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 清穿老六的咸鱼时光》 第1页 [bg同人] 《（同人）清穿老六的咸鱼时光》作者：虫子吃竹子【完结+番外】 文案： 爱新觉罗胤祚，是数字军团中少见的被序齿后未养活的阿哥 其母是身为包衣却稳坐四妃之位的乌雅氏，同时也是清朝下一任皇帝雍正的生母 在察觉到自己穿越的对象时，胤祚心下一慌的同时下定决心，现在时间还不晚，决不能让额娘和四哥闹得像歷史那样 于是，往下对着哥哥撒娇卖萌，哄得冷面四哥对自己格外温柔 对着额娘说尽四哥好话，让额娘和四哥直接的陌生与隔阂慢慢消失 胤祚心想，这下稳了，自己前期靠爹，后期靠哥哥，一辈子也不用发愁了 于是，别人读书从凌晨读到下午，还全年无休。只有我，一天要睡够十个小时，还有周末！ 看得其他几位皇阿哥红了眼，汗阿玛，凭什么老六可以这样潇洒，偏偏我们就得小时候不停上学，长大了不停办差，还要被你骂！ 康熙无语凝噎：我有什么办法？我也管不了这小子啊！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潇潇洒洒的过去了，谁知后来看见火器天才戴梓被南怀仁诬陷，意外改变了他的人生 从此，洋人的火器总逊于大清一筹，大清也一日强过一日 内容标籤：清穿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主角：胤祚，裕鑫 一句话简介：六爷的咸鱼生活 立意：快乐躺平 第1章 「主子，主子，你醒醒啊，您快醒醒啊主子，您想想德妃娘娘啊，德妃娘娘可还在永和宫等着您回去看她呢！」小安子看着躺在床上的胤祚，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阿哥若是出了事，自己身为贴身伺候的，必然没有活路。 一旁的李太医脸色灰败，六阿哥从种痘开始脉象就不好，今日脉象竟是不成了，有些要不行的架势。这位阿哥的额娘可是德妃娘娘啊，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尹作被一阵闹声吵醒，脑袋处传来阵阵疼痛，嗓子干渴，浑身泛力，听见吵闹声艰难地挣开双眼，想看看是谁在自己家里吵闹。 「主子有动静了，李太医，李太医快来看看。」小安子见尹作动了，转头扯住李太医的袖子叫到。 李太医上前来，伸手放在了尹作的手腕上，见原本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孩子，微微睁开眼睛，仔细地开始摸脉搏。 这是哪？尹作睁开眼吓了一跳，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窗幔，床边站着一群人，靠得最近的是一个白鬍子的老头和一个看上去十来岁大小的小孩儿。 「六阿哥的脉象，」李太医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犹疑，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尹作的脸色才道，「六阿哥脉象已经稳固了，种痘的危险算是过去了，只是要好生养着，阿哥这次种痘遇险，对身体损害太大。稍后我开上两剂药，要记得让六阿哥服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啊。」小安子喜极而泣。 尹作听得越发煳涂，阿哥，什么阿哥？这些人在自己的家里说什么，保安是怎么让这些人进来的？张嘴想说些什么，疲惫地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边的白鬍子老头和那小孩儿还在说些什么，尹作却慢慢的听不清了，疲惫涌上来，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等再次醒来，屋子里映着昏暗的光，尹作想坐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力气，看着周遭的摆设，看看谁在自己床边的人，再看看自己小小的白嫩的手，即便再不愿承认，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自己这是穿越了。 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凑够了买房的首付，刚刚搬进新家，不过是在家里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尹作苦笑出声，自己是不想再出租房子的钱，没等甲醛放干净就搬进了新家，可这贪小便宜的后果也太严重了吧。 深深地嘆了口气，晕倒之前听见那个什么李太医叫自己六阿哥，阿哥，这个称唿莫非是穿越到了清朝，只是不知道是穿到了清朝的哪一年，自己对清朝熟悉一点的也就是康干盛世，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些在歷史书上面看到的大事，还是要夹起尾巴做人啊。 躺在床上沉思许久后，尹作决定，要学习自己从前看过的有限的穿越小说和穿越剧，首先要装个失忆。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个身份的一切，若不装失忆，那就没办法解释。这个身体刚大病一场，装个失忆，应当不至于会被揭穿。 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一定要小心谨慎。尹作在心里一想到自己如果不小心暴露了，可能会被烧死的场景，就打了个寒战，告诫着自己，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差，万分小心也不为过。 一阵风吹来，尹作被吹得有些冷，床边的烛台散发的光被吹得闪了闪，才发现斜前面的窗户竟然没有关上，看着那扇窗户，皱了皱眉，原身的死不一定简单，今天自己才醒来稍微好了一点，晚上的窗户就被打开了。若真是个还生着病的小孩子，只怕又要病上一场了。 灯光的闪烁让睡在一旁软塌上的小安子惊醒了，睁眼就看见窗子竟然没关，嘴里小声骂着，起身去讲窗子关了，转身就看见在床上睁着眼睛的尹作，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殷勤的问道：「主子您醒了，可是要喝水？」 尹作看着小安子，歪了歪头，问道：「你是谁？」 瞪大了眼睛，小安子瞠目结舌地看着尹作，嘴里逸出一声惊唿：「啊？」 第2页 这一声过后，宫中灯火通明。 永和宫，小佛堂。 「娘娘，您已经跪了一天了，你再这样下去，六阿哥那边还没出消息，您就先累病了，等六阿哥出来了，可就没人照顾了。」李嬷嬷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秀丽女子，语气急切的劝道，「您已经跪了好几天了，若是病了，更没人顾着六阿哥那头了。」 「嬷嬷，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德妃面色苍白，盯着面前的佛像道，「可传出来的消息，胤祚脉象不好，这是唯一养在身边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胤祚。我宁愿在这多跪上几日，让佛祖看到我的真心，只求佛祖垂怜，保佑我的胤祚能平安回来，只要胤祚能平平安安，信女愿折寿十年。」 李嬷嬷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心里知晓娘娘是心里担忧六阿哥，只有听到六阿哥平安的消息才能放下心来，可娘娘这样下去，自己的身子熬不住啊。 娘娘在去年和惠嫔，宜嫔，荣嫔一起晋妃位后，皇贵妃看得更紧了，从前还能得知四阿哥的些许消息，从去年后，就一点也得不到了，再加上七公主没养活，这让娘娘把六阿哥看得更重了。平日在永和宫都不离眼，如今听到六阿哥种痘时脉象不好的消息，更是住在了小佛堂里。 兰草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慌忙地行着礼说道：「娘娘，太医院传来消息，六阿哥那儿又叫了太医过去。」 「你说什么？」德妃勐地起身，气血涌上头险些摔倒，被李嬷嬷扶了一把才站稳，看向秀新急声问道：「太医院传来什么消息？」 「太医院传来消息，说六阿哥原脉象已经平稳了，但今天夜里的时候，有人把阿哥屋里的窗子开了，小安子睡到半夜才发现。」兰草说着，看着德妃越发难看的脸色，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才接着说道，「如今传来的消息是，阿哥好像失忆了。」 「失忆？」德妃摇摇欲坠，若非被李嬷嬷扶着，已经摔倒了。 兰草不敢看主子的脸色，低着头继续道：「李太医传来的消息说六阿哥身子无恙，只是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德妃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很快就泪流满脸：「我的胤祚，我的小六，怎么命这么苦，去种痘前查出乳母不忠，种痘后竟还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娘娘，莫要哭了。」李嬷嬷心疼地看着主子，咬咬牙道：「您可不能再哭下去了，再哭下去身子不行了，那谁来照顾六阿哥？六阿哥刚被算计，正是要清查身边人的时候，您可不能倒下，您一倒下，六阿哥就没了庇护，还不被这宫里人生吞活剥了！」 听着李嬷嬷和兰草的一声声劝慰，德妃紧蹙着眉，秀丽的脸上慢慢涌上了坚毅之色，她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生下三个孩子，在女儿没养活的情况下能和资歷极深的惠妃荣妃一併封为四妃之一，还隐隐压了荣妃一头，就代表她绝不是单纯的女子。 此时知道有人在算计自己的孩子，立刻便振作起来，微微直起身站稳，看向李嬷嬷道：「嬷嬷，查，我在胤祚进去前才揪出一个不忠的乳母马氏，再去给我查胤祚的身边人，动用祖父给我的人脉，这次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胤祚禁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了。」 「是，娘娘。」李嬷嬷领命后便退出了小佛堂。 德妃在李嬷嬷退出去后，转身看着慈眉善目的佛祖，心里默默开始祈祷，胤祚，我的儿，一定要好好的，额娘就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几天后 尹作靠坐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大软枕，看着站得离自己或远或近，等着伺候自己的六七个人，最大的看上去也就现代的高中生大小，心里已经嘆了不知多少口气。 没想到自己还能这么时髦的赶上穿越，尹作苦中作乐的想到，好歹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体是个皇子，起码吃穿不愁，不必担心温饱，不过现在应该要叫胤祚了，这个名字和自己以前的名字还挺像。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胤祚又嘆了口气。康熙的六阿哥胤祚在歷史上没留下什么名声，不过他的母亲和哥哥弟弟名声可不低。九夺嫡中的两位皇子，以及儿子当上皇上后，拒不迁宫，给亲儿子甩脸色的德妃。这兄弟俩和母子俩的爱恨情仇在现代的影视剧中不知道演了多少次了。 而且，从未听闻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祯有什么哥哥弟弟，胤祚皱着眉想道，康熙朝的皇子大多出名，而这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爷若是不止十四一个弟弟，那影视剧必然也不会放过他的，既然没什么名气，那会不会是早夭？ 想到前几日半夜开着的窗户，胤祚已经要笃行了心中的猜想。正皱眉思索着，听见候在一旁的的小安子听了后面小太监的禀告，上前一步道：「主子，李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让他进来吧。」胤祚被打断了思绪也就不想了，自己并没有仔细了解过清朝的歷史，现在多想也不过庸人自扰，只是以后一定要多个心眼，皇宫可不好混，拥有九龙夺嫡的康熙朝皇宫更不好混。 第2章 「微臣见过六阿哥，请六阿哥安。」李太医进门后不敢直视，只低着头请安。 胤祚看着年过半百的老人对自己低下头颅请安，十分不适应，举目四望，屋子里八九个人，没有一个敢抬起头直视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李太医请起。」 李太医起来后就开始诊脉，摸着胤祚的脉搏，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心下一沉，面上却仿佛放松了些，笑道：「六阿哥身子好了些，种痘的险症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好好养着了。」 第3页 「那就劳烦李太医了。」小安子听见这话，十分高兴，看着李太医笑道，「这次多亏了李太医。」 「哪里哪里。」李太医可不敢居功，六阿哥虽说已经过了险症，可脉象看来，日后怕是会体弱，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六阿哥的面说，只能等回了皇上再等定夺。 胤祚身体好了之后，天花的症状就消失了，西华门这里的宫殿便不再封闭，只是等着身体好些后才能搬回紫禁城。 嘱咐了几句话，留下了一张方子后，李太医就告辞了，出来后直直地往干清宫走去。 李太医来到干清宫后，在外候了一盏茶时间，便被叫到了干清宫回话。 「胤祚的身子如何了？」康熙叫了李太医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摺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太医问道。 「回禀皇上，六阿哥身子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要慢慢将养，只是……只是……」说到这，李太医有些吞吞吐吐。 康熙目光锐利，看着李太医沉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次种痘六阿哥情况实在兇险，伤及了身体的底子，若好好养着才会不碍寿数，不能太过劳累，不能忧思过度。」李太医埋着头回復道。 不能太过劳累？康熙想着在永和宫见过的胤祚，小小的看上去一团稚气，看着十分康健。想着那小小的孩童不仅在这次种痘失忆了，此后还不能再随意跑跳，此生可能缠绵病榻，康熙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一般。 从前不愿太过亲近还未种痘的孩子，就是害怕养不活，生出感情后，丧子之痛太过于难忍，可如今这个孩子…… 胤礽坐在一旁，放下了先前做到了一半的功课，对着看上去有些失神的汗阿玛劝道：「汗阿玛，六弟身子弱，那就好好养着，不能劳累就不让他劳累，咱们又不缺药材。六弟身为皇子，生来就有荣华富贵，无需他操心。」 听了太子的劝慰，康熙回过神来对着李太医说道：「好好给六阿哥医治，不拘用什么药材，只要能让他身子好些就用。」 「是，微臣领旨。」李太医回復后，康熙便让他下去了。 胤礽看着汗阿玛，发现一向精神的汗阿玛有些失意。自去年平定三番后，汗阿玛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罕见失意。 「汗阿玛别太忧心，六弟吉人天相，身子一定会好起来了。」胤礽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的汗阿玛，从记忆中，汗阿玛一直是强大的，笃定的，即便是前几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汗阿玛也只是恼怒，并未失意。 康熙挥了挥手，说道：「今日你先回毓庆宫吧。」 有心想劝上汗阿玛几句，可这话一说，胤礽只得行礼告退。 胤礽走后，康熙叫了梁九功，吩咐去让太医院擅长调理的夏太医前去给六阿哥看看。 等梁九功走后，康熙坐在干清宫宽大的椅子上，即便殿内已经没有人，仍旧坐得十分板正，看着桌上堆积着的奏摺，想到这自己这些年失去的孩子。前年德妃刚诞下一个公主，生下来就体弱，太医在刚出生时就委婉说了养不活，不到两月就去了。 早些年接连丧子，这些年每年宫里也有养不活的孩子。胤祚好不容易养到五岁大了，此次种痘，命保住了，可失忆再加上体弱。康熙想到这里闭了闭眼，这孩子命运多舛，以后便不在过多要求学业了，能活着就很好。 想到这，回想起德妃前年已经丧了一女，如今唯一养在膝下的儿子还变得体弱，不禁心中升起一丝怜惜，想了想便让梁九功摆驾永和宫。 对于康熙的到来，德妃心下欢喜，自己查不到对小六不利的人，皇上却不同，他出手一定能查到，而且还能让小六在皇上的心里印象再加上一层。如今皇上对皇子虽然看中，却不亲近，除了太子，其他皇子也就是大阿哥仗着年纪大些，能在皇上面前露几次面，其他的皇子都没有机会。 康熙见德妃脸色苍白，不若往日相见时的容光焕发，眼底藏着疲惫，给自己请安蹲下时，身子更是晃了晃，上前两步扶起德妃，皱眉问道：「可是病了？脸色难看得紧。」 「臣妾这几日没休息好，让皇上见笑了。」德妃脸上露出一个笑，越发我见犹怜。 康熙坐下喝了德妃奉的茶后，才开口：「今日李太医来回了我，说胤祚再修养几日就能回宫了。只是……」 德妃听见前半段，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却听康熙话只说一半。 「只是什么，皇上莫要卖关子了。」 康熙看了一眼德妃才缓缓道：「你莫急，太医回朕，胤祚虽说病好了，但恐怕伤了身体的底子，日后身子会比普通孩子孱弱些。」 「孱弱？」德妃脸色更白了些，竟是像一张纸一般，「我的胤祚为何这般命苦，失忆也就罢了，如今连身体也……」 「你莫要担忧，李太医说了好好调养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孱弱些，胤祚身为皇子，身体孱弱自有天下珍宝来给他补身体。」 「皇上，臣妾的胤祚是被人害的，」德妃从椅子上站起来，跪下道，「胤祚前几日半夜睡觉时，有人去开了他的窗子。胤祚此次种痘本就兇险，若是受凉了，那就更是九死一生了。小安子半夜醒来才发现窗子开着，这若非有人想对胤祚不利，又如何会再这样兇险的档口去开他的窗？臣妾的胤祚才五岁啊，这样小的幼童都不放过，其心可诛！」 第4页 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件事并没有报到他那里去，可想到有人在谋算自己的孩子，康熙心中便一阵阵的杀意。不过他心中想的东西更多些，这究竟是后宫的尔虞我诈，还是前朝的？去年刚刚平三藩，今年就有人谋害自己的孩子，这人是不是吴三桂留下的人，或者是那些想着反清復明的白莲教？ 想到这，康熙心中升起难以容忍的杀意，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把手伸到自己孩子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 「朕知道了。」康熙平復下情绪，看向下首跪着的德妃道，「你起来吧。」 说完便站起身往外走去，急促的步伐让梁九功有些害怕，鲜少见皇上这样生气。 不过这些都和胤祚无关，在他和小安子抗争了许久后，终于能在晚膳后出去走一走了。前几日身体还没有什么力气，端来的东西也大多都是些粥米，量还很少，若非小安子一直在说生病要净饿几顿，胤祚都要怀疑自己这个皇子是被人剋扣了东西了。 到了晚膳时间，胤祚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满满一桌子的菜，在心里哀悼了一下自己小市民的过去，以前除非出去吃席，否则大多数时候是泡面来对付，偶尔奖励自己的时候会炒上两三个菜。 坐在位置上，等着伺候的人把菜夹到自己碗里，再由小安子来给自己餵饭。最开始被餵饭时，胤祚还颇为不自在，后面发现自己现在连筷子都握不稳，只能锻鍊厚脸皮了。 等吃过饭，胤祚走到了院子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抬头一看，太阳挂在天上，虽有些向西斜，但看着也就两三点的样子，清朝的晚膳都这么早的么？ 在院中还未走上几步，胤祚便感觉自己有些喘息了，看来这具身体是真的不大好。嘆了口气，心里觉得没意思极了，再加上小安子的催促，胤祚这次散步之旅仅存在了不足一盏茶。 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胤祚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个身份算很是不错的，现在的皇上是亲爹，以后的皇上是亲生哥哥。按理来说只要不作死，一生平安富贵是肯定的了。只是在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了，等身体好之后的首要目标就是锻鍊身体，身体强壮才不易生病。 其次就是别让额娘和四哥闹成歷史上那样，要真闹成那样了，自己这个亲弟弟估计也落不着好。 还有就是要拉住还没有出生的弟弟老十四，一定要让他别参与到夺嫡里面去，更别跟着混什么八爷党。如果一定要混，请跟着亲哥哥混。 慢慢想着，一阵困意来袭，胤祚慢慢睡着了。 在胤祚睡着的时候，紫禁城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全都动了起来。康熙此次查这件事是大张旗鼓地在查，他要用这次的事情来杀鸡儆猴，要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知道，不要踩到他的禁区，否则要付出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第3章 德妃坐在永和宫正殿，时不时往外看去，眉宇间皆是期待之色，李嬷嬷在一旁看着，面上带着一丝笑。 「娘娘，六阿哥进西华门了，已经过内务府了，还未到慈宁宫。」兰草走进殿内，轻声说道。 德妃微微蹙眉：「才到慈宁宫啊。」 「娘娘莫急，六阿哥要先去拜见太皇太后和太后，之后还要去干清宫拜见皇上，最后才能回永和宫，现在不过巳时，等阿哥回来必然已经午时了。」兰草在一旁道。 「今日时间怎的这般漫长。」德妃嘆道。 兰草和一旁的兰心笑道：「娘娘这是想念六阿哥了，才觉得时日这般漫长，往日可不觉得长呢。」 「就你们俩话多。」德妃笑了笑，便又看向了殿外。 另一边的胤祚才进了慈宁宫，轻轻往上扫一眼见到正殿上首坐着一位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女子，两人穿着大气素净。 「孙儿胤祚，见过乌库妈妈，见过玛姆。」胤祚乖乖依照在来之前小安子教的方式行礼。 胤祚长得雪玉可爱，小小的五头身，皮肤雪白，看上去一团稚气，行礼的时候动作笨拙，看上去更可爱了。 太皇太后看着下首行礼的孩子，才五岁的孩子行礼并不标准，若是要挑能挑出许多错来。但这是自家的孩子，还刚生了病，受了大委屈。而且，一个体弱的孩子，即便是再宠爱，也是无法威胁到太子的，不会有人会拥护一个体弱的皇子。 想到这，看着胤祚，太皇太后眼神愈发慈爱，柔声说道：「起来吧，胤祚，乖孩子来乌库妈妈看看。」 「是。」胤祚站起来，乖乖地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微微抬头，打量着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女政治家。 她看上去就仿佛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满头银丝，身上穿着鸦青色的常服，衣服上绣着松鹤的祥瑞图案，袖口绣着云纹。 太皇太后伸出手摸了摸胤祚的头髮，笑着转头对太后说道：「琪琪格，胤祚这种痘之后脾气也变了些呢，如今越发乖巧懂事了。」 这句话是用蒙语说的，胤祚听不明白，便只好一脸懵地看着太皇太后与太后用蒙语话家常。 说了几句蒙语后，又用几句汉语关心了胤祚几句，便让他走了。 在去干清宫的路上，胤祚在心里感嘆，清朝的皇子还真是不容易，从小就要学习三种语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倒霉蛋学混乱。 到了干清宫后已经是午时一刻了，康熙刚下朝，听说胤祚来请安，便直接叫了进来。 第5页 「儿臣胤祚给汗阿玛请安。」胤祚左脚下屈，右膝下跪，右手下垂，低头，认认真真行了一个请安礼。 康熙在上首坐着，看见胤祚认真行礼，模样看着认真，可身子短小，四肢也无力，这礼看上去就有些不伦不类，逗笑了康熙。 等了一会，还不见康熙叫起，胤祚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身体虽好了些，但毕竟伤到了内里。而且，这具身体按照现代的算法才四岁半，古人按照虚岁叫法一直叫五岁，可这也改变不了他现在还是个小豆丁的事实。 见胤祚支撑不住了，康熙才回过神来，忍笑道：「小六起来吧。」 「是。」胤祚老老实实直起身子，看向康熙。 面前的帝王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前面光着大半个脑袋，头髮用一根黄色的缎子束成了一股麻花辫，五官俊朗，皮肤呈小麦色，脸上有几颗稀疏的麻子，此时的神情还算得上柔和。 见胤祚一直盯着自己，康熙好笑，这孩子看什么呢。伸出手招了招，道：「到汗阿玛这边来。」 胤祚乖乖走上前，被康熙拎起放在了膝盖上。骤然的失力让胤祚心慌，下意识抱住了康熙的胳膊。 被抱住胳膊的康熙微微一愣，看着胤祚脸上没来得及收回的惊惧之色，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胤祚的头顶，说道：「不怕，汗阿玛在这呢。」 康熙是古代帝王中出了名的长寿皇帝，除了他的孙子干隆，好像其他少有活过这么久的皇帝。康熙寿命长也就意味着，自己这未来几十年就要在他的手底下过生活。 这样想着，胤祚微微扬起小脸，目光之中含着孺慕之色，看着康熙，语气中带了点受宠若惊：「胤祚不怕。」本来觉得自己的表情摆到位了，但一抬头看清楚康熙的髮型后，胤祚便又赶忙低下头，害怕自己脸上忍不住笑，这清朝的髮型为什么这么丑啊，比清宫剧看到的还丑。 看自己的年岁，再看康熙现在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面庞，胤祚深知自己还要在这位汗阿玛手底下过上几十年，那就趁着这具身体年岁还小的时候多撒娇卖萌吧。从前自己在福利院见到可爱的孩子也会心生欢喜，现在培养些感情，后面九龙夺嫡起来的时候才能好混一点。 除了太子，这还是康熙第一个如此亲近一个孩子。对太子的亲近在于亲自安排衣食住行以及宫人，大多事都会过问。但像这样把人抱在怀里却还是没有过的，毕竟抱孙不抱子。太子是要好好培养的，不能太过于纵容。 而现在的胤祚不同，身子不好只能养着，不能劳累，已经註定了他只能做一个富贵闲人。所以即便是多宠爱些也无妨，想到这里，康熙继续摸着胤祚的头关心着问着这种痘时间的事情。 被抱在怀里让胤祚有些不自在，但康熙的问话分开了他的注意力，后面慢慢的也就在这个怀里习惯了。 详细地问了胤祚种痘的事，听着胤祚的小奶音慢吞吞地回答后，康熙揉了揉胤祚的头顶，看了看干清宫摆着的西洋钟，想着自己还有许多奏摺没有批覆，而且怀中的小六还没回去见过他额娘，便说道：「此时已经是未时了，你额娘怕是早就等急了，你回去吧。」说着，将胤祚放到了地上。 胤祚站在地上，向康熙行礼告退后，出了干清宫就往永和宫而去。 从景和门出来，过了景仁宫和承干宫便是延禧宫和永和宫了。入了永和宫的宫门，胤祚便被一个宫装女子抱在了怀里。 「胤祚，额娘的胤祚……」德妃蹲下身子，将胤祚抱在怀里，手不停地抚摸着胤祚的头髮和小脸。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德妃用的力气应当不小，再看看德妃哭得泪流不止的样子，胤祚有些不知所措。上辈子是，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的院长和老师虽然对他不错，但他们对每个孩子都很好。有些孩子会遇到喜欢他的老师，会得到为数不多的偏爱，这是胤祚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娘娘，您吓到六阿哥了。」李嬷嬷上前来劝道，「快把六阿哥抱进去吧，免得让对面和旁边看了热闹。」 德妃用手帕擦了擦脸，伸手抱起胤祚，朝着永和宫正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着胤祚，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被这样抱小孩似的抱着，胤祚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德妃秀丽的面庞，心中暗暗道，既然穿越到了你儿子的身体里，那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等到了正殿，德妃将胤祚放下，摸着他的头吩咐兰草兰心传膳。 从干清宫出来时已经是未时了，到了永和宫后，就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 胤祚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在下午的两三点钟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后如果饿了是可以再叫些小点心的，说是点心也不全是糕点，粥米面食都能叫。 膳食摆好的间隙，德妃一直在拉着胤祚说话，这说的话其实和刚才在康熙那里说得差不多，所以胤祚说得更流畅些。 膳食摆好后，德妃拉着胤祚坐在桌前，整顿饭没让胤祚碰到筷子。一旁侍候的兰心将饭菜夹到碗里，德妃再餵给胤祚。 前些日子在外时，小安子餵饭已经让胤祚逐渐习惯了，今天这换成了德妃，胤祚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若非不想改变太多，肯定早就申请自己吃饭了。 用完晚膳后，胤祚就被安排去睡午觉了。德妃本来是要安排他在自己的寝殿睡觉的，在胤祚的反抗下还是放他回自己的房内睡觉。 第6页 胤祚住在德妃寝宫旁，进屋后胤祚就马上睡着了，从早上折腾到现在，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生怕自己在这些成了精的人物面前说错了什么，现在一沾床就睡得人事不知。 德妃坐在塌上，手中拿着做到一半的小衣裳绣着。 「娘娘，六阿哥睡着了。」李嬷嬷从外面走来笑着说道。 「睡着了？」德妃放下手中的衣裳，看了看放在针线篮中另一件和手中这件料子款式一样，只是看上去更宽大些的衣服，说道：「能安稳地睡着便是好事，胤祚忘了从前的事，本宫还怕他不适应。」 「您可是六阿哥的额娘，您在这，六阿哥自然适应，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母子。」 「血浓于水的母子就会亲近吗？」德妃低声喃喃，神色黯淡了许多，挥了挥手让李嬷嬷下去，拿起针线篮中另一件略大些的衣服绣了起来。 第4章 在永和宫生活了大半个月，胤祚已经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了。自己现在按照虚岁算才五岁，实际上也就是四岁，这么大点的小豆丁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这样的日子是以前的胤祚想也不敢想的。 只是这古代好玩的东西实在不多，胤祚手里拿着内务府送来的布老虎，略有些惆怅，好想念现代的手机网络和西瓜啊，这里能消遣的东西少也就罢了，每天三顿的苦药是真的受不住啊。 而且，自己现在这副小豆丁的身体实在是弱，每天要睡上十来个小时，白天坐着还经常觉得乏力，和从前见过的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完全不同。 德妃从承干宫请安回来后，就坐在一旁看着胤祚昨儿内务府的布老虎，见他不玩了，便示意兰心将布老虎拿下去，对着胤祚笑道：「胤祚，你忘了从前的事，也不会满语和蒙语了，从今儿起每日和李嬷嬷学习一个时辰的满蒙话好不好？」 「学习满语蒙语？」这是三语教育啊，胤祚在心中感嘆了片刻后，仰头看着德妃，问道：「一定要学吗？」 「一定要学的，你的哥哥弟弟都会的，胤祚若是不学，那以后在上书房里，跟着先生学习的时候会跟不上的。」德妃声音轻柔地哄着。 胤祚本也不是真正的四五岁小孩，德妃说了之后就应下了，这每日一个时辰的学习就定下来了。 满语和蒙语胤祚从前并未接触过，但好在他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在学习的时候坐得住，所以学下来也马马虎虎，等课程上了一两个月，满语和蒙语的课程上了正轨后，德妃又找了一个识字的太监启蒙，读些三字经之类的书籍，试着写一些简单的字。 清朝的字都是繁体，胤祚会简体字，对于繁体字属于联繫上下文就认识，单独拎出来却不一定认识，而且绝不会写的状态。看着这一个个复杂的字体，胤祚嘆了口气，越发想念现代的简体字。 这天，上完课程后，见这天是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温度不高，又有太阳，德妃便想带着胤祚去御花园看看。从前这孩子总喜欢往外走，让自己操碎了心，如今不喜欢往外走了，自己也依旧担心。 十一月份的御花园，桂花已经要过季了，偶尔才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时隐时现。但不远处栽着的三角梅、丹美红、双季桃雪、茶梅等花都开得很好。 这是胤祚第一次来御花园，虽说已经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但一直在永和宫待着，忙着学习满语蒙语和认字。而且，他素来不是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从未去过的地方也鲜少会好奇。 今日德妃牵着胤祚来御花园，不曾想刚进御花园就碰上了两拨人也是带着孩子前来游玩。 「嫔妾见过德妃娘娘。」宣嫔看见德妃带着胤祚前来，拉着身旁的小男孩行礼道。 「胤祐见过德妃娘娘，见过六哥。」七阿哥站稳行礼，神色之间带了些怯懦。 胤祚回了一个拱手礼：「见过宣嫔娘娘，七弟。」远远看见宣嫔和七阿哥时，小安子就偷偷说了这两位是谁，该行什么礼。 若是单独见七阿哥，胤祚一定会对这个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弟兄产生好奇，但和另一拨人比起来，对七阿哥的好奇就无足轻重了。 宣嫔和德妃对着走近的那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行礼道：「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 一袭紫衣的皇贵妃也是牵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看着比七阿哥高半个脑袋，乖乖地走在皇贵妃身侧，等德妃和宣嫔行礼后，也行礼道：「胤禛见过德妃娘娘，见过宣嫔娘娘。」 这赫然就是自己未来的金大腿，以后的雍正帝啊！胤祚盯着胤禛，两眼发光。 见胤祚呆在了原地，小安子轻轻碰了一下，胤祚回过神之后，和七阿哥一起行礼。 「两位妹妹也趁着这天日好，来御花园散步么？」皇贵妃嘴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着德妃和宣嫔。 「是啊，今日这不是难得出了次太阳，嫔妾便带着胤祐出来走走，他年岁不小了，也快到去上书房的年纪了。」宣嫔看了一眼胤祐，笑道，「等去了上书房，可就没时间来御花园游玩了。」 「胤禛已经去了阿哥所了，平日都没时间游玩，正好今日陪着我来赏花，难得弟兄三个碰上了，不如我们姐妹几个去万春亭坐坐，让他们弟兄自己玩如何？」 德妃轻轻看了一眼四阿哥便又把目光收回去了，抿唇笑了笑。 「正是呢，」宣嫔笑道，「胤祐去和两个哥哥玩。」 第7页 七阿哥身材瘦瘦小小的，但看上去雪玉可爱，只是脸上的表情总是怯怯的。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四哥，再看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六哥，面上略过些许踌躇之色后，才走向胤祚。 看了看这个凑过来的小豆丁，胤祚伸出手牵起他拉着他走到胤禛面前，用另一只手牵起胤禛。 胤禛被牵起手时，微微愣了愣，自己和永和宫的六弟并不熟悉，想不到他竟然会直接来牵自己的手。 看着胤祚主动去牵胤禛的手，德妃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垂下眼帘和皇贵妃与宣嫔走向了万春亭。 「御花园里面有什么玩的呢？」牵着两个小豆丁，胤祚有些苦恼，他对御花园真说不上熟悉。 乖乖被牵着，胤祐侧头看着两位哥哥。他与两位哥哥不同，四哥的养母是皇贵妃，身份贵重。而六哥则是德妃娘娘的儿子，德妃娘娘深受汗阿玛宠爱，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养母也只在嫔位，更何况身体还有缺陷。所以，并不常来御花园，大多时候是老老实实在咸福宫。 嬷嬷说他身份和其他兄弟不同，也不受汗阿玛的宠爱，不能太过随心所欲，不能和哥哥弟弟争长短。 胤禛被拉着手有些僵硬，他从小就不爱说笑，以前遇见的几位兄弟都不大亲近他，没想到以前没见过几面的永和宫六弟竟然会来亲近自己。 「四哥，你平时玩什么？」见两个小豆丁都不说话，胤祚凑到胤禛耳边问道。 胤禛凝眉想了想，认真答道：「我已经去上书房，额娘说开了蒙就算大人了，不能再整日玩，所以我素日只是读书，陪着额娘来御花园赏花就算是玩了。」 「整日读书？」胤祚略有些震惊，「四哥你多大了？」 「我前些时日刚过了七岁的生辰。」 这不就是才刚六岁吗，胤祚一想，刚六岁就是大人了，整日读书，自己明年不会也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明年我和六哥就要搬去阿哥所了。」见四哥和六哥已经聊上了，胤祐鼓起勇气也插了进来。 想到明年自己也要去阿哥所，胤祚头都大了，说了两句后略过这个话题，便领着两个小豆丁去御花园的池塘旁餵鱼。 小孩子玩的游戏，胤祚是知道不少的，但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三位娘娘在不远处坐着，那些游戏拿出来玩好似有些不合时宜，看见池塘里不停游动的鱼便想着去餵鱼了。 找专门管着鱼的太监拿了鱼食，在池塘旁撒下去，小鱼争相游过来，你追我赶，拿着鱼食的手在哪边，小鱼就在哪边。 看小鱼抢食也颇为有趣，玩着玩着三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一边餵鱼一边聊天。 胤祚上完课就已经是巳时了，现在在御花园逛了逛又餵了鱼，已经是午时，那边坐在万春亭的三人看时辰到了午膳时间，便各自来带着自家的孩子回宫。 宣嫔住在西六宫，道别后便牵着胤祐走了。皇贵妃的承干宫和德妃的永和宫相邻，便一起结伴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胤祚听着皇贵妃和德妃聊天，心头渐渐涌起一个疑问。歷史上德妃和雍正闹成这个样子，本以为皇贵妃和额娘的关系不会必然不会太好，可看现在这样子，感觉关系还不错啊。 承干宫到了，与皇贵妃道别时，胤祚仰头看着皇贵妃，问道：「皇贵妃娘娘，胤祚以后能不能去承干宫找四哥玩？」 「你四哥搬到阿哥所了，不在承干宫住了，是要去上书房念书的，你在我这恐怕寻不到他。」听见胤祚的话，皇贵妃微微一愣，随后便温柔地笑道，「日后你搬去阿哥所便能找你四哥玩了，不仅你四哥，你大哥三哥也都在那。」 「是吗？」胤祚仿佛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心中疑惑更甚，皇贵妃好似并不反对自己亲近四哥，养母和生母关系不错，那为何四哥和额娘会闹成那样？ 带着这个疑问，胤祚和德妃回到了永和宫。谁知，一进永和宫的大门，就听德妃问道：「胤祚，你很喜欢和四哥玩吗？」 「喜欢啊。」胤祚低着头，装做不经意地说道。 德妃摸着胤祚的头，说道：「你四哥的额娘是皇贵妃，身份与你不同，你若无事，便不要去找他，免得打扰了四阿哥读书。」 「啊？」 第5章 胤祚想不明白，既然额娘和皇贵妃看上去并非互相仇视，那自己亲近四哥为何会被驳回。按照常理来说，自己的两个儿子互相亲近，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吗？ 身份不同？这句话让胤祚心里的警钟被敲响了。额娘这样说的话，莫非她把胤禛已经当成了皇贵妃的儿子？ 德妃却没在这个话题停留，摸了摸胤祚的额头后，吩咐传膳。 见德妃不说了，胤祚只能压下好奇心，把心思放在饭菜上面。经过抗争后，胤祚现在吃饭终于有一定的自主权了，可以自己拿筷子，不必让别人餵到嘴里了。 等吃过饭，看着宫女将吃剩下的膳食撤下去，见德妃随意地指了指桌上两盘动得少些的菜对着兰草兰心说道：「你们也还没用膳，把这两盘端下去加个菜吧。」 兰心兰草跪下谢恩：「谢娘娘赏。」 最开始看见这样的场景，胤祚还会不适应。后来才知道，主子把自己吃过的菜赏给下人是看重的表现，这会让被赏赐的人在其他宫女太监里格外有面。 第8页 知道是一回事，但看到这样的场景想法又是一回事。不过如今的胤祚已经学会装作自己没看见了。 桌子刚被清干净，就见李嬷嬷进来说道：「娘娘，皇上打发了干清宫的夏公公来。」 「快请进来。」德妃愣了愣，说道。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微弓着背，面白无须，看上去颇为清秀，进来后恭恭敬敬行礼：「奴才小夏子见过德妃娘娘，见过六阿哥。」 「夏公公请起。」德妃面色温和，喊起后又问道：「夏公公来此，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回德妃娘娘的话，皇上让奴才宣六阿哥去干清宫。」小夏子模样恭敬，笑道，「想是皇上想念阿哥了。」 听到这话，德妃心情略放松了些。这话暗示了皇上此时心情还不错，那叫胤祚去应当不是坏事。 「皇上叫可不敢耽误，胤祚快去换身衣服去见你汗阿玛，夏公公请稍等。」 胤祚转身跟着李嬷嬷去换衣服，德妃在正厅和小夏子说话。 换好了衣服跟着出门，一路上小夏子都毕恭毕敬，面上带笑，说话却滴水不漏，胤祚感慨，皇宫里都是人精啊。 到了干清宫，看着小夏子对着在外面站着的小太监说了句什么，等了一会，就听见了宣召。 进去之后，胤祚瞥见宫内并非只有康熙一人，旁边的书桌前还有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穿着黄色的衣裳。 能在干清宫坐着，还穿着黄色的衣裳，这人的身份不必多想，必然就是自己那位太子二哥了。 心里的念头只是一瞬之间，胤祚按照规矩行礼，这次已经比上次标准许多了。 「胤祚见过汗阿玛。」 胤礽放下手中的功课，看着下面行礼的胤祚。好小一只，看上去和上书房老三老四不大一样，与壮得跟小牛犊似的老大更不一样。 「起来吧，胤祚你过来汗阿玛看看。」康熙见胤祚此时行礼已然标准许多，心下满意，看来德妃还是会养孩子，并没有娇惯到连规矩都放过。前些日子召了胤祚看了一眼后便去了南巡，回来也忙活了许久，如今得了空想起这个孩子便叫来看一眼。 如今看着，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看着比几月前好多了，规矩礼仪也标准了许多。 胤祚站起来时往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康熙察觉到后笑道：「那是你二哥。」 「胤祚见过太子二哥。」胤祚再次行礼，不过这次行的是拱手礼，不是臣子对君上行的礼仪，更偏像是弟弟对兄长行礼。 胤礽扬了扬眉有些新奇，已经在上书房读书的三弟四弟对自己十分恭敬，想来是来上书房前被他们自家额娘叮嘱过。而大哥仗着得汗阿玛宠爱些，背后又有明珠撑腰，对自己向来不友好。鲜少见胤祚这样对自己行拱手礼的。 「听闻六弟前段时间生病了，只是二哥那时候跟着汗阿玛去了南巡，没时间来看六弟，还请六弟勿怪。」胤礽笑得温和。 胤礽长得不差，要是放在现代回头率肯定不低。丹凤眼，面庞白皙，殷红的唇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眉宇间藏着的威仪，看着胤祚的目光中透露着几分温和之色，是个唇红齿白的孩子模样。 「已经大好了，谢谢二哥关心。」胤祚仰头看着胤礽笑道。 康熙见胤礽关心弟弟，心下暗暗点头，他和哥哥恭亲王福全兄友弟恭，即便是当上了皇帝后关系依旧不错。胤礽从小被立为太子，与兄弟们不同，总怕他以后不顾兄弟之情，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现在看见这一幕放心了些。 果然朕自己带的孩子就是像朕，也是这般兄友弟恭。 胤礽关心了几句胤祚的生活，见他回答时一口一个二哥，心下生出了几分喜欢。他的伴读中有两位是赫舍里家的子弟，虽说是堂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他有时见了也会羡慕这般的兄弟之情。可自家的兄弟，老大对自己满是敌意，老三和老四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虽能说上几句话，但实在亲近不了。 现在见胤祚对自己亲近，难免高兴几分，笑道：「我听汗阿玛说，你忘了不少事，最近在学满语和蒙语，若有不会的可来毓庆宫寻我，二哥教你。」 「好，那我一定去找二哥。」胤祚笑眯眯地，康熙帝在位六十年，这位太子二哥颇受重视，好似在康熙朝后期才被废，现在能打好关系总不会错。 聊了一会儿，便有前朝的大臣觐见，康熙见胤礽和胤祚相处得不错，有心让这两兄弟培养培养感情，便让胤礽带着胤祚去毓庆宫玩。 「是，儿子一定照顾好六弟。」胤礽站起身，带着胤祚告退后便往毓庆宫走去。 毓庆宫离干清宫并不远，这中间只间隔了一个斋宫，但胤礽已经十岁，又是从小便学习骑射，体力极好，走的步子也快，胤祚现在这个身体年纪小，身子弱，跟着便有些勉强。 在出日精门时，胤祚终于受不了地托着气喘吁吁的身体，上前两步，拉住了胤礽的手，说道：「太子……太子哥哥，我……跟不上。」 突然被拉住手，胤礽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甩出去，直到听见胤祚的声音才堪堪止住了甩出去的想法，转头看着胤祚。 太子旁边的小赵子见六阿哥拉住了太子的手，吓了一跳，太子爷可不喜欢别人碰他。 听了胤祚的话，再看胤祚气喘吁吁，面颊通红的样子，胤礽才反应过来，胤祚年纪还小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第9页 迟疑地伸出手，在胤祚光洁的额头摸了摸，轻声道：「是二哥没想到，等会二哥走慢些。」 说完了话，也没放开胤祚的手，停在原地等胤祚把气喘匀后才慢慢牵着他走。 等喘匀了气，胤祚才发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竟然拉住了胤礽的手，神情微微一滞，见胤礽没有甩开自己的手，也不好意思主动松开手，便一直牵着手走到了毓庆宫。 毓庆宫的众人见太子殿下牵着一个六阿哥，大多神色吃惊，不过能在毓庆宫伺候的人，都是康熙安排得最好的，即便心里吃惊，面上规矩一点不乱，茶点上得也很快。 胤礽把胤祚带进了书房，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和一个弟弟单独相处的时间，在上书房的时候，他是单独的老师，即便每日能见到三弟四弟，那也不过见面打个招唿。 现在单独和胤祚相处，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要做什么。想了想，胤礽回想起了六弟前些日子种痘失忆了，现在还在学习满语和蒙语。自己的满语和蒙语是汗阿玛都夸奖的，自己现在教六弟满语和蒙语，让六弟见到自己的本事，六弟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厉害的。 这样想着，胤礽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转身在书架上拿了一本满语启蒙的书籍，对着胤祚笑道：「六弟，听闻你最近在学习满语，二哥满语还算不错，今日就让二哥来教你吧。」 「啊？」正在喝茶的胤祚微微一愣，不是来玩的么，怎么变成学习了？ 不过见太子面上兴沖沖的样子，胤祚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坐到书桌前面，看着面前摆放的书。 太子先是问了胤祚学到了哪里，从他正在学的地方讲起。胤祚本就不是真小孩，学习的时候也称得上认真，所以很多东西太子讲上一遍就明白了，每每太子提问都能答上来，这反倒让太子在讲的时候多了些乐趣。 教得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是酉时了。清朝虽说正餐是两顿，但实则其他时候都能叫点心，酉时算是一个固定吃点心的时间。 等小赵子小心翼翼上前来问时，胤礽才反应过来，已经酉时了。再看看胤祚，陪着自己坐了一个时辰学习，还一点不叫苦，心里越发喜爱。 「那便上点心吧，六阿哥在这，上几个适合小孩儿吃的。」 第6章 小孩儿？小孩胤祚心情微妙，自己这位太子哥哥年纪应当也不大吧，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样子。 等晚点上来，胤祚不禁又有些感慨，额娘是四妃之一，平日里上的膳食在自己这个小市民看来已经很好了，如今在太子这里吃上一顿，方才知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太子这里的点心应当不是御膳房统一做的，这里有两样糕点，胤祚在永和宫是吃过的，但在这里吃着更好吃些，也不知是不是做糕点的糕点师傅手艺更高超些。 用点心时，胤礽一直照顾着胤祚，等看他吃了六七块后，便不让再吃了，说道：「这一顿是晚点，本不宜多用，用过晚点再等一会便要睡觉，用多了晚点恐胃里积食，夜间睡不着。既难受，又损了身子。」 「好，那就听二哥的。」胤祚乖巧地放下了筷子。 胤礽见方才胤祚吃得香，但自己一叫便停下了筷子，心下妥帖，笑道：「你喜欢这些点心？」 「这些点心吃着比我在永和宫吃着要好吃些。」胤祚点了点头。 「我这里的点心是毓庆宫小厨房单做的，不是从御膳房提出来的。德妃娘娘那儿即便有小厨房，恐怕也只做些粥菜，不做糕点。你若喜欢二哥这里的糕点，那便经常来就是了，我这儿别的不说，糕点可不少。」胤礽喝着茶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人以后来毓庆宫。 想着刚才吃到的香甜的糕点，又察觉到了太子的示好，胤祚笑眯眯道：「那我以后来蹭糕点，二哥可不能嫌我烦。」 「你只管来，几块糕点还吃不垮我的毓庆宫。」胤礽扬眉一笑，眉宇间出现了几分意气风发。 正在这时，小赵子进来低声道：「殿下，德妃娘娘派人来了。」 「额娘应该是让人来叫我回去吧。」胤祚听到这话，从椅子上下来，对着胤礽笑道，「既然额娘派人来了，那我就回去了，以后再来找二哥玩。」 听了这话，胤礽竟心生一丝不舍。今日算难得的放松了，平日里都是先生教的功课，汗阿玛教的政事，从不敢懈怠一分一毫，总怕辜负了汗阿玛的期望。总怕别人在背后嘀咕，自己不过是占了一个嫡子的便宜。今日教小六读书，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轻快。 但今日放松一天已经够了，总不能让六弟住在毓庆宫。想到这，胤礽笑道：「好啊，那你回去吧，日后可别忘了找二哥玩。」 挥了挥手，胤祚带着小安子跨出了毓庆宫，见到了额娘派来寻自己的兰草，带着兰草回到了永和宫，德妃正坐在殿中绣花。 「额娘，」胤祚笑眯眯地回来，跑到德妃身边看着她道，「我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德妃摸摸胤祚的小脸道：「今日玩得可好？有没有惹你汗阿玛和太子不高兴？」 「没有惹他们不高兴，今日我去干清宫才一会，汗阿玛就有政事要处理，就打发了二哥带我去毓庆宫玩。」说到这，胤祚笑着略带抱怨说道，「二哥说毓庆宫没有什么玩具，就带着我读满语。不过毓庆宫的糕点真好吃，二哥说是毓庆宫的小厨房单独做的，让我以后也去吃。」 第10页 摸着胤祚的头，听到这里德妃笑了，看着胤祚的目光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道：「小馋猫，也幸而太子没有笑话你。」 「二哥才没有笑我，还让我以后也去吃呢。」 见胤祚不服气的样子，德妃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便打发他去沐浴了。太医说了，热水沐浴活血，对身体有好处，德妃便让他一天一次沐浴。 在沐浴这件事上，胤祚抗争了许久才取得了一点点权利。不要宫女伺候，小安子一个人就行了。开始德妃不同意，但架不住胤祚死活不去，只得同意了。 沐浴过后，已经是戌时了，到了睡觉的时间。胤祚今日睡午觉的时间被叫去了干清宫，现在一沾床就睡着了。晚上睡觉时隐约觉得有些冷，但并没有醒。 第二天起床时间，胤祚睡得昏昏沉沉，小安子来掖被子的时候，发现胤祚脸红得不像话，唿吸急促，着急忙慌就跑去正殿禀告德妃。 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承干宫的德妃，听见小安子惊慌地回禀，手一松，一支簪子掉了下来，坠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勐地起身，转身向胤祚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吩咐：「兰草，你去太医院把李太医找来，兰心，你去承干宫禀告皇贵妃，就说六阿哥病了，本宫今日不去请安。」 到了胤祚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绯红的儿子，德妃的手微微颤抖着，摘下了护甲，在胤祚额头上摸了摸，小声吩咐道：「去打一盆冷水来，再拿两条帕子。」 小安子跑出去打了冷水回来，德妃伸出手拧了帕子轻轻放在胤祚额头上，眼睛看着胤祚，一下也不移开。 太医来的很快，昨儿六阿哥刚被皇上召见，满宫里都知道六阿哥得皇上宠爱，太医院一接到消息就派了人来。 李太医前来，见着德妃正准备行礼，就被德妃打断了：「你快上前来看看本宫的胤祚，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上前打量了一番六阿哥的脸色，再将手拿出来把脉，李太医沉吟了一下说道：「六阿哥自种痘后便身体虚弱，一直在喝调理的汤药，想来是昨日吃了什么与汤药中的药材相冲的东西，若是常人本也无事，最多不适两日。但六阿哥身子太弱，所以便发烧了。」 「相冲？」德妃怔了怔，「昨儿胤祚在毓庆宫吃了糕点，难不成是因为这？」 「想来就是了，娘娘不必担忧，等微臣开一剂方子，给六阿哥餵下去，再裹着被子睡上一觉，等汗发出来想来就没事了。」说着，李太医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写好了方子，李嬷嬷拿着去了太医院抓药。德妃守在胤祚的床头，给他换敷在额头上的帕子。 干清宫，康熙正在用早膳。 梁九功从殿外走进来，跪在地下禀报：「皇上，太医院传来消息，永和宫叫了李太医去。」 「叫了李太医？」康熙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看着梁九功问道，「可知道是谁病了？」 永和宫住着德妃和胤祚，但也不是只住着他们，永和宫的后殿还住着几位答应常在。若是那几位生病了，德妃叫太医也有可能。 「回禀皇上，是六阿哥。」梁九功的头低了些。 放下筷子，康熙皱着眉：「小六？昨儿见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奴才不知，只是听说叫了太医。」 康熙站起身，说道：「那你现在便找人去问，等朕下了朝便去永和宫瞧瞧。」 「是，奴才知道了。」梁九功领了旨。 去殿外找了小夏子，对他说道：「你去永和宫瞧瞧，看看六阿哥如何了，记得放机灵些，随时回来禀报。」说完，便往前候在了干清宫，等着皇上下朝。 今日朝政并没有什么大事，康熙问了一圈知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后，便让梁九功叫了下朝。等下了朝，衣服都没换，直至奔向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不错眼地守着胤祚，换帕子这样的事也是亲自来。听见皇上来了的禀告声，德妃站起身来行礼，还未蹲下就被康熙扶起了。 康熙扶起德妃后，走到胤祚床旁，看了看胤祚，转头问德妃：「胤祚怎么病了？」 「回禀皇上，李太医说昨日胤祚吃了与他这些日子在喝的汤药中药材相剋的东西，所以今早才会发热。」德妃脸色有些苍白。 康熙一愣，吃了相剋的东西？德妃身为胤祚额娘，还知道他的忌口，是肯定不会给他吃的。那就是昨儿太子带去毓庆宫，不知道胤祚的身体，给他吃了相剋的东西了。 「那可有大碍？」想到这，康熙心里一虚，毕竟是自己让胤礽带着弟弟去玩的。如今，胤祚在胤礽那玩了就生病了。 德妃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李太医说并无大碍，等药煎出来喝下去，再捂着被子睡上一觉便好了。」 看着德妃脸上勉强地笑，康熙有些讪讪说道：「朕等会就说说保成，怎么能胡乱给弟弟餵东西吃。」 「皇上不必怪太子殿下，说到底还是胤祚身子太差，殿下也是不知情的。」德妃说到这里，脸上的笑越发勉强。 胤祚此次生病，既然没有大碍，那就不能去扯上太子。在这宫里待了近十年，德妃当然知道皇上对太子的看中。这次太子不是故意的，就更不能攀扯上了，若给皇上留下胤祚想要陷害太子的形象，那皇上对胤祚原本有的十分怜惜之情，也将一分不剩。 第11页 想到这，德妃心里蔓延着苦味，自己好似一直这般没用。永远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从前的胤禛，后面的温宪。即便是现在胤祚病了，也要小心谨慎。 第7章 胤祚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上极为不舒服，头晕目眩，特别是嗓子干渴，让他觉得分外不适。 守在床边的德妃立刻就发现胤祚醒了，拿起温在炉子上的水，倒了一杯，起身慢慢餵到了胤祚嘴里。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胤祚才觉得嗓子中的干渴散去了些，看着面前的德妃。脸上未施脂粉，嘴唇苍白干裂，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见自己醒来接连追问身上有那里不舒服的样子，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好像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从前在福利院生病了，一般是院长或者老师给一包药，严重些就给点钱自己去打针。以前同学写作文时写的，妈妈爸爸在自己生病时守在床头，是胤祚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胤祚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些释然的笑意：「我无事，额娘不必担心。」这些日子以来，虽说一直在努力隐藏自己换了个芯子的事实，但其实胤祚并没有什么实感。 尹作和胤祚，虽然读起来的发音很相似，但一个是天潢贵胄，另一个是刚刚能养活自己在福利院靠着别人爱心养大的孤儿。这样大的身份差距，让胤祚一直找不到真实感。可今天，看见因为自己病上一场，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妆髮丝毫不乱的德妃竟然这样憔悴。 胤祚心里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似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在心上咬了一口，不重，但酸酸麻麻的，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或许，应该好好融入这个时代，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看，要好好地活下去，也要好好地让额娘过好。 「嬷嬷，胤祚今日一天粒米未进，你去小厨房看看，炉子上温着的粥，让快送上来。」将胤祚额头上的毛巾取下，德妃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确实降了下来，脸上闪现了丝丝喜意。 李嬷嬷领命出去后，胤祚伸手拉着德妃的袖子，抬起头问道：「额娘，我睡了多久？」 「你啊，」摸着胤祚的脸蛋，德妃心疼地说道，「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一天啊。」胤祚若有所思，刚想问什么，从喉咙传来的一震痒意，「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让德妃吓得面色苍白，轻轻拍着胤祚的后背，一边吩咐：「兰心，你去将炉子上温着的冰糖雪梨端来胤祚先喝上一口。」 「冰糖雪梨如何能与粥一起喝，还是等六阿哥喝了粥，再等上半个时辰喝才好呢。」李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白粥并几样小菜，都是清汤寡水的，看着就让重口味爱好者胤祚想要拒绝。 看着胤祚的表情，德妃把脸一板：「往日你挑食也就罢了，今儿你病了，李太医吩咐的只能吃这个，你今日一天什么都没有进，快吃干净才好得快。」 「知道了额娘。」胤祚有些蔫地回答道。可能是人生病了都会脆弱些，往日的胤祚是不会因为必须吃清淡的饭菜而心情低落的，毕竟从前没得挑的时候吃的东西还不如这一碗白粥。但今日也许是生病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能拥有了亲情，竟忍不住犯了小孩子脾气。 见胤祚蔫蔫的样子，德妃有些心疼，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餵到了胤祚嘴边，哄道：「等身子好了就能吃了，胤祚乖啊，这样吃才能好得快些。」 乖乖张嘴，吃了一碗粥后，德妃却没有让他睡觉，而是打发了李嬷嬷去煎药后，屏退左右，神色有些犹豫，看着胤祚问道：「胤祚，你和额娘说，昨日在毓庆宫太子可有欺负你？」 「额娘？」胤祚有些吃惊，问道，「额娘何出此言？二哥昨日很照顾我的。」 看见胤祚丝毫不作伪的表情，德妃神情放松了些，看着胤祚，认真地说道：「胤祚，额娘不求你能有多大的出息，最希望你这辈子能当个富贵闲人。你汗阿玛给了你这个名字，太过惹人注目了。额娘怕的是太子也听了那起子人的挑拨，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胤祚，太子深受你汗阿玛宠爱，身份又是元后嫡子，这般贵重的身份，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十分看中，额娘希望你能好好地敬重他，万不能和他争长短。」 摸着胤祚的额头，德妃轻言细语地和自己儿子分析其中的道理。祚这个字太大，可以说是福气，亦能指国本。当初皇上赐下这个名字后，胤祚受了多少暗害，这两年才好了一些。如今胤祚已经成功种痘，算立住了，万不能让他与太子有冲突。赫舍里家的势力可不是乌雅家能抗衡的。 听了额娘的话，胤祚心里宛如哗了狗。难怪歷史上的六阿哥早夭，这名字的寓意也太大了。放在其他朝代也就罢了，放在了九龙夺嫡的康熙朝，活不到长大真是太正常了。 想到这，胤祚心里敲响了警钟。有了这样一个名字，那自己就必然要在其他方面表现出对帝位的没有兴趣，或者没有竞争力。否则，对皇位有个什么想法的，都会想要弄死自己。看来，以后得老老实实当一个愚笨或者不务正业的皇子了。 等德妃分析完，胤祚表示明白了之后，李嬷嬷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看着李嬷嬷手中那一碗深褐色的中药，胤祚生无可恋，中药是真的好苦啊。 拒绝了额娘准备拿勺子一勺一勺餵的想法，胤祚端起中药，深吸一口气将中药喝完，刚放下药碗，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 第12页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蔓延，掩盖住了中药的涩味。胤祚表情终于不再狰狞，三两口嚼了之后便吞了下去。 笑吟吟地看着胤祚喝了药，德妃笑着给他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轻轻地唱着歌哄他睡觉。在德妃的歌声中，胤祚慢慢闭上了双眼。 等胤祚睡着之后，李嬷嬷见德妃还要守在床边，顿时皱起了眉，有心想要劝娘娘回去休息，但又怕吵醒了刚刚睡着的六阿哥。 德妃见李嬷嬷憋红了脸，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刚出了门，就听见李嬷嬷轻声劝道：「娘娘，您守在六阿哥床边已经一天了，在这样身子会熬不住的。若六阿哥还没好，您又病了，那谁来照顾六阿哥呢？况且，您今日没去请安，明儿再不去，恐又有传言要出来了。」 自从皇贵妃抱走了四阿哥，德妃和皇贵妃但凡有一点不睦，宫里便会起流言，说德妃娘娘不忿皇贵妃抱走了儿子，在给皇贵妃娘娘脸子瞧呢。 四阿哥是皇上下旨抱到皇贵妃那边去的，若德妃表现出一点不情愿，传到皇上那便是大不敬，不仅对德妃不好，对四阿哥更不好。所以，为着希望皇贵妃能善待四阿哥，自胤禛被抱走后，德妃在外一直把四阿哥当成皇贵妃的儿子。为此，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说她卖子求荣。 只有李嬷嬷知道，为着四阿哥，娘娘操了多少心，掉了多少眼泪，那可一点不比养在身边的六阿哥少。 想到这些烦心事，德妃皱起眉，不悦地说道：「那就让今天值夜的人都警醒些，六阿哥有一点动静都记得来报本宫，不能有一点隐瞒。」 「是，奴婢知道。」见德妃听劝，李嬷嬷面上露出了笑容伺候着德妃往正殿走去。 第二天，德妃起床后先去瞧了胤祚，才回正殿梳洗打扮后去承干宫请安。今日后宫中无甚大事，皇贵妃便也没有留人，请过了安德妃回来直直去了胤祚屋里，见他安稳睡着才松了一口气。 胤祚这次生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彻底好全。这期间康熙来看过两次，胤礽也来探望过两次。 由于胤祚这次生病是在胤礽宫里吃了相剋的食物引起的，来看胤祚时，胤礽还带了不少赔罪的礼物前来，大多都是胤祚这个年纪小孩儿喜欢玩的玩具。 胤祚病好了，过年的日子也快来了。刚进十二月，宫里便有了些过年的气氛，连平日里有身上带多少首饰都有规定的小宫女，即便在这些时候打扮些，主子也不会苛责。 胤祚也穿上了滚毛边的衣裳，五头身的身子裹着厚厚的衣裳，远远看上去就仿佛一个球一般。穿上这身新衣裳，胤祚都不爱动了，总觉得衣裳压得人都直不起身子。 而最让胤祚忐忑的，是大年夜。大年夜在保和殿设宴，宫中过年规矩多，听小安子的描述，那一天基本都是跪下请安的。而且，设宴，就代表自己能看见汗阿玛所有的妃子，以及自己所有的兄弟了。 细算算，九龙夺嫡的皇子，除了十三和十四，还有已经见过的二哥和四哥，其他的五位都能在这次看见了。 第8章 转眼之间就到了除夕，这天晚上皇上在保和殿设宴，这次算是家宴，参加的都是嫔妃皇子，还有宗亲。 胤祚穿上了皇子服制的蟒袍，今日是家宴不必穿朝服，明日祭祀宴会要穿着厚重的朝服，一想到前些日子拿给自己试穿的皇子朝服，胤祚就嘆了一口气。那衣服穿着是真费劲，而且很是厚重，穿一天恐怕要累死。 梳妆打扮好了的德妃，牵着胤祚便前往保和殿。今日皇上，太皇太后以及太后都会来，若迟到便是御前失仪，宁愿早些去等着。 到保和殿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殿中已经来了不少的嫔妃皇子。嫔妃的位置和皇子的位置是分开的，除了还在襁褓中的皇子能随着额娘坐，凡是记了事的都是自己坐。 被领着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胤祚发现已经有两位小男孩坐在了自己位置的旁边。一个是在御花园见过一次的七阿哥胤祐，另一位则看上去仅有两三岁大小，乖巧地坐在位置上。 「六哥。」看见胤祚，胤祐露出一个怯懦的笑，行礼打招唿道，「好久没看见六哥了。」 另一个小男孩也站起身行礼道：「胤禩见过六哥。」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八贤王，胤祚一怔，回礼便慢了一刻：「七弟，八弟。」 互相行礼后坐下，胤祚目光忍不住飘到了胤禩身上。以后能和胤禛分庭抗礼的八贤王现在还是个两三岁的孩子，身材偏瘦，即便穿着厚重的蟒袍看上去仍旧不圆润。脸蛋圆圆的，五官精緻，脸上带笑，年纪还小倒是看不出什么风采，只能看到可爱。 察觉到自己被六哥盯着，胤禩小心翼翼地问道：「六哥可是有什么事要找胤禩么？」对胤禩来说，六哥的亲额娘是永和宫的德妃娘娘，只要德妃娘娘想，自己和额娘的日子会越加难过。 「没有，只是我少于见到八弟，多看了两眼。」被抓包的胤祚收回目光说道。 胤禩听见这话笑了笑没说话，胤祚却觉得奇怪，胤禩和胤祐，好歹是两位皇子吧，怎么每次见到自己都一副怯怯的样子。 刚在这坐了一会，就听见外面传来通报，荣妃和惠妃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阿哥三阿哥。 惠妃和荣妃直接去了妃嫔们的座位，大阿哥和三阿哥走了过来。胤祚站起身，和胤祐胤禩一起行礼。 第13页 「嗯。」大阿哥胤禔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内务府安排的位置上，胤禔身为皇长子，座位是众皇子之首。 「六弟，七弟，八弟。」三阿哥胤祉回了个礼后也坐下来，他的位置仅在胤禔后面。 胤祉数了数，自己前面还有两个位置空着，想来应当是四哥和五阿哥胤祺的位置。而宜妃的九阿哥胤禟和钮祜禄贵妃的十阿哥年岁还太小，应当是随着他们自己的额娘坐。 再过一会，宜妃来了，只见她穿着紫色的宫装，打扮得艷光四射，挺着大肚子来了。远远看着四妃言笑晏晏地说话，胤祚看了看，汗阿玛真是好福气，这后宫的嫔妃美得各有千秋。 现在宫宴上人来的差不多了，胤祚喝着蜜水等着最后几位的到来。果然，没等一会，就听见外面传来通报声。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四阿哥驾到。」 皇上和皇贵妃联袂而来，席上的众人皆十分吃惊。参加这样重要的宫宴，能和皇上一起来的就只有皇后娘娘。而皇贵妃自康熙二十年封皇贵妃，代行皇后之职后，这还是第一次见皇上与皇贵妃同来宫宴。 即便隔得这样远，胤祚也看到妃嫔座位上好几位娘娘的脸色变了。钮钴禄贵妃后面的惠妃脸色难看得紧，自己前面的大阿哥脸色也不好看。 若是皇上将皇贵妃立为皇后，那四阿哥这个半嫡子就会变成货真价实的嫡子，身份仅次于太子。这也就代表着，大阿哥前面挡着的人又多了一个。从前除了太子，大阿哥并没有将后面的其他弟弟放在心上，即便是养母为皇贵妃的老四他也没有担心。 但现在，大阿哥第一次打量着四阿哥，见他行礼后就从前面退了下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是如往日一般。 「四弟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胤禔看着四阿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十二三岁的少年郎面对可能阻碍自己的人，态度从来是不加掩饰的。 胤禛心下一紧，刚刚和额娘从承干宫出来遇上汗阿玛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幕，但看着一直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大哥突如其来的发难，还是让胤禛有些措手不及。 「大哥何出此言，胤禛不明白。」 胤禔轻轻笑了声，带着些嘲弄：「四弟一向聪慧，在上书房屡次得到先生的夸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呢？想必是四弟和我们身份不同了，皇贵妃娘娘还没有上位呢，就已经看不上我这个大哥了。」 胤禛并不算多伶牙俐齿的人，年纪又小，这一下竟不知如何反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大哥这样为难弟弟，就有长兄风范吗？」胤祚见胤禛答不上话，皱了皱眉回答道，明明已经十几岁了，还欺负才六七岁的小孩子，真是好意思。 「当日我在干清宫见到了二哥，难怪朝野上下都夸赞二哥文治武功样样不差，二哥可是对待我们这些弟弟要温和得多。只是不知为何大哥身为长兄却这样咄咄逼人，汗阿玛可知道的大哥这样？」 胤禔此生最恨的就是因为身份不如人而低了太子一头，他自恃除了身份样样强过太子，现在听胤祚隐喻他不如太子，当即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没想到老六年纪还小，就知道拍太子的马屁了，只是不知他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再吵下去，胤祚也不一定会输，但在这样的场合多加纠缠就是失礼。可这些礼仪和自己这个年纪尚小又刚失忆过的六阿哥有什么关系呢？ 眼里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胤祚用手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胤禛一愣，连忙想制止胤祚。若被扣上御前失仪的帽子，胤祚可讨不着好。 以前在福利院时胤祚就知道，不能一味强撑，只有自己露出你需要帮助的地方，其他人才知道你需要帮助。 这边的哭声吸引了全场的瞩目，胤禔也目瞪口呆，他从不知还能这样，说不过就哭？ 听见哭声，康熙皱着眉看过去，见是胤祚略有些担忧，胤祚年岁小，又在前几个月失忆，这是被吓着了？ 德妃见胤祚哭了一脸的焦急，但皇上还没说什么，她也不能失礼地独自前去看看，只能着急的看着胤祚。 「皇上，不如去看看是谁惹了我们六阿哥吧，可别吓着了他。」宜妃用帕子遮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是啊皇上，去看看吧。」惠妃也提议道，眼中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胤礽皱着眉，汗阿玛后宫的嫔妃说话他不宜插嘴，但他心下担忧着胤祚，默默记住了这两个幸灾乐祸的。 康熙没说话，抬脚向那边走去，嫔妃们跟随在后。走到胤祚旁边，康熙便板起了脸问道：「胤祚，哭什么？身为皇子，岂可随意啼哭？」 「汗，汗阿玛。」胤祚悄悄环视四周，见皇贵妃和太子还有自己额娘都来了，心下一定，带着哭腔说道，「刚刚我和四哥说话，夸了二哥几句，大哥就骂我，呜……」 康熙脸色一沉，看了胤禔一眼，见他面上带着不安之色，内心已经有了想法。 站在旁边的胤礽一愣，想不到这一件事还和自己有关系。 「汗阿玛我没有！」胤禔带着不安之色辩解道，「儿臣不过是看见四弟来迟了，身为兄长就说了他两句，谁知六弟就维护他，儿臣一时着急才说了两句不好听的。」 「胤禔说了什么？胤祚你说。」康熙没有看他一眼，看着胤祚问道。 第14页 胤祚又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抽泣道：「大哥骂四哥，他说皇贵妃还没上位，四哥就抖起来了，来的最晚。还说我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拍太子的马屁。可我只是夸了二哥文治武功好，那日还带着我做功课，吃点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这样说我。」 「皇上，这绝对是误会，胤禔不是会说这些话的孩子。」惠妃没想到热闹看到自己身上来了，连忙跪下辩解道。 康熙面色阴沉，目光转向胤禔，冷声说道：「胤祚说的可有此事？」 「汗阿玛，我，我……」胤禔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言语来说。 在一旁站着的胤礽开口了：「往日大哥不待见孤，孤也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就连六弟说上孤一句好话都听不得。大哥这样，是想要所有兄弟都因惧怕你而不敢亲近孤么？」 太子的话让康熙心上一凛，不管胤禔有没有这个想法，都不能轻放这件事。 第9章 这件事情若是轻易放下，那长此以往，又有几个兄弟敢不惧老大而亲近太子？ 「胤禔，朕一直以为你是和太子斗气，想着你们也都是兄弟，便没有管过这些事，却不想你竟然如此包藏祸心。」 这话说得十分重，胤禔连忙跪下，语气慌乱：「儿臣不敢，儿臣岂会有如此想法。」 「太子身为储君，本不与你相同。但他从来未计较过你的言行，也从未到朕面前告状过，反而是你，欺压幼弟，不敬太子。」康熙沉着脸，看着胤禔目光锐利，身上的气势一点不收敛。太子稳固大清的国本才能稳固。如今朕还没老就已经有人算计储君之位了，今日必重重罚过，才能让那些有此心的人收敛。 「儿臣不敢，儿臣没有。」胤禔被这几句话惊得话都说不清楚，只能连连重复这两句。 皇上这话十分之重，周围的嫔妃皇子都跪了下来，胤祚没反应过来，胤禛拉了他一把。 康熙看着胤禔，冷声说道：「上书房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即日起你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将《论语》和《孝经》抄百遍，《礼记》抄上十遍。等抄完了再出来，抄的时候要好好读解其意。」 听到这个惩罚，在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胤礽微微低下头，怕被人看出他的幸灾乐祸，这些书抄下来，老大怕是半年别想出来了。 皇贵妃则面上带着淡淡的，仿佛不关心。而宜妃脸上的笑意已经要掩饰不住了。 「皇上，皇上，大阿哥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胤禔，你快给你汗阿玛认错，快啊。」惠妃不敢置信，膝行几步到胤禔面前，扯着他哭喊道。 这样的惩罚，等抄书抄完了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胤禔是个被皇上厌弃的孩子。一个被汗阿玛厌弃的皇子，在宫里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胤禔被额娘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磕头：「汗阿玛，儿臣错了。儿臣只是羡慕太子得您宠爱，儿臣只是太过于羡慕太子才说出这样的话，儿臣不是有意的。」 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大阿哥，现在跪在前面磕头求饶的样子，胤祚惊在原地。他是想把事情闹大，但也只是想他得个教训，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康熙似是懒得说什么，轻轻一挥手，让梁九功让人把大阿哥送回阿哥所。 惠妃跪倒在原地，泪水流满了脸颊。康熙看了惠妃一眼，冷声道：「把惠妃送回延禧宫，今日晚宴也不必参加了，儿子教成这个样子，也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察觉到周围的大量探视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惠妃脸色苍白，她出身不算好，阿玛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也不算特别讨皇上欢心。当初能从庶妃封嫔，甚至到如今封妃成为四妃之首，都是因为养活了皇上如今的皇长子。可现在，胤禔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被罚…… 惠妃刚被带下去，就听见外面传来通报声：「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五阿哥驾到。」 康熙带着众妃嫔皇子迎接两位老祖宗，再没有人提刚刚带下去的惠妃与皇长子。 太皇太后携太后进来后，仿佛没察觉这诡异的气氛，笑眯眯地挨个问了在场的皇子，和太后待了不久就走了。 守岁这样的事情，太皇太后和太后可以不做，但皇子甚至皇上却不能不做。这守岁寓意极好，有延长父母寿命的寓意，若是单你不守，岂非不孝？ 自汗阿玛回高台上后，胤禛便一直在胤祚耳边念叨，说他太鲁莽，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哭泣，今天是汗阿玛罚了大哥，万一汗阿玛想起来了又罚了你可怎么办？ 胤祚被念叨地两眼发昏，四哥现在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吧，六七岁的小孩子怎么这么会念叨？ 见胤祚变得蔫蔫的，胤禛又有些后悔，说到底今天还是过年，这样念叨六弟，他怕是会烦。 五阿哥胤祺来得晚，并没有看到刚在那一幕。但不见大哥心下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问，他住在慈宁宫，和几位兄弟都不常见面，也就都不熟。今年已经七岁了，汗阿玛说他要多陪陪两位老祖宗，尽尽孝道，便还未到上书房读书。此时见四哥和六弟如此亲近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 子时一过，康熙就走了，明日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祭祀和大宴。康熙走后，嫔妃们也一个个的散了，有孩子的带着孩子，没孩子的结伴而走。 第15页 胤祚走到额娘身边，发觉她没有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只点了点头，让李嬷嬷牵着走。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形，这让胤祚心下有些忐忑，莫非额娘生气了？ 回到永和宫，德妃留下胤祚，屏退左右，盯着胤祚，头一次冷着脸喝道：「跪下。」 胤祚有些惊讶，看着德妃不容置疑的脸色，慢吞吞跪在了地上。 「胤祚，你今日可知罪？」德妃看着胤祚满脸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表情，闭了闭眼，深深嘆了口气，「现在只有额娘和你，你老老实实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 低着头，胤祚把刚刚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委屈，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错，为什么额娘要让自己跪下。 「你还不知错吗？胤祚，你大哥是皇上的长子，除了太子殿下，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容小觑。他今日被罚，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愣愣地看着德妃，胤祚的却没有想过为什么。 「是因为你扯上了太子。」德妃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因为太子，皇上罚了大阿哥。可大阿哥有个四妃之首的额娘，他的外叔祖是纳兰明珠。纳兰家只有这一个皇子，必然是要扶持他的。纳兰容若又是皇上信重之人，即便一时受罚，很快也会爬起来。而你，胤祚，你是我的儿子，在后宫额娘能保你平安，额娘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手段。」 「可是，你到了上书房呢？太子能时时护着你吗？你有这个名字，本就是众矢之的，今日又当众算计大阿哥。你以为皇上看不出来吗？等太子看出来了，他还会护着有心计的你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胤祚额头上冒出汗来。的确，自己一边想着要谨慎，可过的太顺了，这才几个月，已经失了谨慎的心了，明明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帮助四哥的。 看着胤祚额头冒汗的样子，德妃蹲下身，轻轻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在后宫额娘自然能护着你，可你不能一辈子在后宫，在阿哥所你总要自己学着保护自己，要学会藏拙。」 被抱在怀里，胤祚轻轻点了点头，不会了，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胤祚，你……」德妃声音一顿，略带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对其他兄弟从不这样，为何对你四哥偏偏这般亲近？还愿意替他出头？」 「四哥和我都是额娘的儿子，所以我护着四哥。」胤祚一怔，回答道，以后和四哥接触的时间绝对不会少，不如照实答。 德妃的手一顿：「你从哪里听来的？」 「前几次去御花园的时候听说的啊，没看见人。」 「那胤祚能不能答应额娘，以后你和你四哥可以亲近，但不能说是因为你和他同母，所以才亲近？」德妃苦笑了声说道。 胤祚满脸疑惑：「额娘，为什么不能说？」不是说改了玉蝶才能算亲生的孩子么？四哥不是没有改玉蝶吗，怎么说生母还要被忌讳。 「胤祚，你想让你四哥在承干宫过得好，那就不要提这件事，皇贵妃更想要你四哥心中只有一个额娘，如了他的愿，你四哥才能过得好，若不如愿，你四哥会大不如从前。只要你四哥能过得好，那他知不知道，或者满宫里知不知道我是他的母亲，都无所谓。」德妃的声音十分平静。 微微皱起眉，胤祚不明白：「可是宫里不是没有生母养母共处的先例啊，七弟是戴佳贵人和宣嫔娘娘一起抚养，八弟也是卫常在和惠妃娘娘一起抚养的。」 「这里间还有很多事，额娘现在不能和你说，你只要自己在外面不能提你和你四哥同出一母这样的话就够了。」 胤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自那次被德妃教育后，胤祚就知道在外面要收敛些了。可太子似是更喜欢胤祚了，隔三差五接去毓庆宫玩。 现在胤祚整日在宫里永和宫，毓庆宫，干清宫，阿哥所，这四个地方轮流走，去阿哥所时不仅和四哥增进了感情，还和七弟混熟了。 但在除夕被处罚了儿子的惠妃却和德妃槓上了，今日和你斗几句嘴，明日找点不痛快。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很噁心人。 自康熙二十年大封后宫，就是皇贵妃主理后宫，四妃协理。四妃手中都管着些宫权，想要给对方找点不自在，太容易不过了。 对于这两位妃子槓起来，皇贵妃乐成其见。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后，虽说是代行皇后之职，但如果手底下的四妃太过团结，那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现在她们槓上了，对她有益无害。 而对于荣妃和宜妃，则更是当成戏一样来看。不牵扯上，还能看戏，简直是宫中最好的消遣。 但对于这些，德妃都没有同胤祚说，就像她说的，在后宫能护住胤祚，可以不叫胤祚忧烦。 「四哥。」胤祚坐在胤禛的书房里，喝着苏培盛送上来的茶点，略带感嘆地说道，「还是四哥你好，我现在想吃点点心，都不行，汗阿玛和二哥那里见我来也不上点心了。」 胤禛坐在书桌后面，头也不抬地说道：「这点心是我问过了，你能吃的，但也不能多吃，只能吃三块。太子二哥和汗阿玛不准备点心，还是因你前些时日在吃药调理，所以没有，最近必然是有的。」 「额娘说我还有半年就要来阿哥所了，到时候我住你旁边好不好？」胤祚眉眼弯弯的，嘴里咬着一块糕点说道。 第16页 胤禛微微皱眉抬起头来，看着胤祚说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要是噎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吃完了再来说话。」 见胤祚咽下了嘴中的糕点后，胤禛才继续道：「还有半年就要来阿哥所，你现在懒散的样子，到时候来阿哥所后，去上书房可能承受得住？」 这话提醒了胤祚，这去了上书房可不同于在现代上学。从上午的寅时到下午的申时，一天不间断地学习十二小时以上，全年就几天休息日。这样的日子，简直比现代的007更离谱，现代好歹有法定假日和年假。 想到这胤祚苦下了脸，连手中的点心都不香了：「那我能不能晚几年再来上书房？」 「这怎么行？」胤禛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贊同，「你看看老五，就是到现在八岁还没入学，就一直被诟病，满宫里都说汗阿玛不看重他。你要是这般，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德妃娘娘。」 胤祚苦着脸说道：「我知道了四哥，我就是随口一说。」 「既然你怕跟不上，那不如每日我给你补上一个时辰的功课？」胤禛凝眉想了想说道。 把头摇得仿佛拨浪鼓，胤祚连忙拒绝：「不不不，四哥你一天读书就够累了，我就不麻烦你了，突然想起来额娘好像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说着，顾不上自己还有两块点心没吃，胤祚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胤祚的背影，胤禛又好气又好笑，看向苏培盛：「我有那么可怕？」 「主子，您明知道六阿哥怕这个，还拿这个逗他。」苏培盛脸上带着笑凑趣道。 胤禛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是逗他，去了上书房到时候跟不上先生讲课可有得苦头吃。」 从阿哥所熘出来，胤祚就去了毓庆宫，此时正好太子授课结束，今日是大学士张英授课，临走时还与胤祚互相见礼。自除夕宫宴上一哭后，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认识了如今惹不得的六阿哥。 胤礽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听见小赵子的禀报，轻笑一声：「让他进来吧，前段时间因着我不肯给他吃点心来的都少了，今日且看看是为着什么来。」 「二哥。」胤祚进来后抱拳一礼，而后就自觉地坐到了座位上。 胤礽低头写着字，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我们六阿哥吹到毓庆宫来了？是阿哥所不好玩了才想起还有毓庆宫吗？」 这话让胤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了抖说道：「二哥你这话好像深闺怨妇哦。」 胤礽抬起头，一扬眉放下笔：「怎么，来了我这来找不痛快的？好容易来了，又说我是深闺怨妇。小赵子，茶点不必给六阿哥上了，反正也没瞧起我这毓庆宫的茶。」 「二哥这里的茶才是好茶呢，我只有在汗阿玛的干清宫才能喝到差不多的。小赵子，快把茶点上上来。」胤祚嘻嘻哈哈地笑道，「我这不是最近实在馋，去哪儿都吃不到点心，索性哪儿都不去了嘛。」 轻哼一声，胤礽走近前来，捏了捏胤祚被养得有了些肉的小脸：「没良心，一门心思想着你四哥，你四哥比我好多少啊你就想着他。」 胤祚的包子脸被捏得变了相，讨饶道：「二哥最好，二哥最好了。这不是二哥事务繁忙，我可是掐着点来的，早来一会儿二哥还在上课呢。」 说到这，胤礽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还有半年要搬去阿哥所，去上书房念书了吧。你的满蒙二语可学好了，别到时候去了出糗，让老大笑话你。」 「学了学了，我现在已经能听能说了。二哥，快让小赵子把茶点上上来吧，我在四哥那儿才吃了一块，现在还能吃两块。」 胤礽放开手，吩咐小赵子去取茶点，无奈道：「你这说出去哪像天潢贵胄，每日就惦记着这两块茶点。」 「不惦记茶点惦记什么？」胤祚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茶点好歹是我现在能拿到手里的，其他的不管什么都不是我现在该操心的。」 「能真正拿到手里的。」胤礽垂眸若有所思，近日赫舍里家族联繫自己联繫得太多了，母族联繫本是平常，可索额图传递进来的话实在是诛心，若是汗阿玛知道了即便是赫舍里家也少不得会给个教训。可自己身为储君，手上没有势力是大忌。就连那个愚蠢的大哥背后都被明珠的纳喇家下注了，后面的弟弟聪慧的可不少，也不知等他们渐渐长大后，会有多少大族下注。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拢住赫舍里家的势力，起码要把权利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想到这，胤礽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 胤祚不知胤礽心中的想法，见小赵子的点心端上来了，虽只有两块，但做得十分精緻。让胤祚一见就心中生喜。拿起一块奶白色上面点缀着黄色蜂蜜的糕点，入口奶味浓郁，加上蜂蜜的香甜，吃着十分好吃。 胤礽从沉思中醒来就看见胤祚高高兴兴地吃着点心，心下好笑，好歹自己有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胤祚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这边，但老大可没有什么兄弟愿意好好追随他。 吃过了点心，又在毓庆宫玩了会儿，胤祚就起身告辞了，快戌时了，再不走宫门要下匙了。毓庆宫靠近干清宫，却不在后宫的范围内，要是下匙了可就回不了永和宫了，若今晚回不了永和宫，胤祚已经能想像出明天额娘念叨自己的样子了。 阿哥所 胤禔手中拿着毛笔，整个屋子点着多盏灯，把屋子照得十分明亮。 第17页 「主子，歇歇吧，您已经抄了一天了，如今天色已晚，再抄下去恐伤了眼。」小邓子立在一旁，说着惠妃娘娘吩咐的话，「惠妃娘娘说了，等天色暗了就不能再抄了。」 「额娘懂什么，我不快些抄完，等能出去了，恐怕外面都忘了我这个汗阿玛的长子了。宜妃郭络罗氏又给汗阿玛生了个儿子，喜得幼子，又有胤祚那样狡诈的在汗阿玛身边，我再不出去，这紫禁城还有我立足之地吗？恐怕纳喇家都不一定会再支持我了吧。」胤禔沙手上不停，嘴上恶狠狠道。 想到胤祚，手上用了下力，在纸上画出长长一道墨迹。胤禔心中更加恼火，把毛笔一扔，抓起纸狠狠地撕碎，一边撕一边骂道：「不愧是包衣奴才的儿子，这么小就知道奴颜媚骨地讨好老二了。真是奴才的儿子也是一脸的奴才样，爷倒要看看他能得意几时，等爷出去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胤禔发火，小邓子在旁噤若寒蝉，大阿哥从小就喜欢发火，若惹了他的是他暂时不能报復回去的，那就会在奴才身上发泄。就因着这，大阿哥贴身的奴才换了好几次了，小邓子一想到在自己之前的那位的下场，就忍不住地发抖。 「你抖什么？」胤禔注意到小邓子的异样，围着他走了两步，忽然从墙上扯了条鞭子下来往他身上招唿，「你个狗奴才，看爷现在失意了，你就不把爷放在眼中了？你抖什么？莫非不想伺候爷？」 小邓子被打得跪倒在地，一叠声地求饶，胤禔发泄过后就停了下来。不能把人打死了，否则汗阿玛知道了，恐多生事端。 「来人，把这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送去慎刑司。」胤禔坐回书桌后，吩咐外面的人把小邓子拖下去后，才继续抄书。 窗外不断传来鸟鸣声，如泣如诉，一直到半夜也不曾停歇。 第11章 宜妃所出的阿哥序齿十一，这个孩子出生让康熙十分高兴。这两年接连没养活两三个孩子，这新生的孩子正好沖沖晦气。 可在满月宴上看见十一阿哥，康熙喜悦的神色就淡了下去，无他，这个新生儿小小的一团，唿吸微弱，一看就让人不免质疑这孩子是否能养活。 但康熙还是赐名胤禌，只是来参加满月宴的嫔妃见康熙的样子，心下都暗暗嘲笑，能生又如何，不讨皇上喜欢那也没用。 胤祚看了看被宜妃抱在怀里的胤禌，自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想来是没有参加九龙夺嫡的。 康熙走了之后，有些嫔妃脸上的轻蔑与嘲笑已经掩饰不住了。宜妃僵着脸招待，她身旁的郭络罗贵人瞪着那几个面露不屑的嫔妃。 听着这些嫔妃笑里藏刀的话，看着她们打着机锋，胤祚觉得无趣，和额娘说了声后便自己带着小安子离开了翊坤宫。 本来是想着回永和宫的，但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本该跟着惠妃前去赴宴的胤禩在安慰着胤禟，他们身边的奴才远远站着，看上去并不上心。 「八哥，额娘本来就更喜欢五哥和四姐姐，如今小十一出生了，也看中小十一，可就是不看重我。」胤禟精緻的脸耷拉着，手里拿着树枝一下一下地划着名地上的泥土，在地上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 胤禩小大人似的拍着胤禟的背，一本正经地安慰道：「怎么会呢，宜妃娘娘肯定是近日太忙才没有顾得上你，等这段日子忙过去了，想必就好了。」 「可是我身边的张嬷嬷说的，十一才生下来就夺得了额娘所有的目光，等他长大些，额娘就再也不会将我放在心上。」说到这的时候，胤禟更蔫了，神情越发可怜，胤禩则继续安慰他。 胤禟今年按实岁来算方才两岁多，胤禩也才四岁，自然听不出那位张嬷嬷的言外之意，而胤祚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父母生二胎三胎的时候，前面的孩子总会觉得自己没有被爱，这时候好好引导就行了。可这位张嬷嬷的话，怎么好似是在煽风点火？ 「不过张嬷嬷说有办法让额娘以后不再注意十一，只会注意我。」说到这，胤禟又眉飞色舞起来，「只是她现在不肯告诉我什么办法，说要以后说才有效果。」 听到这胤祚微微扬起了眉，只要是自己儿子，那就不可能永远不注意，除非这个儿子不在了。可儿子身边的奶嬷嬷有这样的心思，她知道吗？胤祚想到这犹豫了一下，自己若假装不知这件事，那这件事就和自己没有关系，可若这位张嬷嬷真的挑动了胤禟去对他刚出生的弟弟做些什么…… 胤祚站在原地，那边的胤禟和胤禩已经看见他了，双双前来行礼。这位六哥可是把很得汗阿玛圣心的，就连大哥都因为他禁足了。 被眼前这两小孩子的行礼惊醒，胤祚连忙回礼，问道：「翊坤宫正在举行宴会呢，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回六哥话，」胤禩抬头看了一眼胤祚，发现他脸色没有变化才继续说道，「宜妃娘娘打发九弟出来玩，我就陪着九弟来了。」 这样的日子，打发胤禟出来玩？胤祚是不信的，想来是那位张嬷嬷框出来的。可一个嬷嬷就能把人框出来，想也知道最近宜妃娘娘对九弟的注意力必然是少得可怜。 可既然看到了这样的苗头，那自己要不要阻止呢？胤祚皱着眉想着，宫里没养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己真的要插手吗？而且，如果是自己的猜测错了呢？ 第18页 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想到刚刚在满月宴上面看到的那个瘦小的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胤祚便又纠结了。即便错了，也比看着一个刚出生的生命可能因为这遭遇不测的好。 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让他没办法在目睹这样的事情后假装不知道，或许这世间有许多的不平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可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已经在自己眼前了，那就不能忽视了。大不了自己不出面，侧面提醒一下九弟或者宜妃娘娘。不过九弟今年才两三岁，自己提醒他真的能听得懂吗？ 下定了决心，胤祚就不能让这俩孩子继续在御花园待着了，脸上带上了一抹笑问道：「既然这样，那八弟九弟和我去玩好不好？」 「六哥要带我们去玩？」胤禟有些惊喜，小孩子大多喜欢和大孩子一起玩，他听见这话后开心极了。 胤禩却有些犹豫，平时和六哥接触的并不多，六哥怎么会突然想带自己和小九去玩耍？心里想推掉，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拂胤祚的面子，又想到即便自己卑微，小九的额娘可是宜妃娘娘，六哥必然不会做什么不利的事，便沉默了。 看着八哥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胤禟高兴跳起来，拉着胤祚地叫道：「走啊走啊，六哥想带我们去哪儿玩？」 原本跟着胤禟远远站在另一边的奴才，眼见九阿哥都要跟着六阿哥走了，连忙上前阻止，宜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可说不上有多和睦。 「九阿哥，等一会满月宴散了，娘娘就要找您了。」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身材丰腴的妇人，面上带着殷切的笑。 胤禟听了却不高兴：「额娘才不会找我呢，他最近只会找小十一。」 张嬷嬷听了后，笑僵在了脸上。胤禟称得上是个混世魔王，十分调皮捣蛋，但很听宜妃的话。从前只要提了娘娘，九阿哥就会乖乖听话。现在当真被自己挑拨地离了心？ 随即，张嬷嬷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离心了才好呢，离了心自己后面才有好日子过。 「小九跟着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带着他和小八去玩，你们谁去找宜妃娘娘禀告一声就是了。」看了这位张嬷嬷的表现，胤祚心下更笃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脸上神色一板，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 眼见劝不了，张嬷嬷便不在劝，自己回去禀报宜妃了，让其他小太监宫女跟着九阿哥。正好，去宜妃面前暗示一下九阿哥的不听劝，那宜妃必然越加烦躁。 阻止自己的奶嬷嬷走了，胤禟抬头看着胤祚：「六哥，你要带我们去哪儿玩？」 永和宫肯定不能去，额娘不会高兴的，那去哪儿呢？