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的救赎》 1毒枭案 “薛遗,女,23岁,于93914次列车突然死亡,经法医鉴定,死者生前曾体内藏毒,毒品包装由于胃肠蠕动和胃酸腐蚀而破损,命丧毒品。” 李瑶台拿起另一张照片贴在白板上,继续说道:“薛涛,男,31岁,死者薛遗的哥哥,现已不知踪迹。就这些,张队,你来吧。” 李瑶台说完看向身穿白色衬衫,格子外套,黑色小脚九分裤的张襦。 心里不禁暗自揣测,‘他真的是特侦组的队长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张襦瞥了一眼李瑶台,然后站起身,拿笔点着桌子。 “这个薛遗体内所藏毒品数量巨大,案件性质比较恶劣,接到这个案子以后,我带着小刘去查过当天列车乘客的所有记录,你们猜怎么着?” 班袖轻笑了一下,猜测道:“难不成当天薛涛也在列车上?” 张襦夸张说道:“班大法医,你也太神了吧!” 班袖把笔丢向张襦,“你能不能严肃点。” 张襦拿起笔起身走向白板前,说道:“三天前,薛涛确实是和薛遗一起买了票,我去调了监控,当天薛涛也是和薛遗一起上了车,但是,有趣的是,当天薛涛却并没有下车。” 张襦在白板上,写下时间线。 “通过对当天与薛遗同车厢的乘客进行询问,我们得知当天薛涛上车没多久就说要去抽颗烟,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而薛遗一直身体不适,对其邻座乘客的关心也充耳不闻,直到突然死亡。” 李瑶台疑惑的提问道:“薛涛没有下车?但是他不可能还在车上啊,那薛涛现在在哪啊?” 班袖向后斜坐着,说道:“我估计这个薛涛恐怕凶多吉少,我再补充一点,刚刚我进行了更深度的检验,从薛遗藏入毒品到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 班袖歪了下头继续道。 “而破裂的毒品包装上有细密的小刀划痕,而其他没破裂的毒品其实含量并不高,大多数都是用一些白色粉末所伪装的假毒品。” 张襦闻言,挑了挑眉。 “所以我猜测,当天的运毒是假,杀人是真。” 班袖看向张襦,继续说着。 “而薛涛应该知道当天的杀人计划,假借抽烟脱身,但是他们的上家应该因为什么原因和薛涛产生了分歧,所以决定把薛涛也一并解决掉。” 张襦点了点头,表示对班袖猜测的赞同。 “这也可以证明当天车上除了受害人薛遗,监督者薛涛,应该还有一名隐藏者监督着薛涛。” 张襦鼓着掌说,“班大法医英明神武啊。” 班袖拄着下巴,显然不想理张襦夸张且做作的行为。 张襦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开始分配任务。 “那今天就先这样,小肖你跟我再去趟车站,小刘你再查一下薛涛和薛遗的人际关系,班大法医的工作就先告一段落,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应该还有的忙。那就该忙什么忙……” “张队,那我呢!”李瑶台看张襦没有给自己分配任务的打算,急忙问道。 张襦看向李瑶台,犹豫的说,“你嘛……” 班袖打断张襦的话说道:“瑶台这两天就跟着我吧,我那的资料最近弄的一团糟,正好需要一个心细的小姑娘来帮帮忙。” 张襦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走廊上。 “班学姐,请等一下。”李瑶台忍不住叫住走在前面的班袖。 班袖回头看向李瑶台。 “怎么了?” 李瑶台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班袖没有追问,只是耐心的等待她开口。 “班学姐,我今天的发言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还是我来队里这几天做错了什么?张襦队长为什么好像很……很瞧不起我。” 班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看着李瑶台,然后把手轻搭在李瑶台的肩上,微笑着说道。 “没有啦,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可能不知道,张襦这个队伍里带的都是干了七八年的老警察了。” “而我呢,虽然才来了两年,但是因为我比较幸运,参与了几件成功告破的棘手案子。” 班袖收回手,微笑着继续说道。 “而且我和张襦几年前就认识了,所以他对于我来这个队也没有说过什么,而你不一样。” 李瑶台紧张的看着班袖,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刚刚从学校毕业就被分到他的队伍里,他肯定以为啊,你是托了关系的。没关系,慢慢来,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成绩可是很棒的,你一定会让他认可你的。” 班袖再次拍了拍李瑶台的肩膀,宽慰道。 “现在不用想太多,我刚刚说让你帮我整理资料可不是为了圆场,给张襦递台阶,我的资料是真的被我搞得一团糟,这活可不比张襦他们轻松,快走吧小学妹。” 李瑶台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班袖,也微笑了一下。 2薛涛失踪之谜 阳光从窗户撒进房间,而班袖和李瑶台坐在一堆资料里,金黄色的阳光下,两个安静整理资料的女生,倒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李瑶台拿起手边的一份尸检报告,边看边向班袖问道:“学姐,这个高压电击死亡……” 班袖的电话声打断了李瑶台的话,班袖拿起手机向李瑶台示意了一下,然后接通了电话。 李瑶台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报告。 班袖挂了电话以后,淡淡地说道,“薛涛死了。” 李瑶台惊讶的抬起头,“死了?在哪发现的?” 班袖把放在腿上的资料拿到一边,然后站起身,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张襦在回来的路上,具体等他回来会介绍,走吧,又有的忙了。” 会议室里。 张襦拿起薛涛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薛涛,上一起案子受害人薛遗的哥哥,今早九点在93914列车铁轨上被发现已死亡,从表象上来看,是卧轨而死。但是具体死因还是得等班法医鉴定后才能知道……” “是在等我嘛。”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张襦的话。 班袖在门口探着头,微笑着说,“抱歉啊张队,打断了你的发言。” 说着,班袖拿着初检报告走了进来。张襦找了个椅子坐下以后说道:“班大法医,快救救孩子吧。” 班袖走进会议室,经过“瘫”在椅子上的张襦时,笑着用文件夹拍了他一下。 班袖走到白板前,说道:“经过初步鉴定,薛涛确实是死于火车碾压。但是呢,我在他的体内检测到了七氟醚,所以,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大,由于时间比较赶,暂时也就这些了。” 坐在会议室讨论桌最边上的李瑶台,在本子上飞速的记录着,然后边记录边问,“今天和薛遗死当天93914列车的值班人员都有谁啊。” 一片鸦雀无声中,李瑶台缓缓的抬起头,试探道:“我又说错了?” 班袖看了一眼张襦,轻笑道:“瑶台的思路很好,只不过某个人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有点哑口无言呢。” 张襦瞪了一眼班袖,指着李瑶台说道:“那个……那个什么,李瑶台是吧,你跟我再去趟车站。” 张襦说完,起身就走,李瑶台慌张地看向班袖,只见班袖抬了抬下巴,示意李瑶台跟上。 张襦和李瑶台查看了从薛遗死亡到薛涛死亡当天所有值班人员的执勤情况,而巧合的是没有一个人同时在这两天值班。 但是,越是巧合就越是奇怪。 张襦刚想要向站长再次调取乘客信息时,李瑶台却比他更先一步的提出了请求。 张襦暗暗改变了一些,对李瑶台是个没本事的关系户的看法。 “张队,你看这个人。”张襦看向李瑶台在乘客信息中圈出的名字——高轲,当天唯一一个以乘客的身份出现在93914列车的乘务员。 张襦看向车站的站长问道:“这个高轲在么?” 站长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圈出来的人名。 “这个高轲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他倒是有个女朋友,不过最近好像也不在本地。” 张襦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调了高轲的一系列的信息后,赶回了警局。 (三)新的线索 自张襦几人开始怀疑高轲,一个大活人又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襦调查了高轲的女朋友,在她回到本市的第一时间,请了她来询问情况。 高轲的女朋友名叫崔映红,家境一般,高校毕业生,现在是一名国企的高级白领。 当天,这个崔映红从进入警局就开始毫无预兆,毫无理由地哭,张襦等人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崔映红也太奇怪了吧,从她进警局到现在,我们这还什么都没开始问呢,她哭什么呢。” 李瑶台从崔映红的审讯室里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说。 班袖走到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递给李瑶台。 “别着急,她这样更能说明这个高轲有问题,而且这个崔映红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慢慢来,以张襦的本领,最多明天这个崔映红就能开口。” 李瑶台接过水杯,惊讶的问道:“张队这么厉害?这个崔映红明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怎么可能开口。” 班袖在李瑶台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自言自语般的说,“张襦,确实很有本领。” 第二天清晨,张襦拿着本子推开会议室的门,哀嚎般的说道:“耗了一晚上,这个崔映红终于熬不住了。” 李瑶台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崔映红招了?” 张襦瞟了李瑶台一眼,说道:“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班袖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了面前的记录本,淡淡地说道:“崔映红大概也参与过运毒,但是她等级太低,应该知道的不多。” 张襦把本子丢在桌子上,对班袖说道:“班大法医,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凡人留条活路啊!” 班袖拄着脑袋轻笑,“你少来,好像你审她之前没猜到似的。” 张襦收起玩闹的状态,走到白板前,正色道。 “根据这个崔映红所说,高轲利用乘务员的身份之便曾多次参与贩毒活动,她在无意间发现后,为了活命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动当中。” 张襦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她曾参与过几次体内藏毒的行动,但是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高轲有一个上级,给他供应毒品,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偶然的机会下听见高轲称他为,猃狁。” 李瑶台听到猃狁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襦皱着眉头用笔指向李瑶台,问道:“李瑶台,你笑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笑的么?” 李瑶台赶紧憋着笑回道:“报告张队,没什么好笑的,我就是感觉这个毒贩还挺有学问的。” 班袖靠倒在椅背上,看着张襦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不遑启居,玁(猃)狁之故。诗出采薇,确实是个有文化的大毒枭呢。” 李瑶台看向班袖,夸赞说,“班学姐果然博学多识。” 班袖边低头浅笑着摇了摇头,边重新坐直了身体。 张襦看着面前两个无视他的女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这个猃狁到底是什么?你俩不打算告诉我一下么。” 李瑶台看班袖没有搭理张襦的意思,开口说道:“猃狁一说犬戎,草原王者。足以见得,这个上级应该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张襦草率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的倒在了沙发上。 “小肖今天整理完了崔映红的出行记录,发现他经常去云南的一个名叫禅趣的茶室,然后天亮我打算去趟云南,看看这个茶室有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李瑶台,你跟我一起去。” 李瑶台惊讶的看着倒在沙发上的张襦问道:“天亮就去?这么赶啊。” 张襦眼睛都不睁的说,“再晚估计这个茶室也该人走楼空了,剩的时间不多了,今天就在局里对付一下吧,我查过了最早一班车是八点,现在睡的话还能睡将近五个小时。” 李瑶台本要打算再说点什么争论一下的,但是班袖先出声制止了她。 “张大队长,你就这么把沙发给霸占了让瑶台一个小姑娘坐椅子上睡不太好吧。” 张襦翻了个身悠悠的说道:“她年轻~” 班袖笑着摇了摇头,把本子合好对张襦说,“那我就把瑶台领我那去了,你到时候去我那接她吧。我们走啦,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就拉着李瑶台出了会议室。 班袖看李瑶台闷闷不乐的,边走边对李瑶台说。 “他肯带你做事就是一个好现象不是么?可能在警局将就一晚是比较简陋不舒服,但是,你在决定做警察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所以你在为什么而不开心呢?” 说话间,就走到了班袖的办公室门口。 李瑶台看着找钥匙开门的班袖,问道:“张队一直都这么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的么?” 班袖扶着门把手,歪着头反问说,“身为一个队长,对自己的队员下达命令,并且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有什么不对呢?” 说着边推开门,边继续说道:“在学校里,老师给你下达命令你要无条件去执行,在局里,你的上级和老师是一样的。” 班袖挑了下眉。 “当然,如果张襦的指令是错误的,你可以向他提出疑问。” 班袖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 “你在那边的沙发上将就一下吧,不要再纠结张襦下命令的方式了,再耽误一会儿就真没的睡了。” 李瑶台点了点头,走向沙发。 “奥,对了,记得让你家人给你送点日常用品,以张襦的作风,几天能回来谁也说不准。” 班袖细心的嘱咐道。 李瑶台试探的问,“那学姐在哪休息呢,我会不会很打扰。” 班袖示意了一下办公桌上零散的资料,边换外套边说。 “张襦不在,我相当于今天可以放假,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正好赶紧整理一下资料,我的办公室被我弄的简直太乱了。” 说着,班袖就放好钥匙走向了办公桌。 李瑶台看着班袖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忙碌了起来,悄悄的发了微信让人过会儿送来日用品。 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独自忙碌的班袖,感觉班学姐在柔和的灯光下好像更加好看了些。 没过多久,困意袭上心头,李瑶台在沙发上开始了她短暂的休息。 (四)云南之行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清晨的宁静,整理报告的班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 “你好,请问你是要找什么人么?要是报案的话在大厅,刑事案件咨询可以找特侦组队长张襦,他现在就在隔壁,比较方便。” 班袖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身穿休闲西装,左胸口佩戴了一个很别致的胸针,手上拿着一个不太大的包裹,班袖感觉的到,这个男子也在打量她,和她的办公室。 男子站在门口,打量着班袖的办公室。 很简洁大方的设计,卫生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办公桌上的资料很多显得桌面很乱,最后看向了班袖,一身干净无褶皱的白大褂,脸上的疲倦很明显却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男子收回目光,微笑的轻摇了下头,礼貌的说道:“请问李瑶台在么,我来给她送些东西。”说罢,正巧李瑶台拎着早餐从外面回来。 只见她惊喜的抱住面前的男子,说,“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宠溺的看着李瑶台,丝毫不介意她弄皱了他的衣服。 班袖起身走到李瑶台身旁,小声询问道:“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神秘的男子么?” 然后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李瑶台嘿嘿一乐,挽着男子的胳膊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队的专属法医,班袖学姐。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同寝学姐。” 班袖微笑着点头示意。 李瑶台带着娇羞扭捏的笑容,继续介绍道:“他叫杜遣怀,我的男朋友。说来还很巧呢,咱们三个算是校友吧,他也是召贯大学的学生,现在留校当了教授。”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这么大声的介绍吧,老远就听着了,你好,我是李瑶台的队长张襦,你俩要秀恩爱换个时候吧,现在我们得走了,抱歉啊,杜先生,借你女朋友一用,保证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张襦双手合十的表达歉意以后,拽着李瑶台就走。 毫无还手之力的李瑶台气的在后面假装打了他好几下,但是确实不敢真动手。 班袖看着俩个人离去的背影,微笑着对杜遣怀说:“张襦就是这么个的性格,你多包涵,。但是他业务能力不错,你倒是不用担心瑶台的安全。” 杜遣怀整理了一下衣服,站直身体说道:“张队很直爽,我蛮喜欢的。倒是今后还要麻烦班法医多照顾瑶台。抱歉,我一会儿还有课,就先走一步。” 班袖把手插进衣兜里,点了下头,说道:“杜先生慢走,我这还有文件要处理就不送了。” 云南。 李瑶台看着云南美丽的风景,欢喜的不得了。一会儿拍一下这,一会儿拍一下那。 张襦远远的走在前面,像是要和这样的李瑶台划清界限的样子。 拍够了的李瑶台小跑着赶上前面的张襦,边查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边对张襦说:“张队,这云南就是好看诶……这张有点糊了。” 张襦白了她一眼,说道:“带你来不是旅游的,是查案的,办正事儿的!再不务正业回去就让你写检讨,后面跟着。” 李瑶台停下脚步,看着张襦毫不留情逐渐走远的背影,内心鄙夷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拿写检讨威胁人。’ 然后在心里慰问了张襦的祖宗十八代,却还是认命的跟在了张襦身后。 到了禅趣茶馆,李瑶台看着茶馆的题词,念道:“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 张襦看着题词歪头问道:“诗词这些我不太懂,这句话有问题么?” 李瑶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李清照晚年的词,虽然词中提了茶字,但是和茶的关系其实不大,我也不太清楚茶馆老板为什么要用这句。” 张襦鄙视的看了一眼李瑶台,说道:“早上你和班袖一唱一和的,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也就这样吧。” 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入了茶馆,李瑶台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气到无话可说。 茶馆的服务很周到,每位顾客刚进入茶馆,便会有一位服务员前来招待。 张襦轻车熟路的和前来引路的服务生交谈,李瑶台趁机四处打量着茶馆的环境。 屋子很宽敞,摆着长桌与方桌,桌前摆放着仿旧的官帽椅,柜台前的人身穿一身大褂,倒有点账房先生的意思。 棚顶挂着几个鸟笼,李瑶台倒是看不出名贵不名贵。 最后,门口处一盆特殊的植物引起了李瑶台的好奇。 李瑶台指着那盆植物向服务生询问道:“能请问一下这是什么盆栽么,我好像之前从来没见过。” 服务生顺着李瑶台指的方向看过去,礼貌的回答道:“那是我们老板养的茱萸,确实不太常见。” 李瑶台坐在位置上暗暗挑了下眉,心里想到:‘奇奇怪怪的,怎么会有人在店里养一盆茱萸?’ 服务生递上一个品类单,询问张襦李瑶台二人要喝些什么,张襦拿到单子看都没看就说:“来杯白开水,谢谢。” 李瑶台愣了一下,惊讶的抬起头问道:“大哥,你千里迢迢来云南就喝杯白水啊。而且是在茶馆里喝白水……你也好意思。” 张襦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我不喜欢喝茶。” 李瑶台尴尬的看向服务生,讪讪的开口道:“来壶红茶吧。” 服务生走后,张襦好奇地问道:“你平时喜欢喝红茶啊。” 李瑶台边环顾周围环境边说道:“我只喝过冰红茶……康师傅的那种。” 张襦无语的白了一眼李瑶台,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坐姿,靠在了椅背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襦二人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两个不爱喝茶的人无奈地走出了茶馆。 出门的时候李瑶台不自主的,又瞄了一眼那盆奇怪的盆栽。 茶馆的正对面有一家花店,店门前的一片花海成功吸引了李瑶台。 只见李瑶台身穿碎花长裙,像个小女孩一样向花店飞奔过去。 张襦无奈的跟着李瑶台走向花店,心中无比后悔自己带这个多事的李瑶台一起来。 李瑶台看着各种各样的花,其中的几盆眼熟却说不出在哪见过。 李瑶台指着那几盆,小枝有棱的花单生于侧枝顶端的绿色灌木,问道“云南真的有好多我没见过的花啊,阿姨啊,能问一下这几盆是什么花么,好像又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品种。” 卖花的阿姨看了一眼之后说道:“小姑娘,这个是棠棣花,也可以叫棣棠花,是北方的花来的,要不是有人花高价钱订哦,我是不会上的嘞,结果花到了他又不要了。” 阿姨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些天除了你和刚才的一个小伙子来问过,都没有人问的,更不要提卖了,糟心的哦。” 李瑶台看着给花喷水的阿姨,满脸疑惑的陷入沉思当中,‘怎么这么眼熟呢?到底是在哪见过啊!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突然她想起刚刚从茶馆出来的时候,看的那一眼茶馆的盆栽。 那盆茱萸上就放了一朵棠棣花,而且她确定进茶馆的时候是没有的。 (五)结案 李瑶台猛的回头看向张襦,惊讶的说道:“好一个遍插茱萸少一人啊。张队,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要找的人现在应该就在茶馆里。” 张襦闻言看向茶馆,看着茶馆的木门,歪头疑惑的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在?刚刚在那呆了半个小时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李瑶台没有答话,她只是看着茶馆门边处镶嵌的一层薄石板上,用簪花小楷刻着的题词,喃喃道:“如果茶馆等的不是高轲,而是我们呢。” 街道的吵闹声,使张襦没有听清她在喃喃细语些什么,看着失神的李瑶台,张襦“重重”地推了她一下,“在那说什么呢,人在茶馆里赶紧进去找啊。” 