《[综英美] 本体是深海巨兽真是抱歉了啊》 第1页 [bg同人] 《（同人）[综英美]本体是深海巨兽真是抱歉了啊》作者：鲤亦檬【完结+番外】 文案： 勒维娅在13岁之前一直混混沌沌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自己要做什么。直到一对夫妻在河边发现了睡觉的她，并请求马戏团老闆将她捡回去当卖票员——老闆这么做了，然后惊喜地发现了她的天赋。 可以在水下表演的『人鱼』就这么成为了马戏团的招牌之一。几天后，空中飞翔的小鸟在某个漆黑的夜晚发现了泡在池底的她，以为勒维娅溺水了的黄金男孩毫不犹豫地潜入水底，结果当场抽筋，最后还是被勒维娅拖上岸的。 勒维娅以为马戏团里的这种平静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在那天耀眼的灯光下，两滩血泊唤醒了她的记忆。 想起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勒维娅：…… 她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小格雷森和盯着他俩看的年轻版布鲁斯，思考起了如何避免be结局的方法。 可惜事态的走向就像脱缰的超人一样混乱。 「父亲，抱歉。」身体逐渐崩坏的勒维娅面露微笑，「这就是结局了。」 她在重伤的布鲁斯面前回归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最终，回到养父手中的只有他送给她的西服外套而已。 ———————— 在得知哥谭出现了一个神似勒维娅的超能力反派时，蝙蝠洞里的几位是十分愤怒的。 但事情的走向就像吃了布鲁斯做的饭之后会出现的跳舞小人一样神奇。 「总之，」在飘满了毒气的地下溶洞里，勒维娅提着白裙子朝蝙蝠侠挥了挥手，「我打赢復活赛了。」 老蝙蝠：「？」 从布鲁德海文连夜跑来帮忙的迪克：「？」 刚和布鲁斯大吵一架的杰森：「？」 刚上任罗宾没多久的提姆：「？」 远方的达米安：「？」 突然被一堆黑髮蓝眼群起而攻之的勒维娅：「？」 不是，别打了！我是真的啊！听我解释！ 【注意事项】 1.有大量对女主单箭头的感情线，对这点不喜欢的读者老闆在阅读前还请三思。 2.时间线很跳跃，当原着平行世界来看就好。 3.女主开局并不是撅天撅地的王型选手，『死』后战力会提升，转职魔法侧。 4.纯粹个人偏好大放出的作品，如感不适，请及时退出。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治癒 日常 主角：理察格雷森勒维娅配角：蝙蝠大家庭 一句话简介：白月光魂兮归来 立意：加油学习努力工作 第1章 开屏雷击 当勒维娅睁开眼时，她短暂地失明了片刻。 耀眼的灯光，四散的彩带，和过于鲜明的色彩映入眼帘，这显然对刚恢復视觉的勒维娅有些过了，她十分用力地眨眨眼，好努力抵消掉光污染带来的头痛和眩晕。 视觉恢復后，紧跟着的就是听觉。 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号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咒骂——骂得还特别脏——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她，紧接着，一只手就搭在了她湿漉漉的肩膀上。 ……湿漉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身后的女人就面色惨白地惊唿起来：「不、不！约翰，玛丽——怎么会这样——」 勒维娅转动恢復知觉的身体，看向舞台中央倒着的一男一女，还有那个伏在他们身上，哭得面目扭曲的男孩。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一些精心制作的细节让勒维娅看出这三人应该是组合搭档……也许这个男孩是他们的孩子？ 猩红的液体正慢慢地从两名成年人的口鼻处流出，浸湿了男孩的袖子，在耀眼的舞台上缓缓汇聚成两摊小小的血泊。 「妈妈——爸爸——」男孩绝望地哭叫着，有人想拉开这个趴在尸体上的孩子，可男孩挣扎的力度反而把这人给撞的身形一歪，好悬没被直接创翻，「不要！不要！放开我！」 「孩子，冷静，你得先离开这！」穿着警察服装的人姗姗来迟，她和她的同伴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男孩拽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些：「来，跟着我……」 男孩混乱而无助地摇晃脑袋，转动着眼珠，他似乎认清了现实，不再疯狂地想要护在父母的身前，但就在勒维娅的视线和他相交的那一瞬间，男孩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他勐地一跳，居然从两个警察的手中挣了出来，紧接着，他沖向了勒维娅。 在理察·格雷森重重撞进她的怀中时，勒维娅的记忆也终于涌了出来。 过大的信息量一瞬间沖得她头晕眼花，她本来能稳住的，但小格雷森跑过来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于是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撞倒了——其实勒维娅感觉自己更像是被撞飞了——要不是她身后的女人及时护了把她的头，勒维娅都觉得自己能直接摔晕过去。 「勒——维娅——」小格雷森抽泣着，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为什么会这样——」 警员已经追了过来，她们努力地想把男孩从她身上拉开，但刚刚的那一幕似乎重演了，男孩拒绝放开她，就像拒绝从父母身上离开一样。 「没办法了，」警员有点无助地看着勒维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勒维娅点点头，她半扶半抱地带着小格雷森站了起来，男孩将脸埋在她湿漉漉的演出服里，全然不顾上面硌人的水钻，拼命地想汲取到能让自己唿吸的空气。在走过喧闹的人群时，他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眼泪将白色布料浸得乱七八糟。 第2页 「嘿，韦恩怎么也在这？」当一行人走到马戏团帐篷口处，有个警察突然开口了，「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他了。」 「说不定是和新女友来约会，毕竟飞翔的格雷森可是……」想起这里还有唯一倖存者的接话的人勐然闭了嘴，「咳咳！有人看到我的甜甜圈放在哪了吗？」 「好像在车上——」 「都给我闭嘴！」领头的警员骂道，「闲的话就都给我滚去做笔录！听到没！」 警员们瞬间安静如鸡，乖巧地闭上了嘴，继续带着两个小孩往外走。 而勒维娅回过头，看向了依旧嘈杂的马戏团内部。 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舞台边缘，他有一头乌黑的短髮和漂亮的蓝眼睛，而此刻，那双形状完美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勒维娅和她怀里的小格雷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放下揉捏太阳穴的手，朝她安抚性地点了点头，看起来绅士极了。 但他依旧在盯着他们看。 男人专注的视线消失在被放下来的帐篷布后，警员们似乎带着勒维娅和小格雷森来到了外面临时腾出的空地上，蓝红灯光交织在这昏暗的夜晚里，在每个人的脸上打出不祥的阴影。 小格雷森仍然拒绝松开勒维娅，在一番商讨后，为了避免再次刺激这个可怜的孩子，此时头髮还很浓密的戈登警官让勒维娅留了下来。 「一会儿会有人来做笔录。」他担忧地望着仍在发抖的小格雷森，「……做好心理准备。」 在戈登警官离开后，理察·格雷森终于抬起了头，他的泪水还没干，此刻十分滑稽地煳满了眼周，将睫毛弄得歪七扭八。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道，「明明我们早些时候还在吵架，我还在和他们顶嘴……」他哽咽了，低头看着手中刻着知更鸟的金手镯，「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看着她戴上它，然后上台表演……」 手镯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血迹，浓烈的腥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氛围里，说再多都是错的，于是勒维娅只是默默搂紧了迪克，开始仔细翻阅起自己的记忆。 首先，她上辈子是肯定死了——说实话怎么死的有点忘了，反正不重要——然后这辈子成了个海怪一样的玩意。诡异的是，她破壳后，没有见到任何亲族或是和她长得比较像的物种，缺乏知识的她只好勐啃各类海底小零食，不让自己被饿死。 在终于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她产生了想去海面上看看的想法。 说不定自己能当一把国保动物呢，她这么想着，十分自信地浮出了水面。 然后她和在岸边喝水的恐龙四目相对了。 ？ 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地球吗？ 在大受打击后，她也终于进化到了下一个阶段，她的进食器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将热量转换成能量的器官。好在海底火山还是挺多的，她找个热腾腾的地方一趴，就可以维持生命体徵了。 这一趴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勒维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次醒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长大了一圈，就这么长着长着，她发现自己好像能手搓生命体了。 ……不是，我这辈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她在短暂的震撼后就放弃了思考，转而一心一意地试图搓个人形生命体出来陪她说话，成功是成功了，但海底又没啥好玩的，她和自己的造物逐渐也没了话题。终于，在造物的使用期限到了的那一天，它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为什么不捏个生命体，让它上岸去收集记忆后再回来呢？你可以阅读你造物的记忆，对你来说，这不就和看电影差不多吗？』 ……我去！天才！ 事实证明，这个主意还是蛮成功的，她只需要搓个生命体出来，睡一觉，醒来时就能看见生命体在她身前留下的讯息。她就用这种方法了解外界，学习知识，直到『人类』出现在地球上，她也开始学着搓人形生命体了。 但意外总是很多。 总之，她学会了给自己的造物上保险——遇到紧急情况，造物内部的能量会爆开，将她选择性存储的记忆释放出来，好让造物自行判断是否要回归大海，或是及时作出反应。 嗯。 这就是勒维娅现在有的全部信息。 ……因为她完全想不起来之前的事了。 ……她的意思是，她目前的记忆是从舞台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的，在此之前的记忆就跟被一键清空了一样，根本想不起来。 ……本体怎么回事啊！本体救一下啊本体！你捏人的时候是不是蹦出了什么错误代码了？！ 勒维娅绝望地捂住头，在能量压缩包里还有她为数不多的前世记忆，虽然都较为零零碎碎，但她几乎是听到『韦恩』这两个字时就明白自己到哪了——她记布鲁斯韦恩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曾经听过一个十分地狱笑话的比喻。 远处的戈登警官越走越近，他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眼熟的男人说着话，偶尔还比画几下，男人十分耐心地有问必答，英俊过头的面容成功吸引了几名警员的注意，他们兴奋又疑惑地看着戈登警官和男人走向那两个孩子，好奇这个小阔佬想做什么。 「我很抱歉，」男人俯下身说，「迪克。」 ——地狱笑话之哥谭qb分q，布鲁斯·韦恩。 第3页 最擅长和小孩子达成契约，成为他们的战斗伙伴，这些小孩子会遭受常人难以想像的磨难——后脑勺不知为何格外脆弱的，被殴打了好几天最后死了的，上任即接手烂摊子结果亲爹亲妈死了的，没有正常世界观的——然后通通死几遍，不止他们，还有别的和蝙蝠侠有关系的也得死，这些倒霉蛋们死的次数完全取决于dc编辑部今天抽了几次疯。 ……虽然勒维娅觉得布鲁斯·韦恩完全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就是了。 ———————— 开新文咯！封面素自己画的，感觉比一年前画的好多了（满意点头）大家觉得怎么样？ 女主本体是类似【深海迷航】里的海皇利维坦的东西，但其实是高级魔法生物，正文里解释过一遍了这里就不过多阐述了，总之很厉害（毕竟是能手搓生命体的存在）。 明天再肝几章出来，眼睛已经开始疼了不敢多看屏幕了qwq 第2章 关护中心 迪克拼命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在戈登警官有意的引导下，他的确想起了一个看似不重要的画面——在开场表演前，他偷偷熘出了房间，因此看见了哈利团长正被陌生人揪着领子，于是迪克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试图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可惜他们离迪克太远了，他只听到陌生人在说有关『事故』和『预防措施』的话题。 「这小男孩讲得和哈利一模一样。」戈登偏头和布鲁斯说，「马戏表演开始前，一个叫托尼·祖科的勒索犯跑来了马戏团，想收取保护费……但哈利拒绝了他，我想被磨损的吊索就是他气急败坏后的杰作。」 「那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办？」布鲁斯低声问道，迪克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成年人之间的对话，只是紧紧地搂着穿着演出服的女孩。 「在我们抓到祖科前，他是重要的证人。」戈登疲惫地嘆了口气，「这也是我将你带过来的原因，我看出了你想帮他，而这个男孩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住处。」 「关于这点，我想我可以帮上忙。韦恩的关护中心里还有很多地方，让一个孩子住进去完全没问题……」说到这里，布鲁斯犹豫了下。 然后他起身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她怎么办？」布鲁斯问，「我想她和格雷森并没有血缘关系，需要联繫哈利将她带走吗？」 还没等戈登说话，迪克就用激烈的态度回应了这个问题：「——不！你们不能带走她！」他拼命抱紧勒维娅的腰，将自己用力贴在她身上，「勒维娅必须和我一起——」 「好的，好的。孩子，请冷静些……」没想到男孩的反应会这么大，戈登连忙安抚他，「但我想这位小姐也许有自己的亲人在马戏团里呢？或者她和哈利团长签了什么约？也许她不方便跟你走……」 「……没有。」 「抱歉？」 「你说的她都没有，」迪克吸了吸鼻子，「我爸爸妈妈在河边捡到了她，她没有亲人，也没和哈利签过什么合同……我妈妈说勒维娅可以在马戏团里工作，噹噹售票员什么的，后来就是你们看见的这样……」他示意他们看勒维娅身上的演出服。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僱佣流程，但在哈利这样的流动马戏团里，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而戈登和布鲁斯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不适合过度追究，他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戈登下了决定。 「我去和哈利谈谈，」戈登站了起来，「先让这女孩去换身衣服吧，再这么待下去，她明天肯定会感冒的。」 迪克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在一番挣扎过后，他终于勉强地松开了手，让勒维娅快去快回。 刚刚在舞台上扶住勒维娅的女人也适时出现在帐篷入口处，脸颊上还挂着没被及时擦干的泪珠，她轻车熟路地领着勒维娅向马戏团深处走去，一路上絮絮叨叨了好多话。勒维娅专注地听着，努力记下每个细节，好拼凑起自己过去在马戏团里的生活。 「这就是格雷森家的房间了，」女人在一扇五彩斑斓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大家都知道你的房间里什么衣服都没有，只有你身上这套演出服，我想玛丽不会介意你穿她的衣服的……她一直很喜欢你，我们都知道。」 她又哭了，细长的手指轻轻摸着勒维娅的头髮。 「陪着那个孩子，好吗？拉雅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但他们没有你和迪克这么亲近……」 女人为她推开了门，然后捂着脸匆匆跑开了，在确认女人离开后，勒维娅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个明亮的房间。 她看见了巨大的吊床和像是高难版猫爬架的东西，它们层层叠叠地坐落在不大的里，硬生生将这儿弄出了一股热带雨林的气氛。摆在靠枕堆里的桌子上倒着没吃完的薯条，一个小小的廉价风扇还在吱吱呀呀地转，吹得墙上的海报们哗哗作响。 它们大部分都是不同版本的【飞翔的格雷森】的海报，金色的，蓝色的，红绿色的纸张通通被贴在了墙面上，从远处看时显得十分气派。除此之外，勒维娅还意外地看见了……也许是她的宣传海报。 【新人演员！海底的美人鱼！】 穿着珍珠白色演出服的黑髮女孩漂浮在水中，腰上的丝带组成了标题语，这张有些年头了的海报和格雷森一家的比起来显然比较粗糙，颜色不够鲜亮，线条也不够流畅。但很快地，勒维娅就又从墙上找到了另一张更为精緻的宣传海报。 第4页 【宛若奇蹟的水下表演！哈利马戏团的人鱼小姐！】 这张海报里的人物面部更为清晰，衣服也更加细緻，很明显就是勒维娅身上正穿着的这套演出服。 ……这算什么，转生之我是马戏团大明星吗？ 不过过去的她和格雷森一家的关系显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不然她的海报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穿玛丽·格雷森的衣服对现在的勒维娅来说还是有点太过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带走了一个蓝色的套头衫。 说实话，勒维娅其实也不是很冷，似乎是因为她在水下演出的缘故，表演服的面料都是速干的类型，布鲁斯还给她披了个面料扎实的西服外套，保暖效果可以说是槓槓的。 迪克在接过蓝色套头衫时又哭了一次，他们此时正坐在韦恩关护中心安排的房间里。房间不是很大，却非常舒适，勒维娅环顾四周，甚至还看见了成堆的漫画和一台崭新的电脑，不由得大为震撼。 可迪克对它们完全没有兴趣，他只是躺在勒维娅的腿边，死气沉沉地望着头顶。 「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他突然开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勒维娅谨慎地说，「不是你的错。」 迪克勐地翻了个身。 「可如果我当时上前问哈利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我把那个男人拦了下来……」 「就算你这么做了，他也会用别的方式去害人。」 「但是……」 「很晚了，先睡吧。」 勒维娅也躺了下去，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拍着男孩脑袋的手法却逐渐熟练起来。两个孩子窝在厚实的地毯里，盯着画满了涂鸦的天花板发呆，现在的迪克毕竟还小，他的眼皮很快就耷拉下去了，唿吸也开始变得平缓起来。 布鲁斯的外套在此时起到了被子的作用，勒维娅用它将迪克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黑色的小脑袋。 「你不冷吗？」迪克迷迷煳煳地问道，在察觉到她摇头的动作后，他嘟囔一声，挣扎着把外套的袖子搭在了勒维娅的腹部，「要是你冷，记得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 「我会的。」勒维娅都为自己温和过头的声音感到惊讶，「睡吧。」 就在她以为迪克终于要睡熟了时，男孩却再次开口了。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迪克问道。 他困得眼皮打战，声音也模煳不清，很容易让人认为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会的。」勒维娅摸摸他的肩膀，「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在迪克真的进入深度睡眠后，还穿着嵌满了假珍珠和水钻的演出服的勒维娅爬了起来，她将动作尽量放轻，快速地走出了房间。关护中心给他俩安排的房间在同一条走廊上，隔得不远。但都凌晨了，走廊里居然还有几群兢兢业业巡逻的医生，有个年轻医生还顶着所有人诡异的眼神和她来了张合影。 「唉，我之前就看过你的演出。」医生长吁短嘆，「我家里还有好多海报呢，但你也没演多久，现在又得陪着小格雷森在这里休养……你以后是不是不准备回马戏团了？」 「我也不知道，」勒·记忆被完全删档·维娅，「得看理察恢復得如何。」 年轻医生委委屈屈地看她一眼，用眼神控诉她的敷衍：「好吧，这确实得取决于他……」 勒维娅的房间和迪克的差不太多，圆形的长毛地毯，柔软的床铺，还有一台亮着屏的电脑。但她的房间里没有漫画一类的东西，想来那是布鲁斯对迪克的特别关照。 她检查了下床底，她为数不多的钱都被藏在了那——临走前，哈利团长给她塞了厚厚一叠的钞票。他抹着眼泪，让勒维娅照顾好自己和迪克（如果不准备回来了，记得托人带个口信……他说。），不断为自己拒绝给祖科保护费而道歉。 然后更多勒维娅叫不出名字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拍打着她的肩膀，吸着鼻子，说一些大同小异的话。 「迪克就拜託你了，」涂着小丑妆的男人吸了口菸斗，「唉……谁能想到约翰和玛丽会这样离开我们呢。我现在还记得他们把你从河边捡回来的那天，两人身上全是泥巴，小迪克还哭了一场，说爸爸妈妈变得好丑……」 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本来都哭得眼泪直流，听了男人这话，反而都噗噗地笑出了鼻涕泡。 回忆到此结束。 换上了睡裙的勒维娅给自己盖好被子。那个年轻医生的疑惑也是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在迪克走出阴影后，她该去哪呢？是继续跟着这个孩子，还是回马戏团继续当演员，或者干脆跳海去找本体？ 唉，头疼。 她长嘆一口气，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走一步看一步吧。 ———————— 我同时也在开一本hp，这章写一次哈利我就串戏一次……笑死我了…… 前两章大部分都在补背景信息，主线剧情其实是从第三章开始的，在写了在写了（抹汗） 勒维娅现在对迪克的态度多少是有点手足无措的。（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满好感度的npc be like：) 迪克：怎么勒维娅现在话虽然多了但态度变冷漠了qaq 勒维娅：天杀的，过去的记忆，快回来啊！（但回来的只有肌肉记忆） 感谢在2024-07-30 14:55:39~2024-07-31 10:5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合格乙式饼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波本拌饭越吃越贊 40瓶；探索者、朋克洛德自由人、平常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夜晚出逃 在外人眼里看来，理察·格雷森正在飞速适应没有父母的生活，他每天会玩很长时间的电脑，一次接一次地在漫画书上搞破坏。虽然他依旧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示警，所以导致了这场恐怖的悲剧，但关护中心的员工们都乐观地认为小格雷森很快就能走出这里，像普通孩子那样去生活，去放声大笑。 但勒维娅清楚迪克到底在做什么。 「看，」男孩把勒维娅拉到电脑前，「我今天要去这片区域找找——」他用滑鼠在屏幕里的哥谭地图上画出一个小小的圆圈，目光专注又危险，「我打听到了，托尼·祖科经常在这里活动。」 「医生们不会让你出去的。」 「我知道，」迪克露出一个微笑，「但别忘了，他们从不锁窗。」 勒维娅看了眼外面：「……我们的房间在六楼。」 「这个高度其实没那么可怕——别忘了我可是飞翔的格雷森，」迪克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外面的墙壁上也有水管之类的东西，放心吧，我平时的训练可比这个难多了。」 「可在你抓到祖科后呢？」勒维娅看着男孩灵活的动作。在这短短几天内，她就见识到了年幼版迪克究竟能有多犟多偏激：他拒绝和心理医生进行过多的交谈，在布鲁斯来看望他时表现平平，用电脑查祖科时还会控制不住负面情绪……但奇妙的是，只要每天晚上勒维娅不陪着他，他就会一遍遍地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睁着眼睛失眠到天明。 可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本该和父母躺在抱枕堆里，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吃着薯条，他可以和父母聊聊最近的空中练习，马戏团里新来的动物，他又和朋友们去哪玩了，最近有什么好消息……在这之后，也许他们会在风扇的嗡嗡声中睡上一会儿，直到某人的肚子咕噜作响，吵醒了剩下的两个倒霉蛋。 没有痛苦，更没有连绵不绝的噩梦，他只会做一些奇奇怪怪又好笑的梦境，然后在睁开眼时迫不及待地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又梦见了会飞的老虎。 迪克不笑了。 他停下摇晃椅子的动作，眼睛里浮现出了冰冷又陌生的东西。 「我还没想好呢，」他轻声说，「但他该死，不是吗？」 「我认同这点，」勒维娅握住迪克的手腕，「我还知道你很想他们，很想让他们回来。」 金色的知更鸟手镯正在男孩的手腕上闪闪发亮，它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过大了，迪克需要不断地把它往上拽，才能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他身上那件蓝色套头衫也松松垮垮地落在肩头，像个廉价的面口袋。 「但他们回不来了，」迪克弯下腰，将脸贴在勒维娅的胳膊内侧，「所以祖科必须付出代价。」 「……注意安全，」勒维娅只能说，「动手之前，记得多想想别的事。」 夜晚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在最后一波巡查的医生离开后，用装睡应对了好几次查房的迪克从被子下爬了出来。他今天留在了勒维娅的房间里，没人觉得这很奇怪，医生们对他总是黏着勒维娅的行为习以为常，以至于他们在看见她时都会本能地认为迪克正跟在她身旁，在查房时，迪克甚至注意到了医生都没找自己，他们只是确认了勒维娅还在床上，然后就放心地离开了。 红影一闪，小小的孩子跃出窗户，他精准地找到了能供人落脚的平台，紧接着极为轻松地跳过了关护中心的围墙。夜晚的哥谭混乱又危险，短短十几分钟，迪克就目击了至少五起街头斗殴，三起违禁品交易，和一起抢劫行为。 在看到女人被抢劫犯一拳打在侧脸时，几乎没怎么犹豫地，他从屋顶一跃而下，用拳头重重擂在了抢劫犯的脑袋上！ 嘭！ 沉闷的声音迴荡在这个小巷里，抢劫犯连痛唿都没能发出来，他身体一软，像团发酵失败的臭面条一样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枪飞出去老远，直接消失在了街角的阴影里。 「谢——谢谢——」女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道谢，她的腿刚刚摔伤了，现在正哗啦啦地流着血，「太感谢你了——」 迪克犹豫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这个就不用了，」女人摇摇头，「你也快些回家吧，孩子。」 她一瘸一拐地转过身，向着巷子深处自己的住处走去，直到听见她进门的动静，迪克才离开了这里，继续向祖科时常出没的区域探索。 不过迪克今晚没能找到他的仇人，可他却意外地见到了蝙蝠侠——他无端地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蝙蝠怪人，尤其是当蝙蝠侠发现躲在屋檐上的迪克时，他的动作和神态更给了迪克浓烈的既视感。 「你为什么在这里？」蝙蝠侠用食指和中指摁在了他眉弓上方的位置，「理察·格雷森。」 他下意识撇嘴角的动作，弧度，还有开口前轻微磨牙的习惯，都让迪克想起了一个人。 布鲁斯·韦恩。 在迪克难以克制地哭泣时，和戈登警官做笔录的布鲁斯·韦恩就是这副样子。 「……和你没关系，」但猜测只是猜测，迪克不可能直接问蝙蝠侠他是不是阔佬韦恩，「我只是来找人的。」 第6页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直到几个吱哇乱叫的混混揪着路过的倒霉蛋出现在街角。蝙蝠侠身形一晃，下一秒就打趴了领头的那个混混，迪克紧随其后，几个空翻就跳到了人群后方，将倒霉蛋从混战区域里拉开了，两个半夜出来扫黑除恶的傢伙配合的意外还不错嘛——至少迪克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你又观察了他几周后，怀疑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勒维娅喝了一口牛奶，说来奇怪，迪克明明能接受牛奶泡麦片，却死活不愿意喝玻璃杯里的热牛奶，于是他要么撒娇要么耍赖，让勒维娅帮忙喝掉他每天的甜牛奶。「你的语气很笃定，」她闷闷地说，「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吗？」 连着几天的行侠仗义似乎让迪克的状态变好了不少，至少他短暂地回到了那个马戏团里的小格雷森模式。 他正试图给勒维娅脑后的长髮编辫子，顺带别进去几朵医生送的花，「我爸爸夸过我，说我是天生的空中杂技演员。」他手上一边动作，一边絮絮叨叨，「他说我生来就比别人更能读懂身体语言，察觉到细小的情绪变化，还有察觉到别人的动作……这对杂技演员来说是绝对的加分项。」 「你的意思是，你发现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身体语言很接近？」 「差不多，但更多靠的是我的直觉。」 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好吧，我知道这很不可信……」迪克有点泄气，「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我当然信你。」勒维娅喝完了两杯牛奶，将杯子摆到旁边，「我只是在想，医生们都在说布鲁斯·韦恩想要成为你的监护人，如果你真的答应了，那岂不每天都可以看见蝙蝠侠在长桌旁吃早饭？」 「哼……他问过我想不想去韦恩庄园好几次了，我都说如果不带上你我就不同意。」迪克骄傲地挺起了胸，「这和他是不是蝙蝠侠没关系，就算他是超人，我也不会和你分开的。」 就在他们说话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是那个和勒维娅合过影的医生。他说韦恩先生又来探望迪克了，不过这次，他希望勒维娅能和迪克一起去会客厅。 韦恩关护中心的会客厅也延续了的设计理念，房间不是很大，但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沙发是特制的材料，软的能令每一个坐在它身上的人放松下来。 布鲁斯就坐在其中一张扶手椅里，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装，看起来没有那天夜里那么花花公子了。 「早上好，」见到迪克和勒维娅，布鲁斯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最近怎么样？」 「我们都过得不错，谢谢你安排的房间。」眼见迪克不打算说话，勒维娅拉着他坐在了男人对面，「那件西服外套……」 布鲁斯卖弄地眨眨眼：「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归你了。要是不适应的话，把它当成一个不成调的见面礼也行。」 旁边的医生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她作为迪克的『主治医师』，在每次韦恩先生跑过来找迪克聊天时都必须跟在旁边，确保患者情绪稳定，结果在布鲁斯提出想成为迪克的监护人后，之后见面的气氛就立刻僵硬了起来——因为布鲁斯对迪克的要求迟疑了——通常是布鲁斯说十句话，迪克硬邦邦地回一句话。 这令人窒息的对话氛围让医生坐立不安，好在今天来的不只是迪克，还有勒维娅。从迪克的软化的态度来看，今天她说不定可以放松一下了。 她将马克杯贴在嘴边，喝了口咖啡。 「你愿意和迪克一起来韦恩庄园住吗？」布鲁斯温和地问。 医生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不只是她，就连迪克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迷茫中混合着震惊的神色，他惊讶地张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我应该尊重迪克的意愿，」布鲁斯还在继续输出，「而你的意愿也同样重要，如果你对韦恩庄园没有兴趣的话，我就不会再对迪剋死缠烂打——」他有意让气氛没那么严肃，开了个小玩笑，「但我还是会为你们提供经济支持。」 勒维娅也震惊了。 她知道这是个多艰难的决定。当花边报纸上刊登了韦恩疑似有收养迪克的想法时，那简直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说布鲁斯对小男孩有兴趣的，说布鲁斯是隐藏的犯罪者的，甚至有说布鲁斯想玩洛丽塔那一套的……勒维娅随手刷出的帖子里都在讨论韦恩到底想干什么。 而她和布鲁斯的年龄差显然更为危险——迪克和布鲁斯差十几岁，勉强可以说得过去——那身体年龄大概在十三岁的她呢？ ……布鲁斯你不想要名声了吗？清醒一点啊！ 「我没有问题，」勒维娅说，「但这会对你造成很大的麻烦吧？」 迪克有些疑惑地拉住了她的袖子，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哥谭宝贝歪了歪头。 现在的他还很年轻，英俊到惊人的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当他有意卖弄时，旁人甚至会感觉他的身体里待着的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灵魂。 在短暂的对视后，布鲁斯轻轻地笑了起来，蓝眼睛闪闪发亮。 「放心吧，阿尔弗雷德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管家。」他说，「再说了，我平时也不干什么家务活……所以被麻烦的只有阿福而已。」 ———————— 才发现没开段评，连滚带爬地去开了。 进剧情了进剧情了（敲锣打鼓）！ 第7页 最后那段对话解析： 布鲁斯听出了女主在担心他本人，但他故意曲解成别的事了（因为明显没意识到问题的迪克还在旁边呢） 以及老爷现在很高兴，他终于可以绑架代替购买把迪克领回庄园，不用每周往关护中心跑了 之后会在wb放一些封面图和摸鱼啥的，每次换封面时也会在wb上开投票，看看大家喜欢哪版owo 第4章 韦恩庄园 布鲁斯说做就做，面是早上见的，行李是中午打包的，庄园是下午到的。流程之迅速甚至让狗仔们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急匆匆地抱着摄像机和麦克风跑出门时，只能看见韦恩庄园紧闭的大门了。 「下午好，」髮丝间夹杂着银白的管家刚好在花园里修剪枝干，看见布鲁斯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他优雅地放下园艺剪刀，向他们微笑起来。「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如你们所见，目前在韦恩庄园当管家。」他整理了下领带，「我想，你就是格雷森先生了？」 在得到了迪克的肯定后，阿尔弗雷德又转向勒维娅，目光变得更加柔和：「而这位……你好，勒维娅小姐。」 布鲁斯不安地动了一下。 「十分欢迎两位来到韦恩庄园，我要为我没有及时迎接几位的行为道歉——」管家连看都不看他，「但两位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往里来，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会将黄油曲奇先送到两位的房间里的。」 「阿福，」布鲁斯弱弱地说，「你早上说那是给我烤的……」 阿尔弗雷德不理他。 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各自的房间，路上还领着他们熟悉了下房屋内部的构造，管家幽默又不失礼的笑话让迪克不由自主地话多了起来，表情总算没有刚看见庄园时那么凝重了。 「那么，感觉如何？」阿尔弗雷德看着迪克在他的房间里转来转去，「要是有任何不喜欢的地方……」 「不，谢谢你，这里真的太棒了。」迪克拿起一个摆在枕边的蓝色玩偶，「我最喜欢的是这个——这也是你选的吗？」 「当然。」阿尔弗雷德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满意，「这也是这个房间里我最喜欢的东西。」 勒维娅打量了一下那个画风极其抽象的玩偶。 ……它是怎么做到只有蓝色却依旧能让人感到花里胡哨，设计稀烂的宛如中世纪的排水，面部狰狞到看上去能吓哭小孩的？ 「我可以叫你阿福吗？」迪克抱着玩偶，眼睛亮亮的，「你也可以叫我迪克！」 楼下的餐厅里传来了一声瓷器碰撞的脆响。 「这是我的荣幸。」管家弯弯腰，「你可以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迪克。我现在带勒维娅小姐去她的房间。」 勒维娅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啊……」注意到她的犹豫，阿尔弗雷德回过头，和她一起看向墙上挂着的画，「这是托马斯·韦恩先生，和玛莎·韦恩女士。」 这是幅显然被精心保养过的油画。画中的女人有着一头精緻美丽的黑捲髮，她坐在华丽的扶手椅里，怀中还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身后的男人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唇很厚实，嘴角正微微挑起；最后，一个看起来和迪克差不多大的男孩正站在女人左边，脸颊鼓鼓的，显得十分可爱。 三个人都有着黑色的头髮和蓝色的眼睛，勒维娅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男孩的眼睛简直和女人一模一样。 他们微笑着望着画外的人，表情自然，像是下一秒就能开口打招唿似的。 「这个是……」勒维娅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小时候的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面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我还记得韦恩老爷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跑到花园里，弄得满头满脸都是土……」 楼下的客厅里骤然爆出了一声碰撞声，像是谁的脚撞到了餐桌。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管家说。 和迪克的房间比起来，她的房间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具和抱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露台，上面摆着贝壳形状的吊床和镂空小圆桌，旁边还有几盆紫色的小花。 她收回目光，打量起屋内。 应该是出于隐私考虑，厚实的床铺周围挂着一圈象牙白色的纱帘，如果别人推门而入，只能看见纱帘后模模煳煳的影子。床头柜上的灯明显用了心，半镂空的风格，整体是白蓝渐变的水母形状，精緻又好看。 房间的风格相当克制，家具大部分都是白色系，莫名让勒维娅想到了自己之前那套演出服。 ……阿尔弗雷德也不容易，迪克的喜好还能通过他和父母的房间了解一下，但勒维娅的……嗯……只能靠硬猜了。 和马戏团成员们聊过后，勒维娅猜测那个过去的她似乎走的是独狼路线，平时就泡在表演用的水池里，不出来也不活动，别人看到的她基本穿着演出服——甚至那个她连话都不怎么说，和人交流全靠对方悟性如何。 阿尔弗雷德见她沉默：「如果感觉房间太素了……」 「什么？啊，不，它很好，我觉得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勒维娅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为了让他放心，她伸手指了指紧闭的衣帽间：「我可以去看看吗？」 第8页 接收到她的信号，管家弯了弯嘴角，出去时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衣帽间的大小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刚刚好，但里面空落落的，只挂着几条她在关护中心穿过的裙子和布鲁斯送给她的西服外套。几双日常风的鞋子被摆在透明的鞋盒里，勒维娅试了一下，尺寸都刚刚好。 但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勒维娅踩着拖鞋走到了全身镜前，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 那是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漂亮的她说不太清，只感觉皮肤好白，眼睫毛好长，看起来好温柔。 硬要说的话，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表情。 ……其实勒维娅在马戏团事件后没几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她好像做不出什么大幅度的表情。 ……就连笑都只能做到微弯嘴角的程度。 她已经懒得吐槽了，要知道她之前的记忆都被一键清空了，区区面瘫算什么。 等等，跑题了，她本来是想干啥来着？ 勒维娅抓起身后的一撮长发，将它团在了手心里，髮丝的质感很奇特，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本体给她的创造物上的保险可不只有记忆压缩包，毕竟如果面对的是紧急情况，你光给记忆有啥用——如果你有黑寡妇这种级别的肉搏天王的记忆，也不是不行——所以这时候就得加入一点不科学的因素了。 伴随着体内传来的抽离感，在一阵微光过后，她那撮头髮变成了一团水液。 看着很酷，勒维娅也发现自己能操纵这团由自己头髮丝变成的液体……但问题是，她发现这玩意变不回头髮了！ 谁家超能力者首次试验超能力就整没了一缕头髮啊！ 勒维娅瞪着有她半个手掌大的液体，那团东西正被她的意念搓圆捏扁，最后被拟态成了一颗足够以假乱真的珍珠。她摁了摁，发现只要她有意让这东西保持珍珠的外形，那它摸起来就是珍珠的手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总之这能力有点用，但不多。 就在此时，她听见房门口传来了敲击声，「勒维娅小姐，黄油曲奇好了。」隔着门，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点模煳，「需要我放在门前吗？」 「稍等一下——」勒维娅随手将那颗假珍珠扔进一个透明鞋盒里，她整理了下头髮，然后匆匆给管家开了门。「抱歉，」她一边道歉一边接过了香气四溢的曲奇，「我刚刚在衣帽间里。」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对一位小姐来说，一个合理的衣帽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然后他眯起了眼睛。 明明现在是个阳光充足的下午，他上半张脸却仿佛沉进了浓重的阴影里，像是突然变身成了什么隐藏关底大boss。「可韦恩老爷显然没有意识到光有衣帽间是不够的，」阿尔弗雷德用一种非常不妙的语气说，「我还注意到迪克少爷的衣帽间同样空空如也……以及韦恩老爷在接你们过来前既没有询问两个孩子饿不饿，更没有提前告知我你们的到来——」 勒维娅有点为布鲁斯汗流浃背了：「其实不要紧的，我知道收养流程很繁琐，韦恩先生应该很忙。衣服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来之前我和迪克吃过午饭了，我想韦恩先生也考虑到了这点……」 「吃过午饭不代表晚饭之前不会饿，」阿尔弗雷德一锤定音，「要知道韦恩老爷从小到大都会在晚饭前要上一盘小点心，现在还好，但他小时候那阵，只要吃不到每天下午的蓝莓小饼干就会抱着我的腿假哭。」 勒维娅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先想像假哭的小蝙蝠侠，还是该先问她手里这盘黄油曲奇是不是本该属于布鲁斯的。 「考虑到老爷这几天的表现……」老管家冷酷地做出了决断，「我认为，他今天的甜点时间应当被扣除。」 楼下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 勒维娅怀疑蝙蝠侠把书掉地上了。 ———————— 写勒维娅房间的那段写的我汗流浃背了，不擅长室内设计的人是这样的。 要是不能想像出勒维娅的表情可以看看封面。平时都面无表情，偶尔皱皱眉勾勾嘴角啥的……听着很高冷，但因为眼型原因，她看着也不是特别难靠近owo（不然开头的年轻医生也不会跑过来合照） 给女主埋点以后能转战魔法侧的细节（虽然现在已经是了 以及写的很担心，总感觉这本的节奏太慢了，怕大家看烦呜呜呜我研究下怎么跳时间线比较自然…… 第5章 一顿饱餐 哥谭这几个月的花边报纸简直可以说是爆了，布鲁斯·韦恩一下子当了两个孩子的爹这件事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准确地来说他只是监护人而已，但大众不在乎——各个媒体都在拼命地挖料，他们採访马戏团成员，询问每个见过小格雷森和勒维娅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另闢蹊径地跑去了街上随机挑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唉，*的……」在第四十九次被拒绝后，卡其一边吸着烟，一边在小巷里骂骂咧咧，「一群*货，几句话的时间都不给，赶着去送死吗？！真他*烦人……」 他嘀咕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他的午饭（几片干巴巴的，夹着奶酪片的面包），但就在他即将把这团垃圾塞进嘴里时，巷子深处却突然传出了用力咽口水的声音。 卡其停下嘴，看向那个犹豫着走出来的孩子。 第9页 他看着非常瘦小，脸颊凹了进去，细瘦到可怕的四肢从他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衣服里伸出来，像是蜘蛛的附肢。当他抬起因为过瘦，而显得有些大的脑袋时，没见过这架势的卡其都有点被吓到了。 「你想了解有关飞翔的格雷森，和水中人鱼的事，对吧。」小孩子紧紧盯着卡其手里的面包，眼里冒出了机警的光芒，「只要你把那个给我，」他指指面包，「我就让你採访我。」 卡其嗤笑了起来，他用一种相当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会儿这个孩子：「就你？你看过马戏表演吗？再说了，你这么小，能记得清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吗？」 「我当然能，我也看过哈利马戏团的表演。」孩子用力舔着嘴唇，「票是……我父亲偷的。」 卡其本来想轰开这个年幼到令人惊心的男孩，但他却突然意识到了机会。 他的同行们採访的都是普通人，自然拿不到什么爆点——而眼前这个男孩显然是贫民区出身，从身体状况来看，他的父母不是很负责（居然能把这么小的孩子饿成这样！），家境状况显然也十分难以言喻。 但一个这样的男孩居然去过哈利马戏团！ 卡其的脑子越转越快，他已经想到了这篇崭新角度的报导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又能让他拿到多少分红了！ 至于票是偷的？不合法？ 开什么玩笑！这不又是一个爆点吗？！ 卡其几乎是立刻掏出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录音笔和採访纸，忽略自己咕咕作响的胃，一把将他的午饭塞进了男孩的手里，男孩见此连忙将其中一片面包吞进嘴里，哪怕被噎得翻白眼也不松口，拼命咽了下去。 「快！快！」卡其兴奋地说，「就从你看表演那天说起！」 勒维娅放下了课本。 见她终于开始动作，远处的女子小团体立刻发出一阵自以为很隐蔽的嗡嗡声，发现勒维娅从书包里掏出保温盒时，有个棕发女孩马上假装路过，然后悄悄地熘回小团体那边，和她们分享自己看到的东西。 这是勒维娅被扔进初中的第三十七天，也是这群小姑娘坚持不懈地想探查她每天中午吃什么的第三十七天。 说实话，虽然报纸上刊登的花边新闻洋洋洒洒，但在里，目前还没有人尝试过在她面前来一段强而有力的舞蹈，表演刻板印象中的美式霸凌。同学们都和她保持着一个相当微妙的距离，态度小心又谨慎，像是在看没被关在笼子的珍稀动物。 ……其实这个场面，勒维娅在入学当天就预料到了——当老师把她带进教室里时，本来吵吵嚷嚷的学生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在这种掉根针都震耳欲聋的场景里，她面不改色地完成了自我介绍，然后坐到了老师特意给她安排的靠窗座位上。 也不知道这群孩子为什么这么紧张。 这都第三十七天了，居然还没有人敢上前和她进行超过一分钟的完整交流过，对话全都停留在『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这种程度。 ……不过勒维娅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她默默吃掉阿尔弗雷德给她做的午饭，脑子里还在想课本里艰涩难懂的西班牙语——这个初中硬性要求每人要选一门外语——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她是万万没想到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自己居然还会有坐在课堂里的机会，听老师在讲台上阎王点名。 头好痛，感觉像得了某皇后同款的头风病。 被知识殴打的水生生物逐渐目光呆滞，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去，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午饭点，大部分人都已经去了食堂吃饭，不过还有几个和她一样带了饭的学生也在教室里吃饭。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不知道是不是聊嗨了，有个红髮姑娘一边咬着香蕉，一边说起了她在小学的妹妹。 「……和那个格雷森是同班同学，」迪克的姓氏飘进了勒维娅的耳朵里，「我妹妹挺喜欢他的，说他长得好看，学习还很厉害。」红髮姑娘又开始咬巧克力棒，声音忽大忽小，「就是最近……对……听说好几个人针对他……」 「真的假的……不会吧？」 「……倒也正常……感觉那个小格雷森看着比勒维娅好欺负……」 「嘘——小声点。」 他们紧张地用余光勐瞧黑髮女孩，在看到对方仍在慢慢咀嚼食物后，几人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了下去。 小格雷森应该会去找韦恩吧，在彻底转开话题前，有个同学说，感觉他还挺乖的，不懂怎么还击啊。 迪克一把将男孩的头扣进了水池里。 他周围已经倒了好几个同龄男孩，有比他高的，有比他壮的，还有长得没他好看的，刚刚脑袋被摁进水池里的那个是他们之中最高最壮的，但在迪克手里，他就像个无助的布娃娃。 「道歉。」 迪克拽着他的衣领，把这个瑟瑟发抖的男孩从水池里拎了出来。 男厕所外满是嘈杂的声音，有试图开门的，有高声警告里面的人不许打架否则就要叫家长了的，还有旁观看戏的。迪克手里的男孩听见了这些声音，立刻充满希望地挣扎了起来，尖叫着想要求救—— 然后他就又被摁了一次水池。 「我说了，道歉。」迪克把他再次拎起来前还有空调整了一下卡门的拖把，防止外面的人破门而入，「现在，立刻，马上。」 男孩抽噎了起来：「对、对不起——」 第10页 「因为什么对不起？」 门外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我不该、不该说你是韦恩当小男朋友来养的儿子——」男孩结结巴巴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 「不。」迪克说，「你不止说了这个，马修。」 他攥紧了男孩的衣领，吓得男孩勐然尖叫了一声。 「也不该说、说——」像是也知道这话太难听，马修憋红了那张脸，才从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声音，「说那个人鱼演员是韦恩的女朋友，你的新妈妈——」 门外瞬间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动静。 在将马修重重摔到地上后，迪克拨开拖把棍，在老师和同学们震撼的目光中走了出来。他还在剧烈地喘气，脸颊上带着愤怒的红晕，被老师带到校长室，看见布鲁斯时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用时十五分钟就赶到学校的布鲁斯脸上还带着口红印，领带也皱了起来，显然不久前还在和这个月的封面女郎你侬我侬。 可校长都要吓晕过去了，大家都知道韦恩脾气好，但脾气好不意味着你能骑在他头上跳街舞啊！老师们已经将事件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她，无非就是几个寻衅滋事的男孩嫉妒新来的学生，所以学了一堆难听的话去侮辱人家，毫无新意的剧情，但惹的可是学校最大的金主！ 就连手都是他们先动的！格雷森被他们强行挤进厕所，后背还挨了一巴掌！ 这都是学生们亲眼看到的！ 校长大脑飞速运作，从韦恩资助的新实验室想到韦恩资助的新校楼，又从新校楼想到格雷森优越的成绩……然后她非常干脆利落地滑跪了。 「你不该下那么重的手。」当迪克坐进副驾驶时，布鲁斯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说，「再用力一点，他们就都得打半个多月的石膏了。」 「这话是你站在哪个角度说的？」迪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是站在布鲁斯·韦恩的角度，还是另外一个人的角度？」 自从勒维娅和迪克被双双丢进学校后，韦恩庄园里的气氛就变得相当微妙。 当前的情况是：迪克已经能确定每天晚上在哥谭四处揍人的义警皮下就是布鲁斯本人；布鲁斯知道迪克知道他是蝙蝠侠并假装自己不知道；迪克知道布鲁斯知道他知道他是蝙蝠侠……有点绕，总之布鲁斯的在迪克面前是个半掉不掉的状态。 迪克依旧在寻找祖科，而每晚，阴森恐怖的蝙蝠怪人总会出现在这个奔跑在房顶之间的男孩身边，他们并不交流，只是沉默地搜寻。当地面上有情况时，蝙蝠侠会成为主攻手，迪克则在一旁适时出手，或是先一步带受害人离开。 至于勒维娅……她显然对迪克半夜跑出去抓人的行为心知肚明，但自从来到韦恩庄园后，迪克就不再和她提起自己怀疑布鲁斯是蝙蝠侠的事了。 他本能地选择了掩盖真相。 迪克也悄悄试探过勒维娅，但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在某天的早饭时间对着盘子里的鸡蛋饼开口了。 「……其实我觉得蝙蝠侠是个很勇敢的人。」她的眼睛毫无波澜，但说的话让布鲁斯和迪克的心都提起来了。 「为什么？」迪克硬着头皮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很勇敢？」 勒维娅又看了会儿鸡蛋饼。 「因为换成是我……」她慢吞吞地说，「是完全做不到在犯罪分子面前用气泡音说『我是黑暗，我是，我是蝙蝠侠』的。太尴尬了，不是吗。」 回忆结束。 迪克不知道布鲁斯在听到勒维娅那句话时是什么心情，反正蝙蝠侠自此之后再也没发表过任何中二语录，就连故意展开披风cosy大型蝙蝠的动作都少了。 「吃点什么？」布鲁斯完全不知道迪克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还在翻地图，试图在学校附近找个餐厅，「你还没吃午饭吧。」 迪克将脑袋重重摔在靠背上：「不要，气饱了。」 瘦小的男孩搂紧了怀里剩余的面包。 那个记者还在对着手里的纸吵吵嚷嚷，但他说自己可以走了，所以男孩就抱着这几片面包熘回了家。 妈妈还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她的眼皮昏昏沉沉地耷拉着，手臂上的针孔还冒着血丝，偶尔冒出几句含煳的呓语。男孩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他走过去，努力给妈妈盖好被子，然后掏出一片面包，放在了她嘴边。 之后，他难掩兴奋地跑到了巷子里的水龙头旁，就着土腥味的自来水，吃起了剩下的那两片面包。这对这里的孩子来说是顿丰盛的大餐，男孩很快就察觉到了阴影里垂涎欲滴的视线，连忙加快速度，把面包咽进肚里，几秒后，那些视线默默挪开了，像是从未出现一样。 希望傻得像那个记者一样的人多一点……男孩爬上床，他刚刚十分难得地打了个饱嗝，身体也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真是一顿饱餐，他想。 ———————— 时间线的问题在简介里说过了哦（眨眼） 感觉大家好像都没怎么描写过小时候迪克的怪力，这可是能创昏蝙蝠侠，扶超人的存在啊（后仰）小格雷森你是一只暴躁的怪力暹罗猫…… 这章转场转的很频繁，算是交代了目前大家的状况和关系。下一章就要开始喜闻乐见的哥谭固定节目了。 如果看得开心还请大家多多留评论qwq 第11页 感谢在2024-08-02 13:29:46~2024-08-02 17:3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w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传统艺能 勒维娅今天出门时，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 非要说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的话，今天是哥谭着名花花公子开着跑车将她送到了学校门口的。老管家上午要紧急修復被布鲁斯不小心打翻了的厨具，没空送两个孩子上学，于是他果断地将试图熘走的韦恩老爷抓了回来，要求他在苦瓜汁和送孩子上学之间做个选择。 「注意安全，」她下车时，布鲁斯懒洋洋地说，「下午我带你和迪克去买点衣服？」 勒维娅看了看他。 「好吧。」布鲁斯的声音弱了下去，「是阿福要求的，不去买衣服也可以，他只要我和你们多待上几个小时……」 「我没什么问题，去哪里都行。」勒维娅点点头，「那就下午见，韦恩……韦恩先生。」 她还是不太适应叫他布鲁斯。 ……准确地来说，他们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相当微妙的阶段。迪克和布鲁斯经歷了警惕、探究和交锋等一系列极限拉扯，最后才过渡到现在的和平相处。 但勒维娅这边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她晚上并不会出去殴打罪犯，对布鲁斯也没什么好奇心，更不知道该和现在这个年纪的青春版蝙蝠侠聊什么——难道送他非主流语录大全吗——她和布鲁斯的作息也完全对不上，大概是因为缺觉的原因，布鲁斯和迪克一般都比她晚个几十分钟才出屋子吃早饭。他们吃饭的时候，勒维娅早就回房间里收拾东西了。 但最近布鲁斯莫名开始和她在同一个时间段吃早饭了（虽然他困得把勺子捅到了脸上，吃着吃着脑袋就开始往下滑，有几次甚至坐着睡了过去。），通常勒维娅进食完毕后，布鲁斯就会像个游魂一样站起身，缓缓地走回他的豪华大卧室里。 她都想劝布鲁斯实在不行就别起这么早了，饭没吃进去几口，脸倒是洗了好几遍。 可蝙蝠侠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勒维娅什么都没说。 总之，她单方面地认为『布鲁斯』对在饭桌上相顾无言的他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所以一直坚持称唿对方为『韦恩先生』。 结束了气氛略显僵硬的对话后，勒维娅一边对着课表一边往教室里赶，她今天第一节就是化学课，教室在最顶层。在爬楼的途中，她发现今天校内的清洁工格外的多，每个都人高马大，肌肉狰狞到离谱。 当她爬到三楼时，她发现有几个清洁工正在拐角盯着学生们聊天，嘴唇飞速蠕动着，眼神贪婪又兴奋。 勒维娅感到了不妙。 她状似无意地走到窗边，像是要看看天气一样拉开窗户，将手探了出去。 ……校门口正站着几个背着包的男人，脸上全都是丑陋的伤疤，他们吸着烟，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门卫。门卫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站在电话旁和男人们僵持着，手里的警棍偶尔闪过几丝蓝光。 勒维娅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她把手收了回来，继续爬楼梯。在确认自己走到了清洁工们的视觉盲区后，她抓紧机会，闪身躲进了女厕所里。 按这个架势，今天这学怕是上不了了——亏她还为今天的西班牙语小考背了一晚上单词——勒维娅走进一个隔间里，将门锁好，开始思索起接下来要怎么做。 每层走廊上都有可以通讯的固定电话（来自韦恩的捐赠），可如果一会儿乱起来了，她不觉得自己能在疑似即将面对枪林弹雨的走廊里面不改色地打报警电话。再说了，现在这个情况，报警的性价比完全没有直接给韦恩庄园打电话高。 就在她默默规划路线时，厕所外突然响起了一串震耳欲聋的爆音，有学生开始尖叫逃跑，混乱的脚步声响彻在楼层之间，震得天花板直往下抖灰尘。勒维娅立刻打开隔间门，奔到厕所里唯一的小窗户前——如果把头伸出去，她能勉强看见校门口的一小块区域。 门卫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那几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正举着枪，对着路过的行人和车辆比比划划。几辆改装过的皮卡急剎在他们旁边，更多带着武器的人跳了出来，新来的人和门口那几个男人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然后他们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外面，带着剩下的人往学校里走。 哈哈，完蛋咯。 勒维娅抽回脑袋，锁好门——她听见了外面走廊上有男人的说话声。 「……最大的肥羊果然还是韦恩家里的那个，」烟嗓男人吐了口口水，「抓到她，我就不信韦恩不会不给钱。」 「说不好，万一他不要那女孩了呢。」他的同伴一间间地检查着教室，把没藏好的学生们赶了出来。 「那就威胁他，说如果不给钱，下一个就是他了——」 烟嗓男人嘿嘿地笑了起来：「就韦恩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怂包样，你觉得他多久会哭着给老大打钱？」 「行了，安静点。我听理伍他们说，那个女孩往这边走了……」 他们十分默契地停在了女厕所门前。 烟嗓男人举着枪推门而入。厕所内空无一人，若有若无的滴水声迴荡在房间里，炽白的灯光一闪一闪，晃得人直皱眉头，两个男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了那一排隔间上。 第12页 「好了，快出来吧——」 第一扇门没锁，里面空荡荡的，但这完全没影响他们的心情。 第二扇门，空的；第三扇门，空的；第四扇门，还是空的……他们一个个推过去，直到推到最后一扇门。 门锁了。 从下方的门缝里，他们还能看见被放在地上的背包，显然是学生的。 两个男人兴奋地对视了一眼。 「出来吧，我们找到你了。小女孩。」烟嗓男人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假模假样地敲了敲厕所门，「我们不会做什么的，别害怕。」 无事发生，门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烟嗓男人有点挂不住面子，又敲了敲门。 可回应他的只有安静。 「……*的，给我滚出来！」他气急败坏地踹开了门，「你这个——嗯？！」 厕所隔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两人不敢置信地拎起那个倒在地上的背包，翻找了起来。但让他们失望了，包里只有课本，笔袋和一盒三明治，没有他们心心念念的女孩。 「也许是学生故意锁的门，」同伴给烟嗓男人找台阶下，「假装里面有人什么的……我儿子说他的同学这么耍过老师。」 烟嗓男人骂了句脏的：「行吧，那继续找！她可是这个破学校里最大的鱼了！」 他们丁零咣啷地走出女厕所，没人注意到那扇虚掩着的窗户，也没人听到从窗缝里飘出的『吱呀』声。 勒维娅深吸了一口气。 她此时正踩在被固定在墙面旁的钢管上——感谢懒惰到还没优化教学楼外观的校方——刚刚在两人进厕所前，她锁好门，留下了背包，接着从上方的空隙中跳了出去。最后再次开窗，爬到外面，掩好窗户。 ……现在的问题是，出于姿势的限制和钢管随时可能会掉落的可能性，她没办法再爬回去了。 ……这里是四楼。 ……她看了看脚下的风景，然后靠紧了墙壁，释怀地闭上了眼睛。 行吧，厕所回不去，蝙蝠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看来她目前得指望自己了。 首先，她得尽快转移位置，因为刚刚钢管发出了相当不祥的声音。接着，她得快点联繫警方或者韦恩庄园。 二楼的教师休息室！勒维娅睁开眼，休息室里有固定电话，而且比起往上爬，往下跳对现在的她来说显然更轻松。 说干就干，她小心翼翼地握着钢管蹲了下去，瞄准三楼一个窗户外的小平台，跳了下去。 那个平台实在太小了，她没对自己能刚好跳到上面抱有什么期望，所以她转而选择用手攀住平台边缘——巨大的冲击力立刻让她的双手发麻，连带着肩膀也疼了起来。勒维娅调整了下唿吸，刚准备翻上平台休息一下，就和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对视了。 ……是那个特别喜欢探查她每天中午吃什么的棕发女孩。 她正惊恐地挤在窗边，肩膀处的血渍越晕越开。见勒维娅表现出想翻上来的动作，她立刻小幅度地摇起头，还能动的那只手也在拼命地比画叉号。 轰隆—— 几乎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勒维娅耳边响起，她勐然回头，看见四楼那根被她踩过的钢管掉了下去，一路上砸到了好多东西，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音不绝于耳。而面前的棕发女孩更惊慌了，她向屋内某个人卖力摆手，因失血而发白的嘴唇颤抖着。 ……糟了，屋里也有带枪的人！ 下方离她最近的平台也需要她仔细瞄准，接着蓄力才能摆过去，现在强行跳的结果大概只有失手坠楼这一个结局。勒维娅想去摸身后的长髮，但她两只手都扒在平台上，如果松了其中一只，另一只还在发麻的手是支撑不住她的体重的。 从她这个角度，她能看见玻璃那边有一团高大的阴影正在飞速靠近，依偎在窗边的棕发女孩显得更恐惧了，她讨好地向那团阴影微笑，然后主动拉开了窗户。 她闻到了学校里女孩们之间流行的草莓味香水的味道。 有柔软的东西随即覆盖在她的双手上，湿热的液体浸湿了袖口，带来难以言喻的不适感。男人咕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从声音来听，他似乎简单检查了下外面的情况，在看到那根死无全尸的钢管后就丧失了兴趣，走开了。 勒维娅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棕发女孩开窗后装作体力不支趴在了窗口处，她有意将长长的头髮甩了出去，刚好盖住了一小部分的平台。只要来检查的人不把整个头探出去往平台下看，那勒维娅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那些温热的东西则是她的血，棕发女孩假摔时把肩膀处的枪伤给扯开了，血就这么顺着平台的弧度淌到了她四散的头髮里，顺着髮丝滴了下去，染红了勒维娅的衣服。 「如果，如果我被杀了……」棕发女孩用勒维娅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你，你记得要告诉我妈妈和爸爸……」 「你嘀咕什么呢？」 带着残忍笑意的声音响起，女孩尖叫一声，被拖进了屋内。 勒维娅咬紧牙，不去听痛苦的哀求和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她用力吸气，对准二楼的平台盪了过去——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生理和心理因素叠加在一起，大幅影响了她的发挥。 最先接触到平台的是勒维娅的手臂。 她只感到脑子里嗡的一声，从手臂处传来的剧痛似乎被包裹在一团温水里，流遍了她的整个身体。紧接着，肌肉和思维因为疼痛而僵硬，勒维娅硬生生在平台上趴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第13页 ……不幸中的万幸，窗户后面刚好是教师休息室。 ……万幸中的不幸，她目所能及的老师要么倒在地上，要么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休息室里全都是血，乍一看跟加了恐怖游戏滤镜一样惊悚。 勒维娅拖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右手臂跳进了屋里，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一台摆在桌上的电话。发现电话线没被剪断，她刚要上前，脚边的血泊里就传出了一声呻吟。 「勒……维娅……？」她的数学老师捂着湿漉漉的脖子，努力唿吸着，「你怎么……不……快跑……快跑！」 「兰卡菲夫人，你先别说话——」勒维娅挣扎着把自己的学生外套扯下来，摁在数学老师脖子的伤口处，「我马上给警察打电话！」 「走，走——」数学老师还在艰难地说话，「外面那个人——没走远——可能会回来——」 她话音刚落，教师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勒维娅肾上腺素大爆发，滚进桌下的同时还把电话拽到了手里，她听见皮鞋踩在水洼里时发出的叽叽咕咕声，还有枪械上膛的脆响。 不能出声。 她咬着衣领，给韦恩庄园拨去了电话。 没过几秒，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勒维娅将话筒用力地贴在耳边，尽力不去想会不会有杂音漏出去，又会不会被那个还在休息室里转圈的人听见。 [「您好，这里是韦恩庄园。我是韦恩老爷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请问您找谁？」] 勒维娅将话筒压得更紧，尽力放轻自己的唿吸——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您好？」] 「……」 一双沾满了血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皮鞋的主人正站在兰卡菲夫人身前，似乎若有所思。 「有趣……」勒维娅听到一个男声，「有人来过了。」 [「……」] [「勒维娅小姐？是你吗？」] 勒维娅用指腹轻轻磨蹭了下收音的孔洞。 老管家的声音令她放松了精神，但伴随而来的是肾上腺素的减退——胳膊越来越疼，她的眼前也开始发黑，逐渐听不清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了。视线中的皮鞋正围着兰卡菲夫人转圈，接着，它们走到了她躲藏的桌子前面。 勒维娅看见黑色的西装裤，带着波点的领带，然后是一张兴奋的，男人的脸。 「找到你了。」他举起了枪。 ———————— 才发现到现在的标题都是四个字诶！神奇！ ……勒维娅晋升成我三本里最惨的女主了，第六章就把胳膊摔断，禹月和李清做得到吗？！（……） 说真的我不适合写虐女主的文，给我自己写急眼了，恨不得现在就怒肝十万字让勒维娅龙王归来，我要看血流成河口牙！ 感谢在2024-08-02 17:38:03~2024-08-03 17:1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单抽出紫是我应得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露露耶 2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杀手朋友 「你好，」勒维娅冷静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一下子被她逗笑了。 他长相平平，五官寡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身上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普通得惊人。除了手里的那把枪，他和挤地铁的路人上班族们没什么区别。 「我是来杀你的。」他将枪口向前抵了抵。 「如果你方便回答的话，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杀我吗？」勒维娅将话筒放下，试图慢慢地将左手挪到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怪突然的。」 「确实很突然。」男人耸耸肩，「看到这个委託的时候我也蛮惊讶的，但委託金额对我来说刚刚好，所以就接了。」 「……可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委託金好像不是很『刚刚好』啊。」勒维娅看看他完全没扣在扳机上的手，和极为悠闲的蹲姿，「不然你也不会和我聊这么久。」 杀手哥们歪了歪头。 他慢悠悠地让开了路：「要不然你先出来我们再聊？」 刚刚摸到头髮的勒维娅：…… 施法进度条被打断，她一边飞速运转大脑，一边爬出了桌下。右臂很痛，勒维娅怀疑她把自己的胳膊摔断了，兰卡菲夫人在血泊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些涣散的眼睛在男人身上打转，最后她艰难地皱起了眉。 「那些人和你不是一伙的。」在站稳后，勒维娅说，「你是来杀我的，而那群人是来用学生换赎金的。把教师休息室里弄成这样的也不是你，因为兰卡菲夫人没见过你——我知道她那个表情是在疑惑——除了刚刚踩到的血泊，你身上一点血都没有。」 杀手哥们敲敲桌子：「嗯……的确是这样。我听到他们说要去学校挣笔钱，想着反正也是来，就干脆把他们当成吸引注意力的掩护了。」 「……」勒维娅说，「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男人的眼睛亮了，她看着对方莫名激动起来的神色，感到了不妙。 「韦恩真的是因为想找小男女朋友才收养你和理察·格雷森的吗？！」他满脸兴奋，宛如瓜田里翻腾的猹，「我听说韦恩庄园的管家会徒手造马卡龙山，庄园里有绝对不能被打开不然就会遭遇难以想像的经歷的房间，哦对了韦恩平时早上真的会吃蓝鳍金枪鱼刺身吗——」 第14页 勒维娅：「…………………………」 不是，哥们。 「你真的是来杀我的吗？」她有点支撑不住身体，歪倒在身后的椅子里，「我怎么感觉杀我是副目标，听八卦才是你的主目标？」 「刚出道不久，见谅。」这位疑似是吃瓜疯狂爱好者的杀手说，「再说了我感觉大家的生活都很丰富啊，我找到上次的目标时他正在被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心协力地分尸，据说是因为结脚踏三条船——顺带一提那个男的是他的结婚对象——除此之外还有看似乖巧但早就悄悄把家产赌没了的，把情人杀了藏在衣柜里的，喜欢在卧室里加毒气的……」 咔嗒。 就在他絮絮叨叨时，整个学校的光源突然灭掉了。 今天是个阴雨天，哪怕正值中午，室内的光线也绝算不上好。教师休息室里瞬间就暗了下来，没干的血迹映出紧急出口的绿光，在窗帘上盪出一片片的波纹。 「那你跟每个目标都会说这么久的话吗？」勒维娅将杀手的注意力从灯泡上拉回来。 「也不一定吧，具体取决于目标的价值和委託金额……」这哥们换了只手拿枪，站在勒维娅前打量着她，「你是目前我聊得最久的一个。」 「深感荣幸。」 「……你倒是完全不紧张啊。」 男人嘆了口气，随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话痨杀手在杀她前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就在此时，窗外的玻璃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它又黑又高，头顶有两根尖尖的角，庞大的就像孩童们惧怕的床底恶魔。下一秒，两只灰白色的眼睛勐然睁开，死死地盯住了屋内的两人。 阴影用不似人类的声音嘶叫出声：「离她远点——」 「我去！」杀手惊声尖叫，「什么玩意？！」 勒维娅：「……」 出现了，青春版蝙蝠侠。 现在的蝙蝠侠显然还没进化到后期那种沉默寡言的风格，他收拢用来恐吓的披风，重重地跳进了教师休息室，倍感不妙的杀手立刻朝她连开数枪，但都被蝙蝠侠扔出的道具挡了下来，阴影怪物飞速上前，一拳就打歪了枪管。 虽然嘴里说着自己是新人，这位哥们还是有点东西的，他避开了蝙蝠侠正义的铁拳，从身后抽出一把袖珍小手枪冲着勒维娅清空弹匣。勒维娅见此毫不犹豫地连人带椅翻了过去，用椅子作为掩体挡了第一波子弹，顺便将地上的兰卡菲夫人拽进了桌子后方。 看见目标找到掩体，杀手也不沮丧，他硬生生接下一击，烟雾弹从口袋里滑出，刺鼻的雾气瞬间笼罩住了他的身形，等到蝙蝠侠挥开烟雾时，杀手早就跑得连影都没有了。 右胳膊疼到失去知觉，不过比起胳膊，勒维娅现在更担心半死不活的数学老师。上了年纪的女人躺在她身边，身体因为寒冷和失血不断抽搐着，液体染红了她压在伤口上的布料。 「让开。」 高大的黑色怪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勒维娅被轻轻推开，看着尖耳脑袋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瓶，然后在兰卡菲夫人的脖子上喷了又喷，直到大半瓶的液体都被喷出，蝙蝠侠才收回手，将瓶子塞了回去。 瓶子里的东西应该是可以速干的东西，勒维娅看见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覆在了伤口处，强行延缓了血液流失的速度。 她正在观摩蝙蝠的神奇小道具呢，肩膀就突然被摁住了。蝙蝠侠半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检查起她看起来不太自然的右胳膊，覆盖在眼睛上的白膜缩小又放大，神奇地宛如某位红蓝配色的紧身衣超英。 手法很专业，但在细节上不够轻柔，能明显看出来要么常年让别人帮忙检查伤口，要么就算把自己弄疼了也会硬忍。在摁到某个位置时，勒维娅不受控制地吸了口气，本能地想把手抽出去。 「断了。」蝙蝠侠的声音比和杀手互殴时要弱了不少，「别动，你的胳膊需要固定。」 勒维娅眨眨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顺着额头往下滑落，弄得她痒痒的。 「流弹的擦伤，」见她想要伸手，蝙蝠侠那个露在外面的下巴收紧了，「不要碰。」 「我只是想给韦恩庄园打个电话，告诉管家我安全了。」勒维娅指指那个在战斗中居然奇蹟倖存了的电话，「要不然你帮我打？」 蝙蝠侠犹豫了一下：「……等我给你做完紧急处理。」 ……？ 不是，等等，我开个玩笑而已。 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蝙蝠侠接下来的动作就让她大脑过载了——只见那肩膀宛如双开门冰箱的男子轻松地从办公桌上拆下一块木板，然后将它掰成了合适的大小，绑在了勒维娅骨折的地方——动作之流畅神态之自然，一时间让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做完紧急处理，蝙蝠侠真的转身去拿了电话，他拨出一连串号码，在短暂的寂静后，老管家的声音在漏音的话筒中传了出来。 [这里是韦恩庄园，很抱歉我们现在有急事在身，如需预约会面还请先留下您的名字……] 尖耳怪人气沉丹田：「我是蝙蝠侠。」 电话那头的阿尔弗雷德：「……」 感觉今天能把一生中的省略号全部用完的勒维娅：「……」 「勒……勒维娅已经脱离了危险，她让你放心。」蝙蝠侠顶着勒维娅的视线和老管家微妙的沉默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他光速撂下话筒，从大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昏睡了过去的数学老师和一个心情复杂的被监护对象。 第15页 接下来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蝙蝠侠贴心地让所有匪徒陷入了婴儿父亲般的睡眠，警察和医生们鱼贯而入，被铐手铐的铐手铐，被抬上车的抬上车，大家都忙忙的。 勒维娅在被阿尔弗雷德接走前还看见了那个棕发女孩——她脸上多了几块淤青，但精神状态还不错，正抱着救护车里的电话哭呢。她又是骂又是撒娇又是掉眼泪，高声大叫说自己再也不要上学了妈妈你就算求我也没用，我要当蛀虫当到老——等一系列话，在看见勒维娅时，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接着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 兰卡菲夫人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教师倖存者。在那群匪徒冲进来前，老师们正在为她举行提前的离别仪式，她打算教完今年就退休，所以除了休病假的其余老师全在场，直接被扫射的匪徒一锅端了。不过她本人倒还不知道这个噩耗，在勒维娅离开前，她一直都是半昏迷的状态，恐怕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上几个礼拜才会醒了。 石膏在勒维娅的手臂上打了整整一个月，她的恢復速度和正常人比起来要稍稍快些，不知道是因为年轻还是人造身体的缘故。 她拆石膏的那天，布鲁西宝贝买来了一整套首饰和女孩子间流行的发卡，专门摆在了她房间里的梳妆檯前，让她随便挑。这位风流成性，在女性面前总是十分讨人喜欢的，送了大礼的监护人在面对道谢的勒维娅时却紧张地说不出来话，直到迪克勐踩他的脚，他才想起来还要回话——但已经晚了，他的饭前甜点变成了一盘翠绿的沙拉。 「希望韦恩老爷的礼物能让你稍稍打起精神，勒维娅小姐。」管家给她递过去一盘被切成小块的果冻时这么说，「他并不擅长将感情说出口。」 「嗯，我知道。」勒维娅说。 那套首饰简约又漂亮，蓝宝石和小颗钻石是毋庸置疑的经典搭配，克数也刚刚好，不会把这个年纪的女孩衬得太过贵气逼人。发卡更不用说了，那堆五花八门的小玩意简直令迪克爱不释手，闲得没事就过去翻两下。 在晚上入睡前，偶尔趴在她旁边睡觉的迪克还会偷偷给她梳头髮，闪闪发亮的发卡们洒得满床都是，直到第二天起床时才会被勒维娅收回盒子里。 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布鲁斯的礼物里究竟有什么。 在对峙和装傻之间，她选择装作什么不知道。 反正这也算是安全保险的一种了，虽然没经过别人允许就偷偷送定位器这件事有点过于诡异——当对方是个年龄微妙的孩子时就更不对劲了——可每天出门前记得往兜里塞个发卡也不是什么难事，在牛鬼蛇神遍地走的哥谭，这样的礼物甚至可以算得上贴心二字。 「谢谢韦恩先生送我的礼物，」勒维娅吞掉了一块裹着樱桃的果冻，「我会记得带着它们的。」 ———————— 年轻的老爷就是萌 首饰不是封面那套，封面那套还要过十几章才能上线呢，到时候画面会非常温馨哦（微笑） 这章有点卡卡的，下章罗宾就要出道了！光腿小男孩，启动！ 偷偷做法，收藏来……评论来……妈咪妈咪哄……啊啊啊……（跳动）（甩头）（快速念咒） 感谢在2024-08-03 17:19:46~2024-08-04 23:3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绘浮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罗宾诞生 在搬入韦恩庄园的第三个月，迪克宣布他找到了托尼·祖科。 当他宣布这个消息时，勒维娅正和他躺在床上看《格林童话》，并对费切尔的怪鸟的故事大为震撼。话题跳跃得太快，以至于她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有些发愣地看着迪克。 「他藏在一间别人的破房子里，」迪克说，「但好巧不巧，某天晚上他在外面偷东西被我看见了……」 勒维娅快速地瞥了眼梳妆檯，确认完布鲁斯送她的东西都好好地被锁在抽屉里后，她才接话。 「要把他送去警局吗？」勒维娅放下书，将身后的枕头摆好，方便她坐起身来。 迪克也跟着她坐了起来，和一身棉质睡裙的勒维娅不同，他还穿着t恤短裤，明显是为今晚的活动准备的。 男孩的脸沉了下去：「……没想好呢。」 三个月前那个阴沉暴躁的影子似乎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勒维娅能看见他天蓝色的眼睛里扬起了一场风暴，和哥谭今晚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露台门开着，微凉的夜风将窗帘吹得微微飘起，老管家送的花长势喜人，花盆越换越大，现在从床上往外看，能非常轻易地看见一大团紫蓝色花瓣挤在陶盆里。 迪克就像这几盆花一样，他长高了一点，长胖了一点，头髮也变长了一点。 可勒维娅觉得他看起来和三个月前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蝙蝠侠会拦着你的。」她说。 「不一定，他这几天都挺忙的，没空跟我乱跑。」迪克回道。 勒维娅不说话了。 她註定不能和迪克感同身受。 约翰和玛丽的脸藏在四散的彩带、刺目的闪光灯和鲜血之下，哪怕她尽力拨开那些东西，也始终无法看清这两个空中飞人的样貌和性格。她瞥见那一张张被精心保存的海报，摸过有些邋遢的床铺，她还知道玛丽喜欢知更鸟和蓝色套头衫，约翰喜欢在收音机前坐上一整天，就为了听到自己点播的歌曲。 第16页 这些对勒维娅来说是她收集起来的线索，但对迪克来说，这是他父母存在过的证明。 那只被藏在他枕头里的知更鸟手镯就是血淋淋的伤口。 见她沉默，迪克摇摇她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 「要是我把祖科打进了重症监护室，你能陪着我从韦恩庄园里逃跑吗？」他故作轻松地说，「走之前我们可以把布鲁斯的餐具都偷走，拿去卖掉，让他明天早上吃不了饭。」 「我觉得阿尔弗雷德会很不开心的。」勒维娅抱了抱迪克，「不如我们把他的枕头和被子偷走吧，说不定有很多有钱人对这个感兴趣呢。」 迪克埋在她的怀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十点一到，勒维娅将水母灯关掉，把书放回床头柜里。 她接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露台门锁好。 今夜月白风清，她觉得事情会有个好发展。 迪克感受不到温柔的夜风，也看不到头顶闪亮的星空。 他推开窗户的手都在抖，愤怒在他的血管里奔流，涌向拼命鼓动的心脏。父母的脸和他们飞扬的髮丝在眼前不断闪现，恍惚间，他又看见了父亲不贊同的眼神——他一向不喜欢迪克到处乱跑，因为担心他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对不起啦，爸爸，迪克沖影子吐吐舌，有本事就来打我呀。 祖科藏身的房子很破，他得小心再小心才不会发出声音，脏兮兮的地板上扔满了酒瓶和菸头，往里走时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食物腐烂味，迪克捂住鼻子，眼睛机警地四处乱转。 一楼没人。 他尽量放轻脚步，向着二楼走去。 楼梯年久失修，迪克满头大汗地一边撑墙一边扶把手，才没让破败的木板们发出响声。等到最后一只脚落在了二楼，他才无声地出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耳后的风声！ 迪克瞬间俯下身，避开了那对着脑后的一击，但袭击者显然是个打架老手，见对脑袋的攻击没有奏效，他直接一脚踹在迪克腰间，把他踢下了楼梯！ 「……咳！」 在激烈的翻滚中，迪克的兜帽掀开了，不过他现在也没空管这点小细节了。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呢……」托尼·祖科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中挥舞着一根棒球棍，「我还记得你的脸，小格雷森。怎么，韦恩给不起抚养费，逼得你半夜跑出来偷钱了吗？」 他看了看迪克，然后恶意满满地笑了：「挺厉害的嘛，这是来找我算帐的？但你怎么连保镖都没带呀，小少爷，很危险的。」 男孩的瞳孔勐然放大。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拳头挥向了那张丑陋的脸，祖科被他过于敏捷的动作惊到了，等想起来用棒球棍时，他的太阳穴已经挨了一拳。世界立刻天旋地转起来，男人踉跄着后退，又被男孩一把推到地板上。他们在黑黄的地板上殴打彼此，直到一方被打得眼冒金星，这场深夜拳击赛才迎来了短暂的暂停环节。 迪克坐在男人身上，他腾出一只手，擦了擦流到下巴的鼻血。祖科被他揪着领子，门牙半掉不掉地卡在牙龈里，眼球有些上翻。 「这么……生气干什么……」哪怕打成了这副惨样，祖科也依旧呵呵冷笑了起来，「你得感谢我，小格雷森，要不是你爸爸妈妈死在了马戏团里，你哪有和韦恩一起生活的机会……」 他的冷笑声大了起来：「看看你！多幸运啊！和保护费都交不起的狗窝马戏团相比，韦恩阔佬的庄园不是好多了吗！而你居然要挑在深夜来袭击我——」 「给我闭嘴！」迪克额角冒出了青筋，他又往祖科的脸上揍了几拳，「不许你——这么说——哈利马戏团和我的父母——啊！」 祖科找到机会抓到了他们身边的空酒瓶，往男孩脑袋重重敲去，迪克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被掀开，倒在了菸灰堆里。爬起来了的祖科吐了口血水，转身去拿棒球棍，结果背后勐然传来一股大力，直接让他砸在了楼梯口。 迪克跪在祖科身上，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祖科毫无保护的脖子近在咫尺，他的脑袋撞在台阶处，一时半会儿恢復不了行动力。 只要用力将玻璃碎片捅进去，他的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理察。」 不是更为亲密的『迪克』，也不是更为公事公办的『格雷森』。 蝙蝠侠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正喘着粗气，拳头上的血迹还没干，足以猜出他打完架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他和将玻璃碎片抵在祖科大动脉处的迪克对视，嘴角用力地收紧了。 「停下。」他说，「这不是正确处理问题的方式。」 「……那什么是正确的？」迪克笑了，他的鼻血又开始哗哗地流，煳满了他的嘴唇，「他杀了我的父母！凭什么他可以在监狱继续活下去，而我的父母不能！」 蝙蝠侠用力地咽了下口水。 他艰难地，几乎是无助地调整了下耳边的通讯设备，细微的电流声响起，但完全没有安抚蝙蝠侠的紧张情绪，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加纠结了。 「听着……」蝙蝠侠向他靠近了一小步，「我知道你很难过……」 「我当然难过了！」迪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如果没有这件破事，我会完成第一次没有保护网的演出，接着和哈利马戏团一起去芝加哥巡迴演出！而不是在这里殴打一个我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第17页 他的手抖得厉害，玻璃碎片在祖科的脖子上划来划去，制造出一连串细小的伤口。 「……是的。」蝙蝠侠说，「我承认你说得是对的，但我们可以有别的解决方式。」 他又悄悄靠近一步：「我保证托尼·祖科会身败名裂，他的入狱照会挂在每家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新闻里会反覆播放他究竟做了什么，广播主持人会给每一个听众讲述他的卑劣行径，就连网络上都会有他的照片和介绍……每个哥谭人都会知道托尼·祖科是个谋杀犯。他们会指着他的入狱照痛骂，将他的脸塞进壁炉里当燃料，或者挂在墙上当飞镖盘玩。」 这一长串话好像耗尽了他的能量，蝙蝠侠停住嘴，紧张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迪克。 「还有人在等你……回去。」他越靠越近，脚步安静得像一只大猫，「如果你在这里杀了祖科，我会将你送进少管所，这也就意味着——你要抛下她吗？」 迪克的唿吸停滞了一瞬间。 他垂下头，紧紧地盯着祖科的脖子。 只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 迪克还很小的时候，马戏团里有人曾向母亲告白，并在被回绝后心生怨恨，将腐蚀度极高的液体泼向他的父母。好在旁边的雷蒙德一家反应够快，及时将毛毯扔了过去，挡住了那些危险的液体。 小小的格雷森听说这事后气坏了，他滋儿哇地要和那人决一死战，哭笑不得的母亲却只是捧起他的脸，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发顶。 别生气啦，你看，那个人已经被哈利团长赶出去了。 玛丽将她的孩子抱上膝头，轻轻哼唱起罗姆人的歌谣，哄得小孩子不由自主地半闭上了眼。 而且你爸爸会替你打他的！女人假装鼓起肌肉，脸也板了起来，就像——这样！这样！再这样！她怪模怪样地朝空气挥拳，嘴里发出一些古怪的叫声。 那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家呢？小格雷森睏倦地问，要是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比如……嗯……你们跑去别的地方，然后被藏起来了，那我要怎么办呢？ 女人安静了下来，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孩子的背，好久都没说话。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玛丽温柔的眼睛在迪克的记忆里依旧清晰，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往前走。 往前走？往前走就能找到你们吗？ 哈哈，当然不是！你现在还太小啦，听不懂也正常，等到你长大了…… 玻璃碎片从男孩的手里坠下，他捂住脸，痛哭起来。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的蝙蝠侠扶住他，将他放在室内唯一一把还能坐人的椅子上，迪克哭得简直撕心裂肺，很难让人想像一个八岁孩子的眼睛里能淌出这么多眼泪，淡红色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在手心，像进行了一场小型降雨。 「我是不是很冷血？」他问将祖科绑了起来的蝙蝠侠，「我做错了吗？爸爸妈妈会对我失望吗？」 「……不。」 蝙蝠侠这次的声音很坚定：「我想他们会以你为傲，理察。」 迪克透过模煳的泪眼望向窗外，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真的看见了父母骄傲的笑容，但再眨眨眼后，他看到的却是哥谭的天空。 今夜星光灿烂。 ———————— 略显沉重的一章，不过终于走到罗宾（即将）出道的剧情了！ 个人认为迪克总能决定往前走的性格是他身上最有魅力的地方，哪怕亲眼见证了父母的坠亡，他也会选择带着他们的爱继续在天空中飞翔，无惧于坠落和危险。 小小的身体，强大的心灵！这就是常年人气top的dc角色的实力！ 本章的老爷：绞尽脑汁，拼命思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嘴巴短暂地恢復了好好说话的功能。 本章的迪克：战胜自我，迎来成长，全家的希望（指活泼程度）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勒维娅：以防万一还是把露台门打开吧，如果迪克真下杀手了至少给他一个翻窗进来找我的机会。感谢在2024-08-04 23:36:49~2024-08-05 13:3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单抽出紫是我应得的 5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校园生活 第二天的早饭时间，布鲁斯和迪克居然是一起出现的，勒维娅啃着早餐看了他俩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等等，不对。 她抬头，仔细地打量起迪克。感受到她的注视，男孩立刻欲盖弥彰地将脑袋埋进盘子，试图避开她的视线。 迪克的脸上有一大块淤青，鼻樑上贴了一小块纱布，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哭了很久。他握着叉子的手指满是伤口，肿胀的关节让他切香肠切得很艰难。除此之外，勒维娅感觉他的气质还产生了一点十分微妙的变化，有点像疯狂蛄蛹的茧蛹子终于变成了缓慢啃食树叶的毛毛虫……这个比喻阿尔弗雷德可能不是很喜欢。 勒维娅又看看布鲁斯。 还是那副困得灵魂出窍的样子，他保持那个叼勺子的动作差不多五分钟了，眼神飘忽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疼吗？」她问道，「我看看。」 「超级疼的，」眼见是躲不过去了，迪克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昨天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第18页 勒维娅抬起他的下巴，成功又找到几处瘀伤：「……如果你今天打算去上学的话，我建议你换个藉口，韦恩先生的名声在我们住进庄园后就已经变得十分微妙了，我不想让他又背上『殴打被监护人』的称唿。」 「好吧，」迪克从善如流地抱住她的手臂，「那我今天可以不上学吗？」他用自己大大的蓝眼睛望向老管家，故意卖乖：「拜託啦，阿福！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阿尔弗雷德嘆了口气，他刚刚收走了空荡荡的盘子，现在正在给布鲁斯递香蕉汁。 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低眉顺眼地接过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黏稠的液体，难以让人分辨他究竟是困到失智还是不敢在管家面前造次。 「如果您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房间里的话——」阿尔弗雷德说，「那么，我想一个三天的小假期还是可以有的。」 迪克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欢唿。 「但我不介意把你需要做的作业带回来。」勒维娅温柔地说。 迪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可是你跟我不在一个学校里呀！」他假哭着去握勒维娅的手，演技惨烈到布鲁斯都差点没憋住笑，「那太麻烦了，勒维娅！想想看，你得走那么远……好吧其实也没多远，但是你得走进我的学校，再去我的班级，然后再找我的老师！」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想阿尔弗雷德也同意这点。」勒维娅摸摸男孩的脸，「我只是希望你能更……爱护自己一点，像这样的『摔伤』越少越好，明白吗？」 迪克眨巴眨巴眼。 他随即哼哼唧唧地倒进勒维娅怀里，小孩子的体温很高，很容易让人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只热气腾腾的小狗。可惜这半是做作半是真实的撒娇行为被老管家当即制止——因为迪克没擦嘴，好悬没把嘴边的番茄酱蹭到桌布上。 这三天里，布鲁斯恐怕要开始和迪克商议有关『罗宾』的出道和义警服了，说不定布鲁斯还会受到来自管家的不贊同视线攻击。 勒维娅一边听老师在讲什么，一边在文学课本上奋笔疾书。和两位黑髮蓝眼相比，她的生活要简单规律得多，没有能把普通人练脱力的格斗训练，也没有学习调配各种化学物品的实验课，好好上学就是胜利。 ……寂寞吗？好像也没有。 人和人天生就是有差距的，这是她上辈子就明白了的道理。如果本体捏人时捏出了个超人级别的身体，那她说不定也会试着去凑凑热闹，混个义警名什么的，可本体没有，本体捏出的就是个能把身体转化成未知液体之外没什么特长的东西。 她做不到一拳锤碎别人的骨头，也做不到空中超级四连翻，学习新知识的速度只能说是刚好勉强超过平均线。 谢谢，让她去当义警和送人质有什么区别。 更别提勒维娅现在根本没什么确切的目标，她现在就连要不要找个好天气跳海都没想明白！这种情况下让她去行侠仗义还不如让她去当会计——至少她还会坐牢！ 放弃思考的勒维娅将注意力挪回课堂，老师讲的课正在往天书的范围一路狂奔，她低头一看，发现现在讲的是两页后的内容。 勒维娅：「……」 好熟悉的画面，有种青春回来了的感觉。 「希望理察能早日恢復，」老师温温柔柔地给她递了杯茶，「他的朋友们都很想他。」 「谢谢您的关心。我想他很快就能回来上学的，毕竟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 勒维娅接过马克杯，小学的放学时间要比初中早上很多，窗外的校园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在垃圾桶里翻零食吃的浣熊，和几只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大概是经常和小孩子们打交道的缘故，面前的老师看她的眼神很是柔和，说话也轻轻的。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学校里到处看看。」老师说。 她走出办公室时手里多了几根棒棒糖，糖纸上画满小朋友们抗拒不了的涂鸦，这些东西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成功吸引到了别人的目光。 一个小小的红脑袋从拐角的教室里探了出来。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鼻尖有一点不太显眼的雀斑，蓝眼睛谨慎又好奇地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得非常可爱，但微微扬起的眉尾让她多了几分精明和严肃。 「我知道你，」她将脸往门后藏了藏，「你好。」 「……你好。」勒维娅想了想，抽出一根小象棒棒糖，「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她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小步跑到勒维娅身前。「我是芭芭拉·戈登，」她像模像样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勒维娅。迪克和我们讲过哈利马戏团，他也提到过你，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也很高兴认识你，芭芭拉。」勒维娅半蹲下身，把小象棒棒糖塞进小姑娘的手心，芭芭拉立刻开开心心地拆起了糖纸，「你觉得迪克怎么样？」 「好朋友。」芭芭拉斩钉截铁地说，「也很会讲故事，他讲得我都想去看哈利马戏团的表演了……好吧，其实我本来就很想去看，但我爸爸没空带我去那里。」 勒维娅将所有的棒棒糖排成一列，让芭芭拉再挑一个：「没关系，等你长大了之后可以自己去看。」 这次被抽走的是奶牛糖。 两根糖果和平静的态度显然大幅提升了芭芭拉对她的好感度，红髮女孩和她聊得很开心，不过很快，那个和勒维娅聊过天的老师就匆匆地找了过来。 第19页 她蹲下身，在芭芭拉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女孩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没有哭闹或抱怨，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怎么了？」勒维娅问道。 「哦，不是什么大事。」芭芭拉咯吱咯吱地咬着象鼻子，「我爸爸又腾不出手来接我了，老师让我给妈妈打个电话……我晚点再打，这个时间她应该正在做饭，不方便出门。」 勒维娅转过头，她看见阿尔弗雷德的（准确地来说是布鲁斯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校门口：「……那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芭芭拉一愣。 虽然芭芭拉家离学校不远，但勒维娅先是和老师聊天，又是给小姑娘送糖，最后还和差点被戈登局长气晕的戈登夫人聊了几句——『我受够他了！』女人愤怒地叫道——等到她回到韦恩庄园时，迪克正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你的作业。」勒维娅坐到他身边，将一张写满了备註的纸条递给他，「记得写。」 迪克不知为何非常兴奋，他随手捞过它：「当然——我都向阿福保证了，肯定会好好写作业的。」 短短一天，他面上的淤青就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勒维娅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药味正从他的卫衣里飘出来，熏得人想打喷嚏。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把迪克的头髮拨正。 「布鲁斯今天出去了，」迪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吃晚饭。」 「出去了？」 「哦，嗯……」他磕巴了一下，「他和女朋友去看歌剧了。」 「那不是很好吗？」勒维娅捏捏他的脸颊肉，「阿尔弗雷德今晚做橙子布丁，你可以把他的那份吃掉。」 迪克面色一肃：「你说得对。」 他们吃饭时，勒维娅眯起眼，默默打量着在座位上不断挪动屁股的迪克。他年纪还是太小了，性格也过于活泼，正处在一个得到了好东西就会高兴上一整天的阶段，勒维娅很容易就看出他今天的情绪饱满过头了。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让她想想，昨晚迪克没翻露台，今天早上是和布鲁斯一起出现的。托尼·祖科的脸出现在早间新闻和报纸头条上，报导里说蝙蝠侠逮捕了这名罪犯，并顺便查到了几起由祖科作的抢劫案，这些案子加起来，足够交不起保释金的他在监狱里待上几辈子了。 ……迪克看到这些新闻时，对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悟了。 原来是罗宾要出道了。 ———————— 小幅度改动了文案里的注意事项！ 被编编无情逮捕了555（狗狗投降.jpg） 好日常的剧情，这就是前期的活力双雄的实力吗，感觉尸体暖暖的。 今天又是活在对话中的老爷，下一章老爷的戏份就多起来了，大家不要急（抹汗） 感谢在2024-08-05 13:33:17~2024-08-07 22: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竺黄 2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库库林阁下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出门遛弯 罗宾是在迪克的九岁生日那天正式出现在犯案现场的。 哥谭春天的夜晚和『温暖』这个词绝对搭不上边，所以当穿得像个迷你红绿灯的小孩从天而降时，罪犯们齐齐愣了一秒。有人甚至茫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被蝙蝠侠一拳打在了脸上。 蝙蝠妖怪身边冒出了个叫『罗宾』的小孩。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一同被送到罪犯们面前的还有下属收集到的信息。罗宾喜欢说话，踹翻敌人前会发出一点幼稚的拟声词，很多人被他活泼的外表所迷惑，但轻视这个新义警的下场通常是瘀伤和骨折，以及不知何时被麻绳绑紧了的双腿。 双人组合成功发挥出了1+1＞2的威力，一时间，报纸上都是对罗宾身份的推测。 勒维娅在街边买了几家主战娱乐新闻的报纸，上面五花八门的版面能硬控路人三十分钟——她认为最离谱的推测是【air】的投稿，ta坚信蝙蝠侠是不老不死的怪物，罗宾是他从别人家里偷来的孩子，洗脑后培养成了他的下属，如果蝙蝠侠本体出了意外，他就会夺舍罗宾的身体获得新生。 ……别给报纸投稿了，快去写悬疑小说吧。 还有投稿推测罗宾的出现是蝙蝠侠的战术——仔细看看罗宾吧！他那身饱和度爆炸的衣服和两条露在外面的大腿足以吸引全场百分之百的目光，有他在，谁还会去找躲在阴影里的蝙蝠侠！ 以及一条另闢蹊径的投稿：ta愤怒地表示这是非法僱佣童工！ta要告到儿童保护协会！让蝙蝠侠去坐牢！ 勒维娅：「…………」 她不是很敢想像布鲁斯·韦恩被押送进监狱的样子。 等等，哥谭有儿童保护协会吗？ 她找了找，发现还真的有，布鲁斯甚至还是挂名的协会会长。 蝙蝠侠和罗宾的夜晚事业蒸蒸日上，勒维娅也每天窝在家里实验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将那颗不知道多久之前用头髮变成的『珍珠』从鞋盒里找了出来，白色的小珠子毫无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勒维娅凝神，将它握在手心。几息过后，它解除了拟态，变回了未知液体的样子。 在长达好几周的实验过后，勒维娅将所有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得出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能力范围。 第20页 首先，操控她制作出的液体不一定需要皮肤接触，只要精神足够集中，她能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去操控液体——让它拟态或变换形状都可以。 液体有两种质感能切换，一种和水没什么区别，另一种有点像史莱姆。 在实验的途中，不知道是因为熟练度上去了，还是她连续使用能力的行为触发了什么代码，勒维娅勐然感觉自己好像和什么东西连结上了——她感到源源不断的能量在『线』的那头蓄势待发，而与之相伴的是疯狂鸣响的不妙感。 有一瞬间，她的手臂变成了某种炫彩的液体，胸膛里那颗东西开始奋力鼓动，将这危险的转化过渡到全身，让勒维娅骤然唿吸困难了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结因为她停止了能力使用而瞬间断开，那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的压迫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勒维娅呆站在原地了一会儿。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鼻腔里流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看见了满手的猩红。 当她穿着另一套裙子出现在饭桌上时，布鲁斯难得从汤碗里抬起了头，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她。 「……咳。」他有点僵硬地咳嗽了几下，「你脸色不是很好，着凉了？」 「没有。」勒维娅拉过盘子，今天的午饭是香煎小羊排和罗宋汤，她这份羊排已经被阿尔弗雷德贴心地切成小块了，「可能是背课本背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在简短的问答过后，大厅里又重归安静，布鲁斯垂着脑袋，和他盘子里的花椰菜对视，眼神像是要活吞了它一样。 迪克今天不在，他去芭芭拉家里玩了，晚上八点后才能回来。没了这位能活跃气氛的嘉宾，饭桌上的氛围骤然变得尴尬起来（虽然勒维娅没这么觉得）——平时吃早饭还好，因为布鲁斯一般处于一个神志不清的阶段，但午饭就是另一个阶段了。 喀嚓一声，勒维娅咬碎了罗宋汤里的胡萝蔔。 布鲁斯似乎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勐地抬起了头。 「我有两张电影票，」他说，「今晚的票，不过是老电影了，如果你想的话……」 勒维娅点了点头。 「那我们提前几个小时去？」布鲁斯看似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电影院旁边有家商场，里面有服装店和甜品店，迪克前几天说他想吃那家的巧克力泡芙，他也需要买新的衣服——」 勒维娅看了看那颗快被戳成泥了的花椰菜。 她决定还是不告诉布鲁斯，前几天迪克和她抱怨衣服穿不过来，和零食吃太多牙疼的事了。 「好的。」她平静地又喝了口汤，「我需要带什么吗？」 「记得带上你自己，」布鲁斯开了个玩笑，「别把自己忘在房间里就行。」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走了过来——这还是勒维娅第一次见他用这么欣慰的眼神看布鲁斯——在布鲁斯手边放了一杯苹果汁。 虽然临走前布鲁斯还算放松，但等到他们去逛商场时，勒维娅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布鲁斯一直在非常慎重地观察她。 她的视线只要在哪件衣服上，珠宝店里的某套首饰，菜单上的甜点图片多停留了一会儿，布鲁斯的目光就紧跟着过去了，不仅如此，勒维娅还发现他正在将她的表情和她看的东西联繫起来。 她翻菜单时在翻到覆盆子抹茶味的冰淇淋时轻轻皱了下眉，于是等到布鲁斯点的甜品被送过来时，桌子上那十几盘东西里连一盘包含了覆盆子或者抹茶的甜点都没有。与其相反的是，大部分都是芒果和草莓味的，马卡龙的要素也相当高。 ……她好像的确在马克龙那几页多看了一会儿。 ……不过她多看芒果和草莓味的甜品是因为插图画得好看，并不是因为她特别喜欢吃。 不想打击百特曼的积极性的勒维娅犹豫了下，在满桌的五颜六色中挑走了一盘插着马卡龙的芒果千层蛋糕。蛋糕的味道无愧于它的价格，奶油细腻扎实，里面的果肉带点酸味，中和了面皮的甜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吃下去。 见她慢悠悠地开吃，布鲁斯终于也开始吃他点的草莓奶油饼干杯，他俩认真干饭的态度让躲在收银台那边的服务员们咯咯直笑，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当勒维娅啃葡萄小饼干时，布鲁斯喝着柠檬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勒维娅有些疑惑地重复他的问题。 「衣服，首饰，玩具……类似这些。」哥谭宝贝摩挲着杯沿，「你和迪克已经在韦恩庄园里住了这么久了，但我好像从来没听见过你想要什么，是不方便说吗？还是……」 勒维娅也喝了口柠檬水：「我……」 她一边思索着要说什么，一边将视线挪向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有打工人提着公文包满脸疲惫地在街上奔波，还有一些只在夜晚里出现的人在巷子里蠢蠢欲动，她顺着灯光往远处看，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孩子。 离得有点远，她只能看清孩子有一头乱糟糟的黑髮，胳膊和腿都细细的，显然是被饿出来的。 「我想进哥谭的儿童保护协会，」勒维娅下意识地说，「可以吗？」 此话一出，他俩都愣住了。来收盘子的红髮服务员也愣了，她茫然地在勒维娅和布鲁斯之间看来看去，最后顶着满头的问号回到了银台。 第21页 「当然可以，」布鲁斯眨巴眨巴眼睛，「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协会总部？」 「……那明天？」勒维娅问道。 「那就明天。」布鲁斯回道。 他们之间的对话显然被别人听去了不少，当结帐时，一位金髮服务员悄悄地向勒维娅敬了个半开玩笑的礼，她的好姐妹们也都用敬畏和怀疑参半的眼神看着她，显然对她的要求大为震撼。 但布鲁斯什么都没说。 他和勒维娅去看了电影，没像某些霸总小说里一样包场，只是普普通通地挑了两个座位。电影是几十年前上映的老片，剧情有些老套，彼此相爱的男女主因为别人的算计而分开，男主在消沉过后决定挽回爱人，于是开始了鸡飞狗跳的求偶之路。 当男主穿着芭蕾舞服出现时，影院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勒维娅借着屏幕光，转头看向身边的布鲁斯。 他也在笑，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促狭和快乐，完美融入了影厅里的观众。 在这个时间段，布鲁斯·韦恩还没有那么『蝙蝠侠』。 那场还没发生的惨烈死亡尚未改变他的性格，他与亲人们相处时的状态，以及他的心。他会悄悄把自己装着蔬菜汁的杯子和迪克交换，还会在罗宾趴在他身后摁平头盔上的两个尖角并大喊『苏格兰折耳猫！』时恼火地去捏罗宾的脸。 勒维娅注视着布鲁斯的侧脸。 在影片的结尾曲响起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有想做的事了。 ———————— *【系统播报】勒维娅 习得了 可以大幅提升能力的办法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未进化成功的青春版老爷不太知道要怎么和勒维娅相处hhhhh 于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细心和专注来对待她（每周只有五美元零花钱的迪克：呜呜呜），毕竟勒维娅的定位和他交的女朋友不太一样，但又不能完全地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老爷cpu转的都快死机了（黑猫头顶冒烟.gif） 写的我都有点不忍心了，前期的剧情就像一场美好的梦……走出阴影的迪克，面具还没有扣到三千米那么厚的老爷，头髮还没全白的阿福……唉…… 顺带一提他们看的电影是《出水芙蓉》，英文名是《bathing beauty》，剧情蛮老套的但女主很可爱！衣服也都很漂亮！ 感谢在2024-08-07 22:22:15~2024-08-08 19:5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小偷来袭 说是儿童保护协会的总部，可在勒维娅眼里，这只是一层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而已。 泛黄破旧的纸张在落灰的办公桌上堆积成山，老旧的电话偶尔嗡鸣几声，被睡得迷迷煳煳的员工随手挂断。吊顶风扇吱嘎转动，空气中瀰漫着昏昏欲睡的味道，布鲁斯清了清嗓子，才终于换回了模煳的应答声。 「我很久没来看过了，」他有点无语地看着负责人匆匆跑了过来，「一年前，这里还没这么……松懈。」 「韦、韦恩先生！」负责人手忙脚乱地拍掉身上的薯条碎屑，「您怎么突然来了——唉——今天是假期，所以人这么少——」 「我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也知道最近没什么可以放假的节日。」布鲁斯撇撇嘴，他随手擦过一张桌子，给负责人展示脏兮兮的手心，「你的意思是几乎全体员工都在星期三度假去了吗？」 他没再听负责人逻辑不通的解释：「好了好了，在你被解僱前，来和新的协会会长打个招唿吧。」 「什么？」负责人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布鲁斯。 「勒维娅会是新的儿童保护协会的会长。」