胤祚想了想，突然想到，汗阿玛那里可以去啊，让他看出这位嬷嬷有异心，那自己就完全不用插手了，而且也不用暴露自己。 「我们去干清宫玩完吧。」决定之后，胤祚看着胤禟和胤禩，说道，「汗阿玛好像已经回干清宫去了，我们去找他玩玩好不好？」 一听这话，胤禩和胤禟都愣住了，去干清宫，这对他们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胤禩很少见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汗阿玛，大多是在宫宴，偶尔在汗阿玛来延禧宫后会想起自己在这有个孩子，叫自己上前去看看，但从未去过干清宫。汗阿玛没有宣召，那这样私自去会不会惹了皇阿玛的厌恶？想到这，胤禩踌躇起来。六哥受宠，九弟有宜妃娘娘，只要自己万一惹了汗阿玛不高兴，那和额娘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胤禟则是高兴地要跳起来了，如今后宫孩子众多，说乖巧他算不上，说年幼也不是最小的。鲜少见到汗阿玛，现在听见能去干清宫，更加兴高采烈。 去干清宫，胤祚当然不是一时兴起，前些日子汗阿玛说过给自己一样东西，说过两日去寻他，现在这个正好可以拿来当藉口。这样想着，胤祚面上带笑，招唿着这俩小孩子一起走。 干清宫 康熙放下手中的奏摺，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刚出生的十一这样瘦弱的样子就觉得头疼，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随即想到钟粹宫的万哈琉氏氏还怀着一个孩子，还有永寿宫的纳喇氏还怀着一个孩子。心里又觉得安慰了些，好歹还有两个孩子没有降生，这两个孩子希望是个康健的，能健康养大才好。不论是公主还是阿哥都好，宫里出生的孩子多，能养活的太少了。 心情略好了些，康熙又拿起手中的奏摺想要专心与政务。却见梁九功从外面走进来，跪下禀告：「皇上，六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在外面求见。」 「嗯？」康熙一愣，宜妃那还举办着满月宴呢，这三个孩子过来做什么。特别是小九，怎么没在翊坤宫呢？而且，德妃和宜妃的孩子，再有一个延禧宫养着的小八，这三个孩子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虽有些奇怪，但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进来行礼之后，康熙问道：「你们三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汗阿玛，」胤祚笑眯眯地说道，「前些日子说的要给我的东西，这么久都没收到，儿臣来催帐了。路上遇见了八弟就九弟，怕您赖帐，带上个见证人。」 第12章 「怕朕赖帐？」康熙又好气又好笑，「朕什么时候赖过你的帐？你还带着小八小九来，不怕教坏了他们俩。」 胤祚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汗阿玛你这不就是在赖帐么？这么久都没送来，儿臣都等急了。」 第19页 「朕真是欠了你的。」康熙抚了抚额，无奈道，「梁九功，去把答应给这个讨债的东西送永和宫去，小八小九你们也坐吧。」 胤禩看着六哥和汗阿玛这熟悉的互动，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羡慕。在汗阿玛面前这样放松的，除了太子殿下也就只有六哥了吧。 胤禟则在坐下之后，一个劲儿地看着康熙，看得康熙望了过来，问道：「小九你一直看着汗阿玛做什么？」 「小九好久没看到过汗阿玛了。」胤禟笑了起来，精緻的包子脸上满是孺慕，「汗阿玛也好久没来翊坤宫看过小九了。」 小奶音里带了些细细的抱怨，但更多的是想念和崇拜，听得康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好看。面上露出和蔼之色，招手把胤禟叫到面前来，柔声说道：「那以后汗阿玛多去找小九好不好？」 「好啊。」胤禟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 胤祚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笑道：「看吧，才在御花园还听到小九抱怨，说宜妃娘娘近来因为小十一冷落了他，刚刚还不高兴呢。如今汗阿玛哄上一两句话，就这般高兴了。」 听见这话，胤禟却有些害羞，白嫩的脸上浮现几缕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看着胤禟的样子，其他几人都笑了起来。 「小十一身子弱，刚出生的孩子要事事小心，你额娘多关注他一些也是正常的。小九切不可因为这个心生芥蒂，要好好当个兄长，为弟弟做榜样。」康熙摸着胤禟的额头说道。 胤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低落：「可是张嬷嬷说的，我平日里不听话，额娘本来也只喜欢五哥和四姐姐，现在有了小十一，额娘就更不会在意我了。」 「什么？」康熙听见这话，察觉出了不对。这什么嬷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想让小九和宜妃母子离心吗？ 「这个张嬷嬷还说了什么？」康熙面上神色不变，声音微冷地问道。 胤禟想了想，说道：「嗯……还说了，嬷嬷说有办法让额娘以后不再注意十一，只会注意我。」 听到这里康熙面色大变，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奶嬷嬷想要占着和皇阿哥的情分，便设计了要阿哥和生母离心。现在听小九这样说，这是要算计十一的命啊。 想到这，康熙心里的怒意难以遮掩。去年是小六，今年是小九和小十一，总有些背地里的老鼠在算计朕的子嗣。若是让这个刁奴成功了，岂非一下祸害了朕两个孩子。小十一没命了，小九等懂了些事，将要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 「小六带着小八小九去玩，汗阿玛想起还有事要处理。」康熙忍了忍，面色平静地说道。 「是。」胤祚起身和胤禩胤禟一起行礼告退。 等几个儿子的背影走出视线后，康熙狠狠地砸了手中的茶盏，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梁九功，去把宜妃叫来，再去把九阿哥身边那个什么张嬷嬷给朕绑了送进慎刑司。连儿子身边的奴才都弄不清楚，险些害了孩子，宜妃真的配得主位么？」 「是，奴才这就去。」梁九功弓着腰，领命后退了下去。吩咐小夏子去悄悄捉拿了九阿哥身边的嬷嬷送进慎刑司，莫要惊动了阿哥们。自己则去翊坤宫向宜妃娘娘宣旨了，宜妃娘娘有着这几个孩子，这样的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上是不会为了这样的错让宜妃娘娘太难堪的。 若是让下面的拎不清的人去，得罪了宜妃才不好。正好自己前去，还能给她卖个好。 宜妃那边的满月宴已经散了，她正歪在榻上闭着眼睛。本以为生下孩子后，自己地位能提高些，却不想生小十一有些不顺，孩子出生便病弱。刚刚皇上冷下了脸，也不知这后宫多少贱人要笑话本宫了。 「娘娘，梁公公来了。」大宫女走进来轻声说道。 宜妃勐地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大宫女：「还不快请进来。」 梁九功进殿后行礼，等宜妃叫起后，才说道：「娘娘，皇上召见。」 「皇上召见？」宜妃一愣刚刚皇上还来了，怎么现在召见自己伴驾？ 看着梁九功面上不带笑的样子，宜妃心中咯噔了一下，皇上找自己怕不是什么好事。否则梁九功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宜妃轻笑着对着旁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说道：「还请梁公公指教，这皇上怎么忽然之间想起召见本宫了。」 大宫女会意，掏出一个薄薄的荷包，不动声色地塞到了梁九功的手中。 摸了摸荷包，察觉到里面是银票，梁九功面上带了点笑意，说道：「皇上的想法我怎敢揣测，只是娘娘近来想是对九阿哥身边人放松了。」 宜妃瞬间明白了，小九身边的人出了差错。可小九身边都是自己找的人，全是郭络罗家查过三代人的，不应该出现差错啊。 心里有了准备，宜妃就去内殿换衣服了。既然皇上是要来找自己问罪的，那就不宜穿得太过华丽花哨，宜妃选了一件淡青色半旧的常服，身上的饰品也只带了几样，和平日花枝招展的样子截然不同。 进了干清宫，看见地上还没收拾的茶盏碎片，宜妃心里更加谨慎了些，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过皇上发这样的脾气。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看着下首恭敬行礼的宜妃，康熙冷冷问道：「宜妃，从前两个孩子你还能照看得当，如今三个孩子养在你那，你可是照看不过来了？」 第20页 「皇上何出此言？可是臣妾怀着小十一时有何处做得不妥当？」宜妃不敢抬头，恭敬问道。 「胤禟身边的奶嬷嬷张氏，可是你选的？」 「张氏？是臣妾选的。可是张氏做了什么有失妥当的事？」宜妃回想起张氏，那一家子的性命都在郭络罗家手中，这个张氏应该不会背叛。 「你选的？好，真是好个慈母！你选的这个奶嬷嬷在胤禟才三岁就鼓动着他去争，引诱着他去残害兄弟呢！若非朕今日发觉，哪日小十一被害了恐怕你这煳涂的额娘都还被蒙在鼓里。」康熙话语中带着深沉的怒意，看着宜妃的目光中仿佛带着火。 宜妃勐地抬起头，眼中的震惊不言而喻：「皇上，您是说张氏想让胤禟害十一？」 「手下的人有了这样的心思，你竟然现在都还没察觉到？」 「怎么会呢？」宜妃软倒在地上，有些语无伦次，「这个张氏明明一家子都在我手上，她怎么会背叛我，她怎么敢背叛我？」 「你该庆幸朕察觉到了，这个张氏朕送到了慎刑司，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去管吧。胤禟和十一身边的人你自己去清查清查。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说到这，康熙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三个孩子顾不过来，那就让别人养，宫里从不缺无子的嫔妃。或者，你也不必再管着一宫的事物了，孩子都管不好，当什么主位。」 说完，挥了挥手，让宜妃下去。 宜妃退出干清宫，回翊坤宫一路上，脸色都很难看。 回到翊坤宫后，砸了一屋子的摆件才略微消了气，冷冷吩咐道：「去，给外头的府里传消息。把那个贱人张氏一家子给本宫关起来，狠狠地审，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把手动到本宫孩子身上了。」 「是。」大宫女屏息，恭敬地回道。 「再让人去把胤禟找回来，这孩子发现异常竟然不和额娘说，跑去找汗阿玛，这是怎么想的。本宫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胤禟被宜妃的人叫走后，胤禩也告辞了，目的达到的胤祚也不挽留，挥挥手和他们道别。 和胤禟他们告别后，胤祚直接回永和宫。在路过景和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一直皮毛雪白，眼睛宛如红宝石的兔子。 看见兔子的时候，胤祚一愣。穿越了这几个月，好像还没见过谁养的小宠物。这只兔子是从御膳房跑出来的吗？ 上前蹲在兔子旁边，摸了摸兔子雪白的毛，胤祚就收回了这个想法。这样干净的毛髮，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理的，必然不是送到御膳房的做麻辣兔头的。 可这是哪个宫的宠物？在景和门，莫非是东六宫的娘娘养的？可是也没听说东六宫谁养了兔子啊。 正当胤祚还在思考手中这只兔子的主人是谁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叫喊声。 「那是我的小白，你不能动它。」 由远及近的声音，胤祚转头望去，却发现这位主人不是自己想的东六宫住着的那几位娘娘，而是只在宫宴上见过两次的人，五阿哥胤祺。 胤祺近前来才发现摸着自己小白的是那个小魔王六弟，表情凝滞了一瞬后，鼓起勇气：「六弟，这是我的兔子，你不能吃的。」 ？？？ 胤祚表情惊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吃你的兔子了？ 第13章 胤祺一把抱住兔子，警惕地看着胤祚。 本来没对这小兔子有什么心思的胤祚，看着胤祺的表情却突然有些想要逗逗他。 「这真的是你的兔子吗？」胤祚装作不善地看着胤祺怀里的兔子，「你有什么方法证明？这个兔子明明是御膳房跑出来的，我正准备把它送去御膳房做上一只清蒸八宝兔呢。」 闻言将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些，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你不能，这只兔子是玛姆和乌库妈妈都知道我在养的，你不能这样对小白。乌库妈妈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呜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见他哭了，胤祚心想，坏了玩过头了。面上连忙收敛表情哄道：「别慌，别慌，不吃你的兔子，我刚刚和五哥说笑呢。」 「你不准骗我，你不能吃小白。」胤祺听了胤祚的话抽噎地停下哭泣，声音还带着哭腔，白嫩的脸上挂着泪珠。 看着停止哭泣的胤祺，精緻的包子脸，白白嫩嫩的样子，胤祚感嘆，这些皇子现在小时候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爱。就连后面以冷面出名的四哥，现在看上去也是一个可爱的小正太。 「我不骗五哥，我怎么会骗人呢？」胤祚脸上挂着笑。 胤祺却不买帐，小声嘀咕道：「明明刚刚还在骗人，六弟说谎，不是乖孩子。」 「五哥你说什么？」胤祚笑眯眯地问道。 「没，没什么。」察觉自己一直被六弟压制着，胤祺轻轻抬起头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六弟你在这作甚？这快到吃晚膳的时间了，你还不回永和宫吗？德妃娘娘会担心你的。」 「我什么时候回去，已经提前知会了额娘。倒是五哥，你不是在慈宁宫吗？怎么到这东六宫来了？」 胤祚的话让胤祺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四处看了看，才回过神来：「我来看看我额娘。」 「宜妃娘娘？」胤祚挑了挑眉，若是平时自己肯定不会怀疑，可今天，宜妃娘娘可没时间见五哥，也不知现在宜妃从干清宫回来没有。 第21页 点了点头，胤祺胡乱应了一声，又仿佛怕被什么人瞧见似的，和胤祚快速告别后，就往慈宁宫走去。 自己这位五哥肯定藏着什么小秘密，看见胤祺这样躲闪的样子，胤祚心里知晓。不过，这与自己没有什么相干，假装不知道就是了。 这样想着，胤祚哼着歌往永和宫走去。 另一边的胤祺，见胤祚消失在景和门后面，才伸出脖子看了看，悄悄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回到永和宫后，正好是晚膳的时间，德妃看见胤祚回来就招唿着他净手吃饭。 等吃过了饭，上了茶，德妃喝着茶和李嬷嬷对着这个月的花销月例。对完了例子，就见兰草走了进来，面带笑意。 「娘娘，奴婢刚刚去领针线时听到了一个乐子。」 德妃懒懒地抬了抬头，问道：「什么乐子。」 「宜妃娘娘刚刚可是被皇上叫去干清宫了。」兰草面带微笑，声音中带着丝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干清宫？」德妃微微正了正身子，看向了兰草，「今日皇上不是去过翊坤宫了么？又怎会在这样的日子把宜妃叫过去。」 兰草含笑说道：「这奴婢不知，只听说是梁公公亲自去请的，宜妃娘娘在干清宫待了不久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 脸色不好看？那想来是在皇上那里吃瘪了。德妃心情大好，妃位上谁也看不惯谁，能看对方的笑话，那就是这深宫中最好的消遣。 胤祚在一旁坐着，已经猜到了汗阿玛叫宜妃过去的原因，轻轻喝了一口茶。果然汗阿玛不是吃素的，那既然他发现了，小十一就不会有事了。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兰草已经退下了。德妃拿起一件还未做好的衣服，对着胤祚说道：「胤祚，过来试试，让额娘看看这件衣服你穿着合不合适。」 站起身，走到德妃身边，胤祚乖乖地站定，任由德妃拿着衣服在身上比比划划。 「略大些，等做好了穿应当刚好合适，胤祚又长高了些。」德妃拿着衣服眉眼间逸出笑意，「明日可记得要早起些，要去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慈宁宫请安。」 去请安？胤祚立刻想到了自己今日才碰见的五哥，还有一直养在太后宫里的与自己同母的五妹温宪公主。 「你也许久没见你五妹妹了，这次去正好和你五妹妹说说话，慈宁宫虽有五阿哥，但五阿哥到底是男孩子，和温宪怕是也没什么话聊，你可要好好陪着温宪聊聊。」 胤祚正准备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不满地说道：「额娘这话，五哥是男子，我就不是了吗？为什么我就会和五妹有话题聊？」 看着胤祚脸上不满的表情，德妃忍笑道：「这怎么一样呢，你们是亲兄妹自然是有话题的。你五哥和温宪年岁相差太大，他又正是男孩子顽皮的时候。哪里耐烦陪着温宪，还是得你这个亲哥哥去才行。」 「我明天会好好陪陪妹妹的，额娘放心好了。」胤祚刻意用很夸张的姿势保证，见德妃被逗得笑出来才满意。 德妃平安出生的三个儿女，四哥胤禛被抱到了皇贵妃那里，现在都不清楚谁才是自己的生身额娘。五妹妹温宪则是刚出生就被抱到了太后那里，抱到太后那里去后，德妃平日都不敢多问上两声。宫里流言传得快，今日德妃多问了几句温宪公主，明天恐怕就有德妃怕皇太后待温宪不好的传言了。 是以，每次提到这些事，即便面上掩饰地再好，胤祚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想来，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庇护着孩子，是她心中一直以来隐藏得很好的隐痛。 从见到德妃的第一面起，胤祚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有这个缘分成为一家人，那么自己会努力学着做好一个儿子，努力保护她。现在自己的这具身体还年幼，别的做不了，但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彩衣娱亲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第二天卯时，胤祚爬起来和德妃一起前往慈宁宫。每月十五是各宫主位嫔妃去慈宁宫请安的日子，也只有主位才有这个资格去。 进入慈宁宫，妃嫔已经有大半来齐了。慈宁宫距离西六宫很近，西六宫的钮祜禄贵妃，宜妃，宣嫔和僖嫔都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东六宫荣妃和惠妃也来了。 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坐在荣妃的下首，那是去年刚刚晋升的平妃，是仁孝皇后的妹妹，十岁那年就进宫了，一直是庶妃，去年一晋升就是妃位。 「德妃姐姐来了。」宣嫔首先笑道，「好久不曾见到六阿哥了，长得健壮了些。」 德妃先向钮祜禄贵妃行礼后，才笑着回答道：「多谢宣嫔妹妹吉言，妹妹今日看上去十分光彩照人。」 「往日德妃妹妹都是跑在最前头的，今日怎么晚了这么多。」惠妃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这样的日子，难得见德妃妹妹还在我后头来。」 「想来也是阿哥站稳了，不像从前那样谨小慎微了。说起来，本宫还是怀念当初妹妹跟着皇贵妃娘娘来请安的时候呢，那时候妹妹可没有座位坐呢。现在啊，到底是不一样了。」 惠妃这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去年四妃变成了五妃，但平妃就是个摆设，既无权，又无宠，不过靠着皇上对元后妹妹的照顾。而另外的四妃，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都是爱面子的了，鲜少这样撕破脸皮。 惠妃这话，明晃晃地嘲讽德妃当年是做奴婢的。 第22页 看着站在德妃身旁的胤祚，惠妃眼睛里仿佛有火冒出来一般。都怪这个贱种，就是他害得胤禔还在禁足，害得自己丢尽脸面。 「现在的确不一样了，」德妃仿佛没听出惠妃的言外之意，眉眼一弯笑道，「从前皇上待众位阿哥体恤，如今也越来越有严父的风范了。从前大阿哥还在外头养着，现在皇上亲自教他念书呢，这是多大的荣耀。」 德妃的话直接踩中了惠妃的死穴，自大阿哥禁足后，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方面的话。如今听德妃意有所指的一番话，真恨不得直接站起来和她对峙。 钮祜禄贵妃无声笑了笑，还好今日来得早，否则就要错过这样的好戏了。 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外面传来通报声：「皇贵妃娘娘到。」 一袭金黄色衣裙的皇贵妃款款而入，面上带着笑意，仿佛没察觉到空气中凝滞的气氛一般，直直坐到了位置上。正在这时，太皇太后携着太后出来了。 胤祚跟着额娘一起行了礼后，就被太皇太后叫了上去。 「胤祚今日又来给乌库妈妈和玛姆请安啊。」太皇太后面上带着慈祥的笑，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太后眼中出现一丝瞭然之色，想来是德妃想女儿了不敢说，又让这儿子来看看吧。不过既然是温宪的额娘，那就如了她的愿吧。 「皇额娘，我们这一群大人聊天，胤祚难免无聊。让他去东偏殿找胤祺和温宪玩吧。」说了两句话后，太后提议道。 太皇太后摸了摸胤祚的头，笑道：「那就让若华带着你去找你五哥和五妹妹吧。」 「是。」胤祚乖乖行礼和若华去了东配殿，温宪已经在里面了。 第14章 温宪今年虚岁三岁，生辰与胤禟只相差了一个月。但单论个头的话，胤禟就显得长得要强壮许多。 此时温宪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玉做的小白兔，正开心地玩着。见胤祚进来，开心地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对着胤祚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甜的直直冲入心底。 「六哥，你来看我了。」温宪甜甜的小奶音带着兴奋，还有一丝的撒娇，「六哥上次来还是上个月，明明说了会经常来看我，却现在才来。」 看见温宪的样子，胤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甜化了。胤祚以前只见过室友的妹妹对着室友撒娇，当时室友炫耀的样子让胤祚很是羡慕了一段时间。如今自己有了温宪这样甜甜的小妹妹，胤祚心里喜欢的不行。 「是六哥的错。」胤祚上前摸了摸温宪的头，「现在六哥不是来看你了嘛。」 「六哥，六哥，六哥。」温宪拱在胤祚的怀里撒娇，胤祚一个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的时候还扶稳了怀里的小姑娘。 周围伺候的人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这是温宪经常玩的地方。从温宪会爬开始，就在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胤祚坐下去没有感觉到疼痛。 挥退了准备上前的宫女，胤祚一只手将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点了点温宪的小鼻子笑道：「你这是和谁学的，要是六哥没抱住你怎么办？」 「不会的，六哥最厉害了，肯定能抱住温宪的。」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温宪抬着头对着胤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嘴里不断地讨饶，「六哥肯定不会怪温宪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嘛。」一下子没有得到胤祚的回应，小姑娘一下子就急了，用头蹭着胤祚的胸口。 「对对对，不怪你。」制住了乱动的温宪，胤祚也没站起来，继续坐在地毯上和温宪说话。 胤祺一进来就看见平日很乖巧的温宪「被迫」坐在胤祚的怀里，胤祚则坐在了地毯上。这样的场景让胤祺脑袋里空白了一秒，随即怒上心头，上前去想抢走温宪，大声说道：「温宪是小妹妹，你不可以欺负她。巴图鲁怎么能欺负小姑娘呢？胤祚，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胤祚和温宪同时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胤祺。胤祚怕在抢夺的时候伤了温宪，手一松就让胤祺把温宪抱了过去。 见胤祺一直狠狠瞪着胤祚，温宪连忙说道：「五哥你误会了，刚刚是六哥带着我玩呢。六哥没有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胤祺抱着温宪，将信将疑地看向胤祚。经过除夕宫宴和昨天的事情后，胤祚在胤祺的心里俨然就是一个大魔王的形象。 胤祚看向胤祺，只觉得心里的疑惑都要溢出来了。除了昨天恶作剧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干什么丧心病狂的大事吧，怎么五哥从昨天看见自己起，就仿佛看见了什么无恶不作的熊孩子一样？ 「是啊。」温宪轻轻挣扎了一下，从胤祺的怀里落到了地上，仰着头笑着说道：「六哥每个月都来陪我玩的，五哥前些日子你都在念书，所以不知道。」 原来真是这样，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胤祚，胤祺懊恼地皱起了眉。怎么办，六弟不会去和汗阿玛告状说我欺负弟弟吧，汗阿玛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要是被告状了肯定会被罚的。 「是我误会了，六弟。」胤祺垂着头，有些羞愧。本来以为自己冲进来是保护妹妹，结果是误会一场，面子丢大了。 胤祚扬了扬眉毛，本想说什么，但温宪还在，就不教坏小孩子了。把原本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说道：「看在温宪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今天怎么见到五哥看？往日我来看温宪五哥都不在。」 第23页 听见这个，胤祺神情垮了下来，蔫蔫地回道：「是玛姆给我安排的课程，我的蒙语说得很好，但是汉语和满语只会说，还不认字，玛姆让我赶紧补习好进上书房，今日是师傅告了假，我便也休息了一天。」 「你也在学语言？」胤祚有些惊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不懂很正常，可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胤祺竟然只会蒙语？ 胤祺看向胤祚，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也？你也在学？」 「是啊。」胤祚大方地点了点头，「额娘说我还有半年要去上书房了，现在不学后面去了上书房什么都不会跟不上学习进度，会被骂的。」 胤祺宛如找到了知己一般，握住胤祚的胳膊，神情激动：「是啊是啊，我就说被汗阿玛骂过了。说我身为皇子竟然一点不会，明明我去年就该去上书房的，说我什么都不会让我干脆在慈宁宫陪着两位老祖宗，都不让我去阿哥所。」 说到伤心处，胤祺眼睛都红了，看上去有些可怜。 「这么惨？」胤祚一怔，因为语言不会而不让上学？太后还专程找了人来教就说明很在意这件事，那胤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多的嘲笑？ 「是啊，所以六弟你一定要好好学。」发觉胤祚和自己一样学语言后，胤祺就将胤祚当成了自己的小伙伴，竟一时忘记了旁边的温宪，忍不住就开始诉苦。 「大哥三哥四哥都是到了年纪就搬到了阿哥所，只有我因为这件事没有搬过去。大哥每次看到我都要嘲笑我，说我笨，连这样简单的都学不会。说我以后也不必去念书了，伺候好老祖宗就好了……」 听着胤祺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没有成功搬到阿哥所后遭遇到的倒霉生活，胤祚心里万分的同情。有些事听上去就很是过分，就因为没有学好语言被这样对待，实在是很惨。 倾诉完之后，胤祺心里舒服了，即便胤祚一直没有给什么回应也不在意。在发现他们有同一个问题后，在胤祺心里六弟就是他最好的兄弟了。 想到失忆是去年快过年才发生的事，但今年胤祚就到岁数了。胤祺便有些同情地拍了拍胤祚的肩膀，自己遭遇到的事情，看来六弟也有可能遭遇一次。 「六弟，你记住，即便不去上书房也没有什么，只要我们好好学，后面还是有机会去的。」 听着胤祺语重心长的话，胤祚心里倒是很平静，在他的心里，去上书房基本等于现代社会的007。然而007起码还有工资，这皇子去上书房不仅没有什么工资，还有可能天天挨骂。 如果真的可以晚一些去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把胤祚当成了自己人之后，胤祺俨然一副找到了朋友的样子。趁着温宪被抱去喝奶的时候，把胤祚从温宪那里拉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慢慢和胤祚介绍他房间里面的宝贝。 「这个是我额娘给我送来的，」胤祺指着一个西洋传过来的指南针说道，「好像是我郭络罗家的哪一位舅舅搜罗来的好玩的，这个东西不管你怎么摆着，它的指针一直会指着南，你看。」 说着，胤祺将手里的指南针转了好几个方向，指南针一直牢牢地向北指着。 「神奇吧。」胤祺得意地一抬头，看着胤祚，希望能从六弟脸上见到惊奇的表情。以前不论是谁，看到这玩意总是要说神奇的。 「神奇啊。」胤祚神色平静地说道。 胤祺皱着眉不满：「你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从前看到过这个东西？」 「没有啊。」胤祚直视着胤祺的目光，眼神中透着纯良。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胤祺将信将疑。 胤祚收回目光：「因为这东西和罗盘的作用是一样的，直是小巧了一些，所以不是那么的惊讶。」 「罗盘？」胤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还知道这些东西啊，六弟你知道的真多。」 在胤祺介绍完他房间里面的东西后，请安也要散了，若华前来找他。与新相熟的五哥道别时，被拉着依依不捨地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回到前殿和太皇太后以及太后请安告别，胤祚就和德妃回到了永和宫，一路上德妃都在问关于温宪的事情。 得知女儿在慈宁宫生活的很好后，德妃松了口气。她总怕太后不把自己的女儿当回事，若主子不当回事，那下面的下人只会有样学样。 「额娘，慈宁宫都有五哥了，为什么汗阿玛还要把温宪抱过去呢？」 回到了永和宫后，胤祚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个疑惑他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以来都不好问。从前每次德妃总是忧心女儿，不好开口，后面就找不到机会问了。今天难得见她心情不错，于是便问了出来。 「五阿哥？」德妃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声音太轻，让胤祚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 「五阿哥毕竟是阿哥，他额娘又是出生郭络罗大族的，他外祖是佐领三官保。这样的孩子当时给太后养着是为了安定科尔沁的心，但是皇上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心让没有血缘关系的嫡母养大一个皇子。」 第15章 「五阿哥今年都七岁了，还没入上书房不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吗？有问题为何不在上书房内学习，反而说不配进上书房？」 听着德妃的话，胤祚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这明明是上位者对权数的掌控。五阿哥被太后养大，说明了以后继位的绝不可能是他。清朝的前几任皇帝都和科尔沁有太多的关系，康熙想从这一代把这种关系变成大清单方面掌控科尔沁。 第24页 大清的公主可以下嫁科尔沁，而科尔沁的女人则不会再进入大清帝王的后宫之中。 「但是五阿哥如今也大了，去上书房的事情不能拖了。最迟你进去的时候，皇上就会让他进去。到时候，为了让他们分开，皇上才又找了个孩子给太后养着。是额娘运气不好，偏偏在这样的档口生了温宪。」 「别的公主都能跟着生母，只有我的温宪，还那么小就被抱走了。」 说到这，德妃的眼眸中似乎隐隐含泪。但很快地，她眼睛一闭，把原本的泪生生忍了下去。看着胤祚道：「今日你去看温宪碰上五阿哥了？」 「是的，额娘。」胤祚点头。 德妃摸着胤祚的头，说道：「五阿哥是不是和你说了他当初不能去上书房的原因。你不必担心，你和他不一样，你的背后没有那些让你汗阿玛担心的背景。所以，你是一定能进上书房的。读书这件事，尽力就好，你又不是什么贫苦人家的子弟，要考上功名才有饭吃。」 「既然身为皇子，那就代表着你可以随心所欲一些事情，只要不越界，额娘都支持你。」 胤祚乖巧的点了点头，额娘又在强调这件事了。她一直希望自己不必太上进，有了一个打眼的名字，那就最好不要再有太好的才学了。 看着胤祚乖乖的样子，德妃心里有着片刻的酸涩。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既然没办法养育你，那起码不能阻拦你的路。 这边永和宫正上演着温情的一幕，另一边的阿哥所，胤禔终于抄完了书。 日夜抄书以来，胤禔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即便从前在骑射场上练习那么多次的拉弓都没有这么酸痛过。 「来人。」整理着抄好的书稿，胤禔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几个月了，总算抄完这些破书了，自己总算能出去了。出去以后，胤祚，你给爷等着。 「大阿哥。」听见大阿哥喊人，进来了一个低眉敛眼的小太监，长得眉目清秀，脸上的表情是挑不出错的恭敬。 小心翼翼地把手上厚厚的一沓纸递过去，胤禔说道：「爷抄完书了，你去外面给那些侍卫递个话，把爷抄写的东西交上去，送到干清宫去。」 「是，爷。」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捧着手上的书稿，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胤禔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思考汗阿玛放自己出去后，自己该如何行动。 那日虽说是胤祚哭着告状汗阿玛才罚自己的，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太子。汗阿玛觉得自己下了太子面子，不让兄弟亲近太子。是为了给太子树威才罚得这样重。 该死，爱新觉罗胤礽，不过占着一个好额娘。明明去世那么多年了，偏偏汗阿玛还惦记着，生怕委屈了她的儿子。如果不是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你拿什么和我争。 待出去后，先好好地在上书房上课。最近一定不能去找胤祚的麻烦，等他也来上书房了，找麻烦的机会多着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珠已经给自己支了招，那就要给他看看自己的诚意。 等汗阿玛不盯着了，胤祚又在上书房，当时候想怎么报復不就是一念之间吗？只靠着乌雅氏那起子包衣可防不住爷。 这样想着，胤禔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报復后胤祚苦不堪言的样子。脸上露出笑意，起身理了理衣服，又觉得不满意，喊了小太监进来伺候着换了一身。 收到自己抄的书后，汗阿玛一定会召见的。那就换上一身旧一些的衣服。这么久了，汗阿玛就算原本有什么气，现在也差不多没了。等自己穿着旧衣服去干清宫，汗阿玛必然会心疼。 可胤禔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都没有等到来自干清宫的传召。等得越久，胤禔的脸色越黑，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脸色就越苍白。 直到宫门下匙都没等来传召，胤禔怒极攻心，一脚踹到了书桌上，将书桌踹得翻了过去。 书桌翻了，桌子上的东西倒在地上。旁边立着的宫人却不敢上前去捡起，全都跪在了地上，头死死地低着，装成了鹌鹑。 胤禔在书桌倒下的位置来回踱步，唿吸粗重，脸上已经被怒意憋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旁边的墙壁上拽下来一根挂着的鞭子，狠狠地往小太监身上招唿。 小太监一动也不敢动，上次那位被打个半死送去了慎刑司，下场太过悽惨，自己决不能落到那样的地步。所以即便落在身上的鞭子再疼，也没有叫喊一声。 等胤禔压下怒气后，小太监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汗阿玛，汗阿玛。」胤禔控制住声音，低低地吼了两句。原以为自己在汗阿玛心中就算比不上胤礽，但至少比其他弟弟要强出百倍来，可如今这场景，自己真的比其他兄弟强吗？ 等胤禔怒火下去后，外面才进来一个丰腴的嬷嬷，指挥着人将书房里一一打扫干净，将那小太监挪下去。并伺候着胤禔更衣洗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的爷，您如今气发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且等着皇上诏令吧。刚刚也就罢了，那个小太监是惠妃娘娘送来的，不敢声张。可也不能再这样了，若打死了人，拿起子人必然是要闹到皇上面前的。那岂非是对您更加不利。」 「嬷嬷，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控制不了。一想到那该死的胤礽和胤祚在外面潇潇洒洒，偏偏爷被陷害，说不定汗阿玛此时已经厌弃了爷。」胤禔有些颓唐。 嬷嬷轻声安慰：「您是长子，这一点谁也越不过去的。等出去后好好表现，皇上必然会心软的，等皇上心软了您想报復一个包衣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咱们此时一定要低调。」 第25页 「是，」胤禔咬着牙，「他们以为能取代我，成为汗阿玛看重的孩子。那我就不能让他们如愿，等爷起来了，胤祚他们就等着吧。」 今晚上对于等待已久的胤禔来说註定是个无眠夜。 干清宫入夜之后，灯火通明。 康熙手里拿着胤禔交上来的厚厚的一沓纸，慢慢翻看起来。见上面字迹多急促，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气。 本来想要磨一磨心性，但看着手中这一大纸。足以说明，这心性不仅没有磨鍊好，反而让问题更大了。 胤禔为何不能像兄长福全一样呢？兄长从小就知道甘为贤王，自己还并不是嫡子。兄长就愿意辅佐自己。可胤礽明明是嫡子，身份上是其他兄弟没办法弥补的。为何胤禔永远都不甘心？ 终究是朕太过于看中他了，给他养大了心思。还有纳喇家的心思也太大了，明珠的官做到这个程度竟然还不满足。竟然妄想扶出下一任的帝王，佟佳氏的荣耀他们也想复制。 明天召胤禔来看看，若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以后有些东西就不能让他插手了。本来想着十来岁可以进朝堂办差事了，可现在看着，为了不再养大他的心思，还是再等上几年，福晋娶了再说吧。 纳喇家，看来是要敲打敲打了。 本来纳喇家的明珠和赫舍里家的索额图在朝堂上分庭抗礼，是平衡之术。如果是小事那并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掺和到储位，那就不是小事了。 纳喇家，明珠，胤禔，惠妃。把手中的纸放下，康熙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这四个词，既然想要削去胤禔的野心，那就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那么，惠妃和前朝的联繫只能断了。把儿子的心养得这样大，惠妃不堪为妃位之首。 现在朕还这样年轻，就已经开始算计着储位了。那十年之后呢？孩子们都长大了，那是不是会有更多是臣子想要来投资下一任皇帝？ 朋党之争，储位之争，若这些都出现了，那就是祸国之相。大清如今外患未除，草原上的部落心思各异，北方的沙俄也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再出现争储这样的内忧，那大清抗不住。 这些东西，如今势必要整治了。 第16章 大阿哥的禁足解了，但宫里都在看笑话。皇上在下旨解除大阿哥禁足后，整整三天了，还没有单独召见过他一次。 这是从未有过的，皇上如今对皇子们还是很宽容的，鲜少有这样的情况。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胤禔已经在上书房上了两三天的课后，康熙终于召见他了。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禔进干清宫后就恭恭敬敬地行礼，和以往截然不同。 康熙坐在上首，沉静地看着下面的胤禔：「起来吧。」 站起来后，胤禔一直垂着，静静地等着坐在上首的汗阿玛垂问。从前他在汗阿玛面前也很是自在，并不像今日这样小心翼翼。可刚刚受过罚，还是要拿出些态度来。 「你抄写的书朕看了，已经抄了这么多的《论语》《孝经》还有《礼记》，那可从中悟出些什么来？」 这样的问题胤禔早有准备，当下不假思索地开口：「儿臣在抄写的时候也更明白了书中的道理，二弟虽未弟弟，但也是太子，是君。儿臣既为兄长又为臣子，本当爱护弟弟，敬重君上。而四弟和六弟为弟弟，儿臣身为长兄，本应护之教之，不应与弟弟争一时长短。」 「看来你明白了许多。」康熙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既然你明白了，那以后就好好在上书房读书吧，书中道理千百般，还是要你自己能明白才好。否则，就是有万般的道理也是一场空。」 「儿臣谨记汗阿玛的话，日后必当多读书，多通晓道理。」胤禔说完这，见康熙再没说话了，心下难受。本以为汗阿玛会关心关心自己在禁足时的情况。 屋内气氛凝滞着，梁九功从外面进来，走近后禀报：「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胤礽来了？让他进来吧，胤禔你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胤禔行礼后慢慢往后退去，心里却慢慢积攒了怒火，又是这样，每次都要给胤礽让路。 出了大殿，胤褆就看到在门口等着的胤礽。这明明是天子的宫殿，可门外那些奴才却对着胤礽分外殷切。 这次胤褆没有像以往一样，假装没看见胤礽。而是抱拳，行了一个拱手礼：「见过太子殿下。」 「大哥怎么这样客气。」受着礼，胤礽面上带着笑意，却丝毫没有回礼的打算。这禁足了一趟就是学乖了。见着孤也知道尊卑，知道行礼了。 胤褆嘴角也勾出一抹笑，说道：「礼不可废。」 两人言笑晏晏，远远看上去，好一幅兄友弟恭的画面。 互相皮笑肉不笑地客气了两句后，胤礽走进了干清宫，胤褆在他身后神色莫测。 进了干清宫，胤礽低头行礼：「儿臣参见汗阿玛。」 随意应了声，康熙抬了抬手，是以胤礽过来，指了指书桌上面放着的一沓张纸，示意胤礽看。 胤礽有些奇怪，但还是拿起书桌上的纸看了起来。这样看下去，胤礽有些心惊，这一沓纸上写的全是后宫嫔妃联繫家中人的事。 其实后宫中的妃嫔往家中传信是常有的事情，但传信有传信的规矩，有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阴私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传出去了。 第26页 但不能光明正大，妃嫔们有其他的法子。这纸上写着的有些东西放出去，若是涉猎其中，哪怕是主位的娘娘怕是也要喝上一壶，而这张纸上首当其中的就是皇贵妃和惠妃。 「你也惊着了？」康熙面色冷峻，「朕本以为后宫就算有些喧嚣，但也不过是些争宠的把戏，真是没想到，她们在后宫中就能弄出这么多事来。朕的后宫还当真是有几个女诸葛啊！」 康熙语气沉怒，胤礽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不敢再看，一边劝道：「汗阿玛心思大多在前朝，没想到这些也是正常，如今知道了，那就好好整顿就是了。」 「一个皇贵妃，几个妃位，还有那些嫔位贵人常在，」康熙闭了闭眼，「本以为后宫中大多数都是安稳过日子的，没想到安稳过日子的人竟是占了少数。其中还有几个贱婢算计了朕的皇子，胤礽，再过两年就要在你身边放格格了，到时候可要记住，后院中也要子嗣为重。切莫让那些人害了孩子。」 「儿臣知晓。」胤礽低着头，有些尴尬，自己还未到大婚的年纪，等大婚了自然有福晋来管着内院，汗阿玛怎么突然说这个。 「后宫和前朝的关系是扯不断的，牵一髮而动全身，但又不能让后宫与前朝联繫太紧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发生了。妃嫔借着前朝母家的势力在朕的后宫中办事，这事必然不能再来了。胤礽，你已经看过朕办很多次的事了，这次可有信心把这件事办下来？」 「汗阿玛？」胤礽有些吃惊，没想到汗阿玛竟然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办。最近汗阿玛有意安排自己入朝，这件事若是办成了，那自己入朝后那些官员也不会小看敷衍自己。 可是，这件事情交给自己来办。那自己想要在这件事情中往宫里安插人手就方便了许多。 「这件事在后宫前朝皆有涉猎。哪位正经的官员来办都不能行，只有你身份足够，又能在宫中行走。这件事朕希望你能办好，办的漂亮。这张单子你拿去，到时候抓出来的你就在大朝会上递摺子给朕。」 胤礽看了眼汗阿玛，将单子递了过来，行礼：「儿臣必然不辜负汗阿玛的信任，此次一定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的。」 「对了，」康熙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气，「皇贵妃的承干宫就不必了，朕亏欠她。」 「是。」胤礽低着头，掩住了眼中的讽意，汗阿玛对母家多优容。哪怕皇贵妃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都不愿怪罪。只可惜自己那位大哥的母妃没有这个运气了，这次的事，真不知道这位惠妃娘娘还会不会在妃位上继续待着。 又说了片刻后，康熙挥手，胤礽行礼告退。拿着单子回毓庆宫的时候，胤礽眼中满满的都是斗志，自己是第一个步入朝堂的皇子。而且汗阿玛都把名单拿出来了，这份功劳会篆刻在自己的名声上，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 第17章 太子最近忙起来了，这是胤祚的体感。从前自己吃完晚饭后去找二哥，他多半有时间，而且愿意陪着自己去玩完。但这几日，去了毓庆宫两三次都被告知太子殿下在忙。这样两三次之后，胤祚也就不去毓庆宫了，免得打扰了人家办正事。 不去毓庆宫，并不代表着胤祚就没地方去玩了。自从那次在慈宁宫见到五哥胤祺后，胤祺就经常邀请胤祚到慈宁宫来，一同学习语言。 对于这件事，德妃乐成其见，太后也不阻拦。对于德妃而言毕竟去慈宁宫的日子多了，胤祚必然能多多看到小温宪。而对于太后而言，这就是五阿哥想找个弟弟当玩伴，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去了上书房还能互相照应。 「六弟，你学的好快啊，为什么你的满语能学的这么快呢？」胤祺手里抓着笔，停在纸上一直犹豫着一直不往下落，有些忧郁，「你明明比我小，为什么学得这么快。」 「可能就是我在语言这方面有天赋吧。」胤祚笑道，总不能说自己以前学外语学出了点经验吧。 胤祺长嘆一口气：「看来你一定是能按时入学的了，也不知道你入学那天汗阿玛会不会让我也进上书房。」肉肉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忧愁，那萌萌的样子让人情不自禁想捏一把脸。 「肯定会的，五哥你现在满语和汉语学得这样好。」胤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包子脸，见胤祺看过来了，脸上带着控诉之色，才轻咳一声，「而且，你年岁不小了，再在玛姆这里住着不合适。汗阿玛肯定会让你搬进阿哥所，去上书房念书的。」 「你说的对诶。」被转移了话题的胤祺脸上一扫刚才的忧愁，开心道，「到时候我就能和兄弟们一起住了，我的小白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养了。」 捕捉到了胤祺话中的重点，胤祚挑了挑眉看过去：「光明正大养？」 「是啊，」胤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傻白甜的笑，「我已经两天没有找到机会去看小白了，我的小白真可怜。不知道它冷不冷，饿不饿。」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五哥上次和我说的是，你养小白乌库妈妈和玛姆是知道的。」 听到胤祚的话，胤祺才想起来自己上次为了保住小白说的话。僵硬地看过去，见胤祚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打了个寒颤，立刻解释：「我上次是怕你对小白做什么才没有和你说实话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今天说漏了嘴，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 第27页 「我没有的，我是准备告诉你的，但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嘛。」胤祺低了低头，抓着胤祚的手开始摇，「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白好不好？不过说好了，你不可以把小白送去御膳房！」 胤祚被晃得厉害，挣脱了胤祺的手，站平稳后才开口道：「可以是可以，我当然不会把你的宠物送去御膳房。即便送去了，他们也不敢真的把你的小白做成一道菜。」 「嘿嘿，那我们走吧。我每次去找小白都不带伺候的人，你带不带？」胤祺嘿嘿笑道。 胤祚问道：「你的小白放在哪？」 「西六宫后头不是有个戏台嘛？那个戏台都是过年节的时候才开，我就在戏台后面的漱芳斋旁边的翠云馆那里放着小白。那里没什么人去，小白在那很安全。」 「放在那么远的地方？」胤祚皱了皱眉，「你每次去找小白都不带伺候的人？」 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宫内这样偏远的地方。还要路过好些地方，不带伺候的人万一遇到了什么，找都不好找。 「对，」胤祺点了点头，凑近胤祚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身边的人都会把我的一举一动告诉玛姆，他们说的太多了我不高兴。要是带着他们去看小白，那玛姆今天就会知道了。然后肯定又会说我玩物丧志的。」 「其实说说我就算了，我已经被说习惯了。可玛姆一定会把小白送走了，我捨不得。」说到这，胤祺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了，没有刚才的兴高采烈。 「好，那我陪你去。我们是现在就去吗？」胤祚有些心软，被说习惯了。这个年纪放在现代就是还没有上小学一年级，这样小的年纪已经被骂玩物丧志习惯了。 胤祺高兴地点了点头：「对，我们现在就去。我已经上完课了，先生也已经走了，我们现在悄悄走。你想带着你的小安子就带着吧，反正他也只能和德妃娘娘说，德妃娘娘是不会管我养不养兔子的。」 话一落，胤祺就拉着胤祚轻轻走出去。外面胤祺的贴身太监迎面而来，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五阿哥，六阿哥，可是有什么吩咐？」 胤祺板着脸，和往日的样子相去甚远，说道：「我和六弟去永和宫看看，你就不用跟着了。」 「可是，」那小太监听见这话，苦着脸，「五阿哥，太后娘娘那里奴才交代不过去啊，您一个人出去实在不方便。要是在外面有什么饿了渴了的，都没个使唤的人。」 「我身边没带人，永和宫没有使唤的人吗？你别再多话，再多话，我就和玛姆告状，换了你。」 听到这话，小太监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嘲意，胤祺没看见，却被胤祚看个正着。 胤祚皱了皱眉，这样不规矩的太监。是怎么在慈宁宫留下的，就是永和宫，额娘内殿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没有不规矩的。这个还是太后亲自给五阿哥挑选的切身太监，竟然敢嘲笑主子？ 「五阿哥，您可想清楚了。出去一趟容易，可后面回来如何和太后娘娘解释？」小太监低下头，看不清面色，但声音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胤祚皱着眉，自己这位五哥在慈宁宫的日子看上去没有那么好过啊。竟然被贴身的奴才拿捏着，还敢威胁？ 「五哥想不想清楚轮得到你来质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威胁五哥？」胤祚眯着眼冷声道。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喊冤：「奴才没有啊，奴才岂敢威胁凤子龙孙？六阿哥这话诛心，是要逼死奴才啊！」 「你没有那个打算？」胤祚冷笑一声，「那你刚刚在说什么？五哥我们走，等回来后你去和玛姆说把这个贴身太监换了。」说完，拉着胤祺就往外走。 胤祺愣愣地被拉着走，走到半路上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感嘆道：「六弟，你好厉害。你把那个人镇住了诶。」 「五哥，从前你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办的？就不去看你的小白了吗？」胤祚转头看向胤祺。 胤祺摇了摇头：「那个小太监你看着说的兇勐，其实就是想要我给一点封口费。只要我赏他些银子，他就不会和玛姆告状。」 「赏银子？」那这不是勒索小孩子吗？胤祚皱起了眉，问道，「你有多少银子给他？你隔上几日就去看小白，哪有那么多银子给那个太监？不能不管他么？」 「我每月有月例，还有玛姆给一份，我额娘也会贴补一份还有过年过节的赏赐。郭络罗家送进来的东西也会给我一份，我的银子很多的。」胤祺不解其意，只以为胤祚是担心自己银子不够花，笑道，「我有很多很多银子的，你放心，不会不够花的。」 「你有再多的银子也不是这样花的，那小太监在骗你的银子你明白吗？」胤祚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都是皇子了还被人勒索银子。 「我知道啊，」让胤祚没想到的是，胤祺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次吃惊的是胤祚了。 「我知道他在威胁我给银子，可我只用给一点点的银子，可以避免我很多的麻烦。他要就给他了。」 第18章 胤祚惊讶地看着胤祺，本来以为是一个小可怜被宫人压榨，没想到这竟然是个白切黑。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胤祺别看得有些不自在，说道，「我本来就没在母妃身边，即便玛姆再疼爱我，也不好事事去麻烦。让出一些小的好处能让我过得更好，为什么不让？」 第28页 「没有，我只是一直误会了五哥。五哥自己没吃亏就好。」本来以为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但现在看来心眼比自己多，那还是顾好自己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漱芳斋，再过去就是翠云馆了。胤祺明显兴奋了起来，抓着胤祚的手就开始叽叽喳喳：「我当初得到小白后找了好多地方才确定把它放在这里的，这里既没有什么人，又有草，就算我一时来不及来看小白，它也能自己找到吃的。」 到这边来，越走景色就越发的荒凉，看得出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打理。走进翠云馆后，胤祺沿着草丛一路找过去，从墙角边抱出一直肥肥胖胖的小白兔。 这小白兔很明显认识胤祺，被抱起来也不惊慌，还舔了舔胤祺的脸，舔得胤祺咯咯直笑。 「六弟，你快过来看小白。」胤祺把小白放在地上，拿了旁边的草来餵它，眉眼都是笑意，一边朝着胤祚招手。 「来了。」胤祚前去看见兔子，学着胤祺的样子拿草来餵它。 但地上的兔子明显有些认人，同样的草，它只吃胤祺餵来的，胤祚递过来的草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见这样的情况，胤祚笑道：「果然不愧是五哥的兔子，只认识五哥。」 「那当然了，」见兔子不吃胤祚的草，胤祺很高兴，眉飞色舞道，「这可是我养了好几个月的小白，从那么小一点点就开始养着。它当然更亲近我了，我才是它的主人嘛！」 小白兔果然是只双标兔，后面餵完了草之后，胤祺将小白递出去，想让六弟感受一下小白兔在怀中的感觉。但胤祚一碰到这只兔子，还没抱进怀里就感受到了剧烈的挣扎。 胤祺和胤祚的身体毕竟小，不过说是五六岁的小朋友的身体。被小白兔这样那个一挣扎，就不禁放了手。 小白落在了地上后，飞快地跳到了胤祺的身后躲得严严实实的，仿佛害怕胤祚报復它似的。 「看来小白还是和你不太熟啊。」胤祺干笑了两声，「要不你别抱它了，就摸摸吧。」 「行吧。」胤祚倒是无所谓，这只小白兔毛茸茸不喜欢自己就算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毛茸茸呢。以后自己也能找到一只喜欢自己的毛茸茸，可能是猫或者狗，再不济养只羊。那么温顺的羊，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和胤祺一起逗弄了小白兔一个时辰后，一起走出了翠云馆。 胤祺从出了翠云馆脸色就一直耷拉着，满脸的捨不得。 「你这样捨不得，为何不再陪陪它？」胤祚见胤祺这副样子，有些不忍。 胤祺摇了摇头：「我当然可以现在去陪陪小白，可是天色再晚些玛姆就会找人来找我了。到时候暴露了小白在的地方，那我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小白了。从我被汗阿玛训斥开始，玛姆就最讨厌我因为这些耽误学习了。我以前还养了只小花，养在慈宁宫的，被汗阿玛训斥后，玛姆就把小花送走了。」 「我要是闹，玛姆就说，不闹就是送小花走。可若是闹了，那就把小花打死。我不想小花死掉，所以只能让玛姆把小花送走了。」说到这，胤祺的情绪明显更低落了些。 胤祚有些同情，但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只能安慰几句。 几句话后，胤祺明显没有刚才的沮丧，笑了笑说道：「等我搬去阿哥所，到时候养只小宠物就没人会管了。最多还有半年，我就能和小白天天相见了。」 「到时候就好了。」胤祚眉眼带笑，「现在这个时辰了，你要回慈宁宫了吗？」 「对，」胤祺点了点头，「就在这分开吧，前面是御花园了。御花园过去是东六宫，你从这走吧。」 「那好，那明天再见了。」胤祚也不多话，点头道别后从那条路走了。 对于去上书房这件事，胤祚还是很期待的。在这宫中，去了上书房基本就相当于独立了，自己管着自己的院子，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僕从和份例。永和宫虽好，但胤祚还是更希望能独立出去。 回到永和宫，胤祚在门口发现了四哥的贴身太监，后世大名鼎鼎的苏培盛。苏培盛立在大殿外，面色十分不好看。一旁的兰草和兰心面色也不大好。 「苏培盛，你怎么在这？是四哥让你来找我了吗？」胤祚开口道。 苏培盛面色勉强挤出一个笑，恭敬行礼道：「奴才参见六阿哥。」 「免礼吧。」看着大殿紧紧关着的门，胤祚有些好奇，「四哥在这里面吗？你们怎么都在外面，里面是谁在伺候？」 「六阿哥，」兰心上前两步，脸上带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这里还有些事，怕是一时半会不能见您，您不如回卧房去？」 见这场景，胤祚脑袋中灵光一现，莫非，这次四哥是来找额娘的？可是为什么呢，皇贵妃那边把四哥瞒得死死的，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多一句嘴。四哥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就算四哥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也不应该直接来找额娘啊。 知晓自己在这里除了添乱没有什么用处，胤祚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见这时，胤禛脸色极为不好看地从大殿内出来了，气沖沖往外走，苏培盛急忙跟上。 胤祚见四哥从自己旁边急匆匆走过，愣了愣，赶忙进殿去想看看额娘怎么样了，就见德妃瘫软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胤禛离去的方向。 「额娘，您没事吧？」胤祚两步冲到德妃面前。 第29页 德妃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本想笑一笑，却连扯一扯嘴角的力气都没了，只得虚弱道：「额娘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头晕？那就叫太医来看看吧。」胤祚有些担忧，不敢问刚刚的事情。这明显额娘和四哥是不欢而散，再凑上去问就是不识好歹了。 德妃摇了摇头，胤禛刚出门，自己这里就叫了太医，让宫里的人怎么看胤禛。 难受又不肯看太医，胤祚有些窝火，但看德妃的脸色也不敢发火，只能把德妃扶到床上躺着，给她掖了掖被子：「那额娘躺一躺吧，若待会儿还难受，那就得去叫太医前来看看了。」 「好。」德妃含笑看着胤祚，看着为自己劳心劳力的小儿子，刚刚和大儿子谈话时的心痛好像都淡了些，轻轻地说道，「你放心吧，额娘的身子自己知道，你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胤祚点了点头，嘱咐了德妃几句话后出了大殿后，直直往阿哥所而去。 刚刚额娘和四哥的谈话很明显让两个人都不快乐，这个时候就是需要自己前去开导四哥了。若放着不管，母子情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消磨的。 到了阿哥所，进了四阿哥的院子。苏培盛守在四阿哥的书房外，见着胤祚有些惊讶：「奴才参见六阿哥。」 「我要见四哥。」 「六阿哥，」苏培盛苦着脸，「四阿哥刚刚回来就说了谁也不见了，奴才实在不敢违背四阿哥的命令放您进去啊。」 胤祚恍悟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不进去了。」眼见苏培盛听见这句话松了口气，放松了些警惕，就趁他不备闯了进去。 见六阿哥闯了进去，苏培盛脸上满是惊怒，但又不敢进去。六阿哥是爷，进去了四阿哥没办法。但自己是奴才，进去了肯定会被罚的。 如今已经不慎放进去一个了，自己是决计不能进去了。 胤祚闯进去后，反身关上书房的门。就看见四哥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神色冷漠，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一样，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你额娘叫你来的？如果是她叫你来的，你可以回去了。和她说，我会如她所愿，不把她当额娘，只当成汗阿玛后宫中普通的嫔妃，决计不会拖累到她的！」 第19章 「啊？」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一时让胤祚愣在原地，「四哥你说什么？如她所愿？不当额娘？」 胤禛冷冷一笑，看着胤祚的眼神带着不自觉的防备，声音中充满了受伤后带有的不自觉的攻击性：「装什么呢？最近都没有来找我，现在偏偏来了，不就是为了再警告我一遍吗？我不会再痴心妄想的，你放心吧，你额娘只有你这个儿子。」 「四哥你在说什么？额娘明明就很想念你啊，她每次给我做衣服都会给你也做一套！」胤祚皱着眉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 但只有自己知道，心脏跳的很快很快，这个点可能是四哥和额娘有心结的开始，自己一定要把这样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胤禛仰着头，明明他是坐着的，而胤祚是站着的，却比胤祚看上去更有压迫感。脸上的冷意没有消退，反而更明显了几分：「你自然可以这样说，可有哪个想儿子的额娘会让儿子八岁都不知道她是自己的额娘。连亲生儿子找上门也是急着撇清关系？她也许从前是惦记我的，但有了你，有了温宪，她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累赘了！」 「不让你知道自己额娘是谁？」说到这，胤祚好似也带着些火气，冷笑道，「那你怎么不去问问皇贵妃娘娘？你身边的人都是谁安排的？若非她不想让你知道你亲生额娘，又怎么会瞒着这么久？」 「你不准这样说我额娘！」胤禛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我额娘从小待我就好！」 「她当然待你好了，好不容易来的孩子能不待你好吗？你好好问问自己，皇贵妃娘娘待你是好，但额娘就对你没有用上一点心吗？上次御花园遇见后我就问过额娘，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 看着胤禛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不自觉往这边倾过来，明显是想要听胤祚说些什么。 「她说，为了你能在承干宫好过些。你要是不知道自己的亲额娘是谁，承干宫的那位娘娘必定会好好待你。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亲额娘是谁，那位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对待你了。前面皇贵妃怀孕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她对你态度的变化吗？」 「而且，当初额娘生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贵人，非主位不能亲自抚养孩子，这个难道你不知道？从小，额娘给我做的东西，都有你的一份。」 胤禛死死地盯着胤祚，面上带着不可置信，不自觉出声喃喃道：「不，不，不，额娘她那么喜欢我，那么疼爱我……」 可在心底却情不自禁开始回忆从前疑惑，却没有得到答案的细节。开始发出疑问，额娘，她真的待我好吗？ 「而且，你没发现吗？」胤祚低下头，「如果你当真心中毫无疑问，又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后不找皇贵妃娘娘解惑，却要直接找额娘？宫里没有一位娘娘是会嫌弃孩子多的，更何况是已经养活的孩子，话已至此，别的我不多说了。」 说完这句话后，胤祚就转身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苏培盛死死地低着头，他这个位置其实能听到不少争吵的声音。在六阿哥和四阿哥吵起来的时候就把周遭其他的宫女太监打发走开了，只自己在这站着。现在看见六阿哥走出了，只敢行礼恭送，半句话其他的都不敢讲。 第30页 胤禛坐在书房中，独自坐了许久。心里一直在回放刚刚胤祚所说的话，额娘真的对我好吗？ 当初额娘怀上孩子后，不仅额娘，承干宫的大宫女和掌事嬷嬷都待自己敷衍了很多。但当时只以为是额娘怀孕了，所以要顾着额娘。可现在看来，事实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那位生下来只活了几天的小妹妹让额娘至今还在挂念，可自己的事情却不见额娘如何放在心上。惠妃娘娘对大哥，荣妃娘娘对三哥，事事小心谨慎。搬到阿哥所后，额娘就鲜少过问自己的事情，自己每半月请安也鲜少有话聊…… 不，不能这样想，怎么可以这样揣测额娘。额娘对自己肯定是好的，从前两三岁的时候生病，额娘都亲自照顾的。怎么可以因为胤祚的几句话就这样怀疑额娘。 额娘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她生的，也可能是害怕自己更亲近亲生的额娘。毕竟额娘只有自己这一个孩子。 虽然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但胤禛的心里不可避免的打上了一层疑惑。 胤祚接下来的日子和往常一样，只是不再去阿哥所找四阿哥了，而胤禛也没有再找他一次。 在胤祚看来，如今四哥对皇贵妃依旧很在乎，但也没有一味觉得额娘不在乎他就好了。 但很快，就有一件事打破了前朝后宫的平静。 皇太子胤礽被皇上下旨令其可参与大朝会，而在胤礽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往上面递了一封摺子，这封摺子，前朝后宫都捲入其中。 毓庆宫书房中，索额图坐在太子的下首，面带不解地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外侄孙：「太子殿下，这样的事是前朝后宫都默认了的，您捅出去，皇上会很生气，可也会得罪一大批人，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外叔公此言差矣，」胤礽面上带笑，他在私底下一直很给索额图面子，称唿也是极为亲近的，「这件事捅出来得罪的多是有子的嫔妃以及他们的外家，这样的人本就与孤在对立面，拿来给孤做筏子立威最好不过。」 「还有就是，」说到这时，胤礽声音下意识小了些，「这件事是汗阿玛下的令让孤做的。这其中牵涉的最大最多的是惠妃纳喇氏，其他的还都是一家子联繫还有藉口可以找。只有她们是联繫同族，打击到了惠妃和纳喇家，孤的好大哥才能学会继续安分守己。」 脸上渐渐出现光彩，索额图笑道：「原来是老臣多言了，太子殿下心中有数是最好的。只是殿下要记住，既然有了不爱兄友弟恭的大哥，那你更是要做个友爱兄弟的好二哥。」 「外叔公放心，这一点胤礽自己知道。孤在上书房有时会照顾老三老四，不在上书房也会邀请六弟前来毓庆宫，六弟很可爱。」胤礽含笑道，自从明白了汗阿玛喜欢看这个，他就照做，效果也不错。 捕捉到太子话中对六阿哥在意的程度明显高于前面两个阿哥，索额图皱眉道：「可是六阿哥的名字还是太过了，太子殿下不如看看其他的几位阿哥？三阿哥的母妃马佳氏出身不高，三阿哥本人也不算极为出彩，是个好人选。」 「这话以后外叔公莫要再提了，」胤礽敛起笑意，脸上带了些严肃，「胤祚名字也有另一层含义，许是汗阿玛希望他是个有福的孩子。而且胤祚身子不好，又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若我真的一个真心待之的兄弟都不能有，那就别叫太子了，叫孤家寡人吧。」 听出太子语气里的不高兴，索额图虽然满肚子的话想说，但还是憋了回去，只能点头说道：「殿下既然已经确定了，那自然是以殿下的想法为重。」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胤礽才有露出笑，说了几句朝政后，索额图告退。 看着索额图走出毓庆宫，胤礽脸上的笑收了回来。自己这位外叔公的野心越发大了，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敢插手。可惜自己才入朝政，靠着赫舍里家的时候太多了，否则，就应该直接给个教训，而非只能不动声色暗示了。 第20章 自朝堂上皇上下令清查这件事后，皇太子胤礽拿出了许多证据直指后宫前朝勾连，其中牵扯的妃嫔官员多不胜数，高位嫔妃就有两妃三嫔。 延禧宫正殿。 康熙坐在上首低着头，打量着跪在下面的惠妃，神色莫测。 良久，才开口道：「你入宫多年，朕本以为你配得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所以给你封号赐了『惠』字，只是没想到朕本以为温和而又恭顺，谨慎善良的人，竟然狠毒至此。」 声音并不大，语气也没有多么地愤怒，但惠妃只觉心头一颤。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多少摸清了一下脾性，这样大的事，皇上这个反应，必然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置自己了。 「皇上，臣妾所做一切都是臣妾自己的错，胤禔是不知道的，请皇上勿要迁怒胤禔。」跪在地上，惠妃不敢抬头，只能求不要牵连儿子，只有胤禔不受牵连，自己才有以后。 将手上的茶盏掷出去，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康熙竟被气笑了：「你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不成？你害了朕的孩子，还敢求不牵连胤禔？承祜都是长到了三岁的孩子，你怎么敢！」 说到这，康熙只觉心头仿佛被扯着一般，痛得难以自抑。仁孝皇后在世时，对待后宫嫔妃宽仁大度，对待孩子慈爱关心。惠妃也是受过她恩泽的，竟然会谋害她的孩子。 第31页 皇上竟然查到这了，惠妃心上一跳。本以为是查到了其他事，那还能求得辩解，可这件事，皇上是绝不可能容忍的。可是，这件事怎么会被翻出来，都过了这么久了。当年赫舍里家都不知情，现在是被谁翻出来的！ 「皇上，你只知道您丧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承祜，」惠妃哈哈大笑起来，明明是笑着的，眼泪却一颗一颗的往下流，「那可好记得臣妾的承庆？那个已经会说话，会走路，会叫阿玛额娘的承庆？」 「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承祜，那您在这十几年里，可曾有一刻想到过我的承庆？」惠妃死死盯着康熙，泪水花了装，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脸上的表情却又格外的嘲讽。 承庆？康熙已经记不清那个孩子了。他早年早夭的孩子太多，承庆是第三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出生前，仁孝皇后生下了承祜，自己喜于得了嫡子，一心想着培养嫡子，对后面出生的承庆没有太多关注。 看见康熙的神色，惠妃脸上的嘲讽更甚：「您已经不记得了吧，不仅我的承庆，荣妃的赛音察浑也不记得了吧，这两个孩子命苦啊。都得给仁孝皇后的孩子让路，我的承庆因为承祜被阿玛忽视，荣妃的孩子丧命还没两天正是太子生产之时。也不知道荣妃给孩子祈福时听着外面庆祝大清的嫡子时是什么感觉。」 「承庆过世是身子不好，你却怪罪在已故的皇后和孩子身上，是你其身不正，为人狠毒。」康熙回过神来，冷然地看着惠妃，「那为何荣妃就从未干出这样的事来？」 「那是她胆小，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还无所谓，那是她胆小！」惠妃吼道，声音中满满的不甘，「若是仁孝皇后当真那样的贤德，为何偏偏在承庆生病的时候把太医都叫去了坤宁宫？明明身子不好的是她的承祜，不是我的承庆，若非那天晚上叫不到太医，我原本康健的承庆如何会身子就这样的衰落了下去，明明不会的。」 说着，惠妃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地流，仿佛又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一直盼着宫女能将太医领过来，结果一个太医都没来。自己本来能平平安安长大的承庆自那天后身子一天天变弱，直到在自己怀中咽气。 「那天后朕去看过承庆，承庆还好好的，你偏偏要怪罪在皇后身上，皇后当日昏迷，如何叫太医去看？」康熙看着惠妃，只觉不能理解。这件事说到底并不是皇后与承祜的错，偏偏要怪罪在她身上。 吃吃笑了起来，惠妃道：「在皇上心里千错万错自然都不是仁孝皇后的错，不过是臣妾的承庆福薄。可若不是那一晚上的高烧伤了承庆的内里，一个能跑能跳的孩子，就这样在半月内去了？」 「而且承庆去了之后，董氏和马佳氏都接连生女，您又得了孩子，对我的承庆去世竟是毫不过问。都是您的孩子，我就想看看承祜去世您是不是也这样？」 康熙说不出话，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有很多记不清了。若不是这次查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想起来那两个早夭的孩子。 用手抹了眼泪，惠妃跪得端端正正的，对着康熙行了大礼，说道：「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查出来，臣妾甘愿受罚，只求皇上莫要牵连胤禔。当年他还未出生，什么都不知晓。」 康熙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没有理会惠妃的这句话。 过了良久，惠妃的贴身宫女进来扶起惠妃，有些不解：「娘娘何必再多说这些话，若皇上迁怒了大阿哥可如何是好？」 「查到这件事，本宫是不可能再起来的了。」惠妃嘲讽一笑，「事关皇上最宝贝的那位皇后以及嫡子，若本宫刚刚不说那番话，撇清是为了权势利益，那皇上必然会迁怒胤禔。可说了这番话，皇上在迁怒胤禔前也要想想我的承庆是怎么没的。」 「如今只求胤禔平安了，本宫就这一个孩子了。」 康熙走出延禧宫，面沉如水。梁九功跟在后面，不敢说话。刚刚在门口守着，听到了不少，皇上此刻的心情必然不好。 回到干清宫后，康熙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静静地回想着当年的事。其实对于承庆的死，当年自己也很是悲痛。可前朝事多，少于去后宫后悲痛就慢慢消减了。 对于那夜太医都去了坤宁宫这事，后来皇后亲自去给惠妃赔罪，惠妃表面无事，没想到竟然如此记恨。 若非承祜的早夭，皇后不会伤心至此，才会在生胤礽的时候没挺过去。既然如此，那惠妃这辈子都给祈福赔罪吧。 第21章 「梁九功。」想了良久，康熙终于出声。 梁九功弯着腰上前，恭敬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延禧宫惠妃不堪为主位，但看在养育大阿哥胤禔的份上，褫夺封号，降为嫔，搬到延禧宫后殿居住。在延禧宫后殿闭门思过，无诏不可外出。另外，令卫常在升为嫔，赐封号良，让她自己养着八阿哥吧。」 「是，奴才遵旨。」梁九功回道。心里感嘆着，这延禧宫两份旨意传出去，后宫又要变天了。 延禧宫外，惠妃领着延禧宫其他的嫔妃出来接旨。即便早有预料，但在听到梁九功宣读旨意的那一刻还是软倒了身子。褫夺封号，降为嫔，还闭门思过。我的胤禔在阿哥所和上书房可怎么做人啊。 听梁九功宣读完一份圣旨后，纳嫔强撑着被贴身宫女扶起来接旨。就看见梁九功取出另一份圣旨，圣上竟然晋了卫氏为嫔，还住主殿？！ 第32页 纳嫔勐然转过头看向卫氏，见她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心中满是怒意。皇上竟然这样羞辱人，若将卫氏或者自己挪出去便罢了。两嫔住一个殿，一个正殿，一个后殿。还是从前在自己手下的卫氏，这让胤禔以后怎么见兄弟们！ 「良嫔娘娘，您接旨吧。」梁九功见卫氏脸上满是惊愕，久久不动，笑着出声提醒。 卫氏下意识看了一眼纳嫔，见她满脸憎恨，瑟缩了下。但在梁九功的提醒下还是站了起来接旨：「多谢梁公公。」 「良嫔娘娘客气了，以后八阿哥就养在您自己那了，奴才在这里贺娘娘双喜临门。」梁九功满面笑意。纳嫔很难爬起来了，但这位良嫔娘娘还是很有前途的，只要八阿哥争气，封妃也不是不可能。 捕捉到了话中的重点，良嫔眼睛亮了起来。以后，胤禩就能养在自己身边了，不用想偷偷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了。 良嫔的贴身宫女满脸笑意地给梁九功塞了一个荷包：「我们娘娘请公公喝茶的。」 梁九功笑着收下了，说上两句吉祥话后告退了。 等梁九功走后，良嫔转身，延禧宫的人乌压压跪了一片，从前在位份在自己之上的贵人，或是和自己相当的常在都在恭贺自己晋位。胤禩抬头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都起来吧，赏一个月的俸禄。」良嫔嘴角微微翘起，上前牵起了胤禩的手，为他理了理衣裳，这是从前在人前从不敢做的事。 「谢娘娘赏。」 只有纳嫔在原地，恨恨地看着良嫔，但也不曾多言。接下来不出意外就要在良嫔手底下过了，现在为了一时之气得罪她并不是好选择。 此次事件，后宫中牵扯得最深的惠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嫔，宜妃涉及得不深，康熙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并没有过重的处罚，只是让她闭门思过三月。 德妃并未参与这件事，所以这一切都和永和宫无关。 但还有一件事让后宫掀起波澜承干宫皇贵妃身子抱恙，主动让权，想要好好养身子。宫权分到了钮祜禄贵妃和没犯错的德妃荣妃手中，平妃由于年纪太小所以并分予宫权。 一时之间永寿宫，永和宫以及钟粹宫门庭若市，前来投靠的妃嫔宫人数不胜数。 宜妃在翊坤宫咬牙切齿，若非这件事，宫权本也有她的一份。现在这样，等出去了之后，四妃的位置，自己就排在倒数第二了。反而德妃那个包衣竟然隐隐有妃位之首的架势。 这些都和胤祚无关，他被太子请去了毓庆宫玩。 胤礽笑眯眯地看着胤祚坐在位置上吃着点心，如今胤祚的身子好了太多，在吃这一方面已经不用限制太多了。 「二哥你最近忙完了？」胤祚喝下了一口茶后问道。 面上微微一滞，胤礽回道：「汗阿玛前段时间刚交代了孤一件差事，现在已经做完了，自然是不忙了。」 「正好，算算日子，你也快搬到阿哥所了吧。如今的满语和蒙语学得怎么样？」 提起这，胤祚脸就垮了起来。这几日的先生教的东西都越发的多了，明显等看出来在赶教学进度。 「大体学得差不多了，只是这几日教我语言的先生不知怎么的，教得飞快……」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抱怨，胤礽听得发笑。 「若是这些东西都嫌多，那你入了上书房可怎么是好啊。」面上带着笑，胤礽摇了摇头劝道，「我们身为皇子，还是应当勤谨些，汗阿玛才喜欢。日后的前程才会好。」 胤祚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反问道：「二哥，便是我以后不学习，当个文盲。难道汗阿玛连个贝子都不愿意封赏给我吗？」 「贝子？这倒是不至于。」胤礽看着胤祚，皱了皱眉，「你就这点出息？一个贝子就满足了？身为皇子，难道不想当个亲王郡王么？」 「二哥，我既然是汗阿玛的孩子，那就代表着生来就不必为身后忧烦，以后再怎么样都能过得好好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一定要去为难自己，一定要求自己什么都要做好呢？有了汗阿玛这个阿玛，就算不努力也不至于饿死。」 胤礽听得好笑，这小小的一个孩子，哪来这么多的歪理。究竟是谁教的，一个小孩子竟然不想着努力，靠着自己的本事封爵，反而一直想着接受汗阿玛的荫庇。 「胤祚，你就这点本事？大丈夫立于天地，自然应当用自己的本事换得爵位，你怎么能就想着让汗阿玛随便给你封上一个贝子就完事呢？还是应当为汗阿玛分忧啊。」胤礽脸上满是不贊同。 「可是，靠自己好累啊。汗阿玛这么多的儿子，我的好多哥哥弟弟肯定都愿意给汗阿玛分忧啊，二哥你已经在给汗阿玛分忧了。既然已经有这么多勤谨的兄弟，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啊。我就好好地老老实实不给汗阿玛和各位兄弟添乱，好好地享受我的生活不行吗？」 胤礽一时语塞，说得还挺有道理。 「原来小六一直是这样想的啊。」康熙慢慢走近，似笑非笑地看着胤祚，脸上看不出喜怒。 第22章 「汗阿玛。」胤祚和胤礽一起站起来行礼，胤祚脸上满是尴尬，自己想摆烂是一回事，但被康熙这位劳模听到是另一回事。 「怎么不接着说了，小六？」康熙盯着胤祚，似乎在脸上写着，看你还敢怎么说。 到了上书房后，康熙也会知道自己并不会认真学习，那不如现在就说出来，先打个预防针，后面也能接受得快一些。 第33页 这样想着，胤祚迎上了康熙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汗阿玛，小六就是不喜欢读书嘛，这世界上已经有了那么多努力的人，就不能少我一个吗？」 「不喜欢读书？我大清以马背上的功夫打天下，以书本上的知识治天下。若皇室中人人都如你这样想，朕也不想读书，太子也不想读书，那这天下可还会是大清的天下？朕的汗阿玛就说过，咱们满人要学习汉人的文化，要学会用汉人的文化治理天下。」看着胤祚，康熙语重心长地说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现在年纪还小，本就是应当多读书，喜欢读书的。你的几位哥哥，就算你大哥更喜欢骑射，可他在功课上一以点也不弱。你身子弱，练武也就罢了，朕不强求。可读书这方面可不能比其他的兄弟差。」 听着康熙语重心长的话，胤祚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汗阿玛，可是其他的兄弟喜欢读书啊。我有这么多兄弟，又有二哥，他们喜欢读书，就能为汗阿玛分忧了，为什么一定要多胤祚一个呢？我觉得有这么多愿意为汗阿玛分忧的哥哥了，不差我这一个。」 「而且书中有黄金屋？那其他人读书是因为想要书中的黄金屋，是因为缺钱吗？可是胤祚不缺钱啊。」 「你算就是为了自己，难不成你想被人在背后诟病，你除了皇子身份外，一无是处吗？」康熙一噎，反问道。 胤祚脸上带着笑：「我不在意啊，他们这样说那就代表着，他们比不上我的身份啊。这样说的人，不管语气如何，大多都是羡慕嫉妒的。我为何要管别人的想法？自己过得舒服不就得了？如果一直想着别人怎么想我，那多累啊。」 「那你不想给你额娘争光吗？」康熙不死心继续问道。 胤祚一摊手：「额娘说了，只要我开心就好了，她只要我健康就好了。」 康熙一时语塞，不禁在心里埋怨德妃。没事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说得孩子都不愿意用功读书了。 但面上却冷下脸来说道：「不管你额娘说什么，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努力用功是必然的，你没多少日子就要进上书房了，等进了上书房朕会让人纠正你的想法的。」 眼见康熙面上不好看了，胤礽出来打圆场：「汗阿玛六弟还小，现在还不知道读书的好处，等进了上书房就会好的。」 康熙本来是听说小六又来找太子了，想来看看这两兄弟的。没想到却给自己气到了。便也没心情留下来说话了，数落了胤祚两句就走了。 康熙走后，胤礽看着胤祚无奈道：「汗阿玛不喜欢这样的话，小六以后不要在汗阿玛面前说了，小心惹了他生气。」 「惹了汗阿玛生气，不是还有二哥帮我说情嘛。」胤祚嘻嘻笑道。 胤礽无奈，但很受用。他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特别是这个撒娇依赖的人是他还算认可的弟弟。 嬉笑两声后便略过了这个话题，但胤祚已经把这件事放进了心底。清朝皇子读书的制度实在是太惨了，比现代的996还惨。一年365天，休息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15天。 自己现代就是社畜，穿越了好不容易有了个皇子的身份。一点也不想继续这样的，比社畜还要悽惨的生活。 回到永和宫后，胤祚就在想这件事。听二哥和四哥说过的，汗阿玛几乎每天都回去上书房看看，考考皇子们的读书情况。若有不认真的，或是不用心的，当场就斥责。 当初才听到这个的时候，胤祚心里除了同情，还是同情。这也太惨了，这要是有一点不好，老师告家长也太方便了。 可现在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过这样的生活，胤祚现在心里就两个字，不要！一定得在去上书房前想到办法。 额娘前些日子才给自己透露过，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搬到阿哥所去上书房上课了。也就是自己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拿来思考该怎么躲避这件事。 而且后面到了上书房后，最好不要太显眼。能参与九龙夺嫡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而且基本都各有各擅长的能力，到时候注意一下不要掺合进去。歷史上五哥和七弟就没有参与进去。 胤祚这两天想着这件事，去慈宁宫和胤祺一起学习的时候不免带了些出来。 胤祺见胤祚这今日常常发呆，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刚刚讲课的先生都看你好几眼了，你没发现吗？」 「先生看我了吗？我的确没发现。」胤祚有气无力道。 胤祺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我记得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五哥，我是在想东西，不是身子不适。」 「那你是在想什么？」胤祺有些好奇，「你今天一直在想吗？」 「我在想等我们到了上书房之后，就得每日去念书了，从寅时读到申时，而且一年都没有几日假期。这要是去了上书房，我肯定会很难受的。」 听了胤祚的话，胤祺恍然大悟，有些不解：「可是你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啊，皇子读书的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汗阿玛肯定不会因为我们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那你现在想除了让自己难受没有其他作用。」 「五哥你真豁达。」胤祚看着胤祺，这小孩想得真开，没办法改变就不去想。 胤祺嘿嘿一笑：「想得多是自己难受，想得少才能让自己过得好点，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厉害吧。」 第34页 「对了，」胤祚想起来先前发生的事，问道，「你那日看完小白回来，玛姆说什么没有？没有怪罪你吧。」 第23章 「自然没有怪罪我，那小太监不过是只敢在嘴上说说，真的让他去玛姆面前告状他是不敢的。」胤祺摇了摇头。 胤祚笑道：「不敢去告状那还好，省了一桩麻烦事了，省得玛姆来问你。只是那个小太监那样的嚣张，你不想换一个吗？五哥要是想换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不换不换，」胤祺摇着头说道，「现在这个太监虽然有时候说话很烦人，但我能拿得住。换一个人也未必就能比他好，要是我拿不住了那才要受苦。而且他的胆子小，只敢要点我赏赐的银子，偷偷拿我房里的东西是不敢的。」 「而且我额娘这几日被罚了，我更要谨慎些，免得被人揪到错处，那玛姆也会很为难的。」 胤祚点了点头：「那五哥心里有数就好。」 穿越到清宫这么久，胤祚已经明白了，不能用看现代孩子的目光看这些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就目前接触到的几位兄弟，没有一个像是傻白甜的，大多都是即便年纪小，心里也很有打算。 「只是我这几日不好再熘出去看小白了，」胤祺有些忧伤，「这几日额娘来人告诉我最好低调些，所以这些天我最好别出慈宁宫。」 胤祚安慰道：「风头过去很快的，等过些日子你就能看见小白了。」 「是啊，过些日子我们就搬进阿哥所了，我可以天天看见小白了。」胤祺笑弯了眼，白嫩的脸看上去分外可爱。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胤祚心道。 出了慈宁宫，在快要回到永和宫的地方，胤祚远远看见一位宫装丽人牵着胤禩走来。 穿越到这里这么久，胤祚已经看过不少的美人了。自家额娘，还有汗阿玛后宫的美人并不少。可眼前这女子却格外地美，仿佛浓重的油画一般浓墨重彩的美。 「六哥。」胤禩远远看到了胤祚，连忙扯了扯自家额娘，率先行礼道。 额娘从前在纳嫔手下讨生活，纳嫔并不喜欢带额娘出来。是以额娘并不认识大多数的皇子，更加不认识六哥了。 「八弟，」胤祚回了一礼，又向女子行礼道，「参见良嫔娘娘。」 良嫔有些无措，被封嫔还没有几日，胤祚是第一个向她行礼的皇子，她还不习惯皇子给她行礼请安。 胤禩轻轻碰了一下自家额娘，稍作提醒。 良嫔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意，使得她原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加摄人：「六阿哥多礼了，六阿哥这是从哪来？」 「胤祚刚从慈宁宫回来，刚刚在慈宁宫和五哥玩。」胤祚笑着答道。 这次胤禩看着比前两次见面好了很多，穿着簇新的衣裳，在自己额娘面前明显要活泼快乐许多，见额娘和六哥寒暄，便静静站在一旁。 他对这位六哥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管是将大哥坑得禁足还是上次带着自己和小九去干清宫玩。都让他对六哥的好感度往上涨了不少。 良嫔轻轻瞄了一眼儿子，看出来了儿子对这位六阿哥的感官不错，便笑道：「胤禩一个人在延禧宫也玩，六阿哥以后要是有空也可以来找胤禩玩玩，胤禩最喜欢和兄弟玩了。」 胤禩愣了愣，抬头看向自家额娘，从前从不敢轻易邀请人来。 良嫔对着胤禩安抚地笑了笑，如今她算是延禧宫的主位了，那邀请人来玩玩不算什么。从前自己位卑，连累得胤禩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既然有气运晋升主位，那不管皇上是考虑的什么，为着胤禩也要立起来了。胤祚没有察觉这母子俩的眉眼官司，只是笑道：「那我以后来延禧宫的时候，娘娘可不要嫌我烦。」 「六阿哥这般讨人喜欢，哪有人会嫌烦。」良嫔笑着摇摇头。 接着说了几句话后，胤祚便告辞了，他还要回永和宫找找额娘。 良嫔则继续牵着胤禩的手往御花园走，方才走了一会，胤禩就问道：「额娘为何会邀请六哥来延禧宫？」 「你如今年岁也渐大了，」良嫔一手牵着胤禩，另一手理了理他的头髮，笑道，「你该多和你的兄弟打交道，明年你就去上书房念书了，到时候若能被兄长照应着能好过些。」 「刚刚六阿哥看着倒像是知理懂事的，你也好像喜欢他。既如此，那就多些接触。皇上宠爱六阿哥，你若能和他交好，到了阿哥所也不会有人轻待你。」 胤禩垂下了眼，听得有些不舒服。为何自己不被轻待一定是要靠着六哥呢？为何不能靠着自己不被奴才看轻欺负呢？而且，若是一直带着目的去和兄长们接触，那就自觉低人一头了。明明都是兄弟，为何自己一定要低人一头呢？ 不过胤禩心里的这些话没有和良嫔说，额娘毕竟刚刚从常在晋升为主位。这个档口小心些并没有坏处，至于自己的事情，额娘说得对就听，若不对不听就是了。但也没必要反驳，说多了反而容易伤了母子情分。 另一边的胤祚回到了永和宫，就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苏培盛。 「奴才参见六阿哥。」苏培盛满脸堆笑，对着胤祚行了个礼。 胤祚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是四哥叫你来的？」 「四阿哥打发奴才来看看，请六阿哥过去一趟。」苏培盛脸上的笑容灿烂。 第35页 胤祚歪了歪头，心想道，莫非四哥已经消气了？本来还以为要到上书房才能继续修復关系呢。 「既然是四哥让你来的，那我们就去吧，我先进去和额娘说上一声就去阿哥所。」 苏培盛弓着腰，陪笑连连：「这是自然的，六阿哥请便，奴才在这等。」 胤祚进了宫殿，德妃正捧着一沓帐本捋着，听见他说的话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和额娘报备后，胤祚便和苏培盛一起走到了阿哥所。刚刚进书房，行礼的架势还没摆上，就听见胤禛噼头盖脸来了一句：「你昨日在毓庆宫和汗阿玛说了什么？」 第24章 胤祚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回道：「说了很多话，你说的是哪一句？」 「昨日在毓庆宫，你和汗阿玛说了你不想努力？」胤禛的眉头皱得死紧，让原本稚嫩的脸平添了一分成熟。 「是啊。」胤祚点了点头，自己的确说过。 胤禛勐地站了起来，看向胤祚，眼里满是不解：「你怎么能和汗阿玛说这样的话呢？你知道说这样的话汗阿玛会怎么看你吗？你说这话的时候考虑过后果吗？」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胤祚嘴边的笑慢慢隐去，本来以为是想要和自己和好。没想到竟然是把自己叫过来骂上一顿，可是，凭什么要挨你的骂？ 「四哥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胤祚嘴边已经没了笑意，看着胤禛的目光中透着失望。 胤禛看向胤祚，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冷漠，反问道：「我不能问你这些吗？」 「当然是能问的，」胤祚扯了扯嘴角，「我昨儿是说了我不想好好读书，当着汗阿玛的面说的。可是这和四哥有什么关系呢？」 胤禛愣住了，胤祚从未和他说过这样冷漠的话。但下一刻，胤禛立刻道：「如何与我没有关系？你是我弟弟，若你被汗阿玛厌弃了，汗阿玛必定会迁怒于我的！」 「原来四哥是这样想的，」胤祚低了低头，「那四哥放心好了，昨日汗阿玛并没有生气。二哥给我们打了圆场。」 察觉到胤祚话语中对二哥的信任和依赖，胤禛心里很不是滋味，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二哥能帮你一辈子吗？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惹汗阿玛不高兴了。汗阿玛不高兴了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听见这话，胤祚却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胤禛，看得胤禛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四哥，我一直喜欢和你玩，爱到阿哥所找你。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把你当哥哥，当同父同母的亲人。可我现在觉得你不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弟弟，你刚刚在问我的话，真的是你会对其他弟弟说的话吗？」 「原本看见苏培盛，我还高兴的。以为你叫他来找我，是想与我重修旧好。结果，我一来你就这样噼头盖脸地问我。那我也问你一句，四哥可是怕我在汗阿玛那里说的话会牵扯到你？」 顿了顿，胤祚继续道：「如果是担心这个，那四哥不用担心了，一定不会牵扯到你的。即便我的话让汗阿玛厌弃我了，也扯不上如今不在永和宫名下的四阿哥！」 说完这句话，胤祚不在停留，很客气地行了一个恭敬的礼后，转身往外走去。 胤禛在后面张口想说什么，却张不开。胤祚他是认为自己怕牵连自己吗？可是明明如果汗阿玛介意的话，这个事情受影响最严重的应该是胤祚自己。 胤祚怒气沖沖地出来，吓了苏培盛一跳。见胤祚生气的样子，苏培盛不敢说话，只能目送着他走远了。 在会永和宫的路上，胤祚心里的怒气一直往上涌。开始时接近胤禛或许是为了后面能有个好结局，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就是铁人也培养出了些感情。 可今日，胤祚才发现自己天真了。你以为你和别人培养出了感情，可别人并没有这样认为！去他的抱大腿，以后不去了。 反正康熙朝有六十一年，如今才康熙二十四年。就算他上位后就砍了我的头，那也还能活三十七年。前世二十几年加上这辈子三十几年，还有后面的三十几年是皇子生活，也算活够本了。以后谁去抱大腿谁是小狗！ 胤祚气沖沖地回到永和宫，连正殿都没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兰心前来禀报德妃：「娘娘，六阿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你去叫小安子来。」德妃皱着眉，从阿哥所回来就不高兴，莫非是和胤禛吵架了？ 小安子进来正殿后，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听了德妃的问话后，才说道：「主子和四阿哥在书房说了一阵子的话，出来后就直接回永和宫了。」 「那你可曾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德妃微蹙着眉。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她心里养在身边的胤祚很重要，可是对从小被抱走的胤禛也满怀愧疚，若这两个孩子只是吵吵嘴便罢了，若真伤了感情，那才不妙。 小安子摇头：「奴才和苏培盛站得离书房远远的，根本听不到主子和四阿哥说了什么。」 