张襦说罢就向茶馆大步走去,李瑶台猛的拽住张襦,大喊道:“已经来不及了!” 张襦疑惑的回头看向李瑶台,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茶馆里人们的惊呼声打断了,茶馆里的顾客也应声而散。 李瑶台无视耳边的惊呼声,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张襦,另一只手静静地指着茶馆的题词。 “这间茶馆的主人不是猃狁,而是崔映红,一个失去丈夫的女子。我们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替她的闹剧收拾残局的人,她现在应该在店里,等着我们进去。” 然后,张襦静静地看着李瑶台买下一盆棠棣花,不发一语地向茶馆走去。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猃狁不仁,残忍地杀害了兄弟,而萧萧两鬓华的你为夫报仇。对么?崔映红。” 李瑶台边说边走进茶馆,语毕把怀中的棠棣花放在收账的柜台上。 崔映红看着面前猃狁的尸体,恶狠狠的说道:“他罪有应得!” 张襦随后走进茶室,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和与崔映红对质的李瑶台,张襦感觉自己也插不上话,只好抱着手依靠在门框上,却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李瑶台走到门口,有些吃力的搬起那盆茱萸,也放到了柜台上,看着崔映红说,“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个茶馆的。” 崔映红凝视着面前的李瑶台,没有答话。 李瑶台拿起茱萸上的那朵棠棣花,继续道 “你前几天在对面的花店订了很多棠棣花,并且在店门口放了这盆茱萸。棠棣花等着猃狁,茱萸等着棠棣,而你只管豆蔻连梢煎熟水静等花落。你这个人杀得倒是十分诗意了。” 崔映红看了一眼李瑶台,然后面带嘲讽的微笑,指着张襦说,“他这样的警察,就看不懂。” 突然被点的张襦无辜的瞪大双眼,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上前带走了崔映红。 警局里。 在门口迎接李瑶台和张襦平安归来的班袖,抱住有些沮丧的李瑶台,轻声说道:“瑶台你好棒啊,这一案你是首功。” 李瑶台轻轻地摇了摇头,回抱着班袖自责的说道:“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猃狁还是死了。” 班袖安抚地拍了拍李瑶台的后背,安慰说:“如果你没有带着那盆棠棣走进茶馆,崔映红会自杀而亡,但是她没有,因为你读懂了她,也就是说,是你救了她。” 李瑶台惊讶地直起身子,看向班袖。班袖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牵着李瑶台走进了警局。 一天后,李瑶台看着班袖放在她面前的案件报告。薛遗是因为想要报案,举报薛涛等人的不法行为而被灭口,而薛涛因路上反悔,想要救下薛遗,而被猃狁命令高轲动手杀害,以绝后患。 而高轲家境一般,吸食毒品后很快便没有钱继续购买毒品,只好通过帮猃狁做事来换取毒品。薛涛死后,警察盯上了高轲,猃狁为了自保,给了高轲含量超标的毒品。 最终,高轲于薛涛死后七个小时,因吸食毒品过量而死亡。 最后一名死者猃狁原名叫做王弗,是一名多年的在逃犯,一直从事毒品贸易活动。 崔映红和高轲是大学同学,那是一所很好的重点大学,看着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高轲逐渐堕落,崔映红恨死了王弗带高轲走上这条不归路。 但是在高轲多次请求下,她妥协了,因为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因毒瘾发作而痛苦的高轲。 但是当她看到因毒品而死的高轲,她的恨开始蔓延全身,她开始布局。 云南的禅趣茶馆是崔映红的产业,所以她经常去往云南,最后一次去云南时,她布了这个局。 一为杀王弗,为夫报仇;二为引来警察,毁了王弗多年经营的毒品贸易网。 不出意料,崔映红刚回来就被张襦等人请来协助调查,顺利开始了她的计划。 班袖看着懊悔的李瑶台,走到她身边,轻搭着李瑶台的肩膀说道:“崔映红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她说谢谢你。” 李瑶台抬起头看着班袖。 班袖微笑着说,“这世上总会有遗憾,你已经做了一切你能做的,这就够了。” 班袖安慰的拍了几下李瑶台的肩膀,然后拿起审讯报告走出了办公室。 (六)校园女尸 李瑶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大学校门,感叹道:“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回来,居然是因为查案。” 班袖拎着手提箱走到李瑶台身边,看着面前古典优雅的青砖白柱三拱式的校门,也叹息了一声。 “是啊,回想起来,我好像也很久没回来了。先进去吧,去晚了张襦又该说你了。” 李瑶台和班袖来到案发现场,出示证件并登记后,走入现场,二人看见的是一个妆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尸。 尸体身穿黑色i s半袖潮韩版嘻哈上衣,藏青色高腰半身裙被褪至膝盖处,鞋子脱落了一只掉在不远处,衣服上沾染着不少泥水,头发也混着泥水粘在脸上。 张襦拿起掉落在尸体一旁的学生证,拨开尸体脸上的头发,做了一个简单的比对,然后抬头对李瑶台和班袖说道:“卓袅袅,召贯大学的学生。” 班袖点了下头,放下箱子示意张襦让开,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检查尸体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班袖站起身,边摘下手套,边说,“尸体的颈部有明显勒痕,大约七厘米宽,四肢、肩部有多处暴露于外侧的淤伤,属于被动型抵抗伤,下体有强制性侵入的撕裂伤,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死亡时间不超过九个小时。” 张襦停下查看案发现场的动作,站起身看着尸体说,“我让小肖帮你把尸体运回去,那就麻烦班大法医辛苦一下了,尽快给个鉴定结果。” “一定是那个杜教授,袅袅不就抄了他一篇论文么!简直禽兽不如!”一个女生站在警戒线外大喊道。 张襦摘指了指李瑶台,然后挥挥手,示意她去了解情况。 李瑶台白了张襦一眼,无奈的走出警戒线。 李瑶台找到刚才喊话的女生,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说,“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刚刚关于凶手的指认有什么证据么?或者您昨晚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那个女孩刚要答话,就被身旁的另一位女生拦了下来,并示意她不要多事。 “警察同志,对不起,我们只是卓袅袅的同学,她刚刚只是一时激动胡说的,对于袅袅的死我们很遗憾,但是我们实在不知情。抱歉不能对你们提供什么帮助,我们一会儿还有课,就先走了。” 说完便拽着喊话的女生离开了现场。 李瑶台奇怪的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两个女生,刚想追上去,就看到了杜遣怀。 杜遣怀走到李瑶台身边,边张望着案发现场的情况,边对李瑶台说道:“里面出了案子?” 李瑶台撇了撇嘴,说道:“是啊,死了一个叫卓袅袅的女学生。” 杜遣怀惊讶的回头看着李瑶台问道:“卓袅袅?” “是叫卓袅袅啊,你怎么这么惊讶,你认识啊?” 杜遣怀推了一下眼镜,回答说,“是我的一个学生,最近因为她涉嫌论文抄袭,我们两个闹了些不愉快,所以有些印象。” 李瑶台了然的说道:“刚刚那个女生说的杜教授原来就是你啊~杜先生,你现在有很大嫌疑哦~” 杜遣怀笑了一下,“李大警官,随时配合您调查,不过我一会儿还有课,就先走了,有必要你再找我。” 李瑶台玩闹的打了杜遣怀一下,然后摆摆手,表达着‘你快走吧’的意思。 李瑶台看着杜遣怀走远以后,又四处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赶紧去跟张襦汇报情况。 “张队,这个卓袅袅是大四的学生,有关人品的口碑好像不太好,最近又因为毕业论文涉嫌抄袭成为校园话题的中心了。” 张襦又看了一眼卓袅袅死前躺的位置,然后略带嘲讽地说道:“呦!还是一个风云人物。走吧,回队里再说。” 会议室内。 李瑶台在白板上贴上卓袅袅的照片,然后介绍道。 “死者卓袅袅,女,21岁,召贯大学大四的学生,今早五点钟,被处理废弃教学设备的校工于校内废弃操场发现并报案。” 李瑶台无奈的耸了下肩。 “巧合的是,附近监控三天前坏了,我们找不到任何有关案发当天的监控视频,今早两点钟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我们也没有取到任何有价值的脚印或者指纹。” 张襦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班袖,说道:“班法医,你来说说。” 班袖走上前,叹息了一声,然后说。 “尸检结果和在现场的判断基本一致,机械性窒息死亡,下体有新形成的撕裂伤,但是被细致的清洗过,我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dna,不过可以断定是生前发生的性行为。” 李瑶台抬起头,看向班袖。 “死者颈部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伤可以确定是致命伤,身上有多处被动型抵抗伤,头皮也有被撕扯过的痕迹,生前应该受到过暴力行为。勒痕宽度三英寸,没有提取到任何纤维物质,我猜测应该是领带一类的物品。” 张襦看班袖示意他没有其他情况了,缓缓站起身,拄着桌子,开始安排任务。 “小刘,你一会儿去查一下卓袅袅的社交圈子,重点关注一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情感纠纷。” 张襦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人,然后目光停留在班袖身上。 “那今天就先这样,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都给我精神饱满的来上班,一个个脸色都这么差,尤其是班大法医,你可是我们队的支柱,可得照顾好自己。” 班袖无奈的看了一眼张襦,笑着说道:“你少贫。” 李瑶台担忧的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班学姐,班袖感受到来自李瑶台的目光,回头报以一个‘你放心’的笑容。 (七)坠落的尸体 晚上十点,一声女人尖利的叫声打破了召贯大学夜晚的平静。 李瑶台张襦班袖接到报案匆匆来到案发现场,警戒线内仍旧是一具女尸。 尸体身穿白色长袖娃娃领上衣,黑色中长款不规则纯色半身裙,上衣被褪至双乳以上,下衣被褪至膝间。 坠楼使她的头部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血,溅了她一身,染红了她的领口、袖间,也染红了召贯大学的校园。 李瑶台借着灯光看着尸体溅满血迹的脸,感觉十分的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后,李瑶台惊呼道:“这不是白天喊话的那个女生么!” 张襦看了李瑶台一眼,然后喊道:“是谁报的案。” 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男人在警戒线外,向张襦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张襦走过去,看着男人说道:“是你报的案?”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递给张襦一张名片。 “我是召贯大学的校长,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我校一名大二的女学生,她被吓得不轻,现在可能还没有办法配合调查,等她稍微平复一下再请您过去问话。报案的是一个闻声赶来的校工,他现在正在校长室等待问话。” “教学楼这里的监控帮忙调一下,对了,今天早晨发现尸体的那位校工和今晚报案的是同一个人?” 校长点了下头,回答道:“是的,因为我们学校校工是当值一天再轮班的,今天刚好是李年值班。” 正说着,李瑶台跑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张襦说,“张队,班学姐叫你过去一下。” 张襦点了点头,示意校长稍等一下,然后向班袖走去。 检查完尸体的班袖站起身。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右手食指和无名指的指甲缺失了一部分,颈部有明显勒痕。” 班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和卓袅袅的勒痕基本一致,下体也有撕裂新伤,不过被暴力冲洗过,应该还是什么都提取不到。暂时无法判断是坠楼致死还是窒息死亡,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张襦抬头看着楼顶的方向。 “我一会儿让人把尸体给你运回去。小刘小张,你俩把那个发现尸体的学生和报案的校工带回去审一下。李瑶台你跟我去楼顶看一眼。” 说完,便走进了教学楼,李瑶台赶紧小跑着跟上。 楼顶。 映入眼帘的,是被弄的一片狼藉的物品,好像在宣告着这里曾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打斗。 张襦走到墙围处蹲了下去,顺着墙围一点一点的观察着,然后他停在了一个地方。 张襦看了一会儿后,对李瑶台说道:“过来把这里的抓痕拍一下,然后把这两个指甲碎片收了。” 正在低头搜查地面的李瑶台暗暗白了张襦一眼,说道:“你自己不会收么?” 张襦头都没抬的说道:“少废话。” 李瑶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情愿的拿出物证袋去收指甲碎片。 张襦继续仔细的搜查着,他将手穿过一堆废弃钢材的缝隙,捡起掉在角落里的胸针,然后站起身,对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的看着。 李瑶台收好物证袋后,也赶紧凑过去看。在看清张襦手里的胸针以后,李瑶台楞在了原地。 “这个是……” 张襦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瑶台,晃了晃手里的胸针,问道:“你见过?” 李瑶台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一般,“这个胸针是我送给杜遣怀的,当初我做了一个月才做好的,在这世上独一无二,我不会认错。” 张襦挑了下眉,把胸针丢给李瑶台,说道:“走吧,去找你男朋友去。”然后率先走下了楼。 李瑶台低头看着手里的胸针,静默的一会儿,赶忙追赶上张襦的步伐。 李瑶台和张襦很快找到了杜遣怀的办公室,但是那里已经关灯锁门了。 二人无奈,只好又去往校长办公室,万幸校长还没有离开。 张襦敲了敲门,然后出声说,“校长,打扰一您下。” 校长应声抬起头,看到来者是张襦等人,赶忙站起身,“张警官,您来是有什么事么?快请进,快请进。” 张襦摆了摆手,“就不进去了,我们来就是想问一下您知道杜遣怀杜教授现在在哪么?” “杜教授啊,他刚刚和我讨论了一下保研生的问题,刚走没多久。大概十点半离开的吧。” 张襦道了句谢,然后拽着李瑶台转身就走,被拽的李瑶台恼火的推开张襦,大喊道:“张襦你神经病啊!你要干嘛啊?” 张襦双手抱肩依靠在墙边,欠欠儿的问道:“身为杜遣怀的女朋友,应该知道杜遣怀家在哪吧,前面带路。” 李瑶台“恶狠狠”地说道:“后面跟着!” 到了杜遣怀家还未敲门,二人就听到了屋内杜遣怀的惊呼声。 (八)谜团 李瑶台愣了一下,赶忙慌乱的输入密码。 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惊慌失措的杜遣怀和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尸。 站在门口的李瑶台,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这是一具和前两具尸体死状基本相同的尸体。 白色的睡袍,凌乱的散在她的身上,身上没有其他任何的物品,显得脖子上的勒痕格外的刺眼。尸体呈侧卧状态,双手保持着用力扣着地板的姿势。 她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门口的位置,李瑶台看着她的眼睛,深深战栗了一下,心中只感觉十分悲哀,‘她,也曾拼死的求生过吧。’ 目光缓缓上移,停在了杜遣怀的双眸。二人静静对视了三分钟,张襦看着面前的场景也选择不出声打扰。 三分钟的时间很短,但是李瑶台的世界仿佛经历了天崩地裂…… 最终,她走上前,用手铐拷住了杜遣怀的双手。 这整个过程,出奇的安静,李瑶台没有质问,杜遣怀也没有辩解。 李瑶台押着杜遣怀向外走,张襦赶紧向一边闪了一下,尴尬的说,“你先回,我留下来看一下现场,尸体我通知人来取。” 李瑶台僵硬的点了下头,冷漠的押着杜遣怀走出房间。 五个小时以后,警局内。 张襦抬起手,刚想让李瑶台介绍一下基本情况,但是看她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张襦站起身,走到白板前,边写边说道:“今天,召贯大学一共发生三起命案,第一起发生在校内废弃操场,死者名叫卓袅袅,女,21岁,先奸后杀,窒息死亡。第二起在教学主楼楼下,死者秦歌,女,21岁,先奸后杀,窒息死亡。第三起……在召贯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杜遣怀家的客厅,死者尤渺,和另外二人的唯一不同是先杀后奸,其他都一样。” 张襦停顿了一下,“三位死者为同一寝室的同学,召贯大学宿舍规格为四人寝,最后一位同寝学生名叫李君,一年前自杀身亡。” 张襦转身把一张照片贴在白板上,“杜遣怀家的门窗皆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门锁上也只提取到了杜遣怀和李瑶台的指纹,在他的洗衣篮里,我们搜到了两条领带,上面分别提取到了卓袅袅和秦歌的dna……” 张襦停下来,看了一眼李瑶台后,继续说道:“并且,我们在尤渺的体内提取到了属于杜遣怀的精子。” 李瑶台猛的抬起头,对张襦请示,“张队,我可以和杜遣怀谈一下么?” 张襦没有回话,只是凝视着李瑶台,犹豫片刻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李瑶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她看着一脸平静的杜遣怀,足足看了一分钟后开口问道:“是你么?” 杜遣怀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我要说明一下今晚的情况,我今晚到家以后,开灯就看见了地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你们就来了。” “是不是你做的!” “其次,我要提出一个疑惑,如果是我的话,我为什么前两次在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条件下选择先奸后杀,而在今晚这种十分安全的条件下反而调换了犯案顺序?” “可能你在尤渺生前没能顺利……” “我的答案,是凶手为了让你们更快的给我定罪要留下充足的证据,越直观越好,而在先奸后杀的前提下,他的完成难度过高,他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再次犯案,使犯罪链更加完整。” 李瑶台这次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杜遣怀,等待他的下文。 “最后我要说的是,李君自杀,校园内有传言说是因为校园暴力,而施暴者则是同寝室的另外三人,李君死亡当天三人曾与其他朋友对其进行了性侮辱,导致了李君的自杀。” “这次的事和李君有关系?” “李君的父亲名叫李年,当年李君死亡以后,李年就来召贯大学做了校工,就是今天当值的那个校工李年,你因为去国外做了交换生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些。” 李瑶台听完杜遣怀自说自话的发言,感觉自己大脑空白,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杜遣怀靠回椅背上,一副送客的姿态,看李瑶台还楞在原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审讯室的门。 “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找线索判李年的罪吧,如果在你们找到证据之前,李年先跑去了别的地方,你们可就很难抓了。” 话音刚落,张襦就推门而入,“你出来一下。” 张襦把李瑶台领到会议室,坐下后,示意班袖可以开始汇报了。 班袖把尸检报告放在张襦的面前,“第一,秦歌和尤渺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大,但我的判断,尤渺的死亡时间稍早于秦歌。” 班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瑶台后,继续道:“第二,尤渺体内的精子确认是杜遣怀的,但是有冷冻保存的痕迹,这点张队也确认过了,杜遣怀早年因为一些原因确实有冷冻过精子,而将准备好的精子放入尸体内并不难。” “嘭。” 小肖拿着电脑“闯”进会议室,“张队,我这查完了。” 得到张襦的批准后,小肖汇报道,“我刚刚查了李年的相关信息,李年于十个月以前来到召贯大学当校工,期间表现良好,无过错,其女儿一年前因校园暴力而跳楼自杀。李年今年41岁,这是李年的照片。” 说着把李年的照片投在了屏幕上。张襦点了下头,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按照平时的分工,都忙起来吧。”语毕,所有人迅速散开去忙各自的工作。 李瑶台走到脸色苍白的班袖身边,担心的问,“班学姐,你没事吧?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班袖闻言看了李瑶台一眼,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快去忙吧,男朋友还在审讯室里等着呢。”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向法医室走去。 李瑶台又担心的看了一眼班袖离去的背影,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九)离奇死亡 没有李年犯罪的证据,张襦等人无法申请拘捕令,只能挨个车站,飞机场,港口等地方排查旅客的购票记录,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转瞬而逝。 早上五点,李瑶台是被张襦毫不留情的用文件夹拍醒的。 班袖接了一杯水走到揉着脑袋坐起身子的李瑶台身边,“李年订了七点钟的船票,喝口水清醒清醒,一会儿就该走了。” 然后看着张襦继续说道:“虽然没有死者,也不需要法医,但是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我也想为抓捕这个十恶不赦的李年做点贡献。” 张襦丢了个面包给李瑶台,然后含着面包口齿不清的说道:“没问题啊,多个人多份力,你要是愿意,一会儿跟着我们一块去就行。你要不要也来个面包?” 班袖笑着拒绝了好意“面包就不要了,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来找你们。” 半小时后,张襦等人来到码头的等候室,清晨的赶路人比想象中要多。 张襦惆怅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后,说道:“咱们分开找,随时联系。” 众人对张襦点了下头,然后迅速散开。 很快就到了六点半,但是张襦等人却没有任何收获。准备登船的人开始排队,使等候室显得更加的拥挤了。 人群中的李年拿着船票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但是胳膊上突然的一阵刺痛,打破了他所有的美好幻想。 李年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只感觉到一根针刺入了他的肌肤,并且迅速拔出,然后他的身体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最终倒在的地上不省人事。 “啊!” 人们被突然倒下的李年惊吓到,人群骤然变得乱糟糟的。 张襦等人因这声声惊呼,都停止了搜寻的步伐,匆匆赶来后,只能恼悔的看着倒下的李年。 