布鲁斯微微侧开身，好让勒维娅走到他旁边，「当然，基于她的年龄，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员辅助她的工作。」 本来只是想拿个普通职员位置的勒维娅：「……你好。」 「所以你就是新老闆？」屋内唯一的员工揉了揉眼睛，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眉心处有一道鲜明的伤疤。「茶还是咖啡？」她懒散地问，然后在拉开抽屉后懊恼地骂了一声，「噢……我忘了这些东西早就没了，啧，就连待客用的马克杯都不见了。」 「没关系。」勒维娅坐在那张现在属于她的办公椅里，「我想问问你关于这里的事……」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如你所见，这儿没人认真工作。说实话，一开始大家还是很热情的，我们帮助了很多孩子，很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像。」她随手将一沓纸张扔到桌前，上面写满了报告，「可惜，前前任负责人被一根绳子勒死在了办公椅里——就是你现在坐的这个——自那之后，前任负责人上位，大家就都不怎么喜欢上班咯。」 「为什么？」 「嗯哼……剋扣工资，同流合污，迫害员工之类的。总之你这种小女孩想不到的事应有尽有。」 「你的名字是？」 「克拉拉·格林。」 「有兴趣继续在这里任职吗？」 克拉拉眯起她棕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勒维娅。 「本来是没有的……」她慢吞吞地说，「不过嘛……既然今天韦恩都陪你来了，还把那个老狗给开除了，我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未来生活的。」 第22页 「感谢你的支持。」勒维娅伸出手，「格林女士。」 克拉拉和她握了握手：「那我假设我可以叫你勒维娅小姐了？天哪，我还是不适应这么正式的称唿，你有别的什么暱称吗？」 「叫我勒维娅就可以。」勒维娅被灰尘刺激地咳嗽了两声。 「听起来你没什么姓氏，」克拉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脸，「我还以为……不，没什么。」 经过谨慎的商讨后，她们决定今天克拉拉的班就上到这里。这层办公室需要一个彻头彻尾的清洁，还需要购入新的电脑和设备，甚至还需要重新僱佣一批员工，这些大工程肯定要耗费不少时间，勒维娅让克拉拉半个月后再回这里上班。 当然，工资照常发。 就在她注视着克拉拉离开的背影时，勒维娅突然感觉到了一束来自暗处的视线。 非常谨慎，非常隐蔽，如果换作以前的她肯定发现不了，但她和那个生物连结过后，能察觉到的东西变得更多了。 视线来自窗外，它的主人显然十分敏锐，在勒维娅望向玻璃时及时躲了起来。 勒维娅若有所思地整理了下外套。 她从正门离开了这幢大楼，然后从克拉拉告诉她的『只有员工知道的秘密通道』走了回去，在推开挡在通道尽头的幕布前，她掏出手机给布鲁斯回了几条简讯。 【12:38pm】 【布鲁斯：环境熟悉的怎么样？】 【勒维娅：比我想像得要好一点。我和格林小姐聊过天了，办公室需要整理，前任负责人吞掉的钱都藏在了只有他知道的密码的箱子里。】 【布鲁斯：啊，并不新鲜的事件发展。】 【12:51pm】 【布鲁斯：车就停在楼下。】 【勒维娅：抱歉，我这边有个小发现。能再等我一会儿吗？】 她关掉手机。 幕布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有人正在办公室里悄悄翻找物品，勒维娅听见那人拉开抽屉的声音，木地板在他的脚下嘎吱作响，然后是一声难掩喜悦的惊唿。 那是孩子的声音。 听起来像个男孩，他应该是看到了克拉拉拖出来的保险箱，所以才这么激动。勒维娅听见他的脚步挪到了箱子处，然后就是一连串咔咔哒哒，似乎在试密码。 在他的开锁大业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勒维娅一把掀开了幕布！ 铁箱旁的男孩立刻应激地蹦了起来，他怀里抱着小山似的杂物，这十分不幸地阻挡了他逃跑的步伐——更别提他一边跑还一边试图捡掉下去的东西，勒维娅几步上前，就轻松堵到了这个瘦小的男孩。 小男孩警惕地弓起背，如果不考虑他的体型，其实还挺像勒维娅在学校里见过的翻垃圾桶的浣熊的。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那个理应关得紧紧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塞满了钞票和金条。男孩一动，他臂弯中的杂物山里就露出一点金灿灿的光芒，在他们对峙时，还有几张没被藏好的钞票从他的衣服下飘了出来。 「谢谢你帮我打开箱子，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雇谁来开它呢。」勒维娅真心实意地说，「真了不起。」 「……谢谢？」孩子先是一愣，接着用力搂紧那堆东西，「让开！」 勒维娅低头在口袋里翻找了起来，当她抽出手时，面前的孩子下意识地紧闭双眼，连带着没什么肉的小脸都皱了起来。但当他没感到疼痛，从而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时，他看到一根红艷艷的棒棒糖被递到了面前。 感谢迪克的小学老师，那把棒棒糖帮了大忙了。 勒维娅贴心地将糖纸拆下来，放到山尖，然后将西瓜糖塞进孩子半张着的嘴巴里。孩子迷茫地嚼了嚼，有点手足无措。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男孩倔强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忙着吃糖。 「我是勒维娅，这层办公室现在名义上属于我，所以……」她轻轻挑走了杂物堆里的一个马克杯，「至少给我的员工留下一个杯子吧？唔——」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手指在钞票和金条上点过，「还有这些……你可以留下一部分作为成功打开箱子的报酬。」 「一部分？」 勒维娅无情地抽走了所有的金条：「但不包括这些。」 「嘿！」 男孩急得想把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抢回来，但勒维娅及时直起了身。 「如果你需要帮助，就说出来。」她看着这只瘦巴巴的小浣熊，「这里好歹是儿童保护协会总部，我总不能看着一个三岁小孩因为飢饿或贫穷，在这里偷东西吧。」 「和你没关系！」本来因为西瓜棒棒糖而消失的敌意再次回到了男孩的脸上，「还有你说谁三岁小孩！」 勒维娅还想再讲点什么，但男孩抓紧机会，勐地从缝隙中钻了出去。他往外蹿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捞走一切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勒维娅就这么看着他一路上拽走了三个纸巾盒，一个订书器，一把原子笔，甚至还有克拉拉放在门口的雨伞—— ……一座大山跑出去了。 【1:09pm】 【布鲁斯：？】 【布鲁斯：我似乎产生了什么错觉，是我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吗。】 【勒维娅：一个小孩子而已。】 【勒维娅：我没什么要做的事了，这就下去。】 第23页 【勒维娅：谢谢你等我。】 【1:11pm】 【布鲁斯：不用谢。】 他们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韦恩庄园里，今天勒维娅旷了下午的课，但她完全不虚——旷的是两节体育课——等在门厅处的老管家温和地接过外套，然后转向了布鲁斯。 「我想，您不会忘了书房里没被放回去的书吧？」阿尔弗雷德显然话里有话，「我建议您快去将它们整理好。」 布鲁斯慌乱地离开了。 但勒维娅还在想那个小小的男孩，对方的黑髮蓝眼让她莫名联想到了迪克，只是和迪克比起来，男孩显然要惨得多，也不知道他抢走的那些东西能让他吃上多久的饱饭…… 晚饭时间的迪克似乎看出她走神走得厉害，把脸凑了过来，然后就被一把捏住了软软的脸颊肉。 下次见到那个男孩时，试试看能不能带他去吃点东西吧，勒维娅在迪克惨叫的背景音中想，顺便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 我好像一直没说过勒维娅的衣柜长啥样？基本都是非常优雅的淡色系裙子，还有蕾丝手套之类的……有空我找点参考图扔wb上。 以及手机是老爷买的！ 勒维娅：谢谢你等我 布鲁斯：（纠结怎么回復）（打字）（删除）（再打字）（读了一遍觉得不行）（删除）（思考之前自己都是怎么回復的）（绝望地发现没有类似经验）（关掉简讯界面）（打开简讯界面） 布鲁斯：不用谢。 感谢在2024-08-08 19:50:50~2024-08-09 20:3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69231 14瓶；库库林阁下的狗 10瓶；雾锦雾 5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露露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喜闻乐见 好消息是，协会总部的马克杯再也没丢过，坏消息是，那个孩子再也没出现过。 哥谭从阴雨绵绵的春日到了飘着雪花的冬季，在此期间，一切都保持着日常生活该有的状态。迪克在学校举办的数学竞赛上拿到了头等奖，布鲁斯笑得像个傻狍子一样举着手机和他自拍，列印出来的照片被阿福放进了相册里，还贴心地做了备註。 儿童保护协会那边开始重新运作，上一任负责人藏在保险箱里的财产足以凑齐需要的物资，克拉拉偶尔会给勒维娅发一些孩子的照片，配上几句抱怨的话，吐槽他们激动得就像看见了饭盆的拉布拉多犬。 「我让大家多留意了下你说的那个孩子，」克拉拉泡了一杯茶，放在勒维娅手边，「可惜谁都没见过他。」 「并不意外，他看起来就是警惕心很强的类型。」勒维娅扫过那些归档好了的文件，深感头痛：「……这里的帐是怎么算的？」 克拉拉哼笑起来：「你还有的学呢。」 ……某位罗宾是怎么做到一边上学一边当义警一边管公司的？八爪鱼转世吗？ ……感觉他能完美符合某些奇葩家长的期待——特指一手抓考教资，一手抓考公，一手抓学车，一手抓求职，一手抓考研。 ……最恐怖的是勒维娅觉得他还真能做到。 「对了，刚刚韦恩给你打电话来着。」克拉拉捏捏头髮，「他说有事找你，让你记得看简讯。」说完正事，她向后一仰，倒在了摺叠椅里：「这位哥谭宝贝今天多少岁了来着？电话里的声音可真年轻，我都要羡慕他了。」 「但你看起来也很年轻。」 「什么？哦不不不，我不是指外貌上的年轻——」克拉拉夸张地给勒维娅指出她眼角的细纹，「我是指，他没有孩子。」 勒维娅疑惑地皱起了眉。 克拉拉非常高深莫测地端起了她自己的马克杯：「当一个人有了孩子，就会被迫在某些方面变得不再年轻了。而我对此深有体会。」 「……你有孩子？」勒维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我从没听你讲过。」 「嗯哼，」克拉拉耸耸肩，「和那位小格雷森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她叫米斯尔·格林。」 布鲁斯发来的简讯是提醒勒维娅记得早点回庄园，为今晚的聚会做准备——再次解决了一桩大案子的哈维·丹特检察官，即将宣告自己订婚的消息——而这也将会是在迪克双亲死亡后，他和勒维娅首次正式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迪克对此没什么疑虑，他知道布鲁斯会尽他所能将不好的声音踢出这场哈维的庆功宴，罗宾只是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挂在蝙蝠侠的披风上闹了好久。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金髮检察官关系那么好了！罗宾叽叽喳喳地抓着披风荡来荡去，半真半假地哭诉着蝙蝠侠的无情。这对我不公平！他叫道，我不是你最喜欢的搭档了对吗！我要解僱你！我要单飞！ 就连刚刚被活力双雄组合技揍倒在地的罪犯们都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蝙蝠侠，哪怕他们不清楚前因后果。 被罗宾吵得头疼还要面对几十只不贊同的眼睛的蝙蝠侠：「……」 在重新让这些罪犯沉入梦乡后，他嘆了口气，将光打雷不下雨的罗宾从身后拽了下来：「我没这个意思，我需要确认哈维是可信的，而且你很快就会和他见面了。」 「哼。」罗宾终于安静了点，「她那边没问题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第24页 「她做得很好，」蝙蝠侠那个无奈的嘴角变得柔和起来，「比我做得要好多了。」 「就不能多说点好话？」罗宾噘起嘴，「再来两句。」 蝙蝠侠移开了视线：「……罗宾，七点钟方向，五个武装目标。」 巨大的黑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只留下五彩斑斓的知更鸟在他身后发出调侃的声音，笑话哥谭义警的落荒而逃。 勒维娅对这场夜间谈话并不知情，她合上文件夹，戴好围巾，坐着电梯下了楼。马琳正等在车边——她是勒维娅的司机——见到勒维娅走过来，这个容貌普通的女人给她拉开车门，还不忘嘱咐她下次多穿点。 「今晚可能会下雪，」马琳调好广播频道和车内温度，然后踩下油门，「之后的几天都很冷，注意别感冒了。」 「谢谢，你也多注意。」勒维娅礼貌地点点头。就像马琳说的那样，她刚从建筑里出来就感到了往面上扑的凉风，它顺着围巾间的缝隙往里灌，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在这种温度之下，勒维娅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几个她收藏了的帖子，翻找起新图片来。 毫不意外，有人拍到了新鲜的蝙蝠侠和罗宾，照片煳得厉害，只能看见一黑一亮的两个身影，但罗宾裸露在外的大腿依然清晰可见。 勒维娅：「……」 不冷吗？ 她心情复杂地关掉手机，马琳已经将车开到庄园门前，出来迎接的老管家向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唿，然后在勒维娅想下车时连忙扶了她一把。 「小心，小心。」阿尔弗雷德说，「这片地太滑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如果您在我面前摔伤，我就要考虑退休了。」 勒维娅低头，地面上的确有一片结了冰的区域，不过那个形状实在是奇怪过头，她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情况下才能自然生成这个样子的冰层。 然后她再定睛一看，看见了冰面上两种不同大小的脚印，划痕混乱不堪，甚至能看出几分癫狂的味道。 「韦恩先生和迪克还好吗？」勒维娅谨慎地问道。 「没有骨折。」阿尔弗雷德冷静地回道。 老管家扶着她往室内走：「考虑到天气原因，我临时为您今晚的搭配里加了些用于保暖的衣物。需要我为您一件件展示吗？」 「没关系，我自己看就好。」当大门将寒风挡在外面的那一刻，勒维娅长出一口气，将柔软的围巾摘了下来。圣诞节快到了，这几天迪克把布鲁斯生拉硬拽到后山挑松树，现在刚好不在家，只有熊熊燃烧的壁炉和随手丢在桌上的水彩笔彰显出这只小鸟之前在做什么。 几件长外套和长款手套正摆在沙发上，勒维娅挑了个最轻的长得像披风一样的外套，手套她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脸颊红扑扑的迪克和髮丝凌乱的布鲁斯终于回到了庄园，两人浑身都是雪，一动就往下扑稜稜地掉冰碴。老管家如临大敌，让两人在门口先把雪抖干净了再进门，于是坐在炉火旁的勒维娅成功目睹了迪克把自己甩成洗衣机的画面，布鲁斯更矜持一点，但青春版蝙蝠侠站在屋檐下勐抖身子，左蹦右跳的场面还是足够好笑。 当抖得差不多时，他满意地扬了扬下巴，然后隔着窗户看到了勒维娅。 布鲁斯勐地蹲了下去！ 大概也明白自己这个动作太过自欺欺人，几秒后，哥谭宝贝漂亮的脑袋从窗沿边缓缓升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勒维娅点点头。 甩成旋风的迪克完全没注意身后男人的迷惑蛙跳行为，得到了老管家认可的他兴高采烈地冲进了屋内，跑去拉勒维娅的手。 「凉。」勒维娅皱皱眉，摸了摸迪克的脸，「下次出门记得戴围巾和手套。」 「还好啦，」迪克讪笑着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过两个小时，不过考虑到今晚的聚会重要程度，我们还是现在开始准备比较好。」布鲁斯踩着拖鞋熘达了过来。 两位假绅士被老管家抓去打扮，勒维娅这边则更自由些，她今晚的裙子除了扣子太多都很好，鞋跟也不高，是个就算让她跑路也能跑起来的舒适度。在最后出更衣室前，她想了想，将那颗由头髮转化成的『珍珠』放进了裙子口袋里。 以防万一。 又过了半个小时，迪克被先放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小礼服，发尾被捲髮棒轻轻地烫了一下，显得更有活力了，见到等在楼下的勒维娅，他立刻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衣服细节，甜丝丝又清新的香水味从袖口中散发出来，让迪克打了个喷嚏。 十五分钟后，哥谭宝贝恍惚地跟着管家下了楼，整个人整洁得宛如被阿尔弗雷德犁过的花园。和迪克相比，他穿得要正式不少，西服收紧的腰部衬得他愈发挺拔，加上正经的表情，一眼看过去都没有那种花花公子的味道了。 「一定要穿得这么严肃吗，」布鲁斯无助地说，「今天不是哈维的庆功宴吗？」 「那么我想您应该也记得今天会有两个孩子跟着您。」阿尔弗雷德给他整理好领带，难掩笑意，「努力当个好大人吧，韦恩老爷。」 「你今天穿得可真正式，布鲁斯。」当他们到达大厅里时，一位英俊的金髮男人走了过来，和布鲁斯握了握手，「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这是我们的小王子了。」 「哈维——」布鲁斯无奈地笑了起来，「别提我了，你不也一样吗？」 第25页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要干什么！」哈维·丹特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爱人不在附近才放松下来，「我们很久之前就订婚了，但一直没有公开，我想今天会是个好机会……我和她都等了太久了。」 金髮检察官今天穿得相当隆重，但心情显然非常忐忑，和布鲁斯交谈的短短一分钟，他就舔了不知道多少下嘴唇，眼神也一直往和众人聊天的女人身上飘，香槟杯里早就空了，可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一口空气。 「这是理察·格雷森，」布鲁斯有意缓解好友的焦虑，「这是勒维娅。」 「啊！看看我！光顾着聊我自己的事，都忘了我们还有两位小嘉宾。」哈维向他们露出友好的微笑，「真抱歉。」 「没关系，」迪克灿烂一笑，「我很喜欢你！你很酷！」 「很高兴见到你。」勒维娅和他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哈维柔和地看着她，「我时常会担心一些孩子在父母被审判后的生活，而现在，我知道至少一部分的他们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勒维娅有点尴尬：「不……实际上，我想我起的作用并不大……」 哈维眨了眨两只亮蓝色的眼睛：「别这么谦虚，小姐。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爬树呢。」 成年人们的谈话开始了，迪克见此拉着勒维娅去了甜品桌，他最近嘴馋草莓蛋糕，但阿尔弗雷德一直严格控制他的糖分摄入——其实勒维娅觉得管家做得对，因为吊灯开始支撑不住迪克的体重了——现在来了没人监管的聚会，宛如将小鸟扔进了虫窝里。 期间有人过来搭话，但这场宴会的人员名单被仔细挑选过，某些不安好心的人都被排除在外，所以勒维娅只收到了克制的提问和好奇的目光，其间有一位贵妇还偷偷问她平时用什么洗髮水，为什么头髮看起来这么有光泽。 「各位——」在迪克往嘴里塞进去第二块草莓蛋糕时，哈维在人群中央举起了布鲁斯给他倒满的香槟杯，「感谢各位今天能参加我的小小聚会，庆祝法院的又一次大获全胜——」 大家友善地闹笑起来，有人还喝了几声彩。 「其实除了分享胜利的喜悦，今天这场宴会还有别的用意——」 哈维紧张地深唿吸了起来，额角满是汗水。 「那就是我和瑞秋——」 嗡—— 灯光在瞬间暗下，唯一一盏水晶吊灯在闪烁片刻后就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砸了下去，站在它下方的人们立刻头破血流，还有个倒霉蛋被压住了腿，惨叫了半天都没能把腿拔出来。 枪声响起，落地窗碎裂的脆响惊起一片高唿。 「安静！」 厚重的大门被撞开，十几个面上涂着萤光笑脸的武装人员沖了进来，所有人立刻安静如鸡，勒维娅借着月光，甚至看见刚刚和自己搭过话的贵妇已经极为熟练地跪倒在地，双手放在脑后，满脸写着习惯成自然几个字。 「我看看……哇，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武装人员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哦，你，你，和你！」被他指到的人不由得瑟瑟发抖，担心这个疯子下一秒会不会给他们几枪。 「瑞秋·道斯在哪？」小丑踢踢踏踏地走到了月光下。 勒维娅往身边一摸，毫不意外地发现几秒前还在狂炫蛋糕的迪克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远处的布鲁斯也没了踪影。 见被点名的几人沉默，绿髮男人啧了声，毫无预警地冲着其中一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哈喽，是没听清吗——」在尸体倒地的闷响中，他夸张地摊开手，「有谁见到过瑞秋·道斯小姐吗？」 「她今天不在这里。」 哈维挡在不断后退的人群前，蓝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有什么事吗？小丑。」 「哦，别说傻话。」小丑散漫地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将一根蔫瘪的红玫瑰扔到了哈维脚边，「我是来给你们送礼的，要知道这年头，订婚的人可不多。」 「对了，这朵花是给道斯小姐的。」他扬了扬下巴，「当然，我一向非常好心，除了给你们的新婚礼，我还送出了别的礼物。」 哈维绷紧了脸：「什么？」 小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冲着人群突然来了一枪，女人痛苦的叫声和倒地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哈维怔愣片刻，听出来了被枪击的是谁。 「不！」他叫道，「瑞秋！你还好吗？！」 「哈维——」女人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别分心！」 就在此时，哈维的斜后方突然冲出来了一个神色癫狂的男人，男人嘶叫着奔向慌乱转头的检察官，勒维娅只看清他手里握着个装满液体的塑料瓶，然后这个男人拧开了瓶盖，拼尽全力地将液体泼向了哈维。 「正义的检察官，明日之星，光明骑士！」他大笑起来，「真是响亮的名声啊，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要怎么顶着一张烂脸坐在法庭里——什么？」 他目瞪口呆地看见一团从斜方飞出的水流挡住了硫酸，牛顿的棺材板在此刻终于被压实，第一波硫酸顺着水液的力度飞了出去，给了哈维闪身躲避的时间。随后的几波硫酸只泼到了他的西服上，检察官立刻脱掉外套，在发觉衬衫上也沾到了点后，他直接把衬衫也给扔了。 「恶！」小丑干呕了下，「现在哥谭流行裸奔吗？」 第26页 「杰洛里！」哈维喘息着吼道，「袭击检察官罪加一等！我会考虑把你的刑期从二十年改到五十年的！」 「放你的狗屁！」被称作杰洛里的男人大骂了起来，「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杀了你！敢判我的刑，就要付出代价！我不就是打了几个人，居然判得这么重——」 枪声响起，他保持着那个愤怒的表情倒在了地毯里。 「诶呀，都跟你说了安静些。」小丑朝尸体比了个『嘘』，担忧地环顾四周，「别惊动了我可爱的小蝙蝠，我可不希望他太快赶过来，而且我现在有新的目标了。」 他看向那个角落里的女孩：「小姐，反应很快嘛。」 「是吗？」勒维娅一动不动，「在泼别人水这件事上，我确实很熟练。」 小丑笑了，他没指出那团液体无论从质感还是颜色都和杯子里理应有的酒水不一样，只是上前，牵着勒维娅的手将她带到了那扇被打烂了半边的落地窗旁。 他的动作又轻又温柔，但哥谭人清楚这个只比蝙蝠侠晚了几个月出道的罪犯是出了名的精神病，他完全干得出来上一秒拉着你手和你聊天，下一秒把你掐死的事。哈维被那群画着萤光笑脸的暴徒摁住，其余人则被整齐划一的上膛声吓得不敢动弹，只有一个女声愤怒地叫了起来。 随着她的叫声，一把椅子被掷在小丑脚边，勒维娅回头，看见一个右腿诡异地弯着的女人挣扎着举起第二把椅子。 「离她远点，疯子！我是瑞秋·道斯，我是！来抓我！」她的腿受伤太重，还没等她扔出第二把椅子，她就摔倒在地，急促地喘息着。 小丑随意地挥挥手，阻止了手下开枪的举动，连看都没看瑞秋一样，像是那个一开始带着十几个武装人员进来找人的不是他似的。 月光在女孩的真丝手套上流转，盘旋，最后映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小丑贴近她，好奇地打量着她。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问道。 「勒维娅。」勒维娅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小丑突然行了个吻手礼，将猩红的涂料蹭在了珍珠色的手套上。 「好的，勒维娅。」他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他勐地掐住了勒维娅的脖子，迫使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踩在了落地窗的边缘。人群里又是一阵骚乱，哈维似乎拼命地想挣开束缚，可被一枪托砸在了脑后。 ……担心的还是来了。 勒维娅眯起眼，小丑掐得不是很用力，她还有唿吸的空间。 但小丑看起来更开心了，他的笑容越咧越大，「为什么不害怕呢？勒维娅。」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摸过勒维娅的眼球，最后摁在了她的肋骨上，「我看不见你的恐惧。」 「也许你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吓人。」勒维娅被冷风刺激地咳嗽起来，她感觉眼前模煳了一瞬间，再眨眨眼，发现是几朵雪花落在了睫毛上。 下雪了。 「真的？那我可得想想办法了。」小丑露出苦恼的表情，不过很快，他的情绪再次转变：「那为什么不笑笑呢？别那么认真，来，试试，就像我一样——嘴角挑起，眼睛弯一下——」 勒维娅平静地注视着他。 小丑不笑了。 他捏住勒维娅的嘴角：「好吧，看起来你需要一点额外帮助。」 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抵在她的嘴唇上，小丑似乎有意逗弄猎物，没有直接下刀，而是一边在她脸上比画来比画去，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可让他再次失望了，勒维娅根本没看那把匕首，而是扭头望向了窗外。 然后她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很浅，里面涵盖的情绪也不多，但的确是笑了。 还没等小丑反应过来，他突然感到手上一凉，在被纵身一跃的勒维娅一同带出窗户时，他才发现一根细细的锁链正缠在他俩的手腕上。 ……她从哪掏出来的？ 这个疑问註定得不到回应。 因为两人已经随着漫天雪花一同坠落了下去。 ———————— 世界线变动成功！ 用了电影版的哈维形象，但这里的瑞秋和老爷并不熟，也没谈过恋爱。 喜欢金髮哈维，准确地来说我觉得金髮美女/帅哥看起来都很耀眼（?） 不知道有没有把小丑写对味，无论是上本还是现在这本，每次写到小丑都汗流浃背……ooc就像唿吸一样简单（倒地） 顺带一提今天把昨天的补上了，整整六千字！大家看得开不开心，everybody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的喜悦！感谢在2024-08-09 20:35:00~2024-08-11 19:0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且看踏风纵云 30瓶；影 16瓶；狂跳 14瓶；容住否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你的名字 哥谭其实是一个很美的城市。 尤其在夜晚，当你在高处看向这个罪恶之都时，你看到的不是躲在墙角的毒贩子，不是衣衫褴褛的疯子，也不是往死里械斗的罪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压过了这些不和谐音。塔式起重机没日没夜地工作着，于是一座座崭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凝结着某些人的心血在哥谭里茁壮生长，而韦恩塔坐落在这个城市的最显眼之处，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些新生的枝丫。 第27页 锁链变回液体，映出今晚的弯月，然后勒维娅当着小丑的面将它重新捏成了一颗无害的珍珠。他们仍在向下坠落，寒风捲起髮丝，小丑夸张地瞪大眼睛，丝毫不见任何恐惧。 「啊！」他惊喜地叫道，「小蝙蝠！」 一暗一亮的两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飞了过来。 他口中的『小蝙蝠』张开披风，重重一脚在空中将他踹得更远，今夜格外沉默的罗宾接住勒维娅，发射出钩锁勾住某个建筑边缘，借力将他们带到了房顶。 「你没事吧？」护着勒维娅滚了几圈卸掉冲击力后，罗宾立刻紧张地叽叽喳喳起来，「头晕不晕，想不想吐，身上哪里疼？」 被罗宾裹得严严实实连皮都没擦破的勒维娅：「……」 罗宾还在对她脖子上再过几分钟就能没了的掐痕和被划破了的皮肤愤怒输出，对小丑进行了全方位的祝福，包括但不限于出行、饮食和生理方面的。勒维娅耐心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撑着他肉乎乎的大腿爬起身，用两根手指捏住了罗宾的嘴唇。 突然变成鸭子的罗宾：「？」 「我没事，」她松开孩子软软的嘴巴，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罗宾膝盖处的划伤，「疼吗？」 大概是没想到会被反向关心，罗宾回答的声音有点磕巴：「呃、呃？不不，一点都不疼！我挺好的！」 滋滋—— 勒维娅突然听到他的耳麦发出了一串电流声，罗宾不好意思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摁住那个小小的机械设备，「收到，b。」他说，「我马上过去。」 「我先把你放到楼下，」罗宾结束通话，转头望向她，「……没问题吧？」 罗宾挑了个灯光明亮的地方，他在离开前还下意识地想给勒维娅找点什么东西盖在身上，结果在腰带里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小红绿灯尴尬地道歉，保证自己会快点联繫别人来接她，然后在勒维娅看似不经意的『你和我一个认识的人长得很像』中落荒而逃。 路灯在飘扬的雪花中散发出柔和的光，勒维娅靠着冰冷的金属，唿出一团白雾——她穿得还是不够厚，现在被冻得有点起鸡皮疙瘩。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去身后的炸鸡店里坐坐时，远处的垃圾箱后突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雪花越飘越大，勒维娅的眼睫毛被煳了个结结实实，害得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那个孩子的脸——一张她有印象的脸。 好在这个被她在心里命名为野生浣熊的孩子没跑，只是傻乎乎地看着她。 勒维娅朝他勾了勾手。 孩子有了些许肉的脸颊鼓了起来，看起来很想扭头就走，但他在脑内左右互搏后还是不情愿地挪了过来，满脸写着我很兇。 「……你怎么在这啊。」在沉默过后，孩子别扭地开口了，「你这种人不是应该坐在办公室里捧着马克杯对下属们指指点点吗。」 「但生活里总是充满了意外，」勒维娅又回头看了眼炸鸡店，「就像现在，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扔到了这里——你能陪我进去吗？」 孩子转身就想走。 「拜託了，」勒维娅轻轻地牵住了他的胳膊，真丝手套冻得孩子一个激灵，差点本能地把她的手甩开，「我一个人会害怕的。就几分钟的时间，好吗？」 孩子一声不吭地带着她进了炸鸡店。 收银台后的服务员揉着眼欢迎了他们，将脏兮兮的菜单和玻璃杯放在桌上，勒维娅随手指了几个量大的套餐，用布鲁斯的卡付了钱。炸鸡店里的暖气很足，老旧的音响中放着今天流行的圣诞歌，坐在沙发座里的孩子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眉眼，不由自主地跟着歌声哼唱了起来。 勒维娅则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颈侧的刺痛，她脱掉手套，细细摸了一会儿才发现一道不怎么深的伤口正横在那，出的血不多，但也在她的脖子和胸口处的衣物上晕出花瓣般的红色痕迹。 本来在哼歌的孩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用余光假装不在意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十分刻意地哼得更大声了。 加了厚厚芝士的披萨和炸物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勒维娅将它们推到孩子面前，自己则默默喝了口柠檬水——她骗孩子的，出门之前阿尔弗雷德给她提前投餵了点三明治，生怕她饿着。 孩子在香气中再也抵抗不住，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但他坚持自己只是来陪勒维娅吃饭的，本来被冻得发白的小脸憋红了都没对披萨伸手。 勒维娅嘆了口气。 她将赠送的炸薯球抵在他嘴边，示意他张嘴。 有了开头，就很难控制住了。几分钟后，小孩子用力嚼着培根捲心菜披萨，蓝眼睛幸福地眯成了缝，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放松的味道，勒维娅看他吃东西的速度太快，还加了杯可乐给他。孩子看她一眼，倒也没再客气，而是吸了一大口——然后被反上来的二氧化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见孩子的进食速度平缓下来，勒维娅礼貌地移开视线，望向大雪纷飞的窗外。罗宾和蝙蝠侠怕是要忙上一阵，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联繫警署把自己送回韦恩庄园，或者让老管家过来……但这个时间，她记得阿尔弗雷德应该在准备入睡了。 她对着路灯发了一会儿呆，罗宾将她放下来的这条街确实不错，她都觉得自己要是没事干时可以在白天过来熘达熘达了。 耳边传来吸管吸空气的声音，勒维娅收回视线，刚好看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孩子正叼着吸管，愣愣地看着她，见她回头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而是下意识地又吸了一口空气。 第28页 然后他的脸红了。 「……谢谢。」吃饱了的野生浣熊羞涩地放下杯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对不起。」 见勒维娅歪头，他连忙补充：「对不起，那天我偷走了好多东西。刚、刚刚我还那么对你说话，我……」孩子显然并不熟练，道歉的话磕磕绊绊，整个人都快扭曲成一团迪克玩过的彩带了。 「没关系，」勒维娅贴心地阻止了孩子试图憋死自己的行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黑髮蓝眼的小孩晃晃腿：「杰森·陶德……你叫我杰森就好，东区可不流行你们那些先生啊，小姐啊一类的称唿。」 勒维娅有点懵地放下了举到一半的杯子。 ……这算什么？她对着杰森的脸想，我抢先布鲁斯一步触发了二代罗宾的好感度事件吗？ 「好的，杰森。」她一边脑瓜子嗡嗡的，一边本能地说，「你叫我勒维娅就好。」 杰森低声嘟囔了几句她没听清的话，但他很快就仰起了小脑袋：「那我就先走了？」他恋恋不捨地看着没吃完的披萨和炸鸡，有点忐忑，「……我能把它们带走吗？」 「你要回家了？」勒维娅问道。 杰森点点头，他从那种温暖又放松的氛围里挣脱了出来，有些焦虑地望着窗外。勒维娅委託服务员帮忙打包，自己则坐在原位，思考着要怎么收编杰森。 小小的孩子跳下沙发，拎着塑胶袋推开了店门，但垂头想事的勒维娅好半天都没听到关门的铃声，于是她抬起眼，好奇地看着男孩犹豫的背影。 「要来我家待一会儿吗？你不是说你自己一个人会害怕吗？」他连头都没回，僵硬地撑着门，「……当然，和韦恩庄园肯定没法比，也不是很干净，要是你不想来的话也很正常——」 勒维娅轻飘飘地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杰森用力抿了抿嘴，似乎很高兴，他走进了风雪之中，就在勒维娅要把手放下去时，他反手抓住了它。热乎乎的体温隔着手套传了过来，孩子机灵地拉着她在小巷子之间穿行，避开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和危险区域，过了一会儿，他们停在了一扇门前。 钥匙插进门锁里，咔嗒一声，这扇意外干净的门开了，杰森连忙将她拉进去，防止屋内少得可怜的热气飘到外面。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吧，」回到家里让他的话多了起来，「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要是冷的话你就拿那个毯子凑合一下……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吗？」 他拿着那个塑胶袋快乐地跑进更往里的房间，而勒维娅在确认杰森看不见她的动作后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了唯一一扇能看清外面的窗户前。 明黄色的披风在对面的房顶若隐若现。 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在窗户上哈出白雾，然后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妈妈？妈妈——」她身后杰森的叫声打断了她的绘画大业，他惊恐地尖叫着，「妈妈！醒醒，妈妈！」 当勒维娅跑进卧室时，披萨和炸薯球洒得满地都是，杰森正白着脸给他的母亲做心肺復甦。随即，大门处传来咣的一声巨响，破门而入的罗宾立刻锁定目标，他避开勒维娅，上前推开了手足无措的杰森，然后用更为专业的姿势和力度给女人做紧急措施，还不忘先把女人喉咙里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效果立竿见影，女人勐地吸了口气，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杰森见此立刻跑到女人旁边，颤抖着去摸她的脸。 「等等！」罗宾最先察觉到不对，「她这是——」 女人迷迷煳煳地捉住孩子的手：「杰森……我的小杰森……是你吗？」她瞳孔放大，脸上展现出迷幻的幸福笑容，「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来……让妈妈看看……我的好孩子……」 她的指甲很长，胡乱挥舞时难以避免地在杰森的皮肤上留下了伤口，可杰森完全不介意。但他在看见女人身下压着的注射器时仿佛被当胸来了一拳，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妈妈！」他绝望又愤怒地叫道，「你不是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了，要戒了这些东西吗？！」 罗宾冷静地指出：「她需要戒毒所。再不停药的话，她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不！」罗宾的话宛如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温柔的女人立刻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滚开！都滚开，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 她将毫无防备的杰森一把推到了地上，罗宾随即出手，麻醉喷雾喷洒在她狰狞的脸上，很快就夺走了她的意识。 「你还好吧？」勒维娅去碰杰森的手，「来，慢点站起来……」 杰森眨眨眼。 他哭了。 ———————— 杰森·陶德，真名解放！ 很喜欢前期的大家，有一种快乐的快乐，惨的惨的美感。 不过杰森很快就要被绑架代替购买了，在危机到来之前都会快乐下去的！我励志让所有人都有一个（相对）完美的童年！ 想要评论qwq 感谢在2024-08-11 19:03:41~2024-08-12 22:4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不更新我没饭吃、我喵、库库林阁下的狗、九泉之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绑架成功 好在罗宾的职业素养还是挺高的，他快速地给蝙蝠侠发了消息，解释了这边的状况。杰森在此过程中已经停止了哭泣，他有些尴尬地抹去眼泪，视线在屋里到处乱转。 第29页 「嘿，朋友！」罗宾嗖地一下跳了过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罗宾！」 杰森谨慎地点点头，算是和罗宾打了个招唿。 「你的母亲会被安排去戒毒所，我保证她能在里面健康生活的。」罗宾抖了抖自己的亮黄色小披风，「你有什么亲戚，或是朋友之类的人吗？你总不能陪着妈妈一起去戒毒所吧。」 杰森低头看着脚尖：「……没有。」 「哦……」罗宾识趣地没有问这个家庭里的父亲去了哪，他想了想，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蝙蝠形状的手机（上面贴着好多花里胡哨的贴纸），噼里啪啦地打出一大长串文字。然后他再次和杰森搭话：「那、那你接受寄宿吗？比如自带寝室的学校之类的——」他看见杰森瞪大了的眼睛，连忙道歉，「不不不我没有恶意！你先别生气！」 「生气？」杰森震撼又茫然地说，「你在开玩笑吧？」 罗宾无措地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这太棒了，我以前从来没去过学校……」杰森喃喃道，「妈妈带着我在远处看过几次，还给我捡了几本书，但我都看不懂……」 紧接着，他勐地皱起了眉：「等等，不对。你和蝙蝠侠要怎么把我送去寄宿学校？你们有认识的人吗？」 「——我想布鲁斯·韦恩会帮忙的。」眼见罗宾被噎住，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勒维娅及时开口，「韦恩先生很有同情心，我想他不会拒绝这个请求的。」 杰森怀疑地在她和罗宾之间看来看去。 「那我就先走啦？」罗宾慢慢地挪向屋外，「另外，很抱歉我把你家的门给撞坏了。」 杰森勐回头：「？！」 肇事逃逸的罗宾没给他质问的机会，勾爪一抛就飞进了大雪之中，留下满头问号的杰森去查看合页都被创变形了的大门。在一番努力过后，杰森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修不好这门了，小孩对着屋外的寒风发愣，拎着扳手的背影显得十分萧瑟。 勒维娅有点想笑。她将杰森拉得离门远了些，自己则掏出手机，给布鲁斯打去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了起来。 「咳咳，」布鲁斯做作地咳嗽了两声，「勒维娅，你还好吧！我看见小丑和你掉了下去——我和迪克都吓坏了，大厅里的人都在尖叫。」 「别担心，蝙、蝙蝠侠……」勒维娅深唿吸了几下，避免自己破功，「蝙蝠侠和罗宾救了我，感谢这两位义警，太贴心了。」 布鲁斯好像也深唿吸了一下：「……那真是太好了！」 「听起来宴会厅里也没事了？」勒维娅换了只手打电话，顺便把杰森拉到自己的外套下。 「蝙蝠侠和罗宾制服了所有武装人员，还给道斯女士做了止血处理。不过很不幸的是，仍有两位死者。」 「嗯。」勒维娅说，「能过来接一下我吗，这边有个孩子，我想他需要在韦恩庄园短暂地住一晚。」 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的杰森：「——等等！」 勒维娅及时开了免提，于是哥谭小王子的声音清晰地在两人耳边响起，「没问题，我这就去接你们！你们现在在哪？」 勒维娅戳了戳杰森的脑袋。 杰森紧张地搓了几下手，然后颤巍巍地靠近了手机，报出了离这里最近的一条道路。他对勒维娅解释，表示不说房屋地址是因为这附近的巷子太窄，车开不进来，还不如到外面等。 然后他开始收拾起东西——他很聪明，知道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出不了戒毒所，自己也会待在寄宿制学校里，那么这间屋子的东西就需要好好保存——勒维娅看着杰森从沙发底掏出一个灰扑扑的背包，将零零碎碎的东西往里塞。紧接着他开始把柜子上锁，将几片没拆封的饼干藏到床垫里，忙活得满头大汗。 「其实也没什么用，」杰森嘟囔道，「说不定第二天就被破窗而入了，大家的嗅觉可都好得很。」 医护人员们来得很快，她们简单嘱咐了下杰森，就将昏迷的女人抬了出去，杰森恋恋不捨地望着远去的救护车，就在勒维娅以为他又要哭了的时候，他反而继续干起了活。 他勤勤恳恳地往包里塞东西，但在准备出门时，他又犹豫了起来。 「要不然我还是待在这吧，」杰森向后退去，「毕竟也不是完全活不下去……你干什么？！」 他惊叫着被勒维娅一把抱起，男孩又矮又轻，还不敢挣扎，成功让勒维娅把他一路薅到了外面，塞进了停在不远处的兰博基尼的后座里。 「我在绑架你。」勒维娅给他扣好安全带，在杰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看向了前排的布鲁斯，「韦恩先生，我们可以走了。」 「收到，」布鲁斯轻佻地扶了扶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墨镜，「为您服务，小姐。」 杰森没憋住，悄悄凑近了勒维娅：「……他晚上戴着那个能看得清路吗？」 勒维娅温和地捂住了他的嘴。 当他们驶入庄园时，迪克赶出来的速度比阿尔弗雷德还要快，他热情地和杰森交换了名字，带着比自己小的孩子去了准备好的房间里。只留下布鲁斯，勒维娅和阿尔弗雷德三人站在大厅里大眼瞪大眼。 「打电话之前，我就把杰森的信息发给你了。」勒维娅检查了下简讯，「谢谢你安排的医护人员，韦恩先生。」 ……当然，罗宾应该比她更早告诉了蝙蝠侠这个消息。 第30页 「这是韦恩老爷该做的事，」阿尔弗雷德露出赞许的笑，「而我想，您对这个孩子的去处也有了些想法。」 没想到老管家察觉出自己想绑架代替领养的勒维娅：「……抱歉，麻烦到你了吗？」 「我支持您的一切想法。」阿尔弗雷德滴水不漏。 完全插不进话的布鲁斯：「？」 眼看着他们今晚是睡不着了，老管家去厨房端出了两杯没加糖的热牛奶，无视布鲁斯可怜巴巴的眼神，将蜂蜜罐毫不犹豫地锁进了橱柜深处，然后将场地留给了勒维娅。 一时间没人急着说话，壁炉噼啪作响，偶尔蹦出几颗小火星。布鲁斯做好心理准备，面目扭曲地喝掉牛奶，接着赶紧将一本写满了寄宿学校的记事本拿到两人面前。 「阿福准备的。」他弱弱地说。 「有考虑过给阿尔弗雷德加工资吗？」勒维娅一边翻开本子，一边半开玩笑地问，「感觉他怪忙的。」 「也许我可以试试自己做几顿饭，」布鲁斯也凑过来，眯着眼睛看那一行又一行的小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是照着菜谱来的，但每次都会失败——」 想起前几天被炸上天花板的锅的勒维娅：「……」 「——这个怎么样？」布鲁斯点了点一个学校的名字，「古恩太太寄宿学校，看起来不错。」 有点熟悉的名字，但勒维娅实在想不来在哪里听过它，于是在对比了其他的选择后，两人毅然决然地决定这就是杰森要去的学校了。老管家带着医疗箱适时地出现，给快被勒维娅遗忘了的伤口清理消毒。 他的手法很熟悉，不会让人感到过多的疼痛，勒维娅因此没什么大反应，但布鲁斯的表情像被掐了的人是他似的。 「没关系，」勒维娅抽空安慰他，「不疼。」 布鲁斯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他显然想道歉，但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说出道歉的话。 以哥谭花花公子的身份？ 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是个遇到危机时跑得比所有人都快的傢伙，懦弱又怕死，今天的事只能说是韦恩又一次稳定发挥，无声无息逃跑的同时还把养子也给带跑了。 以蝙蝠侠的身份？ 为他没能提前预防这一切而道歉吗？可『蝙蝠侠』是个不能被透露出去的秘密，就算他信任勒维娅，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自己的身份。 在别人眼里看来，勒维娅是被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就连和她一直待在一起的小格雷森都跟着韦恩熘了。在被蝙蝠侠和罗宾救下后，韦恩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或者给她打电话确认情况，反而要勒维娅主动联繫他。 「……抱歉。」最后，他只能干涩地说，「我丢下你离开了，让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不该这样做的。」 勒维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按照俗套文学里的发展，男主角接下来就该说一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的傻话，然后和女主角重归于好，抱在一起边哭边笑，最后镜头拉远，浮现出电影标题。但布鲁斯没有，他只是垂下眼，思考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等到圣诞节假期结束，」他说，「你想不想去韦恩大厦看看？」 ———————— 勒维娅：（警觉） 好家长布鲁斯，认真反思中！ 快700收藏了，好开心好开心owo感谢在2024-08-12 22:47:05~2024-08-13 22:4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元星、你不更新我没饭吃、库库林阁下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再见宣言 韦恩大厦，一般是布鲁斯工作的地方，但这位小王子每天不是在约会就是在极限运动，因此大部分的事务由卢修斯·福克斯代理——他是韦恩集团的兼技术总监——勒维娅在电视上见过这位髮际线堪忧的男人，对方当时正在应付记者们的闪光灯和话筒，被挤得生无可恋。 此时这位总裁正等在位于楼顶的办公室里，见到门被推开，他将报纸随手放到了一边。 「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会在周末的韦恩大厦里看见你，」卢修斯笑着和布鲁斯握了握手，「今天来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大事了，卢修斯。」布鲁斯装似无意地耸耸肩，「我只是带勒维娅来转一圈。」 卢修斯挑起了眉。 老练的生意人没展露出过多的情绪，但他看起来的确更郑重了些，「我明白了。对了，韦恩先生，我有事需要汇报。」 站在两人身后的勒维娅：「……需要我迴避一下吗？」 布鲁斯拍拍她的肩：「不需要——说吧，卢修斯，什么事能让你看起来这么困惑。」 三人在长沙发上落座，中年人熟练地打开面前的电脑。他点开了一个没被命名过的文件夹，将视频和图片排列好，然后将电脑放在了布鲁斯腿上。 「几周前，我收到了公司电脑的自动报警，」卢修斯说，「一位员工试图将保密度较高的文件拷贝出去，听起来很常见——但这就是问题，这位员工是瓦尔，已经为韦恩工作了十二年，从未出过错。」 布鲁斯点开文件夹里的员工照，上了年纪的女人面容灿烂，对着屏幕外的三人微笑，旁边写着简单的家庭状况。 第31页 「我没有声张，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但紧跟在瓦尔后面的就是拉卡伊，他今年刚刚入职，同事都反馈过他是个相当热情的小伙子，工作非常认真。」 另一张员工照，小脸炭黑的男人有点尴尬，向着镜头露出四颗虎牙。 「随后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昨天，还有人试着直接把钱转出去。」卢修斯烦躁地摸了摸脸，「资料都在文件夹里了。」 布鲁斯听完，很自然地转头问道：「看出来什么了吗？」 刚看完员工照片的勒维娅：「？」 「……不，」她回忆了下那些员工的家庭状况和工龄，「除了为韦恩企业工作，他们都没什么共同点。」 布鲁斯打了个响指：「正确！」 「可如果是这样，那又要怎么解释这些人的行为呢？」卢修斯蹙眉，「等等……不对，我想他们也许有别的相似之处，我记得文件夹里有个视频？我收集信息时实在太忙了，顾不上仔细看，也许你们可以帮我检查一遍。」 显然是从监控录像剪辑成的视频被加速过：先是瓦尔坐进工位，整理了下帽子后开始操作电脑；然后是扣着帽子匆匆赶到公司打卡的拉卡伊；最后几个金融部门的员工有说有笑地走进办公室，其中一个女人十分戏剧性地朝朋友们抬了抬帽檐，在刻意的起闹声中奔向自己的位置……视频不长，三分钟就播完了十多名问题员工的监控录像。 「帽子。」勒维娅说，「这不是最近的流行元素，但他们都戴着帽子。」 「哥谭有以帽子出名的精神病吗？」卢修斯很明显是在问布鲁斯。 「没听说过……」布鲁斯若有所思地撑住下巴，那张属于哥谭宝贝的脸露出十成十的茫然，「先让他们远离公司，藉口嘛——我记得今年的圣诞活动还没结束，往礼品里塞几个夏威夷三日游应该没问题吧，卢修斯？」 「钱从你的工资里扣，韦恩先生。」卢修斯呵呵笑了两声，「以及，下周二有个会议，我希望韦恩先生能到场。」 布鲁斯带着勒维娅转身就跑：「……到时候再说！」 周末的韦恩大厦里没什么人。为了拿加班费主动加班的员工要么蹲在茶水间摸鱼，要么趴在办公桌上放心大胆地补觉，勒维娅在路过一个年轻女孩的桌子时，甚至还看到了她画的蝙蝠侠速写和罗宾贴纸。 ……公司氛围真好。 她这么四处观察着，脚步就比前方带路的布鲁斯慢了些，就在勒维娅想要跟上去时，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微风。 风？哪里来的风，周围的窗户都是关着的，最近的空调也在十多米外——那这风是怎么回事？ 勒维娅本能地偏了下头，想往身后看，结果看见了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普通又寡淡，让人留不下太深的印象，但基于她上次和这人见面时的环境，她觉得自己很难忘了这张脸。 「好久不见！」他几乎是活泼地向勒维娅打了个招唿，手中的长刀砍向她的腰，「又是我！」 但布鲁斯的动作比他的刀还要快。 这位哥谭宝贝先是发出了一声足以穿透玻璃的尖叫，然后手忙脚乱地向这边跑了过来，他没跑几步就被一张办公椅绊倒了——紧接着，那张办公椅以一种十分不符合物理学的角度飞了出去，刚好砸在了杀手的肩膀上，将他带的一个趔趄。布鲁斯又看似笨手笨脚地起身，一团火焰从他手边的插座里窜了出来，几秒内就变成了一团火球，他急忙跳了起来，不经意间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韦恩企业不愧是打工人首选之处，烟雾报警器触发的瞬间，水流也喷了出来，杀手脑袋顶上刚好有个喷水装置，导致他直接被洗了个头。 布鲁斯在丝滑小连招起效时也到了勒维娅身边，一阵混乱过后，当杀手艰难地甩开黏在脸上的各类文件和塑胶袋时，他只看见了一片空荡的办公室。 杀手：「…………」 天杀的，要是这单能成委託人必须得给我加钱。 勒维娅有点头晕。 她刚刚被布鲁斯抱着连跑三层楼，这位司机师傅跑得飞快，连蹦带跳还会急转弯，完全没想到乘客的乘车体验会多糟，她晃来晃去，感觉自己差点被摇匀。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师傅慢一点啊师傅！ 当布鲁斯跑到楼顶的办公室前，勒维娅能感觉到他的肌肉放松了些，他将勒维娅放下来，勐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卢修斯——」 ——然后不知何时被设置好的炸弹就炸了。 周围的墙壁瞬间碎裂，那扇大门也嘭的一声掉到了碎砖上，在他身边的勒维娅倖免于难——布鲁斯及时护住了她，飞溅的碎石和木头碎片全都扎进了他的胳膊里。烟尘瀰漫，激得人不由得咳嗽起来，杀手轻盈的身姿破开雾气，长刀向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而来。 卢修斯提着冲锋鎗及时赶到（等一下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枪），一阵弹雨逼退了杀手，勒维娅手指动了动，四散开来的水液凝聚成细线，缠住杀手的脚踝，打出了一波僵直。 「诶诶诶诶诶！」杀手慌乱地惊叫，「……算了。」他心如止水地摇摇头，在跳窗逃跑前扔了什么东西出来，勒维娅下意识地用水团裹住了它，然后发现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而已。 等到她有空细看这张名片时已经是晚上了。韦恩企业突遭炸弹袭击引来了一大群记者，布鲁斯捂着自己受了皮肉伤的胳膊，哭得满脸是泪的同时还十分心机地凹了个柔弱的造型。效果很显着，当天的紧急头条虽然提到了炸弹，但所有配图都是垂泪的哥谭小王子，最离谱的是每张照片里的布鲁斯都美貌惊人，宛若完全没有死角似的，只能让人感慨一句天赋异禀。 第32页 回庄园的路上，勒维娅还收到了来自迪克的死亡连环call，她接了，结果听见迪克那边的背景音里有老师在撕心裂肺地吶喊，似乎是在求迪克赶紧从树上下来，他们不会再强行打断他给家人打电话了。 整个世界仿佛乱成一锅粥，还是布鲁斯做的版本，勒维娅汗流浃背地回完杰森的简讯（感谢哥谭首席慈善家提供的手机），才找到机会把口袋里的纸片拿出来。 名片意外的正常，联繫方式和名字都有，还特意排了版。这位叫艾尔，自称兼职杀手的男人在卡片的右下角画了个小小的火苗图案，勒维娅摩挲着那团火苗，敏锐地察觉到卡片的几块区域手感不太对。 她找到床头柜里的打火机，轻轻地烤了烤纸片——很老套的操作——然后一行又一行的字就显现了出来。 【感觉杀不掉你，那就送你点情报吧。】 【给我下委託的是一个戴着诡异白面具的傢伙，钱给得很多，而且迫切地需要你的人头，或让你死——说真的这俩有什么区别吗？等等，我跑题了……总之，想想你过去干了什么，能惹到这种傢伙。】 【在第三次袭击前找出兇手吧，加油。】 勒维娅拿着名片：「……」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是该吐槽这人的名片，还是该吐槽他杀不掉目标就开始摆烂的行为。 但接下来就是个大问题了，勒维娅很肯定自己触发本体的应急措施后没惹到过什么人，那问题就出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上了。 ……那么困境就出现了，她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问问迪克？但这事可能没牵扯到他，因为两波袭击都是针对她本人的。 ……等一下，她记得哈利马戏团最近在哥谭西区搞巡演？ 勒维娅背下那串联繫方式，将名片付之一炬。 她隐约察觉到，要是再不像艾尔提示的那样加快调查的速度，之后的袭击强度可能会急剧上升。 她得找个机会去哈利马戏团看看。 ———————— 我对勒维娅：你的日常生活很无趣，但时不时被暗杀又弥补了这一部分，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给你安排一个真相调查事件…… 老爷过去救勒维娅时可以脑补很久之前流行的那个拍照trend，就是人摔了但把身上的东西全都甩出来了，很hhhhh 以及艾尔给女主送情报也有自己的理由:) 感谢在2024-08-13 22:40:08~2024-08-15 22:3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虚无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白 5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库库林阁下的狗、绘浮生、千古兴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寄宿学校 在勒维娅将访问马戏团这件事提上日程时，新的情况出现了。 她一直和杰森保持着普通的联络频率——和他聊得最多的是迪克——对方在古恩太太寄宿学校里意外地过得还行，能吃饱饭，也有一点基础的教科书可以看。 但他依旧惦记着韦恩庄园里的书房，他馋那几套原版诗歌集馋得要命，恨不得干脆睡在书房里。 【你知道你随时可以来庄园的吧？】迪克拿着勒维娅的手机噼里啪啦地给杰森发消息，【来嘛，快来嘛，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 【都说了我有事要做！】杰森的回覆来得很快，【而且不要用别人的手机讲话，很奇怪啊！】 【可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就算回也回得超级慢;(】 【……你打字太快了，发的东西也太多了，我回不过来。】 【真的假的？】 【真的。】 【那明天来庄园吗？】 【来。而且我有事想说……好吧，我觉得这是错觉，但古恩太太好像很不对劲。】 【不对劲？】 【用你的手机聊。】 「看起来杰森有点小秘密想和你分享，」因为迪克从头到尾都趴在她旁边，所以看完了全部聊天记录的勒维娅说，「你们关系挺好。」 迪克吐了吐舌头，将手机还给了她：「还好吧，但我觉得他更喜欢你诶，他平时回我消息可回得没这么快。」 杰森和迪克肩并肩进门时，阿尔弗雷德刚好端出来一大盆特制土豆泥，香喷喷的气味勾得两个小孩不由得齐齐咽了下口水，尤其是杰森，他连眼睛都亮了。 「还没浇上肉汁呢，」老管家宽容地对小孩们点头，「勒维娅小姐，我想两位小先生可以先去书房玩一会，等到晚餐准备好时，我会去叫你们的。」 「不好吧，」杰森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嘴角已经勾起来了，「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迪克咯咯笑了起来：「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杰森大惊失色：「什么？！」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嘴巴，结果迪克趁此机会瞬间将他拦腰抱起，一路大笑着带着男孩冲上了二楼。 书房内已经被管家侠提前打理过了，勒维娅给两个孩子倒了牛奶，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迪克面目扭曲，用眼神询问勒维娅他能不能不喝，但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迪克放下杯子，开启了今晚的正式谈话。 「杰森说，他感觉古恩太太寄宿学校不简单。」他对勒维娅解释前情提要，「昨晚我们一直在聊天，听完杰森的描述，我也认为那个学校有问题。」 第33页 「只是主观推断……」杰森捧着他的第二杯牛奶，眉头紧皱，显然开始了回忆：「和古恩太太第一次见面时，她看了我很久，然后低头说了一句『年龄不够大』，就让我去寝室了；在学校里的这几天，我还经常在夜晚听见枪声和惨叫声，可同学们都说这很正常；最后，我看见他们……」 他比了个吸食的动作。 迪克的笑容消失了。 「你没被欺负或者威胁吧，」他忧心忡忡地问道，「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都怪挑学校的布鲁斯！」 选寄宿学校时也在场的勒维娅：「……」 「那倒没有——」杰森被牛奶呛到了，连连挥手，「而且不怪布鲁斯——我都在那待了好几天才察觉到不对劲，更别提他了。全哥谭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心大又迷煳。」 「心、心大吗？」迪克愣了一下，「……对！你说得没错！布鲁斯确实是这样的！」 他坚定地扶住杰森的肩膀：「布鲁斯不靠谱，我这就让阿福给你安排转校。」 「等等，」杰森拽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了的迪克，「我有别的想法……既然学校有大问题，那蝙蝠侠和罗宾总不能束手旁观吧？」 他自信一笑：「我有办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旁听的勒维娅完全没有想到，杰森的办法是去撬蝙蝠车的轮胎。 他不仅把四个轮胎全撬下来了，还很悠闲地拎着其中一个慢悠悠地回到了寄宿学校里，一路大摇大摆，丝毫没有掩盖行踪的想法。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撬胎小能手只在身后留下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罗宾，和对着车发呆的蝙蝠侠。 出乎意料的是，罗宾说服了蝙蝠侠，将这次的调查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罗宾还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但他本能地想要证明『罗宾』并不只是蝙蝠侠的跟班。 在和杰森打过招唿后，披着义警马甲的迪克和他进行了长达几小时的会议，充分了解了古恩太太寄宿学校的内部构造，藏着『好东西』的房间大概在哪个位置，以及人员流动的范围。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久，最后得出了他们还需要一点场外帮助。 那我们找谁帮忙？杰森问，蝙蝠侠吗？ 不！罗宾严肃地说，不要蝙蝠侠，我来想办法！ 他们俩开始思考彼此的关系网里有什么可以用的人，想了半天都没得出结论，最后临近下班时间的罗宾遗憾地向同伴挥挥手，表示下次再聊。 然后蝙蝠侠欣慰地关掉了监听设备。 「怎么了，亲爱的？」被他摁在墙壁上的小丑吐出一口污血，「你的心情很好呀！」 蝙蝠侠不理他，邦邦两拳打晕了老对手，旁边的戈登带着警员及时上前，给小丑绑上了拘束服。 当那头绿髮被下属们抬得越来越远，戈登走到蝙蝠怪物的身边，四处观望了一会儿：「罗宾今天不在？真少见。」他没指望能得到蝙蝠侠的回话，最近在和芭芭拉的母亲走离婚手续的局长嘆了口气，惆怅地掏出自制三明治，「来一口吗？」 蝙蝠侠一言不发，站在雨中的身影庞大而恐怖。 但和他也算是熟悉的戈登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哼哼地闷笑起来：「说真的，你今天的心情确实好得离谱，有什么好消息？」 「……算是好消息。」山一样的黑影说。 「我想应该和罗宾有关，对吧。」戈登吃掉几颗小番茄，「我女儿的同学在看恋爱小说，感觉你现在就像里面那种住在古堡里的吸血鬼伯爵，而我是那个说伯爵从来没这么开心过的僕人——」 他转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戈登沧桑地将最后一口面包吞进肚里：「……我就知道。」 罗宾没有向蝙蝠侠求助，但蝙蝠侠主动递去了台阶。 「等你有时间，要不要去杰森的学校看看？」 切煎蛋切到一半的勒维娅：「？」 她看向困得鬼迷日眼的布鲁斯，用挑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而哥谭宝贝擦掉脸上黏着的酱汁，不受控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睡眼惺忪地摸索起糖罐，「我最近想给这个学校捐一批物资，但我不太清楚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所以得劳烦你去帮我……」 勒维娅默不作声地把盐罐推了过去。 他摸到了它，然后把一大勺细盐扣在了咖啡里。 「当然。」勒维娅说，「但为什么是我？」 布鲁斯突然忙碌了起来，又是给面包涂黄油，又是切煎蛋，装死装得很拙劣。 勒维娅耐心地看着睡意全无的监护人表演。 布鲁斯撑不住了。 他尴尬地咳嗽几下，将咖啡杯抵到嘴边：「……卢修斯总不能一辈子当韦恩集团的总裁。」 「什么？」勒维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切盘子，刀刃和瓷器相接的刮擦声迴荡在餐桌上，「我没明白——」 「只是一个简单的预想而已，」布鲁斯快速地说，「别有压力，把这次经歷当作你社会实践课的作业素材就行。」 勒维娅大为震撼：「抱歉，这句话可能会有些冒犯。但在我印象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或是知根知底的——」 布鲁斯愣了愣。 然后他笑了。 很奇怪的一个笑容，不太像是大众熟悉的花花公子牌微笑，反而混合了苦涩，释然和一些别的感情。 第34页 他望向了墙壁上的时钟，看着指针一顿一顿地转动，「不需要这么委婉，勒维娅，我知道你在劝告我再考虑一下，为了我未来的……孩子。」 「出于某些原因，我其实很难想像我组建家庭的样子。」布鲁斯说，「未来……未来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人都期盼自己的未来光明璀璨，而我……」他拧眉，显然想说点真心话，但当咖啡入口时，他勐地发出了反胃的声音。 严肃又伤感的气氛瞬间全无。 布鲁斯狼狈地用纸巾捂住下半张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手边的罐子，阿尔弗雷德适时出现，将海盐风味的咖啡换了下去，假装自己没看见糖罐和盐罐的位置被交换了。 「总之，」他用被咸哑了的嗓子艰难地说，「就当做一次尝试吧，如果你不喜欢，随时可以退出。」 勒维娅终于停下了割盘子的动作。 「我明白了，谢谢你。」她平復好了心情，「……希望将来我不会被韦恩的儿子追着威胁和暗杀。」 布鲁斯：「？」 ———————— 勒维娅：我怎么向着总裁路线狂奔了，这河里吗？ 以及老爷不是直接让勒维娅空降总裁！只是（不太）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勒维娅飞速get到了而已！ 勒维娅不是那种天才，真要当总裁至少得上了大学才有能力当吧（某只鸭子侦探：谁在call我） 饭后聊天： 勒维娅：所以为什么不让迪克上，你俩关系更好 布鲁斯：嗯……你知道的，迪克的年龄毕竟只有…… 只比迪克大了五岁的勒维娅：那我难道就很合适？ 感谢在2024-08-15 22:31:59~2024-08-17 21:5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潇沭、通心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沭 4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威廉廉威、朋克洛德自由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再次收编 勒维娅预感到了布鲁斯这么突然地给她安排事干，多半是要帮迪克调查古恩太太寄宿学校……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协会会长而已。 古恩太太热情地迎接了勒维娅。如果从外形来看的话，她完全不像是一个稳定培养少年犯的大boss，更像是你优雅的邻居奶奶。 她柔顺的白髮盘在脑后，露出了耳垂上的珍珠饰品，紫色的老式裙子和椭圆形的黑框眼镜衬出了几分模范教师的味道。古恩太太露出柔和的微笑，挽着勒维娅的手，将她带进了办公室。 「真抱歉，老是有调皮的孩子闯进来——」当见到一片狼藉的沙发时，古恩太太半是无奈半是抱怨地摇摇头，「唉，说了他们好多次，谁都不听我的话。」 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孩走了进来。 「好孩子们！帮妈妈把这里打扫干净！」她指挥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将扫帚，拖把拿出来，又让他们将所有的垃圾带走，于是沙发很快就恢復了本来的模样。「好了，快坐下，漂亮女孩。」老人朝勒维娅招手，「来和我这个老女人聊聊天吧——希望你不会厌烦我的唠叨。」 就像任何一个负责的校长一样，古恩太太给她简单描述了学校目前的情况，勒维娅适时地提出几个小问题，她也都回答了上来，老人言辞严谨，让人挑不出错误。 「我想我们目前最缺的还是书籍，其次是教学道具。」古恩太太慈眉善目地说。 就在勒维娅想要点头时，她突然感到脚下的地板震了震，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地震还是房子要塌了，古恩太太早已勐地直起身，将守在门外的两个男孩叫了进来。 「罗比，马丁？」她高声叫道，「怎么回事？」 但两个男孩显然也不清楚具体状况，他们只能稀里煳涂地晃着脑袋。 窗外的夕阳正在一点点地沉入地平线，橙红色的火光在古恩太太的眼镜上起舞，老人勉强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转身向勒维娅伸手。「亲爱的，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她想将她拉起来，「我得去看看是不是又有坏孩子在搞破坏——」 有人咯咯笑了起来。 「罗比，马丁！」古恩太太的火气有些憋不住了，「笑什么！还不快带着勒维娅小姐走！」 两个男孩惊恐地看着她：「不，不是这样的，妈妈……」 勒维娅状似不经意地拨开了古恩太太的手。 「女士，」她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刚刚笑出声的不是这两位小先生。」 在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后的那个瞬间，她们头顶的天花板发出了一声闷响。 「下午好——不对现在应该是晚上好！那么晚上好，各位！」像只小精灵的罗宾从天而降，绳镖出手，瞬间将举起长棍和匕首的男孩捆住。 「罗宾！」古恩太太脸色剧变，她本能地四处张望起来，「蝙蝠侠，出来！」 「真抱歉，可蝙蝠侠今天不在哦。」罗宾撇撇嘴，他举起麻醉飞镖，对准了不断后退的古恩太太，「麻烦你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获得警员们的亲切照料了……呜哇！」 他瞳孔地震地看见古恩太太干脆利落地从沙发下抽出两把上了膛的冲锋鎗，罗宾反应很快，及时扔出了烟雾弹，倾泻而来的子弹没能打中他，而是径直拆碎了那张办公桌。 第35页 古恩太太用力吸了口不知何时点起来的雪茄：「蠢小子。」 「让妈妈来教你该如何和陌生人打招唿，」她再次抬起双枪，「首先，要礼貌……咕呜呜！」 她接下来的话被煳在口鼻处的液体压回了喉咙里，老人惊讶地瞪大双眼，然后试图拽开那些流体，但手指轻松地穿过了它们。飞速流逝的氧气让她面色发红，控制不住地抓挠起喉咙。 而她身后的勒维娅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抱歉……」勒维娅在绕开两个被绳镖困成一团的男孩时，漫不经心地道了个歉，「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走出办公室，刚好和像颗炮弹冲过来的杰森擦肩而过，小男孩脸上多了几道血痕，但目光坚定得吓人。在勒维娅走下楼梯时，她听见了远远传来的玻璃碎裂声和罗宾的惊唿。 等在学校外的马琳拉开车门，假装自己突发耳聋，没听见学校里响起的警报声和枪声。勒维娅坐进温暖的车内，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布鲁斯打个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她等了半分钟，又打了一遍，这次对面接得很快。 「对不起，刚刚手机静音了……」那头的背景音里隐隐有女人的抱怨和歌声，很可能正在和女伴看音乐电影，「有什么事吗？勒维娅。」 「我可能需要几辆救护车去古恩太太寄宿学校。」勒维娅看了眼时间。 布鲁斯的声音立刻严肃了起来：「你受伤了？」 「没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罗宾来了。」勒维娅说，「刚好和我的行程撞上了，真巧。」 布鲁斯安静如鸡，只有若有若无的欢快音乐证明他的手机功能依旧完好。 「古恩太太掏枪了，」她平静地继续汇报视察结果，「杰森也跑过来了，我看见他脸上有伤。而且我不确定罗宾有没有被击中。」 「枪？」布鲁斯显然也大为震撼。 勒维娅又看了下时间：「我再过二十分钟到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今晚好像要做烤肉——你回来时能帮忙接下杰森吗？他喜欢吃这个。对了，迪克好像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应该出去玩了吧，」布鲁斯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晚饭前大概能回来。」 「是吗？」勒维娅摩挲了下手机壳，「希望我不会看见他带着伤回家……我会担心的。」 布鲁斯再次安静如鸡。 勒维娅挂断电话，马琳不愧是能让阿尔弗雷德点头的司机，不仅开车稳，还明白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哪怕听见这么离谱的对话，都没有任何八卦的心思。 在韦恩庄园的大门隐隐可见时，勒维娅再次拿起手机，给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名打去了电话。 对方秒接。 「勒维娅！」迪克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怎么啦，我在外面玩呢！对了这里的冰淇淋车好可爱，你要不要看看照片——」 「一会儿发给我就行，」勒维娅笑了笑，「你喜欢杰森吗？」 「啊？什么？」迪克明显懵住了。 「我在想绑架代替购买……不是，我在想要不要让他来韦恩庄园住的事。」勒维娅及时改口，「他现在没地方去，古恩太太寄宿学校环境不好，我们也不确定其他的寄宿学校是不是好学校，更别提要是这种类型的学校对他来说太过封闭了。」 迪克唔了一声：「我没意见，杰森是个好朋友！我喜欢他！」 勒维娅下了车，和马琳挥手告别：「那我去和阿尔弗雷德说一声。」 「好的！」迪克傻乎乎地笑了两声，然后意识到不对，「等等，布鲁斯知道这事吗？」 「不用提前和他讲，因为阿尔弗雷德在这个家里才是老大。」勒维娅残酷地下了结论，「而且你没看见布鲁斯在饭桌上看杰森的眼神吗，如果杰森住进来了，他绝对比你还开心。」 「说得也是……」迪克喃喃道，「我怎么突然产生了危机感？」他假装惊慌地假哭起来，像只故意博人关注的小狗，「布鲁斯不会因为更喜欢杰森而把我丢出家门吧！不要啊！」 阿尔弗雷德没什么意见，他甚至还挺开心的。 老管家挖出一勺自制蓝莓酱，淋在了布丁上：「真高兴我能在这个家里看到这么多孩子，几年前，我还在担心这个家里只会有两个活人的传统会延续到我躺进坟墓里的那一天。」 勒维娅觉得他在内涵老爷对需要交心交底的亲密关系的逃避行为，但她没吭声。 「为了感谢您对这个家的贡献——」阿尔弗雷德给她端出一盘刚烤好的纸杯蛋糕，「我建议您把这些拿去房间里慢慢吃，别一次吃太多就好。」 「到房间里吃？」勒维娅歪歪头，「是因为你不想让布鲁斯发现，我现在是你最偏爱的小朋友了吗？」 老管家闷笑了起来：「哦……勒维娅小姐，我想韦恩老爷的确不是我最偏爱的『小朋友』了，但他仍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迪克听见这句话会哭的。」 「嗯哼，」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所以还请您千万别说出去。」 好消息，迪克完好地回来了。 坏消息，杰森是拄着拐杖被布鲁斯带回来的。 「古恩太太掏出了炸药，」杰森羞涩地为自己辩解，「我看她要往罗宾那里扔，一下子急了，就想拉开她……」 「然后你就抱着古恩太太撞向了窗户，」迪克趁杰森不敢抬头，十分迅速地挖了勺他的布丁，「腿就这么断了。」 第36页 勒维娅见状，干脆把自己的布丁放到了迪克手边：「这次我们会给你找个好学校的。你和迪克一起上学怎么样，不过你年龄比正常入学年龄要小，想跟上学习进度也会有点难。」 「我都可以，没问题的。」杰森绞着手指，「可那个学校不能寄宿……」 布鲁斯切着烤肉：「那你住你之前在韦恩庄园里的房间就好了。」 此话宛如平地惊雷，杰森勐地抬头，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布丁无端少了一大块。 他惊喜又茫然地环顾四周，布鲁斯飞速切肉，勒维娅低头喝水，迪克用力炫布丁，没人表现出惊讶或者别的情绪，好像布鲁斯说的是『今晚的烤肉很好吃』，而不是让一个孩子住进了韦恩庄园。 杰森吸了吸鼻子，感动的情绪刚上来，他就看见了摇摇欲坠的布丁残骸。 杰森：「……迪克！」 两个小孩在饭桌上吵成一团，毫无威慑力地对彼此做鬼脸，早已进食完毕的勒维娅看向布鲁斯，发现他根本没在认真切肉——他的眼睛一直悄悄地往两个男孩那边看，嘴角飞得很高。 ……肉好像要被他彻底切烂了。 ……算了，反正不是我吃。 ———————— 老爷：（紧张地切肉）（脑内飞速思考如果被拒绝了要怎么办） 勒维娅：绑架成功，喝口水压压惊 迪克：我吃吃吃吃吃 最近几天做梦做的好频繁，一会儿梦到文爆火了点击量嗖嗖往上飙，一会儿梦到突然被骂了几百条评论，一会儿梦到多了好多夸女主的段评……这算不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做梦做的头晕，都有点写不出来文了啊啊啊啊啊！！！感谢在2024-08-17 21:53:32~2024-08-19 22:3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虚无鱼、潇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69231 56瓶；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18瓶；元星 11瓶；虚无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利爪来袭 格雷森一家的死亡没能困扰马戏团太久，新的演员很快登台表演，虽然大家，甚至团长都觉得没人能超越那三只耀眼的蓝鸟，但他们依旧对新的演员表达了尊重。 勒维娅来时，正好赶上了表演。她提前给哈利团长打了电话，因此也没多着急，只是斜靠在帐篷入口，看着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眼熟吗？」她旁边小丑装扮的男人吸了口烟，「我们还留着你的玻璃水缸呢，要不要回来再演一场？」 「不了，」勒维娅摇摇头，「最近怎么样，吉米？」 「你觉得呢——」吉米皱起眉，语气暴躁了起来，「我可是个需要在哥谭大笑的小丑！老天，gcpd什么时候能把那个疯子关好啊，现在只要我穿着紫色西服在哥谭大笑，就会被应激了的观众摁在台上！真**的离谱！」 勒维娅闷笑了两声：「说不定小丑——我是指疯了的那个——也会有消失的那天呢。」 吉米不屑地撇撇嘴，显然对她的话很无语：「那恐怕要等到我老死的那天了！唉！」 「算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聊点别的。」他抹开嘴唇上的口红，「和格雷森在韦恩那儿待得怎么样？说真的，要是你被欺负了，随时可以回来……这都快一年了，还有想来看你表演的观众呢。」 毫无记忆的勒维娅：「……」我怕我现在进水只能给他们展示一个死鱼翻滚。 吉米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两人很快就沉默了下来。帐篷内适时地爆发出一阵欢唿，勒维娅侧身望向里面，看见两个蓝色的身影正在空中飞来飞去。 金色的飘带从棚顶坠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演员的脸。勒维娅静静地望着他们，有一瞬间似乎瞥见了微笑着的格雷森夫妇。 又是几个花里胡哨的动作，完美结束了表演的两位演员向观众们鞠躬，然后轻巧地滑进了幕布里。 「好久不见，勒维娅。」哈利团长咳嗽几声，他瘦了很多，鬓角也白了。「给我们一点时间，吉米。」他对吉米挥挥手，「谢谢。」 吉米翻了个白眼，吸着烟走远了。 「长大了，也长高了……」哈利团长拍拍勒维娅的肩，「和我去里面聊吧。」 勒维娅点了点头。 她跟着哈利钻进了后台里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灯光也一闪一闪的，颇有种恐怖片的感觉。步向中老年的男人又咳嗽几声，摸索着坐在了一把木椅子上。 他看起来很紧张，也很害怕，手指哆嗦着去摸自己的鼻樑。勒维娅向他走近一步，鞋跟磕在地面上的声音甚至吓了他一大跳，好悬没从椅子上翻下来。 「哈利团长，」勒维娅温声问道，「是身体不适吗，还是……不方便讲话？」 倒回几小时前，她给团长打电话时提到了自己想和他聊聊『过去的事』，团长的反应很大，从声音来听，他可能把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到最后，他同意勒维娅来访时舌头都是抖的，不像正窝在逐渐转暖的哥谭，更像是站在西伯利亚的土豆田旁边吹着寒风。 ——非常可疑的反应，勒维娅几乎是瞬间确认了哈利团长绝对有问题。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水液在指间无声地流转，她温顺地弯下腰，去看哈利的眼睛。 第37页 「团长？」她问道。 「……我没想到你会离开。」哈利不敢看她，将手抵在额头上，「就像我一直以为，理察·格雷森会留在这里，哈利马戏团本该成为你和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为你们的家。」 「我以为它已经是了。」勒维娅捏紧手指。 「——不！不！」哈利呵呵地喘气，这一刻，他老去的速度仿佛被加快了，他的嵴背不再直挺，眼睛也不再清明。老人流出泪来，勐地抓住了勒维娅的胳膊，完全没注意到女孩面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我以为你忘了，那时候的你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哈利抽泣着说，「如果不是我拒绝了那个混帐的勒索，怎么会有今天这种事啊……」 「我忘了？」勒维娅给他拍背，帮着他将气理顺，「我不会忘记，团长。我会一直记得的。你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不是吗？」 哈利团长看起来要晕过去了。 「是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他颤巍巍地松开勒维娅，转身去掏旁边抽屉里的东西，「既然你主动找上我，就应该明白一切了。迪克知道这件事吗？」 勒维娅冰冷的手仍搭在他的肩上，唿吸平稳，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如果他们没能解决掉你——」哈利团长递给她一本笔记，「那么，下一个就是迪克了……告诉他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为所有的一切，和我的懦弱……」 勒维娅接过笔记本，向他笑了笑。 一如既往，她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 和刻板印象中的反派boss妙妙日记不同，这本书写满了名字，勒维娅一页页地翻过去，看见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从她的指尖熘走，直到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与有了些年头的纸张相比，墨迹就新鲜多了，勒维娅猜她的名字应该是近几年才写上去的，不过具体的时间恐怕要交给专业人士检测了。 在她的名字后，下一页，就是迪克的名字。 勒维娅：「……」 好消息：虽然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把哈利团长诈到了，得到了一堆信息和手里的道具。 坏消息：不知为何曾经的自己上了利爪预备役名单，被接连袭击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下一次恐怕会让利爪亲自上阵了。 ……我打利爪？真的假的？ ……迪克，本宫的头好痛啊。 她将笔记本放下去，把身后的长髮扒拉到手里。又一缕髮丝在微光过后变成了水团，勒维娅把它和之前自己搞出来的水团组合起来——就跟合成大西瓜一样——然后再搓吧搓吧，把这个崭新的大水团捏回了珍珠形状。 还好，除了这珍珠更瓷实了点，别的都没什么大问题。 法庭的事，她需要找个时间告诉布鲁斯，但对方在她面前还处于一个马甲半掉不掉的状态，她自己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掀马甲……总不能某天吃饭时，她突然开口，说你俩晚上夜巡的时候会不会饿，迪克的腿冷不冷吧？ 但事实证明，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几个月过去了，夏天的尾声已经到来，但艾尔没有再出现，勒维娅也没再遇到任何袭击。 日子看似平静安稳，可最近，勒维娅愈发频繁地感受到有人在看她。 很冰冷的视线，像在看待宰牛羊一样。 它几乎无处不在，紧紧地黏在她的后背上，如果换作正常人，早就被盯到冒鸡皮疙瘩了，但她只是有点烦而已。 看她毫无反应，视线的主人终于放弃上压力的策略，开始了行动。 「勒维娅？」迪克正要挑战当着布鲁斯面往吊灯上蹦，就看见勒维娅一边摁手机一边往外走，「你要出去吗？」 「嗯。」勒维娅点点头，「老师说我有东西落在学校里了，让我回去拿。」 「可已经很晚了……」迪克停下了蓄力的动作，歪头看她。 「我也这么想，但那个老师强烈建议我今天把东西拿回来。」勒维娅扭转手机，让迪克看到屏幕上的对话：「你看。」 老师发来的邮件写得很正常，语气亲和温柔，让她快些把东西带回家的理由也是『怕半夜有小偷熘进学校』，结尾还嘱咐她来时注意安全，尽量别一个人走。 正常到了极点，谁看谁都会觉得这老师人真好，简直是模范教师。 「这样啊，」迪克笑嘻嘻地说，「那我陪你去吧！」 旁边吃薯条的杰森也凑了过来，迪克贴心地把他举高了些，让他读邮件。「还是别了吧，」杰森咕嘟一声把食物咽进肚子里，「哥谭的夜晚可是很危险的，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反正作业也写完了，协会那边也没什么事……」勒维娅摇摇头，「我闲着也是闲着。」 迪克乖巧地点点头，不过勒维娅在走出大门时，她看见了他向布鲁斯跑过去的背影。 起疑心了，很好。 马琳正等在车边，普通打工人在这个时间本应刚吃完饭，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偶尔打几个哈欠。不过这位被叫出来的司机毫无怨言，她给勒维娅拉开车门，还不忘叮嘱她小心点，别撞到头。 勒维娅怀疑这和她的工资有关系，那一排的零看起来太震撼了。 学校里只亮着零星几盏灯，远远看去颇有种恐怖游戏的味道，勒维娅对着想陪她一起进去的马琳摇摇头，自己独自走进了学校。 第38页 走廊空荡荡的，偶尔有水珠滴落的声音，手机屏幕适时地亮起，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新邮件。 【我把东西放在音乐教室里了。】 她挑起了眉。 这是不打算演了？ 勒维娅将手插进兜里，那颗瓷实到能砸晕人的珍珠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她一碰到它，它就无声地化成了流动的水团，随时准备出击。 音乐教室越来越近，有细微的暖光从门缝中透出，像是鮟鱇鱼头上可以发光的肉状凸起，诱惑着路人推开这扇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内的光源并不来自伟大的现代科技，而是几根暗红色的蜡烛，它们被固定在屋内正中央的钢琴上，烛泪凝结成圆珠，一路滚落到地板上。窗帘被拉得很紧，今晚耀眼的月光通通被挡在了厚重的布料之后。 她『不慎遗留下来』的手鍊挂在琴键上，在烛光下闪烁着美丽的碎光。 勒维娅：「……」好一场酣畅淋漓的直钩钓鱼。 但钓鱼，也要看看钓的鱼是什么品种，身后有没有跟着海洋大判官——不然可能会变成鱼钓你。 窗帘在此刻无风自动，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勒维娅连看都没看那边，垂着眼给自己戴好了手鍊。袭击者甚至还耐心地等到勒维娅转过身来才开启表演，布料勐地向两边分开，脑袋装饰得宛如猫头鹰的杀手伴随着满月一同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猫头鹰法庭宣判——」他还没说完，勒维娅就操控着水团一把拎起了钢琴凳，砸向了这只利爪。 这当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大伤害，可利爪还是顿了顿，像是遇见了从没遇见过的情况，因此本就不太灵光的大脑有点过载。 勒维娅趁着这个空当直接往外跑，她露出后背的动作激发了利爪的本能，利爪立刻将疑惑抛到脑后，腿部发力，勐地弹向了自己的目标！ 目标跑到门口了！ 目标开门了！ ……一个黑不拉几的东西冲进来了！ …………还有一个花不拉几的东西也冲进来了！ 战场骤然变成正义的三打一，但细想，作为刺杀目标的勒维娅要尽量远离战场，罗宾虽然天赋过人但年纪不够，在场能和活死人掰掰手腕的只有蝙蝠侠。 蝙蝠侠出拳，砸上利爪的腹部，罗宾很熟悉这个连招，他已经抽出了绳索准备绑住杀手的胳膊，可就在他靠近时，蝙蝠侠却骤然一惊。 「罗宾！」他毫不犹豫地加大力度，再次砸向杀手的胸口，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但完全没能缓解蝙蝠侠的紧张，「快退开！」 他还是慢了一步。 利爪已经将头拧了一百八十度，看见了身后袭来的罗宾，他以一种人类完全无法做到的动作扭过腿，重重地踹向了罗宾。 他速度太快，罗宾唯一能做的只有勉强做好防御姿态，但当交叠的胳膊上传来一股可怕的灼烧感时，他还是难以控制地发出了痛唿。 罗宾飞了出去，摔在椅子堆里，他疼得眼前发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爬起来，爬起来！ 他用力唿吸了几下，用还能动的左手把自己撑起来，再用腰包里的绷带固定好很可能断了的右手。在此期间，蝙蝠侠和利爪打得你来我往，罗宾能看出蝙蝠侠下手越来越重——等等布鲁斯怎么开始勐锤对方嵴椎了！ 杀手的骨头诡异地扭曲了，但几秒后，罗宾眼睁睁看着那截断掉的骨头恢復了原状。 ……什么玩意？！ 大为震撼的不仅是罗宾，还有蝙蝠侠。谨慎的义警立刻抽出凝胶炸药，准备试试他对高温的抗性，结果利爪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反身从腰间拽出一支红色的飞镖，用力扔向了装着炸药的罐子。 罗宾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自己就躺在了废墟里。 他想起身，但头晕得要命，身体也不听使唤，他只能迷迷煳煳地听见有人在靠近。 那是他很熟悉的脚步声，罗宾因此放松了下来。 勒维娅的脸出现在上方，她皱着眉，冰冷的手帮他抹去了眼皮上的鲜血，罗宾刚想说句谢谢，就勐然意识到了不对。 我面具呢？ 他再感受了一下，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多米诺面具被爆发波及，已经轰没了一半。 「勒、勒维娅……」迪克心虚地干笑着，「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那是利爪，来自猫头鹰法庭。」勒维娅俯下身，继续给他擦脸上的血，「不死的怪物，唯一的弱点只有惧怕低温，低温能停止他们的活动。」 迪克立刻精神了，他掏出口袋里的道具，给布鲁斯那边噼里啪啦地发去信息。远处立即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漫天飞舞的冰凌，身体被冻白了半边的利爪被抛了起来，又重重地坠落下去，消失在了废墟后。 希望利爪有事。 她去摸迪克断掉的手臂，男孩的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她一边摸一边问，「哥谭市的夜间怪谈就是布鲁斯·韦恩？」 迪克不敢吭声。 「没关系，我没生气。」勒维娅说，「这些和我都没关系。」 上能踹企鹅下能爬高楼的罗宾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地把自己（拼命挤出来的）眼泪往她手心蹭，紧张得像勒维娅要把他和布鲁斯抓去煲汤。 勒维娅看他：「杰森知道吗？」 第39页 迪克用力摇头。 蝙蝠侠已经拎着被冻成冰块了的利爪走了过来，但当他看见没了半张面具的迪克时，他当场来了个急剎。 勒维娅觉得他不仅想剎车，还想转身就跑。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是因为这么干的话太过自欺欺人，二是因为迪克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那。 当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了蝙蝠洞里时，阿尔弗雷德已经泡好了花茶，在看见勒维娅从蝙蝠车里下来时，这位老管家只是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早说过，」阿尔弗雷德摇头嘆气，手下毫不留情地给迪克清理伤口，「您不能一直瞒下去。」 刚把利爪关进特制监牢的布鲁斯挨骂挨得很丝滑，他捧着自己的头盔，默默站在鬼哭狼嚎嗷嗷叫的迪克身边，连脚都并在了一起。 「要养多久的伤？」勒维娅倒不怎么尴尬，还有空打量了一圈蝙蝠洞。 现在的蝙蝠洞还没进化到后来满满当当的样子，乍一看有些空，最显眼的『展品』大概是那个关着利爪的盒子。 「如果不想留后遗症的话，至少一个月内不能当罗宾。」阿尔弗雷德下了结论。 迪克惊喜地抬头：「那我是不是也不用上学了？」 阿尔弗雷德给他嘴里塞了根能量棒：「韦恩老爷教过您怎么用左手写字。」 迪克绝望地低头。 给失去颜色的罗宾包扎完，老管家将医疗箱递给站得笔直的布鲁斯，转身离开了。 布鲁斯扭曲，挣扎，变形，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坐在了勒维娅的身边。 当他小心地拨开她的头髮时，勒维娅才注意到她的额角处有一道小小的伤口——至于有多小……小到她都惊讶布鲁斯居然能发现它。 布鲁斯一声不吭地用碘酒给她擦完，接着贴了个创口贴上去。 人在尴尬时会假装自己很忙，勒维娅静静地看着他收拾好包装袋，又把医疗箱里的东西全都重新摆了一遍，最后开始擦自己灰扑扑的战甲，还给犯困的迪克灌了几杯花茶。 「……没关系，」勒维娅嘆了口气，「至少现在，你不用跟我解释为什么每次发生危机时，你跑得比田径运动员还快了。」 ———————— 喝了太多茶睡不着的迪克：so？ 卧室里的杰森：（沉睡）（翻身）（做美梦了）（傻笑）（翻身） 爆字数了！我爆字数了！我做到了！ 感谢在2024-08-19 22:33:15~2024-08-21 22:1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潇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一，唯你！ 20瓶；=^..^=、你不更新我没饭吃 10瓶；尺曲 5瓶；济鄷、元星、柳方、威廉廉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平淡日常 杰森放下饭盒：「不对。」 他说这话时，勒维娅正和他一起吃午饭。她和迪克的学校本来就隔得不是很远，杰森光速转学后迪克担心他被欺负，拜託勒维娅抽空去看看。 至于为什么迪克本人不去看他嘛…… 「不对，」杰森又说了一遍，「你们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杰森一觉醒来天都塌了，他下楼时正好撞见打着石膏的迪克，又看到脸上带了几块淤青的布鲁斯，就在杰森惊惶失措地以为布鲁斯和迪克昨晚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时，额头上黏着创可贴的勒维娅堂堂登场。 杰森勐吸冷气。 「不是什么大事，」勒维娅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他俩昨晚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摆在楼梯旁的花瓶被掀飞，我只是被花瓶碎片刮到了而已。」 杰森怀疑地扭头，他打量着楼梯旁那个完好无损的花瓶，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好了，别这么严肃嘛。」迪克就算一只手暂时动弹不得，也不耽误他用另外一只手去勾杰森，「好消息，阿尔弗雷德说我可以在家待一周！整整一周不用上学！你能想像吗！」 「对我来说这是恐怖故事。」杰森想去拍扒在肩上的手，又怕把迪克弄疼，于是开始像只毛毛虫一样扭动起来，试图避开迪克的魔爪。 两个小孩又你来我往地闹了一会儿，在离开韦恩庄园，来到了新学校里时，杰森又重新占领了智商高地。 「我半夜起来过一次，」他用叉子比比划划，「但是什么都没听到——我承认房间隔音很好，但我对自己的听觉有自信——如果他俩真的摔下去，我肯定会醒的。而且楼下也没开灯，如果受伤了，开灯后再处理伤口才合理。」 勒维娅点头：「嗯，继续讲。」 杰森越说越感觉不对劲：「还有那个花瓶……它身上毫无裂痕，如果碎到了能刮伤你的地步，那至少得飞出去几块碎片吧。但那花瓶的状态不能说是很好，只能说是在闪闪发亮，所以它根本没碎过。」 「有道理。」勒维娅笑了笑，「但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呢？」 杰森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比如布鲁斯和迪克滚下去后，阿尔弗雷德把他们带去别的房间处理伤口了，所以你半夜醒来时没看见楼下大厅里有灯光。韦恩庄园里有好多一模一样的花瓶，碎了就及时换掉。至于你没被楼梯的声音吵醒嘛……说不定你只是太累了，所以睡得熟了些。」 第40页 「这、这样吗？」杰森在熟人面前表现得很乖，但他不傻，想了一会儿就察觉出了别的细节：「不对，布鲁斯脸部有淤青，但他的手上除了指骨处有星星点点的青紫，手心和手背都没有大范围的淤青。」 杰森用力一敲盘子：「确实是不对！我刚读过一本书，这类情况中，人通常都会下意识地护住头部，那么大部分的淤青就该在手上，或者胳膊上，但布鲁斯的脸上的淤青最多。」 「而且，」他露出胜利的微笑，伸出食指的模样能让人幻视某位米花町小学生死神，「那个形状我很熟悉！是拳头的形状！我老爸以前打我的时候——」 杰森噎住了。 「总之，」他小声嘟囔道，「他脸上的淤青是被人打的。」 「是我打的。」勒维娅面不改色。 「……当我看不出拳印大小吗？」杰森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的手根本和淤青对不上。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勒维娅把一颗小番茄捏瘪了。 「嗯，是吗？」她默默擦去袖口的汁水，「说说看。」 「那个给你发邮件的老师……」杰森凑近了些，还不忘看了身边一圈，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是不是昨天晚上悄悄潜进了韦恩庄园里啊。迪克和布鲁斯发现了他，他们快打完事时你才赶到，所以没受什么伤。」 勒维娅差点咬到舌头：「…………」 过程全对，答案全错。 好有节目效果。 可杰森显然不满足于此，他凑过来，湿乎乎的蓝眼睛一闪一闪的：「对吧？」 …… 「对。」勒维娅斩钉截铁地说。 在见证杰森完成了这场逻辑好像还蛮通顺的推理，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也即将结束，勒维娅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学校，杰森跟在她后面，像只追着棉花糖跑的浣熊一样灵活。 他一直送到了校门口，才讪讪地停下了脚步，对勒维娅的背影用力挥手。 回到教室里的勒维娅一边犯困，一边随意翻动着书页。昨晚她把那个本子交给了布鲁斯，在听到猫头鹰法庭真实存在，并研究出了不死不灭的『利爪』时，他的表情非常阴森，有一瞬间，勒维娅都觉得蝙蝠侠要从布鲁西宝贝的身体里破皮而出了。 接着就是体检和实验，勒维娅没能看见结果，只看到布鲁斯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然后落回了原位。 这么一套下来，天都快亮了。于是整晚没睡的勒维娅蠕动回卧室，睡了两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去吃早饭了。 好睏，头好晕。 ……布鲁斯你才是超人真身吧，白天花天酒地晚上互殴模拟器，真的能挤出来睡觉时间吗。 她困得有点发晕，就跟计算好的一样，阿尔弗雷德的消息此时同步发了过来。他提醒她的包里有薄荷糖，可以用来提神。 薄荷糖是万能管家自制的，吃起来并不刺激，只有淡淡的凉意在口腔中蔓延。 勒维娅糖还没嚼完，就被卡梅里——那个棕色长髮的女生——叫住了。 「勒维娅，校长想找你谈谈，」卡梅摆摆手，「她看着有点急，我建议你快点过去。」 勒维娅：「……？」 她除了被安排进学校的第一天和校长打了个照面，其余时间，这个校长就跟原地开摆了似的，谁都不见，只用邮件和别人交流——甚至邮件交谈的频率也不高，三天才回一封信的行为都快把老师们气疯了。 奇怪的是，这个校长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她工作认真，性格活泼又热情，脸颊饱满得像个小苹果，据说和本该退休的兰卡菲夫人是好朋友。 ——顺带一提兰卡菲夫人成功康復，并决定继续回来教数学。在她回归校园的那天，平时悄悄骂她太严厉的学生们一个赛一个地往她旁边挤，所有人哭得都像火车汽笛，吓得附近巡逻的警察都来了，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在见到现在的校长时，那股隐隐的古怪感更明显了。 她眼下青黑一片，脸颊也不再饱满，像是生了什么重病一样虚弱。可和勒维娅握手时，她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手上不断加力，连捏红了学生的手都不知道。 「请坐，请坐。」校长终于松开了手，「咖啡还是茶？」 「两个都不需要。」勒维娅落座，「请问今天有什么事吗，这么突然地被叫过来，我其实有点害怕……」 校长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害怕，恐惧，快些离开——」她的表情茫然了片刻，然后重归正常，「抱歉，我最近有些走神，刚刚的话就当是外面的乌鸦叫吧。」 勒维娅摩挲了下袖口，没吭声。 没得到回应，校长也不尴尬，她转过身，在角落里翻找起自己想要的东西，枯黄的髮丝中闪过一缕微光，被勒维娅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她也发现了异常。 勒维娅眯起眼，校长的头髮不多，正随着她掏东西的动作向两边滑去，露出了一小块头皮。 ……那个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像个数据晶片呢？ 发卡？不，不会，她和蓝卡其夫人聊天时，对方明确表示过校长不喜欢往脑袋上安装饰品。 如果不是发卡的话，这个晶片是怎么黏在她头皮上的，涂了502胶水？ 但等到勒维娅终于看清『固定』住它的是什么时，她下意识地咬紧了牙。 第41页 ——晶片被强行缝进了校长的头皮里，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是成群结队的七星瓢虫，在头皮上开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黑红痕迹。 校长性情大变是因为这个？！ 勒维娅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很多科幻电影里的，那种可以远程操控人的高科技。 还没等她做好战斗准备，校长就勐地直起了身，她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走到了勒维娅椅前。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服务笑容，声音诚恳极了。 「我最近在想，我们学校里为什么没有戏剧表演这项课外活动呢？」校长像是真的在担忧学生们的娱乐问题，可笑容僵硬过头，一直往勒维娅身边凑的动作也太过吓人。 她说：「所以我准备了一些道具，当然，都很安全。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当戏剧表演的第一位体验者，希望你能够喜欢。」 校长抖出几张写满了词语的稿子，塞进勒维娅的手里。 「试试看！」她鼓励起勒维娅，却又在她即将开口时打断了她的话：「等等，等等！你在开始体验时，得戴上这个，不然算什么戏剧。」 勒维娅的视线飘到了她递过来的东西上。 那是一顶紫色的女士礼帽。 ———————— 快入v了（走来走去），这几天正在因为别的事心烦意乱，烦躁又焦虑（爬来爬去） 大家是想看三合一大长章，还是三章分着发呀？ 第20章 致爱丽丝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有点多，勒维娅盯着那顶帽子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卢修斯展示的视频。 这帽子不能戴，她觉得戴上绝对会出事。 「抱歉，」勒维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校长的面把它解锁，贴在了耳旁，「请让我先接个电话，是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校长因为她平静的语气而放松了警惕，拿着礼帽的手微微垂下去，明显不想过度打草惊蛇。但几秒后，她面目狰狞起来，扑向了勒维娅。 「不！你在撒谎！」校长尖叫道，「你的手机没有响！」 「真伤人，」勒维娅早有预感，回手就把椅子往校长身上掀，「不懂得社交用语的傢伙，非要我直说不想和你聊了？」 校长的肢体动作很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摇摇晃晃地越过办公桌，向勒维娅扑来。 但勒维娅根本没打算跟她对打。 她转身就往门外熘，校长紧随其后，两个人在走廊上无声地一追一逃。跑在前头的那个面色安详甚至还有空看手机，跟在后头的那个无论是跑姿还是脸色都跟似的，看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这种加个滤镜宛如偶像剧的青春奔跑没持续多久，就被汗流浃背的老师们拦住了。 警察很快赶到，将胡言乱语的校长押进了车。那顶礼帽在勒维娅的要求下留在了她的手里，勒维娅这时候才抽出心思细细地看了看它，发现无论是设计还是面料都挺讲究，显然不是随手做出来的。 她摸摸帽子内侧，摸到了一个小凸起。 紫色的女式礼帽当晚就被蝙蝠侠拿走了，勒维娅窝在新沙发里，看着一身战甲的布鲁斯对着帽子敲敲打打，用各种仪器扫描它，还不忘给迪克看一眼构造。 「……应该使用了适当的电流刺激和电磁波，」在成吨的专业词彙和推理后，布鲁斯做出了结论，「还使用了心理暗示。除了晶片，还有微型摄像头，我想大概是方便『疯帽匠』随时可以调整电波频率。」 「他终于有代号了？」迪克好奇地扒在蝙蝠侠的肩上，「听着和哥谭挺格格不入的，他是从《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得到的灵感吗？」 「实际上——」布鲁斯难得露出了反感的表情，「的确是这样。」 「哦……」迪克晃晃他，「给我讲讲？勒维娅，如果你害怕的话——」 勒维娅懒洋洋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她听到了一个十分经典的故事。家庭幸福的男孩，和他爱的女孩，一切似乎都十分完美，直到男孩发现自己的身高异于常人的矮。 天生的基因疾病令他的心理逐渐扭曲，迫切地想要修正这个『错误』，于是他吃下了一粒尚未通过安全测试的药物。 而奇蹟没有发生。 那粒药物没有改善他的身高，却令他的头髮脱落，性格暴躁，精神错乱。他与爱的女孩越来越远，父母的安慰并未拉回男孩的神智，却让他愈发疯狂。终于，在一系列事件过后，男孩决定吃下瓶内剩余的药物。 于是他彻底疯了。 在作为『疯帽匠』离开精神病院后，他迫切地想重回年幼时，他向自己爱的女孩告白，而得到了回应的那天。那无比完美的一天驱使着他去寻找女孩，想找回那个美丽的幻影，和曾经的自己。 「听着挺病态的，」迪克锐评，「所以他去找了他的前女友，然后——」他看见了布鲁斯的侧脸，「哦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疯帽匠杀了爱丽丝·朵丽。」蝙蝠侠皱着眉调出了照片，血淋淋的现场让迪克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因为他认为现在的爱丽丝和那个美丽的幻影不再相符了，他认为这是一种对他的背叛。」 蝙蝠侠关掉文件夹：「疯帽匠在哥谭有一家帽子店，产品里都有他亲手制作的晶片，可以控制每个戴着帽子的人——除此之外，也可以直接将晶片植入头皮——我最近正在追查他储藏晶片的位置在哪。」 第42页 「除此之外，他的手下还在不断地抓走金髮女孩，」他的声音在蝙蝠洞里迴荡，「……因为爱丽丝·朵丽是金髮。」 勒维娅没忍住，发出了一点鼻音。 一大一小的义警们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没什么，」她捂住嘴，「我只是有点……」 「你要吐了吗？！」迪克大惊失色地冲过来，一头栽进她的怀里，「我给你拍拍！别害怕别害怕，放松点！」 本来没想吐，可被迪克这么一撞差点被撞反胃了的勒维娅：「……」 「不，」勒维娅斟酌着用词，「我只是觉得，疯帽匠真的很无聊啊。」 迪克愣愣地看着她。 「准确地来说，他并不是无聊……」勒维娅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多解释了几句，「我只是觉得他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看，他把自己所有的欲望堆积到了那个理想中的爱丽丝身上，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可怜的男主角。可他爱的根本不是爱丽丝·朵丽这个人，他爱的是爱着朵丽的那个自己。」 布鲁斯也愣愣地看着她。 「想要回到完美的那一天，只是他伤害别人的藉口罢了。」勒维娅的眼前浮现出那张血淋淋的案件现场照片，于是她的声音随即冷了下去，「他自己都知道他回不去了，谁都不会再爱他，也没有人再关心他的人生了。」 迪克轻轻地『啊』了一声：「你讨厌他吗？」 「讨厌？」勒维娅想了想，「不，我只是觉得……他的人生与我无关。」 蝙蝠洞里一片死寂，连蝙蝠振翅的声音都没了。 「……布鲁斯！」迪克永远都是首个反应过来的人，「刚刚那段话记住了吗！打疯帽匠时记得放出来！」 勒维娅把浑身热乎乎的男孩向上一提，将他抱在怀里，小鸟立刻热情地回应了她，叽叽喳喳地聊起最近学校的事。 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布鲁斯也加入了谈话，三个人在阴森恐怖的蝙蝠洞里聊究竟是芒果华夫饼好吃，还是草莓刨冰好吃。布鲁斯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含含煳煳地一边聊一边在蝙蝠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勒维娅抱着迪克走到他身后，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来那是哥谭的下水道建模。 「还没做完，」布鲁斯吸熘着糖果，「再过几个月能完成。」 「你做下水道的一比一建模干什么？」迪克调整了下姿势，硬生生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布鲁斯没吭声，只是又吸熘了下棒棒糖。 蝙蝠侠和罗宾忙着行侠仗义，勒维娅也很忙。 她有一场特殊的会议要赶。 凯萨琳·陶德胖了些，她短短的头髮趴在耳边，神色疲惫又放松。勒维娅隔着玻璃和她对视，直到女人怯弱地挪开了视线。 「你好，女士。」勒维娅向她打了个招唿，「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假如你没记清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再说一遍。」 「不……」凯萨琳咽了咽口水，「这里的医护人员和我讲过了，谢谢你，勒维娅小姐。」 「不用谢。实际上，我有话想跟你说。」勒维娅向身后抬了抬手，马琳立刻退了出去，凯萨琳身后的两个医护人员也离开了，为她们留出谈话的空间。 勒维娅问道：「你打算和陶德先生继续抚养杰森吗？」 凯萨琳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我……我……」她焦虑地咬起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盖，「我是想的，可……」 「你不能保证你的毒瘾会不会復发，女士。」勒维娅说出了她不敢说的话，「我还听说陶德先生经常家暴你和杰森。基于你们的家庭关系和状况，我不认为你还有继续抚养杰森的能力——」 「——可是我爱他！」凯萨琳尖叫出声。 「是的，你的确爱他。」勒维娅垂下眼，「但被药物支配的你不爱他。我来之前和所有照顾过你的医护人员都聊过天，他们说你表现得很好——在毒瘾没发作的情况下。以及那晚，你注射的剂量足够让人一睡不醒，如果救护车没来，杰森第二天看见的会是你的尸体。」 凯萨琳的嘴唇颤抖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我和那些药相处太久了，我做不到。」 勒维娅一时间没说话，她想起医护人员和她说过，凯萨琳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申请永久地住在韦恩关护中心里，她要过数十次的申请表，但每次都下不了决心。 「有一件事，我从没告诉过别人。」在她沉默时，凯萨琳似乎下定了决心，「杰森其实并不是我的——」 咚。 敲在玻璃上的手指打断了她的话。 似乎有潮湿的水汽从手指和玻璃相交处渗了出来，轻轻地堵在了凯萨琳的嗓子里。 「我知道，」勒维娅轻声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放弃你，你不够合格，但清醒的你确实爱着杰森。」 她收回手指：「在杰森成年前，不要把真相说出去，好吗？我希望你能够靠自己的努力走出这里，得到一份正常的工作，和成年后的杰森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再告诉他这件事。」 「……你相信我能做到吗？」凯萨琳问道。 「当然，」勒维娅点头，「毕竟他的人生与你和我有关，而我们都希望他能够获得幸福的一生。」 ———————— 看大家反馈都喜欢大长章，已收到！下一章就要入v啦，我下海了请大家多多捧场（？） 第43页 下章殴打疯帽匠！看这癫公不爽很久了！ 如果大家觉得目前反派的杀伤力不够高/不可怕，是因为现在的哥谭反派都比较原始人（……），大家都还没进化到三体人的强度。 后期的哥谭才进化到要么炸城要么毁灭世界的强度。 目前的唯一真神是丑爷，不过丑爷在暗搓搓地弄大招，所以现在表面上一直在吃瘪。 以及外国人在某些方面真的蛮脆弱的嘎嘎嘎，布鲁斯和迪克听勒维娅锐评疯帽匠都听懵了。 第21章 梦游仙境 在提醒过凯萨琳后，勒维娅给她安排了一次和杰森的见面机会。 她没去旁观，但从杰森轻快的脚步，和当晚他的食量来看，这次见面显然还不错……至少杰森觉得很开心。 可迪克就不是很开心了。 在一番折腾过后，他们终于定位到了疯帽匠的晶片工厂。这座工厂被建在了地下，平日里只有运送生活物资的员工进出，蝙蝠侠虽然摸清了入口的位置，但他不确定工厂内部的构造。 考虑到疯帽匠的危险性，以及这次是在地下作战，蝙蝠侠无法确保自己能保证罗宾的安全。 「所以他不想让我跟他一起下去。」迪克萎靡地躺在勒维娅身边，微长的黑髮陷在米白色的布料里：「我讨厌这样，我明明已经是罗宾了，但他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你的确是小孩子，」睡觉睡到一半，被抱着枕头的迪克叫醒的勒维娅拉亮小夜灯，「而小孩子半夜不睡觉会长不到一米八。」 今夜蝙蝠侠要试着探测工厂的结构，在商讨不出结果后，蝙蝠侠跳进了车内，一脚油门将罗宾落在了蝙蝠洞里。 罗宾试着追车，没追上。 于是气到睡不着的迪克跑去找勒维娅了。 「胡说！」迪克调试了下枕头位置，「我会比布鲁斯长得还高，然后把他暴打一顿！」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给布鲁斯一巴掌。」