见在小安子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德妃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等小安子下去后，德妃揉着太阳穴轻轻嘆了口气。 李嬷嬷方才在旁边看了全部，有些心疼自家娘娘。上前轻轻地给德妃的头部按摩，一边劝慰道：「娘娘，小孩子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六阿哥和四阿哥还小呢。」 「我如何不知道他们年纪还小，我从前在家中也和姊妹弟兄拌过嘴，最多不就三日就和好了。可是胤祚和胤禛和我从前不一样啊。虽说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到底从小不是养在一处，这些时日才亲近起来的。」 第36页 德妃的脸色慢慢泛起忧愁：「明明该是在一起长大的，该是从小养出来的感情的。」 「娘娘放宽心，等六阿哥入了上书房，那兄弟情义不就能培养出来了吗？」李嬷嬷安慰道，「从前被承干宫的那位阻拦着，可入了上书房后可就阻拦不住了。而且，如今被皇上抓住了马脚，那位自己还头疼着呢。」 说到这，德妃明显痛快了些，冷笑道：「这才是报应呢，明明是她推我固宠又夺走胤禛，可我竟一点怨言也不能有，还要帮着她遮掩。坏事做多了终究还是有报应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样的罪，竟让皇上捨得让她『病』在承干宫。」 「那位的报应还在后面呢，可娘娘有六阿哥和温宪公主，后面可全都是福气呢。」李嬷嬷面上带笑，说上了两句好听话。 德妃微微笑了笑，害了那么多的人，佟佳氏，我且等你的报应。 这一切的谈话胤祚并不知道，他在清晨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双叒叕生病了。 第25章 躺在床上，感受着这已经称得上是熟悉的头疼乏力，胤祚无语凝噎。前世是孤儿都没生过几次病，这一世却偏偏接连生病，这都第几次了。 「咳……」嗓子的刺痛让原本打算开口的话变成了一连串的咳嗽，咳嗽惊到了守在一旁的人。 小安子迅速上前，从桌子上倒了一盏温水，递到了胤祚的嘴边，见他喝上了一口后才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胤祚的额头。 「主子发烧了，快去请太医。」小安子摸到胤祚头的一瞬间惊叫道。声音大得胤祚想出声让他闭嘴，可却乏力说不出来。 旁边的小太监和小宫女跑出两人，一人往太医院的方向去，另一人则往正殿方向去。 没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德妃就出现在了胤祚的房间中，坐在胤祚的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头，还好如今佟佳氏已经被皇上抱病，不用去请安了，不然岂不是要耽误照顾胤祚。 太医来得很快，见李太医来了，德妃让出位置，让李太医给胤祚把脉。 摸了脉之后，李太医说道：「六阿哥昨日可是有情绪太过激动？」 「不错。」胤祚点了点头。 李太医继续道：「那就是了，想来昨日是六阿哥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阴阳失衡，内火旺盛，又加之本就体弱，所以今日就发了高热。不算什么大毛病，吃上两贴药就是了。」 说完这话后，德妃微笑着和李太医说上了几句寒暄的话后，李太医就出去开药了。 胤祚躺在床上，德妃给他掖了掖被子，见他睡着了之后，面上露出了些许悲伤。 昨日上火了，是从胤禛那里回来上火的吗？德妃有些为难，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竟然让胤祚气成了这样。或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犹豫，不该让两个孩子接触。这样他们才能互相安好。 这样想着，德妃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自己所求太多了，本就应当他们平安就好的。做人还是应当知足的，不该求的还是求不得。 李太医大早上被急匆匆叫去永和宫，胤祚生病这件事，满宫里也就都知道了。 胤禛在上书房待了一天，申时才回到阿哥所，一回来就听到了禀报，六阿哥又病了。 其实胤祚生病已经是如今这几位皇子中最多的了，胤禛也知道，胤祚的身子弱，生病是常有的事。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到，是不是昨日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些，才使得胤祚今日生病了？ 昨日他出去是气沖沖的样子，他身子弱，本不宜多生气，昨日竟还那样气他。 那要不要去永和宫看看？胤禛有些犹豫，永和宫自上次后再也没去过。从前不知道那件事时，还想过如果额娘能像德妃娘娘对胤祚一样对自己就好了。可现在知道这件事了，还去了永和宫，现在反而不好去了。 可是那本该是亲额娘的亲弟弟啊，本不该连去一趟都要如此踌躇，本就该是经常走动的。 这样想着，胤禛有些颓唐。这宫中的兄弟们，不管是有没有养母，是否养在养母身边，大概都没有自己现在的处境尴尬吧。七弟养在了宣嫔娘娘身边，但戴佳贵人也在宣嫔娘娘的宁寿宫，七弟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两个额娘。 八弟也是如此，就算从前的纳嫔对他不很上心，但起码知道自己的亲额娘。唯有自己，如今养母那边依旧想要瞒着自己，生母这边不想认自己。 想了想，胤禛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今胤祚必然还生着气，现在去看他只会火上浇油，不利于他养病，自己还是不要在这几天去气他，等病好了再说吧。 胤禛那里犹犹豫豫的，但胤礽就爽快多了，得知胤祚又病了之后，胤礽从毓庆宫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补品上了永和宫。 「见过德妃娘娘。」胤礽微微行礼。 德妃连忙还礼：「太子殿下，殿下是来看胤祚的吗？」 「是，孤听闻胤祚病了，想着来看看他，」太子笑道，「不知胤祚现在如何了？」 德妃知晓太子与胤祚交好，也就不拦着，带着他往胤祚的房间走去，说道：「太医前来诊治，说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养着，现已经喝了药睡下了。」 「睡下了？」胤礽一愣，随即道，「那我便看一眼就是了，前儿见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天就病了？」 第37页 说起这个德妃的笑容不免有些勉强，但只能搪塞道：「胤祚的身子骨弱，生病那也是常有的。」 「那让太医好好地给他调养一下身子。」胤礽见德妃面色勉强，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将疑惑压了下去。 进了房间后，发现胤祚已经醒了，正端着一杯水慢慢地喝着见门口有人转过头看过来。 「二哥？」在床上无精打采喝水的胤祚看见胤礽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胤礽上前来，小安子机灵地从旁端出了一个凳子。 胤礽坐下，问道：「怎么才两日不见就病了，可是晚上又掀被子了？」 「二哥，我已经不掀被子很久了，」胤祚有些脸红，上次生病就是因为掀被子，「我这次病得不严重，喝上两次药就好了。」 摸了摸胤祚的额头，发觉不大烫了之后胤礽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生病哪有不严重的，这几日你好好忌口，切莫再贪吃了。想吃什么病好了管够，但这几日可不能馋嘴。若是这几日要贪嘴了，那就得请德妃娘娘断你几日的点心茶水了。」 「我哪里就那样馋嘴了，」胤祚不高兴地说道，「二哥太小看人了。」 说了几句话，打趣了胤祚几句后，胤礽见他虽病了但看着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便告辞了，离开永和宫后，胤礽吩咐身边人道：「去查查，胤祚这两日可是被什么气着了。」 「是。」一旁的小李子领命后转身离去，胤礽则继续回了毓庆宫。 可在路过延禧宫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大阿哥胤禔带着人在延禧宫外和八阿哥说些什么。 第26章 「倒是我和额娘小看你们母子了，」胤禔低着头，看着只到他腰腹处的胤禩，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果然，还是你们母子有本事。」 这些日子，胤禔过得不大好。原本他的母妃是四妃之首，手里又握着些许的宫权，且自己又颇受汗阿玛的宠爱。阿哥所还有御膳房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不论是送来的东西，还是伺候的态度都是最好的。 但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先是自己被汗阿玛训斥禁足，后来又是额娘被褫夺封号降为嫔位。 现在阿哥所的人当面自然没有敢说的，可背后说闲话的，还有差事怠慢的。和从前相比，胤禔只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跌进了地狱一般。再看着有额娘照拂的老三，和皇贵妃做养母的老四，只觉得自己竟然从阿哥所的头一个跌到了最后一个。 今日来到延禧宫想看看额娘，却被守在外面的太监挡了回去。现在的胤禔心情很差，又看见了从前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八弟，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往前走上几步对着胤禩冷笑。 胤禩见是胤禔，皱了皱眉后挂上了笑，大哥脾气一直不好，没想到如今纳嫔都成这样了，还想着来找自己撒火气，终究还是额娘和自己在宫中没有根基的缘故。 本来是想忍让的，但听见胤禔说话越发过分，甚至牵扯到了自己额娘，胤禩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慢慢冷了下来，看着胤禔道：「大哥还是慎言，我额娘按理来说也是大哥的庶母，是长辈，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长辈？」胤禔看着胤禩恶劣道，「爷可没有出身辛者库的长辈，当年若非我额娘愿意赏你额娘一点恩惠，现在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呢？别以为爷和额娘一时落难你额娘那样的辛者库奴才和你这个奴才的儿子就能爬到我们头上去。」 「记得回去告诉你额娘，好好享受享受做主位的感觉，毕竟凭这运气坐上的位置，也不知能坐多久。」 羞辱完胤禩后，胤禔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这段时间的气都被发出去了。胤禩在这后宫养着，汗阿玛半年不一定能想起来一次，良嫔又早就没了宠爱，这样的出气筒才是好拿捏的。 胤禩面上依旧平静，仿佛刚刚经歷的不是一场羞辱，而是简单的兄弟之间的谈心一般，目送着胤禔志得意满地离去。 看着胤禔离去的背影，胤禩的手紧紧握着。权力，地位，自己和额娘能被这样羞辱，就是因为在这紫禁城里没有地位，额娘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自己和额娘后面的前途地位都要靠着自己来争一争了。 站在拐角听完了全过程的胤礽若有所思地看着胤禩，从前从未注意过这位八弟，如今看来，倒是位能忍的，自己这位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纳嫔在延禧宫待着，良嫔又是延禧宫的主位，想要让纳嫔从此的日子不好过，良嫔有的是办法，这样的形势下不说打点好让自己额娘少吃些苦头，还偏偏要去得罪这牢头，真是蠢得别致。 就是这位八弟，倒是可以结个善缘，后面入了上书房看看资质再决定是否要拉拢。现在结下了善缘，后面也就好说话了，毕竟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难忘怀。 这样想着，胤礽轻快地走回了毓庆宫，大哥在兄弟间越发不得人心了，再这样下去，汗阿玛对他的疼爱怜惜之情很快也会被消耗完，到时候就再没有资格和孤相争了。 回到毓庆宫后，胤礽惊奇地发现自己这里竟然来了位访客，从前和自己从未亲近过的四阿哥胤禛。 皇贵妃和背后的佟佳氏可从来就没有看孤顺眼过，四弟来这里不怕回去被他额娘骂？ 见胤礽回来了，胤禛低头行礼道：「太子殿下。」 第38页 「是四弟啊，」胤礽嘴角挂着笑，和煦道，「难得见四弟来一次毓庆宫，可是有何事？」 胤禛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犹豫道：「听闻殿下刚刚去了永和宫？」 「是有这么回事。」胤礽扬了扬眉，心里已经猜到了胤禛的来意。是为了小六么？可为何不自己去看？ 听了这句话，胤禛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瞬，随即问道：「我来此是想问问殿下，六弟病情如何？身子可有大碍？」 「奇了，」胤礽嘴角带笑，目光却透着冷意，「你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永和宫看看？小六昨儿去了你那，今儿就病了，难不成与你有关？」 话说出口，看着胤禛瞬间变了的表情，胤礽心里已经笃定了。 胤禛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不言语。 「小六是真心把你当成哥哥的，在孤这儿也给你说了不少的好话，昨儿你们说什么了？把小六气病了。」胤礽看着胤禛的表情，心下有些厌烦，小六为着他都少来自己的毓庆宫了，没想到竟然还气得小六病了。 低着头，胤禛说道：「我听闻昨日胤祚在汗阿玛面前说了不想读书，怕他惹了汗阿玛不高兴，就劝了两句。」 「怕是不止两句吧，」胤礽勾了勾嘴角，嘲讽道，「小六脾气好，你若是劝上两句，绝不会把自己气病，怕是说了些不好听的。」 胤禛默然。 「你与其来这里问孤，倒不如自己去永和宫看看，若是想着要道歉，那就去，不然你在这问出了答案又有什么用。」胤礽有些不耐地说道。 虽然很希望小六只喜欢自己这个哥哥，但皇贵妃做的事情太过了，汗阿玛不可能让她继续养着老四了。那老四回到德妃身边后，以小六的脾气，和他关系不可能不好，那自己还不如卖个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胤禛也没脸再待下去，行礼告辞了。 看着胤禛的背影，胤礽感嘆道，还是自己善良，不然旁的什么人哪里会开导他，告诉他这些呢。 胤禛走出去的时候却已经决定等六弟病好了些就去找六弟，解释自己昨日并非那个意思。从前一直是六弟主动来找自己，可维护兄弟情义还是得双方主动才行。否则，若是因为这件事和六弟渐行渐远才是得不偿失。 第27章 胤祚身子刚刚好了些，就收到了一个对于他来说称得上是噩梦的消息。 「额娘，你说什么？胤祚没有听清。」终于被批准下床的胤祚，坐在永和宫大殿内看着德妃有些不敢置信。 抚了抚额头，德妃也有些无奈：「这是你汗阿玛说的，就在那日你病了后来瞧你就与我说了，只是前两日你病着便没有告诉你。」 「可是，可是我不是应该还有两个月才入上书房的吗？」胤祚脸上满是委屈，白嫩的包子脸皱了起来，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德妃嘆道：「你那日和你汗阿玛说的话，他觉得额娘把你养得毫无斗志，说要让你提前去上书房改改性子，让你多和几位兄长学着些。」 原来这还是怪自己太浪，胤祚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德妃有些心疼，摸了摸头安慰道：「去上书房念书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的，可以和几位兄长一起念书，彼此之间也有个伴。而且这次是你五哥和七弟和你一起去上书房。」 「七弟也要去？」胤祚有些惊讶，胤祺要去是早就知道的，可胤祐，到岁数了吗？ 见胤祚被转移了注意力，德妃笑道：「你七弟也是康熙十九年出生的孩子，自然和你一起去上书房。」 「这样啊，」胤祚有些愧疚，「那我岂不是连累了他。」 原本人家小孩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玩耍，相当于一个暑假的时间了，结果因为自己提前去上书房了。 摇了摇头，德妃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可不一定，七阿哥在宁寿宫，宁寿宫中不管是主位的宣嫔，还是其他小嫔妃皆不受宠。加之七阿哥出生时带疾，皇上平日里可想不起他。可若到了上书房，好歹每天能见上一次，说不准能博得些许怜爱。宣嫔和戴佳贵人怕是盼着他去上书房呢。」 「这样啊。」胤祚有些愣怔，没想到哪日见到的瘦瘦小小的七弟处境竟然这样困难。 「你汗阿玛说的等你身子好了就搬去阿哥所，阿哥所的院子已经给你看好了，就住在你四哥旁边。家具这几日都换了新的，里头的摆设也换了，等明日去看看好不好？」德妃见胤祚没有那么抗拒了，赶忙说道。 「若有不喜欢的这两日正好换了，省得住进去不合心意。」 胤祚蔫蔫的答道：「那明天就去看看吧。」 「对了，和你一起前去阿哥所的奴才也要挑一挑，别的我已经挑好了，只是有两个管事嬷嬷要你自己亲自看着。」德妃笑道，「从前那个被撵出去了，现在挑个合心意的。院子里的奴才不可能都让你自己管，管事嬷嬷挑好了院中自然就安生了。」 「都听额娘的。」胤祚乖乖道。 德妃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能听我的，你去阿哥所了就要自己管着院子了，额娘能帮你一时，但不能帮你一辈子。你在宫里能管好自己的院子，以后出宫建府了才能管好一府的人。若我现在帮你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才六岁就要想着管家了，胤祚有些咂舌。但明白德妃这是为了自己好，便乖乖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39页 「我已经挑好了几个人了，明儿让人带上来你看看吧。」德妃弯了弯眉笑道。 「那好，额娘。」 说完这个，德妃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这几日你就别去找你五哥了，皇上与我说了你要去阿哥所，那必然也和太后说了五阿哥要去。你五哥可能忙着搬家呢，可别去添乱。若是无聊，就复习下功课，入上书房的第一天，夫子要考你的学问的。」 「还要考教学问啊。」胤祚回道，内心已经闪现出了无数个不去上书房的理由和藉口。 「到了上书房你可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了，上书房内规矩森严。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当心被先生责罚。还有，若阿哥所有不听话的奴才，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记得回来和额娘说，将人换了。」 仿佛今天胤祚就要走了一般，德妃嘴上不断嘱咐着。 胤祚察觉到了，伸手轻轻抱住德妃，把头靠了过去，故意撒娇道：「那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我一定回来和额娘告状，额娘可要给我做主啊。」 「好。」德妃摸着胤祚的小脑袋，眼底满是笑意。 很快地，阿哥所收拾出来了。胤祚选好了管事嬷嬷，一位姓李佳氏，另一位姓马佳氏，都是内务府出来，清查过家世的，规矩本领样样不差。 样样都准备好了之后，康熙命钦天监选好了一个日子之后，这三个小萝蔔丁就一起搬到了阿哥所。 胤祚的院子旁边的胤禛和胤祺，本来前一段时间闹翻了胤祚是不想住在胤禛旁边的。但额娘提出来了，却也不好拒绝。 搬进阿哥所的第一天，胤祚心情还不错。毕竟进了阿哥所就代表着自己实现基本独立了。 可就在第二天丑时二刻就被小安子叫了起来。被叫醒后，胤祚一脸的迷濛。在永和宫的时候一般都是睡到辰时的，丑时醒来只觉得脑袋是昏昏沉沉的，一点都不舒服。 「主子，快起来吧。咱们寅时就要到上书房了，第一天上学可不能迟到。」小安子轻声道，「到了上书房就要念书了，现在起来还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此时此刻，胤祚只想埋进被子里假装自己没醒，可小安子一声声的话还是将他催了起来。 坐在床上垮着脸，缓了一会儿后，胤祚才慢吞吞地开始穿衣。自穿越而来后，他不适应别人伺候着穿衣，一直都是自己穿的。开始时小安子还诚惶诚恐，可到后面就习惯了。 穿好衣服洗漱好之后，坐在桌子前面胤祚一点口味都没有，谁在半夜两点被叫起来会想吃饭啊。 小安子劝了两句后，胤祚勉强喝了半碗粥，喝完了就走出了阿哥所，去向了上书房。 到了上书房后，胤祚往里一看。现在还未到寅时，本以为自己来得不算晚，可里面竟然已经人齐了，全都开始翻看功课。 一排共三个位置，房间内一共九个位置。第一排坐着的是胤禛，胤祉还有胤禔，第二排则坐着胤祺和胤祐。 见胤祚来了，胤祺高兴地招唿，示意胤祚坐自己旁边来，胤禛也看了过来，神色复杂。 「原来是六弟来了啊，」胤禔似笑非笑，「六弟身子这么弱，竟还来上书房，真是辛苦啊。」 见到胤禔，胤祚的脸色也垮了下来。不咸不淡地回道：「难得大哥都落到这步了，此时还愿意操心我的事。」 「六弟还是这样伶牙俐齿。」胤禔继续挑衅道，「只是不知道离开永和宫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那日六弟哭得可真是妙啊，德妃娘娘真不愧是从包衣爬到妃位的人，就是会教儿子。」 胤禔这话是想要激怒胤祚，上书房可不是宫宴，胤祚若在这里哭鼻子了，那不管谁对谁错，都讨不了好。 胤禛看出来了胤禔是在挑衅，皱着眉头就要阻止。可胤祚的反应更快，只见胤祚似乎被气到了一般，指着胤禔说不出话来，下一秒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几位阿哥都惊得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胤礽的怒吼：「胤祚！」 第28章 胤礽冲进来抱住了胤祚，吩咐小赵子：「快去请太医！」说完，抱着胤祚往外面走去。 回过神来的胤禔微微有些颤抖，语气惊慌：「我可没有做什么，是他自己倒下去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话大哥还是留着和汗阿玛与先生们说罢。」胤禛冷着脸说完这句话，跟着出去了，现在他只恨自己刚才没有阻止胤禔的话，竟然把胤祚气成这样。 胤祺狠狠地瞪了一眼胤禔，也跟着出去了。 看了看胤禔，又看了看胤禛和胤祺的背影，胤祉和胤祐也往外面走去。现在和大哥待在一起，汗阿玛待会儿清算把自己算进去了可怎么办，还是避开为好。 胤礽抱着胤祚快速地回到了阿哥所，到了胤祚房间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吩咐在一旁的小太监去禀报皇上。 「二哥，小六怎么样了。」胤禛追了上来，看了看床上的胤祚，担忧地问道。 胤礽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没说话。本来今天是小六第一次来上书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老大咄咄逼人的样子，竟将小六气得晕了过去。 看来最近的教训还是不够，都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了还是学不乖。胤礽已经开始想着让索额图去找一找自己这位大哥的麻烦了。 听闻太子爷叫太医，太医院院正周太医连忙赶来。 第40页 一到阿哥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胤祚，周太医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六阿哥的身子骨是真的差，这半年来以及生过好几次病了，这次更是清晨就叫了太医。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耽误，低头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四阿哥……」 「得了，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快起来看看六阿哥怎么了。」胤礽不耐烦地皱着眉道。 周太医从善如流起身，靠近床边，先是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胤祚的脸色，然后将手搭在了脉搏上，仔细斟酌。 良久，周太医把手放下，说道：「六阿哥是前几日高热上火，身子本就没有好全，加之睡眠不足，刚才又急怒攻心，这才晕厥了过去。倒是无大碍，只是……」 说到这，周太医面露难色，胤礽正准备接着问下去，就听见外面通传：「皇上驾到。」 康熙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许的凌乱，脸色极为不好看。 「参见汗阿玛。」几位皇子一起行礼。 「起来吧，胤祚怎么样了。」康熙一眼就扫到了周太医，抬手示意他免礼问道。 周太医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六阿哥无大碍，只需微臣开上两剂方子，好好休息上几日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康熙不悦地问道。 周太医心一横，低头道：「只是六阿哥身子太弱了，每日当睡足了五个时辰才能让身子无碍，更是不能劳累了，否则就易得病。」 宫中皇子们读书的规矩，是满宫里都知道的，所以身子弱到不能遵守上书房读书的规矩，对皇上来说必然不会是一件好事。 康熙一愣，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足够难受，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可前些日子小六的身子还没有这么弱的，前些日子小六的身子是可以在上书房念书的，怎么会这样呢？ 而其他几位皇子听见周太医的话，表现各不相同。 「那，」良久后，康熙开口问道，「那以后胤祚还能读书么？」 周太医说道：「读书是不影响的，只是不能太劳累，要注意多休息。太过劳心劳力恐……伤及寿数。」 伤及寿数，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锤进了康熙的心底，提醒着他，这个儿子本就已经脆弱不堪了，自己不能再对他施压了。 「伤及寿数，怎会如此？！」胤礽惊道。一直都知道小六从那次后身子弱，本以为好好养养就行了，可没想到竟然严重至此。太医说话大多保守，能从太医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情况了。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抿着唇紧紧盯着胤祚。 康熙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就去开药吧。你们也别在这屋子里打扰小六休息了，都出来吧。」说完，转身出了阿哥所。 出了胤祚的院子，康熙带着他们进了胤禛的院子，沉下脸来问道：「方才太医说小六是急怒攻心，这是怎么一回事？胤礽，你让人禀报朕的，你来说。」 「汗阿玛，」胤礽上前一步道：「今日是小六第一次来上书房，我本来是想来看看的，结果刚进上书房就看到小六倒了下来。」 听完胤礽说话，胤禛抿了抿唇将原本上书房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言语措辞偏向胤祚，但也都是事实。 康熙本就沉着脸，听完胤禛的话脸色更是极为难看，怒声道：「胤禔呢？他在哪？」 「大哥好似还在上书房，方才我出来看六弟的时候，大哥还在原地呢。」胤祉说道。 从前胤禔在上书房中仗着是长兄，素来嚣张，胤祉不止一次被他嘲笑讥讽过。这次一有机会便急忙向汗阿玛禀报。 「梁九功，去让人把他给朕叫过来。」康熙怒极，脸色反而平静了，只眼神越发可怕。 自胤祚晕倒后，胤禔在上书房一直心神不宁　　今天本意是想给胤祚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在上书房中自己不好惹。 可他没想到，不过是说上了几句话，胤祚竟然就直接晕倒了？！往日里也没看出来身子骨这么弱啊。 一想到方才胤礽把胤祚抱出去时的表情，胤褆就不禁有些胆寒。若只是胤礽他当然不会害怕，可汗阿玛是每天都会来上书房的。 若是胤礽趁机再上点眼药…… 想到这，胤褆越发坐立不安。本来这件事胤祚不晕倒的话，那就是简单的兄弟吵嘴。可现在胤祚晕倒了，那就牵扯到了长兄欺负幼弟。还让胤礽看见。 正在这时，梁九功从外边进了上书房，对着胤褆行了个礼：「参见大阿哥，皇上有旨，请大阿哥去阿哥所。」 「梁公公，」胤褆勉强地笑了笑，问道，「汗阿玛叫我的时候，心情怎么样？」 梁九功脸上带笑，说话滴水不漏：「皇上的事，做奴才的哪敢多说，皇上的心情，也不是做奴才的敢揣测的啊。大阿哥这句话，奴才不敢答。」 碰了个软钉子，胤褆也不敢多说什么。梁九功是汗阿玛的贴身太监，若是得罪了，那比得罪一个朝廷大员的后果更大。 跟着梁九功进了胤禛的院子，一进房间，胤褆就跪倒在地：「儿臣参见汗阿玛。」 康熙坐在上首打量着胤褆，没说话也没叫起，只打量着胤禔。屋内很是安静，几位皇子坐在座位上也不敢吭声，谁都知道汗阿玛此刻必然不高兴。 第41页 但胤礽死死地打量着胤禔，嘴角带着一丝讽笑。胤禛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胤禔的身上，是少有的厌憎。 胤禔在下首跪得胆战心惊，许久，康熙才出声：「知道为何都这个时辰了，为何你的兄弟们都在这，没去上书房上学么？」 「是为了六弟。」胤禔脸色苍白，康熙这样问话是少有的。 听到回答，康熙竟笑了：「原来你知道啊，既然你知道，那为何所有的兄弟都担心小六，过来看他，只有你这个罪魁祸首安安心心地待在了上书房呢？」 这段话的语气并不逼人，甚至称得上柔和，可胤禔却有些头皮发麻，张嘴有些答不出话来：「儿臣……儿臣……是胤祚他……」 「够了！」康熙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看着胤禔的目光大失所望。 冷声说道：「只有你，所有兄弟都担心胤祚，知道他身子骨差，全都来了，只有你不担心。来，你来告诉朕，胤祚是怎么晕过去的？」 胤禔跪着低着头没说话，汗阿玛已经把自己叫过来，那必然是知道了全过程的，自己现在说话，说什么？说狡辩的话，老四不会答应。可若一五一十说，汗阿玛必然更加生气，还是不说好了。 「不想说吗？好！好！老四，你来说！」康熙转头看向胤禛，冷笑出声。 被点到名的胤禛站了起来，看着胤禔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了。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胤禔无从反驳。 只能往地上磕了个头说道：「汗阿玛，儿臣是一时气上心头，想起了上次六弟害得儿臣被罚的事情，想挤兑两句。可没想到六弟身子竟然这样弱，就这样晕过去了，儿臣也没想到啊。」 「没想到？」康熙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失望，「原来朕上次罚了你，你竟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错处，反而一味将错误怪在了自己幼弟身上。」 「你对胤祚有怨，又何尝不是对朕有怨？况且，张口就是这样的话？谁准你在上书房这样读书的地方诋毁你庶母的？朕看，你已不必读书了，先去学学礼仪吧！」 「汗阿玛恕罪，汗阿玛恕罪啊。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儿臣真的知错了。」 胤禔没来之前，康熙很是生气，可如今看见这个逆子跪在下首，康熙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这个孩子，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被纳喇氏，被纳喇家，被明珠养歪了。身为长子，担不起长子的责任义务，却想要属于长子甚至更多的权柄和威望。 这样的孩子，仔细打磨过后只适合做上一个闲散的宗室，并不适合太过授以权柄。 「胤禔，上次朕罚你抄书。让你抄了《礼记》和《孝经》，可是你明显没有体会朕的意思。对上不恭，对下不爱。如此品行怎么配当朕的长子？原本你的岁数也该给你选个福晋了，可你现在的性子，选个福晋朕真怕不是结了个亲家，而是结了个仇家！」 听了康熙的话，胤禔软倒在地上。品行不配当长子，对上不恭，对下不爱……汗阿玛这是要断了我的路啊！ 「还是朕当年太过相信你额娘，竟将孩子给她教养。想来若是当初你出生后便将你抱走，也不会出这么多的问题，一个心狠手辣的额娘果然教养不出一个宅心仁厚的孩子。」康熙盯着胤禔，一字一句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旁边的几位皇子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汗阿玛评价后妃的话不是他们能听的。不过已经这样形容那位纳嫔娘娘，想来那位降位的真相併不是那么好听的。 「可是，汗阿玛。」胤禔眼中带泪，盯着康熙的眼中满是不甘，「我额娘跟了你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最后竟得到这样的评价？」 「你额娘不论为朕做过什么都不能抹杀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康熙的回答有些冷酷，有些话原本是想说的，可见旁边的另外的几个儿子便将话咽了回去。 「胤禔回阿哥所闭门思过，不可踏出一步。读书的先生朕会让他来阿哥所，在你真正悔改之前就不必踏出你的院子了。」 说完这话，康熙就挥了挥手，示意梁九功将胤禔带走。 胤禔软倒在地上，内心满是绝望，这个惩罚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不得汗阿玛喜欢。 梁九功恭恭敬敬地将胤禔「请」了起来，将他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康熙去看了看胤祚就回了干清宫，已经快要到他上朝的时间了。而另外的几位皇子也回到了上书房继续上学。 等察觉到屋内变得安静下来，周围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一个小安子的时候，胤祚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刚刚装得累死了，要一直忍住不眨眼睛不动。要是再多装一会儿，说不定得露馅了。 「主子……」察觉到胤祚醒了，小安子正要说话，就被胤祚捂住了嘴。 胤祚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静，见小安子点了点头后才将手放开。 「主子，您醒了，我要去叫太医来看看您的身体啊。」小安子小声说道。 胤祚摇了摇头，也小声道：「现在先不用，等一会儿我让你去的时候再叫太医。」 「可是主子你的身子。」小安子有些理解不了。 胤祚轻声道：「放心吧，没事的，我的身子我知道的。」 毕竟额娘现在不一定收到了消息，等会叫过来的万一不是林太医，那自己方才装晕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第42页 想到这，胤祚又有些高兴。原本想着上书房的课表，知道每天寅时到申时，就一直闷闷不乐。可也没有和德妃说，毕竟当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能上进些的。即便德妃说不在意读书好坏，那也多半是为了身体考虑的。 可没想到，来上书房的前两天，德妃突然给了自己一瓶药，说要是真的不想按照上书房的时间读书就找个时机吃了这药。这药的效果就是能让把脉的人看上去虚弱不堪，不能劳累。只要吃了找太医看看，那汗阿玛必然会斟酌一二。 本来还以为要等几天才能吃这个药，但没想到一来就找到了机会，还是得谢谢大善人胤禔啊。胤祚脸上满是笑意，从此后自己告别007了。 小安子虽不明白，但还是选择听主子的话。 在床上待了两个时辰，外面传来了通报声：「德妃娘娘到。」 「主子，娘娘来了，您快点躺下吧。」小安子惊慌失措。若是被德妃娘娘看到主子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主子会被罚。 胤祚躺回了床上，将被子盖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 德妃走到床前，看着胤祚的样子眉间略过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下人都下去后，才笑道：「起来吧，额娘来了还装什么？」 「额娘。」胤祚睁开眼，甜甜地笑道。 德妃坐在床前，伸出手摸了摸胤祚的额头，说道：「你啊，怎么第一天就用了？」 「这不是正好大哥来挑衅我嘛，既然他都出来想背锅了，我就把这个锅给他了。」胤祚笑得有些无辜。 「那你这得偿所愿了，高兴了。」德妃颳了刮胤祚的鼻子，道，「你汗阿玛会让你休息几日，你是回永和宫还是在阿哥所？」 胤祚摸了摸头道：「我还是就在阿哥所吧，都搬出来了住回去算怎么回事？」 「你啊。」德妃轻笑道。 德妃在阿哥所不便久留，待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走了。等到了晚上，胤祚等来了康熙身边的梁九功。 「六阿哥。」梁九功走到床边，行礼后道，「皇上有口谕。」 听见这话，胤祚便准备起身，但被梁九功阻止了。 「皇上吩咐六阿哥听一听就是了，不必起来了。」梁九功笑得和气，六阿哥最近在皇上面上十分受宠，自己还是得客气些。 被阻止后，胤祚便从善如流道：「那就有劳梁公公了，汗阿玛是有什么吩咐吗？」 「皇上有令，六阿哥以后睡足了时辰起来便是了，辰时到上书房即可。并且下午的骑射课，若阿哥不舒服也可不参加。每上足五日课，可休息一天。」 胤祚算了算，辰时就是七点，上书房散学是申时，也就是四五点，这个读书时间完全可以接受，便笑道：「汗阿玛的恩典，胤祚知道了。劳烦梁公公跑这一趟了。」 说着，小安子便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了梁九功，说道：「我们主子请梁公公喝茶呢。」 拿着手中的荷包，感受着这个重量，梁九功脸上的笑越发殷勤，聊了几句家常话才告退。 梁九功告退后，胤祚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笑开了花。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比当初想的要好一万倍了，这多亏了额娘支持，不然自己还这么小，肯定弄不到那种药丸，也命令不了林太医。 永和宫正殿 「娘娘，阿哥还小，不想上进，您怎么能帮着呢？」李嬷嬷有些不解，这天下还有母亲不想自己孩子上进的？ 德妃正坐着修建花枝，听到这话淡笑道：「上进了，然后呢？胤祚身为皇子，本就已经有了前程，他已经有了个太过的名字，只有不上进才会让所有人放心。他不上进会是皇上的好儿子，太子的好弟弟。可若太过上进了，反而容易招致灾祸。」 「以后好好当个逍遥的闲散宗室就很好了，将来太子上位也会善待他，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李嬷嬷嘆道：「只是怕后宫中又会传些不好听的了。」 「不好听的话我已经听了不少了，不缺这几句。」德妃冷冷道，「不敢当着我的面说，那就随她们去吧，不过一群手下败将罢了。」 「娘娘豁达。」李嬷嬷笑道。 德妃淡淡一笑，就是不豁达才会算计这些。只有小六的身子病恹恹一日，他就安全一日。只有小六能平平安安长大，即便目不识丁也没什么不行。 干清宫，康熙坐在书桌前，桌上堆满了奏摺，他却难得地发起呆来。 梁九功上前将凉了的茶水换了，把新泡的江南进贡的茶水换了上去。 这一举动惊醒了康熙，康熙微微坐正身子，看着梁九功道：「你去传令的时候，小六说了什么？」 「六阿哥说谢皇上恩典。」梁九功窥了眼康熙的表情才接着道，「六阿哥自然是感激皇上的。」 「感激？」康熙意味不明地重复了这四个字才继续道，「那小六表现得如何？他……有没有特别伤心？」 「这个奴才看不出来。」梁九功低着头。 看不出来？那就是伤心了。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连正常的读书都不能了，能不伤心么？康熙面带阴沉，没说话，但心里对胤禔和当初对胤祚下手之人的痛恨加剧。 不过，这也就代表着这个孩子对太子真的毫无威胁了。想到这，康熙却又觉得松了口气。孩子们的年岁渐渐大了，前朝后宫都有不安分的。 其他孩子还看不出来，只胤禔很明显在和胤礽争了。老三和老四现在看来都还是老实的孩子。 第43页 还有，老四不能再留在承干宫了。表妹的位份不能废，废了就会牵连佟佳氏一族。而且毕竟是从前欠了表妹的。只是胤禛不能再养在承干宫了，还是让他回永和宫吧，半嫡子的身份对太子的威胁太大了，太子不稳朝政也会不稳。 刚好这才出了老六的事，把老四送回去说是安慰德妃也相宜。 想到这里，康熙已经决定了。至于表妹那里，都已经犯了这样的大错了，必然不敢再求什么，没有牵连到胤禛已经很好了。 已经决定了这事，康熙便着手拟旨了。胤禛当初抱到皇贵妃的承干宫时是下了旨意的，那送回永和宫自然也要下旨。胤禛都已经这么大了，在上书房念书，能去后宫的时间本来就少，那请安去哪个宫殿也无所谓了。 拟完了旨意，放在桌子上，康熙吩咐梁九功明早去承干宫和永和宫处传旨。 阿哥所，胤禛下学后回自己房间踌躇了一会，现在见天色已经暗了，没时间犹豫便来到了胤祚的院子。 「主子，四阿哥来了。」小安子进来禀报。本来以自己主子和四阿哥的关系，是不必禀报的。但近日主子听见四阿哥的消息都没了反应，小安子拿不准便禀报了。 胤祚停下手上的动作，皱了皱眉：「四哥来了？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的？」 「四阿哥没说。」小安子摇了摇头。 「那请进来吧。」胤祚想了想说道。不想再多交集是一回事，可人家都上门了还是不能不见。 小安子出去将胤禛带了进来，胤祚坐在床上客气地笑道：「四哥。」 「小六，你……身子可好些了？」胤禛有些不自然。他这趟是来道歉的，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自然不了。 胤祚笑道：「已经好些了，多谢四哥关心。」 「你……能不能让伺候的人都出去。」 听到这话，胤祚一愣，但见胤禛为难的表情，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小安子带着人出去。 「人已经出去了，四哥可还有什么事？」胤祚问道 胤禛没有回答，而是行了一个礼，说道：「我今日是来道歉的。」 愣在原地，胤祚没想到胤禛会来道歉。接触的这些时日，胤祚已经发现自己这位四哥其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有些觉得丢脸的事情是打死也不肯做的。但向弟弟赔礼道歉，这件事胤禛应当是做不出来的。 从前和胤禛交好，也多是自己上赶着去阿哥所找他，他虽不冷淡，但也没有多欢迎的样子。这次断交，胤祚本以为只是气到了自己，胤禛多半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没想到，胤禛竟然会来给自己道歉。 半晌没接到胤祚的回应，胤禛有些忐忑地看过去，便看见胤祚呆愣在原地的样子。 「四哥，你言重了。」回过神来，胤祚连忙说道。 「不，」胤禛摇了摇头说道，「做错事便要道歉，这是天经地义的。不过我还是要解释解释，那日我并非那个意思。我不怕汗阿玛牵连到我头上，毕竟我养在承干宫，怎么都不会牵连到我的头上。我是担心你触怒了汗阿玛，宫里的人最擅长见风使舵，若汗阿玛恼了你，那他们便会作践你。」 「你搬到阿哥所来了，有些事情德妃娘娘鞭长莫及，我很有可能也没办法保护你。」 听见胤禛的解释，胤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抿抿嘴道：「四哥你那天说那些话，我听着难受死了。」 「我知道，是我不该口不择言。」胤禛见胤祚不像生气的样子，便上前摸了摸他的头，掐了掐他的脸说道，「那我这次来道歉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那，那你以后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了。以后我们都好好说话，你要是保证了，那我就不生气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胤祚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和小孩子似的。 胤禛却笑了出来：「那我保证，以后绝不和你说这样伤人的话。」 既然人家小孩子都来道歉了，胤祚自然不能再计较了，毕竟自己好歹算得上是个大人了。 摒弃前嫌后，胤禛待着胤祚的这里玩了一会略带不舍地走了，胤祚这几日不用去上书房，但他却还是要去的，所以这个点是要去睡觉的。 第二天胤祚睡到自然醒，问了小安子后知道现在已经辰时了，旁边院子的四哥五哥已经去上书房很久了。一边在心里哀嘆着这可怜的俩孩子，一边吃着端上来的早餐，胤祚心情很是愉快。 可愉快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小安子带来的一个消息让胤祚的心情跌至谷底。 「你说什么？再说一边？」胤祚脸上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从未听闻过这样的先例，而且自己记忆中的四哥不是应当皇贵妃死后才回到永和宫么？现在皇贵妃可还活得好好的！ 小安子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才说道：「今儿干清宫传出旨意，说皇贵妃身子太差，无力抚养四阿哥了，让四阿哥从此后依旧归到永和宫名下，以后回后宫请安就去永和宫。」 再听一遍，胤祚还是很难理解。皇贵妃生病了难以照料，可本来也不必她照料啊。四哥都已经在阿哥所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离不开娘。而且，生着病的皇贵妃听到这样的消息必然是不会愉快的。 康熙的这道旨意把四哥和皇贵妃都架在了火上烤，皇贵妃暂且不说，就四哥，从皇贵妃之子变成了德妃之子，而且前段时间还和额娘闹了不愉快。 第44页 胤祚已经能想像到四哥知道这件事后伤心难过的样子了。毕竟在四哥的眼里，皇贵妃从小抚养他长大，对他也好，汗阿玛突然来这一手，真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皱着眉，胤祚让小安子留意四阿哥的院子，等四哥回来了，请他过来。 原本愉快的一天，从听到这个消息后，胤祚就愉快不起来了。倒是不怕下面剋扣四哥，毕竟额娘掌着一部分宫权呢，四哥还很受汗阿玛的宠爱，他们应当不敢。 怕的是四哥自己拐不过弯来，钻牛角尖。他本就是有些偏执的人，若拐不过弯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也不好。 胤禛的骑射不大好，是以每天散学后他都会留下来练练骑射。但今日，教骑射的师傅一说散学，他便走了。 三阿哥胤祉在背后笑道：「四弟今天不再练练了？」 胤禛不答，只带着苏培盛就走了。 原本胤禛是想着直接回阿哥所中自己的院子，但到了院子门口却被小六的贴身太监拦了下来。 「四阿哥，我们主子有请。」小安子恭恭敬敬道，内心有点害怕，毕竟四阿哥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吓人。 胤禛顿了顿，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小安子后说道：「带路。」 今日心情实在烦闷，去看看胤祚吧。 到了胤祚的院子里，胤祚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茶水点心，胤禛扫了一眼就皱眉道：「你病了这些东西不能吃，还有石凳寒凉，即便垫了一层垫子也不好久坐。」 「四哥放心吧，」胤祚笑道，「这些东西我不吃，这些东西准备来是给你吃的。」 胤禛坐在了胤祚的对面，看着胤祚给他倒茶：「给我吃的？」 「是啊，我这不是叫小安子去请你了吗？」胤祚对小安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 小安子会意，带着其他的宫女太监一起闪了。苏培盛见状，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了，四阿哥和六阿哥明显是要谈心，自己留下来说不定会被嫌弃碍事。 见院中只剩下自己和胤祚后，胤禛嘆道：「你今日叫起来，也是听说了汗阿玛下的旨意了吧。」 「我不明白，」胤禛有些茫然，「既然汗阿玛现在叫我回德妃娘娘那里去，那为何要在我出生的时候把我送到承干宫？我已经这么大了，汗阿玛从前从未提过我不是额娘亲生，但现在却又突然叫我回永和宫。」 「而且，我已经这么多了，已经不必额娘的照料了。我可以照顾额娘了，他却偏偏说怕额娘担心我。可若我归到了永和宫名下，那我才是不能再去看额娘了，额娘的病情怕是会更严重些。」 看着胤禛脸上真心实意的疑惑，胤祚嘆了口气。他比胤禛知道得要多一点，有次听见额娘和李嬷嬷说话，知道皇贵妃这次怕不是生病，而是干了什么让皇上忌惮的事情。所以才「抱病」的，可这话是不能和胤禛说的。 「四哥，来喝口茶。」胤祚将茶杯递给胤禛，缓缓道，「我知道四哥有很多不理解，我也不大理解。可既然圣旨已下了，那就代表着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四哥可知道我为何在你院子门前让小安子去拦着你？」 胤禛看了一眼胤祚，说道：「你怕我直接去找汗阿玛？」 「是啊，我怕你去找汗阿玛。」胤祚无奈道，「这次是明旨，是已经到两宫去宣了旨意的。那就是不能驳的，汗阿玛的明旨若不愿意，那可是抗旨。若你去找汗阿玛，说上几句不好听的话。恐怕就是你遭殃，大哥高兴了。皇贵妃本就在病中，知道之后会更加担忧你。」 胤禛听完这话，有些颓唐：「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是不会去找汗阿玛的。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汗阿玛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们当然不会明白汗阿玛的想法。」胤祚轻笑道，「汗阿玛要以大局为重，可能看到的东西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吧。」 「我们所不知道的……」胤禛喃喃道，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地渴望权利的滋味。只要有了权力，就不必像现在这样被人操纵着，即便不愿意也不能说出口了。 他知道六弟的意思，圣旨已经下了，至少人前不能表现出不愿的样子。 第29章 自那日聊天过后，胤禛沉住了气。在面上对于这件事看上去是没有反应的，若有不怀好意的问起来，一律答是汗阿玛的恩惠，倒堵得不怀好意的说不出话来。 在阿哥所摸了几天鱼，胤祚也到了要去上学的日子了。便早早地起床，吃过了早饭后才去了上书房。 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其他几位已经复习过前一天的功课，并又跟着满文先生和汉文先生已经又学了些新东西了。 胤祚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阿哥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但没人去坐。自己左边是胤祺，右边是胤祐。 「六弟你来了。」胤祺小心翼翼看了眼教自己的先生，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接着说道，「你快看看书吧，等会汗阿玛会来，他要考校我们每个人的，要是答不出来会被骂的。」 「我知道了。」胤祚也小声说道，说完把自己的《三字经》拿了出来。 《三字经》这样的启蒙书本来是在永和宫就已经看完了的，但在上书房师傅会重新教习，解释典故出处。 将《三字经》放在桌子上，胤祚跟着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看上去颇为认真。 第45页 背了没多久，就见康熙进来了，身边还跟着教习皇子的先生和几位不认识的大臣。 见到康熙，皇子们都停下了读书，集体行礼：「参见汗阿玛。」 「嗯，起来吧。」康熙点了点头，看见胤祚笑道，「小六身子好些了？」 这一问，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胤祚的身上。胤祚抬头笑道：「已经好多了，汗阿玛。」 「那既然好了，以后可不许延误读书了。读书明理知事，不可懈怠。」康熙板着脸嘱咐了两句。 胤祚回应了几句后发现，康熙带来的一群人中，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总带着些恶意。 看过去，那老头长得颇为精明，一身官服穿在身上精神抖擞，可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不舒服。 微微皱眉，胤祚并不认识这人。 康熙已经开始考校皇子新学的东西了，从前胤禔在时都是从胤禔考起，如今胤禔不在就从胤祉考起，胤祉从未做过头一个，激动地面色通红。 胤祉过后就是胤禛，他们都回答得非常好，见康熙不时点头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但到了胤祺就不行了，胤祺学习的也是《三字经》。但学习进度在胤祚前面。之间抽段背诵时还好，背完后问了两个释义，胤祺就卡壳了。 康熙微微蹙着眉，这样简单的释义都答不出来。 场面一下子凝固了，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胤祺一眼，没说话，直接叫了下一个，也就是胤祚。 「胤祚，你今儿才来，学了什么？」康熙问道。 胤祚摇头：「方才先生让我自己读熟，还没有学什么。」 「那你便将你读的背出来吧。」康熙说道。 《三字经》的前几句胤祚是读熟了的，听了这话便马上背了出来，背完了就算过了。 最后考完七阿哥胤祐，这场考校算完了。只见康熙和旁边的大臣笑道：「朕的这些孩子，也就大的几个还争些气，小的都不行啊。」 「毕竟还小，几位阿哥上学方才几天，已经很是不错看了。」旁边又一位臣子笑道。 听着臣子们接二连三的夸赞，胤祉便觉得极为高兴。他在这其中表现的算好的，又加之胤禔被罚后他便自认了老大这个名头，如今听到夸赞，得意之色已经掩盖不住了。 在这里停留不久，康熙便带着大臣们走了。来考校，特别是带着这么多的大臣前来，主要是为了来看太子，现在考校完了几位皇子了，便要带着大臣们去看看太子了。 等康熙走后，胤祺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胤祚说道：「刚刚汗阿玛看我的眼神吓死我了。」 胤祚嘴角挂着笑，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五弟还是当努力些。」胤祉傲然道，「咱们皇子本就应当比别人更优秀些，汗阿玛能对你宽容一次，却未必此次能宽容。若五弟接着这样下去，汗阿玛必然会罚你的。」 没想到三哥会突然来搭话，胤祺愣了愣之后说道：「多谢三哥提点。」这一句客套话说完了之后，胤祺便拉着胤祚往旁边走去了。 现在先生们都和康熙出去看太子了，没人管着，胤祺拉着胤祚到位置上后抱怨道：「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上书房真是无聊死了。」 「七弟每日都认认真真读书，我也不好打扰他。四哥也不爱说话，我有些憷他，三哥说话可难听了……」 胤祺在上书房这几日，觉得仿佛一下子跌到了地狱。每日读书时间太长了，几位兄弟，三哥说话太难听不想打交道，其他两位读书又很是认真，不好打扰，这让他格外想念和自己合得来的胤祚。 笑着听胤祺抱怨完了，胤祚才笑道：「那你现在能和你的小白天天在一处了，不高兴吗？」 「能和小白在一处当然高兴了，」说起这一茬，胤祺明显又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现在每天都能和小白玩了，散学后就能陪着小白了，只是嬷嬷不准我把小白带到床上去。」 「那就恭喜你得偿所愿了。」胤祚笑道。 胤祺翘着嘴角，说道：「那你今天散学了来我院子里看看小白吗？我前几日就叫你来看看小白了，但你还在生病，现在病好了，来不来？」 「当然去了。」胤祚想到了那只白白胖胖的兔子回道。 说话间，先生回来了，胤祺便连忙拉着胤祚回到了位置上，装作一本正经读书的样子。 负责教习胤祚汉文的先生走过来，温和地教胤祚读三字经。先是读熟，背诵，而后再教习其中意思，和所涉及的典故。 先生引经据典，讲的课不仅不枯燥，还十分妙趣横生。让胤祚在不知不觉间就沉浸在先生所讲的知识中去。这一段讲完后，便是教习练字，将刚才所学的抄上一遍。 在来之前，胤祚本以为上书房的课程会十分无聊，毕竟古文晦涩，读进去会难些。可上了这一次课后，胤祚才知道，汗阿玛指派的先生和额娘找的识字的太监嬷嬷不同。 前者的课能让人意犹未尽，后者仅仅是教你识字而已。 一边写着字，胤祚还在心中感嘆，这样的大才放到现代必然是十分受学生们爱戴的老师，但在这里竟然只是教自己一人念书。 将布置的功课端端正正地抄写好后，胤祚交给了先生观看。 胤祚现在人小力弱，写出的字没有形神，即便胤祚十分认真，看也只是看着端正些罢了。 第46页 先生看过之后，用笔圈上了几个写得尚可的字后，又教习了些写字的技巧方法，最后嘱咐了要勤加练习。 听完先生的嘱咐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了，给皇子们的膳食已经送过来了。 皇子用膳在上书房的东厢房的位置，胤祚走过去，其他几位的膳食已经摆好了，开始用膳了。 见胤祚过来了，小安子将饭菜端出来摆在属于胤祚的桌子上，菜品丰富，荤素搭配，糕点汤品一应俱全。 在路过七弟胤祐的桌子时，胤祚敏感地发现，胤祐的饭菜好像要差些。走过去时匆匆看见的，胤祚一眼就看出来那菜品很单一，虽然数量不差，可那些菜看上去都不大新鲜的。 到了自己座位上时，小安子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摆放好了，正侍立在一旁。 吃饭的时间是半个时辰，吃完没多久就到了下午的课程了。 下午的课程是满文和骑射，对于骑射课程胤祚还是很感兴趣的。上辈子骑马可以说是有钱人的运动，和他这样的社畜没有什么关系。 而这辈子这个身体是在太弱了，其他的不说，好好锻鍊好之后起码自己可以少受一点罪。 满文课完了之后，胤祚跟着其他几位兄长一起来到了校场。 负责教胤祚骑射的师傅给了胤祚一把弓箭，其他几位皇子手中也有弓箭，但胤祚和胤祐手上的最小。 给了弓箭后骑射师傅先是讲了射箭的姿势，手上的动作要领。讲这些的时候手上还摆着姿势示范给胤祚看。 胤祚认真地看着，骑射师傅将要领讲完，还示范了几次后，才让胤祚做出拉弓的姿势试试。 将手中的弓举起，胤祚学着骑射师傅的样子，左手举弓，右手拉弦。但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胤祚也没能把手中的弓拉开。 「六阿哥今日是第一次拉弓，没有拉开是正常的。」察觉到了胤祚沮丧的脸色，骑射师傅安慰道，「多练习几日就能拉开了。」 练了一下午的拉弓，胤祚还是没能将弓拉开。但后来看到胤祺和胤祐都还没能将弓拉开来后，心里才好受了些。 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祺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他把小白接到身边来的事，听着胤祺的滔滔不绝的话，胤祚方才拉不开弓的郁闷消散了许多。 「对了，」胤祚突然想起那个慈宁宫的小太监，问道，「你的那个贴身太监呢，换了没有？」 突然被问道这话，胤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胤祚说的是谁，便道：「换了，玛姆和额娘给我准备阿哥所人手的时候，我说了句不喜欢，便将他换走了。」 「那现在这个听你的话吗？」 胤祺想了想，回道：「我现在还不清楚，不知这个是额娘的人还是玛姆的人，等我知道了告诉你。」 「那你自己注意，别被欺负了就行。」胤祚见胤祺心中有数的样子，便没有多问，说了两句话后就走到了胤祺的院子。 胤祺进了院子后兴沖沖地跑进去想找到小白在那，却怎么也找不到，唤了人来问，却见那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最后，胤祺生气了，那小太监才松口道：「被周公公带去御膳房了。」 第30章 胤祺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小太监的目光透着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胤祚也愣了愣，在五哥的院子里，竟然有人敢将五哥的爱宠送到御膳房？ 小太监怯怯的，看到胤祺发怒有些忐忑，但还是说了一遍：「周公公将小白送到了御膳房。」 「这个周公公是？」胤祚皱眉问道。 胤祺抿了抿唇：「他说的这个周公公应该是我现在的贴身太监，周玉海。」 「既然是五哥你的贴身太监，怎么会将小白送到御膳房？」胤祚难以理解，五哥的太监是要在五哥手底下吃饭的。刚刚和五哥聊天的时候已经看出了五哥有多看中小白，都想着带到床上同吃同睡。可既然这么看重，那为何这个贴身太监敢将他送去那种地方。 死死抿着唇，胤祺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拉着胤祚到了房间，吩咐道：「让周玉海来见我。」 「是。」旁边的小太监应了，转身出去寻。 胤祺脸色极为难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和伤心。小白对于他来说十分的重要，他从没想过会有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伤害小白。 看见这样子，胤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不多时，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小太监就来了，满脸的嬉皮笑脸，请安的态度也颇为散漫。 「奴才参见五阿哥，六阿哥，听闻阿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周玉海嬉笑道。方才来叫他的小太监说了阿哥因为那只兔子的事颇为不高兴。可那又如何呢，自己可是太后娘娘指定的人。 先前怕暴露，但现在可不怕了，毕竟就是太后娘娘下旨要给五阿哥些教训。 胤祺沉着脸：「小白去哪了？」 「小白？是那只兔子吗？是太后娘娘下旨让奴才送到御膳房的。」周玉海脸上带着笑，说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毕竟他算准了五阿哥的脾性，只要说了太后娘娘，就必然会让步。 这不是亲生的，果然养在名下都不受重视。 胤祺气得有些发抖，他是笃定了自己不敢对他如何吗？ 在一旁没说话的胤祚也皱了眉，这个太监说话的样子，不得不怀疑胤祺是不是经常在他手底下吃亏。 第47页 「是玛姆下的旨意？」胤祚突然插嘴问道。 周玉海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太后娘娘下的旨意，六阿哥可是不相信？」 「我的确是不大信，」胤祚含笑道，「这个问题要弄清楚也简单得很，只需我派人去问一问玛姆就知道是不是玛姆下的旨意了。只是，假传旨意，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周玉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太后娘娘说的是教训五阿哥，可却不是弄死那只白毛畜生，若是六阿哥派人去问，那太后娘娘会不会不想帮自己圆谎。 那只白毛畜生竟然敢在自己的衣服上撒尿，只是送去御膳房已经很是网开一面了，结果两位阿哥身为皇子竟然不依不饶的，周玉海有些愤恨，皇子要什么宠物没有，偏偏对那只白毛畜生这般执着。 若是只有五阿哥，那便一定不会闹出来，谁知道这个什么六阿哥竟然跟着来了，多管什么闲事。 「怎么不说话了？」胤祚脸上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既然不是太后下的旨意，那就是他想要欺负胤祺了。 周玉海咬着牙说道：「那便请六阿哥派人去问上一问吧，是太后娘娘要奴才这样做的，不然奴才哪里敢自作主张将阿哥的爱宠送到御膳房。」 胤祚给小安子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既然如此，小安子你就去慈宁宫走上一趟吧，若问出来不是玛姆的旨意，那一个假传旨意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对了，假传旨意是下场是什么来着？」 小安子会意，立刻大声道：「假传旨意者，责打八十大板，再送进慎刑司。」 「慎刑司啊，诶，五哥，听闻本来进慎刑司的人就很是苦，要是挨了八十大板再进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留下来。」胤祚对着胤祺说道。 胤祺道：「八十大板，多半直接打死了，哪里还轮得到进慎刑司。」 说话间，周玉海浑身已经在发抖了，他本是想仗着太后的势狐假虎威，料定的就是五阿哥必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去告状。 毕竟五阿哥不得太后娘娘宠爱，也不得皇上宠爱，虽然有亲生的额娘，但是顾不上他。从前对于这样的事，五阿哥也多半是能忍则忍。 胤祚正挥手让小安子去时，周玉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五阿哥，六阿哥，太后娘娘听闻了五阿哥在上书房经常被皇上斥骂，才让奴才给五阿哥些教训。奴才这是为了完成太后娘娘的旨意，才将那只白兔送进御膳房的啊。」 「玛姆让你教训五哥？」胤祚冷笑一声，「玛姆应当是让你提点五哥几句吧，你却这样曲解玛姆的意思，借了玛姆的势竟然欺凌起皇子了，你该当何罪？！」 周玉海本就是个胆小的，如今被胤祚一吓，当下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跪在地上求饶。 这边吓唬了周玉海，胤祚转头便悄声对胤祺说道：「五哥，你要处置了这个太监吗？他今天抬出了玛姆，可能不太好直接处置他。」 胤祺沉着脸摇了摇头，方才他一句话没有说，但心中的痛恨一点也没有少。若非自己平日里一直想着得过且过，也不会让一个太监欺负到头上来。 若是平日里表现得强势些，那个周玉海接到太后旨意的时候，就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小白送到御膳房。他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把他怎么样，也吃准了抬出太后来，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今日六弟把他吓住了，可六弟不可能次次帮自己。从前想着的是能拿捏就好了，哪怕花些钱，如今倒是得想办法了，至少自己的院子里只能听自己的。 见胤祺摇头了，胤祚也没有说什么。每个人考虑的东西不同，五哥是实打实在深宫中长大的，在宫里生存的经验他比自己多。 虽然不能将周玉海罚得太重，但小惩大诫还是可以的，胤祺沉着脸让侍卫拖着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听着院中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胤祚问道：「这样你好受些了吗？」 胤祺摇了摇头，吩咐伺候的人都下去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哀伤，眼泪流了下来说道：「六弟，他怎么敢啊，那是我从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小白。」 「他说的是玛姆要给你教训，可信吗？」等胤祺发泄了些后，胤祚问道。 哭出来后，胤祺觉得好受多了，点了点头回道：「应当是真的，从前在慈宁宫的时候，玛姆对我的要求很严格，每次见面都是问功课。这次是我这几日在上书房表现得都不大好，不知谁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她这才让那个周玉海给我一个教训的。」 胤祚皱着眉，从前只知道这个太后可能对胤祺不上心，但没想到不是不上心，而是苛刻。 「不过你放心，」胤祺勉强地笑了笑，说道，「从前我住在慈宁宫中，对于这些不能管，但现在我能管了，我会好好地管我院子里的，以后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发生的。毕竟，她的责罚不是能出现在明面上的。」 「你心中有数就好。」胤祚回道，又问道，「你这般伤心，那就再养一只？」 胤祺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连自己都还护不好，再养一只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还是要先肃清我的院子。而且，再养一只也不是我的小白了。」 说完，情绪肉眼可见地又低落了下来。 对于胤祺的决定胤祚是支持的，安慰了他颇久，又出了几个不一定用得上的主意后，天色渐晚，胤祚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第48页 却没想到院中已经有人在等自己了。 「四哥？」胤祚有些惊诧，这个时间段应当是四哥复习今日功课和预习明日功课的时间，怎么到自己院子里来了。 胤禛幽幽道：「你还捨得回来啊。」 这句话让胤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胤禛这句话十分像怨妇会说的话。 「四哥你来多久了？是有事来找我吗？」胤祚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说道。 胤禛坐在对面，轻哼一声：「散学后就来了，听你院中伺候的人说去了老五那，本想着等你回来。却没想到你去他那去了这么久。」 说话间语气有些泛酸，自己的好兄弟只有小六一个，可小六却不止自己这一位好兄长。他和太子与老五的关系都很好，和七弟也能说上几句话。 而自己，除了小六，竟然没有其他称得上关系很好的兄弟了。 胤祚却没察觉出胤禛的意思，笑道：「那四哥你再找我坐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让人去找我？」 「反正也是闲着，在哪里坐都一样，就在这等你了。」胤禛摇头说道。 「那四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胤禛犹豫片刻，说道：「我来找你，是过两日便是上书房中放假，让皇子去后宫中给自己额娘请安了。从前我都是去承干宫的，但是这次汗阿玛下了旨意的。我……」 说到这，胤祚便明白了，爽快地笑道：「那明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回永和宫给额娘请安吧，额娘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嗯。」胤禛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说好了之后，胤禛说了两句话便走了，他今日复习和预习的时间已经去了大半。再不回去，今天就没有时间温书了。 第31章 接下来的几天，胤祺上课认真了很多。但对于其他的事情便兴致缺缺了。对于胤祺这样的沮丧，胤祚只能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希望早点走出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就是上书房放假的日子了。这是每月一次的，给皇子们回后宫给自己额娘请安的日子。 这样的一天本来也算平常，但由于前几日皇上下旨让四阿哥胤禛回永和宫去，所以后宫中大部分的嫔妃都想看看永和宫的笑话。即便是亲生的母子，这么多年都不曾走动。现如今从身份高贵的养母身边，回到了身份不如养母的生母身边，也不知四阿哥心里会怎么想。 对于这些看笑话的心思，胤禛和胤祚暂时还不知道。一大早，胤禛便收拾好了自己，来到了胤祚的院中等着他一起前去永和宫。 胤禛到的时候胤祚才刚起床，让小安子带着胤禛进了房间，胤祚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四哥你好早啊，吃过早膳没有？」 「没有。」胤禛摇了摇头，看着胤祚自己穿衣服，微微皱眉，「可是伺候的人不周到？你怎么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自在些，」胤祚一笑，「我喜欢自己动手，也习惯了。」 胤禛不解，他从小被人伺候着，从来没有自己动手这个概念。在他的心里，他的从出生开始，这些琐事就不值得他自己动手。但也没说什么，小六是自己愿意的。 洗漱好了，换好了衣服，胤祚和胤禛一起走到了前厅，看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早膳，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样子。胤祚笑道：「四哥快来用膳，我们今天去永和宫要待很久呢，额娘那边过了早膳时间，就只有点心哦。」 「嗯。」胤禛点了点头，坐在了胤祚的面前，苏培盛手脚麻利地开始给他布菜。 见胤祚吃饭还是自己动手的样子，胤禛皱起眉说道：「你喜欢自己动手，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若是和其他人同桌吃东西，切不可自己动手，免得别人看轻了你。」 「知道了，四哥。」胤祚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后才笑道，「我和别人一起吃饭规矩得很，也就是和亲近的人一起吃才放松了些。」 听了胤祚的话，胤禛心里高兴了些。毕竟六弟说了只在自己面前这样，还是与自己亲近，不曾生分才会这样。只是不知，在太子面前是否也是这样自在的模样。 用过了早膳，胤禛和胤祚便各自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往永和宫走去。 永和宫内，德妃早就在正殿内翘首以盼了。 「娘娘，您早膳都没用，等会六阿哥回来要是问起，奴婢可不会帮您隐瞒的。」兰心见德妃心急的样子，打趣道。 德妃横了她一眼，娇嗔道：「我只是不觉饿。倒是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连我的玩笑也敢开了。」 「兰心，可别说了。娘娘这是急着看到六阿哥和四阿哥呢，你等会告状，娘娘必然不会生气。」兰草嬉笑道，「六阿哥心疼娘娘，必然会好好劝您吃饭的。」 「是啦。」兰心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边，笑道，「奴婢才不该现在就说出来，该等两位阿哥来了再说的。」 主僕三人开着玩笑，李嬷嬷在一旁笑看着。 这时，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小太监，行礼道：「娘娘，两位阿哥进景和门了。」 「进景和门了？」德妃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髮，说道，「嬷嬷，快帮我看看，我今日打扮得如何，看上去慈不慈爱？这么久没见胤祚了，还有上次没有给胤禛一个好印象，我现在的样子端不端庄？」 李嬷嬷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娘娘您方才梳妆的时候就问过奴婢千百遍了，您这样子端庄极了，看上去十分慈爱。」 第49页 听了这话，德妃还是有些忐忑。上次胤禛来问这件事时，佟佳氏还没被查出那件事，当时以为这辈子佟佳氏在后宫都能一手遮天了。想让胤禛在承干宫过得好，自己就不能和他沾上半点关系。 可到底老天有眼，佟佳氏做的事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胤禛也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可到底，这从小没在身边，要重新培养母子情分。而且，自己上次说的话必然伤到了胤禛…… 还在想着，就看到胤祚和胤禛一起进了正殿，行礼问安。 「儿子见过额娘。」 德妃连忙上前，一手一个扶起来，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高兴到竟有些想哭：「快起来，快起来，额娘的乖孩子。」 胤禛僵在了原地，从很小的时候起，承干宫的额娘就不曾和自己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了，她从来都是从容的，优雅的。所以，他对这样的接触有些不适应。 「额娘，这么久没看见我，有没有想我。」胤祚见自家四哥表情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不过想来也知道，额娘肯定更惦记四哥，哼，从前你就念着他。」 这样撒娇的语气，让德妃眉眼舒展起来，没了刚刚的紧张，打趣道：「去上学就是大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 「去上学了也是额娘的儿子啊，你说是吧，四哥。」胤祚转头看向胤禛。 胤禛抿了抿唇，想不明白小六是怎么如此自己地将这样肉麻的话说出口的，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应了一声：「是啊。」 听到了胤禛的话，德妃眼眸弯了弯，笑意点点，用手拉着两个孩子的胳膊，让他们坐在自己一左一右，顺便吩咐道：「兰心，将点心端上来。」 点心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放在小厨房，兰心出去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 胤祚一看桌上的点心，就叫屈笑道：「额娘你偏心啊，怎么都是四哥喜欢吃的，看来四哥一回来，就将我抛到脑后喽。」 「你这孩子，」德妃有些窘迫地瞥了一眼胤禛，道，「这不是有你喜欢的鱼白珍珠糕嘛。」 胤禛看了眼桌子上的糕点，发现大多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有个地方被微微触动了一下，从前每月去承干宫的时候，是不会有自己喜欢吃的。若有糕点，那便一定是那位额娘喜欢吃的。 特别是前年怀孕后的时间，承干宫的掌事嬷嬷还暗示自己每月请安少待些时日。 因为这句话，他本来对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的喜爱，一下子如同浇了一盆凉水一般，凉到了底。 可现在，最起码永和宫的额娘是惦记着自己的，不是吗？ 看到胤禛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胤祚也就不再继续耍宝了。感情还是得慢慢建立，今天只要气氛不尴尬就很好了，双方都有意愿，才能靠在一起。 吃了一两块点心后，德妃开始关心他们在上书房时的生活。 关心了几句后，德妃笑道：「你们兄弟俩的春装内务府已经在做了，我也做了一件，正好你们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正好改一改。」 说着，就要兰心和兰草领着他们去试衣服。 听了这话，胤禛垂着眼睑。自己被送回永和宫的旨意刚下没几天，准备的衣服应当就只有小六的。 「四哥，走啊。」胤祚见胤禛不动，有些奇怪地拉了他一下，「快去试试衣服，不然拿回阿哥所了，就不好送回来改了哦。」 胤禛抬头：「我也有？」 「当然有了，额娘可是从小都给你做衣服的。」胤祚将胤禛拉起来，边走边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你忘记了？」 胤禛当然没忘，那次是小六和自己第一次吵架，但却没想过竟然是真的。 身上换上了德妃亲手缝制的衣服，样式花纹和胤祚一样，胤禛有些愣怔。原来，亲生的额娘都是这样待孩子的吗？ 穿着新衣服出来，德妃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笑道：「真好看。」 「额娘怎么能自夸呢？这不应该等外人来夸吗？」胤祚笑道。 德妃看着胤祚，嘴角含笑：「额娘怎么自夸了，额娘这不是在夸你们兄弟俩吗？」 「我们兄弟俩是额娘生的，身上的衣服是额娘缝的，额娘夸穿着新衣服的我们，可不就是在自夸吗？」胤祚打趣道，「四哥，你说是不是？」 「是啊，」胤禛也轻轻翘起嘴角，想融入这个氛围，「额娘可不就是在自夸。」 「额娘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读了书的孩子了，说话中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德妃嘴上埋怨着，但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有落下。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她梦里许多次，如今终于实现了。 在永和宫中待了一天，胤禛放松了许多，刚来时的拘谨也消失了很多。 吃过了晚膳后，按规矩就要返回阿哥所了。德妃压住心中的不舍，将两个孩子送出了永和宫的大门，下次再见就又是一个月了。 走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禛和胤祚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四哥，你学东西好快啊。三哥比你早入学一年，你已经快赶上他的进度了。」 胤禛谦虚道：「还差得远呢，三哥在功课上经常被先生们夸奖的，不仅功课，骑射也经常被夸奖。」 「在我这还是四哥厉害些。」胤祚笑道。 胤禛正准备说什么，就被后面的声音打断了。 胤祉沉着脸慢慢走上前来，冷笑一声道：「原来老四都要赶上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50页 永和宫和钟粹宫回阿哥所都要经过景和门，没想到这句话会被胤祉听到。 「不就是学得快些，学东西在于精不在于快。学了些半瓶水的东西就显摆起来了，你可敢和我比比学问？」 胤祉极为不高兴，他自认在学问这方面是上书房最好的，即便从前的大哥胤禔也比不上，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听到了老四和老六的话。不好好给他们个教训，还真以为能赶上我了。 第32章 胤禛和胤祚有些吃惊，没想到胤祉竟然也是这时候回阿哥所。 「三哥，」胤禛冷静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胤祉冷哼：「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在上书房学问没学多少，倒是会背后编排起兄长来了。」 胤祚无语，自己刚刚最多就是那他当了一个参照物吧，怎么就上升到编排了。 「还是要学习些真本事才好，我明儿在上书房等着你们、若当真文胜过我便罢了，若是输了，那你们要给我赔礼道歉。」说完，胤祉冷哼一声便大步往前走去，似乎是不想停留的样子。 只留下胤祚和胤禛面面相觑。 「四哥，你有把握能在功课这方面胜过三哥吗？」胤祚问道，他肯定是不行了。在上书房中，他就是学歷的最底层，至今也只会三字经。 胤禛无奈：「三哥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的学问是先生都夸过的，很难。」 「很难？」胤祚眼睛一亮，「四哥你说很难，而非胜不过，那就是还是有可能的？」 胤禛瞥了胤祚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胤祚连忙跟上。 「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解决。只是你要记住了，以后不能在路上随便乱说话了。今日只是三哥，还不算大事。若他日被人捉到了把柄，那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胤禛警告道。 胤祚答道：「知道了四哥，以后我会谨慎的。」 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阿哥所，胤禛说道：「知道就好，我要回去了，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吧。」说完，胤禛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胤祚来到上书房的时候，看到往日里对自己的到来没有反应的胤祉，特意给了自己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才转回去继续读书。 对这样的胤祉，胤祚生不起气来。毕竟，算起来，也是自己先冒犯了他的。 不多时，就到了康熙每日过来的时间了。 康熙进来查诸位皇子的读书成果时，胤祉上前一步说道：「汗阿玛，昨儿四弟和六弟说了，想和儿臣比试比试。」 「哦？」康熙的眼神从胤祉再到胤禛，最后到了胤祚身上，问道：「你们要比什么？」 「要比学问。」胤祉冷哼一声，「昨儿儿臣听到六弟夸奖四弟读书进度要赶上儿臣了，儿臣想让他们俩知道，读书，可不是光是快就行的。」 「昨儿是我们言语无状，牵扯上了三哥，我先赔个不是。」胤禛跨出一步，对着胤祉长辑道。 胤祉的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悦：「战书我昨儿已经给你们下了，你们没反驳我，这战书就是成立了，即便你现在说得好听了些，我们还是要比过才行。我必须得让你们心服口服。」 「那既然是这样，你们就比吧。既然是比，那就由朕来出两道题，谁能最快答出来便胜。」康熙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感兴趣，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文试，孩子们玩玩也就罢了。 「好，那就让四弟和六弟一起吧，免得说我欺负了小孩子。」胤祉答道。 「胤祚和胤禛可有异议？。」康熙看向他们俩。 胤祚和四哥互相看了一眼后，说道：「没有。」 沉吟了片刻后，康熙说道：「那朕便出第一道题了，你们可听清楚。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题不算难，但是这是在《孙子算经》中的题目。他们还没有学到这里，所以这对于他们而言算得上是一道难题。 胤祚听到了这道题后，愣了愣，这不就是文言版的鸡兔同笼吗？ 转头一看，四哥和胤祉都皱着眉，苦苦思索着。 「小六怎么不想问题，可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胤祚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是显眼，让康熙立刻就看到了，带着笑问道。 这样的问题老三和老四都答不出来，康熙本也没想着胤祚能说出什么，只是抓住了他走神，便想打趣两句。 看了看四哥，将他还是一副思索的样子，胤祚便看着康熙道：「我知道。」 这句话说出，胤祚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说你知道？」康熙看着胤祚，有些不信，「那你便说说吧。」 「雉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胤祚答道，这样的题用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就能解出来，那是小学学习的内容了。 几位先生看着胤禛的目光有些惊奇，在上书房中唯有这位爷读书最为不认真，加之又有皇上的旨意在，他们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非，这位爷的天分在算数上？ 胤祉的目光更为难以置信，这道题目他听懂了，但要算出来还要一段时间，可这个素日里根本不用功的六弟竟然这样快的就算好了。 胤禛也有些惊奇，自己都还没有开始学习算学，小六就更不用提了，可没想到最先答出来的竟然是小六。 第51页 「胤祚算对了，」康熙看着胤祚笑道，「想不到学问上小六不行，但在算数上还有些天分。那就下一题吧。」 这一题康熙沉吟了片刻后出了一句《孟子》中的句子，问他们的看法。 《孟子》胤祉和胤禛都没有学过，但胤祉毕竟是在这一方面下过苦功，《孟子》他自己私下也曾读过，便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说得八九不离十，引来了先生赞嘆的眼神。 「那这比赛便是一胜一负，你们就是平局了。胤禛和胤祚记住，以后勿要对兄长不敬，胤祉也要记得，对弟弟要友爱。」 对于这个结果，康熙是满意的，说了两句话后便走了。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久，太子那边已经等很久了。 康熙走后，胤祉盯着胤祚看了很久，才别别扭扭地走近说道：「算数那道题哦，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胤祚一愣，想不到自己这位平日里眼睛长在天上的三哥会来主动请教自己。 「你这是什么眼神？」胤祉有些羞恼，「不想说就算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不想说，只是没想到三哥会来问我，一时之间有些惊诧罢了。」胤祚回道。 胤祉高高扬起了眉，说道：「你既然有胜过我的地方，那我向你请教也是正常的事，你惊讶什么？孔子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等你学到《论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多谢三哥的教诲。」胤祚忍笑道，「那你现在还要知道方才汗阿玛出的题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当然要知道了，你快说！」 给胤祉讲完鸡兔同笼的问题后，胤祚便继续回去读自己的《三字经》了。 胤祚旁边的是胤祐，虽然入学的时日相差无几，学的也都是《三字经》，但胤祐的进度可是比胤祚快了不少。 上午的课程上完了，练完字给先生检查过后，胤祚便带着小安子去东厢房吃饭去了。 还没吃，就见胤祉吩咐着他的贴身太监，将饭菜摆在了胤祚的桌子上。 胤祚迷惑地看着胤祉，问道：「三哥，你这是？」 「从前我总觉得你身上并无可取之处，但今日看来，你至少在算学这一方面，是上书房学得最好的，今日我就陪你一起用午膳了。」 胤祉的语气依旧带了点趾高气扬的意味，但却并不令人讨厌。 胤祚听得有些想笑，这上书房中加上自己一共五个萝蔔头，连最大的萝蔔头胤祉都还没有学习算学，自己这点小学数学水平也就现在能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不过，自己这位三哥的个性还挺可爱的。看不上的时候不理你，但也不踩你，看得上就主动来了。而且，能输得起，输了之后有风度。 小安子将胤祚的饭菜也摆上，两份皇子的份例桌子摆不下，便将一些相同的赏了一份给伺候的人。 一旁的胤祐悄悄地看了眼那赏出去的饭菜，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吃过了饭，胤祉喝了一口茶，第一次没有急着回上书房复习功课，而是看着胤祚说道：「你对上书房的这些功课不感兴趣？」 「三哥也要来劝我书中自有黄金屋吗？」胤祚有些无聊，这句话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谁知，听到胤祚这句话，胤祉反而有些诧异：「我劝你这个做什么？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功课不感兴趣，但这毕竟是你的事。你的天分当是在算学这一道。」 「哪有什么天分？就是有点运气，想到了而已。」胤祚打了个哈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上辈子学过二元一次方程吧。 胤祉皱起了眉，不悦道：「你既然有天分就更应当珍惜，这是上天的恩赐。若是你自己不当一回事，那浪费了天分，以后后悔的也是你自己。」 「是，我知道了，三哥。」胤祚无奈应道。 见胤祚应了，胤祉才满意，才接着说道：「其实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对上书房的功课不感兴趣，毕竟是这么有趣的东西。老四和老七都感兴趣，每天学的都很认真。」 「三哥觉得，功课有趣？」胤祚看着胤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 胤祉诧异地看了胤祚一眼，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回道：「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有趣的东西了，书本中藏着万般的知识，又能解答出千种意思，这难道还不有趣？」 看着胤祉，胤祚没有说话，只是用顶礼膜拜的眼神看着他。对知识这样地渴求敬畏，自己这位三哥，以后必能成大文豪。 第33章 自从那日的比赛后，胤祉对胤祚的态度好了很多。从前他认为这个六弟身上并无可取之处，也就没有想与他有什么交集，可从那天的比赛之后，他发现了胤祚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身上并无可取之处，态度自然好了起来。 而胤祚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这位三哥的热情。从前没发现，现在接触多了，才发现原来有些话痨属性。 「二哥，我是真没想到三哥的话能这么多。」胤祚坐在毓庆宫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功课，对着胤礽吐苦水。 胤祉的热情让他有些无法消受。 胤礽将笔蘸了蘸墨水，看了胤祚一眼，淡淡道：「你嫌弃他话多？」 「也不是，」胤祚有些纠结，「就是，我没遇到过这样热情的。」 「热情还不好？老三从前在上书房的时候，和老大都是针锋相对的，从来不肯和他多说半句话。」胤礽摇头道。 第52页 胤祚奇道：「原来上书房就大哥，三哥和四哥这三个人吧，大哥怎么和谁关系都不好。」 「哼，心比天高，别的都跟不上罢了，你可不许学他。」胤礽完成了今日的功课，将笔搁在笔架上，走了过来，扫了一眼胤祚桌子前一点没动的功课和已经快吃完的点心。 皱了皱眉，胤礽吩咐道：「小赵子，去把点心端下去。你现在吃这么多，晚上仔细积食了。」 眼巴巴地看着点心被端下去后，胤祚才说道：「二哥你最近是越来越忙了，在毓庆宫的时日也少了许多。」 「最近汗阿玛忙着让内务府训练三旗子弟，设立了景山官学。这些事琐碎了些，忙了点。」胤礽坐在了胤祚面前，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帮我啊，我现在算是明白汗阿玛辛苦的地方了。」 胤祚连连摇头：「二哥可别指望我了，我反正是不愿意像你和汗阿玛那样天天处理公务的，看着你们天天处理公务都累死了。」 「你啊。」胤礽摇头无奈，但也没把他现在的话放在心上。小六毕竟现在还小，等长大了知道了权势的作用就会主动想要来分忧了。 「对了，」胤礽想起什么似的，去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来递给胤祚，说道，「那日你既然能答出《孙子算经》中的算学题，那在算学一道也可上上心。只是到底咱们不是要去当帐房的，即便有天分也不必太过看中，还是正经的书多读些。」 拿着书，胤祚一看，赫然就是《孙子算经》这一本大书，无语道：「二哥，我对算学也没有什么兴趣。」 「没有兴趣也拿回去，三五不时翻一翻就行了。」胤礽神色不变地说道，「若你学得好，二哥过些日子送你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胤祚兴趣起来了，在这宫中实在没有什么娱乐。 胤礽嘴角含笑：「汗阿玛前些日子废除了以来的海禁令，允许通商了，广州那边来了许多新奇的西洋玩意，若你表现得好，就带你去挑上几件好玩的，这里面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哦。」 对于劝说小六努力学习这件事，胤礽从没放弃过。三五不时提上一句，如今利诱也用出来了。 「那算了，我选择放弃。」西洋的稀奇玩意，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罕见。但对于胤祚来说，就没有那么多的吸引力了。 胤礽气不过，用手捏了捏胤祚的脸蛋：「真不知你这懒散的样子是受了谁的影响，以后看见别的兄弟建功立业可别后悔。」 「哎呀，二哥。」胤祚被捏着脸，含煳不清地说道，「不会后悔的啦。」 胤礽轻轻嘆了口气，逍遥就逍遥吧，好歹以后自己能护着他，没志向就没志向吧。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太监，行礼禀报导：「太子殿下，索额图大人求见。」 「索额图？」胤礽眉毛皱了皱，胤祚还在这呢，索额图对他可没有什么善意。 「去把他带到前殿，孤稍后就到。」 说完这句话，胤礽看向了胤祚道：「索额图找孤应当是有事，你就留在这继续做功课，孤处理完了再回来。」 「二哥有事就去吧，我正好回阿哥所了，今儿我找五哥还有事呢。」胤祚将桌子上做得差不多了的功课整理了一下说道。 胤礽思索片刻：「那好，你就回去吧。」 索额图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要是处理的时间太久让小六在这等着也不好。 小安子前来拿起胤祚的功课，胤祚便和胤礽一起走出了书房。可竟然在书房外遇到了本该在前殿等着的索额图。 胤礽脸色沉了一瞬间，但片刻后又掩饰了过去。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参加六阿哥。」索额图看上去五十来岁，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精明之色。行礼请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胤祚。 胤礽勾了勾唇角，表情有些淡淡的：「起来吧。」 「太子殿下和六阿哥感情真好。」索额图脸上带着笑说道。 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胤祚对着胤礽行礼说道：「二哥和索大人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胤礽对着胤祚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远后才把目光放回到索额图的身上，说道：「外叔公和我来书房吧。」 此时胤礽的语气和以往不同，带了些许的不悦，但索额图明显没有察觉到，只皱着眉说道：「殿下还是当把心思放在朝堂和功课上，兄友弟恭的戏码只要您愿意，大多数的阿哥都会愿意陪着您演的。」 「那正好，外叔公说得正是。汗阿玛把景山官学的事一部分交给了孤，外叔公正好帮孤看看哪里不对。」胤礽避开了这个话题，提起了朝堂上的事。 索额图一笑：「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太子，是对您的信重，此举也是您网罗人才的大好机会。景山官学入学的都是上三旗子弟，满洲大姓，值得好好笼络一番。」 「我此次来，带上了一份名单，都是我找人查了的，值得笼络的人才，太子殿下请一观。」说着，索额图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胤礽接过那张纸，低头扫了一眼，眸色深沉。 另一边的胤祚到了阿哥所却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脚步一拐进了隔壁胤祺的院子。 胤祺正坐在院中晒着春日的太阳，桌子上放着一壶浓茶，手里拿着的是今日上课时先生教的功课。 「小六。」察觉到脚步声，胤祺抬眼看了一眼胤祚，笑了笑没站起来，说道，「你自己坐吧。」 第53页 胤祚坐在了胤祺对面，刚坐下，就有侍立一旁的小宫女端来了茶盏。 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每次来胤祺的院子都能感觉到院子里的人越发的规矩了，一言一行都不敢错。 「你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不是说去找太子二哥吗？」眼睛放回到了书本上，胤祺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胤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索额图找二哥好像有事，我就回来了，五哥你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又不多，你还没做？」 「做好了，在二哥那一去他就逮着我先做功课。」胤祚蔫蔫道，「二哥比上书房的先生还要严格。」 胤祺一笑，那次的事情过后他沉稳了许多，也没有从前和胤祚在一起玩乐时那样爱笑了。 「二哥本就是勤谨之人，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想什么呢。」 「对了，五哥。」胤祚想到了什么似的，头疼道，「三哥今日有来找你吗？」 「三哥？没有啊。」