班袖简单查看了一下李年的生命体征,然后耸了下肩说,“我还真没白跟来,你们去封现场吧,他交给我,你放心。”说罢,班袖就蹲下开始查看李年的尸体。 没一会儿,班袖叫来张襦说,“无明显外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心脏病史……尸体我先带回去了,尽快给你答复。”张襦点点头,给班袖叫来两个实习警察帮忙运尸体,就赶紧想办法封住现场。 没有法医鉴定报告,不知道是不是他杀;没有上级证件,无权限制群众自由。张襦头疼的看了一眼等候室里的百十号人,只能想办法协商码头的领导暂时不要放行。 法医室。 班袖拿起解剖刀,凝视着病床上的李年,自言自语地说:“都是和你女儿一般大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呢?你这算是恶有恶报么?”然后一脸冷漠地切开了他的胸膛。 渡口。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七点。 张襦只能祈祷班袖更快,更快,更快一点。听见手机铃声的张襦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赶忙接起电话。 班袖在电话那边说道:“氢化物中毒,手臂有针孔,你可以封锁现场了。”得到鉴定结果的张襦瞬间有了底气,大声宣布道:“二十分钟前,这里发生了命案,请大家配合调查!” 李瑶台轻拍了一下张襦,示意他有话单独说,然后走到一旁,张襦跟着走过去,问道:“监控里有收获吗?” 李瑶台无奈了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码头的监控很久没换了,只能看清大概情况,不过班学姐差一点就能在李年死亡之前找到他的。”张襦疑惑的问道:“班袖?” 李瑶台点了下头,答道:“是啊,班学姐都走到李年附近了,差不多一米远的样子,但是一下子就又被挤出来了,班学姐还天天减肥呢,她往前挤了半天,也就一秒吧就被挤出来了。” 张襦白了一眼笑得不行的李瑶台,吐槽说,“可怜班大法医天天这么护着你,要是让她知道你这么嘲笑她,她应该是什么表情呢?。” 李瑶台止了笑意,白了张襦一眼,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说,“那一阵儿虽然乱,但是李年身边的人就那几个,我已经统计在这张纸上了,我感觉其他的可以放了。” 张襦点了点头我,夸赞说,“效率蛮高的嘛。” 张襦迅速去和码头领导协商,请了名单上的人配合调查并将其他人放行,然后收队赶回了警局。 (十)波折 张襦刚回到警局便叫来了小肖,把李瑶台统计的名单交给他,说道:“去查一下这个名单上的人最近都去过哪里,干了什么,重点排查是否和李年有交集。” “好的,张队。”小肖接过名单,立刻准备去工作。 “等一下。”张襦犹豫了半天还是叫住了他。 小肖疑惑的回头看向张襦,“张队,还有别的事儿么?” 张襦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把名单再给我一下。” 小肖看着张襦把名单拿了过去,在上面添了一个名字——班袖。 小肖愣了一下,却也是没敢问什么。 第二天。 班袖身穿一身杏色桔梗法式连衣裙去警局上班,路上,被一个发传单的小姑娘拦了下来。 “小姐姐,新开张的餐厅了解一下。” 班袖突然被拦,愣了一下后,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好啊,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说完班袖便想要离开,但是被再次拦了下来。 “我们餐厅环境很好,食物也很好吃的,而且我们老板很善良,每天中午都免费请承钢工程的修路工人吃饭,人品这么好的人,店就更棒了!” 班袖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了几分,“嗯……你的老板人品确实很好,但是我也确实很着急上班,等下班,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 然后班袖再次想要走开,但是小姑娘又拦下了班袖,看着班袖有些不悦,小姑娘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好讪讪地拿起一张传单,递给班袖。 “小姐姐拿一张吧,上面有对我们店的介绍,下面这个是我们店的地址,欢迎您有时间可以来坐一坐。” 班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中了然,她今天一定是要完成多少的揽客量的。班袖没有拒绝,微笑的接下了传单,然后离开了。 后面远远的传来小姑娘开心的声音,“小姐姐,凭传单可以打折哦!” 班袖噗嗤的笑了出来,回头对小姑娘说:“加油哦!”然后摆了摆手,走入了警局。 小姑娘看着班袖走进了警局,心中一惊,‘我刚刚……拦了警察?这个警察姐姐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啊!’ 警局里。 班袖刚走进警局,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张襦,张襦看了一眼班袖,目光便重新回到了手里的报告上,“来的正好,一起去会议室吧,要开一个小会。” 班袖耸耸肩,默默地跟在张襦身后,心中无奈的想‘难得来晚一次,就被抓个现行,有够倒霉的。’ “小肖,你汇报一下你的调查结果。”张襦刚走进会议室就命令道。 李瑶台靠近刚坐下的班袖,小声问道:“班学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班袖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传单放在了面前的长桌上,李瑶台了然的笑了一下。 小肖把准备好的文件发给每个人后,开口说道:“我调查了一下,名单上的每个人……” “张襦,你怀疑我?”班袖看见文件上,自己也是被调查的一员,不禁出声打断了小肖的发言。 班袖怀抱着双臂,冷漠的盯着张襦。张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因为当时你也在附近,就是常规调查,不是怀疑你……” “来吧,说说,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班袖说着把目光转向了小肖。 小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班法医,弱弱的说:“查过了,班法医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可以排除嫌疑。” 班袖站起身,把警官证拍在桌子上,对张襦说:“别啊,好好查查,在这个案子告破以前,身为嫌疑人,我应该停职察看。”说完便起身离开。 路过张襦时,张襦拽住班袖的胳膊,无奈的说:“有点过了吧。” “过了?哪儿过了?当年,表面上是局里把我调到了你的队伍,其实是你挖的我,来你的特侦组,你当我不知道吗?我不顾老原的劝阻,顶着那些碎嘴子的非议,我义无反顾的来帮你!” 班袖转身拄着桌子,把张襦呈壁咚状,压制在会议室长桌前。 然后继续说道:“多少次一个星期连轴转,我没说过你一句不是,然后,我还得帮你安抚人心!我体谅你,体谅你!我为了体谅你,我15分钟做初检。” 张襦看着面前的班袖,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班袖用手指抵着张襦心脏的位置继续说着。 “我班袖扪心自问,对得起你张襦了。你呢?你回报我的是什么?是怀疑,是猜忌!” 班袖举起手,示意了好几下,终究是没有打下来。班袖气恼地踢了张襦的小腿一下,说,“我还不能生气了……” 李瑶台感觉气氛稍有缓和,赶紧想办法打圆场,然后她看见了面前的传单,灵机一动,拿起传单跑到张襦班袖身边。 “哎呀,小摩擦小摩擦,张队,你请班学姐吃顿饭,咱化干戈为玉帛!” 饭店。 班袖虽然不再冷脸了,但是仍然坚决不理张襦。 李瑶台嘿嘿一乐,冲班袖比了个大拇指,“班学姐,你刚刚真的a爆了!”然后冲张襦挤眉弄眼的说道:“张队,你是队长,你点菜吧。” 张襦回了个眼神表示收到,然后对服务员说:“我们班大法医喜欢吃虾,不能来油焖大虾,班女神最近减肥,来个粉丝蒸虾吧。” 班袖无奈的白了一眼张襦,但是嘴角的笑意还是说明了她已经消气了。 张襦等人正说说笑笑的吃着饭,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人晃晃悠悠的撞在了张襦身上。 “对不起啊。”说完,就继续晃晃悠悠的向卫生间走去。 张襦奇怪的看了那个人一眼,回头跟班袖他们开玩笑,说,“修路工人喝成这样,下午修路的时候会不会留一个大坑,李瑶台你晚上下班可小心点,别掉里面。” 李瑶台刚夹起一根鸡腿往嘴里送,听见这话,无语的放下鸡腿,看着笑到撅过去的张襦。 班袖拿纸巾擦了擦嘴,冷淡的对张襦插了一刀,“瑶台下班不经过这条路,倒是张大队长要从这条路走呢,要小心哦。” 张襦的笑戛然而止,倒是轮到李瑶台笑的直不起腰。 “啊!” 直到一阵服务员的尖叫声,打断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十一)又一次的离奇死亡 听见叫声,张襦立刻起身去询问情况。 “卫…卫生间……好像死人了。” 张襦赶紧封锁了卫生间的区域,等了半天,也不见班袖上前查看情况,回头疑惑的看着班袖。 “我是嫌疑人,得避嫌。” 张襦双手合十,满脸祈求的说,“班大法医,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班袖嫌弃的推开张襦,走进卫生间查看男子的情况。 然后抬起头冲张襦摇了摇头,“先运回局里,然后联系家属吧。” 张襦皱了一下眉头,喊来小张和小刘,“你们俩帮班法医把尸体运回去。” 警局。 法医室的门一打开,张襦就赶紧迎上去,“怎么样?” “没有什么明显外伤,但是,我在他的左臂也发现了一个针孔,而且他的死亡状态也和李年基本相同,你赶紧联系他的家属,我认为应该尽快解剖,准确判断他的死因,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我查过了,死者名叫赵德,他的妻子两年前已经去世了,没有子女,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你写报告吧,我帮你去申请。” 班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好吧,你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班袖拿着报告走出办公室,递给张襦说道:“你尽快。” 张襦翻看着报告点了点头,“你开始吧,我帮你把申请交上去。” “你又不遵守纪律。” “哎呀,没事,反正这申请也肯定能过。你放心大胆的做就是了。” “行行行,你是队长,听你的。”说罢,班袖就走进了法医室。 法医室。 班袖凝视着面前的尸体,惋惜的自言自语。 “你都撞在张襦的身上了,他都没发现你的不对劲,你可真是没运气。” 然后拿起解剖刀,缓缓的割开他的胸膛,切下了他的心脏,“又是氢化物中毒呢。”班袖收好器具,慵懒的说。 班袖摘下了一次性手套,走出了法医室。不出意料,张襦果然在法医室门口等结果。 “和李年死因相同,手法相同,基本可以判断是同一人所为。” “张队,你的快递。”张襦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小警察打断了。 张襦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的?我没邮东西啊。”说着就接过了快递,里面只有一个优盘。 张襦办公室。 拿着不知来历的优盘,张襦犹豫了半天,既想观看里面的内容,又害怕里面是电脑病毒。最终,他还是把优盘插进了电脑。 看到电脑里的画面,张襦赶忙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室。 “我刚刚收到了一个优盘,里面的内容很精彩,一起看看。”说罢张襦再次播放了视频。 视频有一些模糊,但是大家还是看得出,画面里是一个男人强奸并杀害了一个女人的全过程。 视频播放完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张襦难得十分严肃地说,“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视频里一共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前两天,召贯大学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位死者卓袅袅,而另一位,就是抓捕未果的李年。” “是谁录的呢?之前为什么不说,留到现在才拿出来。” 张襦无奈的摇了摇头,“是一个同城快递,寄件人身份是虚假信息,查不到优盘的主人。” 班袖一直没有参与讨论,只是皱着眉头再次看了一遍视频。“这个拍摄角度……” 张襦也凑过去看着屏幕,“这个角度有什么问题?” 班袖歪了下头,把视频又倒回几秒再次看了一遍后,说道:“这应该是在召贯大学法医学教室拍摄的。” “你确定么?” 班袖点了点头,“我在这间教室学习了四年,不会错。” 张襦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班袖,李瑶台跟我再去一趟召贯大学。”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班袖和李瑶台相视一笑,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召贯大学。 在班袖的带领下,三人很快便来到了法医学教室。张襦从窗户向外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就是这个角度,应该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拍的。” “只会是这个系的学生拍的。”班袖笃定的说。 “为什么啊。”李瑶台疑惑的问道。 班袖笑了一下,“因为当时那个时间,除了想要再练练手法的法学系学生,不会有人待在这里的。” “这倒也是。” 张襦看了一眼李瑶台,撇了撇嘴,“走吧,先回局里吧。” 李瑶台疑惑的看向张襦,“难道不应该查一下学生信息什么的,找出来是谁拍的视频么?” “就你知道!就你了解!今天学生老师都去科技馆学习了,谁给你查啊!”张襦白了一眼李瑶台,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瑶台示意了一下抱歉,然后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今天学校这么空呢。” 然后张襦就和班袖走在前面,讨论起了赵德的案子,直到二人发现李瑶台不见了踪影。 此时,学校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哈咯,两位伟大的警官。” 班袖和张襦没有答话,并且开始警惕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位穿着红色衬衫,黑色背带裙的小姐姐,是二位的朋友么?” 张襦和班袖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想救她么?” “她现在就在顶楼,但是,我现在要你们站在楼下,如果一分钟以后楼下没有站人,她就会在楼下,血肉模糊的等待你们。” 班袖冷静的说:“分头行动,我去楼下拖延时间,你去楼上救瑶台。” 张襦点了下头,“注意安全。”然后二人迅速行动。 班袖走到楼下,广播再次响起,“走到操场的血痕里去。” 班袖得到指令,乖乖的走到指定位置,‘这是秦歌的死亡地,他和秦歌什么关系呢?’ 思绪还未断,班袖就被人勒住了脖子。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警察,要不是你们没本事,秦歌就不会死了。” “要是你……救下……了……卓……袅……袅……秦歌……也不……会死。” “还不认错么!你们这群废物!”身后的人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班袖感觉自己的耳膜已经在充血,她拼命的抵抗,却丝毫无法挣脱。 ‘我就要这么死了么?不可以……不可以……’班袖心想着,然后再次试图挣脱,却仍然没有用。 “体会到秦歌当初的痛苦了么,都是因为你们的无能!秦歌才会死了还被这些小人评头论足!” “去你的吧。”张襦匆匆赶到楼下,一脚踹开了行凶的男子。 “还好么?班袖?班袖?”张襦扶起班袖,靠在自己的腿上,焦急地问着。 李瑶台赶到楼下,看着人事不省的班袖,愣在了原地。 (十二)脱离险情 张襦三两下就把袭击班袖的男子制服在地,铐好手铐后,回头瞪着李瑶台,怒吼道:“你楞在那儿干嘛呢!赶紧叫救护车啊。” “嗷嗷!”被吼的李瑶台仿佛大梦初醒般,赶忙慌乱地找出手机拨打电话。 张襦看着手下按着的男子,仿佛不解气般的又踹了他好几脚,“这给你狂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目张胆的袭警了。你最好祈祷班袖没事,否则够你死几回的。”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 “你跟着救护车先去,我把这小子送回局里,一会儿去找你,有事随时交流。” 李瑶台点了点头,一刻不敢耽误地上了救护车。 张襦看着慢慢开远的救护车,拽着袭警的男子上了警车,赶回了警局。 医院。 李瑶台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班袖,心中无比的自责,‘要不是我太大意,班学姐就不会为了救我陷入危险了。’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啊?”急匆匆赶来的张襦边向病床走来,边大声问道。 李瑶台回头对张襦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外面说。” 走到急诊室外,张襦再次急冲冲地问:“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打个点滴,休息一下就好。相比之下,班学姐贫血的情况比较严重。” “贫血?就让她没事少减肥,非说瘦穿衣服才好看,她一年四季都穿着白大褂,瘦不瘦不都那样……” 李瑶台眼珠一转,露出了八卦的笑容,试探道:“张队,你很关心班学姐嘛。” 张襦尴尬的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么?” “要留院观察几天。”李瑶台舔了下嘴唇,忍了忍笑意,试探的问道:“张队……你是不是喜欢班学姐啊?” 张襦愣了一下,然后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班大法医温柔体贴,美丽大方,谁能不喜欢啊?而且班大法医的业务能力一流,作为一个警察,我很欣赏这样的同事。” 李瑶台依靠在墙边,明显一脸不信的看着张襦。 张襦尴尬的别过脸,看向急诊室里的班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隐去。 ‘她看上去面面俱到对谁都很好,让人感觉很礼貌,实际上是一种疏远。她的心思很深,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看不透……’ 张襦心想着,李瑶台只看着张襦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班袖。 “她很美好,一种缥缈的美好,我也曾尝试把她看透,抓在手里……但是她就像烟雾一样,怎么都抓不住,看不透。” 李瑶台看着逐渐沉郁的张襦,开口调侃他,“张队,我帮你啊,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是你的娘家军。” 张襦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有她要完成的事,在那之前,她谁都不会接受的。” “必须完成的?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今天是我的疏忽,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我先回了,她醒了应该是不愿意待在医院的,你到时候给我来电话。” “哦,好。”李瑶台看着面前的张襦,总感觉这样的张襦,是她没有见过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和平常不一样。 三个小时后,班袖醒了过来。 李瑶台担心的看着班袖,“班学姐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那个人是谁?” 李瑶台一脸疑惑的看着班袖,“哪个谁?” “学校里,偷袭我的那个。” “嗷,他是秦歌的男朋友,法学系的学生,由于秦歌死后,学校里对她的评论不太好听,才有了这么一遭,张队已经结案了。” 班袖抬头看了一眼点滴瓶,然后对李瑶台说,“我再休息两个小时,然后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可是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我也是医生,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说完,班袖就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李瑶台想起来张襦走时的嘱托,起身想要打电话向张襦求助。 “张襦来的话,我可能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李瑶台刚刚悄悄起身,班袖就开口“威胁”她打消这个念头。 李瑶台看着面前的班袖,只好无奈的妥协。 两个小时以后。 李瑶台去帮班袖办出院手续,而班袖拿着手里的药单,在配药处排队等待取药。 “你先等一下,我先备一下注射室的药单,催的比较急。”配药处的医生抱歉地对班袖说。 班袖微笑的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过了一会儿,注射室的人来取药,班袖正好递药单进去,无意间,瞟了一眼输液瓶上备注的名字——武国春。 班袖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配药处的医生笑了一下,“麻烦了。” 取好药,班袖决定和李瑶台在大厅里汇合。 见面后,李瑶台担心的看着班袖问道:“班学姐,你真的没事么?要不要再休息几天?不在医院待着,也不用着急现在就回局里啊。” 班袖歪着头看着李瑶台,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医院院里的长椅说,“我的体力还真有点跟不上,你陪我到那里休息一下吧,咱们一会儿再回去。” 李瑶台无奈的看了一眼班袖,心想‘也好,能拖延点时间是一点儿吧,张队,你倒是快点啊。’ 李瑶台小心的扶着班袖,找了一个稍稍庇荫的长椅落座,一时无言。 李瑶台看着班袖,八卦的心突然开始躁动。班袖奇怪地看了一眼面前,贼兮兮地看着自己的李瑶台。 李瑶台开口问道:“班学姐,你感觉张队怎么样?” “挺好的啊,怎么这么问啊?”班袖疑惑的问。 “我感觉……张队好像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 班袖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啊,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我们俩顶多就是英雄相惜,志同道合,你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李瑶台抱歉的吐了吐舌,开启了别的话题。 突然一个穿着布朗熊的人拿着一个本子,走到班袖李瑶台所坐的长椅前。 班袖微笑着看着他手里的本子上,用彩色水笔写的句子。 “美丽的公主,今天由于我的失职,让您受到了小人的残害。” “真的很抱歉,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出气。” “之前对你调查,也不是因为怀疑。” “我先查了,那些奸臣小人的嘴也就张不开了。” “钟声更迭,你是无二独一。” 班袖噗嗤一下笑出声,“可是我更喜欢哆啦a梦怎么办。” 张襦拿下头套,“李瑶台,你这情报也不准啊!” 班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笑着对李瑶台说,“也休息够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瑶台没有反驳,看着班袖和张襦,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班袖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张襦,眼神逐渐复杂,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回局里吧。” 正在对质的李瑶台和张襦,一脸懵的用眼神交流着。 ‘我刚刚说错什么了?’ ‘没有啊……有,也是你惹得。’ ‘怎么就是我呢?李瑶台你快打个圆场啊!’ ‘凭什么是我啊!你惹得事,你自己平。’ 班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张襦说,“擦擦吧。”然后就向医院大门走去。 李瑶台和张襦楞在原地,再次眼神交流了一下,结果再次谈崩,互相瞪了一眼后,小跑着追赶上班袖的步伐。 此时,医院内注射室的一阵骚动,阻止了三人离去的步伐。 (十三)谣言四起 三人向医院里人群骚动处赶去,看到的是一个身穿薄款打底衫上衣,宽松牛仔裤的男人倒在注射室的地面上。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请不要惊慌,配合我们工作。”张襦说罢看向班袖。 班袖摇了摇头,然后蹲在男子身边开始检查。 过了一会儿对张襦摇了摇头,“身上只有一个打点滴的针孔。” 班袖站起身,却感觉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想要扶住些什么。 张襦看到眩晕的班袖,伸出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等班袖回过神来,一把收回了手,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张队,已经通知队里了,小肖他们一会儿到。” “嗯,你扶班袖去那边休息一下。” “不用了。”班袖再次蹲下身子,摸索着尸体身上的私人物品。 小肖等人来的很快,帮班袖把尸体搬上车后,开始了对现场的勘察。 警局会议室。 “死者武国春,男,41岁,货车司机,今天下午一点在医院注射室发现,死前一个小时一直待在医院,期间只与注射室的护士有过短暂的接触。” “班袖。”只见张襦拿笔点着桌子,叫了班袖后,再次陷入沉思。 “尸体情况和前两案基本一样,但是武国春身上只有一个点滴的针孔,没有发现其他的注射现象。” “在开会啊。”警察局局长——原局,推开会议室的门,打断了会议。 “老原,你来干嘛的?”张襦看着面前的原局,没有一丝对领导的“恭敬”。 “来看看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对了,听说,小班被袭击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好着呢,老原你这个大忙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直说吧。”班袖靠在椅背上,不停的转着手上的圆珠笔。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有人看最近的微博热门话题了么?” 会议室一片默然,然后都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 “继第二起案子,赵德在饭店以,与李年死状基本相同的状态,死在饭店,外界就有谣言,说是有邪恶的神灵作祟,吸人精力使人致死。” “无稽之谈。”班袖嗤笑道。 “今天,武国春的案子一发,直接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不管是不是无稽之谈,但是公众信了,所以现在如果不尽快把这个案子查清,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社会恐慌。” “所以你今天来,是给我们施加压力来了?”张襦挑了挑眉。 “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你们应该尽快,第三案与第二案的间隔时间,明显短于第一二案的间隔时间,凶手的犯案频率在明显增加。” “知道了,我们尽快给你们答复。”张襦揉着太阳穴,倒在了椅背上,一副送客的样子。 “那我就先走了,加油吧,各位精英们。” “原局慢走!”李瑶台等人齐声说道,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张襦和班袖。 班袖歪了下头,假装研究本上的内容,完全没有要出声的打算。 原局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刚关上,张襦就猛坐直身子。 “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原局都来催了,赶紧给人个答复啊!天天就知道来催,催,催!什么都没有怎么查!” 班袖无奈的挑了下眉。 “散会吧,小憩一下,然后按平时的分工,该查什么查什么,都去吧。”然后冲小肖等人摆了摆手。 班袖走到饮水机旁,突然又是一阵眩晕。 李瑶台赶紧跑过去扶住她,“班学姐,你这是要干嘛啊?我帮你。” “那就麻烦你,帮我冲杯咖啡吧,谢谢啦。” “客气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班学姐,没烫到你吧?” 今天的水温要比平常高很多,李瑶台不经意被烫了一下,一杯咖啡就这么撒在了班袖身上。 “李瑶台!你天天就这么毛毛躁躁,真怀疑你是怎么毕的业。” 班袖无奈地看了一眼张襦,“你有气别往人家瑶台身上撒。” 李瑶台一脸抱歉的用纸巾擦拭着班袖的衣服。 班袖拿过李瑶台手里的纸巾,“别擦了,你陪我去买衣服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去逛商场了。” “可是,现在不是……” “去吧去吧,正好当散心了,多买几件喜欢的。”张襦面带谄媚的笑容,打断了李瑶台准备拒绝邀请的回答。 “多买几件,你报销啊。”班袖笑着调侃道。 张襦一脸豪情壮志的拍了拍胸脯。 李瑶台看着面前的张襦,心里不禁想,‘双标!什么人啊!没原则!’ 班袖笑了一下,拉着李瑶台走出了会议室。 商场。 “最近这些款式还真挺好看。” “班学姐,现在这么忙,咱们为什么要出来逛商场啊?不应该在警局里查案子么?” “这种时候应该躲着张襦,他现在啊,脑子里正在过乱糟糟的证据链,很狂躁的。” “班学姐,没事吧!” 班袖刚说完,就被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撞倒在地。 “你这个小姑娘,走路怎么不看路啊!”撞人的保安先发声道。 “明明是你撞的人,你还指责别人呢!” 班袖拽了一下李瑶台的袖子,摇了摇头,“请您以后走路记得看路,毕竟要是撞到的不是我,而是大树的话,可能摔倒的就是您了。” 班袖说罢,站起身,拽着李瑶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班学姐,就这么算了?这个商场招保安,不考虑人品的么?” 班袖轻笑了一下,“怎么就和人品扯上关系了。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他纠缠。这间店好像不错,进去看看。” 李瑶台看着班袖的背影,心想,‘好像除了那次,张队调查班学姐以外,好像真没见过班学姐发火呢……’然后也走进了店内。 两个小时过去了。 班袖、李瑶台俩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的打算离开商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保安倒在了地上。 班袖小跑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然后对李瑶台说,“打电话找张襦,就说这里,可能是第四起氢化物中毒案。”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将班袖和尸体围了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又死人了!吸人精气的妖魔又出来害人了!” “就说最近别出来的。” “没事,这个妖怪只害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你怎么就知道,还是小心一点吧。” 班袖皱了皱眉头,抬起头,对着人群说,“这些案子都是人为,并没有什么妖魔作祟一说,请不要散布谣言,扰乱人心。” “人为?你是警察?那你们倒是把凶手找着啊,凶手抓到了,他不杀人了,我们自然就不恐慌了。” “就是啊,还不是你们办案效率太差。” “天天拿着国家的钱,混吃等死的,你们的日子还真好过!” 李瑶台挤进人群,大声说道:“请你们尽快离开,否则,你们这就是妨碍警方办案,警局最近的拘留室倒是有地方,想去喝杯茶么?” “神经病。” “拿个鸡毛当令箭,正事不干,来我们这里逞威风。”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虽然话说的很难听,但是都不敢久留,很快人群就散尽了。 张襦等人来的很快,简单的交接了一下,班袖就带着尸体赶回警局,而张襦等人,则迅速开始勘察现场。 (十四)发酵 警局。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张襦拄着额头一言不发,班袖一脸疲倦的闭目养神,小肖李瑶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打扰他们二人。 半个小时过去了。 班袖睁开双眼,看了静默的张襦,开口打破了这个无言的局面。 “我从昨晚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现在还真是饿的不行。” “班法医,这有泡面,要不要给你泡一桶?”小刘闻言赶忙起身要去给班袖泡面。 “别忙!我不吃泡面的。”班袖微笑着制止了他,然后示意他坐下。 “咱们玩个游戏吧,输了的去给大家买饭,玩什么好呢……”班袖点着下巴思考着。 “抽老鳖你们会吗?”小肖激动地提议。 班袖瞟了一眼张襦,点了点头,“好啊,就这个吧,谁输了给大家买饭哦!” 一轮游戏过后。 “就剩我了~都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班袖把手里的牌放下,对其他人说。 “小肖,你去!”张襦皱着眉头对小肖说。 “愿赌服输,你少欺负小肖。那我就看着买咯,走了。”班袖笑着指了指张襦,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寿司店。 班袖边排队,边打量着点餐处上方的今日菜品。 “来两份咖喱鱼蛋,三份炸鸡排,帮忙切成小块谢谢,然后两份烤肉饭团,三份蟹棒寿司,一份三文鱼寿司,两杯大麦茶,两杯柠檬水,一杯抹茶,一杯咖啡,如果没有的话,就换成大麦茶,打包带走,谢谢。” 班袖付完钱后,找了一个座位等待取餐。 店员的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班袖所点的食物就准备好了。 班袖走上前,接过数量不小的袋子,点头微笑示意。 警局。 班袖用身体推开会议室的门,“我随便买的,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 张襦看见班袖,立刻起身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班法医,你也太好了吧!”小刘双手合十,“惺惺作态”地感恩道。 班袖微笑了一下,从一堆袋子中挑出来两样,“这个三文鱼寿司和柠檬水是我的,你们可不能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吃的上,草率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班袖看着面前为食物而争抢的众人,和坐在原地的张襦,开口问道:“你不吃么?” “我不急,让他们先挑,最后肯定得剩两个饭团一杯咖啡,这不是你特意给我买的么,还担心我抢不上吃的?” “我随便买的,你可没有例外。”班袖白了张襦一眼,低头专心吃起了她的寿司。 张襦看着班袖乐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一个个没大没小的,队长还没挑呢!都让开让开。” “食物面前,没有队长。”李瑶台拿着好不容易抢来的食物,对张襦挑衅道。 这么一闹,会议室里瞬间就变得欢声笑语了起来。 直到十分钟后的一通电话。 张襦挂了电话,擦了擦嘴,然后说,“都别吃了,路口的寿司店又发生了一起,妖孽吸人精气~的案子。” 没几分钟,张襦等人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班袖蹲下身子,过了片刻,“运回去吧,答案应该和之前一样。” 张襦头疼的看着面前都尸体,然后烦躁的命令道,“搬走搬走,看着就闹心。” 班袖无奈了耸了耸肩,拍了拍张襦的肩膀,“冷静点,万一这次有线索呢。” 然后拿起手提箱,离开了案发现场。 法医室。 班袖拿着解剖刀,看着面前的尸体,犹豫了一下。 “第五个了……该结束了。” 血不小心沾在了班袖的白大褂上,显得那么刺眼。 张襦敲了敲法医室的门,“不打扰你吧。” “没事,你进来吧,正好刚收拾完。”班袖说着关上了器械柜的门。 “你的衣服……” 班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法医室有血不是很正常么?我今天犯了懒,没换衣服,不小心弄脏了。” 张襦点了点头,“情况怎么样?” “还是一样的结果,今天开会我就不去了,我打算休息一下,反正我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也好,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那我先走了,有事再找你。” 班袖疲倦的脱下被弄脏的白大褂,“就不送你了。” 会议室。 张襦刚走进门,就看见了一个不算熟悉的身影。 “杜遣怀?你来干嘛的?我们现在要开会,你有事,先去办公室等一下。”张襦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我是原局找来帮助你们的,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加入这一案的调查,还麻烦张队把整个案件的情况介绍一下。” “你?” “麻烦张队了。” ‘老原这什么意思,感觉我不行,给我派个大教授来。’张襦充满敌意的看着杜遣怀,心中想道。 “小肖,你来给杜教授介绍一下情况。” “哦,好。” 小肖将整个案件叙述后,杜遣怀低头沉思着。 几分钟后,杜遣怀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问道:“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五起案件,无论从受害人身份,还是遇害地点,没有丝毫的联系,作案手法极其专业,调取监控也没有什么收获。” “班袖,这个人,好像每次出事的地点都有她的出现,你们不怀疑她么?” “班学姐没有作案时间的,除了今天,每次班学姐出现在案发地,我都在她身边,而且她没有动机啊。”李瑶台激动的为班袖辩白道。 “没有动机可以找,我认为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 “那我是不是也有嫌疑?”李瑶台拍桌而起,大声质问杜遣怀。 “好了,这是在开会,别像个意气用事的小孩一样,坐下!”张襦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盯着杜遣怀。 “杜教授,班袖是我们队的专属法医,能力一流,人品也是没的说,你一来就怀疑她,证据呢?” “直觉,只是一个建议……我现在想跟她聊一聊,方便么?” “小刘,你去找一下班法医。” “哦,好,法医室么?” “也有可能在办公室,你找一找。” 小刘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小刘火急火燎地跑进会议室。 “张队,都找过了,没找到班法医。” 张襦只感觉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十五)花落 张襦有那么一刻的犹豫,然后拿起手机,通讯录的第一行。 “a-班袖” 张襦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遍又一遍的拨打,一遍又一遍的拒接。 张襦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点,一点点的凝固,每一下的呼吸都显得那么费力。 ‘接啊!快接啊!班袖啊……求求你,接吧……’张襦内心祈祷着,再次拨通了电话。 传来的还是冰冷的系统女声。 “张队,我建议,立即对班袖进行搜捕。”杜遣怀推了推眼镜,凝视着张襦,表达自己坚定的立场。 “……” 张襦看着手机里,一条条宛如石沉大海的微信信息,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一般。 李瑶台也试着给班袖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全部无人接听。 “先四处找一找,可能她只是出去了,没有看手机而已。”张襦拿起手机,慌乱的下命令道。 “你自己信么?你也是怀疑她的,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杜遣怀拦住了张襦的去路,问道。 张襦看了一眼杜遣怀,只一眼,就慌乱的看向了别处,“先找吧。” 杜遣怀挑了挑眉,侧身给张襦让开了一条路。 两个小时后。 “查到了!”队内主管技侦的小刘,激动的喊道。 张襦闻声,立刻凑过去,“在哪?” 小刘把定位给张襦看,“在北区的一个海边。” “都跟我走。” 同时,南区。 班袖穿过一个弄堂,弄堂里很乱,道中央的上空晾着不知是谁家的衣服,路边晾着一排排的拖把,因为是上班的时间,人倒是不多。 弄堂的尽头,是一栋楼房,这是一个很旧的楼房。 班袖走进去,放眼望去,楼道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她停在一个房门面前,看着面前的福字,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冷漠的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询问声。 “……” “谁啊!”房间的主人,面带不满的打开了房门。 班袖握紧手里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入他的体内。 班袖冷漠的拔了针,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走进了房间,把针管和一张便签,整齐的摆放在茶几上,然后拿出手机,给张襦发了自己的定位。 做完这些,班袖冷漠的迈过尸体,离开了现场。 北区。 张襦等人,着急的寻找着班袖,一个角落都不敢放过,却毫无收获。 “叮——”张襦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就放下了。 ‘刚刚的消息……’张襦再次拿起手机。 是一条来自班袖的定位信息,备注着,“很抱歉,支开了你们。” “收队!去南区。”张襦再次试着,与班袖通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系统女声再次打破了张襦的希望。 张襦等人赶到定位处,只看见一具男尸倒在门口。 张襦拿起茶几上的便签,上面是行云流水的行楷。 “我会承担代价,但现在不行。——班袖” 张襦握着便签的手逐渐颤抖,然后他一脚踢翻了茶几,杜遣怀把李瑶台挡在身后。 而李瑶台还愣在原地,脑子中一片空白,‘这些……都是班学姐做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去查!都给我去查!现在不行……行不行我说了算!都去查!”张襦丢掉手里的便签,生气的离开了现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李瑶台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张襦抬眼瞪了她一下,李瑶台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慌乱的拿出手机。 李瑶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把手机递给张襦,“班学……班袖的电话。” 张襦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僵硬的接过手机。 接通,打开免提。班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桂林犀酒店,十楼,第一间,我有些话想和李瑶台单独谈,然后我就自首,我等你。” 张襦僵硬地坐回座位,‘对我无话可说么……’ “你去吧,我们在楼下等你。”然后迅速起身,联系行动队。 酒店。 李瑶台心情复杂地站在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推开了这扇门。 班袖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连衣裙站在落地窗前,明明没有什么装饰,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得那么的有气质。 班袖听见声音,回眸一笑,“你来了。” 李瑶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关好门,走进了房间。 “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李瑶台看着面前,笑容里透露着疲倦和无奈的班袖,缓缓点了点头。 班袖转过身看着天空,缓缓叙述起她的故事。 ”那年我十一岁,他,我的父亲,第一次对我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的力气真的好大,当时的我拼命的哭,拼命的叫,我恳求他放过我,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班袖嘲讽地笑了一下。 “之后他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后来啊,一共来过七个不同的男人,每次他们进房间之前,我只能听见他们谈价钱的声音,谈关于我的价钱。 班袖再次嘲讽般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没有办法,也不能反抗,我只要反抗就只能换来一顿拳打脚踢,我不知道一共过了多少天,但是2004年8月23日,这天我记得很清楚。” 班袖转过身,看着李瑶台继续道。 “那天,当我的父亲拎着酒瓶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当他把酒瓶放在地上的时候,我孤注一掷般的拿起酒瓶,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 班袖拿起桌边的红酒,淡淡地喝了一口。 “他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是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害怕,我冷静的拿衣服擦掉了酒瓶上的指纹,我又感觉那样不是很安全。” 李瑶台看着面前的班袖,感觉她好陌生,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所以,我又在老化的电路上撒了水,熊熊烈火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袖发疯般的大笑着,直到眼角笑出了眼泪。泪水划过她的嘴角,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没有人怀疑,大家都认为张俊才,是被烧死的,我,也一同被烧死了。” 班袖抬起手,粗略的擦了一下泪水。 “然后我逃票上了火车,来到了这儿,我找到了一个福利院,说服院长收留我,我崭新的人生就这么开始了。” “我改名叫了班袖,跟的院长的姓氏,我以为,当年的事过去了,我的恨啊,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了,可是当我面对卓袅袅的尸体的时候,这里。” 班袖的手指指向胸口,“这里的心魔第一次占据了我的脑海,操控了我的意识。” “我无比的愤怒,我想要杀掉所有侮辱女性的男人,但我的理智很快就恢复了。” 班袖颤抖着。 “可是当李年,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无法控制的想要杀掉他,我精心策划了一切,杀掉李年,让我感觉到了报仇后的无比快感。” 班袖感觉自己的眼中起了雾,它们慢慢聚成泪,划过了她的脸庞。 “之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把他们全都杀掉,我有无数种方法杀掉他们的……” “但是,我却选择了很残忍的一种。除了今天的孔枫,其余的人,都不是死于氢化物中毒。” 李瑶台震惊的看着班袖,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出这个不堪的真相。 “解剖的过程,才是杀人的过程。” 班袖歪着头看向李瑶台,微笑着。 “其实你的心里也有一个心魔,这也是我今天单独,要和你谈一谈的原因。” “瑶台,答应我,永远不要让它操控你,不要变得和我一样。” 班袖再次抬起头,看着星空。 “我啊……从十一岁那年拿起酒瓶那一刻开始,就注定逃不开……来吧,李警官,咱们该结案了。” 班袖放下酒杯,把一根针剂放在了桌子上。 “本来,这个是留给我自己的,但是我想,我现在不需要它了。” “这个是?” “洋地黄,短时间,大剂量静脉注射洋地黄,会心衰而亡,这本来是我,留给自己的结局。” 班袖看着针剂,浅浅地摇了摇头,然后向李瑶台伸出双臂,静静地看着李瑶台,只是微笑着。 李瑶台看着面前微笑着的班袖,透过她的笑,李瑶台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笑颜明媚的同寝学姐。 当手铐扣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瑶台还是哭了,像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泣不成声。 (十六)审讯 李瑶台押着班袖,走出了酒店。 酒店楼下,来了很多的警察,警车的灯光,仿佛把黑夜都映成了白昼。 那么多的人,班袖还是一眼看到了他。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张襦缓缓抬起了头。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四目相对。 班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向张襦走去。 “我说过我会认罪,就不会逃跑。” 说罢,班袖没有再看张襦,低头坐进了警车。 而张襦,看似平静,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暴露出他天翻地覆的内心。 审讯室。 班袖静静的坐在审讯桌前,等待着审判。 李瑶台拿着记录本,推开审讯室的门,假装冷漠的走进审讯室,杜遣怀随之而来。 “姓名。” “班袖。” “性别。” “女。” “年龄。” “26。” “说说犯案经过吧。” 李瑶台一直低着头,仿佛害怕抬起来,自己强装的冷静,会瞬间破碎。 “在去渡口搜捕李年的当天,我优先找到了李年,注射了***酸盐,使其麻醉昏迷,在检查生命体征的时候,再次进行注射了,甲芐咪唑、***,造成短暂假死现象,运回法医室后,进行解剖致死。” “你怎么就敢保证,你能优先找到他,并且成功实施计划?” “李年的船票,是我买给他的,从一个票贩子那里买的,很难查的渠道。” “那赵德呢?” “也是一样的方法,进门经过他的时候注的。” “那你怎么会保证他一定在,然后带了针剂去的饭店?当天聚餐的建议,明明是我临时提出的。” “当天的传单,是我带进会议室的,我拿传单的时候,就知道赵德所在的工程队,中午一定会去那里吃饭,当天的争吵,也是我发起的,不是么?” 李瑶台看着面前自信的班袖,心想,‘这就是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赌局!’ “那武国春呢?你猜到他当天会去打点滴?也猜到你会遭受袭击?” 班袖笑着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个巧合,我之前还在苦恼,怎么接近他……” 班袖瞟了一眼目光如炬的杜遣怀,然后继续说道。 “那天我带着针剂,本来是要解决孟国周的,这也是我,坚持要出院的真实原因,但是既然碰到了,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那是医院,懂医学的医生护士很多,你的计划很容易出漏洞,而且当天,如果不是我提议停留一下,我们就离开医院了。” “你确定,提出停留的人是你么?” 李瑶台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我提出来的才对,当天张襦的出现……真是完美的给我打了掩护,我确认过时间后,才起的身,我确实是在赌,赌这一切不会出现意外。” “那崔军呢?虽然逛街的提议是你提的,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弄脏你的衣服?” “你没有发现么,那天的水温格外的高,是我调的,我的身体不适也是装的,那天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张襦不会起身的,而你一定会来帮我。” “那孟国周呢?” “当天是我提出来玩游戏的……” “那你怎么就敢保证输得一定是你!”李瑶台激动地打断了班袖的话。 “我不一定非要输,输了最好,顺理成章……赢了,去买早餐的也是我。” 班袖靠在椅背上,面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就像一个操控一切的王者。 “那你今天为什么改变了方法,选择直接杀死孔枫?” “理由很多……可能因为我累了,想结束这一切了,也可能因为,我知道我所剩的时间,不足以完成这一次犯罪了,也可能……” 班袖欲言又止的低下了头。 “也可能是因为什么?” “也可能……只是因为,当年他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吧。”班袖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个笑,那么的肆虐狂放,又那么的悲凉。 “犯案凶器现在在哪?是否已经销毁?” “就在法医室的器械柜,一个黑色的盒子,一共十支针剂,上面的指纹、被害人的dna,全部都在,还有一个记录本,上面是真正的解剖报告。” 李瑶台凝视着班袖,“你掩饰的很好,为什么不逃?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掩藏真相的。” “这不是一个警察该说的……” “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逃。” “我……逃的掉么?” “你完全可以的,你把一切都掩藏的这么好……” “掩藏的好?噗呲——”班袖撩了下头发,轻蔑的笑出声。 “张襦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怀疑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就不会轻易消失了,还有你身边这位,杜教授,今天不也是一来就怀疑我了么?” “这不是你的全部理由。” “……” 班袖收了笑容,目光深沉的看着李瑶台。 “伤害我的人,已经得到了超乎法律的惩罚,而且我为我的行为感到不耻,但我不后悔。” “因为无论再重来多少次,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班袖说罢,便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盯着李瑶台。 李瑶台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但是,她不敢抬头去迎合这道目光,只能僵硬的保持原坐姿,一动不敢动。 过了几分钟,李瑶台还是坚持不住了,她拿起记录本,仿佛落荒而逃般的起身离开。 “我可以见一下张襦么?” 李瑶台回头看了一眼班袖,没有答话,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监控室。 “张队……她想见你。” “我听到了,没这个必要,收押吧。” “可能就这一面了,你确定不去么?” “……” 李瑶台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审讯室。 班袖听到开门声,满怀期待的抬起头,然后可惜的笑了一下,“他不愿来么?” “可能不见会更好。” “张襦,我知道你可以看的到我。” 班袖站起身,对着监控室的方向说道。 “对不起,背叛了你们的信任。” 监控室的张襦最终还是没有来见她。 “走吧。”李瑶台走上前。 班袖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室的方向,点了点头。 张襦看着空荡荡的审讯室,跌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仿佛窒息了一般,无法喘息。 班袖被判了死刑,三天后执行,明天一早就要转到监狱了。 很匆忙…… (十七)突发火灾 班袖走上押送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呆了四年的地方。 警局前的警徽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吸引人。 ‘最初,是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竟有些记不清了。’班袖的心中自问着,就这样红了眼眶。 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上了车。 警局里。 “张队,你真的不去交接押送么?” “这一案,你跟了全程,你去是一样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李瑶台深深看了一眼张襦,转身走出了警局。 押送的路上,意外的顺畅,甚至一个红灯都没有遇到。 班袖全程一言不发,只是抬着头,透过车窗看着天空。 她不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押送车,透过车窗,看着看天空的她。 押送车突然一个急刹车。 “前方大型商场,发生严重火灾,我们是否要支援。”开车的警官请示道。 “救援队多久能赶到?” “起码还要十分钟。” “十分钟?现在是人流量高峰期,十分钟得是多少伤亡!” “把我锁在车上,你们去吧,我不会逃跑的。” 押送的警察看着班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班袖的手铐其中一只,拷在了隔栏上。 “全员支援火灾救援,注意安全。” “收到!” 班袖坐在车上,看着向火灾义无反顾跑去的人儿,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 突然一个钥匙被丢到了班袖脚下。 班袖疑惑的捡起来,‘这是……手铐的钥匙?’ 班袖拿着钥匙四处张望着,没有一个人,但是她还是猜到了,张襦还是做了他不该做的。 班袖看着钥匙,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启了手铐。 张襦躲在车外,听着手铐开启的声音,心情很复杂,‘离开吧,活下去……’ 可是当张襦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穿灰色连衣裙的身影,向火场跑去。 班袖把头发撩到耳后,对刚抢救出来的伤员,进行有效的急救。 一个又一个的伤员,一遍又一遍的心肺复苏,汗水很快遍布她的脸庞。 和另一个警察,再次抬出一个伤员的时候,李瑶台看着,大汗淋漓抢救伤员的班袖,只一眼,就再次进入火场。 救援队,医护人员,很快就赶到了。 班袖刚站起身,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拽住衣袖,“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刚十六岁,她不能死啊!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班袖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你放心,她会没事的,你先去那边包扎一下伤口。” 说罢,就跑进了火场。 火势很大,班袖感觉自己被烟熏得睁不开双眼,喉咙也很快干涩的难受。 “救救我!来人救救我!” 班袖顺着求救声,找到了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 “你别急,你很快就会安全了。”班袖安抚着女孩的情绪。 她没有注意到,一个近乎烧毁的货物架,正向她倒来。 “小心!” 班袖只感觉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把她拽到了一旁。 尽管,火场里的声音很嘈杂,但是她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张襦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好像砸中了她的心。 “你为什么还愿意救我?” ‘算是我的私心吧……’张襦心中想,但是却没有答话。 “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救人?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 然后,班袖看着身手矫健的张襦,很快就去到女孩身边。 班袖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很快就撤出了火场。 刚出来,她就看见了遍体鳞伤的李瑶台。 班袖跑过去,看着病床上的李瑶台,“评估烧伤等级了么?有没有其他创伤?” 李瑶台仿佛用尽所以力气般,死死拽住班袖,“小男孩,小男孩。” “小男孩?”班袖看到一旁吓坏的小男孩,对李瑶台说,“你放心,他很好。” 李瑶台的病床推走后,班袖抱住小男孩。 “来,看着姐姐。” 班袖看着小男孩的眼睛,继续道。 “能听清姐姐在说什么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 “来,看着姐姐,这是几?” “1…”小男孩怯生生的说。 班袖点了点头,“那这是几?” “3…” 班袖大概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些擦伤,基本没有其他外伤。 “告诉姐姐,有没有哪里疼,或者很不舒服?” 小男孩摇了摇头。 班袖把手放在小男孩的胸膛,“跟着姐姐,深呼吸。” 刚出火场的张襦,走到班袖身边,“怎么样?” “应该没事,一会儿找一下他的父母,你呢?受伤了么?” “我这么厉害……啊……” 班袖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张襦右腿上的伤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吹牛。” 张襦没有答话,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救护车的方向。 “怎么了?”班袖顺着张襦看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可能出冲突了,我过去看一眼。” “一起吧。” 张襦看了一眼班袖,笑着点了点头。 “我女儿是受害者,是群众!你们警察非要跟我女儿争么?刚刚那么多辆,你们不抢,偏偏到我女儿这,你们就要抢!” “你的女儿情况良好,而我们的同事受伤严重,急需救治,没有人要和你抢什么。” “我不管,我女儿必须马上去医院。” 班袖快步走上前,拦住她推攘的动作,“您的女儿基本没有受伤,根本没有乘坐救护车的必要,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没有受伤,万一有内伤呢?你怎么敢保证没有内伤?啊?” “您现在拦住这一辆,后面所有的救护车都出不去,这里没有人当误的起时间,请您不要胡闹了!”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在班袖的脸上。 张襦把班袖挡在身后,“有事就解决,你凭什么打人啊。” “警察滥用职权,害人性命啦!啊!我找谁去说理啊!有没有人管啊!”女子坐在地上,开始哭闹道。 “这个女的?这个不是杀人的那个法医么!” 一个男子认出了班袖,指着她大喊道。 女子停止了哭闹,站起身,一把推开张襦,指着班袖,“嗷~是杀人的法医啊!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的?怎么没烧死你呢!” 张襦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一拳把女子打倒在地。 “我告诉你,今天,每一个冲进火场的人,都不是理所应当,每一个为了救人而丧生的,都不是罪有应得!” 张襦拿出警官证,对女子说,“我叫张襦,市局特侦组的队长,我今天情绪激动,打了你,我犯了纪律,你爱怎么举报怎么举报,让开!” 张襦示意旁边的医护人员,把李瑶台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十八)无力的争取 原局办公室。 “殴打群众,张襦,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 “是她太过分,我一下没忍住,你想怎么罚,我都认了。” “我知道,班袖的事,给了你很大的打击,我可以给你时间调节心情,但是你不能这么放纵自己啊。” 张襦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 “我犯的错,又和班袖乱扯什么关系!” “一提班袖,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张襦看了一眼原局,重新坐回座位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提起班袖,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 原局了然的看了一眼张襦。 “虽然这次,班袖参与了救援活动,但是达不到减刑的标准,但是上级也有让步,缓期一周执行,别的你别想了。” 张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走了。” 原局看着张襦离开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孽缘啊……” 张襦去了收留班袖的那所孤儿院——化雨孤儿院。 化雨,长养万物的时雨,循循善诱、潜移默化发教育。 来给张襦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 “我想……了解一下班袖在这里的过去。麻烦您了。” 女人摇了摇头,“请进吧。” “前些日子,她回来过一趟,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前几天,她来过这里?” “是的,就是她被抓的那天,那天是我姐姐的葬礼,也就是当年的老院长,她是回来参加葬礼的。” “当年,她是怎么说服你们收留她的?” 女人笑了一下,“这个孩子啊,当时真是语出惊人,所以那个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张襦疑惑的看着女人。 “当年,我们都以为,她会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说她悲惨的身世,祈求我们收留她,但是她没有。” “她就那么看着我的姐姐,说,如果我们不收留她,她可能成为一个社会的毒瘤,她的年纪那么小,眼神却那么坚定。” 张襦低下头,翻看着桌上整理出来的,班袖留在这个孤儿院的东西。 “老院长也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了。” “不,姐姐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很少有人能说服她去做些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的儿子,曾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也是她创办这所孤儿院的原因,可惜啊,到死她也没能再见过她的儿子。” “……”张襦沉默着,没有再答话。 突然,一幅画吸引了张襦的目光。 这幅画,近处是鳞波荡漾的湖水,远处是翠绿的一片树林,映着蓝天,与白云作陪。 旁边是熟悉的字迹,写着“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女人看了一眼张襦手里的画,说道:“这是她十六岁画的,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却不常画,这算是,为数不多留下的几幅之一吧。” 女人领着张襦来到教堂,“那天,她在这里呆了很久,从这里出去后,就离开了。” 张襦看着教堂的中央,仿佛看到了那天下午的班袖,站在那里祷告。 “……” “上帝啊,我有罪。” “我用一个万恶之法,惩罚了曾伤害我的人。” “虽然他们也曾有罪,但是,我明明可以用更直接的方法,给予他们解脱。” “我自知罪孽深重,上帝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赎罪。” “亲爱的孩子,只要活下去,就会有机会的。我那天,是这么告诉她的。”教父从后方走来,出声打断了张襦的思绪。 “那天你也在?” “是命运的安排,让我遇到了那个,在这里诚心悔过的姑娘。” 张襦看了一眼教父,没有再答话,然后缓缓向教堂的许愿墙走去。 “这是?” “这是许愿墙,这里的每一个孩子,18岁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写下自己的心愿。” 张襦看着这面,贴满便签的许愿墙,鬼使神差般的开始一张一张的看,寻找着属于班袖的那一张。 女人看了一眼张襦,叹了口气,和教父一起离开了教堂。 过了很久,张襦的目光停在了一张浅绿色的便签上。 “极光西藏落日黄昏。——班袖” 张襦拿下这张便签,看了很久,很久。 他决定去一趟西藏,这个被班袖写在许愿墙上的地方。 当张襦看着西藏的景色。 千山之巅,万水之源,有着传统的文化信仰。 危耸的皑皑雪峰,辽阔的高原牧地,这个充满神秘,充满诱惑的地方。 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尽的草原,仿佛心灵会得到净化般,轻松、自在。 张襦感觉,他好像知道了,班袖想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张襦思考了很久,他想要买些什么,送给班袖,就当做最后的礼物。 最终,他买下了一个佛珠手串,请法师开了光,然后在上面刻了一句藏文。 ??????????????????????????????????????? 执行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上级破例,允许李瑶台等人,送班袖上押送车。 李瑶台在看见班袖的时候,情绪瞬间崩溃,不顾身上的伤,嚎啕大哭。 班袖也红了眼眶,向李瑶台走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身上的伤还好么?怎么不好好待在医院养伤?” “……”李瑶台哭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班袖放开李瑶台,看了一眼陪同李瑶台的杜遣怀,只说了一句,“照顾好她。” 押送的警察拿着手铐,来到班袖身边。 班袖充满遗憾的看了一眼入口处,‘你真的不来送我了么?’ 班袖又张望了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地走向押送车。 “等一下!” 班袖听着熟悉的声音,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张襦气喘吁吁的看着班袖,伸手把手串递给她。 押送的警察拦了一下,确认只是一个普通的手串后,递给了班袖。 班袖仔细的看着手串,抚摸着上面一串奇怪的文字,问道:“这句藏文是什么意思?” 张襦愣了一下,敷衍的回答:“可能就是一句祝福语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 一滴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滴落。 “谢谢。” 班袖发现,到了最后一刻,哪怕有千言万语,但她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 可能是落荒而逃,也可能是因为警官的催促,班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离开了这个她爱的地方,她牵挂的人。 班袖不敢回头,哪怕只看一眼,因为她怕她会后悔,明明曾坚定的说过,她绝不后悔的。 明明已经给自己的内心,铸造了铜墙铁壁,为什么,现在还是会哭的这么溃不成军。 ‘如果再来一次……呵……再来一次,她那一天还是会生死一搏,还是会给之后所有的错误,埋下伏笔,可能,我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吧。’ 班袖戴上了手中的手串,无奈地笑了一下,又摘了下来。 ‘佛珠手串和手铐放在一起,真滑稽……张襦的脑子里,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九)两年后 时光荏苒,两年的时间转瞬而逝。 