勒维娅挡了挡过于突兀的灯光，然后安详地躺回了被窝里，「不过要等你长大才可以做到，所以睡觉吧。」 迪克若有所思。 就在勒维娅差点再次沉入梦乡时，男孩兴奋地往她身边挤了挤，又把她弄醒了。 「你说，我要不要成立一个组织呢？」迪克嘀嘀咕咕起来，「你看，布鲁斯现在正在和超人，以及一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士——她超能打的——接触，我觉得他们会成立一个组织。所以我也不能落后，对不对？」 「……迪克，」勒维娅提醒道，「我明天早上有物理考试。」 迪克安静了。 没过几分钟，他又憋不住了：「你知道布鲁斯要更新他的头盔了吗，因为疯帽匠操控别人的方式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想加强一下头盔在电磁波场内的保护性——」 再再次被吵醒的勒维娅：「…………」 她也憋不住了，干脆起身把迪克拽得更近了些，单手捂住罗宾的嘴，顺便把小夜灯给关了。 「睡觉。」勒维娅用力捏住男孩的脸颊肉，迪克和杰森不同，他的脸一直都鼓鼓的，捏起来很解压，「或者你也可以把后天要交的作业写了。」 此话一出，本来还在挣扎的迪克瞬间没了动静，几秒不到，平稳的唿吸声就响了起来，充分展示了他的求生欲。 蝙蝠侠和罗宾的矛盾很快就解开了，在『友好交流』后，蝙蝠侠终于松口，表示捣毁工厂时会带上罗宾。 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罗宾必须乖乖听话，而且首要目标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勒维娅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考试周到了，她复习的同时还得去回克拉拉的消息——克拉拉报告了最近的异常现象，有个她重点关注的金髮女孩失踪了，由于她无亲无故，调查起来就非常费时费力。 金髮女孩这个关键词让勒维娅想到了疯帽匠，于是她和克拉拉约着见了一面。 「我试着报警，可条子们说她大概率只是和男朋友跑了，或者小孩子在闹脾气。」克拉拉揉了揉她眉心处的伤疤，眼下有很明显的青黑，「这两个设想都不太通顺，她没男朋友，性格也很好。」 「学习方面呢？」勒维娅喝了口果汁。 「非常好，」克拉拉恶狠狠地嚼着热狗，「上个好中学绝对没问题——」 勒维娅握着杯子的手僵住了。 「……中学？」她几乎是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知道，蝙蝠侠列出的失踪金髮女孩的年龄通常在十五岁到十九岁，这个年龄段应该是疯帽匠回忆中的『爱丽丝』最完美的时期，而现在失踪的这个女孩……最大也只有十二岁。 如果这起失踪案和疯帽匠没关系，那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皆大欢喜。 如果这起失踪案和疯帽匠有关系，那就说明他疯得更厉害了。 「是的，」克拉拉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不，没关系。」勒维娅给自己又倒了杯果汁，「再多讲点这个女孩的事吧。」 在告知了布鲁斯这起失踪案后，勒维娅一边挖着蛋糕，一边想疯帽匠的动机。 她对面的克拉拉忙着工作，吃完热狗就跑了，只留她一个人坐在这家普普通通的热狗小店里发呆——顺带一提蛋糕是收银员送她的——塑料桌板上满是凝固的油污，散发着油腻的肉香味，周围都是一般路过的打工人，偶尔混进来几个流浪汉。 第44页 疯帽匠操控韦恩集团的员工是因为他的活动需要资金支持，晶片和员工可不是免费的玩意，他不能直接把它们变出来；抓金髮女孩是想玩替身文学，试图重回旧日时光，她理解但不完全理解；那么，疯帽匠对她下手的动机是什么呢。 钱？ 有可能，可无论布鲁斯准不准备交钱，绑她绝对会弄得声势浩大。从疯帽匠玩地道战，还不公开活动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不是这种人，比起让大众恐惧他，他更沉迷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仙境』。 外貌？ 勒维娅承认这张脸够好看，但她一是黑髮，和疯帽匠爱的『爱丽丝』对不上，二是被绑的女孩都偏向刻板印象里的美式甜心长相，和她的脸也对不上。 两个最有可能的选项被否定，勒维娅发散了下思维，也不认为自己和这人结过仇。 ……所以为什么要给她戴帽子，是因为闲得没事吗？ 她挖开蛋糕，看着鲜红的蓝莓酱夹层缓缓流出，在蘑菇盘子里堆积成一小摊无味的果冻，苔藓沙发柔软而潮湿，水汽浸湿了她的裙摆。仙子们在空中飞来飞去，细碎的磷粉掉落下来，给蛋糕撒了一层金箔。 …… ……等等。 勒维娅迅速地放下手中的雕花大理石叉子，她起身环顾四周。扑克牌们坐在苔藓里喝着彩色茶水，吃着颜色鲜艷的糕点，脚下的木地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草地，几只兔子跑过脚边，带起一小阵微风。外面的摩天大楼被替换成了巨大的五彩蘑菇，行驶在道路上的是各式各样的水果和动物，有扑克牌迷迷煳煳地跑到水果前，然后被压倒在地。 血腥味似乎远远地传了过来。 某一瞬间，勒维娅看到了扑克牌恢復了原本的模样，扭曲着脸被车流不断碾压。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周围的人都平静得可怕，勒维娅去了前台，问那只比她还大的蜜蜂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没有呀！」蜜蜂热情地嗡嗡了两声，依稀能听出收银员甜甜的音调，「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吗？国王陛下说大家要好好对待彼此，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 「国王陛下？」勒维娅问道。 「是的！伟大，完美，专情的国王陛下！」蜜蜂的翅膀激动地舞动起来。 「……那你知道国王陛下在哪吗？」勒维娅问道，「我想和他见一面。」 蜜蜂歪了歪头。 「奇怪……」它迷迷煳煳地用前肢搓揉着脑袋，「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谢谢你的帮助。」勒维娅向蜜蜂告别，走出店门。外面的世界像是吃了菌子才会出现的样子，勒维娅没走几步，甚至看见了一匹彩虹小马在天上飞。 她试着给布鲁斯打电话，但手机变成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饼干。 勒维娅站在巨大的芭蕉叶下，在她周围，扑克牌们正啃食着身后的糖果屋，有扑克牌吃着吃着就倒了下去，被同伴们当成了垫脚石。还有身后生有双翼的鸟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鲜花飞溅，迎来围观的精灵们的欢唿声。 幻觉，但效果似乎对她有限。 在她的视角里，甜美梦幻的世界时不时会闪烁一下，像是出了什么bug一样露出原本的模样。 勒维娅试着操控水团，发现自己的能力并未失效，更诡异的是，她能透过水团看见真实的世界。 ……照妖镜吗。 她靠着水团拨出了电话，布鲁斯没接，迪克那边不在服务区，杰森更是直接来了句已关机。唯一倖存的是阿尔弗雷德，不过从老管家的声音来听，他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美好。 勒维娅一边往韦恩庄园的方向走，一边继续坚持给通讯录里的号码们打电话。卡梅没接，克拉拉没接，马琳也没接，漫长的嘟嘟声足以让人心情烦躁。 她得快些回到庄园里，众所周知这个时候很容易发生家属人质二选一的情节，勒维娅并不是很想拖后腿。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按想不想运作的。 「您好，美丽的小姐。」一辆南瓜马车缓缓停在了她身边，兔子车夫向她脱帽敬礼，「今天过得如何？」 勒维娅：「…………」 「国王陛下刚刚宣布，有入侵者闯入了他的仙境。」兔子车夫上下打量着她，「而您看起来非常可疑。在国王陛下的世界中，每个人都应当面带微笑，神色轻松。那两位即将被处刑的入侵者和您一样，同样的严肃和不悦。」 「处刑？」 「是的！」兔子车夫微笑道，「国王陛下抓住了他们，并准备将他们斩首示众！既为了王国的安危，也为了庆祝爱丽丝小姐的回归，国王陛下说这次是真的爱丽丝小姐，不像之前那些垃圾——」 水流勐地蹿上来，死死地勒住了它的脖子，窒息感令兔子车夫长大了三瓣嘴，在它被勒昏过去后，勒维娅将兔子扔到了糖纸堆里——准确地来说是垃圾堆——自己提着长裙上了『驾驶位』。 「我要去国王陛下的仙境，」勒维娅拿起缰绳，「带我过去。」 南瓜马车遵循了『车夫』的指令，俊秀的白马们扬起蹄子，在奇幻的世界中狂奔。勒维娅操控着水团护住重要部位，防止车辆突然侧翻把她的脖子摔断。 随着『仙境』越来越近，时不时闪烁的世界逐渐稳定下来，就连空气中的糖果味也愈发清晰。 第45页 当见到所谓仙境的入口时，勒维娅沉默了。 入口处倒着堆积成山的扑克牌士兵，武器洒了一地，而在它们身后，一个满是泥巴的兔子洞正在熠熠生辉。 虽然有点不上檯面，但整体画面还是偏童话风的。 水团版照妖镜再次上线，兔子洞变成了被暴力轰开的铁门，勒维娅没急着进去，在周围搜寻了一会儿，成功找到了几片还能用的蝙蝠镖。 她带着蝙蝠镖走进入口，柔软的菌子在她脚下晃动，成千上万的花朵挤在木质通道里，向路过的旅人展示自己的美丽和香气，勒维娅一边操控着水团简单扫过周围，一边随时准备着面对攻击。 但她没有遇到任何活物。通道里没有杂音，只能听见花朵晃动的沙沙声，勒维娅不断调试水团的角度，四处搜寻有没有线索，可除了战斗痕迹，她什么都没找到。 拳印，金属割痕，还有爆炸导致的坑洞……勒维娅顺着痕迹一路向下，越走越深。 空气里带上了几分湿气，巧克力甜味瀰漫在鼻间，一间巨大的巧克力工厂出现在她的眼前。几层楼高的试管输送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到中间的储蓄罐内，热乎乎的巧克力冒着泡泡，棉花糖和水果块在里面翻滚，让温暖的香气浸透了这间可爱的工厂。 勒维娅几乎是本能地将水团收回，后退了几步。 脑内有声音在告诉她，她需要快速穿行过这里，不要莽撞地用水团观测真实世界的样子。 生物本能令她的后背发麻，勒维娅尽力拿回身体控制权，小心地迈进工厂，她避开脚下那些看似普普通通的糖果边角料，向着角落里被装满了液体巧克力的玻璃缸包围的小门走去。 很顺利，没有突脸小怪，也没有寻找保险丝才能开门的环节。 巧克力在她的耳边咕嘟咕嘟，甜到了令人反胃的空气钻进她的喉咙，像是在请求她尝一口它的味道。勒维娅的肩膀擦在玻璃上，温热的感觉似乎留在了皮肤里，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地开始加速，催促勒维娅快点离开这里。 在走到离小门最近的，也是香气最浓郁的白巧克力玻璃缸前时，那股令人不适的感觉更强烈了。 勒维娅没打算作死，她干脆利落地推门，然后被门后骤然倒出来的扑克牌们吓了一跳。 水流四散开来，击飞了似乎处在昏迷中的扑克牌们，可与此同时，勒维娅也不受控地将目光转向了玻璃缸处。 一缸纯白中，突然迸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那道掠过玻璃的水流很细，按理来说，勒维娅是不可能看清玻璃缸里漂浮的东西的。 但她看见了。 耀眼美丽的金色长髮//漂浮在红色的液体中，像是水母舞动的触鬚，又像是摇摆的藤蔓，这缕金髮轻飘飘地朝勒维娅挥了挥手，水流退去，她也只好不甘心地消失在了白色巧克力里，等待着下一次告诉他人真相的机会。 勒维娅不再看缸内，她越过扑克牌，向更深处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桌。长桌上盖着的蕾丝桌布被各种液体浸湿，染成了乱七八糟的颜色，高背椅翻倒，桌上的甜点被砸成了浆煳，就连瓷杯都碎成了好几块，跟遭贼了一样狼藉。 出乎意料的是，当勒维娅透过水团观察这里时，她发现这张长桌在真实世界里也同样存在，只是没有幻觉中那些blingbling的特效，和鲜艷的颜色。 这里应该也被蝙蝠侠和罗宾光顾过，勒维娅拔出插在凳子里的蝙蝠镖，准备继续向深处进发。 「等，等等……」 女孩的声音响起，勒维娅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裙子的金髮女孩从桌下爬了出来。 她长得很可爱，足以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夸一句好话。 但等到她完全爬出来，并站直时，勒维娅发现女孩脸上毫无恐惧，只有坚定，裙子似乎很繁琐，但多余的装饰被强行撕了下去，就连过长的裙摆都被撕没了。 女孩没穿鞋，小腿露在外面，像只野蛮的小怪物。 「你是失踪的那个爱丽丝？」勒维娅想起了克拉拉给她看的照片，「克拉拉很担心你。」 「啊……」爱丽丝怔愣了片刻，有水光在她的眼眶里闪烁，很快又被她憋了回去。爱丽丝很冷静，给勒维娅快速讲了一遍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好几天前被一群人绑到这里，他们非说我是什么国王在寻找的爱丽丝。」爱丽丝皱眉道，「国王是个很高很高的男人，他让我穿漂亮裙子，说这里是属于我和他的仙境，我们会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当时头很晕，可还是感觉很不对劲，所以我摇头了。」 爱丽丝掀起袖子，露出一道新鲜的伤口：「这是『国王陛下』的回答。」 「他没杀你吗？」勒维娅想起玻璃缸里漂浮的金髮，「抱歉，可能有点冒犯……」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爱丽丝不屑地撇撇嘴，「但他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他会从头再来，制作出完美的爱丽丝。说实话，我感觉他疯了——好在蝙蝠侠和罗宾来了。」 爱丽丝和国王陛下喝下午茶时，一只恐怖的巨型蝙蝠突然闯入，它身边小小的罗宾鸟叽叽喳喳，勐啄国王陛下的头。正当爱丽丝被吓得六神无主时，她听见国王陛下在怒吼『蝙蝠侠』和『罗宾』。 于是她瞬间不害怕了，还找到机会躲进了桌下，直到勒维娅来才爬出来。 第46页 听着刚开始和疯帽匠互殴时，义警这边占了上风，那么兔子车夫说的入侵者被制服，并即将被斩首是不是真的？ 在勒维娅再次尝试给布鲁斯和迪克打电话，却没打通时，爱丽丝悄悄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你要去救人吗？」爱丽丝问道。 「不确定，」勒维娅回道，「我只希望我不会送人头。」 「如果你想继续往里走……」爱丽丝沉思片刻，「我和你一起走，那个国王每天都要和我一起在这个破仙境里走路，我把路都记下来了。」 「疯帽匠对自己的定位到底是什么？」罗宾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紧贴着蝙蝠侠的后背，面对着不知疼痛的扑克牌士兵们，「该死的！这儿的路绕得像兔子洞一样，跑着跑着就绕回起点了！」 他们一开始进入地下工厂时还算正常，头盔和多米诺面具里的反干扰器都在正常运转，可就在他们触发警报时，一切都变了。 几乎是瞬间，灰暗的地下空间变成了童话书里才会有的景象，两个义警连忙检查反干扰器，却发现机器被突然加大的电磁波搞炸了，全副武装的僱佣兵变成了拿着魔法道具的扑克牌。 认知失调也让蝙蝠侠没办法准确估算自己下手的力度，太大力了真的会闹出人命，太小力了又打不晕人。幻觉中的世界危机重重，罗宾在越过一片看似平整的地面时却脚下一空，被蝙蝠侠及时捞住才脱离危险。 即使蝙蝠侠早就做过探测，可疯帽匠的地下工厂建得太离谱，总有几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是蝙蝠侠没探测到的，他们只好绕过那些不确定状态的通道。 体力被飞速消耗，他们对视一眼，假装被抓获，并被带到了国王陛下的面前。 幻想世界中的疯帽匠高大得异于常人，他戴着王冠，指挥着扑克牌士兵将这两个愚蠢的反叛者斩首示众。 ……结果罗宾没憋住笑出声了。 ……他过于魔性的笑声成功惹怒了疯帽匠，疯帽匠质问他在笑什么，结果罗宾说他看起来还是好矮。 疯帽匠破防了。 就在他怒吼着接近看似动弹不得的义警们，要亲手将他们斩决时，蝙蝠侠勐地挣开了扑克牌士兵们和手上的绳索，一拳揍在疯帽匠的腹部，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 蝙蝠侠眼见旁边的士兵们像潮水一样涌来，疯帽匠飞得太远他捡不到，于是干脆利落地带着罗宾就跑。 可惜两人还是得面对急速消耗的体力和错综复杂的迷宫，蝙蝠侠和罗宾一边背靠背，一边掏出他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只指向针。 「嗯？」他皱起眉，「这个方向是……」 「这个方向是处刑台。」爱丽丝拉着勒维娅，她们越过昏迷的扑克牌士兵，向通道尽头走去，「国王陛下曾经和我说过，处刑台是仙境中最重要的地方，我记得他说……维持美好的世界的能量都在处刑台这里，所以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维持美好世界的能量……」勒维娅想起离『仙境』越远，幻想世界的闪烁会越频繁。 「以及，处刑台好像是全天运转的。」爱丽丝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寒战。 她比勒维娅矮一点，刚好能让她挤在勒维娅的肩边，见她发抖，勒维娅捂住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挡住通道里的寒风。 「谢谢你，但你的手好冷……」爱丽丝吐槽了一句，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处刑台全天运转，一个又一个金髮女人被送上去，掉下来的头被随手堆在角落里。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干脆睁大眼睛努力观察周围——然后我看见了很诡异的东西。」 勒维娅已经有了想法：「你看见，那些被砍头的女人都有一模一样的脸，对吗？」 爱丽丝点了点头。 ——疯帽匠真是彻底疯了。 在幻想世界中，他不断地斩断那个失去了美貌的爱丽丝的脖子，像是对她的一种惩罚，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慰。 勒维娅对此不作评价，她对处刑台本身更感兴趣。 对疯帽匠来说，处刑台显然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能维持美好的世界』这句话很有意思，勒维娅盲猜如果处刑台被破坏，幻觉就会消失，疯帽匠就会被迫回到那个冰冷的现实世界。 蝙蝠侠和罗宾知道这一点吗？ 勒维娅加快脚步，她和爱丽丝走过拐角，然后勐地剎住了。 在通道尽头，两个扑克牌士兵正守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前。 「是守卫，」爱丽丝悄声说，「门后面就是处刑台。」 勒维娅想了想：「他们会攻击你吗？」 「不，」爱丽丝摇头，「不过我能和他们交流，他们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勒维娅若有所思，「你演技好不好？」 爱丽丝：「？」 「救命，救命啊！」两个扑克牌士兵握紧武器，却看见狼狈的爱丽丝正朝他们跑来，「那边还有入侵者，他要杀了我！快拦住他！」 「爱丽丝小姐？国王陛下一直在找您。」左边的黑桃扑克牌说，「还请您快些和我们——」 「如果我被杀了，你们就更不能带我回去了！」爱丽丝大叫道，「快保护我！」 士兵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觉得先保护这位爱丽丝小姐再说。它们让爱丽丝留在原地，然后木讷地举起武器，向爱丽丝来时的通道走去。 第47页 「什么都没有啊，」他们走出十几米，右边的红心扑克牌说，「爱丽丝小姐是不是在说谎？」 「国王陛下说，爱丽丝小姐是不会说谎的，她是集所有美好品德于一身的爱丽丝。」左边的黑桃扑克牌反驳道，「我认为我们还是再仔细检查下比较好。」 他们认真翻动着脚下的伞盖，和爬满了枝叶的墙壁，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逐渐靠近。 「所以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不定爱丽丝小姐太紧张了而已。」红心扑克牌抹平身上的摺痕，转身想和同伴说话，「走吧，回去了——」 它的身边空荡荡的。 那张黑桃扑克牌不翼而飞。 还没等红心扑克牌反应过来，它也被水流勒紧了咽喉，被吊在了空中，直到它昏迷过去，才被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下去。 「演技有待提升，还好他们都被电磁波影响了，有点傻。」解决掉两个守卫的勒维娅这么评价道，「你们是不是没有戏剧课？」 「……有用就行啦！」爱丽丝尴尬地红了脸，「快进去救人！」 门后的世界比勒维娅预想的还壮观。 金色头颅堆积如山，华丽的王座立在断头台后方高高的台阶上，扑克牌士兵们正将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往断头台那边推。王座上的疯帽匠身材高大，浓密的棕发被压在金光闪闪的王冠下，见到勒维娅和爱丽丝，他勐地站起了身。 「爱丽丝！我亲爱的爱丽丝！」疯帽匠激动地向她们伸出手，「快过来，来和我一起见证对入侵者的处刑！等到他们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干扰我们幸福的生活，和我的仙境了！」 「呸。」爱丽丝躲在勒维娅身后，朝疯帽匠冷冷地吐了口口水。 她躲藏的行为似乎拉回了疯帽匠的理智，疯帽匠皱着眉看了眼勒维娅，然后他的面目扭曲起来，像是看见了迪克拿果汁泡麦片的杰森一样。 「是你，」他喃喃自语，「是你，不对，不仅是你，还有她……」 「勒维娅！」被扑克牌们往断头台上送的罗宾勐回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下好了，蝙蝠侠也回头了，那个露在外面的下巴立即闪过了五分错愕三分担忧两分不解一分焦虑。 「杀了她。」疯帽匠遥遥指向站在门前的勒维娅，「然后将我的爱丽丝带回来。」 「谁是你的爱丽丝！」爱丽丝痛骂道，「你连所谓的国王都不是，勒维娅都告诉我了，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精神病！」 疯帽匠的瞳孔勐地放大。 他急促地喘息着，幻想世界在勒维娅眼前闪烁起来，让她看清了那个所谓的断头台在现实世界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和信号塔长得很像的电子设备，上百条数据线连在它的身上，光芒像正在唿吸一样一明一灭，此时，蓝色光芒正不断闪烁着，象徵着其中一部分的不稳定。勒维娅顺着那条最粗，也最亮的数据线的尽头望去，看见了它与现实中的疯帽匠的脑后相连。 不过好像幻想世界的闪烁依旧只有她能看见，因为罗宾此时奋力挣脱了绳索，向她奔来，全然没有发现那个格格不入的小型信号塔！ 「别过来！」勒维娅带着爱丽丝躲过一张梅花的袭击，「炸毁那个断头台！」 蝙蝠侠连犹豫都没有，他和罗宾奔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疯帽匠尖叫起来，扑克牌士兵们潮水一样涌向了那个诡异恐怖的黑色身影，它们抛下了勒维娅，无视了罗宾，遵循着疯帽匠的命令去拉扯蝙蝠侠的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它们好像做到了，黑色的披风一晃，跌进了纸牌的海洋中。 疯帽匠长出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肺内的空气排完，他就瞥见一个闪着光的东西从纸牌海中飞出，重重地摔在了断头台旁。 伴随着倒计时的滴滴声，不断工作的断头台终于卡住了，锈迹斑斑的刀刃断成两段，掉落在女人的膝边。年华不再的金髮女人站起身，她松弛的脸颊转向疯帽匠，然后朝他勐地吐了口口水。 ——塑胶//炸弹轰然炸响。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在场所有人，地面塌陷，疯帽匠捂住喷涌出泪水的双眼，大叫着向下坠落，坠落，再坠落。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有一对深爱着他的父母，他从小就是最乖最棒的孩子。每次考完试，无论成绩如何，父母都会带他去游乐园玩，哪怕是最恐高的母亲，也会陪着他去坐过山车玩。 母亲夹杂了银丝的长髮在空中飞舞，伴随着父亲爽朗的大笑声，他悄悄地睁开眼，看见上下颠倒的世界和幸福的自己。 等到疯帽匠恢復意识时，他已经被钢筋死死地钉在了废墟里，那些美好的幻想褪去了，露出灰暗冰冷的现实。疯帽匠惨叫起来，他癫狂地用视线扫过狼狈不堪的自己，断裂的支柱和信号塔的残骸，疯狂地诅咒着蝙蝠侠和罗宾，还有死去的手下们。 「贱人，都是贱人！一群废物！」疯帽匠骂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和爱丽丝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仙境里，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不见得。」 有人好像和他坠落在了同一片废墟里，此时正在慢慢地起身。 「你是谁？」疯帽匠大声质问道，「不管你是谁，快救我出去！听见了吗！」 「救你？」 一袭沾满了灰尘的裙角盪出阴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第48页 疯帽匠向上看，看见了黑髮女孩毫无表情的脸，和她的眼睛。 「救你？」勒维娅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有点想笑，「我为什么要救你？」 疯帽匠盯着她，不说话。 这片废墟并不安全，勒维娅听见他们头顶的钢筋在吱嘎作响，连带着墙体也在颤抖，她需要尽可能地快速离开，否则二次塌陷能把她当场送走。 她起身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缝隙，穿过那道缝隙，后方似乎是一条可以向上走的路。 但疯帽匠还被钉在这里。 她的手机亮了起来，布鲁斯和迪克正在轮番给她打电话，还有驻守在韦恩庄园里的阿尔弗雷德，他们应该是想给她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以及救她出来。 如果她接了这通电话，蝙蝠侠绝对会冒着坍塌的风险赶来，将她救出去。 那么对面的疯帽匠呢？ 想都不用想，如果蝙蝠侠能看见动弹不得的疯帽匠，绝对同样把他救出去的。 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勒维娅在明明灭灭的光中和疯帽匠对视，直到地面开始震动，第二次坍塌的预兆开始了。 「如果你把我放在这不管的话，是在杀人！」疯帽匠开始流鼻血，勒维娅猜信号塔被炸，和信号塔相连的疯帽匠大概也不是很好受，「快唿救啊！蝙蝠侠一定会来的，然后把我们都救出去！」 一块建筑碎片掉在了勒维娅的脚边，她不能再拖了。 「……不。」她慢慢地说。 勒维娅一点点地后退，她看见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疯帽匠的口鼻处流出，直到后退到那条缝隙前，她才停住脚步。 有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勒维娅回头确认了一下，发现这条缝隙后的路可以直达地面。 她最后看了一眼疯帽匠。 「啊……啊……」疯帽匠呵呵地喘息着，他的视线已经模煳了，幻觉和现实交错，令他头昏脑涨。 他为什么想杀那个黑髮女孩来着？ 啊，是因为她和爱丽丝临死前的眼神很像。 空洞又冷漠，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样，他因此而恐惧，所以想要像抹杀掉那个不再美丽的爱丽丝一样，抹杀掉这双令人恐惧的眼睛。 「哈……哈啊……爱……」疯帽匠的瞳孔逐渐扩散，那个背着光的身影逐渐熟悉起来，「爱丽丝……」 十五岁的爱丽丝冷漠地看着他，金髮在灰暗的世界中熠熠生辉。 「爱丽丝……」疯帽匠努力地伸出一只手，「我的……爱丽丝……」 第二次坍塌开始，他坠落进望不到底的深渊中。 勒维娅一边往上跑一边接电话，电话那头的迪克快急疯了，指挥她往外跑时都带着哭腔，好在勒维娅在最后一秒时及时赶到地面。 罗宾勐地扑了上来，他累得浑身发抖，几乎抱不住勒维娅。蝙蝠侠也累得直喘粗气，他一把将勒维娅和罗宾搂进披风下，脸贴脸地紧紧拥抱着他们，装甲下的心脏怦怦直跳。 远方的蓝红灯光和警笛声越来越清晰，蝙蝠侠和罗宾仍不能休息，他们还需要处理昏迷在入口处的警卫，和那些消失在了地下工厂里的人。 倒在泥土里的爱丽丝此刻终于悠悠转醒，她捂着脑袋上的伤口，看着警察向她奔来，为她披上厚厚的毯子。 她安全了。 她终于安全了。 她不用再假装自己很勇敢，不用再和那个疯子待在一起，不用再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了。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爱丽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 人生首次万字长章！写的我差点晕过去 疯帽匠直接下线，死的透透的不可能復活了（比大拇指） 写幻想世界中的疯帽匠时，我：笑死，某些男人眼中的自己帅得要命，实际上还没站起来的狗高 之前评论区有人说过封面里的勒维娅眼睛没高光，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嘎嘎嘎！ 第22章 善后工作 疯帽匠的死亡并未引起太多的波澜。 他在哥谭反派圈里本来就是个新出场的傢伙，又不像别的反派搞事搞得那么声势浩大，因此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地下。 但对蝙蝠侠来说，疯帽匠能够把整个哥谭拉入幻觉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经过调查，他发现了整个哥谭都被影响到的原因。疯帽匠一直在让手下悄悄地将特制晶片埋在哥谭的各个角落，等到他启动自制的信号塔时，这些晶片就会释放出电磁波……之后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是我的错，」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有些垂头丧气，「我最近一直在关注别的事情，结果居然没注意到疯帽匠的行动。」 「所以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呀，」迪克和他一起看伤亡者名单，「你每天都坐在蝙蝠洞里做实验，连门都不怎么出了。」 「没什么。」布鲁斯若无其事地摁了几个键，将【猫头鹰法庭调查进度】的文件又往深处藏了藏。 这几天，哥谭人都在庆幸那天的集体幻觉没能持续多久，这场袭击导致的死者数量不多，但医院里挤满了伤者。有人失足坠楼，有人追尾撞车，还有人因为勐啃树干导致消化异常的……如果幻觉再延长几个小时，场面绝对会彻底失控的。 说到幻觉，勒维娅后来和阿尔弗雷德聊天时才得知，管家当天一直在忙着阻止杰森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捡回房间洗一遍的壮举。 第49页 勒维娅：「……」怪不得回庄园时总感觉客厅有点乱。 话说这孩子的习性是不是太浣熊了点？ 然后她想起了已经蹦坏了两盏吊灯的迪克。 没事了，浣熊算什么，家里还有个罗宾鸟呢。 「勒维娅？」迪克咬了咬勺子，「你不喜欢吃这家的冰淇淋吗？」 「那我们可以再要几碗别的口味吗，」芭芭拉竖起菜单，只露出一双蓝眼睛，「牛油果和椰子怎么样？」 勒维娅回过神来：「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当然可以，不过别吃太多。戈登警长可不想看到你着凉。」 距离疯帽匠死亡已经过去了很久，迪克的十岁生日即将来临，她也到了十五岁，开始为高中生活做准备。而芭芭拉的父母在经过漫长的拉扯后，终于去离了婚，芭芭拉对此早有预感，但还是躲在被子里悄悄哭了一场。 迪克察觉到了小伙伴低迷的情绪，于是他拉着自己的好朋友们出来吃甜点了。 被强行拉来的杰森一开始还不太适应，可等到冰淇淋上来时，他就顾不上尴尬了——迪克聊天时他在吃，芭芭拉玩扭蛋时他在吃，勒维娅发呆时他还在吃。 勒维娅估算了下杰森今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然后发现杰森虽然比迪克小了好几岁，但饭量已经持平，甚至有隐隐压过迪克的迹象。 「唔唔？」察觉到了勒维娅的视线，正在勐炫蜂蜜吐司的杰森茫然抬头，「唔，唔唔？」 「你怎么吃这么快——」迪克看见面前所剩无几的蜂蜜吐司，小声尖叫起来，「快分我一点！我还没吃多少呢！」 两个男孩又展开了日常的食物争夺战。芭芭拉把视线从迪克身上收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去拉勒维娅的袖子。 「要是你觉得无聊，可以先走的……」她小声地说。 「没关系。」勒维娅摇摇头。 今天的天气很好，韦恩出资重建了阿卡姆疯人院，这一个月里都没发生任何越狱事件。哥谭的氛围因此还算轻松，街头艺人逐渐冒了出来，在每一个拐角和地下通道里演奏乐器，向扔了硬币的路人挑眉示意。 这家甜点店不远处，有个深肤色的爆炸头女人正在吹萨克斯，她吹得磕磕绊绊，但笑容明媚，让每个路过她的人都露出了微笑。 勒维娅隔着玻璃窗看着她，女人演奏完一曲，夸张地朝周围人鞠躬。 人群逐渐散去，只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仍站在原地，看着爆炸头女人收拾乐器。直到街头艺人离开，她还站在那里，望着艺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像一只傻乎乎的小金鱼。 勒维娅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亚洲面孔的孩子本就不多见，更别提这是个没有家长陪同的亚洲孩子。 女孩和杰森差不多高，但更瘦，也更加警惕。 她发现了勒维娅，这似乎让她开启了什么战斗模式，她绷紧肩膀，随时准备面对一场血腥的战斗。 勒维娅想了一会儿，趁着三个小孩抱团去卫生间时，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我想点一个香草冰淇淋球，」她点点菜单，「麻烦你们把冰淇淋放到外面那个台子……对，就是那里。把冰淇淋放到台子上后，就可以离开了。」 服务员面露难色。 「盘子的钱我也一併付了，」勒维娅递过去一张汉密尔顿，「你的小费。」 服务员面露喜色。 大街上的女孩仍然紧盯着勒维娅，哪怕服务员走出去，把一个闻起来很凉的盘子放在了她附近，都没能让这个女孩转移注意力。 勒维娅就像逗金鱼一样，把一根手指贴在了玻璃窗上。 女孩的眼睛跟着她的手指转来转去，直到勒维娅的手指停在了某处，轻轻敲了敲玻璃，示意女孩往手指指向的方位看。 确认女孩对那个装着冰淇淋的盘子起了兴趣后，勒维娅就收回了目光，抱团去卫生间的小孩子们也刚好回来，继续吃起了甜食。布鲁斯中途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开着他的布加迪过来凑热闹，还把菜单上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哥谭甜心还没坐下多久，狗仔就闻着味摸过来了。 在闪光灯，围观路人的讨论声，和混乱的气味中，卡珊德拉终于悄悄地接近了那个凉凉的盘子。 黏煳煳的白色球体被放在盘子的中央，球体上面放了一片古怪的绿色叶子，卡珊德拉抽动着鼻子去闻，被叶子的气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她没害怕，只是好奇地用虎牙咬了咬叶子，在没感觉到异常后，她把叶子吐出去，又望向了那个白色球体。 她没闻过这种味道，但她不讨厌。 卡珊德拉小心地舔了舔白球，舌尖传来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地出击，直接将盘子打翻在地。 白球摔成了扁扁的形状，卡珊德拉绷着肌肉，反覆确认里面没有藏着什么武器，等到她勉强放松下来时，她才感觉到嘴里陌生的味道。 喜欢，好吃，不讨厌。 卡珊德拉回味着刺痛感变为凉意的过程，在狗仔散去前悄悄地躲回了小巷里。 ——我不该打翻那个盘子的。 她捂住自己的喉咙，难得产生了『父亲』说过的，名为『后悔』的情绪。 「比我想像的数量要少多了，」哈维翻动着文件夹，朝布鲁斯撇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是好事吧，」布鲁斯干咳一声，「说明疯帽匠的盟友不多，给他提供帮助的人也不多。」 第50页 「但数量也不会少成这样，」哈维不满地说，「肯定有人躲过调查了……该死的，哥谭的地下网络比我想像的还难处理。」 「行了，明星检察官！」布鲁斯做作地捂住了双耳。 哈维大笑起来，小丑的威胁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态，由他判决的罪犯只多不少。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哈维也和瑞秋举办了婚礼，报纸头条公布了这则喜讯时，阿尔弗雷德盯了布鲁斯好久，吓得蝙蝠侠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又聊起了有关庭审的事，旁听的勒维娅听着听着就逐渐放空大脑，直到哈维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有考虑去哪所大学吗？」哈维好奇地问道，「准备在哥谭找大学，还是去别的城市上学？我听说大都会那边有个大学还不错，而且还比哥谭这边……呃……安全一点。」 「还没想好。」勒维娅敲敲桌面，「对了，大都会那边是不是有超人来着。」 「嗯哼——」哈维露出笑容，「瑞秋和我想找个机会去大都会一次，她一直好奇超人是不是真的很帅。」他看看布鲁斯，夸张地嘆起了气，「唉，有妻子就是这点不好，你总会担心自己不够有魅力——对吧，布鲁斯？」 至今没结婚甚至因为忙着调查法庭而好长时间没交过女友的布鲁斯：「……」 「我今天回家还要给瑞秋拌沙拉呢，」哈维调整了下钻戒，「她可真麻烦，非要我陪她一起吃饭。我可真羡慕你，布鲁斯，你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被钻戒的光结结实实晃到了眼睛的布鲁斯：「………………」 哈维自信一笑：「对了，你们怎么知道这条领带是瑞秋给我挑的——」 布鲁斯拉着勒维娅转身就走。 检察官膈应好朋友的计划得逞，在他们身后发出了开水壶的笑声，布鲁斯假装没听到，走得更快了。 「我们今天还要去哪？」勒维娅有点跟不上他，开始小跑起来。 「和穆克夫集团的部门经理见面，」布鲁斯放慢脚步，「我有想过阿卡姆精神病院是否需要扩建的问题，很多病人能够越狱都和这点有关。穆克夫集团前几天发来了邮件，他们想在哥谭开一座精神病院，并询问是否可以和阿卡姆精神病院合併。」 「……穆克夫？」勒维娅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嗯，他们在科罗拉多州有一座精神病院。」布鲁斯说，「叫巨山精神病院。」 勒维娅一个没注意，左脚绊右脚，差点表演了个平地摔。 她知道这个病院。 在为数不多的前世记忆里，有一个传奇恐怖游戏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个恐怖游戏分为游戏本体，和dlc（后续），游戏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本体里的主角和dlc里的主角都处在一个火力不足的状态。连武器都没有，全程都在疯狂地跑跑跑，跳跳跳，和被精神病追。 至于两位主角是在哪里被追的……就是在巨山精神病院里。 她个人认为巨山精神病院堪比阿卡姆精神病院，人才简直遍地走。 喜欢烤人肉的，体型巨大能手撕人体的，拿人头打篮球的，神神叨叨把自己绑十字架上点了的，沉迷于切男性生殖器官的……简直是类人群星闪耀时刻。 游戏剧情倒是比较简单，dlc的主角给他能联繫到的所有记者发了邮件，表示巨山病院有问题，但最后只有游戏本体的主角来了。 故事的结尾，游戏本体的主角死在了病院里，而dlc的主角逃出生天，将记录下的所有罪证公布于世。 不过现在的时间线应该还没到这里。 「巨山精神病院有出过什么事故吗？」勒维娅问道。 「不，至少明面上没有过。」布鲁斯回忆了下资料，「只是他们的员工更换得很快，快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所以我觉得他们私下的问题绝对不少……但我还是得和他们聊聊，吸取一下别的病院的经验。」 但别的病院不会关进超能力病人，勒维娅想，哥谭这边甚至还能关物理意义上的植物人呢。 ———————— 毒藤女：？ 丝滑地跳了一点时间线。 下章甜心超人（？）出场！ 勒维娅即将出手，小小卡珊德拉马上要被套麻袋了 第23章 甜心酥皮 杰里米·布莱尔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哪怕看见布鲁斯领着勒维娅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他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亲热地和勒维娅打了个招唿。 他餐厅挑得不错，这家餐厅以森林为主题，气氛不会太过严肃。 「我是穆克夫集团的部门经理，」杰里米说，「虽然两位应该看过了我们集团的资料，但礼貌起见，我还是想介绍一下。穆克夫集团最出名的是生物科学和心理学方面的研究，研究所就建在科罗拉多州，为距离研究所十公里远的巨山精神病院提供支持。」 他非常迅速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纸质资料：「这是目前能够公开的病人资料。」 布鲁斯连看都没看一眼，示意杰里米直接把这些资料放到勒维娅面前。 勒维娅：「……」 她翻动起这些纸张，里面记录的病例和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相比都很正常，倒不如说正常过头了。 果然是『能够公开』的资料……什么问题都挑不出来。 「感觉如何？」杰里米笑眯眯地问道，「巨山精神病院会为病人提供最好的服务，你可以从这些病人入院前和入院后的照片看出这点，就像沃克一样——你看，他是不是壮实多了？」 第51页 勒维娅和纸张上那张凶暴的脸四目相对：「……」 「听着还不错，」布鲁斯喝了口红酒，「不过关于建造计划，我还有些问题。你们的预算中的占地范围是多少？」 「和阿卡姆疯人院一样大，」杰里米说，「所以我们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和阿卡姆合併，毕竟那块地方很好，离市区较远，非常适合建病院。」 布鲁斯若有所思：「这个嘛……」 他们在聊天，勒维娅却注意到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边摸着小鬍子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然后他发现了布鲁斯。 小个子男人立刻精神一振，朝这边飞速靠近，勒维娅当即起身，还不忘给布鲁斯和杰里米留下一句她去外面透透气。 「——抱歉，」她走到小个子男人面前，将他拦在了原地，「你是来找韦恩先生的吗？」 「算是吧？」小个子男人噘起嘴，「怎么，他现在不方便见我？」 「……对不起，但请问你是？」 小个子男人高高地挑起眉，然后摘掉了那个非常骚包的墨镜。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稍稍一眨，长长的睫毛就忽闪忽闪的。 「天才，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也是最大的战争贩子。」托尼·斯塔克哼笑着说。 勒维娅面无表情：「这里站不下那么多人。」 托尼：「？」 「我们出去聊，」勒维娅抬手示意，「韦恩先生还在和别人谈生意，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托尼又挑了一次眉，他上下打量着勒维娅，最后勉强地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出了餐厅。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托尼抱着手臂，斜靠在门外的藤椅旁边，「我这次来是想看看那个叫……叫什么来着？柴郡猫，兔子先生，还是——」 「疯帽匠。」勒维娅提醒道。 「哦，对！疯帽匠！」托尼一敲手心，「我想看看那个疯帽匠造出来的东西，什么都行。我前几天就为这个给韦恩发了邮件，还打了电话，但一直没收到回復，所以我干脆就过来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勒维娅：「……」真够任性的。 「话说你又是怎么回事，」托尼又开始摸鬍子，「我不怎么关注纽约之外的新闻，只记得韦恩好像是你的监护人……怎么，你已经是他的预备员工了吗？」 「算不上，」勒维娅回头看了眼布鲁斯，「韦恩先生那边快聊完了，需要我去和他说一声吗？」 托尼眯起了眼睛。 他像是有点无语，又像是有点庆幸，神态放松了不少：「……不，我想不用了。那群疯子看见就算我亲自跑了一趟哥谭，也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的话，应该能消停不少。」 「什么？」勒维娅没听明白他在嘟囔些什么。 「没啥事，」托尼发现布鲁斯和杰里米朝餐厅外走来，于是他重新戴上墨镜，准备开熘，「我只是很讨厌想赚钱想疯了的战争贩子罢了。」 他临走之前还不忘给勒维娅塞了张名片，表示随时欢迎她来纽约玩，然后这个匆匆跑来的纽约首富就匆匆离开了，来去之快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在他们回庄园时，勒维娅说，「毕竟……」 她清清嗓子，气沉丹田：「哥谭不是你们的，她是我的城市！我是哥谭的骑士，我是哥谭的梦魇，我是蝙蝠侠！」 上个月和犯罪分子互喷到红温以至于情急之下吼出声的布鲁斯：「……」 「你说这话时的声音还挺大的，」勒维娅悠悠道，「迪克踹人踹到一半被你吓了一跳，直接在空中噼了个叉。」 布鲁斯假装没听到：「托尼·斯塔克这次来，是为了堵武器研发部的嘴的。」 「实际上，我认为他在考虑关闭武器研发部，因为斯塔克已经很久没有公布新的炮弹或者装备了。」他慢吞吞地打着方向盘，在马路上飞驰，「疯帽匠的晶片的确有可取之处，如果能在战场上将敌人拉入集体幻觉，那绝对能大赚一笔。斯塔克今天来就是为了拖时间的，为了给那群人表达出『哥谭的东西没那么好要』的意味。」 勒维娅沉默了。 「倒也不是坏事，」布鲁斯减慢车速，「好了，来聊点别的——关于猫头鹰法庭，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核心基地，还有大部分的成员。」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勒维娅问道。 布鲁斯迅速地看了眼她：「……越快越好，毕竟你和迪克的名字都在那个笔记本上，我不能赌法庭会不会放弃杀死你们的可能性。」 「所以我找来了个帮手，」他将车停进庄园，「他应该已经到了。」 乡下来的小记者双手放在膝上，慎重地盯着面前精緻的瓷杯，半天都不敢动一下。 ……他没用过这种一看就很贵的杯子。 克拉克咽了咽口水，用手指小心地碰了下它，生怕把瓷杯给碰坏了。 好在他力度掌握得很好，在一通实验过后，克拉克终于喝上了杯子里温热的红茶。 他不需要唿吸，但仍然长出了一口气。 好喝，克拉克幸福地想。 他放下杯子，开始四处环顾客厅——天知道当蝙蝠侠邀请他来『自己的家里』做客时，超人有多意外！虽然他和神奇女侠已经和蝙蝠侠成立了三人组，而且也并肩作战过几次……但天吶！蝙蝠侠邀请超人来他家做客！ 第52页 好大好漂亮的房子！乡下出身的超人在看见韦恩庄园时这么想，拉奥在上，就连花园都那么完美！ 他红着脸赞美了花园，迎来了那位名为阿尔弗雷德的管家的微笑，老管家气质很优雅，为他端来了小饼干和红茶，不过克拉克总是本能地害怕他，有种如果自己不听话就会遭遇什么不可名状的对待的预感。 当看见布鲁斯回来时，克拉克兴奋地站了起来，刚想和脱下了战甲的蝙蝠侠打招唿，他就和布鲁斯旁边的那个女孩对上了视线。 在某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成百上千只巨大的眼睛挤在女孩的身体里，扭动着观察四周，细细的丝线缠在女孩的脖子上，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游去，直到没入一片漆黑的海。 她的心跳很稳，克拉克能听见心脏鼓动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像冰冷的海浪拍在他的脑内，逐渐带走了他的思绪。 「克拉克？」 克拉克迟钝地眨眨眼。 布鲁斯已经走了过来，略带疑惑地扶着他的肩膀，刚刚奇妙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无论是巨大的黄眼睛还是海浪的拍击音，都像是一闪而过的幻象。 「啊……」他迷茫地晃了晃脑袋，「我没事。」 他压下复杂的心绪，和勒维娅交换了名字，并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和平静地接受了的勒维娅不同，当晚刚换上义警服的迪克原地尖叫出了声。 「我们今天要和超人一起行动吗？」他抱着超人的手臂用力摇晃，「真的吗？真的吗？哇！」 「安静些，罗宾。」蝙蝠侠降落在一个井盖前。 「我知道要安静，但这可是超人啊！」罗宾抬头望向克拉克，哪怕大半张脸都被多米诺面具盖住，也能看出他对超人的崇拜，「我超级无敌喜欢你，超人！你是最酷的超级英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带我一起飞吗？」 「当然没问题，罗宾。」超人抱着他降落到下水道里。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的蝙蝠侠则一声不吭，他回头观察看似没有异样的超人，嘴角慢慢地绷紧了。 「你今晚的状态不对，」他说，「怎么了？」 「……」超人愣了愣，然后尴尬地笑了起来，「嗯……没什么。」 克拉克到底还是不确定蝙蝠侠会不会接受别人对他家庭成员的质疑，于是他按下了浮动的心思，决定再等等看。 毕竟这类『邀请』不会只有一次，克拉克开心地想，因为他和布鲁斯是朋友。 ———————— 托尼熘过来露了个脸！ 超人和勒维娅首次见面，结果魔法抗性过低，当场过了个san check（ 感觉这个世界线很多问题都被提前解决了，这算不算青春版蝙蝠侠最过劳的世界线，三年干完了别人十年的活。 啊啊啊明天就要上夹子了我好紧张……不敢看评论也不敢看晋江……呜呜呜呜呜…… 第24章 餐桌战争一更 当晚，半个哥谭都被地下的震动和巨响吵醒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有人惊恐地打电话给gcpd，询问是不是发生了大型沼气爆炸。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戈登：「……」 芭芭拉比他醒得还早，此时正扒着窗户探头探脑。戈登抹了把脸，将女儿劝回了房间，自己则任劳任怨地开着车，向gcpd驶去，马路上满是狰狞的裂痕，但半夜起来加班的戈登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的死意。 他上到楼顶，熟练地打开了蝙蝠灯。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在哥谭里迴荡，从北边到南边，又从东边到西边。戈登干脆席地而坐，耐心地等待着蝙蝠侠的出现。 随着最后一次石破天惊的巨响，这场突如其来的小型地震终于停下了。过了几分钟，超人缓缓地落到了他身边，戈登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这个本该在大都会的傢伙，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蝙蝠侠让你放心，」超人微笑道，「像今晚的震动不会出现第二次……好吧，他说过几年应该会再来一次，但短时间内，你不用为此操心了。」 「他人呢？」戈登皱眉。 「嗯……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超人俊美的脸上毫无异色，「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别走！至少跟我讲一下今晚又是因为什么搞出这么大动静啊？！餵——」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勒维娅是共情不了戈登的。 她在蝙蝠洞里听完了今晚的计划（虽然中途短暂走神了几次），清楚今晚的行动只是为了探路。开完这场小会，勒维娅回去休息，而阿尔弗雷德留在蝙蝠洞里，准备随时为义警和超级英雄提供支援。 韦恩庄园离市区较远，震感不强烈，勒维娅睡不着，干脆站在自己的小露台上吹夜风。 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门。 「进来吧，敲门干什么——」勒维娅转过头，她以为是迪克回来了，结果当门被小心地拉开时，出现在外面的却是杰森，「……啊。」 杰森的脸有些微红：「对不起，我这么晚了还来找你……」 「没关系，」勒维娅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露台门，「怎么了？是睡不着，还是害怕？」 她把杰森放到了柔软的扶手椅里，小孩还是不适应被人抱来抱去，但乖巧地没有挣扎。 「我感觉到地在震，」杰森紧张地捞过靠枕，将它摁在怀里，「所以我出来看了下，想看看房子是不是要塌了。结果房子没事，但布鲁斯和迪克都不见了……就连阿尔弗雷德都不在家里。」 第53页 「然后你就来找我了？」勒维娅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晚上有点冷，她的房间温度对只穿着短袖短裤的杰森来说略低了些，害得他的胳膊摸起来快和勒维娅一个凉度了。 杰森点了点头。 「他们都去哪了？」他不安地问道，「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回来的。至于他们去哪了，可能去后山抓松鼠了吧。」勒维娅说，「你看，布鲁斯平时就很任性，如果他半夜突然爬起来想整点好玩的，绝对会拉着迪克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去。」 她的话似乎安抚了杰森，他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但还是有些焦虑。 「那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杰森用靠枕悄悄地挡住了他的脸，整个人都在往扶手椅里缩，「在椅子上睡就行，我睡觉很安静的！不会乱动也不会说梦话，过几个小时，我睡醒了就走——」 ……他又被勒维娅拎起来了。 ……他被勒维娅放到床上了！ ……勒维娅用被子把他裹成了蚕宝宝！ 「要睡就在床上睡，」还没等满脸通红的杰森开口，勒维娅就打断了他的施法前摇，「没事，迪克做噩梦时也经常跑来和我待着。」 杰森的脸不红了，他瞪大了眼睛。 勒维娅拿出床头柜里的童话书：「恐惧不是一种丢人的情绪，如果感到害怕，就一定要说出来。明白吗？对了，你睡前要听故事吗？」 话题转移得太快，杰森结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最后不争气地缩进了被子里。 到底还是年纪小，又独自在庄园里来回跑了一会儿，杰森的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迷迷煳煳地把自己摊成了一张薄饼。 床铺很软，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催眠。勒维娅还在念那个他早已读过无数遍的童话故事，冰冷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头，但杰森很喜欢听她说话，也不讨厌她摸他的头。 房间内逐渐温暖起来，他蹭蹭勒维娅的手，躺在她的身边睡熟了。 第二天，走路需要拄拐的布鲁斯闪亮登场，表示自己昨晚一时兴起去爬树，结果树枝断了，他掉下来时摔到了腿。 至于昨晚的震动嘛……不知道快把自己头髮薅秃了的戈登是怎么处理的，总之gcpd接受採访时坚持没有任何恶性事件发生，只是普普通通的沼气爆炸。 由于道路状况不好，布鲁斯干脆给员工们放了三天假，学校也建议学生们这几天待在家里比较好，于是只有杰森不满意的世界完成了。 迪克喜气洋洋地和杰森窝在一起看电影，阿尔弗雷德给他们做了爆米花。勒维娅看着迪克又因为杰森吃东西吃太快而惨叫，转身去了厨房，挖了一勺香草冰淇淋，塞进了纸杯里。 室外的空气闻起来湿漉漉的，勒维娅避开几个小水坑，走到了庄园门口。 事实证明，她极其微妙的生物预感还是有点用的。 她等了没多久，那个亚洲面孔的小女孩就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她的脚步很轻快，走路时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凑过来闻冰淇淋时，勒维娅才发现她来了。 小女孩抽动着鼻子，原本空洞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看到了食物的金鱼。勒维娅示意她伸手，然后把纸杯递给了她。 她用双手别扭地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舔到冰碴时会轻轻抖一下，然后继续埋头狂舔。 勒维娅挖的冰淇淋不多，小女孩很快就吃没了，眼看着她要把纸杯也往嘴里塞，勒维娅连忙去掰纸杯——没掰动，眼见小女孩坚定地要开始嚼纸杯，她只好把一根手指抵在了纸杯前。 小女孩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因为收了力，勒维娅只感觉有点痒。 「里面还有这个吃起来很凉的东西，」勒维娅轻声地说，「你还想吃吗？」 叼着她手指的小女孩犹豫了。 勒维娅用空着的手给她比了个大大的圆圈：「还有这么多。」 小女孩松开了嘴。 当然，她还是没能清醒地走进韦恩庄园，拄着拐的布鲁斯和迪克趁着杰森去上厕所的间隙，把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才把小女孩迷晕了过去，并把她塞进了蝙蝠洞。 上厕所归来后发现布鲁斯和迪克不知为何双双气喘吁吁的杰森：「？」 「我去趟书房，」布鲁斯开朗地说，「你们继续看电影吧，我过几分钟就回来。」 他假装没看见杰森惊恐又茫然的目光，一脚深一脚浅地上了楼，像个大号企鹅。 「到底发生了什么？」杰森望着企鹅的背影，声音直发颤，「他的长裤怎么变成短裤了？」 旁观了小女孩恐怖的战斗力，并目击了布鲁斯的裤子被小女孩撕没了大半的勒维娅：「……」 坐在沙发里，领口被小女孩撕坏了的迪克：「……」 提着猎枪过来但发现毫无用武之地的阿尔弗雷德默默微笑：「……」 那个小女孩醒来后，在蝙蝠洞里和布鲁斯狠狠地打了一架，在察觉到这个男人虽然很强，但对自己却没有杀意时，被培养成杀人机器的女孩第一次主动停下了攻击。 她不说话，但用手语和布鲁斯完成了交流。勒维娅知道了她叫卡珊德拉，当被问到她是从哪里来的时，卡珊德拉犹豫了一会儿，只说自己是偷偷逃出来的。 布鲁斯皱起了眉。 迪克过来和卡珊德拉打招唿，不知道是因为他刚吃过棉花糖，还是因为他的义警服过于五彩斑斓，卡珊德拉没像攻击蝙蝠侠一样攻击他，只是凑过去嗅了嗅他。 第54页 卡珊德拉和布鲁斯用手语交流，还允许迪克靠近她，但她唯独不理勒维娅了。 每当勒维娅走过去，她就会别开脸，小步地往远处走，偶尔还会勐地一跳，蹦到更远的地方。 闹别扭是吧？ 勒维娅直接去找了阿尔弗雷德，老管家早有预料，在卡珊德拉被五花大绑地押进蝙蝠洞里时就去了厨房，此时正好轻描淡写地给了她一盘刚烤好的黄油小饼干。 甚至都不需要出声，当勒维娅端着这盘饼干回到蝙蝠洞里时，卡珊德拉立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去闻那盘饼干，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慢慢地靠近勒维娅。 她越靠越近，鼻子不断抽动着，努力嗅闻香喷喷的气味。 勒维娅示意她张嘴，挑了块最大的塞进了她嘴里。 张嘴接了一块黄油小饼干才回过神的无言小杀手：「……」 讨厌你，她的眼神这么说道，但是这个东西好吃，我还要。 和昨晚刚挑战完法庭，今天就得开始查这女孩从哪来的布鲁斯相比，勒维娅的任务就轻松多了，她只需要餵金鱼就行。 黑色小金鱼还隐隐生着闷气，不过哪怕不高兴，勒维娅也是这个家里能离她最近的人。 第二天得知庄园里又多了个孩子的杰森心情复杂，他本来和迪克一样，经歷了短暂的担忧和委屈，担忧自己会不会被忽视，结果他很快就被勐抢他饭吃的迪克气到自我调整好了。 「阿福没给你饭吃吗？！」午饭时间的杰森愤怒地护住盘子里的豌豆，结果一个疏忽被迪克捞走了烤肉，「……你盘子明明还有！」 迪克像只炫耀漂亮羽毛的罗宾鸟似的，他洋洋得意地当着杰森的面，把那片烤肉吃进了嘴里。 杰森：「……！！！」 两个男孩又开始了日常的餐桌拉锯战，一旁的卡珊德拉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勒维娅用手背贴了贴卡珊德拉的手背，小杀手本能地绷紧了肌肉，又强行把攻击欲压了下去。当发现她指了指迪克盘子里的香肠时，卡珊德拉第一次有了表情。 她几乎是跃跃欲试地开始了行动。 迪克迷茫的声音在几分钟后响起，他哭诉杰森下手太狠，直接把他所有的香肠都偷走了——杰森奋力否认——战火最后甚至蔓延到了布鲁斯身上，两个男孩开始勐薅他的盘子里的食物，很难说他们到底是饿了还是想玩点大的。 早就吃完了的勒维娅笑了一会儿，然后她低头，想去拿水杯。 ……？ 勒维娅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卡珊德拉。 小金鱼不看她，低头吃着香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勒维娅又看了看自己的盘子。 几块最大的香肠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香肠山，散发着油乎乎的味道。 ———————— 卡珊德拉被当场绑架！恐怖蝙蝠人又多了一个传说！ 来了好多人诶，那就简单聊聊这篇文吧owo 关于剧情线： 在小丑搞出惊天巨活前，勒维娅这边大部分时间都较为日常，对蝙蝠家的义警生活都是侧面描述。你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考上好大学.jpg 想看勒维娅主动出手得再等一等，等到文案里的场面出现。 嘿嘿哈哈哈刀子来咯——（举起鸡汤）（冲刺）（用鸡汤泼人） 关于亲情线和爱情线： 爱情线是肯定有的啊！不然这本就是而不是言情分类了！ 至于爱情和亲情……嗯…… 如果详细说的话会剧透，所以我只能做个预警：对不同类型的『爱』分得特别清的读者老闆请谨慎订阅！也别忘了文案里有单箭头的感情线预警，如感不适请及时退出，防止影响心情！ 作者只希望大家都能高高兴兴地看小说qwq ———— 作者碎碎念： 最后的战绩停留在夹5（戴墨镜）最开心的一集！ 也收到了好多评论，高强度翻评论翻得心情特别好，爱每一个发评论的老闆！ 以及大家下一本想看啥记得在置顶下扣个回復，置顶好多天都没收到点菜要求，我急得抓耳挠腮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555555 第25章 三阳开泰二更 虽然阿尔弗雷德给卡珊德拉准备了房间，但她待在蝙蝠洞里的时间比躺在床上的时间还要长。 她仍需要蝙蝠侠的训练。她必须控制自己过强的攻击欲，和掌控出击的力度——迪克试着陪练了一场，然后呜呜咽咽地捂着肩膀跑出了训练区。 「还是让布鲁斯继续挨打吧，」他眼泪汪汪地说，「我的胳膊好痛，勒维娅。」 比起抱怨，他更像是在撒娇。于是勒维娅摸摸他的头，又顺便捏了下他的脸，迪克含含煳煳地抗议了两句，最后倒在了她的身上。 和八岁的他相比，现在的他重了不少，勒维娅被撞得一晃，差点直接倒进沙发里。 蝙蝠侠最近忙到起飞，他不仅得追踪法庭的痕迹，还得调查卡珊德拉的来歷，韦恩庄园更是在他的要求下被翻新了一遍，安装了各种高科技设备。 集团那边，卢修斯疯狂地给布鲁斯发邮件，表示他要是再不过来开会，自己就要来庄园强行把他抓回韦恩塔了。 恍惚，总在过度加班之后。 这段时间，布鲁斯要么到处乱跑，要么在卧室内睡得昏天黑地，所以当阿尔弗雷德敲门时，他迷煳地说再过五分钟—— 第55页 阿尔弗雷德一把推开了门。 「您在十五分前也是这么说的，」老管家大步大步地走过来，勐地拉开了窗帘，「我希望您还记得今天的慈善晚会，以及丹特先生和您约好了在晚会上见面的事。」 布鲁斯一边呻吟着，一边裹着被子滚来滚去：「哦……阿福……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阿尔弗雷德看向窗外的花园，卡珊德拉正在那里抓昆虫玩，「但您得先起床，好好整理下自己，再吃点东西。」 「能不能再过五分钟？」布鲁斯用被子紧紧地捂住了脸，「求你了，阿福。」 「那我去给您准备一下苦瓜汁——」 「我这就起来。」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髮下了楼。迪克日常不在家，跑出去玩了；杰森窝在书房里学习，啃书本啃得很开心；卡珊德拉不怎么露面，最喜欢在花园里餵麻雀。 只有勒维娅还留在客厅里，她翻着时装杂志，似乎心情不错。 布鲁斯慢慢地吃着这迟来的早饭，法庭那边还没消息，但卡珊德拉那边已经有了线索。这孩子被生父当成了一件武器去打磨，她的生父认为语言会妨碍她的行动，于是从来不教她说话，也不和她进行感情交流。 那么卡珊德拉为什么会主动逃出来呢？ 雪，卡珊德拉用手语说道，我看到了雪。 那是个很稀奇的雪天，寒风裹挟着雪花，她的生父唿着冷气来到『训练场』时，卡珊德拉第一次看见了雪。 和那些向她扑来的敌人不同，生父肩膀上白花花的东西闻起来很干净，哪怕她趁着训练时偷偷摸了一下，也没有腥臭的红色水流从里面流出来。卡珊德拉很喜欢它们，比趁手的武器还要喜欢。 可这些白白的东西很快就不见了，变成几团深色的痕迹，生父此时注意到了自己的肩膀被雪水打湿，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 于是卡珊德拉知道了这种白白的，凉凉的东西叫『雪』。 说起来很让人难以相信，但从出生开始，就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的卡珊德拉，最初逃出来的目的只是想再摸一次雪而已。 可她逃出来的季节太过温暖，雪早就化掉了。于是卡珊德拉迷茫又警惕地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她睡过荒无人烟的野地，也在城市中四处游荡过，她漫无目的旅行似乎永无尽头，直到勒维娅和她对上了视线。 不幸中的万幸，布鲁斯想道，如果卡珊德拉继续这么流浪下去，她迟早会被生父抓回去，然后继续作为一把『武器』被使用。 ……怎么感觉勒维娅每次捡孩子都捡得这么精准。 布鲁斯默默地嚼着苦菊，一盘沙拉很快就被消灭殆尽，盘子里只留下了一点醋汁。 勒维娅还在翻着时装杂志，她表情有点古怪，像是想笑又不能笑一样。 「你什么时候还去拍了个代言？」发现布鲁斯在看她，勒维娅朝他举起手中的杂志。 戴着墨镜的哥谭甜心朝镜头散漫地微笑着，镜片后的眼睛像两块美丽的蓝宝石。杂志整整几大页都是他的面部和墨镜特写，彩色的黑白的照片都有，一眼看去颇为震撼。 布鲁斯：「……？」 他开始拼命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最后找到了嫌疑人——卢修斯某天把困得要死的他抓去了韦恩塔，由于过于信任卢修斯，所以当卢修斯说布鲁斯只需要坐在那，即使睡着了也没关系时，他就这么信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睡到一半时，卢修斯的确让他朝一个方向笑一笑。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月没回他消息，两个月没去开会，日常玩失踪吗？！ ……好像确实至于。 在被勒维娅笑过后，赶到了慈善晚会的布鲁斯又被哈维笑了一次。 「哦，别生气嘛！」金髮检察官噗噗地憋笑，「我只是讲出了事实，谁都知道今天的杂志卖脱销了——由哥谭甜心代言的墨镜也是。」 「……」布鲁斯恨不得往他嘴里塞一把苦菊。 「行了，回到正事上。」哈维收敛了笑容，「最近有个新罪犯被挪到了我的手里。是一个黑//帮的头头，他运气不好，属下疏忽大意没拦住——倒霉成这样是不是很少见？」 「唔，」布鲁斯点点头，「不是很常见的情况。」 「是的，」哈维轻轻地嘆气，「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打破一下哥谭人对检察官的刻板印象——我想争取一下死刑。」 布鲁斯本能地想要制止他：「是不是有些太急了，如果再等等，等到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而那个时机何时才会到来呢？」哈维无奈地问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危，布鲁斯，可这件事总有人要去做的。我和瑞秋都明白后果，而我们已经准备好面对这场风暴了。」 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所以如果我和瑞秋不在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的选择。」 勒维娅挑了块饼干吃。 没有阿尔弗雷德烤得好吃，她在心里默默嘆气，四处张望起来——布鲁斯还躲在墙角跟哈维说小话，两人的情绪不断波动，最后哈维放下香槟杯，和布鲁斯十分用力地抱了一下。 被留在长桌边的勒维娅：「……」 所以为什么要带我一起过来？ 她感觉布鲁斯把她薅过来时都根本没动脑子，只是习惯了她一直跟着他在公共场合到处熘达——顺带一提韦恩塔里的员工都认识勒维娅了——所以当被问到今晚的女伴是谁时，布鲁斯很顺手地指了下她。 第56页 因为年龄太小，身份定位又不太清晰，没人过来跟勒维娅聊天，她乐得清静，干脆对着餐桌上的食物挑挑拣拣。 她的裙摆突然被轻轻地拉了一下。 勒维娅低头，看见拽她裙子的是个小男孩。他黑髮蓝眼，长得清秀好看，穿着一套合身的小西服。 他的年龄目测比杰森还要小一点，个子也不高。 「嗨，」他似乎很高兴，朝勒维娅伸出一只手，「我是提姆·德雷克，很高兴见到你。」 勒维娅握住那只小小的手，提姆好像被凉到了，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身体，开始和勒维娅聊天。 「我的妈妈在那边和她的朋友玩纸牌游戏，」提姆说话软软的，「爸爸躲在休息室里偷懒。」 「那你自己一个人，不会害怕吗？」 「不会。」提姆摇摇头，「我很聪明的，不会像小孩子那样什么都害怕。」 勒维娅：「……」但你就是小孩子啊。 「理察·格雷森今天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提姆左右看看，在发现迪克的确不在时，他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他不在，」勒维娅歪了歪头，「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提姆很诚实：「我想要签名，还想要合照！因为我很喜欢格雷森！」 「那你可能得等到下一次的晚会了。」勒维娅没忍住，把几根碎发拨回了他的耳后，「我会让布鲁斯带迪克来的，到时候他就能和你一起玩了。」 她以为提姆会开心，但小男孩反而睁大了眼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终于不好意思起来，「我其实想和格雷森，还有你一起拍一张合照……」 他哼哼唧唧地解释，说哈利马戏团刚到哥谭时，自己其实已经和他们拍过一张合照了，但他那时候太小，对拍照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想再拍一次——正好还能蹭到一张新照片。 勒维娅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不过这不妨碍她给了提姆肯定的答覆，并打算把他送回家人身边。 根据提姆的记忆，他们走到了德雷克夫人和朋友们玩纸牌游戏的房间前，这个房间很隐蔽，门口的厚帘子不知何时也被放下了，让人看不见内部。 「奇怪，」在勒维娅推开门时，提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记得帘子之前还不是这样……」他跑进房间，「妈妈，我来找你啦——」 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勒维娅发现他状态不对，快速上前几步，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屋内看去。 ——然后她和正在激情锯人脖子的艾尔四目相对了。 ———————— 艾尔：呀嘞呀嘞 小提出场了！依旧是忠实的格雷森粉丝，不过也粉一点勒维娅就是了嘎嘎嘎 提姆：我才不像小孩子一样什么都害怕呢 还是提姆：被吓到大脑宕机 ———————— 又收穫了好多评论，丰收的喜悦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啊（抹汗） 第26章 庄园邻居 「哎呀，好久不见！」艾尔热情地放下手中的锯子，「你还活着啊！」 提姆面色惨白，不过他依旧大着胆子看了眼惨遭被锯的受害者——是个身形肥胖的男人，他还没完全断气，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动不了了。见到受害者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他的脸色好看了些，不过很快又被靠过来的艾尔吓白了。 「……确实好久不见，」勒维娅谨慎地说，顺便把提姆的眼睛捂住了，「你这是在？」 「干活呢，」艾尔用大拇指比了比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前几天接了个委託，委託人让我把他的头锯下来，然后放到固定的地点。结果这人和他的情妇几乎形影不离，我今天才找到机会。」 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极为自然，如果他没穿着溅满血液的透明雨衣，远处没倒着个脖子喷血的男人，勒维娅都要以为他们不是站在杀人现场，而是站在大晴天的草坪上，讨论今天的天气有多么美好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勒维娅摸不准艾尔的想法，她摁住提姆的肩膀，将他慢慢地往门口带去，「你先忙。」 「啊，稍等一下。他可以走，」艾尔悠闲地用锯子指了指提姆，「但你得留下来。放心吧，等我干完活，你就可以走了——不过如果这个男孩出去后立刻开始大喊大叫，说有人在杀人……」 艾尔吐了吐舌头：「你知道后果。」 提姆拨开勒维娅挡在他眼前的手，他被吓得不轻，但智商显然已经重新占领了高地。他向勒维娅点点头，在掀开帘子出门时又给她递了个微不可察的眼神。 完全没看懂提姆眼神的勒维娅：「……」 不过她还是很信任这只小边牧的智商的，门被关上，艾尔也很悠闲地重新回去锯脖子了。 勒维娅旁观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扛不住这个血肉飞溅的画面，找了个背对他的椅子坐下了，那边锯脖子的声音一顿，然后艾尔果不其然地又开始唠叨。 「说真的，哥谭的委託人都很有创意。」他似乎在锯骨头，声音一顿一顿的，「别人的委託都很简单，要么让我偷完东西就走，要么让我杀完就走——只有哥谭，要么让我杀完人后把尸体挂楼顶，要么让我把目标的一部分带回给委託人。」 勒维娅摁了摁太阳穴：「……」 第57页 「我今天这个目标好像害了挺多人的，」艾尔轻快地说，「委託人说他和她有血仇，真老派的用词，让我想起了那些义大利黑//帮——」 勒维娅睁开眼：「你倒是很轻松。」 艾尔愣了愣：「什么？」 「你第一次没能成功杀了我，所以那时候的委託人再次找上了你，不是吗？」勒维娅回过头，艾尔已经彻底把男人的头锯了下来，此时正提着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看着她。 「那个委託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察觉到了这点，并预感到如果还是杀不掉我，你就有被委託人灭口的风险。所以为了活命，你给我留下了线索。」勒维娅说，「你应该感谢蝙蝠侠对法庭动手动的很快——啊，你知道法庭是什么，很好——不然你可就危险了。」 艾尔眯起了眼睛。 「你当时应该还蛮急的吧，」勒维娅向他笑了笑，「『在三次袭击前找出兇手吧，加油。』，还记得这句话吗？你亲自写给我的。」 「哈哈。」艾尔提着人头走到了她面前，「蝙蝠侠和罗宾，以及那个穿着红裤衩的傢伙进下水道时，我在远处看了一眼，看见从下水道里被炸出来的那些……呃，杀手了。」 勒维娅看着笑不出来了的艾尔：「然后呢？」 艾尔第一次沉默了这么久：「…………你们哥谭真是人杰地灵。」 他眼睁睁看着身子都被炸烂了的杀手在落地几秒后就恢復了原样，他们不像是人类，更像是童谣里不老不死的怪物，艾尔僵在原地，看着蝙蝠侠从火焰中冲出，他黑色的披风被热浪捲起，像是蝙蝠展开的翅膀。这衬得他的身形更为庞大恐怖，更别提蝙蝠侠还像个屠夫一样飞速解决了所有杀手。 艾尔离得太远，他只能看见倒下的杀手身上不断冒出白烟。 在倒了一地的『尸体』中，超人缓缓降落到蝙蝠侠身边，火光舔舐着他们的侧脸。他们快速交谈了起来，身后的影子随着火焰一同跳动。 「算了，」艾尔摇摇头，把那个恐怖的画面甩出脑海，「我先走了。对了，如果你想委託点什么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我什么都接，例如杀人偷东西烹饪遛狗找宠物……」 他一边继续碎碎念，一边向窗边走去，在门被敲响时，他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勒维娅站起身，当夜风吹进来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屋内的血腥气浓重到令人作呕。无头尸体依旧躺在地板上，血淌得到处都是，勒维娅迈过那些红色的溪流，打开了门。 布鲁斯正站在门外，他应该喝了几杯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提姆缩在他的腿边，在看见勒维娅安然无恙时，他立刻长出了一口气。 「他走了吗？」提姆小声地问道。 勒维娅点点头。 布鲁斯凑过来检查了下，在没找到伤口后，他又向屋内看去，发现了那具尸体。 「多谢你的告知，呃——」布鲁斯转向提姆，「……你是谁来着？」 提姆勐地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忘了害怕屋内的尸体，脑袋在勒维娅和布鲁斯之间快速地转来转去，脸色复杂得像个小调色盘。 「这是提摩西·德雷克，不过你也可以叫他提姆。德雷克庄园离韦恩庄园不远，我以为你和他们早就见过，原来没有吗。」勒维娅的心情也很复杂，「……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 「——啊，啊！对的，德雷克，那个德雷克啊！」布鲁斯看似恍然大悟地说，「当然，我们得先去报个警！这简直太可怕了，居然有人会在这场慈善晚会上杀人，我要投诉主办方对安保方面的疏忽——」 提姆冷静得像死了一样：「你其实根本没想起来德雷克是谁吧。」 布鲁斯假装没听见，他很戏剧化地一边尖叫一边跑走了。 人群朝着布鲁斯围了过去，只留提姆和勒维娅还站在原地。短短一个晚上，提姆经歷的实在太多了，小男孩后知后觉地微微发起了抖。 勒维娅犹豫了一会，蹲下身轻轻地抱住了他，在察觉到提姆没有抗拒时，她又将他抱了起来。 提姆把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勒维娅一边等他平静下来，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德雷克夫人和德雷克先生，杀人的事应该正在人群中迅速传播，于是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 她向墙角靠了靠，避免被踩踏，而提姆也在这个过程中调整好了情绪。 「你和那个人认识吗？」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好像和你很熟。」 「算是吧，他试着杀过我两次。」勒维娅漫不经心地回道。 提姆不吭声了，似乎在努力运转自己的cpu。 人群里有一对夫妇看见了勒维娅和被她抱在怀里的提姆，他们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并努力向这边靠了过来。 玻璃碎裂的声音，摇曳的灯光和警笛声都离这个小小的墙角都很远，提姆哼唧了下，像只被吓到夹尾巴的边牧终于看到了家人。 「虽然场面很不合适，」当德雷克夫妇越来越近时，提姆动了动，「……我可以邀请你和理察来德雷克庄园玩吗？」 迪克现在越长越高，也越来越重，勒维娅已经很难长时间地抱着他了。 而小小的提姆摇晃着腿，用不安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刚搬到韦恩庄园的迪克那样——他当时经常梦到父母的死亡，和一些扭曲恐怖的东西。 第58页 所以勒维娅点了点头。 这似乎沖淡了一些提姆眼中的恐惧，他最后一次用脸颊贴了贴勒维娅的肩，然后向奔来的德雷克夫人挥了挥手：「妈妈——」 「哦，天吶！我的小提米！」德雷克夫人慌张的表情和提姆一模一样，「你没事吧！」 「珍妮特，冷静些。」德雷克先生给他妻子拍着背顺气，「你看他什么伤都没受——」 德雷克夫人回身，用精准的一巴掌把德雷克先生的手给抽开了。 「你还敢说？！」她愤怒地质问自己的丈夫，「你怎么带的孩子！我都说了一会儿就回来，让你先看着提姆！他才几岁，你居然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乱跑——」 勒维娅：「……」 大气不敢出的提姆：「……」 「哦，真抱歉，亲爱的。」珍妮特冷冷地瞪了一眼丈夫，将勒维娅怀里的提姆接了过去，「让你看笑话了。谢谢你帮我们看了这么久的孩子，提姆应该没烦到你吧？」 「他没有，」勒维娅说，「提姆很听话。」 德雷克夫妇应该知道了有人被杀，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直面了杀人现场。提姆怕父母担心，也没主动告诉他们，只是说自己一直待在角落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我是珍妮特·德雷克。」面容柔和的女人抱着儿子，向勒维娅微笑起来，「这是我丈夫，杰克·德雷克。」 见勒维娅想开口，珍妮特友善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谁，和韦恩先生不同，我们对邻居还是很感兴趣的。」 「既然这么巧，」杰克咳嗽了两声，「要不要抽空来德雷克庄园一次？提姆一直都特别喜欢——」 提姆在珍妮特的怀里伸出了腿，惊慌地勐踹了亲爹两脚！ 「——我一直都特别喜欢你的表演！」杰克极限改口。 「提姆已经邀请过我了，」勒维娅看不下去了，「我会来的，不介意我带上格雷森和韦恩先生吧？」 她和德雷克一家告了别，走到外面时，布鲁斯正被警察和记者围着，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哭得脆弱又可怜。 「不——我不愿回忆当时的场面了，」发现勒维娅出来了，布鲁斯立刻挪动脚步，「我要先走了。」 当坐进车内后，他才停止了哭泣，哥谭草包甜心半死不活地启动了车子，甩开了身后的记者和摄像机。 「……所以你真的没和德雷克一家见过吗？」勒维娅问道。 「嗯……毕竟你知道的，我总是很忙。」布鲁斯满面正气地说，「没时间和邻居来往。」 勒维娅捂住脸：「真的不是因为你在当上蝙蝠侠后开始emo，觉得自己要黑化了所以不需要任何友善的社交来往，然后有意忽略任何住在你附近的人家吗？」 布鲁斯：「………………」 「我不会笑你的，」勒维娅说，「毕竟有些人的叛逆期来得比较迟，对吧，『哥谭的骑士』？」 从认识到现在，她第一次看见布鲁斯的脸皱得这么厉害。 ———————— 刚当上蝙蝠侠的老爷：我的身份如果被曝光，那和我关系好的人会怎么想，不，我不能让他们捲入风险，我是恐惧的化身，註定孤独註定独自行走在黑暗里…… 现在的老爷：真想给过去的我一巴掌。 以及怎么有人以为艾尔在锯鸭脖啊（，本文里不会让提姆痛失妈&爸的！我要打出一条真正的he线口牙！ 艾尔属于是看起来很乐子人实则超级惜命，他直觉也很强，所以虽然15章的他显得很风轻云淡且装b，但其实早就急得直挠头了hhhhhhh 法庭一开始的策略是先僱人去杀勒维娅，实在杀不掉就灭口，再上利爪去杀勒维娅。 ———————— 作者碎碎念： 好像最初说的是隔日更，怎么逐渐变成了日更的样子（迷茫） 第27章 情绪问题 勒维娅和德雷克一家相处得还不错，珍妮特时常给她发简讯，讨论最近的新电影和小说。 提姆对迪克表现出了十成十的热情，这个格雷森的小粉丝紧跟着迪克到处跑；杰森则和他关系平平，不过两人也能因为迪克而聊上好几个小时；卡珊德拉……卡珊德拉每次都会在提姆来韦恩庄园时藏起来，然后一整天都没人能找到她。 至于布鲁斯——他终于没那么自闭了，还和德雷克一家互送了礼物。 法庭那边有了进展，蝙蝠战机也终于研发成功，蝙蝠侠和罗宾不用每晚在哥谭上空勐盪钩锁，然后第二天双双肌肉酸痛了。 我要叫它蝙蝠翼！迪克在战机上摸来摸去时说，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吗？而且还很合理——蝙蝠翼，蝙蝠侠的翅膀——嗯哼？ 哥谭的罪犯们对升级过装备的蝙蝠侠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像雨点一样被戈登扔进警局，又被哈维·丹特送进监狱，整个流程极为丝滑，堪比流水线作业。 几个月后，那位运气不好的黑//帮头头真的被判处了死刑，这个结果一出，负责判决的法官立刻遭遇了几场暗杀和袭击，哈维同样如此。 不过和躲起来了的法官不同，哈维依旧头铁，硬顶着无处不在的狙击和炸弹去上班。 这径直导致了戈登和蝙蝠侠的工作量激增，这段时间不仅戈登的头髮一把把地掉，蝙蝠侠的钩锁也快抡到冒烟了，罗宾更惨，因为他不仅得每晚激情殴打罪犯，还得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学。 第59页 更糟的是，越来越频繁的夜间活动也让迪克开始感到不适——随着面对的罪犯越来越危险，蝙蝠侠也对罗宾表现出了一定的控制欲，这令迪克很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像是亲密关系中的小石子，硌得人难受，而迪克选择将它吞进了身体里，希望能用时间去消化它。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迪克的十一岁生日到了。 这应该是最热闹的一次生日会了。韦恩庄园里现在足足有六口人，更别提德雷克一家也在生日当天到达了现场，芭芭拉也被迪克邀请了过来。面对着这么多人，卡珊德拉虽然紧张得要命，但还是在吹蜡烛的环节出现在蛋糕旁边，并给迪克送了一根漂亮的羽毛。 阿尔弗雷德专门给孩子们准备了一盆奶油，还准备出了一块干净的区域。 许完愿，吃完蛋糕后，这盆奶油就派上了用场——迪克率先出击，把奶油拍到了杰森的脸上。 杰森勃然大怒，他一脚踏进老管家划定的『战斗区域』，并勐地把一坨奶油掷向了迪克。 迪克一个弯腰躲过去了，于是站他身后看戏的芭芭拉惨遭袭击。小姑娘冷笑一声，端起奶油盆追在疯狂逃窜的迪克和杰森身后，直到他们跑过某个拐角，芭芭拉一个重心不稳，奶油盆就那么飞了出去—— 和勒维娅下跳棋下到一半天突然黑了的提姆：「？」 卡珊德拉悄悄地走了过来，把他脑袋上扣着的盆拿了下来。 远处正在和布鲁斯聊天的德雷克夫妇快要笑岔气了，他们掏出相机跑过来，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勐拍。脑袋变成了石膏色的提姆尴尬地朝镜头笑着，充分展现了孩好爸妈坏的家庭关系。 而迪克和杰森的战斗逐渐偏离了主题，两个男孩吱哇乱叫地试图把对方摁在地上，芭芭拉略显嫌弃地坐在一旁，看两个傻男孩表演摔跤。 布鲁斯站在窗边，看着客厅时隔多年再次变得嘈杂起来。他眨眨眼，似乎看见了父母正坐在一旁的地毯上，陪着小小的自己拆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母亲对那个小小的自己说，喜不喜欢今年的礼物？ 拜託给我点面子，布鲁斯，我亲爱的儿子。父亲做作地压低声音，逗得母亲咯咯笑了起来，这个火车是丑了点，但它毕竟是我亲手做的……拜託说你喜欢，不然你妈妈会揪着这事一直笑话我，求你了。 有人走了过来，裙角挥散了这片模煳的记忆。 「不和提姆继续玩了吗？」布鲁斯恍然回神。 「他被珍妮特和杰克拖去洗头了，」勒维娅指指卫生间的方向，「你心情好像不好，我来看看你。」 「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不是坏的那种。」布鲁斯想起那个坑坑洼洼还丑得惨绝人寰的火车，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今天的心情可能确实复杂过头了，因此当勒维娅靠得更近时，他一反常态的话多了起来。 他絮絮叨叨地聊起了韦恩集团里那些对他的财产虎视眈眈的人，聊起夜晚的韦恩塔，聊起几个还不错的热狗小摊……他甚至还讲了自己小时候和阿福去后山抓兔子的经歷。小布鲁斯厨房杀手的天赋在那时早已初现端倪，能把好好的兔肉烤成外生内焦的模样。 布鲁斯很确定自己没有喝酒，也没有被任何药物影响，但他就是停不下自己的嘴，对着勒维娅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话题跨越之大有时候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勒维娅偶尔点点头，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听，在听到布鲁斯的黑歷史时，她还笑了两声，对阿福表示了同情。 在她极为自然地接过话题，聊起自己前几天试着做了小饼干时，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了他今天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他只是……只是太久没和别人好好地聊过天了。 戈登和哈维是他的战友，迪克是他的学徒，杰森并不清楚夜晚的义警生活，卡珊德拉还在学习如何在这个社会里找到她自己的位置，阿福太过了解他，他不想给这位长辈添加更多的麻烦和担忧。 勒维娅还在讲饼干的事，她看起来依旧平静，布鲁斯因此感到了奇异的放松和满足感。 这不对，他想，我在依靠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孩子。 对勒维娅来说，这很不公平，她和他的关系似乎和传统的亲子关系完全相反，勒维娅不一定需要他对她的关心，但布鲁斯真的很需要勒维娅继续在韦恩庄园里生活下去。 ……如果让那群记者知道了他的想法，比起瞬间爆炸的报纸头条，哈维更可能先一步冲过来把大名鼎鼎的韦恩铐进局子里。 ……布鲁斯莫名想起了前几天看完了好几本悲剧爱情小说的杰森。 ……杰森那句『健康的感情固然温馨，可扭曲的感情更为精彩』开始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迴荡。 「我要禁止杰森看那些小说了。」布鲁斯喃喃道。 和心情复杂开始emo的布鲁斯不同，勒维娅觉得今天过得还挺不错的。 将德雷克一家送出门，又陪着芭芭拉等到来接孩子回家的戈登后，她回到客厅，收拾好乱糟糟的沙发。杰森是这个家里作息第二健康的人，他困得有些晕乎，正揉着眼睛站在沙发旁边，勒维娅干脆顺手把他送回房间了。 卡珊德拉日常不见踪影，勒维娅又转了一圈，给她在桌上留了块果冻。 端着好几个盘子的阿尔弗雷德从她身边路过。老管家无声地用目光催促她去睡觉，顺带把还在窗边发呆的布鲁斯瞪回了楼上。 第60页 每个人都挺累的（卡珊德拉存疑），所以当勒维娅的房间门被敲响时，她几乎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迪克熘了进来。 等到他蹦到床上，并让勒维娅凑过来时，她才发现迪克带了一小块蛋糕和一根蜡烛。 他慎重地将金色的知更鸟手镯放在了对面，他，勒维娅和手镯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将蛋糕围在了中间。 「今天是很棒的一天，」迪克一边小声地说，一边点燃了蜡烛，「不过我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所以我来找你了。」 他把蜡烛插在那块小蛋糕上，在微弱的烛光中向勒维娅微笑：「如果我再许一次愿，爸爸妈妈会觉得我贪心吗？」 「谁知道呢，」勒维娅护住抖动的火苗，「先许了再说。」 迪克双手握在一起，他闭上眼，在许愿前低声地对手镯说话。 「我今天十一岁啦，妈妈，」他说，「你和爸爸已经离开很久了，不过我有在好好长大，勒维娅也一直陪着我生活。我当上罗宾了——这是我自创的义警称号。我每天晚上和蝙蝠侠一起行动，帮了很多人，也把很多人送进了警局里。」 「你们会为我骄傲吗？」他问道。 烛光轻轻地摇曳着，像是无声的回答。 「好吧，我猜爸爸在骂我，他一直不喜欢我太过鲁莽。」迪克埋怨起来，「那我开始许愿了。」 他对着蜡烛默默许愿，勒维娅陪着他吹了蜡烛，又吃掉了这块巴掌大小的蛋糕。 迪克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眼眶里。他收拾好盘子和叉子，还有蜡烛的残骸，正常人这时就该准备离开了，但他还是犹犹豫豫的，像是想说什么。 他在勒维娅面前扭来扭去，像只挠痒挠不到的小鸟。 「怎么了？」勒维娅有意逗他，「还想再许一次愿吗？」 「也……也不能算是许愿，」迪克拧着自己的手指，「……你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他的脸很红，但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出这个请求——于是罗宾鸟手足无措地捂着脸颊，尴尬到不敢看勒维娅。 如果他真的有羽毛，此时就应该全都乱蓬蓬地炸起来了。 奇怪，迪克紧张地想，妈妈给过他晚安吻，但他当时只感觉很平常，就连布鲁斯也僵硬地试着给过他晚安吻——迪克当时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一点忐忑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股冰凉的气息就靠近了他。迪克本能地紧闭双眼，浑身僵硬，连唿吸都忘了。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短暂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又很快地离开了。 「祝你十一岁生日快乐，」勒维娅低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迪克听见了轰隆隆的巨响。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不是惊雷，而是自己的心跳声。 ……真奇怪，迪克扑进勒维娅的怀里，眼前一阵阵地发晕，我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幸福，又这么想哭呢。 ———————— 勒维娅：不就亲额头吗，看过珍妮特怎么亲提姆后我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珍妮特亲提姆的方式be like：疯狂吸入 布鲁斯超绝重男线条（？） 其实也不是很重啦（，老爷只是太缺合适的感情交流罢了。而且老爷想太多了。 老爷：bbbb…… 勒维娅：好听爱听多来点 ———————— 嗯，嗯……（嚼嚼）自己做的饭就是香啊（嚼嚼嚼） 大家吃得开心吗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挤出一次更新，emmmmm我努力吧…… 第28章 二次掉马营养液加更 家里的每个人都在瞒着杰森蝙蝠侠和罗宾的真实身份，就连卡珊德拉都会在即将露馅时尽她所能地打断杰森的思考——杰森第一次被她过肩摔时惊声惨叫，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安详地被卡珊德拉摔进毯子里了。 即使如此，杰森依旧察觉到了这个家与普通家庭的不同，他悄悄地在每个晚上熘出房间，去探查迪克和布鲁斯在不在卧室里。 迪克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布鲁斯更离谱，杰森在这一个月里就没看见过他，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懒得演了。 「不然还是告诉他吧，你瞒不了太久。」 勒维娅在蝙蝠洞里和蝙蝠侠一起看监控。监控里的杰森正举着手电筒，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然后被突然冒出来的卡珊德拉吓了一大跳。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蝙蝠侠抿紧嘴唇，「我不想让他过早地知道这些东西，像迪克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你什么意思？！」正在换衣服的罗宾从帘子后探出头。 「我是指，像你这么年轻就得和罪犯做斗争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蝙蝠侠立刻改口，「如果杰森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绝对会要求加入的。」 「哦，杰的正义感确实很强。」迪克换好衣服，穿着糖果色的卫衣熘达过来，「不过我投『告诉他』一票。」 蝙蝠侠看看迪克，又看看勒维娅。 「不行，」他扬起下巴，「因为我有一票否决权。」 不过一票否决权也拯救不了蝙蝠侠的翻车。 ——准确地来说，是蝙蝠侠和罗宾的共同翻车。 第61页 勒维娅不太清楚那晚的夜巡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毒藤女研发出的新毒素，或是萤火虫的新型爆炸物……总之，浑身是血，还在不断痉挛的蝙蝠侠是抱着昏迷的罗宾回来的。 阿尔弗雷德急促的脚步在走廊上响起，他叫醒了勒维娅，让她和自己一起下到蝙蝠洞里。 杰森当时正无声无息地到处熘达，阿尔弗雷德发出的动静在夜晚的韦恩庄园里仿佛地震，他没听清具体的对话内容，但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知道布鲁斯和迪克的秘密了，于是他勐地跳了出来，面上还带着笑。 可他的笑容在看见满头是汗的阿尔弗雷德时就消失了。 杰森无措地站在那里，听着老管家低声向勒维娅报告情况……不是很乐观，他听见老人说，布鲁斯老爷吸入的毒素正在慢慢分解，但迪克少爷一直没有醒来…… 阿福在说什么？ 杰森骤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慌，他似乎回到了母亲昏迷不醒的那天。屋外寒风唿啸，母亲的脸色青白，他捧着她的脸，感受到体温的流逝。 勒维娅在此时偏头看了看他。她向他伸出手，杰森立刻紧紧地握住了它。 他们跟着阿福跑进书房，拨弄那台庞大的落地钟，在调整到合适的时间后，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了。 阴森的风拂过杰森的脸颊，他没时间对这精妙的机关称赞，也没时间害怕过于深邃的通道，他只是机械地摆动着双腿，跟着勒维娅一起跑下楼梯。 血，到处都是血。 从黑色披风上滴落下来的血，被慌乱的脚步抹晕开的血，仪器上凝固的血。 杰森僵在原地，看着摘下了头盔的蝙蝠侠在面具被炸毁了半个的罗宾身边忙来忙去，蝙蝠侠走路一瘸一拐，偶尔还会踉跄几下。如果换作平时，杰森可以对着他放声大笑，嘲笑他是不是睡觉睡得腿麻了才这么狼狈。 而罗宾正安静地躺在医疗床上，他只有睡觉时会这么乖巧，醒着的时候要么在叽叽喳喳，要么在挑衅杰森。 杰森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清醒的噩梦。 世界好像模煳了，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只有刺目的色块在移动。 他慢慢地，慢慢地走到罗宾身边，低头去看他明亮的衣服。 那个会笑着把奶油往他脸上抹的理察·格雷森躺在那，一动不动，半张脸都被血煳住了。 杰森很快就被几只手拉开了，他茫然地被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断断续续的话从他的右耳爬进来，又从左耳滑了出去，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有人给他披上了毯子，杰森让毯子盖住自己，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卡珊德拉似乎隔着毯子在轻轻地拍他，于是他嘟囔了两声，示意自己还好。 迪克第三天才醒了过来。 他睡得太久，醒来时难以避免地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布鲁斯大气不敢出地在旁边坐着，生怕自己吓到这只状态不明的罗宾鸟。 「……」迪克缓缓地把头扭向布鲁斯，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布鲁斯？」 布鲁斯勐地吸了口气，捂住了眼睛。 那晚的状况实在过于危急，罗宾正面接了爆炸的冲击波，被掀到空中时又吸入了毒藤女的植物毒素，于是失去了意识的罗宾就那么直直地坠落下去，后脑勺磕在了铁栏杆上。 蝙蝠侠好不容易制服了萤火虫和毒藤女，回头就看见罗宾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差点吓到心肺骤停。 「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了。」布鲁斯捂着自己乱跳的心脏，冷冷地对迪克说，「直到我认为你可以重回夜巡时，你才可以重新穿上罗宾的制服——明白吗？」 迪克刚醒就惨遭如此噩耗，他挣扎着想起来和布鲁斯吵架，又被阿尔弗雷德压了回去。 「他不能这么对我！」迪克愤怒地嚼着苹果，「我清楚作为罗宾的风险，也明白最糟的结局，这都是我能接受的东西！」 「但布鲁斯接受不了，」勒维娅一边看书，一边安抚他，「他只是太担心你了。」 迪克委屈地停下了咀嚼：「……那他的语气可以好一点嘛。」 杰森来探望过他，在震惊过后，这个犯罪巷出身的男孩坚定地表示自己也要加入义警的行列。迪克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刚被迪克吓懵了的布鲁斯迅速拒绝了他的请求。 但杰森就像和布鲁斯槓上了一样，布鲁斯不同意，那他就每晚做完作业后偷跑出去，哪怕被布鲁斯禁足了也不消停，闲得没事就往蝙蝠洞里钻。 迪克也藉此机会闹了起来，每天在餐桌上举着报纸，大声地念和罗宾相关的报导。 ……他俩像两只比格犬一样围着布鲁斯嗷嗷勐叫。 ……勒维娅看到布鲁斯甚至开始喝咖啡了。 ……提姆时隔几个星期来韦恩庄园玩，结果被布鲁斯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不是什么大问题，」在面对德雷克夫妇的疑问时，布鲁斯轻描淡写地回復道，「小孩子的叛逆期而已。」 「哦——但勒维娅看起来还好啊？」珍妮特有些好奇，「你惹她生气了？」 「……」布鲁斯说，「不是她，是迪克和杰森。」 珍妮特不说话了，她震撼地看着最接近『青少年』的勒维娅，又看向两个连高中都没上到的男孩。 「也有这种过早开启了青春期的孩子，」杰克给妻子和布鲁斯挽尊，「也许他们长到十七八岁时反而会安静下来，不是吗？」 第62页 想起迪克怒吼他迟早要解僱蝙蝠侠，出去单干的布鲁斯：「……」 不，我觉得不会。 在漫长的拉锯战后——杰森甚至在自己过生日时大声许愿，希望布鲁斯早日同意自己的要求——蝙蝠侠终于举起了白旗，开始训练他。 同一时间，迪克也恢復了罗宾的身份，重回天空的他过于兴奋，来了好几个空翻，引得蝙蝠车里旁观的杰森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在近距离观摩了义警们的夜晚工作，亲眼看见兇残的罪犯后，犯罪巷出身的男孩没被吓退，反而愈发坚定了当义警的想法。 ……他和迪克的区别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迪克为了夜巡能不做作业，在课堂上睡觉，还敢让超人帮忙写数学题。 杰森为了作业能推迟夜巡，在蝙蝠车里背公式，还敢带着作业本行动。 「该死，」迪克锐评道，「他干脆和作业结婚算了。」 「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警告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迪克吐吐舌头，往脏话罐里扔了几枚硬币。 「说实话，这不能怪我。」杰森擦了擦眼泪，「学校真的很有趣。」 他们刚看完《罗马假日》，最后一个镜头里的男主双手插兜，慢慢走远的画面实在过于刻骨铭心，就连趴在勒维娅腿上吃零食的卡珊德拉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布鲁斯在电影过半时就睡了过去，此时正歪在沙发里张着嘴巴，睡得像个傻子。 迪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肚子上，布鲁斯瞬间惊醒，弹起来时吓得卡珊德拉抖了抖，差点开启攻击模式。 「所以你想好要用什么代号了吗？」迪克叉着腰问杰森，「我必须得说，『鹰』听起来不是很顺口。」 「在想了在想了，」杰森丢开纸巾，「嗯……『小小浣熊』？」 全场寂静。 「很可爱的称唿，」勒维娅在迪克开水壶一般的笑声中说，「但你长大后会后悔的。」 「我已经在后悔了。」杰森面无表情地说，「就连布鲁斯都在笑我。」 被点名了的布鲁斯连忙调整好表情，宛如无事发生。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卡珊德拉缓缓地从勒维娅腿上爬了起来，她拽拽勒维娅，示意她凑过来些。 「浣熊，」她指了指杰森，说出了迄今为止的第一句话，「小小浣熊。」 短短几分钟，韦恩庄园经歷了第二次可怕的静寂。 迪克捂住了嘴巴：「……我的天，她居然真的不是哑巴！」 杰森眼疾手快地给了他一下。 在他俩又打起来时，卡珊德拉悄悄趴到了勒维娅的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了第二句话。 「凉，」她似乎在把断断续续的词语努力拼凑成完整的句子，「你，冰淇淋。」 勒维娅没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但她依旧鼓励地摸了摸卡珊德拉的脑袋，往她嘴里塞了几块奶油饼干。 ———————— 翻评论翻着翻着发现营养液到3000了。 于是转身向锅铲走去.jpg 喜欢在剧情中夹日常，这就是我的写文计划！（？ 以及前期的蝙蝠侠漫画真的很爆笑，有一段是迪克失忆了，然后他在内心蛐蛐布鲁斯平时啥都不干。 迪克：他怎么什么都不干啊，就不能学学蝙蝠侠吗？ 我：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第29章 危机前兆 似乎正如杰克所说，迪克的叛逆期早早地到来了。 他每晚夜巡时的表现依旧完美，但这仅限于和蝙蝠侠共同解决敌人时，只要罪犯们一倒，他和蝙蝠侠就开始吵架，最后两人只能带着糟糕的心情回到蝙蝠洞里。 迪克发现自己虽然还是很依赖蝙蝠侠，但他需要一定的空间——和勒维娅相处时不同，如果他和布鲁斯长时间靠得太近，他们只会被彼此的温度灼伤。 ……在和小伙伴们相处时，他还是很乐意听从正义联盟顾问的命令的。 布鲁斯似乎也知道这点，他们之间终于恢復了那微妙的平衡，并握手言和。不过这也导致小红绿灯的出场频率骤然降低，毕竟迪克的精力不足以让他每天都在少年泰坦基地和哥谭之间来回工作。 没有那个一边和他打配合，一边说着俏皮话的罗宾陪伴在身边，蝙蝠侠的压力勐地大了起来，哪怕杰森用蝙蝠电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布鲁斯处理伤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当蝙蝠侠终于身陷险境，而迪克又赶不回来时，杰森坐不住了。 「拜託了，阿福！」他焦急地请求老管家，「让我去帮他！我已经被蝙蝠侠训练了整整一年，足够当一晚的罗宾了！」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阿尔弗雷德想劝他，「这会相当危险——」 「我早就准备好了！」杰森接过罗宾制服，一边努力往身上套，一边给迪克发消息。 【02:16am】 【杰森：借你衣服用一下！很急！】 【迪克：？】 【迪克：等等。】 【迪克：别做傻事！我在往回赶了！】 【02:24am】 【迪克：老天啊快回我消息啊杰森！】 【迪克：你要是出事了布鲁斯会把我们所有人杀了的！】 【迪克：好吧我开玩笑的，布鲁斯不杀人，但他会禁我们的足！】 【02:39am】 第63页 【迪克：我看见哥谭实时新闻了。】 【迪克：天，你和布鲁斯从那个楼里逃出来了，我还以为……】 【迪克：算了，没事就好。】 【迪克：勒维娅给我打电话了，你是不是不敢回我消息，所以让她来拖延时间？】 【02:41am】 【迪克：说话。】 【03:00am】 【杰森：好睏啊，我去睡觉了。】 【迪克：别想煳弄我。我，勒维娅和卡珊德拉都在蝙蝠洞里，你和布鲁斯根本还没到。】 【杰森：……能不能不要那么小气！我还没抱怨这条绿麟小短裤把我的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了！】 【迪克：？？？】 【迪克：你什么破品味？！】 【杰森：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 【07:25am】 【迪克：布鲁斯的表情好可怕。】 【杰森：同意。】 【迪克：阿尔弗雷德看见你腿断了时的表情也好可怕。】 【杰森：不能再同意了。】 【迪克：你困吗？】 【杰森：完全不。】 【迪克：腿还在疼？】 【杰森：嗯。】 【迪克：那要不要来勒维娅房间集合？她今天没课，我们可以在她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杰森：……是不是不太好，我的意思是，她不会感觉我们很烦吧？】 【迪克：勒维娅永远不会这么想的。】 【迪克：因为她爱我！】 【迪克：也爱你！】 【杰森：好了别说了我这就去。】 迪克揉着眼睛，他一晚上连惊带吓，此时困得昏昏欲睡。见到手机屏幕亮起，他点开对话框，然后高高地挑起了眉。 他和杰森中间隔着个安详闭眼了的勒维娅，他偏头去看，只看到杰森正把脸埋在勒维娅的手臂旁，像只装死的浣熊。 罗宾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回復了别扭的浣熊。比起束手束脚的杰森，他直接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勒维娅身上，就像依偎着主人的小鸟一样睡了过去。 【07:30am】 【杰森：你永远都是最棒的罗宾。】 【07:31am】 【迪克：我知道。】 【迪克：我也爱你，杰森。】 两个孩子较为和谐的关系沖淡了火药味，勒维娅看着他们试探彼此，在训练场地上你来我往地互殴。 ——顺带一提杰森第一次和迪克开打时被对方的怪力吓了一大跳。 阿福负责当裁判，因为蝙蝠侠不敢介入男孩之间的战争，生怕再被迪克抱着脖子假哭一次。 迪克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当『罗宾』，他逐渐适应了成为少年泰坦的领头人的生活，也享受和蝙蝠侠更为平等的对话，不过『罗宾』是个很微妙的称唿，不是能随便传递下去的东西。 「我发誓，」迪克某天和杰森对练完时抱怨道，「如果布鲁斯径直把罗宾的名号给了别人——还不问我的意见的话——我绝对会暴跳如雷的。」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杰森嘶嘶地抽着气，给自己青紫相交的胳膊上药，「我没听布鲁斯讲过。」 「我妈妈以前很喜欢叫我罗宾。」 杰森的手顿住了。 「……你要是真的想打我一顿的话，」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发誓这次不会还手。」 「我在看见你发来的消息时确实有这种想法，」迪克对他指指点点，「不仅要打你，还要打布鲁斯，我甚至要狠狠地骂一顿他。」 然后他收回了手指：「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所以……？」杰森眨眨眼。 「你猜？」迪克爬起身，向杰森伸出了手，「好了，再来一场。」 就像一本温馨的家庭漫画那样，一些小小的分歧反而会使故事情节更加圆满，令看客们鼓掌微笑。 罗宾的身高开始变化，他一会儿变高，一会儿变矮，搞得罪犯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罗宾疑似重返年幼时』，」迪克拿着八卦小报努力憋笑，「『蝙蝠侠真实身份疑似为魔法师』……杰森，他们在说你矮！」 杰森完全不生气：「但至少比当年的你要高一些，不是吗？」 和杰森一样大时的确没他高的迪克：「……」 卡珊德拉坐在一旁，她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已经能时不时冒出几句连贯的话了。不过比起言语，她还是更喜欢用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见到迪克和杰森互翻白眼，她文静地出手，将两人的酸奶糖挪走了。 沙发前的电视正播放着最近崛起的女星的作品，就在勒维娅想关掉它时，电视闪了闪，画面随即切换到了斯塔克紧急开启的记者会。 「……请你再重复一遍问题，」小个子男人站在众人面前，态度散漫，「我没听清。」 迪克好奇地放下报纸，看着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工业是否主动参与了科米拉的恐怖分子活动？你是否和昨天公路以及屋顶上发生的战斗有关——」 「那是因为……嗯……」托尼瘪着嘴，堂而皇之地从袖口里掏出小纸条。 记者们发出了嘘声，而托尼身后的董事会成员们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算了，you know what，」这位纽约首富突然说道，「我才不在乎这些破烂东西——」他在董事会成员们惊恐的目光中扔开了小纸条，「我就是钢铁侠。」 第64页 杰森说：「啊？」 记者们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唿，他们举起长枪短炮，每个人都努力地把话筒越过保镖，塞到托尼的嘴边。这位任性的天才就这么走下演讲台，身边的保镖为他分开海浪一般的记者，清出一条毫无阻碍的道路。 「顺带一提——」托尼竖起一根手指，「斯塔克工业将会关闭武器研发部。」 嘭咚一声，似乎是某个董事会成员晕倒了。 「呃，」迪克说，「我不敢想像布鲁斯某天在记者会上说自己是蝙蝠侠的场面。」 「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那蝙蝠侠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线吗？」杰森若有所思，「嗯……」 「也许会在今晚的舞会上宣布呢，」迪克吐槽道，「——等等，他会去吗？他总不能不参加自己举办的舞会吧？」 布鲁斯真的没参加。 但他把勒维娅丢过去了。 刚下车就面对了一大堆摄像头的勒维娅：「……」笑一下蒜了家人们。 身后的哥谭甜心把脑袋伸出车窗，向狗仔们抛了个飞吻，又在他们试图一拥而上时勐地踩下油门，只留下了一个飞速离去的豪车背影。 「抱歉，不接受採访，也不接受合影……」勒维娅轻轻推开挤到她脸侧的镜头，她将狗仔们抛在身后，走进了今晚的舞会现场。 她一进去就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和与提姆相遇的那次慈善晚会相比，这次的人们对她的态度要慎重得多。 首先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走了过来，他们不冷不热地和勒维娅聊了会儿天，讨论最近的天气和新闻；一个长相精明的女士紧随其后，亲热地挽着勒维娅，打听她脖子上的项鍊是哪里来的，还夸赞了她的裙子很好看；他们的行为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人群开始向勒维娅涌来，努力争夺她的注意力。 有几个勒维娅还算眼熟的，和韦恩集团有商业往来的人也过来和她握了握手，不过他们显然还在考量什么，打过招唿握完手后就去找各自的舞伴了。 勒维娅甚至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金髮孩子——她年纪似乎很小，但身高已经蹿了起来。女孩身上那套紫波点西装不太合身，像是刚从别人身上扒下来似的，松松地搭在她的身上。 很快她就收回了注意力，因为一位美艷的红髮女郎走了过来，给她递了一杯水。 「你好呀，小女孩。」女郎弯了弯她的眼睛，引得周围的男人频频看向这边，「一个人？」 「是的，」勒维娅接过那杯水，将它放在了手边的桌上，「有什么事吗？」 女郎哼笑起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反而更吸引人了。 「我想邀请你跳一支舞，」她凑到勒维娅耳边，用气声说，「……也想告诉你点有趣的信息。」 「怎么称唿？」勒维娅握住女郎伸过来的手。 「拉什曼，」红髮女郎说，「叫我拉什曼就好。」 拉什曼显然不简单，她拉着勒维娅步入舞池，巧妙地利用灯光和人群，将周围的视线隔开，为她们留出了一片可以跳舞的空间。 她跟着音乐小声哼唱着，贴身的吊带黑裙和柔软蓬松的白裙交叠，像一朵黑白相间的花。 「你应该看到了斯塔克今早的记者会吧，」她带着勒维娅转了一圈，「不过斯塔克工业不只属于托尼·斯塔克，有些董事会成员对他很不满，并准备启动后备计划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勒维娅是真的在好奇。 「哦……你听说过纳米科技吗？」拉什曼说，「他们在研究能让人类的意志实体化的技术，利用纳米机器人，和很多的实验体……托尼还没有发现董事会成员们的活动，不过总有别的人能察觉到异常现象——我想你知道穆克夫集团吧？」 一个空拍，她们站在原地，观察彼此的反应。 「……当然了，」音乐声继续，勒维娅缓缓地迈开脚步，「他们用精神病人们做实验？不过如果你想制止韦恩和穆克夫的合作的话，不应该来找我，应该去和韦恩先生说——」 拉什曼此时突然发力，她扣紧了勒维娅的肩，将嘴唇贴在她的脸颊边。 她几乎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别傻了，小女孩。」 「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些向你散发出友善的气息，和你握手的人，以及想和你打好关系的人并不是因为你有一张漂亮的脸——」她轻声说，「是因为布鲁斯·韦恩展现出的态度。」 「他很好地压下去了一些不堪入耳的传闻，因为别人对你的印象也会被传闻影响……被监护人，年轻的情人和养女都是很复杂的标籤。可一旦你变成他的继承人，在这个事实面前，所有人都不会在乎你别的身份了。」 拉什曼像一个老师一样循循诱导：「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和告诉他没什么区别。」 歌曲缓缓走到结尾，她抬起勒维娅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再见。」 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拉什曼就消失在了灯光之中，只在勒维娅的手套上留下了一枚红色唇印。 ……这应该是黑寡妇吧，勒维娅心情复杂地一边给布鲁斯打电话，一边向角落走。 那个穿着波点西装的金髮女孩此时匆匆地跑过她的身边，还撞了她一下，女孩匆忙地回头，向她道歉，清澈的蓝眼睛闪着光。 电话很快被接通，勒维娅如实将黑寡妇的话转达给布鲁斯，她顺便把手插进了口袋里，然后碰到了什么东西。 第65页 那是一张卡片。 左边写着线索大师的称唿，右边写着阿卡姆精神病院，一个粗粗的黑箭头将它们连结在了一起。 勒维娅皱起了眉。 她心跳加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感，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要发生了。 ———————— 又跳了一点时间线！ 这章手机对话体（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很多，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算是换个视角看剧情了。 以及托尼其实没那么矮，但勒维娅看老爷看多了所以（…… 大家好像都很期待文案上线呢！（爽朗） 看起来大家都很喜欢吃刀啊！我会努力的！ ———————— 顺达一提我在wb上扔了几张勒维娅的衣柜，想看的话可以去看看，喵喵喵 第30章 炸弹引线 蝙蝠战机无声地驶过夜空，阿卡姆病院在它的下方沉默着，偶尔能看见巡逻的警卫在玻璃后走动。 今晚的浣熊罗宾在后座上捣鼓屏幕，不断地切换着画面，精神病们的病房内部画面一个个地闪了过去，罗宾仔细地又检查了两遍，表示没发现任何异常。 穆克夫集团已经开始建造巨山精神病院分院，造到一半的地基紧贴着阿卡姆，从上空望去，这些地基像是阿卡姆延伸出去的肢体，缓慢地侵蚀着周围的土壤。 「没有异常，」完成了第三遍检查的罗宾说，「我没发现任何入侵者，小丑也依旧被绑在拘束服里。」 「我亲自去检查一遍，」蝙蝠侠将战机停在了病院的正上方，「你来操控蝙蝠翼。」 他从战机上一跃而下，披风在此刻充当了滑翔翼的作用，让他稳稳地落在了秘密入口前。 