胤祺忍笑道，「三哥还真是把你看上了，如今待你是越来越好了，看不得你浪费自己的天分啊，先生对你劝学都没有这么多次。」 胤祚有些无奈：「三哥今日来对我读了一遍《劝学》，怕我听不懂，又解释了一次意思。他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功课，只觉得我是还没有发现功课的快乐，觉得他多说一说我一定能发现学习的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胤祺忍不住大笑，看着胤祚的眼神带着戏嚯，「要不你就依了三哥吧，好好跟着他学？」 胤祚瞪了胤祺一眼，不悦道：「五哥你少幸灾乐祸了。」 在上书房中，胤祺和胤祚算难兄难弟，都不是很喜欢学习。不同的是，胤祺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在认真学，进度和七弟胤祐不相上下。但胤祚不喜欢，即便在上书房的时候是认真的，但毕竟学习时间少，又加之课后没有下功夫，便成了上书房的垫底。 所以，这几位兄长就喜欢劝导胤祚认真学习，觉得孩子年纪还小，可以掰回来。 在胤祺那里蹭了一顿茶水，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后胤祚才走出胤祺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回去后不久就睡觉了。 第二天，胤祚进入上书房的时候，书房里书声琅琅。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书本翻开，胤祚也加入了早读大军。等会康熙来是要检查的，若答不对还可能会有小惩罚。 到了原本康熙该来的时间了，康熙却迟迟没来，也没有派人前来说上一声。 读了这么久，几位皇子嗓子都干了，便停了下来。先生们有些犹豫，皇上没有前来检查皇子的功课，那他们是让几位皇子接着读书呢，还是授课呢。 还好，康熙在两刻钟后带着一大帮人来了。 前几次即便带着人来，康熙也只是带着几位大臣，可这次身边跟着一二十位大臣。最为打眼的是站在康熙右后方一步穿着黄色蟒袍的胤礽。 康熙的衣服是明黄色的，但胤礽的金黄色好似比他还要耀眼些。 「儿臣参见汗阿玛。」几位皇子从座位上站起，齐齐行礼，先生在他们身后行礼。 康熙面上带笑，明显心情不错：「起来吧。」 胤祚悄悄抬眼去看了一眼二哥，胤礽察觉到后给对他笑了笑，胤祚下意识地想回一个笑意。 康熙看不见胤礽，但对胤祚的眉眼官司看的一清二楚，今日他心情好，便也只是笑道：「胤祚，怎么一瞧见你二哥就挤眉弄眼的。」 被拎出来，胤祚也不是第一次了，当下镇静地说道：「想起昨日我有一处不解，二哥给我解惑了。」 「你二哥给你解惑？难得咱们小六出了上书房还会想着功课啊，去你二哥那里玩竟还记得问。」康熙调侃道，这小子的不学无术都传到前朝去了。 「汗阿玛，小六课下也是要做功课的。」胤礽插嘴笑道，「不做功课没办法和先生交代啊。」 看见胤祚和康熙与太子说笑，站在胤祚右边的胤祐眉间划过一丝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和汗阿玛与太子这样说笑，就不会被剋扣东西了，额娘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说笑了几句后，康熙就进入了正题，开始考校功课。胤祉一如既往的对答如流，胤禛半点不错，胤祺大差不差，胤祚矇混过关。但到了胤祐的时候，往日里一直都表现得不错的他这次竟然被卡住了。 康熙皱眉，他今日心情本来不错，提的问题都是较为简单的，这都答不出来那便是在课业上半点没认真。 见康熙皱了眉，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静下来，一时间上书房十分寂静。这样的安静明显对胤祐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明明还是春天的季节，可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下来，滴在了衣襟上。 看到胤祐这般紧张，康熙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些。不过一次课业答不上来，就这样的紧张，半点没有身为皇子的气度。 康熙冷冷道：「胤祐，你昨日可有认真完成功课？」 「儿臣，儿臣……」胤祐说不出话来，他昨日的课业的确没有认真。 「你来上书房不过几个月，竟然就学会偷懒了。」康熙语气冰冷，带着失望，「你的两位兄长，胤祉和胤禛在上书房数年，不曾有一天不认真。而你，在几个月就这样偷懒，真是让朕失望。」 这句话说重其实也不算重，若放在胤祚身上，不会影响什么。但对于胤祐这样从小被都没有被汗阿玛看在眼里的皇子来说，已经很重了。 第54页 宫中的下人看人下菜碟，如今阿哥所的几位主子。大阿哥禁足了，额娘也被禁足了那自然吃穿用度是最低的。其他几位阿哥，三阿哥额娘是荣妃，管着些许宫权。四阿哥和六阿哥额娘是德妃，也管着宫权。六阿哥又得皇上和太子的喜爱，这三位阿哥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剩下的五阿哥背后有太后和宜妃，同样惹不起。只有这位天生残疾的七阿哥，生母身份低微，养母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所以可以煳弄些。 胤祐在阿哥所分到的东西是最差的，饭菜是最差的。 若这次被训斥，那阿哥所那些奴才更不把他当回事了。 胤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十分可怜，但康熙看着却更烦了些，身为皇子，被训斥了几句就要哭，这成何体统。 本来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康熙张嘴就准备训斥两句，却被胤祚打断了。 「汗阿玛，」胤祚出列，笑道，「七弟昨儿有些头晕，早早的就睡觉了，没来得及温习功课。」 康熙的目光扫向胤祚，正准备张口说什么，一旁的胤礽就开口了：「身子不适叫太医了没有？不舒服当早些叫太医来看看，不要讳疾忌医，切不可因着汤药苦就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话题一转，胤礽也插话了，康熙便不再训斥胤祐，说上几句话后便带着人走了。胤礽走之前给胤祚递了一个眼神。 康熙走了之后，胤祐走到胤祚身边低声说道：「六哥，多谢你为我说话了。」 「没事，」胤祚摇了摇头，「你今日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胤祐白着脸，勉强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先生过来了，胤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着先生来授课。 一天的课程结束得很快，胤祚走在回阿哥所的路上，心里盘算着做完功课后要干什么，路上碰上了也是回阿哥所的胤祐。 「七弟。」胤祚有些惊讶，从前也是走这条路，从未碰见过胤祐。 胤祐看着胤祚，笑了笑：「六哥。」 「你不是住在那一头吗？怎么往这边走？」胤祚奇怪地问道，走这条路胤祐要绕过大半个阿哥所。 胤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专程来找六哥的。」 「找我做什么？」胤祚有些惊讶。 咬了咬唇，胤祐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想请六哥帮个忙。」 第34章 「帮忙？」胤祚愕然，自己和胤祐算不上熟悉，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帮忙呢？ 胤祐一直观察着胤祚的表情，见他神色有异，心里咯噔了一下。上书房中，最好说话的就只有六哥了，要是六哥不愿意帮忙，恐怕其他几位兄长更不愿了。 想了想，胤祚问道：「你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胤祐为难地说道：「我院里的管事嬷嬷，太过于越矩了。现在在我的院中，他们都听她的话，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不把你放在眼里？哪些方面？」胤祚惊讶，因为他还没见过管事嬷嬷把着院子，其他奴才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场景。德妃给他挑选的管事嬷嬷，在有些事情上会劝解，但不会替他做主。 「我记得管事嬷嬷是阿哥自己的额娘挑的，你为何不回去禀了宣嫔娘娘把她撵出去呢？」 听到这句话，胤祐明显更无奈了，低声说道：「我说过的，但这个嬷嬷说的话巧舌如簧，我和额娘说了，但她一辩驳，额娘便以为是我不愿听话。回来后，她便会整治我。」 「整治你，难不成她还敢打你骂你？」胤祚不解。 胤祐摇了摇头，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六哥有所不知，这奴才想整治主子多的是方法。自我那次告了状，每日的饭菜都是半凉的，味道也奇怪，洗漱的水都是已经快凉了的。我在温习功课的时候，外面总有宫女太监打扫。有些份例根本吃不进我的嘴，被她以阿哥身子不好不能用为藉口截胡了。」 「竟然这样胆大？」胤祚目瞪口呆，胤祐好歹是皇子呢，竟然这么胆大？而且，对一个小孩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吃饭睡觉了，这两样差了，身体就长不好。 「我说的不过是其中几项。昨儿就是，我在读书，外面吵吵嚷嚷的，看不进去。可今日又被汗阿玛责骂了，他们必然更不将我放在心上了。」胤祐语气低落，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寻求帮助，若六哥不愿意帮忙，那就不知道怎么办才行了。 胤祚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你今儿先来我的院子里用膳温书，等要睡觉了再回去。这件事我先想一想该怎么帮你，才能把这个嬷嬷给换掉。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要一举成功才好，免得她又磋磨你。」 「多谢六哥。」胤祐竟有些想哭。这件事情上宣额娘不相信，自己亲额娘又帮不上忙，只能抱着自己哭。本以为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知竟峰迴路转。 带着胤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胤祚吩咐小安子去取了茶水点心来。 点心放在了桌子上，胤祐用余光瞟了瞟，不大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拿。可六哥院里的点心看上去真好吃，自己那里平日里虽也有点心，但看上去就难以下咽，吃着更是味如嚼蜡。 胤祚喝了一口茶后，看到了胤祐的目光，愣了愣后招唿道：「吃点心呀，怎么不动。现在吃上些点心，晚上睡觉才不会被饿醒。」 「六哥晚上被饿醒过吗？」胤祐小心地拿起一块点心，问道。 第55页 胤祚点头道：「是啊，我吃点心他们总怕我晚上积食睡不着。可我明明只有饿醒的，没有撑到睡不着的。」 和胤祐聊了几句后，胤祚便在书房开始做功课了。胤祐则在一旁吃上了两块点心后也开始温书做功课了。 戌时到了，胤祐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本向胤祚告辞。 「今天多谢六哥收留了，我回去了。」一说起要回自己院子，胤祐情绪便有些低落了下来。今日在六哥院子里温书没有人打扰，吃的点心也是许久没吃过的香浓可口。 胤祚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想了个帮你的法子，只是你可能要丢些脸，明儿去了上书房我和你说。」 「好。」听见这话，胤祐振奋了些。丢些脸算不得什么，主要还是得把这件事解决了。否则自己读书不安生，那只会越发被汗阿玛厌恶，还会连累两位额娘。 胤祐走了之后，胤祚让小安子去给二哥传了一句话后，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上完了一天课，胤祐还没等来六哥主动来说法子。便有些坐不住，在散学的路上走到六哥的边上。 「你别跟着我。」胤祚轻声说道，「你现在回去和以往一样，今儿我会带着汗阿玛过去，你今儿不要表现得太强势，和以往一样就好。」 胤祐看着六哥，压抑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谢谢六哥，那我今儿就回去了。」 胤祚点了点头，没说话，往毓庆宫的方向走去，胤祐也回了阿哥所。 毓庆宫内，胤礽早就等着胤祚了。 见他来了，吩咐了小赵子上茶点后说道：「昨儿就传消息来了，你想找汗阿玛做什么？还要我去看看他心情。」 胤祚嘿嘿一笑，便将胤祐的处境全盘托出。胤礽听得眉头紧皱，他想不到，在汗阿玛的皇宫里，竟然有奴才这样光明正大地苛刻着汗阿玛的孩子。 「老七有这样的事，怎么不早说？身为皇子，岂能被那样的奴才拿捏住？竟然连吃睡都不安生。」胤礽怒道。 胤祚慢慢悠悠回道：「二哥也别怪小七了，他第一是年纪小，第二是额娘不得势，三就是自己也不得汗阿玛喜欢，又因天生有缺陷而自卑。这样的环境，长出来的孩子容易胆小，起码他还知道求助于我不是吗？」 「求助你有什么用？」胤礽冷哼，「还是该硬气些，这样的奴才就该全送到慎刑司。」 「那你今日想去找汗阿玛，是要借汗阿玛的手处理那几个奴才？不过发落几个奴才，不用汗阿玛，这样的事，我也可以办到。」 胤祚有些无奈：「二哥你的确能办到，可小七的下一个嬷嬷也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人。只有是汗阿玛亲手发落的人，后面分到小七那里的人才不敢小看他。」 「那算你说的有理。」胤礽一想，自己的威慑力的确比不上汗阿玛，随后问道：「那把你的打算说出来我听听，要说得过去，我才能带你去找汗阿玛。若是在我这里都不过关，那汗阿玛也没你想像中那么简单。」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请汗阿玛去小七那里吃顿茶点而已。」胤祚耸了耸肩，「我们只是想让汗阿玛去看看小七，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而且，就算被汗阿玛看出来了，我们也只是想帮助弟弟，有什么错？」 去胤祐那里吃顿茶点，以康熙的聪慧不会察觉不到胤祐的处境，到时候需要就不需要胤祚管了。不管康熙是不是不太看重胤祐，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不会容忍别人欺负的。 胤礽看着胤祚，心道，小六看上去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有些心机的。不过也好，在宫里还是得有些心机的人才能过得好。 而且，一遇到这样的事就来找自己，连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老四都没找，说明在胤祚心里自己这个二哥才是最可靠的。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走吧。」胤礽站起身，往毓庆宫外走去。 胤祚连忙跟上，自己去干清宫或许能进去，但要让康熙出来，还是只有二哥有这个面子。 干清宫 康熙批完了紧要的奏摺，正准备允许自己放松放松，去后宫找找解语花开心一下，就听到了梁九功的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和六阿哥求见。」梁九功说道。 康熙有些惊讶，胤礽和小六关系好他是知道的，但还从未见过这俩孩子一起来干清宫求见，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让他们进来吧。」孩子来了，康熙便打消了去后宫的念头。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祚和胤礽进来并排行礼。 康熙坐在上首，笑着说道：「起来吧，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其实是我要过来，求着二哥和我一起来的。」胤祚率先出声道。 「哦？」康熙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你要来就来了，为什么非要你二哥陪着你？」 「这还不是二哥的面子大些，」胤祚一笑，说道，「昨儿看七弟太可怜了，便许了一个有点难实现的承诺，只好带上二哥过来求汗阿玛了。这次要是我没做到，以后在七弟的面前还怎么当哥哥，汗阿玛看在二哥的面子上答应我吧。」 「看着胤礽的面子上答应你？」康熙好笑，这还是第一个方面和他提要求的儿子。 「是啊，汗阿玛。」胤礽帮腔道，「小六今儿可是磨了我好久。」 「那你且说说吧，你答应了胤祐什么？」康熙今天心情不错，听到这话也有些感兴趣。若是不逾矩的事，答应了就答应了。 第56页 胤祚状似腼腆地笑了笑：「就是，我昨天夸下海口说会让您今天去看七弟。」 「让朕前去看胤祐？」康熙扬起了眉，「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若非你是朕的儿子，便你方才的一句话，就要看看你命够不够硬了。」 胤祚觍着脸说道：「可我这不就是您的儿子嘛。七弟这几天一直在想前日的事，觉得自己没表现好。汗阿玛就给他个机会吧，去看看他，七弟一直都很崇拜汗阿玛的。」 这件事对康熙而言不算什么，胤祚一直说着，胤礽又在一旁帮腔，加上康熙今天心情实在不错，便答应了。 「只此一次啊，小六，以后你再拿汗阿玛来许诺，朕就不会帮你了，而是要罚你了。」说着，康熙站了起来，示意胤祚和胤礽跟上，往阿哥所而去。 第35章 在路上的时候，胤祚挑着说了些最近胤祐用功努力的地方，并将之全部归结于是自那次被训斥后，为了不让汗阿玛更加失望而上进。 康熙听了之后，心中对胤祐的评价也高了些。虽说平日不常注意到，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这般在意自己的评价总归是让人心里舒服的。想着等会去了胤祐的院中，若功课过关就说上几句鼓励的话。 干清宫离阿哥所并不远，没多久就走到了阿哥所胤祐的院子外。 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小太监看到穿着明黄衣袍的康熙，和跟在康熙身后的胤礽和胤祚，吓得腿都有些软，差点跪了下去。 六阿哥他们都是认识的，穿着黄袍的康熙他们虽然没见过，但在紫禁城中敢穿着这个颜色的只有一人，就连太子也只是能穿金黄色的。 但是，皇上甚少驾临阿哥所，今儿怎么会来并不看着的七阿哥门前，还带着两位皇子。 阻止了要通传的两个小太监，康熙带着人直直走了进去。既然方才小六将胤祐说得那般刻苦，那就不会惧怕临时的。 进了院中后，康熙皱起了眉。院中的小太监小宫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还有两个拿着大扫把在地上刷刷地扫着，声音直直入耳，令人难受。 胤祐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但书房外并没有一个人守着，预备着主子随时的传唤。 这样的场景仅仅在康熙幼年时遇到过的，在他还小，但汗阿玛被董鄂氏那个女人把持着的时候。自己和额娘的院子里，那些奴才也是这样不把自己和额娘放在眼中。 因为董鄂氏嫉妒有子的嫔妃，所以生了孩子的反而成了宫里过得最差的一批人。自己从不敢出景仁宫，就怕在外遇到了会连累额娘。 可他从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在二十几年后还能在自己儿子的院中看见。这样散漫的奴才，主子尚且还在院子里就这样，可见胤祐平日里，这些奴才必然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康熙的情绪变化得不明显，但梁九功和胤礽一下就感受到了，这个院中的大部分人都要倒霉了。 有人进来院子了，那些宫女太监随意地瞥了一眼，竟发现为首之人穿着黄袍，顿时骇然，停下了说笑就要跪下。 不多时，院子里的声音安静了下来，跪倒了一大片的人。 康熙深深地扫过这群人，抬脚就往书房迈步而去。在靠近书房时，梁九功上前两步打开了书房门。 只见里面胤祐正捧着书看着，他对面一个膘肥体壮的嬷嬷正指着他说着什么。听见开门声，边骂着边怒目而视：「作死啊，看不到我正在和阿哥讲道理，进来做什么？！」 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康熙，嬷嬷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她和外面那些没见过皇上的小太监小宫女不一样，她是见过皇上的。就是因为看到过皇上对七阿哥的不上心，所以才敢在蒙住宣嫔后就直接这样欺压七阿哥。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嬷嬷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音。 胤祐抬起头，似乎十分吃惊一般，立刻起来行礼：「儿臣参见汗阿玛。」 康熙没说话，打量过这个屋子。摆放的东西简直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皇子的书房，连胤祐桌子前的点心看上去都不像是今天做的。 沉着脸，上前亲自将胤祐扶起，康熙转身凌冽的目光扫向了那个嬷嬷，声音带着冷意：「指着主子说话的奴才，朕还是第一次见。」 嬷嬷吓得连连磕头：「皇上，奴婢是看到七阿哥读书不上心，情急之下才指了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恕罪。」 拿起一块点心，康熙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这样的点心，就连御前的小太监吃得都比这个好。可现在这个点心放在了他亲生儿子的桌前，而且看样子已经吃过两块了。 察觉到康熙吃了一口点心，嬷嬷抖得更厉害了。阿哥的份例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端给七阿哥的份例是小太监们的，阿哥的份例点心已经被她吃了。 「原来朕的儿子在阿哥所吃得就是这样的东西。」康熙沉着脸，「梁九功，带着人将外面的那群奴才都给朕捆起来。」 「是，奴才遵旨。」梁九功应了一声后，就带着两个太监走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了哭泣哀嚎声。 坐在胤祐的椅子上，康熙打量着胤祐。这是他少见地认真看这个孩子，这孩子看上去有些怯懦，有些瘦弱。穿着蓝色的衣袍，可看上去衣袍已经有些小了，袖子遮不住手腕了。 第57页 「胤祐，你告诉汗阿玛，这些奴才，往日里是不是都在偷懒耍滑？是不是拿了你的东西？」康熙看着胤祐，声音第一次在他面前放轻了一点。 胤祐低垂着眼睛，意识到这是六哥给自己的机会。抓住了这个机会，自己不仅能摆脱现在这样的处境，还能让额娘的也好过些。 双膝跪了下去，胤祐眼睛里冒出来了一行泪水，看着康熙的眼神满是崇拜和孺慕，仿佛见到了一个终于来就他出苦难的人。那眼神让康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一直没将这个孩子放在心里，甚至因为他身带残疾而有些厌恶，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崇拜自己的。 「汗阿玛，」胤祐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另一边的嬷嬷，哭道：「儿臣自从搬来了这阿哥所，这个嬷嬷管着院子，可奴才都全听她的。开始时，儿臣还能有像样的饭菜和热的水。可是后来渐渐的儿臣的份例都不见了，她说是别处看儿臣好欺负剋扣了，可儿臣见着她吃过儿臣的点心。」 说到这，胤祐抹了一下泪，说道：「若只有这些便罢了，可她这些日子变本加厉了。儿臣在书房温书的时候，不是进来大吵大叫就是叫外面的小太监小宫女大声扫地。是儿臣定力不够，声音太大了温习不进去功课。」 听着胤祐的哭诉，康熙怒气值已经到了一个顶点，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地方竟然被奴才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奴婢冤枉啊，」那嬷嬷叫着屈，「奴婢哪里敢用阿哥的份例，阿哥自己年纪还小，不计数，用了也以为是没用。还有打扫，若是不打扫岂非太过于不洁了。奴婢从不知这会影响到阿哥读书，若是知道了是必不肯让他们扫的。毕竟主子被皇上斥责，做奴才的也会被看低一等啊。」 胤礽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却忍不住了，冷笑道：「那你看看老七桌子上的这碟子点心，若孤没记错，这样的点心是小太监的份例。这样的东西如何能上老七的桌子，他原本的份例呢？莫非要孤宣御膳房的人来问问？」 「你可知欺君之罪？」胤祚看着那嬷嬷问道，「汗阿玛在这里，你最好每一句话都想清楚了再回答。欺君之罪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想想吧。」 欺君之罪？嬷嬷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现在认了也就自己会被罚，可若再说下去，那就是一家子都要被罚了。 能坐到掌事嬷嬷这个位置，有敢磋磨七阿哥，这位嬷嬷当然不是普通出身。她出身包衣，家中父兄都在内务府，也嫁了人，有了孩子。 想着家里的孩子，嬷嬷脸上溢满了绝望之色，勐地磕头：「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奴婢只不过是看七阿哥不喜生事，这才拿了些份例。」 「怕是不止吧。」胤祚冷笑道，「连每日都有的点心都贪了去，拿的只是一点？」 说着，胤祚对着胤祐使了个眼色，现在还不哭诉装可怜，等什么呢。 胤祐会意，当下就抹着眼睛对着康熙哭道：「儿臣自那日和额娘告了状之后，这个嬷嬷就变本加厉了。饭菜都吃不到热的，连洗漱的水都是半凉……」 此时，梁九功捆完了外面的人，正回来復命。就听到康熙冷声吩咐道：「梁九功，将这个毒妇送进慎刑司，她都干了什么，朕要慎刑司一点不剩都挖出来。外面的那群人也送到慎刑司去重新学学规矩，让内务府的人给小七重新派人来。」 「这次派过来的人让凌普亲自盯着，不要过宣嫔的手了。」康熙站起身，冷冷道，「至于剋扣的事情也去查一查，朕的儿子在朕的地方还能被欺负，真是大开眼界。」 那嬷嬷听了这话瘫倒在地，她全完了，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家中的儿子。 康熙走出书房，外面的人都捆好了跪成一排等待发落。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大多数涕泗横流。 到了这时，康熙已经明白了。胤祚和胤礽专门想让自己过来就是要自己看看胤祐过得不太好。 想到这，康熙心情又好了些。奴才不经用换就是了，兄弟间的感情好才是真的。让梁九功留在这里处理后面的事，把三兄弟带回了干清宫。 胤祐踏进干清宫时有着难掩的兴奋，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 康熙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你们也都坐吧。」 「小六，你老实告诉汗阿玛。」康熙看着胤祚问道，「今儿你是特意领我去胤祐院中的吗？」 声音无喜无怒，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情。 康熙已经看出来了，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胤祚便干脆利落地承认道：「是的，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胤祐和我诉苦了，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这事，就想着让汗阿玛来。」胤祚嘴角挤出一个讨好的笑，「二哥也是被我拉来的，若汗阿玛要罚，就罚我一个好了。」 胤礽出声道：「汗阿玛别怪小六，他都是担心弟弟，若是要罚，罚我好了，我知道了也没有阻止。」 听着这两个孩子争相把罪名盖在自己身上，康熙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今日之事，胤祚做得不对你明明可以直接和汗阿玛说。但毕竟是为了弟弟，这次就不罚你了。但下次再动你那些小心思，不管是为了什么，可是都要罚了。」 康熙说完这句话就将三人赶了出去。 胤祐出来后，对着胤祚和胤礽长辑一礼，说道：「多谢六哥和二哥了。」 第58页 「老七，皇子就要拿出皇子的气势来。小六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两次三次。第一次汗阿玛会心疼你，后面却只会厌烦。自己不立起来，就别想着别人能一直帮你。」胤礽看着胤祐说道。 这话虽不好听，但也是好意的提醒，若胤祐能听进去便是好事，听不进去胤礽下次也不会再让胤祚掺和进去。 第36章 阿哥所的日子，过久了就习惯了。胤祚如今已经念完了《三字经》这样的启蒙教材了，开始在学习四书五经中的《大学》。 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天气已经逐渐转凉，晨起时胤祚已经穿上了稍厚些的秋衣，深秋带来的萧条渐渐笼罩着紫禁城。 前段时间宫里面进行了选秀，胤禔也是在选秀那段时间被放出来的，他年纪已经够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能成婚的年龄了。 康熙给他指了门婚事，又吩咐京城开始给他建造府邸，眼见着大就要搬出去了。 虽说成婚了的皇子搬出去正常，可大多数都会在干出点功绩封爵之后再搬出去，这样面上也好看些。身为皇长子，却被这样对待，胤禔身上现在就盖了几个大字，不受宠。 胤禔被放出来后性格沉默了很多，也不爱说话了，见到胤祚大多数时候是假装没看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大阿哥好似留在了去年，一去不復返。 这一切都和胤祚无关，他现在正在感嘆紫禁城的温度。 起床接触到冷空气后，胤祚不禁十分怀念现代的空调。紫禁城这个地方，夏热冬冷，夏天的温度热得人受不了。而现在也不过是深秋，温度下降得难以忍受。 小安子打了热水来供胤祚洗漱，一边说道：「可不是，今儿我去御膳房叫水的时候，那边的太监也在抱怨，这天越来越冷了，主子们叫水叫得也多了，烧不过来。」 「等上几日，内务府就会发冬日的份例了，到时候就能生炉子了。」 穿上衣服后，吃过早餐后，胤祚到上书房去了。 上书房里，其他几位皇子明显也穿得厚了些，胤祉甚至还拿了一个手炉。 胤祚赶紧入座，拿出自己的书就开始晨读了。天气再差，只要前朝没有事，康熙都是会来检查的。胤祚还曾经在心里吐槽过，康熙就好像前世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不多时，「教导主任」就到了。 进门后，康熙从大到小依依检查了一番学习进度，确认每个孩子都认真学习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临走之前，康熙扔出来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位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下午，朕还会来看看你们的骑射学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落地，胤禛还有胤祐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胤禛从开始学习骑射就发现了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即便付出了再多的努力，还是不能像大哥一样在马背上如鱼得水。 而胤祐则是因为身体原因，在骑马这方面实在是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达到骑射师傅的标准，汗阿玛一来看，自己就要被训斥了。 上午的课上完后，胤祚坐在胤禛面前，发现四哥还在紧张。 「四哥别慌，你的努力骑射师傅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我觉得你已经有进步了。」看着胤禛紧张的样子，胤祚无奈安慰道。 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在这方面汗阿玛倒是不怎么要求。但四哥就不一样了，除了胤祚的身体不行，康熙希望他每个孩子都是文武双全。 胤禛冷着脸摇了摇头，这不是六弟安慰一两句就能不紧张的。 来到了骑射场上，胤禛刚上马熘了一圈，正要开始练习骑射的时候，就看到苏培盛和小安子急匆匆进了骑射场。 骑射场是不允许闲杂人进的，各位皇子的贴身太监都是等在外面的，现在他们俩一起急匆匆进来，那必然是有事了。 胤禛刚想下马，就看到小安子扑到胤祚面前，急声说道：「主子，德妃娘娘昏倒了。」 「你说什么？额娘昏倒了？」胤祚愣在原地，惊讶道。 小安子急得脸上满是汗水：「是，刚刚永和宫的兰心姑娘来和我说的。」 「回去看看。」胤祚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朝着自己的骑射师傅走去，简单交待了两句后就带着小安子要走。 此时胤禛也已经听到了苏培盛的禀报，让苏培盛去和自己的骑射师傅告假，自己则追上的胤祚。 胤祚此刻心里慌乱极了，在他印象中德妃是活到了雍正登基的，可这次又是为什么会昏倒呢。 见胤禛追了上来，胤祚没说话，他现在心里很乱，只想快点去看看德妃。 胤禛也没说话，这几个月以来，德妃对他的好不是假的，现在他的心里也在担心着自己的额娘。 急匆匆地走到了永和宫，胤祚却没有看到想像中的乱成一团，或者宫女太监脸表情焦急。反而看到太监宫女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走到正殿，正好碰到兰草送了李太医出来。面上带着笑，递出一个荷包，嘴上也在客气着：「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不敢不敢，为娘娘办事，哪里称得上劳烦二字。」李太医嘴上谦虚着，但还是接过了兰草递出来的荷包。 递完荷包，兰草就看到了在正殿外的胤祚胤禛两兄弟，当下脸上的笑更大了些，上前道：「两位阿哥来得巧哇，娘娘有大喜事。」 「大喜事？」胤祚一愣，问道，「什么喜事？」 第59页 兰草还没回答，就听到正殿里面德妃问道：「可是胤祚胤禛回来了？进来吧。」 胤祚和胤禛进到屋内，就见德妃穿着家常的衣服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白，但神情十分高兴，正用手摸着肚子。 「额娘，方才我听说您昏倒了，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胤祚着急地问道。 一旁的胤禛虽然没说话，但用急切的目光看着德妃，明显在等着她的回答。 德妃暖融融地笑了笑，低头慈爱地看着肚子，轻轻抚了抚，说道：「额娘的身子没事，方才太医前来诊脉，说我有喜了。」 「有喜了？」胤祚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后才想起这是怀孕了的意思，德妃她又有孩子了，会是十四吗？ 胤禛则死死地盯着德妃的肚子，有另外的孩子了，还会像这几个月这样对自己吗？会不会和承干宫的额娘一样，怀孕了就希望自己离远些。 第37章 胤禛盯了片刻后就低下了头，想要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他也明白自己的情绪算不上好，所以也不愿让别人看出来。 德妃摸着肚子，微笑着回答了胤祚后，注意到了在胤祚身后一言不发的胤禛，眼神暗了片刻说道：「胤禛快来额娘这里来，当时怀胤祚的时候没机会，现在你过来看看额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突然被叫，胤禛明显有些惊讶，顺着德妃的意思上前。 德妃轻轻执起胤禛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嘴角带着笑意，温和的面容上带着慈爱之色。 胤禛被拉住手的时候下意识想甩开，但下一秒就强令自己不动。顺着德妃的力道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德妃怀孕的月份尚浅，胤禛的手放在上面也没有感触到什么，只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萦绕心间。 额娘没有那般地防着自己，也没有害怕自己的靠近，她还想让我摸一摸未来的弟弟妹妹。 靠的最近的德妃察觉到了胤禛心情的变化，当下笑道：「现在他还小，要等过几个月你们就能摸到他在额娘肚子里拳打脚踢的样子了。」 「在额娘肚子里拳打脚踢？」胤祚有些惊讶，「小孩子在肚子里会这样吗？」 胤祚没有接触过孕妇，只在福利院接触过年幼的孩子，对这一方面一窍不通。 德妃取笑道：「是啊，当初胤禛在肚子里还算老实，温宪也不闹腾。只有你，整日里折腾得我吃不下睡不着，活生生就是来讨债的。」 「四哥，现在弟弟妹妹还没出生呢，额娘就开始嫌弃我了。」胤祚上前两步，扯住了胤禛的袖子，假意伤心道。 胤禛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意：「额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小六别这么紧张。」 「好哇，」胤祚故作夸张地说道，「如今都是额娘和四哥合起伙来欺负我了。」 德妃眼底的笑意溢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面前耍宝。 说笑片刻后，胤禛便逮着胤祚要走了。向骑射师傅请假的缘由是额娘病了，若德妃当真病了留下来照看那是应当的。可德妃没事便不好耽搁时间，毕竟康熙今天还要去检查皇子们的骑射。 胤祚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和额娘告别了正准备走，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下走不了了，胤祚和胤禛扶着德妃从床上下来，德妃正准备整理仪容的时候，就见康熙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汗阿玛。」 德妃和胤祚胤禛一起行礼问安，康熙随意地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走到德妃面前的时候扶了一把。 「朕听闻了晕倒了，可叫了太医前来看？」康熙打量着德妃的脸色，见她面色苍白，皱着眉问道。 德妃温婉一笑：「已经叫了李太医来看了，臣妾身子并无大碍，是……」 说到这，德妃有些不好意思。 「是什么？」康熙追问道。 「是有喜了。」 康熙当下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这当真是一场喜事，太医说了什么？」 这几年宫里接连添了孩子，康熙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多多益善，毕竟满人讲究多子多福。 「太医说臣妾身子康健，胎儿也康健。」德妃说道。 康熙很高兴，心情好了，也好说话了很多。见胤祚两兄弟在这，也没急着让他们回上书房，而是留他们用顿茶点后再回去。 和康熙一起吃茶点，这对胤祚来说算不得什么荣誉，反而称得上是折磨。 毕竟皇帝吃饭的规矩太多，和康熙一起吃，东西可能会更精緻好吃些，但胃口绝对大打折扣。 但康熙发话了，也没人敢反驳。胤祚吃了两口后就没动了，等德妃和康熙都放下筷子后便拉着胤禛赶紧告辞。 此时这个时间，上书房已经散学了，所以胤祚和胤禛便直接回了阿哥所。 回到阿哥所以后，胤祚就发现自己的院子里来了两位客人。 胤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又有些嫌弃地放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坐在已经旁边的八哥，小声道：「八哥，你说六哥愿意帮忙吗？」 胤禩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也拿不准，那为什么要拽着我来呢？」 「可是五哥都不理我，其他几位哥哥都不认识，只有六哥是个大好人。我还记得他在我小时候，带我去干清宫玩呢。」胤禟振振有词。 第60页 胤禩有些头疼：「六哥带我们去干清宫是在几个月前，不是你小时候。」 「已经几个月了，我长大了，说几个月前是小时候没问题啊。」胤禟有些不满，「难道八哥你觉得我没有长大？」 胤禩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胤祚带着小安子走进来了，当下就抓着胤禟一起起身行礼道：「见过六哥。」 胤祚朝他们回了个礼，才问道：「你们两个小傢伙怎么想起来我这了，是有什么事吗？」 「六哥，我不是小傢伙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几个月前的我了。」胤禟有些不满地纠正道，对他来说，几个月已经是很长的时光了。 胤祚一愣，随即有些忍俊不禁：「好好好，小九不是小孩子了，那你这次来找六哥是有什么事吗？」 除了上次在御花园碰到，胤祚怀疑胤禟身边的那个嬷嬷有问题，便带着他和胤禩去了一趟干清宫外。胤祚和他们俩就再没有过接触了，所以一时想不到他们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问到了这，胤禟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这让胤祚越发惊奇了，上次的接触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小九是有些小霸王的气质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竟然不好意思说出来。 盯了胤禟一会儿，见他还是说不出来的样子，胤祚无奈道：「天色可不早了，等会宜妃娘娘派人来寻你，可就没机会说了。」 「六哥，我来是想求你再带我去一次干清宫。」胤禟一听这话，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胤禩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九这个要求太过于逾矩了，但这件事的诱惑太大了，而且若是六哥答应了，那对自己也是一件大好事，所以还是让他来试一试吧。 胤祚惊讶地扬起了眉：「你是让我再带你去一趟干清宫？」 胤禟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汗阿玛好久没来翊坤宫了，我很久没看到汗阿玛了，想去看看。本来是想找额娘的，可额娘不愿意。」 宜妃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康熙冷落了。胤禟住在翊坤宫，又不像在上书房每日都能看到，康熙不来他便没有机会见到康熙。 好几个月没看到汗阿玛，这是胤禟从出生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从前宜妃在四妃中算比较得宠的，胤禟见康熙的时间也不算少。 现在好几个月没见了，便想看看汗阿玛，想来想去也只有胤祚上次带他去过干清宫。 胤祚听了有些为难，上次带着去干清宫，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可这次再带着去干清宫，不知道康熙买不买帐。 见胤祚为难的样子，胤禩抿了抿唇，拉着胤禟说道：「你别让六哥为难了，汗阿玛的干清宫岂是说进去就能进去的。」 胤禟脸上尽是沮丧之色，他本来以为六哥会爽快的答应的。 胤祚看了看满脸沮丧的胤禟，心有些软。上辈子从小没见过父母，所以格外羡慕父母双全的同学。胤禟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崇拜父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几个月没看到父亲，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的确是太久太久了。 可是，干清宫是康熙的宫殿，这又不是上次的紧急情况。上次用康熙做许诺，已经被他警告过一次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毕竟这位是真正的帝王，而不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想到这，胤祚说道：「带你们去干清宫，这个是不行的。」 说完这句话，胤禟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低下了头，看来还是勉强六哥了。 胤禩也转过头来看着胤祚，目光中很快地略过一丝失望之色，看来通过这位六哥走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这些日子，良嫔虽说成了一宫主位，但日子还是不大好过。良嫔能封嫔是有些运气的缘故，所以内务府也就不大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吃穿用度还不如有些得宠的贵人。所以，他才想自己若能得到汗阿玛的宠爱，那那些奴才就不会如此不把良嫔当回事了。 看着这两双失望的眼睛，胤祚咳了一声后说道：「汗阿玛的宫殿，并不是随便就能去的，上次也是运气好，汗阿玛没有生气。不过现在六哥长大了，可不敢这样做了。」 「好吧，我知道了，打扰六哥了。」胤禟虽然失望但还是乖乖应道。 说了两句话后，胤祚将这俩小孩送走了。自己也整了整衣服，去毓庆宫找太子了。 第38章 胤礽此刻在毓庆宫并不轻松，他现在要处理的东西越发多了。这是汗阿玛所布置的，既是歷练，又是考验，自从进入朝堂起，他每日要处理的工作多出了许多。 听到小赵子禀报胤祚来了，胤礽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眉眼间逸出一丝笑说道：「让他进来吧，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二哥。」胤祚脸上带着笑走进来。 胤礽指了指椅子，示意他自己坐，又让小赵子上了胤祚喜欢吃的茶点后才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东西，问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胤祚坐下，看着小赵子给自己倒茶，将方才的事情说笑似的说了一遍。 胤礽脸上没什么反应，直到胤祚把话说完，才放下笔，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难得出现在胤礽脸上的严肃。 胤祚有些发愣，因为胤礽的表情不大好看，这还是胤礽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胤礽眉头紧皱，看着胤祚的表情带上了些许无奈的。 第61页 他实在无奈。那两个小的都算计到胤祚面前了，这傻孩子还一点看不出来，在这傻乐。 宜妃和德妃算不得多和睦，小六方才若是答应了，就是帮宜妃的儿子去汗阿玛面前找存在感。这傻孩子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德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心机手段竟然一点没交，这样的算计都看不出来。这还好是有人护着，要是没人护着早被算计得什么都不剩了。 「二哥，怎么这样看着我。」胤祚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心虚，可自己明明没有干什么呀，二哥竟然看得自己开始心虚了。 胤礽走出书桌，坐到了胤祚的面前。不管德妃从前是怎么教胤祚的，但今天还是得给他好好说说。这么一点的小算计，还是得能看出来才行。 「你们都出去吧。」胤礽先是叫屋里头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才看向胤祚，问道，「胤禟和胤禩来找你，可是，宜妃可良嫔的儿子没见到汗阿玛，这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胤祚一愣，这个的确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见胤祚愣了，胤礽嘆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喜欢读书，二哥也不会逼你，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就好了。可是，在这宫里你得学会不被人算计。你现在也不算小了，还是要立起来，不能让两个小孩都敢算计你啊。」 「他们俩的初衷或许是相见汗阿玛，可为什么偏偏找你呢？胤祚，有时候一些善心，是不必发的。」 胤礽的话语气不重，也称不上凶，但却让胤祚当下心里就一咯噔。 的确，胤禟是宜妃的孩子。宜妃最近失宠于康熙，若是想走胤禟的路子復宠，自己若是帮了他，岂不是就是帮了额娘的对头。 而且，若她本意是想让自己栽一跟头呢。康熙目前对自己多是怜爱是因为身体缘故，可这怜爱是有限度的，不是挥霍不尽的。 还好刚才自己没有答应下来，若是答应下来了那恐怕额娘都要生气。 看胤祚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明显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胤礽心下满意，愿意听话那还好，愿意听话好好掰正回来就行了。 「二哥，我知道了。」胤祚脸色难看，都已经几个月了，自己却还总是忘不掉现代的思维。遇到事情总是想得太简单，现在就罢了，等以后年纪上去了还这样，等九龙夺嫡开始，恐怕会被算计得下场悽惨。 上次要不是歪打正着，三哥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仇视自己和四哥了，那岂非又给自己树了个敌人。 自己能到现在都还没有栽跟头，一半是运气，另一半则是因为额娘和二哥护着。 「你心里明白就好。」胤礽满意了，语气也就和缓了下来，在他看来小六能乖乖听劝，那么这件没有算计成功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胤祚低下头说道：「我会好好记住的，以后遇到事情会多想想。」 「你也不必这样沮丧，」见胤祚低着头的样子，胤礽温柔地说道，「二哥是会护着你的，你只要能辨别别人接近你是为了什么，那就行了。」 胤祚点了点头没说话，是时候好好端正一下自己的念头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自那日在毓庆宫和二哥谈过后，胤祚回来反思了一下自己。 在刚开始穿越的时候，还能提醒自己要谨慎小心。可随着时光过去，谨慎也一点一点被抛到了脑后。若非这次二哥的提醒，自己竟然没有看出那俩小孩是在算计自己。 自那以后，胤祚平日里行事就谨慎多了，出口的话也会想过后才会往外说。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年关，仔细算算，胤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了。 将身上皇子服制的蟒袍穿戴整齐，胤祚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的夜晚，内心突然有些想笑。 这已经是在大清过的第二个年了，除了除夕初一这两天要去参加宫宴外。在这里过的年，竟然比前世有滋有味。 前世的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也是要回家和家人过年的，所以过年这几天一般只有一两位工作人员值班。其他的都回家过年了，虽说吃得比平时要好一点，但并没有什么过年的氛围。可在这里，过年的时候，有额娘和四哥陪着。 胤禛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切，来到了胤祚院中站着赏雪等他，见他出来了，往这边看过来。 来到院子里，胤祚笑道：「四哥，我好了，我们走吧，那边三哥他们估计已经过去了。」 胤禛转身，点了点头。 走在去干清宫的路上，周围的小宫女小太监皆是忙忙碌碌的，为着就是准备除夕的这场宫宴。 来到了保和殿，殿内已经熙熙攘攘，皇子们的位置上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除了年纪还小要和额娘坐的胤禌和胤祹，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来齐了。 胤祚和胤禛一齐向胤禔和胤祉行礼，胤禔看了一眼没有表示，胤祉则站起身回了个礼。其他几位年纪小的皇子站起来给胤祚和胤禛行礼，他们再回礼。 行礼过后，胤祚坐在自己位置上，左边的是五哥，右边是七弟。 刚坐下，胤祺就凑了过来，小声说道：「我刚刚看了看，今晚的饭菜估计又吃不好了，御膳房送到这里不管是什么菜都冷了。」 「不是有锅子吗？去年就有，锅子总是热的吧。」胤祚回道。 胤祺摇了摇头，故作悬疑地说道：「你不知道，前不久有个小太监做事不伶俐，把锅子弄到了钮祜禄贵妃的身上，贵妃烫伤了还叫了太医。这次宫宴是贵妃办的，她早早就下令，怕锅子烫着了宫里的这些主子，今年宫宴不让上锅子了。」 第62页 「御膳房送过来，什么菜都凉了。我估摸着，今天能吃上热菜的估计就汗阿玛，乌库妈妈和玛姆了。」 胤祚一时无言：「早知道吃点点心垫垫再来了，今天估计一桌子都是冷菜了，五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碰上了小太监在抱怨，听了两句就听到了。」胤祺嘿嘿笑道。 胤祚正准备回什么，就听到外面通传，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当下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站起身，朝着康熙进来的方向行礼，其他皇子和他的动作相同。 康熙说了句平身，迈步走向了那个最高的位置。 妃嫔席位上的人换了一茬，坐在首位的从皇贵妃变成了钮祜禄贵妃。妃位少了惠妃，多了平妃，嫔位少了两三人，添了一位良嫔，良嫔的席位是嫔位最末。 康熙来了后不久，太皇太后携着太后来了，都到齐后宫宴便开始了。 宫宴的菜品最好的首先是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再过是掌权的娘娘，后来才是稍得宠的皇子，最为不受重视的便是无宠的嫔妃和自己不得宠额娘不得势的皇子。所以胤祚还能分到两样稍微带着热气的菜，而胤禩的桌前则一片冷清。 胤禩垂着眼，看着自己桌前没有一点热乎气的饭菜，再看看不远处三哥四哥五哥和六哥，甚至自己身后的小九的桌子上面都看得到有热乎的菜。心里想的却是在妃嫔席位上的额娘，那些喜欢讥讽额娘的嫔位若是分到了样热菜，怕是又要奚落额娘了。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让额娘过上好日子，让她不再屈居于后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之下。 胤禟不满意地看着桌子上的菜，撇了撇嘴，不准备动了，还是等回翊坤宫了再吃吧。 对于桌子上的东西，胤祚没怎么动，只是端着加热过的蜜水一边喝一边和五哥聊天，这宫宴倒也没有那么无聊。 终于，时间到了子时，上头的康熙和两位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和太后终于走了。他们走后不久，宫宴也就开始散了，胤祚站起身来，胤禛和胤祺也一起站了起来，结伴回了阿哥所。 胤禔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冷漠。 回到阿哥所胤祚，洗漱了一下便打算睡觉了，毕竟明天要参加的宫宴比今天晚上宫宴时间要长得多，也累人得多，毕竟要穿着厚重的皇子朝服走完整天。 迷迷煳煳不知道睡了多久，胤祚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这是少有的，宫里晚上从没有什么人敢特别大声地说话。 张开眼睛，胤祚发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头疼得不像样。而透过封着纸的窗子，看到外面一片火光，阿哥所，失火了。 第39章 小安子从外面奔了进来，喘着气直直地往胤祚床的方向过来。 「主子，咱们院子着火了，快走，快出去。」说着，小安子拿出一块沾了水的帕子让胤祚捂在脸上，拉上了胤祚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扯，动作很是急切。 胤祚看着外面的火光，跟着小安子的力道往外奔。紫禁城的房子多用木头，火一烧起来就难以控制，趁着现在火还没烧到床铺这里得赶紧走。 胤祚和小安子走到房门前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里面。 房门是方才小安子进来的时候就打开的，此时的门框和门都已经燃上了熊熊烈火，看上去十分可怖。胤祚看着门上的火，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跨过去。 小安子明显也有些害怕的样子，停在门前踌躇了起来。 胤祚从小大大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在他的印象里火灾一直是在电视里面看到的东西，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头一次经歷，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只是犹豫了片刻，胤祚便用力拉着小安子往外跑，跑出去可能会被火烧到但不一定会死，可是留在这里一定会死，现在不跑等会被烟燻得一氧化碳中毒就跑不掉了。 跑到了院子之中后，就能明显看出来火是从东厢房烧起来蔓延到胤祚的屋子的。院子里也到处是火光，冬季干燥，紫禁城里的房子用料中有许多木头，一旦来了一阵风，火势扩大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跑出了院子后，胤祚还有些惊魂不定，今天的这件事完全不亚于从鬼门关熘达了一圈。 站在院子外，看着太监宫女们接连端着盆，桶甚至是瓢去舀水来灭火。胤禛和胤祺接到消息从旁边的院子中出来，吩咐他们的人也跟着灭火。 胤祚的院子着了，若是不加以制止，是肯定会烧到旁边胤禛和胤祺的院子的，所以几乎整个阿哥所的太监宫女都起来灭火了。 看着站在院子前面，失魂落魄的胤祚，胤禛皱着眉头上前，将胤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见他似乎只是吓到了，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胤祺也过来了，看着院子中的火光，有些惊疑：「小六回去也不过两个时辰，今儿除夕，阿哥所这边是不开火的，这火是怎么着的？」 这话中含有深意，胤禛瞬间明白过来，随即暴怒。这个时间，除了主子的房里会点灯外，也只有厨房会有灶火。而今儿阿哥所不开火，胤祚睡觉的时候又习惯不点灯，那这火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的。 到底是谁，这般诛心，竟然想着放火杀人。 不多时，其他几位住在阿哥所的皇子也出来了，个个脸色都不好看，看见胤祚狼狈的样子后表现也各不相同。 第63页 胤祉看见一审狼狈的胤祚，皱着眉，有些担忧：「胤祚没事吧？伤到了没有？」 一旁的胤祐则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胤祚。 胤祚没回话，胤禛说道：「多谢三哥关心，小六没有受伤，只是惊着了。」 「这些值夜的奴才是干什么用的？值夜这般不上心，竟然让院子里起了这么大的火，还好人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若是再晚发现，让胤祚受伤怎么办？」胤祉颇有些不满，声音中满是不悦。 胤祉话音还未落，突然间，胤禔冷笑道：「幸得今儿我还没睡得太死，否则被某些人连累了，死在梦中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场面瞬间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胤禔，胤禔却似毫无所觉一般，冷冷地盯着胤祚，目光中带着深厚的厌恶之色。 「大哥这是哪的话？」胤祉率先反应过来，看着胤禔先是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随即道，「没想到汗阿玛让大哥抄了这么多的书，大哥竟没学到其中一两分。以大哥所住位置，离胤祚是最远的，恐怕阿哥所烧完了才能轮到你，在这一方面上，大哥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眼见着胤禔的脸瞬间憋红了，在火光的印称下红得堪比熟了的虾。 胤祉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而且，看见刚从火中逃生的弟弟，大哥第一反应竟然怪罪，而没有一丝怜爱之心，当真是……」 说到这，胤祉却突然停下，摇着头，不说完。 胤禔恶狠狠的看着胤祉，从前胤祉并不大爱搭理他，他们一个喜文一个喜武，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但老三从未这样辩过他的面子，这是第一次。 胤祉看着胤禔气急败坏的样子，满意了，他就是看不惯老大这个幸灾乐祸的德性。从前是如日中天的皇长子，自己弄不过也就罢了，如今已经这个境遇了还不知收敛。 万幸的是，今天晚上没有起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救火，火势控制了下来。 火势渐渐小了的时候，胤礽带着人匆匆赶来。 宫门已经下匙了，从毓庆宫到阿哥所要通过日精门和月华门两道门，得知消息后，胤礽派了人去禀报了康熙才能重新打开这两座门。 胤礽第一眼就看到了被胤禛揽着，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披风的胤祚，急急上前两步，问道：「胤祚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胤祚已经缓过来了，摇了摇头说道。 盯着火光已经消失的院子，虽然火已经灭了，但院子已经成了一片狼藉，很明显不能住人了，胤礽沉吟片刻，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小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康熙穿戴整齐，一来看见自己这几个儿子都在，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歹没有不顾兄弟的。 「小六，吓坏了吧。」康熙看着胤祚身上凌乱的样子，语气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六儿子还真是多灾多难。 胤祚摇了摇头，没说话，方才在火中极热，现在出来后又很冷，即便披着披风还是说不出的寒意。这一冷一热让他极为不舒服，身体乏力，不想说话。 康熙也不在意，毕竟刚刚才从火场里跑出来，算得上是经歷了一次鬼门关了。 看了看被烧地一片狼藉的院子，康熙面色沉了沉。方才他在干清宫就听了禀报，今天这样的日子，阿哥所不开火，火又不是从胤祚的院子烧起来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有人在放火。 这个念头让康熙很是生气，这是他的皇宫，住在阿哥所的都是他已经立住的儿子们。这次放火发现得早，只是胤祚受到了惊吓。可若没有发现，那是不是把几位已经立住的皇子一锅端？ 「梁九功，」康熙看着院子，声音沉沉的，「吩咐魏珠给朕彻查，三天时间，查不到就提头来见。」 这句话中的怒意，让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胤禔垂下了眼睑，真是可惜，这把火怎么没有把那小贱种烧死。这件事和自己可没有关系，不过是顺手帮了一把，怎么都查不到自己这儿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今天的事，康熙让胤祚明天不用去参加宫宴。 只是，胤祚的院子已经烧了，那住哪呢？ 「你的院子没修好之前，就先住我那儿吧。」胤禛看着胤祚说道。 胤礽皱了皱眉，有些不同意：「阿哥所放火的人还没有揪出来，小六住在这不够安全。焉知那人没有准备别的手段。还是住我的毓庆宫吧，毓庆宫的人都是筛了多次的，住我那安全些。」 胤礽说得有理有据，但胤禛还是皱起了眉，有自己这个同母的亲哥哥在，胤祚哪里就用去别的地方住。 眼见气氛开始凝固，胤祚突然咳嗽起来，身子的力气有些撑不住，就要软倒下去，幸好被胤禛扶住了。 本就是冬天了，胤祚开始在屋里盖着被子，暖烘烘的。后来发现着火跑了出来，身体就渗入了寒气，即便后来胤禛让人去拿了披风。但这一冷一热的，胤祚这虚弱的小身子就受不住了。 胤禛轻拍着胤祚的背，吩咐道：「苏培盛，去叫太医。」 胤礽却突然蹲下身子，说道：「必然是着凉了，快上来，孤背你先回毓庆宫，已经叫了太医候在毓庆宫了。」 盯了片刻胤礽后，胤禛皱着眉把胤祚扶上了胤礽的背，看着他把人背走。 回到毓庆宫后，胤礽在去阿哥所的时候就让身边的小太监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如今正好把胤祚背了进去。 第64页 从刚刚传话回来，太医就在毓庆宫候着了。看见太子背着六阿哥进来，还是吓了一跳。 方才太子身边的人来找太医的时候就说了是给六阿哥医治，可没想到是太子殿下背着回来的，看来宫里人说得没错，太子殿下极为看中六阿哥。 将胤祚放在了床上后，太医就自觉开始把脉，又看了看六阿哥的脸色后说道：「六阿哥这是受了惊吓，又受了寒，今夜可能会发热，现在喝上一碗姜汤，等热退了后得慢慢养着。」 「没有大碍吗？」胤礽脸上满是担忧，小六身子一贯不好，又多灾多难。 沉吟片刻后，太医说道：「六阿哥身子较之常人本就弱些，要说大碍是没有的，只是恢復得比常人慢，而且需得时时注意，否则就容易生病。」 这话说完，胤礽暂时放下了心。太医的意思是起码现在没什么事，慢慢养着就慢慢养，反正不管什么名贵的药材皇宫都不缺。 太医下去开药了，胤礽则准备在这里守着，方才太医说了小六晚上会发热，还是守着才能放心。 第40章 胤礽守了一晚上的胤祚，等到要去换衣服参加宫宴才离去。而不用参加宫宴的胤祚，则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胤祚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喉咙干哑，眼皮很沉重，连睁开眼都需要花费力气。等睁开眼后，看着这陌生的窗幔和装饰，这是哪？ 旁边人见胤祚醒了，一个把胤祚扶了起来垫了两个软枕靠在了床上，另一个则连忙去桌子前倒了一杯热水，餵到胤祚面前。 「六阿哥，您睡了一晚上，先喝杯水。」 胤祚有些不自在，但身上没力气，手不大抬得起来，便喝了两口。喉咙受到了水的滋润，瞬间就舒服多了。 「我这是在哪？」胤祚问道，昨晚他倒下去后就没了知觉，不过看这个房间的装饰有些熟悉。 宫女将手里的茶具放下，低眉不敢直视胤祚，声音恭敬地回答道：「回六阿哥的话，这儿是毓庆宫。太子殿下昨儿守了您一晚上，今天到要参加宫宴的时间才走。」 「守了我一整夜？」胤祚皱眉，「二哥一夜没睡？」 宫女回道：「是的。」 今天的宫宴，能称得上是主角的只有康熙。但胤礽身为太子，受到的关注也不会少，通宵后身体和精神都会很疲惫，加上昨天的宴会本也不轻松。胤祚便有些担忧，若是在宫宴上出了差错，不仅会被嘲笑，还会影响朝臣对他的看法。 「现在什么时辰了？」胤祚往外面看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从门窗照进来的光，看不见外面的样子，不过看着光线应该是白天。 「已经是辰时了，六阿哥可要用些吃食？」宫女问道。 「上点粥吧，要清淡简单一点的，」胤祚回了这句话后，突然想到小安子，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贴身太监小安子在哪？」 宫女一愣，立刻道：「奴婢不知，不过应该是留在阿哥所的，奴婢马上差人去问问，六阿哥可是要找这位安公公？」 「我不找他，」胤祚摇了摇头，说道，「昨晚他和我一起从火场出来的，我得知道了他的状况才放心。」 「是，那奴婢差人去问。」说完这句话，宫女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胤祚坐在床上，打量着床上的床幔，脑子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的场景。 昨天晚上刚从火海中跑出来，有些惊魂未定，所以没有参与四哥和五哥的对话，但全都听到了。 昨晚的火不是从自己的屋子里烧出去的，而那个时辰下人房中不允许点灯，除夕夜阿哥所是不开火的。 这几条结合起来，简直是把有人放火这个事情摆到了明面上。 可是，是谁放的火呢？若说这紫禁城中最仇恨胤祚的，那应当是胤褆了。可若是胤褆放的火，那昨晚他应当不会出来挑事。 若是他放的火，那就更应当在这个时候隐藏起来，免得怀疑到他身上去。 可除了胤褆，胤祚一时想不出自己还得罪了谁。莫非，不是自己的仇人？ 光看放火这个事情，若是真的成了，把自己烧死了。那第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其次就是德妃。 毕竟已经养到能上学的年纪了，若是因为这件事死了，对德妃的打击必然是很大的。 所以，这个放火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德妃的仇人。 之所以不觉得是康熙的仇人，是因为如果是康熙的仇人，或者是什么白莲教或者天地会之类的组织干的，那首选的不会是胤祚。多半会选胤礽，或者将阿哥所来个一锅端。 想到这，胤祚皱起了眉。德妃的仇人，那范围就太大了。在这宫里这么多年，能坐到高位上的嫔妃，仇人都不少。就从前的四妃，互相之间都不对付，细细算下来都是有仇的。 想了这么多的东西，胤祚有些头疼，算了，不想了。自己这样子，额娘等会肯定会来看自己的，等她来了直接问就是了。 永和宫 德妃一早上都心神不宁，但又只能强打精神 今天初一，有许多的外命妇前来拜访。 阿哥所和后宫间隔了好几道门，阿哥所出事的事儿德妃是晨起才收到消息的。 虽然听说六阿哥无碍，可到底也是经歷了昨晚那样的险事。刚听到这个消息的德妃只想快点去毓庆宫看看胤祚，好亲自确认他安然无恙 第65页 可在初一接待外命妇这件事，是一早就定下来的。宫中无皇后，从前都是皇贵妃的承干宫接待最尊贵的一批外命妇，其次的钮祜禄贵妃接待次一批，最后是四妃也各自接待一批。 今年，皇贵妃病了，连昨晚那样的宫宴都去不得。而原本的四妃，惠妃被贬，宜妃是康熙点名让这些时日不参与宫中事物的。 而新晋的平妃虽然身份够了，但到底年纪太小，怕出差错，也就没让她接待。 所以，今年钮祜禄贵妃，德妃以及荣妃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要接待的命妇也加了不少。 这样的事情是马虎不得的，所以即便德妃心里再惦记着胤祚，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接待这些命妇。若是出了差错，那可不是小事。 德妃脸上招牌式的笑容一直挂着，只有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兰草看出了娘娘心中的焦急。 话聊上一阵后，进来上茶的小丫头在兰心的授意下打翻了茶杯，德妃藉口进去换衣服。一进去就连忙问兰草：「不是说派人去毓庆宫看了吗？胤祚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咱们的人去拜见六阿哥，瞧见六阿哥正在用膳，看上去精神不错。听伺候的人说，太医说了要好好养着，旁的倒是没有什么了。」兰草安慰道，「太子殿下待六阿哥一向不错，必然会让六阿哥好好养着的。」 「听说，昨儿太子殿下还守了六阿哥一夜呢。」 德妃表情略微放松了些，虽说还是亲眼看到才能完全放下心来，可如今听说了已经醒了，到底还是略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对胤祚好，那是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好。胤祚自然也会对太子殿下好，都是相互的。」德妃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没有阻止他们兄弟之间交流了。 她的想法和胤礽的一样，在没有抓到罪魁祸首之前，阿哥所对于胤祚来说，算不得是特别安全的地方。 得知儿子没事的德妃，挂上了招牌的笑容又回到了正殿和命妇们应酬。 而此时此刻，康熙所在的干清宫里，心里有鬼的人开始心虚了。 隆科多随着父亲佟国维进宫，身为康熙的母族人。待遇和其他进宫的臣子不同，他们被叫到了干清宫，其他的臣子却只能在别处候着。 「臣参加皇上。」佟国维行礼。 隆科多跟在佟国维后面，也跟着行礼：「奴才参加皇上。」 康熙面带笑意地叫起，他对于自己的母族还是十分优容的。 「倒是许久没见过隆科多了，真是出落的一表人才啊。」康熙看了看隆科多说道。 这话倒也没有夸张，隆科多身材魁梧，看得出是经常练习武艺。一张脸也长得颇为英武，很容易让初次见面的人产生好感。 这当然不是康熙第一次见隆科多，但也称得上是许久未见了。毕竟隆科多还未在朝中任职，康熙这两年能见到他也就每年的几次宫宴。 佟国维此时有些拿不准，从前皇上对母族也很是优容，但也没有初一就直接叫来干清宫的前例。这次更是让自己带着儿子来，还这样夸赞，莫非是想让隆科多领个差事？ 心里不管怎么想的，佟国维面上还是谦虚道：「哪里，看上去长大了，可一让他读书，便立刻想出十多个藉口敷衍。这样子哪像长大了，一心就只知道在校场上胡闹。」 隆科多低着头一言不发，引得佟国维看了他两次，这孩子从来都是很会说话的，怎么这次在皇上面前竟然这样沉默。从前在皇上面前，也是很会说话的啊。 康熙笑着考了隆科多一些四书五经上的东西，隆科多对答如流，只是一直不抬头，声音中也听得出紧张。 隆科多的异常，佟国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有些不解，这孩子并不是怯场的人。 康熙也感觉到了，但是不以为意，只以为隆科多是这两年见自己少了，对自己便也多了些畏惧。 说了一阵子话后，康熙就让这两父子跪安了。他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若非皇贵妃被「病」在承干宫。 怕别人小瞧了佟佳氏一族，为示恩宠才宣了佟国维父子前来聊两句。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不留了。 佟国维出去后，看着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日里胆子这样大，怎么今日在皇上跟前表现成了这样？你这样的表现，如何让皇上愿意把你当成能办差的大人对待？」 此时隆科多的脸上，带着忐忑和不耐烦，解释道：「我这次是有原因的，下次见皇上必然不会这样。」 「这次都没表现好，你还想要下次？」佟国维冷笑道，「你且回去再读上两年书，练上两年的武吧。」 他们父子俩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态度是相同的，但在内里其实算不得和睦。隆科多听到这带着讽刺的话，当下怒从心起说道：「若非昨天那件事，今天皇上突然召见，我又岂会是这个表现。」 说完后，隆科多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闭上嘴。 而佟国维脸上的表情已经冷了下去，四处看了看，把隆科多拉到一旁偏僻的地方，冷声问道：「你刚刚说的，昨天的事是什么事？」 「是不是阿哥所失火的事？」 第41章 「能有什么事？」隆科多收敛了脸上的心虚，看着佟国维。 佟国维目光犀利，阿哥所失火的事，看到和听到的人太多。是以他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方才面圣的时候还怕皇上因为此事心情不好，迁怒了自己。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第66页 更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在这里说话没有偷听的位置后，佟国维才冷声说道：「你最好快些交代，皇上是十六岁就能擒鰲拜的人。这紫禁城中的事，想要瞒过他，必然不是你这样鲁莽的人能办到的。你现在说了，兴许我还能善后，若不说，这事真让皇上查出来了。哼哼，我们一家子都去宁古塔团聚吧。」 说这话的时候，佟国维一直在仔细地查看着隆科多的表情，见他面上闪现了一丝惊惧之色。心下已经有七分把握了，但同时也更加失望。 即便皇上因为慈和太后的缘故，对佟佳氏一族都礼遇有加，可做出这样的事，皇上若得知了，必然会胆寒。你一个臣子，敢在君上的家里放火烧他的儿子，那你还有什么不敢做？ 隆科多毕竟年轻，做这件事的时候，本就是冲动所致。昨晚因为此事一夜没睡，心中不是不后悔的。现在被阿玛这样一吓唬，当下犹豫了片刻后就点头：「是，昨天那事是我做的，我想让永和宫的那个贱人后悔，竟敢招惹姐姐……」 听见隆科多承认，佟国维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见他的理由，更是怒不可遏。不管承干宫的娘娘和永和宫的德妃有什么仇恨，只要没有涉及到前朝，那就都是后宫争斗。你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人，掺和什么后宫争斗！ 「我现在不想听理由，你赶紧把你怎么布置的这件事给我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佟国维冷着脸，「从昨晚开始，皇上就必然已经让人去查了。以魏珠的本事，你只要有个尾巴没藏好，他就能直接顺藤摸瓜给你揪出来。」 至于隆科多有没有可能把后续的扫尾都弄干净了。在佟国维看来不大可能，若是真能弄干净，那方才面圣的时候就不会是这个表现了。 隆科多也没耽误，脸上表情虽不服气，但将自己的布置还是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越听，佟国维越生气，这件事竟然还有那位额娘已经被贬黜的大阿哥有关，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脑子，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偏偏还要凑上去。 六阿哥和太子交好，大阿哥与太子的过节从小到大没断过，还越结越深。大阿哥参与了这件事，若是被捅出去，说不准还要加上一条夺嫡的罪名。 狠狠瞪了一眼隆科多，佟国维寒声道：「你现在去等着宴席的地方，我去给你这件事善后。今天你都老老实实跟在你大哥的身后，等回去我再找你算帐。」 隆科多虽不忿，但也只能乖乖听从阿玛的安排。毕竟他的本意是想给在宫中的姐姐出气，而非是拖着全家人下水。 佟国维则自己从另一侧绕路，这条路能通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两个佟佳氏一族安排在宫中的人。而且，走到这里可以说是为了接从钮祜禄贵妃宫里出来的夫人，不会引人怀疑。 路过那处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撞到了佟国维的身上，把他撞得倒地了。起来后就连忙赔不是，在拉佟国维起来的时候，佟国维给他下了一个指令。 「去让阿哥所里安排的小云子自尽，外头府里会照顾好他的父母家人的。」 短短一句话，小太监听见后轻微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是大声道歉，又是磕头赔不是，佟国维则像模像样的训斥了他一顿才离开。 佟国维离开后，小太监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爬起来，赶紧往自己做活的地方快步走去。 做活的地方有好几人，他路过一人时声音低微地交代了佟国维的话，见那人也点了点头后才继续做活。 …… 德妃永和宫里的命妇都在告辞了，马上就要到太和殿参加宫宴了，若再留下来，和德妃一起走是不合规矩的。 等最后一位福晋告退走出殿门后，德妃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到太和殿走那条路是要路过毓庆宫的，我们快出门，现在去毓庆宫看看胤祚，等会也能赶上宫宴。」 「是。」兰草应道，便出去吩咐，准备带着人走。 德妃心急，说道：「兰心和李嬷嬷跟着我过去就是了，你们后面跟着来，在毓庆宫外候着等我。」 李嬷嬷觉得这不合规矩，张口想劝，但看到德妃担心焦急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这时候劝娘娘必然不会听的。 带着两个人德妃匆匆出门，到毓庆宫的时候让门口的人往里面通报了才进去。 胤祚喝完粥后在一声声劝说声中靠坐回了床上，正无聊地发呆，这样的日子十分像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听到德妃来了的通传，胤祚一喜，看着德妃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走进来后，德妃先是看了胤祚一圈，才声音哽咽地问道：「可有受伤？看了太医没有？」 「额娘你放心吧，太医说我只需要喝几天汤药，好好养着就是了。」胤祚故作轻松地笑道。 德妃则皱起了眉，眼睛里的泪水就要往下流。胤祚连忙拿起帕子安慰道：「额娘别哭啊，儿子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您等会还要参加宫宴，要是哭红了眼睛肯定会被宜妃她们笑话的。」 「我怕她们笑话？」德妃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看了看侍立一旁的太子所安排的伺候的人。 李嬷嬷会意，当下就掏出两个荷包和兰心一人一个荷包塞在他们手中，顺便把他们一起带着出去。那两人也清楚，六阿哥和德妃娘娘有些母子间的话要说，也顺水推舟地出去了。 「胤祚，」德妃眼睛还是红的，但面色已经严肃了起来，凑近了胤祚，用极为细微的声音说道，「这次的事情，多半是额娘这几年在宫中结仇的人干的。」 第67页 胤祚问道：「那额娘有没有怀疑谁？」 德妃犹豫片刻，说道：「我有两个人选，第一是原本的惠妃，现在的纳嫔。还有一个，就是承干宫的那位皇贵妃。」 将这两个人在脑海中过一遍，胤祚皱眉问道：「纳嫔被汗阿玛禁足了，还有能力联繫到外面吗？至于皇贵妃，她不是病了吗？」 「纳嫔是康熙七年就入宫的人，她在宫里的经营，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德妃冷笑一声，说道，「至于承干宫那位，是不是真的『病』了，还不得而知呢。」 「额娘现在和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放心。接下来的事，我会来查出来的。」德妃看着胤祚，表情温柔了许多，「额娘在宫里也快十年了，也是有些经营的。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只要好好养病就是了，不要操心太多。」 看着德妃的表情，胤祚乖乖应了一声，这时候若是不应只会让德妃更加担心。 伸出去摸了摸胤祚的头髮，德妃关心了胤祚身体几句后便被外面的李嬷嬷提醒时间到了。 不舍地看了一下胤祚，德妃温柔地叮嘱了一大堆后才走。 德妃走后，胤祚回想刚刚德妃说的话。这俩人，一个纳嫔可能是因为和额娘的过节，以及大阿哥在自己这里栽的跟头。而承干宫的皇贵妃，有可能是因为四哥，所以想要报復额娘。 生病容易犯困，想了一会，胤祚困意又上涌，便躺下了又睡了过去。 承干宫 这里在半年前，是后宫中最为热闹的地方。承干宫的奴才出去在外边，都是被人巴结着的。如今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就已经物是人非。 原本华丽的承干宫，如今看上去明明没有变，但又填了许多的萧条之色。 皇贵妃坐在正殿，殿内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大宫女。 端起茶盏，皇贵妃只喝了一口就喝了出来，这不是最顶级的茶。虽说也称得上是上等，但和以前的相比差远了。 自从「病」了以后，承干宫能拿到的东西越来越差。虽说不至于送些次等的东西，但和从前顶尖的相比，就差得远了。宫里的这些奴才，特别是内务府的，揣摩主子的意思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皇贵妃讽刺地勾起了唇，听着贴身宫女的禀报。 「所以，隆科多用了我的人，做了这样蠢的事？」皇贵妃的脸色并不好看，皇上因为上次查出来的事情，已经对她心生芥蒂。此时，隆科多做的这件蠢事，若是被查出来，一定会被算在她头上。 「佟大人已经善后了。」大宫女低眉敛眼地回禀。 皇贵妃冷声道：「蠢才，额娘从前还夸他聪明。自小就这般愚笨，长大了除了愚笨外还很会惹麻烦。那奴才也是个蠢的，谁的命令都听，还记不记得他真正的主人是谁？现在，你去安排，让那个安插在六阿哥院子中最深的钉子出来，把这盆水给我泼出去。」 「正好，那位住在延禧宫后殿的纳嫔，估计很恨六阿哥了吧。毕竟大阿哥因为他两次禁足，已经彻底没了圣心。」皇贵妃吃吃笑道，「因为这个，想要烧死他，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大阿哥房里的那个钉子，记得让他留下些破绽，让魏珠查到。」 大宫女恭敬应是，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敢答。娘娘从前脾气就不算好，但为了维持好名声，也不会太苛责。可如今被皇上命令养病后，更是古怪了不少。折磨人的手段也变多了，明明痛得快死了，外边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宫女出去后，殿内就只剩下了皇贵妃一个人。她看着大门的位置，一下也不曾移动，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换。若是现在旁边有人看见，一定会吓到。 宫宴结束后，佟国维就提熘着隆科多回了府邸。原本在宫宴上还能憋出来的笑，在路上是一点都没有了。 等回到府里后，佟国维就扯着隆科多去了书房。面色极为不好看，对隆科多也很是不客气。 赫舍里氏面色有些不好看，隆科多已经是娶亲了的人了，于情于理老爷也该给些面子。现在当着隆科多妻子的面这样对他，让他以后怎么抬头？ 鄂伦岱不以为意，这个堂弟和叔父一直称不上和谐，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走了，赫舍里氏便打发自己的侄女，也就是隆科多的妻子回院子了。 只剩下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走上前安慰道：「嫡额娘，阿玛对三哥也只是一时之气，三哥不会有事的。」 赫舍里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带着人往书房的方向去了，她现在可没空管这个庶女的小心思。 那小姑娘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在原地看着赫舍里氏远去，心里想到的是这半年来宫里皇贵妃的病。 都已经病了这么久了都没好，是不是离……也不远了。那自己就有可能进去攀上这泼天富贵了。毕竟佟佳氏一族肯定会送女儿进去，阿玛是不会让这个机会落到其他叔伯头上的。 那小姑娘勾着唇，慢慢往回走去。 书房内，隆科多端端正正地跪在正中间的位置，佟国维手里拿着一根藤条。 此时，书房伺候的人已经被遣到了院子外面守着，房门外只剩下了一个心腹守着。 「你现在说说吧，动了那些蠢念头是为什么？」佟国维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子，心里一万个不明白，六阿哥在宫里，与他都没见过，碍着他什么事了。 第68页 隆科多虽然昨晚就已经后悔自己这件事做得莽撞，但不会在佟国维面前表现出来。 只见他冷着脸回道：「姐姐原本是没有生病的，这次病了就是因为皇上让四阿哥回去。若非德妃太过于狠毒，向皇上进言，皇上又怎么会让姐姐和四阿哥母子分离？！」 「我要让那个贱人后悔，她不是最在意她那病秧子的儿子吗？不管是让那个病秧子死在火里，还是在火里烧上一阵子。都够剜她的心了，只可惜那病秧子命太大，竟然没死成，真是可惜。」 听着隆科多的理由，见他脸上毫无悔改之意，佟国维心里的怒火已经要压抑不住了。竟然就是为了这样的理由，看不懂皇上把四阿哥放回去的用意也就罢了，还这样自以为是。 砰！砰！砰 手中的藤条在隆科多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三下。佟国维冷笑道：「是，为了你姐姐出气，就值得赔上一家子。让我们都陪着你姐姐一起去黄泉路吗？」 「皇上让四阿哥回去，是不想宫里的皇贵妃有子嗣。我们佟佳氏一族这样大的势力，皇上即便优容，也肯定有忌惮。佟佳氏的女子，只要在后宫，有可能会有一个公主，但绝不会有一个皇子。」 藤条抽在隆科多的身上，抽得他闷哼了几声。听见这话，又倔强地抬起头：「明明四阿哥已经抱给姐姐养了。」 「那改玉蝶了吗？没改玉蝶，皇贵妃就永远是在替德妃养孩子。她都看得透，你竟然看不透，真是蠢才。」佟国维说着，拿着藤条又抽在了隆科多的身上。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一点东西都想不明白，还这样蠢。若非我今天察觉出了点不对，过几日我们就和你姐姐一起去黄泉路吧。」 赫舍里氏闯进书房的院子，就是听到了藤条打在身上的声音，急急走上前却被拦在门外。 佟国维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停下了手，走到门口打开，冷声让赫舍里氏进来，又让跟着她进来的人去院子外面守着。 看着跪在地上，被打得衣衫褴褛的隆科多，赫舍里氏立刻就心疼了，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埋怨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方才当着他福晋的面就这样带走，如今又打成这样。老爷这是想干什么？！」 「你问问你好儿子干的事，他这是要让我整个佟佳氏一族都一起去死！」佟国维声音带着怒意，「昨天，阿哥所那把火，是他让人放的。」 「若非我今日去善后，魏珠要查出来了。你，我，我们一大家子，不是去黄泉，就是去宁古塔！」 赫舍里氏面容失色，看着隆科多不可置信：「不可能，隆科多和那位六阿哥又没有交集，他怎么会去放火？隆科多，你快给你阿玛解释，不是你放的。」 隆科多低头不语。 赫舍里氏见隆科多一句话不说，心已经凉了半截，用手打着隆科多哭道：「你是为什么呀？六阿哥没招惹你，你干什么去做这样连累一大家子的事？」 「他说，他要给他姐姐出气。这个年纪了，连宫里那点形势都看不清。」佟国维冷笑道，「四阿哥就不会是你姐姐的孩子，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姐姐从未提过，让我们帮他。」 「若你姐姐当真有孩子了，是会威胁太子的地位的，皇上这辈子不会让她有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抱养的，你明白了吗？蠢货！」 隆科多豁然抬头：「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把四阿哥给姐姐养？」 「当然是为了安抚我们佟佳氏一族，安抚你姐姐啊。」佟国维眼神中带着深不见底的嘲讽，「你姐姐那般爱护的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走了，还不是因为在肚子里的时候不知是男是女，索性直接动手脚，生下来就是个不全的孩子。」 「为了要那孩子，四阿哥也疏远了，皇上也没让他留下来，咱们这位皇上，最看重的还是皇位。」 这话一说出，佟国维便觉得自己失言了。 可赫舍里氏和隆科多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惊得呆在原地。 「从今天起，你就在你的院子里好好读书抄书，等我给你找的先生觉得你学会点东西了，你再出来。否则，你就一辈子在里面呆着吧。」 说完，佟国维就叫外面的心腹去找人把隆科多送回院子去。而这一次，赫舍里氏看着隆科多，却没有出口求情。 等人走了之后，赫舍里氏才靠近佟国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娘娘前几年那个公主，当真是皇上在娘娘怀孕时下的手？」 佟国维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 赫舍里氏眼泪流了下来，却不敢大哭，只能咬着牙：「咱们的女儿，咱们的叶儿，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竟然一个公主，皇上都容不下。」 其实，公主皇上是能容下的，但怀孕的时候谁知道男女呢？佟国维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安慰地拍了拍赫舍里氏的肩。 第42章 毓庆宫 胤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身形却仍是端端正正的，丝毫不堕皇家风采。 「六阿哥醒了吗，今日可用了饭？」胤礽问道。 小赵子回道：「六阿哥醒了，用了粥饭，还见了德妃娘娘，只是现在又睡了。」 「又睡了？」胤礽脸上带着丝丝担忧，「今天太医来了吗？怎么说的。」 「太医说了，昨晚上的热已经退了，那就没有大碍了。这几日可能会有疲乏，多睡觉是正常的，殿下不必担忧。只要好好养着，六阿哥虽恢復得慢，但也会恢復得好。」 第69页 胤礽走着去胤祚住的东厢房，点了点头，他还是得亲眼看一看才能放心。 轻轻推开门，外间坐着守夜的奴才，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胤礽，神色惊慌连忙站起行礼。胤礽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朝里面走去，胤祚躺在床上睡着。桌子上点了一盏昏暗的灯，整个屋子显得很暗沉。见胤祚睡得安稳，胤礽便放心了，正准备走，旁边那原本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却突然碰到了桌上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巨响。 砰—— 被这声巨响惊醒，胤祚醒了，用手撑在床榻上，往这边看去，嘴上喝道：「谁？」 「是我。」胤礽出声安抚，「吓到你了。」 「是二哥啊。」胤祚松了一口气，方才被这声惊醒有点吓着了。 「二哥，你回来了。」胤祚脸上挂上了笑，说道，「宫宴怎么样？」 屋子里太昏暗，只有一盏灯点着。胤礽示意小赵子去点灯后才回道：「宫宴？你不是参加过吗，和往年没什么区别。就是今年主事的人从皇贵妃换成了钮祜禄贵妃，皇贵妃病着没来，钮祜禄贵妃办得中规中矩的。」 「宫宴都没来啊。」胤祚重复了一声，扯开了话题，「那你吃饭了吗？宫宴上的东西都不好吃，比平时的差多了。」 屋里点上了好几盏灯，灯光充斥着整个。胤礽坐在床前的绣墩上，看着坐在床上的胤祚说道：「宫宴上的东西是不大好吃，可现在方才下宫宴，不合适叫东西来。」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胤祚不解。 胤礽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表情淡淡的：「往年也就罢了，但今年是钮祜禄贵妃第一次筹办宫宴。若有人想用我做筏子，那我现在叫上些吃食，那就正中下怀了。钮祜禄贵妃一向安分守己，钮祜禄一族又声势煊赫，若我和他们槓上，不划算。」 「二哥你每天都要考虑这些东西吗？」胤祚听得目瞪口呆，这太子也不是好当的啊。 胤礽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轻笑一声说道：「从前和汗阿玛一起住的时候还好，自己住到这毓庆宫之后，吃过亏了也就能多想了。不过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只是要在大事前后注意就好。」 「这也太不容易了。」说到这胤祚便有些心疼自己现在的这位二哥了，明明也才十二三岁，就已经见识过这么多阴谋诡计了。 见胤祚似乎心疼自己的样子，胤礽有些受用，他喜欢别人关心他的样子，安慰道：「身在这个位置，这些事没办法避免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身在这个位置，对于这些就是没办法避免的。」 聊上了几句后，胤礽便离开了，胤祚则继续睡觉。 出了东厢房，胤礽就看到外面有人正等着他。 「奴才奉皇上的命，前来请太子殿下去一趟干清宫。」梁九功弯着腰，脸上带着笑。 胤礽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已经全暗了，有些惊讶。嘴上说道：「梁公公可知汗阿玛找我是有什么事？」 对待梁九功，胤礽一向是很客气的。梁九功一直是康熙的贴身太监，这样亲近的人，就算不能交好，也万万不能得罪。 「这个嘛，应当是比较要紧的事。」梁九功面上依旧是笑。太子在皇上那里的分量很重，对他一向也是和颜悦色的，所以也不吝啬卖一点面子。 胤礽心中有数了，今日除夕，都不用上朝，朝堂上是没有要紧的事的。能称得上是要紧的事，只能是昨天阿哥所被烧这件事了。 给了一个眼神，小赵子上前拉着梁九功的手，攀着关系，手中的银票一下子就塞到了梁九功的袖子，梁九功笑得愈加和善。 若是因为这件事的话，胤礽也就不准备了，直接跟着梁九功来到了干清宫。 进了正殿，康熙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的是魏珠。见胤礽来了，示意他免礼，说道：「魏珠，你把方才和朕说的话，与太子也说一遍。」 「是，皇上。」魏珠恭敬地应了，微微转身面对胤礽，却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说道，「殿下，昨儿皇上吩咐我去查阿哥所失火这件事。我查到了是六阿哥房里的一个小太监小云子放的火，他放火前是借着打水的名义去了一趟水井，在水井那提的油。」 能在短时间燃起大火，果然是藉助了油。胤礽脸上表情严肃：「油？这种东西宫里管得极严，这东西是自哪儿来的？而且，那个小云子为何要烧院子？」 「那小云子已经自尽了，但是这油是御膳房採买的人藏在车子底下运进来的。那个採买的人也在慎刑司，他交代了，说是……」说到这，魏珠犹豫了起来。 康熙此时出声道：「太子问了，就不要吞吞吐吐的。」 「说是收到了大阿哥的命令。」魏珠这才继续说了出来，他说曾经的惠妃现在的纳嫔救过他，所以他要给大阿哥卖命。那油是昨日早上送进来的，昨日宫中宴会，御膳房的人到处走，他在晚上的时候趁乱将东西放到了水井旁的草丛里。 胤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对立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也算了解这位大哥，这样的事不像他做出来的。而且一查就查出来了，做得这般错漏百出。不管是这个自尽的小云子，还是那个送油进来的人，都显得太顺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线索吗？那个小云子和採买的，查了他们家里吗？」胤礽皱着眉问道。 第70页 魏珠回道：「查了，小云子家在江南一带，当初是被卖到宫中的。而那个採买的，查出来家中已经没人了。」 一个家远在江南，另一个家里没人，哪来这么巧的事。胤礽还在想，就听到上首的康熙发话了，沉声问道：「昨日，我回来后让你盯住今天后宫中嫔妃有哪些异样，你盯住了吗？」 「今日，各个宫中除了承干宫和永和宫外都无异常。永和宫德妃娘娘是命妇们走了之后就去了毓庆宫，独自带着一个宫女走的。而承干宫，」说到这里的时候魏珠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承干宫是皇贵妃娘娘现在的大宫女，穿着小宫女的衣服出去的，去了阿哥所。」 胤礽听得震惊，这要是和承干宫有关，汗阿玛放过一次可不会放过第二次了。 「去阿哥所干什么了？」康熙的面色深沉，对母族的优容，不包括放任她在宫中发展这么多的势力，甚至威胁到了自己儿子。 「去……去找了大阿哥房里的一个小太监，至于干了什么，奴才怕打草惊蛇，没把人拿下。是奴才无能，没查到。」魏珠跪下请罪。 康熙冷笑道：「这你哪里能查得到，朕的这位表妹，这位皇贵妃，真是会给朕惊喜。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还能烧了胤祚的院子，甚至还记得诬陷老大，真真的女诸葛在世啊。」 声音中带着深沉的怒意，对康熙来说，所有后宫的争斗都不算什么。可一旦涉及子嗣，涉及皇权，就不能忍了。 皇贵妃想除掉一个皇子，竟然还是用放火这样的手段。在阿哥所都能安插这么多的人手，那是不是在干清宫也有人？想到这里，康熙不寒而慄。 胤礽立在一旁，立刻意识到这位这些年权倾后宫的皇贵妃，这次恐怕是真的起不来了。前段时间的「生病」，胤礽本觉得这位再使些手段，汗阿玛一心软，自然就放了她。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是没有了。 「这件事，皇贵妃一个人必然做不成。你去查查佟佳氏一族，这些天有没有收到皇贵妃传的信。还有，明天直接把大阿哥那里的那个太监拿下，不管他说什么，或者搜到什么。」