班袖的离去,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大家都还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 除了特侦组的每个人。 张襦生气发怒的时候,不再有人打圆场;工作陷入困局的时候,不再有人笑着提示;法医室也不再是大家可以忙里偷闲的地方…… 但是很快,大家就逐渐找到了新的节奏,队内来了新的法医,水平虽不及班袖,但也是极高的。 除了张襦和李瑶台。 每次询问尸检报告的时候,张襦还总是会自然的喊出班袖的名字;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李瑶台还是期盼着那个明媚的笑容。 两年后。 杜遣怀拿着一堆报告走入会议室。 “今天,是‘解剖杀人案’结案两年整,大家的心理评估报告的结果,也出了。” 杜遣怀把各自的报告分发下去后,继续道。 “除了张队,其他人都顺利通过,李瑶台的分数勉强及格,评估时长延长一个月。” 张襦把手里的报告扔在桌子上。 “我没过?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这个评估报告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可评估的!” 杜遣怀推了一下眼镜,笑着走到张襦身边。 “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至于有没有必要。” 杜遣怀拿起桌子上的报告,重新递给张襦。 “张队这两年,大错没有,小错却不断,办案的效率如何,张队自己心中有数。” 张襦心虚拽过报告,心不在焉的翻看起来。 “咚咚——” 张襦把报告一折,抬头看向敲门的来人。 “呦,这不是总局二分队的孙队长么?” 孙队长拿着一本卷宗走进来。 “这有一个案子,你看看。” 张襦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孙队长。 “二队的案子,拿来我们特侦组,今年不和我们拼业绩了?” “咱又不是干中介的,哪来的业绩,你少跟我贫。” 张襦笑了一下,接过孙队手里的卷宗,翻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不就是个入室抢劫的案子么,没什么特别的啊,你别告诉我,二队现在连入室抢劫的案子都破不了。” “嫌疑人已经确定了,只是还没抓获。” “那你找行动队去啊,来我们特侦组干嘛。” 张襦闻言,便把卷宗随手丢在长桌上。 孙队无奈的笑了一下,走到张襦身边,把通缉令递给张襦。 “因为这个嫌疑人,很不一般。” 说罢,看向了李瑶台。 张襦看了一眼通缉令,然后就转身递给了李瑶台。 李瑶台疑惑的接过通缉令,然后楞在了原地。 通缉令上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李浩。 孙队随手拿过一个椅子,坐下后说道。 “就在今天,我们发现李浩前往银行,取了三万块钱,而这张银行卡的开户人是李瑶台,你说和你们特侦组有没有关系?” 张襦尴尬的笑了一下,重新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孙队走到白板前,把整个案件大概介绍了一下。 “入室抢劫,保险箱中的物品全部被拿走,无法断定赃款一共多少。” 孙队在白板上画出一个关系图。 “现场一共五具尸体,年龄最大者六十一岁,户主的母亲,最小的今年五岁,是户主的儿子,同时遇害的还有户主夫妻二人,和家中的保姆。” 张襦抬起头,看着关系图。 “全部都是锐器伤?” “初步判断,凶器可能是一把匕首。” “要我们协助你们二队的工作?” “李瑶台,你现在能不能联系上你弟弟?” 李瑶台紧张的站起身,抱歉的看着孙队。 “我和李浩……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张襦示意她坐下,然后对小刘说,“小刘,你去二队,和他们的技侦一起,尽快定位李浩的位置。” “是!有情况立即跟您汇报。” 三个小时后。 “张队,刚刚李浩的手机信号,曾出现在西区的一个市区附近。” 小刘拿着记着地址的便签,火急火燎的冲进会议室。 “李瑶台,你问一下有几个行动队在备勤,争取调两个队的人手。” 张襦说罢,起身就像外走。 “其他人,现在和我去枪械库领枪。” “收到!” 西区。 “里面什么情况?” “这里面是一个赌场,老板姓白,开了好些年了,因为没出过什么事,一直也没查封。” “没出过事……我看是给你们送礼了吧。”张襦鄙夷的看了一眼西区的片警,调侃道。 “张队,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我们哪敢啊。” 张襦没再答话,和孙队制定了行动计划后,计划立即实行。 二队和特侦组这两个多年的竞争对手,竟然意外配合的十分默契。 “警察!都别动!双手抱头,蹲在原地!” 因为警察的到来,赌场瞬间像炸了锅一般。 赌徒们拼了命的四处逃窜,警察们拼了命的围堵,尽可能的不要造成伤亡。 张襦听着身边闹哄哄的吵闹声,心中只感觉无比的烦躁,脑子也眩晕了起来。 猛的拿起枪,冲着天花板,鸣枪示警。 “都蹲在原地不要动!否则都按袭警处理!” 孙队白了张襦一眼,“别搞的像土匪一样行不行?” 张襦用手肘怼了一下孙队,“好使就行呗。” 然后大喊道,“白老板是哪位啊?” 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从内屋走出来。 “警察大人们,咱们这么些年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这是这么了呢?这么大动干戈的。” “李浩,认识么?” “李浩?”白老板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不认识。” “你确定不认识?但是刚刚技侦可是说,李浩就藏在你这儿。” 白老板仿佛深思熟虑了一番。 “李浩这个人,倒是经常来我这玩两把,不过运气不怎么样,总是输,今天来没来我倒真没注意,我这天天人来人往的……” “都带走。”张襦没耐心听他无用的长篇大论,打断道。 “诶诶!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是哪个分局的!刚来的是不是,我要见黄队长!” ‘猪队友,这个黄队长真是不会找队友。’张襦暗自吐槽道。 “查封赌场,你找谁都没用,带走!”然后回头对孙队说,“你记得上报这个,黄队长的事儿。” 张襦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赌场。 孙队看着张襦的背影,无奈的耸了下肩,“收队!” (二十)生死一刻 “张队,李浩手机信号疑似出现。” 张襦端着水杯走到小刘身边,看着电脑屏幕。 “已经成功定位,在一个孤儿院,对,就是在这个化雨孤儿院。” “化雨孤儿院?” 张襦放下水杯,皱着眉头盯着定位出来的地址,然后拿出手机。 “老孙,李浩现在身处一所孤儿院,群众数量不小,尽快行动。” “我联系行动队,你去请谈判专家。” “好,一会儿孤儿院门口碰面。” 张襦挂了电话,叫来小肖。 “小肖,你去请个谈判专家,经验越丰富越好。” “你面前就有一个,为什么还要去外面请?”李瑶台听到张襦的话,指了指杜遣怀。 杜遣怀推了一下眼镜,“不过我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要是有需要,我随时配合行动。” 张襦怀疑的看着杜遣怀,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杜教授也一起去,但是不需要领枪,出发!” 孤儿院门口。 张襦接过对讲机,“里面什么情况?” 孙队皱着眉头,“里面有百余名儿童,数十名老师,嫌犯五名,携有枪支,很棘手啊。” “扩音器。” 一个小警察闻言,把扩音器递给张襦。 “李浩,我知道你听的到,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今天你跑不掉,缴枪投降,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放屁!我这儿这么多小孩儿,你赶紧让老子平安离开!否则大不了,我让这些小玩意都给老子陪葬!” “李浩!孩子是无辜的!你听姐姐话,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 李瑶台抢过扩音器,对孤儿院里喊道。 “李瑶台!你算哪门子姐姐?少说这些废话,不让我走,这些人都得死!” “李浩!爸还在家等着你呢,你为爸想想吧!” “爸今年年初就死了,生前你不理不睬,现在你把他搬出来,你也好意思!” 李瑶台楞在原地,‘爸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张襦看了一眼李瑶台,抢回扩音器。 “李浩!” “嘭——嘭——”张襦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两声枪响打断了。 紧接着,就只见两个小男孩的尸体,从窗户处被扔了出来。 李瑶台看着两个瞬间坠落的男孩,连扩音器都顾不上了,撕心裂肺地对着孤儿院喊。 “李浩!你疯了么!” “别废话!赶紧让老子走!” 孙队拿起对讲机,“狙击手,是否能够击毙?” “嫌犯将窗户全部遮盖,刚刚抛尸的时候,也寻找了遮蔽物,击毙可能性很小。” 张襦眯着眼睛,示意杜遣怀。 “说服他,交换人质。” “交换人质?换谁?” “我。” “还有我。”李瑶台坚定的看着张襦。 张襦犹豫的看向李瑶台,最后还是点了头,“我和李瑶台。” “李浩,你挟持这些孩子,除了与我们死磕等死,没有别的用处,我现在有一个办法,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你们别跟我耍花招!” “我们用两个警察,换一半的孩子。” “你当我傻啊,用一半的孩子,换两个警察进来,对付我?” “交换后,你放出另外一半的孩子,我们会撤掉所有警力,你们有五个人,对两个警察,胜率总比现在要大的多。”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炸!” “近百名的孩子,我们不会拿他们是命开玩笑。” “就两个?” “就两个。同步交换,然后你再放掉剩下的孩子。” “行!你要是敢耍炸,我就把剩下的孩子都杀了。” 杜遣怀冲张襦点了下头,然后抱住了李瑶台。 “我等你,平安回来。” 张襦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拥抱的二人,“要不然换别人,身手还能比李瑶台好点。” 李瑶台早到张襦面前,眼神很坚定。 “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 张襦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内。 李浩看着,被绑起来的张襦和李瑶台,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小女孩,仿佛被他的大笑声吓到了,大声哭了起来,蝴蝶效应一般,逐渐所有的孩子都哭了起来。 “都别哭了!” “都安静!” “有完没完!都给老子闭嘴!” 李浩被耳边的哭闹事,吵得心烦,拿起枪就对准了一个孩子。 “不要!”一个年迈的女人,扑向那个孩子,挡下了这颗致命的子弹。 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带领张襦,浏览孤儿院的那位老院长的妹妹。 孩子们的哭闹事更大了。 李浩再次举起了枪。 “密道的门已经打开了,逃命要紧。”一个男人制止了李浩的举动。 张襦看着这个男人,瞪大了双眼,‘这是……教父?’ 李浩回头,深深的啐了一口李瑶台,然后跑向密道。 张襦和李瑶台赶忙互相帮忙,拆开了捆绑着的绳子。 张襦更快的解开了绳子,刚要追上去,就被一阵滴答声吸引了注意力。 张襦看着孩子身下的炸.弹,拿起对讲机。 “嫌犯已逃脱,请求支援,另外,我需要两个爆破人员。” 说罢就蹲下身子,开始给老师解绑,李瑶台站起身,也立即参与进来。 “一会儿老师领着孩子,尽快离开现场,与外面的孩子汇合后,清点人数,和我们的人交接一下。” 最后,走向一个孩子。 “一会儿,叔叔接过这个炸.弹,你就跟着老师们往外跑,好么?”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脸上挂满了泪痕,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张襦冲着李瑶台喊道,“李瑶台,你去接那个孩子的。” 三分钟后,大厅里,就只剩张襦和李瑶台俩个人了。 俩个人安静的,等待爆破人员的到来,大厅里只有,定时炸.弹的滴答声,和二人的呼吸声。 张襦突然噗嗤的笑出声,“李瑶台,你怕么?” “怕不怕的,这炸.弹也在我手里,飞不了。” “我是无牵无挂啊,你不一样,你男朋友还在外面等你呢。” “这种时候,你也忘不了说风凉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咱还能当个烈士什么的。” 爆破人员穿着防护服,走到张襦旁边,放下箱子后说。 “有我在,张队长今天可没机会当烈士了。” “这是一个重力感应的定时炸.弹,倒计时十五分钟,我的命可都交你身上了。” 李瑶台白了一眼,说着说着就没正行的张襦。 “你别乱动了,一会儿炸死你。” “就咱俩这个距离,炸死我也跑不了你。” 张襦嘚瑟的晃了晃脑袋,好像同死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 李瑶台无奈地白了张襦一眼,不再说话。 大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十五分钟不长,但是此刻却显得这么漫长。 偶尔爆破人员,会汇报工作进程。 “信号已干扰,排除远程引爆。” “重力感应系统已破坏。” “无水银引.爆装置。” “准备抽出雷.管,进行弹药分离。” 张襦闭上双眼,对爆破人员说,“我睡会儿,是死是活的,就靠你了。” “你心怎么这么大呢!”李瑶台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张襦。 “我也帮不上忙,不如睡着了,省的胡思乱想,忧虑伤身啊~” 李瑶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驳的话,‘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张襦没再回话,只是紧闭着双眼。 班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张襦,这是很简单的定时炸.弹,他们很有经验的,相信他们。” “我倒是希望它炸了,然后我就去找你。” “你还有很多要做的,现在还不能偷懒哦。” “可是我感觉我的心绪好乱,真的力不从心……” “班袖,我真的好想你……” “成功拆除。” 爆破人员站起身,打开头盔,喜悦的汇报。 站起身的李瑶台,回头看向不言一语的张襦。 只见他脸上挂着泪痕,静默的跪在原地。 走进大厅的杜遣怀,看着这样的张襦,心想道,‘这下,他的评估报告应该是能过了。’ (二十一)李瑶台的曾经 会议室。 “嫌犯李浩,是李瑶台的弟弟,经上级研讨,最终决定,李瑶台退出这个案子的调查,涉案停职。” 原局说罢,把文件递给张襦。 张襦顶了顶腮帮子,看了一眼李瑶台的反应,然后伸手接过了文件。 “我和这件案子没有一点关系,而且我的弟弟,我参与调查,不是会更快的找到么?” “上一次李浩出现,使用的是你的银行卡!你怎么敢保证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我……”李瑶台看着原局,然后词穷的低下了头。 “李瑶台,你把警官证给我,然后继续跟进这个案子。”张襦向李瑶台伸手示意着。 “张襦,你不要胡闹!警局是有纪律的!” “我聘个顾问!你管不着!” “张襦!没有班袖管着,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你少跟我提班袖!” 一提到班袖,张襦就像一头炸毛的狮子。 李瑶台看了一眼,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原局,站起身,把警官证放在会议室长桌上。 “我听从上级的安排。”说罢,就离开了会议室。 “我去看一下。”杜遣怀紧接着也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街道上。 杜遣怀默默地跟在李瑶台身后。 李瑶台走上一辆公交车,杜遣怀也跟着上去。 李瑶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杜遣怀就站在她身边。 李瑶台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车水马龙。 很快到了终点站,司机回过头,想要提醒他们下车。 杜遣怀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走到投币处,再次交钱后,向司机点头微笑示意。 而李瑶台就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 车外的风景,映入她的眼中,又仿佛都没有被她看入眼中。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 “我们到时间要收车了。”司机抱歉的打断了,杜遣怀想要再次缴费的动作。 “打扰您了。”杜遣怀抱歉的对司机说。 回头就发现,李瑶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杜遣怀慌张的跑下车,看见李瑶台静静的坐在等车亭中。 “这座城市的繁华,好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瑶台看着繁华的街道,突然开口道。 杜遣怀坐到她身边,也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 “但,你仍然是这里的其中一员。” 李瑶台轻笑了一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我在等你想好怎么说。” “你们都是这么自信,你是,张队是,班袖也是。” “你也是。” “我?”李瑶台抬起头,惊喜的看着杜遣怀。 杜遣怀浅浅的笑了一下,没有再答话。 李瑶台撇了一下嘴角,重新靠回他的肩膀。 “我小时候可惨了。” “洗耳恭听。” “我家吧,很穷,所以当初打算就生我一个,可是我爸妈吧,就非常重男轻女,后来就咬咬牙,又生了李浩。” “然后你的悲惨人生就开始了?” “是啊,我弟出生以后,因为家里房间不够,我就只能住柴房,每天吃饭,我爸和李浩先吃,然后我妈吃,要是有剩的,就是我的。” 杜遣怀没有答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和所有这样的家庭一样,九年义务教育以后,他们就不再让我读书了。”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把你供到大学的?” “痴心妄想吧你,我啊,跑去一所高中的食堂当杂工,每天洗碗拖地干苦力,得空就去教室外面旁听。” “就这么过了三年?那你住哪?” “操场,食堂,偷偷躲在图书馆都有过。” “你最初想要考什么大学?” “嗯?” “你考召贯大学,不是因为他允许成人考试么?那你原本想要考什么大学?” “没想过……” “不想考清华北大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你。”李瑶台轻拍了一下杜遣怀。 杜遣怀看着笑起来的李瑶台,也笑了一下。 “那年一共17个人参加成人考试,只有5个人考过了,另外四个人被分到了一个寝室,我就被分到了备寝,和班袖成了室友。” (备寝:召贯大学的备用寝室,每届分寝室,多余出来的学生所住寝室,等待本届寝室拥有空位。) “当年的班袖已经大四了,对我真的非常照顾,她学习很好,经常私下帮我补课程。” “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她是这样的结局,很可惜。” “她还算是咱俩的媒人呢,当年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名额有空余,是她推荐的我,然后才会遇到你,那年你好像大三吧。” “我到今天都很庆幸,那天自习室没有位置,我选择去图书馆复习。” “我也很感谢,你要找的那本书只有一本。” “不,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为什么?”李瑶台坐直身子,疑惑的看着杜遣怀。 “因为如果不是你努力学习,无论它有几本,也不会在你手里。” “你真是……能说会道。” “谢谢夸奖啊。” “骂你呢!” “我知道。” 李瑶台抬起手,假意要打杜遣怀,而杜遣怀站起身配合的躲闪着。 二人就这样打闹着,烦恼好像就这样被甩到了身后。 突然杜遣怀停下了脚步,扶住李瑶台的双肩。 “你不应该羡慕班袖张襦的自信,你应该学习他们的潇洒。” “什么?” “还记得班袖投案自首的理由么?” “……”李瑶台疑惑的看着杜遣怀,没有答话。 “犯错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我知道。” “但你因为他是你弟弟,你在犹豫。” “我没有。” “你骗不了我。” “……”李瑶台看着杜遣怀坚定的眼神,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们都是普通的人类,会有七情六欲,所以你的犹豫我理解,我也会包容,但是你不应该包容这种犹豫。” “这是双标么?”李瑶台笑了一下,想要挣脱杜遣怀的钳制。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可以理解你的情感,但是身为一个警察,你不能把情感作为你逃避,甚至犯错的理由。” “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说给我听的,你可以给你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清楚,你能不能做到不包庇你的弟弟,如果不能,就自己退出这个案子。” 李瑶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拂开了杜遣怀的双手。 “我知道了,我会想清楚的。” 杜遣怀看着陷入沉思的李瑶台,快步跑到她身边。 二人就这样,并肩走在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 (二十二)新的人物 李瑶台和杜遣怀刚刚回到警局,就看见张襦等人向枪械处跑去。 张襦看见李瑶台,指了指她,然后招了招手。 “刚刚查出,李浩经常在丹阙会馆出现,正要去碰碰运气,你也一起。” 李瑶台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拿出工作的状态,跟上出警人员的步伐。 丹阙会馆。 这是一栋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外观多采用大理石的设计,很大气。内部却是金碧辉煌的设计,边边角角无不充斥着纸醉金迷。 张襦安排好每个人的搜寻任务后,嘱托道:“不要把动静闹大,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采用了分组陆续进入的方式,进入了丹阙会馆。 李瑶台仔细的搜查着,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不同,不像是个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 鬼使神差般,李瑶台就伸出手,想要打开这扇门。 刚刚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阻止了。 李瑶台警惕的看向来人,然后楞在了原地。 ‘班……班学姐?!’李瑶台的内心震惊了。 可是她仿佛不认识李瑶台,在李瑶台惊讶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这笑容中却满是风情。 “小妹妹这是来找人?还是来找工作啊?” 李瑶台皱了下眉头,慌张了收回了手,不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小姑娘在这里溜溜达达,可是很危险的。” 说着,女子便上前一步,将李瑶台刚刚打开一条缝的门,一把拽紧。 再回头时,笑容已不见,眼中的杀气,使李瑶台不禁深深的战栗了一下。 这时,张襦恰好出现在附近,看见李瑶台与一个女子正在纠缠,赶忙跑来救场。 “哎呦,你可真是我亲妹子,就一会儿没看住,乱跑什么啊,你……” 当张襦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时,就那样楞在了原地,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的很。” 女子莞尔一笑,明明是和班袖一样的面容,这笑容的感觉却没有一丝相似。 这女子身穿白色丝质衬衫,黑色九分西装裤,是一身轻熟风的搭配,配着干玫瑰色的口红,实在是和风情这个词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她的风情,好似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怎么都挡不住,也忽视不掉。 