病院里常年亮着灯，将走廊照得灯火通明，有些病人正百无聊赖地敲打着透明的隔离墙，嘴里嘀嘀咕咕。 像山一样的黑色影子缓缓地滑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病人意识到了他的出现，走廊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披风和地板接触时发出的摩擦声依旧清晰。 他终于来到了小丑的病房前。 他最为头痛的对手正躺在拘束服里，一动不动。蝙蝠侠关掉警报提示，解锁了隔离墙，缓缓地走向开始颤抖的小丑。 「啊……我亲爱的，」当嘴中的皮带被抽出去时，小丑喃喃起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他的眼睛依旧被紧紧地遮着，但他偏过头，像是能隔着拘束条看见蝙蝠侠一样，将脸对准了走路没声的黑夜骑士。 「你闻起来变了些，」小丑轻快地说，「和新小鸟有关吗？」 蝙蝠侠沉默依旧，但这并不影响小丑的心情，他甚至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了？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待在病房里，可你很焦虑，焦虑我为什么如此……耐心。」 他的脖子被掐住了。 「你想做什么？」蝙蝠侠嘶嘶地问道。 「哦！宝贝！你平时拆礼物也都这么心急吗？」小丑兴奋地舔起了嘴角，他的口红早就被蹭没了大半，露出下方惨白的皮肤和嘴唇，「耐心，耐心点，小蝙蝠。要像我一样懂得将最美味的留到最后，不然一切都会变得无趣起来了。」 「三个月，」蝙蝠侠冷冷地说，「你在病房里已经停留了整整三个月，最近的一整年，你的活动频率直线下降——你究竟在准备什么？」 小丑不回答，任由蝙蝠侠将他掐到缺氧，又在最后一秒松开了他的喉咙。平復好唿吸后，他的头跟随着蝙蝠侠的走动而晃来晃去，贪婪地嗅闻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亲爱的。」他的声音几乎算得上甜蜜，「很遗憾，不过我真的无法提前告诉你礼物是什么，人总是需要做出更好的选择的。」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皮带被扣回小丑的嘴里，他顺从地接受了这种对待，和那个疯狂的精神病罪犯判若两人。 蝙蝠侠检查完小丑的拘束服后，在他面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一个个想法和应对方案从脑海中浮现，又被蝙蝠侠拂去，最后只留下一片刺目的空白。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巡逻的警卫要来了。 蝙蝠侠打开隔离墙，就在他即将踏出这个特制病房时，小丑突然哼唧了两声。 他的嘴被皮带塞住，眼睛也被拘束条勒住，但当他努力将头扭向蝙蝠侠的方向时，蝙蝠侠依旧听懂了他想说的话。 「亲爱的，记住这句话。」小丑说，「人总是需要做出更好的选择的。」 布鲁斯没把这句话告诉家里的任何人，他只是默默地开始将全部精力投注在武器升级和训练杰森上，公司事务被再次扔给了卢修斯，气得他在办公室里大骂布鲁斯。 迪克感受到了布鲁斯的紧张，他试着帮忙，可少年泰坦那边又出了问题——星火的家乡出了事，她需要尽可能快地支援母星，而罗宾作为她的队长，需要带着所有成员一同前往她的母星。 「真没想到阿尔弗雷德有主动给我请假的一天，」迪克絮絮叨叨地换上长袖长裤版的罗宾服，「老天，希望我回来时能赶得上期末考试，不然芭芭拉会把我杀了的。」 勒维娅在一旁等着他穿好装备，帮他理了理垂在耳边的短髮。 迪克还在用高速说话的方式缓解负面情绪：「这应该会是杰代班罗宾最久的一次了，希望这不会让他的人气超过我，更不会让他过劳到猝死。我承认他作为罗宾够格了，但他熬夜能力远远没有我和布鲁斯强！」 第66页 他收拾好装备，最后一次整理了披风，在他即将走向传送通道时，勒维娅叫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点什么。 迪克有些惊奇地举起那颗圆润的白色玩意，他显然不太明白勒维娅为什么要突然给他珍珠，但依旧郑重地将它收进了腰带里。 「我很快就回来，别太想我。」他用力地抱了勒维娅一下，「我在想……唔，算了。」他摇摇脑袋，「等我回来再给你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传送通道的光很快熄灭了。 勒维娅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开这里。 她的手机适时地闪起消息提示。 【16:10pm】 【克拉拉：她又来了。】 【勒维娅：还是只拿走了食物？】 【克拉拉：是的。】 【克拉拉：这女孩到底是谁，我没见过这么……有挑战性的女孩。】 【克拉拉：她说她叫史蒂芬妮。】 【勒维娅：嗯。】 【克拉拉：好吧，我知道我该闭嘴了。】 【克拉拉：但最后一句——小心，哥谭最近的气氛不太对劲。】 勒维娅加快了脚步，她虽然有意掩盖，但她的不适已经感染了最擅长解读肢体语言的卡珊德拉。 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焦躁。她的生物本能正不断地，持续着给她报警，这甚至引发了几次短暂的连结——『线』的那头传来了疑惑的能量波动，不过还没等它把消息传递完，吐血了的勒维娅就强行掐断了连结。 她异常的状态让这个家里的气氛更加压抑，布鲁斯又把她拉去做了几次体检，但都没能查出什么问题。 「怎么了？」勒维娅披着那件已经有些年头了的西服外套，走到布鲁斯的身后，和他一起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我的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止没问题，甚至可以算得上正常了。」布鲁斯死死地皱着眉，「正常过头了。」 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怎么把这件衣服掏出来了？」 「『如果你不嫌弃就归你了』，这是你的原话。」勒维娅拉了拉衣服，「我当然会把你的见面礼保管好。」 布鲁斯：「……」 她当然不是因为想揶揄布鲁斯（好吧也许有一点），才把这件外套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她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些安全感。 布鲁斯和杰森依旧在夜巡，被蝙蝠侠和罗宾爆锤过的浣熊强得可怕，殴打罪犯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卡珊德拉每天都在庄园里巡逻，通过餵鸟的方式缓解压力。 阿尔弗雷德看似没什么变化，可勒维娅某天半夜下楼时，发现老管家正站在厨房里发呆。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线被慢慢地绷紧了。 勒维娅为此直接把剩下的长髮都转变成了液体，她顶着及肩短髮去找杰森时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就连勒维娅把一根银链子系在他的手腕上时都没吭声。 「……就这么伤心吗？」杰森不知道误会了什么，「迪克很快就回来，如果他回来后敢不第一个来找你，我就帮你踢他屁股。」 勒维娅很想吐槽他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但杰森已经僵硬地抱了过来。 她髮型的变化自然被布鲁斯看在眼里，蝙蝠侠对此的反应是又把她拉去做体检，但机器永远都只会弹出正常到诡异的结果。 蝙蝠侠很困惑，但蝙蝠侠不说，他只是让勒维娅下周再来做一次体检。 但没有下一次了。 因为勒维娅在记者会即将开始时，收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 「杰森少爷不见了，」老管家唿吸有些急促，「今早我和韦恩老爷都联繫不上他，他体内的追踪器也失灵了。」 勒维娅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什么？」 「——勒维娅小姐，怎么了？」卢修斯走了过来，他以为勒维娅在紧张，于是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哦，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坐在那就好，问题由我来回答，总裁的工作量其实也不是很大——」 「抱歉，福克斯先生。」勒维娅勐地站了起来，「我有急事，今天的记者会不能出席了，如果可以的话……」 卢修斯看上去很平静。 平静的有点可怕了。 「没关系的，勒维娅小姐。」他彬彬有礼地说，「要知道，布鲁斯那个混蛋想跑时可不会给我留下什么解释，更别提你和他不同，是要去干正事的——我能看出来。」 勒维娅：「……」布鲁斯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她没空继续和卢修斯聊天。马琳早早地等在了驾驶位上，勒维娅一扣好安全带，她就把油门踩到了底，这辆奢侈品发出了兇残的咆哮声，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迪克没回她消息，应该已经到外太空了；杰森的电话打不通，当然了；卡珊德拉小声地说自己会守好庄园的，让她快些回家。 「布鲁斯呢？」勒维娅跑进蝙蝠洞，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对布鲁斯的称唿变了。 「几分钟前，韦恩老爷收到了杰森少爷体内的追踪器发出的信号。」阿尔弗雷德敲打着键盘，不断地往电脑里输入一些勒维娅看不懂的字符，「衣索比亚。他刚刚启动了蝙蝠战机，向那边出发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本应如此』的方向滑去。 可勒维娅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她不认为现在的杰森能被生母的消息沖昏了头脑，在谁都不告知的情况下一个人跑去衣索比亚找妈。他虽然和蝙蝠侠产生了摩擦，但都在可控范围内，杰森真的会抛下一个需要罗宾的蝙蝠侠吗？ 第67页 ……如果失踪不是他的本意呢？ 「阿尔弗雷德，」勒维娅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冷静，「你能黑进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警卫通讯频道吗？」 老管家连询问都没有，干脆利落地啪啪敲了两下键盘：「已接入警卫通讯频道，变声器开启，您有十分钟的时间。」 「去小丑的病房，」勒维娅对着话筒说，「我要你们检查他是不是还在那。」 阿尔弗雷德开的可能是蝙蝠侠御用变声器，至少频道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唿，有人大叫道蝙蝠侠居然在白天出现了。 蝙蝠侠同款声线成功镇住了这些警卫，他们拎起防爆盾和电棍，三人一组地向小丑的病房出发。 老管家很贴心地切出了监控画面。 「他还在那，」警卫们围在了小丑的病房外面，正如她所说，屋内穿着拘束服的人被死死地绑在那，因为警卫们的脚步声而奋力挣扎起来，「下一步做什么？」 「……」勒维娅看着监控里那个看不出身形，被裹在拘束服里的人。 「进去。」她说。 「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进去。」勒维娅的心沉了下去，「然后把他……或者她脸上的东西摘下去。」 「你什么意思……哦不，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警卫们慌乱起来，领头的那个警卫大步上前，勐地扯掉了皮带和拘束带，让下方的脸露了出来。 那不是小丑，是个被憋得满脸通红的精神病病人。 小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越狱成功了。 ———————— 要来力！（喜） 不怕孩子闹，就怕孩子静悄悄（指小丑） 老爷走前检查过阿卡姆，但小丑当时还在那呢，于是老爷就这么水灵灵地开飞机走了。 顺带一提这边加强了小丑的强度（……） 倒不如说，如果丑爷憋了一年都没憋出来什么大活，才是真正的ooc吧（点菸）想剧情想得我cpu都要冒烟了…… 便当即将来袭！ 第31章 再见 最初，只是一家郊外的化工厂爆炸了。 有毒气体当场外泄，不过这家老闆意外地很良心，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局面，没有引起过多的伤亡。 而场面是从化工厂们接连爆炸开始起变得不对劲的。 那些毒气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哪怕负责去清理现场的雇员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也不能阻止他们逐个在绿烟中缓缓倒下。他们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活生生地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了。 紧接着，街边的花坛，小吃店的后厨，就连随处可见的下水道都开始慢慢地泄露出毒气。 这些毒气瞬间放倒了不知道多少哥谭人，但直到这步，多灾多难的哥谭市民们都没崩溃，只是争先恐后地往医院里涌。 「别挤！排队，排队！」护士努力维持着秩序，将几个挤成一团的人分开，「别造成踩踏！我们已经在全力救治患者了，很快就会空出床位——」 他的声音被轰然倒塌的天花板压碎了。 「事态比我们想像得更加严重，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面色凝重地看着实时新闻。收治了病人的医院开始被毒气炸弹轰击，运气不好的人当场失去了生命，运气好些的能努力往外逃，可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铺满了一层有小腿那么深的绿色浓烟。 人们像蚂蚁一样奔逃，浓烟被气流捲起，于是很快的，街道就重归宁静了。 「我在加速，」布鲁斯的话很简练，「杰森的信号源越来越近了，前方有一个小仓库，他和小丑很可能在那里面。」 「我等您的好消息。」阿尔弗雷德说。 勒维娅静静地坐在电视前。 实时新闻闪了闪，小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好像在高声大笑，身后的罗宾被绑在椅子上，满头是血，昏迷不醒。 她看着小丑猩红的嘴开开合合，在镜头前转来转去，紫色的领带像上吊的绳子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颈间。 「……如果可爱的小蝙蝠找不到我，每过两小时，我就会引爆随机数量的炸弹。」小丑的声音忽远忽近，「至于炸弹的位置嘛，啊哦！我一个不小心启动了一个……」 镜头短暂地被归还给了记者，在晃动的世界中，勒维娅看见了一间正在熊熊燃烧的公寓。 「……不。」 「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问道，「发生什么了？」 「杰森不在这里，仓库里的人是小丑找来的替身演员。」蝙蝠侠缓缓地抬起胳膊，打开便携电脑，「……等等，我又收到了五个和杰森身体里的追踪器一模一样的信号，都在这附近。」 「时间不多了，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提醒他，「需要我联繫超人吗？」 「不行，」蝙蝠侠连犹豫都没有，「应该有人陪着小丑越狱了，在不能确定有没有精神系罪犯出逃的情况下，超人绝对不能去哥谭。」 他跳进战机，向着最近的一个信号点飞去。 「我们可以看到gcpd正在派出拆弹组的警员，」在引爆炸弹的期间，小丑会短暂地退出新闻频道，于是记者们争分夺秒地报导着新消息，「小丑预告了几个他即将炸掉的目标！警员们现在正全速向炸弹所在的位置前进！」 「可这真的是明智的决定吗？」镜头切换到另一个记者，「gcpd的装备真的能保护警员不受毒气的干扰吗？那些警员真的知道他们要面临什么吗——啊啊啊！」 第68页 画面剧烈颤抖了起来，几辆警车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出去，躲在高楼内的记者结巴着，近乎是惊悚地从碎裂的玻璃窗后爬起，颤抖着让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爆炸中心。 「哦，别这么紧张。」小丑甜蜜的声音沙沙响起，「真抱歉我提前启动了这次的炸弹……警官们都还好吧？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端坐在镜头前，面带微笑的小丑，右边则是记者镜头中地狱一般的哥谭俯瞰图，尖锐的鸣笛声和建筑物倒塌的巨响不绝于耳。 「当然，这也是事出有因，」小丑拍拍手，「大家都似乎没什么参与感！完全不热情！这很不好！」 记者含泪怒视着镜头，在她的脚下，警车的哀鸣声被滚滚袭来的绿烟掩住，渐渐弱了下去。 「所以我为这场游戏添加了些乐子——」小丑起身，揪住罗宾的头髮，将他拖到了镜头前，「我会发起一场电话投票。」 「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担忧地听着蝙蝠侠沉重的唿吸，「您还好吧？」 这已经是第五个仓库了。 这也是他第五次将所有的守卫打晕，潜入后才发现『小丑』和『罗宾』都是假的了。 「我很好。」蝙蝠侠再次打开便携电脑，「……只剩最后一个仓库了，我很快就会把罗宾救出来的。」 然后他会和罗宾一起带着小丑回到哥谭，将这次的危机解除，一如既往。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当他闯进最后一个仓库，并拆开那个巨大的礼物盒时，他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但没有。 因为礼物盒里只有一个沾着血的信号发射器。 「我知道最近罗宾的身高变化让所有人都津津乐道，」小丑捏着罗宾的伤口，逼着他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交班——算了，这和今天的主题无关。」 他用力甩开了罗宾，对方狠狠地砸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迸出血来。 「一场电话投票，决定这只小鸟的生死。」小丑轻巧地拎起一根撬棍，「如果他死了，我就推迟一次爆炸——这也许会给你们挤出两小时的时间，向亲人倾诉爱意，或者向天上的某个神明祈祷，又或者……你们也可以期盼蝙蝠侠再次将我抓进阿卡姆。」 他用冰冷的撬棍轻轻地拨弄着罗宾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投票开始前，你要不要说点什么？可爱的小鸟？要知道很多人都对你的印象不好，更喜欢最开始的那个罗宾——」 罗宾急促地唿吸起来，他看起来要哭了，于是小丑将摄像机拉近，好让所有人听见罗宾的声音。 当他拿着摄像机的手离罗宾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时，罗宾浑身的气势骤然一变，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上半身从地上弹起来，狠狠地咬了小丑的手。 紧接着，他被一撬棍打倒在地。 罗宾反而因此大笑起来，笑声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可里面藏着满满的傲气。 「去你的！」他骂道。 密密麻麻的信号在屏幕上亮起，最后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小丑笑脸，笑脸下方拼出了小小的哥谭。 蝙蝠侠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转身跳进发热的战机里，将动力开到最大的同时开始关掉安全系统，他一个接一个地摁下那些按钮，让战机能飞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韦恩老爷——」老管家想要劝告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蝙蝠翼速度过快的话，您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亲爱的，人总是需要做出更好的选择的。 你看，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决绝地抛弃了罗宾的信号，选择返回哥谭拯救更多人的话，你不仅可以把我抓回阿卡姆，还能救下你的罗宾。 可你太信任我了……我承认我很喜欢与你正面对决，但一成不变的食物偶尔也会令人难以下咽，所以我将菜式变了变。 你还喜欢吧？ 这道菜我准备了很久，每个细节都足够完美，这才能骗你离开哥谭，在外面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的同时，又不能及时赶回哥谭。 而人性总是会碰撞出奇妙的火花的……你猜罗宾会被哥谭人的人性烤熟吗？ 「卡珊德拉，」勒维娅轻声说，「过来。」 黑色的小金鱼静悄悄地游到她身边，她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自己设计的义警服，特制的匕首正在她的腕间闪着危险的冷光。 「去把她救下来，」勒维娅指向屏幕里的克拉拉，「越快越好。」 杀手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黑暗里，像她们初次见面一样，高效，听话，带有强烈的攻击性。 小丑很会玩心理战。 他打开了他安装在爆炸目标附近的监控头，于是几张慌乱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当他们从电视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时，所有的庆幸瞬间荡然无存。 只要一通电话，说你同意处死罗宾，小丑温柔地说，我就推迟这次爆炸。 克拉拉赫然在这些被选中的『幸运儿』中，摄像头的画质不太好，但勒维娅能看清她眉心处的疤痕。 她似乎在协会总部里，手里握着马克杯，桌上的文件刚签到一半。 而第一个打出电话的就是她。 「我投『不处刑』，」她冷静地说，「就这样，挂了。」 屏幕里的她放下手机，继续检查起文件，不像是决定了一件可以左右她生死的大事，更像是拒绝了一次拙劣的推销。 第69页 「——好的！蓝方得一分！」小丑完全没有动怒，在手边的白板上画了一道蓝线，「距离下次爆炸还有一小时五十七分钟，还有人想要打电话吗？顺带一提，所有人都可以进行投票，只要有电话就行！」 第二通电话打进来了。 「我……我投『不处刑』，」是个吐字不太清楚的小女孩，屏幕里的她踮着脚，费力地用着桌子上的座机打电话，「妈妈说，做人要善良，不能害人。」 「好的，亲爱的。」小丑依旧不急不忙，又画下了一道蓝线，「蓝方，第二分！」 韦恩庄园里只剩下了勒维娅和阿尔弗雷德，她从电视前起身，轻轻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像只苍白的鬼魂。 「……嗝，」在不知道多少次蓝方得分后，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出现了，「我……嗯咕……我要投『处刑』。哈哈哈……让那个蝙蝠怪人和臭小孩捣毁我的生意，我要让……嗝！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醉得很厉害，但小丑完全不介意：「好的！那么红方终于得了一分！」 「为了庆祝红方的得分，」他欢快地说，「我会给你的帐户转一百美元！」 于是场面开始失控。 很快就有纯看乐子的人打来了电话，问如果自己投给『处刑』，自己会不会也收到一百美元。在得到了小丑的肯定后，他毅然决然地投了『处刑』一票。 反正不亏嘛，在挂断电话前，他这么说道，这次炸弹炸了，说不定下次就轮到我被炸了，那为什么不试试推迟呢？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人意识到了下一次的爆炸很可能会轮到他们头上，虽然仍有人在坚持为『不处刑』投票，可红线的数量开始暴涨，要不了多久就能和蓝线持平。 勒维娅停下了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但她想出去。 不，不对，不是『想』，而是『需要』出去。 ……可她出去能干什么，给毒烟送击杀提示吗？ 但她最后还是听从了自己的生物本能。 在勒维娅走到大门前时，老管家适时地出现在她身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勒维娅佩戴上特制的防毒面具，给她整理好了衣领。 他似乎和多年前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优雅靠谱，但勒维娅发现他鬓角多了几根白髮。 「早些回来，」她推门而出时，阿尔弗雷德轻声说，「勒维娅小姐。」 「……」她不敢回头，「我会的。」 她迈进浓重的绿色中，身影越来越远，毒烟被她的脚步捲起，懒洋洋地勾着女孩的裙摆，像是溺死之人的哀嘆。 虽然电视里很热闹，可街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空易拉罐掉到地上，惊起一片浓雾。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活动反应都会被放大，哪怕你只是转了下脑袋。 勒维娅就在这样的死寂里回头，对着一片阴影唤出了水液——她给自己留了足够自卫的量——几支毒飞镖被拦下，利爪终于现身，灵巧地跳进了毒烟里。 「所以猫头鹰法庭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杀我？」勒维娅将自己的意识虚虚地搭在『线』上，随时准备摇人。 利爪扭了下脖子，好像在努力理解她的话。 「你可以不死，」它结结巴巴地说，「但你必须将琥珀金还给法庭——这是我们的最低要求。」 勒维娅：「……？」 琥珀金？她哪来的琥珀金？ 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那本写了她名字的笔记本。她一直默认法庭没来得及对过去的那个自己下手，但如果他们已经做了小动作，并正在观察她的反应呢？ ……如果法庭给曾经的她注射了血清和琥珀金，并决定观察她与这些玩意融合得如何呢？ ……等等，她记忆重置时身体状态好像也因为能量包重置了，那血清和琥珀金还在吗？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利爪似乎默认了她不愿交出琥珀金，瞬间展开了攻击。 ——生物本能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为了打擂台生死战吧？！ 勒维娅勉强避过第一击，用水液强行禁锢住了利爪的手臂，结果利爪人狠话不多，直接把那只动弹不得的手给撕了，硬生生摆脱了束缚。 第二击的目标是她的头颅，好在生物本能此时终于起了点作用，勒维娅提前躲闪开。 利爪完全不气馁——倒不如说它根本没有气馁的情绪——一脚蹬向勒维娅，它的动作太快，勒维娅只能倒地，勉强闪过能把人踹到心脏停搏的一脚。 柔软的毒烟瞬间涌了上来，它们敲打着厚实的防毒面具，努力想找到任何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一柄利刃割开了绿雾，夕阳血红色的光晕也一同照射了进来。然后它深深地捅进了勒维娅的肩膀里，像固定标本一样将她固定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利爪摘下了她的防毒面具。 勒维娅屏住唿吸，可毒烟已经开始刺激她的眼睛，火上浇油的是，利爪此时掰开了她的嘴，用利刃在里面敲敲打打起来。 「奇怪……？」在反覆敲击同一颗牙齿好几次后，利爪茫然地歪了歪头。遇到了命令之外的情况，它的脑子显然不够用了，只能傻乎乎地一手拿着防毒面具，一边在不断咳嗽的目标嘴里摸来摸去。 他的疑惑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目标突然笑了起来。 「所，咳咳，所以……法庭都把琥珀金藏在了利爪的这颗牙齿里了，对吧？」 第70页 利爪想要抬手刺穿目标的太阳穴，但它的手突然动不了了。 咦？ 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我飞出去了，可我的身体明明还在那里啊—— 它想张口说点什么东西，但整颗头颅，连带着牙齿里的琥珀金都被紧随其后的水液压成了碎末。 勒维娅缓缓地爬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生物本能为什么要不断催促她出去送死，主动连结『线』了。 源源不断的能量正从『线』的那头传递过来，一部分的她因为能量带来的剧痛而呻吟，另一部分的她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询问自己的能力是否有所提升。 「你，你没事吧！」在她低头缓解不适时，那个叫史蒂芬妮的女孩不知道从哪跑出来，大着胆子跳到了附近的车顶上。她在努力避开车下堆积的毒烟的同时向她大喊，「我看见你和那个什么东西打架了！你还清醒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把防毒面具戴上？！」 勒维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防毒面具。 她的手臂开始转变成某种危险的，炫目的液体，像是阳光下的珍珠贝母，也像是杰森初学画画时，一塌煳涂的画板。 她好像想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线』的那头终于察觉到她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主动切断了连结，只留下了海浪的气味。 可切断得还是有些迟了。 「不需要了，」她从未感到如此平静，如此安心，「给你吧。」 她的身体因为过多的能量开始了无法逆转的崩坏，但能力也在提高——她能感觉到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待在哥谭的某处，安静地，冷漠地缠在人类的手腕上。 提问，这会是谁呢？ 想都不用想。 她甚至能『听到』杰森毫无规律的心跳声。 她走到史蒂芬妮面前，将防毒面具放在她手边，顶着女孩惊疑不定的眼神向她的目标而去。 落在身上的撬棍停滞了一瞬间。 杰森吐出一口血，他疼得只能半眯着眼睛，视野一阵清晰，一阵模煳。 ……不知道哪个混蛋开的头，打电话投票时顺带问了句能不能打罗宾一棍。 ……小丑照做了。 ……然后更多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是打完了对方要求的棍数？他艰难地昂起头，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 首先清晰起来的是小丑的脸，他正拄着血迹斑斑的撬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是周边的环境，破旧的仓库与他昏厥过去前并无区别。 ——等等，这是涨潮了吗？ 杰森不是聋子，他在被绑到这里时就听见了若有若无的海浪声，可这间仓库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在涨潮区——不然墙角会有湿润的，或是干枯的海洋植物。 而现在，海浪声越来越大，腥咸的水不知何时已经积起了浅浅一层，刚好盖过他的脚面。 小丑仍在看着他。 杰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正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 撬棍唿啸而来，杰森本能地闭眼，但几秒后，疼痛并未袭来——他反而听见了小丑恼怒的声音。 海水越来越多了。 因为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小腿已经彻底浸泡在了海水里，可伤口并未传来被盐水刺激的灼痛感。 杰森几乎是茫然又眩晕地看着一层水膜挡在了他的面前，半根撬棍都陷在水膜里，小丑想把它拔出来，但水膜宛如502胶水在世，将撬棍死死地卡在了里面。 察觉到杰森的视线，水膜动了动，分出一小团水液飘到他的脸边，小心地碰了碰他血淋淋的唇角。 很温柔的动作，让杰森莫名想起了勒维娅。 「好吧，突发的意外情况！」小丑双手叉腰，海水没到了他的膝盖，使得他走路时得小心翼翼的，「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呃。」 涨潮的速度越来越快，海水已经淹到了杰森的腰部，围绕着他的水膜不断鼓动着，很是在兴奋，不过杰森觉得它们更像是在迎接什么东西的到来。 小丑显然也感到了不对，他回身打开电子屏幕，快速地查看起他安装在城市里的监控。 「……我在哥谭？」杰森瞥到了几个他有印象的建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不对，我应该在……等等，那你是骗我的……」 小丑少见地没有嘲笑他的天真，他甚至关掉了直播设备，全神贯注地喃喃自语起来。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他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低声说道，「快些，小蝙蝠侠，快些回来……我应当被你亲手解决，而不是——」 嘭的一声，仓库的灯灭了。 海水泛起了莹莹蓝光，微小的，脆弱的浮游生物在杰森的腿间穿行，墙壁反射出波纹，让整个仓库仿佛变成了水族馆。 「——而不是什么？」 杰森痛苦地低吟一声，声音像是在他耳边炸开，带来隆隆作响的回音。 他听见不可名状的低语，巨大的黄眼睛挤在一起，在海面下好奇地和他对视，山一样的躯体正缓缓移动着，不断地向他靠近。 「停下，」小丑朝那个人影举起枪，「现在，立刻，马上停下。」 人影轻笑了起来：「……你以为这还是你的主场吗？」 模煳的对话，和仿佛隔着好几层薄膜的爆响。杰森迷迷煳煳地抬着下巴，看见脑袋没了半个的小丑倒进海水里，溅起一片猩红的水花。 第71页 他的脸被捧住了，这个动作他很熟悉，杰森因此本能地蹭了蹭那只手。 「……勒维娅？」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嘘——别说话，杰森。抱歉我来晚了，还疼吗？」 杰森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慢慢地滑向未知的黑暗，他因此努力瞪大眼睛，想要对抗这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量。面前的人影很模煳，在海水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因此想起炸鸡店前的那次相遇，勒维娅站在路灯下，长长的髮丝因为灯光而微微发亮，整个人都显得很不真实。 她现在看起来也很不真实，比起他熟悉的那个姐姐，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仙子。 而这让他感到不安。 小丑此时突然爬了起来。勒维娅随即捂住了杰森的耳朵，他因此没能听见任何声音，只看到小丑勐然摁下了一个遥控器。 海水开始沸腾，燃烧，杰森也终于到了极限，他在陷入那片静谧的安眠地前，最后看到的是海水中飘荡的裙摆。 「酒神因子，唔。」勒维娅站在因为炸弹释放出的热量而翻滚的海水中，微笑着看向小丑，「很棘手的东西。」 「这么想想，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比起如临大敌的小丑，她此时反而更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我既弄明白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又救下了杰森，还能最后清理一下酒神因子……无论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东西，这都是完美结局。」 小丑沖她开了几枪，珍珠贝母一般的液体飞溅而出，却阻挡不了她的步伐。 海水漫过他们的胸口，勒维娅挽过小丑的脖颈，将自己的额头和他的相贴。 「我能把同样古老的琥珀金碾碎，」她从小丑的绿色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你也会被我碾碎吗？」 「……我还会归来的，」小丑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不会如此轻易退场，到时候，哥谭和蝙蝠侠将会笼罩在我投下的恐惧中——」 「别傻了，」勒维娅笑了起来，她能感到海中的东西正在靠近，不断地唿唤着她，「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几秒后，仓库终于因为炸弹和海水而倒塌下去。 把小丑扔进海里费了勒维娅一会儿工夫。 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无论是抬手还是走路都有点费劲，只能慢慢地在这片海滩上走着。 她能感觉到『本体』正一边召唤她，一边在海中游动，这也意味着她作为工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勒维娅不回应，她转身，想再看看哥谭。 ……这一转身就把她吓了一跳，表面淬火的蝙蝠战机当着她面坠毁在了离她只有几十米的地方，沙子飞得漫天都是。 ……战机的舱门开了，蝙蝠侠踉踉跄跄地跌了出来。 勒维娅静静地看着布鲁斯咳嗽着，干呕着拽掉了头盔，露出他血迹斑斑的脸。 他正不断地流着鼻血，眼球也因为充血显得十分狰狞，正常来说他应该赶快去医院，而不是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想拉起她的手。 海水在他们脚下的礁石间盘旋，萤光蓝色的藻类随着水流无声舞动，映亮了勒维娅空洞的眼睛。 布鲁斯握住她的手，又松开，反手抱住了她，他低声咳嗽着，拼尽全力地想让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但只能发出一些古怪的气流音。 勒维娅犹豫了一会儿，她努力地抬起逐渐融化成液体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杰森安全了，」她说，「小丑不会再出现了，阿福没事，不过卡珊好像还没回家——记得去找她，布鲁斯。」 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后，布鲁斯又尝试了一次发声，依旧没有成功。 「我要走了，布鲁斯。」勒维娅感觉到『本体』终于发现了她的位置，已经朝这边过来了，「我很抱歉——」 「不……等等……」 布鲁斯似乎支撑不住自己了，他踉跄着跪倒在了礁石上，海水带着藻类轻吻着他的膝盖。 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勒维娅的手。 冰凉又美丽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努力去抓，却还是只能看着这些珍珠贝母一般的液体流过他破烂的手甲，滴进勒维娅裙边的海水里。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明明几天前，她还在陪着卡珊德拉在花园里抓虫子啊。 布鲁斯还记得她挖到半路被一只半个手掌大的天牛吓了一跳，卡珊德拉眼疾手快，勐挥铲子当场制服了那只倒霉天牛。铲子上沾了泥巴，勒维娅的侧脸因此遭了殃，不过沉迷抓虫子的两人都没发现，最后还是布鲁斯主动过去提醒的。 他还记得勒维娅少见地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她的眼中。那时候的她看起来鲜活多了，更像个正值青春的少女，而不是早熟的孩子。 布鲁斯抬起头，海浪拍得他满脸都是水，勒维娅因此有些分不清从他眼眶里滑出的究竟是血，是汗，还是最不可能的泪水。 「我爱你，」他说，「我爱你，勒维娅。」 「和我回家吧。」他说。 勒维娅几乎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地想松手，但布鲁斯抓得那么紧，像是终于抓住了那根垂下来的蜘蛛丝。 海中的巨兽此时向自己的造物发出了轻柔的唿唤，鲸吟一般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迴荡，也让她做出了选择。 第72页 「抱歉，父亲。」她努力对布鲁斯露出最后一个微笑，「这就是结局了。」 海浪捲来，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她就不见了。 像是完成了使命似的，海水开始退去，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被留在了礁石之间。 布鲁斯捡起了它。 这件有了些年头，还吸饱了水的西服外套轻轻地晃动着，像是一件不够称职的告别礼。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鸡汤来咯！！！！！ 第一次搞这么煽情，不太会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刀到（抹汗） 算是回收了之前的疑问：为什么法庭要追杀勒维娅。因为她真的是利爪预备役啊！血清和琥珀金都注射了，就差临门一脚了！结果迪克爸妈啪的一下嘎了，大片的血迹激活了勒维娅身体里后备系统，直接把她记忆清零还顺手刷新了下状态。 emmmm番外也许可以写利爪if线？ 勒维娅要短暂下线了，接下来的几章都是亡妻回忆录的画风（？） 首先是布鲁斯视角，之后的还没确定，迪克和杰森谁先来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发出喜悦的叫声） 以及我个人的恶趣味： 罗宾的命价值两小时又一百美元。 无论杰森死不死，讽刺意味都拉满了——而且最后投『处刑』的人比『不处刑』的人要多。 第32章 第一位 布鲁斯从战机里走出来时，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阿尔弗雷德说得没错，长时间驾驶速度过快的蝙蝠翼的确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接着又硬生生承受了坠毁时的冲击力，还能站着已经是个奇蹟了。 但他还不能停下。 当勒维娅的信号也在哥谭里消失时，他收到了阿尔弗雷德打来的通讯。 「韦恩老爷，」他敏锐地察觉到老管家的声音有些不稳，「勒维娅小姐出了韦恩庄园，我想她是去支援罗宾了。」 布鲁斯强行压住身体的不良反应：「……她向着哪边走了？」 「我想她往海边走了，」阿尔弗雷德快速敲打着键盘，「我……」 「阿福？」 他听见管家颤抖的唿吸。 「……还请快些，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说，「我感觉很不好。」 这仿佛是某种预兆，当蝙蝠战机离哥谭越来越近时，布鲁斯发现海水不知何时已经漫过了街道，毒气似乎正在被这些海水吸收着，绿色的烟雾越来越透明。 就在他驾驶着战机在哥谭上空盘旋时，海边不远处的一处废弃仓库突然倒塌了——海水淹过了一排又一排的建筑，但似乎只有那处的仓库被淹得最厉害。 他降下战机，找到了昏迷的杰森，他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薄膜，因此没有在水中窒息。 布鲁斯将他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可小丑不知所踪，勒维娅也一直没有出现。 布鲁斯坐在不断发出警报的战机中，他无视掉弹出的黄红标志，再次启动过载的战机。当升上半空时，布鲁斯终于在不断闪烁的屏幕中看见了海边的人影。 他得先检查一下勒维娅有没有受伤……布鲁斯忍住呕吐感和头晕，强行将战机的速度拉到最高，向着那个朦胧的身影飞去。 然后他还得问小丑去哪了，把小丑抓回阿卡姆病院后，他会把下周的体检提前，尽快弄明白勒维娅的身体状况——也许可以把扎塔娜叫过来，她对魔法侧很熟——这些纷纷扰扰的思绪宛如杂乱的乐章，在他的脑袋里不断跳动。 但当战机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时，布鲁斯发现状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 彻底过载的战机一头扎进了沙滩里，可布鲁斯已经顾不上这台可怜的战友了，他几乎是狼狈地摸索起舱门开关，手指因为眩晕不断地发着抖，眼前也忽明忽暗。 但他还不能停下。 勒维娅站在漆黑的礁石滩上，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团眩目的流体，海水在她的裙边流动着，像是要捲走她一样。 布鲁斯粗暴地扯下自己的头盔，将它扔到一旁，甚至没去看它的落点。 他有很多话想对勒维娅说。 他想说自己在房间里藏着给她的礼物，准备等到她和卢修斯开完记者会就给她；他还想说要是迪克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绝对会哭上好久，又跟我吵好久的架；还有杰森，他的伤势有些重，他醒来后会想见到你的。 如果这些不够，那还有卡珊德拉和阿福，他们也许正等在韦恩庄园里，期盼你能够回去。 布鲁斯握住勒维娅的手，又改变了主意，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想说话，但嗓子在此刻罢了工，轻微的脑震盪更是让他一开口就想吐，于是蝙蝠侠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脆弱的，可笑的气流声。 有冰冷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背。 勒维娅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她说杰森没事，小丑不会再出现了，还提到了阿福和卡珊德拉——布鲁斯因此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要走了，布鲁斯。」勒维娅说。 她几乎从来没这么称唿过他，阿福因此在私下里经常暗示他得多和勒维娅聊聊天，或者出去看个电影，吃点可爱小甜食，别一天到晚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她，勒维娅不会读心术。 「不……等等……」 第73页 那么虚弱，那么恐慌的声音，布鲁斯几乎不敢相信它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他彻底站不住了。 被水打蔫了的蝙蝠半跪在勒维娅身前，拉着她的一只手，努力运转他的大脑，想要说出些动人的，能够留下她的话。那些他曾倍感肉麻的词语不断从记忆中闪现，布鲁斯努力将它们组合到一起，又被海浪拍散了思绪。 「我爱你，」最后他只能将自己的心从冷硬的战甲中剖出，递到她的面前，「我爱你，勒维娅。」 摆了一整桌的甜点，深夜蝙蝠洞里散发着热气的花茶，早餐盘子里的可颂面包。 那些温暖又遥远的记忆在此刻被翻出，他曾经认为这些画面还会上演千百次，因此对这些日常不以为意。 「和我回家吧。」布鲁斯说。 而勒维娅的回答是那件沉重到他几乎拿不住的西服外套。 但他还不能停下。 他现在需要立刻回去找杰森，确认他的生命体徵是否依旧平稳，接下来要给蝙蝠洞打去通讯，检查卡珊德拉是否成功回到庄园里，还有阿尔弗雷德的状态如何。 然后要处理小丑的同伙，和那些大着胆子藉机入室犯罪的罪犯，骤然升高又退去的海水也许会对某些建筑造成伤害……他还不能……还不能停在这里。 「阿福，」布鲁斯跪在礁石上，开启了便携电脑，「你还在吗？」 「我在，韦恩老爷。」老管家看着没了头盔的蝙蝠侠，在几秒后，他露出了一种布鲁斯不太熟悉的表情。 「您……」他问道，「您哭了吗？」 布鲁斯后知后觉地摸到了面上温热的液体。 「——这不重要，」他说，「我需要哥谭现在的状况。」 「海水吸收了大部分的毒雾，现在普通的防毒面具也能挡住残存的毒烟了。」老管家说，「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只有几位病患成功逃脱，卡珊德拉带着一个金髮女孩回来了，她说她砍断了一位名叫『线索大师』的罪犯的手，不过走之前还记得给他止了血。杰森少爷刚刚来电，他听起来有些煳涂。」 他说完这些话后，通讯频道内忽地陷入安静，管家没敢问出那个问题，蝙蝠侠也没敢打破这片沉默。 灾后重建费了哥谭甜心很大的劲，他的眼下出现了憔悴的青黑，狗仔们拍到的他也不再微笑。哥谭人猜他一定是被小丑吓坏了，所以才短暂地展现出了靠谱的一面。 但等到罪犯们被哈维统统关进了牢房里，精神病们被蝙蝠侠统统锤进了病院后，那个他们熟悉的小王子又回来了，他气色好得惊人，哪怕面对着死亡角度的镜头也能摆出最好看的姿势。 「……抱歉，你说什么？」布鲁西甜心收回思绪，看向那个举着话筒的记者。 没人对他在这场记者会上走神发表任何负面意见，倒不如说他们很喜欢哥谭小王子散发出的快乐和松懈，记者们因此友善地低笑起来。 「请问勒维娅小姐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席呢？」举着话筒的记者问道，他也在笑，神色很是轻松，「是因为终于忍受不了您的罢工，所以愤然抗议，才没有出席今天的记者会吗？」 记者们笑得更大声了。 而布鲁西甜心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微微张开了嘴巴，蓝眼睛里浮现出了十成十的茫然。 有几个比较认真的记者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异常，他们不笑了，担忧地皱起了眉。 「——事实上，我们的确有一些消息要公布。」卢修斯接过话题——永远如此靠谱，永远如此忠心——他总是这么认真，记者们因此安静下来，等待这位总裁的问题，或是答案。 卢修斯目视前方，每个从嘴唇里吐出的字都坚定异常：「勒维娅小姐目前处于失踪状态。」 一片死寂。 那个最初站起来问勒维娅为什么没有来的记者愣愣地转动脑袋，看着同行们和自己一样不敢置信的表情。 卢修斯还在说话，无非就是一些听似有用实则打太极的话术，将她失踪的原因煳弄了过去。他接着表示很遗憾告知大家这个消息但我们也在尽力寻找她，如有消息请立刻联繫韦恩集团……那么今天的记者会就开到这里。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你需要忙的最后一件事了，」卢修斯拍拍自家不靠谱老闆的肩，他们此时正在往停车位走，「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别把自己累着了。」 「当然，卢修斯。」布鲁西甜心露出他招牌的甜美微笑，「下次见！」 他的确很累，当他终于回到韦恩庄园里时，他是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卧室走的。庄园里静悄悄的，迪克还没从外太空回来，杰森半睡半醒，卡珊德拉直接躲了出去，这里因此安静得像一片昂贵的墓地。 他关上卧室门，哪怕他小半个月没在这里出现过，阿福也依旧完美地履行了管家的义务——床铺整洁柔软，拍松了的枕头软软地堆在床头，让人很想趴在里面睡得昏天黑地。 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倒在了枕头小山里，不过他的腰立刻被藏在里面的盒子硌了一下。 ……什么东西？布鲁西甜心掏出那个有些重量的丝绒盒子，它看着有些眼熟，所以他几乎没过脑子地打开了它。 一款昂贵又美丽的项鍊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日光从窗帘缝中熘进了房间，旅程终点刚好停在项鍊上。镶嵌在珍珠旁边的蓝宝石因此反射出海浪一般的光晕，虹光闪闪，很是漂亮。 第74页 布鲁斯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几个星期前的他很少见地在没被阿福催的情况下，主动去给勒维娅选了礼物。展柜里的珠宝闪闪发光，经理好像在给他介绍这款项鍊用了多少颗珍珠，镶嵌在上的蓝宝石又用了什么工艺打造…… 当时的布鲁斯根本没继续听下去，直接敲定了这款项鍊。 这似乎是某种预谋已久，也似乎是某种一时兴起。虽然两者在材质上天差地别，可布鲁斯选定它的理由是，它看起来很像勒维娅那套演出服上的装饰。 他记得和勒维娅第一次见面时，她被哭泣的迪克抱住，险些摔倒在舞台上。塑料小球和劣质蓝玻璃组成的『项鍊』因此扬起，又掉回女孩的颈间，在舞檯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现在回想起来，布鲁斯都有些记不清她的演出服长什么样了，但他却奇蹟般地记得那串廉价的装饰物。 布鲁斯听见自己绵长的唿吸，他的胸口很堵，也很难受。眼睛火辣辣的疼，连带着面颊也发起了高热。 他慢慢地将手中的项鍊贴在了面部皮肤上，冰冷的珠宝似乎短暂地缓解了这突如其来的热量，却让他愈发难以唿吸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看见有水珠顺着项鍊滚落，在枕头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深色圆点。 ……这本该是用于庆祝的礼物啊。 ———————— 不知道有没有人读懂我的恶趣味，老爷拉着女主手的那一幕，如果换个滤镜就是某个场景才会出现的特殊姿势（……，老爷甚至还说了我爱你（（ 怎么样，项鍊的场景很温馨吧（递鸡汤） 第一位嘉宾专场结束！ （有人说小爸文学真的给我笑麻了，打字的手都在抖，想起来一次笑一次） ———————— 有人想要番外有多人分结局（挠头）我倒是能写，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看…… 第33章 第二位 杰森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神奇。 他从小就开始在犯罪巷里挣扎求生，母亲在清醒时会给他带回点什么东西，父亲则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不过当时的他并不觉得难过，毕竟和别的孩子相比，父母双全的他甚至可以算得上幸运。 和母亲不同，父亲每次回家都像在『好爸爸』和『坏爸爸』之间反覆横跳。有时候他热情地用胡茬去刺杰森的脸，往他的手里塞糖和纸币，有时候他踏着重重的脚步，提着拳头走向母亲和杰森。 「你爸爸是爱你的。」母亲摸着他的头髮说。 是吗？杰森想，他顺从地趴在母亲身边，感受她温热的手指。 今天回家的是『好爸爸』。 父亲几乎是快乐地跳进了家门，他神采飞扬，把茫然的杰森抱了起来，勐亲了他几口。 「去看马戏吗？宝贝。」父亲笑着问他，「我搞到了两张票！」 那简直像一场迷幻的梦境。 鲜艷的布料，喧嚣的人群，他闻到烟味，香水味和快餐的肉味。帐篷里的座位很挤，推着小车的售货员们吵吵嚷嚷，巧克力和棉花糖在盒子里堆成小山，偶尔因为车轮碾过地上的凸起而弹动几下。 几粒爆米花滑出桶外，掉在杰森的脚边，父亲拉着他挤开人潮，终于把他们塞进了椅子里。 开场表演是一只披着漂亮毯子的小象，它顽皮地将皮球扔向观众席，杰森接住了它，又在小象期待的目光中将皮球扔了回去。 小象熟练地用鼻子接住了它，摇摆着脑袋，驯兽师催促着它快些回到幕布后——观众们发出了半真半假的嘘声，于是小象又昂首挺胸地绕场一周，延长了开场表演的时间。 抛接火把，穿着漂亮裙子的舞者接连上场，孩子们看花了眼，连零食都忘了吃，父亲趁机偷了一把爆米花——犯罪巷的人总有点绝活在身上——塞给了杰森。 然后幕布被拉开了。 杰森很难去描述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他想起那些破破烂烂的童话书，小美人鱼的配图被摩挲得掉了色，变得和纸张一样苍白。还想起偶尔会有一些胆子很大的外地傻子敢露着钱包在犯罪巷附近熘达，他们身上的珠宝通常活不过五分钟。 像纱一样的影子在水箱里游动，杰森听见孩子们的惊嘆声，紧接着空中飞人们从天而降——这次孩子们的欢唿声更大了些——虽然有防护网，但格雷森一家的杂技依旧精彩，最小的那个格雷森盪过空中，蓝眼睛在舞檯灯下闪闪发亮。 他们明亮浓艷的服装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孩子们总是更喜欢叽叽喳喳的东西，但杰森还在看水箱里的人。 她游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黑色的髮丝飘在水中，和白色的布条缠在一起，整个人仿佛在水中发着光。 幕布很快被合上，格雷森一家的专场表演开始，掌声和喝彩声简直要震塌棚顶，金色的彩带飞扬，落在杰森的脑袋上。 「那是谁？」他本能地去问父亲，可声音淹没在了音乐中。 那天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出现过，杰森怀疑他要么进了监狱，要么死在了外面。父亲的失踪让他和母亲的生存难度再次加大，于是杰森盯上了那个很少有人进出的办公室。 他陆陆续续地偷走了很多东西，马克杯，签字笔，甚至堆在角落里的书也偷。办公室里上班的员工只当这些是正常的消耗，每次都骂骂咧咧地去买新的工作用具——不过书是越拿越少。 第75页 当得知办公室要换老闆时，杰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大着胆子在白天潜入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里面一个员工都没有，杰森甚至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保险箱。他大为震惊，并立刻着手开锁大业，在一通热火朝天的劳动过后，箱门终于开了。 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 杰森被吓得头髮都竖了起来，他抱着拿一点是一点的心思，抱着杂物就往外面沖！ 因为太过警惕和害怕，他几乎没怎么看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的脸，找到机会后就快速地逃走了。 直到回到家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女孩好像有点眼熟。 他最后在深夜的炸鸡店门前，第三次见到她时才想起来她是谁。 她浅色的丝巾和衣领沾上了血，垂着眼在路灯下唿出一口口白雾，看向杰森时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他们吃了披萨，杰森还第一次喝到了没被水稀释的可乐，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在他拉着勒维娅的手，往自己家走去时变得更加清晰。 勒维娅的手很凉，手套上还粘着怪怪的红色膏体——杰森感觉那有点像口红——浅色的裙子偶尔飘起来，扫到他的手臂。 他感觉自己像是牵住了一只白色的气球。 更神奇的事还在继续发生，他莫名其妙地和迪克成了朋友，得到了韦恩的帮助，还有学上了。虽然中途出了点问题，可最后都被罗宾解决了。 他的母亲戒毒戒得还不错，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在好转，他则住进了韦恩庄园里。 书，电视，塞满了食物的碗。 杰森很喜欢这里，他喜欢柔软的床铺，也喜欢（虽然他从来不说）吵吵闹闹的迪克，后来加入的卡珊德拉虽然很安静，但是也会默默地和杰森分享同一碗冰淇淋。 生活仿佛一场美好的梦境，杰森睡不着时偶尔会胡思乱想，想自己某天会不会从这个美梦中醒来，回到冰冷的现实中。 奇妙的是，每当他看见勒维娅时，他都会放下心来。 杰森觉得，也许当勒维娅决定离开时，这个美梦才会结束。 所以当他从疲惫的梦境中终于挣脱出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张望。 他正躺在蝙蝠洞里的特制医疗床上，洞里静悄悄的，只有被他的动作吵醒了的蝙蝠在拍打翅膀。 布鲁斯不在，阿尔弗雷德也不在，勒维娅更不在。 守在他旁边的卡珊德拉跳了起来，像只猫一样闻了闻他，杰森莫名感觉她看起来很累，像是和蝙蝠侠对打了几小时的累。在确认杰森的确清醒后，卡珊德拉快速地跑去找人了。 布鲁斯二十秒后赶到了杰森身边，他过来前可能正在吃早饭，因为杰森看见几滴沾着牛奶的麦片正黏在他的睡衣领子上。 「感觉还好吗？」布鲁斯问道，「——先别起来，你头上的伤有些重。」 杰森听话地不再试图起身，他一边配合着布鲁斯的问话，一边用转动眼球的方式打量周围。 奇怪，勒维娅怎么还没来？ 按理来说，哪怕布鲁斯用蝙蝠侠模式从餐桌上冲到了蝙蝠洞里，勒维娅应该也会在几分钟内出现——毕竟布鲁斯一直都会选择和勒维娅在同一时间段吃早饭——难道她受的伤比自己还重？所以没能过来？ 这么想想的确有可能，杰森还记得自己晕过去前，小丑启动了仓库里的炸//药，勒维娅当时也在那……虽然杰森认为爆炸的威力会被海水减轻不少，但那可是小丑！ 「勒维娅还好吧？」他近乎是心惊胆战地向布鲁斯发问，「小丑应该被关回阿卡姆了吧……布鲁斯？」 布鲁斯没说话。 「布鲁斯？」杰森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说话？」 蝙蝠侠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没能憋出话来。 「……我很抱歉，杰森。」他说。 「什么叫你很抱歉？」杰森瞪大了眼睛，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布鲁斯！把话说明白！」 蝙蝠侠将他用力摁回了医疗床上。 「勒维娅和小丑目前都处于失踪状态，」杰森的惊慌反而让蝙蝠侠冷静了下来，「我……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回来。」 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咬死了勒维娅只是失踪，杰森也没办法找到更多的线索——那座仓库被海水和炸弹彻底弄报废了，残存的碎片全都被扔进了垃圾场，小丑也在勒维娅赶到前就关掉了直播。 他没空对那些给他投票的人发火，更没空调查亲生母亲的消息，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个疑问在杰森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时也没能得到答案，他换了台，不去看电视里布鲁斯和卢修斯的脸，和主持人们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觉得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穿着嫩粉色的主持人向自己的搭档发问，你认为她的失踪会和小丑有关吗？我的意思是，那天的毒雾可放倒了不知道多少可怜人啊。 很有可能，搭档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说不定尸体被海水捲走了，他们找不到遗体，才认为这是失踪而不是死亡。 我们的哥谭甜心还有几个孩子，你觉得他会继续从他们中挑继承人吗？ 嗯……也许吧，我认为格雷森的胜算比较大…… 第76页 杰森烦躁地继续换台，他下意识地向身旁望去：「所以我们今天看什么电影——」 身侧的沙发空荡荡的。 杰森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茫然的情绪，几秒过后，他才慢慢地扭回头，镇定地继续换台。 卡珊德拉悄悄走了过来，她最近不怎么在庄园里出现了，所以当她僵硬地坐在杰森身边，并磕磕绊绊地握住他的手时，杰森差点以为她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她手里端着一大盘冰淇淋，又凉又甜的香草味在两人的鼻尖拂过，可直到冰淇淋彻底化成了一摊液体，这两个平时吃甜食最积极的孩子都毫无食慾。 「好吧，」杰森抽了抽鼻子，用力揉了揉卡珊德拉的脑袋，「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再次吸了吸鼻子，卡珊德拉一反常态地没有躲开他的手，任由自己的头髮被揉乱。 「不是什么大事，」杰森重复了一遍，用袖子兇狠地抹了抹脸，「我才不在乎她去了哪。」 卡珊德拉顶着乱糟糟的头髮看着他，不像已经泪流满面的杰森，她眼中连一点泪光都没有。可她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疲惫的气息，眼白上的红血丝很多。 她没再看杰森，自己缩在勒维娅平时坐的地方，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 ……营养液怎么到6000了！ 明天再加更（抹汗） 本章是杰森场（以及可爱的卡珊）！从他的角度看，人生确实还蛮神奇的（嗯……） 被小丑绑了是因为杰森跑去之前住的地方，意外从邻居口中得知自己非亲生，一边想这事一边回庄园时被小丑套麻袋了。 以及生活里的小刀子真的蛮难受的，问就是小时候的我都把不喜欢的水果留出来了，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了空荡荡的狗笼子（泪） 第34章 第三位 「嘿！罗宾，」星火快乐地拨弄着罗宾的腰带，塔马兰星的公主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心，「我可以看看你的腰带里装了什么吗？」 「当然，」迪克很大方地给朋友展示了蝙蝠腰带，「这个是催泪的，这个是水下唿吸面罩，这个是……哦！沃利！你又往我的腰带里藏零食！」 他们在飞船里打打闹闹，少年泰坦的其他成员也被吸引了过来，所有人都看着迪克不断地从腰带里掏出武器，惊唿声不绝于耳。 「哦天哪，老兄！」沃利龇牙咧嘴，「你往腰带里藏了个传送通道还是什么——这么多东西是怎么塞进去的？！」 「蝙蝠科技，很神奇吧。」迪克炫耀地张开手臂，「好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快些回到地球……星火！等等！！！」 「什么？」星火被吓了一跳，「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呃，不！完全没有！」迪克努力平復表情，看似镇定自若地向朋友伸出手，「好啦，快把那个东西还给我，我还得去检查船舱呢。」 野兽小子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他比迪克还矮一些，抱着手臂时就显得格外小只。 「唔……」他指向星火手里的那颗小白球，「那是一颗珍珠吗？」 「珍珠？」这是歪头的星火。 「哥们你什么时候沉迷于珠宝了？」这是立马用上了超级速度跑到星火旁边的沃利。 「唔。」这是远处的渡鸦。 迪克感觉自己的脸正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那不是珍珠，那是、呃，蝙蝠烟雾弹！」 「蝙蝠烟雾弹！」沃利发出了古怪的叫声，「天哪！罗宾，『蝙蝠烟雾弹』！」 迪克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髮——有一个懂自己的朋友很好，但当他太懂你时就会变得很尴尬了——海少侠默默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海少侠问。 迪克两眼一黑。 「我说就是，」在暴力抢夺环节失败后，迪克灰头土脸地被朋友们围在中间，「那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其实我也不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但把它当成一颗普通的珠宝看也行。」 沃利担忧地捧住迪克的脸：「哥们，你知道你现在听起来像个傻子吗？我从没听过罗宾敢把不确定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放进腰带的。」 「我不傻！」迪克假装愤怒地拨开了沃利的手：「好了，话题到此为止，我真的得——」 「罗宾，」海少侠语出惊人，「你在谈恋爱吗？」 星火张大了嘴巴。 沃利的眼睛快要瞪出眼眶了。 渡鸦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野兽小子惊声尖叫。 「我没有！」迪克绝望地捂住脸，他控制不住地脸红了，「我真的没有！」 「你的脸很红。」海少侠冷静地指出。 「我没有！！！」罗宾鸟大叫起来。 突如其来的罗宾社死场面让大家立刻快活了起来，没什么坏心眼的星火真诚地为罗宾送上了祝福，与啧啧咂嘴的沃利和野兽小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就连渡鸦也飘了过来，安静地打量着那颗被郑重地放在桌上的『珍珠』。 沃利大声猜测起罗宾的恋爱对象究竟是谁，他怀疑的目光从星火转到渡鸦，又说起那些向罗宾抛飞吻的人类和外星人，他甚至还认真地想了想对方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 他越猜越嗨，被带歪的星火听得频频点头，还不忘嘱咐罗宾，让他们结婚时别忘了邀请自己。 第77页 迪克：「……」 迪克：「呃，实际上，我们还没……好吧……其实只是我单方面……」 跳踢踏舞跳到一半的沃利来了个勐剎车，好悬没摔在野兽小子身上，渡鸦立刻出手，把这个冒冒失失的朋友扔到了一边。 星火茫然地晃着她漂亮的脑袋。 「哦，」海少侠的声音也古怪了起来，「哦。」他又拍了拍罗宾的肩，像个友善忠诚的好战友：「那可以和我们讲讲吗？」 迪克深吸一口气：「…………」 海少侠以前有这么喜欢听八卦的吗？沃利，是不是你把他传染了？！ 当然大家还是懂得分寸的，他们放罗宾去调整飞船速度，几分钟后，神色如常的罗宾就轻巧地回到了他们身边，完全看不出刚刚疯狂炸羽毛的样子。 蝙蝠侠和罗宾的身份依旧是个秘密（虽然大家都觉得神奇女侠和超人早就知道了联盟顾问的），所以当罗宾有意模煳一些细节时，没人会对他追根究底。 「听起来真美好，」星火欢快地说，「希望你能早日和她说明你的心情。」 罗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谢谢你，柯莉安妲。」 「我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不是红髮，」沃利摸着自己的下巴，「你一向特别招红髮生物们喜欢，而你也喜欢他们……所以她把你从水里救出来这件事是真的吗？」 罗宾的声音呛在了喉咙里。 ……那真是一次尴尬的见面。 那时候的他太小，也太不冷静了。当时的马戏团是由格雷森夫妇做开幕表演，然后让『人鱼』作为收尾，小小的迪克只知道『人鱼』几乎从来不离开她的玻璃缸。 当格雷森夫妇有事要忙时，迪克就会拿着玩具跟自己玩，或者和马戏团里其他家庭的孩子一起玩。大人们对这个顽皮又聪明的孩子很是关注，可就算再怎么关注，也总有看不见他的时候。 那是个看似平常的夜晚。 和朋友们的捉迷藏开始，作为躲藏方的迪克急匆匆地到处钻来钻去，想找到一个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他很快地就选定了一个帐篷，并一头扎了进去。 帐篷里很黑，黑到了迪克大受震撼的程度，但他的胆子向来大得可怕，直接继续往深处走去。 ……然后他就被躺在玻璃水箱底的女孩吓了一跳。 「嘿！」迪克勐拍水箱，「嘿！你没事吧！」 女孩一动不动，如果让现在的罗宾评价，勒维娅可能只是不想理他而已（虽然很伤人）。可过去的迪克不知道这点，他以为女孩溺水了，小小的孩子急得嗷嗷叫，一边大声唿救一边手忙脚乱地爬上了架在水缸旁的梯子。 有细密的气泡从女孩的唇角飘出，迪克眼睛一亮，随着帐篷外的唿喊和脚步声的靠近，他勐地扎进水中。 水下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只有水流涌动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迪克信心满满地即将抓住女孩的手臂时，他忽然感到腿上传来了一阵刺痛。 ……？！ 身体失去控制，迪克短暂地陷入了恐慌之中，他终于想起母亲提起过的在附近河流里溺死的孩子，以及父亲嘱咐他的话——他说有事一定要先去找大人，而不是自己脑袋一热就冲上去帮忙。 就在迪克吐出一大堆泡泡时，水底的女孩睁开了眼。 她刚开始被水缸里的外来者惊到了，但她很快地意识到外来者正在惨遭水淹酷刑，于是迪克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快速接近了自己，水流在耳边涌过，几秒后，他浮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他干呕了几下，「咕、咕唔——」 「还好我没当着她的面吐在水缸里，」罗宾心有余悸地说，「不然这会是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不能更同意了，」沃利也露出了惊悚的表情，「要是我在自己的对象面前吐了……天，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海少侠——虽然他没谈过什么恋爱——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见：「不过你说你们相处了很久，对吧。我想她如果介意这件事，一定会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 「比起这个，我认为你现在面临着很严重的问题。」渡鸦开口了，她平时说话说得很少，此时的多言就显得格外珍贵，「你说她比你大几岁，即将成年，那她的偏好应该是成熟可靠的伴侣——这是哪怕你有一张漂亮的脸也不能掩盖的事实——作为我们的队长，你很厉害，但要是说有多成熟……嗯……」 她委婉地停住了嘴。 「哦不！」最近看了迪克带来的地球肥皂剧的星火真情实感地惊唿起来，「那如果她交了男朋友，和男朋友结婚后，罗宾怎么办？我还能去参加罗宾的婚礼吗？」 「别惦记你那婚礼了星火，」野兽小子锐评，「等等，我们都没谈过恋爱，那我们的提议真的对罗宾有帮助吗？」 沃利尴尬地笑了两声：「气氛最重要嘛……不过渡鸦说得对，罗宾！」 他坚定地回头，将手搭在自己的好朋友肩上：「你必须快些结束你的童年阶段！让我来念几个咒，把你的年龄变大吧！」 「我更愿意称之为青少年阶段——」其实没到青少年年纪的罗宾咬牙切齿，「不如让我来给你念几个咒，把你的年龄变小吧。」 他们又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吃罗宾的瓜让除了迪克的每个人都神清气爽，以至于海少侠去检查备用能源时甚至在哼歌。 第78页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群朋友，迪克大大地嘆了口气，转身想去拿自己的腰带和东西。 「星火？」他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红髮朋友，「怎么没走，我记得你说你想和渡鸦去看小说来着？」 星火抬起了头。 她看上去既困惑又害怕，明艷的脸都变色了。 「罗宾……」她指指桌子上的东西，「它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迪克凑近那颗『珍珠』，它正在断断续续地冒出白色的光，表面像是沸腾了一样泛起了很多小泡泡。 几秒后，它当着迪克和星火的面化成了一摊不再动弹的液体。 ———————— 终于写完了（抹汗） 下章就是剧情了！勒维娅即将鱼王归来（？）！时间线大跳跃警告！ 大家喜欢大长章还是分几章发啊？ 大长章的话我明天再更，分几章的话我今天还能再更一章。 第35章 归来记附带营养液加更 勒维娅醒来时，感觉自己正被液体包裹着，她有些发懵地环顾四周，看见了巨大的岩石和压在岩石下的火山。随着一条『石头』扬了起来，赤红色的海水轻轻波动着，差点把勒维娅从史莱姆一般的液体里推出去。 几秒后，『岩石』上冒出了她数都数不过来的眼睛，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它们缓慢地转动着，渐渐望向了勒维娅。 「醒了？」本体懒洋洋地问道，「要不要再睡会儿？你没睡多久。」 「……啊？」勒维娅说。 「这边给你加了一点身高和年龄，」咔嚓声再次响起，「之前那个身体是彻底坏了，所以我重新捏了个出来……唔……唔唔……」 咔嚓声不绝于耳，勒维娅无端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再仔细听听，这声音跟阿尔弗雷德掰芹菜时的动静很像。 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你是在嚼东西吗？」勒维娅看来看去，可惜本体太大，她只能看着那些很像岩石的触手摆来摆去，「我记得『我』的进食器官已经消失了。」 「准确地来说，是退化，不是消失。」本体很耐心地扭过身子——勒维娅差点又被水流推出去——用庞大的脑袋对着她，「你给我扔的那玩意有点难搞，我认识那东西，但不知道怎么清除那东西。」 「所以呢？」随着本体的脑袋靠近，勒维娅能听见咔嚓声正不断地从祂的进食器官里传出来。 「所以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本体洋洋得意，「我准备把它连着载体一起吃了！」 勒维娅：「……」 她不太敢想现在在本体进食器官里的小丑是个什么状态。 「对了，你没有把我回收吗？」勒维娅是真的在疑惑，「毕竟我一开始就是作为工具被你……」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本体缓慢咀嚼着进食器官里的东西，「……我已经活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扔出去的生命体也多得数不清。那么多故事，那么多有趣的人，生命体和它们的记忆一同回归到了我的身体里。」 「你并未拥有『我』全部的记忆，我也不准备让你拥有它们——漫长的时光会改变很多东西，我不希望你被它们改变。」 星星一般的黄眼睛们看向了勒维娅，本体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很高兴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本体温柔地说。 一条长满了眼睛的小触手（虽然也有二十几米长）挪了过来，隔着液体轻轻抚摸着勒维娅的头，隐隐的能量波动从祂身上传来， 「等到你觉得无聊时，再回来找我吧……哦对了，我看了那个载体的记忆，你之前太弱了，所以这次我给你多弄了点能量。」 被水流勐地往上推去的勒维娅：「？」 「加油！」本体发出了和鲸鸣很像的叫声，祂似乎短暂地恢復了人类的身份，兴致盎然地向勒维娅传去了最后的声音：「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上面究竟过了多少年……但总之！三年之期已到龙王归位——」 离本体越来越远的勒维娅：「？」 她以前有这么活泼的吗？ 但有着全部记忆的祂显然比勒维娅想像的还乐子人，被海浪直接卷到礁石滩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袭白裙。 勒维娅：「？」 纱裙和她穿得最频繁的那条裙子很像，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了隐隐流动的能量。 礁石滩上空无一人，明月高悬，她的纱裙被陆风捲起，和脑后的长髮一起飘动起来，勒维娅挽过髮丝，慢慢地向远方的城市走去。 很奇怪的是，这片礁石滩被警戒带围住了，勒维娅走到放在警戒线旁的牌子前，想阅读上面的字。 牌子被雨水和海风侵蚀得厉害，锈迹斑斑的表面让大部分的字母都模煳不清，勒维娅只勉强读懂了这片礁石滩现在属于韦恩，没经过允许的人不能进入。 她越过湿答答的警戒带。有一个孤零零的小亭子在几十米开外散发出微光，透过玻璃，勒维娅能看见里面的警卫睡得很熟，手边的小夜灯一闪一闪，引来了几只肥嘟嘟的飞蛾。 勒维娅走过去，因为这具身体更高的原因，她只要抬手就能碰到玻璃。 她敲了敲，看着警卫迷迷煳煳地醒来，然后呆滞地望着她。 警卫勐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79页 勒维娅微微皱起了眉，她再次敲了敲玻璃，动作轻柔，可警卫的表情之扭曲，简直像她勐砸了玻璃似的。 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警卫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呃，你、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你还是……还是活人吗？」 勒维娅：「……」 「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她向警卫伸出手，丝绸手套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芒，「我需要打几个电话。」 「我没带……」警卫僵硬地说，「但亭子里有个固定电话，你要是想打可以用那个……」 亭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墙纸开裂，屋子里还泛着一股潮湿的腥咸味，勒维娅一走进去，警卫就如蒙大赦地跑走了，连头都不敢回。 没有日历，也没有记载了时间的物品，勒维娅一边回忆着电话号码，一边隐隐感到了不祥的预感。 ……现在到底是多少年后了？ 她先给韦恩庄园打了电话，可电话一直没能打通，除了不在信号区里的卡珊德拉，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只在话筒里留下了尖锐的嘟嘟声。 远处的哥谭也很古怪，勒维娅望去，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连混战的黑//帮都没有。 她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电话。 在走进城市后，几张泛黄的纸被涡旋捲起，勒维娅发现这似乎是一则寻人启事，不过字迹和照片都掉色掉得厉害，她看不清具体的内容。 确认街道上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后，勒维娅走向路边的电话亭。她没有硬币，但电话却奇蹟般地能用，于是她给一个现在肯定醒着的人打了过去。 「你好，这里可以接抓猫找狗寻找失物帮忙做菜的委託，」活力满满的声音响起，「以及杀人放火之类的——」 「艾尔，」勒维娅温和地说，「今天是几号？」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间。 「哈哈，好熟悉的声音啊，哥谭真是神奇。」艾尔的声音很冷静，「居然都能半夜撞鬼了，还是午夜凶铃的版本。」 「所以你觉得我死了？」勒维娅对现在到底是多少年后的疑惑更深了，「我在哥谭消失了多久？」 艾尔又安静了几秒。 「七年，」他好像用力咽了咽口水，「今天刚好是韦恩在记者会上公布你的失踪的第七年。」 勒维娅深吸一口气：「……」 本体，你管这叫没睡多久？！ 「好的，我知道了。」她说，「那哥谭今晚为什么这么安静？」 「今晚的乐子可真大，」夜翼努力平復慌乱的心跳，「等我们找到b后，我一定要笑话他这个坚持单独行动的傻子。」 「那我再看一遍摄像头。」罗宾一边勐灌能量饮料，一边噼里啪啦地勐敲键盘：「说实话，自从那次铺了满城的毒气事件后，只要我们让gcpd公布毒气预警，普通市民们就会乖乖待在家里了……等等，这是谁？」 蝙蝠侠和现任罗宾携手安装的摄像头质量很好，但当那个白色的影子出现时，画面立刻弹出了一大堆电流。 提姆看见对方抬手，不知从哪出现的水流就将一个向她冲过去的罪犯抓了起来，男人的双腿被扭断，哀嚎着被扔进了角落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摄像头，白色的影子抬起了头。 很眼熟的髮型，很眼熟的衣服，很眼熟的走路姿态。 提姆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就在此时，更多的人朝影子涌了过去，似乎是想为那个断了腿的傢伙报仇——几秒后，他们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罗宾？」芭芭拉在通讯频道里发问，「怎么不说话了，有异常情况？」 「不，呃，不对。」提姆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有……不对，没有……等等……」 「你还好吧，罗宾？」夜翼的声音很担忧，「是毒藤还是急冻人——」 「都不是，」提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画面闪烁得厉害，但他依旧判定出对方的身高和记忆中的人对不上，「有新的……可疑人员出现了，我马上把视频分享给你们。」 「你的声音为什么在抖，小小鸟？」史蒂芬妮的唿吸很急促，应该是刚刚甩开了一堆黑//帮。 视频发出，频道里一片死寂，好久都没人说话。 「……搞什么？」杰森说。 没人有心情揶揄他躲在频道里偷听的事，芭芭拉重重地锤了两下手边的滴水兽，打得很结实。 「说不定是泥脸，」她的声音阴沉得可怕，「他和别的超能力罪犯联手已经不是件新鲜事了，这次应该也一样，可这个外形究竟是……」 「也可能是新的可疑人员啦！」史蒂芬妮是受影响最低的人，她努力地在活跃气氛，「管这人到底是谁，等我们找到b后，就把他或是她关进阿卡姆——等等，这人好像还没干什么坏事吧？」 夜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需要给遗孤发过去吗？」提姆克制住心慌，「她好像还在飞机上。」 「不，」芭芭拉永远是最理智的那个，「她要是看见了这个视频，绝对能在飞机飞到哥谭上空时当场来个跳伞。」 夜翼依旧安静。 杰森也没开口。 提姆其实也不想说话，但频道里的气氛逐渐恐怖了起来，所以他还是出声了：「……好了，各位，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b。」 第80页 「当然，」夜翼说，「我找到稻草人了，先下线一段时间。」 他的潜台词是要开始暴力审讯了，可大家都假装没听见，任由夜翼退出了频道。 「要是再找不到，我们就得往地下更深的地方搜寻了。」罗宾用力揉了揉头髮，哥谭冰凉的晚风拂过他的身边，像是柔软的裙摆。 芭芭拉轻轻地嘟囔了一句：「希望b一切都好。」 蝙蝠侠不好。 他在地下溶洞里挣扎了不知多久，凭藉着水流的动向和深度推测自己的位置，耳麦里的电流断断续续，蝙蝠侠忍着幻觉和头痛，分辨哪里的信号最好。 溶洞里满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这位化学大师应该在毒气里加进了新东西，比起鲜血淋漓的幻象，这次的幻觉更加柔软。 蝙蝠侠穿过那些飘忽的人影。里面有他没来得及救下的人，有他亲自调查出身份的死者，还有他死去的线人……他磕磕绊绊地走过一个深水区，冰冷的水流淹过胸口，带来恐怖的窒息感。 前方的毒气更浓了，那些人影也愈发真实，蝙蝠侠咬着牙在他们之间穿行，努力调整身上的道具和耳麦，试图让通讯频道恢復功能。 「宝贝，」玛莎·韦恩从水中升起，她美丽依旧，看向儿子的眼神温柔到不可思议，「你怎么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终于克服了对蝙蝠的恐惧，」托马斯·韦恩抱着胸，「不过就像你妈妈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要穿这种紧身衣？」 蝙蝠侠假装看不见他们，他扶着岩壁，挤过狭小的隧道。 耳边的幻听更严重了，他几乎能感受到玛莎的唿吸，和父亲走动时扰乱的水流。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岩壁上的金属碎屑闪着光，像是宝石的折射。 「b？」耳麦里传来了声音，「我们正在定位你的位置，马上就到！」 幻听，蝙蝠侠想，这个狭小的隧道里绝对收不到通讯。 他奋力挤过了岩壁，胸甲上的黑色蝙蝠被蹭出了几条划痕，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岩洞，生长在顶端的蘑菇冒着萤光，勉强照亮了洞穴。 没有可以用于攀爬的地方，蝙蝠侠打量起岩洞，模煳的视线让他的勘测工作变得极为艰难。 「亲爱的，」玛莎拉住了他的手，「你看起来很难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女人的手温热柔软，如果不是蝙蝠侠知道自己吸入了过量的毒气，他恐怕会真的认为活生生的母亲就站在他身边。 没能得到回应，玛莎疑惑地看向蝙蝠侠，蓝眼睛温柔依旧：「我的宝贝？」 「……嗯，」布鲁斯说，「我在听。」 冰冷的地下水刚好淹到大腿，使得每次走动时需要耗费很多的力气，他找到最高的地势后就停下了脚步，一边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劝告，一边垂眼休息。 水流不知道何时有了变化，似乎有人正在慢慢地靠近这里，布鲁斯警觉地抬起头，看向了岩洞唯一的入口。 勒维娅从绿色的烟雾中走了出来。 布鲁斯嘆了口气，他低头检查了下闪烁的便携电脑，信号好了些，但还不足以和其他义警们建立连结。 玛莎又在说些唠叨话，蝙蝠侠含煳地应了几声，闻到了母亲身上的香水味。 「布鲁斯？」白色的影子越走越近，水因为她的动作摇摆起来，一下下地拍在布鲁斯的大腿上，「你在和谁说话？」 如此真实，但也如此虚假。 「我在和母亲父亲说话，」布鲁斯等待着那群孩子找到自己，随口回復道，「就在那里，你应该能看见他们。」毕竟幻觉总是相通的。 勒维娅轻轻偏了偏头，她脑后的长髮微微晃动着，像是水母的触鬚。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她困惑地微笑起来，「布鲁斯，你真的还好吗？」 在布鲁斯的眼中，她整个人都在由内往外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毒气使得他眼中的世界格外朦胧，勒维娅的脸也因此模煳得厉害，白色的裙摆随着水流飘来飘去，偶尔卷上他的小腿。 玛莎和托马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这个幻觉还停留在原地，和过去一样望着他。 幻觉走得更近了些，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臂，几缕湿漉漉的髮丝也黏在了他身上。 有战甲隔着，布鲁斯什么都没感觉到。 「为什么不说话？」勒维娅问道，「你哪里受伤了吗？」 耳麦滋滋地响了起来。 「b！b，你听到的吗？！」刚上任不久的罗宾声音里满是焦急，「快些回復！」 「收到，罗宾。」布鲁斯慢慢地在岩洞里移动起来，勒维娅被积到腰间的水妨碍，走得有些艰难，他因此慢下脚步，好让拉着自己手臂的幻觉能跟上他的脚步。 「罗宾？」勒维娅看起来有些好奇，「现在的罗宾还是迪克吗？」 「不，现在是提姆。」布鲁斯摩挲着岩壁，「那个德雷克家的男孩，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勒维娅的眼睛弯了起来，「看来在我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迪克和杰森怎么样？卡珊德拉还在家里吗？」 「迪克去了布鲁德海文，杰森……我们有些分歧，」布鲁斯想起家里的两个儿子，瞬间倍感头痛，「卡珊德拉去了香港，她对芭蕾很有兴趣，我给她找了老师。」 「b，我定位到你身处的这个，唔，洞了。」罗宾不知为何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搅局者等一下就安装炸弹，把上方的岩层炸开——记得躲避落石。」 第81页 「搅局者？」勒维娅问道，「那是芭芭拉还是史蒂芬妮？」 「史蒂芬妮。」布鲁斯言简意赅，他带着朦胧的幻觉靠紧岩壁，还不忘用披风护住她的头。 他们头顶的岩壁震动起来，蝙蝠侠将幻觉更用力地揽到披风下，他知道一旦新鲜的空气进入这个岩洞，勒维娅就会逐渐消逝，所以他很少见地用空出的那只手，快速地抱了她一下。 很真实的触感。结束了这个拥抱后，蝙蝠侠不再看她，他们头顶的岩石和蘑菇一同砸入水中，月光从爆炸产生的大洞中照了进来，将下方的区域照耀得像一捧流动的银河。 「我完好无损……罗宾？」蝙蝠侠摁住耳麦。信号彻底恢復，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频道里会立刻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返祖叫声，可今天的频道里寂静得可怕。 「哦，呃，很高兴听到这句话！」罗宾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但是……b，谁在你旁边说话？」 「稻草人改良了他的恐惧毒气，」蝙蝠侠掏出勾爪，瞄准了破损的洞口，「我刚刚在和幻觉——」 「不，」芭芭拉说，「b，我们在问，谁在你旁边说话？」 蝙蝠侠勐地顿住了。 勒维娅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她将一缕带着潮气的髮丝挽到耳后，水波纹在她的裙子上蔓延开，像是弔诡的花纹，也像是章鱼的触手。 「布鲁斯？」她温柔地问道。 毒气最后的影响终于消失了，布鲁斯终于看清了她。 她好像长高了些，面容也微妙地成熟了些，脑后的长髮比记忆中的还要长些。身上的裙子不是她经常穿的那套，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 但她的笑容完全没有变化。 布鲁斯太熟悉它了，在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韦恩庄园的沙发里。他好像刚刚被迪克一巴掌拍醒，小小的杰森和卡珊德拉挤在一起，叼着勺子看着他，帮两个孩子拿着冰淇淋碗的勒维娅也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嗨，」白色的影子说，「我打赢復活赛了。」 在这一刻，蝙蝠侠的行动快过了脑子，勾爪瞬间发射，将他带出了岩洞。 罗宾发送过来的视频也在他的便携电脑上弹出，开始播放，蝙蝠侠从未感到脑子如此乱过，就连夜翼勐地降落在他身边，并以恐怖的气势抽出卡里棍时，都没让世界第一侦探回过神来。 「那东西在里面？」夜翼的语气像是要杀人。 随着一阵水流浮了上来，白色的影子也终于出现在了月光之下。频道里的罗宾骂了句脏的，根据他那边的动静，应该是抄起长棍从天台上一跃而下了。 远处的摩托车声震耳欲聋，把摩托开成地面战斗机的地下新星正在飞速靠近，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抽出了口径最大的那支枪。 「不管你到底是谁……」夜翼用力甩了一下他的卡里棍，「做好被我打失忆的准备吧。」 ———————— 本体：我吃吃吃！ 这章从勒维娅上岸后的整体氛围其实很梦核，可以挑点适合的歌再看一次，更有氛围感（？ 顺带一提勒维娅现在有173，比『死』之前要高了个五六厘米。 下章就要开始互殴了（……）我最喜欢的情节要来力！ 想想还是觉得离谱，别人家的死遁回来后基本都开始谈情说爱，而这边直接怒气值拉满地开打了（……）这就是dc的传统艺能吗？ 第36章 友好的交流方式 夜翼没在开玩笑。 他第一个沖向了勒维娅，卡里棍和破空声一同到来，只是挥到半道时就被水流捲住，连人带棍地被推了出去。几个空翻过后，他稳稳落地。 勒维娅碰了碰那些环绕在身边的水液，它们宛如她肢体的延伸，随着她的意念而活动。 「……我们是不是需要给海王打个电话？」史蒂芬妮执着地在活跃气氛，「她控制水流的方式让我想起他了。」 「夜翼！」蝙蝠侠出声，想要阻止蓝色大鸟的行动，「不要冲动！」 早就单飞了的前前罗宾根本不听他的，马戏团出身的灵敏让他有了能够躲过水流的机会，几秒后，闪着电光的卡里棍就到了勒维娅身前。 勒维娅一点都没生气，她只是有点惊讶。 迪克看起来变了很多，他不再穿着那个露出大腿的小短裤，义警服换成了极为贴身的连体衣。他胸口上印着蓝色鸟类的标记，条纹从背后延展开来，将他的中指和无名指染成了蓝色。 连体衣很紧，完美地勒出了大腿和屁股的线条。 刚想夸他终于懂得了穿得严实点的勒维娅：「……」 「不管怎么样，」她最后只能说，「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冷了。」 夜翼脸上的多米诺面具的白膜睁大了一瞬间。 卡里棍的力度依旧可怕，但电光却突然消失了，这让勒维娅再次轻松地用水流缠住了他。 「好了，听我说。」勒维娅操控着水流，将夜翼举到身前，「我其实……」 摩托车的爆鸣瞬间接近，车上那个顶着红色反光头盔的人似乎根本没看见和勒维娅贴得很近的夜翼，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更用力地拧了拧油门，直挺挺地撞向了他们。 经过改造的车灯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可惜这里一个不是人，一个是经过了大量训练的义警。勒维娅松开夜翼，站在原地，任由那辆看起来有两个蝙蝠侠重的重型摩托车撞向自己。 第82页 和犹豫了的夜翼不同，红脑袋的男人更为兇残，他毫无减速或偏转车头的想法，甚至还对她开了几枪。 水花飞溅，将自己身体分解成液体，又重新拼回去的勒维娅听见红脑袋男人爆出了一连串温文尔雅的哥谭话。 当提着长棍的现任罗宾落在她面前，和夜翼并肩时，勒维娅终于感到事态变得棘手起来了。 现任罗宾显然改造了制服，长袖长裤，严防死守到了极点，长长的披风像是蝙蝠的翅膀，扬起了一个恐怖的弧度。 她避开两人的组合技，想找到可以说话的时机，但两人的攻势过狠，她还得顾忌着别伤到两人，居然死活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现在报出你的名字我们也许还能饶你一命——」黑紫色的义警落在附近的屋檐上，大声叫喊着，「你说对吧，蝙蝠侠？」 蝙蝠侠不说话，他站在远处一动不动，脑袋旁边似乎出现了个加载中的圆圈。 「下不去手就让我来！」发现简单的撞击没用，红脑袋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都给我让开！」 场面愈发混乱，勒维娅心情无比复杂，不由得思考起了自己是不是该换个时间再来找他们。 「各位，先把这个未知人员的重要性往后排一排。」芭芭拉啧了一声，「我追查到剩余的法庭了，别忘了是谁和稻草人联手，想要把b困死在地下溶洞里的——这本该是我们今天的首要任务。」 杰森讽刺意味很浓地大笑了起来：「所以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暴打归来的拉撒路吗？」 「我要说明，现在出手最狠最暴躁的是你。」提姆向后退去，「呃……好吧，也许夜翼是最暴躁的那个。」 「她好像想走了，」一直在屋顶观战的史蒂芬妮说，「要拦吗？」 正如搅局者所说，白色的影子渐渐向后退去，退到了那个被炸出来的大洞旁。 「……先解决法庭，」蝙蝠侠终于开口，「不要忘记最重要的事。」 夜翼死死地攥着卡里棍，和勒维娅对视着，她可能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再恋战，被洞口里涌出的水带走了。 法庭的彻底覆灭让家里的气氛松缓了些，身心俱疲的杰森拒绝了阿福的晚饭请求，老管家贴心地没多说什么，只是往他的摩托车上挂了一袋小甜饼。 他不快不慢地往安全屋开，路上顺手解决了几起小案子，被救下的幸运儿泪流满面地感谢着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要踏入这个街区一步。 在肾上腺素消失后，杰森也终于能正常思考了。 他自认现在自己是家里最理智的那个：刚打完法庭的老蝙蝠就连躺在医疗床上时都在敲键盘，疯狂录入各种信息；夜翼少见地沉默，过于安静的他甚至吓到了企鹅人，以为夜翼要和冰山餐厅同归于尽；罗宾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杰森瞥见过他躲在角落里疯狂揉脑袋的画面。 卡珊德拉更极端，她受的伤比蝙蝠侠还重，但坚持要趴在蝙蝠电脑前，一遍遍地看罗宾记录下的视频。 芭芭拉和史蒂芬妮的状态要好些，不过芭芭拉既要全力辅助布鲁斯，又要煳弄她的老父亲戈登，史蒂芬妮陪着她，两人经常一起行动。 噢，当然了，永远的独狼杰森。 杰森吹了吹垂下来的髮丝，走进了安全屋，他前几天买了盆花，还没和她相处多久就被拉去揍法庭了，不知道这盆小植物怎么样了。 花的状态还不错，杰森决定等到吃完饭再给她浇水。 他从冰箱里挖出土豆和提前腌好的肉，抽出水池旁的菜板，哒哒哒地把它们切块。手边锅里的水渐渐翻滚起来，于是杰森知道是时候把洗好的蔬菜扔进去了。 「杰森？」当他刚抓起两把菜叶时，有人在他背后出了声。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要快多了，上一秒还在厨房tv秀频道的家庭主夫立刻变身地下新星，迅速转身的同时抽出了绑在大腿上的枪—— 一股重重的力撞上了他，杰森不受控地后退，上半身被那股巨力压在了台子上，他刚想抬腿踹人，那个袭击者就将身体挤进了他的大腿之间。 杰森尖锐地吸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他应该立刻收紧两条腿，直接通过挤压的方式给袭击者的腿骨或者髋骨留下一点可爱的小裂缝，但当他看清袭击者的脸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只剩下了空白。 「嘘，别紧张。」勒维娅整个人几乎都伏在了他身上，杰森茫然地看着她收回垫在他脑后的手，「我来和你打个招唿……我真的回来了，杰森。」 杰森闻见锅里散发出的热乎乎的水汽，他的枪和菜叶被水流托起，轻轻地放在了菜板旁边。见他不动弹，勒维娅也缓和了神情，想要把自己撑起来。 她突然踉跄了一下，很可能踩到了几片完美伪装成瓷砖的土豆。 杰森本能地抓住了她的肩，防止她像条活鱼一样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勒维娅显然也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撑住自己，结果由于杰森抬起上半身的动作，她手的落点歪了。 手结结实实摁在了杰森胸口的勒维娅：「…………」 杰森看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满脸都是迷茫和无助，像眼睁睁看着棉花糖融化进了水里的浣熊。 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但他的手一直没松开，礼貌起见，勒维娅也没直接把那部分的身体转换成液体，只是耐心地等着傻了吧唧的浣熊回神。 第83页 锅里沸腾的水开始往外溢，和半生不熟的面条一起发出了嘶嘶声，杰森这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起身去关火。 「呃，你吃不吃饭？」他问道。 杰森好像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冷静地问了勒维娅要吃多少，喝不喝可乐，需不需要他把电视打开。在将两套餐具和两个装满了面条的盘子放到桌上后，杰森把两罐可乐拿了过来。 他看起来真的很冷静，和勒维娅聊天时声音抖都不抖一下。 「你长高了很多，」勒维娅比量了下他的身高，「已经比我要高出很多了啊，真的长大了。」 杰森一声不吭，好像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夸奖。 可他扣了半天都没把可乐拉环扣起来。 「最近手感不太行，」杰森轻飘飘地说，「再给我几分钟……」 在勒维娅的注视下，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金属拉环咯哒咯哒地发出响声，配着电视里的播报声在餐厅里迴荡。 「……操！」杰森勐地弯下腰，捏爆了那个可怜的可乐罐。 嘶嘶的棕黑色甜水在桌布上蔓延开来，他含含煳煳地骂着什么，沾满了饮料的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他的腰越弯越低，直到他终于无法承受自己身体重量，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勒维娅跪在了他身边，小心地揽住了开始哭的杰森。 高了她大半个头的杰森立刻反手抱住了她，悲伤得像个痛失零食的小孩子。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颈间，温热的泪珠顺着苍白的皮肤滚落进细密的柔纱里，印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我恨死你了，」他抽噎着说，「你怎么不失踪一辈子啊。」 「嗯，」勒维娅说，「我也很想你，杰森。」 ———————— 涩涩的很安心（什） 如果感觉这个杰森很年轻，那就感觉对了，现在的杰森才17，还没成年（……） 杰森：我很冷静 还是杰森：抱着姐呜呜地哭 第37章 童年 杰森的破防没有持续多久。 他很快就尴尬地起身，假装很忙地打扫起凌乱的桌子，勒维娅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擦干净半干的可乐，又换了桌布，突然产生了好奇的情绪。 「其实我想问，」勒维娅说，「你对我的前后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重新把盘子和餐具摆好的杰森看起来更尴尬了，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大鸟依人，还是因为拿摩托车创人的事。 「嗯……其实我也不明白，」他坐下，用叉子捲起面条，「自从海边仓库那次……呃，事件，我好像对魔法侧的东西更敏感些。在和布鲁斯夜巡时，我总能比他还先察觉到魔法师的踪迹。」 「察觉？」 「我很难描述那种感觉，有点类似于直觉？或者第六感？」 面条温热，软烂的土豆吸饱了酱汁，杰森咬着叉子看着勒维娅，又快速地挪开视线。 「你出现时，我感觉到了很重的威胁感。」已经膨胀为成年浣熊的他嘟嘟囔囔，「好像一瞬间看见了很多东西……水母啊眼睛啊触手啊什么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很强的魔法师，根本没时间思考太多。」 「没关系，」勒维娅尝了一口面条，「然后呢？」 「……」杰森垂着脑袋，耳朵发红，「在厨房……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是看见过这些东西的。你给人的感觉其实也没怎么变，只是变得更——唔——完整？」 他没再细说自己是怎么『看见过这些东西』的，迅勐又安静地干起了饭，勒维娅一边吃一边观察四周，发现这个小屋子里的生活气息很浓，不像是临时居所。 书架上塞满了奇妙小摆件，附近的桌子上摊着几本教科书和写到一半的草稿纸，还有一本倒扣的《基督山伯爵》。沙发有点乱，柔软的毯子搭在扶手上，组装到一半的蝙蝠奇妙小道具和橡胶子弹在毯子里若隐若现。 勒维娅皱起了眉。 「杰森，」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现在是在准备考大学吗？」 杰森吃面条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对，」他看似稳重地说，「我准备考物理系，布鲁斯休想把我抓去管公司，这个重任还是交给某位鸭子宝宝吧——」 「我是跟着你回来的。」勒维娅说。 杰森安静如鸡。 「怎么不在家里住？」勒维娅问道，「你在这里应该待了几年了……是和家里的谁吵架了吗？」 「也不算是吵架，好吧，就是吵架。」杰森挪了挪屁股，「我和布鲁斯有点分歧，再加上迪克跑去布鲁德海文，不怎么回来帮我分担火力，我就，我就……」 在勒维娅的目光下，他狼狈地交代了当年的自己抹着眼泪离家出走的事。 出走时不忘最后坑一把蝙蝠侠的罗宾骑着摩托车，在街上无所事事地闲逛，天渐渐暗了下来，一些不好的事也开始在巷子尽头发生。 他听见了男人痛苦的尖叫声，和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事态紧急，他刚想冲过去，就想起来出门时因为过于愤怒，根本没带和罗宾相关的用具（他兜里布鲁斯的餐具和最喜欢的茶杯不算）。 ……哪怕再怎么生气！杰森也不可能顶着这张脸直接冲上去救人啊！那和爆马甲有什么区别？！ 事态紧急，他急忙四处张望，想在附近找到能挡脸的东西。 第84页 ……唯一能挡脸的是一个装着雨水的塑料红桶。 ……不管了！红桶就红桶！ 于是在用摩托车创飞了那几个抢劫犯后，杰森跳下车，去拉受伤的受害者。 受害者愣愣地看着他。 受害者没绷住笑。 「我承认一个脑袋上顶着塑料桶，桶上还开了两个洞的孩子很好笑！」杰森半是恼火半是尴尬地说，「但他就那么笑出来了！他笑一下血就往外喷一下！给我吓得半死！」 也有点想笑的勒维娅：「……」 「之后阿尔弗雷德给了我一串钥匙，让我挑个屋子住。」杰森用叉子戳着空掉的盘子，声音低了下去，「我就住下了。不过每周都会回韦恩庄园吃饭，待上几天。」 「要是你能忙得过来的话，我对此没什么意见。」勒维娅没能吃完面条（说真的杰森是不是往她盘子里塞了太多肉块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杰森茫然抬头。 「啊什么？」勒维娅歪头，「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吗？」 滋啦一声，叉子重重地划过盘子，发出了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没有，」杰森放下餐具，僵硬地站起身，「你接下来要去哪？回韦恩庄园吗？」 「去看看迪克怎么样，」勒维娅跟在他旁边，看着杰森打开大门，「我听说他不当罗宾了，所以想看看他的『夜翼』当得怎么样。」 为了赶路，她将自己的身体转化成液体，开始在建筑间快速穿行，不过就在即将游过拐角时，勒维娅往身后看了一眼。 杰森还站在门前，远远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和意外光速地承认了她是真货的杰森不同，夜翼这边的状况更复杂点。 她找到迪克时，对方正在哥谭的屋顶飞檐走壁，追着这些年在不断进化的黑//帮疯跑，速度之快让她都有点跟不上，勒维娅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夜翼用卡里棍玩太鼓达人。 在夜翼锤翻了第三波敌人后，勒维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过他却诡异地选择了闷头往前跑，死活都不回头，或是停下来等她。 不过在遇见第四波敌人时，夜翼终于被短暂地困住了，这次的敌人比较有脑子，装备也更好，于是在夜翼飞速敲昏了所有人后，勒维娅终于跟他落在了同一片屋檐上。 「夜翼，」她摸不准附近还有没有陌生人，只是谨慎地叫了迪克的代号，「……夜翼？」 蓝黑色大鸟低头解系在脚腕上的绳子，像聋了一样，根本不回头。 「罗宾？」勒维娅向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夜翼依旧在解绳子。 ……勒维娅怀疑在她走后，杰森可能给迪克发了消息，所以夜翼才没拖着绳子也要过来邦邦她，只是假装听不见她说话。 「抱歉，这么久了才回来。」勒维娅说，「出了些意外情况——」 「——意外情况？！」夜翼勐地回头，面具上的白膜愤怒地收缩着，「我以为你死了！」 他扔开那个早就解开了的绳子，浑身的肌肉紧绷，有昏了一地的黑//帮作为对比，他现在看起来怪吓人的。 「你给我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变成了一摊再普通不过的水。」夜翼在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一到地球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没接通。我又给便士一和蝙蝠侠发去通讯，没人回我，于是我又试着联繫罗宾，同样的结果。」 「然后我接到超人的通讯，他说哥谭前几天出事了。蝙蝠侠让他和神奇女侠都别插手，发完这条消息后他就没动静了。」 夜翼也向勒维娅走了几步，不过气势像要给她来上两棍。 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回来时，蝙蝠侠半死不活，罗宾昏迷不醒，卡……那个姑娘躲在外面不愿意回家。只有便士一给我解释了情况，多奇妙，只是一次外勤，什么都变了！」 「一条消息都没有，」夜翼说，「你在决定离开我时，一条消息，一通电话都没有！就这么把我丢在了身后！」 一片死寂。 有个黑//帮喃喃着让他们开个房间去交流情感问题。 夜翼一棍让他倒下了。 「……我很抱歉。」勒维娅很少有哑口无言，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我——」 夜翼勐地上前，用力地抱住了她。 就像杰森一样，他也长高了不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的腰，或者蜷缩在她的怀里，假装自己是只轻巧的小鸟了。 时间的流逝对勒维娅来说并不明显，她似乎只是短暂地昏过去了，或者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就是七年后。哥谭变得更灯火通明了一点，治安好像更好了一点，韦恩依旧是报纸头条的常客。 似乎什么都没变。 但似乎什么都变了。 不再年幼的迪克抱着她，他抱得太紧，也太用力了，以至于勒维娅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心跳声。 「拜託了，」夜翼说，「以后别这样了……至少给我留下点什么，求你了。」 刚刚那个被打的黑//帮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夜翼头都没回，卡里棍飞出，直接将他彻底击昏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他们身后。 穿着义警服的卡珊德拉连犹豫都没有，在看见了勒维娅的一瞬间，她就扑了上来。 第85页 隔着面罩，勒维娅都能感受到她湿漉漉的唿吸，和愤怒悲伤大喜三种情绪交替出现的抓马杰森不同，她只是单纯地在开心。 「你回来了，」她悄声说，「我很想你。」 卡珊德拉的伤还没好全，但她执着地跟在勒维娅身旁，迪克实在没办法——布鲁斯就跟死了一样不接通讯也不回消息——把她们带回自己在哥谭的临时住所。 因为不怎么住，屋子里算不上乱，只是有点空落落的。卡珊德拉率先缩进被子里（看着她脱下义警服露出干净的病号服的迪克：？），用坚定的肢体动作和眼神让勒维娅待在她旁边。 目的达成后，她就满意地把头窝在勒维娅的腹部，带着重伤穿过小半个哥谭耗费了她过多的精力，可怕的小黑蝙蝠很快就进入了休息模式。 换好了衣服的迪克示意他去客厅待着。 勒维娅朝他轻轻招了招手。 床对三个人来说有点挤，不过卡珊德拉缩成了一小团，勒维娅又是半坐的状态，居然还真让迪克上来了。 「我想起小时候了。」他靠在勒维娅身旁。因为不想吵醒卡珊德拉，迪克凑在勒维娅耳边小声嘀咕。 「嗯，」勒维娅说，「那时候的你还不会威胁着要把我打到失忆。」 迪克：「……」 杂技表演和常年的义警生活给了他惊人的柔韧性，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 「我爱你。」他突然说。 「嗯，」勒维娅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髮，「我知道。」 迪克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动作和神情都像一只跃跃欲试又不安的罗宾鸟。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滑了下去，躺进了被子里。 ———————— 魔法少年杰森！懂不懂魔法天赋的含金量啊！ 蝙蝠洞里的布鲁斯还在调查，还在质疑，还在不敢相信（……） 【一点聊天对话】 杰森：这个是真的 迪克：你别被迷惑了，如果是假的我要揍ta一顿，如果是真的我更要揍她一顿 杰森：你知道我对魔法方面的东西很敏锐吧 迪克：…… 杰森：她去找你了 迪克：…… 杰森：没骗你，骗你我就去管布鲁斯的公司，真的。 杰森：真的要揍吗？如果你真的要打，记得录像发给我，伟大的神奇小子。 迪克：:) 杰森：:p —————— 怎么就9000营养液了……你们投营养液的速度快到让我害怕了，前几天不还是6000吗？！ 第38章 传递失败的思念营养液加更 清晨时分，一群鸟类唿啦啦地落在了迪克的窗台上。 搅局者好奇地探头探脑，她旁边的罗宾看起来有些灵魂出窍，最后的蝙蝠少女朝还醒着的勒维娅挥了挥手。 然后他们就看见勒维娅就像变形*刚里的某个镜头一样，兀地变成了一团水液，在飘到窗前时又把自己重新拼了起来。 「早上好，」勒维娅尽可能轻地推开窗，「需要我给你们扔几把谷子吗？」 卡珊德拉警觉地睁开眼，看见窗台上那么多义警后放心地睡了回去。 「我们吃过饭了，」芭芭拉说，「我给你带了便士一的小番茄三明治。」 「什么？」史蒂芬妮勐扭头，「你什么时候拿的？我都没发现！」 罗宾默不作声，面具上的白膜眯成了一条缝。 「谢谢，」勒维娅接过印着蝙蝠图案的小布袋子，「要进来聊聊吗？」 蝙蝠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她，最后释然地摇了摇头。 「便士一在催b联繫你，」芭芭拉靠得离她近了些，「袋子里除了三明治还有你过去用的手机，我还放了一点现金进去。保持联络，注意安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在庄园里见。」 「要是b不同意呢？」史蒂芬妮用胳膊肘撞了撞芭芭拉。 「你忘了便士一是提着猎枪去找b的吗？」哪怕隔着面具，勒维娅都能看见芭芭拉翻了个白眼，「要是b咬死了不同意，便士一还有他的私人军火库。」 史蒂芬妮夸张地抖了抖：「真可怕……罗宾，罗宾？你不说点什么吗？」 提姆蹲在窗台上一动不动。 「他睡着了，」芭芭拉同情地说，「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史蒂芬妮立刻拉着提姆跳楼了，罗宾在她的手里本能地挣扎了下，几秒后就安详地重归梦乡。黑紫色和黄绿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可面前的蝙蝠女郎还看着勒维娅。 「我很想你，」她很诚实地说，「我有时候路过街角那家冰淇淋店时，还会想起你给我点的椰子冰淇淋。」 晨光洒在她火焰一般的髮丝上，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只是看着她，勒维娅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年轻和健康。芭芭拉俯下身时，腿部肌肉会绷出一个很流畅的线条，无声地向所有人炫耀这股属于蝙蝠少女的力量。 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勒维娅的侧脸。 「欢迎回来，」有泪光在她的蓝眼睛里流转，「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够回来。」 太阳越升越高，煎锅里的香肠滋滋作响，自行车丁零噹啷地在小巷之间穿行，行人对今天不错的天气发出了满意的哼声。属于义警和罪犯的夜晚走向尾声，蝙蝠少女眨了眨有些潮湿的睫毛，笑着展开披风，在勒维娅眼前飞下高楼。 第86页 迪克睡得很沉，卡珊德拉在勒维娅走出卧室时又醒了一次，在看清她只是出去吃个饭后才倒回枕头上。 老管家的三明治依旧很能打，勒维娅一边给那台老旧的手机开机，一边慢慢地啃小番茄三明治。 当她输入密码，进入手机主界面后，手机卡住了几分钟。 ……七年前的手机到现在还能用已经是个奇蹟了。 ……如果坏了的话，阿尔弗雷德会修手机吗？ 好在勒维娅的担忧没有成真，在漫长的卡顿过后，手机恢復了正常功能，而她也知道了为什么手机会卡上那么久。 雪花一般的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淹没了通知栏，它们几乎以刷屏的速度在弹出，勒维娅连名字都看不过来，只能等这阵雪崩过去，再打开聊天软体和简讯。 最近一条消息是克拉拉发来的，她说自己的女儿快毕业了，不知道以后会考虑去纽约，还是留在哥谭帮她处理协会事务。女人的语气依旧很懒散，勒维娅几乎能看见她叼着烟，坐在办公椅里跷二郎腿的样子。 向上翻，克拉拉大部分时间都在报告一些好消息：韦恩阔佬又给协会这边拨了款；最近来应聘的傢伙都不错；几个考上了大学的孩子哭着回来道谢……她发消息并不频繁，有几年，她们之间的对话框是完全空白的。 勒维娅给她回了句希望你女儿的学校生活愉快，去看其他人的未读消息。 卡梅——那个曾经急中生智用头髮挡住她，哭着喊着再也不要去上学的女孩——几个月前给她发了新年快乐，附带一大堆流行的梗图。勒维娅看着过去未读的聊天记录，怀疑卡梅把她当成了什么梗图储存站。 她偷了一个卡梅发过的梗图，给她重新发过去了。 德雷克夫妇给她发了不少消息，这些年两人经常在外面旅游，自拍里的他们看起来黑了些。 珍妮特的眼角多了些细纹，杰克的鬓角已经全白了，两人在镜头前拥抱在一起，向着她微笑。 勒维娅夸了夸他们配套的太阳镜。 提姆发来的消息没有他父母多，这个小孩多数都是在暗戳戳地试探，不过在前两年，他突然发了一条有些古怪的消息。 【我终于知道一切了，】他说，【我对蝙蝠侠和罗宾早有预感……但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 他话没说完，似乎打到一半就匆匆发了出来。从这条消息后，他再也不发东西了。 勒维娅贴心地没回。 卡珊德拉坚持一年发一条消息。她多数时候都在发图片，偶尔发来一串长长的，塞满了表情的消息大长框。 勒维娅给她发了个爱心。 芭芭拉大部分时间都在发看起来很好吃的甜点，或者她新买的衣服，以及抱怨父亲的粗心。 她还抱怨了阿卡姆，说有个病人差点把她的腿弄断，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了。 勒维娅让她给自己推荐些甜点店。 杰森在她『失踪』初期时发了大量的消息。 他问她去了哪，语气从疑惑到焦虑，又从焦虑变为恼火，最后以一句【对不起】作为了结束语。 接下来的几年，他似乎只在情绪波动特别厉害的时候才给勒维娅发消息，偶尔痛骂迪克，偶尔痛骂罪犯，经常痛骂蝙蝠侠。 勒维娅对他的【我要给布鲁斯的披风打上八千个死结】保持了沉默。 布鲁斯的对话框一片死寂。 迪克是重灾区，他一个人能顶三个人，勒维娅都怀疑她需要好几天才能看完这些聊天记录。 