康熙吩咐完魏珠后就命他退下了。 魏珠退下后，康熙看向胤礽，脸上的表情不见缓和，轻声说道：「胤礽，朕本想着。朕当上的皇帝，可额娘没能享福，只当了一年的太后就去了。在朕当上皇帝前，她在后宫中经常受那董鄂氏的欺负。」 「所以，朕想着，额娘享受不到，那让她的兄弟亲族享受也行。朕把表妹接进宫，对她宠爱有加，让她执掌后宫。结果，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康熙脸上的表情阴翳：「若是这是皇贵妃一人做的也就罢了，若是佟佳氏有人掺和，那就不能留情面了。你以后当了皇帝，切忌不可给赫舍里氏这般多的荣耀。升米恩，斗米仇。」 这句话胤礽不敢应，还没当皇上呢，就应了当皇上之后的事，汗阿玛听起来必然不会舒服的。 「汗阿玛放心，佟佳氏一族必然不会辜负您的一片心意的。佟大人看上去不像掺和这些东西的人。」胤礽说道。 「希望如此吧。」康熙透过大殿的门向外看去，天空中夜色深沉，云层很厚，大雨将至。 第43章 几天后，查到的东西摆上了康熙的御案。康熙翻看着魏珠呈上来的东西，面色平静无波。皇贵妃自孝昭皇后殁后，就一直执掌后宫。康熙二十年封皇贵妃后，更是直接代行皇后之职。这么些年来，她的人已经占据了很多地方。 这一点康熙并不意外，毕竟这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他纵容的后果。可是让他没想到的，也没意料到的是，皇贵妃的人插进了阿哥所。 阿哥所属于前朝，所用的人和东西都是从内务府直接分派，不走后宫。在阿哥所安排人手，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把眼睛放到了前朝，这对康熙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阿哥所的人，多数是皇子的额娘从内务府所选的人中挑选的，这些人都是查过家世背景的，想要混进去一个都很难。可皇贵妃几乎在每个皇子的院子中都安插了人手，这让康熙不寒而慄。 若是她一念之间，是不是自己所有已经立住的皇子，都有可能遭受到胤祚那晚上的事？ 放下手中的东西，康熙站起身，带着梁九功向承干宫走去。 承干宫 正殿紧闭着门窗，让屋内显得昏暗一片。皇贵妃坐在大殿中，身上是穿着华丽的衣裳，脸上的妆容极为艷丽。自从开始掌管宫权，为了看上去端庄大气，皇贵妃已经许久没有画过这样艷丽的妆容了，整个人看上去美艷不可方物。 「娘娘……」大宫女跪在下面，浑身颤抖，她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大门被推开，照进光线，皇贵妃伸出手来挡着。康熙踏步走了进来，梁九功跟在身后。 适应了光线之后，皇贵妃看着下面的康熙，没有一点要起来行礼的意思，目光倦懒，神色不动。 察觉到皇上必然是有话要和这位皇贵妃娘娘说，梁九功将地上的大宫女拖了出去，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两位主子。 殿内安静了良久，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终于，皇贵妃看着康熙，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脸上的艷色加剧：「皇上此来，是为何？」 康熙看着皇贵妃，就像上次查到那些东西一样，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陌生地打量了皇贵妃许久，才说道：「为什么？」 第71页 「什么为什么？皇上是问为什么臣妾要在阿哥所放火吗？」皇贵妃脸上的笑意不减，看着康熙的眼睛里折射出恨意，「那么，皇上可以告诉臣妾，当初为何要对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吗？」 皇贵妃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表哥，也是给了自己无限尊荣的君上。本来以为他对自己应当是特别的，就算不如对仁孝皇后的爱意，也应当是独一无二的。 结果，原来自己和这后宫里的其他女人并无差别。都是他手上的棋子，一旦超出一点他的预期，就会被打压，会被算计。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被他亲生的阿玛杀害的。 康熙一怔：「你知道了？」 在这件事上，康熙自知有愧于表妹。所以上次查到那些东西后，只有表妹的处罚是最轻的。可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若是表妹生了皇子，那就真切地会威胁到胤礽的储君之位，进而动摇大清的国本。 对于隆科多干的这件事，皇贵妃原本是厌烦的，但昨日收到口信之后，她只恨隆科多这件事没有干成，没有多烧两个皇子，好让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多失去几个他所在乎的皇子。 「我应该知道什么？知道皇上容不下我的孩子？」皇贵妃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脸上皆是厌恶，「皇上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到她吗？她还那么小，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谁知道她竟然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亲阿玛给算计了。」 皇贵妃只觉得自己心脏的地方仿佛被刀划过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康熙沉默片刻：「朕有苦衷。」 「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不想听，」皇贵妃璀然一笑，闭了闭眼，「今日皇上来，就是要送我去和女儿作伴的吧，她一个小孩子在底下已经待了两三年了，我也是时候陪她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除了这句话，康熙一时想不出别的话。 皇贵妃已经不在意他是什么意思了，在女儿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疯了。这几年来，之所以一直表现得正常，就是想着要给孩子报仇。现在，既然这个仇人自己不能报，那就让外面的人帮自己报。 揽下了所有的一切，外面的佟佳氏一族受到的牵连就有限。那隆科多就能在以后的以后，想起他这个为了帮他而惨死深宫的姐姐，会为了自己报了女儿的仇的。 想到这里，皇贵妃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的兴奋之色。 康熙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此行也的确是已经做出了要赐死皇贵妃的准备了，她已经踩到了底线，后宫的手伸到了前朝，这是不能容忍的。 沉默的转身，康熙走出了殿外。 康熙离开后的片刻，魏珠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上面盖着一层布。 皇贵妃掀开那层布，端起那壶酒就往嘴里倒去，酒液从嘴角流下，打湿了她的脸庞，弄花了这美艷的妆容。 皇贵妃却一点也不觉，低头轻声说道：「额娘的乖孩子，别怕，额娘来找你了。」 康熙踏出大殿时，心情沉重。皇贵妃不同于纳嫔，自己待她是有真心实意的。 梁九功候在外面，大宫女跪在梁九功的旁边，她是皇贵妃的心腹，皇贵妃去了她也活不下来。 康熙看了一眼大宫女，吩咐道：「送去慎刑司，看能不能再说点东西出来。」皇贵妃的势力很多被清扫了出来，但有一些埋得很深，还没有被揪出来。 大宫女抬头看着康熙，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时狠狠地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梁九功来不及阻止，看着她撞在了柱子上，鲜血直流。 康熙看着已经撞柱而亡的大宫女，没说话。梁九功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明显的现在皇上的心情并不好。 「埋了吧。」丢下这句话，康熙往外走去，他现在要回干清宫接受承干宫来人的报丧。 皇贵妃佟佳氏这次做的事情，不可宣扬。魏珠隐约查出了点东西，此事是与佟国维的三儿子隆科多有关的。 康熙想起初一那日，召见佟国维和隆科多的时候，隆科多那异样的表现。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没有做亏心事，又怎么会突然生出敬畏之心呢？ 而且魏珠查到，佟国维当天回去就打了一顿隆科多，这更加坚定了康熙的想法。这件事不宜声张，但佟国维那一支的人，可以准备着收拾了。 佟国维本身能力不强，和他远在战场的哥哥佟国纲相比，弱了许多。佟佳氏一族的门楣，以后抬举佟国纲就是了，佟国维那一支，还是…… 想到这，康熙表情和缓了一些。已经想好了那些人的下场，他方才与表妹交谈沉重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佟佳氏的门楣必须撑起来，但撑起来的那个人是谁却没有那么重要。 此时，后宫众人已经收到了佟佳皇贵妃的死讯，无不错愕。 钮祜禄贵妃坐在大殿中，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如今后宫的主事人是她，皇贵妃的丧仪必然是交由她来主理。可这一来并未有前例，二来这位的身份不同，自己主理丧仪这事办的好是本分，办不好少不得要被皇上迁怒。 可即便心里不情愿，钮祜禄贵妃还是换了一身素服，将头上的首饰换成最简单素净的赶往干清宫。这是我朝第一次办皇贵妃的丧仪，这其中的规矩细则还是请教过后才不怕办砸。 去过了干清宫，得到了旨意的钮祜禄贵妃只能按照指示一条一条办起了皇贵妃的丧礼。 第72页 对于诸位皇子来说，即便是皇贵妃，也只是庶母罢了。她的葬礼，按照规矩百日不剃头，二十七日除服，另外就是去祭奠几次便罢了。 可这其中，有个例外。胤禛虽然这一年来被下旨送回了永和宫，但毕竟是皇贵妃抚养长大的。所以，对于皇贵妃的丧事，他自然不能和其他兄弟一样简单待之。但康熙把他送回永和宫的本意就是不愿出一位半嫡子，所以这次佟佳氏的丧礼，即便胤禛前来请求守灵，也没有允准。 而皇贵妃殁了的消息传到佟佳氏府邸中的时候，佟国维伤心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皇贵妃这时候殁了，那便是皇上查到那次的事了，可同时也说明了皇贵妃一个人扛了这次的事。 虽说有些对不起女儿，但只用牺牲一个女儿就能换一家子平安，那是再好不过的。 而隆科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伤心欲绝。他一直都知道，姐姐并未生病，而这次「病重」而亡，恐怕是因为自己上次鲁莽之下做的那件事被皇上发现了。姐姐为了保全自己揽下了这件事。 看着天空，隆科多对天发誓，自己一定要为姐姐报了这个仇。 皇贵妃的丧事办完之后，宫里面恢復了平静。胤祚摸着毛茸茸的头，觉得有些滑稽。 清朝的髮型本来就够丑了，这百日不剃头前面的头髮都长出来了，不仅摸上去毛茸茸的，看上去还十分地丑陋。这些日子，这几位已经在阿哥所住的皇子出门都是戴着帽子的，就连胤禛也不例外。 「四哥，听闻汗阿玛已经下旨让八弟也搬来阿哥所了。」胤祚拉着胤禛说道。 胤禛这些日子的心情很是不好，皇贵妃毕竟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也一直把对方当成额娘。这样的情况下，就连普通的尽孝都没有资格，这让他一度很沮丧，身体也瘦了许多。胤祚这些日子想办法逗他开心，但收效甚微。 「嗯，八弟也要来了。」胤禛点了点头。 胤祺在旁边插嘴道：「听说八弟很聪明呢，良嫔娘娘只是给他找了识字的太监，他现在已经学到《大学》了。」 「已经在学《大学》了？」胤祚有些吃惊，当初自己来上书房的时候，学了好几个月的《三字经》《弟子规》这些书，好几个月后才学到《大学》。这位八弟，歷史上的八贤王，莫非是个小天才？ 「可能是吧。」胤祺撇了撇嘴，已经能想像这位天才八弟来了之后，慈宁宫又会怎样劝自己努力的样子了。转头看看在上书房中进度落在最后面的胤祚，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有些羡慕，也只有六弟才能这样不在意这些了。 上书房已经散学了，聊了几句后，便要各自回去了，毕竟先生还布置了功课。 胤禛和胤祺结伴而行，胤祚则自己还是回毓庆宫。阿哥所的那个院子，现在还在修整，听闻还要修整一二个月，这些时日胤祚还是住在毓庆宫。 毓庆宫的奴才都知道太子殿下看重这位弟弟，对胤祚不敢有一点怠慢。再加上，毓庆宫的饭菜糕点比阿哥所要好吃太多。一时之间，胤祚竟有些乐不思蜀。 回到毓庆宫，胤祚得知二哥在书房谈事情，便回了东厢房，拿出功课开始做了起来。 把功课刚好做完，就有一个小太监前来叫胤祚去书房。 收拾好已经写完的功课，胤祚哼着调子就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胤祚熟门熟路找了个位置坐下，胤礽抬头吩咐小赵子：「去上茶点来吧。」 吩咐完小赵子，胤礽便坐到了胤祚对面。 「二哥，」胤祚突然想起，问道，「大哥的福晋已经定下来了，你的福晋呢？按理来说，汗阿玛应该也要给你定下来了。」 胤礽比胤禔要小两岁，胤祚虽然不贊成太早结婚，但他说了也不算，而且太子结婚好像有很多其他的意义。 「咳咳咳……」胤礽一口茶水呛到了，咳嗽了几声后，抬起头来瞪了胤祚一眼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大哥都还没有成婚呢！」 说这话的时候，胤礽脸上泛起了微红，被弟弟询问这些事，还是年幼的弟弟，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那大哥的婚期定了吗？成婚后他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了。」见二哥不好意思了，胤祚一笑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这个胤礽笑了笑：「已经让钦天监算日子了，应当是下半年，还早着呢。至于搬出去，看汗阿玛的意思应当是这样的，毕竟都已经下令给他建府邸了。」 「那大哥是不是要入朝了？」既然已经在宫外建了府邸，搬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日日回来上学。 「是啊。」胤礽神色深了深，自己比老大先入朝，已经站稳了脚步。后面老大入朝后，依託纳喇家，必然也会有许多追随者。 说话间，茶点就被小赵子端上来了。胤祚的目光瞬间就被茶点吸引了，毓庆宫的茶点不仅好吃，还花样繁多。胤祚在这住的这些日子，吃到了许多好吃的茶点。 这边在愉快的吃糕点，干清宫却没有那么平和的气氛了。 佟国维跪在干清宫的大殿里，已经跪足了一个时辰了。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罕见的，毕竟康熙从前对母家优容，对佟国维态度也很不错。 这次的事情，是佟国维被御史参了一本，这参的还不算小事。 若是从前，康熙是不会因为一份奏摺就让佟国维在那里跪上一个时辰的。但今时不同往日，皇贵妃去后康熙就一直想着要收拾佟国维这一支，这次御史的参奏也算是终于递来了把柄。 第73页 佟国维今年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又一直养尊处优，如今跪上一个时辰，已经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年轻时骑射也是上乘的，但久居京城养尊处优，又不像大哥佟国纲似的久在战场，如今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了。 康熙拿着手中的奏摺，往地上一摔，摔到了佟国维的面前，冷声说道：「看看吧，佟大人。」 佟国维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将那本奏摺捡起来，快速看完后合上，直接开始请罪：「这都是臣之过，没有约束好家中子嗣，还请皇上责罚。」 奏摺上面的内容，是康熙授意让人找了送到御史手中的。讲的是佟国维的次子德克新，在城中打死了一位平民，这位平民也不算普通人，是镶黄旗的旗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佟国维想不明白当初都已经处理好了，怎么如今被翻了出来。 「子嗣尚且约束不好，朕对你很失望。」康熙沉声说道，「着佟国维革去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之职，你先回去好好管教好儿子，再说其他吧。」 佟国维豁然抬头，僵在原地。 第44章 像这样的事情，即便不是佟国维，康熙的处理方式也是罚俸思过，最严重的就是降职。而因为这种事情革职的，佟国维是第一人。 佟国维压抑住了心底的情绪，行礼磕头谢恩。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现在若是表现出怨怼，那说不定会被康熙记住，从此心生芥蒂。而此时乖乖受罚，以康熙对母家的优容，最多不过几个月就官復原职了。 回府之后，佟国维难掩心中愤慨。将书房砸了之后，命令下人将二儿子叫来书房，用藤条狠狠地抽了一顿。 赫舍里氏得到消息后，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赶往书房，推门就直接进入，正好看到佟国维正拿着藤条。 「这是在做什么，前头叶儿刚死尸骨还未寒，你现在就要打死她弟弟？！」赫舍里氏面带愤怒之色，她面色苍白，身体瘦弱，女儿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十分之大。如今对她来说，儿女是逆鳞。 女儿的葬礼刚刚办完，又见佟国维回来就打儿子。赫舍里氏只觉得自己的几个孩子都不受他们阿玛的待见。莫非，佟国维心里惦记的一直都是那几个狐狸精生的孩子？ 佟国维见赫舍里氏来了，手中的藤条抽在德克新的身上，语带怒意：「你问我为什么打他，怎么不问问这个孽障干了什么？」 「上次你打隆科多是事出有因，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德克新这些日子乖顺得不得了，每日除了当差外都不出门，他能犯什么错？」赫舍里氏语气笃定。这些日子二儿子都在家中，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 听见这话，佟国维更生气了，手中的藤条往德克新身上抽得更狠。抽得原本不吭一声的德克新开始发出惨叫，也让赫舍里氏直直就往佟国维身旁走，要用手夺下他的藤条。 「没犯错？没犯错今天皇上我把叫到宫里，罚我跪了一个时辰？」佟国维冷笑道，「就因为这孽畜前些日子在街上弄死了一个镶黄旗的旗人，皇上革去了我的领侍卫内大臣和议政大臣之职。然后，说让我在做官之前，管好家中的子嗣。这叫没有犯错？」 赫舍里氏大惊，抢夺藤条的手一顿，惊愕道：「怎么会，不过一个普通的旗人，这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皇上怎么会突然因为这个罚你，还罚得这样重。我记得别家也就是罚俸思过这样的惩罚，怎么偏到了你这里这样重？」 「是啊，为何偏就我这样重。」佟国维若有所思，身上的怒意收敛了起来。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刚刚打了二儿子一顿，已经消了些气了，现在该想的是皇上为何突然是这个态度。罚跪，革职，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 而且死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镶黄旗的旗人。虽说在旗，可家中连个官都没有，靠着那点旗人的俸禄活着。 莫非……皇上知道了？ 想到这，佟国维勐然一惊，身上吓出了汗水。本以为女儿将所有的事都揽了过去，皇贵妃一死这件事就算是完了。可是，若皇上查到了什么东西，那这样的态度就不奇怪了。 从宫宴回来就打了隆科多一顿，固然可以说是因为没在皇上面前表现好。可若皇上查到了一丁半点，就会想到真正的原因。自己当初在宫中得知这件事做得太急，若是入宫前得知的，自然能清扫干净。可入宫后得知，时间太急了，并不能确定魏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佟国维勐吸一口气，将妻子和儿子打发走后，开始想对策。 一天过去，阿哥所多了一个新人。 胤祚按照自己的上课时间来到阿哥所的时候，发现有了第三排的桌椅，第三排只坐了一个人。 坐在座位上的胤禩，察觉到了胤祚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到是才来阿哥所还没有坐下的胤祚，朝着胤祚露出一个笑，才接着低下头开始读书。 胤祚这才想起，这是昨天和四哥他们说过的，八弟今天要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胤祚放下书，开始读书，等会康熙还要来检查呢。 到时间了，康熙前来检查。从大阿哥到七阿哥，一个一个都检查过了。今日本应当到此为止的，因为胤禩第一天来，按照规矩是不检查的。 可胤禩竟好似比一般人大胆些，见问完了胤祐就完事的样子，直接问道：「汗阿玛，为什么不问儿子？」 第74页 胤禩的这句话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来。 而胤禩似乎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只是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康熙，目光中带着疑问还有孺慕。 康熙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问自己，虽有些意外，但既然他问了就满足他吧。便在《三字经》里抽了两句话问了出来，胤禩答对了后点了点头就当问过了。 问完了的康熙，转身就摆驾走了，他今天还有很多的政事要处理。 胤禩低头行礼的时候，趁着低头的动作遮掩住了眼中的不甘。本以为这样的举动会吸引一点点汗阿玛的注意力的，结果好像根本就没有用。 这一招十分地明显，在场的几位皇子都看出来了。等康熙走出去看不见身影后，胤禔直起身转头看向胤禩的位置，冷笑一声道：「有些人，真是不择手段，才来的第一天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吸引汗阿玛的注意力。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句话当着几个兄弟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胤禩的身上。胤禩觉得难堪，咬了咬牙，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胤禔：「大哥为何要这样说我，我只是奇怪罢了。不过问了这样一句话，大哥就这样针对我，下次胤禩再不敢问了。」 说这话的时候，胤禩还低下了头，似乎被骂得很难过的样子。同时将注意力提到了最高，大皇子在上书房中和几位兄弟都不和睦，这是胤禩知道的，现在应当会有其他兄长出来，和大皇子对上，到时就可以藉此机会拉近关系了。 可出乎胤禩预料的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大皇子。 胤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打机锋，若是刚来这个世界的胤祚可能会气愤，觉得胤禔十几岁了欺负五六岁的小孩子，但现在的胤祚从上次被二哥教育之后，就明白了不要乱发善心。 而其他的几位皇子则更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看热闹似的看着这场景。 八皇子胤禩，大家都听说过，但毕竟不熟悉。胤祉本就不是多热心的人，胤禛不爱管闲事，胤祺虽不喜大皇子但也不想惹上他，而胤祐则是不想惹事，也不敢。 所以胤禩这一招，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在场的人都不买帐。 胤禔说了两句后见先生们都进来了，便冷哼一声回到了位置上，没有再理会胤禩。 而胤禩则低着头回到了座位上，心里除了难堪之外，想的还是要拉进和兄弟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亲兄弟，便更是要有要好的兄弟，小九现在不在上书房，若没有人在前面帮自己做事，那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会很难。 先生的课讲得很有趣，便觉得时光也过得快些了。先生宣布下课吃饭的时候，胤祚还有些意犹未尽。 来到吃饭的东厢房，几位哥哥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胤祐的旁边添了一套桌椅。 胤禛让苏培盛将自己的饭菜和胤祚的饭菜一起摆，自胤祚住到毓庆宫后，胤禛每天中午吃饭都会来找胤祚。 刚坐下，胤祚就听到胤禛说：「还未到夏，你穿这点东西太单薄了，身子本就不大好，穿少了病了又是一番折腾。」 胤禛从胤祚进上书房就看到他穿的衣服，觉得他穿得太单薄了些，但等到吃饭的时候才有机会说。心里不禁埋怨起了胤礽，住在一起连这样的事都没注意到，胤祚是小孩子但他又不是。 「单薄吗？」胤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对比了一下胤禛的衣服，有些无语地说道，「四哥，我这身衣服不算单薄了，比你的还要厚呢。」 虽然没有穿带绒的衣服，但这身春装和单薄绝对扯不上关系。 胤禛皱眉，他自皇贵妃去世后就越发在意胤祚的身体了，有些不悦，声音便提高了些道：「你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多穿些衣服是对你自己好，自己要放在心上。」 这话的意思挺好，但语气不算很好，坐在一旁已经开始吃饭的胤祺听到这放下了筷子，笑着说道：「四哥这是好意呢，担心你身子。」 「即便是好话也好懂得好好说啊。」胤祉吞下了口中的饭，插了一嘴，「老四就是不会说话，明明是好意说出来仿佛要吵架似的，从前就是为着这个，我一直懒得和他说话。」 胤祚有些好笑：「四哥就是这个脾气，我知道说这些是关心我。」 除了胤禔和胤禩外，连胤祐也在这场谈话中插了两句嘴。 胤禩吃着饭，没有抬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方才四哥一个人在这里让苏培盛摆饭菜的时候，其他的几位都没有多说什么，可胤祚一来就聊了起来。 刚才五哥和三哥明显是为了六哥说话，就连后面的聊天他们也多是接六哥的话茬。看来，在上书房想要打开口子，还是得从六哥开始。 这样想着，胤禩已经开始计划了。今天早上太过于着急，几位兄弟没有替自己说话有很大的可能是看穿了自己的目的。那这次接近六哥就不能显得太过于功利，得慢慢来了。 第45章 和兄长们说笑几句后，胤祚就开始认真吃饭了，毕竟吃饭休息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 吃过饭后，胤祚喝着茶水。三哥四哥已经接着回去温书了，胤祐放下筷子，告了声别后便也回去了。 现场只剩下了胤祚，胤祺和胤禩三人了。 胤祺凑到了胤祚身边，笑着说道：「听说，大哥的婚期已经下来了。」 「定下来了？」胤祚有些吃惊，豁然转头看向胤祺，「前几天我才问过二哥，他说已经在让钦天监算日子了，应当是下半年。这定下了是什么日子？」 第75页 胤祺却不说话了，让小安子给他倒茶，轻轻喝了一口后才开口：「都以为是下半年，可这钦天监算出的婚期在三个月后，大哥应该快要不在上书房念书了。都要成婚了，汗阿玛应该会让大哥入朝吧。」 三个月后？胤祚低头算了算：「那岂不是七月份？不是说皇子婚礼繁琐吗，这才三个月准备得好吗？」 皇子婚礼繁琐，但若是这成婚的人并不那么受重视，自然也是可以敷衍的啊。 胤祺心中这样想，但面上说的却是：「汗阿玛下令后，内务府加紧应该也是能做好的，时间长准备的时间多些，时间短内务府加急些。」 坐在一旁已经吃过饭的胤禩听着这些话，嘴角逸出一些笑，难怪今天早上跟个疯狗似的咬人，原来已经失圣心到这个程度了吗？就连婚姻大事，汗阿玛都不想多给他些颜面了。 「那大婚之后，他是不是就不在宫里住了？」胤祚想到的是这个，「听闻汗阿玛已经在给他修府邸了，成婚了就能直接搬出去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胤祺有些羡慕：「是啊，大哥应该是能搬出去了。能搬出去真好啊，做什么都不用顾忌太多了。」 还未封爵就搬出去或许别的皇子会很在乎，但胤祺不会。他养在太后名下，以后只要不作死，虽然没什么实权，但爵位不会低。至于汗阿玛的宠爱这样的东西，胤祺从来没有过也就不在乎。因此，他更看重的是搬出皇宫的自由度。 对于能不住皇宫这件事，胤祚也是羡慕的。皇宫里住着，太过于拘束，而且很无聊。 胤禩在一旁却不理解，才大婚就搬出去意味着汗阿玛都不想留你。意味着十分地失圣心，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若真的走到这一步，恐怕哭都来不及。 聊天聊了一会儿，就又到了上课是时辰了，胤祺和胤祚一起回到了上书房，胤禩走在他们后面。 这一节课上完后，就全部去校场上骑射了。如今胤祚已经能拉开弓箭了，但也仅限于此。年纪太小了骑射师傅并不敢让这金尊玉贵的皇子跑马，只能是坐在马背上简单的行走。 拿起弓箭，胤祚开始了今天的练习。他的准头和力气都不大，射靶子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脱靶，还有一次根本射不到靶子的距离。 从前刚开始教胤祚的时候，骑射师傅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有人这样简单的东西都不会。毕竟能被选来教皇子的，骑射都称得上是百里挑一，除了努力外还很是有天赋。如今已经能安之若素，淡然处之了。 练习的时候，骑射师傅就在一旁看着，看到有错误了才会说话。 练习的时间过得很快，胤祚练得觉得身体开始发热，汗水在额头密密麻麻地浮现的时候，骑射的师傅宣布散学了。 散学的时间是统一的，胤祚这边的骑射师傅宣布了，那边几位的师傅也宣布了。除了还想要加练的胤禛和胤祐，其他的几位都放下弓箭的放下弓箭，下马的下马，准备走人了。 胤祚从小安子手中接过手帕，把额头上的汗擦掉，然后坐在了校场旁放的椅子上。从马上下来的胤祺也走了过来，让人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了胤祚的旁边。 胤禩本来准备直接走的，看到这场景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上前。此时不管是和六哥还是五哥都算不上熟悉，得回去打听打听才能想办法接近，否则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坐在胤祚旁边的胤祺笑道：「你等会要不要去我那？我舅舅从西洋淘了点好东西送进宫里，额娘给我这送了一份。」 「什么好东西？」胤祚有些好奇，毕竟胤祺手中的好东西有些真的挺有趣的。 胤祺凑近了，靠着胤祚低声说道：「他们西洋把这个东西叫做地球仪，说是能在上面看到所有的国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个东西做成圆的。」 说着胤祺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大概就这么大，上面还标了一些字，都是洋文，我看不懂。」 原来是地球仪啊，说到这个胤祚就没什么兴趣了。地球仪在这里或许很罕见，但在现代就不是那么罕见的东西了，初中上地理课老师是要用到的。 不过胤祺都开口了，还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胤祚便捧场道：「这东西倒是没见过。」 果然，胤祚一说没见过，胤祺便讲得越发眉飞色舞，拉着胤祚就回到了阿哥所他的院子里。 如今胤祺已经收服了他院中的奴才，有些太后派来的都被他找了藉口送走了。能留下的，都是把他当成了主子的，再没有人敢忤逆或者阳奉阴违了。 走进了胤祺的房间，胤祺非常宝贝地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这个东西做工精美，和胤祚在现代看到的东西不大一样。虽也是圆球，但表面是粘了一层纸，纸上面绘制着清晰精美的图案。 这个地球仪上面的字不多，而且都是英文。胤祚在上面看到了几个单词，葡萄牙，荷兰以及英国。这几个国家都是现在西方强盛的国家。 强盛的葡萄牙已经开始衰落，还有即将进行光荣革命的英国，以及有着海上马车夫之称的荷兰。 这让胤祚不禁想到了那屈辱的鸦片战争和八国联军侵华。如今的大清，还没有那么外强中干，还没有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落后，那……是不是可能不用经受那些屈辱？ 胤祺叫了胤祚好几声，见他没反应有些奇怪，上前拉了他一把，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看着这个地球仪不说话了？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第76页 被拉了一下，胤祚才回过神来。但刚刚想起那些事，心情也跌落谷底，勉强勾起唇笑道：「刚刚五哥还这样宝贝这个东西呢，送给我你捨得吗？」 「宝贝归宝贝，可你以前对这些东西一向兴致缺缺，那你喜欢就拿着走呗。」胤祺撇了撇嘴说道，「西洋的玩意我这还有很多，也不是就缺这一个了。这个稀奇归稀奇，但我也没那么喜欢。」 说着，胤祺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胤祚，示意送他了。 手里捧着胤祺塞过来的地球仪，胤祚哭笑不得，好说歹说自己并不是喜欢这个东西，胤祺还是不愿意收回去。 将地球仪递给小安子捧着，胤祚被胤祺拉着去看他其他喜欢的东西。 胤祺别看不得康熙的宠爱，但因为养在太后膝下，所以在宫里诸位皇子中算得上地位比较高的。 因此，宜妃每次娘家送来东西，都会送胤祺的一份。有时送胤祺的东西，甚至比送宜妃的更为费心思。毕竟送小孩子的东西反而不容易送到心坎上去。 参观了胤祺的宝库后，胤祚就告辞了，毕竟阿哥所的茶点的确是没有毓庆宫好吃的。 毓庆宫里，胤礽久久没等到胤祚回来，本已经准备让小赵子前去找了，但还没下命令就叫胤祚回来了，身后的小安子捧着一个精巧的地球仪。 「你到哪儿去了？」胤礽看了看小安子手上捧着的地球仪，问道，「你喜欢这些西洋来的东西？」 「二哥。」胤祚坐到自己往常坐的位置，面上笑道，「今天散学的时候，五哥邀请我去他那里玩，看看他舅舅送他的东西。然后，就把这个地球仪送给我了。」 「这个东西叫地球仪？」胤礽示意小赵子去把茶点端上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东西你要是喜欢，西洋那来了不少，下次看到我买下来送给你。」 「不用了二哥。」胤祚摇头笑道，「这个当个玩具，一个就够了，多了拿来也没用。不过你刚刚说买，你可以出宫吗？」 胤礽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吃完了才说道：「可以啊，自从我开始办差事，汗阿玛就允许我随意出去宫了。毕竟办差又不能只在皇宫办，每次都要去找汗阿玛又太麻烦了。」 听到胤礽说能随意出去的时候，胤祚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亮了。 不是胤祚贪玩，实在是来了一年多了，在这紫禁城已经待烦了。在现代，这么小的小孩儿家长还会带着出去玩呢，而在这里，根本想都不用想了，没门。 「那，」胤祚咽了咽口水，第一次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茶点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哥出去的时候，可以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吗？」 胤礽的筷子一顿，转过头来看着胤祚，有些诧异：「你想出宫？为什么？外面比起紫禁城可差远了。」 「我还没有出去看过呢，差不差的也想看看啊。」胤祚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胤礽的身后，狗腿地开始给胤礽捏肩膀，嘴上说道，「就是想出去见见世面，从来没看过，所以好奇啊。」 胤礽被捏得哭笑不得，这个小六，该争取的地方不知道争取，净在这些地方下功夫。 第46章 胤礽享受了一会儿胤祚的服侍，才松口笑道：「我是能出去，不过你能不能出去我得问了汗阿玛才能答应。」 「汗阿玛要是不允，我也不敢带你出宫。」 得到这句回復胤祚已经很满足了，谄媚地说道：「那二哥要记得帮我问问，我真的真的很想出去的。」 「好了好了，快来吃点心吧，等会就凉了。」胤礽好笑地说道。 胤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继续吃茶点。胤礽则端起茶喝了一口，浅笑道：「我记得我当初的时候虽然对宫外有些嚮往，但也没有你这般想出去。」 这话让胤祚微微一怔，其实从前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出门的人。工作后，只想一天都在家待着，连门也不想出，可在这紫禁城中实在了待得太久了。呆得久了，就想出去看看。 聊天聊了一会，吃完了茶点胤礽继续处理公务，而胤祚则在他旁边做功课。先生平时布置的功课，对胤祚来说并不算难，但今天布置的是写上一篇文章。 《大学》中的篇目，先生已经要讲完了，今日出的题是写上一篇策论，题目是《大学》中的一句话「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 看着这句话胤祚皱着眉思索，这句话胤祚也很熟悉，托康熙推崇的读背一百二十遍的教育，学过的东西胤祚记得都很熟，但先生要求写的文章并不是背得熟就能写出来的。这句话的含义并不难，单拎出来就是讲的是求知和修身，可这后面跟着的一句很有名的话，那是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出处。 想了想，胤祚决定从格物致知这方面提笔，讲对事物推敲的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写完了策论之后，胤祚放下笔，转头见外面天已经黑了，桌子前早就放好了小安子点的灯。而胤礽仍旧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他每日要处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站起身，绕到后面的书架上，胤祚挑了挑从里面拿了一本游记。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可宫里也没什么娱乐，闲了胤祚就喜欢看这些闲书。看看游记，读一读作者在游览那些名胜的所思所想，或是看看他们的描写想像一下那些风景也挺好。 第77页 书房里灯火通明，胤祚和胤礽各自占据一角，一处是山水闲暇，另一处则是国事繁重。 不知过了多久，胤礽将笔搁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一抬头就看到胤祚坐在位置上看书。走近前，发现看的是一本不知谁送给自己的游记。 「我这书房中，这样的杂书甚少，多数是四书五经或者他们的註解，其次就是史书列传。你倒好，每每都能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这样的闲书。」胤礽无奈地说道，「怎么就是喜欢看这种游记。」 胤祚将手中的书放下，笑道：「我现在的年纪还不能到处走走，书中描绘的山水风光，还有各地地方的民俗轶事都很有趣。前几天我还在二哥你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本菜谱，那上面有很多菜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把菜谱送到御膳房能不能让他们做出来。」 「御膳房的厨子大多是太监，都是从小就入宫的，哪里识字？你送过去，他们也看不懂。」胤礽摇头笑道，「有这些心思怎么不多看看史书列传，或者四书五经的註解？这些看了好歹能在汗阿玛问你的时候能说出来。」 胤祚撇了撇嘴说道：「史书列传也是会看的，只是不能只看这一种书。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自己现在还不能去行万里路，那就先看看游记看人家是怎么行万里路的。」 听了胤祚的话，胤礽也不多说了。小六对这方面的确是不感兴趣，不感兴趣那就少看吧，只要能明理就行了，也不指望他知识有多渊博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了，胤礽便让胤祚别再看了，放下书回去睡觉。 这本书正看到兴头上，可二哥都这样说了，胤祚即便心有不舍还是回去睡觉了。 胤祚走后，小赵子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递给胤礽，低声说道：「殿下，这是索大人送来的信，说是要只交给您一人。」 胤礽微微皱起了眉，今日才在早朝上见过，而且明天又要上朝。有什么不能当面说，非得送信来，这般容易落人口实。 接过信打开，胤礽看着上面的字，脸色渐渐的越来越不好看。 这些日子佟佳氏的佟国维被革职是震惊了朝野的，从前不是没有人家中有这样的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但从未受过这样严重的责罚。 这次佟国维的责罚一出，朝中大臣回去都好好约束了一番自家家中的不孝子，决不能让他拖累自己。 这件事情对胤礽来说是有利的，毕竟佟佳氏身为皇帝的外族，只有皇帝在龙椅上对他们才是最有利的。所以，他们对于太子虽然称不上不敬，但对太子一党也没有多么友好。佟国维这一倒，太子这边的人做很多事就方便了许多。 但是，此时索额图的这封信里，写的是赫舍里家查到是那日阿哥所起火，和佟佳氏一族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起那日胤祚自火场逃生，胤礽的眼神就深沉了些。索额图送这封信进来的意思他明白，是想要趁着佟佳氏中在京城混的最好的佟国维倒台，灭一灭佟佳氏的气焰。他们自汗阿玛上位后，得好的好处太多，得到的优待也太多，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胤礽放下信，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此时才正是不能在这时候对付佟佳氏一族，汗阿玛只贬了佟国维，其他佟佳氏的一根指头都没动，那就是想要佟国维来赎这个罪，他还是想对他的母家继续优待。 可是，那个被火烧的是他的亲生儿子，汗阿玛就一点都不心疼吗？胤祚若当时睡得太死，或是其他的什么意外，那就可能直接葬身在火场！ 胤礽捏紧了拳头，他想不明白，但是他不能冲动。汗阿玛不在乎小六，那就自己来护着，现在不能动佟佳氏，可是一年后两年后甚至十年后，汗阿玛的耐心总有用尽的时候。 佟佳氏，佟国维，且等着吧！ 这边胤礽在因为一封信生气，那边的胤祚却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准备进入梦乡。 小安子将屋内的灯光都灭了，屋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晨起总是痛苦的，胤祚躺在床上听着小安子小声叫起床的声音，内心告诉自己要知足，已经比别人多睡好几个小时了。 做好心里建设后胤祚坐起身来，发呆了两分钟后才开始穿衣洗漱。 如今还是春天，外头天刚刚有些亮，吃过早膳后胤祚赶往上书房，又开始了自己的早读。 胤祚在早读的时候，先生就拿着他的策论在看。对于先生来说，六阿哥对于读书不太热衷，但每每布置的功课都是认真完成的。 这对于他来说就很好了，开始来教六阿哥的时候，六阿哥第一天就晕倒在上书房。还以为是个顽劣的孩子，没想到还挺尊敬自己，功课方面虽不及其他皇子，但也不曾懈怠。 早读临近尾声的时候，每日都来检查的大boss康熙出现了。康熙一进来上书房的气氛就落到了冰点，原因无他，康熙沉着脸来的。 康熙其实并不算一个情绪太过于外露的皇帝，大多时候脸色都称不上难看。但这次，脸色的表情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 果不其然，从胤禔开始考校，胤禔见康熙沉着脸，便答得十分小心，回答的内容可以说十分保守。 康熙皱着眉听完，冷道：「你在上书房也有八九年了吧？都是快娶亲的人了，竟然连简单的四书五经都没读透？这样的问题都答不全，以后办差了会考虑周全吗？」 第78页 胤禔低着头挨骂，一句话也不敢说。 胤禔过了后，胤祉胤禛和胤祺都被训了。说胤祉卖弄，学了点东西就出来炫耀。说胤禛读书太死，书上的知识读透了却不知运用。说胤祺不用心，先生教的东西都不好好学。 这一连下来都是训斥，此时的上书房已经称得上是鸦雀无声，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到了胤祚，得了一个不上心的考评，下一个就是胤祐了。 前面的五位兄长都被责骂了，胤祐越听越紧张，他本就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康熙问到胤祚的时候他就已经紧张得有些发抖了。 此时康熙的目光投向了胤祐，见还没问他就脸色苍白额头冒汗，身体还忍不住地发抖，当即怒道：「朕的几个儿子中，只有你最为不中用！定是平日里没有认真念书，才会在考校的时候这样紧张。而且，不过是一个考校就怕成这样，哪有一点天潢贵胄的样子？在朕看来，也不必考你了，你且好自为之吧。」 胤祐被这一顿责骂骂得红了眼，扑通一下就跪倒了地上。他看见汗阿玛就紧张，是因为汗阿玛是天子，而且和他接触不多。在他的印象中，汗阿玛温和的样子对着大哥有过，二哥三四四哥都有过，可唯独面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他自认在上书房中，一直都是认真努力的，从不敢懈怠。 康熙见胤祐被吓得跪下了，心里怒意更甚，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宣嫔和戴佳氏是怎么教孩子的，天生残疾本就是给皇室抹黑，其他方面竟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 第47章 康熙骂了胤祐一顿后走了，只留下胤祐跪在地上。 方才康熙突然生气，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等他走了之后，胤祐还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胤祚往这边看去，正想上前扶一把胤祐，却看到胤禩急匆匆地走到胤祐旁边，就要扶他起来，说道：「七哥，你没事吧，地上那么冷，你快起来吧。」 胤祐和胤禩只相差一岁，但胤祐身材瘦弱看上去竟和胤禩差不多大小。 低着头，胤祐没有理会胤禩的话，微微避了一下，没让胤禩扶，自己沉默地站了起来。 胤祚看着胤祐的背影，有些担忧。 故作镇定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胤祐坐下来，用袖子遮掩住了自己颤抖的手臂。他一直都知道汗阿玛并不喜欢他，额娘也是因为生了自己才失宠的。本来怀孕前就已经是贵人了，可生了孩子这么多年还依旧是贵人。 从前接触不深，依旧对汗阿玛抱有妄想。现在也应该醒醒了，君父君父，君字在前。何况他有这么多的儿子，自己只是其中最差劲的一个。天残，其他方面也不算出色，读书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三哥，习武也赶不上五哥。 其他几位皇子也回到了座位上。对于胤祐的遭遇，胤祉和胤禛没什么看法，他们和胤祐都没说过几句话。胤祺有些同情，看到胤祐的遭遇，他总能联想到在慈宁宫的自己。 而胤禩则有些庆幸，差一点就问到自己了。按照前面的，三哥四哥都被骂了，那问到自己必然也是会被骂的。而且，七哥现在必然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可以藉机和他混熟。 在上书房和七哥混熟后，再藉此机会去认识六哥，最后能让六哥和小九一样听话。原先准备从六哥打开上书房的口子，可现在看来七哥这里更好攻破些。 这样想着，胤禩已经在心里想着等会安慰胤祐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了。 胤祚则皱着眉，没有选择现在凑上去。胤祐现在最想要的应当不是安慰，而是给他一个自己冷静的时间。方才康熙的训斥若是放在私底下胤祐也不会反应这么大。大庭广众之下，小孩是有自己的自尊心的，何况还是当着这些异母兄弟的面。 上午的课上完了，到了吃饭的时间。 以往最后一个去吃饭的东厢房的是胤祚，因为他的先生下课最晚。但今天胤祚都已经下课了，胤祐还坐在位置上。 先生们都已经去吃饭了，奴才又不允许进入上书房，所以此时的上书房，只剩下了胤祚和胤祐。 胤祚犹豫了片刻，是让他独自静静还是开导一下。最后决定来开导一下，毕竟一上午的时间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 胤祐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上面写出来的字并非先生布置的功课，可看笔力也不是在练字。差距到自己旁边来了个身影，胤祐写字的手一顿，挣扎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 「六哥。」胤祐的声音闷闷的，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整张脸白得不行。 「都这个时辰了，先去吃完饭再回来写吧。」扫过他写的那些纸张，胤祚温声道，「还是得先吃饭，不然下午的骑射可不好熬。」 胤祐扯了扯嘴角，丧气道：「吃不吃，骑射我都练不好。六哥，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汗阿玛已经不是第一次训斥我了。我从生下来就不讨他喜欢，额娘也因为我失宠了。养了我之后，宣额娘也很少见到汗阿玛了。」 「你怎么会没用呢？」胤祚正色道，「你虽然骑射不行，但你在四书五经方面，比我和五哥都学得好。学得最差的我都没觉得自己是没用的，七弟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胤祐还是沮丧：「你这方面不行是因为你身体差，五哥是没有那么上心。」 「你看，你怎么偏要拿自己的短处来和别人的长处比？」胤祚循循善诱，「五哥骑射好，他就从不和你比文，我这两方面都不好，我就不用这两方面和你们比。大家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和不擅长的东西，哪有人能什么都擅长。」 第79页 胤祐听了，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我很没有天潢贵胄的样子。胆子很小，很害怕汗阿玛，汗阿玛每次都觉得我胆小如鼠。」 「害怕汗阿玛的不止你一个，汗阿玛毕竟是天子，真正不害怕的才是少数。」胤祚温声道，「七弟，胆子我们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你这次害怕，那就争取下次不害怕。这样想，我们毕竟是汗阿玛的孩子，年纪又不大，他也不可能砍了我们，最多骂几句。」 「下次他骂人的时候，你就不要太往心里去，汗阿玛今天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被安慰了的胤祐比之前看上去要振作些，和胤祚一起走到了东厢房吃饭。 东厢房里，胤禛见胤祚和胤祐一起来，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招手让胤祚快点过来。 胤祚和胤祐说了一声后就向四哥的地方走去，一过去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御膳房给皇子送菜，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胤祚还会收到自己很不喜欢吃的。 一看到满桌子喜欢吃的菜，胤祚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愉悦了。 而胤禩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原本想着吃饭的时候和七哥说话。本以为才被汗阿玛训斥，其他几位兄长对七哥就算不是避如蛇蝎，也应当不会凑上去。 毕竟七哥比之自己还不如，也没有什么强势的母家或者得宠的额娘。凑上去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被连累。 可一看到六哥和七哥是一起来的，胤禩的心就凉了半截。 再仔细看看七哥的神色，并没有早上那般的沮丧。胤禩明白了，自己现在上去，效果会大打折扣，不一定能和七哥交好。毕竟，雪中送炭的情谊，第一个才是最印象深刻的。后面的，都不如第一个教人心生感激。 打消了自己原本的想法，胤禩此刻看胤祚格外不顺眼。若非是他多管闲事，那此时胤祐感激的人就是自己了。 胤祚不知道胤禩的想法，此时他正坐在已经的座位上大快朵颐。御膳房里的厨子都是小太监们从小练起的，个个都身怀绝技。加上今天的菜都是胤祚喜欢的，便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了饭，在东厢房休息了片刻，就去上书房上下午的满语课了，满语课后便是骑射。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上完所有的课程，胤祚走在回毓庆宫的路上，就听到后面有人叫。 「六哥，你等等我。」胤禩在身后喊道。 胤祚有些奇怪，他和这位八弟并没有单独说过什么话，怎么会跑来找自己？ 转身看着胤禩，胤祚问道：「八弟这是有什么事吗？」 「六哥，」胤禩羞涩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来上书房好几天了，和几位兄长都不大熟悉。想邀请六哥去我那玩玩，熟悉熟悉。」 胤禩思索了一下午，还是决定直接找上胤祚。从前几次的接触上来看，胤祚并不是什么防备心特别重的人，只要自己接近以后使上一点小手段，定能让他和小九一样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见胤祚没有张口就答应，似乎要拒绝的样子，胤禩又道：「上书房中没有与我同龄的兄弟，六哥与五哥和七哥是一起进来的。彼此之间互相有照应，但是我没有……」 说着就低下了头，看上去颇为低落。 胤禩早早地就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要示弱，有时候示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啊，那就去吧。」胤祚有些尴尬地笑了，这样的话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胤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隐住了嘴角的笑把胤祚带往他的院子。 第48章 在胤禩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自己的这位六哥委实算不上什么有心机的人。可能因为额娘是掌管宫权又颇受宠爱的德妃，自己本身又有亲生的兄长护着，养得太过于天真。 像这样明明生活在宫里，却养得这样天真的人，胤禩还见过一个，那就是小九胤禟。他和胤祚有些相似，亲生额娘是宜妃，宜妃背靠郭络罗氏，在宫里又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且又有亲兄长五阿哥胤祺，以后入上书房必然不会像自己这样处境尴尬。 自己能笼络住一个胤禟，就能再笼络住一个胤祚。胤禩的笑容颇为温和，这样的笑会让他看上去极其无害，让人想亲近。 来到胤禩的院子后，胤祚打眼一瞧就看到这里布置得颇为简单，一应的家具用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坐在院中，胤禩让下人上茶。拉着胤祚就开始聊天，不得不说胤禩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在聊天的时候，格外在意胤祚的反馈。看出胤祚对一个话题不感兴趣的时候，就立马切换下一个。根据胤祚的反应来回答。 而且能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地插入自己想要插入的信息，比如他被内务府剋扣这件事。在插入这样的信息的时候，胤禩看着是不经意的，仿佛随口说出。 和这样的人聊天本应很舒服，但胤祚却有些不适。若是他年岁小一点，或者社会阅歷少一些的话，可能会觉得和胤禩的相处很愉快。 可他是经受过社会毒打的人，或许对于心机不擅长，但绝对能看出来胤禩简直是在捧着他说话了，而且就差把我需要你帮助这六个字写出来了。 察觉到胤禩是在捧着自己说话，而且有自己的小心思，那这样的聊天就不是愉悦的了，而是有些煎熬的。 第80页 毕竟从岁数上来看，胤禩就是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 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已经会处处捧着人说话，这让胤祚很是不适。 胤祚眉头动了动，有个想法在心下转了转，就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胤禩问了问旁边侍候的奴才，笑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六哥在我这吃个茶点吧。」 「不了。」胤祚端起笑意说道，「今日出来的时候，二哥嘱咐我今日要早些回去，都已经聊了这么久了，我就先告辞了。」 胤禩脸色阴沉了片刻，但随即就挂上了笑意，说道：「既然是太子嘱咐六哥早些回去，那就只能下次了。」 站起身，胤祚和胤禩告了别之后就走了。 胤禩没有送，站在原地看着胤祚的背影渐渐消失。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从小在养母和生母之间周旋，让他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 明明聊天的话题没有问题，可为何会对自己这样迴避？从前便是那个不好伺候的大哥，和自己聊天都没有变脸色的。 看上去天真的六哥，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防备，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胤祚带着小安子出了胤禩的院子，回到了毓庆宫。 此时太子没在，胤祚就一个人在书房吃了茶点后开始做功课。 做完功课后胤祚才有心思想今天的事情，胤禩散学时将自己说得那样可怜。从院子的布局上看来，也的确布置得一般。 可看院中的气氛，下人们一个个屏气敛神，上茶的时候速度很快，训练有素。和曾经看到过的过得不好的五哥与七弟完全不同。这就说明他自己是有法子的，只是可能更难些。 而且，和胤禩说话，总让胤祚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说什么话都不算好受。 想了半晌，胤祚觉得，既然相处对自己来说不算愉快，那接下来遇到胤禩的时候，就少些和他的交流好了。 想完了之后，胤祚哼着调子，起身去将自己做完没看完的那本游记拿出来，继续看。 这本游记的作者去过很多地方，写景的时候简直能让人如临其境。而写遇到的风俗轶事的时候，用词又极为的诙谐，让人看着忍不住一笑。 天色渐渐的黑了，但奇怪的是这个点了胤礽还没有回来。 这是胤祚在毓庆宫住的这些日子从没有过的，胤礽虽事务繁忙，可大多数时候都会比自己早回到毓庆宫。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让胤祚有些担忧。 想起今晨看到康熙时他那不悦的神色，胤祚心里产生了些许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前朝出了什么事了吧。 等到了平时该睡觉的时间，胤礽还是没有回来，胤祚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此时，平日里一直跟在胤礽身旁的小赵子回来了，进来就对着胤祚行礼说道：「六阿哥，殿下让奴才回来说上一声，今日前朝有大事，说不准几时才能回来，让您不必担心，早些睡觉，明日上书房不可迟到。」 「大事？」胤祚皱着眉，最终没有问出口，小赵子既然没有说是什么大事，那应当是不能说的，问出来只能是为难他。 回禀完了之后，小赵子就告退了。他身为太子的贴身太监，应当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 胤祚回想了一下自己贫瘠的歷史知识，就连清宫剧都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有想起来康熙二十五年有什么大事，皱着眉带着小安子回去洗漱了。 另一边，干清宫 康熙坐在上首，听着下面的人禀报。 「皇上，俄军出尔反尔，我们已经放过他们一次了，上次攻占雅克萨后，下令只要沙俄投降，就不伤其一人，彰显我大清的大国风范，可这不过短短几月，竟捲土重来。臣请战，上次能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这次也一定可以！」彭春走出一步，跪地说道。 胤礽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他也想请战，沙俄那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清的领土上撒野了，上次便已经放过一次了，这次再放过就说不过去了。 「好，既然是莫斯科先增兵，那这次就不必手下留情了，以彭春为统领，班达尔沙、衔玛拉为副都统，好好将雅克萨夺回来。」 康熙的脸色并不好看，本意是彰显大国气度，可沙俄这重据雅克萨，就相当于打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脸上无光。 商议完政事后，胤礽带着小赵子回了毓庆宫。 又是一天上书房的上课时光，今天完了之后就是一月一次的上书房放假给后宫额娘请安的日子了。 胤祚有些烦，从昨天答应了去胤禩那里坐坐后，今天胤禩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在试图和自己搭话。 上午的课完了，胤祚依旧是最后一个散学的。可没想到的是胤禩留在了上书房内，看见胤祚要去东厢房便迎了上来，笑道：「六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胤禩脸上挂着笑，眉目之间似乎带着些许的拘谨。 胤祚怔了怔，立刻便回道：「八弟，我和四哥吃饭是早就已经约好了的，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了。」 胤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颇为落寞，声音低落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当然还是四哥更重要些。」 胤祚冲着他抱歉地笑了笑，没说什么，绕过他就走了。 胤禩站在原地，从背影上看上去颇为落寞，可若是此时有人正面看上一眼，就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第81页 面色沉了下来，胤禩现在已经称得上是不解了。按照自己的设想，此时六哥应该已经开始与自己亲近了，可为何还越发地迴避了呢？ 胤祚走到了东厢房，坐到了四哥的旁边，扫了一眼面前的菜，有些难受：「昨日都是喜欢吃的，今日就变成了都不喜欢吃的。」 「都不喜欢吃？」胤禛扫了一眼桌子，嘴角逸出了一抹笑意，「喜欢吃的都在昨天了，御膳房送菜在这几天之内又不能重复，今天自然就只剩下不喜欢吃的了。」 看着一桌子不喜欢吃的菜，胤祚嘆了口气。 胤禛笑话了胤祚两句，但还是将自己面前的那盘胤祚不算讨厌的菜换到了胤祚跟前。 胤禛不是挑食的人，御膳房送来什么就吃什么，对饭菜虽有偏爱的，但没有厌恶的。 这边的两兄弟正在高高兴兴的吃饭，那边的胤禩看见自己的饭却没了胃口。他从开始想得到康熙的宠爱，到后来的想利用胤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阿哥所过得并不算好。 挑选奴才的时候，良嫔能做主，但内务府送来的都不是什么资质特别好的奴才。挑了些听话的，好歹在阿哥所住进来了。 可住进来之后，到了上书房后胤禩才发现自己得到的东西和几位兄长的完全不一样。上书房内读书的都是皇子，虽然额娘不同，但按道理来说都是平等的，毕竟都没有爵位，也都是庶子。 所以份例应该是一样的，可胤禩看着其他几位兄长的饭菜，就连七哥的饭菜看着都比自己好上不少。 从胤禩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胤祐刚开始来阿哥所待遇并不比自己好。是后面六哥带着汗阿玛去坐了一次后，才突然变了的。 胤禩想要笼络住胤祚也有这个原因在，他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内务府在剋扣自己的时候也会斟酌再三。 吃过饭，上完下午的课程，胤祚回到了毓庆宫，一进书房就看到了胤礽。 胤礽眼睛带着红血丝，眼下是明显的青黑，看得出来一夜未睡。 看着这样没精神的胤礽，胤祚有些担忧，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二哥一向都是气宇轩昂，丰神异彩的。 「二哥，你昨晚没睡吗？怎么看上去这样憔悴？」胤祚语气中带着担忧。 胤礽手上的笔不停，说道：「昨晚的政事太重要了，不能拖延，不是没睡，睡了一个时辰的。」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远远没有达到正常的睡觉时间。 本想说上两句的，但看着胤礽现在这样忙的样子，胤祚将话咽了回去，自己去旁边做功课了。 等功课写完了，胤礽搁下了手中的笔，招唿胤祚过来吃茶点，说道：「这些日子前朝出了大事，没办法带着你出宫了。」 第49章 「不能出宫了？」胤祚愣了愣，随即有些感动，前朝出了事，没想到二哥还会惦记自己出宫玩的事。 「不能出宫那就不出去了，你正事要紧。反正出宫这种事情，等我长大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胤礽笑了笑，脸上带着疲惫，眉间露出一丝笑意：「是啊，等你长大领了差事就可以自由出入了，但是若你到时候连功课都做不好，汗阿玛说不定会不放心把差事交给你。」 「反正年岁到了也不可能再在上书房混，那就等那时候再说吧。」胤祚不甚在意这个问题，话锋一转说道，「二哥，你昨晚都没怎么睡，今天早点睡吧。」 胤礽摇了摇头：「我现在睡了，那这些公文谁来处理？你放心好了，我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虽略有些疲惫，但是还没到那个程度。倒是你，吃些茶点了去看看书吧。明日是不是要去后宫请安？」 「对啊，明天就是去后宫给额娘请安的日子了。」胤祚伸手拿了一块茶点，说道，「我也好久没看到额娘了。」 胤礽眼里闪过一丝怅然，随即掩去，笑道：「那明日就好好请安，吃了茶点就快去看书，我要接着处理公文了。」 「好的，知道了二哥。」胤祚点了点头，开始大快朵颐。在上书房吃的那顿饭，都不是喜欢吃的，胤祚少吃了很多，此时已经有些饿了，吃茶点自然就想要多吃些。 吃过了茶点，胤祚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书。游记已经看完了，此时看的是一本菜谱。 到了时辰之后，胤祚便开始催胤礽快回去睡觉。昨天就没有怎么睡，如果今天还是睡眠不足的话，是很伤身体的。 催完胤礽去睡觉，胤祚也去睡了，明天还要去额娘那里。要是看着精神不好的话，额娘是会担心的。 一夜无梦 胤祚醒来的时候有些懵，今天难得的是自己醒的，而非小安子叫起来的。 坐起身来，发了片刻的呆，就见到小安子推门而入，正准备来叫自己起床。 「主子，您醒了。」小安子见到胤祚已经坐起来了，笑道，「那就起来洗漱吧，今儿可是要去永和宫呢。」 「嗯。」胤祚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自己下床洗漱了，小安子在一旁看着。 洗漱完毕后，下人将早膳摆了上来，胤祚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宫里的膳食，即便是早膳也是有很多的油荤的，胤祚早上看到那些油腻的大菜都吃不下，更为偏好清粥小菜。 吃完了早膳，胤祚哼着调子往阿哥所走去，去给额娘请安当然是要和四哥一起去的。还记得有一次给额娘请安没有和四哥一起去，额娘那一天都忧心忡忡，害怕兄弟俩闹了矛盾。 第82页 来到胤禛的院子，胤禛这时候还在吃早膳，见胤祚来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打趣道：「还真是难得，竟也有你来等我的这一天。」 「今天醒来早了，就早些过来等你了。」胤祚不在意胤禛的打趣，笑道。 胤祚来了之后，胤禛加快了吃早膳的速度，没多久就吃完了，漱了口之后就带着胤祚往永和宫走去。 从胤禛的院子走出阿哥所，要路过胤禩的院子，就在路过这里的时候，胤禩从里面出来了，看到胤禛和胤祚连忙行礼。 「见过四哥，六哥。」 胤禛和胤祚回礼之后，胤禩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既然在这里遇见了，那就一起走吧，正好两位娘娘都住在东六宫。」 这句话没有问题，都遇上了也主动提出来了，再拒绝就显得奇怪了。 一起走在路上，身后都各自跟着各自的贴身太监，原本胤祚和胤禛一路走来都在说话，现在加上了个胤禩，却陷入了沉默中。 先到的是延禧宫，延禧宫到了之后，胤禩就行礼告辞，胤祚两人回礼。 过了延禧宫就是永和宫，只见永和宫外早早的就有兰心和兰草在外候着，见到来人，兰心进去禀报，兰草则留下来行礼笑道：「见过四阿哥，六阿哥，两位阿哥可算来了，娘娘前几天就攀着今日了。」 胤禛面色柔和了些，说道：「进去吧，也有一个月未曾见到额娘了。」 永和宫正殿中，德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吗，如今她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听到兰心的禀报后，就一直期待地看着外面，见到自己两个儿子一起进来后，德妃站起身来就要迎出去。 「娘娘，小心些。」德妃这胎反应很大，看着德妃急匆匆迎出去的样子，李嬷嬷眼皮跳了跳。 德妃如今挺着大肚子，踩着花盆底，迎出来的样子吓了胤禛和胤祚一跳，胤禛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住德妃。 嘴里不高兴地说道：「额娘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更应当小心些，怎么还这样急匆匆的，儿子们又不会跑。」 「这不是许久未见你们，太过于思念了嘛。」德妃娇嗔道，「一回来不说想额娘，还这样凶。」 胤禛无奈，德妃怀孕之后对两个孩子更加依赖了，也更加思念了。同时，脾气上也变得不大讲理，每每说上两句就要生气。 胤祚笑道：「四哥这是担心额娘呢，方才额娘的样子，不仅是四哥，我都吓了一跳。」 听到两位阿哥都不贊同娘娘，李嬷嬷可逮着了机会，连忙将德妃这些日子不听太医嘱咐的话说了出来，期望两位小主子能劝劝娘娘。 听着李嬷嬷的话，胤禛开始皱起了眉头，声音中带着担忧：「额娘，怎可不听太医的嘱咐。太医必然是依着您的身子说的，只有听太医的嘱咐，等日后生产的时候才能少受些罪……」 胤禛开始唠叨了，他对于亲近的人话就会多些。平日里，看见胤祚不爱护身子就会唠叨许多，现在听见李嬷嬷的告状，立刻就开始唠叨起了德妃。 德妃有些不堪其扰，赶紧拉着两个孩子进了殿中，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胤禛的嘴里说道：「行了行了，额娘知道了。」 胤禛嘴里塞了东西，便闭上了嘴巴，将嘴里的点心咀嚼咽了下去。 「也只有额娘才能治得了四哥。」胤祚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道，「平日里四哥说我，我都不敢反驳，也不敢插嘴。」 胤禛瞪了胤祚一眼，说道：「我平日里经常说你吗？」 德妃笑看着两个孩子说笑，拉着他们坐下，让兰心上茶上点心。 胤祚好奇地看着德妃的肚子，突出来了。德妃本就纤弱，没怀孕之前就瘦，怀孕之后其他地方也没有胖，只肚子突出来了，看上去有些吓人。 「额娘，怀着弟弟妹妹，难受吗？」胤祚问道。 德妃嘴角带着一丝慈爱的笑，低下头，温柔似水地看着肚子，说道：「他比你们俩都要顽皮些，平日里尽是爱闹我。可太医说看胎相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这样顽皮，等生出来我可有得头疼了。」 「太医说是妹妹啊。」胤祚有些惊讶，「这是能说的吗？」 德妃笑道：「别的太医自然是不会说的，是林太医告诉我的，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女儿有什么不好？好歹能陪着我，你们俩都是到岁数了就得搬走，女儿能陪我十几年。」 「若是个妹妹，那要顽皮些才好。公主在宫里本就容易被欺负，被教引嬷嬷拿捏的公主可不少，性子刚烈些，顽皮些，才不容易被拿捏。」胤禛此时说话了。 「等日后，额娘切莫在过于拘束妹妹，两个哥哥护着呢，便是再顽皮也能护住。」 德妃笑看了胤禛一眼，说道：「这说的什么话，你这话说出去怕是被人笑话。」 「管他谁笑话呢，过得好就行了，谁爱笑就笑。」胤祚帮腔道，「我们的妹妹，自然有我们护着。」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俩。」德妃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十分高兴。 在她看来，自己的孩子愿意护着弟弟妹妹，那就是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友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呢。 在德妃这里待着，没过多久，德妃就面露疲色。不论她有多期待孩子前来请安，但毕竟月份大了，身子重，在坐这一会就已经累了。 见德妃疲惫的样子，胤禛便拉着胤祚告辞了。 第83页 李嬷嬷送两位阿哥出去，嘴上笑道：「娘娘见两位阿哥，可高兴坏了，前几日就已经在期待了。只是身子实在重了，这些日子常觉得疲惫。」 「那嬷嬷可要记得带额娘走走，免得生产的时候不易。」胤禛说道。 「老奴省得，阿哥放心。」李嬷嬷含笑送到永和宫门口就止住了步伐。 胤禛带着胤祚回了阿哥所，此时毓庆宫胤礽也不在，胤禛便将胤祚留下来吃饭。 饭菜上来的时候，胤祚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四哥，这次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胤禛让胤祚坐下，说道：「昨晚就料到了额娘身子不方便，不会留我们久坐，便让苏培盛去御膳房点了菜。」 「御膳房还能点菜啊。」胤祚惊讶道。 胤禛回道：「送到上书房的饭菜不能点，但是送到阿哥所的饭菜是可以点的，只要出得起银子，哪怕是最繁琐的菜都有人愿意做。」 那就是出了小费就会了额外的服务，胤祚明白了，也不再多话，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胤禛慢条斯理地看着小六吃饭，有时候会觉得不理解，明明已经是天潢贵胄了，怎么有时候小六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第50章 吃罢了饭，胤祚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此时还是春日，太阳也不大晒人，沐浴在阳光下只有舒适的感觉，并不会觉得炎热。 晒了有一会，胤祚已经昏昏欲睡了，酒足饭饱又沐浴着温度适宜的阳光，总是让人想要睡上一觉。 可正当胤祚已经快要赴约与周公的相会时，胤禛从屋内出来，看见胤祚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样子。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上前几步走到胤祚旁边，把他拉了起来，就要把胤祚拉进书房，一边说道：「本来你因为身子的原因，课业已经落后于老五老七了，有了时间自当更加努力才是，怎么一有空就想睡觉？」 胤祚有气无力地回道：「春眠不觉晓，这是时的人都知晓的事情，春天犯困是正常的，四哥。」 「不成，你今日并未温习功课，只是晨起去额娘那和我一起请了一次安，什么都没办也好意思睡觉？进来，我们一起读书，读到未时，我就让你去休息。」 胤祚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挂在正中间，此时最多也就是午时，离未时还有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现在去读书，那和前世有的时候没有午休就上下午第一节课有什么区别？ 本想耍赖推脱，但胤禛这次是铁了心的，将胤祚拉进了书房后，让苏培盛给他搬了个椅子坐在胤禛的对面。两兄弟相对而坐，这下子胤祚想偷懒都不行了。 拿着四哥从前用过的书，胤祚生无可恋地开始读起来。 胤禛则抽了胤祚几个问题，通过胤祚的回答判断出了胤祚的基础，还有在这些方面哪些地方学漏了。等胤祚读了两遍书后，就开始给他讲解其中的典故。 胤禛的脾气硬，说话也直，但没曾想讲起典故来竟格外吸引人。 胤祚现在学的东西都是胤禛从前学过的，胤禛在念书时一贯都是极为认真的，现在给胤祚讲课也称得上是信手拈来。 渐渐地，胤祚挺入迷，沉浸在胤禛一个个典故中。 未时到了，胤禛瞥了眼桌子前摆放的西洋钟，说道：「时辰已经到了，你此时要睡觉我也不拦着你。我知道你回毓庆宫后必然是不愿意再温书的，索性就在我这里温了，也省得你回去后玩得野了。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循序而进地坚持才是。」 听了胤禛的话，胤祚扭头看了一眼西洋钟，发现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心下有些感嘆，四哥这个讲课的能力，若是愿意去做个先生，那必然会桃李满天下。 听到四哥宣布下课，胤祚刚刚听课压下去的困意瞬间又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被苏培盛带到东厢房去睡个午觉。 胤祚去睡午觉了，胤禛就开始他今天的温书了。方才给胤祚讲课，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温习了几年前的知识，只是胤禛最近学习的东西都还没有时间温习，正好此时拿出来看看。 看见自家主子已经沉浸在书本里了，苏培盛轻手轻脚地将冷掉的茶水换成热的，然后就安静地站立一旁，生怕打扰到自家主子。 午觉睡了半个时辰，胤祚就醒了。起来后，走到书房发现四哥正在看书。 察觉到书房里又多了一个人，胤禛抬头望去，见是胤祚，神色稍缓，说道：「这么快就醒了？」 「睡午觉本来也睡不了多长时间，能睡上半个时辰就很够了。」胤祚笑道。 「嗯，既然睡够了那就过来和我一起看书吧。」胤禛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听到这话，原本还没有打算走人的胤祚连忙扯了个理由，就拉着小安子走了。 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补习班上一次就够了，可不想在四哥面前再上一次自习课。 胤禛看着胤祚急匆匆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怎么这么不喜欢念书。 走出了阿哥所，胤祚哼着歌就往毓庆宫走，不知道此时二哥回来了没有。若是按照以往的时间应当是回来了，可最近前朝太繁忙，导致二哥回来的时间都不稳定了。 回到毓庆宫后，胤祚还没进书房就在外面看到了小赵子。 「六阿哥。」小赵子连忙低头行礼，脸上满是恭敬。 第84页 胤祚有些纳罕：「二哥已经回来了？」难得见小赵子没有在二哥身边，而是在门外。 小赵子犹豫片刻，说道：「今儿殿下在外遇上了些事，心情有些不愉，等会还请六阿哥多担待些。」 「二哥心情不愉？」胤祚一愣，搬来这么久他就没见过二哥心情不愉的时候，脸上通常都是带着笑的。 「是。」只说了这一句话，小赵子就闭嘴了。原本这一句话也不该说的，但六阿哥是殿下最为看着的弟弟，小赵子怕等会要是殿下发火了，六阿哥不清楚内因会与殿下离心。 这句话让胤祚有些犹豫，若是心情不好那要不要让二哥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心情烦躁的时候，是不想被打扰的。 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胤祚否决了，若是二哥自己待着会好受些，那小赵子就不会是这个不拦着自己的表现了。 推开门进去，书房里一片昏暗，只有胤祚打开的门这里照进去一点光亮。 胤礽坐在书桌后面，少见地在发呆。 进去之后，胤祚带上了门，没有选择和胤礽说话，而是来到了自己平时坐的位置，坐在位置上也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胤礽出声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德妃娘娘没有留你们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胤礽心情有些复杂。今天这样的日子所有的兄弟都去后宫给自己的额娘请安，似乎在这宫里，只有自己是没有额娘的。 即便像老七，亲生额娘没有资格养皇子，但好歹亲生额娘还活着。 「今儿额娘有些不适，我就和四哥先回来了。」胤祚像往常一样笑道，「二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胤礽没有回答，沉默了不知多久问道：「小六，二哥，是不是很没用？」 胤祚一惊，发生了什么？二哥平时可不是这样不自信，喜欢自怨自艾的人。 斟酌了片刻，胤祚说道：「二哥，你若是没用的人，那这世间有用的人恐怕如凤毛麟角了。」 「是吗？」胤礽不置可否，冷笑了声后道，「我也觉得我不是什么没用的人，那为什么他们总是想让我变成一个傀儡呢？」 「我并不是一点都不懂，他们想要的不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储君，而是一个好控制的，一个能让他们摆弄于手中为他们谋利的储君。」 这句话听得胤祚脑瓜子嗡嗡的，这是什么朝堂密事，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这个为他们谋利，就代表着这群人估计是二哥这边的人……而现在坚定地站在二哥这边的太子党，不出他想，就是赫舍里一族。 瞥见了胤祚的表情，胤礽笑道：「你怕什么？再怎么说，这毓庆宫我还是能掌控的，我在这里说的话，绝对传不出去！」 说完这句话，胤礽自嘲一笑，高声吩咐外面的小赵子：「去取酒来。」 小赵子有些为难，但又不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还是去取酒了。 「二哥想要在这时候喝酒？」胤祚皱了皱眉问道。 胤礽闭了闭眼，语气中带着疲惫之色：「小六，今天我想要试一试醉一醉，你不要在这时候来劝我，好吗？」 这一句话把胤祚原本想的劝二哥别喝酒的话都打了回去，张了张嘴，胤祚选择了沉默。 小赵子磨蹭了一会，但还是将酒拿来了，特地选了一个小一些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倒满也不过刚好一口。 扫了一眼桌子，胤礽没说什么，只是让小赵子下去。自己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辛辣的酒浆在喉咙里流过，这个酒是胤礽专门收藏的，极烈的烈酒。往日里他不曾拿出来喝过，但今天的心情太过于苦闷，不想再去想些什么，只想要喝了酒一醉方休。 看着胤礽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胤祚有些坐不住了。 二哥此时也不过十几岁，还在长身体的，现在喝多了酒，那是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趁着胤礽喝杯中酒的时候，胤祚将酒壶拿到了手上，皱着眉说道：「二哥，心情烦闷，也不可借酒消愁，须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胤祚将酒壶拿了，胤礽也没争，歪了歪身子，声音沉沉的：「我也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但现在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了，喝醉了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若是愿意说出来，那自然会好受很多。但二哥烦恼的事情，大多和政事有关，和政事有关就不能随意诉说。 而刚刚说的，那个可能有关于赫舍里一族的事情，胤祚就更不能听了。赫舍里一族是二哥的母族，二哥怒极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自己听了，那等清醒之后就是两方都尴尬。 这样想着，胤祚又有些无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安慰二哥。 可是二哥帮了自己这么多，可自己却连在他不高兴时的安慰都做不到，那又怎么配得上二哥这些日子的爱护呢？ 「小六，把酒壶给我。」胤礽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年岁也不大，不常喝酒。这酒又烈，方才急急地灌下去几杯，已经让他有些微醺了。 「若是额娘还在，那我就不必这样防着了，额娘是会保护我的，他不会让那群人算计我。」声音中带着难过，带着茫然，胤礽不明白，为什么从前的亲人从自己参政开始，就慢慢变得那样陌生了。 第51章 「明明只有我好好的，才能保障赫舍里一族的荣耀，可为什么他们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什么都不顾了？汗阿玛对我的宠爱和容忍并不是无限的。」 第85页 胤祚不将酒还给他，胤礽就坐在座位上苦涩道：「我只是想要暂时放下这些东西，什么也不想地睡上一觉，只有喝醉了才能毫无负担地睡觉了。」 胤祚听见这些话有些心疼，朝堂上是什么形势他不得而知，但看见平日里一直意气风发的二哥今天竟然这样的颓废，心里也很难受。 默默将手中的酒递了回去，人总是需要发泄的，宁愿他发泄出来也不愿意他一直憋在心里。 拿到了酒，胤礽没有再倒，而是直接仰头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有酒液从嘴边流了下来，辛辣的酒浆在喉咙里流过，让胤礽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胤祚连忙上前，轻轻拍着胤礽的后背，等他停下了咳嗽才停手。 止住了咳嗽，胤礽没再灌酒，而是茫然地坐在那，眼神有些空洞。 不知过了许久，口中才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柯尔坤欺瞒我的事情太多了，打着我的旗号去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若是被翻出来，足够前朝的那些御史狠狠地撕掉我的一层皮。」 「还有凌普，汗阿玛当初怕有人剋扣我的用度，才将他推上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可他也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都是打着我的旗号去做的。他们都是我这一边的，但是也是做了那么多错事的。」 这些东西是胤礽这些时日才查到的，今天拿到了确定的消息。 柯尔坤，凌普，一个在前朝，一个管着内务府。 称得上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两员。他们犯了事，别人不会关心他们开始这件事的时候太子有没有入朝，年岁大不大。他们只知道，这是太子党的人，是和太子绑在一起的。 胤祚无话，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更谈不上给点什么建议了。但想到康熙在晚年和太子闹翻，两立两废，没想到从二哥还年幼时就能看出些许的苗头了。 沉默了片刻，胤祚在心里仔细斟酌了，才说道：「二哥，人有时生病受伤了，那身上就有腐肉，不将腐肉剔除干净，是不会长出新的健康的肉的。而长不出新的健康的肉，最后多半会因为这小小的一块腐肉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若是当真觉得他们的行为你不能容忍的话，那还是当断则断。」 「当断则断？」胤礽苦笑，「小六儿，哪儿那么容易。我手底下的人，我若是率先将他们舍了，那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再来到我的麾下了。而一个没有人追随的太子，下场必然不会太好。」 胤祚沉默片刻后说道：「二哥为什么不求助与汗阿玛呢？」 「求助汗阿玛？」胤礽勐地看向胤祚，脸上仿佛写着你疯了这三个大字。 「是啊。」胤祚点了点头，「二哥你入朝的时间尚短，那他们本来就做出的错事与你何干？你越早找汗阿玛告状，那些人做的事就越是攀扯不到你的头上。可等你入朝的时间越长，那这些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胤祚的话让胤礽沉默了，他在想其中的可行性。 因为从小丧母，自己是在汗阿玛的干清宫长起来的，从小被汗阿玛亲自养着。自己一直都能明白，汗阿玛对自己和其他的兄弟是不同的，对自己更为上心。 可这样大的事情，胤礽的心里没底。 「而且，二哥你毕竟是汗阿玛从小养到大的儿子，有时候咱们这些小辈做不到的事情本就是要求助于长辈的，你是汗阿玛的儿子遇到事情那自然是要求助于汗阿玛，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身为儿子，向汗阿玛告状，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有时候，示弱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示弱？胤礽脑海里浮现出了小六说的这两个字，从自己年幼时起，接受的教育就是储君是不可以示弱的，身为汗阿玛的继承人是不可以软弱无能，不可以优柔寡断的。 向汗阿玛告状，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的事情。当初哪怕胤禔那样的挑衅，胤礽也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了他很多教训，从来没有闹到过汗阿玛手上。 因为朝堂的事情告状，是胤礽从未想过的事情。可仔细想想，小六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这件事既然索额图不准备管，那就只能交由汗阿玛管了。 这样想着，胤礽的心情开阔了些，但又有些羞耻。 说起告状，那似乎都是小孩子的特权，可是孤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要向汗阿玛告状，那说出去真是有些丢脸。 随即又安慰自己，向汗阿玛告状这件事，天知地知汗阿玛和小六知，其他人又不会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那就算丢脸也没事。 这样想着，胤礽的心情好受了些，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看着担心地望着自己的胤祚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小六，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见胤礽笑了起来，胤祚也松了口气，能笑出来那说明至少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的，能想明白就好。而且，若是能和汗阿玛敞开心扉一些，二哥以后说不定不会那么悽惨。 胤礽在此时已经在心里开始想着应该怎么去找汗阿玛了，便开口让胤祚先回房间去。胤祚当然没意见，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胤祚走后，胤礽让小赵子进来。对他吩咐了两句，小赵子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胤礽随后让小赵子出去了。 小赵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上书房的门。只要从院子路过，就能看到胤礽在里面喝着闷酒的样子。 第86页 吩咐完之后，胤礽拿着酒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不过这次就不是真喝了。将酒从酒壶倒进那小小的杯子之后，胤礽喝的时候也是小口小口的，一炷香连一杯都喝不完。 开着门喝了有一个时辰的酒后，胤礽就听见外面传来好几声急促的鸟叫，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随后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为了颓丧，喝酒的样子也真了不少。 果不其然，一口闷了一杯酒之后，胤礽就察觉到有人进了书房。但他装作不知，依旧端起酒喝着，喝的时候还加上了嘆气。 康熙看着面前颓丧地喝酒的胤礽，眼底一片惊异，还带了些许的愤怒。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胤礽一个人在院子里喝着闷酒。 胤礽从来都是遇事想办法的人，从未这样喝过闷酒。 康熙挥了挥手，苏培盛会意地带着人撤出了书房，还guans关门的声音惊动了胤礽。 胤礽状似无意地抬起头，口中不悦地说道：「孤说了要静静，进来做什么。」 一抬头就见来者是康熙，连忙站起身，但由于动作的忙乱，起身时带倒了酒壶，打翻了酒杯，酒壶和酒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啪—— 看着胤礽这忙乱的样子，康熙却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自胤礽从干清宫搬出来，住到了毓庆宫后，康熙平日里见到的胤礽就总是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样子。特别是入朝之后，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胤礽慌乱的样子了。 可这笑意在胤礽抬头后行礼的时候消失全无，胤礽脸色苍白，喝了酒之后也没有让脸上变得红润起来，反而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表情有些慌乱，但脸上掩不住的是颓唐之色。不过只是看到了一眼，就让康熙笑不出来了。 本来，毓庆宫里康熙安插的人前来禀报的时候，康熙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刚好前朝的大事已经处理完了，所以前来看看。可现在看到这个样子的胤礽，就让康熙有些出乎预料。 胤礽从小在自己身旁长大，见过的大风浪不少，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竟然慌乱成了这个样子？ 抬步走到了椅子前，康熙坐下了之后才问道：「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竟然让你成了这样？」 胤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康熙并没有叫起，他就不能起，声音紧绷，似乎怕被发现什么似的：「儿臣……儿臣……」 这样吞吞吐吐地没说清楚话，让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起来，站起来看着我好好说。身为储君，怎可遇上一点事就如此慌乱？到底怎么了。」 站起身子后，胤礽斟酌着，还是没有说话。康熙有些不耐，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胤礽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犹豫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胤礽在心里盘算着，想着汗阿玛的耐心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面上才似乎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儿臣的确是正在为一事烦恼着，希望汗阿玛赐教。」 「难得，自你搬来毓庆宫后，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有事情要我赐教，那你就说吧。」见胤礽开了口，康熙说道。 说完这句话，康熙就看到原本已经被自己叫了起来的胤礽，立刻又跪了下去。 这让康熙也肃容了，若单单是请教，可不会让胤礽跪下来，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 咬着牙，胤礽语气中带着愤慨和茫然：「今日，儿臣查到了赫舍里家的柯尔坤竟然敢贪墨税收，向当地百姓收取的税，五成交给了朝廷，五成自己贪墨了去……」 听着胤礽将查的柯尔坤和凌普贪墨的事情上报，康熙的脸渐渐的不好看了起来。 「可是儿臣想着柯尔坤是额娘的亲叔叔，而凌普又是儿臣奶娘的丈夫。两者都是亲近之人，儿臣是在是不知该如何办了……」 胤礽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难处一一说了出来。除了自己被柯尔坤和凌普打着旗号做的事，还见缝插针地掺了些自己进入朝堂后受到的刁难。 康熙脸色极为不好看：「你起来，此事并非你之过，你在这里请什么罪？你顾念你额娘，但也不必顾念赫舍里氏一大家子。」 胤礽却坚持不愿起来，脸上已经带上了泪水：「若非儿臣是这个太子，他们也不敢打着儿臣的名义去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此事都是儿臣之过，请汗阿玛重罚儿臣，儿臣不配为大清的储君。」 「儿臣请汗阿玛废了儿臣储君之位，那样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康熙听见胤礽的话，当即怒不可遏：「不过遇上了这种小事，你就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叫朕失望！」 第52章 「身为储君，怎可因为一点小困难就如此妄自菲薄？若当初朕是你这样的想法，那便也不会擒鰲拜，撤三番了。」 「若非朕当初的果断，那此时这大清还姓不姓爱新觉罗都不一定了！」 胤礽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泪水，看到康熙发火，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看见胤礽这个样子，康熙又心软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欣兰用命换回来的孩子。胤礽年岁又不大，从小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并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 如今遇上了一时慌乱也是有的，好好掰正就是了。 从小过得太顺了，还是得有些挫折，心智才能更加的坚韧。古人说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还是有道理的。看来是时候让保成歷练了。 第87页 上前将胤礽扶了起来，让他坐到胤祚一直坐的椅子上去。康熙坐在胤礽的对面，看着他的表情说道：「你母族的事情，是赫舍里一族的事情，与你这个爱新觉罗家的人何干？他们只是你的母族，而非你的亲族。记住，你可以把他们当成一把刀，当成一件趁手的工具。但不可把他们的身份抬得太过。」 「我爱新觉罗家才是这大清的主子，其他的都是奴才。奴才犯了错，若能纠正的给些教训，纠正了便是。若是不能纠正的，那便换一把刀就是了。你是这大清的储君，大清下一任的主人子。这天下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来当你的那把刀，不必把他们太放在心上。」 康熙的声音有些冰冷，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胤礽不抬眼，乖巧应了声是。汗阿玛这次说出来的话，听听就好了。若当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只当作一把刀的话，佟佳氏一族就不会被捧得那样高了，也不会有佟半朝这样的称唿了。 明明全族只有一个佟国纲能拿出来说一说，但全族在朝中任职的不少，还多有位高权重的。