张襦回了回神,张了张口,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姐,刘总找你,说有事和你谈。” 一个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小姑娘,小跑着,来找这个女子。 女子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张襦和李瑶台说道:“不要乱跑,更不要闹事。” 她是笑着说的,语气很温婉,语调也很平缓,但眼神中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搜捕没有成果,张襦对丹阙会馆存疑,但也只能收队。 在回警局的路上,张襦一直沉思着,然后突然开口。 “你们先回,我还有点儿事。” “用我们跟你一起么?”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张襦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想要找那位女子谈一谈。 可能是因为她长的和班袖真的太像了,也可能是对丹阙会馆的怀疑太重。 丹阙会馆门口。 女子刚刚走出会馆大门,就被张襦拽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张襦捂住她的嘴,然后拿出警官证。 “我是警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管回答,不许大叫,明白?” 女子放松的靠在墙壁上,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郑璇。”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丹阙会馆的经理。” “你今年多大?” “26。” “你认识班袖么?” “我应该认识她吗?” 郑璇噗嗤一下笑出声,玩味地看着有些可笑的张襦。 “丹阙会馆是否存在不正当经营?” “什么叫不正当经营啊?我不太懂呢~” 郑璇笑着看着张襦,眼底的玩味更多了几分。 张襦皱了一下眉头,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不要跟别人说,我今天找你问过话。” 郑璇撩了一下头发,轻笑出声。然后突然向前一步,在张襦的嘴角落下了一吻。 只一下,郑璇就结束了这个不算吻的轻吻。 郑璇后退了一步,然后露出来她标志性的笑容。 “警官大人,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张襦仿佛被那个吻定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郑璇仿佛猜到了他还在原地一般,笑着转过身。 米黄色的风衣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发丝飘扬在空中,在阳光下,被映照成金黄色。 蓝天为她的笑颜作陪,几朵落花恰到好处的点缀。 张襦就这么陷在了她的笑容里。 郑璇挥了挥手,再次转身离开,这次没有再回头。 张襦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过了很久很久,张襦才回过神,他皱着眉头沉思着。 ‘刚刚的失神,是因为她那张与班袖别无二致的面容,还是她刚刚一改风情的纯真笑容?’ 他想了很久,却没有得到答案。 (二十三)悬案 “默默跟在你背后,影子很长。你漫不经心的问候,让我猜想……” 手机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瑶台,李瑶台睡眼朦胧的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来了个案子,老原已经批准你归队了,赶紧来。” “嗯?哦!好,我马上来!” 李瑶台的脑子立马清醒了,赶忙起身洗漱。 警局。 “张队,什么案子啊。” 李瑶台推开会议室的门,扶着门把手,气喘吁吁的问。 “今早五点四十六分,接到一起报案,一个男子死在中心路,道路中央,老原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咱们特侦组,在这起案子高破以前。” 张襦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瑶台。 “在这起案子高破以前,李浩的案子全权交给二队,特侦组不能再插手。” 张襦拿起长桌上的警官证,抬手递给李瑶台。 “欢迎归队。” “谢谢张队。” 张襦点了下头,回头看向小肖。 “小肖,你介绍一下情况。” “死者名叫顾城,男,37岁,是我市一名小有名气的高级工程师,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是血尽而亡。” “血尽而亡?” “是的,体内的血液几乎被放空。” “怎么做到的?现场监控查了么?” 李瑶台找了个位置坐下,边翻看资料,边问道。 “最麻烦的就是这个,现场监控显示……”小肖犹豫的停下了汇报。 “显示什么?”李瑶台抬起头看向他。 “监控显示,是一个……吸血鬼犯得案。” 李瑶台噗嗤一下笑出声,张襦无奈地耸了下肩。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吸血鬼犯案,应该就是卟啉症患者吧,这个用烂了的招数。” 张襦拿笔敲了敲桌子,“严肃点,抓紧去医院,排查一下,抓紧结案。” “是——” 三个小时后。 “张队,我们再三确认过,当天晚上,所有拥有备案的卟啉症患者,都有不在场证明。” “顾城的关系网呢?” “小刘在查。” 张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走进了会议室。 “小刘,查怎么样了?” “这个顾城的关系网并不复杂,是个很圆滑的人,人缘不算好,但是也没什么仇家。” 张襦皱着眉头,“他的工作伙伴,或者老板,查了么?” “他赵氏集团的员工,说来奇怪,这个赵军给他的工资意外的高,按常理,这样的资金待遇,赵军完全可以,聘用一个更好的工程师。” 张襦用手指轻敲着桌子,“走,去赵氏集团,会会这个赵军。” 赵氏集团。 赵氏集团是一个上市公司,工作人员都很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健步如飞的。 张襦等人停在刷卡进入的门禁,环视了一下,来到了前台接待处。 张襦从上衣兜里掏出警官证,向工作人员出示了一下。 “您好,警察,找一下赵军。” 前台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警官证,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稍等一下。” 说罢,就拨通了赵军秘书的内线电话。 “钱秘书,有警察来,说要找一下赵总。” “嗯,好的。” 工作人员挂掉电话后,再次面带标准的笑容,抱歉地说道:“很抱歉,赵总今天没有来公司。” 张襦怀疑地看向工作人员,“是真不在,还是避而不见啊?” “很抱歉,赵总真的不在。” 张襦刚要再次说些什么,就被一个男声打断了。 “真的很抱歉,赵总真的不在公司,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带领各位,去赵总家里找一下。” “这位是?” 男子弯了下腰,然后递给张襦一张名片,“我叫钱七,是赵总的秘书。” 张襦接过名片,和钱七握了下手,“幸会,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军家。 “赵太太,您好,警局特侦组的组长,张襦,来找一下赵总。” “老赵?他昨天没回来啊。” 张襦上前一步,将信将疑地问道:“昨晚没回来?” “是啊,可能又在丹阙会馆鬼混吧,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么?” “就是有些事想要询问,打扰了。” 说罢,张襦转身就离开了。 “张队,不找赵军了?” “去丹阙会馆。” 小肖和李瑶台对视了一下,无奈地跟着张襦的步伐。 丹阙会馆。 郑璇看着面前的张襦,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警官证,然后还是熟悉的笑容。 “原来你叫……张襦~张警官,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张襦强装镇定,但是每当看见郑璇这张脸,还是不由得的动摇。 “赵军,在不在?” “赵军?我想想啊。” “严肃点,你这是在妨碍警方办案。” 郑璇冷了脸,将登记本摔在桌子上。 “那我哪敢啊,会员来往记录都在这了,自己看吧。” 说罢,郑璇便转身离开了前台。 张襦看着郑璇的背影,顶了顶腮帮子,拿起登记本,递给李瑶台。 “分散着看一下,要尽快。” 半小时后。 “没有?!”张襦拿起赵军,登记的所有记录整理表,皱着眉头翻看着。 “赵军来丹阙会馆的次数,确实很频繁,但是这个星期确实一天没来过。” 张襦皱着眉头凝思着,“再去一趟赵军的公司。” 小肖和李瑶台再次无奈的对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登记本,交给前台后,追赶上张襦的步伐。 赵氏集团。 张襦等人在门口刚好碰到,买饭回来的钱七。 “钱秘书,麻烦你带我们去一下赵军的办公室。” “好的,请跟我来。” 赵军办公室。 “稍等一下,我找一下备用钥匙。” “办公室锁门了?” “是的,我也是今早送文件,发现赵总办公室仍然锁门,才说他没有来上班的。” “他有锁门的习惯?” “赵总每天下班离开前,都会把办公室门锁上的。” 说着,钱七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钱七刚推开门,就吓得大叫一声,向门外跑去。 张襦疑惑的走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赵军的尸体。 用麻绳勒住脖子处,吊挂在房梁上,面色惨败,些许血迹从颈部两个洞状伤口,流至地面。 (二十四)张襦被策反? 张襦注视着面前的尸体,手漫无目的的挥了几下。 “李瑶台,你打电话找技侦和法医,小肖,你去把钱七抓回来。” 一个小时后。 技侦在赵军的办公室里忙碌着,法医初步检查后,跟张襦汇报着。 “张队,死法基本和顾城相同,只是选择的死后状态不同。” 张襦看着昨天到今天的监控,敷衍的点了点头,让法医很怀疑,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法医看着专注的张襦,摇了摇头,叫人装好尸体后,返回了警局。 张襦看完监控,将视频备份后,也收队回了警局。 警局。 “死者赵军,男,54岁,赵氏集团董事长,于公司办公室发现,根据法医的报告,也是血尽而亡,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11点左右。” 李瑶台介绍完,张襦起身走到白板前,继续介绍道。 “我查看了昨天到今天,赵氏集团所有的监控录像,杀人凶手丝毫不避讳摄像头,根据外表,应该也是一名卟啉症患者,但不是之前那位。” “他不担心公司还有其他人,或者赵军没有在办公室么?” 李瑶台拿笔点着额头,疑惑的发问。 “根据监控录像,他像是和赵军有约,进入公司后,直奔赵军办公室而去。” 张襦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表,“杜遣怀进去多半天了?” “十五分钟了吧。”李瑶台也看了一眼表,回答道。 说曹操曹操到,杜遣怀拿着审讯报告,走进了会议室。 “这个钱七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他有不在场证明。” 杜遣怀耸了耸肩,将审讯报告递给张襦。 张襦还没接过来,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什么事儿?” “好的,知道了。” 李瑶台疑惑的看向张襦,只见张襦拿起外套,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吧,又死一个。” 律师事务所门口。 张襦等人出示了证件,走进警戒线内。 仍然还是一具男尸。 死者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被麻绳捆绑在树干上,低着头,露出了颈部的两个洞状伤口。 张襦派李瑶台去调了监控,他则和技侦一起,将案发现场和律师事务所搜查了一遍,却没什么收获。 警局会议室。 “死者冉阳,男,41岁,是一名律师,也是赵氏集团的法务,同样是血尽而亡。” 小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又是血尽而亡,又杀的光明正大,猖狂!” 李瑶台恼怒的把笔丢在桌子上,发牢骚道。 张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 会议室就这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张襦猛的坐直身子。 “先去吃饭,一会儿再去一趟丹阙会馆。” 李瑶台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张襦。 “还去丹阙会馆?干嘛?” 张襦站起身,边走边说,“我总感觉,丹阙会馆这个地方不简单,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刚走到警局门口,一个人的出现,让张襦停止了步伐。 小肖看着面前的人,不禁轻呼出声。 “班……班法医?” “你好,我叫郑璇,来找张襦。” 只见郑璇,身穿米黄色法式连衣裙,浅笑着站在警局门口。 “张警官,我说过,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小肖看着面前,和班袖简直一模一样的郑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呆愣的张襦。 张襦看着面前的郑璇,他在猜测她模仿班袖的原因,也在猜她突然来警局找他的原因,但也确实慌了神,因为她实在和班袖太像。 张襦突然向前一步,拽过郑璇就走,郑璇却没有丝毫不满,眼底反而更多了几分笑意。 没走几步,郑璇就反客为主,与张襦十指相扣,带着得意的笑容,牵着张襦走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张襦被郑璇的举动惊到,却没有反抗,任由她牵着。 ‘哪怕知道你不是她,也知道你充满危险,但是就这样吧,就放纵这一会儿。’ 想着,张襦的脸上也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郑璇家。 “欢迎光临。” 张襦抬眼看去,了然。 郑璇她今天,是做足了准备才出手的。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用心”,也很“特别”。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透过白色麻质窗帘,微微映入房间,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和班袖的家里一样,甚至于摆放的位置也相同。 张襦拿起桌上的花瓶,看着瓶中的小雏菊,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郑璇拿着一瓶红酒走到张襦旁边,将他手中的花瓶换成了一个红酒杯。 酒还未斟满,张襦就将郑璇按倒在沙发上。 双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璇没有答话,眼底也没有惊慌,反而有几分挑衅和玩味。 “你为什么,要打扮的和班袖一样,为什么要把家里布置的和班袖一样,你到底,想要什么?” 郑璇大笑出声,掰开张襦的双手,坐起身,慢慢靠近张襦。 张襦警惕的看着她,但郑璇只是俯身抽出一支女士香烟。 郑璇仿佛懒得再伪装,收了笑容,冷漠地点了烟,十分熟练的点烟动作。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自然地夹着烟,熟练的吞云吐雾。 “我如果说,我要吸血鬼杀人案的所有卷宗,和你们的调查进度,你敢给么?” 郑璇斜靠在沙发上,风情的笑着,眼底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 “我陷入了一个沼泽,我想要活下去,但是需要你帮我。” 张襦没有答话,仿佛静止了一半,楞在原地,和郑璇对视着。 半晌后,张襦落荒而逃般站起身,逃离着这个,对他充满致命的诱惑的地方。 郑璇没有拦他,只是冷漠的坐直身体,用左手拿起和红酒瓶,倒了一杯酒。 张襦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三天。” 郑璇挑了下眉,看向张襦,“什么?” “三天后,我约你,你来取。” 说罢,张襦就匆匆离开了郑璇的家。 郑璇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冷漠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将烟灰弹落在红酒杯里。 烟灰浮在红酒上,慢慢被浸湿。 郑璇拿起一旁的外套,冷漠地走出了房间。 回到了丹阙会馆。 (二十五)张襦被捕 三天后。 张襦约了郑璇,准备将卷宗交给她。 咖啡馆。 因为吸血鬼杀人案,传言四起,傍晚所有人家都关好门窗,闭不出户。 大蒜等物品纷纷断货,求符卖桃木剑的庙宇,几乎被踏破了门槛。 更不会有人穿着红衣服上街,所以一身红色连衣裙的郑璇,在咖啡馆里显得那么引人注目。 张襦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郑璇的位置走去。 “现在所有人都害怕吸血鬼夺命,你倒是一身红裙,一点都不担心。” 郑璇笑着翻了一个白眼,拿过张襦手里的卷宗。 “是吸血鬼还是人为,你我心知肚明,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张襦还没等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嗯,知道了,马上回。” 张襦挂了电话后,看着面前,歪着头看着自己的郑璇。 “又有一起吸血鬼杀人案,在化雨孤儿院。” 张襦盯着郑璇的表情,希望她能因化雨孤儿院这个地点,有一丝异样的反应。 但是,并没有。 郑璇只是翻看着卷宗,淡淡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案了。” “什么?” 郑璇将卷宗合上,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像一个审判者一般。 “今后,不会再有吸血鬼杀人案发生了。” “你怎么知道?” “张警官,你该去案发现场了。” 此刻,张襦只感觉,她的笑容是真的,冰冷也是真的。 化雨孤儿院。 张襦走进孤儿院的教堂,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了。 还是一具男尸。 还是以麻绳捆绑。 还是同样的洞状伤口。 只不过,他被捆绑在,教堂的十字架之上,而且是十字架的背面。 李瑶台摘下手套,走到张襦身边。 “死者钱七,赵军的秘书,还是一样的死法。” 张襦皱着眉头,想了很久。 “除了技侦,其他人都跟我回去。” “不查了?” “回去查一下这个赵氏集团,几天之内,死了四个人,说他里面没故事,我可不信。” “都抓紧,回警局有的忙呢。” 五小时后,警局。 小刘拿着一份报告,敲了敲张襦办公室的门。 “张队,查到了一个医院,你看一下。” 张襦接过报告,仔细的翻看着。 “是一个私人医院,名叫宴尔,是一个心理医院,以抑郁症治愈率超高而小有名气。” “这个宴尔医院,和赵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经过排查,赵氏集团每年都会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这个宴尔医院中,但是这个月,他们仿佛终止了合作。” “你去找行动队,一个小时以后,去查一下这个宴尔医院。” “好的。” 小刘走后,张襦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个小时后,搜查宴尔医院。” 张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发送。 一个小时后。 张襦等人搜查了宴尔医院,却毫无收获。 走出了宴尔医院,李瑶台冲张襦神秘一笑。 “你冲我笑什么?”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张襦被李瑶台笑的很紧张。 “你紧张什么,我刚刚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瓶药,像是落在了储药室一样。” 说着,李瑶台从兜里拿出来一瓶药。 “栗洋甘芬?” “我之前在遣怀家,看过一个心理疾病药物的整理表,但是,我对这个药,毫无印象。” “拿回去检测一下……” 张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瑶台的电话声打断了。 李瑶台拿起电话,抱歉地对张襦笑了笑。 “遣怀?有什么事么?” “家里出了点事情,但是我学校里有事情走不开,你能替我回老家看一眼么?” “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么?当然没问题啊,我一会儿就订票。” “票我已经订好了,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我到了跟你报平安。” “好,注意安全。” “嗯呢。” 张襦接过李瑶台手里的药瓶,模仿着李瑶台的语气,“嗯呢~” 李瑶台无语的看着面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襦,恨不得打死他。 与李瑶台分开后,张襦没有回到警局,而是去了丹阙会馆。 张襦找到郑璇,悄悄跟在她身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就是李瑶台那次想打却没有打开的那个房间。 郑璇丝毫没有察觉到张襦的跟踪,按了密码后,就走进了电梯。 张襦默默记下密码,待电梯门关闭后。 刚走到电梯前,还未来得及输入密码,便被人打晕了。 郑璇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郑璇走出电梯,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很黑暗的空间,四下基本无光,只有几处幽暗的灯光,有很多穿着黑色斗篷,掩着面的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时会有几声痛苦的**声,混着棍棒声隐隐传来。 郑璇轻车熟路的走向一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也就是这里的所有者——周辉。 周辉看见郑璇,停下了抽烟的动作,熟练的拿起枪,指向郑璇。 “今天,有一个警察跟着你,差点摸到这里,你怎么解释?” 郑璇盯着周辉的眼睛,然后莞尔一笑,走到他的身边。 拿过他手里的烟,淡定地吸了一口,动作却那么妩媚。 “还是掺了粉的烟,抽起来过瘾。” 郑璇站起身,微微仰着头,红唇轻启。 片刻后,郑璇低下头,看向关押张襦的房间,面色如霜,眼神里仿佛藏了一把杀人的刀。 郑璇将手中,基本燃尽的烟丢到地上,从包中取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后,便向那个房间走去。 “既然是我引来的,那就我来处理吧。” 她走的很淡然,很风情万种,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握住门把手时,那微微的颤抖。 郑璇面无表情的走向张襦,看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她突然莞尔一笑。 “警官大人,您真是受苦了,他们也真是的,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没轻没重的。” 郑璇突然冷了脸,将烟在张襦的手背上按灭。 “您是来调查什么的?年前那批货么?好可惜哦,都已经出货了呢。” 张襦还是没有回话,郑璇冷笑了一下,将烟头丢到地上。 “还是说,您是为了什么人而来?” 郑璇俯下身,附在张襦的耳边。 “说吧,这种时候,活下去更重要,不是吗?” 郑璇瞟了一眼张襦,这一眼,很复杂。 然后站起身,冲房间外喊道。 “我想,张警官愿意开口了。” (二十六)真相 张襦疑惑的看着郑璇,只见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张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她,便开始发狂般大喊。 “你这个女人!利用完我就想踢开我么?没那么容易的!” 周辉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张襦仿佛看准时机,更加狂躁了。 “班袖!郑璇你就是班袖!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 一旁的周辉闻言挑了下眉,然后一把搂住郑璇的脖子,将她“拖”出房间。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周辉刚刚走出房间,就眯着眼睛质问道。 面对周辉的质问,郑璇没有一丝慌乱,淡定地再次抽出一支烟。 周辉再次微微眯了眯眼,静静地看着郑璇点了烟。 “是或不是,有区别吗?” 郑璇夹着烟,笑着看向周辉,那笑容里,有风情,但更多的,是自信。 “据我所知,班袖可是一个死刑犯,一个死刑犯在我这‘死市’里,活了这么多年,理由就只有一个。” 周辉抬眼看向郑璇,眼中的杀气丝毫不加掩饰。 郑璇相信,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再次信任她,他随时可能杀了她。 郑璇莞尔一笑,走到周辉的身边,俯下身,将脸慢慢靠近他,最终停在只有几厘米远的距离。 “当初你查过我后,选择相信我的理由,就是你继续相信我的理由。” 郑璇冷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班袖身背七条人命,可比我这个手里只过货,不过命的人,厉害多了。” 周辉似乎就这样消除了疑虑,眼中的杀气仍在,却消散了不少。 郑璇内心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我当初能够这么顺利的留在这里,不是这里有警局的人,就是……警局里有这里的人。’ “最近还要走一批货,我先忙去了。” 郑璇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救张襦。 与此同时,警局。 张襦突然失踪,警局里的人开始躁动。直到原局召集所有队长,开了一个大会。 原局站在会议室长桌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有一个行动,因为是绝对机密,一直瞒着大家,很抱歉,直到收网才告诉大家。” “原局,这是纪律,我们懂,你说吧。”孙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崔映红杀人案后,我们着力调查了猃狁的贩毒网,然后摸到了一个犯罪团伙,但是一直没有执行方案。” 原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杜遣怀见状,接着说道。 “在班袖案结束后,我提议派班袖为卧底,打入其内部,在为期一年的培训后,计划执行,班袖也不负众望,将任务完成的很好。” “班法医没死?!” “是的,班袖一直在毒贩内部,做我们的内应。而今天,我们将要前往丹阙会馆,端了他们的老巢!” 与此同时,杜遣怀老家。 李瑶台按照杜遣怀所给的地址,来到了一所私人医院。 “您好,请问杜月晨在哪个病房?” 杜遣怀只给了医院的地址,却没有告诉李瑶台具体的病房房间号,也没有告诉她,要她来干嘛。 “请问,是李瑶台李小姐么?” 一个40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从办公室向李瑶台走来。 李瑶台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医生,确定自己肯定不认识他。 “您好,我是,您认识我?” 医生摇了摇头,然后叫来两个护士,“五号房的杜月晨可以拔管了。” “等一下,什么拔管?” 医生看着面前震惊的李瑶台,将一封信递给她,解释道。 “杜先生曾嘱托,说当一位名叫李瑶台的小姐来这里时,就可以给杜月晨小姐拔管了,并且将这封信交给你。” 说罢,医生便重新回到了办公室,李瑶台愣了一下,急忙打开手里的信。 “里面躺的,是我的妹妹,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次醒来,但我还是固执地坚持了这么多年,今天,一切都该结束了。 是因为你吧,我才能拥有这样的勇气,去结束这一切,去接受我自己的恶果。 我把李浩送去了,辟林板材加工厂,去找他。在这场厮杀中活下来,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替我向他们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 李瑶台拿着信的手在颤抖,不敢相信这个摆在她面前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杜遣怀策划的?’ 没有一丝犹豫,李瑶台就跑出了医院,但是她却没有去信上所说的板材加工厂,而是去了,丹阙会馆。 ———————— 死市。 郑璇刚走出房间,就被一个面目狰狞,牙齿尖如獠牙的人拽到了一旁拐角。 “郑姐,我知道你要找的大boss是谁!” 郑璇一把甩开他的手,皱着眉看着他。 “谁跟你说,我要找大boss的?” “郑姐,你把解药给我,我就告诉你,真的,郑姐,我求你,我真的想活下去,我求你了!” 郑璇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把从角落里拽出来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这里是死市,鬼人到处都是,损失任何一个都不值得惋惜,就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郑璇将手里拽着的人摔了出去,然后拽住了男子的衣襟。 “身为一个鬼人,你就应该穿好你的斗篷,老实的活在黑暗里,就算变成尸体,你也逃离不了这里。” 郑璇说罢,便将男子甩开,离开了拐角,看着周辉还未走远的背影,冷漠的笑了一下。 郑璇轻车熟路的来到关押张襦的房间,看着遍体鳞伤的张襦,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走到他身边,给他松绑。 “你今天就不该来,老原定的今天行动,一会儿应该行动队就能来,我等下带着你……” 郑璇话还未说完,就有一把枪,顶在了她的脑后。 “你还真是卧底啊,郑璇?哦不,班袖。” 班袖停下了手里解绑的动作,对上了张襦担心的目光,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枪声,和警笛声。 (二十七)尘埃落定 班袖听到不远处的枪响声,得意的笑着看向周辉。 “哪怕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今天也跑不掉。” 周辉气恼的瞪着班袖,握紧了手里的枪。 “在这‘死市’里活了一年多,活的不干不净的,死了也好,免得忧思未来了。” 班袖说罢,便仿佛认命了一般闭上了双眼,没有一丝想要反抗的意思。 周辉看着这样的班袖,咬了咬后槽牙,却突然大笑着,收回了枪。 “这个,就是你以前的小情人吧,他还没见过你犯毒瘾是什么样子吧,对于你这种女人,没了尊严,应该要比死了更让我解气。” 班袖猛的睁开眼,愤恨的看向周辉,微微颤抖的身体,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怒气。 “你就和这个张襦待在这里吧,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辉拿枪拍了拍班袖的侧脸,然后笑着离开了房间,将班袖和张襦锁在了房间里。 “我们安全了。” 周辉离开后,班袖低着头,转身继续为张襦松绑。 张襦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只知道看着班袖傻笑。 班袖感受的到他炙热的目光,在他手臂的伤口上狠狠的按了一下。 “疼疼疼!” 张襦面目狰狞的扶着手臂,抬眼看向班袖,俩个人相视而笑。 这笑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久别重逢的开心,也有着淡淡的心酸和苦涩。 枪声持续了很久,班袖和张襦一直尝试走出房间,但一直无果。 只见班袖捂着头蹲了下去,好像在克制着什么。 “你怎么了?” 张襦停止了开门的动作,也蹲了下来,担忧的看着班袖。 “……”班袖没有答话,猛的站起身,向一旁的墙壁撞去。 “你干什么啊!” 张襦被班袖的举动惊到,赶忙站起身,将她死死抱住。 班袖仿佛发了疯,拼命的挣脱着张襦的束缚。 “你放开我,放开!我求你!” 班袖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般,大喊道。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张襦和班袖就这么对质着,谁也不肯让步。 “咔嚓——滋啦——” 暗室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瑶台?你怎么没有穿防弹衣!” 班袖看着打开门的李瑶台,皱着眉问。 “先出去再说。”李瑶台眼神闪躲着,不敢正视班袖。 “你会远离这样的人生的,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张襦说罢,仿佛怄气般,自己一人扶着墙走出了房间。 李瑶台走上前想要扶住他,张襦却挥开了她的手,别扭的撇了撇嘴,指了指身后的班袖。 李瑶台了然的笑了笑,小跑着去扶住班袖,八卦的笑着看着班袖。 班袖脸色更惨白了些,勉强的笑了一下,浅浅地摇了摇头。 “老原,你这事儿干的可真不地道。” 张襦看见原局,扶着腰打趣道。 原局看了一眼张襦,显然没空搭理他。 “找到周辉了么?还有杜遣怀,怎么也没影了!” “嘭——”一声枪响,从“死市”深处传来。 原局等人飞快赶往枪响处,映入眼帘的,是周辉还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和眉间的子弹孔。 李瑶台只感觉呼吸仿佛停止了。 只见她飞快的跑向杜遣怀,扶住他倒下的身体,慌乱地捂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你别吓我啊……你坚持住……” 杜遣怀虚弱的笑了一下,握住了李瑶台的手。 “我死有余辜,理由……理由……在原局……信里……我……爱……你……” 李瑶台看着杜遣怀缓缓闭上的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胡乱地捂着杜遣怀的伤口,然后大哭着靠在他的胸膛,可是那里再也没有心跳声。 班袖不忍再看下去,走上前抱住了李瑶台,制止了她徒劳的心肺复苏。 医院。 一切尘埃落定,张襦的伤无大碍,休息了几天后已经基本痊愈,班袖不愿去戒毒所,选择在医院里科学戒毒。 枪战后,李浩也成功从辟林板材加工厂营救出来,但是食用了周辉研发失败的药品,已经痴傻了。 班袖病房。 张襦看了一眼气色大好的班袖,傻笑着低下头继续削着苹果,然后递给班袖。 班袖却伸着手,没有接过来。 “嗯?干嘛?” “好看么?”班袖笑着转了转手腕,张襦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手串。 张襦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班袖脸上也是幸福的笑容,接过苹果后,提议道:“等过一阵子,我们一起去西藏吧,叫上瑶台,也当陪她散散心。” “啊~二人世界不好么……非得叫个电灯泡。” 班袖白了一眼张襦,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俩了。” 原局站在门口笑着看着面前打闹的小情侣。 “老原,你怎么来了。” 张襦语气不善心中抱怨道,‘你也知道你打扰了!’ 原局无奈地笑了一下,“医生说班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我来了解一些周辉案的事情。” 班袖笑了笑,“原局你坐。” “没事,不用管我,你说吧。” “好,这个犯罪团伙名为蒲公英,以丹阙会馆为犯罪中心,涉及赵氏集团,宴尔医院,辟林板材加工厂三个主要地点。” “张襦,你记录一下。”原局看了一眼一旁无聊的张襦,下命令道。 张襦不服气地瞪大双眼,指着自己,然后妥协地点了点头,“行行行。” “蒲公英犯罪链分为主分两条,我先说一下主链条。” “好的。” “他们以丹阙会馆进行非法经营,以进行收资,再将钱转至赵氏集团,赵氏集团以投资之名,将钱注入宴尔医院。” “然后?” “宴尔医院是一家国外注册的私立医院,它会将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转至国外,一部分进行药物研究,再将药物转送丹阙会馆,进行销售。” “丹阙会馆是怎么运行的?”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分链。” “好,你说。” “丹阙会馆分为楼上地下两部分,楼上为贩毒且涉黄的非正当娱乐会所,楼下分为两层。” “张襦你仔细记!”原局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张襦,生气的提醒,然后示意班袖继续。 “地下一层为毒品储藏,宴尔送来的毒品都储存在那里,地二为‘死市’,里面的鬼人拿钱杀人,同样也是药品的活体实验器。” “那这些鬼人,是怎么来的?” “首先,辟林会生产含有高浓度甲醛的家具,使用者会有极大几率患,急性精神抑郁症。” “然后送到宴尔医院治疗?” “是的,他们会以产品反馈调查为由,再次联系买家,然后推荐宴尔医院,进行下一步犯罪。” “我们曾搜查过宴尔医院,但是没有什么不合规定的。” “因为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宴尔生产了一种药,命名为栗洋甘芬,食用者会得一种类卟啉症,病症和卟啉症相似,却不致死。” “没有人去闹事?就都乖乖落入下一步的圈套?” “他们会招揽,说‘死市’已经有了治疗卟啉症的药,并且是免费治疗,人都想要活命,何况是免费的机会。” 班袖说着,嘲讽的笑了一下。 “就没有例外?” “当然有……他们会让听话的鬼人,杀掉不听话的鬼人,留下的,就都是听话的了。” “这种类卟啉症真的有解药?” “没有,他们发放的解药起名为里托酚,其实就是毒品,基本进入死市,就是一生。” 班袖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张襦站起身搂住她,轻拍着肩膀安慰着。 “好好休息吧。”原局也叹了口气,看着张襦欲言又止,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二十八)大结局 李浩病房。 李浩脑部受损严重,昏迷了很多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痴傻了。 “你谁啊?”李浩看着面前的李瑶台,眼睛里充满陌生。 “我……”李瑶台看着李浩似孩童般干净的目光,竟一时语塞。 “我是李瑶台,你的……姐姐。” “姐姐?你是姐姐~” “对,我是姐姐,你叫李浩,我的弟弟。” “我叫李浩,我是弟弟。你是我的姐姐!” “对……姐姐……” 李瑶台看着李浩,眼角瞬间湿润了,不忍再在病房多待一刻,起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 落荒而逃的李瑶台碰到了,受班袖指派来探望情况的张襦。 “你,没事吧?”张襦看着眼眶微红的李瑶台,试探地问。 李瑶台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害……这不是班袖不放心你么,让我过来看看。” “我这倒是没什么事,你呢,怎么打算的?” “我?有什么可打算的?” “班学姐的事儿啊,上级命令还没准呢,你怎么打算的?” “听天由命呗,还能怎么办……你确定你没事?感觉你有心事。” “我……当年要不是我失手把我爸推下楼,摔成了瘫痪,我妈也不能去世,李浩也不能……说到底,是我欠他了太多。” “大可不必,李浩的错,跟你没关系的。你现在啊,还不如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唉……我打算给他申请保外就医,在他剩下的日子里尽可能的弥补他吧。” 张襦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都会好的。” “嗯,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有人要跳楼!快报警!” 一个护士边跑边喊的,从张襦李瑶台身边路过。 张襦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去班袖的病房。 不出意料,病房里空空荡荡的。 张襦没有一丝犹豫,向楼顶跑去。 医院楼顶。 只见班袖站在楼顶的围墙上,微笑着看着黄昏,美得令人心醉。 “班袖,你干什么啊!” “看黄昏啊,你看,多美。” 张襦顺着班袖指尖的方向看向远处的黄昏,却没有心思欣赏。 “黄昏在哪看不行,你先下来,多危险啊上面!” “哪看不行……那我先问你个问题,我,该以什么身份活下去呢?” 班袖回过头,微笑着,她问的很轻,但却重重地砸在了张襦的心上。 张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班袖笑了笑,转过头看着黄昏,继续说道。 “班袖,是一个手握六条人命的罪犯;郑璇,是一个杀人贩毒无恶不作的恶魔;张繁,是一个十一岁就杀了父亲的不孝女……好像哪一个,都没有理由,做一个普通人。” “会有办法的,你先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从任务结束,你们一直在给我鼓励,给我支持,给我用最好的药,你们都希望我活下去,可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想这样的活下去,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 眼泪划过她的脸庞,在黄昏的映照下,像是金黄色的宝石,让人感觉魅力无边,却又那么的悲哀。 “张襦,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去看西藏的蓝天碧水,去看佛罗伦萨的黄昏,看着彼此变得白发苍苍,但我如果这样活下去,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班袖抬起手,粗略的擦了一下。 “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优雅大方、懂事宽厚,今天,就让我放纵一回吧。” 班袖转过头,微笑着,“遇见你们,是我一生的幸运,谢谢。” 发丝随着她转头的力度,飘洒在空中,在黄昏的映照下,呈现出唯美的金黄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过如此。 班袖深深的看着面前,每一个人的面容,仿佛要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张襦,我,爱过你。” 班袖说罢,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纵身一跃。 张襦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班袖纵身跃下的位置。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不断的流逝,无论是谁的呼唤声,他都充耳不闻,仿佛静止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瑶台走上前,拿起班袖留在天台的信件和一把藏刀,心情复杂的走到张襦身边。 “这封是给你的……看看吧,还有这把藏刀,收好。” 李瑶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离开了天台。 关上天台门的时候,张襦的哭喊声,从门的那边传来,那么的撕心裂肺。 李瑶台依靠在门边,也红了眼睛,颤抖着打开了,属于她的那封信。 (二十九)信 (一)杜遣怀的信 致所有人: 接下来的这封信很长,请大家耐心读下去。 其实陈述罪行的方式有很多,但是,我选择了这个比较原始的方式,记录下我相对大家说的一些话。 首先,是对我罪行的叙述。 这一切,要从很多年前的一件事说起。 我有一个妹妹,名叫杜月晨,十四年前,她不幸在一场车祸中遇难,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当年那场车祸被判为意外,但是并不是的,我亲眼见证了一切,那绝不是一场意外。 事发那天,车上一共八个人,除了我、我的妹妹、司机,还有顾城、赵军、冉阳和钱七,也就是吸血鬼杀人案里,四个受害人,还有周辉。 那时周辉和钱七还是大二的学生,当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钱七竟从包中拿出了一把水果刀,赵军好心,起身劝架。 推攘之间,赵军抢下的刀,划中了司机的脖颈处,就是那么巧合,是大动脉。 司机当场身亡,车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我的妹妹,由于惯性,撞破车的前窗,从车内飞了出去…… 而那个司机也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杜明。 当年的钱七家境优渥,他反应也很快,迅速找了人来解决这件事,他的家里花了很多钱,封了车上所有人的口。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赵军的责任,但是谁让赵军是钱七父亲的秘书,钱七家里说服周辉,说是给他一大笔钱,保证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辉就这么被推出来背了锅,意外伤人导致车祸,判了两年……我无数次的说,这不是事事实,可是一个小孩子的话,没有人信。 伤人杀人一字之差,却使该受到惩罚的人,没有受到应该受的惩罚。 可能是恶人有恶报吧,这件事后没过多久,钱七家便败落了,背后捣鬼之人正是赵军。顾城和冉阳都以当年的事做把柄,从赵军那里得到了很好的工作。 钱七更是过分,他要求赵军,每个星期都给予他数目不小的生活费。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生活的很好。 而我,很不好。我的妹妹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医药费来续命,而我是没有收入来源的。之后,我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周辉出狱后,我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成了我的傀儡。而周辉的母亲,正是化雨孤儿院的老院长。 我与崔映红是孩时的玩伴,她的杀人手法我参与了不少的部分。卖给班袖船票的人,也是我找的,可以说,班袖的犯案,是我一手造成。 我本想在最后把周辉推出来。只要在抓捕前,封了他的口,我便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大概是瑶台真的改变了我吧…… 就这些吧,抒情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很遗憾不能亲口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 (二)班袖→李瑶台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有关我的前半生,也有关我的后半生。 我不怪杜遣怀,因为是我心里的心魔导致了这一起,没有他,我自己种下的因,这个果也要我自己来偿还。 好好活下去,这一起去,都与你无关。 不要让它成为你的心魔。 班学姐喜欢你啊!对不起,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我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了很多小技巧,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跟着张襦好好干,学姐看好你! . (三)班袖→张襦 你这个人啊,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当初问你佛珠手串上的藏文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是一句祝福语。 我可找人问过了, ???????????????????????????????????????, 钟声更迭,而你独二无一。 我还给你了一把藏刀,我也在上面刻了一段藏文, ???????????????????????????????????????????????????????????????????????????????????????????? 我不骗人,这不是一句普通的祝福,但是我不要告诉你它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猜吧。 我爱过你,因为现在的我不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