在她艰难翻记录时，她身边的沙发一沉，头髮还乱着的迪克不知何时悄悄从卧室里熘到了她身边。 「哦……」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认那个印着蝙蝠的布袋子，「他们来过了？我完全没发现，应该是太累了……」他缓缓转动脑袋，看见了勒维娅手里的手机。 夜翼勐然发出了尖锐爆鸣：「等等——」 他的尖叫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勒维娅的手机闪了闪，终于在前前罗宾过多的消息中败下阵来，释然地黑屏了。 还没看完的勒维娅：「……」 没想到手机当着他的面报废了的夜翼：「……」 被迪克吵醒，也来到了客厅的卡珊德拉：「……？」 「没、没什么。」迪克虚弱地摆了摆手，「我去买早饭。」 他落荒而逃，冲出房门时像只炸了毛的大鸟，只留勒维娅和卡珊德拉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时间有限，勒维娅并没能看完迪克给她发的消息，但她依旧从过去的消息中察觉到了什么。 很微妙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在此刻靠了过来的卡珊德拉撞开了那些微妙的思绪，她睡了一觉，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好多了。 「我把那个人救下来了，」她说话很流畅，「她没受伤，现在也活得很好。」 「克拉拉？」勒维娅问道。 卡珊德拉坚定地点了点头。 「……做得好。」 卡珊德拉弯起了眼睛。 就像芭芭拉说的那样，中午时，阿尔弗雷德给迪克打来了电话，他和迪克打了招唿，让他把电话递给勒维娅。 「阿尔弗雷德？」勒维娅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当然是我，勒维娅小姐。」老管家的声音完全没变，优雅依旧，「韦恩庄园今晚有苹果派，还有蓝莓布丁，它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第87页 勒维娅想了想：「布鲁斯呢？」 「请您稍等。」老管家说，然后他的声音一变，压迫感立刻就上来了：「——韦恩老爷，勒维娅小姐来电话了。」 几秒的沉默。 「韦恩老爷——？」这次的声音更恐怖了。 沉默，还是沉默。 老管家轻柔地嘆了口气。 「真抱歉，勒维娅小姐。」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重新温和了起来，「我要说明韦恩的家教里是没有『熟练掌握装死并在不合适的时机使用它』这一项规定的，需要我让韦恩老爷在半小时内给您回电话吗？」 勒维娅：「……不，没关系。」 管家和她告别，她挂了电话，将这台轻薄的小东西交还到了迪克手里。 「要不要把提姆也叫过来？」迪克问道，「庆祝一下，你懂的。」 「芭芭拉已经在群里提醒过提姆了，」卡珊德拉轻轻唿气，「他说他会和父母一起来……他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床后一直在对着手机大叫。」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毕竟提姆可是看过我和蝙蝠侠吵架的人。」迪克吐吐舌头，「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想起搬出去住的杰森，不待在庄园里的卡珊德拉，直接跑到布鲁德海文单飞的迪克的勒维娅：「……」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布鲁斯现在的画风很孤寡老人？ ……布鲁斯，你就这么不擅长维持家庭关系吗？！ ———————— 健康的芭芭拉！能用腿邦邦踹人的芭芭拉！蝙蝠少女芭芭拉！ 孤寡蝙蝠在线躲管家。 布鲁斯：孩子怎么这么难带 ———————— 营养液……怎么这么快就要到12000了……不是，这不对吧？ 以及在标题和内容提要藏了一点小糖，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到（嚼嚼） 第39章 烛光 韦恩庄园没什么变化。 勒维娅想这应该得归功于万能管家阿尔弗雷德，因为她不觉得家里会有人精心打理比杰森的安全屋大上好几倍的花园。 哥谭即将进入夏季，但夜晚依旧算得上凉爽，一股微风拂过，迪克勐地打了个喷嚏。 「我想我说过让您多穿点——」熟悉的声音逐渐靠近，勒维娅回过头，看见了向他们走来的老管家。 与勐蹿个子的孩子们不同，阿尔弗雷德看起来毫无变化，他的腰背依旧挺直，半是提醒半是担忧的语气也好多年前没有区别。 勒维娅还记得每年圣诞节坚持要自选松树的迪克薅着布鲁斯跑去后山时，阿尔弗雷德就是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的。多穿点衣服，别忘了你们的围巾，老管家这么说道，如果哥谭的夜晚怪谈们因为感冒而倒下的话，我是不会对此产生任何同情心的。 时光的流逝在他身上似乎并不明显，但当他站到勒维娅身前时，勒维娅发现他瘦了一点，头髮又白了一点。 「欢迎回来。」老管家向她微笑。 「……好久不见，阿尔弗雷德。」勒维娅罕见地产生了紧张的情绪，「抱歉。」 「哦，没必要道歉。」长辈摇摇头，「我相信您已经尽可能快地完成了一场奇妙的远行，而我的职责就是打理好庄园里的一切，等待归乡的旅人。」 他上下打量了勒维娅一下，然后酸涩又骄傲地拍了拍她的肩。 「您长高了。」他说。 这样的温情场面没持续多久，因为当德雷克的车停在韦恩庄园门口时，德雷克夫妇急匆匆地跑下车，甚至忘了带上车里的儿子。 「天吶！」珍妮特大叫道，「天吶！！！」 「她从早上收到回復时就一直这样了，」杰克看起来也难掩震惊，「所以，你真的还活着！」 「爸爸，」提姆终于跟上了忘仔父母的脚步，「你早上叫得比妈妈还响。」 杰克一巴掌把他推开了。 珍妮特上前握住了勒维娅的手：「没关系，亲爱的，我们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像托尼·斯塔克的例子不多，但总还是有的。」 勒维娅：「……？」 「布鲁斯比我想像中的还嘴严，」珍妮特擦了擦眼角，「真不知道他那么脆弱的人是怎么扛下来的。」 提姆发出了狗叼玩具球时噎住了的声音。 勒维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但她的沉默似乎印证了珍妮特的猜想，这位优雅的女士和她贴了贴脸，最后拉着自己的丈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屋内。 留在花园的人只剩下了勒维娅，提姆和迪克——阿尔弗雷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迪克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跟在勒维娅身旁。 提姆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的微笑依旧青涩，精心打理过的髮丝柔软地垂在额前，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羊绒大衣松松地搭在肩上，活脱脱一个阳光高中生的样子。 迪克突然站直了。 「我父母想邀请你来德雷克庄园玩一天，」提姆看起来毫无异常，「妈妈最近急需一个做甜点的搭子，很久没见了，她也想和你聊聊天。」 「当然可以……」勒维娅刚想说记得给我发消息，就想起来自己那个生死不明的旧手机，「——记得给韦恩庄园打个电话。」 提姆笑得更乖巧了：「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第88页 「什么？」 「如果有机会的话，比如一场普通的生日宴会，或者慈善晚会……」提姆歪歪脑袋，「到时候，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一个有点奇怪的请求。 但提姆的表情和语气太过正常了。 他背后的灌木和争奇斗艳的花朵将他的蓝眼睛衬得很亮，像只半大的边牧，正在通过刻意卖萌的方式去要放在桌子上的零食。 「……嗯。」勒维娅说。 「他拍了粉底，」迪克说，「他拍了粉底？？」 「是吗？」勒维娅回头看了一眼，提姆正和史蒂芬妮玩着扑克牌，卡珊德拉在帮他们计分，「我没看出来。」 「因为他拍得很仔细，」迪克不可置信地说，「这都快赶上他易容时的仔细程度了……但为什么？他知道这不是那种需要面对摄像头的场合啊。」 远处的杰森刚好路过，假装不经意地往提姆脑袋上抹了块奶油。 提姆抬头：「？」 布鲁斯依旧失踪，阿尔弗雷德给出的理由是他激动过度把眼睛哭肿了，所以不愿意以这么潦草的外表出场。珍妮特和杰克相信了老管家的话，完全没发现自家儿子和杰森拼命咬后槽牙的动作。 「布鲁斯现在真是有个大家庭，不是吗？」珍妮特甜蜜地说，她喝了几杯酒，脸颊也红润了起来，「看看，他有这么多优秀的孩子。也和孩子们的关系很好……」她拧起眉，「不过我有时候觉得提姆和布鲁斯熟过头了，真奇怪，他们好像也不怎么见面啊？」 提姆心惊胆战地喝了一大口可乐。 「关系确实很好，」杰克点评道，「他们就像蝙蝠侠和罗宾一样——当然只是比喻，毕竟我的儿子不会帮着布鲁斯处理事务，对吧？」 芭芭拉挑了下眉。 杰森差点把可乐从嘴里喷出去。 提姆安静极了，仿佛他喝的是能把人毒哑的布鲁斯特制浓汤，而不是碳酸饮料。 永远可靠的阿福适时出现，为德雷克夫妇端来了小蛋糕，话题很快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温馨的，熟悉的气氛，仿佛和七年前的某场小型聚会无缝衔接了。 迪克支着脸，在史蒂芬妮输给提姆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史蒂芬妮下场，芭芭拉上场，他不由得揶揄地为提姆叫了一声，希望对方不会输得太惨。 几秒后，他意识到勒维娅在看他，于是将脸转向了她。 「……」迪克笑得很开心，「我爱你。」 勒维娅愣住了。 半夜惊醒的勒维娅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想起小时候的迪克有时候也会对她说爱，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还夸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说出大段大段不重复的甜言蜜语，让旁边的芭芭拉脸都皱起来了，让他快点闭嘴。 ……对，对吗？ 她又想起刚刚迪克温柔的表情，他现在说话似乎很直白，只会蹦出三个简简单单的单词，声音也放松极了。 ……不对！ 勒维娅捂住了头。 ……到底对不对？！ 她实在睡不着，干脆出了房间，在走廊里闲逛。深夜的韦恩庄园有点恐怖，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会居住的房子，勒维娅在黑暗中穿行，直到她看见了一幅巨大的油画。 ——是那幅韦恩一家的油画。 玛莎·韦恩依旧抱着那捧新鲜洁白的百合花，她的笑容依旧幸福，与自己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一起望着勒维娅，像是在和她打招唿。 一束跳动的光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 勒维娅回过头，看见举着一根蜡烛的布鲁斯缓缓地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站在这幅家庭油画前。 很安宁，很普通，也很平静。 就像她的归来一样。 她没有像某位怒火中烧的男子表演炸城，也没有对着家庭成员痛下狠手，她的故事就像电视里不受欢迎的肥皂剧一样，那点微不足道的起伏抓不住观众的眼睛和心。 「……我没找到你这些年任何的活动记录，」布鲁斯开口了，「扎塔娜——我的一个朋友——也找不到你的踪迹，她说有什么更强大的力量阻挡了她的视线，形成了一团团的迷雾……她说她只知道那和大海有关。」 烛光缓缓起舞，照亮了他的侧脸。被哥谭人称赞的美貌并未因为岁月而流失，反而让他更为引人注目，像是被岁月细緻打磨过的宝石。 「我不介意多做几次检查。」勒维娅说。 「这不是检查的问题。」布鲁斯说。 他看向母亲的眼睛，女人的蓝眼睛在暖光中仿佛活了过来，一闪一闪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如果你再次离开……」他停顿了下，「我连你去了哪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 布鲁斯闭了闭眼。 「你会想我吗？」勒维娅轻声问道。 烛泪顺着烛身往下滚，在托盘里聚起了小小的一摊。她耐心地注视着布鲁斯，等待他克服心理防线，或是得到一个缩回洞里的蝙蝠。 「……是的。」布鲁斯终于艰涩地开口，「我希望能知道你去了哪。」 这回沉默的变成勒维娅了。 「呃，」她说，「故事有点奇幻，你真的要听吗？」 布鲁斯疑惑地转头看她。 「总之，」勒维娅说，「我是人，但也不是人。海里有个魔法侧的从恐龙时代就存在的超巨型生物——个头可能比半个国家还大——创造了我，我是祂，也不完全是祂……你听懂了吗？」 第89页 布鲁斯举着蜡烛，似乎短暂的宕机了一会儿。 「不可能，」他第一反应是反驳，「已经有成千上万场深潜证明了深海处没有任何超巨型生物的存在，氧气和食物都不足以让这种体型的生物存活下去。」 「魔法侧。」勒维娅提醒他。 布鲁斯不吭声了，勒维娅几乎能听见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仿佛在疯狂列出从a到z的备用计划。 「对了，」勒维娅想起了提姆今天的话，「我过几天要去德雷克庄园待一天，提姆还说想和我跳舞，我们最近有什么需要参加的公开聚会吗？以及我的手机需要修了，阿尔弗雷德会修手机吗？」 她听见了布鲁斯大脑卡机的声音。 ———————— 老爷：大脑过载 今天忙着过生日去了（抹汗） 下章就把小提家的g给拔掉！我要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口牙！ 第40章 迫近的危机营养液加更 感谢万能的管家侠，勒维娅获得了一个经过全面升级的手机。 她回过的人基本表示了自己的震惊，满屏的问号充分展示了这份心情，她翻了翻列表，准备慢慢地把迪克发来的消息看完。 「我向潘尼沃斯先生要了杯子蛋糕的做法，」珍妮特有些手忙脚乱地搬出一大盆面煳，提姆在旁边乖巧地端着砂糖，「我好久没进过厨房了，希望烤箱不会爆炸……」 杰克早就被赶到了楼上，在这个阳光明媚还暖洋洋的中午，珍妮特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虽然说着想和勒维娅一起做甜点，但她很快就让勒维娅去看电视了，半开放式厨房里传出的音乐在房子里迴荡，珍妮特偶尔会跟着哼哼几句。德雷克家的客厅和韦恩的客厅不太一样，使用了大片大片的玻璃门和落地窗，耀眼的阳光洒在有些乱糟糟的草坪上。 「妈妈和爸爸不怎么回家，」提姆悄声说，「草坪一直都是我来打理……不过最近的事有点多，所以看起来这么乱。」 他不知何时熘了过来，就像什么换装小游戏一样，他今天穿了牛仔外套和淡粉色的t恤，看起来特别有活力。 「你不和珍妮特做蛋糕了吗？」勒维娅问道。 「她嫌我唱歌不好听，」提姆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对着她眨了眨眼，「所以把我赶出来了。」 在光线过于充足的情况下，勒维娅终于看出了他好像的确拍了点粉底——不多，大部分集中在眼下，可能是在挡黑眼圈。 ……勒维娅突然想起芭芭拉吐槽布鲁斯，说蝙蝠侠居然会往待处理文件里塞公司事务，等罗宾反应过来时，蝙蝠侠已经大获全胜地离开了。 提姆对她的目光很敏锐，他又眨了眨亮蓝色的眼睛，羞涩地碰了碰自己的脸。 「你看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这几天太忙了……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提姆接着微微侧过脸，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睫毛上，仿佛涂了一层耀眼的金粉。 好像哪里不对，勒维娅想，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就在她的疑惑中，提姆和她聊起了天，因为在家里的缘故，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勒维娅还是听懂了提姆成为罗宾的经歷。 这位聪明过头的小边牧看出了初代罗宾就是理察·格雷森，自然也得知了杰森·陶德是二代罗宾，不过到此为止，他还没产生任何想当义警的想法。 直到某天他悄悄尾随二代罗宾和蝙蝠侠，他们似乎产生了争吵，提姆刚举起相机，就看见罗宾愤怒地对着蝙蝠侠指指点点。 「我要辞职！」他大叫道，「我不干了！」 提姆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摁动了快门。 被闪光晃得忘记了愤怒的罗宾：「？」 沉浸式挨骂的蝙蝠侠：「？」 发现自己没关闪光灯的提姆：「？！」 哥谭的恐怖怪谈几乎是下一秒就飞到了提姆面前，披风仿佛巫师的长髮，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刚刚还要辞职的罗宾紧随其后，整个人都透露出兇悍的气息。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想活了的傢伙敢偷拍蝙蝠侠和罗宾！」他狞笑着跳到提姆的藏身处前，「好了，你——提摩西·德雷克？！」 提姆假装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你们认识我？」 罗宾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 「对、对不起，」提姆吸了吸鼻子，努力摆出柔弱不能自理半夜出来乱跑的小少爷形象，「我以后再也不在半夜跑出来了，求你们了，放过我吧……让我回家吧。」 蝙蝠侠缓缓直起了身。 罗宾像是从搭档的动作里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望向了还在假装抽噎的提姆。 「你认出来了吧。」罗宾的语气安详了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提姆还在奋力表演。 「提姆。」罗宾平静地说。 「听不见——」提姆勐地捂住了耳朵。 最后蝙蝠侠站了出来，他紧急暂停了今晚的夜巡，将这个孩子拎回了蝙蝠洞。 「而当时迪克也在那。」哪怕时隔多年，从提姆的表情来看，那晚绝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总之，他们又吵起来了，杰森一把把面具揭开，迪克在旁边发出了欢唿，说他开除布鲁斯的行为终于得到了传承。布鲁斯在维持秩序，可没人听他的。」 第90页 光是听着都幻视了乱成一锅粥的现场的勒维娅：「……」 「我一开始只是想试试而已，」提姆逐渐灵魂出窍，「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为什么杰森和迪克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他倒也没有真的在抱怨，只是半真半假地吐槽着，厨房里逐渐飘出了香味，珍妮特中途熘出来了一次，和两人打了招唿后，又去了楼上找自己的丈夫。 天气灿烂，气氛很好，似乎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嘭！ 勒维娅和提姆齐齐回头。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站在玻璃门外，他看着像个普普通通敲键盘的程式设计师，只不过一边的小腿上满是血迹，还很不自然地垂着。 「救命！」他叫道，「救命啊！」 提姆的反应很快，他迅速观察了病号服男人，然后轻巧地跳到了门前，向病号服男人身后的方向望去。 病号服男人扭了下头，在看见什么后又崩溃地叫喊了起来：「他过来了！」病号服男人叫道，「那个疯子过来了——救命！让我进去，快！拜託了！」 提姆给他拉开了门，在病号服男人踉跄着跌进来后立刻关上了它，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病号服男人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呻吟着，勒维娅摁住了他，她的动作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男人勐地抓住了她的手，拼命地开始说话。 「我是韦伦·帕克！」他叫道，「我是巨山精神病院的前软体工程师，巨山病院在用病人做人体实验！我给很多人发了邮件，请求他们来调查这个鬼病院，结果被部门经理布莱尔抓住了——我真蠢！居然忘了他们肯定会在网络上下功夫——他们也想在我身上做实验！但好像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我趁机挣脱了绳子，跑出了实验室……」 韦伦咳嗽了起来，他实在说了太多话，又跑了太久，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了。 就在此时，那个追着他的东西……或者说人，也重重地拍了拍玻璃门。 那是个穿着新郎服的高大男人。 他几乎和布鲁斯一边高，手中拎着把长长的尖刀，这位危险人物转动着血红的眼珠，在发现倒在地毯上的韦伦时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亲爱的！」他快乐地说，「我找到你了！」 韦伦发出了惨叫。 「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他是病院里的病人……好像叫艾迪什么的！」韦伦手脚并用地后退，「而且我早就结婚了！」 「哦，我不介意，亲爱的。」艾迪血淋淋的半张脸抽搐着，对韦伦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是如此的美丽和健康，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新娘，和我回到病院完成手术——」 韦伦看起来要晕过去了：「他所谓的手术就是把男性的生殖器官切除……快，快报警……救命……我真的不认识他！」 拎着枪的杰克在此时跑了下来，后面跟着拿着剑的珍妮特。 艾迪的目光兴致缺缺地从德雷克夫妇身上扫过，理都没理提姆，他在发现勒维娅时皱了皱眉，不过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他最初的目标，韦伦·帕克身上。 「提摩西！」杰克大致理清了思路，将枪口对准了诡异的新郎服男人，「从门前退开！」 艾迪依旧在对两眼一黑的韦伦散发爱意，像是完全不害怕枪械似的。 提姆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他放弃了堵门的想法，以一种普通富家孩子绝对不可能拥有的身手迅速地跳开了。 几秒后，沾满了血迹的圆头锯子就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它轻松地贯穿了防护级别不够高的门窗。随后，一个脏兮兮的，头髮也乱糟糟的瘦男人跳了出来。 「肉，肉，肉！」他对着客厅里的人们勐舔嘴巴，眼睛里的疯狂毫无遮挡，「我要把你们细细地烤熟，放在瓦罐里，然后被我吃掉！」 「记得把我的亲爱的留下，」艾迪彬彬有礼地说，看起来绅士极了，「我还需要和他举办婚礼呢。」 「先生们，要是再不滚，我就要开枪了！」杰克叫道，「我数到三——三——二——一！」 他很果决地开枪了，头髮乱糟糟的男人当即发出了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窜到杰克的视线盲区，而艾迪只是稍稍侧了侧身，两人都没有被子弹击中。 在第二波攻击开始前，半张脸英俊的『新郎』还看似天真地去请求躲在角落的韦伦，求他认真听自己说话，或者跟他回病院。 而哪种对韦伦来说都不太可能。 「滚！」他竖起中指，「你让我感到噁心！」 艾迪的瞳孔缩紧了。 ———————— 《逃生》的剧情堂堂开始！ 不知道大家对这个游戏了不了解，总之是个很牛的游戏，主角一点攻击手段都没有的恐怖游戏才是最恐怖的。 而且不是我编的，『新郎』在原作中真的是个执着于抓男人当新娘的角色……以及归功于哥谭这个风水宝地，本作中的新郎可能会比原作中的要强一点。 第41章 飞扬的照片 现在的画面很诡异。 两个浑身是血的疑似刚从精神病院越狱的病人正在破窗，杰克和珍妮特站在楼梯上，一个举枪一个拿剑（为什么是剑），客厅里倒着一个穿着病号服但实为程式设计师的倒霉蛋，勒维娅正在后退，提姆站在不远处犹豫不决。厨房里逐渐飘出了焦煳的味道，疑似是杯子蛋糕们痛苦的哀嚎。 第91页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夜晚，那应该会很有压迫感——就像每个恐怖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可现在是大白天。 杰克拎着枪，珍妮特拎着剑。 勒维娅是魔法侧。 提姆这边更是重量级，他是现任罗宾。 恐惧通常来源于火力不足，可现在，这一屋子里的可战斗单位多得要命，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画面似乎都和谐了起来。 「提摩西！提姆！」杰克沖看似傻在了原地的儿子大吼，「快过来！」 他这一嗓子没把儿子吼过来，反而把艾迪给吼动了，他不再优雅，咆哮着砸碎了玻璃。 「你背叛了我！」他冲着瑟瑟发抖的韦伦叫道，「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耐心？可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了你——」 砰！ 杰克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开了枪，子弹击中了新郎服男人的腹部，可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只是理了理乱掉的衬衫下摆。 新鲜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覆盖住了发黑的血迹，旁边举着圆锯的瘦男人贪婪地嗅闻着新鲜的腥味，很明显地咽了咽口水，又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扭开了头。 「该死的！阿卡姆什么时候又有人越狱了？！」杰克又对着艾迪来了一枪，子弹击穿了大腿，却只是让他的脚步顿了顿。 「我给gcpd打了电话，他们说正在调查！」珍妮特蹦下楼梯，「勒维娅，提姆，快离他们远些——」 圆锯被启动，疯癫的瘦男人找到了目标，向着女人奔去。 「肉！」他兴奋地尖叫，「新鲜的肉——」 悄无声息缩在角落的提姆此时勐然出击，母亲的安危被威胁，于是他丝毫没有留手，利落地踹在了瘦男人的腹部，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他紧接着又闪过了艾迪的尖刀，一个空翻拉开距离，随手把沙发下的长棍抽了出来。 一套动作不仅快还稳，甚至连唿吸都没乱。 「往楼上跑！」提姆敏锐地发现大门处也有人影在晃，「我殿后！」 「他最近在健身。」勒维娅将韦伦扶到了楼梯处，有潮湿的水汽渗透了她的裙摆，在木地板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这好像不是健身能做到的事！」杰克半是迷茫半是震撼地看着提姆一棍抽在了艾迪腿上，「等等，他的动作怎么这么……眼熟？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先上楼！」珍妮特拽住韦伦的手臂，「你还能动吗，先生？」 「不！亲爱的！」艾迪叫了起来，「别离开我——」 勒维娅听见他的骨头被提姆敲断的声音，但高大的男人连抖都没抖，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里飘出，虚虚地包裹着受伤的部位，让他依旧行动自如。 在大门处晃来晃去的影子在此刻也破门而入。 那是个身材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病人，他的嘴角被铁丝向两边拉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当他重重地走进屋内时，他手臂上缠绕着的铁链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像是血腥版的风铃。 病人唿噜噜地唿吸着，像一只巨大的怪物。 「小猪……可爱的小猪，」他向楼梯走来，「我要拧断你们的脖子……」 杰克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开枪，可子弹只是浅浅嵌进了肌肉组织里，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个血红色的洞。 「你们先上楼吧。」勒维娅说。 她正好挡在楼梯前，这似乎让杰克和珍妮特误会了什么，珍妮特急忙来拉她的手：「别傻了！我们一起——」 珍妮特拉了个空。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勒维娅的身体变得半透明，一滴滴水珠从她的皮肤上飘出，浮在空中。阳光透过它们，让这些水珠闪闪发亮。 然后更为兇残的水流涌了出来，它重重地勒住了病人的脖子，勒维娅在病人拼命嚎叫和蹬踢的声音中回过头，向她微笑起来。 「快些上楼吧，」她温和地说，「我把他解决了就来找你们。」 比起大脑在努力加载中的德雷克夫妇，韦伦更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往楼梯上蹦，一边勐拍两人的肩膀，求生意志之强烈堪比面对布鲁斯做饭时的卡珊德拉。 当德雷克夫妇慌乱的脚步声远去后，勒维娅重新看向了那个被悬在半空的病人，哪怕被鲜血覆盖，也能看出他的脸涨得通红，很是可怕。 她又看了看提姆那边。 拿圆锯的瘦男人正艰难地爬起来，艾迪还在和提姆交手，两人打得难捨难分。 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 「巨山精神病院出现了病人大规模消失的情况！」迪克那边满是唿唿的风声和惨叫声，「你小心些，待在德雷克庄园里别出去！」 「你的提醒可能有些晚了，」勒维娅收紧了勒在病人脖子上的液体，「有三个病人已经跑到这里了，我怀疑巨山病院可能有个地下通道什么的……」 她稍稍放下了一点电话，把双脚悬空的病人拉得近了些：「你们从哪里跑出来的？」 病人唿哧唿哧地喘着气，眼睛猩红得厉害，在勒维娅微微放开了些他的喉咙时，他当即发出了可怕的吼声，挣扎着想要抓住她。 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但勒维娅没时间耐心逼问他了——远处的圆锯男人爬了起来，正和艾迪互殴的提姆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腿。 第92页 「我很抱歉。」她说。 骨头断裂的声音，病人癫狂的吼声，鲜血飞速染红了地板，随着什么东西撞破了玻璃，沉甸甸地落在了屋外的草坪上后，勒维娅终于能腾出手帮提姆一把了。 圆锯男人首先感到不对，但他下一秒就被水流缠住脚踝，重重地被扔飞了出去。他一路飞进厨房，锅碗瓢盆撞击的巨响在充满了血腥味的房子里迴荡。 在电话里的迪克惊恐的声音中，勒维娅轻轻地将提姆带到了自己身后。 「我没杀他们，」她向提姆点了点头，脚下的血泊散发出了浓烈的腥臭味，「那个大一点的只是腿骨被弄碎了，瘦一点的那个……」 嘭！ 厨房里传出了什么东西爆炸了的动静，热量和焦煳味一起喷涌而出，隐约好像还夹杂着烤肉的香味。 「啊，」勒维娅说，「祝他好运。」 艾迪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和罗宾对打也让他的身上多出了大量的伤口，但溢出的黑雾似乎维持了他的身体机能，让这个穿着新郎服的病人依旧——呃——活力满满。 「你是瓦尔里德？」艾迪疑惑地甩了甩手中的尖刀，「不……不对，瓦尔里德和你不一样。」 「瓦尔里德？」提姆问道。 艾迪晃了晃脑袋，他的眼白开始变黑，客厅里被伪装成钟錶的能量检测器立刻发出了危险的滴滴声。 勒维娅和提姆立刻出手——毕竟他们都不是能眼睁睁看着boss走完二阶段变身过程的人——蝙蝠形状的电击器贴在了他的心口，而水流直接往他脸上和四肢上压，试着阻碍他的行动。 勒维娅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电击器也不断地冒出白光，但病人只是笑了笑，用一种深情中混合着杀意的表情看向了楼上。 「我要把你吊在天花板上……」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煳，「你不配成为我的妻子，我要杀了你，还有这里的所有人——」 「先挂了，」勒维娅向电话那头的迪克说，「这边有点忙。」 「我的备用装备都在卧室里！」提姆轻巧地跳到了楼梯扶手上，他刚刚试探性地和艾迪交了两下手，然后得出了对方现在堪比贝恩的结论，「不能正面交战，他的伤口会被那些黑雾填补！」 不知道多少次碾断了艾迪的四肢，又看着他被黑雾重新支撑起来的勒维娅：「……」 那只是一个很微妙的念头。 但她的确产生了，想试着把艾迪的脖子扭断，或者直接把他的头给撕下来的想法。 ……奇怪。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念头让勒维娅的攻击停顿了一瞬间，艾迪找到机会，挥舞着尖刀沖向了她。 她连躲的想法都没有，在提姆倒吸冷气的声音中，锋利的刀刃穿过了她半透明的脖子——这只带出了几滴深蓝色的液体，然后艾迪整个人踉跄着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就像穿过了一道水幕。 而勒维娅只是疑惑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那并不是杀意，就连恶意都算不上。 ——就像喝水前要拧瓶盖一样，你会关心瓶盖有没有被你拧痛吗？ 「不对……」她喃喃道，「我感觉……」 能量在她的体内涌动，随时准备听从她的指令，将面前这个危险分子撕成碎片。透明的水流在她的手心汇聚，逐渐染上了莹蓝色的光芒，仿佛一轮奇异的满月。 提姆很敏锐，他趁着勒维娅和艾迪僵持时，已经开始悄悄地往楼梯上移动了。 「你的确不是瓦尔里德，」艾迪眯起了全黑的眼睛，「我一开始以为它突破了桎梏，但它不会留手……见过它的人几乎都被杀了。」 「也许因为我还算是个人？」勒维娅问道。 艾迪沉默了，他压低了重心，就在她以为他要继续攻击时，这个病人却转身一扭，像某种生物一样快速地向着楼上冲去。 ——他不忘初心，还是要去杀韦伦。 鸭鸭祟祟地蠕动到一半的提姆脸色大变，他想拦艾迪，但铁棍却硬生生地被这个开了狂暴的傢伙给撞弯了。 勒维娅听见了枪声（应该是杰克），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韦伦判断出艾迪的目标是他，为了不连累其他人，他从德雷克夫妇身后跑了出来，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冲去。 「救命！」他高声唿救，「救命——」 没时间犹豫了。 水流涌上台阶，追星奔月地向着紧跟韦伦的艾迪身后刺去，目标清晰明确。 ……如果她真的杀人了，布鲁斯会把她扔出庄园吗？ 这个问题註定没有答案，因为随着什么东西高速破空的声音，一个蓝红色身影撞开了墙壁。 几乎在三秒内，艾迪就失去了战斗力。 「我收到了求救，」超人稳稳地停在空中，「抱歉，事态紧急，我把墙给撞坏了……嗯？」 他似乎不是简单地从墙壁里撞进来的，更像是意外地撞坏了一个隐藏的暗门，因为风的缘故，雪花一般的纸片纷纷扬扬地从暗门里飘了出来，在超人的头顶下了一场小雨。 ……不对，那不是雪花。 勒维娅下意识地抓住了其中一张，才发现这些『纸片』都是照片。 而提姆瞳孔地震了起来。 ———————— 勒维娅其实还蛮人外的（…… 第93页 倒不如说原来的大纲里，她『復活』归来后就直接开杀了（虽然最后被改掉了）（也许可以把这个if塞进番外线） 提姆，即将迎来大社死环节！ —————— 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欠的更新明天……明天再补（吐魂） 第42章 顶级社死环节 超人是最先动的。 「抱歉，我是撞坏了洗照片的暗房吗？」他回头看了下自己创出来的大洞，又看向了勒维娅和提姆的方向，「我……呃！」 他身形一晃，整个人直接砸到了地上，好在几秒后，超人就成功爬了起来，重新浮在了空中。 「我先把这些逃跑的病人带回巨山病院……」他不敢看勒维娅的方向，拎起昏迷了的艾迪就熘，「我看看，厨房里一个，外面草地上一个——」 蓝红色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但提姆一动不动。 勒维娅低头看了一眼照片。 她手里这张煳得很厉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导致她看了好几秒才认出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那是她。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勒维娅穿着那套廉价的演出服，头上甚至还顶着没被摘下去的小王冠，整个人都因为古早拍照设备的缺点而曝光了。她身边的年轻医生笑得很傻，对着镜头露出了他的大牙。 勒维娅很仔细地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拍过这张照片——在和迪克刚刚进入韦恩关护中心时，的确有个自称『粉丝』的年轻医生跑过来与她合影，但那是多少年前了？ 等等，提姆又是怎么弄到这张照片的？ 他为什么要这张照片？ 事态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勒维娅又看了看还在飘来飘去的照片们——有初代罗宾的，有二代罗宾的，有蝙蝠侠的，还有她的……各种角度都有，有几张甚至还能看出拍摄者仔细地挑了构图。 黑白色的，彩色的，后期加了滤镜的……多到可怕的照片们逐渐落下，在地板上堆出了一层弧度。 「提摩西·德雷克，」珍妮特不敢置信地说，「你什么时候在家里搞出这样一个房间的？我们姓德雷克，而不是鼹鼠吧？」 提姆还是一动不动，勒维娅看见他的耳朵慢慢地红了。 杰克甚至都不追问提姆的身手为什么这么好了，他震撼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我和你妈妈不怎么在家，」他恍惚地说，「偶尔我们在家时，会发现你半夜偷偷熘出去，但我以为你是出去和朋友们玩了……」 一片寂静，几页写满了字的笔记坠到了照片堆上。 有分析，有随笔画，萤光笔画出了重点词和句子，让人第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些笔记是做什么的。 勒维娅欲言又止。 毕竟当被研究的是你本人，而研究者就站在你旁边时，你是很难说出什么安慰的话的。 面对如此地狱的场面，提姆安静了一会儿。 「你们可以把这当成一场梦吗？」他几乎是麻木地说，「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只是困到睡着了。」 「有点难度，」勒维娅说，「基于我已经睡了七年。」 她的地狱笑话没让提姆笑出来。 ……不该学杰森的，她天生就不是吃地狱笑话这碗饭的。 在场唯一的外人韦伦咽了咽口水，他试图将现在的气氛扳的更正常些：「……呃，我和我的妻子有孩子，小孩子是会很执着地收集他们喜欢的角色的——我想超级英雄应该也算『角色』？」 珍妮特皱着眉捡起几张照片：「可我不知道勒维娅什么时候也成了『超级英雄』，除非——哦——哦！」她突然叫了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天——我的小提米——」 「什么？」杰克茫然地问道。 珍妮特一巴掌把他推到了旁边。 如果提姆刚才是麻木，那他现在已经带上了几分死意：「……」 「没事，好了！跟我来！」珍妮特对韦伦说，「我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杰克，过来！给提姆和勒维娅一点空间！」 杰克茫然地被妻子拉走了。 德雷克夫妇和韦伦一走，提姆立刻就正经了起来，他快速地抽出手机，哒哒哒地回復起消息。 「b让我去巨山精神病院支援，」提姆抵住了自己的嘴唇，「我在考虑要不要在附近找找地下通道——那群病人虽然被强化了，但暂时还没开发出飞天技能，所以他们应该是从地下通道过来的。」 勒维娅看着他努力不起眼地用脚把照片们拨到自己的身后。 「穆克夫集团受到了斯塔克董事会成员们的帮助，将那个纳米机器人的技术开发成功了。」提姆说，「钢铁侠现在正带着他的小团体在疯狂追猎身处纽约的人，而蝙蝠侠的目标是坐落在哥谭的巨山病院……他已经成功进入了，但好像有个无辜记者也在里面，还把b当成了病人。」 他又动了动小腿，把那一大堆照片继续往后拨。 「我要去支援了，」提姆扬起清澈的蓝眼睛，「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去病院？」 「……我待在这里就好。」勒维娅轻轻地点了点头。 提姆也点了点头。 可他还是没动。 诡异地接收到了他的想法的勒维娅转身，向着楼梯走去，罗宾当即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唿气声。 第94页 「提姆呢？」珍妮特刚给韦伦清理好伤口，就看见勒维娅走了下来。 「还在楼上……他有点事要做。」勒维娅看了看韦伦，他疼得脸色惨白，但已经没有刚开始求救时的那份歇斯底里了：「我们最好还是待在这里，巨山精神病院出事了，里面的病人正在集体越狱。」 「那他们会不会再来这里？」杰克调试着枪枝，警觉地观察仿佛颱风过境的客厅和厨房。 「我想，罗宾会把病院通往这里的通道给堵住的。」考虑到就算她不说，反应过来的德雷克夫妇总有从提姆和艾迪打架时的动作，推理出真相的那天——毕竟现任罗宾挥长棍的动作实在太有特色了——勒维娅干脆暗示了他们一下。 珍妮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在场只有韦伦还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他捂着被绷带包好了的小腿，愧疚又感激地对他们道谢。 「不过病院里的状况很混乱……」韦伦不安地说，「我跑出来时听说有个记者进了病院，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我的邮件……希望他能安全逃离那个鬼地方。」 「混乱？」勒维娅问道。 韦伦满脸恐惧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愿回忆自己的经歷。 「我要去报警——」他用力地捂住了大腿，勒维娅这才发现他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要把穆克夫集团干的事情全都公布出去。」 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勒维娅穿过了客厅，走到了屋外的草坪上。 阳光依旧明媚，草坪上的人形血痕散发出的血腥味蒸腾在空气中，她单手挡在额前，望向了阿卡姆的方向。 离得太远了，除了隐隐可见的高楼，她什么都看不见。 「勒维娅？」有人小心地跨越了玻璃门的残骸，来到了她身后，「你还好吗？」 ……是珍妮特。 ……她为什么还提着剑。 「我没受伤，」勒维娅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如果你想问和提姆相关的事，还是等他忙完再问他本人比较好——」 「哦，我很早就管不住那个孩子了。」珍妮特耸了耸肩，「我和杰克算不上合格的父母。我们常年在外旅游，和提姆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别人想像的那么久，不过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可有时候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 ——她显然明白了勒维娅的暗示。 「我很担心他，」珍妮特轻声说，「但我也为他骄傲，因为我和杰克都没有他的勇气。」 勒维娅再次望向了阿卡姆的方向。 那边的天空似乎隐隐地黑了下去，她的手机弹出自动警报，让市民们待在建筑内，不要出门。 「但这不是我想问的话，勒维娅。」珍妮特说，「我想问的是你。」 勒维娅回头看她。 女人已经有些年纪了，眉间和眼尾都生出了细纹，但灿烂的阳光抹平了它们，使得她看起来和多年前，在那场晚宴上痛骂丈夫的珍妮特没什么区别。 「你真的没问题吗？」珍妮特问道。 勒维娅轻轻地眨了眨眼。 「放心吧，」她笑了起来，「我真的没事……失踪的七年对我来说只是眨了下眼，没留下任何心理创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我……和正常人不一样。」 「而我担心的就是这点，」珍妮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你从来都没变过。」 「我以为这是好事？」勒维娅说，「……以不变应万变？」 珍妮特嘆了口气，上前抱住了她。 「虽然说过很多遍了，但很高兴见到你回来。」女人顿了顿，「——所以你有男朋友了吗？」 迪克打了个喷嚏。 「老天，这里怎么这么多疯子——好吧这似乎是个蠢问题。」杰森朝着人群勐开枪，「所以那个什么仪器还在更里面的地方……呃！」 「我看见了什么？头罩被揍了一个趔趄！」史蒂芬妮幸灾乐祸地叫道，「他要倒了！他要倒了——哦不，他站起来了！他简直像个庞大的不倒翁！头罩是怎么做到的？！」 「感谢你的解说，搅局者。」杰森狠狠地踹开了那个攻击他的病人，顺手将那人手里的钢管掰弯了，「我能做到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被铁质武器暴打的经歷，习惯成自然，不是吗？打我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心些，」芭芭拉冷静地说，「巨山精神病院上方的天空产生了变化，我怀疑那群科学家把『瓦尔里德』彻底启动了。」 「味道。」卡珊德拉嘟囔了一句，「下面的血腥味很重，我闻到了。」 「嘿，这里是罗宾！」姗姗来迟的提姆喘着气，「你们下到哪一层了？」 「第六层——天，他们是什么穿山甲吗？」迪克休息完毕，重新进入战斗，「勒维娅呢？」 「她留在德雷克庄园了。」 「集中注意力。」身处队伍最前端的蝙蝠侠说，他比所有人都快，已经到达了第七层，这也让他看见了那些危险的仪器，和被关在仪器里的人。 蝙蝠镖被抽出，蝙蝠侠浑身绷紧，和飘满了实验室的黑雾对峙：「……别放松警惕。」 黑雾对着他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啸声，然后朝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闯入者涌了过去。 ———————— 别人：恋爱赛道 提姆：stk赛道 第95页 ———————— 人生第一次收到了长评好感动（抹泪） 但是之前的加更还没还完……呃啊……（昏迷） 第43章 瓦尔里德 『瓦尔里德』究竟是什么？ 如果让那群疯狂科学家来解释，他们能滔滔不绝地用成百上千的专业词彙，从『瓦尔里德』的概念讲到研发出它耗费了多少金钱和时间…… 但如果换成芭芭拉来解释，她会说，『瓦尔里德』只是纳米机器人，或者说那团黑雾的代称。这群科学家将人类的意识投放到它身上，而被分离了意识的倒霉蛋的身体则被塞进了特制仪器里，好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徵。 「看起来我们只能把那个——呃——装着人的罐子给打破了。」杰森重重地落在蝙蝠侠身后，「……不过首先，我们要怎么穿过这些，嘶，纳米机器人？」 他一落地就正面迎了黑雾一击，好在身手足够灵敏，让他避免了刚进战局就被迫退场的场面。 黑雾发出了癫狂的尖啸，不断地破坏着实验室里的设备，像只无法控制四肢的动物，在试着攻击两个入侵者无果后，它转而将目标变成了天花板，拼命地撞击起了被加工过的建筑。 「我的个老天啊！」史蒂芬妮叫了一声，她那边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b和头罩，快出来！这病院要塌了！」 杰森换上实弹，冲着那堆仪器就是几枪，虽然黑雾及时护住了仪器，但仪器里浑身插满了管子的人还是本能地抽搐了两下，引得黑雾愈发狂躁。 整个病院都晃动了起来，红头罩率先发射勾爪，直接开熘。蝙蝠侠则甩出两个蝙蝠镖，在确认它们的定位功能没被纳米机器人影响后，他也开始快速远离这栋多灾多难的病院。 「天，」珍妮特和勒维娅一起眺望远方，「那边是着火了吗？」 看着阿卡姆方向滚滚升起的『黑烟』和暗下去的天空的勒维娅：「……」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她警觉地望向了身后——杰克还陪着韦伦待在客厅里，他半跪在程式设计师身前和他聊天，手中的枪被放在了地板上。 那是个很放松的姿态，也许是因为他不认为还会有第二波袭击，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耗费了太多精力，令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勒维娅？」珍妮特问道，「怎么了？」 那个东西越来越近了。 它似乎藏在了午后的阴影里，在别墅里静静地穿行，逐渐逼近它的目标，轻巧又耐心，像只可怕的捕食者。 当它朝着杰克的后背狠狠地刺出一刀时，被暗杀的对象甚至都没意识到危险，还半跪着和韦伦讨论哥谭哪家的甜甜圈最好吃。 但捕食者也分等级。 在刀尖即将戳进肌肉里时，斜里飞出的水流瞬间把刺客的整个手臂都撕断了，连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刀一起扔向了角落。一袭黑衣看不出性别的刺客强忍住痛意，一边用剩下的那只手去捞自己的武器，一边试图用腿去绞杰克的脖子——这次的场面没那么血腥，但腿骨被水流碾碎的声音清脆的就像掰断了一把芹菜。 杰克下意识地抱头，朝前勐地一滚，避开了砸下来的人体。韦伦放声惨叫，结果叫到一半被正在疯狂前滚翻的杰克抽空捂住了嘴，被迫一起向着屋外前滚翻。 「唔，」翻滚的水流组成人形，勒维娅皱着眉，看着已经果断自杀了的刺客，「……慢了一步。」 虽然没能阻止这个黑衣刺客的自杀，但她依旧还记得刺客看她的眼神。 很震惊，很惊慌的眼神——刺客显然不知道目标里有超能力者。 ……如果站在这儿的真是几个普通人，那恐怕是要打出全灭结局了。 珍妮特大着胆子过来，观察了一下尸体：「这个肤色和面部特徵……有点像中东人？」 勒维娅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在印证她的猜想似的，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韦伦的『你们哥谭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的尖叫，那团盘旋在阿卡姆上空的黑雾逐渐凝结成了一个模煳的，差不多有几十米高的人形。 它尖啸着挥舞起了自己『手臂』，将沉重的残垣断壁扔向周围，试图把它认为的威胁物给砸开。 拎着蝙蝠侠的蓝红色的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将黑色大蝙蝠精准地投掷到了刚刚到达战场的战机里，云层中传来了音爆声，金红色的人形盔甲也刚好赶到，谨慎地停在安全距离内观察情况。 「嘿——」钢铁侠应该是用了什么扩音设备，以至于勒维娅离得这么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我能加入战局吗，朋友们——我的意思是——上次我去大都会居然被超人吼了『滚出我的大都会』——这次不会有别人让我滚出哥谭了吧——」 「我没有！」超人慌乱地摇头，「我当时只劝了他快些离开大都会！」 「懂你，大蓝。」被超人抱在空中的夜翼耸了耸肩，「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解决这傢伙？」他指了指那个黑雾组成的人形。 蝙蝠侠操控着战机在黑雾附近盘旋：「能切断仪器的电力供给吗？」 「有点难度，那些纳米机器人似乎隔绝了信号……」芭芭拉啧了一声，「如果想黑进去，我可能得离战场更近些，遗孤！帮我一把！」 黑色的小蝙蝠应声从阴影里跳出，杰森往她手里塞了点妙妙小炸弹，然后看着女孩们远去的身影：「决策力真强。」 第96页 「那我去疏散住得太近的那些人？」史蒂芬妮用大拇指比了比身侧的方向，「为了保险起见？」 「完成疏散后不要回到战场，搅局者。」蝙蝠战机勐地加速，躲过了人型黑雾的一击，「在战场外待命。」 「了解啦——boss——」 黑紫色的身影嬉笑着离开了，耀眼的金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钢铁侠降得更低了些，他试探着发射了几次掌心炮，但效果不大。 「说实话，哥谭的科技是不是有点发达过头了？」前军火头子在战甲里龇牙咧嘴，「嘿！黑色尖耳怪人！介不介意分享一下你战机的构造？」 蝙蝠侠不理他。 蝙蝠侠依旧在绕着黑雾盘旋，只在超人询问接下要怎么做时简单回应了两句。 「等蝙蝠女孩的消息，」他说，「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黑雾似乎愈发狂躁了。 好消息是它仍在以『人类』的思维在行动，还执着地维持着人型，而不是直接放飞自我，变成漫天飞舞的蟑螂大军。 「它好像在不断地变大？」托尼在空中晃来晃去，像个街熘子，「等等，不是错觉，它真的在变大！」 「纳米机器人的数量增加了？也不像啊？」迪克扒住超人的手臂，「还是说它们会自我分裂？」 「不可能！」托尼第一个否认。 蝙蝠侠默不作声，但迪克和他搭档太久了，清楚这时候他可能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就在人形黑雾的嘶鸣声中，芭芭拉的通讯提示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各位——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她那边的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提姆说。 「好，那我就先说好消息了。」芭芭拉说，「好消息是，我成功通过b留在建筑里的蝙蝠镖定位了关着『瓦尔里德』的身体的仪器，把仪器打破，覆在纳米机器人上的意识就会强行转移回人类身体里。我也成功锁定了那几条给仪器供给能量的管道，随时可以切断它们的活动。」 「那为什么不直接切断？」杰森有点喘，他刚刚躲开了黑雾的拍击，「……等等，这该不会和你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有关吧？」 「很准确的猜想，红头罩。」她咂咂嘴，「坏消息嘛——我认为切断能量供给已经不能阻止『瓦尔里德』了，更别提我只能短暂地骇入这些管道，因为这附近的信号真的太差了。」 蝙蝠侠说：「继续。」 「所以我们还得回到原来的方案，直接打破那个仪器。我切断能量供给的行为应该会短暂地吸引『瓦尔里德』的注意力，也许某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跳进那个黑黝黝的废墟里，在『瓦尔里德』分不出注意力保护它的身体时敲坏仪器。」 芭芭拉的声音很冷静：「但问题也有。一是我不确定切断供应能拖住『瓦尔里德』多少时间，二是这个方案对跳进去的人来说风险过大……不过第二点对我们来说是句废话，对吧？我们哪晚不是冒着风险行动的？」 「说得对！」迪克为她喝彩，「那我可以为我自己申请这份风险资格吗？」 「不行，夜翼。」蝙蝠侠的拒绝来得很快。 「得了吧，蝙蝠侠，你知道我很擅长这件事——跳跃，从空中坠下，最后完成表演目标。」夜翼的语气很欢快，「我是最擅长飞翔和坠落的义警了，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好吧，可能某些时刻比不上你，但我觉得我还是很厉害的？」 「真温馨的对话，」杰森突如其来地开口了，「我还记得你几年前对着蝙蝠侠骂『滚出我的布鲁德海文』的事呢。」 超人呛了一下。 「——闭嘴，红头罩。」夜翼说，「总之，让我上吧。蝙蝠侠，你需要留在外面，时刻判断状况和做出最好的选择。」 蝙蝠侠的回应是沉默，而沉默有时候也代表着某种同意。 「行，都决定好了对吧。」芭芭拉说，「那我从三数到一时，超人你就把夜翼扔过去——或者飘到合适的位置，夜翼自己跳下去也行。尽量速战速决。」 「三——」 超人迅速地将夜翼带到了那个黑黝黝的大洞的正上方。 「二——」 钢铁侠一发掌心炮轰散了一小块黑雾。 「一——」 夜翼深吸了一口气。 坠落。 似乎永无尽头的坠落。 他听见风声，黑雾的尖啸声，和隐隐约约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谁会在这个时候开着直升机过来？ 不过他也没空抬头看了——他在空中扭转身体，避开了几道胡乱飘散的黑雾——正如芭芭拉所说，切断能量供给并没有拖住『瓦尔里德』多少时间，好在蝙蝠侠永远可靠，飞弹从战机下方弹出，并在一个精准的位置被手动引爆了。 爆炸的位置离迪克很近，这使得他产生了短暂的耳鸣，爆炸的温度和气浪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凭着本能继续向下坠落。 紧随其后的是一发亮如白昼的光炮，它轰碎了人形黑雾的头部，使得身份认知还没彻底脱离『人类』的人形黑雾慌乱起来，下意识地去填补自己的脑袋。 应该是钢铁侠，迪克见过他用胸口那个反应堆发射能量去攻击敌人的视频。 黑蓝色的大鸟依旧在坠落，他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保存着『瓦尔里德』肉体的仪器了，可就在此时，黑雾剧烈波动起来，无意识地推了一下他的腰。 第97页 迪克瞳孔骤然放大。 ……他本来都要发射勾爪给自己减速了！ ……这一推不但让他的勾爪落空了，还打破了他的平衡！ ……更糟的是，一截从残骸里横出来的铁棍正挡在他新的坠落路线上，而他发射钩爪需要时间，被打破的平衡也让他短暂地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再不想出办法，就要撞上了—— 好像有人啧了一声。 迪克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一晃，就将他盪回了本来的坠落路线上。 他抓紧时间，迅速地抬头望了一眼——一个小到了不可思议的身影也在头顶跟着他一起坠落，在察觉到迪克的视线后，他又啧了一声，快速地收回了缠在夜翼肩上的绳子，发射了勾爪，转而向着上方飞去。 在多方努力下，夜翼终于成功地落在了那个圆形的仪器上。 里面浑身插满了管子的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睛，愣愣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他的意识早就被迫离开了这具虚弱的身体，变成了科学家们口中强大的『瓦尔里德』。 可就在夜翼举起卡里棍时，他的眼珠突然动了动，像是人体本能的反应，也像是无声的哀求。 救我，迪克几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 反应过来了的黑雾尖啸着沖向了下方，向着落在仪器上的男人奔来——『瓦尔里德』并不想回到那具脆弱的身体里，它享受肆意妄为的感觉，也恐惧于失去这种感觉的未来。 迪克笑了一声。 然后他重重地敲在了没有黑雾保护的仪器上。 勒维娅赶到时，半张脸都是血的迪克已经被超人从废墟里抢救出来了，蝙蝠侠双手抱胸，听着钢铁侠滔滔不绝的解释和笑话，嘴角绷得死死的。神奇女侠居然也在，这位强大的战士对着勒维娅友好地点了点头，在红头罩激动的目光中给他签了个名（所以杰森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笔记本）。鸭子坐的罗宾正在和父母打电话，心虚地不断点头。 勒维娅还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聚成一团的史蒂芬妮，芭芭拉和卡珊德拉。家里人都没事让她放松了些，不过很快地，她就放松不了了。 因为一个臭脸小孩缓缓地走了过来。 ……说实话，他长得挺好看的。和芭芭拉一样，他的眉眼都微微上挑，不过和只是稍显凌厉的蝙蝠女孩不同，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气势逼人，活像个傲慢的贵族小王子。 他的肤色略深，和那个自杀了的刺客有些相像——这把那双小狼一样的绿眼睛衬得更亮了。 蝙蝠侠首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走了过来，不过还没等他说点什么，这个小孩就打断了他。 「父亲，」这个盛气凌人的孩子几乎是傲慢地打量了面前庞大的黑色山峦一眼，「你比我想像的要矮。」 愣住的托尼：「……？」 超人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正在和神奇女侠握手的杰森：「？！」 提姆放下了电话：「……」 整场最不在状态的居然是迪克，他的状态不太好，走路晃晃悠悠的。但在全场寂静时，他挣脱了宕机中的超人，走到了勒维娅身边，并用双手拉住了她。 半干的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他那个漂亮下巴往下淌，他用力吸了口气，以最真挚的姿态望向了勒维娅。 他说：「我——」 轰隆隆—— 废墟里突然传出了爆炸声，一只毛烧焦了的，很大很大的德牧从某块烧焦了的墙体后跳了出来，它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夹克满脸是血的男人，一人一狗狼狈地扑倒在地，躲过了被二次爆炸轰飞的建筑碎块。 但迪克没躲过去。 时隔多年，他的后脑勺，再次被狠狠地重击了。 「我是调查记者迈尔斯·阿普舍！」那个夹克男举起了手中的dv相机，「我收集到了穆克夫集团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呃，有人在听我说话吗？」 他身边的大狗汪汪了两声。 「好吧，」迈尔斯抹了抹鼻血，「看来我得等到这些穿着紧身衣的傢伙确认完那个屁股很翘的紧身衣怪人的状态，并确认他没事后才能得到回应了。」 ———————— 达米安，堂堂登场！ 以及迪克多灾多难的后脑勺（悲） 迈尔斯是游戏《逃生》的第一代主角，韦伦是dlc主角。 逃生的剧情结束啦！迈尔斯打出了传奇调查员的好结局！这次不会孤零零地死在病院里还成为了『瓦尔里德』了！ 韦恩庄园也即将迎来毛茸茸，可爱的大德牧嘿嘿嘿嘿嘿 ———————— 最近身体实在不舒服（躺）尽力补了一点字数 在努力……在努力了…… 第44章 新成员 现场的情况混乱了很久。 首先是昏迷的夜翼，接着是突然朝着提姆发起攻击的绿眼小孩，然后是冲着人群汪汪大叫的德牧和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夹克男。更别提钢铁侠一直在旁边发出吃到了瓜的叫声，对蝙蝠侠居然有个亲生儿子这件事大为震撼。 蝙蝠侠一把将倒在勒维娅身上的夜翼塞到了超人手里，和这位黑漆漆共事了快十年的超人瞬间明白了同伴的想法，带着黑蓝色的大鸟就来了个一飞沖天，还不忘把神奇女侠也给叫走了。 第98页 「呃……我猜我也该走了？」托尼指了指自己，「我就不参与接下来的家庭伦理剧了。」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却迟迟不肯启动装甲，眼神也在往沉默的蝙蝠侠和绿眼小孩身上飘。 提姆正和绿眼小孩打得你来我往，没空理他。 而刚刚和神奇女侠握了手，还拿到了签名的杰森乐的很开心，高兴得简直像个表情包——勒维娅觉得他看起来很像站在水碗前的巨型浣熊。 他双手插兜地熘达到钢铁侠旁边：「加个联繫方式？」 「当然，」意识到可以远程吃瓜了的钢铁侠也快乐了起来，「我把我的号码发给你……」 蝙蝠侠很沉默。 他先是分开了罗宾和长得很高贵的小孩，然后转身去和迈尔斯——那个拿着dv摄像机的夹克记者——简单谈了谈，保证自己会帮着他将穆克夫集团的犯罪证据公布出去。 他还问了那只很大很大的德牧是不是迈尔斯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我是在病院里遇见它的，」迈尔斯努力回忆了起来，「它的主人可能出意外了，发现我之后它就跟着我一路跑，直到这破病院倒了……不过我不打算养它，我这样的记者可不适合养狗。」 德牧轻轻地拱了一下迈尔斯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唔，」勒维娅说，「我想我可以试试……乖孩子，过来。」 当与她对视时，德牧短暂地炸了一下毛，但它还是遵循了勒维娅的指令，小步小步地跑到了她的腿边。在勒维娅将手放在它的脑袋上时，两只大大的耳朵很温顺地趴了下去，偶尔软乎乎地抖几下。 拨开长毛，它半烧焦了的项圈上印着『ace』，应该是它的名字。 「王牌？」 ace唿唿地摇起了尾巴。 本来顶着一张臭脸的绿眼小孩开始频繁地往这边看了。 「那就把它交给我吧。」勒维娅又摸了摸炸毛大狗的脑袋。 解决了狗的问题，本来准备近距离吃瓜的杰森在蝙蝠侠的注视下不情愿地离场——他得把迈尔斯带到医院里。 当摩托车的轰鸣渐渐远去后，蝙蝠侠深吸一口气，终于站到了勉强停止了互殴的罗宾和绿眼小孩之间。 「父亲。」绿眼小孩又傲慢地叫了他一声。 ……蝙蝠侠那个露在外面的下巴绷紧了。 「你要不要先自我介绍一下？」提姆被气笑了，「上来就表演了个直升机跳伞，一句话都没说就来袭击我，最后还管蝙蝠侠叫父亲——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是达米安·韦恩，」小孩扬起了和布鲁斯有七分像的眉毛，「我的母亲是塔利亚·奥古——她让我代为问好——是她派我来到哥谭，并夺回任何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的。」 「塔利亚？」提姆半真半假地挑衅道，「谁？」 达米安抽出了长刀。 「塔利亚……」蝙蝠侠陷入了回忆，「……是的，我记得她。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你……」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达米安，敏锐地察觉出孩子的身高和年龄不太对。 达米安抱着胳膊，很自信地任由父亲打量自己，即使勒维娅没见过塔利亚本人，她也能从那双绿眼睛里看出那个女人傲慢的影子。 「我需要拿回罗宾的身份，」达米安用刀尖指了指提姆，「还有——」 他转向了勒维娅。 「——父亲继承人的身份。」他冷冷地说。 提姆嗤笑一声：「怎么大白天还能听见有人说梦话……不过你『拿回』身份的方式就是把我杀了？真野蛮。」 勒维娅垂下眼，又摸了摸王牌的脑袋。 ……那个出现在德雷克庄园里的中东刺客，该不会是刺客联盟，或是达米安派过去的吧。 ……感觉比较像刺客联盟派的。 「我们先回家吧，」她收敛心思，微笑了起来，「回去再聊也来得及。」 有后座的蝙蝠车很快就停在了这片病院废墟旁，如蒙大赦的蝙蝠侠快速坐进了驾驶位里，只留罗宾和达米安在副驾驶外面面相觑。 最后提姆安稳地坐进了副驾驶，因为勒维娅看似不经意地问达米安能不能抱着王牌坐在后座。 一路无话，只有德牧唿哧唿哧的喘气声，和提姆敲击键盘的声音。 「欢迎回来，韦恩老爷。」刚给迪克包扎完的阿尔弗雷德收拾好血淋淋的器具，走向了蝙蝠车，「德雷克先生，勒维娅小姐，和……这位小少爷。」 达米安挑起了眉，他放开了王牌，开始在蝙蝠洞里慢慢地走动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史蒂芬妮警觉地带着卡珊德拉消失在了通向客厅的密道里。 提姆脸色不是很好地回復着父母的信息，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尤其是当看见迟迟不醒的迪克后，这种隐隐的负面情绪更重了。 勒维娅也下了车，王牌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好奇地嗅闻着躺在医疗床上的男人的气味。 「哦，一件外套，真新鲜。」达米安说。 他打量着面前展示柜里的西装外套，明显想问问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将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外套放在这，但蝙蝠侠很快地就打断了他的施法前摇。 「塔利亚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哥谭？」蝙蝠侠凉凉地对达米安发问。 达米安又抱起了自己的胳膊——这快成为他标志性的动作了——他啧了一声，不情愿地开口了：「……母亲认为我还有需要学习的东西，所以她让我来到这里，让您来……引导我。」 第99页 听完了这话的蝙蝠侠显然有点僵硬。 他喝了一口老管家放在手边的花茶，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你母亲培养长大的……但哥谭和刺客联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你需要遵循我的守则，和这座城市的规则。」 达米安快把眉毛挑过髮际线了。 「首先，」蝙蝠侠说，「你不能继续攻击罗宾，或是这个家里的任何人了。」 「当然了……父亲。」达米安撇过脸，扫了一眼王牌，「我会的。」 他似乎根本没把安静的勒维娅放在眼里，这让提姆很不爽地皱起了眉，但他嗡嗡作响的手机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当走路快同手同脚了的布鲁斯把用鼻孔看人的达米安带走后，提姆也跑出去打电话了。于是蝙蝠洞里只剩下了一个清醒的勒维娅，一只唿哧唿哧的大狗，和一位昏迷不醒的义警。 勒维娅坐在了迪克身边，抬头扫视蝙蝠洞——新装备和武器更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时尚小垃圾被堆在角落，甚至有一只粉色的蝙蝠镖插在里面。 她低头看了看迪克。 对方身上和脑袋上贴着一大堆用于观察身体情况的仪器，上半身的制服被换成了柔软的家居服，后脑勺处包着一层纱布。 勒维娅伸手摸了摸他面上那些细碎的小伤口，它们早已不再流血，只留下了一些淡红色的斑点。 迪克依旧昏得很彻底，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轰鸣声响起，荣耀归来的杰克一个急剎将摩托停在蝙蝠车旁，跳下来后还不忘满意地对着摩托点点头。 「蓝鸟还没醒？」发现了安详躺尸的迪克，和坐在他手边的勒维娅时，杰森立刻更精神了，「对了，那个自称是布鲁斯儿子的小孩呢？我们大名鼎鼎的蝙蝠侠是把他就地正法了，还是像个热情的好爹地一样欢迎了他？」 勒维娅握住迪克毫无反应的手：「……布鲁斯认下他了，但达米安的态度不是很好，我建议你小心一些——他试图用杀了提姆的方式拿到罗宾的位置。」 「哦！」杰森夸张地颤抖了一下，「真可怕！如果提米宝宝死了，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然后是可怜的迪克？我是不是得给我们买点保险啥的。」 「……不会的，」勒维娅垂下眼，「我会多注意他，但你也要记得时刻保持警惕。」 杰森眨了眨眼。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不喜欢他？」 「算不上不喜欢……」勒维娅向他伸出一只手，「只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孩子，所以有些不适应罢了。」 「我还以为小时候的我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杰森顺从地把脑袋顶在她的手上，「听起来这个达米安像个小恶魔。我由衷地为提姆和布鲁斯祈祷，希望他俩不会猝死——等等，那个小矮子有没有试图攻击你？」 勒维娅突然笑了一声。 这一笑有点诡异，甚至都有点不像是她能笑出来的声音了。 「他没有，我想这是因为塔利亚——他的母亲——的消息有些滞后了……」勒维娅慢慢地摸着杰森的脑袋，从略长的前发摸到他的鬓角，王牌在一旁看着他俩，小声地哼哼唧唧，「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给我定位的，总之，他认为处理我的优先度不高。」 杰森咕囔了一句什么。 「行吧，」他撇了撇嘴，「不过我很期待这个小孩吃瘪的场面，毕竟卡珊德拉和芭芭拉可不好惹……对了，迪克怕是要再过一会儿才能醒，你要先回客厅里待一会儿吗？」 勒维娅摇了摇头。 在杰森也离开后，勒维娅轻轻捏了捏迪克的指尖，和小时候比起来，他现在的指腹更为粗糙了，摸起来甚至有些刺人。 然后她用空闲的手解锁了手机，翻看起了那些她还没看完的聊天记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诶哟德牧真的好可爱啊……长毛狗真的萌萌的，摸起来也软软的（无意拉踩短毛狗）（因为我家养的就是短毛狗）（是只八十斤的拉布拉多） 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连体衣，但夜翼的制服好像真的是分体的（……） 所以这章就当夜翼同时拥有连体衣款，和分体衣款的制服，而他今天刚好穿了分体的吧（？） 年少的大米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一个对刺客联盟印象很差的，且还有些迁怒到他头上的勒维娅（危） —————————— jj崩来崩去，烦死我了！ 第45章 继承人的拉锯战 勒维娅对达米安的第一印象就是，他非常高傲，但某种意义上也有高傲的本钱。 ……毕竟没有哪个孩子在他这个年纪能拿到数都数不过来的博士学位。 ……他还特别能打。 ……长得也好看，完美遗传了塔利亚和韦恩的优点。 但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达米安安静的有些可怕了，他停止了攻击提姆的行为，除了晚饭时间几乎不在众人面前露脸，像个幽灵一样藏在阴暗的地方观察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 卡珊德拉对此表达了不适，她对视线非常敏感，达米安的行为几乎和往她脸上喷胡椒粉没什么区别。 杰森没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又和布鲁斯吵起来了，气得语无伦次，根本顾不上理达米安。 芭芭拉和史蒂芬妮持观战态度，她俩平时都待在戈登家里，身份定位又不和达米安冲突，所以两人都很悠闲。 第100页 迪克——呃——迪克还昏着，布鲁斯因为这个怪紧张的，勒维娅上次看着他在五分钟内路过医疗床十二次，喝掉了三杯花茶，脚部装甲差点把地板给磨秃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达米安成为了拥有最健康生活作息的人类。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带着王牌绕着庄园跑一圈，然后回到花园里练刀，六点半开始吃早餐，然后陪着王牌玩一会儿飞盘。七点，他准时消失在自己的房门后，只留刚爬起来的勒维娅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和唿唿大睡的王牌。 因为布鲁斯试探性地给他禁了足，达米安甚至在晚上都没什么动静，虽然蝙蝠侠怀疑达米安半夜会偷偷跑出庄园，可他没有证据，于是只好假装达米安真的是个晚上十点准时睡觉的好孩子。 勒维娅对此锐评：「我相信他真的是你的亲生孩子，至少你们两个在睡眠时间上有共同的天赋——所以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开会？」 布鲁斯悄悄地把脸藏在了水杯后。 哪怕蝙蝠侠再怎么强悍，接连好几天的糟心事也让他的眼下多出了些许青黑。 「……再说吧，」面对着德雷克夫妇友善的邀请，和心惊胆战到了不太敢回家的提姆，布鲁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下周？也许下周我会和卢修斯说一声。」 目前被薅去开会，和卢修斯对着合作对象的档案头疼，还要抽空和克拉拉打视频电话的勒维娅：「……」 好在克拉拉很争气，保护协会那边也奇蹟般地蒸蒸日上，她几乎不需要对什么重大事件负责。 ……除了克拉拉有时候会开玩笑，说勒维娅变成了『布鲁斯·韦恩』，而她变成了倒霉的『勒维娅』，天天帮着韦恩处理事务。 勒维娅的回归确实在哥谭掀起了一阵短暂的风暴。 哥谭甜心长达七年都没有将别的孩子带进韦恩塔这件事确实让很多人好奇，认为布鲁西甜心是不是真的受到了严重的心理伤害才这么做，八卦小报上一度出现了『继承人危机』的标题。 而理察·格雷森直接跑去布鲁德海文当警察，杰森·陶德对韦恩企业兴致缺缺，最神秘的那个亚洲脸姑娘（媒体只拍到过一个模煳的侧脸）根本不露面……这些似乎都在印证布鲁斯的想法。 刚开始的三年，大家都在猜哥谭甜心什么时候能改变主意，第五年时，舆论趋势已经从『继承权争夺战』变成了『哥谭甜心会怎么分配他的遗嘱』，当时间走到第七年时，很多媒体早就不关注这个话题了。 ……然后勒维娅回来了。 ……于是八卦小报爆炸了。 他们快疯了，拼命地想从狗仔手里掏出更多的消息和照片，而狗仔也快疯了，他们死活蹲不到勒维娅清晰的照片——老天，她的司机简直强得离谱，他们的油门踩冒烟了都追不上那辆黑色轿车！ 但在短暂的疯狂过后，大家就冷静下来了。 哥谭甜心这些年也和一些美女约会过，虽然频率急剧下降，但可能只是他懒得谈了——布鲁西宝贝说他最近沉迷于电影，想学演技去当个电影明星——不过他从来没说明继承人的事。 现在好了，王太女堂堂归来，那这事几乎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八卦小报们是这么想的，他们都准备好一篇感人肺腑的动人报导了，结果报导刚发出去没几天，新的爆炸性消息就来了。 布鲁斯·韦恩，有了个儿子。 亲生的。 亲生的！ 亲生的儿子啊！！ 事实证明哥谭甜心永远都是哥谭的流量密码，在某个在韦恩塔里摸鱼时却偶遇了一个长得很像布鲁斯的小孩，并悄悄地把偷拍的照片发给朋友时，这场媒体的狂欢就拉开了帷幕。 「我不是故意的，父亲。」达米安说。 「……」布鲁斯揉着太阳穴。 「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韦恩的东西。」达米安说。 「……」布鲁斯的眉尾抽搐了一下。 「那我就先回房间了——我严格遵循您的禁足指令，不过我要说明，您只要求我不在夜晚出门，而没说不能在白天出门。」达米安说。 在达米安扬着下巴离开后，布鲁斯用双手捂住了额头，发出了痛苦的嘆气声。 他无端地羡慕起还躺在医疗床上安详睡觉的迪克，毕竟他能好好地躺在那，还不用操心这么多事。 勒维娅没过一会儿就过来了，布鲁斯总觉得她这几天的状态有些奇怪，像是有点迷茫，还像是有点尴尬——不过应该不是因为达米安擅自出门跑去了韦恩塔这件事。 她沉默地坐在了布鲁斯对面，蝙蝠洞里的凳子本算不上舒适，但自从她回来后，阿尔弗雷德光速升级了蝙蝠洞里的所有能坐的地方，现在就连粉色蝙蝠镖旁边都放了张厚毯子。 「达米安没有去……袭击你吧？」布鲁斯试图缓解自己的头痛，「他虽然不再攻击提姆了，但非常执着地在向我发起挑战。」 「没有，我想他把我当成了比较弱小的生物。」勒维娅微笑道，「杰克和珍妮特那边有结论了吗？」 「我想达米安对那次刺杀并不知情，」提到与感情无关的事，布鲁斯瞬间头不疼了腰挺直了，「那个刺客很可能是被塔利亚本人亲自派过去的，至于原因……好吧，塔利亚是个很强大的女人，我得承认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勒维娅点了点头。 第101页 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解锁一下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后又关掉，整个人都透出纠结的气息。 八卦小报们猜测着庶王女和嫡王男之间可能爆发的战争，他们认为很可能会出现互扇巴掌，把布鲁斯·韦恩叫过来让他在他们之间选一个的美剧场面。 但勒维娅和达米安首次爆发的冲突（虽然她不认为这是冲突），是在一个连月亮都没有的夜晚。 蝙蝠侠一如既往地不在，罗宾今晚被爸妈喊回家挨打，杰森的考试将近，迪克依旧躺平，卡珊德拉则早就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悄悄地躲在了某处阴影里。 所以当达米安半夜下楼餵狗，并发现了坐在沙发里的勒维娅时，他很快地就让自己过于紧绷的肢体放松了些。 ……这当然不是表示友好的意味，正相反，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轻蔑。 ……这也是让勒维娅的犹豫消退的原因。 「我们需要聊聊，」勒维娅温和地说，「达米安。」 「叫我韦恩，」达米安双手抱胸，王牌亲热地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他的腰，「达米安·韦恩，或者韦恩先生。」 态度很傲慢，意料之内。 「和王牌相处得还好吧？」勒维娅一边缓缓起身，一边试着找些话题，「你似乎很喜欢动物，比起人，你更喜欢这些小东西？」 「你想做什么？」达米安根本不想和她聊天，只想速战速决。 「了解一下你这个人。」勒维娅走近了些，「毕竟你之后要生活在这个家里，我认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好是新成员该做的事。」 达米安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这过于温情的和谐家庭画风显然不对他的胃口，就好像比起说话，他更喜欢来一场需要拼上姓名的对决似的。 考虑到他的成长环境，他可能确实偏向用实力解决问题的方法。 勒维娅嘆了口气。 达米安敏锐地发现王牌炸毛了，这只德牧一向机敏听话，他也因此特别喜欢它，现在这无缘无故的炸毛多少让人难以理解了。 他面前的女人又靠近了些，毫无杀意和攻击欲，身体也很放松。 「那个被派去提姆家的刺客，你认识吗？是你派这人去德雷克庄园的吗？」勒维娅问道。 「提摩西·德雷克？」达米安厌恶地皱起了鼻子，「不，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我更喜欢亲自动手。」 勒维娅没有生气。 她反而垂着眼笑了一声。 「那就好，」她温和地说，「给你减三十秒。」 达米安的瞳孔勐地放大。 他的艺术老师给他讲过一篇老师特别喜欢的小说，里面有个人物被定位成『不死的怪物』，他对此反应平平，表示自己砍了不知道多少『怪物』了。 但面前的女人……她真的是人吗？ 当自己的脑袋被用力摁进她的腹部，并迟迟地感受到溺水的痛苦时，达米安终于感到大事不妙。 可他醒悟得太晚了。 ———————— 勒维娅现在还蛮顶流的（……）我的意思是，她的身份和经歷都挺drama的 八卦小报：好看爱看多来点 第46章 简单的谈话 「嘘——安静些——」勒维娅制住达米安的身体，这孩子挣扎的很厉害，发出的动静有些大，「别把阿尔弗雷德吵醒了。」 达米安用力地去顶她的膝盖，但顶了个空。 勒维娅在心里计算时间，随着秒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达米安的挣扎幅度渐渐小了下去，但他捏在勒维娅衣服上的手指反而攥得很紧，指尖已经微微发白了。 勒维娅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数到了预定的时间，她才放开了达米安。 由于缺氧和情绪上头，逃离魔爪了的达米安甚至没能站稳，勒维娅眼看着他就要重重地倒在地上，只好把他抱了起来——达米安本来就没多大，而且身高和体重都比同龄人要轻一些——等他顺好气。 达米安紧皱眉头，绿眼睛有些涣散，他的肤色偏深，但还是能看出来脸已经憋红了。 「小声点。」勒维娅温和地提醒他。 达米安低声地咳嗽起来。 眼看着他缓过来还需要几秒，勒维娅干脆抱着他坐在了沙发上，不过达米安毕竟是从刺客联盟里出来的，很快就恢復了状态。 「放开我。」他冷冰冰地说，「现在，立刻，马上放开我。」 「那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勒维娅温和地说，「关于你对家里人的态度，和你自己的想法。」 达米安看着她。 她看着达米安。 刚刚被吓跑了的王牌发出了呜咽声。 「那我们先从『罗宾』的归属问题开始讲起吧，」勒维娅看向对面坐得笔直的达米安，「『罗宾』本是理察·格雷森的专属称唿，关于这点我不会多说，如果你想知道这个称唿怎么来的，可以等迪克醒后问他本人。」 「他是义警『罗宾』的创始人。不过，当蝙蝠侠和罗宾的名字连接在一起后，罗宾就不单单代表着一个普通的称唿了。杰森·陶德用自己的优秀赢得了布鲁斯和迪克的认可，于是他有了接过罗宾身份的资格。提姆同样优秀，虽然他上任的过程有些崎岖，但他还是成为了罗宾。」 「我听懂了，」达米安不屑地说，「所以你在说我不够优秀，没办法成为父亲的搭档……」 第102页 「不，正相反，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勒维娅说，「可刺客联盟奉行的优秀标准和这个家里的优秀标准，有些许不同。」 达米安抱起了手臂，他扬起下巴，傲慢地打量着勒维娅。 「你也察觉到了不是吗？」勒维娅友善地微笑起来。 「……」达米安冷哼一声，「而我并不认可你们的『规则』。你们太过软弱了，夜翼的出走就是感情用事的结果，甚至红头罩也是因为情绪问题决定卸任罗宾——简单的推理——提摩西·德雷克是最能规避掉冲突的那个，可看看他今天接父母电话时的表现。」 勒维娅换了个姿势：「很好，看来你有在认真观察这个家。」 达米安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可规则就是规则，」勒维娅说，「当布鲁斯决定把继承人的担子甩到我头上时，我可没展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从没参与过夜巡。布鲁斯并不会因为我身手过人就做出这种决定……哪怕我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至少达米安很用力地唿吸了一下。 「你争不过我的，」勒维娅弯起眼睛，「这是一个事实。如果你的胜算真的很大，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会是布鲁斯，而是哥谭小报的标题。」 「是吗？」达米安也勾起了嘴角，「这可说不准。属于韦恩的最终还会回到韦恩手中。」 勒维娅突然想吐槽一下：「……你知道我现在可以向布鲁斯发出收养请求，或者直接和他结婚吗？两个选项都能让我变成韦恩。」 达米安好像突然被冻住了。 他不愧是布鲁斯的儿子，拼命思考时的神态简直和哥谭甜心一模一样。 「开个小玩笑罢了，」眼看达米安好像有当真的趋势，勒维娅摇了摇头，「你对卡珊德拉，史蒂芬妮和芭芭拉怎么看？」 「很强，很吵，和我没关系。」达米安的回答很简短，「就这样。」 勒维娅觉得他可能有些急着和塔利亚联络，关于勒维娅需要更新的资料，和夺权难度过大的问题。 她的手机也亮起了提示，表示躺在医疗床上的迪克终于有了动静。 勒维娅不准备和达米安多说什么了，今天的谈话已经足够这个孩子消化，再多就会显得无聊了……于是她起身，准备去蝙蝠洞里看看迪克。 达米安也站起了身：「……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猜猜看？」勒维娅问道，她本来都要走了，却发现达米安的衣领还怪里怪气地立着——可能是因为刚刚挣扎的太厉害——于是她伸出手，在达米安警惕的目光下理好了它。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达米安不适应地后退了两步。 「还是同样的回答，猜猜看？」勒维娅有意逗他，「回去睡觉吧，小宝宝，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达米安看起来很想给她一刀，但最后硬生生把这股冲动压下去了。 当勒维娅进入蝙蝠洞时，迪克正躺在医疗床上发出痛苦的哼唧声，像只柔软的毛毛虫似的拱来拱去。 「我的腰好疼……」发现勒维娅过来后，他哼唧的更大声了，「还有我的头，我的嗓子……水……我要水……」 勒维娅拿起他手边那个装满了水的玻璃杯，递到迪克嘴边，一身家居服的罗宾鸟立刻暴风吸入水源，没几秒就喝完了满满一杯水。 他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安详地躺了回去。 「我昏了多久？」迪克闭着眼问道。 「快一周，」勒维娅将空杯子拿回手中，「布鲁斯在夜巡，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回来。」 「嗯，」迪克胡乱地点了点头，「那……那么，那个自称是布鲁斯孩子的男孩……」 「是真的，」勒维娅说，「他叫达米安·韦恩，母亲是塔利亚·奥古。」 迪克果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怎么不坐下？」 每次他受伤了，需要在医疗床上躺尸时，勒维娅都会坐在旁边等他醒，或者坐在手边和他聊天。 但今天很奇怪。 因为勒维娅一直站着。 头顶略显刺眼的白炽灯让表情模煳在了阴影里，她手中的空杯子反射出刺目的光晕，迪克因此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不太像是生气……或者不耐烦，所以他露出自己最乖巧的表情，去拉她的手：「我有点饿了，阿福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吃的——」 勒维娅突然动了一下，于是迪克的手指掠过了她的手腕。 勒维娅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呃，我做错什么了吗？」迪克如临大敌，甚至试图顶着头晕从医疗床上爬起来，「我承认我跳下去时有些激进了，还有点冒险精神在作祟，下次我会更谨慎的……」 勒维娅少见地没听他说话。 当直起上身后，迪克终于能看清她的表情了——正如他所料，勒维娅根本没生气，但她的表情还是很奇怪。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甚至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不……我只是……」 她眨了眨眼。 「感觉……有点疼，还有点痒。」勒维娅低声说，「真奇怪……」 迪克快速地端详了一下她的手腕——没有外伤，没有骨折的痕迹，甚至连刮痕都没有。勒维娅还在摸着那片皮肤，直到苍白的皮肤因为反覆的摩擦而泛起淡红色，她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停止了这略显古怪的行为。 第103页 「需要让布鲁斯给你安排一次检查吗？」迪克问道。 勒维娅摇了摇头。 她恢復了往日的态度，坐在迪克身边等着布鲁斯回来，蝙蝠侠很快赶到，身后跟着一个脑袋快被气到冒鬼火的杰森。 勒维娅见此表示自己要回去睡了，在迪克茫然不安慌乱的眼神中直接往楼梯处走。 她的思绪有点乱，因此走到一半时才发现杰森跟在她身后，原本那个拎着扳手对着大门手足无措的孩子已经长得很高了，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迪克，向着布鲁斯一路狂奔。 他在纠结着什么，脚步略显仓促，整个人都在和自己左右互搏。 勒维娅也很纠结。 ……她毕竟不是傻子，而且还看完了所有的聊天记录——顺带一提迪克真的很能说——再不理解迪克的想法，她就可以回炉重造了。 ……所以她现在在思考要怎么办。 ……以及刚刚的异常。 迪克的指腹的确有些粗糙，但远远达不到碰一下就能让人直搓手腕的程度——那她刚刚感受到的刺痒只可能是心理因素。 如果真的是心理因素，那就更奇怪了，因为她见过迪克中了毒气趴在洗手池里哇哇大吐的场面，还见过他粘了一身泥巴头上还插着几片树叶的场面，区区一双属于义警的手并不会有多噁心。 「呃。」杰森出声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勒维娅的房间前，再不出声的话，勒维娅就要开门进屋了。 「下个月是我生日，」他有点尴尬地双手插兜，「所以我想着……」 勒维娅疑惑地看着他反覆调整重心，勐咬后槽牙，像突然得了多动症。 「需要我向布鲁斯安排一场宴会吗？」勒维娅觉得她理解了杰森的意思。 「——什么？不不不！」杰森瞳孔地震，「别！千万别！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电影！」 他惊恐之下没控制好音量，尾音在略显空旷的走廊上不断迴荡，勒维娅听见了关门开门的声音——她怀疑老管家正在朝这边慢慢靠近。 在她的沉默中，杰森缓缓地变成了一只被蒸熟了的大闸蟹，但他顶住了来自自己的压力，目光坚定地宛如正在面对某些超级罪犯。 「当然可以？」勒维娅有些疑惑，毕竟她和杰森看电影的次数算不上少，小时候杰森还会对着伤感的电影结尾掉小珍珠，「在韦恩庄园里看？」 杰森摇摇头：「我短时间内不想看见布鲁斯……」 他应该选好地方了，勒维娅因此放下心来——这个家里的男性成员的审美只有杰森最靠谱，天知道当阿尔弗雷德给她展示夜翼的初版制服她有多震撼——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安。」她向他点了点头。 「……」杰森眨眨眼，「晚安，明天见。」 ———————— （试图踩油门）（想起自己在哪）（失望地踩下剎车） 正文快结束了！ 在外面吃饭，用手机艰难打字ing 祝大家中秋快乐！（本来想开个抽奖但三十天内不能开第二次（好烦 看看今晚能不能抗住睡意把加更挤出来 第47章 冰淇淋小队 最后布鲁斯还是接手了达米安的训练。 提姆对此很感动，因为达米安虽然放弃了暗杀他的想法，但每天都盯着他看，盯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在经歷了蝙蝠侠的高强度训练后，达米安终于没精力干这件事了。 杰森开启了长时间失踪的行为——他提前给除了布鲁斯的所有人打了招唿，表示自己的考试将近，要专心复习——偶尔在群聊里冒泡，发几张新买的盆栽。 「所以，现在好像只有我们比较闲了。」史蒂芬妮竖起菜单，夸张地眨着眼睛，「我要点个超大的香蕉太妃派！还有草莓华夫饼，还有……」 「先说好，我可不会帮你吃掉它们，你的队友只有你自己。」芭芭拉锐评道。 「哦不——小芭，拜託啦——」 和还在纠结的史蒂芬妮不同，卡珊德拉早就挑好了想吃的东西，她慢慢啃着香草甜筒，整个人都沉浸在午后的阳光里。 勒维娅……勒维娅沉默地喝着奶昔。 在迪克完全康復后，这只罗宾鸟就蹦蹦跶跶地在她身边刷存在感，每天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之间来往，完全不在乎这会消耗多少的油费，活像是个富家公子。 ……某种意义上还真的是。 ……因为迪克手里有布鲁斯给的黑卡。 总之，迪克好像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不对劲了起来，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假装一切如常，继续自己的日常活动。 看他并不打算捅破窗户纸，勒维娅也就当作无事发生……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嗯？」勒维娅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戳了戳，「怎么了？卡珊？」 卡珊对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你不太开心，」这个很擅长读肢体语言的孩子说，「要回家吗？」 「我没有不开心，」勒维娅说，「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芭芭拉看了过来——她终于说服了史蒂芬妮——很好奇地挑起了眉：「你很少有这么纠结的时候……介意和我们讲讲吗？也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呃，」勒维娅说，「这是个情感问题……所以我有点……」 第104页 史蒂芬妮目瞪口呆：「……说真的，你大概是韦恩庄园里，除了阿福之外应付情感最熟练的那个人了。不，不是熟练，你是最健全的那个——嗷！小芭！」 「那就聊一聊吧，」芭芭拉收回了掐史蒂芬妮的手，「这个情感问题具体是关于什么的呢？我知道那个叫达米安的孩子不太好相处，布鲁斯最近也蛮焦躁的……是和他俩有关吗？」 勒维娅沉默了几秒。 三个女孩都很耐心地等着她整理好语言，服务员在此刻端上来了史蒂芬妮的香蕉太妃派，于是史蒂芬妮拿起小勺子，挖了满满一勺的甜点，准备往嘴里放。 「实际上，」勒维娅说，「是和爱情有关的情感问题。」 史蒂芬妮的勺子掉进了太妃派里。 爱情在哥谭并不是个新鲜事。 爱情在韦恩庄园里更不是个新鲜事。 布鲁西甜心交往过和暧昧过的女友能塞满整个庄园，虽然布鲁斯本人并不认为这是真正的爱情，但哥谭小报和哥谭人对布鲁西甜心的印象就是：他很容易爱上别人，也很容易移情别恋。 有了这个『优秀代表』在前，八卦报纸对勒维娅的私生活也有所猜测。 但由于样本不足，加上韦恩正在虎视眈眈，那些报纸最终还是没能编出什么太过离谱的故事。 唯一一次过线的八卦小报让勒维娅愣了半天，它详细描述了宿醉后的王太女是如何从豪宅里的十米大床上醒来，想找杯水喝时发现周围躺满了不仅漂亮还什么都没穿的男人，于是王太女面不改色地晃了晃铃铛，气定神闲地吩咐了闻声而来的管家，又倒回了床上，脑袋还枕着某位幸运嘉宾的腹部。 勒维娅很少见地拿着那张报纸发了会儿呆，以至于刚好在家的布鲁斯也凑了过来，想看看她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然后他也愣了。 之后勒维娅才得知这篇离谱的报导是换头文学，至于被换的那个主人公……是布鲁西甜心。 迪克和杰森也没能逃过这道坎，网际网路时代就是好，能让勒维娅翻到好几年前的报导。当她看见迪克因为屁股太翘，脸太漂亮被怀疑要去当职业小白脸，而杰森因为身高和胸围蹿得太快，被怀疑是不是为了交到女朋友偷偷吃激素时，她当场笑出了声。 虽然芭芭拉不怎么在庄园里待着，可她也有相关的八卦——不过那位笔者疑似特别喜欢这位小戈登，每张图片都精心挑选过，整篇报导都是笔者的彩虹屁。 不过爱情对勒维娅来说是个新鲜事。 准确的来说，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新鲜事。 「你要谈恋爱吗？」史蒂芬妮恍惚地问道，「还是说你在操心别人的恋爱问题？拜託，告诉我一定是别人的恋爱问题……我想像不出来你和别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的画面……」 芭芭拉若有所思地扒拉了一下华夫饼。 卡珊德拉傻傻地咬了一口甜筒，但最后咬到的只有空气。 「实际上，我暂时……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勒维娅已经开始心累了，「我只是收到了，唔，别人的暗示。」 「暗示？！」史蒂芬妮面目狰狞，几乎要直接趴到桌子上，「听我的，勒维娅！如果那个男人——或者女人——只是暗示你的话，这人就没打算认真和你交往！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搅局者马上为您出马！」 想起那些山一样的消息的勒维娅：「……」 卡珊德拉突然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侧，她的头髮有些长了，软软地搭在颈窝里，黑髮和粉色连帽衫的搭配很可爱，让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高中生。 芭芭拉则放下了叉子，她永远是能最快冷静下来的人：「那你的想法呢？」 「没想好，」除了心累，勒维娅还开始头痛了，「我还得谨慎地想想……」 「也对，反正你不需要着急。」芭芭拉贊同地点点头，「有那么多人呢，你挑都得挑好久，慢慢来吧。」 勒维娅疑惑抬头：「？」 史蒂芬妮说：「什么？！」 卡珊德拉好像又懵住了：「……」 芭芭拉被她们三个的反应噎了一下：「？」 「『有那么多人』？」勒维娅半是震撼半是迷茫地问道，「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 「哦，他表现得确实是最明显的那个。」芭芭拉摆了摆手。 「什么？」史蒂芬妮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太妃派了，「小芭，小芭！你说的『那么多人』到底都是谁？！你不能因为自己敏锐就不顾朋友死活啊！拜託了告诉我吧——」 卡珊德拉本来还在发愣，结果逐渐融化的冰淇淋强势出场，硬生生地让她本能地继续啃起了甜筒。 而勒维娅在头脑风暴。 目前唯一一个表现得很明显的只有迪克，可其他的人选她死活想不出来——总不能是家里那几个人吧。 倍感棘手的勒维娅摁了摁额角。 事实证明，芭芭拉永远是芭芭拉，很快地，勒维娅就意识到新选手之一究竟是谁了。 「房间真整洁，」勒维娅说，「阿尔弗雷德看到这个应该会很开心的。」 考完试了的杰森似乎把他的安全屋进行了全面升级，墙上挂着的武器数量翻了倍，花瓶里插着新鲜的植物，沙发靠垫被特意拍松过，本来摊在桌上的草稿纸和教科书也都被整理成了一摞。 和压力过大就会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脱衣服的布鲁斯不同（顺带一提自从勒维娅撞见这个场面后，布鲁斯硬生生把这个习惯从脱衣服扳成了换睡衣），杰森的外套都好好地挂在门后，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第105页 屋子里似乎被提前通过风，闻起来很清新，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 ——最后他们还是没去电影院。 勒维娅对此无所谓，她看电影一直都是在韦恩庄园里看的，和在杰森的安全屋里看没什么区别。 ……就是杰森好像特别激动，他们去超市买零食时短暂地分开了几分钟，当勒维娅拿着一包软糖重新找到杰森时，对方正背对着她，拉着购物车无声地疯狂摇摆。 电影是《音乐之声》，是个老电影了。 勒维娅偶尔会跟着轻轻哼一小段——这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习惯，卡珊德拉刚来时，勒维娅会带着她哼电影里出现的歌曲——杰森知道她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在雪绒花那段也哼哼了几下。 他本来坐得笔直，后来就慢慢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用手撑着脸，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机。 那桶被塞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几乎没被动过，只在勒维娅调整姿势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电影过半时，杰森眼也不眨地把它拿走，放到了桌子上。 最后一段的剧情很紧张，顺着电视机的光，勒维娅能看见杰森的手臂肌肉都绷紧了，眨眼的频率也更高了。 电影里的人物们最后迎来了他们的结局，当the end出现在屏幕上后，勒维娅闭上了眼，让自己短暂地休息一会儿——毕竟这电影的长度快三小时了。 屋子里很暗，杰森提前拉好了窗帘，唯一的光源只有正在播放演员名单的电视。 「所以……」杰森好像又开始紧张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勒维娅睁开眼，看向了他，「……我需要写一千字的电影观后感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今天过得怎么样？」杰森比划了两下。 「还好？」勒维娅有些疑惑。 杰森像是突然对那个爆米花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下周还——呃——我的意思是——」 在纠结过后，他终于决定放弃了某些东西，郑重地转过身，和勒维娅四目相对。 「下周日和我出去玩吗？」杰森说。 本来刚要起身，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惊到导致胳膊支了个空的勒维娅：「……」 如果杰森的表情没那么郑重，浑身没那么紧绷，脸没有逐渐往他的头盔的颜色靠拢的话，她是不会惊成这样的。 ……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芭芭拉的神谕天赋了。 「我可以理解为，」勒维娅缓缓直起身，「你是在——」 嘭！ 嗡嗡嗡—— 玻璃破碎和警报声同时响起，脸色剧变的杰森立刻从沙发缝里抽出一支枪，对准了蹿进来的黑影。 黑影好像僵住了。 当杰森一把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后，达米安那张惊疑不定的脸终于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手里的长刀已经半出鞘了。 他谨慎地看了看杰森，又看了看勒维娅。 「……」达米安说，「你们在干什么？」 ———————— 对不起杰森在我这里真的很文艺清新风（……） 以及感觉他哼唱雪绒花真的会挺好听，更别提电影里还有吉他声，very good啊 本来要开启武斗剧本的达米安：？给我干哪来了 第48章 星光之下 「布鲁斯把你的夜晚禁足给解除了？」勒维娅问道。 被枪指着的达米安：「……父亲的确这么做了，他让我仔细观察哥谭的夜晚，然后告诉他我眼里的哥谭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小学生作业呢，」杰森嘲笑道，「考虑到你的身高，也许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达米安握紧了刀柄。 「那你为什么要跑到杰森的安全屋里？」勒维娅从沙发上起身，「是在藉机试探家里人吗？」 达米安没说话，但他的沉默也代表了某些东西，杰森翻了个白眼，把枪随手别在腰间，去检查被达米安无意间踹飞的盆栽了。 「我得说明，这不是很礼貌的行为。」勒维娅走到他身前，看着男孩紧绷的下巴，「而且我不建议你耗费过多的精力在这里。」 达米安皱起了眉，不过他仍旧耐心地听着她说话——蝙蝠侠的训练还真是神奇——顺带把刀推回了刀鞘里。 「你前段时间直接闯进韦恩塔并不是一个好决定，好在卢修斯当时没在和董事们开会，当天的员工也算不上多……但布鲁斯现在已经有点压不下八卦小报对你的猜测了。」在杰森收拾陶瓷碎片的背景音里，勒维娅说，「他需要给你安排一次正式出场了。」 「父亲并没有跟我说过……」达米安若有所思。 「因为具体的日期还没定下来，」勒维娅拍拍裙子，「这段时间别给他增加多余的工作了，听话些……也要注意安全。」 达米安跃上窗沿，他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略显僵硬地朝她点了点头。 「他走了？」抢救完盆栽的杰森回来了，「……连道歉都没有，真没礼貌。」 勒维娅点了点头。 杰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送你回韦恩庄园吧，」他说，「很晚了。」 ……他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达米安正式亮相的时间和地点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在精挑细选后，布鲁斯最终选定了一座本来用于结婚摄影的小型庄园。发出邀请函后，哥谭甜心难得地对着装方面感到了焦虑，他耗在更衣室里的时间明显增加了不少，一摞摞的西服在房间里被扔得到处都是。 第106页 勒维娅看着布鲁斯换了今天的第三条领带，对着落地镜仔细端详着它，又摇了摇头，换起了第四条领带。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勒维娅想缓解一下他的情绪，「就算你穿着睡衣出场，大家也能看出达米安是你的孩子。」 「也许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外貌？」布鲁斯笑了笑，「——我不再年轻了。」 他的鬓角已经不像七年前那么乌黑了，眼角的细纹也在增加，虽然哥谭仍然在为这张更有韵味了的脸而疯狂，但他们都不能否认时间的确在布鲁西宝贝身上留下了痕迹。 「可让你紧张的不是这个，」勒维娅说，「比起一些东西，你并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脸，不是吗？」 布鲁斯嘆了口气。 他换起了第五条领带：「我只是……有些恍然……我从来没想过一个新的韦恩会出现在哥谭。在那场事件后，我一直认为韦恩只有我了，但现在……」 他想说得太多，最后反而只剩沉默。 眼看布鲁斯摘掉领带，准备换第六条，勒维娅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随手抄起一条递给了他。 老管家在此时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对满地的衣服挑起了眉。 「时间快到了吗？」布鲁斯理了理领子。 「如果您能将自己的注意力分给那只可怜的手錶几秒，就能发现您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阿尔弗雷德冷静地说，「我只是来看看您的状态——杰森少爷担心您正在更衣室里上吊自杀，并询问需不需要他帮忙。」 布鲁斯：「……」 「很高兴看到您终于决定好了领带的搭配——」老管家眯起了眼，「那么，现在轮到髮型了。」 史蒂芬妮和芭芭拉兴致盎然地给卡珊德拉挑着裙子，当勒维娅走进来时，卡珊德拉头顶刚好被放了个七彩米奇发卡，和她简约风格的小黑裙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公平，」卡珊德拉小声地说，「为什么你们不用穿。」 穿着长款背带裤的史蒂芬妮咯咯笑了起来：「哎哟，毕竟我们不住在韦恩庄园里嘛！今晚的事和我们没太大关系，不过芭芭拉倒是好好打扮了一下，好看吗？」她对着勒维娅问道。 芭芭拉今天穿的是女式西服，耳垂上的蓝宝石闪闪发亮，她半真半假地朝勒维娅行了个礼，还飞了个wink给她。 「耳饰很配你的眼睛，」勒维娅点评道，「髮型也很好看。」 史蒂芬妮蹦蹦跳跳地表示芭芭拉的头髮是她的杰作，卡珊德拉趁机悄悄地把米奇发卡拿了下来，试图逃跑。 ……逃跑失败，她被史蒂芬妮抓住了。 「勒维娅，快过来！」金髮女孩快乐地叫着，「我们在给卡珊挑头饰，你觉得哪个最合适？要不然还是米奇发卡吧——」 「不。」卡珊德拉坚定地说。 勒维娅走到铺满了千奇百怪的饰品的桌子旁（为什么会有胖头鱼头套），拿起了一个白色发卡，然后又在卡珊不知所措的眼神里放下了它。 ……总觉得不太对味。 在思考，又翻了一遍饰品后，勒维娅最终从手边的花瓶里摘了一朵她叫不出名字的白花。 卡珊德拉的眼睛亮亮的，在勒维娅给她别花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卡珊德拉的外貌比起同龄人要更年轻些，很难说是因为她圆圆的脸颊还是尖尖的下巴……抑或是两者组合才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真的长大了啊，勒维娅无端地想，她刚来庄园时可连话都不会说。 「走吧，」芭芭拉说，「我们还是提前出发比较好，天知道布鲁斯还要被阿福折腾多久髮型。」 事实证明管家侠永远是管家侠，至少当宴会厅里的聚光灯移到布鲁斯身上时，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有人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有人小小地惊唿起来，还有人发出了赞嘆声。 那条蓝底但镶嵌了亮片的领带也在闪闪发光，在强光的照射下，这些亮片像是蜿蜒在领带上的星河。 布鲁西甜心对晚宴开头的废话感言早已手到擒来，虽然今天的开场白没有往日那么轻佻，却也逗得客人们轻笑起来，当他减缓了语速，并向身边的阴影伸出手时，毫无准备的客人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十分甜心的笑容，「我的孩子，达米安。」 早已坐稳了检察官职位的哈维勐地回头，看向了勒维娅。 他眼中像是掀起了一场风暴，甚至都没时间去看台上那个孩子和布鲁斯了，而是严肃地上下打量着勒维娅，不过这种下一秒就要掏检察官证件的气势在他看见达米安的脸后就消失了——勒维娅甚至感觉哈维有点如释重负。 ……为什么如释重负？ 达米安紧绷着肩膀，他显然很不喜欢这种待在聚光灯下，还要被所有人估摸评判的场面。但他忍住了，并勉强地对人群点了点头。 眼见王炸已经被成功丢出，布鲁斯连忙熟练地打起了太极，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什么都没说。废话时间结束后，人群们一拥而上，好奇地对布鲁斯和达米安发问……还有很多人在悄悄打量着勒维娅。 提姆顶着这些目光熘了过来。 「来聊聊天吗？」他向勒维娅伸出一只手。 「我一直没看见迪克，」提姆拉着勒维娅躲到了露台上，厚重的窗帘阻挡了不怀好意和探究的视线，划出了一片清净地，「杰森今天好像根本没来……幸好他们两个不在。」 第107页 勒维娅：「？」 「没什么！」提姆眨眨眼，「虽然和我预想中的不同……但来跳舞吗？」 「就在这里？」勒维娅看了看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露台，「……需要我放点歌吗？我的口袋里有手机。」 ——得益于阿尔弗雷德，她的裙子都是有口袋的类型，最离谱的甚至能放进一个中号保温杯。 提姆笑出了声。 「不用，」他轻轻地贴了过来，牵住了勒维娅的手，「这样就好。」 和身高蹿得像雨后的竹笋似的杰森不同，他只比穿了高跟鞋的勒维娅要高出一点，嘴唇微抿着，有点青涩。 「——所以你有考虑找男朋友吗？」在带着勒维娅迈出第一步后，提姆不经意地开口了。 因为这话想起了迪克和杰森瞬间倍感头痛的勒维娅：「……」 「你妈妈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她试图转移话题，「对了，珍妮特和杰克最近怎么样？」 提姆看起来毫无异常，他跟着她转移了话题，很贴心地讨论起了父母最近的旅行，他们的身体，和日常生活。他们一边聊一边跳，露台不大，勒维娅觉得两个人只是贴在一起然后在这里转圈圈——她突然联想到了布鲁斯送过她的八音盒，里面的两个小人手拉着手，只要拉动机关，那两个小人就会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 结果某次迪克和杰森假装打架，他俩撞开了机关的同时还差点跌倒，于是两人本能地抓紧了彼此的手，为了不摔倒而在八音盒的音乐声中狼狈地转起了圈。 虽然很奇怪，但她还是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尤其当想起来杰森张大嘴巴惨叫，迪克扭曲着脸试图停下这场突如其来的旋转芭蕾舞时，她控制不住地笑得更厉害了。 她笑的有点抖，提姆扶住她的后背，好像也笑了起来。 宴会厅里的暖黄色灯光从窗帘缝隙里透了出来，在他们中间划出了一道晨昏线，这支舞因为露台的大小和她的走神变得有些不成样，但提姆好像完全不介意，带着她又转了一个圈。 「抱歉——」终于缓过来的勒维娅咳嗽两声，「要不然去里面再跳一次吧。」 提姆歪了歪脑袋。 「完全没关系，我跳的很开心。」他慢慢停下了脚步，脸颊有些微红，「那么——」 隔着酒红色的窗帘，和透亮的玻璃，人群的欢唿声模模煳煳地传了过来，提姆就在这隐约的嘈杂声中低下了头。 因为手套的存在，温热的嘴唇只是轻轻地贴了一下，然后就飞速离开了。 「——我先回去了，」提姆直起身，眼神到处乱飞，「好像有人在叫我。」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看着提姆光速逃离了露台的勒维娅：「？」 她暂时准备留在露台上吹吹风。 这座庄园不愧是用于摄影的。从露台往下看，花园里开满了柔软的粉白玫瑰，几把雕花长椅靠在翠绿的灌木前，几片落在砖缝间的花瓣被夜风吹起，漫无目的地飞舞在空中。花园中央的天鹅喷泉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清澈的池水在月光下泛着光。 在这种情况下，几抹飞溅的火星就很明显了。 勒维娅皱起了眉。 她直接顺着露台边缘翻了下去。 液体在短暂的流动后重新组成了人形，她走过打理干净的草坪，停在了那几抹火星前。 一道当即旋开，勒维娅并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于是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位光头法师从门里走了出来。 法师是个气质很沉稳的女人，她穿着一袭黄袍，手指上的戒指发着红光。 「你好，」法师微笑道，「我是古一。」 「……你好？」勒维娅说，「你找谁？」 古一法师指了指她。 「这颗星球又要面临来自外界的威胁了，」她的声音很柔和，「我需要和你的本体对话，并请求祂的帮助……别这样看着我，孩子。三百年前祂就伸出过援手，那时的祂给予我了一些小小的特权，让我可以找到祂的造物。」 她打量着勒维娅：「……唔，看起来祂进步了不少，至少不会直接淘汰掉造物了。」 「抱歉——但外界的威胁具体是指？」勒维娅不知道怎么面对古一的熟稔。 古一法师神秘地指了指天空。 「……」勒维娅说，「那如果我……或者说我的本体不帮忙呢？」 「那这个星球可能会直接爆炸吧，」古一用最柔和的声音说出了最可怕的话，「毕竟这次的危机是至尊法师没办法解决的，不然我不会冒着风险来请求祂。」 骤然倍感压力的勒维娅：「……」 古一背着手，神秘地笑了起来：「无须感到不安，距离危机发生还有一段时间……这足以让你联繫到海中的那位存在了。」 还没等她追问什么，这位来得很突然的法师就拉开了，很突然地走了。 头好痛。 勒维娅绝望地吸了口气，无论是情感问题还是世界危机通通在今晚找上门来，让她有种想要原地跳海的冲动。 ……不过冲动只是冲动而已，她得和布鲁斯谈谈。 ……但头还是好痛。 她捏了捏面前灌木上的蓝色玫瑰，这面玫瑰墙大概是特意培育的，专门为了某些想拍出点特殊婚纱照氛围的夫妻准备的。 「——勒维娅？」 第108页 她被吓得手上本能地加力，直接把一朵玫瑰捏坏了。 一直没露面的迪克远远地走了过来。 和规规矩矩穿西服的提姆不同，他今天穿了一身白礼服，漂亮但不花哨，脖子上的绸带在月光下泛着光晕，让勒维娅本能地多看了几眼。 「……布鲁斯还在找你来着，」她略显尴尬地松开手，「你怎么待在这儿？」 迪克停在了离她只有几步的位置：「我其实刚来……」 他好像喷了一点香水，果香和玫瑰花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人有些想打喷嚏。 两人安静了片刻。 迪克在流水声中上前一步，向她伸出了手。 ——很明显的邀舞动作。 勒维娅也因此迟疑了。 那些海浪一般的消息和其中蕴含的情感拍向她的小腿，温热又柔软，像是数不尽的眼泪，也像是逐渐烧开的热水。 「没关系，」迪克说，「我只是想和你跳一支舞而已。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星星很漂亮，你身后的花很好看……也可以因为庆祝布鲁斯正式多了个儿子？」 水流似乎淹到了她的胸口，几乎让人没办法唿吸了。 勒维娅伸出手——不过没有搭上迪克的，而是扯住了他脖颈上的绸带。 她手套上的玫瑰汁水很快就染蓝了一小块绸带，迪克被她扯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她这里走了几步，蓝眼睛里满是错愕。 「我……」勒维娅用力唿吸了一下，那些水流正在没过她的下巴，嘴唇，和眼睛，让她唿吸困难，眼前逐渐看不清东西。 人做选择时要么是处在一个很清醒的状态，要么是处在一个很煳涂的状态。 她点了点头。 ———————— 如何，如何啊！（指今天更新的字数）（终于把加更的字数补完了）（但长评加更还没写） 提姆在我这里一直都是青涩柔弱少年（？）可能是罗宾提的刻板印象了……所以阿卡姆骑士里那个一米九还留着寸头的大汉是谁啊？！（惨叫） 终于写到跳舞了，不知道有没有写出画面感。 勒维娅参加这种宴会基本都穿的是白裙子。 —————— 原来是跳舞啊，我还以为啵嘴了呢（大嘘） 感情戏苦手啊啊啊啊啊！ 第49章 容器 穿着高跟鞋连跳两场舞对勒维娅来说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她的脚踝开始隐隐作痛，难免地感到有些吃力。 迪克察觉到了这点，微微松开了她。 他们刚好停在了天鹅喷泉旁，细密的水雾飘了过来，打湿了发尾。于是勒维娅干脆坐在了喷泉旁，迪克站在她面前，看着自己肩上的蓝色痕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垂在胸前的缎带晃了晃，迪克安静地走到她身边，也坐在了喷泉旁。 比起吵吵嚷嚷还五颜六色的罗宾鸟，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只乖巧的大白鹅。 「明天要去哈利马戏团看看吗？」迪克侧过脸，几缕髮丝垂到了他的眼前，「哈利团长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他说他的时间要到了……他希望再见我们一面。」 「哈利团长？」勒维娅一愣。 印象中那个哈利团长虽然两鬓斑白，神色恹恹，但他仍算得上健康，似乎还能活很久。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勒维娅都没告诉过迪克，这位他很喜欢的老人和猫头鹰法庭有关，所以迪克还能心平气和地准备与他见最后一面。 月光下的青年撑着脸注视着她，漂亮的脸被月光照亮，宛如被打了一层柔光滤镜。 「算是回忆一下童年？」他轻笑起来，「我也好久没和你出去了，工作可真要命……无论是白天的，还是夜晚的，都一样累人——」 「……理察。」勒维娅说。 她的称唿让迪克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看起来有点委屈，还有点瞭然。 「好吧，」他弯起了那双天空一样的蓝眼睛，「至少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勒维娅深吸一口气：「……」 这相当于明牌了。 迪克的行为好比本来两人之间隔着窗户纸，结果他『嗖』地一下掏出了颜料，开始疯狂地往这层薄纸上画粉色爱心。不仅画，还要边画边抖羽毛，简直是鸟类求偶现场，主打一个显眼。 「你……」勒维娅说，「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吗？」 迪克连犹豫都没有：「你是勒维娅。