就那佟佳氏一族的有些酒囊饭袋，也配得上那些高官爵位？ 况且，若真是一收到消息就向汗阿玛说了，那恐怕又要被质疑是否太过于狠心，连母族也不顾了。 看见胤礽应是，康熙的心情好转了些，太子是要仁厚宽容的，但在有些地方还是得有些手段，得雷厉风行才是。 倘若一味地宽容，那下面的人并不会因此而感激你。反而会变得贪心起来，只因你一次不肯宽容便怨恨与你。 「此次的事情朕会处理，柯尔坤和凌普朕都会给他们应有的教训。」见胤礽恢復了平静，康熙思索片刻后说道。 胤礽低头愧疚道：「都是儿臣无用，才害得汗阿玛要来为儿臣善后。」 康熙哼了一声说道：「柯尔坤也就罢了，是赫舍里家的，在前朝你从前不知也管不到。可这个凌普，是你奶娘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包衣奴才，凌普这件事你有责任。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朕会连着你一块罚。」 「不过，这次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可就不能交给你的人了。」 胤礽垂着眼睑，应道：「儿臣明白，汗阿玛必然是有汗阿玛的考虑。」 对胤礽的态度，康熙很是满意，说上了几句话后就回干清宫了。 胤礽将康熙送到毓庆宫门口，目送着康熙远去。回到书房的途中，胤礽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大好看，但一回到书房，将书房门关上后，就抑制不住向上扬的嘴角，偷笑了出来。 这次的危机算过了，笑过之后，胤礽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脸上带着丝丝的冷意。 终究还是自己被欺瞒了，不管是赫舍里一族还是奶娘，都更为向着他们自己的人，终究没有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第一位。 总还是要立威的，得让他们看上一看，孤也并非那么容易煳弄的人。 心下已经下了决定，但这事是急不得的，至少得汗阿玛处理了那两个人之后才能行动。 胤祚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等康熙走了之后，小赵子就进来了。 「六阿哥，殿下说吃茶点的时辰到了，」小赵子面上带着笑，说道，「请您去书房吃茶点。」 胤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边起身边说道：「那就走吧，正好在四哥那里没吃茶点，已经饿了。」 从四哥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方才又折腾了那么久，已经是早早地就过了平日里吃茶点的时间了。 在房间里还不觉得，走到书房的时候，胤祚已经觉得有些饿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点心，胤礽坐在主位上，见胤祚来了笑了声说道：「来了就快坐下吧，今儿吃茶点的时间晚了些，在房间里饿不饿？」 「当然已经饿了，」胤祚坐下，拿起筷子说道，「二哥你不饿吗？」 胤礽摇了摇头，说道：「你吃吧，我放才喝了酒，此时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 「那好吧，看来今天这一大桌的点心，都是我享用了。」听见这话后，胤祚也没说什么，就开始吃东西了。毕竟喝了酒的话，难受是很正常的，方才二哥又喝了那么多。 看着胤祚大快朵颐的样子，胤礽嘴角噙着一丝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像方才出主意的样子。方才说的话很是有道理，看来小六并不是不够聪明，倘若愿意好好学的话，不会比任何人差。 「小六儿，以后入朝来帮我吧。」胤礽突然开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玩笑还是真心的。 胤祚本来正用筷子夹吃的，听见这话，手一松，筷子砸在了碗上，啪嗒一声响了起来，最后从桌子上滚落在了碗上。 勐地看向胤礽，胤祚脸上的表情极为委屈：「二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明明我想当一个纨绔，你也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又想着要让我入朝？二哥，我不想入朝，也不会入朝的。」 胤祚这么大的反应，吓了胤礽一跳。他没想到小六会是这样的反应，想当纨绔不想念书，和入朝办差事之间没有冲突。 想到这，胤礽回道：「入朝办差事，和你不念书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八旗中有许多人才，书念得都不怎么样，但差事一件办得比一件漂亮。」 「你别框我了，办差很辛苦的，比念书还要辛苦。」胤祚一脸愤愤的表情，气哼哼地说道，「看看你和汗阿玛就知道了，从前二哥没有开始办差的时候，我还能经常来找你玩，你也有时间。可你开始办差之后，每天都变得很忙。」 第88页 「那时候好几次来毓庆宫找你，你都没在。而且，这些日子，二哥在书房天天办公，没有一刻得闲。办差这样辛苦，我才不要，我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喜欢忙碌。」 听了胤祚的控诉，胤礽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自己开始入朝办差之后，总是没有空闲的时间。 看胤礽陷入了沉思，胤祚乘胜追击道：「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入朝办差的。」 沉思被胤祚打断了，胤礽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问道：「那你喜欢做什么？不办差的话，可能各位兄弟都已经是贝勒郡王了，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子。」 「贝子就贝子，」胤祚丝毫不在意，「反正也不会有人想要来欺负我，贝子就很不错了。」 眼见胤祚当真这样讨厌入朝，胤礽也只能无奈道：「你既不喜欢，那就算了吧。也罢，当个不惹事的纨绔子弟也不错，起码不添乱。」 听着这句话，胤祚笑得更欢快了：「虽然不会帮忙，但二哥放心，小六是不会添乱的。」 说到这，胤祚觉得已经这件事情已经讨论完毕了，小安子拿来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胤祚继续在的大海里徜徉。 见胤祚这样的没有心眼，胤礽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吃罢了茶点，胤礽忙着思索怎么给那些人一个厉害，好让自己的威望立起来，让他们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先掂量掂量。而胤祚，依旧是寻觅了一本杂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手中的游记已经看完了，胤祚将书往桌子上一放，看了看外面，还是亮着的。 既然还是亮着的，那就离睡觉的时间还早。胤祚拿起书站起身来，将书放到了原本的地方，开始找寻下一本好看的书。 在书房里找了很久，大多都是正经的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列传史书。胤祚找了半天，正以为二哥书房里的杂书都已经被自己看完了的时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胤祚看到了一本好似故意藏起来的书。 那本书掩在了最角落的地方，周遭放着的是《史记》还有《史记集解索隐正义》，这两本是非常正经的史书和注释本。 胤祚拿出来的时候也没在意，以为是《史记》另外的注释本。可拿出来后才发现，这本书的封面是没有字的。 封面没有字的书，这还是胤祚第一次在胤礽的书房里发现这样的书籍。当下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翻开封面，第一页上竖着写着《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这几个大字。 原来这本书的书名在里面啊，胤祚恍悟。但看着这几个大字，瞪大了眼睛，这《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不就是《西厢记》的全名吗？ 二哥的书房里竟然有一本《西厢记》？还是藏在这里面的，若不是自己无聊得到处翻，肯定是找不到这本书的。 拿着手中的《西厢记》，胤祚望向胤礽的眼神中带着三分震惊三分恍悟三分好笑，以及一分的揶揄，真没想到，二哥竟然是这样的二哥。 第53章 胤礽坐在书桌前，正拿着笔，手里在写着什么。看其身姿，端正挺拔，仪表堂堂。可胤祚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总有一种割裂感。 从来没有想过，二哥会有这种类似于禁书的存在。可胤祚转念一想，十来岁，那就是青春期是时间了，青春期的孩子看这样的好像也属于正常。 察觉到了胤祚的视线，胤礽抬起头来，向胤祚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看到胤祚那奇异的表情，歪了歪头，有些奇怪。 胤祚憋着笑，赶忙低下头来。将手中的这本《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放了回去，《西厢记》讲的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胤祚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看了。 再者，自己若是读这本书，二哥看到的话会很尴尬，可能还会训自己，说小孩子不能读。 见胤祚不再看自己了，胤礽虽还有疑惑，但还是低下了头，继续写自己的。 将书房上上下下地搜罗了一番，胤祚放弃了在这里找到其他游记的可能，随手拿起了一本《李太白集》，准备看一看诗仙李白的佳作。 看诗集的时候，胤祚并不像看游记那样能读进去，总是看了几首之后走神一会。 终于，已经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今天胤祚和二哥道别的时候，脑子里经常浮现出那本《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差点笑出了声。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洗漱完胤祚就上床休息了，今日是给额娘请安的时候，可以晚一些，但明日是上书房正常上学的日子。 周而復始地重复着去上书房的日子，眨眼间几个月就过去了，胤祚已经学完了《大学》，在学习下一本了。 胤禩试图和胤祚走近些，但胤祚都找藉口拒绝了。胤禛发现了胤禩总是想往胤祚身边凑，观察了两日发现小六并不喜欢老八后，看见胤禩往胤祚面前凑，胤禛总是会出言阻止。 胤祚自己的小院子也已经修缮好了，虽有些捨不得二哥那里的点心，但胤祚还是搬了回来。 到了七月，夏天笼罩了紫禁城，从里到外都是冒着热气的。同时，这也意味着，康熙的长子，胤禔的大婚来了。 胤禔婚事的准备，若是当初纳嫔还没有被贬，自然应该由她来准备。可她如今已经被禁足，这件事就落到了后宫中管着宫权的钮祜禄贵妃头上。 钦天监算出日子的时候，离他们所算的日期只有三个月了。当钮祜禄贵妃接到圣旨操办大阿哥婚事的时候，钮祜禄贵妃面上带着笑，但内里牙齿已经要咬碎了。 第89页 大阿哥如今不受宠，还有些被皇上嫌恶，大婚了就要搬出紫禁城。给这样的一位皇子操办婚事，没有半分的好处，有的只是劳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钮祜禄贵妃是半点不想干。 况且，即便大阿哥不受宠，可他是皇上的长子，婚礼上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钮祜禄贵妃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生怕婚礼出了什么差错。 婚礼这天，阿哥所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 胤禔在房间里坐着，身上穿着吉服，可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嬷嬷从外间进来的时候，看到胤禔面无表情的样子，眼里盈满了心疼，但嘴上还是低声劝道：「我的爷，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总还是要挂出笑脸来啊。可不能让外头那些看笑话的人如意，而且若传到皇上那去了，又要闹出事来。」 「嬷嬷放心吧，」胤禔扯了扯嘴角，说道，「等会出去行礼的时候，我自然会摆出笑脸来。只是此时，实在是不想笑。」 听了些话，嬷嬷也不说什么了。她心疼自家的小主子，自也不愿勉强他。 婚礼时，皇子可以不必亲自去迎，銮仪卫备好花轿，内府大臣带着侍从二十、护卫军四十到福晋的府邸亲迎。胤禔只用在这里等着他们把福晋迎回来后行礼就行了。 深唿吸了一口气后，胤禔脸上挂上了笑，时辰到了他要去皇上和太皇太后各处行礼了。 此次胤禔成婚，所有已经到了阿哥所住的皇子是要去的。胤祚在自己的院子里穿好蟒袍后，和在院中等着自己的四哥一起前往了胤禔的院子。 「今儿大哥成婚，我们只是去走个过场，看他们行完礼后，略坐一坐就回来了。小六，今儿你可不准闹出什么事来。若大哥的婚礼出了差错，汗阿玛必然不会轻纵的。」胤禛低声说道。 胤祚有些无奈地回道：「四哥，我今天会乖乖的。你放心好了，我今天绝对不会走出你视线一步，绝对紧紧跟着你。」 「那可说好了。」得到了胤祚的保证后，胤禛才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还没走到胤禔的院子，老远就能看到那院中张灯结彩，往来冠盖如云。 进了院子后，胤祚紧紧跟着胤禛，走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他们来了有一阵子之后，胤礽才来，胤礽来了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这一下，胤禔身为新郎官反而没什么人关注。看到这样的场景，胤禔险些咬碎了一口牙才保持住了自己的笑脸，这样的日子都要给自己添堵，该死的胤礽。 胤礽来了之后，此时已近吉时了，新娘已经进了宫门，前面热热闹闹地正准备行合卺礼。 远远看着胤禔一脸笑意地和福晋行合卺礼，合卺礼后福晋留在新房等待，而胤禔则出来应酬了。 今天是胤禔的大喜之日，若是按照平常人家，应当是兄弟跟随在新郎官身侧为其挡酒，以免新郎官新婚当夜醉得入不了洞房，成为笑柄。 可今日跟随在胤禔身旁的，却是纳兰家的年轻人，都是出自纳兰明珠那一脉的族人。而胤禔自己真正的外家之人，却连一个都没有在胤禔身边看到。 看着席间觥筹交错，这里几乎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巴结太子的，想方设法凑到太子面前。另一个部分则是给新郎官胤禔灌酒的。 席上的饭菜胤禛没让胤祚动，眼见着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半个时辰了。胤禛便端起了酒杯，让胤祚端了一杯蜜水，前去敬胤禔。 「弟弟祝大哥大嫂佳偶天成，琴瑟和鸣。」胤禛说完这句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弟弟祝大哥大嫂鸳鸯比翼，白首齐眉。」胤祚学着胤禛的样子，也将杯中的蜜水一饮而尽。 胤禔看着他们俩，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说道：「多谢四弟和六弟了。」 这敬酒的已经敬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胤禔即便心中再不愿意，也还是饮了一杯酒，说了些客套话。 敬完了酒后，胤禛就带着胤祚走了。胤禔大婚后有假期，不必去上书房，但胤禛和胤祚可没有，明日还是要接着去的。 从胤禔的院子往外走，耳边的喧嚣慢慢退了下去，胤祚的住处先到，和胤禛道别后就进去了。 胤祚和胤禛能熘走没人关注，可是胤礽却不能。他身为太子，太多人的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要是这时候就走，恐怕又不知要穿出多少的闲言碎语了。 端着酒杯，胤礽身旁围绕的多是王公贵族的孩子，还有几个赫舍里家的嫡系一辈。 相反，身为新郎官的胤禔身边反而没有围绕那么多的人。 酒过三巡，胤礽仍旧清醒着，大多数前来敬酒的人，胤礽都是象徵性地抿上一口，也无人敢说不是。而胤禔就不同了，他失宠于康熙，又是新郎官，不能在婚礼上面闹得不好看，所以前来敬酒的，胤禔都喝了，眼看着已经要醉了。 纳兰家的年轻人见大阿哥已经要被灌醉了，便笑着挡住了前来敬酒的人，架着胤禔把他送到了洞房中。 新郎官入洞房去了，宴席自然而然就散了，胤礽带着人就想走。但才走出胤禔的院子，就被喊住了。 「二哥，请留步。」身后的声音传来，胤礽本不觉得是在喊自己，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了胤礽面前。 是他？胤礽微微皱了一下眉，但马上就舒展开了，脸上表情带着笑意：「是八弟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90页 「二哥，可否借一步说话？」胤禩脸色带着笑，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笃定的意味，似乎已经确定胤礽不会拒绝他。 胤礽脸上表情不变，说道：「今日天色已经这样晚了，恐怕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只耽误二哥一会儿，我是想要找二哥聊一聊，商量一件事，二哥给我一点时间就好。」胤禩并未放弃，看着胤礽的目光略带了些炽热，但隐藏得很好。 并非是胤禩特地挑的胤禔成婚当日来找胤礽，而是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从前胤礽还念书的时候就是单独开闢出了一处地方。没有念书之后，所有的皇子中，除了胤祚，没有人能见到他。 今日在婚宴上看见了太子，胤禩斟酌之后，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否则，下次再见就可能是宫宴了。 见胤禩这样执着，胤礽眼里掠过了一丝不耐，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和他走到了阿哥所之外。参见婚宴的客人不走这条路。加上宫门已经快呀下匙了，所以宫人也不再走动。这里就只有胤礽和胤禩，还有跟你在他们身边侍候的人。 「说罢，你想对我说什么？」胤礽眼中带着淡淡的不耐，这个时间已经是他就寝的时间了。 胤禩脸上带着笑，先是行了一个大礼，才说道：「弟弟胤禩，愿追随太子殿下，追随二哥。」 第54章 这句话让胤礽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上下地打量着胤禩，眸中闪现过惊异之色。 相较于其他没什么印象的弟弟，胤礽对胤禩是有印象的。还记得良嫔封嫔不久，那次在延禧宫外时，曾听到了老大羞辱了胤禩一番。 而小小年纪的胤禩，竟然全盘忍了下来，当时胤礽觉得有些意思。若是这位八弟日后长大了有些本事，那拉拢过来和胤禔做作对也不错。 可现在看着这位才入上书房几个月，连四书五经都还没有学完的八弟，就已经急切地来找上自己了。 这让胤礽有些反感，他如今才六七岁，就算收入麾下也做不了什么。况且，这么小，也没什么能力，也没有听闻什么贤名，就想着权势富贵了。 「多谢八弟的好意了。」胤礽脸上的笑不带温度，礼仪周全地回道，「不过孤实在是听不懂八弟的意思，你我兄弟，怎么能用追随一词呢？你这句话，二哥可担待不起。」 胤禩愣了愣，他来找胤礽原是算准了的。想着太子从前念书时也未曾拉拢三哥四哥，与大哥又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在他看来，太子之所以会对胤祚这样好。也不过是为了表面上做出来一个兄友弟恭的假象罢了，否则，怎么会选一无是处的胤祚？若真说熟悉，那还是已经入学几年的三哥四哥更为熟悉。 所以，本以为来找到太子表明态度后，太子必然会欢迎的。毕竟自己比之六哥，必然是出色许多的，可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胤禩脸上的笑已经开始勉强了，但心有不甘，在他看来，他自是比那个在上书房里整天惦记着吃的六哥要强出数倍去。但太子宁愿拉拢那个一心只有吃的胤祚，却拒绝了自己的投靠，这让他既不解又不甘。 「二哥可是有何顾虑？」胤禩紧紧盯着胤礽的眼睛，问道，「二哥需要弟弟来和你演这兄友弟恭的戏码，我绝对会比六哥更合格。也会比他聪明，能帮上你的忙。毕竟，六哥实在是看不大清局势。」 听到这句话，原本只是有些不耐的胤礽，此时心里伸出了些火气。 胤禩这句话，既骂了胤祚蠢笨，又从另一方面骂了胤礽。觉得他所拥有的兄弟情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戏码罢了。 胤礽扯了扯嘴角，说道：「八弟这话我听不明白了，兄弟之间本就情谊深重，又怎来戏码这一说？小六与我之间的情谊，八弟……」 说到这，胤礽停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还是切勿以己度人才是。」 说完这句话后，胤礽不再理会胤禩，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往毓庆宫去了。 早知道来了是说这些，胤礽是绝不会过来的。这个胤禩，是在上书房中与小六有什么摩擦吗？方才的话，有好些是针对胤祚的。 想到这，胤礽眉头皱了起来，小六傻乎乎的，一天到晚吃过了东西也不记事，别让这个心怀鬼胎的八弟算计了才是。还是得叫过来，提醒上几句。 胤禩留在原地，看着胤礽远去的背影，脸上阴沉一片。 自己的这位六哥究竟是有些什么魅力？四哥每天都盯着他，二哥也是这样维护。自己分明并不比他差，可是，如今在上书房中竟然还是融不进去。 第二天 清晨，伊尔根觉罗氏早早就醒了。 身上酸疼一片，旁边还躺了个人。此时，伊尔根觉罗氏才恍悟，自己已经不在家中了，已经嫁人了。 外面传来了轻声的叫声，是嬷嬷在叫胤禔和伊尔根觉罗氏起床。 胤禔睁开眼睛，眼中红血丝一片，昨晚喝了不少的酒，睡得又很晚。脸上不仅没有新婚喜事的满面春风，反而格外憔悴。 「福晋，起吧。」胤禔没有看旁边的新婚妻子一眼，丢下了一句话就翻身下床去洗漱了。进来的奴才围绕着胤禔，手脚麻利地伺候着。 大福晋掩下了眼底淡淡的失落，在自己的陪嫁丫鬟的伺候下也起床了，今日要给后宫诸多的长辈请安，耽误不得。 第一次请安，大福晋不敢怠慢，丫鬟在梳妆的时候嘱咐再三。要看上去端庄，脸上妆容不可太浓，但也要掩盖住自己没睡好的气色。 第91页 男子的洗漱就简单多了，已经弄好了一切的胤禔，看了一眼在梳妆镜前坐着的大福晋。没说什么，自己先去用早膳了，今日请安，时间必然很长，不用膳胃会难受。 洗漱完的大福晋到正厅的时候，胤禔已经吃过了早膳，见她来了点了点头，说道：「用膳时快些，今儿最先要向汗阿玛请安，卯时就要出发才来得及，否则汗阿玛就去上朝了。」 「是，妾身知道了。」大福晋的声音轻柔，听上去十分悦耳。 胤禔点了点头没说话，坐在一边看书等她。 大福晋吃饭时，挑了些好入嘴的吃食，动作不慢，但姿势行云流水，礼仪周全。 咽下了最后一口吃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后，大福晋说道：「爷，妾身好了。」 胤禔没说话，站起身，向外走去。大福晋连忙跟上，落后于他半步。 到干清宫的时候，康熙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外头的小太监通报了之后就让他们进去。 进去后康熙坐在上首，看着这新婚的夫妻行礼之后，说道：「起来吧。」 梁九功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样东西，是康熙赐予胤禔和大福晋的。 「既然成婚了，那就该好好上进。等你三日婚假过后，就直接入朝吧。」康熙看了一眼胤禔，说道，「外头的大阿哥府也已经修好了，你挑个日子搬出去。」 对胤禔说完这句话，康熙又说了些夫妻之间互敬互爱之类的话，就要打发他们走。 但就在这时，胤禔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汗阿玛，昨日是儿臣成婚，今日理当去给额娘请安，请汗阿玛开恩。」 大福晋见胤禔跪下，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马上一起跪下。 听见这话，康熙面上没有表情，淡淡地说道：「既然犯错，闭门思过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这句话说完，挥了挥手，胤禔即便心中不愿也只能行礼告退了。 出来之后，加上往太皇太后与太后住的慈宁宫去请安，一路上胤禔脸色不好看，一句话也不说。 大福晋看到了方才康熙拒绝的那一幕，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胤祚这次起床的时候，觉得很累。 昨日参加胤禔的婚宴，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睡觉的时间，今日起来自然就感觉到了疲惫。 到了上书房的时候，胤祚才略微缓过神来，但看上去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 拿着手中的《论语》，读着孔子在两千多年前说的话，这其中有些佳句是胤祚在前世学到过的，所以读起来倒是比《大学》更熟悉些。 读完了早读，熟悉的康熙来检查功课，胤祚无精打采的样子吸引了康熙的注意力。 「小六这是怎么了？」康熙方才在抽查老三老四的时候，就看到小六在后面发呆，那一脸呆滞的表情看得康熙有些想笑。 猝不及防被点名，胤祚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怎么？昨儿去参加了你大哥的婚宴，今儿就这么魂不守舍的，莫非我们小六也想娶妻了？」康熙见胤祚难得反应迟钝的样子，笑话道。 胤祚听到这些话，有些无语：「汗阿玛在说什么呢？儿臣昨天去参加婚宴，回来晚了没睡够，精力有些不挤罢了。」 听了胤祚的解释，康熙笑道：「睡得最多的反而精力不济，你可比你四哥多睡了两个时辰。」 听了这话，胤祚转头看向了四哥。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但看不出什么疲惫的样子。 「四哥是四哥，儿臣是儿臣，这方面我才不和四哥比呢。」胤祚哼了一声说道，「汗阿玛不是来检查功课的吗？怎么扯着儿臣不放？您还没检查五哥的功课呢。」 胤祺本来笑眯眯地看热闹，突然被提及，当即就收了笑脸，变得一脸严肃。偷瞄了康熙一眼，见他没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 胤禩在最后方站着，看向胤祚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嫉妒和不能理解。他不明白，这个各个方面都不算优秀突出的六哥，为什么好似人人都注意着他。 康熙笑着说了胤祚几句就将目光转向了胤祺，检查完所有皇子的进度后，心情颇好地走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不算慢，和先生道别后，胤祚走向了东厢房，用午膳去了。 进了东厢房，看见四哥在老位置等着自己，胤祚正准备过去，胤禩却在中间拦住了去路。 看见挡在自己面前胤禩，胤祚有些疑惑，从左边走了一步，打算绕过去。 但胤禩也往左边走了一步，胤祚意识到了胤禩是想要拦下自己，故意挡着路，皱着眉问道：「八弟这是何意？」 「我只是有事想要问问六哥罢了。」胤禩脸上挂着他常有的笑，说话间带着淡淡的嘲讽。 这话语气听得胤祚很不舒服，皱着眉问道：「有什么事？快说吧，用午膳的时间并不长，下午还有满语和骑射。」 坐在位置上等着胤祚的胤禛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看见胤禩挡在胤祚面前，微微皱起眉，这个胤禩在打什么主意？ 胤禩的凑近了些，语气很轻，轻到离胤祚很近的小安子都没能听见。 「我想问问六哥，到底是怎么巴结的二哥和四哥，他们才能这样维护你？」 这样一句不怀好意的话，让胤祚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胤禩的目光中带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第92页 第55章 「四哥与你并非从小一起长大，二哥从前和你更是没有交集，你到底是怎么巴结的，才能让他们对你这样上心呢。」胤禩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甚至还带着笑意。 远远看上去，这就是兄友弟恭的说话罢了，绝对想不到这个孩子正在对他的兄长口出恶言。 见胤禩一直挡着胤祚，胤祚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胤禛站起身来，沉着脸上前，准备把胤祚带回来。 胤禩说完这句话准备离开的时候，胤祚说话了。 「是因为自己是什么样的，所以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吗？」 比起胤禩说话时的刻意将声音放低，胤祚并没有降低声音，甚至提高了些音量，语气淡淡的：「八弟，还是不要以己度人才是。并非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这样的……」 说到这的时候，胤祚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嘲讽：「喜欢攀龙附凤。」 东厢房内静了下来，胤祚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所以大家都听到了。 胤禛走到了胤祚身边，将胤祚挡在了身后，看着面前的胤禩，表情有些不善。 「六哥为何要这样说我？」胤禩语带颤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过和六哥打了个招唿，六哥何故这样说弟弟？可是胤禩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六哥？」 「若是又何处得罪了六哥，那胤禩在这里赔罪了。」脸上带着隐忍，低着头声音抽泣了起来。 胤祚看着面前的这位八弟，心想，这位在现代大小得拿个影帝。 轻轻哼了一声，胤祚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什么也没说，拉着四哥的衣袖把四哥带回了吃饭的桌子前，不打算理会那边那个演技爆发的八弟。 胤祉抬头看了一眼，不甚关心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和这位八弟不熟，若说这话的是六弟，那可能还会去看看。 至于八弟，算了吧，这些日子能看出来这位不是好相与的，和六弟有矛盾，那应该不是六弟的错。 胤祺迷惑地看了一眼胤禩，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胤祚说道：「小六，你没事吧？没受委屈吧。」 听见这句问话，胤祐也将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了胤祚，他还记得六哥帮他脱离那个困境时给予的帮助。 若非六哥，自己现在还在被那些奴才欺负着。想到六哥帮助自己，胤祐就更不信胤祚会欺凌他人了，那必然是这个奇奇怪怪的八弟的问题。这些日子来和自己说的话也都是奇奇怪怪的。 「我没事。」胤祚冲着胤祺一笑，说道，「五哥快吃饭吧，等会还要接着上课呢。」 胤祺点头应道：「嗯，好。」 在座的几位皇子都没有关注胤禩，他站在尴尬地站在原地。眼见胤祚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就开始吃饭，谁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垂下了眼眸，胤禩眼底阴霾加深了许多，自己默不作声地回到了位置上。在上书房中，自己这位好六哥看来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坐在座位上，胤祚刚拿起筷子，胤禛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结果，胤祚刚放下筷子，胤禛就张嘴了。 「方才是怎么回事？那个胤禩拦着你说了什么？」胤禛看着胤祚，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担忧之色。 那个胤禩，从第一日进上书房，胤禛就看出来了不是个简单的人，有些怕自己这个傻弟弟进了人家的套子，或者被欺负了。 提起这个，胤祚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谁知道他今天发了什么神经，前几日还说想和我好好相处，今日就跑过来挑衅。」 「挑衅什么了？」胤禛眉眼淡淡的，心底有些火气，简直的不知死活。 胤祚冷着脸说道：「过来问我是怎么巴结四哥你和二哥的，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好。」 听见这句话，胤禛有些愤怒，这个老八是个什么来路？真不愧是在纳嫔手底下教养过一段时间的人，还是这样讨人厌。 「你以后莫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胤禛冷着脸，「他心思是歪的，看到的东西自然也是歪的，你不必在意他那些混帐话。我对你好，本就是应该的。」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胤祚，听到胤禛的话顿时就笑了：「四哥，你这话说的，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我是你的同胞兄长，对你好本就是应该的，」胤禛表情认真，「就像你，你是我的同胞弟弟，对我好，我也从来不会拒绝。」 原本想说两句玩笑话的胤祚，听到这句话，心下有一股暖流流过，原本准备的缓和气氛的玩笑话也说不出来了。 「哼，你们俩这是在炫耀有同胞兄弟吗？」坐在旁边的胤祉有些忍不了了，轻哼了一声。 原本用过了膳，胤祉就想回上书房温书的，但听见了旁边的兄弟俩开始说话了，听着听着就有些泛酸。 「没有同胞兄弟怎么了，小六，以后也会对三哥好的对不对？！」胤祉期待地看着胤祚说道，「三哥可是很愿意帮你温书呢。」 「对对对，还有我，」胤祺也凑了个热闹，笑着说道，「我那些得来的从西洋来的玩意，你看上什么都可以拿去，你也会对五哥好的对不对？」 看着这一左一右两个期待的目光，胤祚坐在原地哭笑不得，自己这怎么成了香饽饽了？ 在这样的场合从来不出声的胤祐也忍不住轻声插嘴，说道：「我会对六哥好的，我也愿意帮六哥温书。」 第93页 这句话吸引了胤祉胤禛和胤祺的目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七弟最阴险，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显得只有他对胤祚是无所求的。 胤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胤祐现在还是个六七岁的小正太，白嫩嫩的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让人忍不住想对他好些。 这边几位说话聊天都很开心，胤禩在一旁却尴尬了起来。看着话题中心的胤祚，胤禩第一次觉得，这位六哥，竟比大哥还要可恨些，起码大哥没有脑子，好对付。 说笑了没一会儿，快要到下午的课上课了，这几位皇子才结伴从东厢房走了出来。 下午的课程就是满语和骑射，时间过去得很快，骑射师傅宣布散学的时候，胤祚带着小安子就离开了校场。 不过今天他不准备直接回阿哥所自己的院子了，而是准备去问问毓庆宫二哥。 今天胤禩突然来找自己的麻烦，还说那样的话。不太可能是心血来潮突然发疯，更多的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四哥和自己一直在一起，若从前胤禩来拉拢过四哥，自己必然会知道。而搬出毓庆宫了之后，胤祚和二哥会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所以，若说是刺激，那二哥刺激他的可能性更大些。 胤祚如今来毓庆宫都不用禀报了，即便胤礽不在的时候也能直接入书房等待。但今天胤礽在书房和大臣商议朝政，胤祚就只能进正殿等待了。 听闻是胤祚来，小赵子直接就来招待这位爷，将胤祚引到了正殿坐着后，吩咐下面的小太监上了茶水，笑道：「太子殿下正在和索额图大人谈事，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奴才也不敢进去禀报。」 「在谈事啊。」胤祚愣了愣，他在这住的时候很少看到会有大臣来二哥这里谈事。随即反应过来，二哥身为太子要处理的事务本来就多，当初可能是顾念自己在，不想让大臣来。 「那我就在这喝茶等等吧。」 小赵子侍立一旁，笑道：「六阿哥这时候来可用过茶点了？不若用一点？还记得您最爱毓庆宫的茶点了。」 提起这一茬，胤祚就想到了自己搬回去后想念了多次的茶点，正准备应就想到这个时间也是二哥吃茶点的时间，等着二哥一起吃好了。 拒绝了小赵子的提议，胤祚拿出自己的功课做了起来。既然等会吃茶点，那就现在做功课，免得这个功课堆到晚上再做，到时候点着灯做功课伤眼睛。 功课快要做好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胤礽携索额图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在外面没看见小赵子，略有些意外。 索额图冷着脸，脸上带着方才生气时的红晕。 胤礽的脸色也不见多好看，扯了扯嘴角说道：「如果索大人依然坚持的话，那孤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做的错事，还往孤身上扣，孤不是那么好的脾性。」 「殿下还是考虑考虑，到底只有赫舍里一族才是全力支持您的，其他的可都不好说。」索额图扔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胤礽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赫舍里一族，除了自己以外也不可能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了，终归还是得向自己低头。 倘若一直都那样的自作主张，那这支持不要也罢。 「殿下，」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出声道，「六阿哥来了，赵公公正在正殿伺候着。」 「小六来了？」胤礽心情好了些，脸上带上了笑，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进正殿的时候，胤礽第一眼就看到小六在一张桌子前凝神写着什么，面上带着些欣慰：「难得，你来我这竟然没在这吃点心，还做起了功课。」 胤祚的功课已经要做完了，抬手写下最后的几笔字才抬起头来反驳道：「二哥你这话说的，往日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也是做完了功课才吃点心的。」 「是吗？」胤礽脸上带着笑。 胤祚却没有理会胤礽，手上收拾着自己的功课，嘴边说道：「功课做完了，可以吃点心了。」 小赵子会意地应了一声，带着笑出去端茶点了。 看着小赵子出去后，胤祚叫小安子也出去等着，才转过头来看着胤礽问道：「二哥，胤禩这些日子有没有来找过你？」 「他来找你了？」胤礽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56章 看到胤礽的表情，胤祚心里已经有数了。 「上次胤禔的婚宴，结束的时候他来找我了。」胤礽语带厌恶，「说什么要过来帮我演戏，演一个兄友弟恭的戏码，被我拒绝了，还说他了几句。」 「他这次来找你，说了什么？」 胤祚扯了扯嘴角，将中午在上书房东厢房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着胤祚说的话，胤礽眼底带着怒意：「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来扯出这些事。还想着投靠我，他有什么资格投靠我？既无母族家世，又无惊世之才，莫非就靠着他异想天开？」 「昨天已经让他莫要以己度人，看来他是没有听进去」 「以己度人？」胤祚笑了笑，略有些嘲讽。 胤礽怒意不减，凝神想了想，说道：「等明儿，我去上书房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来找惹你。看来我这些时日什么都没做，已经让他们有些人觉得我好欺负了。」 「教训，那还是别了，二哥你身处这个位置，总会有人想要逮你的错处。你去给了他一个教训，正好给了他们找你错处的理由。」胤祚是生气的，但听见胤礽这样说，连忙阻止。 第94页 「若只是为了胤禩，那就不值得了。」 若是为了胤禩，让二哥被人非议，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倘若这件事再被人利用，这又是一个攻击二哥的点了。二哥最近很忙，事情本来就多，没必要再招惹上欺凌弟弟的风评。若真招惹上，届时又是御史的狂欢了。 胤礽转过头来看着胤祚，心里升起了些许的暖意，看来小六还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笑道：「别怕，我自然不会直接去找他的麻烦，不过是使点小手段就能达成的事，何必赔上自己的名声呢。」 「你就只等着他倒霉就是了。」 胤祚还是有些担忧，但二哥一已经这样说了，再问下去就显得不信任，于是将话咽了回去。 见这件事聊结束了，胤礽便高声问了一句，小赵子连忙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满了茶点。 「快来尝尝，你不是最喜欢我这里的茶点吗？」胤礽脸上带着笑看着胤祚调侃道，「这次来也有一半是因为茶点吧，每次吃茶点的时候就格外的高兴。」 胤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咬了一口，吃才去之后才说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以前都是因为想你才来的。这次是为了胤禩的事，怎么在你口里就是为了吃茶点了。我有那么贪吃吗？」 「看着你的吃相，你说的话真的很让人怀疑。」胤礽笑了两句后，自己也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方才胤祚已经将今天的功课做完了，现在吃着茶点和二哥聊天说笑。吃过了茶点，又待了一会儿，聊了些最近的近况，胤祚便起身告辞了。自己没什么事做，二哥一天忙的可不少，等会还要处理公事，自己还是不要停留太久占用他时间了。 和胤礽告别了之后，胤祚因为蹭了一顿茶点，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回阿哥所。 到了自己院子的时候，胤祚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你？」胤祚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胤祚闻到了一股异香，有些刺鼻，但并不难闻。 胤禩脸上挂着他常有的笑意，对着胤祚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六哥，六哥你终于回来了，弟弟可等你好久了。」 对他的礼貌，胤祚心下有些防备，也懒得回礼，面色冰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六哥怎么是这个态度。」胤禩垂下了眼睛，声音略有些大，但能听出里面含着委屈之意。 「弟弟想着，往日在上书房里大家都忙着读书，没有时间亲近亲近。遂想着散学了前来找六哥亲近亲近，也好让我们兄弟之间感情深厚些。若是六哥不欢迎，那弟弟走就是了，何必口出恶言？」 听着胤禩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话，胤祚心里简直像哗了狗似的，怎么回事，今天中午才想着来算计一次自己，见没成功，今天晚上又追到这里来，他在这里演给谁看呢？ 而且这说的话，听着好似是无害的，但胤祚只觉得这是在挑衅自己。 「哦？想要好好相处？」胤祚突然冷笑道，「恕我眼拙，当真是看不出来八弟原来是想与我好好相处啊。」 「中午散学的时候，莫名其妙来骂了我一顿，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相处？」 胤祚压抑着怒意，在上书房里他很少生气。毕竟上书房里面，即便是胤禔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对胤祚来说都算得上是年幼的。 上次第一次来上书房算计胤禔，一是因为他说得太难听，的确想给他点教训。二则是为了让自己能顺利服下额娘给的药。但在这中间，胤祚是没有生气的，心情一直是很平缓的。 可是，今天看着这个六七岁的八弟，以后的八贤王。胤祚只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似的，让他极为愤怒，这是从未有过的。 胤禩捏了捏自己手中的荷包，嘴角露出了一个隐秘的笑意，低着头，装作很可怜的样子。 语气中似乎带了哭腔，但声音的音量却一点也不减：「六哥若是不喜弟弟，那弟弟以后就少出来了。胤禩只是想亲近六哥，绝无其他的意思。若是给六哥带来麻烦了，那弟弟就在这里赔罪了。」 说着，胤禩竟不是行礼，而是直接双膝跪地，跪了下来。 看见胤禩这个样子，胤祚吓了一跳，又感觉有些不对劲。除非这位八弟是个精神分裂，否则没有今天中午来挑衅，晚上又来道歉这样的道理。 可他不可能是精神分裂，那就只能说明他这样做是有他的缘故的。这样可怜兮兮地对着自己跪了下来，难不成他又想算计自己？ 想到这，胤祚勐然清醒，从看到胤禩开始，自己心里就仿佛有一股火一般冒着。这很不对劲，自己并不是那么不淡定，容易生气的人，何况这件事只是有些噁心，还远远达不到极为愤怒的标准。 刚反应过来，胤祚就听到了自己后面传来了康熙的声音。 「胤祚，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弟弟的？」 转过头来，康熙带着胤禛站在了不远处，不知已经站了多久，胤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康熙脸色难看，看着胤祚的目光中更是盈满了失望：「从前你知道带着你二哥来干清宫找我，把朕找到阿哥所去，就是为了帮你七弟。朕本以为你是个好哥哥，对兄弟友善。却没想到今日朕来胤禛这里，倒是让朕看了场好戏。」 「胤禩做了什么？你要让你的亲弟弟跪下来给你道歉？」 第95页 「亲弟弟」这三个字被康熙用了重音强调，看着胤祚的目光也不像从前那般的友善，甚至带上了厌烦。 看到康熙眼中的厌烦，胤祚恍惚了一下。今天早上看到康熙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带着些许的慈爱，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现在，不过是以为自己做了些不好的事，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厌烦。 见胤祚愣在了原地，胤禛神色越发焦急，偷偷示意胤祚行礼。 看见胤禛的脸色，胤祚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儿臣见过汗阿玛。」 康熙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将胤祚叫起来，而是上下打量着他，似乎第一次认识了他一般。 「汗阿玛不要误会六哥，是儿臣，是儿臣做了不对的事情，惹了六哥生气。六哥什么都没有说，儿臣不过是在赔罪罢了。」胤禩抬起头来，直视着康熙。 面上带着惊惧之色，眼睛里满是泪水，看着康熙的时候又带着孺慕之情。 胤祚没有急着说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看着胤祚表演，面上出现了一抹嘲讽之色。 站在康熙身边的胤禛看着胤祚的表情，心下有些焦急，小六很明显被这个卑鄙狡诈的胤禩算计了。从刚才自己和汗阿玛看到的那一幕，恐怕汗阿玛是以为胤祚欺负了那个狡诈的傢伙。 轻轻退后的两步，胤禛轻声对苏培盛吩咐了一句，苏培盛点了点头，大步往外走去。 康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梁九功看见了，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一般。这次就算六阿哥得罪了皇上，但四阿哥和德妃娘娘可不是吃素的，没有必要在这样一点小事上得罪他们。 康熙看了一眼胤禩，声音平淡：「你先起来，说说看，你做了什么错事？」 「儿臣今日中午在用膳的时候，惹了六哥生气。」胤禩听话地站了起来，低声说道，「本是想和六哥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说的话过分了些，惹得六哥生了气，这才来赔罪的。」 要说对胤禩，康熙其实印象并不深，只是比对胤祐的印象好些罢了。胤禩从前养在纳嫔的手下，但康熙到延禧宫的时候，纳嫔从不会主动提出让胤禩出来见阿玛。 加之胤禩的身份算得上是皇子中最低的，他的额娘出自辛者库。即便后宫妃子中有出自包衣的，但其家族中父兄多在当官，而胤禩的额娘良嫔，父亲却是罪臣。 康熙对他从不曾有过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关注。如今现在这样生气，不过是气前些日子见胤祚还是兄友弟恭的，但今日就看到了他欺凌弟弟。觉得自己被骗了，所以才这样的生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康熙看着胤祚。 胤祚沉默着，胤禩这一局其实很好解决。自己方才去找了二哥说这件事，只要二哥能将那天胤禩去找二哥说的话说出来，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 但这件事情，唯一让胤祚顾虑的就是。如果胤禩反咬一口，不承认那件事的话，会不会对二哥造成影响。毕竟二哥与自己交好，那么他的证词的可信度可能会大打折扣。 「儿臣不知道该怎么说。」胤祚抬起头来直视着康熙，说道，「今日午时散学吃饭的时候，八弟将我拦了下来。直接就问我，是怎么巴结的二哥和四哥。」 说道这里的时候，胤祚在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泪水，眼泪婆娑地继续说道：「我和二哥以及四哥的情谊，竟然就这样被扭曲了。可是中午说了之后，方才八弟竟然又来嘲讽我。」 「他说，他说……」说到这里的时候胤祚似乎极为伤心，哽咽道，「二哥和四哥从来都不会把我当成兄弟的。」 第57章 听见这话，胤禩勐地看向了胤祚，他想不到六哥竟然会这样扭曲事实，勐地看向了康熙，辩解道：「不，我没有，我明明只是来向六哥道歉的，六哥为何要这样说我？」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八弟先是挑衅侮辱了我两句，后面却突然开始道歉，甚至跪了下来。」胤祚保持着请安的姿势，看向胤禩的表情极为伤心。 康熙看向胤禩的表情带了些审视，先是口出狂言，再道歉。莫非这个老八是知道自己在胤禛这里，所以故意激怒了胤祚，好在自己出来的时候演这一齣戏？ 这样的把戏康熙曾经见过。是汗阿玛的那位董鄂氏对着玛姆做出来的戏码，还记得当年汗阿玛以为玛姆为难他的这位爱妃，还对玛姆说了些不孝的话。 仔细地想了想胤祚平日里的行为，康熙便更笃定了这个想法。胤祚并不是对兄弟有恶意的人，对老七都能那般地爱护，何况老八还比老七强些。 这样看来的话，这就是老八在做戏了。 「你们都先起来，进胤禛的院子再说，在这里跪着像什么样子。」康熙冷着脸说道，看着两个儿子从地上起来后，率先进了胤禛的院子，打算来这断案。 胤禛在后面看着康熙进去后，两步走到了胤祚面前，上下打量着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了胤禩，冷声道：「真没想到八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倒是我小看你了。」 「四哥在说什么？弟弟不明白。」胤禩低着头，面上带着委屈。 从他算计胤祚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和四哥是没办法和解的。四哥毕竟是胤祚的亲兄长，太子还可能是利用，但四哥和胤祚是捆在一起的蚂蚱。 第96页 冷哼一声，胤禛带着胤祚进去了，没有理会胤禩的话。 胤禩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也进去了。这样轻蔑地无视，也只有对着自己才会这样，还是得往上爬，才能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进去后，康熙坐在正殿，看着三个儿子进来行礼请安。 看着两个脸上带着委屈之色的孩子，康熙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中午的时候，胤禩说了什么？」 「汗阿玛。」胤祚抢在胤禩前面出声道，「方才儿臣与八弟起了冲突，那我们俩人所说之言便不足信，还请汗阿玛将中午在场之人都请过来，那是非功过，自是一目了然。」 「六弟说得有理。」胤禛插嘴道，「六弟和八弟说出来，总还是偏向自己那一方的。可在场的其他三位兄弟便不会偏私了。儿臣与六弟乃一母同胞，在这件事上便也不说话了。」 胤禛这句话，将自己摘了出去，又贊同了胤祚，听上去更为可靠些。 康熙看了看这几个孩子一眼，吩咐梁九功：「让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都过来。」 梁九功刚走了出去，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对着康熙行礼禀报：「皇上，太子殿下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胤礽来了？」康熙有些讶异，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胤禩有了些不祥的预感，太子怎么现在来了。 胤礽进正殿后看了一眼这个场景，心里已经有了数，对着康熙行礼：「儿臣见过汗阿玛。」 「你来这做什么？」康熙看着胤礽问道。 胤礽面上带笑：「汗阿玛，六弟刚从儿臣的毓庆宫走了呢。儿臣吩咐的送他回阿哥所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是六阿哥惹了汗阿玛。儿臣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求个情。」 「哪里是惹了我。」康熙面色不大好看。 瞧见康熙的脸色，胤礽正准备说上几句话缓和气氛，就见梁九功带着三位皇子进来了。 「见过汗阿玛。」三人一起行礼。 康熙见人都来齐了，正了正身子，面带严肃地说道：「今儿中午，在上书房的东厢房。可知道胤禩对胤祚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胤祉有些茫然，「当时八弟把六弟挡得远远的，听不见说了什么。只看到八弟挡着六弟，六弟脸色不大好看。」 「汗阿玛，可是出了什么事？」 胤祉是康熙活下来的孩子中，算得上受宠的。毕竟当年康熙的孩子大多数都没有立住，能活下来的都是付出了感情的。 所以，在这样的场面下，胤祉并不害怕，还敢反问。 「朕今日来阿哥所找胤禛，出了胤禛的院子的时候却看到了胤禩跪在了胤祚面前。」听着胤祉的话，康熙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 胤祺撇撇嘴说道：「那肯定不是六弟的错，六弟从来不会为难人的，倒是八弟……」说到这的时候，胤祺就不说话了。 听着来的这几位兄长都向着胤祚，胤禩咬着牙，憋出了两行泪：「都是儿臣不讨喜，不得几位兄长的喜爱，才让兄长这般厌恶。都是胤禩的错，胤禩再也不敢得罪六哥了。」 这话说出来，几位皇子都皱了眉。这样哭哭啼啼的，哪里像男子汉，简直比之爱哭的小宫女还让人心烦。 胤礽在一旁恰到好处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得罪了胤祚？」 「我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八弟，竟然要将这兄弟阋墙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胤祚狠狠地掐着自己，秉持着你哭我也哭的宗旨，掉了两滴泪。 「明明是你中午就嘲讽我说我巴结二哥和四哥，方才也是这样嘲讽责骂与我，可是突然之间就跪了下来。想来是看见汗阿玛从四哥的院子出来了。」 「我站的位置看不见四哥的院子，但八弟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到底是何处让八弟这样仇恨与我，必然是我做得不够好。」 听到这，胤礽才恍悟似的说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八弟不止在我这里说了这些啊。」 「不止在你这里说了这些，是什么意思？」康熙冷着脸，看向了胤礽。 胤礽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大哥成婚那日，婚宴散了之后八弟说有话对我说。往日里我与八弟并无交集，但都是兄弟也就跟着他去了。没想到到了之后，他就说了些什么想和我演一演兄友弟恭的戏码，还说小六是巴结了我，我才会对他好……」 「汗阿玛，儿臣对小六好，只是因为小六对儿臣好，都是一家子兄弟，哪里有巴结这样的话。那说什么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就更好笑了，这兄友弟恭何须演出来？」 胤祺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胤祐说道：「原来老八是这样的啊，难怪他一直都看不惯六弟。」 侧着身子说的话，声音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康熙看着胤禩，目光如利剑一般：「胤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胤禩低着头，心里恨恨的，若是只有几位皇子在，那还可以狡辩。但太子在这里，汗阿玛对太子的信任比对所有皇子的信任都要重，自己的解释必然是不会被看在眼里的。 见胤禩低头不语，康熙心中怒火更甚，自己方才冤枉了小六了，都是这个满嘴胡言的胤禩导致的。 当即站了起来，走到胤祚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小六受委屈了。」 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胤禩，冷声道：「胤禩，小小年纪，两面三刀，满口谎言。竟是才七岁就知道算计兄长了，若非胤祚聪慧，又有其他兄弟作证，这次岂不是要被你算计成功了。」 第97页 微微抬起头，胤禩觉得好似只有自己是低人一等的。跪在地上的只有自己这位八阿哥，其他的就连奴才都没有跪在地上的。 六哥已经被汗阿玛拉了起来，正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其他几位兄弟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冷漠，厌烦…… 可是，明明都是汗阿玛的儿子，凭什么自己好似一直都比他们要低声一等。从前额娘还是卫常在的时候，自己比他们要低上一等。可如今额娘也是良嫔了，掌管着延禧宫，也是主位上的娘娘的，为什么自己还是比他们要低上一等。 「儿臣只是不懂。」胤禩终于出声了，「为何六哥可以这样受欢迎。四哥一直护着他，三哥对他和颜悦色的，五哥什么都会想到他，七哥也是如此。可就连二哥，也是那般地在意他。我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兄弟，为何对待我和对待六哥是全然不同的。」 听着胤禩的控诉，胤祉只觉好笑，冷笑出声：「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同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反思自己呢。」 「够了！」康熙怒声道。 胤祉住了嘴，侧过脸，在康熙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 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禩，康熙目露失望之色：「这样的岁数就已经学会了算计人，若再不纠正恐怕长大了就彻底歪了，梁九功。」 「奴才在。」侍立一旁假装隐身人的梁九功应道。 「你送八阿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去溥仁寺待着吧。胤禩小小年纪，心底就对兄长多为不忿，心中恐怕对朕也不服气，又学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送去佛门清净之地，好好修行，暂且不必读书了，好好修心才是。」 「去了溥仁寺以后，和小沙弥一起做功课，什么时候把性子掰正回来了，就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对这个儿子，康熙没有什么期待，见这样的表现虽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想费心思管教。既然宫里的良嫔管不好，那就送出去让管得了的人管。 胤禩勐地抬起头看向康熙，不敢置信汗阿玛竟然会这般的狠心。 第58章 即便心里不甘心，但康熙定下来的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第二天一大早，胤禩就被一辆车送出了紫禁城，良嫔在延禧宫里哭得肝肠寸断。 胤祚到上书房的时候，胤禩的桌椅都已经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照例读完了早读，康熙来检查功课了。胤祚这次站在了最后面，对于康熙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了。 昨日康熙的态度，让本来就对他升不起什么对父亲的爱意的胤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康熙这样的君主，即便是身为他的儿子，也要注意，君父二字，君在前。 时时刻刻都不能忘记君臣关系，否则倒霉的也只有自己。 康熙今天面上带着笑，明显心情不错，把胤禩送出去并没有影响到他一丁点的心情。 前面的都提问完了之后，面对胤祚的时候康熙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语气十分温和地提了一个问。 那个问题是《论语》中的一句话，胤祚方才刚刚读过，不用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听着胤祚的答案，康熙笑着褒奖了胤祚一番，胤祚垂着眼睛。 检查完了功课后，康熙就走了，前朝的事情并不少，还有许多等着他的决策。 胤祚开始了自己的上课，先生在讲课的时候讲出来的知识生动有趣，引经据典，在讲这一个典故的时候还能顺带提一提与这个典故有关的人和事。 每次上课胤祚都能感受到学习到了很多。 先生讲课的时间结束了，胤祚手提笔，开始练字。 在上书房上了这么久的课了，胤祚的毛笔字也进步了许多。起码看上去不再歪歪斜斜，虽然还是没有什么风骨，但好歹并不算丑陋。 将写好的大字给先生检查之后，胤祚又来到了东厢房准备吃饭。 今天一进东厢房的时候，胤祚就察觉到几位兄弟都在看着自己。落座之后，胤祚还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抬起头，一一看了回去。 皱起眉胤祚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看我做什么？」 「小六，」胤祉见旁边的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率先说道，「昨儿那个胤禩那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他那样诬陷你，是他人品低劣，与你并无关系。」 「什么与我并无关系？」胤祚有些煳涂，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哎呀，意思就是说你不要因为他做的错事，质疑自己。」胤祺插嘴道，「你从昨天起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肯定是因为胤禩那傢伙。」 胤祚这一回终于听懂了，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确从昨天起就不怎么高兴，但并不是因为胤禩，而是因为康熙。胤禩这次陷害自己并没有成功，以后只用知道多防备他就是了，这一点胤祚暂时还不担心。 但康熙，胤祚看着康熙处罚胤禩时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这位帝王的无情。把胤禩扔出宫，直接扔到了寺庙，这是极大的羞辱。 当初把胤禔和胤祉送出宫是害怕养不活，但胤禩这次，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他犯错了，不得汗阿玛喜欢。 那寺庙中的住持，小沙弥，会善待胤禩吗？那宫里的良嫔在本就主位不稳的情况下，会受到怎样的嘲讽和羞辱。 胤祚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慄。他并不同情胤禩，毕竟胤禩算得上是活该，但他一想到康熙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就为自己和额娘捏一把汗。 第98页 现在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让他不满的事，可自己真的能一辈子都让他满意吗？ 那若是以后他不满于自己，自己的下场又会比胤禩好多少呢。 「才说了你闷闷不乐，现在还在站着就发起呆来了。」见胤祚愣在了原地，胤禛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脑袋说道。 胤祚笑了笑说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发了会儿呆。」 在康熙手底下生存，是不能改变的既定现实。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想想怎么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以及在乎的人。 拿起筷子，胤祚低下头开始吃饭。 夏去冬来，时间过得颇快，在上书房中又是一年过去了。 德妃生了一个女孩，生得雪玉可爱，很得她的喜欢。 这个孩子生出来后，是能让她从襁褓之中养到出嫁的，是能在她的永和宫中待得最久的孩子。 虽然有了刚出生的小女儿，但德妃对其他三个孩子的关心一点不减，时时都有嘱咐，送来阿哥所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 胤祚坐在小床旁，看着在睡觉的妹妹，轻轻捅了捅旁边的胤禛，悄声道：「怎么妹妹又在睡，每次过来妹妹都在睡觉。」 「妹妹现在还小，不睡觉干什么。」胤禛的回答同样小声。 换了身衣服过来的德妃，瞧见这兄弟俩在女儿床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笑道：「你们妹妹正睡觉呢，没什么好看的，先过来吃点心，等她醒了再和你们玩也不迟。」 这句话一说，胤禛和胤祚就老老实实站起来，来到正殿和德妃一起吃点心。 「额娘，怎么我们每次来的时候妹妹都在睡。」胤祚有些沮丧地问道。 德妃轻笑着答道：「妹妹现在尚且还不足三个月，这么大的孩子就是每天都睡觉的。你们当初那时候也是这样每天都睡觉。」 胤禛在一旁默默地吃着点心，闻言也出声道：「妹妹看上去太小了，此时的年纪还是要小心注意着的年纪，小六不要老是惦记着闹妹妹。」 胤禛是经歷过皇贵妃生孩子的，当时生下来的也是一位公主。不过那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皇贵妃并不让胤禛与她见面，只知道没多久之后那个妹妹就殁了。当时的胤禛还伤心了许久。 「我知道了。」胤祚应了一声，没反驳。 宫里的孩子精贵，还没有立住的孩子都不愿放出去玩。妹妹年纪还小，注意些也是应该的。 吃过了点心，又去看了一眼妹妹，胤禛就带着胤祚告辞了。最近荷兰的使臣到访，前朝后宫都忙着这件事，德妃已经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了，分到她手底下的事情并不少。 走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祚笑着问道：「四哥，那些荷兰的使臣来，汗阿玛好似很重视的样子。」 「咱们大清是强国，但这次的荷兰是海外的国家，除了传教士外，这还是海外的国家第一次官府派人来大清，汗阿玛许是想让他们看看我大清的气派，所以才这样重视吧。」胤禛回答得漫不经心。 他也是还在上书房念书的，对朝堂上的事了解得比胤祚多不了多少。 荷兰？胤祚凝神仔细地思索了一番，这个时候的荷兰，好像有海上马车夫的名号。想到这些海外的国家，就不得不想到清朝后期那些屈辱的事件。 说话间，已经从永和宫走到了阿哥所，走到自己院子门前的时候，胤祚对着胤禛道别。 「我进去了四哥。」 「嗯。」胤禛应了一声，在原地看着胤祚进去后才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 进了自己院子的胤祚，躺在了放在院中的椅子上，惬意地晒着太阳。此时正值春天，太阳晒在身上温度不冷不热的，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躺在躺椅上，胤祚慢慢闭上了眼睛。小安子在一旁，轻手轻脚地拿出一件披风盖在了胤祚的身上。 睡了不知道多久，胤祚听到有人在叫他。 「胤祚，胤祚，怎么在这睡着了。」 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胤祚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身形有些模煳。 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胤祚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二哥？」胤祚有些迷惑，「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随着胤禔成婚入朝，在前朝有着纳兰明珠的帮助下，胤禔渐渐开始和胤礽打擂台。 胤禔自那两次被康熙惩罚之后，性格沉稳了不少，而且更加地听纳兰明珠的话了。是以，给胤礽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胤礽和赫舍里家之间有了嫌隙，索额图为了拿捏胤礽，在这件事没有提供一点帮助。这些日子，胤礽虽然没有吃什么大亏，但过得很疲惫。 胤礽脸上带着笑，今天他让胤禔吃了个大亏，心情十分不错，听见胤祚这样问，玩笑道：「怎么，你这里我没事还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胤祚起身，将身上的披风递给小安子，说道，「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偏偏要这样说，二哥你真是。」 胤礽随意地坐在小赵子搬来的椅子上，说道：「今儿我高兴，来找你聊聊天。」 「你这些时日好忙，我好久没看到你的身影了。」既然说了是聊天，胤祚便随意地扯了个话题。 胤礽眼神暗了暗，说道：「这些日子被人找了麻烦，本来朝堂上的事就已经够多了，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找我的麻烦。」 第99页 这话一听就知道指的是什么，不过这样的话题胤祚可不敢在自己这个小院子里聊。 这两来，胤祚已经知道自己这里是一定有汗阿玛放过来的人，所以像这样的话，一般都不会在自己院子里说。 「对了，二哥，那些荷兰的使臣什么时候到啊，都已经听说好久了。」生硬地扯开了这个话题。 胤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不适合在小六这里说，便接着胤祚的话题说道：「没几天了吧，听说已经在直隶了，过几天就能到京城了。」 「对了，这次荷兰的人来，汗阿玛应当会宴请，到时候那一天你们就不用在上书房了。」 第59章 「不用去上书房？」胤祚的眼睛咻的一下亮了起来，在上书房待着的日子，就期待着放假。 见胤祚兴奋的样子，胤礽有些好笑：「是，不用去。」 说起不用上学，胤祚就已经开始期待荷兰使臣到达的时间了，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灿烂。 「对了，」胤礽想起什么似的，从小赵子的手中接过两本书，递给胤祚，说道，「差点忘了，你让我帮你寻的书。」 胤祚看着递到了自己手上的书，眼睛一亮：「是《徐霞客游记》吗？」 「是啊，上次答应了你的。」 抚摸着手上的书，胤祚爱不释手，这一年来胤祚已经看了不少的游记了。偶尔在先生的口中得知《徐霞客游记》这本书，但一直都没找到。 也不好意思找先生要这样的课外书籍，只能找二哥了。 胤礽看着胤祚爱不释手的样子，心下好笑，面上却板起了脸：「记得不能在上书房里看，否则可就没下次了。」 「二哥放心，我不会干这样的事的。」胤祚拍着胸脯保证。 这两年来，除了二哥带着出去逛过一次京城，胤祚一直都是待在紫禁城中的。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看游记食谱，断不可能为了一时之趣，断送了这个爱好。 坐着聊了不久，胤礽就回毓庆宫了。他这一趟来主要是为了来送书，其次是刚给了胤褆一个教训，有些高兴想出来走走。 胤礽一走，胤祚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徐霞客游记》。 荷兰的使臣过了直隶后，在京城修整了一天，就进宫拜见了。 威廉随着礼部侍郎进了紫禁城，一路上都在偷偷观察着。 这里的宫殿和国内的不同，建筑多用红色，看来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应该很喜欢红色。 「弗雷德里克大人，」在太和殿前，礼部侍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对着威廉笑道，「咱们要在这里停下，等皇上的召见。」 「在这里等待召见？」威廉脸上挂着笑意，有些生涩地说道，「那请问，需要等多久大清的皇帝陛下才会召见我们？」 为了这次的出使，威廉提前三年找到了好几位曾经来过这个东方大国的传教士，专门学习了这边的语言。 礼部侍郎面上声色不动，打着太极：「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我也不知道，毕竟皇上的事情，身为臣子怎么敢揣测。」 「是吗？」威廉正准备说上两句场面话，不动声色地示示威，就被一旁的威尔斯打断了。 威尔斯皱着眉，看着礼部侍郎的目光有些不友好，但说话的时候竟比威廉要流畅些。 「我从前听闻大清是一个很有礼仪的国家，你们所注重的礼仪就是让客人在门外等待吗？」 威尔斯的语气不耐，金色的头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璀璨异常，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被轻慢的怒意。 与威廉的谨慎不同，威尔斯对自己的国家无比自信。有着海上马车夫之称的荷兰，自从摘得了这个称号开始，还从未惧怕过哪一个国家。 即便这个东方国家很强，可荷兰的火枪以及大炮都不是吃素的。 「我们当然是注重礼仪的，」礼部侍郎的笑一点不变，「所以这次弗雷德里克大人和威尔斯亲王殿下要求见我们的皇上，自然应当遵从我们的礼仪。毕竟，你们在你们的国家要求见你们的国王陛下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吧。」 「如果这次来的是你们国家的国王陛下，那皇上就自然不会让你们的国王陛下等待。」 礼部侍郎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等级不够。 威尔斯一听这话就要冒火，在荷兰他是尊贵的亲王殿下，举国上下没有几个人敢这样下他的面子。 威廉却拦住了他，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说道：「等一等也是正常的，亲王殿下稍安勿躁。」 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威廉又用他们的母语说了一句：「亲王殿下，这次出使是以我为主的，请你不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会加大这次任务的难度。」 听到这句话，威尔斯即便再不满也只敢哼一声，不在多言。 礼部侍郎继续目视前方，假装不知道他们直接的小机锋。能被派出来招待使者，他是懂一些荷兰语的，但是由于这次的使臣一来就自动说上了大清的汉语，所以他并没有来得及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这个技能。 也是因为如此，这两位荷兰使臣从不避讳在他面前用母语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从太和殿出来了一个太监，走过来后说道：「皇上有旨，宣荷兰使臣觐见。」 礼部侍郎面色一肃，对着那太监说道：「公公辛苦了。」 随后就转过头来看着荷兰使团，一行总共七个人，以威廉和威尔斯为首。 第100页 「面圣的礼仪已经教过诸位了，请诸位到了皇上面上莫要失仪。」礼部侍郎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严肃。 教使臣礼仪这件事是皇上给自己下的旨，若是在面圣的时候礼仪这方面出错了，那皇上不一定会怪罪使臣，但一定会怪罪自己。 「请放心，我们已经记住了。」威廉面带笑意回道。 得到了这句答覆，礼部侍郎才敢带着他们走进殿内。 在外面候着的时候尚且不觉得，慢慢走进来的时候，看着两侧神情冷漠配着武器的侍卫，还有在殿内穿着差不多，身形挺立的大臣。威廉在心里已经给这个国家打了分数。 走进殿中，礼部侍郎行礼：「臣参加皇上。」 看着礼部侍郎行礼后，威廉才带着使者团一起行礼：「荷兰使者见过大清皇帝陛下。」 看着穿着怪异的使者团，毕恭毕敬地用大清的礼仪给自己行礼，康熙的眼中略过了一丝满意之色。 还算识趣，不像俄国的那些人一般，不识抬举。 「请起吧。」康熙脸上带着满意之色，也就愿意给他们些脸面，和颜悦色地叫起。 威廉站了起来，看着坐在皇位上的康熙，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之色。这里的好东西看上去真不少。 「诸位使者这些日子也看到我大清了，觉得如何？」康熙问道。 威廉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从广东到京城来，这一路上能看得出来，大清钱财富饶，土地广大。」 搜刮着自己肚子里面夸奖的词彙，三年的汉语学习只能让威廉会学交流，他并不知道太多的成语典故。所以夸奖的时候都是选择简单的词彙。 康熙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大，越简单的词彙听上去越真诚。 威廉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还给康熙拍了一个彩虹屁，吹得康熙面色越发和缓。 听着威廉说话，现在百官最前面的胤礽眯了眯眼，这位使者，还真会说话。 「那这次出使，荷兰国王可曾交待什么？」心情好了，康熙也就不吝啬，想听听这个使者的来意，若是不难那就满足了便是。 听见这句话，威廉的脸上出现的喜色，说道：「这次出使，我们的国王陛下嘱咐我，一定要带一些先进的东西回国。」 「先进的东西？」康熙听着这个词，有些疑惑。 「是，」威廉说道，「茶，丝绸和瓷器，都是从大清出去的昂贵物品。但是这些对于我们的国王陛下来说，并没有那么少见。这次出使，我们携带了我们最为厉害的火枪，想看看大清最厉害的大炮火枪是什么样子的。」 这句话一出，朝中顿时寂静了一瞬间，但片刻之后又变得极为喧闹。 「军中的武器，岂有随意给他国展示的道理？」 「一来就要看我们最厉害的东西，安的是什么心？」 胤礽也是一惊，看向使团的神色多了些戒备。 康熙面上的笑意收敛了，看着下首使团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下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康熙冷着一张脸注视着使团。 威廉依旧面带笑容，注视着康熙，好像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从安静变得喧闹，现下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带着巨大的诚意前来，还请大清的皇帝陛下不要忽略我们的诚意。」在一片寂静中，威尔斯站了出来，看着康熙说道。 「哦？你是？」康熙看着威尔斯，声音冷淡。 「这位是我们陛下的弟弟。」威廉温声介绍道。 康熙扬了扬眉：「既然是皇亲，那为何做主的不是你？」 「威尔斯亲王殿下只是仰慕东方文化，想来大清游览一番，此次出使是陛下命我为首的。」威廉说道。 威尔斯并不觉得已经身为亲王还要听从臣子的话有什么问题，看着康熙说道：「大清皇帝陛下，我们的诚意是十足的。我们只是想看一看，开一开眼界。这一点小小的请求，本以为皇帝陛下是不会拒绝的。」 「你们既然说有诚意，」胤礽出列对着康熙行了个礼后，看着威尔斯说道，「那就先将你们带来的威力最大的火炮给我们看看，我们再另选时间带你们看我们的。」 康熙看着出列的胤礽，面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默认了胤礽的话。 火炮这件东西，在大清内已经禁止很久了。这样危险的东西，若是一不小心流落到了心思歹毒的人手中，可能会带来不可预估的损失。 此时，这些荷兰的使臣提出来这件事，让康熙有些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好似有些不合情理，可若是答应了，拿出来的东西若没有荷兰的东西好，那便格外丢脸。 现在胤礽所说的话，也是一种解决方法，毕竟拿到了他们手中的东西，凭藉大清的匠人，就算短时间无法拿出更好的东西，但仿制是没有问题的。 第60章 威尔斯有些犹豫，这次带来大清的东西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火枪，若就这样给了，那大清不还的话也是一笔损失。这样的损失对自己来说，有些太大了。 「既然贵国的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威廉站出来说道，「那我们就先表示诚意吧。进宫觐见大清皇帝陛下之前，礼部的官员与我们说了禁令，进宫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所以东西现在在会同馆。」 「我现在就派人回去取来，献给皇帝陛下。」 威廉这一句话说出来，便是应下了胤礽所说的话。朝中官员虽还有疑议，但也不便当着外国使臣的面说出来，便也都默认了。 第101页 武器的事情就算翻篇了，康熙与威廉和威尔斯聊了不久了就将他们打发了，将胤礽带到了干清宫。 「你今日说的话，太过于冒进了。」康熙坐在书桌后面，看着胤礽语重心长地说道，「大清的火器早在朕的汗阿玛在时，就已经被明令禁止了。荷兰交上来的东西，若是简单能做还好，若是不能做，那他们只会质疑你。」 「你出来说这句话，若后面丢脸了，那会有许多的大臣来攻讦于你。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也可以暗示大臣来说，而非自己来冒险。」 胤礽抬着头，看着上首的康熙，表情坚定地说道：「还是要试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汗阿玛，若是方才接不住那两位的话，我们就露怯了，露怯就是当场丢脸。」 「即便后面可能会丢脸，但儿臣身为太子，也应当站出来争取一番。后面若有大臣攻讦，那便是儿臣该受的。」 看着胤礽，康熙突然间有些恍惚。好像不久前还是个还在襁褓中需要自己亲自庇护才能活下来的孩子，可现下已经能为了国家的脸面尊严甘心受委屈了，已经能担当得起太子的职位。 若是赫舍里氏能活到现在，看着这样的保成，一定会很欣慰吧。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胤禔入朝后与胤礽相争，康熙眸间掠过了一丝冷意。已经有两个孩子入朝了，再过上两年，胤礽也能娶妻了，自己这个年岁，已经不算年轻了。 那么，对于保成也该更严厉些了，只有最后能担得起那份责任，才能坐的稳皇位。 看着上首的康熙似乎陷入了沉思，胤礽静立在下面，也没有说话。 「既然你已经是想好了后果，那火器拿来之后，你要交给谁仿造？钦天监的南怀仁吗？」康熙回过神来之后，看着胤礽问道，「他设计了神威将军和武成永固大将军，都是很得用的火炮，是个不错的人选。」 胤礽却摇摇头，回道：「南怀仁是不错，但到底并非我族，现在这个关头若是叫了他来，难免不会被荷兰的人听到风声，到时候才是真真正正的脸面全无。」 「那还有何人选？」康熙皱起了眉，南怀仁在火器方面是在是佼佼者，若不能用他，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把握。 胤礽面上露出了一抹笑，说道：「汗阿玛竟已经忘记了戴梓了吗？戴梓懂兵法，也会些诗书绘画，但他最为擅长的还是火器，他之才，可一点都不逊色于南怀仁。」 「戴梓？」康熙愣了愣，回想起了这个人。在平三藩的时候出了些力，现在似乎在入值养心殿。 「还请汗阿玛将戴梓借予儿臣，儿臣相信以戴大人之才，必然能仿制出荷兰带来的火器，即便是超越也不是没有可能。」胤礽面上流露出了一丝自信。 若是没有见过戴梓，胤礽也不至于说下这样的大话。可是在小六的提醒下，注意到了戴梓之后，胤礽已经看出了此人有大才，并不比被汗阿玛捧到天上去的南怀仁差，只要他出手，至少仿制荷兰的火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康熙皱眉回想，这个戴梓似乎在平三藩的时候是提到过火器火炮，但当时自己并未採用，这是又走通了胤礽的路子？ 「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你就去将戴梓带走吧，等会荷兰使臣送来的火枪朕也送到你那里去。胤礽，这次汗阿玛不会偏心与你，若你当真没有做到，那该有的惩罚一点不会少。」 听着康熙的这句话，胤礽神色如常地行礼告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激盪，火器这样厉害的兵器，就因为威力强而弃用，未免太过于可惜了些。 这次荷兰使臣带来的东西，若是能让汗阿玛开始重视火器，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前朝的事情与胤祚无关，他依旧在自己阿哥所的院子中读自己的《徐霞客游记》。 召见了荷兰使臣的第二天，宫里就办了宴会，欢迎荷兰的使臣。 宫宴这日，胤祚在床上睡了个舒服才起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后，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起来。 用过了午膳，胤祚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书中，好似跟着徐霞客一起游览了名山大川，看见了各地不同的风俗文化。 不知过了多久，小安子看着天色，提醒道：「主子，该准备更衣了，这次宫宴还有外国的使臣来参加，就算不用穿吉服，您也要穿皇子的蟒袍的。你昨儿还说的今天要早些去找四阿哥，若此时再不更衣，可就来不及去找四阿哥了。」 胤祚想起自己那沉重的蟒袍，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气，但还是乖乖地放下了书，去换衣服。 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么久了，胤祚自然也是知道识趣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若是普通的时候，康熙对自己可能会不吝啬于展示一点他身为父亲那微弱的宽容。但在有外国使臣在的时候，若胤祚丢脸了，康熙绝对会记住，并且在事后惩罚。 胤祚可不想被事后教训。 将身上轻便的衣服换成了厚重的蟒袍，胤祚便带着人出门去找四哥了。 到胤禛院子的时候，胤祚直直地就进去了，门口的小太监脸上带着谄媚地笑：「六阿哥来了，快请进。」 胤祚点了点头，来到了胤禛的书房处，却没想到没找到四哥。 嗯？胤祚有些疑惑，四哥不是恨不得一天都待在书房里吗？人在院子里却没有在书房，这也太少见了。 第102页 「六阿哥。」听到小太监禀报的苏培盛急急地迎了出来，恭敬行礼说道，「四阿哥正在卧房换衣服呢，请您在这里稍候一会，马上就好了。」 胤祚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在，说道：「你别慌，我又不会闯进去，在这好好地等着四哥就是了。」 苏培盛说完了这句话，见六阿哥没有不满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六阿哥好说话，但自家主子可不好说话。 若是在这院中谁让六阿哥不高兴了。或许六阿哥不会怎样，但自家主子绝对会好好教教这人规矩的。 胤祚在书房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胤禛穿戴整齐从外面进来。 「现在就过来了？」胤禛问道，小太监禀报苏培盛的时候，苏培盛也禀报给了胤禛，所以胤禛对于胤祚来了这件事并不奇怪。 胤祚懒洋洋地笑道：「小安子早就催我了，生怕我迟到。」 「早些催你也好，」胤禛走过来，坐在了主位上，看着胤祚道，「免得你看游记看得入神，届时迟到了汗阿玛怪罪。」 对这样的话胤祚吐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毕竟为了看游记迟到这样的事，自己还真干过。 胤祚扯开话题：「哎呀，就这一件事，四哥你和二哥每次都提，真讨厌。这次荷兰来的使臣，要在咱们这里待多久啊？」 「不知道，」胤禛摇了摇头，说道，「应当不会特别久，但一两个月还是会待的。」 胤祚撇了撇嘴说道：「一两个月还不久啊。」 「你这样的话，等会看到荷兰的使臣可别说乱说话。」听着胤祚的话，胤禛皱起了眉，警告道，「我们大清是礼仪之邦，在面对使臣的时候决计是不可以失礼的。」 胤祚无奈道：「我只在四哥你这里抱怨抱怨，绝对不会在荷兰使臣和汗阿玛面前说的，我又不傻。」 听了胤祚的话，胤禛面色才和缓了些，看着胤祚说道：「你知道就好了，汗阿玛……毕竟是皇上。」 这句话说了之后，书房内有片刻的寂静，但随即胤祚就好似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在胤禛这里待了不久，就到要赴宴的时间了，胤禛和胤祚站起来，旁边伺候的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衣冠整洁后，才一起走出了院子。 刚走出了院子，胤祚就看到了也穿着皇子蟒袍的胤祺和胤祉一起走了过来。 「三哥，五哥。」胤祚打了声招唿，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们也这个时候走啊，好巧啊，在这里遇上了。」 「三哥，五弟。」胤禛点了点头，面上神色不变。 胤祉说道：「咱们去的时间倒是都差不多，我方才一出门就遇上了五弟，拐了个弯又碰上了你们俩。」 「那就一起走吧。」胤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胤祚的旁边，和他咬起了耳朵。 四个皇子并排走在一起既挡道，又不像话。胤祺走到了胤祚身边，胤禛就只能和三哥胤祉走在一排了。 「小六，这次荷兰的使臣前来，跟着来的还有很多的荷兰商人，他们带了很多荷兰的东西，我都没见过。舅舅已经往我那送了一份，等明儿空了，你来我那看看。」胤祺悄声说道。 胤祚也小声回道：「那好，明日要上课，等散学了我们就去你的院子看看。」 后面的两个小孩在窃窃私语，但前面的胤祉和胤禛都自觉年龄已经不小了，不应当和两个小孩子一样，便一路无语。 就这样来到了太和殿，太和殿已经热闹非凡了。身为皇子，出来的时间本就靠后，胤祚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来到了安排给皇子的位置，看到了一位很久没有看见过的胤禔。 「大哥，大嫂。」几人一齐行礼。 胤禔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旁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正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淡淡地点了个头，胤禔没有起身回礼的打算。 大福晋见丈夫没有起身的打算，眸间掠过了一丝犹豫，但还是没有起身回礼。 都说夫唱妇随，自己自作主张起来给几位皇子回礼，若是让爷不满了，那还是自己遭殃。 眼见胤禔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胤祉眼里有着些许怒气，但并未发作，而是忍了下来，跟着三位弟弟一起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并不打算搭理他。 对于胤禔的无视，胤祚并没有当做一回事。自己行礼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抓到把柄，而胤禔不回礼被御史抓到把柄那也是他自己遭殃。 胤祺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他只见过南怀仁这一个洋人，听闻这次来的荷兰使臣和南怀仁长得也不一样，很想看看见识一番。 目光扫过去，胤祺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荷兰的使臣位置安排地很靠近康熙，比几位皇子都还要靠近。 看着这一群人中有金头髮的，红头髮的还有棕头髮的，胤祺有些兴奋地转过去和胤祚说道：「小六，你快看，那些洋人的头髮颜色都不一样诶。竟然还有红色的，和金色的。我还以为洋人的头髮都是南怀仁那样的碧色，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颜色。」 「而且，他们的头髮颜色和眼睛颜色也不一样诶。我们的头髮眼睛都是黑色的，他们的头髮眼睛颜色千奇百怪的。」 胤祚随着胤祺的示意，往那边看了一眼。对于洋人，他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待在中国就能看到很多过来玩的外国人，各色头髮的都有，并不稀奇。 第103页 见胤祚看了一眼，胤祺追问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和我们不一样。」胤祚配合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胤祺更兴奋了，嘴上叽叽喳喳的话就没停过，直到康熙从外面走来才堪堪止住分享欲。 「参见皇上/汗阿玛。」大殿内的人全都站起来行礼，包括荷兰的使臣。 康熙坐到最上面那个位置之后，笑着说了声：「起，都坐吧。」众人才都起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威尔斯看着这个大殿，比自己国家中的更为宽大气派。方才大清的皇帝走进来的时候，众人一起行礼的样子，显得有些震撼。 「这次宴会就是为了招待使臣的，可一定不要客气。」康熙对着荷兰的使臣说道。 威廉站起身回答：「多谢慷慨的大清皇帝陛下，您让我们看到了大清是多么的强大富饶，这里拥有着众多的财宝和资源，多谢您的款待……」 这一连串赞美的话像不要钱似的砸向了康熙，但康熙已经在上一次朝会的时候领略到了使臣拍马屁的功夫，所以并不惊讶。 但没见过使臣的后妃和皇子，见到这样直白地拍马屁的人都有些惊讶。 「这荷兰来的使臣好会说话。」平妃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屑，「到底是外头海上来的小国家，只能靠着吹捧皇上，想着换上一些好处。」 宜妃轻笑出声：「皇上看中他们，他们自然也要拿出些诚意来，不过几句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德妃坐在他们前面，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什么也不打算说。荷兰的那几个使臣说什么与她无关，她有些不耐，这宫宴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女儿在永和宫中有没有哭。 钮祜禄贵妃照顾着旁边的小儿子吃东西，并不在意旁边他们的对话。 良嫔坐在嫔位最末的位置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桌案，一句话也不曾说。 「良妹妹怎么不说话？」敬嫔看着一言不发的良嫔，勾起唇来笑道，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厌恶。 端嫔用帕子挡住嘴笑道：「敬姐姐说笑了，良妹妹此时哪还有心情笑。当初纳嫔倒了之后便晋封嫔位，还有着八阿哥这个儿子，那个风光呦，就连排位都算在了咱们前面。可现在看着排位倒成了最后一位了，八阿哥也被扔去了寺庙里，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安嫔姐姐怎么看？」敬嫔笑了阵，见良嫔还是那副死样子瞬间没了兴趣，看向了坐在嫔位最前面的安嫔。 当初康熙十六年的时候，皇上一气封了六个嫔位，安嫔为嫔位之首，敬嫔次之，然后就是端嫔。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从前排在下面的一个个升了妃位，可她们三个还是在嫔位上待着。 就连原先只是常在的良嫔，仗着有个儿子，刚刚晋封的时候甚至压了原先早就待在嫔位上的几人。现在良嫔落难了，敬嫔和端嫔总是爱嘲讽两句。 「我怎么看？」安嫔勾起唇角，看着良嫔的目光中带着嫌恶，「当然是用眼睛看了，得罪皇上的也不是我。」 「哈哈哈……」这句话说完，端嫔和敬嫔都笑了出来，良嫔依旧坐在原地，脸上的神色的麻木的。 那边康熙和威廉之间的对话已经有来有往地对了好几次了，威廉看着坐在上首的康熙好像被自己的吹捧逗得心情愉快。 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便笑着开口道：「上次觐见的时候，贵国的太子殿下说，我们要先献出诚意，贵国才能让我们看贵国的东西。可我们的火器已经献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贵国顶尖的火枪火炮。」 这话一出，坐在康熙下首的胤礽嘴角的笑容一僵，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看向了威廉。 康熙面色没有变化，只是看向了一旁的胤礽，示意他来回答。 「使者急什么呢？」胤礽出声道，看着威廉的神色带着几分的疑惑，「按照你说的，你还要在我们这里待上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你急什么呢？孤从上次就很疑惑，为何使者这样着急。」 威廉脸上的笑容一顿，他的确是有些着急，要看到确切的东西，才能和国王陛下禀报，否则的话都是空谈。只是，为何这大清总是不让自己看呢？莫非，他们根本就没有顶尖的火器？ 想到这个可能，威廉心中升起了些许的火热。在海上的战斗，此时没有一个国家能赢过荷兰。 若大清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那么，这里的这么多财宝，就像没有巨龙守护的宝石一样，让人垂涎。 「太子殿下这话，我听不懂。」威廉面色无辜，「我只是想看到贵国定价的火器而已，是由于太过好奇，如果这个是不能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请使者放心吧，在你走之前，一定会让你看见的。」胤礽并不吃这一套，笑着给了一个期限。 按照戴梓所说，给他一些时间他是能仿造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孤要做的，就是尽量帮他拖延时间。 威廉即便心中不愿，但见大清太子已经这样说了，也只能笑着同意了，否则容易被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才会这样急切。 将威廉打发了之后，胤礽也不再开口。 胤祚待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前面的五哥从洋人的发色，讨论到了洋人带来的东西。 「你这几天没去我那，真是太可惜了。」胤祺声音激动，神色夸张，「这次的使臣是荷兰的国王派来的，所以有很多的商人想混一混这次使臣的庇护。这次来的商人太多太多了，因为太多了，所以他们卖出去的有些东西都降价了。」 第104页 「降价？」胤祚有些不明白，「来的人多，为什么会降价？」 胤祺露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和胤祚说道：「因为来的人多，船多，所以带来的货物也就多了。而且，他们为了赶在使者回去之前，要将货物全部卖完，并且买入我们大清的东西。赶着时间卖，价格自然就低廉了许多。」 「从前卖上了天的琉璃，如今也是降价了不少。」 「琉璃？」胤祚想了想，那应该就是现代的玻璃吧。还记得在高中的时候还学过玻璃的化学式，可惜自己已经忘完了，不然还能使者能不能将这东西造出来。毕竟，听五哥这样说，好像很赚钱的样子。 「对啊，就是琉璃。」胤祺说道，「你应当见过的，就是那种摸着手感和瓷器有些像，但是却是透明的，看上去特别漂亮。我额娘就有一套这样的茶具，可惜除了汗阿玛，她谁也捨不得给看看。」 说起这个的时候，胤祺撇了撇嘴，似乎觉得额娘有些小气。 「琉璃易碎，在运过来的时候应当就已经损失了很多了，卖得贵也不稀奇。」想到自己忘记的化学式，胤祚就好像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大桶金子一样，瞬间失落了起来。 等胤祺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后，发现胤祚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话，当时就极为生气。看着胤祚，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我和你说话，你却在发呆？」 「没有，我就是想到了先生布置的功课，我还有一点没有做。」胤祚回过神来，编了个理由敷衍了一下五哥。 听到这个理由，胤祺一下子就不生气了，看着胤祚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那你岂不是宫宴完了还要回去做功课？」 「是啊。」胤祚嘆了口气。 接下来的宫宴中，胤祚为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金子忧伤。胤祺看着闷闷不乐的胤祚，充满了同情，太惨了，宫宴完了都那么晚了，还要做功课。 第61章 宫宴结束之后，几位还住在阿哥所的皇子结伴一起回去。 良嫔看着被簇拥在兄弟之中，慢慢离场的胤祚，眼中闪现出了一抹恨意。 原以为这个六阿哥能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小人，这样算计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知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做噩梦。 胤禩，你等着，额娘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阿嚏……」走在路上的胤祚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 胤禛看向胤祚，问道：「怎么打喷嚏了，可是受了凉？请林太医过来瞧一眼。」 「不用了四哥，刚刚就是一时鼻子痒了而已，喷嚏打出来就好了。」胤祚放下手，看着胤禛说道。林太医只要前来，不管有事没事都会开药，那些苦药汤子的味道，胤祚是一点都不想闻到，更不想餵进嘴里。 胤祉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你身体弱，就要格外注意些，不可讳疾忌医。」 「我知道我知道，对了，三哥我这几天听到你被先生表扬了好多次。」胤祚有些怕被念叨，连忙转移了话题。 提起这方面，胤祉眉梢眼角都是志得意满，扬了扬眉，傲然一笑：「先生表扬夸赞我这不是常事吗？六弟不必惊讶。」 胤祉这志得意满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意气风发，他喜欢别人对他的赞美。 在路上聊了不久，就到了阿哥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会同馆 威尔斯面色阴沉沉的看着威廉，语气有些不客气：「你完全没必要那样捧着大清皇帝，他们对这件事推三阻四的，在我看来就是没有比我们更好的东西了，否则以他们那样的性子，应该早就拿出来给我们炫耀了。」 「看来，这个大清虽然富饶，但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强大。」 威廉手里拿着一个琉璃做的杯子，里面装着他来到大清后从富商手中购置的顶级茶叶，看着茶叶从水上慢慢沉到最下面。 「你太急躁了，亲王殿下。」威廉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和他在康熙面前表现出来的长袖善舞截然不同。 威尔斯瞪着他，不甘示弱地回道：「明明是你太墨迹。」 「这样的大事，如果没有打探清楚，擅自将情报送到了陛下那里。我问你，如果情报出现了错误，那么这个错误由谁来承担？」威廉冷冷地看着威尔斯，「你来承担吗？威尔斯亲王殿下。」 这一句话，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威尔斯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若这个情报错误了，他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我愿意让你这次加入使团，是因为你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是能给与我们这次出使帮助的。但请你记住，陛下是指定了这次是以我为首。如果你不愿意遵从我的指挥，那我等我回国之后，会将这些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 说完这句话，威廉拿着自己的琉璃杯走出了房间。这样的蠢货，如果不是因为出生在皇室，那这辈子也别想爬上来。 独留威尔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色阴沉。该死的，不过是一个小贵族之子，也不知道为何陛下会这样信重他。 干清宫 宫宴结束后，康熙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回想起方才在宫宴上，那位威尔斯亲王的表现，康熙脸上附上了一层阴霾。 火器这样的武器，太过于强大，也太过于不可控了。若是让白莲教，天地会之流拿到，那更是一大隐患。 第105页 可是，真的要因为他们，而放弃这样强大的武器吗？荷兰的蟠肠鸟枪，他们的武器已经这样的强大，若是他们与大清打仗，那大清会胜吗？ 康熙想起拿到那蟠肠鸟枪时，试威力的时候，在场的不论是大臣还是侍从，都被那蟠肠鸟枪所震惊。 这还只是荷兰的火器，焉知其他国家手中有没有更厉害的呢。 想到这，康熙心里升起了极大的危机感。强大的东西不能因为他本身强大而被避讳，而是应该握在自己的手里。 此次事件后，朝中应当专门成立研制火器的。但研制的火器只能给少部分对大清死忠的将士用，绝不能流落到民间，特别是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荷兰使臣来大清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一起前来的商人已经将所带来的货物卖出，并且买进了满满的茶叶瓷器和丝绸。 威尔斯从原先的怀疑大清没有强大的火器，到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笃定。 威廉从开始的谨慎，也开始变得有些怀疑，莫非这个表面看上去强大的国家，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强大。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想，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威尔斯和威廉分别多次提出了想看一眼大清的火器，都被拒绝了。 而且，就连他们自己的蟠肠鸟枪也没有还回来。 「我们想要和贵国的皇帝陛下告别。」威廉微笑着看着礼部侍郎，这些日子他们都是礼部侍郎接待的。 礼部侍郎脸上带着笑：「你们从荷兰过来不容易，何不再多待些时日？」 虽然场面话是这样说的，但礼部侍郎早就想让他们走了。荷兰的文化风俗和大清的文化风俗相差甚远，有很多地方都不合拍。 威廉还好，还能有礼貌的提出来，但威尔斯却十分没有礼貌。说出来的话，让礼部侍郎腻歪极了。 「待的时日够久了，我们还要回去与我们的陛下赴命。」威廉在这一个多月中发现了，大清很多人喜欢客气客气。有时说出来的话，并不是他们心中真的这样想的。 就像眼前的这位礼部侍郎，明明讨厌威尔斯到了极点，但现在还是会挽留一番。 听着威廉的话，礼部侍郎说道：「既然你们要与皇上告别，那我就先上一道摺子，看皇上什么时候召见你们吧。」 「麻烦了，多谢大人。」威廉说完这句话之后有补了一句，「对了，记得也和皇帝陛下说一声，我们还未见到大清最顶尖的火器。届时，一定拭目以待。」 礼部侍郎听到这句话，眼里掠过了一丝嘲讽，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皇上，这就是那位威廉大人的话。」礼部侍郎恭敬地立在下首，对着康熙禀报。 康熙手里拿着礼部侍郎的摺子，这摺子和以往的摺子不同，上面写的都是威廉所说的话，一字不差。 「既然他们要来拜见，那就让他们来吧。」康熙的语气中隐含了一丝笑意，「让他们明日来拜见我吧。」 「是。」礼部侍郎应了之后，行礼告退了。 看着礼部侍郎的背影，康熙凝神思索了片刻，吩咐梁九功：「去把太子叫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这些日子康熙见太子越发地勤了，梁九功已经习惯了在毓庆宫与干清宫两边跑了。 胤礽接到旨意后就连忙赶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儿臣参见汗阿玛。」 「保成，起来吧。」 这句话让胤礽恍惚了片刻，汗阿玛已经很久没有喊自己保成了。 康熙并没有注意到胤礽的恍惚，面上带着笑意问道：「上次你们做出来荷兰的那蟠肠鸟枪后，朕去看了，做得很好。今日那荷兰使臣又提出来要看咱们大清的武器，戴梓做了几把蟠肠鸟枪了？」 「回汗阿玛的话，那蟠肠鸟枪，戴梓已经仿制出了十几把。」提到这，胤礽眼中闪现出了些许光亮。 「既然仿制了十几把，」康熙沉吟片刻，说道，「那就拿出十把，等荷兰使臣来告辞的时候，和着他们送上来的蟠肠鸟枪，一併予了他们吧。」 「是，儿臣明白了。」胤礽对这个并没有疑议，毕竟联繫了戴梓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做出了比荷兰使臣的蟠肠鸟枪更为厉害的东西。 「你与朕说了，等荷兰使臣告别时，会给他们一个惊喜，可别让朕失望。」康熙看着胤礽的神色别有深意。 胤礽脸上满是自信：「汗阿玛请放心，儿臣有信心，这次戴梓拿出来的东西，那些荷兰使臣必然是没有见过的，定能让他们收回原先的想法。」 见胤礽这么自信，康熙虽有些好奇，但到底是已经答应了胤礽不问，便忍住好奇，挥手示意胤礽告退。 胤礽离开了干清宫后，直接出了宫，到了京都外的一处庄子里。 庄子前十里处就有人把手，临近庄子，更守卫森严。 胤礽骑着马来到了庄子前，门前的守卫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拿着马鞭的手微微一扬，示意他们免礼，胤礽下马，一边走一边问道：「戴梓先生在何处？」 庄子的管家跟在胤礽的身边，笑容谄媚：「殿下，戴梓先生在校场呢。」 「校场？」胤礽扬了扬眉，眸间出现了一抹期待之色，「可是先生在看他新做出来的东西？」 眼见太子殿下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激动了起来，管家笑道：「先生一晚上没睡，今儿一大早就直奔校场。至于在做什么，老奴不知晓。」 第106页 在这庄子里，只有戴梓和少数的几个太子心腹能进校场和锻造的地方。 「一夜没睡？」胤礽皱了皱眉，说道，「先生的身体重要，平日还是要多劝劝。」 管家应道：「是，是，老奴明白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校场的位置，管家停在原地，只有胤礽一个人进去了。 校场上，戴梓手持着一把火铳，正在调试着，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才知道太子来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第62章 「戴先生请起。」胤礽面上带着笑意，伸出手亲自将戴梓扶了起来。 戴梓顺着胤礽的力道站了起来，但仍恭敬地立在原地。 目光落到了戴梓手中的火铳上，胤礽眸光微亮：「先生手中的这个，可是上次与孤提过的那东西？」 「不错，」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戴梓脸上神采奕奕，「这个火铳我已经在方才试过了，比我想像中的效果好。」 「这还得多谢太子殿下，都是因为您提供的东西，我才能把从前想出来的东西做出来。」 对于手中这东西的想法，戴梓是在当年平三藩的时候就想出来的，但由于今上并不注重这方面，甚至在政令上还隐隐有所排斥。所以，戴梓即便理论知识再丰富，也并不敢将真正的实物做出来。 这些年来，即便再感兴趣，戴梓也只敢在书房偷偷研究书籍，不敢将之做出来。 听见戴梓的话，胤礽心下满意，但面上还是谦虚道：「先生大才，有才之士，不管是谁都会珍惜的。」 两人互相推让了几句，戴梓又带着胤礽看了这火铳的威力。看得胤礽分外满意，这样的东西拿出来，那荷兰人必然就不敢小瞧了。 这次来，看到了戴梓新做出来的火铳，又将那十把仿制的蟠肠鸟枪取了出来，准备回宫的时候献给汗阿玛。 离开这处庄子的时候，胤礽的心情十分愉悦。有戴梓这样的大才之士，那以后大清的军队在武器上会更上一层楼。准噶尔那样的部落，起异心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 康熙拿到了戴梓仿制的那十把蟠肠鸟枪后，仔细端详了后，拿出荷兰使臣献上来的一看。 「这看上去，倒是戴梓仿制的更为精緻些。」 两把蟠肠鸟枪，看上去有些相似，但戴梓仿制的这一把，外壳上多了些精细繁琐的花纹，看上去更加的大气华丽。 胤礽笑道：「这外壳是戴先生命匠人打造的，他只是做了里面的东西。」 「威力如何？」康熙看着胤礽，问道。 提起这个，胤礽眼睛里满是笑意：「戴梓仿制的这十把蟠肠鸟枪，比之荷兰使臣送上来的，射得还要远些，力道还要大些。」 「好。」康熙说话间，带了些笑。荷兰的使臣，这些日子挤兑礼部侍郎的话，康熙并不是不知道，如今见到戴梓仿制的蟠肠鸟枪，心里更坚定了些。 「既然已经做好了，那朕现在就下旨，让他们明天来拜见吧。」 康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见到这些东西，那位荷兰的亲王是何脸色。 「是，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戴梓做出来的另外一件东西了。」胤礽脸上的笑和康熙的如出一辙，带着些许的不怀好意。 第二天 威廉依旧是领头的那位，跟着礼部侍郎来到了干清宫。 上次欢迎举办了宫宴，为了展示大国风范。这次的辞别却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不过是进了康熙的干清宫。 一路跟着走到干清宫，威廉看着这个第三次来到了大清的皇宫。不管是第几次看到，都难免会感嘆一声，大清的皇宫真是太大了，从门口走到皇帝住的位置，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走到了干清宫，梁九功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礼部侍郎领着一行人前来，脸上挂出了笑意：「大人提前上了摺子，皇上命奴才在这里等着大人，大人请带着使者进去吧。」 「劳烦梁公公了。」礼部侍郎对梁九功的态度十分地谨慎，这样御前侍候的人，就算不能打好关系，也决不能得罪了。 梁九功领着一行人进去，一踏进干清宫的正殿，礼部侍郎就带着使团行礼。 「参见皇上。」 「参见大清皇帝陛下。」 坐在上首的康熙，看着下面行礼的众人眼里很快地闪过一抹期待，说道：「起来吧。」 威廉站起来之后，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清皇帝陛下，这次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辞别。已经在大清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们要回国向国王陛下赴命了。」 「既然是要向你们国家的君主赴命，那朕也就不留你们了。」康熙挥了挥手，旁边的小太监端出三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层布。 「你们来的时候，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将你们国家的蟠肠鸟枪献给朕，这次的这些是朕的回礼，你们看看吧。」 威廉有些惊愕，他已经做好了大清的皇帝对献枪一事绝口不提的准备了，可却没有想到，到这里第一件事竟然就提了这个。 和威尔斯对视了一眼，威尔斯上前将一个盘子上的布揭了下来，看着盘子里排列整齐的三把火铳，有些惊讶。 拿起了一把，仔细端详着火铳的结构，威尔斯惊讶道：「这是蟠肠鸟枪？」 「蟠肠鸟枪？」威廉也拿起了一把，仔细看了看，说道。「看上去比蟠肠鸟枪更为精緻些。」 第107页 康熙看着他们惊讶的模样，笑道：「诸位献上了诚意，我们自然也还以诚意。这是我国的能工巧匠将你们的蟠肠鸟枪改良一番的，射出的距离和威力都要比你们的蟠肠鸟枪大些。这十把改良过的蟠肠鸟枪就赠与你们，代我送予你们国王。」 听了康熙的话，威廉和威尔斯对视了一眼，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蟠肠鸟枪是国内的大师研究了很多年，才做出来的，国内的蟠肠鸟枪都很少有。若非这次是为了接下来的要求显得合理，否则他们是捨不得拿出蟠肠鸟枪的。 可现在，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清的能工巧匠就仿制甚至是改良了蟠肠鸟枪，这怎么可能？ 威尔斯脾气直，当下就说道：「那蟠肠鸟枪的我们国内大师研究了多年才做出来的，你们才一个月怎么可能改良。」 「大胆！竟敢质疑皇上。」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一听这话，脸色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威尔斯被吓了一跳，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挑衅过这位礼部侍郎，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说话这样严肃大声。 「威尔斯不是那个意思，大清皇帝陛下，」威廉见状出来打圆场，「他只是太过于惊讶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请您原谅。」 胤礽在旁嘲讽道：「这位威尔斯亲王，终究是见识太少了，你们手中的蟠肠鸟枪，在我们这是早已淘汰的东西。你们把他们当成宝，但我们却有更好的东西。能做出更好的东西，帮你们改良几把蟠肠鸟枪，又有什么难的呢？」 「是啊，威尔斯亲王还是多出去走走吧，胜过你们这些东西的太多了。」 「自己没见识，还要质疑皇上……」 听着旁边那些大臣的「窃窃私语」，威尔斯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火铳里面又没有火药，更不可能在这大殿里试一试威力。 「荷兰使臣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毕竟在他们那里，这样的蟠肠鸟枪就已经是顶尖的兵器了。」赫舍里家一位旁支站出来笑吟吟地说道。 「皇上不若开恩，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火铳，也好让这几位使者涨涨见识。」 康熙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也好，既如此，那这几位使臣就跟着来校场看看吧。」 听到这话，威廉和威尔斯对视了一眼，莫非大清手里当真还有着更为厉害的东西？ 站起身，康熙从上首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带着殿内的大臣和荷兰使者，一起走到了宫内的校场。 宫内最大的校场是用于平日里皇子们上骑射课的，康熙带着一大群人过来，在场的人都愣怔了片刻。 「参见汗阿玛。」几位皇子一齐行礼。 康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起来后退到了一边，看着这一群大臣，胤祚有些奇怪：「汗阿玛怎么这时候来？」 「别说话。」胤禛看着在场大臣严肃的表情，低声警告胤祚。这时候若是汗阿玛看见胤祚在说话，拿少不得又是要训上一场了。 胤祚乖乖闭嘴，看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走到了康熙身边。 「大清皇帝陛下，」威尔斯有些沉不住气，「您说的那个威力胜过蟠肠鸟枪许多的，就是这个长长的东西？恕我直言，这完全看不出来。」 康熙笑道：「既然这样你看不出来，那就演示给你看一看罢。」 话音一落，拿着长筒的那个侍卫走到了靶子的另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冲着靶子那边。 砰！砰！砰！砰！砰！砰！ 只见长筒响了六次，靶子也被击中了六次。 全场寂静，只听见侍卫赴命行礼的声音。 威廉和威尔斯愣在原地，不止他们，荷兰的使团和大清的大臣都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哈哈，两位使者看一看，可是孤与汗阿玛在骗你们。」胤礽看着那被击中了六次的靶子，眼含笑意地说道。 威尔斯盯着对面的靶子，想找出一点点作假的痕迹，可惜都没有。 威廉的嘴角勉强勾出了笑意，说道：「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这东西恐怕除了大清之外，没有其他的国家拥有这么先进的武器了。」 「谬赞了。」康熙眼含骄傲，但嘴上还是谦虚。 在场的大臣都谈论了起来，胤祚也惊在了原地，机关枪竟然这么早就出现了？ 大臣们没有议论多久，威廉就清醒过来了，看着那侍卫手中拿着的长筒，眼底露出了一丝渴望之色。这样的东西若是能在荷兰，那海上的地位会更加稳。 第63章 「这是怎么做到的。」良久，威尔斯才从愣怔中清醒，声音颤抖地说道。 胤礽含笑道：「这个东西是我国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还是献丑了。若是使者们晚上一年半载来大清，那应当能看见更厉害的。」 威廉大惊：「还有更厉害的？」 「那是自然。」胤礽心情愉快。 这并不是胤礽在胡说，上次见戴梓的时候，胤礽又看见了戴梓的手稿。据他所说，那件东西做出来的话，会比现在这个火铳威力大得多。 现在虽然还没有做出来，但并不妨碍拿出来震慑一下荷兰使臣。 威廉眸中闪现精光，既然大清不久之后将有更厉害的，那现在这个能连发的火铳是不是也更容易拿到手了呢。也不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才会愿意分享这样的火铳。 第108页 与威尔斯对视了一眼，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对不和已久的对手，在这方面上达成了共识。 「这样好的东西，」威尔斯站出来盯着侍卫手中的长筒，说道，「不知皇帝陛下是否愿意买与我们？价钱好商量，若是我们手上的不够，也可命人回国禀报陛下后将钱财取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除了荷兰使臣都觉得荒谬。 威廉一惊，没找到威尔斯这个蠢货会这样直接。难道不是应该旁敲侧击地询问吗？ 顶尖的武器哪里是用钱财能买到的？而且，这样的东西卖出去了，会让大清自身变得提心弔胆。 焉知，他们拿着东西会不会反过来找大清的麻烦？ 「这话听着，好生不要脸。」明珠跳出来盯着威尔斯，口中不悦道，「我大清不缺你那点钱，这样的东西也不是钱能买来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明珠还向胤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说话。 这傻孩子，这样不会得罪朝臣，又能让皇上心情愉悦的事，快出来出来刷好感度，免得你汗阿玛一见你就烦。 胤禔入了朝之后，注意力大多时候都在明珠的身上。明珠一使眼色，他就察觉到了。 明白了明珠的意思，胤禔在原地想了想，站了出来：「不错，哪里有这样提要求的？两国邦交，应知道不得寸进尺。汗阿玛已经赐予你们十把改良过的蟠肠鸟枪了，竟然还敢变本加厉地提要求，怎么，看我们好说话就这样过分吗？」 其他大臣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一时间这里明明是校场，却吵得像菜市场。 胤祚看着这场景，有些咂舌，原来古代朝堂就是这样的？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文人吵架的风采，明明就是比声音大嘛。 看见威尔斯被指责声淹没了，威廉赶忙出来打圆场：「皇帝陛下，威尔斯亲王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询问一番，若不允便罢了，并无半分强迫之意。」 听见这话，威尔斯有些不满，想说什么，但被威廉按回去了。 康熙在上面看了一齣好戏，见此时的威廉提到了自己，才出声笑道：「朕自不会当真，威尔斯亲王的一句笑言罢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廉觉得自己已经要气炸了。这个威尔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样的事情明明应当从长计议，好好筹备好之后再开口，已确保万无一失。 可这个蠢货一开口，就直接让大清的臣子堵了回去，引起了众怒，让自己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放弃索要这个长筒的机会，真是蠢货！ 现在，厉害的武器已经演示了，康熙用几句话就打发了荷兰的使者。 会同馆 威廉看着威尔斯的目光中带着火，恨不得生吃了他：「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冲动？我真是受够了你这样办事冲动，说话做事不计后果的蠢货了！」 「就是因为你说的那几句话，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求那厉害火铳了。」 威尔斯也很不满：「可是我们今天去见大清的皇帝，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我们是去辞别的，错过了这次，就没有机会了！」 「威廉公爵和威尔斯亲王请消消气，」伊迪打着圆场，「我们进宫之前都没有预料到，大清竟然能拿出这样的武器，也就没有准备。威尔斯亲王一时没想周全也是正常的，请不必责怪他了。」 威廉声音冷冷的：「我也并不想责怪他，可是那样的武器，就这样眼看着在我们面前出现，却又带不走吗？」 伊迪脸上出现了笑意：「我们虽说是辞别，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让我们一时没办法回去呢。只要在大清待着，总是有机会的。」 「特殊情况？」威廉陷入了沉思，看着伊迪问道，「比如呢？」 「比如我们唯一会认路的船长生病了啊。」 威尔斯侧目，叫了出来：「船长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生病？」 伊迪轻笑道：「没有生病，但我们可以让他们生病啊。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泡在水里一个晚上，应该还是会生病的。」 「一个晚上？」威廉有些犹豫，「那如果船长真的生病了，最后没有救回来怎么办？」 「没有救回来，那我们可以在商人中寻找曾经来过大清的，能掌舵的水手或者船长。但如果我们不让他生病的话，最多三天，我们就得从这里离开，半个月后就会坐到我们的船上。」 威廉看了看伊迪，又转身看了看其他的使团人员，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威尔斯脸上虽然有犹豫，但也并没有说出来。 「好，那就按照伊迪说的那样。现在，我们一起去找詹姆斯船长。」 在校场上，看着荷兰的使臣离开后，大臣们跟随着康熙返回了干清宫。 胤祚一看，这已经到了散学的时间了。正准备拉着四哥说，一转头却看见往日里平静的四哥，此时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脸上是少见的激动之色。 胤祚吓了一跳，看着胤禛问道：「四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伸出手要去试胤禛额头上的温度。 「我没事，」胤禛摇了摇头，深唿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我只是太过于激动了，没有生病。」 「为什么激动？」胤祚有些不解，这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汗阿玛来校场了。莫非，四哥是因为汗阿玛来校场了，却没有训他而激动么？ 第109页 胤禛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其他人，胤祚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三哥五哥和七弟，与四哥的表现都大同小异，也是一副激动的样子。 平復好了心情后，胤祐看着胤祚有些奇怪：「六哥，你不激动吗？我大清有了这样精良的武器，不仅能震慑别国，还有强大自身。」 「我当然激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眼见兄弟几个都这样激动，胤祚垂了垂眼睑，说道。 「好了，此时已经散学了，今儿我高兴，都去我那玩玩吧。」胤祉难得的喜色外露，他一直是讲究不露声色，喜怒都表现得不多。但今天看到这的一幕，让他极为高兴。 大家都没有意见，在上书房中相处，大部分的关系都不错。虽然没有好得似同胞兄弟，但普通同学的情谊还是有的。 放下手中的弓箭器物，跟着胤祉来到了阿哥所中他的院子，胤祚进去后左右看了看，这还是第一次来三哥的院子。 胤祉带着人进了书房，书房很大，里面放满了书架和书籍。胤祚仔细地看了看，这里面的书籍竟然不必二哥书房里的少。除了书籍，书房内还挂着些字画，摆设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古玩器物，反而是摆放着鲜花。 「都坐吧。」胤祉坐在主位，吩咐下面的人上茶，笑道，「让你们来玩，就别客气，不必拘束。」 胤祺看着胤祉的书房感嘆了一声：「三哥的书房好大了。」 「当初我是第二个搬来阿哥所的，」胤祉有些得意地说道，「汗阿玛允许我自己选院子，我就是看中了这间院子的书房大才要的这间院子。这里面都是我托人置办的书，除了正经的四书五经，还有史书和一些游记。」 「游记？三哥你这里还有游记？」原本心不在焉的胤祚，听到这两个字眼睛亮了一下。 胤祉点了点头：「是啊，我这里游记不少呢。毕竟看累了四书五经，总还是需要一些其他的书来换换眼睛。」 「怎么，小六也喜欢游记？」 「是啊，」胤祚点了点头，「我可喜欢游记了，二哥书房里的那几本游记我都翻烂了，早知道三哥你这里有，我就来找你了。」 胤祉听到这话，更高兴了些。游记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本以为在皇宫里只有自己喜欢，但没想到胤祚竟然也是喜欢的。 「你以后只管来找我，我这儿的游记，包你读上一年半载不重样。」胤祉拍着胸脯保证。 找到了同好的胤祉更高兴了，吩咐了小太监拿出他最喜欢的茶，泡出来。 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胤祺贊道：「三哥你这茶难得啊，我也只是在玛姆那里喝过一次。」 「今儿高兴嘛，自然要喝些好的。方才汗阿玛让那个侍卫演示的时候，荷兰那几个人的表情真是可笑。」胤祉笑道，「前儿我就听着京城里在传流言，说是咱们霸了他们的那什么蟠肠鸟枪不还。咱们明明有更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把着他们的东西，根本就看不上！」 「这次之后，京里就不会有这些流言了。」胤禛说道，「不过看他们的表现，是又看上了我们的武器。」 第64章 「这次之后，京里就不会有这些流言了。」胤禛说道，「不过看他们的表现，是又看上了我们的武器。」 「蛮夷之地，自己没有，总是贪婪地盯着别人的东西。」胤祉不屑地说道，「不过这件事，汗阿玛必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胤祺笑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来三哥这里一趟。三哥，快把你压箱底的傢伙拿出来看看。」 「压箱底？什么压箱底？」胤祚听到这话，有些好奇。 胤祺微笑不语，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胤祉。 目光都集中在了胤祉的身上，胤祉身体僵了僵，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了。 顶不住大家炽热的目光，胤祉一咬牙，说道：「那行吧，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但是不能把我的东西弄坏了。那东西可是极为难得的，我也就那一个，若是弄坏了可就没有了。」 听到这话，胤祚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等三哥拿出来就知道了。」胤祺笑着说道，「多亏这次，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那东西。」 胤祉吩咐了他的贴身太监两句，那太监就进内室去取东西了。 等了片刻，那太监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走了出来。盒子表面的花纹繁琐，篆刻着精緻的图案，仅仅是这一个盒子就让人觉得仿佛在观看一个艺术品。 从太监的手中接过那个精緻的盒子，胤祉按了几下，又扭了几下，盒子就被打开了。打开盒子的手法，胤祚第一次见。 看着胤祉的动作，胤祚有些稀奇：「这是机关盒吗？」 「对，」胤祉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回道，「这盒子是我母族寻来的，极为难得的机关盒。得知道专门的手势才能打开，若想强行取出来，那这个盒子就会自毁。」 胤祺却不在意那盒子，而是目光亮亮地盯着胤祉手中的东西。那东西呈圆柱形，细长细长的，表面仿佛是木质的，外壳上有些许的花纹。并不太过精緻，只能称得上普通。 「三哥，这是？」胤禛听着胤祉介绍盒子的话，对他手中的东西更为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用这样的盒子来装。 提起这个，胤祉眼中带了几分的骄傲，说道：「这东西名为用望远镜，就这一个小小的东西，我能通过它看到数百米之外的东西。」 第110页 「数百米之外？」胤祐怯怯地问道，「那岂不是千里眼了。」 「哈哈哈，你说的也没错，用这个来看，的确称得上是千里眼了。」胤祉昂着头，「若非我今天高兴，否则必然是不愿意给你们看的。」 胤祺已经按捺不住了，看着胤祉说道：「三哥给我看看，我一直只听说过这个东西，还没有拿到手上看过呢。」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胤祺，胤祉嘱咐道：「你可小心些，这东西若是坏了，汗阿玛也拿不出第二个来。」 小心翼翼地结果望远镜，胤祺闭上了一只眼，将另外一只眼睛放在瞭望远镜的前面，四处张望了起来。 「诶，好神奇，真的能看清远处的东西，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吧，这里地方太小了。」胤祺把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期待地看着胤祉。 胤祉点了点头，都已经拿出来了，也没必要在这样的细枝末节的地方小气。 一些行人来到了院中，胤祺看了两眼后有些捨不得地递给胤祚：「小六你快看看，这个能看到远方。」 胤祚笑着接了过来，他其实对这个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说不感兴趣的话，三哥和五哥都会不高兴的。 在眼前看了两眼，也称赞了几句，就把东西递给了胤禛。 胤禛看过了之后给了胤祐看一眼，所有人都看完之后，胤祉就把东西收了回来。只有放在盒子里面才是最安全的，拿出来胤祉总是害怕有人会不小心将这东西摔了。 望远镜放回去以后，胤祺就兴致缺缺，在茶点吃完之后，就告辞了 胤祐还惦记着他那些没有温习的书籍，也告辞了。 只剩下了胤禛和胤祚，胤禛和胤祉一直都是淡淡的同窗情，见状也走了。 只留下了胤祚，看着胤祉说道：「三哥，我们去你的书房吧，我想看看你书房里有什么游记。」 「看游记？」提起书这一方面，胤祉的兴致就上来了，扯着胤祚去了书房说道，「走走走，我这里肯定有很多是你没看过的。」 上次在二哥那里拿的《徐霞客游记》胤祚以及看完了，这些日子二哥都在忙，也不好意思去找二哥专门要游记。 现在见三哥这里这么多，胤祚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以后如果能来三哥这里借书的话，那就太好了。 胤祉的书房，书籍都是分门别类地放好的。四书五经以及他们的注释本放在一起，史书列传放在一起，游记县志之类的放在一起。 胤祉领着胤祚来了游记县志的那一排，胤祚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看着书名是《蓬溪县志》。 「县志？」胤祚看着上面的书名，有些奇怪，「三哥还对这些感兴趣啊。」 胤祉看了一眼胤祚手中的书，笑道：「你对游记感兴趣的话，对县志应当也会感兴趣的。」 胤祚随意地翻了翻，问道：「县志写的是什么？」 「游记大多讲的山水景色，还有一些地方的风俗人文。而县志，讲的多是那一个地方的景色，风俗，轶事，产业等等，讲的东西比游记要广，而且并不注重山水，更为注重百姓生活。」胤祉慢慢悠悠地说道。 「我看县志是先生推荐的，我前些日子写了几篇文章，先生说我写的东西文笔不错，但并没有落到实处。很多句子在他看来如空中楼阁一般，是悬浮的。让我多看些关于百姓的东西，让我的文章能更为切近实处，而且内容空洞。」 「所以，我就找人送了许多的县志进来。看了很多的县志后，我写的文章也的确是进步了。」 听着胤祉的话，胤祚对手中的县志燃起了兴趣。这听上去，好像比游记更为有意思。 「三哥，你真是太刻苦了。」胤祉刚刚描述的故事，放到现代来说的话，就是一个学霸为了让自己的作文更有深度，而专门去搜罗了一书柜的满分作文来看。 胤祉不甚在意地回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看些书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担不上刻苦这几个字。」 这就是学霸的境界吧，胤祚感嘆。 聊了没一会，胤祚就带了两本县志和一本游记走出了三哥的院子。 回到自己院子之后，胤祚开始看三哥强烈推荐的那本县志。 县志里面的东西的确比之游记要多了很多，其中有一些轶事也是颇为有趣，胤祚渐渐看了进去，对着里面的奇闻异事感嘆不已。 从胤祉那里得来了县志之后，游记暂时被胤祚抛到了脑后。 县志里面记录的很多事情，都是胤祚闻所未闻的，一一读下去，涨了很多的见识。 胤祚沉迷县志的时候，荷兰的使臣已经弄出了一个「病人」了。 威廉神色焦急，看着礼部侍郎带来的大夫连声问道：「请问，詹姆斯他怎么了？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从前昨天开始就一直不舒服。」 大夫没有理会威廉的询问，先是观察了一番詹姆斯的脸色，看了眼他的舌苔，最后才把了脉，说道：「病人是寒气入体，导致的风寒。」 「寒气入体？」礼部侍郎重复了这几个字，有些好笑，都已经是夏天了，寒气入体？怕不是人为的吧。 「那他的病什么时候可以好？」威廉低着头好似很头痛的样子：「我们这个使团里，只有詹姆斯船长是能在大海上航行识路的，其他人都不会也没有经验。」 第111页 听到这里，威廉的小算盘礼部侍郎已经清清楚楚了。 即便心里很想直接让他们走，但礼部侍郎面上还是宽慰道：「放心吧，这位大夫是京城里有名的妙手回春，这样小小的风寒肯定医治不了多久的。」 这宽慰的话，让威廉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大夫了。」 大夫开了药方，礼部侍郎命人去抓药，并告诉了他们煎药的方法后才走。 礼部侍郎走后，原本躺在床上说不出来话的詹姆斯，皱着眉说道：「我觉得这件事那个官员肯定会看出来的，咳咳咳……」 「看出来又怎么样，」威廉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你是真的生病了，他没有证据说明你没有生病。」 詹姆斯有气无力地问道：「我还需要病多久？我愿意帮助你们，但并不愿意把我的命搭上。」 「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威廉看着手里的药方，说道，「这个药你就不要吃了，我会命人熬出来，你记得直接倒掉。等我们达到目的之后，你再吃，如果你现在好了，那我们就找不到理由留下来了。」 詹姆斯皱着眉，身体上很难受，听到这样的话更难受了些。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虽然是船长，但身份上也只是个平民。对上这些贵族，根本没有底气。 而且，他还想着，如果在这次出使立下大功劳。那是不是，陛下就赏一个爵位，那自己一家都能从平民变成贵族了。 威廉清楚地明白詹姆斯地想法，安抚了他几句，许诺了他回国后会向陛下建议给他爵位。 听到威廉的许诺，詹姆斯的不愿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65章 对于詹姆斯而言，能拿到一个爵位，就是意味着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看着威廉：「请记住你的承诺，熬好的药我不会吃的。我会好好地等你们的事情办好了之后，再养病。但如果你敢食言的话，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威廉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平民好控制。只要许诺了爵位，他们就会全力以赴。若是他做得好，那回到荷兰之后，会向陛下给他求一个男爵的位置。 若是做得不好，那他就在回荷兰之后，永远地去陪伴他那些平民的祖辈吧 干清宫 康熙听着礼部侍郎的禀报，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荷兰来的使者，用的计谋真是太过于简单。这样一眼能让人看出来的计策，用着还真是令人发笑。 「陛下，臣在出会同馆之后，问了那位大夫，他说这样的病即便不请大夫喝药，没几天自己也能好。」礼部侍郎低着头回禀。 康熙思索了片刻，说道：「恐怕是不会好的，一晚上能让他病了，那他快好了的时候，必然又会让他再次生病。」 「这病真是来得恰到好处，」胤礽立在一旁，神色含着厌恶，「一看就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康熙不甚在意地回道：「只要我们不答应不松口，那他们便是打着上百个主意，那也没有用。他想病着就病着吧，该用的药材也不必少了他们。他们不找你，你也不要主动去会同馆，晾着他们就是了。」 「是。」礼部侍郎应了。 回禀完了这件事，康熙挥了挥手，礼部侍郎就下去了。 看着立在一旁的胤礽，康熙说道：「他们还在京城里，那你就要好好把戴梓藏起来。莫要让他们查到端倪，戴梓这样的大才，只能效忠于我们，不可有异心。而且，若是让他们查到了，焉知不会想对他不利。」 「是，儿臣知道。」康熙的这话，暗示意味极重，胤礽听到之后，心下一颤，还是应了。 刚吩咐完胤礽做事，外面就有小太监进来禀了梁九功，大阿哥求见。 「胤禔？」康熙有些讶异，胤禔已经很久没有单独求见过了，「让他进来吧。」 胤禔进来之后，在下首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参见汗阿玛。」 「起来吧，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康熙看着胤禔问道。 胤禔成婚了之后，康熙让他入了朝，但却一直没有给他派差事。胤禔这些日子，除了上朝之外，就是闲赋在家。 胤禔脸上都是喜色，掩饰不住的笑意，行礼起来之后看着康熙说道：「汗阿玛，儿臣的福晋，有身孕了。」 「什么？」康熙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喜色，「好，好，好，成婚才几个月就有好消息了。」 胤礽在一旁一愣，大嫂怀孕了？ 胤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瞥了一眼胤礽，见他愣怔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嫡子又如何？年纪还是比爷小，汗阿玛的第一个嫡孙必然是爷的孩子。 届时，胤礽的孩子还是会被爷的孩子压在底下。 这是康熙的第一个孙子，康熙很重视。不仅赐了很多东西，还叮嘱了胤禔回去好好照顾福晋，切不要在怀孕的时候让她生气。 「汗阿玛放心，儿臣都知道的。」很久没有得到过康熙这样的关心了，胤禔对还未出生的孩子更重视了些。 最后胤禔走的时候，带了不少的赏赐。 胤禔告退之后，胤礽也被打发走了。 看着胤礽离去的背影，康熙思索着，胤礽也到岁数了，是不是该给两个格格了。 胤礽回毓庆宫的时候，心情并不好，看到汗阿玛对大哥的关心，以及他未出生孩子的器重。都是在提醒着他，自己虽然是嫡子，但并非长子。 第112页 胤禔从前就是仗着长子的身份和自己作对，现在还要让他的孩子以后仗着长孙的身份给自己的孩子添堵吗？ 想到这，胤礽的心情更糟糕了些。 「去看看六阿哥在干什么，若没什么事的话，请过来吧，就说我请他过来吃茶点。」胤礽对着小赵子吩咐道。 心情烦闷的时候，和小六聊上几句会舒服很多。 小赵子应了之后走了出去，到了胤祚的院子时将胤礽的话复述了一遍。 此时胤祚手中正拿着一本县志在看着，听见小赵子的话，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书放下。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跟着小赵子来了毓庆宫。 听见小赵子的传话，就知道二哥现在心情不好。二哥平时对自己这么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肯定是要陪着他的。 到了毓庆宫，走进书房，胤礽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盘子的茶点，上面大多数都是胤祚爱吃的。 胤祚进来之后，胤礽给小赵子使了个眼色。小赵子会意，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门口。 「二哥。」胤祚坐在了胤礽的对面，一点也没有客气，拿起了筷子直接开始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看着胤祚大快朵颐的样子，胤礽心情好了些。看着他连吃了好几块茶点，有讲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 胤礽默默地端起茶壶，将胤祚的茶杯添满。 胤祚放缓了吃茶点的速度，看向了坐在桌子对面的胤礽，问道：「二哥今天不高兴吗？」 「是不大高兴。」胤礽回道，有小赵子守在门口，他就不用担心什么，很多的话也是可以直说的。 「今儿我在汗阿玛那里的时候，大哥进来了，向汗阿玛禀报了一件事。」胤礽扯了扯嘴角说道，「大嫂怀孕了。」 胤祚听到这话，一惊：「大哥成婚也才几个月吧。」 「是啊，」胤礽说道，「他要成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必然会比我先有孩子，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二哥担心的是什么？即便大哥有了孩子，也不可能动摇你的位置啊。」胤祚有些不解，胤禔有没有孩子应该都不会对胤礽造成什么影响才是。 胤礽摇了摇头，说道：「小六你想得太少了，若是大嫂这一胎是男子，那就是汗阿玛第一个嫡孙。我以后的孩子，会一直被这个身份压一头。就像大哥从前，明明我是太子，他却能凭藉长子的身份与我分庭抗礼。」 胤礽这样一解释，胤祚就明白了，凝神想了想说道：「二哥你比大哥小上两岁，这个是没办法避免的，大哥很难成婚两年都没有孩子。」 「这些我都知道，但心情还是难免郁结。」胤礽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会被长幼问题压上一筹，就心情难受。 对这样的问题，胤祚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大阿哥夫妇现在年岁都不大，这个时候生孩子不仅容易损害大福晋的身子，孩子还容易活不下来。 但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毕竟这话一说出来就像咒他们夫妻不好。 胤祚想了想，说道：「二哥此时担心为时尚早，大嫂虽然怀孕了，但是男是女尚未可知。汗阿玛可能会喜欢孙子，可以后你的孩子汗阿玛才会更喜欢。毕竟你的孩子一出生就在宫里，你能经常带着他去见汗阿玛。」 「而大哥的孩子出生在宫外，每年能带着进来见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祖孙之间的感情，还是要培养的。就这一方面来说的话，大哥生的孩子远没有你的孩子有优势。」 胤礽听了这话，仔细地想了想。自己的孩子生在毓庆宫，以后不管是汗阿玛传唤，孩子自己带着，都容易见到汗阿玛。而大哥的孩子在宫外，年纪小的时候不能入宫，等大了之后，也没有几次能见汗阿玛的机会。 原本郁结的心情好了些，胤礽脸上挂上了笑意：「这也的确是我杞人忧天了，现在说这个尚早。」 见二哥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胤祚便又拿起了筷子夹着点心吃。 「二哥你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在别人的面前一定要表现得很是恭喜大哥。在这方面被人挑错，那就不合算了。」 「我知道的。」胤礽见胤祚吃得这样香，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吃进嘴里的时候，觉得味道虽然不错，但还是没有小六表现出来的那样好吃。 等吃饱了之后，胤祚放下了筷子，端起茶轻轻地呷了一口。 胤礽吃过一口之后就没有再吃了，此时见胤祚也不吃了就吩咐小赵子进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撤了。 「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没有？」胤礽看着胤祚问道。 胤祚懒洋洋地回道：「做完了的，二哥你放心好了，我都是先做功课后做其他的。虽然不爱学习，但上书房先生布置的东西都是做好了的。」 「那就好，」胤礽看着胤祚说道，「在这方面切莫偷懒。」 胤祚应了，胤礽便说起了方才在干清宫的事。 胤祚听得皱眉头：「这些荷兰的使臣，真是好生不要脸。」 「随他们折腾罢，反正他们折腾来折腾去，也不可能拿到拿东西。」胤礽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他们改良的东西，就已经是施恩了，竟还敢要求其他的。」 胤祚撇了撇嘴：「真烦人，对了，二哥，那天汗阿玛让侍卫演示的那个火铳是谁做出来的？」 「说来你也不认识，那人叫戴梓。现在荷兰使臣还在，只能让他好好地待在那，等这些荷兰的使臣走了，我就带你去看看他做的那些东西。」胤礽笑道。 第113页 胤祚却听出了不对，皱着眉问道：「火铳这方面是二哥你在管吗？」 「是啊，」胤礽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吗？」 胤祚神色有些凝重，在这个冷兵器当道的时代。一把火铳的杀伤力很大，而上次见到的类似于机关枪的火铳，更是让上位者十分忌惮。 现在二哥负责的这些东西，汗阿玛必然是十分忌惮的。而现在荷兰的使臣还在，所以汗阿玛还没有说什么。等荷兰的使臣一走，这些东西若没有送到汗阿玛的手上，他必然会心生不满。 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胤礽说了，胤礽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当初揽下这个事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这方面，」胤礽冷着脸，说道，「现在一想，等荷兰的使臣走了之后，汗阿玛的确是有可能会对我管着这件事不满。」 若是其他的人管着这件事，康熙也许不会这样不放心。可这是胤礽，康熙只要出什么意外了，胤礽是毫无争议的继承人。这样的东西胤礽管着，康熙必然是不会放心的。 「小六，多谢你的提醒。」胤礽深唿吸了一口气，看着胤祚说道，「我会好好想办法的，这件事先不说了。」 胤祚点了点头，见胤礽神色凝重的样子，起身告辞了。自己这一句话，必然会让二哥心绪不宁，这时候自己还是快走吧，不留下了打扰二哥了。 听见胤祚告辞，胤礽请打起精神送了他。等胤祚走了之后，胤礽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索着应该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权利送回去的同时，不让汗阿玛疑心自己。 汗阿玛的疑心甚重，火铳这样的东西，经了自己的手。汗阿玛极有可能会担心自己是否留有余地，毕竟戴梓是自己找来的。 若真疑心了，那自己和戴梓都不会有好下场。 胤礽想到这里后，打定了主意。找一次机会去与戴梓分说这个利害关系，等自己把这方面交给汗阿玛的时候，让他机灵些。莫要与从前一样，又被排挤了。 干清宫 佟国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对着梁九功客客气气地。 自从上次被康熙免职后，佟国维这些日子过得很是不好。家中有不成器的儿子，女儿也因为上次的事过世了。 「臣参见皇上。」佟国维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从前佟国维总是自恃是皇上的舅舅，在行礼的时候不大尽心，对梁九功也颇为轻慢。此时一朝失势，倒是学会了这些。 康熙看着下首的佟国维，淡淡道：「起来吧。」 佟国维起来之后，一直都低着头，恭敬地立着，并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着佟国维这恭敬的样子，康熙有些讽刺。好似从自己坐上皇位开始，佟国维一直都是自恃傲气，即便对自己也没有多恭敬。现在看着他这个样子，康熙才想起来，哦，即便他是额娘的弟弟，也只是朕的一个奴才而已。 「爱卿这次求见是为何啊？」康熙淡淡问道。 佟国维又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臣此次来是请罪的。」 第66章 「请罪？」康熙轻轻地品了品这两个字，看着佟国维问道，「何出此言？」 佟国维毕恭毕敬地回道：「臣教子无方，竟让家中子嗣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命臣回去反省，臣已经能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了。」 最开始的时候，佟国维本以为皇上撤了自己的职，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教训。等上两三个月，自己再去认个错，自己就能升回来。 可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将自己晾了快两年了。这两年闲赋在家，让佟国维过得一直不大好。虽然大哥佟国纲能继续照拂族里，可自己这一脉出去走动已经被冷淡许多了。 这让佟国维十分不适应，毕竟自己从前只要出现。那在场的大多数都会对自己十分客气，毕竟自己很得皇上的宠信。 康熙看着下面的佟国维，对他的失望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慢慢的没有了。胤祚的院子失火，当初险些葬身火海。这两年，太子一直都在耳边若有似无地提这件事。 回想当初，康熙才惊觉自己对佟家委实太过于信重了。否则，他们也没有胆子，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来，其中大多数的责任在于自己的放任。 可是，佟家的确是额娘的母家。可额娘已经不在这么久了，可以给予优待，但不可过于优容。 「知道了便好，」明白佟国维是想回朝堂，但康熙也只是敷衍道，「知错能改就好。」 佟国维听着康熙说话，却一点不提回朝堂这件事，不禁有些急了。 「皇上，」佟国维磕了一个头后，才抬起头说道，「臣还是想给皇上分忧，不论大事小事，能给皇上分忧就是最好的。」 康熙挥了挥手，说道：「不必了，朕想着舅舅多年为了朝廷，不曾有时间回家教育孩子陪伴妻子，现如今就让舅舅有这个闲暇回去好好享享天伦之乐。」 「可是，臣……」 「想必舅舅不会辜负朕的一片心意吧。」康熙面上带着笑，看着佟国维的表情和善，但佟国维却不敢说什么了。皇上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说下去恐会惹怒皇上。 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佟国维退下的时候神情灰败。此时，他就不得不考虑考虑自己儿子提出来的另一件事了，那就是找一位皇子来支持。 回到府邸之后，佟国维冷着脸进了书房，吩咐小厮去把隆科多叫来。 第114页 「阿玛，」隆科多来到书房之后，对着佟国维行礼，「不知阿玛找儿子来是什么事？」 佟国维在禁足了隆科多半年后，被赫舍里氏哭闹着放了出来。此时，看着这个惹了祸导致自己在皇上面前那般卑微的逆子，佟国维不禁又有些生气。 「起来吧，」佟国维冷着脸说道，「今日，我去见皇上了。」 见皇上？隆科多眸中多了一丝希冀，若是阿玛能官復原职，那自己在外行走的时候，也能方便许多。 看着隆科多的神色，佟国维冷笑一声说道：「皇上拒了我，让我在家安享天伦之乐。」 「可是，阿玛年岁还不到安享天伦的年纪啊。」隆科多只觉心里一咯噔，皇上这是不想阿玛再入朝了。 因着自己的事，家中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明里暗里埋怨过好几次了，而鄂伦岱也是奚落了自己好几次。 这两年里，隆科多已经后悔多次了。但后悔有什么？事已至此，只有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行事，才能让场面扭转过来。 「到不到岁数的，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佟国维深吸了一口气，打发了贴身小厮去外面看着，对隆科多说道，「如今，家里的祸事算得上是你带来的，那你便也要负起责任来。」 「我生的几个孩子，最有出息，最聪慧的就是你。现在，我们要蛰伏起来，选上一位阿哥，将宝压在他的身上。」 隆科多一惊：「阿玛的意思是……夺嫡？」 佟国维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以皇上的性子，他在位的时候，我是起不来了，我们这一脉都很难起来。即便大哥很受重视，可总还是有分家的时候，等分家了难不成我们便一起变成普通旗人？」 「阿玛说的是。」隆科多陷入了沉思。 往日里父子关系并不算融洽，但也比佟国纲和鄂伦岱好得多。鄂伦岱现在是佟家小辈中最出息的，佟国纲是上一辈中最出息的，他们自不必担心。 但佟国维本就是靠着康熙的信重才坐上原先的位置，隆科多虽有些才干，但康熙不愿意用的话，也只是白搭。 「那阿玛可有看中的阿哥？」隆科多问道。 佟国维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太子和大阿哥之外，其他的几位阿哥也只是与四阿哥接触过。现在都还看不出什么。若是襄助四阿哥的话，他必然会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上位之后对佟家也必然是优容的。」 「四阿哥不行，」隆科多冷下了脸，「那样的畜生，姐姐就是因着他才生病又去世的，决不能把宝压在他的身上。」 佟国维瞥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你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论的是襄助哪一位阿哥，上位的机会最多。而且，就是因着他对你姐姐愧疚，才会对我们佟家最有利。」 「而且，现在并没有定下来。选不选他，还是得看本事，若是个草包，就算是你姐姐亲生的，也是不会选的。」 隆科多点了点头，说道：「那太子和大阿哥呢？」 「不行，这两个都不行。」佟国维摇头，「太子身后有索额图，大阿哥身后有明珠，都没有我们的戏。而且，大阿哥不得皇上喜欢，压上了也未必中。」 「你且去打听打听这几位，」佟国维想了想说道，「三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 「这几位？」隆科多回想了下，「这除了三阿哥，其他都还没入上书房呢。」 佟国维说道：「三阿哥额娘是荣妃，但背后没有得力的外家，本人好似也有些贤名。九阿哥是宜妃的儿子，额娘有些宠爱，背靠郭络罗氏。十阿哥是钮祜禄贵妃的儿子，背后的钮祜禄家可不是摆设，这几位是最有可能的。」 「其他的，不是包衣奴才的儿子，就是残疾或者被蒙古女子养过。而那个八阿哥就更是算了，额娘辛者库也就算了，现在自己还被送去了寺庙。」 听着佟国维的分析，隆科多点头应是，准备按着阿玛的意思办。 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天气从夏天进入了冬天。荷兰的使团终于赖不住，还是走了。 阿哥所 胤祚坐在椅子上，前面摆着一本县志，正看着，就听到小安子急匆匆地走进来。 「主子，太皇太后又病了，这次直接晕过去了。」 胤祚愣了愣，惊道：「太医怎么说的？」 「还不是那些旧话，」小安子轻声道，「此时太后与皇上还有后宫的娘娘们都去了，要留人侍疾。」 胤祚皱眉：「收拾收拾，我也去看看。」长辈生病了，小辈不主动前去看望的话，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从去年过年开始，太皇太后就病了好几次。太医口中都是，并没有什么病，只是岁数到了。 前面病了几日就好了，胤祚也前去看过几次，但这次直接晕过去了，想了想太皇太后的岁数，胤祚有些不乐观。 换了身衣服，穿着半旧的衣裳，胤祚前往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许多人了。胤祚进去后，看着太后坐在太皇太后的床边，康熙和后妃立在一旁。 「六阿哥来了。」宜妃眼尖地看到了。 胤祚上前请安，被叫起后，上去看了看太皇太后又退了下来，和来的皇子站在了一起。 从胤礽到小不点胤俄，每个人神色悲悯，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额娘去休息吧。」康熙张口劝道，「玛姆已经倒下了，您劳累了这么久也去休息休息，这里有儿子呢。」 第115页 太后摇了摇头，她的神色有些看不透，哀伤和淡漠并存：「皇帝回去吧，额娘不会想看你为她耽误朝政的。」 「皇上和皇额娘都回去吧，这里有臣妾和诸位姐妹照顾。」钮祜禄贵妃咬了咬牙，只得出来劝，谁让她是位份最高的妃嫔。 「是啊，」荣妃开口道，「这里有臣妾们，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去歇着吧，皇上朝事繁忙，太后娘娘要注意身体。」 这两位一开口，嫔妃都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太后和康熙都被劝走了，几位妃嫔留在这里侍疾。留下来的嫔妃都是主位，只有主位嫔妃才配给太皇太后侍疾。 胤禛和胤祚远远看了一眼德妃，但现在这个地方不大好打招唿便没有说话。 康熙和太后走了之后，皇子也被打发走了。在回阿哥所的路上，几位皇子都没有说话，便是平日里最喜欢和胤祚说笑的胤祺也一句话没说。 回到自己院子的胤祚，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空和要下雨的样子，嘆了口气。 过了几天，这几天胤祚散学了之后都要和几位兄弟一起去慈宁宫请安，看一看乌库妈妈。为了给太皇太后祈福，宫里全都开始吃素，主子下人的伙食都变成了全素宴。 这天，胤祚正在上书房里听着先生讲课，就听见外面声音杂乱了起来。 上书房这里一向是不允疾行和大声说话的，一向安静，这样吵闹的时候实在少见。 还没等派人出去问问，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进了上书房，神色哀伤，身上穿着素衣，哭道：「太皇太后薨了。」 一瞬间，阿哥所内一片寂静，胤祚的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第67章 良久，阿哥所内才反应过来小太监说的意思，胤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咱们各自回院子里，换衣裳然后去慈宁宫。」 说完这句话，胤祉就先走了出去。 以汗阿玛对太皇太后的深情厚谊，若是有人在她的葬礼上表现得差了一点，那就很有可能会被迁怒。 胤祚站起身，和胤禛对视了一眼，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早在御医诊断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可能命不久矣后。内务府就已经做好了各位主子的孝衣，胤祚回去换好了直奔慈宁宫。 还没靠近慈宁宫就能听到里面哭声一片，胤祚调整了一下神色，表情哀伤地走了进去。 宫里在这方面的办事效率很快，现在灵堂已经支了起来。打头在最前面哭的是几位高位嫔妃，胤祚进来后去上了一炷香，就到了皇子的地方跪下来。 对于孝庄，胤祚的接触不多，能回想起来的就是那些带着慈祥的笑意。孝庄是一位有魄力，有胆识的政治家，辅佐了清朝的两位皇帝。 跪在灵堂前没多久，康熙就来了。 只见康熙满脸是泪，跪伏在灵堂前。周围的皇亲和嫔妃都在劝，但康熙还是悲伤难以自抑。勉强直起身子，眼睛红红的。 对于康熙来说，玛姆不仅仅是太皇太后，更是如今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亲人。 当初才八岁时，是玛姆一力将自己扶上了皇位。更是玛姆帮自己在前朝周旋了那么多年，才让自己有机会想到擒鰲拜的招数，才能等到亲政。 见皇上这样悲伤，跪着的众人哭声更大了些。但此时康熙懒得管那些装模作样的人，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灵堂的人越来越多了，收到消息的皇亲都进宫来了。 胤祚轻微地动了动跪得有些麻木的腿，继续低下头。 「皇上，节哀啊，玛姆必然还是希望您注意身子的。」受到消息后，早早就进宫在灵堂跪着的恭亲王，见皇上已经跪了这么久便劝道。 「政事要紧，皇上若是跪坏了身子，那岂不是大罪过。」 「太皇太后必然不会希望看到您伤了身子的。」 有了恭亲王的打头，旁边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开始表现对皇上的「关心」，都劝了起来。 康熙红着眼睛，这些来劝的人当中，可能只有皇兄是真心担心朕的身子，旁的人不过是为了凑上来表现表现罢了。 被劝了良久，康熙终于站了起来。 从康熙出去之后，这灵堂内的哭声直接小了不少。胤祚动了动腿，腿很难受，但也不敢偷懒，只能动一动来缓解。 这样的场合若是偷懒被抓住了，不仅有可能会被康熙厌恶，还会一辈子背着一个不孝的名头。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对孝这个字看的还是很重的。 胤祚并不想因为这一时的偷懒，让自己背上这么大的一个攻击点。 太皇太后过世的这个时间，是靠近过年的。若是按照从前的风俗，不论是谁在年关过世，都是不会大办的。多是简简单单地就下葬，不会有什么葬礼。 但太皇太后不同，康熙对她的情谊深厚。即便还有几日就是年关，但康熙依旧坚持要在宫内停灵足够的时间。 太皇太后死前的遗愿是不愿与皇太极葬在一起。对这个要求，康熙虽有些为难，但还是去办了。并没有准备将玛姆与皇太极葬在一起。 太皇太后过世第二天后，康熙悲伤难以自抑，竟然割了自己的辫子。这件事让朝野上下都震惊了，同时也让大家知道了太皇太后的在皇上心里的重量。 让原本一些准备上摺子，说太皇太后年关停灵不合规矩的御史，闭上了嘴巴。 很快，时间就过了几天，胤祚也在灵堂这里跪到了年三十。 第116页 今年的年三十还有初一，因为太皇太后的丧事，康熙都不准备办了。胤祚和几位兄弟每天轮换在灵堂前跪着，个个的膝盖都紫了一片，肿得很高。 小安子在前面给胤祚的膝盖上药油，有些心疼地说道：「主子这个膝盖，从来没有跪这么久过。」 旁边的胤禛也在被苏培盛上药油，他的膝盖也是一片惨不忍睹。 看着自己这一片青紫的膝盖，胤祚嘆了口气，没说什么话。自己膝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四哥，」胤祚想了想说道，「汗阿玛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吧。」 胤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些天在灵堂跪着，让他的精神气也耗尽了不少，此刻有些怏怏的。 「这几天不上朝，不出意外的话又要有御史来劝了。」 胤禛瞥了胤祚一眼，说道：「御史劝不劝与我们不相干，汗阿玛这些时日心情不好，你不要傻乎乎地撞上去。」 「放心吧，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胤祚应道，他又不是御史，这个时候撞上去做什么？ 胤禛轻轻点了点头，见时间到了，便拉着胤祚回去继续跪着了。 胤祚哀嘆，这休息的时间怎么这么少，简直是让人痛不欲生。 胤祚胤禛是与阿哥所其他人轮换，每日跪着的时间差不多是一天的三分之一。 就这些时间胤祚就已经很是受不住了，但相比之下，太子跪着的位置基本上是要跪满一天的一半时间。 肉眼可见的，从开始跪灵，太子就瘦了一圈，脸色也差了很多。 这些时日太子都没有回毓庆宫，困了也只是随便在东厢房眠一眠。吃的东西都是素的，这对往日里更喜荤菜的太子来说，是另外的一种折磨。 「殿下，」小赵子心疼地看着胤礽，「您还是多注意身子。」 胤礽淡淡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要注意身体。可在这个位置上，若是有一点偷懒被发现，就会马上背不怀好意的人捅到汗阿玛那里去。 不孝这个罪名，在汗阿玛看来是最为不能容忍的。宁可在乌库妈妈的葬礼多受些罪，也好过后面被汗阿玛清算。 胤礽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喃喃道：「快了。」 即便汗阿玛再不愿，但太皇太后的葬礼也快结束了。 胤祚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跪的第几天，孝庄的葬礼终于结束了。 回到了阿哥所，胤祚一步也不想动了。膝盖跪着这么多天，以及从一片青紫变成了更为严重的颜色，也肿了很高。 躺在自己的床上，胤祚几乎是一上去就睡着了。这些天基本上没睡过一个好觉，在那厢房里和四哥轮换着睡一睡，没有一次是睡好的。 胤祚不知睡了多久，起来的时候看着天还是亮的。 「小安子，我睡了多久？」胤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嘶哑。 小安子一直候在旁边，听见这话走上前来说道：「主子，您睡了一天了。」 「睡了一天？」胤祚有些惊讶，看着外面的天色亮堂堂的，还以为没睡多久。谁知，竟然睡过了一天了。 「是啊，奴才想着您这些时日太累了，就让您先睡着，等醒了在吃东西。您现在可要用些吃食？」 胤祚点了点头，睡这么久，也真的是饿了。 小安子跑了出去传膳，胤祚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就自己起身穿衣服。 虽然葬礼已经结束了，不用披麻戴孝了，但胤祚的衣服还是极为素净的。穿着这衣裳，胤祚走到了正殿，小安子已经将膳食都摆好了。 全是做工精细的大菜，同时也都是素菜。 看着这一桌子的素菜，胤祚拿了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御膳房的手艺好，即便是简单的素菜吃着都很不错。 吃过了饭，胤祚就回书房去做功课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这些时日没有时间做，但明天就要正常到上书房上课了，今日必须将这些功课做好。 将功课做完了，胤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竟已经又是要黑了。 回到房间里，将膝盖又上了一遍药，看着还是一片狼藉的膝盖，胤祚轻轻地碰了碰，疼得他瞬间皱起了整张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胤禛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胤祚在戳自己的膝盖，又疼得受不住的样子，有些无语道。 胤祚抬头，看见胤禛有些惊讶：「四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胤禛轻哼一声，走上前来看了看胤祚的膝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说道，「你今日上了药便罢了，从明儿起就用我这个上药，这东西比一般的药油好用，多涂一些，腿也能好得快一些。」 胤祚将东西接了过来，看了看，道了声谢。 「咱们的腿，这些日子都用得太过了，你记得这些时日要注意些，莫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胤禛嘱咐了两句后便走了。 胤祚拿着四哥送来的药，命小安子拿去放好，从明儿起就用这个了。 第二天，胤祚到上书房的时候，大家都到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读书，还没开始读，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急急地走进上书房大声道：「四阿哥，六阿哥，德妃娘娘晕倒了。」 「什么？」胤祚和胤禛大惊，这些日子德妃忙碌的比之他们更多些。除了要跪灵，还要安排宫内的一些事务，极为辛苦。 昨日胤祚就看到德妃脸色不好看，还嘱咐了两句，但没想到今日就传来这样的消息。 第117页 胤祚和胤禛急忙向先生告假，到了永和宫后就看见康熙的侍从也在，当下有些惊疑，汗阿玛难道也在这？ 互相对视了一眼，胤祚和胤禛互相看了一眼，进去之后就看见康熙坐在德妃的床边，脸上带了些喜色。 德妃脸色苍白，但神情也是极为高兴的。 第68章 见胤祚和胤禛进来了，康熙难得地勾起唇角，和颜悦色道：「来看你们额娘？」 这些天孝庄的葬礼，让康熙一直都很难受。但没想到葬礼方才办完，就听到了德妃传来的好消息。 「是，汗阿玛，儿臣听小太监说的额娘晕倒了，于是便来了。」胤禛开口问道，「额娘身子可还好？」 德妃笑道：「我身子无事，你们放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德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些天一直都很难受，本以为是跪灵让身子受了损伤，但没想到竟然是又来了个孩子。 幸而这孩子没有因为这些天的事就离开，太医说的只要好好的养着，那就无碍。 「你们额娘，又要给你们添一个弟弟妹妹了。」康熙说道。这件事对康熙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玛姆刚刚去世，现在德妃就怀孕了，那就有可能是与玛姆相关。莫非……是玛姆保佑德妃怀上了孩子？ 胤祚和胤禛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震惊。额娘生了妹妹好似还没有一年，怎么又怀上了。 「既然是这事，那就是喜事。」胤祚反应过来后，面上带上了喜色，笑道，「恭喜额娘，恭喜汗阿玛了。」胤禛也贺了两声喜。 德妃轻轻地摸着肚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时候来了，皇上就必然会保他一辈子无忧的。 如今的几个孩子，唯有温宪不在身边了。而且，自胤祚去了上书房后，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更没有时间去看看妹妹了。 康熙宽慰了德妃两句，留下了一堆赏赐就走了。毕竟在葬礼上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有许多的政事是堆着等他处理的。 康熙走了之后，胤祚和胤禛就自在多了。 胤祚坐在了德妃的床边，看着德妃的肚子，有些担忧地问道：「额娘，你生了妹妹还没有一年，现在怀孕，对身体可有什么损伤？」 「损伤？」德妃愣了愣，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忧，额娘生了你妹妹之后，太医开了很多方子补身子。也吃了很多的补品，恢復了许多。」 听了这话，胤祚还是没有放心。补身体的方子和补品都是要吃许久才能见效的，生孩子对女子的损伤太大了，额娘这样连续地生孩子对身体的损伤更大。 胤禛坐在绣墩上，说道：「既然怀孕了，那额娘就不要操心太多。宫权也可以先放一放，无论什么都没有额娘的身子重要。」 「这个你们就放心吧，」德妃摸着肚子笑道，「前些天跪灵对身子的损伤太大了，额娘现在既然怀孕了，那必然是要好好修养的。等明日，我就去贵妃的宫里，把这件事给让出去。」 胤祚听了德妃的打算，也贊同的点了点头，万事都没有身子重要。 在永和宫聊了没一会儿后，胤祚和胤禛就回上书房了。此时上书房上午的课程都已经上完了，现在剩下的是下午的满语和骑射。 回去上了满语课后，就和大家一起到了校场。 现在胤祚已经能骑马了，在马上搭弓射箭，也能射到靶子上。 一支一支的箭射了出去，靶子不断的中箭，其中甚至有几支射到了靶心上。 「好，好，六阿哥的骑射大有进益。」骑射师傅夸奖道。这两年来，胤祚从初学的拉不开弓，到现在的在马上都能射到靶子，进步颇大。 胤祚眯了眯眼，看了看远处的靶子，也勾起唇笑道：「师傅过誉了，都是师傅教得好。」 骑射师傅又夸奖了胤祚几句，才宣布散学。 听着师傅说了散学，胤祚兴高采烈地从马上下来，但刚刚落地的时候，膝盖的疼痛提醒着他，这里还有伤。 腿一软，若不是扶着马，胤祚就倒下了。 旁边的小安子一见主子这个样子，立马机灵地前来扶着主子。胤祚举目一望，发现几位兄弟都是这样的，凡是从马上下来的，都是这样腿软的样子。 大家都是被扶着，也就谈不上丢人了，反正丢人也是一起丢。 被小安子扶着回到了阿哥所自己的院子，胤祚坐在椅子上，挽起了裤腿，自己开始在上面上药了。 今天的膝盖看上去比昨天的更为惨不忍睹，疼痛感一点都没有减少。胤祚的手摸上去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主子忍一忍，这不上药油是好不了的。」小安子在一旁安慰道。 胤祚一边嘶，一边说道：「我知道的，快点上了，这疼痛也能快些过去。手放在上面的感觉，太疼了。」 加快了手法，将药油全部上上去后，胤祚放下了裤腿，感受着腿上的疼痛，觉得自己的腿仿佛是要断了。 疼痛缓了缓之后，胤祚就去洗了手，开始做功课了。 先生也是体谅学生的，今日布置的功课很少，大多都是比较简单的。 胤祚很快就将功课做完了，拿出县志就开始看。三哥那里的县志游记，胤祚到现在都还没看完，但已经看了大半了，估摸着一年半载后肯定是能看完的。 第118页 胤祚正看着县志，小安子听到外面的小太监禀报后，犹豫了片刻进来说道：「主子，奴才方才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胤祚看着县志不经意地问道。 小安子说道：「听闻良嫔娘娘到了干清宫求情，说是让八阿哥回来与太皇太后上一炷香。」 「良嫔？」胤祚从书中抬头，看着小安子皱着眉，「那可知道汗阿玛允了没有？」 小安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方才的消息是德妃娘娘命人送来的。但其他的消息，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消息让胤祚的县志一时之间看不进去了，皱着眉，胤禩去了还没有一年，改没改不一定，但是回来了肯定会给自己添堵。 但是良嫔直接去干清宫找汗阿玛求情，就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事了。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冲到干清宫，让汗阿玛不让胤禩回宫。 嘆了口气，胤祚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就算他回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不过接下来，胤祚都没有看得下去县志。一心想的都是那个会耍心思的胤禩，若是回来了，自己应当要学会防范。 溥仁寺 胤禩穿着和小沙弥一样的衣服，正在大殿内对着佛像做早课。 做完早课出来后，胤禩看见一个小沙弥对他使了使眼色。 察觉到这个的胤禩，低了低头，跟着那小沙弥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八阿哥，良嫔主子已经为您去向皇上求情了，看在太皇太后刚过世的份上，应当会允许您回宫上香。」小沙弥低着头说道。 胤禩这些时日过得不大好，从前在宫中，别的不说，至少在膳食一方面经过了胤祐之后，阿哥所没有人敢剋扣一位皇子。 如今到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和其他的小沙弥一起干活。从前即便胤禩并不受康熙的宠爱，但也没有人敢让他去干活。 胤禩听着这话，想到了害自己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眼里闪过一抹恨意，说道：「我知道了，此次若能回宫，那我必然会小心行事的。帮我转告你的主子，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八阿哥客气了，」小沙弥笑了笑，说道，「我们主子是很看好八阿哥的，您之才，在阿哥中堪称桂冠。只要您回去了，必然能搏出一片天地。届时，还希望您多多提携。」 胤禩谦虚了几句后，便走了出去了。康熙把他送到这里来，他不能一个人消失太久，否则那多事的主持就会让人来找。 干清宫 良嫔恭敬地跪在下首，她是经过了一番细緻的打扮的，身上穿着素净的衣裳。头上仅仅插了两根簪子，还只是朴素的银簪。但未施脂粉的脸显得更加地清丽脱俗，挑好了角度插进去的银簪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跪伏在地下，良嫔哭道：「皇上，臣妾知道胤禩必然是犯了错才被送到溥仁寺。但已经快一年了，让他回来给太皇太后磕个头吧。太皇太后从前那般爱护小辈，臣妾不想胤禩连磕头都不能。」 虽说是哭，但并没有涕泗横流，眼泪在脸上划过，一滴一滴地坠在地上，良嫔不仅不狼狈，还格外的美。 康熙看到这样的良嫔，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 他从前之所以会宠信一个辛者库的奴婢，原因不过是因为良嫔太过于漂亮了。那样的姝色，遍寻后宫都找不到第二个。可自从良嫔生了孩子后，康熙就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从前的颜色了，可今日竟又看到了。 今日的良嫔，让康熙想到了那个穿着粗布麻衣，都能显得清丽脱俗的良嫔。 良嫔没有抬头，但听见康熙许久不出声，知道自己的计谋达成了一大半。这些年，若非是顾忌自己和胤禩在惠妃的手下讨生活，也不会这样地遮掩自己。 可如今，若是再不争，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帮自己和胤禩了。 「你起来吧。」良久，康熙出声道，「胤禩那边，就让他回来给玛姆磕个头吧。」 听到这话，良嫔勐地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的恩典。」 「起来吧。」康熙淡淡道。 良嫔依言起身，抬起头看了一眼康熙，眼睛里满满的崇拜嚮往之情，让康熙的心情更好了些，对着她招了招手。 顿了顿，良嫔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康熙面前。 「朕也好久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了，梁九功去搬个椅子来。」 第69章 良嫔在从前，还没有生下胤禩的时候，有段时间是很受宠的，那时候的宠爱甚至压过了四妃。 后来因为惠妃的缘故，不能争。也因有了胤禩，不想让他因额娘而丢脸，也不愿争了。 现在一出手，凭藉着当年对康熙的了解，再加上那一张浓墨重彩的脸，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初宠妃的位置。 宜妃对此颇为忌惮，毕竟在德妃怀孕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当做未来一年的宠妃了。若是得宠的是什么答应常在，她自然不会忌惮。可是良嫔，不论宜妃怎么看不上，也不能否认了良嫔也是主位之一。 溥仁寺 胤禩穿上了来时拿的皇子蟒袍，在这里没有伺候的人，一件件都是他自己穿的。 「八阿哥请。」被派来接胤禩的是干清宫的一个太监，此时见到这位风头正盛的良嫔娘娘的儿子，笑得颇为谄媚。 「阿哥上了马车后，等上一两个时辰咱们就到紫禁城了。」 第119页 胤禩看着面前这个太监，勾起了一抹和善的笑意：「辛苦公公了，跑这么远来接胤禩。」 「这都是奴才应当的，阿哥这句话真是折煞了奴才。」 互相客气了两句，胤禩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马车从僻静的寺庙慢慢驶向了闹市。外面的热闹是自己从来不曾看到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到了紫禁城了。 「接下来就不能坐马车了，还请阿哥下车。」那太监说道。 胤禩下了车后，看了看这久违的地方。想了想，自己在阿哥所的敌人，眼底透出了一抹恨意。 跟着那太监来到了干清宫，康熙听见是胤禩来了之后便让他进来。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禩进来后恭恭敬敬地行礼。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行礼的胤禩，说道：「起来吧。」 站起来后，胤禩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也不变换。 「这次叫你回来，一是让你给太皇太后上柱香，二是皇子皇孙一直待在外面不读书也不行。这次回来之后，你好好在上书房念书，不好去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康熙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警告，最近对良嫔是多了些宠爱。但那宠爱也不过是宠一个玩物的宠，也并没有爱屋及乌到胤禩的身上。 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心思颇多的儿子，康熙喜欢不起来。 胤禩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儿臣谨记汗阿玛的教诲，一定会好好念书。」 看着胤禩的样子，康熙挥了挥手，命方才的太监带着他去给太皇太后磕头。 胤禩行礼之后退下，跟着那位太监去磕头。 上书房 今日汗阿玛要派人去接胤禩，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胤祚比他们早知道了两天，现在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就算胤禩现在站在面前，胤祚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他的打招唿。 上午的课程完的很快，胤祚平日里对上午的课程比较感兴趣，毕竟先生讲得颇为有趣。 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腿，胤祚到了东厢房吃饭。 东厢房里其他人都已经做好了，在吃自己的饭菜，胤禛对着胤祚招了招手。 来到四哥面前坐下，胤祚拿起筷子，看了看桌面上的菜式，开心地开始吃饭。 桌面上的菜式胤祚喜欢吃的都摆在了胤祚这边，而他不喜欢吃的则摆得远远的。 吃罢了饭，胤祚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一阵子，便坐在椅子上歇一会。 「小六，你那本县志，这次看的时间挺久啊。」胤祉也坐在旁边休息，此时懒洋洋的问道。 胤祚说道：「最近这不是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看书，那本县志我现在才看了一半。怎么，三哥想看那本书了？」 「不必，那本书我早就看过了，就是见你这么久没来我那借书，有些奇怪罢了。」胤祉笑道，「毕竟你从前三两天就往我那走。」 胤祚笑嘻嘻地说道：「那是我看得快，等最多两天，我手上这本书看完了就去找你。」 胤祉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在场诸位都颇为熟悉的人。 听见胤祉这么久没说话，胤祚有些奇怪的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胤禩。 胤禩见胤祚转过头来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六哥，好久不见了。」 这一声招唿，让东厢房的所有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胤禛看着胤禩的目光里带着两分的冷意。 胤祚看着长高了些的胤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真是好久不见，八弟都长高了些，可见吃斋念佛的就是养人。从前那丁点身高，现在都长了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只长了身高呢。」 听到这句话，胤禩的嘴角僵了一下，胤祺则一点都不留情地笑出声。 「哈哈哈，也是，吃斋念佛的，有佛祖保佑，那必然是养人的。」胤祺脸上笑嘻嘻地附和。 胤禩眼神阴郁了片刻，又笑了出来说道：「的确，有时候吃吃素的，才知道味道也是不错的。」 这句话胤祚没有接，只是站起身往上书房的位置走去。 胤祚一走，其他几位都站起身来跟着走了出去。 胤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今日你们避我如蛇蝎，他日我要你们都跪伏在我脚下。 今天胤祚的心情一直都还不错，然后终结在了看到胤禩的瞬间。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个八弟要搞出这么多的东西。 「心情不好？」胤禛看着胤祚，担忧道。 胤祚摇了摇头，说道：「日后希望他少来招惹我，那我的心情就会一直好。」 胤禛摸了摸胤祚的头，表示安慰。他也想不明白，阿哥所这么多的皇子，胤禩为什么就好似这般看不惯胤祚，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上次却那样陷害。 若是上次胤禩得逞了，那恐怕去溥仁寺的就是胤祚了。 回到上书房，坐在自己是位置上，胤祚翻看了自己面前的书。现在对于满文的书籍，胤祚阅读起来也没什么障碍了。有些满文写的怪谈，胤祚看了还颇为有趣。 快要上课的时候，胤禩也进了上书房，坐到了他原先的位置。 胤祚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自己的书，等先生来了之后，便听先生的讲课。 第120页 满文课完了之后，便是到校场练习骑射了，胤祚和胤禛一起去了校场。 骑上马之后，胤祚先是绕着校场跑了两圈，才走到骑射师傅的面前，等着骑射师傅的命令练习。 今天，胤祚的心里带着些气，练习骑射起来反而更加的准确。一支支箭从胤祚那里，直直射到了靶心上。 在一旁的胤禩看着胤祚的骑射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郁。自己这个草包六哥，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了。 看着靶心上的箭，胤祚的心情好了些。冲着不远处的四哥炫耀地挑了挑眉，挤了挤眼睛。 胤禛看着胤祚的表情，有些无语。这个小六，怎么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很快，骑射时间就完了，胤祚翻身下马，走到胤禛的面前拉着他就走去换衣服。 「你别这么急，」胤禛有些无奈，「现在时辰尚早，我们肯定能去成永和宫的。」 胤祚边走边说道：「我现在不想看到胤禩那张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看到了我会忍不住使脸色的。」 胤禛无奈，只能跟着胤祚快步疾走。 胤祉和胤祺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很少见到小六这样着急地走，那个胤禩还真是害人不浅，也不知道汗阿玛让他回来是为什么。 走到了永和宫，胤祚先是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换了衣服的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臭味，才拉着胤禛进去。 「额娘，我们来看你了。」胤祚脸上挂着笑，说道。 德妃看着笑容满面的胤祚，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胤禛的脑袋，笑道：「今儿怎么想起来额娘这了，功课可做完了？」 「哎呀，额娘，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就不要提功课那样让人扫兴的事了。」胤祚撇着嘴说道，「你放心好了，今日的功课并不多，等我们晚上回去也来得及做。」 「那就好，你们心中有数就行。」德妃笑道。在这方面她向来不管孩子们，愿意用功的她支持，想靠着皇子身份混吃等死的她也不反对。 胤祚看了看德妃殿里，对着兰草使了个眼色，兰草会意，带着其他小宫女就走了出去。 「额娘，胤禩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我本以为他再早也应当还有一个月才能回得来。」胤祚皱着眉问道。 德妃淡淡道：「他额娘这几天接连侍寝，良嫔的容颜本就是艷冠后宫。从前被纳嫔压着，现在为了儿子一直都在争。」 「良嫔？」胤祚想到了那次在延禧宫外见到的一面，那样的容貌的确世间少有。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人虽然回来了，但皇上对他的信任已经毁了。他以后想要陷害你们，就得先掂量掂量，是不是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德妃笑道，「平日里，你们不必理会他。因着上次的事，你们就算这几年都不理会他，都不会有人苛责。」 胤祚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问完了想要知道的事，又关心了几句德妃。 「放心吧，我这一胎，省心得很。」德妃笑着摸了摸肚子，说道，「从怀上起，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反应。什么都吃得下，也没有孕吐，比怀你们俩都让我省心。」 第70章 胤祚转过头来看着胤禛嘆息道：「终究是弟弟妹妹更得额娘的欢喜，从前怀着妹妹的时候这样说，现在又怀孕了还这样说。四哥，我们这两个老儿子已经在额娘这里排不上号了。」 「是啊，额娘都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胤禛瞬间察觉了胤祚的想法，也跟着唉声嘆气地说道。 德妃看着面前两个戏精儿子，只觉得手略微有些痒，伸手在他们头上一人敲了一下：「这是什么话？」 挨了一下，但并不疼，胤祚嘻嘻哈哈笑道：「这还不是担心额娘有了新孩子，忘了我们这些旧孩子，提醒提醒额娘。」 「你啊，」德妃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耍宝的。」 胤祚环顾四周，说道：「那就不耍宝了，妹妹呢，额娘，怎么没看到妹妹。」 「你妹妹睡觉呢。」提起小女儿，德妃眼睛里都是笑意，「她这个年纪，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方才被乳母抱去餵奶了，现在正睡着呢。」 在德妃这里说了些话之后，胤祚就和胤禛离开了。 毕竟德妃怀孕之后很容易困顿，停留太久了会让她精神不济。 和胤禛走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祚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胤禩回来了，但经过上一次的事，他想陷害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回到院子之后，胤祚拿出今天还没做的功课，开始奋笔疾书。 功课做完了之后，胤祚吃着小安子上上来的糕点，心里算的却是自己还有几年才能出宫开府邸。 在这宫里终究还是不方便，不仅每天都要去上书房念书，还要不得不接触一些自己反感的人。 想着已经出宫开府的胤禔，胤祚只觉得羡慕异常。出宫开府，不仅实现了行动上的自由，还实现了经济上的自由，这谁不羡慕？ 吃过了糕点，胤祚拿出那本还没看完的县志接着看。这本书里有很多的东西是胤祚从前没有看到过的，看着这些风俗习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了要睡觉的时间，放下县志洗漱完之后胤祚钻进了被窝。被窝暖烘烘的，在里面赖着总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121页 第二天，晨起的时候，胤祚揉了揉眼睛，才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洗漱完之后就去了上书房。 踏入上书房之后，看着自己座位后面坐着的胤禩。胤祚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心里有着些许的烦躁，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胤祚拿出书开始了自己的早读。等会汗阿玛还要来检查，现在不认真，等会被骂的就是自己了。 胤禩抬起头来，看着胤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方才回宫，不好轻举妄动，等观察些时日，或者等小九也来上书房了，总能找到自己这位好六哥的错处。 汗阿玛那样的人，只要你犯错了，那就不会被轻易抹去。六哥如果犯错了，那就会和自己落到一样的境地，甚至会连累德妃和四哥。 想到这，胤禩脸色泛起了些许的笑意。 胤祚对此浑然不觉，只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书籍。 早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康熙也按照老时间来到了上书房检查各位皇子的学习进度。 但今天康熙并不是自己来的，也没有带着大臣，反而是胤礽和胤禔跟在他的身边。 胤礽脸上带着笑意，胤禔脸上的笑意勉强。 看着这个配置，胤祚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出声。随着年岁渐大，康熙对儿子们的纵容不如从前。 康熙脸上挂着笑，从胤祉开始提问，根据他提出的问题，胤祚判断出了，今天汗阿玛的心情很好。 每当康熙心情好的时候，提出的问题总是简单的，很容易被答出来的。但当他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提出来的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个时候就很容易挨骂。 很快就提问过了前面的几位兄长，到胤祚的时候，康熙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胤祚说道：「小六啊，这怎么好久不见你到汗阿玛的干清宫玩了？」 