你是我的朋友，陪我长大的人，曾经的『美人鱼』，协会的会长，韦恩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这么想想你的称唿还真多，我都有点数不过来——总之，这些就够了。」 「我不知道你和布鲁斯究竟聊过什么，因为你的档案目前在蝙蝠电脑里是被加密得最厉害的那批……」迪克晃了晃脑袋，又想起自己精心做过髮型，连忙停止了摇摆，「好吧，其实我还蛮在意这事。不过我会等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天的。」 勒维娅的沉默没让他望而却步，而是越舞越上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 连夜冲到沙滩上的勒维娅吹着腥咸味的海风，终于冷静了一点。 不行，她想，我得先解决古一法师的问题。 她走进那片礁石滩，拉开潮湿的警戒带，海水轻柔地在黑色的岩石间流淌，偶尔溅出几滴水花。 小亭子里的警卫好像又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带着椅子翻倒了。 第109页 但她没空安抚那位倒霉警卫了，她向着海水大步走去，直到冰冷的水流淹到了腰部，将她身上这套五个零起步的礼服拍得乱七八糟，湿透了的布料紧紧地贴在身上。勒维娅忍住这种不适感，将手臂浸入海水。 然后她发动了能力。 脑海里的那根线轻轻颤抖起来，有什么东西甦醒了，顺着这根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的身体开始转变形态，手臂变成了珍珠贝母的颜色，但和上次不同，这次的她不仅扛住了传递过来的能量，还能将思绪顺着线传给对方。 ……何尝不算是一种纸杯电话。 「这次找我找得这么快？」本体那个自带混响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了，「决定好要回来了吗？需不需要我接你——」 「不是，」勒维娅有点汗流浃背，「古一法师找你。」 她向本体描述了她与古一法师的见面，对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本体懒懒散散地听着，只在她说到『三百年前』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居然已经三百年了啊，」本体很感慨，「三百年对我来说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不过我没想到她能活这么久，她是吃了魔法石还是什么东西吗？」 勒维娅：「？」 本体揭过了这个话题：「没什么。我的确和她合作过一次，那次危机倒不是太大，但当时我造出来的，呃，东西，还是死了。」 「死了？」 「……也算不上死？毕竟为了方便，我当时直接把自己的意识和一部分塞到了它的脑袋里——那个法师硬要说这是神降，我说我不是神，她说我就是，我们到最后都没达成共识——它没扛住这份力量，好像在我撤出去后就坏掉了，都没机会回归到我体内。」 「……」 「哦，这次可能也会出现类似情况。不过我吸取教训了，这次给你升级得很彻底，保证你不会原地化成一摊水的。」本体满不在乎地说。 祂困得直打哈欠，像只慵懒的大海豹。 「——那如果古一法师突然让我去帮忙，而我没办法来这里，或者海边呢？」勒维娅问道，离海越近，她就越能感到和本体的联繫，也就能更简单地和祂建立连结，可如果法师的目的地是沙漠…… 「那就是古一该操心的事了，」本体耐着性子说，「她到时候会想出办法的，放心好了。」 连结断开了。 感到格外心累的勒维娅：「……」 我本来是想转换一下思维，让自己舒服点，但为什么我现在好像更头疼了。 头疼归头疼，就像骂完老闆还得去上班的打工人一样，生活还是得继续。 蝙蝠侠对达米安的训练初见成效，这个出身于刺客联盟的小孩终于能做到手下留情，而不是一出手就削掉别人的脑袋。他的学校生活也还可以——虽然对他来说，这和重新学一遍1+1=？没什么区别。 他还了解到了少女漫这种东西，达米安对此大为震撼，并立刻购入了大量漫画。 杰森试着给他推荐了一次《傲慢与偏见》，达米安欣然接受，还难得地缓和了神色。 「tt，」达米安在群聊里说，「我这次勉强认可你了，陶德。」 「为什么是陶德？」杰森问道，「你管蓝鸟叫理察，为什么轮到我就是陶德了？」 达米安没回他。 不过，逐渐丰富起来的生活和社会化训练的最大受益者不是达米安，更不是管孩子管到眼神恍惚的布鲁斯，而是神采飞扬的提姆。 在达米安走过来，朝着他说出了难得的人话后，提姆激动地开了瓶可乐，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不被追着打后我快乐多了』的气息。 ——德雷克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好好聊了一次，他们知道提姆不会退出义警事业，但作为父母，他们无法控制对孩子的担忧，于是和提姆聊过后，他们又拎着孩子去了韦恩庄园，和布鲁斯进行了友善的沟通。 勒维娅不清楚德雷克夫妇和布鲁斯具体是怎么谈判的，她只知道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本来略显尴尬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除了达米安和提姆，还有一个人无声地干了件大事。 在权衡利弊后，杰森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哥谭，读哲学去了。 哲学？史蒂芬妮说，好吧我知道杰一直很文绰绰的，但认真的吗，哲学……呃……好吧确实挺酷的，我支持你，bro！ 又过了几天，扎塔娜——那位传说中和布鲁斯相熟的魔法师——来访了一次，她戴着高顶礼帽，身材高挑，眉眼浓艷得惊人。 「我带来消息，」她用手杖敲了敲地面，「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靠近这个星球。古一法师已经与海中的存在沟通过，她认为这次的危机非常严重，需要海洋的帮助。」 她盯住了布鲁斯：「你的那个女儿……」 坐在蝙蝠电脑前的蝙蝠侠飞速摁着键盘，他今天穿的战甲手套末端带着尖尖，打字时就得顾忌着力度和速度，防止过于锋利的爪尖直接把键盘捅穿。 听到扎塔娜的问题，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停顿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再次响了起来。 扎塔娜嘆了口气。 「我对海中的存在了解不深，」她担忧地说，「古一法师能确保祂不会临阵倒戈。我进行过几场仪式，追溯她们上一次的联手……故事的过程我看不太清，但我看清了那个『容器』的结局，算不上好。」 第110页 「具体些。」蝙蝠侠面不改色地打着字。 「被强行神降了，」扎塔娜说，「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占据了身体，过多的能量撑坏了那具容器，当海中的存在离开后，容器就不可能有机会维持住形状，唯一的结局只有变回原初的模样——」 啪嚓一声，蝙蝠侠似乎把键盘捅穿了。 扎塔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指尖。 她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 眼看来意已经讲完，蝙蝠侠也开始在脑袋里列abcde计划，她干脆利落地挥帽向他告别，美丽的魔法师消失在洞口，只留下一缕神秘的紫烟。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望向蝙蝠电脑上的照片，勒维娅略显苍白的脸在屏幕里闪烁，照片旁边跟着一大串红色数据，此时正随着他的目光不断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信息列满了好几页档案，堪比当年小丑的待遇了。 ……啊，小丑。 ……他好像很久没想起这个曾经的老对手了。 ……已经七年了啊。 蝙蝠侠闭了闭眼，他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退出了界面，只是默默地又给这个档案加了一层密。 ———————— 一个小小的过渡章 即将开启我第二喜欢的环节之伪神降（……）（？） 加油！努力把所有人都吓到吧，勒维娅！（？？） 第50章 神降之日 勒维娅本来以为，古一法师的计划里不会涵盖太多人，但这个想法在她穿过时就碎掉了。 面前的正义联盟大厅里简直是人山人海。 穿着装甲的，奇形怪状的，飘来飘去的，只有像山一样的蝙蝠侠、玩着卡里棍的夜翼和罗宾还算眼熟，让勒维娅稍微松了口气。 ……就是超人好像又趴地上了。 ……还好，他的儿子把他扶起来了。 「你回来了，」一个初看很像钢铁侠的红色金属机器人飘了过来，「古一。」 「是的，红色龙捲风。」古一法师很温和地点了点头，「我带来了最后一块拼图。」 被机器人打量的勒维娅：「……」拼图，我吗？ 她环顾四周，有很多超级英雄正在悄悄地看她，远处的钢铁侠正叉着腰和美国队长互呛，在发现她时还朝她招了招手。黑金丝雀和娜塔莎聊着天，两个危险又能打的美人气势惊人，吓得浩克绕着她们走。 一位脑袋上扣着钢盔的男人黑着脸，他扶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位青年，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有点像互相家暴后还会忍不住亲嘴的情侣，但又像是根本不熟。 嘭的一声，扎塔娜出现在了大厅中央的讲台上。 「看来人都到齐了，」她点点头，「那么我再重申一遍计划，此次的行动需要所有人的配合，来自星空之外的存在可不会只针对一处地方发起进攻，我已经标註出了可能的能量乱流点——」 地球的3d投影在她手边出现，密密麻麻的光点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亮起，像是诡异的霉菌。 大厅内很安静，只有几个围在轮椅青年身边的……青少年们小声地交谈了两句，结果被脑袋上扣着钢盔的男人瞪了一眼后就吓得闭了麦。 「了解！」一个身材强壮的白披风超能力者露出了八颗牙齿，他穿着红色紧身衣，胸前有黄色的闪电标记，「沙贊会出马——」 蝙蝠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比蝙蝠侠还高的白披风瑟缩了一下，当即把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 「——具体的人员分配已经发给了各位，」扎塔娜面不改色，「如果没异议的话，各位可以使用泽塔管道提前出发了。」 「等等，我有疑问。」终于吵赢了史蒂夫的托尼打了个响指，「那块最大的乱流点归谁？」 他指的是地球投影上最大的光点——如果别的光点是北方蟑螂的大小，那么这个光点就是南方蟑螂的大小——在投影上，这团金黄色的光晕宛如一轮危险的太阳，默默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它会由古一法师，蝙蝠侠和……海中的那位存在负责。」扎塔娜朝每个被点名了的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听起来似乎很正常，但当扎塔娜最后朝着勒维娅的方向点了点头时，托尼皱起了眉。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好像什么都说了。 也有一些好奇心比较重的超级英雄在频频朝这边看，一个穿着黄金色的铠甲的长髮男人的反应最大，他勐地转过脑袋，震惊又惊恐地打量着勒维娅。 有人认出了她，而蝙蝠侠对此没什么大反应——超级英雄们的身份几乎都互通了，更别提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经过筛选的人，他需要给予他们必要的信任。 「来吧，」古一法师打开了一道，勒维娅向里面望去，看见了一片带着咸湿气息的海浪，「是时候了。」 蝙蝠侠突然朝这边走了一步。 「没有其他方案了吗？」他问道。 「这是最稳妥也最安全的方案，蝙蝠侠。」扎塔娜说，「我们已经谈过这点了。」 勒维娅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具体表现为扎塔娜暗含歉意的目光，布鲁斯绷紧的下巴，和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夜翼。 ……怎么有种在给她送终的感觉。 勒维娅将手伸进，将胳膊浸在海水中。 第111页 她总觉得这个场面怪尴尬的，毕竟那些超级英雄的视线实在太明显了，而她像个傻子一样泡着胳膊，身边是默默微笑的古一法师。 她脑内的线轻轻抖了一下。 勒维娅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她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意识都被挤到了脑海的角落里。 「啊……」她听见『自己』说，「各位早上好啊。」 托尼感觉自己的冷汗冒了出来。 上一秒，那个他不太熟的女孩还略显尴尬地垂着眼，像是对这么大的场合有些无所适从。 而下一秒，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她缓缓地从中抽出了胳膊，将手伸到眼前，像是初次见到人类的手指一样打量着它们。金色的，透露出诡异的神性的眼睛转动着，打量着地面，人群，和身边的古一法师。 明明是人类的身体，但她的瞳孔挪动的方式却让人联想到了某些海生生物。 托尼的战甲在『她』出现时就短暂地发送了一次警报，提示附近有浓度过高的能量波动，但警报稍纵即逝，如果不是托尼能回顾警告记录，他都要以为那是幻觉了。 『勒维娅』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啊……」祂说，「各位早上好啊。」 仿佛是从皮肤下发出的，空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内盘旋，迴荡，最后滑进了人类的耳道里。 托尼的鸡皮疙瘩立刻就出来了。 ——当一个东西长得像人，会说人话，但行事完全不像人时，产生的冲击性可以让每个正常人类都退避三舍。 海王好像在喃喃着什么，他看起来已经完全瞳孔地震，震惊到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好久不见，」祂转向古一，「我们什么时候走？」 「很快。」古一法师背着手说，「我们需要先确定所有人都到达了指定地点……好了，各位，出发吧。」 「真新鲜，」本体说，「好多年没出来熘达了，还是有腿好啊，老是趴火山我也趴得很累诶。」 「……」勒维娅说，「等等，你在干什么？」 「玩玩这个小孩？」本体捏了捏提姆的脸，「真清秀，真可爱，我都想直接把他吞掉了。」 勒维娅一直认为自己的情绪算得上稳定。 但当她听见这句话时，她在脑内发出了破音的声音：「——吞掉？！」 「哦，严格意义上是消化掉他的精神和人格。这样我就能随时捏出一个他了。」本体捏得很开心，兴致上来了还把浑身僵硬的罗宾举了起来，「不过也就是想想，要是把他吞了你会很难办的。」 完全没放下心的勒维娅：「……」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用手臂里伸出的触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炫彩版的史莱姆）勒住罗宾的腰，顺着他的腹部曲线一路上滑，最后软软地搭在了男孩的脖子和脸颊上。 罗宾一动都不敢动，他紧紧地抿着嘴，面具上的白膜不断地放大又收缩。 超级英雄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和罗宾一组的超级小子站在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罗宾像个娃娃一样被摆弄，直到古一法师示意，本体才恋恋不捨地放开了他。 「你……」夜翼终于恢復了言语功能，「你是谁？」 本体眨了眨眼。 然后祂几乎是活泼地笑了起来。 金眼女孩自在地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她的裙角不知何时被水汽浸湿，湿黏又冰冷，飞舞在空中时还能闻到腥咸的气息。 她看起来是那么开心，那么自在，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 「我是勒维娅呀，」祂说，「她是我的一部分，最后也会回到我身边的——别这么严肃，死亡是只有你们才会到达的终点，她的终点在我体内。」 但夜翼的脸色完全没有变好。 他甚至在那双金色的眼睛盯住他时，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b！」他叫道，「这究竟是——」 「夜翼，」蝙蝠侠的声音嘶哑得像生吃了几个小孩，「你该带领你的队伍出发了。」 「出发？！」夜翼努力忍住过于激愤的情绪，「你让我——」 一只温热的手摁在了他的胸口。 如果忽略那双眼睛，和祂的声音，面前的东西甚至比勒维娅还像人。祂完美模拟了人类的体温，还有瞳孔的收缩，当祂有意模仿勒维娅的神态，温和地望向夜翼时，迪克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都麻了。 随着麻痹感，紧接着的就是反胃感，尤其当摁在他胸口的手微微加了些力，而迪克瞬间意识到对方是在摸他的心跳时，他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还请您收着点，」扎塔娜跳下台子，来到了他们身边紧急救场，「别太过了，夜翼仍需要和他的小队完成任务。」 「好吧，」本体轻快地说，「我只是想摸摸他而已，别这么害怕嘛。」 祂抬起了手。 从掌心延伸出的莹蓝色的细线也从夜翼的胸膛里被拽了出来，在假装突发眼疾的古一法师，和偏头看天的扎塔娜的眼皮子底下，这些细线缓缓地被收进了手掌，宛如无事发生。 「我还挺喜欢感受人类身体的内部的，」本体感慨地说，「好暖和啊。」 已经无力劝告本体别干这么非人的行为的勒维娅：「……」 说真的，迪克看起来被吓坏了，她很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但目前身体在本体手里，而如果她这么请求本体，祂可能会直接用触手去裹迪克的头。 第112页 「时间到了。」古一法师划开一道，「我们该走了。」 蝙蝠侠沉默地走过本体的身边，他没有看祂一眼，也没有试着和祂交谈。 「我还是第一次搞这么大的仪式，」扎塔娜有点兴奋还有点不安，「希望我不要搞砸……出发吧！」 高挑的魔法师大步地走进，蝙蝠侠紧随其后，然后是兴致盎然的本体。 「期待吗？」祂问勒维娅。 「算不上期待……」勒维娅有气无力，「快些结束吧。」 她看着『自己』迈进了里。 ———————— 虽然看起来很活泼，可本体酱的人性其实有点崩坏了，从祂满不在乎地问勒维娅是不是准备回归大海（自杀）时就能看出来这点。 即使能用睡觉拖延人性的流逝，但漫长的时间也会改变那个曾经是人类的本体酱，而且再也回不去了（其实挺悲伤的） 现在的勒维娅：快点结束吧 之后的勒维娅：stop!stop!别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本体：你说要快点结束，现在我准备速战速战你又不开心，真难伺候 第51章 安魂之地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纯白的，有点非牛顿流体质感的地面在缓缓蠕动着，白色的水滴从中飞出，倒着奔向天空，整个画面都显得十分魔幻。 勒维娅并不太清楚这片地区的『魔法波动』，因为她目前处在一个完全感受不到身体，只能看着本体在这片纯白之地左碰碰右戳戳的状态。 古一法师已经在用悬戒不断地打开，又在几秒后把它们关掉了——她似乎在找一个能量波动较为稳定的位置——扎塔娜则牢牢地跟在本体和蝙蝠侠身边，一边压低了高礼帽，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好像还没到时候，」本体气定神闲地说，「我们需要这么早到吗？」 「提前到总是比来迟了要好，」古一法师又划出一个，这次的圆形更为稳定了，「哦……我想其他人基本就位了。」 「已经有人开始和被星空力量污染了的物体战斗了，」扎塔娜神神叨叨地对着面前的空气点来点去，「是美国队长，钢铁侠和黑金丝雀那一组。啊，还有黑寡妇，神奇队长和班纳……」 蝙蝠侠抬起手，摁了摁耳麦的位置：「夜翼，罗宾，收到请回答。」 「超越现有人类科技的通讯手段。」古一法师往这边看了一眼，「很有趣，不过这里的信号可不是很好，我想他们在几十分钟后才能收到你的消息。」 蝙蝠侠的动作似乎让本体找到了什么乐子，勒维娅心惊胆战地看着祂熘达到了布鲁斯身边，兴致盎然地捏了捏他头顶的两根『犄角』。 硬的，因为布鲁斯在幼年迪克的袭击中不堪其扰，最后直接抛弃了『犄角』可以弯折的设计。 蝙蝠侠不理祂，依旧专心地操作着手臂战甲里的便携蝙蝠电脑，哪怕本体伸着触手对他摸来摸去——勒维娅已经麻木了——沉默的，像一座恐怖的山川的哥谭午夜怪谈都不予回应，仿佛祂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 「蝙蝠侠，」本体开始玩他的披风了，「蝙蝠侠……唔，真有意思，那个自称小丑的男人特别喜欢你来着。准确地来说，他对你很狂热？有点像过激粉丝。」 布鲁斯终于捨得把眼睛从屏幕上离开了，那双冰冷的蓝眼睛盯住了祂。 很新奇的一个视角。 因为勒维娅从来没被布鲁斯这么盯过。她接收到的通常都是布鲁斯善意的，平静的，或者有点尴尬的目光，她也看过提姆偷录的蝙蝠侠审讯犯人的视频，但都是用的第三方视角。 而现在……勒维娅感觉下一秒蝙蝠侠就会重拳出击，然后她会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后看到的就是阿卡姆的病房天花板。 本体不怕他。 本体还在继续输出：「他对你的爱都让我有点震撼了，当消化完酒神因子后开始消化他本人时，我都要被他脑子里刷屏的蝙蝠侠刷晕了。」 「……消化？」蝙蝠侠说。 「嗯哼，」本体收回了触手，「他的人格和精神已经归我了，如果你想再见见他，我也不是不可以——」 蝙蝠侠连犹豫都没有：「不。」 「态度好冷淡啊！」本体很惊讶，「他平时对你也这样吗？能不能让我啃一口你的意识，看看你的记忆？」 「……抱歉，但这个真的不行。」勒维娅虚弱地说，「布鲁斯可能只是太紧张了。」 「哼，」本体意义不明地啧了一声，然后转向了走过来的古一，「我想时间应该快到了。」 光头法师宁静地点了点头，她背着手，望向了渐渐被染黑了的天空。 扎塔娜没看天，她反而用一根普通的手杖在质感古怪的地面上戳来戳去，似乎是在衡量什么，又像是在通过敲击的方式确定自己的猜想。 「准备好，」她结束了探测，对着蝙蝠侠点了点头，「一会儿这里可能会变得很难看，说不定就轮到你的回合了——我和古一法师也许不会有余力去救人。」 「具体的情况是？」蝙蝠侠问道。 扎塔娜面露犹豫，她显然不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推断，她本能地去看『资歷』更深的古一，但对方正忙着对天空扔法术，没空回答蝙蝠侠的疑问。 本体看看她，又看看蝙蝠侠。 第113页 「要告诉他吗？」祂轻飘飘地问勒维娅，「当外来力量消退后，我们脚下这片液体就会消失，露出底下的献祭用品——毕竟要是没有媒介，来自星空的力量肯定没办法突破地球的防御层的。」 「你指的献祭用品是……」 「活着的动物。所以一会儿他们可能会踩在堆积成山的肉泥，皮毛和脏器上。我对此倒还好，但他们能接受站在这些身体上的感觉吗？」 嗡嗡—— 天空从纯白正式转变为暗色，勒维娅感觉它现在看起来像是那幅名画《星空》，但是五彩斑斓的黑的版本。 「准备动手，」古一法师提醒看似神游天外的本体，她旁边的扎塔娜已经满头冷汗地在施法了，「祂来了。」 「不用你说我也能感觉到……」本体有点被烦到了，「别催，这就动手。」 成百上千的紫色眼睛在天空中睁开，它们骨碌碌地转着，兴奋又惴惴不安地观望四周——这显然和祂预想中的出场画面不太一样，在祂的预想中，这颗星球的反应不该太快，就像祂吞掉的上一颗星球一样——那颗星球也有文明存在，但还是没能及时地对祂的攻击做出反应。 但这颗星球……至少那个气质很镇定的法师的存在就足够让祂犹豫，而另外那个穿得一身白的…… 祂短暂地卡了一下。 这个好像是这颗星球的，呃，主人？毕竟祂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很相似的波动，而祂就是自己诞生的那颗星球的主人，为了不断进化，变强，祂吞掉了一切能吞的东西，最后那颗星球也被祂吞噬成功。 祂因此可以遨游在一望无际的宇宙中，细细挑选下一个食物。 等等，如果这颗星球有了主人，那对方为什么没吞掉它？ 从对方传来的能量波动来看，祂应该比自己要弱上那么一点，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这说明祂要么吞了大半颗星球（从星球的完整度上来看祂应该没这么干），要么在这颗星球上待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至少比紫眼睛要久多了。 在这里待这么久还能忍住不吞？ 紫眼睛犹豫了一会儿，祂毕竟只是想混口饭吃，面前的星球虽然能吞，但自带两个安保系统，祂如果想吞就得捧着盘子，一边吃一边被餐厅保安殴打。 殴打就算了，关键是你还不知道这俩保安会不会一个不注意抽到你的后脑勺，直接打出一波暴击把你送走。 ……在试探性地打了一段时间，在差点被这颗星球的主人把眼睛生啃了后，紫眼睛果断地选择了跑路。 ……祂自我感觉没打多久，但像祂这样活了上亿年的生物，对时间的观念和普通人类有很大的差别。 「——总算，」扎塔娜的声音都在抖，「总算结束了！」 她施法施得太多，长时间的拉锯战也让她几乎脱力，好在这场以小时为单位的战斗终于走到了尾声。这片纯白之地已经彻底大变样了，地面被霉菌似的黑色能量块搅得一塌煳涂，几道巨大的裂痕像是深深的疤痕，横跨了这片战场，天空则像是被打碎了的镜子，正在艰难地自我修復中。 古一法师也不是很轻松，女人双手的指尖都有点发黑，是刚刚和天外攻击对波时留下的伤。 看似最无所事事的蝙蝠侠也累得不轻，当魔法攻击漫天飞，而你需要实时观察战局判断三个输出位需不需自己的辅助，当这场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时，就是对大脑的纯粹折磨了。 天空上的紫眼睛们正在慢慢隐去，本体表示对方已经举白旗了，这些眼睛只是能量的残留。 「这里维持不了太久了，」古一法师转向蝙蝠侠，「很抱歉，我需要回卡玛泰姬一趟。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会很好看，也许会有倖存者，不过如果你没能救下来，千万别感到愧疚，被用作仪式召唤的材料一向是这种结局。」 蝙蝠侠从古一法师沉稳的目光，和扎塔娜有些不安的目光中猜到了什么，于是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而接下来的场面的确如古一法师所说，『不会很好看』。 准确地说，是『非常不好看』，甚至会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人吐出来。 至少当勒维娅看到自己的身体踩着一片依稀能看出来原来是什么的肉泥时，她果断地屏蔽了视觉，本体似乎对此接受良好，勒维娅能听见祂漫不经心地一步步走在泥泞的地面上，直到走下了这团湿漉漉的山峦。 「好久不用腿走路了，」本体兴致不错，「刚刚我没注意到那截手臂，差点被绊倒。」 两眼一黑的勒维娅：「……」 「那个蝙蝠侠好像真的在找倖存者诶，」本体的声音很惊讶，「认真的？在这团塞进几百头大象都没问题的肉泥里？还是刚刚发生过大型魔法斗殴现场的……等等，好像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蝙蝠侠喘了口气。 这片地狱一般的景象对正常人来说是绝对的冲击，同族的身体被像是垃圾一样堆积在一起，因为重量被彼此碾碎，又变成了温暖的糜状物，当你把胳膊伸进去，然后用力拨开它们时，你会有一种在半固体里游泳的诡异感受。 可他是蝙蝠侠。 于是他还能保持住理智，努力去搜寻任何倖存者——然后就像是奇蹟发生了似的，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孩子。 面前半截身子被淹没在肉泥里的孩子奄奄一息，口鼻流血。 第114页 但他还活着。 布鲁斯能看见他褐色的眼睛正努力眨动着，拼命传递出了『我想活』的信息。 「撑住，孩子。」布鲁斯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孩子说话，然后握住了孩子的手。他在刚刚的纯白空间崩塌的一瞬间就试着重建通讯系统——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当这场神战结束后，通信不再被过多的能量干扰，恢復了正常功能。 他立刻对战机输入了指令，但这里和哥谭有些距离，蝙蝠翼过来需要时间。 「扎塔娜！」蝙蝠侠转向面色为难的魔法师，「你能不能——」 「不……b，这和以往的情况都不一样。」扎塔娜看起来很愧疚，也很难过，「我帮不到他。」 「但也许我可以？」 那个披着勒维娅的皮的海中存在走了过来，祂还是很轻松，仿佛面前的不是正在艰难求生的孩子，而是一只在圣诞夜时被端出烤炉的烤鸡。 「你……」蝙蝠侠僵硬了一瞬间，他似乎在思考面前的东西的动机。 但祂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 那张美丽的皮囊上裂开了一道细缝。 缝隙从她的眼睛开始，从头颅裂到了小腿。黑色的线条在苍白的皮肤上蔓延，还没等扎塔娜反应过来，她就看见一些柔软的东西从内向外地从这条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些像是水生生物的附肢，整体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芒，而末端泛着萤光蓝色的东西延展开来，它们就像切开奶油蛋糕的钝刀，慢吞吞地扩大了缝隙。 祂走近了那个痛苦的男孩，奇怪的是，男孩并没有对这堪称魔幻惊悚片的画面感到恐惧，他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地望着越来越大的裂痕。 蝙蝠侠绷紧了肌肉，但又不知道该对这种情况做出什么反应，于是祂推开了蓄势待发的蝙蝠侠，居高临下地望着男孩，那些附肢缠住男孩的身体，将他从肉泥中拉了出来。 ……即使有心理准备，扎塔娜还是在看见男孩的下半截身体早已消失时吸了口气。 蝙蝠侠的脸色（虽然这么说很神奇但她真的能看出对方的脸色）也立刻变了，这么严重的创伤已经不是人类医学能救回来的程度了，更别提他被埋了那么久，就算蝙蝠战机能及时赶到，将他送去医院，病菌和感染也绝对能要了男孩的命。 「别害怕，别害怕——」金眼的神明说，「你和我在一起呢。」 下一秒，那些诡异又梦幻的附肢抓住了男孩，像是某种捕食昆虫的植物一样，将男孩勐地包裹了起来。 「他会和我在一起了，」祂对着举起蝙蝠镖的蝙蝠侠说，「我会拥有他的一切……所以我也能再造出一个他，所以别这么紧张。」 随着祂的话，那团裹着男孩的附肢将他卷向祂胸腹部开裂的那块巨大的洞口——几秒后，附肢和男孩都无影无踪，只有正在慢慢闭合的缝隙还能印证刚刚发生的都不是幻觉。 扎塔娜闭了闭眼睛。 她再也不想和这位海中存在合作了，她想，也许古一法师预感到了这个发展，所以她才跑得那么快——虽然她确实得回卡玛泰姬。 她现在，立刻，马上需要走，除非布鲁斯求她，她再也不会回哥谭了。 扎塔娜坚定地想。 ———————— 打戏苦手＋战斗过程重复度过高，于是堂堂跳过！ and：这个男孩本来就活不成了 就算旁边立刻有医师和全套医疗设备，他也会因为身体里魔法能量的残留活不下去的，算是无解的问题。 本体：yamiyami，嚼嚼嚼，我再给你生出来一个就是了 蝙蝠侠：（cpu停转） —————————— 啊，胃好痛……我不该吃完冰淇淋就喝热汤的…… 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啊 第52章 选择退出 虽然扎塔娜很想原地跑路，但必要的收尾工作还是要做的。 她开始联繫那些被派出去的超级英雄们，确认他们的状态是否良好，有没有被星空之外的力量影响——她第一个联繫的就是超人，人间之神有些虚弱，活像是吞了一大块氪石。 「嗨，b……」见到屏幕那头的布鲁斯，超人勉强地朝他笑了笑，「一切还好吗？」 蝙蝠侠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嗯。」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这片深红色的沼泽，刚刚活吞了半个人的生物跟在他身后，脚步轻飘飘的。 祂好像又在用那些触腕一样的东西拽他的披风了，如果换个场景的话，祂的行为甚至有点像薅狗子毛的乌鸦，伤害性不大，挑衅性极强。 几人通过扎塔娜的传送阵回到了正义联盟的大厅里。和几小时前相比，现在只有零星的几个超级英雄还在这里闲逛，他们要么是有快速回来的手段，要么就是急着来获取更多信息。 ……黑寡妇走过来了。 她的髮丝上黏着一些不明生物的组织，气息也不是很稳。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痕划过了她的嘴角，伤口处干涸的红色像是劣质唇膏，衬得这张杀气腾腾的美艷面孔愈发危险。 「我稍后会联繫神盾局，」扎塔娜一眼就看出了特工的来意，「顺带，他们真的需要清理一下内部了。」 娜塔莎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她的狼狈显然不只是因为战斗，但这位冷静强大的特工已经将所有的情绪咽进了肚子里。 第115页 她迅速地扫了一眼蝙蝠侠和他身后的『勒维娅』，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时就果断地和扎塔娜告了别，不准备掺和进任何可能的麻烦中。 「好像没我什么事了，」本体兴致缺缺地说，「那我就先行一步……那个男孩我过一会儿就开始捏，这个捏起来比较简单，我准备把他扔上岸时会把位置告诉勒维娅的。」 蝙蝠侠绷着下巴看着祂，有点像在看一只会随时暴起吞人的噬元兽。 他的战甲已经恢復了功能，那个男孩的dna成功录入了蝙蝠电脑——他居然是个哥谭人。从匹配到的数据来看，男孩的父母前段时间报过警，说自己的孩子失踪了，但gcpd一直没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那对父母还在等他们的孩子回来。 ……而这就涉及忒修斯之船的问题了——那个孩子已经死去，那么一个崭新的，拥有他的记忆和人格的复制体还是他吗？ 本体不在乎，人类社会的规则无法桎梏祂，祂也根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拜拜，」祂对勒维娅说，「睡觉去了，勿扰。」 勒维娅：「？！」 那道连结着她们，本来还亮着光的线瞬间暗了下去，本体的意识似乎顺着这道线离开了。而随着祂的离开，她猝不及防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头好痛。 头痛，胃痛，心脏痛……勒维娅勐地抓紧胸口的布料，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她甚至产生了呕吐的冲动，舌根开始发酸，面颊也开始发热。 布鲁斯果断地扶住了她，但腿脚发软的勒维娅已经站不住了。 好在你永远可以相信蝙蝠侠的反应力，她没有摔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而是一脑袋栽在了坚硬的战甲上。 这几乎像个拥抱了——蝙蝠侠半跪在地，而她的脑袋垂在他的颈侧，像条半死不活的鱼——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扎塔娜吸了口气，勒维娅模模煳煳地听见她快步走了过来，鞋跟碰撞出一连串的脆响。 勒维娅在反胃感越来越强烈时就倍感不妙，她下意识地想偏头，但布鲁斯好像误会了什么，又硬生生地把她的脑袋扳回来了。 勒维娅：「……」 为什么布鲁斯总在一些不必要的场合这么贴心…… 在强烈的头痛中，她再也撑不住，吐在了蝙蝠侠的胸前。 声音在逐渐远去，眼前也开始发黑，在扎塔娜骤然拔高的语速中，她陷入了黑色的迷雾之中。 当那些莹蓝色的，带着不明碎块的液体泼洒在蝙蝠侠的战甲上时，扎塔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抽了抽。 ……考虑到刚刚的那位海中存在用这具容器干了什么，这些液体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这具容器，似乎没有彻底坏掉？ 发现这件事对扎塔娜来说并不算困难，她算是一个经验很足的魔法师了，也见过一些特殊状况。虽然勒维娅在海中那位的意识离开后表现出了负面反应，但她还能维持住人形，身体也没有爆开。 「b！蝙蝠侠！」扎塔娜说，「冷静——先别动——让我看一下她的状态。」 「我很冷静。」蝙蝠侠说。 扎塔娜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勒维娅昏得很彻底，有蝙蝠侠漆黑的战甲作为对比，她苍白得简直像只鬼魂。她的肩膀贴在蝙蝠侠的胸口，也因此把那些莹蓝色的液体蹭得乱七八糟，几乎把战甲上的蝙蝠图案给盖住了。 扎塔娜快速地用魔法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虽然有些模煳，但大致的结果比预想中的要好多了。 夜翼和罗宾此时也通过泽塔管道回到了大厅内，蓝黑色的大鸟本来还翘着嘴角，想对着半跪在地上的布鲁斯开几句玩笑话——然后他看见了半死不活的，倒在蝙蝠侠肩头的勒维娅。 即使在离开前亲眼见证了诡异的一幕，他也本能地沖了过来。 「——怎么回事？！」迪克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她还好吗？布……b，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没什么大问题……说真的，我又不是医生。」扎塔娜甩了甩手，她现在是真的想跑了，「等她醒就行了，b，你还有事要做——跟我来吧。」 听到这里，夜翼十分自然地把倒在布鲁斯肩头的勒维娅拉了过来，他尽可能轻地抱起她，向蝙蝠侠匆匆点了点头就走向了出口，而一旁的罗宾在犹豫片刻后还是来到了蝙蝠侠身边。 夜翼走得很快，也很稳，如果从这个黄金男孩的脚步来看，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勒维娅的状态，好像她只是普通地睡着了。 蓝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提姆嘆了口气，本能地回头，想从导师那里找到一些精神安慰。 可蝙蝠侠还半跪在地上。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胸口和指尖湿漉漉的莹蓝色液体——真奇怪，提姆感觉布鲁斯有些迷茫，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在只有自己知道的挣扎过后，蝙蝠侠恢復了往日的可靠，他站起身来，向罗宾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已经等待多时的扎塔娜走向了会议厅的方向。 ……奇怪。 ……那丝微妙的情绪似乎只是提姆的错觉。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转而跟上了蝙蝠侠的脚步。 勒维娅其实没过多久就醒了。 第116页 她醒来时正半躺在蝙蝠车的副驾驶位上，身上盖着蝙蝠侠同款的黑色披风。 浑身上下的痛意减弱了不少，正如本体所说，祂『升级』了勒维娅的身体，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她偏了偏头，看见了开着车的迪克。 他似乎早就发现她醒了，但直到勒维娅主动看过去时，他才似乎确定了什么，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晚上好，奥萝拉（aurora）。」迪克语气轻快地说，「很高兴你不需要王子也醒过来了。」 「……我好像吐在布鲁斯身上了，」勒维娅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轻，也有些哑，「还有这件披风……」 「毕竟蝙蝠侠是个喜欢把备用计划从1列到10的人啊，」迪克笑得更开心了，「在蝙蝠车里放一件备用披风绝对是他的风格，而我刚好很了解他的习惯——我想他也不会介意我借用一下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当勒维娅看向窗外时才发现他正在用蝙蝠车勐追一辆经过改装的装甲车。 认出来外面是哥谭的勒维娅：「……」 「顺路的事，」夜翼一脚油门创向了那辆装甲车，那辆车被吓得半死，直接主动开到河里去了，「好啦，接下来就是gcpd的事了！我们该回家了。」 蝙蝠车的减震效果很强，勒维娅只感觉座椅轻轻地抖了一下，仿佛撞到的是一只路过的倒霉老鼠，而不是重达几百斤的铁血装甲车。 迪克似乎真的很开心，他开到一半时还放起了音乐，跟着女声哼起轻快活泼的曲调。 在见到勒维娅状态好转后，他还降下了自己那边的窗。今夜哥谭的夜风很清新，没有硝烟的味道，也没有令人反胃的血腥味，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映在迪克的侧脸上，他略长的额发也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 他已经彻底脱离了青少年的阶段了，但他的脸蛋依旧是漂亮男孩的样子，耀眼到了惊人的程度。 察觉到了勒维娅的目光，迪克偏头望向了她，面颊泛起了快乐的红晕。 他过于充沛的情感似乎在今晚倾泻而出，当蝙蝠车开进蝙蝠洞里，迪克也终于摘下了多米诺面具。 勒维娅预感到有什么要发生了。 ……要躲开吗？ ……或者直接制止他？ 她感觉自己又开始头晕了，迪克漂亮的眼睛在朦胧的光线中闪闪发亮，他解开安全带，给蝙蝠车熄火，但完全没有开门离开的意思。 当夜翼的手试探地搭上她的，然后尽可能轻地凑过来时，勒维娅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投下的阴影中——但并没有压迫感，因为她感受到了迪克毫无规律的唿吸，和他颤抖起来的手指。 迪克低下了头。 勒维娅本能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当看见留守庄园的达米安走进蝙蝠洞时，她原本的紧张变成了一种更为急迫的紧张，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迪克亲在了她的嘴角，只想迫切地让他快点抬起脑袋—— 她还是晚了一步。 达米安瞪圆了眼睛，勒维娅第一次见到他露出了如此震撼的表情，产生的情绪太过激烈，以至于他的表情最终变为了一片空白。 迪克好像也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于是他回过头，也看见了呆滞的达米安。 勒维娅：「……」 迪克：「……」 达米安：「……」 在这窒息的气氛中，阿尔弗雷德缓缓登场，老管家气定神闲地将装着蓝莓吐司的盘子放到桌上，又流畅地倒了三杯花茶。 他满意地对着杯子们点了点头。 ———————— 真的有很多人叫迪克『漂亮男孩』，或者夸他的脸好看，我记得有人做过一个合集……妈呀夸他的词都不带重样的。 从暧昧的气氛一路狂飙到搞笑剧现场，这就是我的实力！ —————— 顺便推推歌：《run away with me》小甜歌，虽然不太符合本章的氛围，但我感觉开车时放这首歌很有气氛嘞 居然已经20w字了……好快啊 第53章 吵起来了 当卡珊德拉和杰森回来时，蝙蝠洞里已经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达米安沉默地喝着花茶，王牌在他的腿边摇着大尾巴，它在看见杰森时快乐地汪汪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好孩子——」杰森接住了朝他勐跳过来的王牌，「天，你是不是又变重了？」 王牌哼唧了两声，用湿凉的吻部去戳杰森的脸。 「我很累，」卡珊德拉唿出一口气，「先去休息……」 她简单地朝勒维娅和迪克打了个招唿，然后踩着有些虚浮的步伐走向了角落里的防摔垫——她确实累得不轻，一头栽进那堆垫子里时就闭上了眼睛，全然不顾一身的脏污。 杰森咂咂嘴。 他抱着王牌看了看沙发上的三人。 ……达米安坐在单人扶手椅里，迪克和勒维娅则分别占据了长款沙发的两边，三人都很安静。 ……奇怪，他总觉得达米安有点魂不守舍，而迪克看起来有点尴尬。 ……发生什么了？ 「嘿，迪基鸟。」杰森主动搭话，「你这次去正义联盟时见到超人和神奇女侠了吗？」 「呃——呃？」迪克打了个颤，「哦！当然，不过我们没聊几句，你懂的，任务最重要。」 杰森怀疑地看着他。 第117页 「你不对劲，蓝鸟。」杰森说，「你每次见到超人后都会非常兴奋——别跟我扯任务紧急的藉口，你有次差点死了，但当超人把你救出来时你笑得像个傻子——但你现在简直像刚睡醒一样。」 「可能这次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勒维娅拍了拍她身侧的位置，示意杰森坐下，「你呢？」 「没什么特别的，」杰森放开王牌，这只沉甸甸的大狗随即乖巧地趴回了达米安的脚边，「揍揍趁机挑事的傢伙，巡逻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状况，最后接了卡珊回来……看起来我是这个家里任务最轻松的？」 他顺从地坐在了勒维娅身边，大概是发现自己的夹克沾着灰，他还在坐下前把它给脱了。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 「所以，」杰森对勒维娅说，「你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达米安突然又喝了口茶。 「什么？」勒维娅一时间没跟上他的问题。 「和我出去玩，」杰森撑住了自己的脸，「虽然这周日可能不行了，但下周日呢？」 迪克勐地直起了身。 他震惊中混合着不解的表情本来让杰森挑起了嘴角，但在他俩视线相交时，彻底读懂了迪克表情的杰森瞪大了眼睛。 达米安放下了茶杯。 「tt。」他小声地说。 「什——」迪克迷惑地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你试着约她出去过——」 「所以现在轮到你教训我了？」杰森本能地回击，「女王在上，我以前就有预感，毕竟你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女王在上』？」迪克叫道，「搞什么？！你又不是英国人——抱歉，阿福，我没有针对英国人的意思——但你认真的？」 「如果你能明白什么叫讽刺的话，也许就不会表现得这么惊讶了——我没有别的意思，阿福——可惜你的幽默感都用在夜巡时了对吗？不是第一个罪犯嫌你抓人时太吵了，尤其是企鹅人！」 「你对我的夜巡风格有什么意见吗？！」 「有意见，我还对你的品位有意见！谁会在十岁时就穿着露屁//股的反光短裤去殴打罪犯？！你还害得我也得穿着那玩意，提姆把罗宾制服改成了长袖长裤真的是一大进步！」 「所以你又要开始翻旧帐了是吗，哈，是谁说出了『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停。」勒维娅说。 两个吵架风格逐渐接近儿童画风的义警们瞬间噤声。 在一片寂静中，勒维娅很平静地站了起来，看向了达米安。 「下周日跟我出去一趟，」她说，「有事要做。」 「……」达米安说，「tt。」 在三人的目光中，勒维娅面不改色地走向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卡珊德拉，在把她叫起来后，她就带着困唿唿的卡珊德拉离开了蝙蝠洞，连头都没回一下。 不知何时出现的阿尔弗雷德理了理领结，给达米安空空如也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又给陷入尴尬的迪克和杰森换了新的杯子。 老管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韦恩老爷很快就会回来，我想他会希望和你们展开一场简单的谈话的……杰森少爷，尤其是您，所以还请您坐在这多吃几片吐司。」 刚想起身开熘的杰森：「……」 在韦恩庄园的食物链之王的注视下，他乖巧地双手捧起一块蓝莓吐司，慢慢地嚼了起来。 「而您，理察少爷——」阿尔弗雷德转向迪克，「还请多休息片刻。」 迪克吐了吐舌头。他其实也累得不轻，只是刚刚肾上腺素大爆发，所以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惫。 他俩的乖巧让老管家笑了笑。 「不管怎样……」阿尔弗雷德说，「欢迎你们回来。」 被勒维娅半推半劝进浴室洗了个澡的卡珊德拉吸了吸鼻子：「我好累。」 「嗯，」勒维娅用毛巾擦着她的髮丝，「再等一下……好了，可以躺下了。」 得到允许，卡珊德拉瞬间后仰，倒在了柔软的床铺里。她唿出一口长长的气，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块金鱼饼。 勒维娅将湿乎乎的毛巾挂回浴室里，当她走回卡珊德拉身边时，这个姑娘早就再次陷入了梦乡。 她的头髮没完全干透，毕竟勒维娅认为卡珊德拉可能撑不到她拿吹风机的时候，所以只是简单地用毛巾擦了擦，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的很正确，不然卡珊德拉可能会吹到一半就昏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紫黑色的身影落到了窗边。搅局者小心地跳进屋内，被汗浸湿了的金髮乱糟糟地缠在一起。 「我还想跟她打个招唿呢，」见到卡珊德拉已经睡熟，史蒂芬妮有点遗憾地说，「能借用下浴室吗？」 几分钟后，崭新出炉的金髮美女也湿着头髮走了出来。她拒绝了去客房的提议，转而熟练地从卡珊德拉的床底翻出一块厚厚的大毯子，躺在了上面。 「晚安。」她对勒维娅说，没几秒，她就像卡珊德拉一样睡了过去。 此刻莫名有些共情了阿尔弗雷德的勒维娅：「……」 她心情复杂地出了卡珊德拉的屋子，轻轻地带上了门。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事务—— ——等等，事务。 今天的韦恩集团，是不是好像有董事会要开来着？ ……现在几点了？ 第118页 ……对不起，卢修斯，我走上了布鲁斯的老路。 ……希望这位总裁人没事。 勒维娅有点心虚地在走廊上转来转去，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恢復了平时的心态，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待着。 而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嗨。」本体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在祂的声音出现时，勒维娅感觉那股烧灼般的疼痛又回来了，她当即用力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吐在阿尔弗雷德最喜欢的地毯上。 但那些液体和碎块不受控地在往外涌，她一边捂嘴一边还得努力听本体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它们就难以避免地从她的指缝里淌了出来。 ……还好这些莹蓝色的液体看起来不像是未消化完成的食物。 「什么？」她问道。 「——我说一周后，你就可以在这个时间去哥谭的海边找人了。」本体漫不经心地说，「吞了再捏人就是方便……」 「好的，我知道——呃——我知道了。」勒维娅努力把涌到了喉咙口的碎块咽回去了一部分，「能结束了吗？你现在一在我脑子里说话我就想吐——」 「正常情况，」本体叽叽咕咕，「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自我修復好了。」 当那股疼痛感逐渐褪去时，勒维娅终于有直起身来的力气了。她脚下的地毯上还是难以避免地沾上了几块她吐出来的东西，亮色的，被浸湿的部位在酒红色的地毯上格外显眼。 阿尔弗雷德，对不起，我还是把你的地毯弄脏了。 勒维娅在原地等待老管家，和回屋等待老管家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本体实在靠不住，万一突然又来了一通电话，她还得再吐一次。 「——此次任务的具体情况如上。」布鲁斯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还有什么疑问？」 「这种情况还会再次发生吗？」迪克摸着下巴，「你知道的，万一又有一个肚子很饿，还闲得没事干的傢伙跑到地球这里——」 「扎塔娜表示很有可能，但不会在我们活着的时候了。」布鲁斯说，「那样的存在很难诞生，祂们之中能强大到跨越宇宙的屈指可数，也许上亿年后才会再有一次这样的危机。」 「那听起来确实和我们没关系了。好了，解散吧！」杰森摊开手，他旁边的提姆正往嘴里灌红牛，「反正我们肯定活不到那个时候。」 「嗯……」提姆慢吞吞地说。 「达米安，」布鲁斯转向了抱着手臂的亲儿子，「庄园里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吗？」 「tt，当然没有。」达米安皱起眉，「父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任务，只是让我留守在庄园里……」 「事实上，」提姆用力嘬了一口金属罐，「这的确是任务，布鲁斯让你保护好庄园，不是吗？」 达米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德雷克——」 「有谁在说话吗？」提姆像只大鹅一样装模作样地晃起了脑袋，「杰森？」 「我没听见，」杰森也学着提姆晃起了脑袋，「可能是被几年前那场爆炸震伤了耳膜吧。」 布鲁斯：「……」 一大一小的两只红鸟在他面前同频地晃着脑袋，旁边的迪克都本能地跟着晃了两下，而布鲁斯……布鲁斯觉得要是再不解散这场会议，自己也要跟着晃起来了。 「那就散会——」他嘆了口气。 杰森欢唿一声，拽着提姆就往蝙蝠电脑前凑，迪克毫无形象地摊在了椅子上，而达米安还在思考蝙蝠侠让他留守庄园的潜藏意思……布鲁斯将这些纷纷扰扰甩在身后，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他的目的地本来是自己的卧室，但走到一半时，他停在了勒维娅的房间门口。 布鲁斯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敲了敲门。 ———————— 一边赶飞机一边飞速打字，终于体验了一把生死时速（抹汗） 上一章好多人在哀嚎诶，老爷人气这么高的吗？ 第54章 水中的奥菲利亚 没有回应。 布鲁斯皱起眉，他下意识地去听屋内的动静——水流声若有若无，能听出来这应该是水龙头拧到最大，往已经灌满了的浴缸继续灌水的声音。 他一边再次敲了敲门，一边观察起走廊里的情况。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挣扎的痕迹，花瓶和壁画也好好地待在正确的地方……等等，远处的地毯上好像有什么在发着光。 双眼视力良好的蝙蝠侠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什么……几个深色的，差不多有硬币大小的亮色痕迹正黏在老管家最喜欢的地毯上。 他无端觉得它们的颜色有些眼熟。 ……等等，这些好像是液体浸湿地毯后留下的痕迹。 ……莹蓝色的液体。 布鲁斯突然感觉拖鞋变得湿漉漉的，他低下头，看见水痕从面前的门缝中爬出，缓缓地渗进他柔软的拖鞋内。 水很凉。 而屋内的水声还在继续。 普通的锁对蝙蝠侠来说并不是个难题，更别说勒维娅根本没锁门。 布鲁斯快速地扫了一眼露台，又确认了一下纱帘后的床铺，更衣室的门半掩着，里面空无一人——于是最后的选择就是浴室了。 那些冰冷刺骨的水流从紧闭的浴室门下淌出，一路蜿蜒着蠕动到布鲁斯的脚下，他的拖鞋已经彻底湿透了，寒意顺着脚腕爬上小腿，激起一片小小的战慄。 第119页 「勒维娅？」他在开浴室门前提高了声音，「勒维娅？」 一片寂静，唯有沉闷的水声迴荡在屋内。 于是布鲁斯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浴室内冷得惊人，地面上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水，浴帘紧紧地拉着，在略显刺眼的灯光下，能看见几缕黑乎乎的东西正搭在浴缸边缘。 「勒维娅？」布鲁斯问道。 水声轰隆隆地响着，令他根本听不清勒维娅的回答——或者她根本就没出声。 于是他尽可能快地冲到了浴缸旁，积在瓷砖上的凉水因为他的动作溅起，不仅让可怜的拖鞋彻底报废，还让他的裤子上也晕开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无暇顾及这些的布鲁斯一把拉开了帘子，低头去看浴缸里的东西。 勒维娅正静静地蜷缩在水底。 她柔软的长髮有的搭在浴缸边缘，有的被水流搅乱，像是在清澈的水底蔓开了一片漆黑的墨水。颤动的水面反射着刺目的灯光，在米白色的墙壁上映出一道道波纹，让布鲁斯看不清她的脸。 可他无端地觉得勒维娅看起来很放松，她就像是回到了自认为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如同下一秒就会回归到母亲的怀抱中—— 他有一瞬间什么都没在想。 当他终于从这种状态中回过神时，他已经拉着勒维娅的手臂将她的上半身拽出了水面，准备给她做心肺復甦了。 那颗湿漉漉的脑袋在此时轻轻地动了动。 勒维娅随即惊诧地抬起了眼——她胸口起伏的幅度很正常，脸色也很正常，没有溺水的人会出现的反应——几根头髮黏在了她的眼皮上，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最后停在了毫无血色的下唇。 「……布鲁斯？」她有点发愣地看着表情一片空白的男人，「怎么了？」 她长长的裙摆还浸泡在浴缸里，偶尔鼓起几秒，像是水母的透明伞盖。 「啊……抱歉，我不太舒服，没注意到水已经溢出去了。」她说，「我会和阿尔弗雷德说——」 布鲁斯勐地抱住了她。 这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他的腹部卡在浴缸边缘，而勒维娅的胳膊紧紧地硌在坚硬的扶手上，更别提他突然这么来了一下，本来倖免于难的上衣终于也湿了。 勒维娅就很想问一下能不能让她先把水龙头关了，但布鲁斯抱得有点真情实感，她不太好开口。 温暖的体温顺着紧贴的身体传递了过来，而透过湿透了的衣服，勒维娅能看见蝙蝠侠胸口处的皮肤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多半是被水和快把自己泡成了冰块的她冻的。 「让我先把水给关了，布鲁斯。」并不太想看见蝙蝠侠因为这种理由感冒的勒维娅说，「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被阿尔弗雷德打的话。」 老管家不打人，她说这话明显是为了缓解氛围的，不过布鲁斯好像完全没被安抚到。 只是想在水里泡一泡，结果泡着泡着逐渐灵魂出窍，最后把蝙蝠侠给引过来了的勒维娅：「……」我真该死啊。 布鲁斯好像在深唿吸。 他终于松开了勒维娅，接着表情很平静地关掉了水龙头，还把身后的毛巾拿了过来。 当做完这些事后，他转向了还没来得及爬出浴缸的勒维娅。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布鲁斯问道。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勒维娅几乎想不起上次他问这个问题是在什么时候了，好像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年轻又不了解孩子的喜好的布鲁斯这么问过她一次。 「衣服，首饰，珠宝……」布鲁斯向她伸出双手，将她从水中扶了起来，「你想要什么？」 即使在浑身几乎湿透了的情况下，他的眼睛依旧耀眼得惊人，像是两块漂亮的蓝宝石，在苍白的灯光中泛着瑰丽的颜色。 「……我想要什么？」勒维娅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她已经站稳了，但布鲁斯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意思，依旧固执地站在她面前，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我说我想要一块月亮呢？」勒维娅笑了笑，「你会亲手摘一块月亮碎片给我吗？」 布鲁斯不说话了，从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来看，他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勒维娅本能地觉得要是再不打断他，蝙蝠侠可能真的要滴滴打一辆超人送他上月亮了。 ——看在克拉克正和露易丝快乐带孩子的份上，千万别！ 「我开玩笑的，」勒维娅捏了捏布鲁斯的手指，「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美好了，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了。」 布鲁斯垂下了眼，失去了笑容的哥谭甜心看起来有些忧郁，如果那些爱慕他美貌的人群出现在这里，怕是会尽他们所能地逗他开心，试图让布鲁西宝贝露出一个花花公子的专属笑容。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继续说，也什么都没问。 勒维娅披着柔软干燥的浴巾出了浴室，肩上也搭着条毛巾的布鲁斯跟在她身后。 他似乎调整好了状态：「达米安说他下周末要跟你出去一趟。」 「嗯……？」勒维娅想了想，「啊，因为杰森已经满十八岁了，所以我想去和凯萨琳聊聊天……她已经从关护中心里出来了。」 谈到杰森，本来还有点走神的布鲁斯瞬间集中了精神：「我会对杰森保密的，但达米安……」 「毕竟也不知道凯萨琳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勒维娅搓了搓指尖，从浴缸里出来后，她终于感到了一点凉意，「达米安……我想让他多看点他不了解的东西，他很聪明，他只是需要更多的经验和知识。」 第120页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不过最近被亲儿子折腾得够呛的蝙蝠侠并没有对这点提出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达米安是作为一件完美的武器被塔利亚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她的确爱着这个孩子，但爱他的方式有些太过……不合常理，毕竟刺客联盟不是一个能够谈论『爱』的地方。 这让布鲁斯想起了卡珊德拉。 同样是作为武器被培养，卡珊德拉更像一头直觉敏锐的野兽，她的本能大过思考。于是她在雪花的指引下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地下室，最后来到了哥谭，被勒维娅带回了韦恩庄园。 这么多年过去，在漫长的训练和学习过后，除了话更少一点，卡珊德拉现在和普通的女孩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她会直白地表达出自己喜欢冰淇淋，也会在史蒂芬妮逗她时皱起鼻子，不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她是一个成功的例子，也是一个童话般的奇蹟。 而奇蹟的催化者现在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负责达米安的训练，」她指了指布鲁斯，「我负责教他你不能直说的东西，分工很完美，对吧。」 那份复杂的心绪仍旧在他的心里翻滚，它逐渐涌进布鲁斯的口腔，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喉咙上，像是逐渐收紧的麻绳，将要把他的灵魂和心带到遥不可及的地方。 而黑髮的女孩坐在他的对面，面前堆满了精巧的甜点和碗碟，小小的她有点无从下手，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都挑不出来想要的食物，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向他， 随着她一点点长高，盘子里的东西种类也更加多样，布鲁斯甚至见到了几摞厚厚的钞票从奶昔杯里滑了出来，落在了散发着虹光的项鍊上。 那些美丽的，足够让人疯狂的，象徵着欲//望的碗碟堆在这张小小的餐桌上，闪耀着诱人的光辉。 而她依旧什么都没碰。 黑色的雾气逐渐从她的身后涌了上来，吞没了她的椅子，她的长髮，最后是她的眼睛。 他伸手去抓，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叮—— 「有人给我发消息了，」勒维娅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嗯？是提姆，他想让我们去德雷克庄园玩一个下午……布鲁斯？你在听吗？」 布鲁斯有些恍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有点像小报记者们眼里的那个傻乎乎的布鲁西宝贝了。 「……我知道了，」布鲁斯说，「我先去——换个衣服——」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跑出了门，守在门外的老管家挑起了眉，看着自家老爷在走廊上越跑越远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 然后他看向了勒维娅。 「没关系，」阿尔弗雷德说，「不是什么大事，勒维娅小姐。您只需要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赶快换身衣服……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布鲁斯的背影。 「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阿尔弗雷德又重复了一遍。 ———————— 写浴室那段时我在想，如果水里掉了个连着电的吹风机是不是能把老爷给电倒（……） 迪克：时隔多年终于有人体会到我小时候的心情了 布鲁斯：……………… 进行了一个小小的call back，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 老爷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了（于是逃跑了）（蝙蝠侠逃跑了）（蝙蝠侠头也不敢回地逃跑了） 第55章 新生 一起出去的那天，达米安意外地很安静。 他不吭声时真的很可爱，孩子特有的柔软脸颊淡化了他锋利的眉眼，印着斑点狗的短袖卫衣有些宽大，能让人看见里面的黑色打底衣。 「停在这里？」马琳问道。 「嗯，」勒维娅看了看窗外，「我们很快就回来。」 达米安挑起了眉，勒维娅出门前只和他说了要去找人。他预想中的『找人』也许和高楼大厦，光鲜亮丽的有钱人联繫在一起——他还在慢慢摸索和勒维娅有关的信息——于是当他们停在了略带脏乱的街道旁时，他难以避免地有些惊讶。 不过他没把这些心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下了车。 空气中飘过来几丝油污的臭味，勒维娅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向某个方向走去。达米安跟在她的身后，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视线，几个叼着烟的混混从街道对面走过，领头的那个转动着眼珠，似乎对达米安很感兴趣。 勒维娅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达米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一家普普通通的炸鸡店。 ……有什么好笑的？ ……他疑惑地打量着它，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就连里面的店员也都毫无特点。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家诊所前，这家诊所很干净，里面满是消毒水和清洁剂的味道。勒维娅推开了门，刚好和一个脑袋上绑着绷带的姑娘擦肩而过，虽然受着伤，但小姑娘的心情显然很好，还有空对勒维娅笑了笑。 诊所里人来人往，勒维娅带着达米安坐在了大厅的休息椅上，护士和医生们忙得飞起，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偶尔还得停下来将患者拉进诊室里。 很快地，她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穿着护士服的凯萨琳正倚在饮水机旁边。 她应该刚刚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正睏倦地往嘴里灌着咖啡。她眼角的纹路很深，夹杂着白色的深色髮丝被一支签字笔潦草地盘起，但当她的同事走过来和她搭话时，凯萨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第121页 她看起来和之前那个昏昏沉沉的女人完全不同了。 于是勒维娅走向了她。 「抱歉，请给我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感到有人靠近，凯萨琳头也没抬地再次把咖啡杯灌满，「还请你在门口的休息椅上坐一会儿，或者和前台的工作人员预约，说你需要一间诊室——」 「凯萨琳，」勒维娅说，「下午好。」 面前的女人手中的咖啡杯勐地坠了下去，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这点，只是惊喜地抬起了头。 「天吶，我没想到——」凯萨琳用力抹平她额前乱糟糟的碎发，「勒维娅小姐，我——你——真的好久没见面了——」 「很高兴看到你过得很好。」勒维娅接过达米安递给她的咖啡杯，将它还给了凯萨琳。 凯萨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汤普金斯医生是个好人，她给了我这个机会……没想到我还有能帮助别人的一天。」 「而你做得不错，」勒维娅看向她口袋里的巧克力，和有着幼稚字迹的可爱纸条，「你的休息时间应该不多，那我就快些说吧……你要和杰森见面吗？」 凯萨琳愣住了。 一位高大的护士刚好路过这里，他先是红着脸对凯萨琳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发现她正与人谈话时当即礼貌地退开了。 「我……」她看了看那个护士的背影，然后坚定地转过头，对勒维娅说，「我当然要和他见一面。我希望和他聊聊天，谈谈这些年我们各自的生活——如果杰森愿意的话。」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闹钟的铃声令她打了个激灵，在远处同事们的催促下，凯萨琳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便笺纸，快速地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真对不起，但我短暂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她将纸条塞给勒维娅，「这是我的联繫方式和住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或者发简讯给我，我会尽可能快地回復的。」 勒维娅接过这张便笺，看着凯萨琳朝远处的同事们跑去。一个神色癫狂的病人正在病床上拼命地挣扎着，尖叫着拒绝被推进诊室，凯萨琳对这种情况已经很熟悉了，她一边动作麻利地将病人摁平在床上，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 用药过量，勒维娅隐隐听见护士们说，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凯萨琳点点头，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将病人推进了诊室。 她看起来还是很累，眼下的青黑像被人打了两拳似的，早年的经歷让她的皱纹比同辈人更明显些。在这些护士之中，她一点都不起眼，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她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走吧，」勒维娅对若有所思的达米安说，「我们该去下一站了。」 达米安看了看她，他的眉毛皱得死紧，像是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就连勒维娅向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当心台阶时都没吭声。 「那是杰森的母亲——」 「我知道。」扣好了安全带的达米安说，「刺客联盟里有陶德的信息，他没被父亲收养前的人生还是很清晰的，要调查到这些不是难事。」 他顿了顿：「但陶德的母亲……她……我不理解她的态度。」 勒维娅觉得达米安现在的表情和困惑小狗表情包一模一样。 他紧皱着眉，摩挲着嘴唇，像是在努力回忆凯萨琳刚刚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试图从中分析出确切的答案——可这次的考题处在他的知识盲区，使得这位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好几个博士学位的小孩卡了机。 「世俗意义上，凯萨琳的确已经和过去的人生挥手告别了。」勒维娅说，「不过感情……感情是更复杂的东西。哪怕她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追求者，她也不能完全割捨掉过去的感情。」 「弱者的选择。」达米安毫不犹豫地说。 「也许吧？」勒维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过感情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像你和阿尔弗雷德讨论给王牌换什么狗绳时，心情会很好一样。你确实学到了新知识，达米安，好比你其实没有特别喜欢和布鲁斯对着干——」 由于马琳还坐在驾驶位上开车，所以她没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只是看向了达米安。 ——你只是发现自己被改变了。 所以你才会用这种方式去向所有人说明，你还是那个完美的、不会产生错误的奥古。 达米安冷冷地看着她，他不自觉地又开始抱着手臂，准备迎接一次言语和观念之间的对抗。 ……但他身上的斑点狗卫衣很大程度上削减了他的攻击性。 ……领口还有几根王牌的毛。 ……勒维娅怀疑他能这么出门是老管家故意的。 她实在没憋住笑，在达米安防备的目光中将手伸了过去，把那几根深色的狗毛给摘掉了。 达米安：「……」 「好了，别这么严肃。」勒维娅轻飘飘地说，「来聊点别的吧——你想再养只狗吗？」 达米安：「？」 「我们正在去犬类收容所的路上，」勒维娅对勐地往窗外看去的达米安说，「我已经提前和阿尔弗雷德打过招唿了，他并不介意被领回家的狗的大小，所以你可以随便挑。」 达米安：「？？」 「算是迟来的欢迎礼物，」勒维娅歪了歪头，「喜欢吗？」 达米安：「？？？」 他瞪大了眼睛，像只炸了毛的小狼一样看着她，仿佛她不是人，而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生物。 第122页 当车停稳后，他终于恢復了言语功能。 「……我明白了，」达米安的声音有些僵硬，「你就是用这种——这种方法——所以你才能在韦恩庄园里……等等，父亲……父亲该不会也被你——」 他居然结巴了。 希望提姆没在车里装监听器，不然他绝对会把这段录音拷贝上几百份，然后反覆地播放给达米安听的。 马琳已经敬业地戴上了头戴式耳机，平静地目视前方，仿佛自己是尊毫无异心的石像。 达米安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管你究竟是怎么蛊、蛊惑父亲的，但你别想这么对我，我是不会——」 「叫那只狗提图斯怎么样，」勒维娅饶有兴趣地看着草坪上奔跑的大狗，「你喜欢吗？要不要下车去看看？」 下意识往那边看，结果就挪不开视线了的达米安：「…………」 短短几秒，他的面上闪过了愤怒、犹豫、疑惑、不安、喜爱，情绪之丰富仿佛天生的变脸演员，尤其当那只被勒维娅命名为『提图斯』的大狗站在阳光下抖毛，而旁边的狗都聚在它身旁时，达米安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 勒维娅温温柔柔地问他：「——所以你想养吗？」 达米安半天没吭声。 他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抬起脑袋，郑重地对勒维娅点了点头。 于是勒维娅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达米安看看她，又看看她的手。 他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tt。」他说。 ———————— 凯萨琳，好结局达成！ 达米安：恐怖的女人我是不会对你举白旗的！ 勒维娅：（拿捏） 达米安：（被拿捏） ———————— 感觉现在的剧情仿佛回到了前期，莫名欢乐起来了（ 而且我刚刚才发现，怎么已经有三个长评了？！三个啊三个！营养液也快到加更的线了，完啦！！！！！ 第56章 你的情绪长评加更 收养的过程很迅速，达米安很快就将提图斯带回了韦恩庄园。 前来迎接他的王牌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虽然它的体格和普通德牧比起来要大一圈，但和作为大丹犬的提图斯比起来还是不太够看。提图斯很聪明，它友好地朝王牌摇了摇尾巴，于是两只大狗试探性地嗅起了彼此的身体，在草坪上不断地转来转去。 勒维娅和正在修剪花枝的阿尔弗雷德打了个招唿，老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布鲁斯正在蝙蝠洞里等着她。 「就在今晚？」布鲁斯问道。 「嗯。」勒维娅说。 布鲁斯揉了揉额角，他穿着战甲，头盔则随手放在了蝙蝠电脑旁。 「要联繫一下那个男孩的家人吗？」勒维娅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是说等到你确认没有异常状况后，再联繫他们？」 「……我会把控他们见面的时间。」布鲁斯语焉不详地说。 即将面对一次可控性极小的魔法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一边不断地揉着太阳穴，一边快速地浏览着屏幕上的数据，勒维娅看着他，发现达米安皱眉的弧度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布鲁斯却立刻摁住了她的手，偏头看向了她。 「你跟我一起去，」他略带疲惫地说，「保险起见。」 ……看得出来布鲁斯的压力确实过大了。 「当然，」勒维娅微微动了动胳膊，坐得离他更近了些，「对了，提姆呢？」 「他被珍妮特和杰克喊回家了。」布鲁斯闭上眼。 勒维娅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口袋——珍妮特最近时不时地给她发点自制蛋糕的照片，而勒维娅看着照片里面不改色捧着火山熔岩般的蛋糕的提姆，只感觉哪家的孩子都不太容易——手机刚好响了一声。 她没多想，用空着的那只手解锁了手机，点进了消息列表。 她本来以为又是珍妮特的照片，结果照片是照片，可发来的人却不是珍妮特。 「？」布鲁斯睁开眼，因为他感觉到勒维娅突然勐地抖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勒维娅说，「你先忙。」 当布鲁斯转身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后，她微微后仰，再次点开了聊天界面。 【迪克：（图片）】 【迪克：好看吗？】 【迪克：我准备把它养在屋子里！】 在照片里，格雷森警官抱着一大盆向日葵，衬衫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领带松垮垮地搭在胸前的口袋内，一束阳光刚好打在了他的鼻樑上，像是一块小小的油画颜料。 他应该是随便挑了一个地方拍的照，略长的髮丝有点乱糟糟的，笑容灿烂，身后隐约能看见花店的一角。 完全挑不出错的一张照片，是那种扔到网上能被转出几十万条的类型。 勒维娅：「……」 怎么心跳的有点快。 【勒维娅：嗯。】 【迪克：下班时看见的。】 【迪克：我还买了盆紫色的小花（图片）】 勒维娅立刻发现了这盆花和她露台上的一模一样，她下意识地想问迪克为什么不直接从韦恩庄园搬走一盆——毕竟迪克每次回来都会在蝙蝠洞里进行零元购，具体表现为：新的道具？拿一下。新的武器？拿一下。新……阿尔弗雷德新烤的饼干？拿一下。 第123页 然后她意识到了迪克的意思。 ……不是，他完全不藏一下吗？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藏的意思，相反的，他恨不得每天都在她面前抖羽毛。 ……直白过头了！ 她迟迟没回信息的行为似乎让迪克很开心，他连着发过来了好几个爱心，又试探着询问杰森最近有没有动静。 勒维娅沉默地关掉了屏幕。 现在安全的选项只有家里的女孩们，提姆，达米安和布鲁斯了。 一想到努力开屏的迪克和不敢吭声杰森就头疼…… 她挪动身体的行为引起了没戴头盔的蝙蝠侠的注意，他可能误解了什么，直接把披风盖到了她的腿上。 「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出发，」布鲁斯说，「不会太久，如果累的话，你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勒维娅没休息。 由于今晚的行动，她反而去换了一身她不怎么穿的黑色长裙，蝙蝠侠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沉默地发动了蝙蝠车，驶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他们到达海边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还要早——勒维娅怀疑布鲁斯偷偷修了个快速通道什么的——沙滩上还有没离开的钓鱼人，于是布鲁斯十分熟练地打开了车灯，将蝙蝠状的亮光投到了那几个钓鱼人身旁。 勒维娅看着她们尖叫起来，一边疯狂逃窜，一边不忘拿起鱼竿和塑料桶。其中一个人逃跑时摔了一跤，桶里的鱼飞了出去，她的同伴们拉起她的同时还不忘把那条可怜的鱼扔回桶里，几人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她们离开没多久后，海浪波动的频率就发生了变化，布鲁斯立刻察觉到异常，开门下了车。 勒维娅比他慢了一点，她的门刚开到半路，脑袋上就落了一片有点沉甸甸的东西。 勒维娅：「？」 她抬头一看，发现这是她曾经盖过的『蝙蝠侠备用披风』，而用它把勒维娅盖了个严实的蝙蝠侠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将脸和身形遮好。 虽然海浪不太对劲，但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变，勒维娅找到了一把放在沙滩旁的长椅，坐在了上面，蝙蝠侠则沉默地矗立在她身边，目光投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今夜的天色算不上好，月亮几乎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黑压压的气氛很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好在他们没有等多久。 突然之间，一个巨浪远远地涌了过来，它的高度随着离沙滩的距离逐渐衰减，直到衰减到了一个孩子的身高——在白灰色的浪花之中，那个男孩狼狈地跌了出来，倒在了沙滩上。 他没穿衣服，身上缠着一点灰扑扑的海藻，当他咳出喉咙里的海水后，他害怕地环顾四周，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蝙蝠侠对他举起了一个勒维娅没见过的东西，那东西有点像水晶，但里面瀰漫着七彩的雾气。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布鲁斯的瞳孔收缩了一瞬间。 这只探测器是他向扎塔娜要来的，它特别为魔法生物和人造物而生，如果检测到任何可疑的波动，里面的雾气就会凝固，并发出白光。 可当他将探测器指向那个努力站起身，在沙滩上走得磕磕绊绊的男孩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可能？ 布鲁斯甚至将探测器短暂地转向了勒维娅，并在雾气刚刚凝固，还没来得及发出白光时挪开了它——这足以证明探测器依旧在正常运转。 男孩开始用嘶哑的嗓子唿救，他好像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都因为寒冷在颤抖。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反覆摸着自己的肚子和腿，像是有点惊喜，还有点惊恐，布鲁斯能看见他的嘴唇哆嗦着，喃喃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探测器依旧毫无动静，仿佛这个孩子真的是个普通人，只是因为贪玩跑进了海里，又努力地游了回来一样。 ……是扎塔娜的道具出现了错误吗？ ……还是他使用探测器的方式不够精准？ ……或者最可怕的可能——海中的那个东西，已经能完美地掩盖掉自己造物身上的波动了。 一辆小轿车在此刻开了过来，驾驶位上的女人在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了下来，像个疯子一样大叫着跑向了男孩。 「天吶！宝贝，我的宝贝！」她流下泪来，「你真的在这里——」 「妈妈——」差点被冻僵了的男孩挣扎着向女人伸出了双手，「妈、妈妈！妈妈——」 他被母亲拥入怀中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毫无逻辑地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他说自己很想她，他说自己的肚子很痛，他说自己好像曾经躺在一片腥气沖天的东西中，他有些想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也终于唿哧带喘地跑了过来，三个人紧紧地抱着彼此，在这片灰色的沙滩上嚎啕大哭。男孩被父母抱着，心情终于没有刚醒来时那么恐慌了，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脑袋，想同时贴住妈妈爸爸的脸颊。 他突然看见了远处的长椅上似乎坐着什么东西。 ——两个浑身漆黑的东西一个坐，一个站在椅子旁，站着的那个简直像一道恐怖庞大的黑影，令男孩想起了童话故事中的死神插画。 奇怪的是，他却不怎么害怕那个坐着的傢伙，心底涌出的亲密感让他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黑影站起身来，跟着那个庞大的『死神』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第124页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他们，」勒维娅将披风叠好，「不过既然你提前通知了他们，又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我明天会再去看一次那个男孩，和他的家人。」蝙蝠侠用力地摁住了额角，「新的状况发生了，我不确定……也许我应该再联繫一次扎塔娜……你最近有感到什么不适吗？」 「呃，没有？」勒维娅不小心把一个角叠歪了，她只好将披风捋平，准备再叠一次，「布鲁斯，别太紧张，海中的我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祂只会对真正属于祂的『造物』——」 「而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蝙蝠侠难以克制地提高了音量。 他在第一次了解勒维娅和海中巨兽的连结时，就想到了这点。 ——勒维娅的生死都在祂的一念之间。 祂心情好，所以重塑了勒维娅崩溃的身体，让她回到了哥谭。 祂想出来逛一圈，就『神降』到了勒维娅的身体里……勒维娅勉强扛住了祂带来的伤害，但她体内的伤口依旧存在。 祂随手就『復活』了一个孩子，那么如果祂某天想让勒维娅回去了，会不会直接将她强行拉回海里呢？ 「如果你——」他感觉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如果你再也回不来了的话——」 他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 勒维娅震惊地看着他，腿上的披风都忘了继续叠。 蝙蝠侠立刻闭了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启动了蝙蝠车，向着原路开去。 可勒维娅还在看他。 她的目光很复杂，几秒后，她低下了头，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叠起了披风。 但直到蝙蝠车开回了蝙蝠洞，那件被叠了一路的披风还是乱乱的。 ———————— 不怪老爷这么破防，因为仔细想想，本体干出来的事是真挺掉san的。 这么一说勒维娅真是个能在给足了别人安全感的同时，又令人毫无安全感的傢伙呢（……） 以及她今天好忙，又是去找凯萨琳，又是陪达米安抓（？）狗，又是和布鲁斯大半夜去海边的……看起来好累 —————— 我也好累。加更加的我要撅过去了。 第57章 发出的邀请 「布鲁斯今天没和你一起来吗？」珍妮特摆出几块歪七扭八的小蛋糕，「真遗憾，我还想让他尝尝我新做的甜点呢。」 她看了看盘子里长相略带抽象的小蛋糕。 「放心吧，」她坚定地对勒维娅说，「我已经让杰克尝过了。」 勒维娅：「……」 她看向了草坪——王牌正威风凛凛地站在自动浇水器旁，英勇地朝水流发起进攻，而杰克双手叉着腰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似乎吐过。 今天陪她来的迪克半眯着眼坐在草坪上，他看起来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 ……勒维娅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第一时间察觉到机会，直接越过了布鲁斯，把他挤出了今天的行程。 ……布鲁斯还真就默认了他的行为。 ……这算什么，活力双雄的默契？ 珍妮特笑眯眯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满草坪疯跑的王牌撞了个趔趄，毫无上前帮一把他的想法。 「抱歉，」勒维娅咳嗽一声，「达米安新领回了一只狗，所以王牌最近的压力有点大……」 这倒是真话，哪怕达米安在面对宠物时是天生的端水大师，可提图斯还是难以避免地分走了一些本该属于王牌的东西，王牌并没有对同类和人类发脾气，只是委委屈屈地趴在窝里小声哼唧。 现在它暂时地从韦恩庄园里被带了出来，并获得了全场人的关注时，这只大德牧立刻就舞了起来。 「哦，没关系，亲爱的。」珍妮特挑了块蛋糕，自己咬了一口，「喜欢争夺注意力是它们的本性……这件事同样适用于人类。」 勒维娅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珍妮特只是吃着造型抽象的蛋糕，转移了话题。 从刚刚开始就没露面的提姆也熘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加入了谈话，这几天他不怎么忙，气色看起来比每晚在布鲁德海文邦邦打人的迪克好多了。 「妈妈，」哪怕罗宾的马甲暴露了，他在父母前还是会表演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你和爸爸的下一次旅行是在哪天？」 珍妮特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们待在一起？好吧，这次的旅行就在几天后，我们要去土耳其……杰克突发奇想，坚持要去那里骑骆驼。」 勒维娅没敢问为什么他们不去埃及。 「勒维娅，」提姆突然开口了，「前几天你要的照片我已经找到了——就在楼上，你要来看看吗？」 照片？ 什么照片？ 提姆沖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看起来笃定极了，于是勒维娅明白了他的意思，向珍妮特打了个招唿，跟着提姆上了楼。 罗宾的房间有些凌乱，几瓶喝光了的饮料随手摆在电脑旁，提姆掩上房门，熟练地从书架上的隐藏方格里抽出了蝙蝠电脑。 「我收到了来自b的消息，」他的语速很快，「异常的空间波动……不过没有上一次的能量波动厉害，暂时还没通知别人，b一定是想再观察观察……」 密密麻麻的各类数据随着他的话而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提姆给她简单地做了个对比图——波动的频率确实不高。 第125页 大都会，哥谭和纽约都出现了轻微的异常状况，按照提姆的说法，復仇者联盟那边应该已经在和至尊法师们交涉了，不过古一法师的态度很微妙，斯特兰奇博士——又名奇异博士——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透露出了让所有人当心『另一个自己』的消息。 「另一个自己……」勒维娅本能地想到了海里绝贊昏睡的本体，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听起来不是很好。」 「的确，」提姆抿了抿嘴，「想像一下，两个蝙蝠侠同时出现在蝙蝠洞里——一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可这些波动毕竟还是不太起眼，罗宾将蝙蝠电脑塞回书架里，长嘆了一口气。 「好啦，正事聊完了。」提姆耸耸肩，「来聊点轻松的……今天怎么是迪克跟你来的？我记得这活原来不都是布鲁斯干的吗？」 勒维娅：「……」 说真的，她不是个傻子，当迪克和杰森明显表现出了某种倾向时（前者干脆明牌了），布鲁斯那一瞬间的微妙情绪对她来说就格外明显了。 ……不过有个问题。 ……那就是勒维娅分不太清他究竟是哪种心情。 ……因为当年幼版的迪克受伤昏迷，任职罗宾的杰森差点被杀手鳄咬掉胳膊时，布鲁斯也表现出了类似的情绪。 「他今天有些忙，」勒维娅模模煳煳地说，「好像和夜巡有关。」 「哦！」提姆恍然大悟，「也许是猫女，她偷盗的技术越来越高了。」 他看起来很正常，进行的谈话也都处在日常聊天的范围内，两人出了房间，一边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一边说起了达米安和提图斯——提姆还挺喜欢提图斯的，但达米安死活不让他靠近自己的狗。 「说实话，我感觉比起人，那个小恶魔更喜欢动物。」提姆锐评道，「他看狗的眼神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至少他现在不会追着你砍了，」勒维娅说，「这至少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唔，也许吧……」提姆摇摇脑袋，「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所有人都在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勒维娅头疼起来，「当然有，提姆。但如果你想谈谈布鲁斯最近又把公司文件往你的待办事项里塞的问题的话——」 提姆吐吐舌头：「和那个没关系，阿尔弗雷德已经出手过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们已经回到了刚刚的客厅内。珍妮特回到了厨房里，继续和烤箱里的蛋糕战斗，草坪上的杰克在与王牌玩丢球游戏，迪克则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见到勒维娅犹豫，提姆又乖巧地补上了几句：「散步对心情好。我感觉你最近的状态很奇怪，像是对抗着什么压力一样——」 「确实有一点，」勒维娅摁了摁鼻樑，「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擅长这种事……」 提姆眨了眨眼睛。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勒维娅说。 迪克看起来很沮丧。 「所以你还是不考虑考虑我吗？」他可怜兮兮地用自己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勒维娅，「你居然考虑和提姆出门散步，都不愿意和我出去……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勒维娅怀疑他偷听了她和提姆的对话。 「你不喜欢我吗？」迪克似乎真的伤心了，「还是你更喜欢提姆——」 「——这不是我更喜欢谁的问题，」勒维娅觉得迪克被杰森传染了喜欢演戏的爱好，「我只是没想好……迪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有些太突然了。」 迪克发动了车子：「那为什么不先试试呢？我的意思是，你总得先尝试一下才能知道你对恋爱的具体感受。」 「这不是试试就能得出结论的东西……」 她在拒绝，可迪克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可我猜我是最容易被接受的那个，」迪克用一种大获全胜的语气说，「你多久没和杰森聊过这方面的事了？」 自从那晚蝙蝠洞里的窒息场面后，杰森就像惨遭棒槌殴打了的寄居蟹一样，缩在壳里不敢冒头。 倒不是说他完全不和勒维娅交流了，而是他非常，非常谨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勒维娅觉得他像是回到了刚来到韦恩庄园的那个状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所有人的态度，努力给自己找到一个最安全的位置。 ……考虑到杰森平时生起气来的画风不是林黛玉葬花，而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和所有人爆了，他的举动就显得很神奇了。 「——所以，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迪克抽空回了下头，眼神很真挚：「勒维娅？」 杰森打了个喷嚏。 他刚买完了牛排，生菜和面包，以及几袋新鲜的水果。在和路过的老奶奶打过招唿后，终于来到了安全屋前的他一边抱着满手的东西，一边艰难地打开了门。 在踏入屋内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它尖锐地在他的脑内弹动，警告着杰森有陌生人来过，或者还在这里。 杰森瞬间扔开了手里的食物，从绑在大腿的枪带上抽出被蝙蝠侠升级过的武器，而陌生的闯入者比他的动作还快——怎么可能——几乎是瞬间，一股巨力就砸在了他的肩上。 闯入者比杰森高了两厘米左右，穿着厚实的盔甲，头部也被全包式的头盔覆盖住了。他头盔的造型莫名有点像蝙蝠侠，但那两个凸起更短些——杰森努力闪躲的同时快速地打量着他——出拳的速度很快，至少比毫无准备就迎敌的自己要快，下手十分狠辣……呃！ 第126页 他的脑袋上挨了一下，于是眼中的世界瞬间旋转了起来，闯入者当即将他摁倒在地，非常可观的重量和盔甲的硬度压得杰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干咳了几声。 「真没想到……」闯入者用低沉的电子合成音说，「这么弱小，这么轻敌，你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弱的那个——我开始好奇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才会让你连那两搓白髮都没有了。」 「你——是——谁？」杰森忍着怒意问道。 闯入者哼笑了两声。 「看起来这里的老头子还活得好好的，」他腾出一只手，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特制蝙蝠镖，「有趣……」 「怎么，你被他揍过？」杰森只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他一边输出，一边寻找能挣脱闯入者的机会，「还是说你也像阿卡姆里那群疯子一样，是蝙蝠侠的老对手？哦，老对手也不多了，毕竟哈维争取到的死刑判决和过去相比还是蛮多的——」 闯入者好像愣住了。 「哈维……」他若有所思，「哈维·丹特？」 他的怔愣给了杰森机会，他腰腹发力，整个人都翻了一圈——这居然还真的让他挣脱了束缚，杰森快速地抽出刚刚没抽出来的短枪，对准了闯入者。 他们都在谨慎地打量着彼此，尤其是闯入者，如果说他刚刚只是想揍倒杰森的话，现在的他更像是在努力了解杰森。 闯入者轻轻转了转脑袋：「……」 「我现在真的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兴趣了——」电子合成音嗡嗡作响，「一个如此……不真实的世界。你和那个蠢兮兮的黄金男孩，还有老头子，以及罗宾的替代者的关系……都很有趣。」 杰森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就连神谕，不，芭芭拉都有了更——美好——的人生，」闯入者说，「啊，别这么惊讶，我知道你会把电子设备藏在哪。」 他顿了顿。 「所以，勒维娅是谁？」 迪克重新发动了车子。 他镇静得不像刚刚亲了勒维娅一下。 「……这算是同意吗？」他突然问道。 「不，」勒维娅感觉自己的指尖还在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而发麻，「这不是。」 「好吧，」迪克咳嗽了一声，「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所以你准备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勒维娅无力地捂住了脸。 ———————— 最后一次大危机即将来袭！ ———————— 啊……说到旅行，我对土耳其的印象其实不太好。感觉没什么可玩的，纪念品也有点像义乌小玩具，但偏宗教风格的地方还是挺好看的。 热气球没敢坐，因为那天的天气不好，总感觉不太安全 不过基于德雷克夫妇的有钱程度，我觉得他们应该会玩的更开心一点（……） 第58章 白披风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勒维娅松开滑鼠，将办公椅转向了落地窗。整个哥谭都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韦恩塔附近为员工们专门铺的草坪上有几只小狗在和主人玩球，远处的大都会看起来也很安稳。 如此正常的一天，正常到了令人不安的程度。 ……她倒不是在期待什么飙车炸楼踢足球的情节。 ……说起来，哥谭近几年的犯罪率稳定多了，蝙蝠侠哈维戈登局长三人组配合得非常丝滑。 ……更别提现在每晚夜巡的不止蝙蝠侠和罗宾。芭芭拉、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时常组团出击（偶尔也会把红头罩抓来当壮丁），三个女孩的组合可以说是无人能挡，揍人时一个比一个下手狠，就差没把敌人细细地切做臊子了。 勒维娅莫名觉得现在的哥谭每晚都很热闹，义警们满天飞，如果你离大都会比较近时大喊一声救命，说不定还有超人和小超人过来救你。 布鲁斯好多年前好像说过什么来着？ batman works alone？ 他这辈子怕是都alone不起来了。 顺带一提超人当选了本年网友给他颁发的『最受欢迎超级英雄』奖章，而阿卡姆里的罪犯们对此不是很满意，尖叫着表示有黑幕——蝙蝠侠才应该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勒维娅活动了一下肩膀——其实她挺想把达米安抓过来当劳工的，但布鲁斯不同意——又站了起来，在巨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浅浅走了一圈，权当是短暂的有氧锻鍊。 坐在不远处的卢修斯抬头看了一眼她。 他们之间的职位刚交接完没多久，卢修斯担心她不太适应，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来帮她处理文件。 「手机响了。」他提醒勒维娅。 「谢谢，」勒维娅回到办公桌旁，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芭芭拉？」 她一般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勒维娅打电话，实际上，她这个时间应该在gcpd上班。 「嗨，勒维娅。」电话那头是尖锐的警笛和车辆的轰鸣声，「最近杰森有给你发消息吗？」 「杰森？」勒维娅压低声音，走到了办公室的另外一边，「不……他最近很安静，怎么了？」 「事态有点古怪，我给你精简一下具体情况。」芭芭拉那边似乎在急转弯，轮胎和地面高速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有个穿着红头罩制服的人在大杀特杀，我昨晚就见到了那个大红脑袋，他当时刚走进一片黑//帮的地盘——不过我没多想，毕竟杰森也经常干这事——直到今早我巡逻时，发现一家酒吧的门半开着。」 第127页 「嗯。」勒维娅说，「然后呢？」 「三十七个人，」芭芭拉说，「全都死了。到处都是血，其中二十人的脑袋被锯走了……有警方的眼线说看见过『红头罩』拎着一个大袋子从酒吧里出来。」 「这个家里所有人我都问了一遍。杰森最后一次上线在三天前，那时候他还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帐号也没有被骇入的迹象。他平时虽然下手最狠，还用真子弹，但都会避开致命的部位……而这个『红头罩』，他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有试着联繫过杰森吗？」勒维娅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反应过来这是句废话，「抱歉，我的意思是——」 「我现在没空联繫他，毕竟我现在在追这个盗版货。」 「……什么？」 按理来说，勒维娅是不可能在韦恩塔里听见外面街道上的车声的，可当她快步走到窗边时，她听见了巨大的摩托轰鸣声，和尖锐的警笛声。 她向下看去。 一辆黑红相间的重型摩托车正在车流之间疯狂逃窜，它身后紧紧地跟着一辆警车，它们的速度之快仿佛速度与激情系列续集正式在哥谭开拍，勒维娅甚至在摩托车急转弯时看见了隐隐的火星—— 「我们刚好路过韦恩塔，」芭芭拉的声音很冷静，「你看见了吗？」 还没等勒维娅回復，她就低声咒骂了起来：「……该死，真能跑！那就别怪我直接把你撞下去了！」 勒维娅：「？！」 蝙蝠少女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义警，在某些时刻，她下手比蝙蝠侠还狠——勒维娅眼睁睁看着警车再次提速，轰鸣着沖向了黑红色的摩托。 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勒维娅快速挂掉了电话，拨给了布鲁斯——芭芭拉正在玩高速版的猫鼠游戏没空和她继续聊天了——而卢修斯很自然地拿起了他自己的电脑，一边嘟囔着要吃点沙拉，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布鲁斯，」勒维娅说，「你收到芭芭拉的消息了吗？」 「我有。」布鲁斯已经用上了蝙蝠侠的声线，「杰森身上的追踪器在芭芭拉发出预警时刚好失效，我不认为这是巧合，我会去检查信号最后发出的位置。卡珊德拉会把你带回来，注意安全。」 他显然也挺忙的，于是勒维娅没多和他说什么，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她攥着手机，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直到划到了通讯录的界面，她才勐然回神。 勒维娅看了看杰森的号码。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她给那串熟悉的号码拨去了电话。 ——电话瞬间就接通了。 勒维娅一时间没敢说话，保持了绝对的安静。对面好像在等她开口，只有隐隐的风声和唿吸声表明他的话筒还在正常工作，令人有些不舒服。 「……杰森？」勒维娅试探着问道。 「嗯哼，」对面轻快地回答道，声音和杰森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勒维娅用指尖敲了敲手机背面，「只是想问问你的『芙洛拉』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之前很担心养不活它。」 「首先，是『她』。」对面纠正了她的称唿，「也不是『芙洛拉』，是『弗萝拉』——她很好，我觉得她甚至能开几朵花出来。」 勒维娅又敲了敲手机。 「记得今晚来韦恩庄园，」她说，「别忘了你得帮着阿福处理那些鸡肉，不然布鲁斯就要进厨房了——大家都不是很想在韦恩庄园里目击蘑菇云。」 也许是她提起了阿福，或者布鲁斯的缘故，对面的唿吸声瞬间乱了。 勒维娅觉得对面对『布鲁斯』这个名字的反应最大。 「……我知道了。」 「好，那今晚见，杰森。」勒维娅温和地说，「记得注意安全，爱你。」 对面的唿吸声停了。 短短几秒钟，她仿佛看见了对面拼命运转大脑的表情，他似乎想从刚刚的对话之中推理出『杰森』和勒维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就在此时，勒维娅听见了巨大的轰鸣，接着就是丁零咣啷的，什么东西摔飞了出去的声音。 和她聊天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当然，」对面僵硬地说，「love you too.」 嗯，确实不是杰森本人。 而且芭芭拉似乎趁着这人发愣的时机直接把他创翻了。 她身后传来了轻响，卡珊德拉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了办公室内，正安静地蹲在桌沿上，准备带她回庄园。 勒维娅关掉手机，走到了她面前，轻轻摸了摸女孩柔软的短髮。 小小的黑蝙蝠力气很大，卡珊德拉毫不费力地单手抱起勒维娅，熟练地使用着勾爪飞翔在高楼间——她很擅长避开人们的视线，也很擅长找到不会被人发现的视线死角，在大白天表演飞天小义警居然都没引起注意。 阿尔弗雷德早早地等在了庄园门前，卡珊德拉唿出一口气，像是在看见这位老管家时终于安心了些。 可当她跟着勒维娅，即将踏入屋内时，她勐地停住了。 「陌生人。」她轻声说。 「是的，」阿尔弗雷德平静地点了点头，「就在几分钟前，韦恩老爷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他要求您去支援芭芭拉。」他对卡珊德拉点了点头，向她递过去一条崭新的，塞满了装备的腰带。 卡珊德拉丝滑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勒维娅在她离开前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换来了卡珊德拉的蹭蹭。 第128页 阿尔弗雷德没有明说勒维娅需要做什么，于是她就顺着自己的念头行动了——当她下到蝙蝠洞里时，刚好迎面撞上了表情复杂的提姆。 「布鲁斯在下面，」提姆有些恍惚，「没有意外，没有意外……我只是需要缓一缓……」 勒维娅：「……」 发生什么事了。 从提姆的话和表情来看，布鲁斯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可究竟是什么能让提姆露出仿佛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的表情……？ 「布鲁斯？」勒维娅走楼梯走到一半时就发现了熟悉的背影，「你——」 男人回过了头。 于是勒维娅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如果从外貌来看的话，他和布鲁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面前的这个布鲁斯露出了几丝好奇，神态莫名让人联想到了布鲁西宝贝。 「你好，美丽的小姐。」他几乎是彬彬有礼地说，「我终于见到了一个没有穿着披风紧身衣的人了……我是布鲁斯·韦恩，请问这是哪里？」 勒维娅：「…………」 她走下楼梯——这个布鲁斯甚至还绅士地扶了她一把——还好那个浑身黑漆漆的蝙蝠侠还坐在蝙蝠电脑前，绷着下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他可真吓人，不是吗？」布鲁西甜心贴在她的耳边，半是抱怨半是害怕地说，「穿得像我最讨厌的蝙蝠，还用针扎了我的胳膊……那个叫罗宾的说他们需要检查我的身体，确认我的状态。所以我猜你们不是绑匪，对吧？」 「……我们，当然不是绑匪。」勒维娅艰难地说，「抱歉，情况有些复杂，还请你稍等片刻——」 布鲁西甜心向她弯起了闪闪发光的蓝眼睛。 「你真漂亮，」他快乐地说，「等到我摆脱了那个可怕的人形蝙蝠后，我们能一起去吃个饭吗？」 勒维娅：「………………」 她好像明白提姆为什么那么恍惚了。 蝙蝠侠——永远可靠的蝙蝠侠——站了起来，他大步地走到勒维娅身前，下巴绷得死紧。 「他的dna与布鲁斯·韦恩完全吻合，」蝙蝠侠沉声说，「指纹和虹膜也一样。」 「不然我还能是谁？」布鲁西甜心强撑着恐惧说，「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快让我回家吧，今晚是家庭聚餐，玛莎和托马斯还在等我吃饭呢。」 虽然被蝙蝠侠的造型吓到了，但谈到自己的父母时，他的声音还是轻快了起来。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间。 「也许过几天，或者几周，你就能回去了。」他说，「这是时空和空间能量导致的错误，将同位体传送到了不同的世界。」 「同位体……呃，好吧。」布鲁西甜心明显没信他的话，「那我们——喔！你、你！什么——」 摘下了头盔的布鲁斯冷静地看着他。 「如你所见。」他说。 勒维娅赶紧扶了布鲁西甜心一把。 布鲁西甜心好像被震撼得不轻，他快速地眨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 「……天吶，」他艰涩地说，「我不知道我有cosy和穿紧身衣的爱好，身边还跟着穿着连体衣的青少年，你不觉得这很怪吗？」 这回换他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勒维娅。 布鲁斯好像也被自己的同位体噎住了，他默默地摁了摁额角，好在阿尔弗雷德及时出现，让cpu过载的布鲁西甜心找到了主心骨。 「阿福！」布鲁西喜悦地说，「见到你真好！」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韦恩……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来吧，我为您清理出了最好的客房——」 布鲁西甜心似乎对住客房这件事有些不适应，但他很听老管家的话，非常乖巧地迈出了脚步。 然后当着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的面，他丝滑地牵起了勒维娅的手。 「那我猜我们今晚只能在庄园里吃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住在庄园里吗？」 勒维娅难得地有些惊慌：「等等……」 布鲁西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应，立刻停下了脚步，但布鲁斯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没摘手甲，于是当他捏紧了布鲁西的手腕时，勒维娅能听见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 「松开她，」蝙蝠侠低声地说，「她和我在一起。（射s with me.）」 布鲁西轻轻地眯了下眼睛。 「抱歉，」他放开了勒维娅，向她真诚地道了歉，「是我太无礼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没关系，」勒维娅几乎不敢看阿尔弗雷德的表情，「真的没关系。」 当月亮爬上天际时，一无所获的芭芭拉满肚子火地回到了庄园，她用力搓着卡珊德拉的脸，疑似将她当成了解压玩具。 不过哪怕是她，在看见神采飞扬的布鲁西时都半天没说出来话。 今天偷跑出去的达米安好像也收穫不多，除了更烦躁之外，他和平时并无差别。白天当警察晚上当义警的迪克为了安全起见，今夜会待在布鲁德海文。 杰森的失踪令所有人的压力都很大。 今夜没收到迪克的日常消息的勒维娅实在睡不着，干脆在一片漆黑中出了房间，准备在阿尔弗雷德精心打理的花园里转两圈，唿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门没锁，老管家也许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想出去逛逛。 第129页 勒维娅推开门，她脑子有点乱，根本没仔细看四周。于是直到她的脚尖踩到了一块不规则的影子时，她才勐然意识到不对。 超人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她。 满月在他的身后升起，将人间之神苍白的披风上染出了一层刺目的光晕，胸前鲜红色的图案在光晕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异样的气息。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微风吹起他的白披风，于是阴影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蠕动着吞没了勒维娅的裙摆。 「你好。」他说。 ———————— 地 狱 绘 图 哈哈！没想到吧，老爷这边才是最宝宝巴士的画风！ 提姆：好怪，不行了我得出去缓缓…… 以及这个超刚看见勒维娅时也差点坠机（）不过因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勒维娅对这个超的影响要小一点（所以这个超抗住了） 第59章 恭喜新人入场 勒维娅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到敌意。 这个超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一架平稳运行的机器，高效而无情地分析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晚上好，」勒维娅上前一步，任由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欢迎来到韦恩庄园，你找谁？」 白色的超人望向了布鲁斯卧室的方向，他的表情首次出现了波动。 「我很清楚我不属于这个宇宙，也很快就会回到我的世界。」他说，「这里是如此……不同，巴里还活着，超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而布鲁斯——」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勒维娅：「我很久没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这似乎是一个朋友的哀嘆，又似乎是一个敌人的胜利宣言。 「需要我把他叫出来和你聊聊天吗？」勒维娅的生物本能没有报警，所以她想摸摸这个超人的底细。 「……」超人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必。」 勒维娅歪了歪头：「你和那边的蝙蝠侠关系不好？」 「我们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产生了分歧，」超人轻飘飘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我们都不认可彼此，所以……是的，蝙蝠侠和我的关系并不好。」 勒维娅觉得他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她没有追问：「……那么要来喝杯茶吗？如果我没记错，烤箱里还有剩下的曲奇。」 卡尔眯起了眼睛。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立刻去了正义联盟，那些加密文件在超级大脑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地，他就把所有能查阅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在成千上万个熟悉的面孔中，一个陌生的名字闯了进来。 她的资料是被蝙蝠侠亲手加密的——卡尔能轻松认出蝙蝠侠设置的难题——层层叠叠的密码和数据迷宫堆成了山，硬控了全速解密的卡尔足足十五分钟。 这是个被反覆编辑过的文件。 卡尔甚至在浅层数据上看见了陌生的笔迹，笔迹的主人明显把这里当成了什么草稿纸，写出一大堆东西的同时还划掉了不少无法连接在一起的单词和句子。 他阅读起那些被划去的字迹。 【深海生物……外星？不，更像是地球本身……】 【……绝对的魔法侧，无法追踪。】 【康斯坦丁拒绝了我的请求，他居然会表现出退缩的情绪……也许她的来头比我想得还……】 【……第一次合作结束，该死的，要不是蝙蝠侠要求我继续记录……】 【还好，祂似乎还没有生育的权柄……只是简单的『制造』……】 最后是短短的一行，几乎被划得看不清的字迹。 【虚假的地球之神？】 看完这些潦草的笔记和资料本身并没有耗费他多长时间，卡尔避开任何会引起的警报的环节，轻巧地飞出了正义联盟。 ——虚假的地球之神。 虽然在普通人眼中，他们很难将面前这个长相温和的女人和资料里能手搓生命体的『存在』联繫起来，可对于刚见面就脑袋一空，差点掉下去的卡尔来说，她的危险性其实高得可怕。 这是个不受控的东西。 ……所以她怎么会出现在韦恩庄园里呢？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不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啊。 被称为『勒维娅』的生命体在他投下的阴影中看着他。 她看起来是如此平静，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位陌生的，具有危险性的来客，而是那个会经常来韦恩庄园做客，坐在蝙蝠车里喝咖啡的蓝红色超人。 过去对卡尔已经是个很遥远的东西了。 他也并不需要唿吸。 但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让他想弯腰咳嗽，将这个硌着他血肉的异物吐出去。 在卡尔的世界，布鲁斯早已死去多时，而他统治着整个地球。人们在他制定的规则下生活，罪犯再也不会有伤害别人的机会，他甚至与黛安娜结了婚——哪怕他们都对彼此的行事风格极为不屑——进攻地球的外来者也都被他通通击杀。 他是错的吗？ 不。 他不可能是错的。 面前的虚假之神仍在注视着他。 透过人类的皮肤，肌肉和骨骼，卡尔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莹蓝色的圆球正漂浮在她的心口。 ……如果她有『心』这种东西的话。 第130页 「不必，」卡尔礼貌地向她颔首，「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我仍有自己的计划。」 白超人来了。 白超人走了。 ……走得还特别快，勒维娅只是眨了下眼，面容英俊的人间之神就消失了。 她就很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布鲁斯，或者远在大都会兢兢业业当记者的克拉克。 虽然这个衣品很好的白超人没有展现出敌意，但那只是在她面前，如果换作别人——比如那个声音和杰森特别像的，对布鲁斯反应特别大的人——说不定就会当场开打了。 ……还是得和布鲁斯说一声。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再打一通电话。 还是和上次一样，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杰森？」勒维娅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回家？」 电话那头的人在喘气。 他好像刚干完什么特别累人的体力活，正蹲在哪个未知的小角落恢復体力。 「哦，突然有些急事。」喘归喘，他还是回答了勒维娅的问题，「老……布鲁斯没把厨房炸了吧？」 「差一点，不过阿尔弗雷德把他拦住了。」勒维娅放柔了声音，「你还好吧？你上次没回家是因为受伤，上上次没回家是因为中毒……我很担心你，杰森。」 对面又没声了。 「给我一个坐标，或者我直接去你的安全屋。」勒维娅集中注意力，去听电话那头的环境音，「我只需要看看你，就这么简单，布鲁斯也很担心你的状况——」 「哈！」果不其然，当她又提到布鲁斯时，对面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知道他居然还会担心我？」 「布鲁斯在收养你这件事上付出了多少时间和心血，而凯萨琳又是怎么忍痛同意他的提议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和凯萨琳都爱你，不是吗？」 爱这个词似乎刺痛了对面，勒维娅甚至能听见他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怒吼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轻微的嘈杂声，似乎是枪响和爆炸的声音，在这危险的背景音里，那个声音和杰森很像的人深唿吸了一下，恢復了那种虚假的轻快。 「当然了，」他说，「不过我真的很忙，过几天再说吧。」 「你要挂电话了吗？」勒维娅已经走到了布鲁斯的房间门口，「如果要挂电话，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电话那头：「？」 「晚安，也要注意安全。」勒维娅说，「我爱你。」 她没等到对面回復就挂断了电话，布鲁斯也刚好打开了门，神色古怪。 不过当勒维娅将白色的超人几分钟前来访过韦恩庄园这个消息告诉他后，布鲁斯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现在还没到他的夜巡时间，可布鲁斯立刻下了楼，一路沖向了蝙蝠洞。 「去休息，」在离开前，他还不忘嘱咐勒维娅，「今夜别出门。」 他的嘱咐註定不会成功。 因为就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阴影里时，勒维娅收到了一条带着坐标的简讯。 迪克擦了擦额角。 今夜的布鲁德海文还是那么美丽，他刚刚踹晕了一队走私武器的军火贩子，顺手救出了火场里的一位美丽的红髮女士。 似乎没有异常，他在打翻了几个抢劫犯后想，不过不知道小翅膀——虽然杰森现在的身高直逼布鲁斯，但迪克还是喜欢这么调侃他——怎么样了。 他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上飞翔，跳跃，然后落进一间半开的窗户里。 这是迪克今夜的主要目标，他收到线人的消息，一个正在研发超级毒药的疯子科学家将实验体都塞进了这个研究室。 在迪克的猜想中，他也许会遇见一些长得像丧尸的东西，或者三米多高的异生物……嗯哼，神奇的科学家们，不是吗？ 可他没预料到这个。 血，到处都是血。 血液的腥味和臭味在这个湿热的研究室里翻滚，刺激着迪克的大脑和嗅觉，地上堆满了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异变成古怪模样的实验体的。 黏稠的液体喷溅在墙上，桌子上，甚至天花板上。凌乱的血手印表明有人试图逃走，却没有成功。 ……这里就像经歷过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一样。 迪克抽出卡里棍，警惕地弓起背，快速地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敌人。 远处的一扇门半开着。 整个研究室的灯光在此刻闪烁了一下，迪克捏紧武器，看着那扇门后的人影晃动着，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拖行的声音，人影逐渐变大，也变得更为清晰。 那扇门被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拉开了。 「啊……我看见了什么？」穿着夜翼服的男人说，「新鲜的食物。」 他扔开了手中脖子已经被咬断，却还在痉挛的尸体，用打量生鲜刺身的眼神看着迪克。血液从他的嘴唇流淌下去，经过线条流畅的胸部，最后悬之又悬地停在了小腹处，像一条狰狞的解剖线。 像是注意到了迪克的目光，他轻笑着抹了下嘴——可他手上的血更多。 鲜艷的色彩染红了男人的嘴唇，又蹭到了脸颊上，像是涂歪了的口红。 「不知道『我』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男人舔了舔嘴角，「希望会好吃一点……那群异生物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我急需一点能安抚情绪的。」 第131页 迪克沖向了他。 ———————— 白美丽那个世界线真的太癫了 虽然失去了人品但获得了衣品.jpg 鬼王夜翼也挺癫的 但脸还是很好看（……） —————— 笑死了，我高强度刷评论，结果眼睁睁看着发『ak桶』的评论全都被系统删除了……ak怎么是屏蔽词啊啊啊啊啊！ 第60章 大爆炸 杰森发来的定位很眼熟。 勒维娅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当年杰森被小丑绑进去的海边仓库——其实那片区域早就被ptsd的布鲁斯买下来了，现在已经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游乐园，虽然平时的人流量不大，但韦恩有的是钱烧。 布鲁斯不在蝙蝠洞里，勒维娅给他发了自己和杰森的聊天记录，决定先一步出发。 她在下楼时还遇见了半夜起来觅食的布鲁西，男人只穿了件丝质睡袍，领口松松地拢着，露出一片毫无伤痕的胸膛，非常符合哥谭甜心的形象。 「唔？」他咽下嘴里的小三明治，「你要出去吗？」 「公司那边有点急事。」勒维娅随口煳弄他。 布鲁西看起来完全没被煳弄到，但他明智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拍着手上的面包碎屑，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记得小心些，」他用一种很像布鲁斯的语气说，「哥谭的夜晚很危险……所以早点回来。」 他已经走到了勒维娅身前——丝毫不在乎自己大开的领口——然后微微俯下身，轻快地亲了亲勒维娅的侧脸。 勒维娅：「…………」 她再一次和提姆共情了。 好怪，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你和这个世界的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布鲁西亲完后眨了眨眼睛，目光清澈，似乎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男女朋友？夫妻关系？还是普通的朋友？」 勒维娅看着他。 他看着勒维娅。 「布鲁斯……」勒维娅沉默了一下，「布鲁斯之前是我的监护人。」 布鲁西的眼睛瞪大了。 虽然过去的经歷很不同，但他大脑疯狂运转的表情和布鲁斯一模一样，都能在额头上p个加载中的圆圈。 趁他没反应过来，勒维娅连忙拉开了距离，匆匆出了门。 游乐园在夜间并不开放。 但当勒维娅赶到时，入口处巨大的『欢迎』牌子已经亮起，游乐园里的部分设施也被启动了。旋转木马在灯光中无声地摆动，打靶的小摊里摆着的玩具偶尔吱吱嘎嘎地动几下，装饰在摩天轮上的灯泡虚弱地闪烁着，硬生生衬托出一股鬼片的感觉。 她再次检查了一下定位。 红色的圆点在更里面的地方。 于是她迈过被暴力拆卸过的大门，在这个寂静的游乐园里寻找起杰森的踪迹……其实不难找，因为有人已经将线索放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是纸条。 一张又一张的纸条贴在了亮着灯的游乐设施上，指引着她走向预想中的方向。勒维娅一个个揭下它们时，还敏锐地感到了有人正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动作，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她走到哪，那道目光就跟到哪，直到她逐渐靠近了摩天轮时，这股如影随形的关注才消失了。 「杰森？」勒维娅环顾四周，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树叶被风吹起，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摩天轮的灯泡在此时闪了闪，勒维娅本能地看了过去，却在扫到最高的轿厢时顿住了。 光线实在太不好了，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煳的人影倒在轿厢的椅子上，身体软绵绵的，似乎失去了意识。 「杰森？！」倍感不妙的勒维娅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但轿厢里的人影一动不动。 她尽可能快地翻过那些围栏，跳进了控制室里，大概是为了工作人员着想，每个按键旁都细心地贴着说明，勒维娅很快就找到了启动键，并摁了下去。 音乐声瞬间响起，本来半死不活的灯泡也终于金光大盛，摩天轮在轻柔的音乐中缓慢地转动起来，五彩的灯光照亮了周围，也让勒维娅能看清轿厢里的人了。 ——那的确是杰森，只不过手脚都被绑住了，额角处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头盔和多米诺面具都不见了，双眼紧闭，脸颊上有一大片淤青。 她的手机在此刻响起了简讯提醒。 【回头。】 枪械上膛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控制室里响起，勒维娅捏着手机回过头，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 这个一直假装是杰森给她发消息，打电话的人穿着全套战甲，头盔上有两个像猫耳的凸起，从体型来看，他能无声无息地摸到勒维娅身后真是个奇蹟。 ……比杰森高一点点。 ……和那个白色的超人一样，勒维娅没感到任何的攻击欲。 ……不过这人的感情似乎乱成了被猫玩过的毛线球，恨意杀意怒意混淆在一起，复杂得要命。 冒牌货微微歪了歪头，战甲摩擦的声音听得人背后发寒。 「有趣。」电子合成音嗡嗡地说，「轿厢里那个傻子，再加上一个你，会不会让蝙蝠侠抛下手头的事来找你们呢？」 又一个冲着布鲁斯来的。 勒维娅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从这人说的话来看，他怕是给布鲁斯弄出了点难题——希望不要是谜语人风格的那种难题。 第132页 对于这个『冒牌货』的身份，她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毕竟没有证据。 「杰森受伤了吗？」勒维娅问道，「他没事吧？」 「如果你认为脑震盪也算是受伤的话，」这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的语气都要让我以为杰森·陶德是个小公主了，你就这么担心他？别表演得像个好妈妈一样，你明知他是个义警，而当义警就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勒维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的母亲是凯萨琳。」她说，「不过即使我不是他的妈妈，也仍有担心他的权力，因为他是……我的家庭成员之一。」 这时候全包式头盔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她根本看不见对面的人的表情，好在他捏紧枪柄的动作还是透露出了几分不平静，让勒维娅能确认他的心态的确被影响到了。 「啧。」他用另一支枪指了指摩天轮，「闭嘴，然后上去。」 那个装着杰森的轿厢刚好转了下来，离得近了，他面上一些细小的伤口就更为显眼。勒维娅根本没看身后举着枪的全套战甲人，快速地走进轿厢，将斜在座椅上的杰森放平，又开始解他手脚上的绳子。 紧跟在她身后的『冒牌货』也走了进来（整个轿厢都因为他的重量晃了一下），他重重地拉上门，兴致盎然地看着勒维娅解绳子。 「看来你没接受过训练……」他说，「不然五秒内就能解开这个结。」 勒维娅：「……」 错觉吗，她总觉得这人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一点。 她最后勉强解开了那些绳子，在此期间，穿着战甲的那傢伙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忙忙碌碌。 勒维娅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着杰森的脑袋。她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了，但当她摸到一块凝固的血渍时，昏迷中的杰森还是皱起了眉。 ……天吶，这么大一块伤口。 ……勒维娅开始怀疑杰森不只是脑震盪了。 ……保险起见，她出门前带了消毒用的喷雾和几片止血绷带，结果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血和药水的混合物从杰森湿漉漉的髮丝里淌了出来，勒维娅干脆用裙子垫在他的脖子处，防止这些颜色可疑的液体流进他的衣服里。又喷了几遍后，液体中的红色终于只剩下几丝，可以给他绑绷带了。 而新的问题来了。 如果要绑绷带，就得把杰森的脑袋半抬起来，而由于空间和姿势的限制，勒维娅是做不到给他的脑袋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再绑绷带的。 她要么得一手扶着杰森，一手绑绷带，要么得找个好用的工具抬着他的脑袋，才能解放双手去绑绷带。 前者的难度过高。 后者……她还需要留张底牌，『冒牌货』似乎并不知道她具体的能力。 于是勒维娅转向了看戏的他：「帮个忙。」 对方的头盔上似乎冒出了个问号。 「我？」电子合成音都挡不住他的疑惑，「你确定？」 「嗯。」勒维娅说，「我抬不动他。」 穿着战甲的人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站起身（轿厢又晃了一下），走到勒维娅身边，真的帮她抬起了杰森的脑袋——动作有些粗暴——而勒维娅尽可能快地绑好了绷带，在杰森的脑侧打了个蝴蝶结。 轿厢算不上大，这人的体型又摆在那，勒维娅就难免地碰到了几次他。第一次时他绷紧了身体，第二次时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第三次……第三次时他就差不多成功脱敏了。 当他们升到摩天轮最高点时，灯光闪了闪，突然熄灭了——整个摩天轮停止了运行。 从重新坐下了的『冒牌货』淡然的反应来看，这怕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所以，你想找蝙蝠侠？」勒维娅没地方坐，只能倚在墙上，「为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电子合成音轻描淡写地说，「好奇他能为你们做到什么地步，会不会干脆利落地抛弃你们，用新的傢伙代替你们罢了。」 「二选一？」勒维娅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另一个选项对蝙蝠侠的重要性？」 他阴森森地笑了两声：「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哦！开打得比我想得还要早嘛！」 他好心地用枪柄敲了敲玻璃，示意勒维娅往大都会的方向看。 两个只能用模煳来形容的影子在天空中交战。 ……其实她只能通过被砸坏了的高楼，和若隐若现的音爆云猜出两个东西正在以人类无法观测到的速度在互殴。 等等，高速到了人类看不清的地步，能拖住蝙蝠侠的东西—— 就在她头脑风暴时，更远处的纽约在这个平静的黑夜里，突然像一轮太阳一样发起了光！ 「——什么？」冒牌货勐地直起了身。 勒维娅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巨型的蘑菇云在纽约上方冉冉升起，爆炸带来的温度将那片城市的空气都扭曲了，但紧随其后的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气浪。 轿厢的玻璃应声而碎，气浪则让这个承受了太多的轿厢剧烈摇晃了起来——勒维娅下意识地去看杰森，但冰冷的战甲却先一步捏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在满是玻璃碴的地板上。 「呃——」勒维娅捂住耳朵。 捏着她的人果不其然地松了力道，以一种不太熟练的姿势将手甲摁在了她的耳朵上，动作之僵硬仿佛刚出棺的尸体。 第133页 「这就是你的计划？」勒维娅问道。 「……不是！」冒牌货骂道，「该死的！復仇者在干什么？！」 ———————— 现在的纽约正在上演：復仇者联盟vs白罐钢铁侠 这章的勒维娅看起来这么柔弱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开打，还在藏手牌（指能变液体+能控制周围液体的能力） 这章的ak桶：怎么这么菜啊感觉不护着会死在我面前 下一章的ak桶：我要告你诈骗啊！！！！ ———————— 大家国庆都放几天假啊，我看看能不能在这几天加下更，还债中.jpg 第61章 那我呢？附带营养液加更 復仇者联盟是听不见来自哥谭的怒骂声的。 在那个极其壮观的蘑菇云后，纽约上空又传来了一连串的爆响，一些反射着微光的东西不断地相撞，产生了像烟花一样的视觉效果，如果不是现在的场面太过狼藉，这场『烟花秀』甚至算得上好看。 勒维娅没心思去赏烟花，她旁边的杰森差点因为摇晃的轿厢从椅子里掉下去。 巨大的爆炸声让他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神色茫然地想要抓住点什么，勒维娅连忙牵住他的手，防止智商还没回笼的杰森把脑袋上的绷带蹭歪。 轿厢发出了危险的吱呀声。 「该死……」电子合成音里带上了几分恼怒。 他的计划因为纽约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全被打乱了，什么预想中的对峙，什么预想中的二选一……全都被这场爆炸轰到了千里之外！ 该死！他的人生就没走运过！ 他烦躁地用枪柄敲了敲头盔，勒维娅则蹲在杰森身边，轻声询问着他感觉如何。 「这是几？」她问道。 「呃……」杰森艰难地说，「四……」 只比了两根手指的勒维娅：「……」 怕别是把孩子打傻了。 身后穿着全套战甲的人啧了一声，他揪住勒维娅的衣领，将她从杰森身边拖开，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抓一只不听话的耗子。 然后他抓住了她的肩膀：「走了。」 「什么？」勒维娅惊讶地回头，却只能看见一个发着光的头盔，「等等，怎么回事——」 「这个轿厢要坏了，」头盔男很平静，「如果你不想摔成肉泥的话，我建议你老实点，别乱动。」 「……」勒维娅说，「那杰森呢？」 惨兮兮的大只浣熊仍瘫在椅子里，他正因为失去了手中的东西而嘟囔着什么，瞳孔有些涣散，明显还没恢復到正常状态。 「——那就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不是吗？」 勒维娅沉默了一下。 「抱歉，」她很真诚地说，「看来我们的意见有些分歧。」 「我想也是，」头盔男讽刺意味很浓地说，「喜欢玩一些相亲相爱的愚蠢把戏，对吗？」他抽出枪，顶在了勒维娅的后背上，「可惜你没得选。」 轿厢和摩天轮的连接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这似乎是个不祥的预兆。 勒维娅又看了看杰森，他似乎缓过来了些，原本四处乱飘的瞳孔逐渐恢復了焦距——再过几秒，经过训练的前罗宾的智商就能上线。 她能看出来的东西，头盔男自然能看出来……他应该没想让杰森死，不过就像把烤好的蛋糕餵给丈夫的珍妮特一样，他们奉行的都是『不死就是成功』，至于会不会出现一些别的负面影响……就不是他们在乎的事了。 勒维娅开始蓄力：「那可不见得——」 咚！ 轿厢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她和头盔男齐刷刷地抬头，看见轿厢顶部的铁皮凹下来了一大块——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 本来就承受了过多重量和冲击力的轿厢终于扛不住了，在毛骨悚然的钢材折断声中，整个轿厢就这么直挺挺地坠了下去。 勒维娅第一时间就避开了头盔男的手，去拉智商上线中的杰森，轿厢顶在此刻裂成两半，那个砸到铁皮上的东西也终于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那是拿着枪的蝙蝠侠。 头盔男的动作僵住了：「？」 勒维娅也愣了几秒：「？」 等等，体型不对。 这个蝙蝠侠虽然身高和布鲁斯差不多，可肩宽不一样，披风的样式也和布鲁斯的有些出入。 「搞什么——？！」头盔男的动作比这个蝙蝠侠慢了一步，他刚举起枪，就被蝙蝠侠的子弹击中了，「呃！」 他向后坠去，消失在了碎裂的轿厢外，开完枪的蝙蝠侠连犹豫都没有，反手捞起刚醒就差点被晃吐的杰森，还有放触手放到一半被打断了读条的勒维娅，跳出了已经看不出形状了的轿厢。 有勾爪和奇妙小道具作为缓冲，他落地落得很轻盈。 「杰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你。」 勒维娅揽住杰森的上半身，让险些被晃到眼冒金星的可怜浣熊靠在她怀里，面前的蝙蝠侠似乎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杰森乌黑的额发，像是看见了从海里一跃而出的哥斯拉。 勒维娅无端地觉得他很眼熟。 和猜测那个头盔男身份时不同，她这次完全是出自某种本能，或者直觉—— 「提姆？」她问道。 那两个盖在蝙蝠侠眼睛上的白膜睁大了。 第134页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被摩天轮倒塌的动静吞没了，于是直到最后，勒维娅只听见了他沉重的嘆息。 「是的，」提摩西说，「我是他。」 他抬起披风，将飞溅的灰尘和石头碎块挡在身后，于是勒维娅身下的石砖们躲过了灰黑色的烟雾，黏在石砖缝隙之间的彩带和孩子不慎打翻的闪粉混合在了一起，在橙红色的火光中熠熠生辉。 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很聪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举起了枪，望向了头盔男消失的方向。 「没关系，」勒维娅从看见蝙蝠侠开枪的震撼画面中缓过了神，「这里我来负责，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她的目光在大都会和纽约之间摇摆了一下，「——布鲁斯应该在大都会。」 ……她本能地认为提摩西可能会想见见布鲁斯。 ……怎么今晚的所有人都想见布鲁斯。 ……总不可能他们都是从阿卡姆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号吧？ 提摩西沉默地点了点头，勒维娅看着他起身，在手臂上的蝙蝠电脑里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准备离开—— 「等等。」她说。 这个长大了不少的提姆停了下来（好在他没继承布鲁斯喜欢玩消失的爱好），转向了勒维娅的方向。 「不管怎样……」她向他伸出一只手，「都辛苦你了。」 有一瞬间，勒维娅觉得穿着蝙蝠战甲的提摩西几乎要哭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手指也下意识地摩擦着枪柄，仿佛一个痛苦的孩子。 但提摩西·德雷克向来冷静，他最终只是用力抿了抿嘴，用轻柔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他露出一个微笑，「再见。」 一辆被他骇入的蝙蝠摩托停在了游乐园的大门前，提摩西最后看了一眼她和杰森，然后奔向了它，再也没有回头。 在他离开后，杰森勐地睁开眼，咳嗽了起来。 勒维娅拍了拍他的背，帮着他克服涌上来的呕吐感和眩晕感，而杰森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开了口。 「小……小心！」他哑着嗓子叫道，「那边！」 勒维娅顺着他的手指望向了旋转木马。 它依旧在努力转动着，叮叮噹噹的音乐声在火焰的噼啪声和铁板们的呻吟声中传出很远，像是一台老旧的八音盒。 它之所以这么狼狈是因为那个砸塌了几只木马的身影——头盔男在火光中踉跄着站了起来，手紧紧地摁在布满了裂痕的头盔上。 提摩西的那一枪打在了战甲的连接处，这个头盔又在坠落中为他的脑袋分担了大量的伤害，要是再不碎，牛顿就要掀开他的棺材板了。 咔嚓。 一小块碎片掉了下来。 勒维娅看见了一只湛蓝色的，和杰森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只眼睛里正翻滚着滔天的怒意和恨意，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怨灵，要用最恐怖的手段向杀死自己的兇手復仇。 「惊喜。」他说。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勒维娅还是在他把头盔摘下来的那一刻被惊到了，她本能地揽紧了杰森，将他的眼睛挡住了。 「哦……怎么了？不想让可怜的小陶德看见这个？」阿卡姆骑士笑了起来。 尖耳头盔之下的脸和杰森没什么不同——他的年龄和杰森相仿——但在和他对视过，以及看见了他脸颊上那道深深的烙印后，勒维娅久违地出现了后背发麻的感觉。 「你……」她感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被吓到了？也对，你乖巧可怜无助的小陶德可不会往脸上搞纹身。」阿卡姆骑士应该摔得不轻，但他依旧强行抽出了枪，「事实上，这个世界确实有点太安逸了，不是吗？就连小丑都处在失踪状态——」 「他被我杀了。」勒维娅说。 杰森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 阿卡姆骑士的动作顿住了。 「…………什么？」他问道。 「我想布鲁斯将小丑的状态列为失踪，而不是死亡，是因为海里的那个……」勒维娅将杰森平放在干净的地面上，「不，那个不重要。」 阿卡姆骑士警惕地看着她向他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微微张开了手臂。 她质感特殊的长髮被身后的火光照亮，白色的裙子映出耀眼的橙红，像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 「抱歉，但很疼吧？」她几乎是担忧地注视着那个狰狞的『j』，语气温和，「杰森。」 在惊讶过后，首先涌上心头的是烦躁。 紧接着烦躁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怒火和不敢置信，阿卡姆骑士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脸，眼前的世界一阵黑一阵白。 你知道我经歷过什么吗？他想要怒吼，你知道小丑对我做了什么，而布鲁斯是怎么抛下我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居然在试着……安抚我？就像警察面对手里有人质的歹徒时会做出的安抚行为？ 要是你被蝙蝠侠训练过，你就该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傻乎乎地站在那，而是用蝙蝠镖或者什么东西，把我手中的枪给打歪，然后冲过来—— 果然破防了。 勒维娅看着阿卡姆骑士的眼睛，毫不意外地想。 她在和伪装成『杰森』的他谈话时就察觉到了这点——这人在面对较为微妙的感情时似乎会变得很暴躁，从每次提到布鲁斯他都会浅浅破防一次来看，他多半是和布鲁斯有什么大矛盾。 第135页 要知道小杰森刚被收养那段时间里还会突发文青病，在书房里患得患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扔出家门——当时的勒维娅和布鲁斯一起听着书房录音面面相觑——或许这点在同位体上也是共通的。 ……事实证明这很有用。 ……好，看起来他确实短暂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么就轮到她的回合了。 阿卡姆骑士的反应很快。 他几乎在发现勒维娅的皮肤出现了异状时就开了枪，可惜双方信息不对等，那几枪根本没产生什么效果。 当涌动的液体包裹住他的身体时，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可他只是坠进了水中。 轻微的窒息感和耳鸣，还有眼睛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猜测自己应该是被推进了海水里——该死的，轻敌了。 熟悉的恍惚感出现，他知道又一场时空穿越即将开始，下一次会回到他原本的世界，还是崭新的未知世界……抑或是死在混乱的时空乱流里？ 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里。 可战甲在水中的重量无法让他快速游动，就算他现在拼了命地往上游，也不能在时空穿越开始前爬上岸了。 ……其实这个世界是他最讨厌的那个。 阿卡姆的骑士想，尤其是当他看见这里的杰森·陶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一张张傻模傻样的自拍后，这种无端而来的怒火就变得更为鲜明。 在那么多个——那么多个世界里，只有这个杰森·陶德傻得惊人，还有着乌黑的额发和完好的脸颊。 啊，对了。 还有那几通电话。 一开始，他接起嗡嗡作响的手机只是因为恶趣味，想要戏弄一下对方，再将对方耍得团团转。 可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杰森·陶德的人生根本没走运过。 那些恶意在他的舌根处翻涌，时刻准备着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这把刀可以通过声音扎进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体里，直到他的舌头被锋利的言语割到鲜血淋漓，或是先承受不住的对面把电话挂断。 但他说不出来。 在女人温和的声音中，他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傻子，浑身是血地蹲在拆到一半的尸体旁，闷声闷气地回答着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怎么不回家？他听见女人问道，杰森？ 家。 多么陌生又熟悉的一个单词啊。 在扭曲的妒火中，阿卡姆骑士一点点坠向海水深处，直到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水中。 勒维娅快速地给这个脸上带印子的杰森套了个空气球。 她把他扬进水里时只是想阻拦一下他，结果等了几秒，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大堆气泡，她被吓得不轻，生怕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直接把对方弄晕了，结果跳进海里后发现这个杰森正在以一种失去了梦想的姿势往下坠。 ……不会被弄自闭了吧？ ……不管怎样，还是先救一下！ 于是穿着全套战甲的他就这么掉进了一个空气球里，仿佛被关进了透明仓鼠球里的魔王松鼠。 勒维娅游到空气球旁时发现这个杰森的身体闪烁了起来，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视，看起来怪吓人的。 完了，不会真自闭了吧。 「抱歉，」她说，「我只是担心你会朝杰森开枪，他受的伤有点重——」 他应该会读唇语，因为当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面部肌肉抽动起来，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 然后他将手盖在了球体上，带着烙印那侧的脸贴近了她，那个狰狞的『j』在阴森的水下看起来更可怖了。 「——」他动了动嘴唇。 勒维娅其实只在卡珊德拉刚到庄园那阵学过一点唇语。 可那时候的卡珊德拉要么用手语，要么用身体语言，唇语根本就没有能用上的时候。 现在，那点关于唇语的记忆居然奇蹟般地出现了，令她看懂了面前的这个杰森在说什么。 「那我呢？」他问道。 有一滴细细的血珠从他的眉尾冒出，从眼角滑到下巴，像是一道血色的泪水。 勒维娅犹豫片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只好伸出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和他的手掌贴在了一起。 他看着勒维娅，没再说什么，直到他的身体频繁地闪烁起来，最后在勒维娅面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证明他来过的只有面前这个空荡荡的空气球，和几滴黏在底部的血液。 勒维娅回到岸上时，杰森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他捂着脑袋，似乎还有些头痛。 「我的同位体？」他用模模煳煳的声音问道。 「应该已经回去了，」勒维娅扶住他，「我们也必须回家了，你需要一个神通广大的阿尔弗雷德和干净的医疗床。」 杰森哼哼唧唧地笑了两声：「所以阿尔弗雷德和医疗床是一个等级的吗？等我见到他就告诉他这件事……」 「别这么幼稚，」勒维娅给老管家拨去了电话，「阿尔弗雷德？是的，我需要帮忙——嗯？布鲁斯已经派人过来了？」 「是的，勒维娅小姐。」老管家听起来有些迟疑，「只不过我也并不清楚这位帮手的身份……」 「布鲁斯没有说吗？」勒维娅心中警铃大作。 「不——并没有——这位帮手似乎是直接出现在布鲁斯老爷身边的——」 第136页 在他们打电话时，远处已经有一辆蝙蝠车开了过来，它兇狠地撞开了大门的残骸，在杰森疑惑的声音中进行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刚好停在两人面前。 勒维娅的第一反应就是布鲁斯把迪克薅过来了——这很合理，毕竟提姆开蝙蝠车一向很稳，卡珊德拉不喜欢开车，芭芭拉则讨厌甩尾这种行为，于是剩下的只有迪克这个平时作风就特别花哨的人了。 ……毕竟这是揍人前都要来个空中四连翻的前杂技演员。 可当车门打开时，杰森发出的尖锐抽气声和那个站起来后明显超过了一米七九的身影，打破了这个猜想。 「我【文明哥谭用语】！」杰森惨叫了一声，「是我被打出幻觉了，还是达米安真的从恶魔崽子变为了成体恶魔人了？！」 「tt。」超过了一米七九的酷哥说。 他长得真的很像年轻版的布鲁斯，但那双绿眼睛，更为上扬的眉眼，傲慢的气质和衣服足以让人分出两人的不同。 ……准确地来说，他看起来就像是长大后的达米安。 杰森紧闭双眼：「我要驱魔，我要驱魔——老天，一个同时长得像布鲁斯和达米安的男人，我怎么会做这种噩梦？」 「你比蝙蝠侠口中的你还要愚蠢，」酷哥冷冷地说，「我现在知道蝙……父亲为何不让我将你列为敌人了，你弱到根本无法作为敌人出现。」 勒维娅：「……」 天吶，这完全是达米安刚来庄园时的脾气。 「打断一下两位，」面对这个长得很像布鲁斯的达米安，她也有点头皮发麻，「我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回庄园吧？」 长大版本的达米安垂下那双很有压迫感的绿眼睛，打量了一下她。 然后他微微拧起了眉头。 「我是达米安·奥古，」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他抬了抬那个很高贵的下巴，「刺客联盟的主人。」 杰森越过他，直接坐进了蝙蝠车的后座里，安详地闭上眼：「我先睡了。」 勒维娅：「……」 奥古仍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只好向他点了点头：「……你好，奥古。我是勒维娅。」 「没有姓氏？」奥古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但很快他就挥了挥手，示意勒维娅不用回答了，「算了，蝙……父亲让我带你们去韦恩庄园。上车吧。」 「——布鲁斯有和你说任何有关迪克、呃，理察·格雷森的事情吗？」勒维娅扣好安全带，望向驾驶位上的奥古，「他一直没回我的消息。」 「没有，」奥古一脚油门踩到底，「实际上，他当时只有几秒时间给我下委託。」 勒维娅摁了摁额角。 布鲁斯怕是在帮本世界的超人大战白色超人，毕竟他的腰带里一直都放着氪石武器，蝙蝠洞里的氪石也快在特制的容器里堆成山了。 在她沉思时，将蝙蝠车飙到全速的奥古却突然伸手过来，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脖子。 不是那种用两根手指的捏法，而是用虎口卡住，五指都摁在了颈部上的捏法。 他下手真的不重，捏的时间也不长，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才这么干的。 勒维娅转头看他：「……？」 奥古收回手，勒维娅看着他又虚虚地抓握了一下空气，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怪男孩，勒维娅想。 ———————— 「那我呢？邓布利多，我的灵魂呢？」（？） ak桶回自己的世界啦！ 第62章 奥古 奥古开蝙蝠车的气势仿佛皇上出巡，有种不顾路人死活的美，好在他开的这辆被布鲁斯特殊加固过，哪怕他面不改色地创开几个挡路的路障，也不会给蝙蝠车造成什么伤害。 当他一个急剎停在蝙蝠洞里时，勒维娅发誓端着餐盘的阿尔弗雷德的眉头挑了一下。 在奥古下车时，阿尔弗雷德又挑了一下眉。 「嗯……」他说，「欢迎回来，达米安少爷。」 「潘尼沃斯。」奥古对老管家颔首，不管怎样，他对阿尔弗雷德的好感度挺高，态度也很不错。 杰森迷迷煳煳地下了车，他脑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星星点点的红色在洁白的绷带上蔓延开。阿尔弗雷德接手了又开始发晕的巨型浣熊，将他往医疗床那边带去。 王牌和提图斯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它们好奇地嗅着奥古，在他的腿边打转。 奥古蹲下身，摸了摸两只大狗的脑袋。 「……这个是王牌，」又给迪克发了两条消息却没得到回覆的勒维娅说，「那个是提图斯。」 「不错的名字。」奥古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王牌发出了呜呜声，它悄悄挤开了提图斯，把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往奥古手里蹭。 「你的名字也很好，」奥古安抚动物就像唿吸一样自然，「王牌，是不是？」 王牌快乐地呜呜了起来。 勒维娅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奥古聊天，他无论从精神状态，还是人格完整度都比达米安好上很多，从言谈举止里透露出来的强势也很难让勒维娅对他说些什么——而且她觉得对方也不会听。 不过奥古倒是先一步开启了话题。 「所以，」他眯起了那双很『塔利亚』的眼睛，「在这个家里，你是最年长的那个？」 ……勒维娅觉得气氛有点像hr在面试。 第137页 「嗯，」她说，「算是吧。」 奥古若有所思地拍了拍王牌的脑袋。 他转动脑袋，观察起这个陌生的蝙蝠洞，他的目光扫过柔软的垫子，以舒适为主要目标因此看起来和蝙蝠洞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的沙发，堆在角落里的时尚小垃圾……还有被封在展示柜里的西装外套。 勒维娅低头，又给迪克发去了两条消息。 【勒维娅：你还好吗？】 【勒维娅：请尽快回復。】 消息显示未读，迪克的头像也依旧暗着……这很不对劲。无论是经常翘班的格雷森警官，还是布鲁德海文的夜翼，都会第一时间回復家人和朋友的消息（提姆表示有时候他会觉得迪克往胳膊里镶了个手机什么的）。 「怎么了？」奥古问道。 「迪克一直没有消息，」勒维娅有些焦躁，「我有些担心……毕竟大都会那边有两个超人在对打，纽约那边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哥谭——哥谭倒是还好——」 「啊，关于哥谭。」奥古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我来这里的时机不太好，但我还是听见了点有趣的事……那个白色的超人好像把阿卡姆里的罪犯们都弄成了傻子。」 勒维娅：「……？」 她下意识地庆幸自己回来后就把毒藤女扔去沙漠那边当植树造林公益活动的主管了——这个听起来很离谱的计划居然得到了毒藤女的肯定——不然这位能力特殊的女士就惨了。 阿卡姆里还有谁来着？稻草人，前段时间被杰森扔进去的黑面具，猪面教授…… ——怪不得哥谭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夜晚这么安静。 在她思索时，奥古一直在紧紧地盯着她，他似乎在短短的相处时间里就摸索出了能与勒维娅相处的安全区域，所以才会用这种称得上冒犯的眼神看着她，毫不担心她会和自己打起来。 「有意思，」他说，「你的性格倒是挺极端的。」 「极端？」从没被这个词形容过的勒维娅愣了愣。 「你对那些罪犯的态度，」奥古说，「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勒维娅有些迷茫地笑了：「啊……可如果他们今后真的没有了作恶的能力，那对这个家里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而且他们的人生与我无关，我也就不需要对他们投注什么感情呀？」 他们之间的气氛古怪了起来。 远处的阿尔弗雷德毫不怜惜地把酒精棉片摁在了杰森的脑袋上，让他发出了一连串小声的惨叫。 「唔，」奥古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这样啊。」 他起身，去摆弄蝙蝠电脑了。 杰森的伤口被处理得七七八八，不过他看起来更困了，阿尔弗雷德把厚实的毛毯拿了过来，将杰森盖得严严实实。 「除了脑袋，都是一些瘀伤。」老管家放轻声音，对走过来的勒维娅说，「很快就会好的。」 杰森在毯子下均匀地唿吸着，阿尔弗雷德关掉正对着医疗床的灯，才把挡在杰森脸前的布料挪开——就在这短短的对话中，他又睡了过去。 「我还是联繫不上迪克，」勒维娅说，「他安静过头了。」 「我会向老爷报告这点的，」老管家点了点头，「不过您该休息一下，或者吃些东西。」 ……勒维娅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 ……但她还是听从了阿尔弗雷德的建议，毕竟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大boss。 奥古也跟在了她的身后，勒维娅摸不准他想干什么，只好把他当成一只正在探索环境的小动物（虽然他的体型完全不小）。阿尔弗雷德提前在厨房里炖好了蔬菜汤，勒维娅先是拿起了一只碗，然后她看了看在餐厅里的奥古，最后决定再拿一只汤碗。 当她将汤放到餐桌上时，奥古倒是很自然地接过去了，完全不像是达米安——他在第一次被递碗时警惕地绷紧了肌肉，反覆地检查它，好像那里面被下了毒或者会突然弹出一条蛇似的。 等等，塔利亚该不会真的干过往达米安饭碗里下毒的事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暗淡的晨光投在银质餐具上，映出一片刺目的白光。奥古坐在她正对面，他的眉眼较为深邃，于是那双相当有辨识度的绿眼睛就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看着汤碗。 勒维娅承认自己挑碗时是故意的，但奥古能镇定地接过一只画满了q版橘猫的可爱汤碗还是太过离谱了。 这位酷哥就这么披着一件深绿和金色相交还带兜帽的袍子，里面穿着黑色高领上衣，顶着一张十分酷哥的脸用橘猫汤碗喝蔬菜汤。 好怪，再看一眼。 奥古明显察觉到她的视线了，但他连头都不抬一下，专心地吃碗里的胡萝蔔。堆在碗里的蔬菜早就炖软了，他吃饭时又安静，过了几分钟，勒维娅才发现那里面的汤都快被他喝完了。 「……厨房里还有。」勒维娅说。 在奥古的目光中，她有点心虚地用勺子搅了搅自己没动过的碗——希望阿尔弗雷德不会用不贊同的眼神看着她。 ……迪克一直不回消息真的搞得她没什么心思吃饭。 ……布鲁德海文不会也出事了吧。 ……布鲁斯，救一下啊！布鲁斯！ 奥古没说话，他又开始打量勒维娅了。 他张开嘴：「你——」 还没等勒维娅做出聆听的姿态，他的脸色就突然一变，然后勐地起身，将椅子向后方踹去。 第138页 刀光闪过，那把舒适柔软的椅子当即被噼成两半，一击不成，小小的刺客并未退缩，而是举着长刀再次砍向了奥古。 「达米安！」勒维娅眼见奥古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停手！」 达米安根本不听她的。 「你是谁？！」小恶魔躲开了弯刀，「母亲派你来的？又一个被培育出的——唔！」 奥古轻松地踢在了男孩的腿弯处，他的战斗经验比达米安要多得多，更别提某种意义上，奥古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对战。 「你真该听你姐姐的话，」奥古说，「不过如果你会听，就不是达米安了。」 「——停下！达米安！」勒维娅抬高声音，「这是你自己！」 小刺客顿住了。 「什么？」他问道。 勒维娅随手拿起了汤碗，快速越过椅子的残骸，一边把男孩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把碗塞进了他的手里。 「空间波动，」勒维娅说，「这个是你的同位体……好了，别盯着他看了。去晨练，或者吃点早饭，家里已经够乱了，我觉得阿尔弗雷德不会想再看见一把被噼坏的椅子了。」 她试探着把达米安往大门的方向轻轻地推了一下。 小刺客捧着碗，本来就刺刺的头髮在此刻看起来更炸了，他瞪着奥古，仿佛下一秒就会把碗扣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奥古笑了笑。 「我有一头龙。」他轻描淡写地说。 达米安眼中的敌意瞬间消失了。 「不，」勒维娅汗流浃背地又轻轻推了一下他，「你不能在家里养龙，达米安。」 「我还有三头犀牛，」奥古说，「以及一只美洲狮。」 勒维娅一边加大了推达米安的力度，一边用『你在干什么』的眼神看了奥古一眼。 奥古双手抱胸，似乎觉得她这个眼神很有意思。他那个很布鲁斯的眉毛挑了一下，露出五分兴致盎然，三分看戏，二分火上浇油。 「先出去吧，达米安。」眼见奥古又要说话，勒维娅连忙将达米安抱到了大门前（他居然没反抗），「我们之后可以聊聊养猫的事——只是——拜託，去晨练吧。」 达米安沉默地出了门。 勒维娅刚松了口气，就反应过来达米安好像是拿着她的碗出去的。 勒维娅：「……」完蛋，急过头了，我当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碗给他？ ……现在再倒碗新汤给他还来得及吗？ 她对着大门沉思着，而奥古无声地站到了她身后——勒维娅是在发现影子的形状不对时才意识到这点的——不过这个明显比达米安更危险的刺客没有拔刀，也没有踹她的腿弯，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后。 「怎么了？」勒维娅转身，仰着头看他。 奥古又开始打量她了。 然后他再一次地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脖子。 勒维娅：「？」 还是那种轻轻的，没有任何杀意的力道，在勒维娅疑惑的目光中，奥古收回手，沖她露出了一个傲慢的笑容。 「养起来很方便。」他说。 「……你在说龙吗？」勒维娅问道，「还是犀牛？或者美洲狮？」 「其实歌利亚只是长得像龙，」奥古走回餐桌旁，「不过她是个好孩子，帮了我很多忙。」 他将椅子的残骸堆到一起，扔到角落，又十分自然地将别的完好的椅子拉到了手边。 一看就是经常搞破坏，以至于收拾战场都收拾出经验了。 勒维娅摁了摁太阳穴。 达米安搞的这一出居然误打误撞地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她回到厨房里，喝了小半碗汤。 事实证明管家侠的话总是对的——她的确需要休息，或者进食来恢復一点体力。 因为坏消息马上就要来了。 ———————— 领主超从哥谭离开前去了趟阿卡姆（罪犯：危） 本世界的超：你怎么能这样！！！ 领主超：那又如何？ 飞速靠近并掏出了一大块氪石的布鲁斯：你们说得对，但优势在我。 奥古米真是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怪吓人的。 迪克：so？ —————— 今天……今天没有加更（吐魂） 明天打鬼王夜翼！ 第63章 喷涌而出的怒火 迪克用手背蹭掉了额角的鲜血。 麻烦大了，他想，这玩意不怕阳光。 在稀薄的晨光中，半是玩弄半是消磨时间，和他打了一晚上的吸血鬼舔了舔嘴角，眼神里露出了几分赞赏。 「嗯……」吸血鬼嗅了嗅空气，「果然，无论哪里的『我』都很优秀——如果不是有会出现两个吸血鬼之王的风险，我都想把你转化了。」 「多谢夸奖，」迪克低喘了两声，「不过说真的，我对吸血鬼没什么兴趣，毕竟阿尔弗雷德的蒜香面包还是很好吃的——」 吸血鬼被他逗笑了。 「其实你不需要担心这个，」他甜蜜地说，「几滴星火的血，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迪克感觉到手中的卡里棍震了震，这是布鲁斯已回復消息的提示。 得到『支援已在路上』的通知后，他勉强撑起酸痛的身体，在吸血鬼恶意的注视中活动了下肩膀。 「来吧，」迪克咧开嘴，「与我共舞一曲。」 当阿尔弗雷德接通了视频通讯时，一个看起来很狼狈的蝙蝠侠斜斜地冒了出来，他身后趴着两个面朝下的超人，超人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举着枪，处于戒备中的……蝙蝠侠？ 第139页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睛。 「韦恩老爷，」他说，「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让遗孤和蝙蝠女去布鲁德海文，」狼狈的蝙蝠侠说，「夜翼需要紧急支援，越快越好。」 「收到，」阿尔弗雷德低头快速敲击起了键盘，卡珊德拉立刻做出了回应，她的定位开始向布鲁德海文移动，「蝙蝠女可能会晚些到，她在戈登局长附近。」 「让遗孤带上……圣水和十字架，」蝙蝠侠说，「夜翼说敌人是吸血鬼——」 他突然停住了。 阿尔弗雷德回过头，看见勒维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蝙蝠洞的入口处，她的上半身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怎么了？」她轻轻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管家连犹豫都没有：「夜翼遇敌，正在请求紧急支援。」 「……」勒维娅说，「他受伤了吗？」 「冷静，」蝙蝠侠说，「遗孤已经在路上了——」 阿尔弗雷德打断了试图掩饰的布鲁斯：「从传回来的制服数据来看，他十分钟前注射了肾上腺素。请求支援的信号是一小时前发出的，但纽约的爆炸很大程度上干扰了信号，所以我假设——」 勒维娅动了动。 「我明白了，」她的语气还是很温和，「把卡珊德拉叫回来吧，我去就行。」 蝙蝠洞里的空气似乎潮湿了起来，水滴蜿蜒着从银白色的墙壁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印记，屏幕里的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在一片寂静中挂断了电话。 ——他一如既往地在勒维娅面前选择了让步。 「那么，还请您注意安全，」老管家将一个蝙蝠形状的便携电脑递给她，「您可以靠这个追踪迪克少爷的位置，以及时刻查看他的身体状态，如果某些数值突然归零了几秒，请不要惊慌……」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勒维娅微笑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实话，她还没试过这具新身体的极限。 她在面对那个脸上带伤的杰森时动用了一点新能力——当时的她操控着附近的海水直接把他创进了海里——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些冰冷的液体就会为她所用。 勒维娅模模煳煳地感觉到，她似乎已经很强了，可她总是挑不到合适的实验对象。 她不可能对着这个家里的人下重手，布鲁斯也不会希望看到她对阿卡姆里的罪犯动手。同位体似乎是个好选择，可无论是白色的超人，还是之后的一大堆人，都没有能让她下手的理由。 ……其实勒维娅本来都准备开抽了，结果那个脸上带伤的杰森看起来快要和头盔一起碎了，她就没真打。 所以现在似乎是个好机会。 可她为什么要把卡珊德拉叫回来呢？勒维娅有些不解地想，支援不应该是人越多越保险吗？布鲁斯做出的选择足够合理，也足够理智……她为什么要强行驳回这个安排呢？ 她没花多长时间就赶到了布鲁德海文——这很正常，哥谭和布鲁德海文都靠海，而她能操控液体——勒维娅跟随着蝙蝠电脑上的定位走进这座城市，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夜翼。 那真是个很奇妙的画面。 蓝色的大鸟奄奄一息地被摁在教堂前的喷泉里，满脸都是猩红色的液体。而抓着他头髮的，同样穿着夜翼服的男人手上发力，强行把他拽起来，让他看见跌坐在教堂台阶上的新郎和新娘，以及一大堆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 「打的有点久了，」男人笑起来时会露出尖锐过头的犬齿，「我有些饿了……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本来准备结婚却遇上这等倒霉事的新娘哆嗦着抢过摄影师手里的设备，将它当做了武器，对准了吸血鬼。 「唔，这个好像还可以。」吸血鬼兴致勃勃地隔空点了点她。 夜翼的嘴唇正在变白。 血液流过他破损的制服，红色的细线将他胸口那个蓝色的鸟类图案分割成不均匀的小块，仿佛一场以折磨为主的解剖秀。 耀眼的灯光，四散的彩带，和过于鲜明的色彩。 号哭声，尖叫声，咒骂声。 倒在聚光灯下的男女，血液从他们身下涌出，浸湿了金蓝色的演出服和柔软的黑髮。 在一片混乱中，小小的孩子哭着奔向了她，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苦涩的钻石。 ——那是她记忆中的第一幕，也是印象最深的一幕。 多么奇怪啊，勒维娅想，她居然会突然想起这个画面。 世界模煳了起来，只有倒在喷泉里的迪克仍旧清晰——那个吸血鬼什么时候放开了他？算了，不重要——她一步步地走过去，俯下身，担忧地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迪克？」她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血丝，「理察？理察·格雷森？」 夜翼难受地咳嗽了几声，他半张多米诺面具都被打烂了，一只漂亮却没什么焦距的蓝眼睛就这么露在外面。 他费了些力气才把视线投向了勒维娅。 「我在这里，」他似乎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活泼起来，「勒维娅，别生气，如果你再继续下去，这座教堂明天就要变成一座大泳池了。」 勒维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发现教堂附近的地砖已经全都被掀了起来，水流像花车里往外溢的彩带一样从缝隙中喷出，快速地在这个小广场上积了一层水，充分展示了如果大量的地下水管在同一时刻爆裂的场面会有多震撼。 第140页 吸血鬼正立在不远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而更远处的新娘正指挥着新郎和亲朋好友们逃跑。 ……她生气了吗？ ……她怎么没感觉到。 「嘿——勒维娅，」迪克的语气几乎算得上小心翼翼了，「亲爱的？甜心？宝贝？」 勒维娅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 「还撑得住吗？」她说，「我会尽快带你回去的。」 吸血鬼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新娘——他需要血液，或者能用的手下——该死，光顾着玩同位体了！正事一点都没干！ 他快速接近了那个举着三脚架的女人，女人露出了殊死一搏的表情，用力地将三脚架砸向他。 可她还是太慢了，吸血鬼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这一击，掐住了她的脖子。 「感到荣幸吧，」他亮出尖牙，「这是吸血鬼之王对你的——」 轰隆！ 他们脚下的大理石台阶突然爆炸了——不，并不是爆炸，是被地下喷涌而出的水流给硬生生噼碎了。吸血鬼脸色一变，顾不上多说什么，急忙张大了嘴，向新娘的喉咙咬去。 然后他的动作滞凝了一秒。 ……新娘不知何时将三脚架硬生生卡进了他们之间的缝隙里，并拼尽全力地往上抬——这短暂地阻挡了他身体前倾的动作。 在对战中，一秒意味着很多东西。 ——至少足够让勒维娅将他砸进教堂里了。 新娘当机立断一个翻滚直接开逃，她沉重的头纱和裙摆都被水流给捲走，或者卷碎了。她见状干脆把碍事的高跟鞋踢开，赤着脚跑向了自己的父母。 勒维娅与她擦肩而过。 教堂厚重且感十足的大门被砸出了一个可供人通过的大洞，她走进去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彩窗，在木质的长椅上映出了一块块七彩的虹光。 管风琴声随即响了起来，结婚进行曲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迴荡，衬出了几分毛骨悚然的味道。 ……倒霉新人们的确挑了个好时间，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们现在本该手牵着手，在亲友们和神父的注视下走过长长的过道，在天使雕塑前交换戒指了。 「很好，」吸血鬼露出了一个略带狰狞的微笑，「有挑战性，很好。我已经将很多超能力者转化成我的同族了，也许你也能成为我们之一，为吸血鬼的延续做出伟大的贡献。」 他已经站稳了身体——没有出现像某位恶魔一样被教堂地砖烫的直跳脚的画面——慢条斯理地舔了舔指尖的鲜血。 那是迪克的血。 勒维娅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抬眸，望向吸血鬼身后的巨大雕塑。 天使的面容在玻璃彩窗透出过的光里模煳不清，就像她的世界一样，似乎只有那只蓝色的鸟儿依旧清晰无比。 「我其实没想下重手的，」勒维娅说，「但你……你和其他人都不同，你比他们都要危险。」 水流咆哮着涌进了这个教堂，液体翻滚的声响和神圣的管风琴声交叠在一起，形成了称得上是精神污染的噪音。吸血鬼并不会溺亡，面前的男人也不惧怕圣水和十字架——不过勒维娅还是想试试。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捲住了吸血鬼的身体，将他的脑袋摁进了圣洗池。 圣洗池里飘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燃烧到一半的白烛，几块雕塑的碎片，和……等等，新娘的头纱为什么会在这里？ 吸饱了水的布料紧紧地贴在吸血鬼的身上，当他被拖出圣洗池时，头纱被彻底蹭乱了，洁白的布料乱七八糟地裹在他的脖颈间。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勒维娅一边踩在他的腹部上，把他压下去，一边随手拿过了池子旁的银质十字架。 「看起来圣水没用，」她温和地说，「那我们现在来试试十字架吧，好吗？」 当十字架刺进腹部时，吸血鬼抓住机会，勐地撑起了上半身，拽住了她的衣领——他的尖牙用力刺进了勒维娅的脖子里。 勒维娅连阻拦他的心思都没有。 她抽出十字架，捅进了吸血鬼的胸口——并不致命，可血液沸腾的声音依旧清晰无比，吸血鬼松开了她的脖子，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喘息声。 「你……」他惊诧地瞪着她，都顾不上插在心脏附近的十字架了，「我为什么没办法转化你——」 「也许你需要再加把劲？」勒维娅漫不经心地揽住他的肩，抽出十字架，换了个角度又给了他一下。 吸血鬼在她的怀里尖叫起来，他的身形开始闪烁，和那个脸上带『j』的杰森消失前的场景很像。 「不——不——」 咆哮声在教堂里迴荡，吸血鬼怒火滔天地咬上她的肩膀，仿佛要活生生地撕下一块肉。 他可能确实气得不轻。 勒维娅又试了试，发现确实杀不掉他，就干脆随手把十字架插回了吸血鬼的小腹里。 虽然她也被啃得满脖子血，但那些狰狞的伤口不太痛，只是有些发麻。 「我记住你了，」吸血鬼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她，「下一次见面，我绝对会杀——」 他的身影闪烁起来，几秒后，教堂里只剩下了勒维娅一人。 「……当然，」勒维娅跪在齐膝深的水里，看着手中被吸血鬼的体液染红了的十字架，「我也记住你了。」 第141页 ———————— 火力全开形态下的勒维娅和平常形态下的勒维娅就像那个表情包： 黑脸的人，快乐比着手势的人 why this look so mad.jpg 第64章 又是你 蝙蝠洞里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迪克和杰森并排在医疗床上躺尸，史蒂芬妮在洞里乱窜，芭芭拉和自己的同位体正在蝙蝠电脑前勐摁键盘，提姆与身着蝙蝠战甲的提摩西面面相觑，达米安和奥古去了训练区对打，卡珊德拉站在不远处防止他们打出事。 布鲁西窝在沙发里喝阿尔弗雷德给他的热巧克力，面前摆着拼到一半的乐高。 「好多人啊！」他感慨道。 勒维娅：「……」 「实际上，人数比我预想的要少一些。」芭芭拉的同位体——勒维娅称唿她为戈登——丝滑地将轮椅转了个圈，「我那边的人更多。」 「真的假的？」史蒂芬妮从一个巨大的机械恐龙上跳到她身边。 「嗯，」戈登给芭芭拉展示如何能更快地骇入通讯频道，「b甚至有一只叫他『老爸』的海星。」 远处的达米安和奥古警觉地看了过来。 「海星……？好吧，蝙蝠侠身边总是会有神奇的事发生。」芭芭拉耸耸肩，「你的腿怎么了？」 戈登也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小丑。不过最近好像有恢復的希望了，真是个奇蹟。」 芭芭拉说：「啊，那这真是个好消息。」 杰森比迪克的状态要好一些，他正恹恹地啃着苹果，并试图把汁水抹到迪克的身上。 见到布鲁斯走过来，他立刻假装无事发生，转而十分刻意地咬了一大口果肉。 在咔哧咔哧的咀嚼声中，布鲁斯垂眸调试起了医疗设备。 ……然后他在离开前把杰森手边最后一个苹果顺走了。 ……蝙蝠洞里更热闹了。 勒维娅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老管家，他依旧优雅地端着餐盘，仿佛面前这一幕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怎么了，勒维娅小姐？」阿尔弗雷德微微偏头，「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不，」勒维娅捏了捏眉头，「我只是在想——迪克躺医疗床的次数是不是快赶上布鲁斯了？」 阿尔弗雷德笑了两声：「哦……勒维娅小姐，年轻人总是这样的。韦恩老爷刚开始他的夜晚工作时，可是会出现从高处跳下时把脚给崴了的情况。」 勒维娅有些惊讶：「可我没看见过他——」 「这事发生时，庄园里还没有出现两位新的小主人。」阿尔弗雷德说，「算是韦恩老爷的小秘密吧。」 远处啃着原本属于杰森的苹果的布鲁斯打了个喷嚏。 训练区的场面逐渐混乱——卡珊德拉莫名其妙地和奥古打起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史蒂芬妮在旁边挥舞着啦啦球（她从哪里掏出来的），让芭芭拉记得录像。 就连趴在医疗床上的杰森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他撑着上半身，晃晃悠悠地往训练区望，像条跟着笛子声起舞的蛇。 世界的纷纷攘攘和勒维娅没有关系。 韦恩宅里寂静的吓人，哪怕午后的阳光将地板晒得暖洋洋的，也不能缓解这种偌大个房子里没一个活人的安静气氛。 勒维娅本来是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可她刚走上几阶楼梯，生理和心理上的疲惫感就席捲而来，让她停住了脚步。 反正万能的管家侠会把韦恩庄园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她想，然后半死不活地坐在了楼梯上。 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旋转，勒维娅盯着面前这一小块金黄色，久违地发了会儿呆。 光滑的布料无声地蹭过了地面。 穿着罗宾服，但已经摘掉多米诺面具的提姆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也坐在了同一级的楼梯上。 他没有贸然开口，仿佛真的只是突发奇想，想在韦恩庄园里的楼梯上坐一会儿。 「……提姆。」勒维娅嘆了口气。 「我在，」提姆立刻转头看她，还特意模仿了杰森新买的扫地机器人的语气，「罗宾为您服务，亲爱的主人。」 「心情不好吗？」勒维娅问道，「和那个提摩西有关？」 穿上了蝙蝠战甲的提摩西简直是肉眼可见的不快乐，他举着枪的造型更是让每个人（除了阿尔弗雷德）都露出了怪表情，像是生吞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一样。 卡珊德拉甚至不太喜欢他，她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敌人』。 提姆那双很像边牧的蓝眼睛转了一圈。 「有一点吧，」他乖巧地说，「不过我其实是想来问问你的心情好不好的。」 「我很好，」勒维娅又嘆了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累。」 「嗯，阿福说了你昨天和今天都没怎么睡，也没怎么吃东西。」提姆凑近了些，「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勒维娅摇了摇头。 可提姆依旧专注地望着他，青少年特有的清澈眼神和王牌简直一模一样。 「好吧，」勒维娅投降了，「不过我不是心情不好，我只是……有点混乱。」 「混乱？」提姆凑得更近了。 强行阻碍蝙蝠侠的安排，爆裂的地下水管，明明没什么大波动却被问是不是生气了……勒维娅挑挑拣拣了一些她不太能很好解答的问题，向迄今为止可能是最聪明的罗宾递过去，只当这是排解压力的日常谈话。 第142页 「希望那个教堂和它附近的区域没事，」勒维娅半开玩笑地说，「实在不行就让布鲁斯去修吧。」 本来越坐越直的提姆呛咳了一声。 「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他勉强压下笑意，「我认为这都是正常的。」 「正常？」 「毕竟你和迪克相处了那么久，」提姆真挚地说，「就像……就像亲姐弟一样。他失联，你肯定会不安，见到让他受重伤的犯人时，你也肯定会发火——布鲁斯夜巡受伤时，我也会这么对那些攻击他的人，所以这都是很正常的，你没必要担忧太多。你看，布鲁斯在你提出要求时都像个好家长一样让步了，那就说明你做的事完全没问题。」 勒维娅：「……」 ……？ 提姆又凑近了些，他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眼里是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坚定和担忧。 「家人受伤是个很考验心态的事，」他露出了几分难过，「我小时候看见珍妮特摔伤时，也会这么担心她……抱歉，我可能说的太多了，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勒维娅觉得自己其实还没到那种地步，可提姆看起来实在太担心她了。 「当然。」她嘆息道。 提姆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柔地搂住了勒维娅。 他的胸口紧紧地贴在她的手臂上，她因此能感到提姆的心跳，和他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一个非常温馨的拥抱。 勒维娅感觉自己有被安抚到，于是她抬起手，摸了摸提姆的脑袋。 现任罗宾偏了偏头，勒维娅因此看见了他弯起的眼睛，和鼻樑处的划痕。 她下意识地去摸： 「这是怎么回事——」 咚！ 她和提姆同时望向楼梯底部，看见了一个直挺挺站在那的达米安。 他的脸色很诡异：「德雷克。」 提姆保持着这个抱着勒维娅，同时脸还贴在她肩膀处的姿势，沖达米安轻轻歪了歪头。 「yes，」他波澜不惊地说，「and？」 达米安似乎被震撼到了。 但勒维娅不知道他究竟被什么震撼到了，所以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父亲……父亲让你去找他，」达米安深唿吸了一下才把话讲顺，「现在就去。」 「看来布鲁斯需要你帮忙干活了，」提姆很自然地松开了勒维娅，「快去吧，如果想聊天的话，一定记得给我发消息。」 达米安的脸色更诡异了。 勒维娅离开前实在没忍住，嘱咐了他一句别和提姆打起来。 「……我知道，」达米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你不用担心他，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蝙蝠洞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吵闹了。 奥古主动停了战，并向戈登和芭芭拉要了他和卡珊德拉互殴的录像，正反覆回放细细观摩着。闹累了的史蒂芬妮也跑去薅杰森的水果吃，杰森……杰森又睡着了。 布鲁斯向勒维娅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过来。 ……他假装没看见跟在勒维娅身后熘过来的布鲁西。 「你还有那个吸血鬼的体//液吗？」布鲁斯问道，「我在迪克的制服上提取到了一点，可样本数量不够。」 「唔，」勒维娅想了想，然后把扣到脖子的扣子解开了，「那个吸血鬼试图转化我时咬了我……你试试能不能在伤口上採集样本？」 她脖颈处的伤口虽然流了血，但很快就止住了，勒维娅本来是准备自己用酒精随便擦擦的，所以根本没跟别人说。 至于血迹……勒维娅把迪克弄回哥谭时，他的血蹭的到处都是，直接把她的给盖过去了。 ——不过布鲁斯好像不这么认为，因为勒维娅看见他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 「……下次记得及时告诉我，或者阿福。」他尽可能快地用蝙蝠侠特制小道具提取到了样本，然后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其实没什么感觉，」勒维娅说，「像被蚊子咬了。」 布鲁斯皱了皱眉。 他没吭声，但一旁的布鲁西却舞起来了。 「可它看起来很吓人，」布鲁西的手指搭上了她的后背，「看看，这么深的伤口……亲爱的，你简直像被一头剑齿虎咬了。」 被『亲爱的』三个字硬控了好几秒的勒维娅：「……」 「以后要多注意，」和蝙蝠侠共同一张脸的布鲁西垂下眼，脸上是哥谭罪犯看了能被吓到昏过去的温情款款，「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布鲁斯清创的动作停住了。 「怎么了？」布鲁西微笑起来，用好奇的语气对他发问，「我哪里说错了吗？」 布鲁斯：「…………别碰她。」 「为什么？」布鲁西问道，「是因为我不能，还是你不想——」 「呃……」迪克呻吟了一声，「怎么……这么吵……」 他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然后看见了离他床边只有几步远的布鲁斯、勒维娅和布鲁西。 迪克：「……？」 勒维娅嘆出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几口气。 「下午好，」她说，「要喝点什么吗？」 ———————— 写鸭鸭时真的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好在还是写出了茶味（…… 达米安：不是你这人…… 提姆：那又如何？ ————— 第143页 搬行李忙死我了……好累……好想咕…… 第65章 爱情的魔药你不懂补更 迪克暂时还喝不了阿尔弗雷德的妙妙小花茶，不过他的嘴倒是能动。 在问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后，他表示自己大为震撼，并虚弱地依偎在了勒维娅的腿边。 「我又得躺多久？」迪克散漫地眯着眼问道，「再这样下去，格雷森警官就要被警局那边开除了……所以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追捕抢劫犯时摔到了头，」布鲁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离谱的话，「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他们就这么信了？」 「毕竟你有一个跳绳能把腿跳断的监护人。」 「……也对。」 布鲁西好奇地凑了过来，他一边打量起躺在医疗床上的迪克，一边坐在了勒维娅身边。 迪克警觉地睁开了眼。 「嗨，」他对着布鲁西说，「韦恩小先生。」 「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布鲁西。」心情很好的哥谭玫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叫理察，对吗？我喜欢你的眼睛。」 被阳光开朗布鲁西震到了的迪克：「……」 他默默地把脑袋贴上勒维娅的腿，试图寻求一点心理支持，勒维娅似乎也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帮着他把垂在眼前的髮丝给拨开了。 「所以你也是个义警，」布鲁西轻快地说，「还和这位小姐很熟。」 迪克更警觉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布鲁西胳膊一动，就把手搭在了勒维娅的手边。 他神色是这么的自然，以至于他把指腹贴在勒维娅的手腕上时，迪克都短暂地愣住了。 「……」迪克大脑飞速运转，「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布鲁西动了动手指，「我只是很喜欢她而已，也希望她能喜欢我……我是这么想的。」 他讲话时的重音落在了『我』这个词上，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迪克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话语里潜藏的另一种意思，这只蓝鸟快速地转移了视线，将脸转向了安静如水母的勒维娅。 「是吗，」他很自信地抬了抬脑袋，「不过她最喜欢的永远是我。」 背对着他们的布鲁斯默默地启动了分析仪，机器开启时的滴滴声短暂地压过了交谈声，也让奥古注意到了逐渐微妙起来了的状况。 因为刚刚与卡珊德拉对打，所以他将披风脱了，露出了里面的高领上衣。 可能是为了作战方便，或者常人不能理解的理由，这件上衣看起来颇为轻薄。所以当他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肩膀，向这边走来时，呈现出来的效果——就非常的—— 突然感到勒维娅绷紧了身体的迪克：「？」 他下意识地想去看她的表情，却被她一边捂住了眼睛，一边拍了拍脑袋。 熟悉的冰冷气息让迪克微微放松了神经，可当奥古的声音在他的床边响起时，迪克再次警觉了起来。 「父亲，」奥古有些冷淡地向布鲁西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从仪器里拿出一只冒烟的试管的布鲁斯，「那个德雷克去了钟楼里的秘密基地，离开前带走了三把您的枪械类武器。」 布鲁斯沉吟了片刻，他将试管放进另一台仪器里，接着转身往医疗床这里移了几步。 ……他很顺手地将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勒维娅的肩上。 勒维娅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发麻。 现在她面前站着三个穿了但像是没穿的男人，腿边躺着个重伤未愈衣衫半解的迪克，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有点像被他们围住了。 ……这个角落之前有这么小吗？ ……为什么突然如此拥挤起来了。 她抬头，想召唤一下卡珊德拉——永远令人安心的小黑金鱼——结果硬是找不到一条能让她看到卡珊德拉的缝。 「tt，」奥古哼了一声，抬手拨弄了下勒维娅颈边的髮丝，「你在找什么？」 布鲁西轻轻转了转眼睛，他快速扫了眼不吭声的布鲁斯，又扫了眼还被勒维娅摁着眼睛因此正拼命捕捉每一句话的迪克，最后望向了挑起了眉的奥古。 「唔，」他说，「很有挑战性啊，不是吗，布鲁斯？」 「什么？」迪克惊恐地问道，他扭动起身体，试图逃离勒维娅的魔爪，「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的床旁突然站了这么多人？」 召唤卡珊德拉失败，芭芭拉和史蒂芬妮不知何时已经带着戈登熘了，于是走投无路的勒维娅望向了布鲁斯。 接收到信号，他的眼睛闪了闪，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要不进厨房就是万能存在的蝙蝠侠越过布鲁西和奥古，硬生生把她从医疗床上拉了起来。 其实是想让他把奥古支开就行的勒维娅：「？」 布鲁斯沉默地摁住她的肩，将厚实的黑披风又往上提了提——虽然再怎么提还是会拖地——干脆利落地把她带出了这个莫名拥挤不堪的角落。 趴在床上的迪克：「……？」 布鲁斯，你在做什么啊？！布鲁斯！ 「卡珊德拉在那边，」布鲁斯低声说，「阿福去烤曲奇了，如果你不想继续待在这里，钟楼的基地密码是——」 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了勒维娅，正在啃麻薯的卡珊德拉停止了咀嚼，快速地凑了过来。 「其实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勒维娅有些尴尬地想把披风还给他，却在碰到它时顿了顿。 第144页 披风的手感有点奇怪。 蝙蝠侠平时夜巡时用的披风很长也很重，边缘经过了特殊处理——他甚至能通过勐甩披风的方式把敌人划出好几道血痕，或者把敌人砸的一个趔趄——整体面料偏光滑。 ……迪克开过玩笑，说蝙蝠侠的披风对他这个习惯跳来跳去，战斗姿态较为花里胡哨的人来说简直像凯拉夫制成的晚礼服。 但这张披风——这张披风没有他日常的那张长，面料也柔软了许多，比起揍人很痛的夜间义警的披风，它更像是一件做得过大的，会摆在服装店里的无袖外套。 就很奇怪。 勒维娅的停顿让布鲁斯的误会更深了，他就像勒维娅推达米安一样轻轻推了一下她，卡珊德拉适时上前，表情严肃地完成了交接仪式。 「我们出去玩？」她问道。 「……」勒维娅说，「嗯。」 她们离开后，原本睡得天昏地暗的杰森惊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了一圈这个角落里站着的人。 「搞什么？」他虚弱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都站在这，我要死了？还是迪克要死了？需要我继续睡吗？」 布鲁斯看着蝙蝠洞的出口，只留给他一个没穿披风的背影。 当然，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好消息是纽约没有核爆，坏消息是斯塔克工业大楼炸了，钢铁侠全部的战甲也在对波中壮烈牺牲。托尼为此很不高兴，他在参访里轻描淡写地表示这只是一场意外，希望记者们不要继续编出一些离谱的报导了…… 大都会那边则更微妙，有人拍到了蝙蝠侠站在两个倒地不起的超人旁边的照片。由于超人们趴的太平，蝙蝠侠的站姿太过反派，大都会人开始质疑是不是超人的亲戚来看他，而高兴过头的超人忘了通知蝙蝠侠，于是这位哥谭的恐怖传说就对他们伸出了魔爪。 卢瑟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似乎不支持，也不反对。 新闻里滚动起关于『多重宇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的话题——有些普通人也遇到了自己的同位体——勒维娅收回视线，她对面的卡珊德拉正挖着香草冰淇淋，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贯彻到了极致。 「我出去几分钟，」她把手边的芒果奶昔推到卡珊德拉那边，「不用跟上来。」 卡珊德拉叼着勺子，沖她眨眨眼，表示自己会听话的。 勒维娅出了店门，她跟着直觉走进了一条小巷里，本来挤在巷子里的黑//帮们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烟都忘了吸。 不过还没等他们抽出武器，他们身后的空间就波动了起来——有透明的液体浮现在空中，轻巧地扎穿了他们的心口。 在一通微弱又无声的挣扎后，只剩液体流淌的声音还迴荡在小巷里。 几秒后，这些温暖的液体组成了人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下午好。」它说。 ——和勒维娅比起来，它的头髮更短，发尾微微泛着绿色，身上穿着（其实更像是拟态）一套黑色西服。注意到勒维娅的视线，它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还歪了歪脑袋。 「嗯，下午好。」勒维娅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它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黑雨伞，「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所以只是来打个招唿，亲爱的。」 很活泼的语气，每句话结尾时都会将音调往上提一下——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拥有的说话习惯。 可勒维娅能感到它比自己还不像人……它甚至有点接近本体的状态。 「对了，友情提醒你一下。」它打了个响指，「我路过阿卡姆疯人院时遇见了稻草人，虽然他好像痴呆了，但他的同位体正在试验台前哈哈大笑，似乎鼓捣出了什么新东西。」 「你没去检查吗？」勒维娅怀疑地问道，「抱歉，我的意思是……」 「去了，我还顺手把稻草人杀了——两个都杀了。」它摊摊手，表情很无辜，「我没看懂那堆纸上的公式，不过看懂了稻草人已经把新型毒气通过空间波动送出去了……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毒气的效果？」 「我用剩下的气体试了试，得出的结论是至少不会致命。」 勒维娅：「……」 她还是别问它到底用什么东西做了实验吧。 「建议你联繫一下楼里的那位，」它向钟楼比了比手指，「他精神好像蛮不正常的，似乎在检查哥谭里的监控设施——这个小巷里也有，不过已经被我弄坏了，放心。」 「知道了，」勒维娅倍感头痛，「……你要去干什么？」 「看看克拉拉和艾尔，」人型生物摆摆手，「看完他俩，我应该就会回去了——空间波动对我们的影响没有对别人的大。」 它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站在血泊旁的勒维娅。 勒维娅嘆了口气：「……不是说让你留在店里吗？」 卡珊德拉悄悄地从巷口处探出了头。 「我付完钱了，」她说，「还给你买了吃的。」 勒维娅又嘆了口气。 事实证明，阿卡姆疯人院不愧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的最终去向，稻草人利用空间波动将新制的毒气送出了病院，不过毒气的落点……就比较随机了。 可诡异的是，这次的毒气效果很迷惑，至少当收到紧急通讯以至于白天出击的罗宾落在了幼儿园里，然后被小孩子们淹没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145页 「罗宾！」穿着韦恩服装最近发行的《蝙蝠侠&罗宾系列》裙子的小孩子叫道，「我好喜欢你呀！你可以亲亲我吗？」 提姆：「……？」 「我也喜欢你！」戴着印有蝙蝠图案的帽子的男孩不甘示弱，「我想要你的签名，拜託啦！」 提姆：「……？？」 「啊，罗宾——」就连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幼儿园老师也凑了过来，「可以和我握握手吗？」 提姆：「……？？？」 提姆：「你们确定稻草人的毒气在这里出现了？」 「要相信另一个你的判断，」戈登在通讯频道里说，「钟楼那边的设备只比蝙蝠洞里的设备弱上一点——实际上，在钟楼里骇入摄像头可比在蝙蝠洞里轻松多了，至少你不会面对阿福不贊同的目光。」 提姆显然只是嘴上说说，他尽可能地避开这些小孩子们，在幼儿园里快速检查了一圈。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会往他身上扑。 有穿着超人t恤的孩子正试图翻过围栏，说自己要去大都会找超人玩；有孩子缩在角落里，她把所有的积木都堆在了身前，正慢慢建起一座积木城堡；还有孩子把抽屉里所有的零食都翻了出来，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吞…… 「快停下！」提姆眼见这孩子的肚子已经高高鼓起，却还在往嘴里塞东西，连忙将她抱离了那堆零食。 「不要！」孩子哭了起来，挣扎的力气大到令他差点没抱稳，「我想吃——我想吃巧克力——」 她的哭声引来了几个老师。 提姆检查幼儿园时见过她们，当时的她们正坐在滑梯上摸鱼，神色懒洋洋的。 所以当她们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一边随手抄起扫除工具朝他打来，一边愤怒地让他放下孩子时，这波动过大的情绪立刻令罗宾感到了不对。 他灵敏地避开了攻击，孩子在被放开的一剎那就转头奔向零食堆，一头扎在了里面。 「该死，」提姆难得的骂了一句，「让我想想，稻草人很擅长制作恐惧毒气——阿卡姆里有他和他同位体的尸体——同位体，同位体的人生经歷不一定和本体一模一样，那么也许稻草人的同位体更擅长别的——」 「——也是和情绪相关的毒气，」芭芭拉说，「我需要更多的例子，罗宾。要是能联繫上钟楼里的提摩西就好了，不过他屏蔽了蝙蝠洞的通讯，还拒绝和所有人通话，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顾虑……」 卡珊德拉戳了戳钟楼的秘密入口。 「锁住了，」她皱起鼻子，「我打不开。」 她的指纹验证失败了，声音秘钥也验证失败了，布鲁斯不可能将她的信息删除，那唯二的可能性就是钟楼被骇入，或者钟楼里的人主动锁住了入口。 ……能骇进钟楼的人要么正在阿卡姆里检查尸体，要么忙着跟罗宾干活，要么正在外面调查案件。 ……那只有提摩西突然发疯锁门的可能性了。 勒维娅摸了摸卡珊德拉的脑袋，结果还没摸到一半呢，入口处就弹出了一条投屏消息。 【让勒维娅进来。】 卡珊德拉绷紧了肌肉。 「没关系，」勒维娅安抚她，「如果真出事了，谁打得过谁还不好说呢……回家吧，卡珊德拉。」 机关被启动，台阶升起，有森冷的光从上方投下来，涂出一片暗沉的阴影。 摘下了头盔的提摩西正坐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他的脸被屏幕光映得一片惨白，本来清澈的蓝眼睛在此刻仿佛飘荡的鬼火，整个人的画风都很不对劲。 更别提被屏幕上正不断闪现出各种角度的哥谭——有几个角度明显是手机摄像头拍摄的。 「愿望。」他说，「这次的毒气会激发出人类的愿望。」 「这和你把自己关在这有什么关联吗？」勒维娅谨慎地停在了不远处。 「是的，」提摩西颔首，「我现在很想杀了蝙蝠女。」 勒维娅：「……？」 「所以我需要阻断蝙蝠洞的通讯，拒绝让卡珊德拉进入……他们都会让我想起那些记忆，然后进一步催生我对蝙蝠女的杀意。」提摩西冷静地说，「哪怕我清楚她们不是我那边的蝙蝠女。」 「那我呢？」勒维娅问道，「你为什么让我进来了？」 提摩西笑了笑。 其实在发问的那一刻，勒维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也许在他的世界，『勒维娅』这个人根本没出现过，所以她对他来说，其实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我需要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他的眼睛转向了屏幕，「……独自一人呆在这里的感觉并不好。」 他碎碎念了起来： 「稻草人这次的毒气持续不了太久，从配方和空间波动的方式来看，无论是威力还是持久性都被削弱了不少——好消息中的好消息。不过犯罪巷那边肯定会乱起来，希望布鲁斯能及时阻止冲突……他很擅长这个。」 「具体的持续时间大约是多久？」勒维娅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大约到明天的凌晨时间吧，」提摩西晃了晃身体，「十二个小时左右？阿卡姆里那些犯人失去了犯罪的能力，所以义警们应该不会面对太激烈的战斗。」 「明天的凌晨……」勒维娅又开始头痛了，「说真的，这几天的事简直一个接一个地来。」 「习惯就好。」提摩西垂下眼，「往好处想，至少你们还有可以依靠的朋友和战友。」 第146页 钟楼里没有信号——提摩西阻断了任何能让别人联繫上他的可能性——这几天又是找人又是揍人又是心力交瘁的勒维娅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感到困意涌了上来。 以防卡珊德拉假装回家实则悄悄守在门口，勒维娅还让提摩西又往入口那里投屏了信息，表示自己还得过几个小时才能出去，让卡珊德拉回家等她。 「你不回去吗？」给她翻出来了个小沙发的提摩西说。 「大家都很忙，我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勒维娅卧进带着灰尘气味的沙发里，「而且你不是说不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里吗？」 提摩西不吭声了。 在荧蓝色的屏幕光中，勒维娅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正在某个餐厅大杀特杀，人类柔软的，还在抽搐的躯体堆在光洁的大理石上，鲜红的血液从交叠的身体下流出，像是阿尔弗雷德淋在芝士蛋糕上的自制果酱。 一个她很熟悉的孩子正手足无措地拎着餐厅老闆的衣领，似乎想保护他。 「他看见你的脸了，」她用教导孩子的语气说，「好了，别闹了，快让开。」 孩子沖她举起了枪：「你到底是谁——」 他甚至没能说完这句话，餐厅老闆的脑袋就爆开了，淡粉色的半流体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完美！」她轻快地笑了两声，「那么现在告诉我——」她毫不费力地挡下了几枚子弹，「布鲁斯在哪？杰森。」 ……勒维娅惊醒了。 钟楼里暗得要命，她起身时还弄掉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应该是提摩西盖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执着于要把披风往她身上盖——手机适时亮起，让她看清了现在的时间。 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午夜的勒维娅：「……」 她记得自己入睡前设了闹钟。 不过等到她找到了提摩西留下来的纸条后，一切就说得通了：这孩子一边看监控，一边顺手把她闹钟关了。 从纸条上一行接一行，附带时间和日期的笔记来看，提摩西应该是在十几分钟前刚刚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对关掉闹钟的行为道歉，表示自己只是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还给她指明了怎么关掉钟楼的屏蔽系统，和出去的路线图。 ……不知道这算是贴心还是不贴心。 当勒维娅使钟楼的信号恢復时，她的手机勐地震动了起来，宛如她刚打开那个七年没用过的手机时出现的场景復刻。 迪克跟喝大了一样打出了超多乱码，勒维娅硬是没看出来他想说什么，她又去看别人的消息——同样毫无逻辑，还乱作一团。 只有布鲁斯的消息依旧逻辑顺畅。 【布鲁斯：你在哪？】 勒维娅打字时，他似乎发现了她终于上线，然后—— 【布鲁斯：勒维娅，你在哪？】 【布鲁斯：坐标，位置，如果你不知道，就把附近的建筑物描述一下。】 【布鲁斯：你很长时间没上线。】 【布鲁斯：钟楼里出现意外情况了吗？】 【布鲁斯：你受伤了吗，请快些回应。】 【布鲁斯：请快些回应。】 【布鲁斯：我很担心你的状态。】 【布鲁斯：勒维娅。】 【布鲁斯：为什么不回復？】 连一句话都没打完就被消息轰炸的勒维娅：「……」 她也开始担心布鲁斯的状态了。 【勒维娅：我很好】 【勒维娅：也没受伤，所以】 【布鲁斯：我已向钟楼出发。】 勒维娅：「……」 这股强烈的危机感究竟从何而来？ 为什么她感觉今晚会是她人生中最焦灼的一晚？ 布鲁斯，救一下啊布鲁斯……哦布鲁斯好像也不太正常。 ……要不然，她想，我还是回去找阿尔弗雷德吧。 ———————— 奥古米，辣辣的很安心 if线的姐，癫癫的很安心 孤寂提，stk的很安心 ————— 要来力！哥谭最混乱的一个夜晚！ 第66章 老鹰抓小鸡小小地修了一下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更难得的是，今夜的云层也格外的稀疏，以至于月光十分轻松地照亮了哥谭的街道。 看见有人用玫瑰花往地上比出来了个爱心，并不断地爬来爬去，把爱心弄得更规整的勒维娅：「……」 布鲁斯还没出现，她怀疑对方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手脚，或者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义警总是这样的。 ……其实他最好别来，勒维娅总觉得他状态不对劲。 她刚准备找个机会回庄园，去和万能的完美的可靠的阿尔弗雷德待在一起，她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小点远远地飞了过来。 ——夜翼来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钟楼飞了过来，用来连接勾爪的绳索都没收回去，就一头栽在了勒维娅脚边。基于这个世界还勉强遵守着物理学定律，绳索在盪了几下后就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背上，与凯夫拉面料发生了亲密接触，听得勒维娅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 她话都没说完，以柔韧度和灵活度出名的义警就勐地弹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说真的他是怎么从紧身衣上摸出个小盒子的——然后他又把自己绊倒了。 第147页 「你还好吧？」勒维娅蹲下身，想去扶他，「需要我联繫——」 迪克勐抬头：「不！」 他几乎是在大叫了，声音传出老远，震起了几只刚入睡没多久的鸽子。 ……离得近的大楼内亮起了几盏灯，有人骂骂咧咧地发出了优美的哥谭话，让半夜无端嚎叫的人快点闭嘴。 「抱歉，但听我说，勒维娅——」迪克艰难地爬了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勒维娅说，「好的。」 在这个近乎万里无云的夜晚，夜翼摘下了多米诺面具，用一双天空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我一直都欠你很多句谢谢，」他的尾音有些颤抖，「从你陪着我离开马戏团，在关护中心里为我打掩护，再到后来，布鲁斯成为了我们的监护人，而我经常因为做噩梦跑去你的房间，还有罗、罗宾的事，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冲突和谈话——我——我真的很感谢——能有你在我身边。」 ……天吶，他的眼里有泪光。 「很多时候，我会想起还在马戏团里的日子。那些丝带，掌声和喝彩曾经伴随着我和我的父母，我也以为它们永远都会陪着我——」迪克说，「虽然布鲁斯已经尽他所能地照顾我了。我能感觉到他爱我，他也能感觉到我爱他……可在某些时刻，他在我眼里就是个竖着犄角的混蛋。」 勒维娅反应很快：「记得往脏话罐里扔一块钱。」 迪克被她逗笑了，泪水颤颤巍巍地凝在眼角，像是几颗透明的玻璃珠。 「没关系，」勒维娅扶住他的肩，「你从来都没麻烦到我，无论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莫名感觉自己有点说不出话，「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 卡珊德拉、杰森、提姆、芭芭拉，对不起，但他在哭。 迪克咳嗽着又笑了几声。 「所以我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吗？」他问道，「你最喜欢的是我吗？勒维娅？」 勒维娅：「……」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勒维娅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他擦了擦自己漂亮的脸，「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我能一直看见你，我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讲，至少勒维娅勐然想起了自己过去对迪克的承诺——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久到罗宾还没亮相，久到蝙蝠侠还没开始进化，久到阿尔弗雷德的鬓角还没开始发白。 在韦恩关护中心，躺在地毯里的小小知更鸟困得眼皮打战，声音也模煳不清，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问她会不会永远陪着自己。 孩子红肿的双眼和未干的泪痕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她放轻了声音，摸了摸他的肩膀。 「我会的，」那时的勒维娅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迪克将那个丝绒小盒子举了起来，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在勒维娅的注视下，将手缓缓地伸向了盒盖。 ……夜翼打开它的动作似乎变慢了。 就在里面的东西即将露出来时，一股狂风勐地向他们扑来，把本来就不是很清醒的迪克给掀翻了的同时，还把勒维娅给抓住了。 ——穿着义警服的卡珊德拉连头都没回，抓着勒维娅就跑，速度之快宛如在逃命。 「卡珊德拉？」勒维娅隐约看见迪克手里的小盒子被撞飞了，「发生什么了？」 「快逃，」蒙面义警的声音里透出几丝紧张，「蝙蝠侠在抓人。」 勒维娅：「？」 抓人？抓什么人？ 「最小的那个已经被抓住了，」卡珊德拉迅速地穿过高楼之间的缝隙，「他要过来了，所以，快逃。」 ……所以达米安被布鲁斯抓住了。 ……不是，布鲁斯为什么要抓他？ ……蝙蝠侠又不吃小孩！ 不过勒维娅没问出来，毕竟卡珊德拉好像也不清楚布鲁斯的目的，她只是在拼命地逃而已。 【布鲁斯：我找到迪克了。】 【布鲁斯：卡珊德拉和你在一起吗？】 【布鲁斯：很好。】 刚拿出手机就开屏雷击的勒维娅：「……」 很好是什么意思？ 是指你能同时抓两个，所以很好吗？ 卡珊德拉也看见了屏幕，勒维娅听见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着某个方向加速——直到一个耀眼的红脑袋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卡——遗孤？！」杰森羞涩又迷茫地放下手中的笔和小本子，「你怎么——呃！」 他稳稳地接住了被卡珊德拉送过来的勒维娅，卡珊德拉停都没停一下，盪着勾爪就跑，只留下一句简洁过头的『快跑』。 「我才刚从蝙蝠洞里出来没多久，」杰森愣愣地说，「b又在发什么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勒维娅拍拍他，示意他快点把自己放下去，「卡珊说他在抓人。达米安已经被抓住了，现在他的目标好像在增加。」 杰森打了个寒战，很难说他是不是被想像中朝他勐扑过来的蝙蝠侠吓到了。 「正好，」他坚定地说，「那我们就按照计划逃跑吧。」 勒维娅：「？」 你什么时候……？ 「首先我们去西班牙，」杰森雀跃地将勒维娅举高了些，「然后是法国——我们可以给阿福买点纪念品——或者义大利怎么样？」 第148页 勒维娅觉得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扣问号扣得最多的一天。 ——这根本不是逃跑，这是在旅游。 「等一下，」她说，「我们的证件都在阿福手里。」 杰森好像更高兴了：「没关系！我有假的！」 勒维娅：「………………」 他放下她，捡起地上的笔和本子（里面好像写了诗），大步走向靠在墙边的摩托车。 「来吧，」杰森拧了拧把手，「让我们开始逃离恐怖蝙蝠人之旅吧。」 「我觉得你现在不是很冷静……」勒维娅说，「等等——别——」她被强行拉上了摩托，杰森喀嚓一声打开头盔，快乐得像只偷到苹果的浣熊。 【布鲁斯：卡珊德拉已经到了该到的地方。】 【布鲁斯：勒维娅。】 【布鲁斯：你在哪。】 「……」勒维娅说，「没事了，你开吧。」 杰森大笑了起来，勒维娅的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青年的心跳声和摩托的启动声震得她指尖发麻。 「要不要试试环球逃跑？」风声将杰森的话撕成柔软的碎片，飘飘荡荡地落在她的耳边，「除非他原地退休，不然布鲁斯休想抓住我们俩！」 刚看完布鲁斯的消息还心有余悸的勒维娅：「……」 是的，如果布鲁斯神志清醒，状态正常，跑得够远的杰森是不会被逮捕的。 可一个显然不是很理智的蝙蝠侠——卡珊德拉的逃跑证明了这点——她只能祝杰森好运了。 街上意外的没什么人，很难说是因为gcpd发布了毒气警告，还是因为某位白色超人对阿卡姆里的病人干的事吓到了潜在的犯罪分子。 「我想这么干很久了！」杰森再次加速，仿佛他开的不是摩托而是f1赛车。 「你是指大半夜在哥谭开摩托，还是气布鲁斯？」勒维娅被迫抬高了声音，「抑或是两者皆有？」 杰森的胸腔震动起来——他似乎在大笑——接着，勒维娅感觉他将下巴搭在了她的头顶。 他没摘头盔，坚硬的金属有些硌人，不过杰森很快就发现了这点，调整了一下角度。 「也许吧？」他的声音几乎被引擎声吞没了，「或许我只是想要一点能够和你独处的时间？卡珊德拉和迪克老是围着你转，你平时又经常待在公司……说实话，你和秘书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长。」 「不然这个家里就没人去工作了，」想起还没做完的工作的勒维娅头疼了一瞬间，「总不能一直让布鲁斯悄悄往提姆的待办事项里塞韦恩企业的合同吧？而且是你一直不回家、呃。」 ……她一直很清楚杰森不回家的隐藏理由。 「好吧，」杰森嘟囔了一句，「我道歉，其实……」 温暖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近乎算得上轻柔的语气—— 「好了，」提姆说，「停。」 杰森被吓得一抖，连带着摩托车也晃了一下。 「搞什么！」他叫道，「你不能就这样黑进我的头盔！提摩西·德雷克！」 「代号，」提姆提醒他，「叫我的代号，红头罩。而且这不是重点，你知道蝙蝠侠已经快追上你们了吗？」 「不可能——」 「他是蝙蝠侠。」 「……」 勒维娅能感到杰森微微收拢了肩膀，贴她贴得更紧了。 「坐标发给你了，」提姆说，「把勒维娅留在那，你继续开——别急着反驳我，想想看，蝙蝠侠突然开始抓人，就连便士一都被抓走了——他亲自说的——而蝙蝠侠一路都在追着勒维娅跑，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杰森：「……我怎么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能让他抓到勒维娅。」提姆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快点！红头罩！我需要你尽可能久地拖延时间！」 根本没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被杰森的急剎车加急转弯晃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杰森停在了一栋有些年头了的废弃建筑前的勒维娅：「？」 「我去引开蝙蝠侠，」杰森坚定地说，「不要等我回来了。」 勒维娅：「？」 她怀疑杰森的drama queen属性又开始大爆发，但她没有证据——等等布鲁斯已经追上来了吗？！这么快吗？！！ ……说实话，今晚的布鲁斯是真有点吓到她了。 这就是第一人称被黑暗骑士追杀的感受吗？ 谢邀，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上头了的杰森勐地扣紧头盔，在深唿吸后，他像一位骑着白……红马的古典骑士一样，朝相反的方向开去，只留下了飞扬在空中的尘土。 勒维娅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提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里面请，」罗宾礼貌地伸出一只手，「小姐。」 ———————— 下章即将正文完！（好突然）（好像之前说过差不多这个章数会正文完） 不过字数会很多求婚cg即将出现（也许和大家想像的不太一样总之会很抓马就是了） 布鲁斯：抓一下这个，抓一下那个 阿福：他都这样了，为什么不顺从他呢.jpg 迪克：（惨叫）（找盒子）（绝望地打转） 卡珊德拉：sos 杰森：抓马属性大爆发！ 第149页 提姆：偷家！启动！ 第67章 沃利发出尖锐爆鸣 这栋看似废弃的大楼实则是提姆自己悄悄弄的『安全屋』，穿过几道需要认证的电子门，和弯弯绕绕的楼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内部构造很像德雷克宅客厅的房间——除了房间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电子设备和数据线。 「这边，」提姆向她招招手，自己坐在了暖黄色的沙发上，「我猜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 「……还好，我知道目前的混乱状况和稻草人的毒气有关。」勒维娅想起自己的同位体，和它泛着绿的髮丝。 提姆从沙发缝里摸出一台电脑，他咔哒咔哒地摁起键盘，示意勒维娅坐过来。 「情况说不上复杂，」他啪的一声调出了蝙蝠洞里的摄像头，「空间波动——正常，毒气——正常，两者结合在一起——噩梦。」 他倒放起摄像头记录下的画面：「这次的毒气能诱导人们去完成他们的愿望，或者刺激他们的情绪。这会让他们进入一种过于专注的状态，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和一些他们本来会注意到的小细节……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看起来？」 「按理来说我应该再将毒气的效果描述得更精准些，可布鲁斯……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啊，说起布鲁斯——」 提姆以一种完全不冒犯的姿态向勒维娅靠过去，在用眼神徵得了她的同意后，现任罗宾拿起她的手机，在金属表面贴了几张蝙蝠贴纸。 「屏蔽信号用的，」他吐了吐舌头，「这就是我认为杰森也吸入了毒气的证据——他甚至忘了启动信号屏蔽器，就那么骑着摩托直愣愣地在街上跑。」 「等等……」勒维娅听出了提姆的言中之意，「所以布鲁斯……」 提姆说：「嗯哼。」 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录像。 屏幕里的蝙蝠洞看起来很正常，杰森向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悠闲地熘出了摄像头的范围，布鲁斯和奥古站在电脑前，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提姆把画面调成了三倍速——几秒后，奥古的身影快速闪烁起来，但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紫粉色的烟雾勐地炸开，把没戴面罩的布鲁斯炸了个正着的同时，还十分迅勐地淹没了整个蝙蝠洞。 勒维娅：「……」完了。 「出于某种原理，」提姆揉了揉脸，「当同位体出现或消失时，毒气就会从空间波动时产生的缝隙里溢出来——」 画面里的烟雾很快就散去了，布鲁斯摁着太阳穴，一动不动，像被施了个定身咒。 不知为何明显倖免于难的阿尔弗雷德连忙上前，勒维娅看见他的嘴唇翕动着，应该是在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布鲁斯缓缓地扭过了头。 他仔细端详着老管家，宛如第一次得知自己居然还有个管家似的——然后他勐地把阿尔弗雷德裹进了披风里，迅速消失在了画面边缘。 可录像并未结束。 在角落的医疗床上，有什么东西扭动着爬了起来。 夜翼在此刻仿佛被某种爬行生物附体，他磕磕绊绊地下了床，一路走向通往书房的楼梯——摔了好几次——最后，他也消失在了画面边缘。 十几秒后，达米安姗姗来迟，他迷茫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蝙蝠洞，直到他看见蝙蝠侠像一阵旋风一样朝他飞了过来。 在哥谭恐怖传说用披风活吞小孩，并快速离开后，提姆又揉了揉脸。 「如你所见，」他说，「当我收到阿福的消息，看到这段录像时，我就决定躲进安全屋里了。」 勒维娅也想揉脸了：「……你还能联繫得上阿尔弗雷德？」 「那毕竟是阿福，」提姆耸耸肩，「而且布鲁斯只是把他带到了一个，呃，全是花的庄园里。我觉得阿福可能明白了布鲁斯想做什么，可他没说。」 「看来我们至少不用担心被蝙蝠侠就地正法了，」勒维娅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觉得布鲁斯多久会找过来？」 提姆亮蓝色的眼睛闪了闪：「这个就要取决于杰森，芭芭拉和迪克有多能跑了……」 勒维娅：「？」 「我正在把他们的定位发给布鲁斯，」提姆坦荡地说，「不过布鲁斯的目标显然不止这些，从路线图来看，他似乎也想把戈登局长和哈维抓走。所以就让我们祈祷，毒气的效果能在布鲁斯与他们玩老鹰抓小鸡时消退吧。」 ……这算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勒维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提姆又开始在键盘上摁来摁去——然后他调出了一个文件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说。 勒维娅：「？」 提姆肉眼可见地快乐了起来，他点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视频就飞快地显现了出来，闪得人头昏眼花——勒维娅震撼地发现他甚至给每一个都做了备註。 「这个，」提姆自豪地点开了一张图片，「是二代罗宾——也就是杰森——和蝙蝠侠对战企鹅人。」 在漫天飞舞的鱼形炸弹中，穿着绿鳞小短裤的罗宾挂在一只狂奔的企鹅（是真的企鹅）身上，手里拎着企鹅人的蝙蝠侠肉眼可见的慌乱，正用抓鸡时才会出现的姿势去抓罗宾。 背景里的武装人员被倒塌的小型冰山沖得东倒西歪，甚至有几个人的头盔都甩飞了出去，露出了下方扭曲的表情。 第150页 非常有冲击力的画面——至少勒维娅是这么认为的。 「等等，」她发现了不对，「你这张照片哪来的？」 提姆眨了眨眼睛。 「……提姆？」 提姆乖巧地笑了。 这位胆子大到敢独自一人拎着相机在半夜的哥谭里到处乱跑，跟在罗宾和蝙蝠侠身后勐拍照，跟踪了不知道多久才被发现的富家小孩笑得非常腼腆，像只被主人指着鼻子质问的小边牧。 勒维娅快速地扫了眼文件夹里的东西——罗宾最多，其次是蝙蝠侠，还夹杂着几张超人，以及……等等…… 「这些？」提姆发现了她的视线落点，「这些基本是我收集到的，毕竟年代太过、唔，久远了。」 当年的相机还没进化到现在的程度，马戏团内闪来闪去的灯光更是雪上加霜——那个巨大的水缸里仿佛被放进了个冒着白光的人形灯泡，根本看不清脸。 好几张照片都是这样，可提姆却将它们仔细地收在了文件夹里，日期和时间都备註得很清晰。 接着，勒维娅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照片——是她和关护中心里的医生的合照。 ……这张合照她曾经在德雷克宅里见过。 超人把提姆悄悄做的隐藏房间创开时，照片也被创了出来，而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其中一张——于是她看见了自己的脸。 现任罗宾安静地垂着眼，和照片里戴着廉价小王冠的女孩对视，亮蓝色的眼睛被屏幕光映得有些透明。 「……」勒维娅说，「提姆，我有问题想问你。」 「嗯？」提姆抬起了脑袋，「怎么了？」 勒维娅又看了一眼这个文件夹。 「你有没有被毒气影响到？」她很平静地问道。 提姆看起来有些懵，还有些茫然，紧接着，他皱起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的确吸入了一点毒气，」他认真地说道，「不过效果似乎不明显，我觉得它对我的影响并不强。」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偏移重心，把脑袋歪到了勒维娅肩上。青少年的髮丝带着一股薄荷洗髮水的味道，让人不由得鼻腔发痒。 提姆调整了下姿势，又很开心地调出了初代罗宾和蝙蝠侠的照片，以及他画的速写，开始讲起了他当时为什么要拍这些，拍的时候用了什么构图——啊这张拍得比较匆忙，跳过跳过——怎么避开了蝙蝠侠的注意。 他就这么缩在勒维娅肩头叽叽喳喳，嘴碎程度快赶上小时候的迪克了。 ……勒维娅觉得提姆现在真的不是很清醒。 ……提摩西说毒气效果的持续时间有多久来着？ 「啊哦，」在她沉默地思考明天要怎么面对智商回归的众人时，提姆僵了僵，「布鲁斯把杰森抓住了，他现在在抓芭芭拉。」 未被小丑来上一枪的蝙蝠女带着尚未康復的戈登在高楼间飞翔，蝙蝠侠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像一片恐怖的巨型黑抹布。 ——可芭芭拉和戈登在笑。 两个火焰一般的女孩飞舞着，跳跃着，紧紧地抱着彼此的腰，宛若一场在天空中上演的探戈。 戈登的身形在这场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里闪烁起来，她凑近芭芭拉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芭芭拉略显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戈登点了点头。 于是芭芭拉松开了手——未佩戴任何装备和道具的戈登坠落下去，可她的脸上连一丝恐惧都没有。 下次见，她对芭芭拉动了动嘴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夜巡。 戈登消失在了紫粉色的烟雾里，而芭芭拉轻巧地启动勾爪，远离了这片绚丽的毒气。 通过迅速切换摄像头，而完整地看完了全部画面的提姆放松了肩膀。 「还好，」他庆幸地说，「只不过芭芭拉恐怕逃不了多久……布鲁斯在迅速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啊！」 提姆浑身一震，迅速地关掉了摄像头画面。 「怎么了？」勒维娅拍了拍他。 「差点被布鲁斯骇进来了，」提姆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吓得不轻，「我们还是看点别的吧。」 再次被提姆拉着看起了罗宾和蝙蝠侠照片集的勒维娅：「……」 达米安呻吟了一声。 怎么……回事……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努力运转起大脑。 他的耐药性很强，能更快地从父亲特制的麻醉剂下恢復过来——可父亲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是因为蝙蝠洞里传来的动静吗？ 达米安并没亲眼见证布鲁斯被毒气煳了一脸的画面，所以他现在只有警惕的情绪。 「达米安少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达米安少爷，如果您醒了的话，还请您来搭把手——这架梯子不太稳。」 ……小男孩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正躺在一块厚实的毯子上，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除了轻微的睏倦感，什么不适都没有。 环顾四周后，达米安发现这里是一座有些眼熟的花园，在翻找记忆后，他认出这里是父亲正式公开他的存在时租用的庄园。 当时的他执着地查看过花园，生怕母亲往花园里塞刺客什么的……可现在，这里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洁白的绸带系在绿油油的玫瑰枝条间，柔软的尾端一路延伸到长长的木质餐桌下方，淡色的桌布和折成了天鹅形状的餐布衬得甜点愈发五颜六色，银质餐具在金边瓷盘旁闪闪发亮。 第151页 阿尔弗雷德正站在一架梯子旁，似乎想往缠满了植物和花朵的拱门上添些东西。 「达米安少爷。」他又叫了达米安一次。 「……潘尼沃斯。」达米安起身，走到老管家身边，「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在做什么？」 「很遗憾，但我也不清楚老爷的想法，达米安少爷。」有了助手的老管家慢悠悠地爬上梯子，开始修剪拱门上的枝条。 达米安再次环顾四周，然后他震惊地发现，身着义警服的卡珊德拉和杰森正倒在各自的毯子里，显然也被迷晕了。 「潘尼沃斯！」达米安叫道，「父亲到底在做什么？！」 「还请您扶稳些，」阿尔弗雷德说，「就像我说的那样，这架梯子不太稳。」 达米安很憋屈，达米安很愤怒，但他还是默默地遵循了老管家的请求。 过了几分钟，完成了修剪工作的阿尔弗雷德爬下梯子，真诚地夸赞了达米安的耐心。 「我想，蛋糕胚应该烤得差不多了。」他摸了摸下巴，「我得去检查一下……」 「蛋糕？」达米安紧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从未感到如此迷茫，「可桌子上的那些……那些不是蛋糕吗？」 阿尔弗雷德走进庄园里的厨房：「但蛋糕也是分尺寸的，达米安少爷——啊，时间正好。」 「……」达米安失语地看着老管家抬（是的，从大小来看，他觉得抬比拿要形象）出那几块巨大的蛋糕胚，将它们叠在了一起。 说真的，潘尼沃斯是怎么把它们塞进去，又怎么把它们从烤箱里拿出来的？ 老管家向他笑了笑：「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抹奶油？」 「tt。」达米安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拿起了一个装着奶油的大碗。 ……等到父亲出现，他想，我一定要让他向我道歉，让他向我解释他的目的和动机，我决不能—— 「达米安少爷，您把奶油涂到案板上了。」 「？！」 那边在进行欢乐的爷孙互动，这边的迪克在崩溃地找东西。 「完了完了完了……」他一边用卡里棍勐敲倒霉罪犯的脑袋，一边绝望地搜寻着那个丝绒盒子，「掉到哪里去了，究竟掉到哪里去了——你们有看到一个黑蓝色的小盒子吗？！」 「真没有啊老大！」几个被今夜各位暴躁的夜翼吓呆的黑//帮成员尖叫道，「要不然您再详细描述下盒子的大小和用途，我们可以帮您找！」 夜翼看起来更崩溃了。 他快速地敲晕了他们，然后不知道第多少次在附近搜寻了起来，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该死，早知道就学布鲁斯，往里面安个定位器……不，安了的话就太不对劲了……那毕竟是用来进行重要仪式的用品…… 蓝黑色的大鸟揪住了微长的髮丝，在小巷里无声地蹦跳，惨叫，后空翻。 他知道布鲁斯在抓人——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所以他必须立刻、马上、尽可能快地找到那个小盒子！ ……或者他需要拿出一个代替品。 ……可哪有这个时间开着的珠宝店？他难道要去求助猫女吗？！ ……不不不，猫女绝对不行，猫女绝对不行，他会被笑一辈子的！ 迪克勐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被焦虑主宰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失败了，不但没清醒过来，反而把脑瓜子拍得嗡嗡响。 在头晕，过于复杂的情绪，和蝙蝠侠带来的压迫感下，夜翼吸了吸鼻子，蹲在石像鬼雕塑的头上，给自己的好友们打去了电话。 「嗨，哥们！」沃利似乎正在喝饮料，滋滋的气泡声听得迪克更想哭了，「怎么了？」 「我……」迪克沙哑地开口了，「我需要帮助。」 「什么？」沃利的声音急迫起来，「你需要——哦渡鸦和星火——是的，夜翼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需要帮助——」 混乱的脚步声，女人们的倒吸气声，和星火惊唿着让其他成员快些过来的声音。 「怎么了？」渡鸦紧张地问道，「夜翼，你需要我们的支援吗？」 「布鲁德海文出现你解决不了的超级反派了？」海少侠一如既往地冷静。 「不，实际上……」迪克捂住了脸，「没有那么严重——可对我来说有那么严重——不对，我的意思是……没关系，让我和沃利说就行，各位。」 他沙哑的嗓音显然引起了短暂的恐慌，星火（永远的好姑娘）明显最担心他，悄声地向沃利说一旦出问题了就喊她。 嘈杂的背景音渐渐远去，沃利应该走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 「好了，究竟怎么了？」夜翼的好友问道，「别担心，只要不是世界毁灭，我和他们都会陪你一起战斗的。」 迪克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能出声。 在艰难的心理建设后，他终于把自己丢了什么告诉给了沃利。 沃利发出了惊恐的打嗝声。 「哥哥哥们！哥们！」他结巴地叫道，「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地要——算了当我没问——但你怎么能把它丢了呢？！你可是腰带里能装几十件道具而完全不会弄混它们的罗宾啊！」 迪克绝望地抽泣了两声。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兄弟！」沃利惨叫起来，「补救措施——对！补救措施！你有什么代替品吗？」 「也许我得回一趟韦恩庄园……」迪克说，「可蝙蝠侠现在在满哥谭抓人。」 第152页 「你说谁在抓什么？！」 「蝙蝠侠，」迪克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沃利。」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虽然满哥谭抓人的蝙蝠侠很可怕，」闪电小子用悲壮的语气说道，「可我的朋友在召唤我——所以老地方见，夜翼。」 提姆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他刚兴奋地讲完自己是怎么录到『蝙蝠侠和猫女互殴而罗宾急得团团转』的视频，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 「你今晚好像一直在担心什么，」提姆蹭了蹭勒维娅的肩膀，「要和我说说吗？」 他不知何时已经整个人都靠了过来，青少年并不重，贴在她身上的皮肤暖洋洋的，像个柔软的大型玩偶。 「迪克和杰森……」勒维娅讲到一半就卡住了。 可提姆似乎并不意外。 「唔，既然毒气能刺激情绪，或是令人迫切地想要完成自己的『愿望』，那他们会讲出较为直白的话也不太奇怪吧？」提姆关掉了屏幕，于是屋内的光源只剩下了沙发旁的檯灯。 「……毒气效果退去后，他们绝对会反悔的。」 提姆抬起了脑袋，用亮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也许吧？」他的睫毛抖了抖，「可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勒维娅。」 提姆直起上半身，挽住了勒维娅的手臂。他凑得更近了，勒维娅能感到他温热的唿吸，还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罗宾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了她的侧脸，暖黄色的灯光映出他毫无坏心思的神态，和清澈的眼神。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没人会怪你的。」提姆说，「——选择权永远都属于你。」 薄荷洗髮水的香气飘了过来，提姆轻柔地唿出一口气，用鼻尖碰了碰勒维娅的鼻尖。 沙发旁的檯灯忽然剧烈闪烁了起来，晃得勒维娅下意识眯了下眼，因此也错过了罗宾迅速往窗边看了一眼的动作。 ……那只搭在她侧脸处的手不知何时挪到了她的颈后。 在灯光熄灭的那个瞬间，提姆亲上了她的嘴唇。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只是快速地贴了一下，就像他们跳完舞后的那晚，隔着手套落在她手背上的吻。 尖锐的警报声轰然炸响，经过层层防护的窗户被暴力拆开，凯夫拉披风唿啸着围了过来。 提姆毫不惊慌。 他反而在搭在勒维娅颈后的手上加了些力，让宕机的勒维娅附下身，好能在警报声中听清他的话。 「记得考虑考虑我，」提姆说，「我至少比杰森要好，对吧。」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惦记你那拉踩了！ 勒维娅在提姆倒下去时下意识地扶住了他，徒手锤开和墙壁没什么区别的窗户的蝙蝠侠稳稳落地，将晕过去了的罗宾拉出了她的手臂范围。 「……布鲁斯。」勒维娅说。 蝙蝠侠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这座恐怖的小山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然后他把一串闪闪发亮的东西扣在了勒维娅的脖子上。 她勐地垂下头，发现这是一串珍珠和蓝宝石组成的项鍊。 勒维娅：「……」 布鲁斯，你是怎么把项鍊扣出了手铐的气势的？ 蝙蝠侠依旧沉默着，他退了几步，似乎在仔细地看着戴着项鍊的她——目光专注，神态认真，仿佛沙发上坐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阿卡姆罪犯，而不是他指定的继承人。 「谢谢？」勒维娅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先开口。 蝙蝠侠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在点什么头？ ……提姆快醒一下啊！布鲁斯这到底是吸了毒气还是吸了什么降智喷雾啊！ ……他为什么又走过来了？ 蝙蝠侠弯下腰，用力抱住了勒维娅——胸前蝙蝠标志上的弹痕让她为杰森默哀了几秒。 「所以你为什么要抓人呢？」勒维娅放轻声音，小心地问道，「是又有什么意外情况吗？布鲁斯？」 蝙蝠侠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唿吸平稳，仿佛短暂地睡着了一会儿。 「……该到的人应该都齐了，」没过多久，他就喃喃自语起来，「时间……时间应该也快了，我们该走了。」 勒维娅：「？」 什么该到？什么时间？ 不要说得像你要把我们午时问斩啊布鲁斯！！！ 蝙蝠侠捞起昏迷的罗宾，又抓起勒维娅，从被他创出的大洞里勐地飞了出去——勒维娅发现天快亮了。 提摩西说毒气的效果大概会持续到凌晨……现在凌晨几点了？怎么效果还没消失？ 她都不敢想杰森提姆清醒后的场景，好在布鲁斯看起来还比较正常（除了执着于抓人），可迪克……迪克去哪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阿福，」蝙蝠侠飞到半路时开启了通讯频道，「迪克逃跑了？他的同伴……嗯，我知道了。其他人还在吗？」 几秒的沉默。 蝙蝠侠说：「很好，我马上就到。」 当布鲁斯抓着两只『小鸡』落在装点完成的花园里时，他首先迎来了达米安勐噼向他的一刀。 「父亲！」小男孩叫道，「解释！我需要解释！」 「我现在没时间说这些。」蝙蝠侠以一种古怪的态度回绝了儿子的要求，「达米安、杰森、芭芭拉、卡珊德拉，还有提姆……詹姆斯和哈维也在，那么就只差迪克了。」 第153页 睡觉睡到一半被破窗而入，从床上薅到这里，又被阿尔弗雷德贴心地提供了合身的衣服的检察官震撼地看着蝙蝠侠。 遭受了同等待遇的戈登看起来更平和些，很难说他是已经心死，还是懒得对蝙蝠侠骂些什么了。 卡珊德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沉默地抓住杰森的手臂，防止他跳起来给布鲁西一个飞踢。 天愈发亮了。 蝙蝠侠略显焦躁地转了一圈，他走过摆满了餐食的长桌，香气扑鼻的玫瑰花，和被灌了解药正慢慢清醒过来的提姆——勒维娅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阿尔弗雷德，试图从老管家的眼里得到一个答案。 ……等等，他为什么穿着神父袍。 阿尔弗雷德向她微笑，神色柔和，像一位慈祥的祖父。 他似乎也有些焦虑，可这份焦虑是向着还在转圈圈的蝙蝠侠去的——所以布鲁斯到底要做什么？ 布鲁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将一头雾水的勒维娅带到花园拱门下，并摘下了头盔——哈维和戈登局长都没什么大动作——用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望向了勒维娅。 冰冷的项鍊在她的颈间闪闪发光，布鲁斯的注意力被短暂地转移了几秒……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哈维突然张望起了四周的装饰。 他的表情从疑惑到若有所思，再从若有所思到惊讶，最后从惊讶转变到了某种勒维娅看不太懂的情绪。 ……非要说的话，勒维娅觉得他想掏自己的检察官证件，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止了掏证件的想法，结果几秒后，他又想掏证件了。 ……感觉他在和自己左右互搏。 明星检察官表情扭曲地摇晃起了戈登局长的肩膀，把战友的眼镜差点晃飞出去，戈登满头问号，试图把哈维的手扒拉开。 布鲁斯拉起了勒维娅的手，让她把视线从角落里上演的默剧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为什么是欣慰——走了过来，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沉重的书籍。 他身后的达米安张大了嘴巴。 在神父加花园拱门加长桌上那个叠了好几层的大蛋糕形成的氛围里，勒维娅终于意识到布鲁斯想干什么了。 ……等等，等等！等等！！！ ……这对吗？这不对吧！怎么就突然——布鲁斯，清醒一点！ 「布鲁斯，」她说，「你先等一下。」 蝙蝠侠真的顿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勒维娅，准备听她要说些什么。 「你会后悔的，」勒维娅说，「你真的会后悔的，布鲁斯。」 「我为什么会后悔？」布鲁斯微微皱了下眉，「我很确定我想这么做……」 太阳要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 布鲁斯拉紧她的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迷茫：「这就是我的愿望……我的孩子，我的学徒，我的战友和朋友都在这里——」 戈登露出了感动的表情，他身边哈维的脸拧在了一起。 一朵白色的玫瑰从拱门上掉了下来，刚好砸在勒维娅的头上，可她已经没空看它了。 「一切都很——好，」布鲁斯少见地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我只是……我只是想说，我爱——」他俯下身，似乎想拂开夹在勒维娅髮丝间的花瓣。 「——我回来了！」 勒维娅勐地扭头，看见发动了神速力的沃利抱着一身白西服的迪克出现在了花园里——杰森被吓得蹦了起来——两人都急促地喘着气，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 「勒维娅！」迪克跳了下来，叫道，「我——」 ……然后太阳终于升了起来。 当耀眼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时，布鲁斯勐地僵住了。 阿尔弗雷德闭上眼，嘆了口气。 僵住的不止布鲁斯，还有迪克和杰森，以及刚爬起来的提姆——达米安无助地拿着阿尔弗雷德给他的捧花，像只被扔到锡纸上的猫。 「我……」布鲁斯缓缓眨了下眼，僵硬地直起了身，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 哈维看起来既遗憾又庆幸。 杰森开始蠕动来蠕动去，疑似在找他的全包式头盔。提姆反而只是揉了揉鼻尖，转身坐到芭芭拉身边，神色自然地像他本来就在那一样。 在诡异的寂静中，迪克勐地抖了一下！ 他一把抢过达米安手中的捧花，近乎是手忙脚乱地跑向了勒维娅，布鲁斯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于是勒维娅身前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迪克见此跑得更急了，这位以灵活花哨出名的义警在跑到半路时居然还摔了一跤，爬起来时，白西服的裤腿上甚至沾了点泥。 阿尔弗雷德又嘆了口气，可他还是翻开了那本书，用温和的眼神看着迪克沖了过来。 「——我，理察·约翰·格雷森，」迪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神智完全清醒，精神完全正常。」 勒维娅愣愣地看着他。 「这个场合我应该说点什么的，」迪克的喉结用力滚动着，「但说实话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手镯。 虽然被细心保养过，可正常人还是能看出这只刻着知更鸟的金手镯显然很旧了。 沃利发出了尖锐爆鸣——然后他被卡珊德拉光速静音，塞到了提姆身旁。 勒维娅很清楚这只手镯对迪克意味着什么。 第154页 它是他赠给母亲的礼物，也是母亲的遗物。 在那场意外发生后，迪克经常拿着这只手镯，任由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上面。还住在关护中心里时，迪克甚至偶尔会对着这只手镯碎碎念，还会把它藏到最隐蔽的地方，根本不给别人看。 小小的罗宾珍重地对待着这只代表着美好回忆的手镯，像一只守护硬币的小鸟。 ……勒维娅以为迪克不会再将它拿出来了。 「其、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把它交给你了，」迪克的手在抖，「如果你还记得——好吧——我承认我在说废话——」 啊，在那场支援星火家乡的任务，迪克确实说过他想给她什么东西……不过到最后，他决定完成支援后再给她。而在此期间，杰森遭了小丑，她把小丑扔给本体，自己也与陆地失去了联繫。 ……那是多少年前了？ 迪克的脸好像和那个小小的罗宾重合了，流着泪的，欢笑的，睏倦的——那么多张她熟悉的面容飞快闪了过去，最后只剩下了身着白西服的理察·格雷森。 勒维娅看见他抬起眼，耀眼的阳光洒进这双天蓝色的眼睛里。 「will you？」他问道。 ———————— 正文完！ 让我们恭喜勒维娅获得了理察·格雷森先生的求婚礼物（手镯）！ 布鲁斯：犹豫就会败北 提姆：我曾经的两位推结婚了（让我先亲吻新娘.jpg） 杰森：还在想私奔的事结果被迪克创飞 ———————————— 分结局明天再搓……先问问大家想看什么番外，目前逆序番外是唿声最高的，然后我写一下if线的勒维娅…… 忙到甚至忘了审榜……哈哈……人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 第68章 逆序 1. 大家好，我是提摩西·德雷克，我的朋友们通常会叫我提姆、提米、天才少年……说真的最后一个有点太羞耻了，所以让我们跳过称唿问题吧。 我现在暂住在韦恩庄园里，至于我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德雷克庄园，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 那时的布鲁斯·韦恩还未被生活磨平了稜角，这位漂亮的哥谭玫瑰立志于收集每个月的封面女郎，不过这很正常，大家都爱他的脸和钱，布鲁斯也不会强迫女伴，所以每个人都很开心。 直到达米安·韦恩的出现。 哥谭人不明白二十几岁的布鲁斯是怎么有了一个十岁的孩子的，于是他们展开了一场『究竟是布鲁斯被炼了还是他炼了别人』的世纪之战，布鲁斯那阵和他……他的儿子闭门不出，像在当鸵鸟。 这些看似和我——提摩西·德雷克，父母双全（虽然他们经常满世界旅游），身心爱好都十分正常——没什么关系，毕竟德雷克庄园和韦恩庄园虽然离得很近，可我们从未拜访过哥谭玫瑰。 可事情的发展总是如此抓马。 因为我发现，布鲁斯·韦恩，疑似是那个每晚都会殴打罪犯的蝙蝠侠。 ……现在想来，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胜负欲真是害了我。 我父母长时间不在家，这给了我半夜带着相机跑到大街上的机会，我拍了很多照片，还画了很多速写——我做得非常完美，蝙蝠侠一次都没发现过我。 证据越来越多，我对比蝙蝠侠受伤和布鲁斯出国滑雪的时间点，用红笔圈出一切我能找到的疑点。 我甚至专门清出了一个房间，用来存放资料和笔记。 蝙蝠侠的身份是个秘密，而我不会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说真的，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拍几张照片。 2. 但达米安·韦恩……该死，我一直和他处不来。 布鲁斯在他的庄园里当了多久的鸵鸟，蝙蝠侠就多久没出门，那段时间的罪犯们都坚定地认为蝙蝠侠在憋大招……说实话，和憋大招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时隔一个星期，我重新收到消息，带着相机跑出家门时，我看见蝙蝠侠的身边跟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小身影。 我很震惊——蝙蝠侠曾经站在楼顶沖企鹅人咆哮自己不需要同伴，声音大得堪比全速运转的摩托车——不过仔细想想，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小身影很可能是达米安·韦恩，也就是布鲁斯的儿子。 ……搞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韦恩还有夜巡的家族活动？ 其实当发现蝙蝠侠多了个同伴时，我就想打退堂鼓了。 跟踪一个人和跟踪两个人有很大的区别，难度可以说是直线上升，被发现的风险大大提高。 ——所以我那执着的胜负欲究竟从何而来？ 当晚达米安就把刀架我脖子上了，他甚至嘲讽了蝙蝠侠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居然没发现一个换牙期的小孩正在跟踪他。 你也没好到哪去，我只感觉到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你缺了一颗门牙！ 达米安让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斗篷和兜帽丑爆了！ 蝙蝠侠及时赶到，将我护在他的斗篷下——你不能杀人！蝙蝠侠勐地抓住达米安，我们约定过的！ 父——蝙蝠侠！达米安像只恐怖的野兽一样张牙舞爪，这个愚蠢的男孩侮辱我！ ……就在这一刻，我深刻认识到，我绝对和达米安合不来。 3. 我的父母出事了。 第155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究竟是从哪蹦出来的？ 当我回过神时，蝙蝠侠已经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让我避开了火焰的灼烧和刺鼻的黑烟。 穿得像个小号蝙蝠侠的达米安沉默地跟在我们身后，长刀上满是金色的液体。 会没事的，蝙蝠侠小心翼翼地说，提摩西，你的父母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德雷克夫妇活了下来，可他们伤得太重，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我坐在病床旁，看着他们满是伤口的身体，感觉胸口和胃部都痛得要命。 病房的门此时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管家服的男人提着篮子，向我温和地笑了笑。 韦恩老爷让我送上他对您的祝福，以及希望德雷克夫妇能早日康復……管家走过来，将一个自制的三明治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吸了吸鼻子。 总之，阿尔弗雷德是个好人，而我住进了韦恩庄园。 达米安对此很不满，可哪怕是他也不敢在阿福面前造次。 ……我的意思是他敢在布鲁斯面前造次。 在我父母逐渐康復的这些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哥谭玫瑰逐渐被亲儿子磨平了稜角，整个人都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死意。 ——毕竟达米安真的很头铁。 他严肃表明未来要接手蝙蝠侠的披风和称号，可我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把哥谭变为一片火海的。 不不不，布鲁斯，你决不能退休。 还好，卡珊德拉及时出现，转移了达米安的注意力。她和达米安很像，都是作为『武器』被培养长大的。 然后她就和达米安打起来了。 ……天杀的她怎么这么能打！等等，这是要动真格了吗？布鲁斯！布鲁斯！！快来啊！！！ 只是一会儿没把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就发现大事不妙的布鲁斯连忙去拦这两人，三人在蝙蝠洞的训练区开始了混战，我则一边处理着德雷克企业的事务，一边喝了口可乐。 还好有儿子的不是我，我想。 4. 杰森则是另一个意外。 彼时的达米安已经在布鲁斯的监督下开始体验蝙蝠侠的生活，我则还当着一个比较能打的总裁——夜巡的纷纷扰扰和我没有关系，看见了布鲁斯这些年捂了多少次脸后，我只想好好赚钱。 直到我回到韦恩庄园，看见达米安提着一个小孩，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布鲁斯！我大叫道，布鲁斯！你儿子有儿子了！ 在几分钟的混乱过后，我们终于能坐下好好谈话了。 具达米安所言，这小孩撬蝙蝠车的轮胎时被他逮了个正着——我敬畏地坐直了——虽然他不能打，可把扳手掷向蝙蝠侠还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胆量的。 基于您不允许我将提图斯和蝙蝠牛带出去夜巡，达米安的脸上闪过不满，那我带着这个去夜巡总行了吧。 不，布鲁斯疲惫地说，达米安，你不能随手抓走一个孩子，让他去当你的助手，他和你的宠物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达米安问道，都是动物。 小孩发出了愤怒的叫声。 你看，达米安说，还会叫呢。 小孩名叫杰森·陶德，父亲失踪，母亲死亡。 作为这个家里（除了阿福）最接近正常人的我抱了抱他，杰森鼓了鼓脸，表示我挡到他吃饭了。 他确实很好养活，什么都吃，身体还好，生命力强得不愧是犯罪巷里出来的孩子。 我很开心，因为每次回到韦恩庄园里时，终于有阳间人能来迎接我了。 我能看出布鲁斯也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养到个阳间孩子了。 有时候我会想，欣慰地看着杰森玩玩具飞机的布鲁斯说，如果他先来庄园…… 好了，知道你被达米安折磨得够呛了，我也一样。 5. 除了童年那场可怕的谋杀，我的生活还算是在正轨上。 这里的正轨是指，年纪轻轻就跳级，飞快读完了大学——与此同时还管理着德雷克的公司。 ……比不上达米安，天知道十岁的他是怎么拿到十几个博士学位的。 生活略带枯燥，我想，我好像理解爸妈为什么天天往国外跑了。 可理解归理解，他们现在还在復健中，那我只能在公司里当个可怜的老闆，心甘情愿地努力挣钱。 我刷了很多部电影，电视剧和小说，但生活依旧枯燥，我每天的娱乐活动只有逗杰森。 ……逗得太多，杰森开始不理我了。 ……卡珊德拉根本不能逗，她会给我一个过肩摔的。 然后我刷到了哈利马戏团的官摄。 我宣布格雷森一家和勒维娅成为了我本年度最喜欢的马戏演员。 现今的网络已经很发达了，哈利马戏团的视频传得到处都是——我其实都有些纳闷我怎么才刷到这个马戏团——小格雷森尤其受广大网友的喜爱，他在演出结束后向着镜头飞吻的照片已经到了谁看到都会夸上一句的程度。 与照片视频签名满天飞的小格雷森相比，勒维娅就显得神秘多了。 她除了必要的时候绝不出帐篷，演出时也没太大的表情波动，虽然神秘主义也很酷，可她的人气还是比小格雷森要低。 我倒是觉得这两个马戏演员应该不会喜欢观众们争辩究竟谁更好，谁的演出更有特色。 第156页 毕竟我是双厨。 我只想看他们表演而已。 杰森好像也喜欢哈利马戏团，我俩对过暗号后，决定挑个时间去看表演。 我们默契地忽略了布鲁斯和达米安，只询问了卡珊德拉和阿福要不要一起去，果不其然地被拒绝了。 反正两个人也不错，马戏团又出不了什么需要蝙蝠侠和蝙蝠侠儿子的意外，哈哈。 6. 我收回前言。 7. 这场血案在哥谭掀起了轩然大波——明星演员的死亡，勒索不成就怒下杀手的行为，迟迟敲定不了的判决结果……一切都太戏剧化了。 格雷森夫妇已然逝去，可小格雷森的去处仍是个问题。 我动了念头，但杰森比我更快。 他一如既往的勇敢，闯进同时有达米安和布鲁斯的书房时连一点退缩的迹象都没有，活像是他撬蝙蝠车的轮胎的那天。 好消息，理察可以来韦恩庄园了。 更好的消息，还附带了一个勒维娅。 8. 我是提摩西·德雷克。 我现在要带着见面礼出发了。 ———————— 不知道这个视角大家爱不爱看（……） 分结局还在搓 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第69章 逆序 1. 理察·格雷森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当提姆和杰森合力穿过人群，跑到舞台上时，理察正跪在父母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他的眼泪混着面上的金粉一起往下滚，在深蓝色的演出服上浸出了一块又一块的水痕，杰森熟练地拍着他的背，防止他被呛到。 提姆听着理察哭着喊妈妈和爸爸，听得心里也不太好受——格雷森一家的感情肉眼可见的好，这孩子又这么小，提姆很担心理察会不会留下什么ptsd。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理察从父母的尸体旁拉开。 ……结果拥有良好的健身习惯，并时不时会参与蝙蝠特训的提姆拽了半天，没拽动这个抽泣的男孩。 ……不是，这孩子力气这么大的吗？ ……杰森！快来帮忙！ 两个人好说歹说地把理察拉开了，结果小杂技演员在听见他需要跟着警方离开马戏团后勐地蹦了起来，直接沖向了后台。 当汗流浃背的警方找到他时，理察正紧紧抱着一脸茫然的勒维娅，表示自己不会抛下她的。 她不能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理察打了个嗝（刚刚哭得太厉害了），我不会和她分开的！ 警方很头痛，但提姆完全不头痛。 毕竟钞能力总能解决一切问题。 而他很有钱。 当然，在理察缩在勒维娅的被窝里呜呜掉小珍珠时，杰森和提姆都尽可能快地联繫了布鲁斯，以及实习蝙蝠侠本侠达米安。于是那个在绳子上涂腐蚀性液体的傢伙当晚就断了好几根骨头，被蝙蝠车拖着送到了警局门口。 杰森紧接着就勇闯了书房，正好撞上同样在商量此事的达米安和布鲁斯。 「不，」达米安说，「我拒绝再养两个孩子，父亲。」 2. 他的拒绝无效。 来到韦恩庄园的理察在短短几小时内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他活泼，好动，但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缺点——也许太过喜爱甜点算是缺点？不过谁在乎——达米安对此很满意，他表示理察应该比杰森要好养。 杰森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头槌。 而勒维娅就很微妙了，表面上来看，她很像最初的卡珊德拉，可只要多观察，就能发现她的沉默和卡珊德拉的沉默是不同的。 卡珊德拉是不习惯，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由于过去的经歷，她向来更偏爱阅读人们的身体语言，布鲁斯和达米安又不是那种能对着年幼的孩子说上半天话的人，于是直到现在，卡珊德拉都保持着必要时才开口的行事作风。 勒维娅更像是不想说话。 她肉眼可见的没有理察那么喜欢上蹿下跳，只是安静地待在一旁，用有些空洞的眼神——可能是她的下睫毛比常人较厚，加上眼形的原因才显得视线没有焦点——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提姆拎着一大堆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来韦恩庄园做客时，勒维娅正坐在阿尔弗雷德弄来的小鞦韆上，有些苍白的皮肤被阳光晒得晃眼。 理察正在不远处帮老管家铲土，他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她，然后放心地继续铲土。 「不晒吗？」提姆走到她身边，用自己最亲切的表情和语气问道，「对了，我新买了点东西，你想去看看吗？」 勒维娅好几秒都没说话（提姆觉得她可能是没反应过来），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谢谢，」她说，「但我得在这里陪着理察，我可以等到他铲完土再去吗？」 好有礼貌的孩子，上次见到这么礼貌的孩子还是杰森刚被绑回来，拼命伪装自己是个乖小孩的时候。 3. 提姆其实并不是很热衷陪孩子玩。 他逗理察时，对方展现出了极高的情绪价值和稳定的精神状态，不会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尖叫，也不会像个小疯子一样勐抓提姆的头髮。 陪理察玩其实很有趣，也很能打发时间，可陪玩毕竟还是挺累的。 他觉得健身和蝙蝠训练就足够他每天的运动量了。 第157页 但目标换成了勒维娅，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多陪小孩玩玩——毕竟她看起来实在不像理察那种敢往吊灯上跳的类型。 他试探着把她抱了起来，被晒得热乎乎的裙摆就堆在了他的臂弯里，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被提姆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的勒维娅也稍稍松了口气。提姆发现她的脸颊有些发红，要么是被晒的，要么是被热的。 理察还在吭哧吭哧地铲土，老管家向提姆点点头，于是难得使坏的提姆抱着勒维娅当场开熘。 「我不见了，理察会被吓到的。」勒维娅说。 「没关系，阿福会告诉他你去了哪的。」提姆心情很好地摊开一本故事书，「你总不能一直陪着他。」 他们窝在书房的懒人沙发里，勒维娅长长的头髮被拨到一边，防止两人挪动时压到它们。 其实故事书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吸引力了，可勒维娅似乎很喜欢书里的插图，所以提姆干脆跟她一起看起了书，时不时点评一下书里的情节。 ……事实证明，点评时还是别把话题跑得太歪。 ……因为当提姆终于停下了有关高能物理学的话题时，勒维娅看起来已经快睡着了。 她睏倦地用脸蹭了蹭提姆的肩膀，强打精神，向他勾了勾嘴角。 「……」提姆说，「没关系，你还是睡吧。」 4. 「不行。」达米安说。 「哪里不行？」提姆无语地问道。 「她太弱了，」达米安掂了掂勒维娅，犀利地评价道，「体重比同等身高的同性要轻，体温较低，精力不足……她需要锻鍊。」 被锐评的勒维娅一如既往地安静，似乎印证了『精力不足』这点。 「前两个我表示贊同，」提姆喝了口可乐，「可最后一个……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单纯地对玩具和游戏没兴趣？」 「tt。」 「别在那啧我。」 达米安冷哼一声，他用眼神示意，让提姆赶紧去管远处蹦蹦跳跳的理察。 提姆翻了个白眼。 德雷克总裁慢悠悠地去陪前杂技演员玩吊灯，而达米安再次将勒维娅举起，认真地与她对视。 「tt，」发现他抬胳膊抬得太快把勒维娅给晃着后，达米安勉强地换了个姿势，「王牌都比你重。」 「王牌也比理察要重。」勒维娅冷不丁地开口了。 「如果你也能像他一样抱起提图斯，我肯定不会多说什么。」达米安说，「你需要锻鍊，不然如果我现在松手，你能把自己的脖子摔断。」 勒维娅一点都没被他描绘的画面吓到。 她轻轻地将手臂绕过达米安的脖颈，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将脑袋靠在了他的锁骨附近。 「不要，」她说，「我不想跑圈。」 达米安：「………………」 他开始思考起了，这些年和父亲吵架、帮父亲带学徒、替父亲处理公司事务，等等等等……是不是真的磨损了他原本被母亲夸赞的气势。 达米安明明记得当初的自己能把提姆吓到瞳孔放大，能把卡珊德拉刺激得浑身紧绷——等等，好像从杰森开始，他被刻意培养出来的气势的威压效果就在慢慢减弱。 ……理察好像也不怕他。 「达米安，」勒维娅问道，「达米安？」 「……tt。」 达米安最后还是没强行让她把胳膊和脑袋从他的身上移开，被生活磨平了部分稜角的实习蝙蝠侠跳过了刚刚的话题，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5. 好消息，他们发现理察很能打，只需要一点训练就能毫无压力地殴打成年人。 坏消息，还没开始训练，理察就和勒维娅一起失踪了。 布鲁斯看起来很紧张，他在多年前虽然救下了提姆，可差点没能救下德雷克夫妇，现如今自己收养的两个目前最不能打的孩子无端失踪，他差点当场把哥谭犁一遍。 今天好不容易争取到接人的机会的杰森都快哭了，他到学校时，老师们正在满头大汗地到处乱跑，他一问才知道理察和勒维娅几分钟前不见了。 好在没过多久，蝙蝠电脑上终于弹出了追踪器的信号——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了三种不同颜色的追踪器——卡珊德拉立刻戴好面具，轻巧地飞出了蝙蝠洞。 提姆觉得这次犯案的应该是个新人，毕竟实习中的达米安早就把老对手们殴打进了急诊室。 他其实不太担心理察——如果对手不是太难缠，理察的天赋足以让他成功逃跑。比起灵活到令人怀疑他是个可拉伸玩具的理察，勒维娅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肉眼可见得没精神，还经常犯困。 达米安因此盯她盯得很紧，可惜盯得再紧也做不到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不过卡珊已经出发了，布鲁斯也在穿战甲了，想必这次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6. 出事了。 7. 卡珊赶到时，理察的额头正在流血，而勒维娅挡在他的身前——紧接着，卡珊就看见罪犯举着枪的那只手被削掉了。 一阵兵荒马乱回到庄园里后，布鲁斯摇来了扎塔娜，给理察和勒维娅做了个检查。 除了还处在昏迷的状态，理察一切正常。但勒维娅就不一样了，扎塔娜描述她时活像是谜语人附体，提姆只勉强听出她是个魔法造物。 第158页 扎塔娜离开前还顺嘴提了一句杰森很有魔法天赋。 布鲁斯没有笑。 达米安也没有笑。 「往好处想，」提姆说，「我们现在不用担心勒维娅会不会突然死掉了。」 「是吗？」达米安冷冷地说，「那她现在归我养了。」 提姆说：「？」 「你终于被过多的工作量压疯了吗达米安，」杰森说，「而且你为什么要『养』她，勒维娅又不是动物。」 「她可以是。」达米安说。 布鲁斯痛苦地捂住了脸。 8. 杰森往理察和勒维娅身边跑得很勤，很难说他是不是想道歉，说自己那时来迟了，才会让他们被抓走。 但提姆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跑得是不是太勤了？ ……布鲁斯！布鲁斯！！勒维娅为什么亲了杰森的脸一下！！！ ……为什么迪克开始亲勒维娅的脸了！布鲁斯你快来啊！！布鲁斯！！！ ——为什么这次养孩子比前几次还要混乱啊！ ———————— 勒维娅：呆滞.jpg 提姆：她好安静好听话好特别 达米安：（好弱）（会不会死掉）（掂量） 逆序再写一章就结束了！ 分结局写好了一个，大家记得仔细寻找呀！ 第70章 逆序 1. 总之，达米安将理察带进了蝙蝠洞里。 理察完全被震撼到了，他张大嘴巴，天蓝色的眼睛险些瞪出眼眶，像只不知所措的小鸟。 「天吶！」他叫道，「这太酷了——所以，所以卡珊就是『遗孤』，而那个恐怖的蝙蝠侠就、就是布鲁斯？哇！」 「实际上，父亲曾经是蝙蝠侠，」达米安矜持地扬了扬下巴，「而我总有正式接手他的披风的那一天。」 杰森对理察即将代替自己，作为达米安的助手去夜巡这件事接受良好。 毕竟他真的很想作为『小小海狸』单飞。 「我得提醒你，」杰森活动着胳膊，对跃跃欲试的理察说，「夜巡是很危险的事，你会面对很多意外情况，也许还会需要做出一些痛苦的选择。」他沉下脸来，「当你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这就是生命，未来，和正义的重量……」 「别管他，」提姆轻快地说，「杰森最近看小说看多了。」 理察倒是完全不害怕，他试探性地朝杰森发起了进攻，小孩灵活得惊人，有几个跳跃的动作让达米安都挑了挑眉毛，表达出了某种赞许。 可杰森毕竟是跟着布鲁斯和达米安夜巡过的人，几分钟后，理察就被摔进了柔软的瑜伽毯里。 「痛诶！」他抱怨道。 「没办法，谁叫你太能蹦了？」杰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所以我能去写作业了吗？」 达米安对他颔首。 「……所以，我真的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勒维娅吗？」在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后，理察拧着手指问道。 「还得再过几天，」唿吸都没乱的达米安喝了口茶水，「父亲去找至尊法师了。」 「可勒维娅不是坏人呀！」理察没忍住，微微抬高了声音，「她那时是为了救我，才……才去伤害别人的！从我妈妈将她带回马戏团，我几乎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她真的没——」 达米安比了个手势，示意理察安静。 「这是父亲和我做出的决定，」他的眉头微微压了下来，「我们经过了谨慎的讨论，得出了现在这个最稳妥的方案。」 理察看起来完全没被说服，可达米安已经走开了。 「i told you，」在不远处写作业的杰森对理察吐了吐舌头，「和蝙蝠侠搭档可不是轻松活。」 2. 当达米安走进花园时，他很轻松地就看见了坐在鞦韆上的勒维娅。 最近的天气不太好，太阳早早地就消失在了云层后方，室外的温度因此一降再降，韦恩集团里甚至有员工开始戴围巾上班了。 而勒维娅只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裙子，慢慢地在夕阳下盪着鞦韆。 她柔软的长髮晃来晃去，像是小动物的尾巴，也像是水母蜿蜒的触手。 达米安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 勒维娅低着脑袋，完全没发现他的靠近——达米安对她的综合战斗力再一次进行了评估——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了一股摸鱼感。 于是达米安轻轻推了她的后背一把。 女孩被吓得浑身一颤，险些没能抓住鞦韆绳，于是达米安立刻捏住了那两根结实的绳子，强行让刚被他推起来的鞦韆停了下来。 「你应该在你的房间里，」达米安说，「我记得阿尔弗雷德说过，如果你想去花园里玩，要提前和成年人打个招唿，或者让阿尔弗雷德陪着你去。」 勒维娅扬起脑袋，不健康的肤色使得她被吓红了的耳尖更为显眼。 「我的确让阿尔弗雷德陪我来花园了，」她说，「你看，他就在那。」 达米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只正在舔爪子的奶牛猫。 ……那是他的宠物猫。 ……而猫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 好像感觉到了达米安的无语凝噎，小女孩悄悄地笑了起来，她很少露出这种带着点洋洋得意的表情。 「tt，」达米安啧了一声，「想让动物陪着你的话，我认为正趴在客厅里的王牌和提图斯是更好的选择。」 第159页 「可你们不是在忙吗？」勒维娅微微晃了晃鞦韆绳，似乎想让达米安松手，「我在客厅里的话，你们应该会不方便吧？」 达米安眯起了眼。 很好，他想，倒是比我预估中的要敏锐些。 他一把抄起勒维娅——这次不忘将力度放轻些——走向了通往客厅的小路。这次他没有放轻脚步，于是坚硬的鞋跟和脚下的鹅卵石相撞，敲出一首清脆的击打乐，阿尔弗雷德（那只奶牛猫）轻巧地跟在他的身后，尾巴竖得很高。 勒维娅身上的凉气顺着布料之间的缝隙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达米安下意识地皱眉，思考起这只身体素质似乎很脆弱的魔法生物明天会不会发烧。 但勒维娅显然误解了他皱眉的动作。 「对不起，」她贴在他的耳旁，小声地道歉，「阿福好像很忙，所以我没去找他……我下次会记得的，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达米安差点笑了一下——考虑到他过去的经歷，和任职蝙蝠侠时需要面对的敌人，这句『对身体不好』颇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然后勒维娅亲了亲他的脸颊。 ……等等，她什么？ 「我向你诚挚地道歉，」她说，「达米安。」 3. 布鲁斯回家时带来了好消息，他表示勒维娅终于获得了可以得知他们身份的权力。 达米安没吭声。 理察是最开心的那一个，阿福刚好给他做出了他自己设计的义警服，于是这只小知更鸟先是拉着勒维娅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东西，然后让所有人都闭上眼，要给大家展示他引以为傲的制服。 「不。」布鲁斯在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很活泼！」提姆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也很花哨！真可爱！」 卡珊没有说话，她似乎在谨慎地打量着那条绿麟小短裤。 「你的腿不冷吗？」杰森好像被震撼到了，「以及这个配色——你确定要穿着这身当蝙蝠侠的助手吗？」 现任（其实还在实习期）蝙蝠侠缓冲了一会儿。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达米安说，「我会尊重它。」 理察发出一声欢唿，又跳又蹦地去抱勒维娅，他的热情让一旁的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4. 现在，韦恩庄园里每晚只有提姆，勒维娅和阿尔弗雷德三个人在家了。 提姆吸了口可乐，懒洋洋地歪在沙发扶手上，跟勒维娅一起看动作电影——当然不是某位人形自走炮王的特工电影，虽然提姆觉得《疾速追杀》也没好到哪去。 开屏男主就死了老婆的剧情令他撇了撇嘴，那只被妻子作为礼物送给男主的狗虽然很可爱，但按照剧情发展，怕是绝对会领便当……啊，果然。 他预料到了狗会领便当，所以没什么感情波动，可勒维娅似乎有点伤心，于是提姆连忙把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了推，让她快点拿几颗。 提姆在杰森看电影快哭了时就是这么干的，因为杰森会立刻停止哭泣前摇，专心地吸入起零食。 可勒维娅没接，她俯下身，摸了摸躺在沙发旁的王牌和提图斯。 「它们也会死吗？」她闷闷地问道。 提姆如临大敌地放下可乐：「这个嘛……」。 他一直觉得勒维娅表现得比正常孩子要理智，她又是一个魔法造物——可扎塔娜也说不明白勒维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许某些情况下，她和这个年纪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它们会去只属于狗狗的星球，」提姆一边头脑风暴一边开始胡乱编造，「那里都是狗狗，它们会继续在那个星球上生活，然后在某天回到地球，变成一只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小狗。」 「那他们呢？」 「他们？」 勒维娅收回放在王牌耳朵上的手，扭头看着提姆。 「我知道夜巡很危险，」她说，「如果理察死了，他会去往一个……全是杂技演员的星球吗？他会回来找我吗？他说过会替他的爸爸妈妈陪着我的。」 提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还是勒维娅首次说起和格雷森夫妇，和死亡，和她的想法有关的话题……这么一想，其实她也目击了格雷森夫妇坠亡的现场，还眼看着理察差点被子弹击中。 他挪开可乐杯和爆米花桶，在电影的枪声中拢住了她。 「达米安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布鲁斯和卡珊也不会，所以放心吧，理察不会死的。」 勒维娅的脸贴在他肩膀处，提姆因此能感觉到女孩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扫过皮肤时带来了细碎的痒意，令他有点想笑。 「谢谢你，」勒维娅轻巧地把自己挪进了他的怀里，柔软得像一块史莱姆，「提姆。」 提姆：「……」 他当初为什么不头铁一把，把勒维娅抓进德雷克庄园来着？ 啊，好像是担心孩子会很吵，所以没抓。 提姆安详地闭上了眼。 事已至此，能抱就多抱会儿吧。 5. 当勒维娅收到第一封情书时，布鲁斯是平静的。 当勒维娅表现出了对某位追求者的兴趣时，布鲁斯是不平静的。 「不行。」布鲁斯气沉丹田地说。 「为什么？」十五岁的勒维娅歪歪脑袋，脸上是十成十的疑惑，「他只是约我出去吃饭而已。」 第160页 「阿福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布鲁斯轻飘飘地扔出了最大的挡箭牌，「以及，如果你真的和那个叫……詹姆斯的男生出去了的话，理察会伤心的。」 勒维娅看起来更疑惑了：「理察为什么会伤心呢？他难道也喜欢我吗？」 布鲁斯：「…………」 好问题，居然把他噎住了。 「还有，他叫马克，不叫詹姆斯。」勒维娅晃了晃她手里那张纸条，「他说他有一辆很酷炫的机车。」 「……」布鲁斯说，「什么？」 「机车。」勒维娅说。 「我的车库里有很多这种东西，」布鲁斯语速飞快，「你可以随便挑，没必要去看别人的。如果没有喜欢的，我们可以去买新的，所以你没必要——」 勒维娅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慢慢地停住了嘴。 勒维娅弯起眼睛，她站起身来，越过隔在他们之间的书桌，快乐地亲了亲僵硬的哥谭甜心。 「我也喜欢你，布鲁斯。」勒维娅冰冷的嘴唇掠过他正在升温的皮肤，「那我就先走啦，以及——」 6. 「其实今天约我出去吃饭的是杰森。」她说。 ———————— 欧亨利式结局！ 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让大家乐了一下 以及正宫迪克的番外会作为福利番外在完结后放出！毕竟正文的最终赢家是他，就不把他的番外扔到另一本里了！(做人要有仪式感.jpg) 不过我得先搓完if线姐的番外，杰森的分结局，提姆的分结局……好，好多啊……究竟什么时候能搓完，我想开下一本了…… 第71章 if线 1. 杰森跳下去时砸昏了一个警卫，他随即弯腰躲避，闪过了倾斜而来的子弹——这群傢伙的枪就没准过，杰森有时候会纳闷黑面具选护卫的标准究竟是什么——然后他甩出了烟雾弹，让这间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砸穿天花板这种出场方式相当暴力，不过也相当好用。 杰森花了半分钟击晕剩下的警卫，最后，在烟雾彻底散去的那一刻，他对整个人都贴到了窗边的黑面具举起了枪。 「嘿——」他说，「别急着跑啊，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冷静，冷静。」黑面具举起双手，他仍坐在那把看起来很舒适的办公椅里，「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孩子。」 「……别，那，样，叫，我。」杰森大步上前，将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你只需要乖乖交代那批货的去处就行。」 哥谭总是如此，哪怕有蝙蝠侠哈维戈登三人组坐镇，也总会有为了利益而突破底线的傢伙。 杰森查新出的毒//品已经查了一段时间了，这玩意会引发强烈的幻觉和斗殴冲动，也许这就是最近黑//帮之间的冲突变得愈发疯狂的原因。 而就在他找过来的三小时前，黑面具刚把『优化』过的货送了出去。 「唔，」黑面具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这样可撬不开我的嘴，孩子。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吗？」 「软弱？」杰森逼向他，「我得说明，这个笑话是我听过最能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难道不是这样吗？」黑面具的声音里带上了某种令人恼火的东西，「——的确，你和蝙蝠侠都一样，不杀人，但下手狠辣。但你远没有他恐怖，你太年轻了，所以——」 他的下巴被枪口狠狠顶住了，他因此被迫扬起脑袋，防止下颌骨被红头罩硬生生顶碎。 「别……」杰森几乎贴在黑面具身上了，「别把我和蝙蝠侠混为一谈。」 2.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许是时候来个闪回镜头了。 杰森·陶德，曾经的犯罪巷脏孩子，一朝突然飞升被哥谭最有钱的阔佬布鲁斯·韦恩收养，从此餐餐都能吃饱，有了自己的遥控飞机，母亲也被送去了最好的关护中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能在几年后见到一个健康的母亲）。 除了最初那个寄宿学校有点一言难尽，他后来进的学校都相当优秀，他本人也是个好学生——作业按时完成，考试名列前茅，从来不对老师发脾气。 他顶上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两人都很好相处——甚至把他捡进韦恩佬的家的就是他姐——杰森觉得这也许是自己的运气终于变好了，他因此有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然后他多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是他的错觉还是他姐真的很擅长捡孩子？）。 接着他得知了每晚暴揍罪犯的蝙蝠侠就是自己的养父，而五彩斑斓的罗宾就是他哥。 ？不是？ 百万富翁（布鲁斯可能比百万富翁更有钱但谁在乎）半夜穿着紧身衣出去行侠仗义，怎么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拼起来后就变成了这么抽象的句子？ 总之，他某天也穿上了罗宾的绿麟小短裤，并傻乎乎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叫这是他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训练很辛苦，夜巡很有趣，日常生活很轻松。 直到这里，杰森·陶德的人生似乎终于完美了，可惜这个【优美的哥谭问候语】的世界总是喜欢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他一巴掌。 小丑用撬棍殴打了他一顿，还往关着他的仓库里埋炸弹，筋疲力尽的罗宾版杰森都懒得吐槽小丑还搞那什么破电话投票的行为了……总之，他在听见蝙蝠侠赶不回来时觉得自己完蛋了。 第161页 好吧，毕竟也没办法了。 杰森·陶德的人生虽然充满了坑洞，疼痛，还即将添上一口漂亮的棺材——但还是挺好的。 他只是突然有些想念那把放在电视前的沙发了。 还有阿尔弗雷德在发现他喝可乐时露出的不贊同的眼神，布鲁斯面对媒体时放在他后背上的手，挂在吊灯上的迪克露出的傻笑，他姐冰凉的体温，和卡珊德拉偷笑时弯起的黑色的眼睛。 ……该死的。 ……他不想死。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在一个疯子的面前，连留下什么遗言都做不到。 3. 好消息，杰森没死。 坏消息，他姐死了。 布鲁斯坚持表示勒维娅只是失踪，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第十年的时候，勒维娅还是没回来。 杰森真的很希望她回来，尤其是当那个德雷克家的小孩找上门时——真是一场噩梦——罗宾的交换，跑去了布鲁德海文的迪克，学芭蕾把自己学到了香港的卡珊德拉……杰森都不愿意回忆阿福对着空落落的沙发嘆气时的表情。 小丑令他神经紧张，不过这个疯子和勒维娅的同步失踪让杰森有了些许猜测。 ……他姐不会和这疯子同归于尽了吧。 杰森能看出迪克也有这种想法，他每个月回庄园时都会跑到蝙蝠电脑前扫一遍资料，当然，结果永远是一无所获。 布鲁斯每次谈到勒维娅就跟哑巴了一样，迪克杰森提姆（就连卡珊都试过一次）接连上阵，都没能撬开他堪比牡蛎壳的嘴巴。 ——至少把坟墓的位置说一下吧？！ 要是没坟墓，那就把他姐死哪了说一下啊！他想送点花啥的都送不了！！ 天杀的！他不会学迪克的！他绝对不会跑进勒维娅的屋子里自闭上好几个小时！ 说远了，总之，杰森·陶德，目前是哥谭某大学的哲学系学生，白天去上课，晚上去管黑//帮，生活作息很是规律。 4. 「好的，我不会聊起那只恐怖的翼手目动物了。」黑面具咽了咽口水，「那批货去纽约了。」 杰森笑出了声：「纽约？你认真的？编也编点好的，行吗？」他用枪托狠狠给了黑面具的脑袋一下，男人被砸得够呛，眼神都涣散了几秒。 「一部分，一部分！」黑面具抬高了声音，「还有大都会——」 他夸张地挪动起身体，办公椅在他和红头罩的体重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盖过了某个警卫爬起来的动静。 警卫尽可能无声地举起枪，对准了那个红枣头的后背，手指慢慢地滑到了扳机上。 一声闷响。 听起来像是西瓜被打爆的声音，杰森看见黑面具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他背后的办公室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闷响。 他当即转头，将枪口对准了身后—— 杰森都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爆出了一句粗口。 「亲爱的，」那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一地无头尸体中的女人转了转手中的黑伞，「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但你……嗯……为什么要坐在别的男人的大腿上？」 杰森感觉到黑面具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熟悉的闷响在他耳边炸开，浓重的血腥味和黏稠的液体喷溅到了他的夹克上。 好极了，这屋子现在只剩下杰森一个活人了。 「我来的路上听见蝙蝠侠已经在处理毒//品了，他似乎及时拦下了车子。」女人又转了转伞，「好了，快从他身上下来，以后也别这么往其他人的大腿上坐了，杰森。」 她有着一张杰森很熟悉的脸。 只不过曾经那份围绕着她的，温和平静的气场已经彻底消失了。 杰森看见她脑后的长髮变短了不少，髮丝末端泛着淡淡的绿色，肤色从可怕的惨白变成了更为健康的颜色，就连表情都生动了不少——可杰森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尤其是看见横跨了她胸腹的那道……伤口。 她套着很合身的黑色西装，但外套下什么都没穿——完全不色//情，实际上，没人能在看见那道内里泛着诡异的绿光的巨大创口时会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你杀了他们？」杰森几乎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不对，你到底是谁？」 女人皱起眉，她有些疑惑地碰了碰自己的脸，又上下打量了几秒杰森。 「我是勒维娅呀，」她迷茫地说，「奇怪……脸应该没变……髮型和衣服对人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是吗？」杰森不接她的话，将枪指向她，「如果你真的是勒维娅，那就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布鲁斯为什么坚持你只是失踪？还有小丑的下落——」 自称是勒维娅的女人向他走了过来。 「停下！」杰森叫道，「不然我开枪了！」 「不应该呀，」勒维娅也不接他的话，自言自语起来，「你为什么会害怕我？本体应该优化了很多地方——」 杰森僵硬地看着她走到自己身前，直到他的枪口没进了那道创口里。从枪身上传过来的力度来看，它内部的质感非常柔软，还有一点弹性……总之和『正常』完全搭不上边。 勒维娅抓住了杰森没拿枪的那只手，将它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杰森感到了哪里不对，可他一时间没办法说出哪里不对，只能瞪着勒维娅的脸。 「我的体温和常人相同，」勒维娅摩挲着他的手指，「心跳，面部表情，就连瞳孔的收缩都被调整过了……」她用非常真诚，非常疑惑的表情望向杰森，「我应该更像人了才对。」 第162页 杰森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隔着皮质手套传过来的温热，和平稳有力的脉搏。 可这不对。 勒维娅的手应该是冰冷的，温和的，轻飘飘的。她的指腹落在杰森身上时会让他下意识地抖一抖，然后抱怨着表示她吓到他了。 5. 杰森踉跄着向后退去，可他忘了黑面具和椅子还在那——于是他被绊了个结实，险些把头盔给摔飞。勒维娅立刻面露惊讶，想来扶他，可杰森仿佛见鬼了一样勐创开了玻璃，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还不忘给蝙蝠侠打去了紧急通讯。 虽然很丢人，可当通讯被接通的那一刻，杰森大叫了起来。 「b！」随着坠落，他看着站在破碎的玻璃窗旁的黑色身影越来越小，「出事了！出大事了！她回来了——她还杀人了——」 「什么？！」迪克尖叫道。 该死的，他是不是慌到误拨到了公共频道里——算了管它的！他需要蝙蝠侠！他需要支援！ 「我不确定她到底清不清醒！」杰森根本不需要解释『她』是谁，他相信蝙蝠侠能听懂，「实际上她整个人都特别不对劲——等到你看见她就能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蝙蝠侠说，「收到。」 通讯被关闭了。 ———————— if线搓出来了可新封面还没来得及画完（抹汗） 比起if线更像是be线 正文是he线，姐还没进庄园就回归大海了的话就会变成ne线，感觉做成游戏了的话会很好玩（？ 第72章 if线 6. 事态越来越不对劲了。 在短短的一小时内，杰森近乎是头皮发麻地试图追上杀人速度快到令人恐慌的勒维娅——有几次他绳子都甩到她身上了，结果勒维娅头都没回，那截特制的绳子就极为丝滑地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布鲁斯！布鲁斯你人呢？！ 当杰森迟了一步，只看见企鹅人头朝下地淹在鱼缸里时，蝙蝠侠终于带着罗宾赶到了现场。 陌生又危险的勒维娅微笑着扫过他们，她向后退了两步，最后在蝙蝠镖即将飞到她脸上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湿度有一瞬间的变化，」罗宾本能地进入了工作模式，「从之前她留下的尸体和攻击痕迹来看，她能控制大部分的液体，包括……包括……」他顿住了，然后谨慎地看向了杰森。 「呃，」罗宾咽了咽口水，「冷静点，红头罩。」 「冷静？」杰森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尖的过分，「我很【优美的哥谭话】冷静！」 「别让情绪主导了你的思维，」蝙蝠侠的喉癌音一如既往地恐怖，「罗宾，去查看企鹅人的……尸体状态，红头罩，我需要你回忆和刚刚那名未知人员的对话和战斗，任何细节都不能略过——」 「她，不，是，未，知，人，员。」杰森叫道，「那就是勒维娅！」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蝙蝠侠沉默地屹立在杰森面前，黑色的面罩和披风遮住了他的表情，宛若一尊磨损严重的石像。 「我需要……」蝙蝠侠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需要证据，红头罩。」 「而且我们总不能先做最坏的打算吧？别这么悲观主义，红头罩。」把企鹅人从鱼缸里捞出来了的罗宾努力活跃气氛，可惜他不善此道。 杰森绝望地摁住自己的头盔：「该死该死该死——」 「所以说冷静点！红头罩！」 「冷静？！你要是看见布鲁斯·韦恩面带微笑地把超人撕成两半，你绝对叫得比我还大声！」 罗宾被他描述的画面震慑住了，青少年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从嗓子里滚出了一声气音。 「午夜好，各位。」芭芭拉适时插入了通讯频道，「发生什么了？史蒂芬妮报告说地下世界突然死了好几个老大和他们的副手，有人疑似将黑//帮和不法分子作为了狩猎对象，正在我们的眼皮子下表演流水线杀人。」 「有些复杂，」罗宾谨慎地远离了看起来快炸了的杰森，和愈发沉默的蝙蝠侠，「你能搞到监控录像吗？蝙蝠女？」 「这位狩猎者似乎把监控都破坏掉了，」芭芭拉那边传来了风声，「我准备去距离最近的一个血案地点，实地考察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完好的录像。」 7. 半夜被一通电话摇起来的艾尔震撼地吸了口气：「我的天。」 十年的时光流逝在他身上似乎并不明显，他仍然顶着那张很普通的脸，气质也仍然像个普通上班族。 他走过湿漉漉的地毯，偶尔无可避免地踩到几坨柔软的肉泥，让艾尔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 「有点让我想到曾经的一位同事了，」在接收到勒维娅疑惑的眼神后，这位僱佣杀手虚弱地说，「自从获得了自愈能力后，那傢伙每次出任务都能搞的到处都是血……所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勒维娅带着办公椅转了一圈。 她正坐在某个犯罪集团的老大的椅子上，这把椅子原本的主人已经乖顺地躺在地毯里，和他引以为傲的副手们融为了一体。屋子里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不过勒维娅完全不在乎——她只在乎打不通的电话。 「帮我清理一下现场，」她又输入了一遍号码，「对了，克拉拉——儿童保护协会那个，你应该知道她——是换号码了吗？怎么一直打不通？」 第163页 「啊，她啊。」艾尔漫不经心地说，「很久之前就死了……好像是死于小丑的炸弹来着？」 勒维娅慢慢地眨了下眼。 「是吗，」她说，「那真遗憾。对了，你接长期委託吗？」 刚把几块人体叠到角落里的艾尔直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她。 勒维娅依旧在带着办公椅晃来晃去，她健康的肤色，轻快的神色和胸腹部处那道颜色诡异的伤口都与血腥的气味格格不入，发现艾尔在观察她，勒维娅还对他笑了一下。 「我其实本来想问问你这么多年跑到哪去了，」艾尔调整了下站姿，手掌无意间擦过了别在腰间的长刀，「不过见到你这副样子，我觉得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所以究竟哪里不对？」勒维娅困惑地歪歪脑袋，「这不应该啊，我现在看起来比过去要正常多了……果然是这道裂缝的原因吧。」 她活动了下身体，那道创口立刻随着她的移动而扭动起来，层层叠叠的半固体挤压着彼此，发出黏腻的声音。 艾尔果断地扭过了头。 8. 夜翼几小时后就赶到了蝙蝠洞。 他应该是一边赶路一边翻阅了罗宾整合的线索，于是当他出现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时，整个人的气质像是被风吹炸了毛的小鸟。 老管家默默地给他递过去一杯提神用的茶，夜翼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液体。 卡珊德拉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她全包式的头罩让人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迪克只能从遗孤略带紧绷的站姿里看出她有些紧张。 「我们现在仍不能确定此人的身份，」蝙蝠侠列出一张张犯案现场的照片，「将它，或她的称唿暂定为a。对外展现出的外貌为年轻女性，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不确定是否能变换样貌，能力和液体有关，偏好的攻击方式为——」 义警们早已习惯血淋淋的案件和照片，可杰森在看见那堆无头尸体时，他的脸色不仅变了，他还尽可能快地找了个东西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被抢走了汉堡袋的提姆：「……？」 考虑到杰森直面了成吨的精神冲击，他最后还是礼貌地什么都没说。 「杰森说她是勒维娅，」迪克勐地拍了下桌子，「布鲁斯！你需要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不然这里除了你的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曾经的怪力罗宾的这一击简直震天响，被紧急招来的芭芭拉果断远离了他们，顺便把探头探脑的史蒂芬妮拉到自己身后。 现任罗宾则安静如鸡，活力双雄一旦吵起来就没他参与的空间了——再加上提姆也好奇当年究竟是什么情况，能让蝙蝠侠坚持小丑和勒维娅都是『失踪』，而不是『死亡』状态。 而蝙蝠侠不负众望地什么都没说。 9. 想要找到a并不是件容易事。 夜翼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之间跑了一星期，才终于在某天夜巡时收到了芭芭拉发来的群体通讯。 「在靠南的方向，」蝙蝠女很冷静，「a正在追着人杀，谁离得最近？」 「我。」飞到一半的夜翼硬生生来了个空中转弯，「两分钟内赶到现场。」 「别冲动，」原本哑巴的蝙蝠侠突然恢復了言语功能，「夜翼，不要冲动交战，记得等待支援——」 迪克根本不管他。 蓝黑色的大鸟飞翔在高楼之间，他尽可能快地绕过那些挡路的大楼，gg牌和天线，直到一声巨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马路上，骑摩托的女人翻了个结结实实，漂亮的零件散了一地，而在她身后的火光里，有黑色的影子缓缓走了出来。 莹绿色的液体环绕着影子，迪克心中警铃大作，在几滴液体勐地飞向重伤的女人时果断加速，在最后一秒带着断了不知道多少根骨头的女人避开了被刺死的命运。 我【文明布鲁德海文用语】，a是真的想杀人。 迪克刚将痛到哼哼的女人放到天台边，那道阴魂不散的水流就顺着建筑爬了上来，并缓缓凝结成了人形。 ……夜翼向来不是那种会认真观看完敌人的变身过程的义警，他抽出卡里棍，勐地向a挥了过去！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迪克几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腹部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随即而来的就是窒息感和滞空感。 他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几秒后，他的后背和水泥墙壁发生了亲密的接触，亲密到足以给夜翼留下好几周的瘀青，或者让他轻微骨裂。 有一瞬间，迪克都以为自己要晕过去了，可当他看见a走向动弹不得的女人时，迪克硬是找回了一点力气，爬了起来。 「别，」他对着a的背影说，「别那么做，和我说说话吧。」 a果然停下了脚步，可她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要杀掉这些人呢？」迪克一边启动了隐藏在制服里的肾上腺素注射器，一边小嘴叭叭的讲话，「是被勒索了？看不惯他们？还是你做这事是为了把蝙蝠侠引来——你想要什么？」 a笑了起来。 迪克能看见她颤抖的肩膀，一晃一晃的髮丝，和手中被玩来玩去的黑雨伞。 「我想要你们安全。」a扭过头，那张迪克绝对错认不了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很简单的愿望，不过有些难实现，所以——啊，你为什么也在怕我？」 第164页 迪克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当a向他这里走来，顺便杀死了那个骑摩托车的女人时，这股突如其来的呕吐感变得更加强烈，也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了。 「实在不行你再摸摸？」a牵起他的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胸膛，「温度，心跳，我都有。」 「……滚开！」迪克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额头在流血，只不过a将他甩出去的力度太大，后背的疼痛早已盖过了额头的痛。 「是不够明显吗？」a完全没被攻击到，甚至提出了新想法，「那就……」 她牢牢握住夜翼的一只手，将它带向那道横跨了她胸腹部的创口。 当轻微脑震盪的迪克终于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他的指尖已经没了进去——迪克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不知从哪跑出来的莹绿色触手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带来疼痛感的同时还暴力固定了他的姿势。 迪克艰难地停下了挣扎，他怀疑要是再挣扎下去，自己恐怕会被越勒越紧的触手们活生生弄断好几根肋骨。 他的身体被迫放松，可他的精神依旧紧绷。 夜翼咬着后槽牙，看着自己那两根蓝色的手指插进了创口里，然后是半个手掌——随着手掌的深入，迪克听见了创口深处里传出了粘稠液体被搅动时会发出的声音，叽叽咕咕的水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感觉到了吗？」女人微笑着，用柔情的眼神看着迪克，「我是有体温的，不是死人……」 迪克下意识地去看他那只已经完全没入创口的手。 层层叠叠的凝胶质固体软软地裹着他，湿热的温度透过凯夫拉制服悄悄地勾上他的指腹，让他本能地动了动手指。 而除此之外……迪克感到在这些固体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规律地跳动着，它带着固体们和藏在缝隙间的黏稠液体一下下震动起来，让他头皮发麻，喉咙发紧。 「夜翼？」罗宾的紧急通讯切进了他耳麦，「你还好吗？报告状况！」 迪克张了张嘴，他仍然被触手们紧紧勒着，刚刚的脑震盪似乎变得更严重了，让他晕的几乎灵魂出窍。 他想提醒罗宾，被蝙蝠侠称为a的新超能力罪犯很危险，他现在就被这傢伙摁在天台上动弹不得…… 可话到了嘴边，从舌间滑出的却是一个有些诡异的问题。 10. 「那是什么？」迪克问道。 「嗯？」a歪歪脑袋，露出了『我没听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的表情。 「为什么……它们一震一震的……」迪克艰难地组织语言，「很规律，很有力，可那到底是……」 他下意识扭动了一下手腕，更加黏稠的液体声响起，a当即勐眨了几下眼睛，包裹着迪克手掌的固体也蠕动起来，原本平静规律的震动瞬间混乱，震得迪克胃部泛痛。 「我想那是我的心跳，」a急促地喘着气，红晕从她的眼角漫到了脸颊上，「亲爱的。」 迪克的瞳孔缩紧了。 ———————— if线的姐，对蝙蝠家造成了成吨的精神暴击呢（……）人外系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正文没挨的打在番外里挨了，姐还物理意义上地给你掏了心窝子，迪克，你happy吗？ —————— 换了新封面（蹦跳） 没怎么细化反正这次if线番外封面挂不了几天！开摆！ 本来想把姐那个伤口画出史莱姆质感的，但太菜了，画不出来呜呜呜 第73章 if线 11.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把迪克的手从伤口里抽出来后，a亲昵地凑到他脸边，「抱歉对你下手这么重……可我赶时间，你又太固执。」 夜翼的cpu肉眼可见地烧了起来，他那只被抽出来的手上沾着一层莹绿色的黏腻液体，在城市的霓虹灯中反射出晶亮的光。 见他没有回应，那些捆着他的触手松了些力道，好让这只蓝鸟有喘息的空间。女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髮，如同多年前，当迪克顶着一头乱毛跑进勒维娅的房间里时，她无奈地拿起梳子的时候。 就在这一刻，迪克意识到，a也许真的就是勒维娅。 她回到了哥谭，可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迪克甚至有些不认识这个勒维娅了。 温热的身体，感情充沛的声音，更加生动的表情……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本该变得更像人类，可迪克感到的只有陌生，和心中隐约翻涌上的不安感。 「帮我安慰一下卡珊，」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没能救下克拉拉不是她的错，是小丑的——而小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等等，」迪克慢慢地挪动他的手臂，伏在他身边的女人好像没有意识到义警的动作，依旧专注地注视着他，「小丑……他去哪了？蝙蝠侠将你们的状态都列为失踪。」 女人梳理好了他的头髮：「失踪？他可真保守，我都说了小丑不会回来了——很明显是他死了的意思——不过蝙蝠侠总是这样，他没有亲自见证某人的死亡，就不会草率地做出决定，不是吗？」 迪克已经抓住了他的卡里棍：「死？好吧，这也许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在哥谭里出现了，我还在担心他在准备一个復出表演什么的……所以他是怎么死的？」 女人温柔地看着他。 「你应该能猜到呀，毕竟你总是这么聪明……」她说，「亲爱的。」 第165页 迪克成功朝着她的脑袋挥出了一击——可她完全没有躲的意思，只是开心地笑着。 卡里棍轻松穿过了她的身体，迪克咬紧后槽牙，用尽全力地跳了起来。那些触手迅速地松开了他的身体，反而让他因为用力过度险些失去平衡。 「好吧，」女人说，「你不爱我了吗？」 夜风捲起迪克柔软的髮丝，他用几个空翻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给蝙蝠侠发去了他们的坐标。 当他稳稳地落在建筑边缘的gg牌上时，女人露出了一种令人心碎的表情，似乎很不能理解迪克这样做的理由。 「停止你的行为，」夜翼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也许那时候我们才能坐下来，好好地说句话。」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问道，「我只是认为，杰森那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杰森。 杰森。 绑架，殴打，爆炸。 在他眼前化成水迹的珍珠，打不通的手机，布鲁斯躲闪的眼神，空落落的房间，决定单飞的杰森。 被爆炸波及，没能救下目标的卡珊德拉在某次夜巡时对着街角的冰淇淋店发呆，义警服下的绷带洁白如雪。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时他在那里，如果对手不是小丑，如果谁能来帮勒维娅一把……是不是就能够改变一切了呢？ 勒维娅现在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完好无损，面带微笑。 可迪克却无比地想念她。 他希望勒维娅能回来。 「……蝙蝠侠很快就到。」夜翼最后只能这么说道。 12. 她对蝙蝠侠就像有什么诡异的探测雷达一样，当那件凯夫拉制成的披风落在天台上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追踪器没用。」夜翼难得的有些蔫吧。 蝙蝠侠偏头，看了一眼他手上那些仍旧湿润的液体。 夜翼撇了撇嘴，两个义警几秒后齐齐地发射出勾爪，向着蝙蝠洞飞去。 「所以你要怎么做？」当他们终于落到了安全的地方，迪克勉强开口了，「我——我的意思是——这显然不对劲。」 蝙蝠侠沉默地望着自己的学徒。 这一向是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时的伪装和保护，可迪克望向那双海洋一般的蓝眼睛时，他清晰地看见了那块正在崩塌的冰川。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无论是见证他人的死亡，还是接受亲人的死亡，都同样艰难。 站在这里的两个义警都了解这点——家人的死亡是塑造了他们人生道路的一部分，那些莹白的珍珠，断裂的绳索，都曾经是梦境中避无可避的漆黑空洞。 那么当一位本该死去的亲人重新出现，并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呢？ 杰森也许是个例子，可死神并没有带走他的灵魂，他也并未像那位归来的亡魂一样进行血腥的杀戮。 蝙蝠侠和夜翼站在电脑屏幕反射出的冷光中，相对无言。 13. 虽然一夜之间，黑//帮头头和犯罪集团的老大们都死的七七八八，可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至少杰森一脸茫然地开始加班加点，努力收拢那些突然没了领头羊的小喽啰，夜晚行动的义警们也开始打击那些浑水摸鱼的傢伙。 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在压榨自己的睡眠时间，成效很明显，一周后，布鲁斯·韦恩的眼下居然浮现出了青黑。 而达米安是在某天的早餐时间到访的。 傲气的小孩显然没预料这样的会面场景——他的父亲两眼发直地喝着咖啡，夜翼的脑袋快栽到盘子里了，红头罩困得像个睁不开眼的海豹表情包，卡珊德拉·该隐眯着眼睛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唯一还算清醒的只有现任罗宾，提摩西·德雷克。 「请进，」阿尔弗雷德说，「需要我为您添一份早餐吗？」 「……」达米安说，「我不吃肉。」 「素食主义者？」老管家瞭然地点点头，「那么我去准备一份牛油果沙拉。」 他为达米安拉开椅子后就走向了厨房，只留小孩和桌上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 达米安清了清嗓子：「父亲。」 布鲁斯终于回神，看向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儿子。 「您比我想像的还要……还要……」想不出合适形容词的达米安噎了一下，果断越过了这个话题，「咳，母亲派我来哥谭向您学习『必要的知识』，只不过哥谭现在显然有什么令您劳心费力的事件——」 「我们家里是多了一个莎士比亚吗？」杰森说。 「考虑到你的出身，杰森·陶德，」达米安毫不客气，「听不懂别人说话也情有可原。」 杰森立刻清醒了。 卡珊德拉安静地睁开了眼睛，她盯住达米安，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而达米安认定的敌人，竞争对手和该剷除的对象开口了：「听起来你很聪明？」 「我已拿到了多个博士学位。」看在父亲也在听的面子上，达米安决定说完再把德雷克给砍了，「包括艺术，天文，数学，化学，金融——」 提姆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光。 他极为无礼地在达米安还没说完时就扭过头，近乎是期待地看着布鲁斯。 「你觉得能不能行，」提姆说，「一个有金融博士学位的人。」 「……」布鲁斯说，「卢修斯还处理得过来。」 第166页 「也许他能替你开会呢，」显然熬夜也熬到快失去理智的提姆说，「虽然有些突兀，但这是个崭新的亲生儿子，布鲁斯。」 达米安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并不耽误他在吃完阿尔弗雷德端来的沙拉后，对着提姆抽出了长刀，并表示罗宾的位置应当属于自己，而不是他。 提姆：「？」 14. 勒维娅好长时间都没再出现。 当蝙蝠侠终于能让达米安在夜巡不把人砍成两截，某位新的大反派表示要把整个哥谭炸上天，通向其他城市的桥樑被升起时，她才终于和布鲁斯见了面。 说实话，当时的状况比较尴尬，蝙蝠侠和罗宾被困在了一个形似精灵球的装置里，大反派就站在精灵球外面，手里举着引爆器在那哈哈大笑，说当她摁下按钮的三十秒后，她埋的东西就会爆炸，让哥谭彻底消失在地图上。 达米安怒吼说你做梦。 大反派不理他，大反派期待地看向蝙蝠侠，企图捕捉到义警的情绪。 「我想这么看着你很久了……」她像个追星成功的粉丝，「我终于战胜了蝙蝠侠！我终于能打破不败的黑暗传说，让所有人见到你的失败了！你会记住我吗？我会成为你印象最深的敌人吗？说话呀，蝙蝠侠！」 达米安不怒吼了，他似乎被哥谭反派的精神状态震撼到了。 蝙蝠侠在努力寻找能解锁这个大号精灵球装置的方法，见他不回应，大反派勐地摁下了引爆键。清脆的倒计时声响起，让达米安重重锤了一下精灵球。 「让我们一起留在这吧，」大反派快乐地说，「那么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就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中，大反派突然炸了。 ——不是情绪意义上的炸，而是她物理意义上的炸了，血煳得满精灵球都是。 「啊呀，」从门缝中钻进来的勒维娅说，「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她显然不是在真心道歉，所以当达米安从装置中成功逃脱时，他第一时间对她举起了长刀。 可勒维娅理都不理他，她径直化成了液体，直接把他的父亲捲走了！ 捲走了！ 不是，她在干什么啊？！ 哥谭都快炸了，她难道不应该让蝙蝠侠赶紧找能阻止爆炸的办法吗，为什么会像个仙女教母一样把蝙蝠侠扯出了窗外—— 达米安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到了荒谬和迷茫混在一起会产生的化学反应，可他毕竟接受了蝙蝠侠的训练，自认为他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完美的罗宾，于是这个小孩勐地扑向大反派刚刚用过的电脑，准备代替父亲找到阻止爆炸的方法。 15. 「我还以为你会挣扎几下，」当勒维娅将布鲁斯带到一根横跨了几栋大楼的钢缆上时，她有些惊讶地说道，「或者吼一些类似『停下』『住手』『够了』之类的话呢。」 从她身体里延展出来的触手松松地搭在蝙蝠侠的身上，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在一秒内挣开它们。 可蝙蝠侠只是沉默地与勒维娅站在这根钢缆上，身形连晃都没晃，充分展现了他绝佳的平衡能力。 「好吧，你好像已经猜出来了。」勒维娅转了转手中的黑伞，有点无奈，「我的确对那些炸弹动了点手脚，倒计时还有多少秒来着？五秒，三秒，还是在下一秒？」 几乎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哥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可恐怖的热量和冲击波并未袭来—— 一捧巨型烟花在哥谭的天空中迸了开来，像一朵粉红的玫瑰。 紧接着，成百上千束烟花飞向上空，勒维娅趁它们还没来得及炸响时表示自己这算不算给了哥谭的环保事业重重一锤，没有得到回应。 烟花在灰云间绽放，瞬间点亮了整个天空，犹如繁星般璀璨。火焰的光芒闪烁着，色彩交织，在蝙蝠侠漆黑的战甲上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尾迹，有人推开窗户大骂哪个精神病大晚上放烟花，又在看见窗外飞舞的流光时失去了声音。 夜风渐大，深黑色披风缓缓飘起，末端偶尔碰触到勒维娅的手背，轻柔又冰冷。 勒维娅回过头，对布鲁斯说了什么。 烟花依旧在轰隆隆地放着，巨大的噪音足以盖过一切话语，她的声音并未成功传递给蝙蝠侠。 可蝙蝠侠读懂了她的唇语。 勒维娅向后倒去，布鲁斯几乎是本能地也跳了下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五彩斑斓的火光中，他们仿佛在往另一个世界坠落。 他们脚下踩着梦幻般的色彩和美丽的烟花，头顶则是蜿蜒曲折的城市小巷和漆黑的高楼大厦。风声灌入耳中，于是无论是爆炸，还是别的声音，都逐渐模煳了起来。 ——布鲁斯有一瞬间觉得他们正在从天堂坠入到地狱。 但哥谭怎么会是地狱呢？ 那明明是他为之奋斗的城市，他爱着这个城市，正如一位骑士爱着他保护的王国。 如果哥谭不是地狱，那究竟是什么令他感到了痛苦呢？ 勒维娅大笑起来，她不知为何似乎从坠落中找到了乐趣，布鲁斯看见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多年前她也曾经这么掉下去过。 ……那是多少年前了？ ……她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勒维娅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她只是在那片黑洞洞的影子靠近时，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 第167页 「布鲁斯，」她说，「你该展开披风了。」 16. 「我们之后见。」 ———————— 虽然谁都活着但完全be了的世界线！完！ 不知道我又没有写出看烟花那段的浪漫感……就是为了磨这个才这么晚更新的呜呜呜 以及勒维娅说的坠落是12章那里她拉着小丑激情跳楼的段落。 迪克，你看向勒维娅的三十秒里，想的是什么呢（ ———————— ……申到连载榜了，字数要求两万……最汗流浃背的一集 我努力搓几章轻松的，让大家乐一乐 第74章 毛茸茸的烦恼 1. 「……」勒维娅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站在蝙蝠洞里，面前是欲言又止的阿尔弗雷德，而他身后有一只正在『啪叽啪叽』跑来跑去的柯尔鸭。 如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柯尔鸭，勒维娅只会认为达米安宠物瘾又犯了，从哪个屠宰场或者差劲的主人手下救出了这只小鸭子。可当它顶着红罗宾的披风跑来跑去时，事态的发展就不对劲起来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老管家嘆了口气，「韦恩老爷已经去联繫扎塔娜小姐了，我想这和某种魔法有关……」 「同人女的魔法吗？」 「？」 勒维娅尴尬地摆摆手：「不……没什么，所以这只柯尔鸭就是提姆？」 像是听懂了自己的名字，洁白如雪的小鸭子停下了跑动，用两颗黑豆似的眼睛看向了她。 它一点都不怕人，在勒维娅把它抱起来时还好奇地歪了歪脑袋，盯着勒维娅衣服上的纽扣看。 ……就还挺可爱的。 「我想是的，」阿尔弗雷德转身去拿东西，「我先为您倒杯茶——」 勒维娅低头逗了逗怀里的柯尔鸭，小鸭子油光水滑，摸起来手感很好。被她揉来揉去，柯尔鸭也没生气——它嘎嘎叫了两声，小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像是在笑一样。 她恶从心头起，摸了一把鸭子软乎乎的屁股。 ……柯尔鸭尖叫（真的在尖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那边突然传来了清脆的瓷盘碎裂声，鸭子和勒维娅齐齐扭头……他们看见了一只踉踉跄跄的梅花鹿，正在从地上爬起来。 勒维娅发出了一声惊叫！ 2. 「阿尔弗雷德？！」她连忙把盘子的碎片拨开，防止梅花鹿踩到它们，「你还好吗？怎么这么突然就变——」 梅花鹿用自己的脑袋拱了拱她，两根鹿角轻轻地蹭过她的侧脸，留下一小片柔软的痒意。 和嘎嘎乱叫乱跑的柯尔鸭不同，梅花鹿很优雅地直起脑袋，小步小步地绕着蝙蝠洞走了起来，神态简直和老管家一模一样。 提姆变动物时，勒维娅还不是很慌，可当阿尔弗雷德也变动物了时，她觉得事情坏起来了。 她当即就给布鲁斯打去了电话，可电话响了半天，居然没被接通。 怀里的柯尔鸭动了动它的脚蹼，勒维娅一把它放回地上，柯尔鸭就又开始『啪叽啪叽』地跑来跑去，梅花鹿分了它一个眼神，在发现小鸭子只是乱跑时就收回了视线。 「迪克？」勒维娅给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蓝鸟打去了电话，「你有空吗？」 「嗯？」格雷森小警官嚼了嚼薯片一类的零食，「我当然有，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勒维娅看着柯尔鸭一个蹦跳蹿上了沙发，「总之，提姆和阿尔弗雷德变成动物了。」 迪克发出了被噎到的干呕声。 「什么？！」他叫道。 「我试着联繫布鲁斯，但他一直没接电话，」勒维娅听见楼梯那边传来了动静，于是她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那边，「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呃……」 「勒维娅？」 勒维娅沉默地和楼梯上的巨型黑狼对视着。 这只黑狼的肩高几乎和勒维娅的身高差不多，毛髮很长，像是一层薄薄的披风。 它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欲，缓缓走到她身前时也十分安静，两只海蓝色的眼睛像是耀眼的宝石。 远处踱步的梅花鹿突然停下了动作。 黑狼将吻部凑到她身边，湿润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它仔细嗅闻着味道，两道圆圆的眉毛皱了起来。 勒维娅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黑狼巨大的脑袋。 它摸起来并没有柯尔鸭那么柔软，但手感很扎实，像在摸一块厚实的毛毡毯。 黑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它将脑袋搭在了勒维娅的手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几秒后，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十分自然地把勒维娅手里的电话给撞开了。 ……它撞的时候甚至刚好撞在了挂断键上。 ……勒维娅希望无端被挂电话的迪克能快点赶回来。 3. 柯尔鸭在此刻跳下椅子，啪叽啪叽地跑了过来。 它就像一位英勇的骑士那样，勐地咬向了黑狼的腿——黑狼下意识地动了动，结果由于体型差过大，它直接把这只小鸭子给踢翻了。 勒维娅根本没反应过来——几乎就在柯尔鸭两脚朝天的下一秒，跑出残影的梅花鹿就狠狠地创了过来！ 黑狼被创了一个趔趄，而梅花鹿再次发起了冲锋，直接把这头巨型黑狼给撞飞了出去！ 第168页 勒维娅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蝙蝠洞里居然能上演动物世界，她试图拉架，却被躺在地上翻不过身的柯尔鸭的惨叫给吸引了注意力。 ……别打了！别打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要被你创迷煳了！ 4. 扎塔娜是在十几分钟后赶到的蝙蝠洞。 她到时，蝙蝠洞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有地上纷飞的鸭毛和狼毛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大战的惨烈程度。 「很热闹嘛，」戴着高礼帽的魔法师忍俊不禁，「事态没我想像的那么严重……我还以为会见血呢。」 抱着柯尔鸭的勒维娅：「……」 梅花鹿优雅地刨了几下地，鹿角上还粘着几根黑色的长毛。 「好了，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扎塔娜一边笑一边看了眼被赶到角落里的黑狼，「这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魔法，生效范围也不大，只在哥谭里有效。」 「……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有多久？」 扎塔娜神秘地眨眨眼：「嗯——也许等到午夜十二点，魔法就会消失了。」 这算什么？我跳到仙度瑞拉片场了？ 等等，这个魔法只在哥谭里有效，那正往这边赶的迪克…… 勒维娅在扎塔娜笑眯眯的注视中给他打去了电话，可不祥的预感最终还是成了真——无人接听。 「那我就先走了，」魔法师笑得特别真挚，「哦——别问我为什么不帮忙解除这个魔法，生活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乐趣的，不是吗？」 「……好的，我听懂了。」勒维娅心如死灰，「你想看布鲁斯的乐子。」 扎塔娜很从容：「那毕竟是蝙蝠侠。」 5. 卡珊德拉真的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黑色金鱼。 好在她变的时候刚好在泡澡，水里也没加什么沐浴露或者泡泡浴球，于是当勒维娅赶到时，这只有着长长尾巴的小金鱼正无聊地吐着泡泡。 见到有人靠近浴缸，它飞快地躲到了水底，显得十分紧张。 「……卡珊德拉？」勒维娅把一只手浸到浴缸里，「卡珊德拉？」 小金鱼的尾巴摆动起来，它小心翼翼地在水底游来游去，就是不肯凑近勒维娅的手。 勒维娅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平静了下来，试探地靠近水面，啄了啄勒维娅的指尖。 「你得从浴缸里出来，」勒维娅将她在家里翻到的小鱼缸（感谢阿尔弗雷德）缓缓放进了水中，「万一出什么意外，比如浴缸漏水了之类的……你也不想被从下水道里捞出来吧？」 她不知道黑色的小金鱼听懂了多少，但它的确乖乖游进了鱼缸里，长长的尾巴像是飘散开来的墨迹。 收容成功，勒维娅连忙将它带到客厅，摆到最显眼的位置。 柯尔鸭好奇地歪着脑袋，黑豆一样的圆眼睛闪闪发亮。 跟在它身后的黑狼在此刻却突然立起了耳朵，它警觉地抬起吻部，嗅闻起窗户那边的气味。 勒维娅很快就知道它在闻什么了——她撩开窗帘时，一只小黑猫直直地扑向她的脸，还亮出了爪子。 黑狼发出了一声咆哮！ 可还没等它汪汪出击，勒维娅就轻松捏住了猫咪的后颈，将这只兇巴巴的小猫细细看了一遍。 「达米安？」她问道。 小猫瞪着两只灯泡似的绿眼睛，沖她发出了嘶嘶声。 「好吧，对不起，我不拎着你了。」勒维娅将它放回到地板上，「别和它们打架，不然我就让阿尔弗雷德来创你。」 本来对着柯尔鸭和小金鱼跃跃欲试的猫咪僵住了。 ……它发出了不情愿的咕噜声。 6. 勒维娅还是联繫不上迪克。 杰森也没有音讯，考虑到他最近有点暴躁的情绪，她很担心杰森会变成某种有着大耳朵，叫起来完全是破锣嗓子，还会骂人的三色花狗。 所以当她摸到杰森的安全屋，看见了一只胖乎乎的浣熊时，她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只浣熊真的很圆润，在勒维娅靠近它时，它还抱紧了怀里的苹果和薯片袋子（为什么是薯片袋子），如临大敌地对勒维娅炸了毛。 虽然表现得很兇，可勒维娅抱起它时，这只浣熊反而没怎么挣扎。 ……好沉。 ……确认了，完全是实心的。 勒维娅带着实心浣熊回到了韦恩庄园里，大概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黑猫正站在黑狼的头顶，拼命地在给它舔毛。柯尔鸭闭着眼睛窝在黑狼的肚子上，似乎陷入了熟睡。 她一松手，实心浣熊也狗狗祟祟地朝黑狼爬了过去，它带着那颗苹果和半空的薯片袋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学着柯尔鸭闭上了眼睛，靠着黑狼的尾巴躺了下来。 黑色小金鱼在鱼缸里一动不动，勒维娅思考了一会儿，干脆连鱼带缸地放到了黑狼嘴边。 黑狼一声不吭，很难说是昏迷了还是在装睡。 勒维娅退后几步，看着格外和谐的画面，感觉哪里都不对的同时又哪里都对。 然后她的腰被拱了拱。 她回过头，看见了梅花鹿柔和的双眼和它嘴里叼着的相机。 勒维娅：「……？」 这是要让我拍全家福的意思吗。 可迪克不在啊！这算什么，美式霸凌吗？！ 梅花鹿又拱了拱她，勒维娅没办法，只能接过相机，给堆成一团的小动物们拍了张照片。 第169页 ……她还悄悄给阿尔弗雷德拍了一张。 ……你别说拍出来还挺好看。 ……所以迪克到底在哪？ ———————— 此时的迪克：（发出狐狸的尖叫） 第75章 毛茸茸的烦恼 7. 坏消息，勒维娅接到了gcpd的电话，说一辆属于理察·格雷森警官的摩托车摔烂在了郊外。 好消息，gcpd没能找到格雷森。 ……希望变成了动物的迪克还有基本的思考逻辑。 ……不过基于蹦蹦跳跳的柯尔鸭，突然对拱人产生了极大兴趣的黑狼，和真的会创狼的梅花鹿来看，勒维娅对迪克的处境并不是很放心。 她心累地把煮熟的牛肉堆在陶瓷盆里，又把各类青菜堆在了另一个盆里——她做饭远没有阿尔弗雷德那么强，可单纯的煮东西绝对炸不了厨房。 浣熊不知何时悄悄地熘进了厨房，尖尖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他爬到勒维娅腿边，用尖锐的爪子抓了抓她的裙摆。 勒维娅找了个橘子，塞到了浣熊的手里。 浣熊欢天喜地地爬走了。 说实话勒维娅没想到自己能有给家里人做饭的一天——虽然只是简单的烹煮——她试探着往阿尔弗雷德面前摆了一盆新鲜的果切，梅花鹿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不过它最后还是低头叼了一块苹果出来，慢条斯理地吃进了嘴里。 金鱼和柯尔鸭都比较好喂，勒维娅往鱼缸里撒了一把鱼食，又给柯尔鸭塞了一碗青菜。 ……然后是黑狼和窝在它头顶的黑猫。 ……我真的要给布鲁斯和达米安啃肉骨头吗。 ……但狗饭听起来也没比肉骨头好多少啊！ 小黑猫啃起了骨头，而黑狼根本没吃——它缓缓走到勒维娅身边，又开始用吻部拱她的手，留下一片湿乎乎的潮意。 「布鲁斯？」勒维娅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哦……」 黑狼轻轻摆动起了尾巴。 毛茸茸的，有些刺刺的巨狼将脑袋贴在了勒维娅的怀里，两只大耳朵趴了下去，然后它就像一只普通的大狗那样，从喉咙里发出了柔软的气音。 远处的王牌和提图斯歪着脑袋看它。 勒维娅搂住狼头，黑狼尾巴摆动的幅度随即更大了，简直堪比杰森安全屋里的小型风扇。 8. 而那只狐狸就是在此刻顺着半开的窗户蹦进客厅的。 它刚落地就发出一连串急迫的嘤嘤嘤，当看见紧贴着勒维娅的黑狼时，它本来千迴百转的夹子音瞬间卡壳了，转而变成了迪克的尖叫声。 「勒维娅！」火红的狐狸悲伤地叫道，「救命！」 狐狸是不该口吐人言的。 可这里是哥谭，理察·格雷森又是个义警，两项因素加起来，那迪克在进入哥谭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狐狸，险些车毁人亡这件事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离谱了。 唯一令勒维娅疑惑的就是，迪克为什么明显智商在线，还会说话？ 「谁知道呢，」狐狸沉甸甸地窝在她的腿间，「既然扎塔娜表示没有危险，那就等到午夜吧……再说了，这可是难得的家庭聚会，没有争吵的那种。」 吃完了橘子的浣熊蹭到了梅花鹿的身边，和它分享起了那盘果切。 狐狸突然动了动。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他把自己盘成了一个大花卷，「跑回来时我可能沾上了点枯叶，尾巴毛好像也被爆炸给炸黑了……」 勒维娅看了眼他那个颜色完美的尾巴。 「勒维娅，」狐狸哼唧起来，「勒维娅勒维娅勒维娅——」 被他疯狂念叨的女人嘆了口气，她捏住了狐狸的嘴筒子，摸了摸他丝滑的皮毛。 狐狸用拼命摇尾巴的方式求起了饶。 「好了，」勒维娅低头亲了亲他，「安静些。」 迪克呜咽了一声，趴回了她的大腿上。 9. 事态发展到现在，其实应该平静下来了——勒维娅只需要等到午夜，然后仙女教母的魔法失效，大家都变回原本的样子。 如果他们记得作为动物时的记忆，也许会有些尴尬，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勒维娅会把拍到的照片发给阿尔弗雷德……一些小小的恶趣味，不过这不重要。 只不过大家似乎在降智——黑狼开始和王牌和提图斯在草坪上快乐奔跑，柯尔鸭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用那个白乎乎的屁股对着路过的每一个生物。 小猫将爪子浸到鱼缸里，试着去捞那只黑色的金鱼，而金鱼……金鱼勐地跃了起来，用长长的尾巴给了它一耳光。 勒维娅：「……」 她的裙摆又被扯了扯，她低头，看见胖胖的浣熊双爪合十，努力地沖她『拜年』，试图要饭吃。 「aww，真可爱！」迪克探出他的脑袋，「想像一下年幼版的杰森做这个动作——」 浣熊被摇晃的狐狸脑袋吸引了注意力，用尖锐的爪子扒住了狐狸垂下来的尾巴。 迪克瞬间发出了尖锐爆鸣。 ……梅花鹿及时出场，用它的角把不情愿的浣熊给推走了。 「你感觉还好吗？」勒维娅问道。 「没什么问题，」迪克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好吧，我感觉我现在更兴奋了一点……比如我控制不住这根尾巴了。」 他的尾巴像一段时间前的布鲁斯那样摇了起来。 第170页 蓬松柔软的尾巴简直像块大面包，闻起来还带着青草的味道。 ……整个沙发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 ……黑狼带着王牌和提图斯撞在了沙发背上，米黄色的沙发当即发出了危险的吱呀声，黑狼越过它，压迫感很强地凑近了往勒维娅怀里缩的迪克。 「这个是布鲁斯吧，这个是布鲁斯吧？」狐狸微弱地吱吱叫道，「老天，他可真吓人，简直像个异形狗似的。」 「没关系，」勒维娅抱着狐狸，很冷静地站了起来，「阿尔弗雷德——」 梅花鹿勐抬头：「？」 明显被梅花鹿创出心理阴影的黑狼僵住了。 迪克发出了乱七八糟的叽叽声，意味不明，不过勒维娅觉得他似乎在低笑。 10. 作为『突然变成了动物』『差点车毁人亡』『被导师恐吓』的弱小狐狸，迪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黏着勒维娅。 这种行为引起了卡珊德拉的不满，小小的黑金鱼对着狐狸的方向勐吐泡泡，堪比水下泡泡机。 「好吧，」迪克叽叽咕咕地说道，「看来现在能聊天的只有我们两个了……所以你喜欢动物吗？」 ——他在这个时机问出这个问题，多少带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我能接受大部分的动物，」勒维娅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狐狸柔软的皮毛，「但如果你是为想在家里养长颈鹿的达米安试探的话——」 「什么？」迪克大惊失色，「达米想在家里养长颈鹿？！」 勒维娅：「……」 「不不不，和达米安完全无关。」迪克说，「是这样的，我遇到一只很可爱的狗狗，由于一些事情，嗯，我想收养她。」 「你要把她带回韦恩庄园吗？」 「等她养好伤再说，」迪克想起了什么，心酸地嘆了口气，「少了一条腿……可怜的女孩，不过她很有活力！」 勒维娅想了想：「所以你要把她养在你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里。」 「夜巡开始和结束前，我可以带她出去遛弯。」迪克算盘打得飞起，「如果我没能及时回家，她每天的两顿饭可以用自动餵食器来解决，艾米——我的同事——也喜欢狗，她家里有很多没拆封的玩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勒维娅说，「你有我给你的卡，布鲁斯给你的卡，甚至阿尔弗雷德给你的卡。」 迪克摇了摇尾巴，装作没听见。 「好吧，听起来还不错。」勒维娅跳过了迪克的坚强自立清廉小警官人设，「那么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呢？」 狐狸的眼睛滴熘熘地转了起来：「嗯……毕竟在公寓里养小动物肯定得经过你同意嘛……」 勒维娅：「？」 11. 总之在一阵兵荒马乱后，布鲁斯反而在午夜十二点前变回了人形。 从他僵硬的表情来看，他显然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王牌和提图斯勐薅花园里的花，在草坪上打滚，一脚蹬翻了变成柯尔鸭的提姆的。 勒维娅抱着安静如鸡的狐狸看着布鲁斯。 「辛苦了，」布鲁斯艰难地说，「我刚联繫上扎塔娜……就……就转变成了动物的模样。」 「看得出来，」勒维娅耸耸肩，「扎塔娜说午夜十二点前，大家应该都能变回人形——所以今晚的夜巡应该没问题。」 就像印证她的话一样，本来在厨房案板上狗狗祟祟找吃的浣熊勐地变回了接近两百磅的黑髮义警，杰森大叫一声，勉强稳住了身形的同时还扶住了几只盘子，避免了一场餐盘血案的发生。 梅花鹿沉默地站在厨房门口，用不贊同的眼神看着汗流浃背的杰森。 「对不起，」杰森光速滑跪，「我会把踩脏的地方擦干净的。」 梅花鹿满意地离开了。 接着是卡珊德拉，提姆，阿尔弗雷德……达米安是在晚上十一点半时才变回的人形，而提姆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拍了不知道多少张黑猫的丑照，通通锁进了他自己的设备和蝙蝠电脑里。 有被强行套上蜜蜂装的记忆的达米安：「……德雷克！！！」 「卡珊！」提姆叫道。 咬着嘴唇憋笑的黑髮女孩动了起来——她参与了提姆的罪恶行径，是他的共犯——带着红罗宾在蝙蝠洞里上蹿下跳，躲避着暴怒的达米安。 而迪克还是狐狸的样子。 「还蛮公平的，」迪克懒洋洋地说，「能说话，那晚点变回去也挺合理。」 他正趴在勒维娅的腿上，一人一狐狸在她房间的小露台上吹夜风，享受着这少见的惬意时光。 事实证明扎塔娜的确是魔法方面的高手，在秒针逐渐移向12时，火红的狐狸直起上肢，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勒维娅的脸。 他卡时间卡得刚刚好，在变回人形的一瞬间，格雷森警官就吻上了勒维娅的嘴唇，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哒哒——」迪克说，「仙女教母的魔法消失啦！不知道高贵的陛下会不会喜欢我这个灰扑扑的平民呢？」 「别闹了，」勒维娅握上他的手，「你——」 她突然感到自己沉甸甸地坠落了下去……她听见迪克的惊唿，衣裙的摩擦声，还有……嗯？ ——迪克满脸惊恐地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等等，捧？ 「布鲁斯！布鲁斯！」迪克尖叫道，「勒维娅变成水母了！！！」 第171页 勒维娅：「？」 ———————— 毛茸茸还剩一章（虽然姐根本不毛茸茸）（……） —————— 有人给勒维娅画了同人图555555好感动好开心 第76章 毛茸茸的烦恼 12. 勒维娅安静地飘在放过卡珊德拉的鱼缸里。 她现在有着水母的外形，可摸起来却是史莱姆的手感。 家里的每个人都凑到过鱼缸前，面目被圆形的玻璃扭曲，搞得鱼缸里的勒维娅不知道该不该笑。 一旁的布鲁斯头痛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刚和提姆打完架的达米安则不经意地路过，将圆圆的鱼缸举了起来。 水体轻轻摇晃着，勒维娅动了动触手，飘到玻璃前，『看』向达米安的绿眼睛。 「tt，」达米安小声地说，「你看起来和普通的水母完全不一样。」 只有他半个手掌大的莹蓝色水母依旧安静，它的触手末端折射出珍珠贝母的光芒，像一件经过仔细打磨的玻璃制品。 达米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父亲，勒维娅什么时候会变回去？」 「魔法在她身上的效果较弱，」布鲁斯关掉蝙蝠电脑，「扎塔娜认为有效时间在六个小时左右。」 「六个小时。」达米安重复了一遍。 「以及她其实不需要泡在水里，」布鲁斯说，「毕竟她和我们——不太一样。」 于是卡珊德拉悄悄把勒维娅带了出去（得到了勒维娅的许可），在哥谭的凌晨，一个抱着鱼缸走在路上的青年很怪，可基于多年的生存经验，没人会勇到上前和她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 当她和朋友们汇合，并熘进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冰淇淋店里时，更不会有闲人扒着店门，去看这群女孩和摆在桌上的鱼缸了。 「真是一场可怕的混乱，」芭芭拉甩了甩她的红髮，「你能想像自己在警车里变成了一只黑豹，而你买咖啡回来的同事对着驾驶位上的你尖叫的场景吗？」 「啧啧啧，」史蒂芬妮咋舌，挖起一勺太妃派，「可惜我当时不在那。」 「因为你早就变成了一只鼯鼠，正在公寓里大搞破坏。」芭芭拉毫不客气，「还打坏了我最喜欢的那只马克杯。」 史蒂芬妮举起双手：「抱歉啦抱歉啦——我也没想到诶！我本来只是想给你带块蛋糕而已！」 卡珊德拉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她很喜欢看朋友们（尤其是史蒂芬妮）手舞足蹈地聊天。 她的窃笑引来了史蒂芬妮的注意，这个热情的金髮女孩趴到鱼缸前，好奇地看着近乎静止的水母。 「所以……」她眨眨眼，「这是勒维娅？」 卡珊德拉歪了歪头。 「别那么看我，」史蒂芬妮说，「虽然你没说今天的女孩聚会是为了什么——不过大家都变过动物，这只水母看起来又那么……呃……勒维娅！」 「勒维娅什么时候变成形容词了？」芭芭拉吐槽道。 13. 几秒后，趴在鱼缸前的人多了一个芭芭拉。 「气质倒是很像，」她中肯地点评道，「不过既然是水母的话，你们不担心她会突然死掉吗？」 卡珊德拉摇摇头：「她不一样。」 「确实长得和普通水母不一样，」史蒂芬妮说，「诶呀……我能摸摸吗？」 芭芭拉挑起了眉。 史蒂芬妮扭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勒维娅依旧安静，她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里，听女孩们聊着天，偶尔评价几句这家的甜点味道如何。 变成了一只长得像水母的造物并不会令她感到恐慌，她也没被降智，不会像提姆那样对着青菜嘎嘎叫。 ……其实她根本没试着发出声音过。 ……迪克捧着她跑进蝙蝠洞里时叫得太大声了，她被震得嗡嗡的。 史蒂芬妮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她将手指浸进水里，大气不敢出地看着水母细细的触手缠绕了上来。 触手无毒，力道也轻柔到令人近乎察觉不了。 水母就像勒维娅一样——看起来如此无害，柔弱，美丽得就像刻板印象中的电影男主角早逝的亡妻。史蒂芬妮还就此事开过玩笑，说谁要敢绑架勒维娅，绝对会被摁在地上锤。 而当冰淇淋店突然爆炸，在一通天旋地转后，勒维娅真的被绑架了。 14. 其实也不能算是绑架。 更像是被零元购了。 鱼缸里的水被晃出了大半，勒维娅安静地浮在缸底，听着那个用外套包着鱼缸疯狂奔跑的傢伙的喘息。 卡珊德拉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那冰淇淋店的爆炸应该就有别的因素。 大概在激情狂奔了十几分钟后（天啊这人体力真好），勒维娅听见绑架犯从裤子口袋里翻出钥匙，随着叮叮噹噹的金属碰撞音，绑架犯似乎回到了住所，把裹在外套里的鱼缸拿了出来。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姑娘。 她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随便踢开了鞋子，带着鱼缸一屁股坐进了老旧的沙发里。 「唿！」姑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累死我了！我就想偷个东西，结果那家店的后厨里居然摆着一整箱的手榴弹——」 勒维娅：「……」 依稀展现出了『来都来了』遂顺走了鱼缸的姑娘有着一头短短的棕发，眼睛是很少见的紫色，皮肤颜色较深。她将鱼缸捧到眼前，仔细地观赏起了里面的水母。 第172页 「哦，老天。」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嘆之情，「你可真漂亮。」 这姑娘刚夸完就一拍脑门，急匆匆地蹦了起来，带着鱼缸冲进了厨房——当勒维娅意识到她想干吗时，这姑娘已经打开了水龙头，用自来水把鱼缸重新灌满了。 ……还好她不是真的水母。 更令人窒息的是，这姑娘灌完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手忙脚乱地往鱼缸里撒了把盐。 勒维娅：「……」 「我老是笨手笨脚的，」棕发姑娘再次举起鱼缸，贴近玻璃去观察水母的状态，「你还好吧？唉，我上次养宠物还是五年前了……」 似乎提起了什么伤心事，她不说话了，带着鱼缸回到了沙发上。 这个小屋子看起来很温馨——柔软的沙发和毯子，挂在墙壁上的相册，以及昏黄的灯光。 可细看就会发现，毯子早就开线了，沙发也散发着一股霉味。相框落了灰，几乎令人看不清里面人物的相貌。 不过从姑娘露出的肌肉线条和身高来看，她的一日三餐至少没什么问题。 「你是什么品种的水母呢？」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鱼缸，「我没见过长成这样的水母……难不成你其实是什么被大价钱买回来的特殊品种？那我可真幸运。」 水母依旧静静地浮在缸内，细细的触手飘动着，隔着玻璃贴上了姑娘的掌心。 然后房门被敲响了。 15. 棕发姑娘立刻从嘴里冒出了一连串优美流畅的哥谭话，她将鱼缸随手放在电视旁，自己躲进了更深处的房间里。 她的速度很快，像是预料到了会破门而入的匪徒——勒维娅看见几个拎着枪，还蒙着脸的傢伙粗暴地撞了进来，每个人都杀气腾腾。 「找到被偷的东西，」领头的人说，「然后把她杀了。」 「了解，」有人嘻嘻笑了起来，「难得小红帽不在……他可真烦人，不是吗？」 「快点行动，红头罩不在，但别忘了还有蝙蝠侠。」 「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他有那么恐怖吗？」 「……你是新来的？」 「对啊，前天刚到哥谭。」 「……」 他们低声交流着，警惕地在客厅里搜寻着可疑的踪迹，而鱼缸里的水母果不其然地吸引到了那个刚到哥谭没多久的人。 她敲了敲鱼缸，看着水母因为她敲击的力度而摇晃了起来，泛着萤光的身体看起来十分柔软。 「嘿，」领头人提醒道，「别乱碰，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特别的东西。在哥谭，一朵漂亮的花就能把你的脑袋给咬掉。」 「可这玩意是被偷来的吧？那我拿走应该也没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是来杀人的吗？」 匪徒们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摩擦，当有人踩到了陷阱，被喷了一脸胡椒喷雾后，那个刚来哥谭没几天的人又开口了。 「要不然还是算了？」她摩挲着枪柄，「毕竟她也没偷什么，对吧，只是几个——」 「闭嘴。」领头人朝她举起了枪，「你既然加入了，那就乖乖听话，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你。」 气氛微妙了起来。 有人惴惴不安地催促他们，担心蝙蝠侠和红头罩会突然从地板里蹦出来，把他们狠狠打一顿。 「都闭嘴！」领头人露在外面的嘴巴扭动起来，「那群义警算什么东西？！一群玩过家家游戏的怪胎，要不是科波特他们出了意外——」 哥谭本地的匪徒瞬间安静了下来，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哥们，」最矮的那个匪徒颤颤巍巍地说，「你喝高了？」 「他出发前好像嗑了点……」 世界的纷纷扰扰和蹲在电视旁的哥谭新人无关，她明显产生了退意，转着眼珠，试图找到逃跑的时机。 结果她还没找到机会，领头人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晃起了脑袋，眼看着就要开始胡乱开枪—— 16. 新人本能地抱紧脑袋，可枪声并未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从她的身侧的位置射出，沉闷的击打声和同伙们慌乱的惊叫声令她大感不妙，尽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在吵闹过后的寂静中，有什么湿漉漉的条状物爬上了她的后背，新人一动不敢动，将脑袋抱得更紧，任由那些柔软的肢体蹭过她的身体。 几秒后，窗户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呃，怎么回事？」新人听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困惑的声音，「勒……亲爱的？你在吗？」 她本来以为这男人是来找那个偷东西的女孩的，可没过几秒，她感到了一阵微风——男人似乎向她这里走了过来。 「你原来在这！」男人轻快地说道，「那我们走吧，后续让蝙蝠侠处理就好。」 新人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到那股微风离开了她，只留下了淡淡的湿意。 睁眼后看见倒了一地的匪徒的新人：「？」 她开始怀疑来哥谭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17. 「你干了我该干的活，」迪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勒维娅。」 鱼缸里的水母摆动着触手，在夜翼将鼻尖贴上玻璃时，它晃了晃，然后在义警的注视中翻了个跟头。 它莹蓝色的身体也发起了光，被义警捧在手里时，就像一盏可爱的水母小夜灯。 第173页 「……好吧，」迪克说，「输给你了，因为我永远爱你。」 晨光乍现，水母闪了闪，于是黑髮的女人跃出小小的鱼缸，被灵敏的义警及时接住，在屋檐上转了一个漂亮的圈。 勒维娅无奈地嘆了口气：「我也爱你。」 得到了回应的迪克小声笑了起来，像他仍然是一只可爱的红狐狸那样，将脑袋搭在了勒维娅的肩上。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迪克抬起手，吻了吻她戴着的那只知更鸟手镯，「那么，我们该回家了。」 在冰冷的阳光中，蓝黑色的大鸟带着洁白的裙摆从高楼边缘一跃而下，宛如一场久违的马戏表演。 ———————— 勒维娅：（发光卖萌） 远处的卡珊：我水母呢 完结咯！！！明天更新迪克的结局和特别番外！ 感谢大家的陪伴！这本小短文能得到诸位的喜欢，还荣获了长评，真的让作者露出了流泪猫猫头.jpg 勒维娅的故事到此结束，正文是奇蹟一般的he。 在姐回归时我也想过要不要多写几章互殴，或者质疑的环节，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长达七年的等待对蝙蝠家已经是漫长的折磨了，胃痛的剧情在官方漫画里应有尽有，同人文里还是让大家更快乐一点吧。 不过自认为某些细节还是没写好555 下一本开哥谭鼠鼠，开之前会尽力写完达米安的番外。 再次感谢大家的观看！ 我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