本来是准备着回答问题的胤祚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汗阿玛，最近都听闻汗阿玛的政事繁忙，儿臣哪里敢去打扰。」 「从前朕的政事一样繁忙，怎么以前你就敢打扰？」康熙的声音中带着调侃。 胤祚笑道：「还不是现在年岁渐大了，也不好意思去找汗阿玛就是玩啊。万一汗阿玛逮着我就问我功课怎么办？」 「哈哈哈，」康熙大笑出声，指着胤祚对其他儿子说道。「看看，都看看，这个小六，一看就没有认真做功课，不然怎么怕被朕问呢。」 胤祚撇着嘴说道：「还没去呢，汗阿玛就这样笑话我，要是去了岂不是更要笑话我了。」 康熙的这些问话，没有真的要胤祚去干清宫的意思，更多的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 胤禩最开始是因为陷害胤祚而被放到溥仁寺的，但康熙为了良嫔把他放了回来，看见胤祚的时候难免有些不自在。 于是便在胤禩的面前表示与胤祚的亲近，一是为了给胤禩一个警告，二是为了补偿胤祚。 胤祚在康熙开口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虽有些腻烦，但到底还是配合他。毕竟，这样白送上门的威，为什么不立？ 胤禩看着汗阿玛与胤祚的互动，眼中的阴郁加深。凭什么，什么东西都被六哥占了个先，既能养在亲生额娘身边长大，又能得到汗阿玛的宠爱。 立在康熙身边的胤禔，看着康熙和胤祚互动的样子，也觉得很碍眼。从前这样的待遇只有自己和太子有，现在竟然变成了只有太子和老六有。 说完了这几句话，康熙挑了个简单的问题，问了胤祚，之后把目光放到了上书房中最小的胤禩身上。 看着胤禩，康熙的神情中带着些不耐与厌烦。若非是良嫔一直哭求，自己看不过眼，又正好接回来能给玛姆上柱香，康熙是不想接回来的。 「把你送去溥仁寺，让你改一改你那些脾性。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念书，莫要再动歪心思。」看着胤禩，康熙冷冰冰地警告道。 胤禩低着头，温顺地回道：「是，儿臣知晓了。」 之后康熙随意地挑了一个问题，但胤禩支支吾吾地竟然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康熙自觉没有为难人，毕竟这样的问题在胤禩的这个岁数，其他的几位皇子都已经学过了。一见胤禩答不出来，康熙脸色便变了。 胤禩听着康熙的那个问题，眼里闪过了一抹恨意。在溥仁寺中，只有佛经，其余的四书五经一概没有。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有进上书房，他提出来的问题，都没有听过。 「这样懈怠，在溥仁寺中，一次也没翻书？」康熙看着胤禩，冷冷地问道。 胤禩跪了下来，恭敬地认错道：「是儿臣之过，儿臣进了寺中后，每日忙着诵经打坐，还有挑水砍柴。寺中实在是没有四书五经这类的书籍。」 「你要去溥仁寺，朕并没有限制你所带的东西。你带着你的华服蟒袍，就是没有想着带上一本书？」康熙并不吃这一套，看着胤禩冷笑道。 「你说寺中没有，那你为何没有带？不过就是不上心学罢了，哪来的这么多理由。」 胤禩跪伏在地上，说道：「这都是儿臣的过错，请汗阿玛责罚。」 「朕也不罚你，但以后朕来上书房，问你的东西都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学会的东西。且看你几日能回答上。」说完这句话，康熙一转身就走了。 康熙走了，胤礽和胤禔却没有跟上去。 第122页 胤礽站在原地笑道：「此次来，本还有一个喜讯告诉各位弟弟。」 听着胤礽的话，胤禔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大嫂生了，生了个格格，以后咱们都有小侄女了。」胤礽笑着说道，「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小侄女。」 「恭喜大哥了。」胤祉愣了愣就开口，看着胤禔说道，「恭喜大哥大嫂喜得贵女。」 其他的兄弟也是一连串的吉祥话，都是恭喜胤禔得了孩子。 胤禔勉强勾起了笑意，说了几句场面话，这几句说完之后，他就告辞了。 胤禔一心想着的是能生个儿子，抢下这汗阿玛孙辈中嫡长孙的名头。所以，福晋怀上了孩子后，他所盼望的都是生个男孩，挫一挫胤礽的锐气。 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就算了，还被胤礽逮着大肆炫耀，让胤禔心里仿佛有一团火。 看着胤禔被气走了，胤礽没理会，而是走到了胤祚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小六好久不曾来我的毓庆宫了，今儿散学了来二哥这里吃茶点吧。」 「好啊。」胤祚点头笑道。 说完这句话，胤礽也走了，他在毓庆宫还有很多的政事没有处理。在这里奚落胤禔让他心情大好，哼着歌就回了毓庆宫。 胤禩从康熙走了之后，就自己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胤礽和胤禔接连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了一抹光亮，太子和大哥不合。 他们都走了之后，胤祚回到了上书房内开始准备听先生的讲课。 现在先生讲课中很多涉及到的典故，胤祚已经不用先生专门解释了。大多数都已经了解，很多在书上也读过。 先生现在教着这位六阿哥，也觉得颇为轻松。相比其他的几位阿哥，六阿哥虽然学习的时间较少，但悟性不错，很多东西学上一次就记住了。 读书的时候，胤禩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往胤祚那里瞟。 第71章 散学之后，胤祚无视了胤禩的目光，直直的就往毓庆宫走。 毓庆宫中，胤礽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待，见胤祚来了对他招了招手，笑道：「过来吃茶点吧，算着你来的时间上的茶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看着这满桌子的茶点，胤祚心情好了些，坐下来后拿着筷子就开始往嘴里放。 胤礽看着胤祉吃东西，不知不觉也吃了两块，小六吃饭看着还真是香。 茶点吃完了，胤祚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有些抱怨地说道：「今儿胤禩来上学了，我总觉得他一直都在盯着我。」 「他一直都在盯着你？」胤礽皱了皱眉，想到胤禩是怎么回来的，更是有些不屑，「你不必管他，至少这一年半载里他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否则，即便是他额娘，也不能再保他了。」 胤祚瘪了瘪嘴，说道：「我只能尽量无视他了。」 看着胤祚委屈的样子，胤礽有些好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委屈我们小六了，若他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收拾他。」 「那还是算了，我出手最多就是兄弟之间的玩闹，但二哥你出手的话，那些前朝的御史就又要弹劾你了。」胤祚想了想摇头道。 胤礽淡淡道：「我害怕他们弹劾？汗阿玛到底是相信我的。」 「汗阿玛再相信你，但若是事情太多，难免会被消磨掉。」胤祚斟酌地说道，他还记得二哥在歷史上的结局并不好，现在劝他谨慎些总不会有错的。 听着这句话，胤礽随意地应了，但胤祚一看就知道二哥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康熙对太子的宠信，前朝后宫具知晓。 吃过了茶点，又在胤礽这里聊了聊天，胤祚便转身回了阿哥所。 刚跨进阿哥所，胤祚迎面就碰上了胤禩。 「六哥。」胤禩行礼笑道。 看着面前的笑面虎，胤祚皱了皱眉，还了一个礼，就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胤禩往左一步，挡住了胤祚的去路。 胤祚停下了脚步，看着胤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知八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胤禩的脸上挂着他特有的笑，「只是前来找六哥道歉的。」 胤祚重复了这两个字，嘴角挂着一丝讽意：「道歉？」 「是，上次之事，都是胤禩一时煳涂，才这样对不起六哥。六哥是打是骂，请随意，不求六哥原谅，就是希望六哥能除了这口气。」胤禩低着头，看着竟然是要跪到了地上。 对于胤禩来说，回到宫里后，要想能在宫里混得开，那就必须取得自己这位六哥的原谅。毕竟大哥是早早就得罪了的，二哥与四哥都是坚定地站在六哥这边的，其他几位兄长也都是偏向六哥的。 就连今日吗，汗阿玛的突然刁难也是因为六哥。若是自己不能取得他的原谅，那接下来在宫里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胤禩现在的态度简直是低到了尘埃，不管是真的原谅还是假的原谅，他总是要逼胤祚做出一个态度来的。 看着这样的胤禩，胤祚稍想了想，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心里微微有些厌烦，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还想着要道德绑架自己。 「八弟，你这个姿态，是想要强逼我原谅你吗？」胤祚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禩，讽刺道。 胤禩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恭声道：「怎么可能，弟弟只是做出道歉应该有的姿态，原不原谅当然是要看六哥。」 第123页 「哦，原不原谅要看我啊。」胤祚恍然大悟似的说了一声，之后淡淡道，「那我就说了，我不原谅，请八弟起来吧。」 胤禩愣在了原地，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跪在地上了。即便胤祚心里不想原谅，也会在面上原谅自己。可没想到的却是，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 「八弟还是起来吧，你这样跪着，若让别人看到了又以为我在欺负弟弟呢。」胤祚说完这句话等了两秒钟，还没见胤禩起来，便皱着眉继续问道，「还是说八弟就是想让别人这样误会？」 这一句话，让胤禩便不好接着跪下了，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六哥不愿意原谅，那必然是弟弟还不够诚恳。」胤禩低着头，声音低落，那隐在暗处的脸上充满了恨意。 胤祚闲闲地勾了勾唇角，说道：「若八弟当真心里已经有了悔意，那就请八弟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除了在上书房中，我不想在其他任何地方看到你。多谢八弟帮我圆了心愿了。」 这句话又让胤禩尴尬在了原地，一时想不出应该回上一句什么话。胤祚却没想着要等他回，这句话丢下之后便绕开他走了。 胤禩在原地，看着胤祚离去的背影，眼睛里的厌恶已经溢了出来。自己这位六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从进阿哥所到胤祚自己的院子，只需要走不到十分钟。胤祚从毓庆宫出来那愉快的心情，见到胤禩的一瞬间就被破坏了。 这个胤禩，别的不说，噁心人很有一套。跑过来跪下求原谅，自己不原谅是不是就显得不大气？可惜自己并不吃这一招，就算旁人说不大气又如何？只要自己不愿意，那就别想噁心到我。 在自己的院子里刚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胤禛就登门了。 「听说胤禩又堵在了你回来的路上？」胤禛皱着眉，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想要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傢伙一个教训。 看着胤禛的脸色，胤祚撇了撇嘴道：「是啊，跑过来跪下求我原谅他。」 胤禛听着胤祚的描述，眉头皱得死紧，他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人。明明都是皇子，却能这样捨得下脸面，给自己的兄长下跪一点都不含煳。他不觉得耻辱吗？ 「是不是应当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少来烦你了。」胤禛沉着脸说道。 胤祚摇了摇头：「四哥，这件事你不准插手。这件事在汗阿玛看来是和你没关系的，你出手去对付胤禩的话，在汗阿玛那里看来是不占理的。现在这个场景，只有我能光明正大出手对付他，刁难他。我又不会吃亏，四哥你放心好了。」 话虽如此，但胤禛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都已经被堵在院子门前了，自己还不能给小六出气。 看着自家四哥的脸色，胤祚就明白了了四哥在想些什么。笑着安慰了几句后，又岔开了话题，说了些别的什么。 聊了一会儿后，胤祚将四哥送出了院子。去了书房，开始写自己今天的功课，今儿散学了去毓庆宫吃茶点，回来又被胤禩耽搁了时间，后面还和四哥聊了一会儿。看着铺在书桌上的白纸，胤祚觉得自己今天应当是要熬夜了。 好不容易将今天的功课做完，胤祚就听到小安子禀报。 「主子，梁公公来了。」 胤祚怔了怔：「梁九功？他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小安子摇了摇头。 「那请进来吧。」 梁九功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对着胤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之后才说道：「六阿哥，皇上有请。」 「汗阿玛？」胤祚愣了愣，随即站了起来让梁九功稍候片刻，便自己进了内室换了衣服后跟着梁九功去了干清宫。 去干清宫的时候，胤祚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一天的举动，想了想汗阿玛找自己有可能是什么事。 到了干清宫，进了殿内，胤祚便看到了旁边的良嫔和胤禩，心里一沉，脸上也不大好看。 「小六来了啊。」康熙看见胤祚，笑着招了招手。 胤祚行礼之后才上前，笑道：「汗阿玛找儿臣来可是有什么事？」 对于这件事，康熙也有些尴尬。方才良嫔哭着说那话，然后见胤禩也是低着头不说话，便想着当个和事老也好，让兄弟之间更加和睦也没什么。 可现在看到了胤祚，康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苦主是胤祚，当初被胤禩陷害的人也是胤祚。现在看到，胤祚笑着问自己，康熙便咳嗽了两声。 「朕这次叫你来，是你八弟说要当着朕的面给你赔礼道歉。」都已经答应了，胤祚现在也叫过来了，康熙也做不出反悔的事。 胤祚的目光看了看良嫔和胤禩，之后有回到了康熙身上，问道：「那八弟道歉了，我就一定要原谅吗？」 「这个，」这个问题让康熙愣了愣，后笑道，「这个看你自己，把你叫来，只是胤禩要当着朕的面道歉，但你原不原谅是你和胤禩的事。」 「这样啊，」胤祚拖长了声音，看着胤禩，淡淡道，「八弟今儿不是已经给我道了一次歉了吗？怎么，还是你认为在汗阿玛的面前，我就不敢说不原谅这几个字了？」 听见这话，一旁的良嫔捏住帕子的手紧了紧。 康熙挑了挑眉，早就知道小六是个有脾性的，但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也这样有脾性。 胤禩愣在了原地，他想不通的是，六哥在汗阿玛面前怎么敢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不怕汗阿玛厌恶么？ 第124页 「我不是这样觉得的，我只是觉得在汗阿玛面前道歉，便显得更有诚意些。」胤禩低声道。 胤祚淡淡道：「那既然已经道歉了，我也告诉你，这件事我是不会原谅的。我很难原谅一个对我有恶意的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歉意，那就不要再扯着我继续说这件事了，我真的很烦。」 这句话说出来后，胤禩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胤祚。 第72章 一直都知道六哥受汗阿玛的宠爱，也知道他对待这些并没有什么顾忌。可敢在汗阿玛面前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这样的话。 难道他不害怕汗阿玛对他有些什么不好的印象吗？这话说出来不会显得他心胸狭隘，不友爱兄弟吗？ 对于这个一直在搞事的胤禩，胤祚早就厌烦了。明明已经明确地说过这件事了，但偏偏还是要跑到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求原谅。 他自己想要洗白，让所有人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他了，但自己偏偏不如了他的意。 康熙在原地站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六，不愿意原谅就算了吧，毕竟你是苦主。」 看着方才胤祚强硬的样子，康熙已经明白他不可能原谅胤禩了。不过他本来就是因为耐不住良嫔的撒娇才把胤祚叫过来的，胤祚原不原谅他并不是特别地关心。 「多谢汗阿玛体恤，」胤祚勾了勾唇角，转过头来看着康熙说道，「既然汗阿玛能帮八弟，把儿臣叫过来让儿臣听他的道歉。那汗阿玛能否也帮帮儿臣？」 康熙看着胤祚，有些好奇：「哦？你想要朕帮你什么？」 「儿臣希望，汗阿玛能开口，让八弟少来骚扰我。不管是来道歉，还是什么别的事，我不找他，就请他别来找我。毕竟，儿臣也不想什么时候一不注意，就被人算计了。」胤祚看了看胤禩，冷笑一声道。 这话一出，胤禩捏紧了衣袖下的拳头。一旁的良嫔脸色也不大好看，捏住帕子的手更加用力的几分。 这话却让康熙有些犹豫，毕竟不管他们之间的私交，和下旨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这旨意一下，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其他人，这八阿哥是个烦人的。 即便康熙没有那么喜欢胤禩，可这个到底也是他儿子。 见康熙这样犹豫的样子，胤祚垂了垂眼皮：「若是汗阿玛觉得为难便算了吧，到底是儿臣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了。」 胤祚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轻，带着若有似无的委屈。 看见胤祚这样子，康熙皱了皱眉，想着胤禩干的那些事，小六想要求这个旨意也是正常的。 胤禩看见胤祚转变态度的样子，在心里咬了咬牙。自己这位六哥还真是好手段，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汗阿玛恐怕是要心疼他了。 康熙果然有些心疼地开口：「小六，你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汗阿玛已经满足了你八弟一个要求，这个要求自然应当满足你的。」 这话说完后，康熙便当着胤祚的面，叫了梁九功来宣旨。 看着胤禩跪在地上接旨的样子，胤祚歪了歪头，心里高兴了几分。总算也是扳回一城了，今天过后，这位八弟恐怕会把自己当做眼中钉。 但相对应的，便是换了至少两年内的安宁。毕竟，只要在这两年内，胤祚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会有人质疑胤禩的，他应当不敢冒这个险。 跪在地上接旨的胤禩，衣袖下的拳头，已经被自己捏得生疼。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自己这次都託了额娘，但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反将一军。 看着胤禩接完旨意后，胤祚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掩饰，对着康熙行礼道：「汗阿玛，既然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那儿臣就告退了。」 「嗯，那你去吧。」康熙点了点头，示意胤祚跪安。 胤祚的身影走出大殿之后，康熙才把目光放到了胤禩的身上。但此时的目光就显得没有那么和善了，眼里全然都是冷淡。 「胤禩，你的那些小心思，朕不是不知道。」康熙淡淡地说道，「你这次回来就好好在上书房念书，少去弄些事出来。溥仁寺你也去了，心思应当已经净化了些，愿你以后好自为之。」 「对了，以后不要再去纠缠小六了。他厌烦你，那你就应当有这个自知之明。」 胤禩低着头接受了训斥，康熙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一直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良嫔，此时才慢慢地走上前来。纤纤玉手轻轻地附上了康熙的头，便开始给他按摩。 良嫔按摩的手艺是从前跟着她额娘学的，很是有一套。从前还未生胤禩的时候，便是靠着这个手艺，让康熙经常唤她来干清宫伴驾。 慢慢地在良嫔的手下舒缓了下来，康熙被按得很是舒服。 按了有一会儿了，康熙伸出手捉住了良嫔的手，说道：「你也歇歇吧，按了这么久也应当累了。」 「是，」良嫔面上含笑，顺势坐在了康熙身旁，语气中带了些轻愁，「胤禩这次怕是得罪狠了六阿哥，臣妾本想的是胤禩能好好与之相处便是，但这次好像搞砸了。」 「小六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康熙说道，「他横起来，就连朕的面子也不想给。但小六这人嘴直心快，但没有什么坏心眼。他方才的话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原谅，但这件事也算过去了。只要胤禩以后不去惹他，那他便也不会为难胤禩。」 「是这样啊，那臣妾便放心了。」良嫔看着康熙，笑道，「若皇上不帮着臣妾解惑，那恐怕臣妾还惶惶不可终日呢。」 第125页 这句话让康熙听着十分地满足，他喜欢良嫔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良嫔很会捧人。 后宫里有些身份的嫔妃放不下身段来做撒娇哄人的事，而没有什么身份的嫔妃则太过于卑微。前者在相处的时候，康熙总是感觉不到被需要。而后者，便是将自己摆在了奴才的位置上，让康熙更没有什么感觉。 要说既能撒娇讨好，又不卑微的，康熙在自己后宫中仅仅能找出两人来。一个是现在正在伴驾的良嫔，另一个便是翊坤宫的宜妃。 但宜妃前两年出的纰漏太多，康熙看见她有些厌烦。所以，康熙现在最喜欢的妃嫔便成了良嫔。 胤祚回了阿哥所之后，心情还不错。 虽然这一趟刚到干清宫的时候，有些不愉快，但是幸好解决了胤禩这个牛皮糖的事。而且，还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回去后，胤祚将自己的县志捡了起来，心情颇好地继续看了下去。 但还没看一会儿便到了睡觉的时间，胤祚不舍地摸了摸县志，才将它好好地放在了书架上，自己则去洗漱了。 洗漱好了之后的胤祚，躺在床上便开始准备睡觉了。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胤祚便睡着了，在睡眠方面，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还是不错的。 再次睁眼，便到了要起床去上书房的时候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胤祚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起床洗漱。 看着今儿的早膳，胤祚嘆了口气，不知为何竟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地喝了一碗粥，便前往上书房去了。 接来下的日子都在日復一日去上书房中度过。自从那次去了干清宫之后，胤禩终于学会了不前来招惹胤祚，在上书房中相安无事，出了上书房便不打交道。 上书房中学习的东西也更多了，胤祚已经学完了四书五经，满文也学得差不多了，骑射这一块虽比不上五哥，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很快地，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胤祚从上书房出来之后，直直地奔向了毓庆宫。 三年过去，胤礽也十七岁了，提笔写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气宇轩昂。 「二哥。」胤祚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自己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全喝了。 胤礽放下笔，看着胤祚问道：「怎么了？怎么这般着急？」 胤祚眼睛里闪现了几分八卦的意味，看着胤礽问道：「我听说汗阿玛给你福晋定了？也不知我未来的二嫂是怎么的贤淑？」 提起这个，胤礽的脸上略过了几分的不自在，板起脸来说道：「你一天都在关心些什么？上书房里书不好好念，偏偏对这些无比关心。」 「我这还不是好奇嘛。」胤礽的冷脸能吓到很多人，但其中绝不包括胤祚，「二哥快说说，你见过了吗？汗阿玛不是已经快下旨了吗？」 见自己板着脸吓不到胤祚，胤礽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是都统三等伯石文炳的嫡女，我倒是没有见过其模样，不过汗阿玛挑的，总是好的。」 「听说这次选秀，汗阿玛不仅给你挑了福晋，就连三哥四哥五哥都一块挑了。」胤祚嘿嘿笑道，「看来宫里不久之后就要迎来喜事了。」 胤礽摇了摇头：「那可未必。」 自己年岁渐大，依附到自己身边的大臣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一年以来，胤礽已经在好几次能感觉到汗阿玛对自己的忌惮了。 汗阿玛表现的并不明显，但这其中的感觉，胤礽不敢赌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所以，他只能更加地谨言慎行。 此次虽说汗阿玛已经准备给自己指婚了，但指婚是指婚，离成婚还早着呢。自己本就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汗阿玛拖到现在才指婚，大哥这个年纪的时候，大嫂都怀上第二个侄女了。 而自己还未成婚的话，后面的三弟四弟便不好越过兄长成婚。 看到胤礽沉思的样子，胤祚便知道他又是在想事情了，也没有接着追问。二哥看上去汗阿玛指婚这件事，没有很在意。 「对了，二哥，」胤祚偷瞄了一眼胤礽，说道，「汗阿玛这次除了嫡福晋，好似也给你指了一个侧福晋，这你知道吗？」 胤礽随意地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汗阿玛指定侧福晋的时候，还问过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看汗阿玛的意思，侧福晋好似是要比嫡福晋先进门，这不就乱套了吗？ 第73章 「汗阿玛是给我指了一个侧福晋，是正白旗包衣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李佳氏。」胤礽淡淡道，「按照汗阿玛的意思，是要让这侧福晋先进门的。」 看着胤礽的脸色，胤祚挑了挑眉：「二哥不愿？」 胤礽摇了摇头：「说到底，侧福晋也是妾室，让妾室先进门，若是正室进门之后没有手段的话，容易被压制。而正室若是立不起来，那后宅就会生出乱象。后宅都不宁的话，那难免会让人怀疑我的能力。」 「而且，我是想让福晋先生孩子的。」胤礽想到了自己和胤禔这么多年的争端，皱着眉说道，「能有嫡长子是最好的，这么多年来，大阿哥都与我作对，不就是因为他占了长，而我占了嫡。他不服气我能凭藉嫡当上太子，我也不服他比我虚长些岁数，就敢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想我以后的孩子也步后尘，嫡子生出来之前，我不会让其他的妾室有身孕的。」 听到这里，胤祚恍悟。因为自己受过这方面的苦，所以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 第126页 「那汗阿玛可说了，准备何时让二哥你大婚？」胤祚问道。 胤礽摇了摇头：「汗阿玛并没有明说，只是说了让钦天监算一算。」 对自己大婚这件事，汗阿玛的态度有些不明。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到了大婚的年纪，却迟迟没有指婚。现在指婚了，但看汗阿玛的意思，这两年内是不能成婚了。 「应该也不会太晚吧，」胤祚猜测道，「毕竟三哥和四哥都已经指了福晋了，等你成婚了他们才能成婚，汗阿玛不会让你们几个都晚吧。」 胤礽说道：「这个……也说不准，但这些我们说了也不算，等汗阿玛的旨意吧。」 听到二哥这样说，胤祚就知道二哥不想在这方面多提了，会意地转移了话题。 「听闻胤禩和安亲王府的外孙女见过好几次了，安亲王都求到汗阿玛这里了。」胤祚想起了今天在上书房听到的这个八卦。 见过好几次这是个委婉的说法，应当说的是见过好几次并互相有了好感。 胤礽笑道：「这件事，我在汗阿玛面前正好听到了全程。那位安亲王从前最宠爱的就是那位郭络罗格格的母亲，安亲王府的七格格。自那位七格格死了之后，便把郭络罗格格接回了府里，一应待遇比府里正经的格格还好。」 「这位郭络罗格格呢，又是宜妃的族亲。进宫给宜妃请安的时候，好几次撞见了胤禩，这件事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那安亲王找汗阿玛说了什么？」胤祚好奇道。 胤礽说道：「说的是外面那些流言，影响了他家格格的名声，让汗阿玛给他们俩赐婚，那这件事就没有影响了。」 「汗阿玛答应了？」胤祚震惊道。这样直接的要求，不像康熙会答应的事。 胤礽摇了摇头：「这样不客气的话，汗阿玛如何能答应。回了他一句清者自清，便让他走了。」 「这倒是像汗阿玛会干出来的事。」胤祚笑道，「不过，胤禩怕是要失望了。这件事，我看八成就是他传出来的。」 「毕竟，安亲王疼爱这位外孙女是满京城都知道的。娶了她，就是得到了安亲王府的支持，这不就是我们八爷一直都在想的事嘛。」 胤礽不甚在意地回道：「随他怎么想，即便有安亲王府的支持，他又能成什么事。汗阿玛对着这些手握兵权的皇亲早就看不下去了，安亲王再折腾的话，汗阿玛就有机会拿了他的兵权。」 想到这些年，胤禩即便没有陷害自己，但也噁心了自己好几次。胤祚就撇了撇嘴，衷心地祝愿自己这位八弟，早早得偿所愿，那位郭络罗格格的脾气，也是满京城都知道的。 聊了些八卦，又蹭了一顿茶点，胤祚才从毓庆宫离开。 自四书五经都学完了之后，先生就开始讲一些史书列传了，对功课的要求也越来越多了。写出来的文章，若是敷衍为之，那也是会被批评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胤祚就开始写自己今天的功课。 功课还未写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响声，脚步声渐渐临近。 胤祚没有抬头，能在自己这院子里走进来还没有听到小安子禀报的，也就只有两人。 走进来见胤祚在做功课，胤禛没有急着打扰他，随意地坐在了他常坐的位置，等着胤祚抬起头来。 胤祚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一旁施施然喝茶的四哥，小安子在一旁端茶递水。 「四哥。」胤祚笑了笑，吩咐小安子端些点心来。 胤禛摸着怀中的小白狗，听见胤祚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淡淡道：「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胤祚笑着说道，「四哥你上次才说的不会在抱着踏雪来我院子里了。」 听见这话，胤禛淡淡地飞了一个眼刀过来，摸着小白狗说道：「若非是踏雪捨不得我，才不会抱到这来。」 自从上次胤祚和踏雪玩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了它的尾巴，胤禛就杜绝了胤祚和踏雪玩耍的机会。 踏雪在胤禛的怀里，对着胤祚的方向疯狂地摇着尾巴。 「踏雪还是很喜欢我的，我上次也不是故意的，还和踏雪道歉了。」胤祚指着踏雪，无辜地说道。 胤禛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白狗那不值钱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专门照顾踏雪的奴才，都已经照顾了两年了，踏雪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偏偏对着这个踩过他尾巴的小六这般热情。 「不提这个了，今儿我来，就是想和你说，最近不要理会老八。」说起这个的时候，胤禛的眼眸沉了沉。 从去年起，汗阿玛就命他上朝了。算了算，他已经没在上书房一年了。 这一年里，胤禛也在朝中站稳了脚步，有了一点点自己的势力，也能知道一些前朝的事情了。 「老八？他怎么了。」胤祚有些疑惑。 胤禛淡淡道：「他和那位郭络罗格格的事，八成是要成的，只是看汗阿玛谈的条件了。这件事一成，那老八多半会春风得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莫要理会他。」 「他春风得意他的，我理会他做什么？」胤祚撇了撇嘴，说道，「在上书房中，本就没什么人愿意理他。」 在原本的歷史中，老九胤禟和老十是坚定的八爷党，站在八阿哥身后的。 但就在现在的上书房而言，老九胤禟反而更加亲近他的亲哥哥胤祺，对胤禩淡淡的。老十跟着老九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也好，也是更加亲近胤祺些。 第127页 「你能想明白最好。」胤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即便这些日子他来你面前炫耀，你可以堵回去，但可千万不能动手。」 听到这句话，胤祚有些无语：「四哥，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动过手。就我这个身体，动起手来不用问肯定就是我吃亏了，傻子才动手。」 胤祚的身体比起年幼时是要好了许多，但和几位兄弟相比，还是称得上是弱不禁风的。 见胤祚听进去了嘱咐，胤禛待了没多久就走了。他如今入了朝之后，手上的差事不少，每日都忙得很，没什么时间留下来玩耍了。 胤禛走了之后，胤祚看了会儿书便睡觉了。 第二天，胤祚踏进上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五哥胤祺对自己挤了挤眼睛。 眉间掠过了一抹笑意，胤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念书。 如今年岁大了，汗阿玛的要求也比从前要高了。自己若是答不出来，那在这么多弟弟面前丢脸还是有些难受的。 早读结束了，康熙也来了。 这次康熙前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年纪颇大的大臣。这位大臣，在场的几位皇子都见过，这便是安亲王岳乐。 看到岳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皇子都不禁往胤禩的方向看了一眼。 康熙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对胤禩的不满又加重了些。身为皇子，一心想着找一个强劲的岳家便罢了，还搞得这样众人皆知，真是丢脸。 胤禟悄悄地对一旁的胤俄说道：「这不是八哥未来的外祖父么？」 胤禩就站在胤禟和胤俄的前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自从他开始接触郭络罗氏之后，这样的话听到的并不少。 只要能达成目的，那这一点难听话算得上什么呢。 「九哥，你小心些，要是被汗阿玛看见，咱们俩又要被罚了。」胤俄在胤禟的耳边小声说道。 胤俄是钮祜禄贵妃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从小就没想着这孩子能有什么出息，只盼望着孩子能平安。 所以，在上书房中，要是论功课，那真是只有老十，上比不过哥哥，下比不过弟弟。 站在他们俩身后的胤祹和胤祥已经习惯了这两位兄长的悄悄话了，眼观鼻鼻观心。毕竟在上书房中只有他俩年纪又小，额娘身份低，也没有什么靠山。 上书房中原本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已经入朝了，不用再来上书房了。所以，现在开始考察功课，都是从五阿哥胤祺开始。 胤祺在学问上，一直表现的都很平平，往下已经比不上七弟八弟了。但因为晚来了上书房两年，所以康熙在这方面并不苛责他。 看着胤祺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见他答出来了，康熙点了点头，面露一丝满意之色。 接下来就是胤祚了，看着胤祚，康熙没有急着问问题，而是笑道：「小六，怎么这段时间一直去你二哥那里玩，不来汗阿玛这里？」 这话让胤祚顿了顿，随即笑道：「因为汗阿玛你那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啊，二哥那里的茶点好吃，每次我去都给我上一大桌。汗阿玛你太忙了，我去你都没有时间搭理我。」 「谁说我没有时间搭理你？」康熙挑了挑眉，「你自长大了，便不爱来干清宫了，难不成我那里的糕点比不上胤礽那里的？」 胤祚懒懒地笑了笑：「汗阿玛你那里太严肃了，二哥会纵容我，但是你不会。去了你那儿，我浑身不自在。」 「瞎说，上次你来把我的干清宫搞得一团乱的时候，可没说不自在。」提起这个，康熙的眼睛瞪了瞪，说道。 胤祚摊了摊手：「就是上次捣蛋太过了，所以才不敢去了啊，这不是怕汗阿玛找我算帐。」 「算了，你总有千万个理由。」康熙哼了一声，对着胤祚提了一个偏难的问题，胤祚稍微一思索就答出来了。 胤祚和康熙在聊天的时候，旁边的几位皇子都在等着。小的几个一脸羡慕，他们出声的时候，康熙已经很多儿子了，政事上又忙，便没有多少时间去看儿子。 所以小的几个皇子，没有赶上康熙对孩子好的时候。和康熙的接触又不多，对他都是既敬又怕。见到六哥在汗阿玛面前能这样自在，都是羡慕不已。 考校了前面三个孩子，到胤禩的时候，康熙的面色淡淡的。 本来这几年来，良嫔的枕边风加上胤禩的确没有惹出什么事来，康熙对胤禩的印象本来是慢慢已经开始好转了。但印象刚好了没多久，便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老八竟然为了巴结安亲王，都去勾搭那个父母双亡的郭络罗氏。 以安亲王府的霸道，那郭络罗氏必然不可能为侧福晋。而郭络罗氏这样的女子，是够不上皇子福晋的条件的。 德容言功，只有容是合格了的。这样的女子，只适合当一个妾室，并不足以担当正室的责任。 给胤禩提问的时候，不仅脸色是淡淡的，还提了一个比较难的问题。 听见这个问题，胤禩面色如常，不用思考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答得不错，康熙也没有挑他的错处，正准备问下一个，一直在康熙身边没有说话的安亲王却说话了。 「八阿哥这答的，当真是巧思。」安亲王看着胤禩，越看越喜欢，面上带着笑意夸赞道。 对安亲王来说，即便再疼爱外孙女，也知道自家这位父母双亡的外孙女不好说亲事。毕竟从小就父母双亡，那旁人必然会质疑教养，还有是否克亲。 第128页 能摊上这位八阿哥，那以后最次也是个郡王福晋。而且说不准，以后还能更进一步。所以安亲王对此满意极了。 安亲王开口的瞬间，康熙的脸色便淡了两份。他早就厌了这位仗着军功和手里兵权，一直嚣张跋扈的皇叔了。现在自己还在上书房考校孩子的学问，便敢插嘴，更是烦人。 胤禩听见这话，似是有些受宠若惊，笑道：「谬赞了，不过是随便想的，哪里值得这样夸赞。」 安亲王本还要夸赞，便被康熙问胤禟的声音打断了，再没有开口。 胤禟从方才康熙进来，就一直在等着。他学问一般，喜欢和五哥一样研究一些西方的东西，在学问上并不上心。 所以，康熙每次来的时候，他和胤俄总是最为提心弔胆的两个人。 康熙方才见安亲王去和胤禩搭讪，心情有些不愉，提问胤禟的时候，便问了一个比较难的问题。 听见问题的瞬间，胤禟便有些蔫了，这个问题先生还没讲过，靠他自己必然是答不出来的。 见胤禟答题支支吾吾的，一直说不到重点，康熙皱着眉，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前面的几位兄长都答出来了，只有到你，支支吾吾的，竟一点都不知道。你进上书房也有两三年了，这样简单的问题，竟还答不出，真是让朕失望。」 讲道理，康熙提出来的问题，胤禟现在答不出来是很正常的，毕竟他还没有学到那里。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胤禟这次是被迁怒了，是无妄之灾。 胤祺面色有些担忧，胤禟是他的亲弟弟，虽平日顽劣了些，但对他这个兄长是亲近的。见到自己的弟弟被为难，他脸色有些难看。 胤祚也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出来说话，扯了扯胤祺，示意他脸色收敛些。汗阿玛心情不好，胤祺的脸色要是被他看见了，难免又要被骂。 骂了胤禟几句之后，康熙就问下面的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给胤禟提了个难题，康熙问下面三个皇子的时候，明显问题就没有那么难了。 问完了问题，康熙便带着安亲王离去了。 胤祺走到胤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胤禟神色沮丧，他不是第一次被汗阿玛骂，但这样大庭广众的骂还是有些没面子。随即，他想到了让自己挨骂的罪魁祸首。 眼睛往胤禩的方向瞟了瞟，神色有些不怀好意。 第74章 胤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和胤禩的关系是不错的。后来进上书房的时候，对胤禩的态度也很不错。 但比起亲哥哥胤祺来说，胤禩的表面功夫就显得没有那么真诚。时间长了胤禟也就明白了八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好，渐渐的也就疏远了起来。 连带了胤俄一起都不大愿意搭理胤禩，而是更愿意跟着胤祺玩。 上午的课业上完了，一起到东厢房吃饭。 自胤禛离开上书房后，胤祚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旁边坐着的是胤祺和胤祐，今天胤禟吩咐下人将自己的膳食摆在了胤祺的桌子上，要和他五哥一起吃。 胤祺看着因为摆了两人份，而显得有些放不下的桌子，看着胤禔问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你不和胤俄一起吃？」 「天天都和老十在一起吃，今天还是来找五哥你啊。」胤禟笑得甜甜的。 现在还在阿哥所的孩子们，在这当中应当是胤禟是长相最为精緻可爱的。凭藉这样的长相，还未来上书房的时候，胤禟即便在翊坤宫惹祸了，宜妃也捨不得苛责他。 现在胤祺看到胤禟的表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在用膳的时候，胤禟偷偷问道：「五哥，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八哥，为什么呀？」 「你问这个做什么。」胤祺手上没有停，淡淡地问道。 胤禟撇了撇嘴：「好奇啊，毕竟我最开始来的时候，也被八哥的表面功夫骗了。他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不错，即便不喜欢应该也不会很讨厌。所以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还有六哥七哥都那样讨厌他。」 「这个问题，」胤祺顿了顿，说道，「等今儿散学了，让你六哥告诉你好了，他说出来更清楚些。」 六哥说来更清楚？胤禟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着问了，毕竟五哥要是不想说的话，自己也是问不出来的。 吃过了饭，休息了一会儿，又回去上了下午的课。 上完了课，胤祚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里，做做功课，吃吃茶点再看看书。没想到刚跨出校场，就被胤祺叫住了。 「小六，你等等。」 胤祚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胤祺带着胤禟和胤俄。看到这个配置，胤祚有些疑惑：「怎么了？」 「小九找你有点事。」胤祺说道，「走吧，我们去你院子里说。」 胤祚虽然有些疑惑，但胤祺都这样说了，自然就把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到院子，胤祚招唿他们坐下之后，又吩咐人上茶上点心。看见他们喝了口茶后，才问道：「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还非要我回来才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九想问问咱们为什么讨厌老八。」胤祺轻笑一声，「我也就罢了，你不讨厌才是怪事吧。」 「老八？」胤祚想起那件事便皱起了眉。 想起从前的事，胤祚心情便低落了些，但还是如实告诉了胤禟。 第129页 八阿哥胤祚从前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因为看在良嫔的面子上，康熙后来便不让人再提了，所以后来入上书房的胤禟便不知道。 听着胤祚的话，胤禟越听越生气，拍着桌子说道：「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他这样了，汗阿玛竟然还纵容他。凭什么？」 「这句话你在我们这里说说便罢了，莫要到外面说。」胤祺瞥了一眼说道，「也不算没有惩罚吧，好歹送去了溥仁寺待了好几个月。听闻在溥仁寺中，他干的就是普通的小沙弥的活儿，打扫念经一样不差。」 听见这话，胤禟才勉强满意：「这还差不多，不过我本以为上书房中，汗阿玛是最喜欢六哥的，不过这样一看，最喜欢的难道是老八？」 听到这个上书房中最喜欢的这个形容词，胤祚愣了愣神。随即才反应过来，胤禟说的是自己。心下觉得好笑，可能他们是这样觉得的吧，但实际是喜欢还是不忌惮，谁又说得清楚呢？ 「老八他可不怎么讨汗阿玛的喜欢。」胤祺笑着摇了摇头。 对老八讨不讨汗阿玛的喜欢，胤禟并不是特别关心。他不害怕得罪胤禩，毕竟胤禩的额娘是良嫔，但他的额娘更是四妃之一的宜妃。 良嫔虽说坐稳了嫔位，但到底还是辛者库出身。而宜妃即便已经没有那么受宠了，也还是郭络罗家的姑奶奶。 在上书房中，胤禩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兄弟。但他有一个玩得好的兄弟胤俄，还有一个亲哥哥胤祺。这样比起来的话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用害怕老八。 「既然这样，明天我想给他找点麻烦。」胤禟目露狡黠之色，扬着眉毛说道。 胤祚转头看着这个小豆丁，问道：「你要找什么麻烦？」 「还没想好，反正就是整一整他，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五哥六哥你们放心吧。」胤禟声音轻快，说着就往外走，「我去找胤俄了。」 看着胤禟的背影，胤祚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小九虽然顽劣，但做事的时候心里是有分寸的，不用那么担心。」亲哥哥胤祺倒是没有那么担忧吗，拉着胤祚说道，「只是我最近得了些新奇的玩意，来给你看看……」 胤祺都这样说了，胤祚自然也不担心了，跟着他一起去看他新得的玩意。 第二天，一向都是踩着点来上书房的胤禟和胤俄，破天荒地第一个来到了上书房。 「九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啊？」胤俄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个时辰比他们平常早了半个时辰，他还没睡够。 胤禟笑了声，说道：「昨儿明明是老八做得孽，凭什么要我来受气？汗阿玛我没办法，他我还不能报復一下吗？」 听见这话，胤俄有些好奇：「那你准备怎么报復？昨天你只让我早点起，都没有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报復。」 「你看这个。」胤禟从旁边小太监的手中接过一样东西，放在了胤俄的面前，胤禟手中的东西被一个精緻的瓷瓶装着。 胤俄看着胤禟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这个是什么？」 「这是鱼鳔，」胤禟表情有些得意，「他昨天害我被汗阿玛训斥，今天我就要他丢脸。咱们一般来上书房，都要早读到汗阿玛来。这东西抹在他的座位上，等汗阿玛来的时候，他一起来就会带倒了椅子，让他在汗阿玛和诸位先生面前丢脸。」 胤俄听了之后有些担忧：「那汗阿玛会不会怪罪我们？」 「怕什么，又没有人知道是我们抹的。就算后面查出来了，我给他道歉就是了。他最喜欢装样子了，难道我道歉了他还能不接受吗？」胤禟不甚在意地回道。 他在想出这个整人的招数的时候，就想到了后果，最差的后果就是汗阿玛训斥一顿。毕竟这不就是弟弟和兄长开个玩笑而已。 「既然九哥你都这样说了，那肯定不会有事的。」胤俄听完之后笑道，「要是汗阿玛要训斥的话，就一起训斥我们两个就好了。」 和胤俄说完这些，胤禟便将瓷瓶的盖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胤禩的座位上。 看着鱼鳔一点一点流开，胤禟才满意地带着胤俄回到了座位上。 时间慢慢过去了，胤禟听见门口有脚步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门口。 胤祐走进来之后看见胤禟和胤俄坐在位置上，略有些惊讶。往日里，这两个可都是踩着点来的。但也没有说什么，他和他们俩的接触并不多，但也知道这两位弟弟在宫里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能不惹还是别惹。 见走进来的人是胤祐，胤禟便又失望地移开了目光，是七哥啊。 过了不久，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胤禩走进来了。 看见胤禩进来的瞬间，胤禟眼睛勐地亮了一下，但随即便移开了目光，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意胤禩。 胤禩进来后，依照往常的习惯，和来了上书房的人一一打招唿。 胤祐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胤禟却看着他笑了笑，竟一时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自和他疏远后，胤禟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好脸色瞧了。今日一见这笑脸，便忍不住想到了昨日安亲王对自己的夸赞。心下有些得意，终究还是得势了之后才能看到好脸色。 收回目光后，胤禟注意着那边的声响。听见椅子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 第130页 看见胤禩坐在了位置上，一点没有察觉自己在椅子上倒了鱼鳔。用袖子捂住脸，偷偷地笑了。 胤俄见九哥笑了，也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和九哥笑成了一团。 听见他俩的笑声，胤祐和胤禩都看了过来，不过他们俩没有理会，自顾自笑自己的。 很快的，上书房的人除了胤祚都来了，先生也来了，开始晨读了。 读了不知道多久，胤祚也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晨读。 胤禟今日晨读的时候都没有认真，一直都在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汗阿玛快点来考校功课。 终于，外面传来了通报声，胤禟起身迎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绝对是他迎接康熙笑得最真的一次。 胤禩站起身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衣衫好似被黏在了椅子上。扯了扯，没有扯下来，在使劲地一扯，竟然将椅子带倒了，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康熙刚刚踏进上书房就听见了巨大的响声，还有胤禩的闷哼声。 本预备着行礼的众人都忍不住往后看去，便看到胤禩倒在了地上，椅子压在他的身上。 胤祚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惊讶，没想到小九说的教训竟然是这样的。这胤禩这次真是出了个大丑，还是当着汗阿玛的面。 在后面一次扯不动衣衫的时候，胤禩就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回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胤禟那不怀好意的笑，瞬间就知道了罪魁祸首。 「八哥这是御前失仪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胤禟说完之后，捂着自己的嘴，说道，「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胤俄紧接着接道：「没事，九哥，八哥从来都是这样大度，必然不会怪罪你的。」 康熙看着面前的乱象，皱了皱眉，还是胤祐想起站起来是为了迎接汗阿玛的，连忙大声说道：「儿臣参见汗阿玛。」 这一声提醒了在场的所有皇子，除了胤禩之外，所有人转过身来行礼。 「胤禩这是怎么了？」康熙看着胤禩，皱了皱眉，问道。 胤禩被摔得脑袋有些疼，但还是回答：「儿臣的衣裳上，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起来的时候一时急了，便摔了。」 「八弟怎么这样不小心？」胤祺说道，「在我们面前便罢了，在汗阿玛面前算得上是御前失仪了。」 康熙淡淡道：「还不把八阿哥抬回去，让太医来看看摔得怎么样了。今天便准了他一天的假，好好在阿哥所休息休息。」 一进来看到胤禩摔成这样，又听见小九的声音，康熙便知道今天多半是小九弄出来的。老八可能是个苦主。 但老八最近做的事不得他的心意，他也不想当这两个孩子的判官，这些小事让他们私底下自己去解决吧。 听见康熙的吩咐，梁九功吩咐人将胤禩抬了下来。胤禩在被人抬走的时候，看了看胤禟的位置，眼睛里带了些许的恨意。 胤禩被抬走之后，康熙便开始考校了。因为方才的小插曲，康熙在考校的时候都没有问什么太难的问题，所有人都答上来了。 见孩子们都答上来了，康熙勉励了几句后便走了。 康熙走了之后开始上午的课，一上午胤禟的心情都很不错，听先生讲课的时候嘴角也挂着笑意。 上午的课程完了之后，去东厢房吃饭的时候，胤祺命人将胤禟的饭菜摆在了自己这里。 「五哥，你说一声就是了，我肯定跟着你过来啊。」被胤祺拉着走，胤禟觉得有些丢面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 胤祺把他按在了座位上，看着他低声问道：「今儿老八是你弄的？」 胤禟颇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今天我专门提前来想给他一个教训。」 「你做得太明显了些。」胤祺有些无奈，为什么非得实名制给教训呢，就不能做的隐秘些不让他猜到吗？刚刚胤禟这样的明显，胤禩以后必然会报復回来。 若也是这样恶作剧般的的报復便也罢了，可要是更严重些，像当初对小六那样，胤禟是应付不了这些的。 胤禟有些不屑地说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给他的教训，他现在已经回阿哥所了，看汗阿玛上午的样子，是不想管这件事的。现在安亲王想向汗阿玛求他和那郭络罗氏的亲事，这个当口他不敢闹出事端来，那可是会影响他的。」 不得不承认胤禟是对的，在和郭络罗氏的亲事彻底定下之前，胤禩都不敢闹出什么大事，不管是不是他占理。 胤祺无奈，说了胤禟几句警告他没有下次就算了。现在做都已经做了，也只能防范胤禩的报復了。 胤祚坐在一旁，看着这兄弟俩说话。在心里感嘆了一声，小九还真是虎啊。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在歷史上极为拥护老八的小九，在这里竟然还和他八哥干起来了。 阿哥所 胤禩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让贴身伺候的人给他上药。 上午的时候，起来扯住了椅子，后来椅子直接砸到了身上，胤禩的臀部被狠狠地砸到了。回来的时候躺下去的时候痛极了，让贴身伺候的人来看了一眼才知道，青青紫紫的一片。 想到今天胤禟的反常，还有看到自己摔倒后汗阿玛不在意的表现。胤禩忍不住抓紧了褥子，默默地劝自己勿要再过于在意。 胤禟可以报復回来，汗阿玛不在意自己，自己可以以后让他不得不在意。只是，先这个档口，不能报復胤禟，必须等和郭络罗格格的亲事定下来之后才能报復。 第131页 想到亲事，胤禩又不禁想到了郭络罗氏。明明是父母双亡的一个女子，为什么就那么的嚣张跋扈，若不是为了安亲王手里的兵权还有安亲王府的支持，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娶回来当福晋。 等以后事成了，这郭络罗氏最多也就适合当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贵妃，而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畅享事成之后，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兄弟都跪伏在自己脚下的样子，胤禩的嘴角扬了起来。 第75章 胤禟和胤祺本一直防备着胤禩，但后来见胤禩回上书房之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见到胤禟的时候还能毫不介意似的地打招唿。 便更是认为此人有些可怕，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是更愿意对他有些防备。 对于这些，胤祚关注了两天之后，便不在意了，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康熙准备率领官兵到多伦诺尔，与喀尔喀蒙古三大部与内蒙古四十九旗的王公贵族进行会盟这件事。 康熙从前南巡的时候，因为胤祚的年龄太过小了，从来没有带过胤祚。 而这次，胤祚看着自己已经接近十二岁的身板，开始想着有没有办法让汗阿玛去多伦诺尔的时候带上自己。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紫禁城了，更是从穿越过来就没有出过京城。 若是这次能跟着去多伦诺尔，那就可以去欣赏欣赏草原的风光了，也就相当于一次旅游。 心里惦记上了这件事，胤祚便开始想办法在康熙的面前给自己刷一点点的存在感，好让康熙在安排人员的时候将自己也算进去。 「你想去？」胤礽喝了口茶，看着胤祚有些惊讶，「你不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吗？」 胤祚看着胤礽道：「我是不在意这些，但还是想要出去看看。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京城，还是想到外面去看看啊。这次汗阿玛去多伦诺尔，就是去看看的好机会。」 这话让胤礽有些好笑，又想到这是胤祚难得的来求自己，便笑道：「这件事也不算难办，你毕竟年纪也有十二三岁了，也算是大人了，等后面有机会的时候我在汗阿玛面前提一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会让你去的。」 「那可太好了，多谢二哥。」听见胤礽的答覆，胤祚眼睛一亮。 胤礽淡淡地回道：「倒是不必谢我，不过你这段时间表现得好些，若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汗阿玛必然不会愿意让你去的。」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表现的，二哥放心吧。」胤祚笑眯眯地答道。 说完了这件事，胤礽又问道：「我听闻老八最近在上书房中丢了个大丑，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胤祚想了想说道，「就是老八惹到了小九，小九在他椅子上涂了些鱼鳔，他在起来的时候在汗阿玛面前摔了。」 胤礽扬了扬眉：「小九还真是越发的脾性大了，不过给这个老八一个教训也好，他最近跳得有些高了。」 「老八怎么在二哥你面前还刷了存在感？」胤祚有些惊讶。 胤礽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最近他一直打量着攀上安亲王府，可不仅仅是在我面前刷了存在感。汗阿玛对此事是深恶痛绝，安亲王府一向嚣张跋扈，都是因为从前的功劳还有他们手中的兵权，汗阿玛不好说什么。现在都有皇子想去攀上他们，他们以后会越发的嚣张跋扈。」 「这样啊，」胤祚有些幸灾乐祸，「难怪汗阿玛见到胤禩摔倒了，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不过，你就算知道他最近不受汗阿玛待见，也莫要在这时候招惹他。」想到什么，胤礽轻轻皱了皱眉，「安亲王最看重他那个外孙女，若是老八利用这一点的话，安亲王就有可能来对付你，你应付不来。」 胤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二哥，这段时间我不会惹老八的。」 「不过也没有必要怕，若是老八犯到了你的身上来，你尽管打回去就是了。」见胤祚这样乖乖的应了，胤礽有些怕他吃亏，便又加了一句。 胤祚笑着点了点头。 从毓庆宫出来的时候，胤祚正想着去永和宫看看德妃，还有弟弟妹妹。 到了永和宫门前的时候，看到了胤禩和一位穿着旗装的少女站在一起，那少女有一张明艷动人的脸，一颦一笑中显得十分大方开朗。 胤禩和那位少女正从延禧宫往外走，也看到了在外面的胤祚。 见到这一幕，胤祚挑了挑眉，没想到刚刚才和二哥说起这件事，现在就看到了真人了。老八和这位郭络罗格格，还真是在宫里也一点都不避讳啊。 「见过六哥。」胤禩一愣之后连忙行礼。 郭络罗格格听见胤禩行礼，好奇地看了一眼胤祚，也跟着行礼：「臣女参见六阿哥。」 胤祚点了点头，给胤禩回了个礼，说道：「起来吧。」 「六哥过来看德妃娘娘？」胤禩的脸上挂着的是惯常的笑，对着胤祚问道。 胤祚回道：「是，我回来看看额娘，八弟你这是？」 「宜妃娘娘的族亲进宫了，我过来看看。」胤禩笑得坦荡荡的，好似他就是过来帮宜妃一个忙。 听见这话，胤祚的眼皮子跳了跳。且不说进宫的族亲是个姑娘，宜妃宫里明明有一位公主可以相伴。再说，这是宜妃的客人，和你良嫔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很扯的理由，胤祚假笑了声，也没说什么，告了别之后便进了永和宫。 第132页 郭络罗格格一直看着胤祚，见他一直和胤禩说话，半点目光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便有些不满：「这位六阿哥，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吗？从前不管是谁看到我在你身边都会问问我的，只有他看都没看我。」 「六哥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很少在意这些。」胤禩笑着说道。 郭络罗格格撇着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关注我的。」 郭络罗格格从小在安亲王府长大，仗着外祖父的疼爱，安亲王府的正经格格待遇都不如她。自从出来交际后，不管是男是女，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多男子更是喜欢盯着她的脸瞧。 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的郭络罗格格，此时间到有人不注意她，即便没有注意她的是个皇子，也让她有些不悦。 胤禩并不想在德妃的门前聊这些，便哄着道：「六哥对谁都是这样的，你不是想去看看花吗？我们去御花园吧。」 又说了些好话，郭络罗格格才重新露出笑脸，和胤禩一起走了。 进了永和宫的胤禩，一直正殿就被两个小糰子抱住了腿。 伸手将女孩抱了起来，颠了颠之后放下，然后又将小男孩抱了起来颠了颠再放下。 「六哥六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和十四弟了。」 「六哥六哥，你这次来会陪着我们玩吗？」 被胤祯和文宪围绕着，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叽叽喳喳的话，胤祚艰难地走到了椅子前坐下之后一一回道。 「六哥最近有些忙，这不是刚忙完就来找你们了。」 「对对对，这次我会陪着你们玩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覆，文宪和胤祯才满意地放开了胤祚的腿。 胤祯对着文宪奶声奶气地说道：「七姐姐，我就说了，六哥肯定是会留下来陪着我们的。」 「是是是，我们小十四最聪明了。」文宪敷衍地夸奖了小十四一声，又看向了胤祚问道，「六哥，为什么四哥也好久不来了？」 「四哥？」胤祚想了想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四哥，有些同情地说道，「四哥最近特别忙，比我还忙，等他忙过了这一阵子就会来看你们了。」 听见这话，文宪明显有些失望，啊了一声。 胤禛因为能出宫了，所以每次来永和宫见弟弟妹妹的时候，总是会带上一些从宫外带回来的新奇玩意。所以文宪和胤祯一直都盼望着胤禛能来。 听见文宪这失望的声音，胤祚好笑：「怎么，六哥来你就不欢迎了？」 「欢迎欢迎。」胤祯在一旁拍着小手，大笑道。 胤祚伸出手捏了捏胤祯胖嘟嘟的脸蛋，然后又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笑道：「还是小十四有良心。」 文宪撒娇道：「当然也想六哥来呀，只是见到四哥好久没来了，有些想念而已。我最喜欢的哥哥，肯定是六哥。」 「你这小丫头，见我说喜欢我，见四哥就说喜欢四哥了。」胤祚挑了挑眉。 文宪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德妃从外面走进来了。 德妃一进来便看到了胤祚怀里抱着一个，前面站着一个，好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头整天念着四哥六哥，你们六哥这不就来了吗？」 「额娘。」胤祚站起来，将胤祯放在了地上，然后行礼。 德妃坐到位置上，然后吩咐兰草上点心。 「你要来也不提前命人来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点心。」德妃娇嗔道。 胤祚笑道：「不管是什么点心，都是额娘这里的最好吃。」 「就你嘴甜，」德妃笑道，「你们这些时日没来，这两个小冤家就念着你们俩呢。」 「四哥最近太忙了，一直都忙着朝堂上的事呢。」胤祚说道，「对了，额娘知道汗阿玛要去多伦诺尔吗？」 德妃点了点头：「这个事，是知道的，怎么你想去？」 「是啊，我也想出京城看一看。」胤祚笑道，「额娘这次去不去？」 德妃摇了摇头，说道：「文宪才五岁，胤祯更是才两岁，我怎么捨得下两个小孩。这次去多伦诺尔，多半是两三个答应常在，再加上宜妃良嫔伴驾了。」 「已经定了？」胤祚有些惊讶，「贵妃和荣妃不去？」 德妃摇了摇头：「贵妃要执掌宫中诸事，荣妃年岁已经大了，不喜欢长途奔波，自然是能躲懒就躲懒的。」 「不过，上次皇上来我这的时候，好似说过这次去多伦诺尔，要带着你和你四哥。」 「汗阿玛说了，要带着我？」胤祚有些惊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担心了。 第76章 德妃含笑点头：「你这次在外，记得万事要与你四哥商量，多听你四哥的话总是没错的。」 「知道了额娘，在额娘心里四哥必然是天字一号懂事的孩子，我是天子第一号不懂事的。」胤祚假意嘆道，说这话的时候还假装擦擦眼睛。 文宪辨别不出来真假，听见六哥这样说便有些急了，说道：「六哥才不是不懂事，六哥是最懂事的孩子了。」说着还要给六哥擦眼泪。 「六哥最懂事。」胤祯在一旁拍着手说道。 看见儿女急急忙忙地给他们的六哥打抱不平，德妃有些好笑：「是是是，你们六哥最懂事了，是额娘不懂事。」 和德妃说了两句话之后，胤祚又带着两个小孩子玩了一段时间，便离开了永和宫，既然已经知道了肯定能去多伦诺尔的消息，那么也不必急了。 第133页 回了阿哥所之后，让小安子去毓庆宫告诉二哥，不必帮自己在汗阿玛面前提这件事情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宫里要去多伦诺尔的人都已经定下来了，再有两天就要出发了。 小安子早早的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很多外面没有的，或者是胤祚自己贴身的东西都是要带着走的。德妃那边也送来了许多的东西，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胤祚觉得有些头疼。 「真的一定要带这么多吗？」胤祚问道，「这么多带上的话，我们能带着走吗？」 小安子笑道：「主子放心吧，奴才是打听过的，您有三辆马车的能用于装东西和载人。您这次准备带的人不多，一辆马车就能装得下了，剩下的两辆马车，用来装这些绰绰有余。」 「您别看东西带的多，实际上都是用得上的。这个箱子装的是您的贴身衣裳，这个是外衫，到了外面总不可能现做衣裳，还是得备齐了才行。这个是您平日里用来……」 经过小安子的一顿科普，胤祚知道了自己的这些箱子都是用来装什么的。见说服不了他，也就作罢了，能装下那就装吧。 出发的头一天，胤祚有些睡不着觉，这还是自穿越过来后，自己第一次踏出京城。就好像笼中的鸟儿，终于有一点点时间能出门放风了一样。 第二天，天还没亮，胤祚就被小安子叫了起来。 行李箱子早在昨天就被搬上了马车，胤祚洗漱好了之后穿上了一身的骑装，然后去找了四哥一起往干清宫走去。 今日宫内所有的宫妃都要在宫门口拜别康熙，胤祚和胤禛去干清宫点了个卯，请了安之后，直接去了宫门。 摸着自己的马，胤祚对着胤禛笑道：「四哥，我总算也有机会出来逛一逛了，在紫禁城我都待烦了。」 胤禛也在餵自己的马，听见这话，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次出去，你切记不要离开大部队。而且，这次一起同去的还有很多王公贵族的子嗣，他们不敢惹你，你也不要去招惹他们。」 「知道了四哥，我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啊。」胤祚应了，声音带了些笑意，「只要没人招惹我，我一定不回去招惹他们的。」 「嗯，」胤禛应了一声，眼睛里多了一丝厌恶，说道，「还有，这次有些大臣带了自家的格格出门，你也莫要和这些格格扯上关系。都是要参加选秀的，扯上了关系，被人抓住了是会被做文章的。」 一听到四哥这话，胤祚就知道这是在说谁了。这摆明了四哥看老八那个样子很是不惯了，胤祚又应了。 接下来胤禛一直都在嘱咐胤祚在路上应该注意的事情。胤祚从一开始的好好回应，到后面的怀疑人生。 无他，实在是四哥，太太太能说了。胤祚一直都知道四哥有时候对亲近的人是有一些话痨的，但没想到竟然能这样话痨。 好在没多久，康熙的銮驾就起身了，看到官员宫妃拜别康熙，銮驾起身后，胤祚和胤禛也翻身上马，骑着马跟在了后面。 銮驾在京城里的时候，旁边街道的百姓都跪着拜别，胤祚看着这个场景，心里觉得有些震撼又有些悲哀。 紫禁城没有那么多的人，从前一直都知道康熙身为皇帝排场必然不小。可如今看到百姓都跪在两边送别，胤祚有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是个吃人的时代，普通的百姓想要好好的寿终正寝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最起码，自己穿的这个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是不用为吃穿担心的。 銮驾出了京城之后，胤祚的心情才变好了起来。 沿途一路看着山山水水，胤祚很是新奇。 胤禛一直保持着匀速骑马，见一旁的六弟一直待不住似的前前后后的看，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笑意。 「你仔细些，小心马鞍磨破了大腿，我们要骑马到多伦诺尔，今天才是第一天，后面骑马的时间多着呢。」胤禛嘱咐道。 胤祚应了，但久久未撒欢的人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在路程的前两天，胤祚一直保持着兴奋的态度，直到第三天第四天后热情才稍微冷却。 时间到了要吃饭的时候，整个大部队都停下来生火做饭了。 要说这几天胤祚最为不满意的，那当属是做饭了。 因为是赶路的部队，所以携带的大多是容易存放的干饼，那些不容易存放的蔬菜和肉大多都是供给了康熙和太子。旁的人，即便是胤祚和胤禛加起来，都只能分到一小碟子的蔬菜，肉则分不到了。 干饼容易存放，但却并不好吃。放在水中煮成了汤之后，吃起来味道更是怪怪的。 喝着干饼煮成的汤，再吃着火烤了之后的干饼，胤祚一边吃一边想念着自己阿哥所里面的美食。安慰自己，就当是火车上的盒饭好了。 火车上的盒饭又贵又不好吃，自己这个虽然不好吃，但好歹不要钱。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填饱了肚子。胤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起身打算四处转转。 「别走远了，等汗阿玛吃完饭就要走，记着时间。」胤禛还在吃，见胤祚要走的样子，嘱咐了一句。 胤祚应了一声，跑到了周围看了看。 在周围转了转，都是树林，没什么好看的。现在是四月份，林里开了很多的花，但并没有看到什么野果。胤祚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第134页 「还请姐姐不要轻举妄动。」胤祚听见声音之后就藏了起来，隐在草丛中隐约看到了一对姐妹在说话，但看不清。只能看到是一个粉衣服和一个蓝衣服。 「妹妹何出此言，即便姐姐并非嫡出，妹妹也不能就这样随意地前来给姐姐一个警告吧。」这个姐姐的声音很是婉转，但胤祚听着有些装腔作势的感觉。 「我知道姐姐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几位阿哥不是我们能碰上的。姐姐若是非要前去，惹恼了几位阿哥，到时候连累了家族，就是罪人了。」这个声音听上去颇为冷淡。 几位阿哥？胤祚有些奇怪，包括自己吗？这次来的加上太子总共八位阿哥，从老大到老八都来了，他们说的是谁？ 「妹妹这话说的，哪有几位阿哥，姐姐只是想着四阿哥一个人罢了。」那婉转的声音继续道，「反正姐姐并非嫡出，正经参加八旗的选秀，也必然不会被选上。难道妹妹就这么害怕姐姐得势吗？咱们到底是姐妹，我得势了，你难道还有什么坏处不成？」 「姐姐还是收回这些话吧，我不知你为什么那样喜欢四阿哥，但绝不会允许你做出损害家族名声的事情。」 「还是算了吧妹妹，此时攀上了四阿哥，以我的家世，当得了一个侧福晋。攀上了四阿哥，才是真真正正找到了登天的路。」那婉转的声音此时明显有些激动，说出来的话让胤祚皱了皱眉。 能让庶女当皇子侧福晋，那家世应当不差。就这个家世，为什么不愿意当贝勒郡王的嫡福晋，而是这么想当四哥的侧福晋呢？而且一直都在强调四哥，为什么是四哥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想，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打算，那你就收敛些吧。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做到你原先想的。」 这两姐妹还有些争执声，最后是妹妹成功地将姐姐拉去找阿玛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胤祚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那两姐妹中的姐姐为什么一门心思都想要攀上四哥？从她刚刚口中透出来的话，家室应当不差。但是刚刚说的登天梯，以现在朝堂的形势来看。若是说起皇子中的登天梯，那绝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二哥，为什么她一门心思认准了四哥呢？ 这样对四哥的狂热追求，胤祚有些不好的感觉，这一位，莫不是老乡吧。 带着这个疑惑，胤祚回到了自己驻扎的营地，看到了已经吃过饭了的四哥。 看着刚刚那位姑娘口中的登天梯，胤祚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胤禛察觉到有目光在看着自己，正皱着眉转身，就看到看着自己的人是胤祚，眉头松了下来，问道：「你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胤祚上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胤禛一遍，看得胤禛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问胤祚是不是吃错药了，就听见胤祚开口了。 「四哥，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魅力。」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胤禛有些懵：「啊？」 第77章 「啧啧啧。」若不是突然撞见的这一茬，胤祚还想不起来自家四哥也是极为受穿越女欢迎的皇帝之一。 胤禛有些不明白：「小六你出去转一圈回来，怎么这么奇怪了。」 胤祚笑道：「我可不奇怪，方才我听到了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格格，打着四哥你的主意呢。」 「打我的主意？」胤禛的眉头皱了起来，「即便我已经入朝了，可是也并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官员的女眷，怎么可能打我的主意，打的是四阿哥这个身份的主意吧。」 胤禛对这样的事情有些不屑，一想到这方面就很难绕过老八，像老八那样前朝后宫俱知晓的私情让他极为看不上。 胤祚调侃得：「不管是因为什么，听到的就是打你的主意啊四哥。」 「你少听些这样的话，」胤禛神色淡淡的，不以为意道，「你可不许学老八，若是当真有了喜欢的女子，那便悄悄说于额娘听，让额娘给你做主就是了。像老八这样，简直就是直接毁了女子的清誉，让人不齿。」 「不是在说四哥你吗，怎么扯上我了。」胤祚觉得有些不妙，自己的年岁在这里，已经是让额娘拨过来两个格格的时候了。 去年德妃找胤祚谈过，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最后胤祚请了太医，以身体虚弱，不能提早接触房事为由拒绝了德妃。但德妃还时不时地提起，让胤祚觉得颇为头大。 胤禛见胤祚慌了，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不是你先与我来玩闹的吗？我不过说上了你两句，你就这样慌了？身为皇子，对于这些也不必这样避讳，以后选秀等你年岁到了，额娘和汗阿玛必然会为你选一个德才兼备的福晋，再加上两个容色俱佳的格格。」 方才胤祚来了就调侃自己，胤禛虽不生气，但能见六弟这样窘迫的样子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说下去的时候，也开了几句他的玩笑。 「什么容色俱佳的格格，以后我只有福晋一人就足矣了。」胤祚撇了撇嘴说道。穿越到了这里这么久，但胤祚还是有很多不能接受。 因为前世是个孤儿，所以更为渴望家庭的温暖。在这里，额娘，二哥，四哥，还有弟弟妹妹都让他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 有了家人提供的温暖，他也嚮往着能和一个喜欢的女子组成一个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所以，在胤祚理想的家庭状态里，是没有格格的存在的。 第135页 到如今，胤祚已经在德妃面前表露过这个想法了，德妃没有太严重的反对。对胤祚来说，只要能说服康熙，那自己的目的就能够达成了。 听着胤祚的话，胤禛愣了愣：「福晋一人足矣？你怎么会这样想？现在即便是百姓家中，有些薄产的，都是想着要纳上两房妾室，你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福晋。」 「四哥，汗阿玛盼着我们这些兄弟都能兄友弟恭。可是你看看，是不是同母兄弟更为亲近些？你和我，五哥和小九。」胤祚神色淡淡的，「其中当然有例外，如我和二哥，还有小九和小十。可更多的，异母兄弟大多都是竞争关系。」 「你看大哥和二哥，打得不可开交。可是，在汗阿玛面前，我们都是兄友弟恭的。」 胤禛有些明白胤祚的意思了，恍悟道：「你说的是……」 「我只是一个皇子。日后顶了天也就是个亲王。我只要一个福晋，我和福晋有一两个孩子足矣了。异母兄弟，说到底，能比得上同母兄弟的还是少。不然为什么汗阿玛十几个孩子，只有我和二哥，小九和小十能是这样的。」 听着胤祚的话，胤禛虽有些不贊同，但也没多说什么。六弟愿不愿意要格格，这件事要头疼的是额娘和汗阿玛，自己没必要跳出来多说什么。 而且胤祚现在的年岁尚小，说起来应当还不懂这些。等到了岁数，自然就会自己想要了。 这话题就这样过了，胤祚这两天已经缓过了劲儿。骑马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兴奋了，但是骑马的后遗症却来了。 今天晚上要在野外过，时辰到了之后，康熙就吩咐开始驻扎营帐了。 驻扎好了营帐之后，胤祚进去了便让他们都出去候着。 看到人们都出去了之后，胤祚嘆了口气，将自己的裤子卷上来，开始给自己的大腿根上药。 马鞍的材质并不软，一天到晚都在马上，马鞍磨着大腿。刚开始的两天还好，胤祚虽有些不适，但也没那么严重。但这两天，马鞍磨破了大腿，在马上骑着简直称得上是酷刑。 白天有很多人看着，胤祚为了面子还能装一装。现在进了营帐之后，没有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需要装了。 「嘶……」一边擦药，胤祚一边发出了轻叫声，这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胤礽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看着胤祚略有些奇特的动作，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被突然出声的胤礽吓了一跳，胤祚吓得手抖了抖，戳到了伤口，一瞬间惊叫了出来。 这一声惊叫，让守在帐篷外的胤祚的人和胤礽的人都进来了，看到了胤祚的样子。 这一瞬间，胤祚已经在地上找地缝了，看能不能容得下自己。 「都出去。」看见胤祚的脸瞬间红了的样子，胤礽忍笑吩咐道，小六已经到了要面子的岁数了，再让他们看下去怕是要发飙了。 听见太子殿下的吩咐，所有人屏气敛神退了出去。 胤礽走到床边，接过胤祚手中的竹片，说道：「我来吧，你这个位置可不好上药。」 胤祚放开了手中的竹片，有些羡慕：「二哥你能在马车上坐着，真是太舒服了。」 「你刚开始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我不能看到那些风光，太过于可惜了吗？」胤礽三两下给胤祚上好了药，盯着他似笑非笑道。 「那时候是我太过于天真了，没想到马鞍磨着这么疼。」胤祚嘆了口气。 胤礽说道：「这也简单，你不能坐马车，那就到我的马车上坐着就是了。你这腿，暂时也没有办法骑马了，先到我的马车上养好了伤再说吧。」 听见这话，胤祚先是眼睛亮了亮，后来想到什么又暗淡了下来：「那不合规矩吧，你的马车我怎么能上。」 「是我让你上的，这有什么，你担心的话，等会我去见汗阿玛的时候说上一声就是了。对于这些，汗阿玛应当也不会管的。」胤礽不以为意道。 这样说着，胤祚便意动了，毕竟伤口没好又上马车的话，会很疼的。 「那好，那我在马车上希望二哥不要嫌弃我才好。」想了想，胤祚便答应了下来。 胤礽这才满意，他不喜欢胤祚拒绝他的好意。他喜欢这样付出之后，能看到别人接受的过程。 「对了，二哥你本来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胤祚突然想到，便问了出来。 说起这个，胤礽便冷笑出声了：「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事，你知道老八那件事吗？」 「老八，老八最近有什么事？」胤祚有些不明白，最近的确没有听过老八的什么事。 「老八，今儿当着安亲王的面，跪下来求汗阿玛，让他和那郭络罗氏定亲。」胤礽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沉怒之意。 胤禩这一举动，丢的是皇室的脸。这让胤礽格外不能忍，即便安亲王府的支持那般的动人，老八也不应当把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丢到一边。 胤祚听见之后，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干，就不怕惹怒了汗阿玛吗？」 「兴许是觉得当着安亲王的面，汗阿玛不好拒了他吧。」胤礽面色不悦，安亲王毕竟是铁帽子亲王，手上的兵权不容小觑，汗阿玛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给面子的。 就是因为太过于给面子了，所以安亲王府现在才有那么多嚣张跋扈的人。明明只是个亲王的儿女，做派竟然比皇子公主更为大些。 第136页 「可是，他这样干的话，汗阿玛不就彻底厌恶了他吗？」胤祚想不明白，康熙还会活很多年，胤禩要是得罪了康熙，那就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胤礽说道：「我想不明白的也是这里，争权势，在最开始就是争得汗阿玛的宠爱，若是汗阿玛厌恶了他，那他就没有什么能争的地方了。而且，说不定会牵连良嫔。」 胤祚也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胤禩的营帐。 胤禩坐在床上，面色沉沉的。 今天若不是被玛尔浑驾到了那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在汗阿玛面前说出那样的话的，毕竟说出这样的话，汗阿玛必然会憎恨无比。 可当时的情况，若不说出来，那自己耗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夺得了郭络罗氏的欢心也就没用了。 以岳乐对郭络罗氏的宠爱，若她厌了自己，那就必然不可能嫁给自己了。 现在得罪了汗阿玛，但是以后回宫了之后，可以慢慢弥补。可若现在让郭络罗氏厌了，那就没有以后了。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好骗的登天梯，不能在最后一步前功尽弃。 至于玛尔浑，可以以后再报復，毕竟岳乐不止一个儿子，甚至不止一个嫡子。只要等自己以后入朝了，在岳乐的帮助下站稳了脚步，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胤禩的心情才好了些。想想以后成功的景象，那么现在一切的做小伏低都是值得的。 第78章 接下来的几天，胤祚一直在胤礽的马车里待着，陪着胤礽在马车上下下棋，聊聊天，倒也过得怡然自得。 过了快半个月，眼看着已经进了草原，胤祚在马车上又待不住了，看见哥哥弟弟们都在骑马，便有些按奈不住了。 「怎么，想下去骑马了？」胤礽看着胤祚第三次掀开窗子往外看，面带笑意地问道。 胤祚大方地点了点头：「是啊，这草原看着就让人想上去跑马试一试。」 「那你便去吧。」胤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小六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一到这些地方就忍不住开始撒欢了。 听到胤礽的话之后，胤祚便忍不住了，掀开帘子让人准备马，然后趁着马车停下来的一会儿下了马车。 「主子。」小安子牵着马，站在一边等待着。胤祚在胤礽马车里的时候，小安子就在一旁骑着马跟着马车。 胤祚翻身上马之后，对着小安子招了招手，便骑着马去找四哥了。 坐在马车里的胤礽，看着胤祚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羡慕之色。自己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和小六一样，能那样自由自在地上马飞奔。 身为太子，只能在合适的场合才能上马。而且，只要上马了便不可以输与他人。 胤祚并不知道二哥的羡慕，这几天在二哥的马车上已经把原先马鞍磨出来的伤口癒合了。现在骑着马，就要去找四哥。 胤禛此时正骑着马在队伍最末端，胤祉和胤祺正骑着马在他旁边，几人正在说些什么。 最先发现胤祚骑着马过来的，是胤禛。胤禛看到胤祚便笑道：「怎么，捨得从二哥的马车上下来了？」 「哟，这不是我们小六吗？」胤祉也笑道，「养好伤了？」 胤祚第一天上胤礽马车的时候，他受伤的事情基本上所有阿哥都已经知道了。其实，大家都是骑着马走的，马鞍磨破大腿，基本上每一位皇子都是这样的，只是胤祚和胤礽关系不错加上脸皮厚不怕别人说，于是上了马车。 而其他的几位，和太子的关系没好到那个份上，便只能自己忍着。 胤祚对着胤祉扬眉一笑道：「是啊，这几天在二哥马车上，闲得我都要发霉了，这都到草原了，我肯定是要出来骑骑马。」 「这草原风光的确是不错。」胤祺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绿色，想到了自己还年幼时在玛姆宫里，经常听她讲述草原的风光。 草原的牛羊，清澈的湖泊…… 「在校场骑马，还是不如在这草原。这多伦诺尔也快到了，等到了之后咱们出去一起跑马如何？」胤祉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这草原，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对这草原的好奇是一点都不低。 听了胤祉的提议之后，大家便都同意了。特别是胤祚胤祺还有胤祐，在上书房中从来都是一刻都不得闲的。此时来到草原，既不用念书，又能在草原上跑马玩乐，都快要撒欢了。 讨论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胤禩从后方骑马前来，看到除了太子的所有兄弟都在，笑道：「大家都在这躲着聊天啊。」 胤禩一来，胤祉的笑意便收敛了，胤祺将目光放到了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 其他几个皇子也都低头的低头，说话的说话，没有人理会胤禩。 从那日，胤禩当着安亲王的面，跪下来求着康熙后，不仅康熙，所有前来的皇子都不待见他了。 原先在上书房的时候，胤祐碍着情面，对胤禩的态度也不错，但自那件事情之后，胤祐也不理会他了。 此时的胤禩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所有皇子干什么事都不爱搭理他。他在这里混不开，便只能跟着王公大臣还有宗亲的子嗣玩耍。 但因为胤禩额娘的身份，加之他还没有什么让人另眼相待的地方。所以，安亲王府的人也不是很把他当回事，不过是碍着郭络罗氏才与他有个面子情罢了。 第137页 胤禩尴尬地说了两句话，见没人搭理他，正想给自己一个台阶告辞。便看到玛尔浑从后面跑马前来，笑道：「八阿哥，刚刚不是说要和我们兄弟去赛马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玛尔浑跑近前来才看到几位皇子都在这里，嬉皮笑脸道：「臣见过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还有七阿哥，此时骑马不方面，请几位阿哥原谅臣没法行礼了。」 看到玛尔浑的那一瞬间，胤禛便皱起了眉。他很是看不上这个玛尔浑，明明都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玛了，年纪也是快近而立了，还是只能跟着一些纨绔子弟在京城里混，简直就是丢了宗室的脸。 而且明明是长辈，却和胤禩这个小辈混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胤祉出面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话，把玛尔浑打发走了，看着胤禩和玛尔浑一起离去的背影，胤祉有些不屑：「真是想不明白，老八为何要这般的自甘堕落，和玛尔浑这样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那郭络罗氏真有这样的魅力不成？让老八都险些忘了他姓甚名谁了。」 「老八可精明着呢，」胤祺笑了声道，「咱们现在谁也不想理会他，他也只有安亲王府这一根线能抓一抓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他自己干出的那些事，如今让人厌恶了，难不成还能怪咱们？」 说了几句老八之后，便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胤祺兴致勃勃地开始将曾经在玛姆那里听到的见闻。 当初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和康熙交涉之后，康熙将宜妃所出的五阿哥胤祺交给了皇太后抚养。这把孩子交给太后，有两层意思，一是让胤祺代替汗阿玛尽孝道，陪在两位老人家身边。二嘛，就是给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背后的科尔沁一个依靠。 养在皇太后名下，胤祺这辈子与大位无缘了。但与此同时，他也成了大清和科尔沁的一颗纽带，只要科尔沁还在，胤祺之后的爵位绝不会低于王爵。 这次来多伦诺尔，若是说其他皇子是顺便带上的，那胤祺便是康熙专门带上来的。 过了两天，康熙的队伍到了多伦诺尔。 到达的时候，康熙吩咐队伍扎营。这次扎营和路上赶路时的扎营不同，这次的帐篷主子们要住至少半个月。所以此次的扎营格外耗费时间。 扎营这事轮不上胤祚指挥，胤祚便在营地里逛了逛。 康熙的銮驾来得是最晚的，喀尔喀蒙古三大部和蒙古四十九旗王公贵族的营帐都已经驻扎好了，给康熙留下的是最中间的那块地方。 看上去，就像是这些蒙古部族众星拱月地围绕着康熙的营帐。 自家的帐篷还没有扎好，胤祚逛的时候便走了出来，在蒙古部族的营地里看了看。 知道今天到达多伦诺尔，昨天胤祚专门找出了皇子蟒袍穿在身上。在营地闲逛的时候，蒙古人看着胤祚穿着清朝的衣服，梳着辨子，也没人敢阻拦。 在营地看了一会儿，胤祚便发现这些驻扎的大同小异，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致，正准备往回走看看自己的帐篷驻扎好了没有。 还没走多久，胤祚就察觉到一阵吵闹的声音。 「你是谁，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听闻这次恩赫阿木古朗汗没有带公主前来，只要你不是公主，那我就不怕你！」 胤祚闻声望去，正看到郭络罗氏带了两个人在不远处和一个蒙古服饰的女子争论着什么，那蒙古服饰的女子手中正拿着鞭子，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看到这一幕，胤祚有些纠结，想留下来看热闹，但又怕被郭络罗氏看到时候会将自己扯到这里面来。毕竟，郭络罗氏从前在皇宫的时候是见过自己的。 郭络罗氏满脸怒意，在京城的时候，出去交际时，大家都因为安亲王府对她极为客气。虽然她知晓那些人在背后贬低她，但从未有人敢当面给她难堪。 谁知今天不过刚到多伦诺尔，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泼妇。 「我郭罗玛法可是大清的安亲王，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郭络罗氏面色涨红，指着对面的女子怒道。 那蒙古女子挑了挑眉，不屑道：「原来是是仗着你郭罗玛法啊，那是你郭罗玛法又不是你阿玛，你神气什么？我阿布可是札萨克和硕亲王，恩赫阿木古朗汗亲封的。说起来，你与你郭罗玛法的关系可是比我和我阿布的关系远多了。」 「仗着一个远亲在这里挑衅，什么小门小户出身？」 扎娜往日里在部族里也是没人敢欺负，阿布被封了和硕亲王之后，就更是被巴结着了。原本这次恩赫阿木古朗汗过来，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在她眼里，恩赫阿木古朗汗给自家阿布封了这样高的爵位，必然是极为看重阿布的，这个眼前的什么安亲王的远亲，必然是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 郭络罗氏往日里最为自豪的就是郭罗玛法的疼爱，现在被扎娜称作是郭罗玛法的远亲，气得想要上前给她一下，但又顾忌着扎娜手中的鞭子。 草原上的蒙古女子，骑马打猎都是从小练起的。而大清在入关之前，满族女子也应当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但入关之后越发盛行将女子关在深宅大院中。 郭络罗氏虽然会一点功夫，但如果敢与扎娜动手的话，必然会输得很难堪。 正当郭络罗氏气得头晕脑胀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站着看热闹的胤祚，瞬间眼睛一亮。 第138页 第79章 察觉到郭络罗氏看到了自己，胤祚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刻，胤祚就听到了郭络罗氏的声音。 「六阿哥，您得给臣女做主啊。」郭络罗氏大声道，这声音大得让周围都有人看过来。 扎娜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胤祚，神情有些警惕：「六阿哥？你是恩赫阿木古朗汗的皇子？你不会要帮着这个女人吧？这可是她先来招惹我的，我好好的骑着马，偏要在一旁议论我，以为我听不懂满语不成？」 对着这一摊子的事，胤祚是懒得管的。 郭络罗氏和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件事。若说是看在胤禩的面子上，那就更可笑了。从那件事后，胤禩在胤祚这里就没了面子这个东西。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你们自己解决，别找我。」胤祚淡淡道。 本来想留下来看看热闹的，但被郭络罗氏叫住了，也就看不到这个热闹了。胤祚在心里嘆息了一声，转身便想走。 郭络罗氏见胤祚要走，心里极为委屈，自己都已经要被皇上赐婚给八阿哥了。以后就是六阿哥的弟媳了，他怎么可以不帮着自己。 扎娜见胤祚不打算管这件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虽然被养得极为娇纵，但却并不缺少眼色。若只是这个什么安亲王的外孙女，那打了就打了，反正阿布能保住。但若是扯上了这位六阿哥，那今天就只能丢次脸了。 可现在就胤祚不准备管这件事，扎娜便瞬间神气起来了，用鞭子指着郭络罗氏，骂道：「自己先嘴贱的，今天这件事要不我抽你一顿，要不你和我赛马，赢了就一笔勾销。」 既然不能留在这听八卦了，胤祚便往自己的帐篷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帐篷之后，刚坐下喝了杯茶，想了想晚上会吃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喧闹声传进来。 胤祚的帐篷所在的区域，是康熙专门拨给几个儿子的。在这里办事的侍卫侍女，大多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生怕惊扰了贵人，像这样的喧闹是很罕见的。 听着声音，胤祚有些好奇。站起身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想看看外面在干什么。 到了外面，看到那三张熟悉的脸，胤祚无语了，这俩人怎么从外面的营地闹到这里来了。 同样出来看的还有胤祺和胤祐，看着胤禩站在郭络罗氏面前和扎娜说些什么，胤祚啧了一身，走到了胤祺身边。 胤祺将手中的葵花籽塞了一把给胤祚，笑道：「出门时带了些炒货想着闲时吃着玩，现在这个时候看着这齣戏嗑着瓜子最相宜了。」 「他们怎么过来了。」胤祚毫不客气，接过葵花籽后问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还在外面的营地呢，现在怎么跑到咱们的地方来闹了。」 胤祺看着面前的场景，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比你早出来片刻。不过，和一个女子在这里争辩，老八还真是丢了脸就不要了？」 那边，胤禩看着面前的扎娜，温和地说道：「扎娜格格，我替夕敏给你陪个不是。方才是她言语有些不当，还请扎娜格格能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夕敏被胤禩护在身后，但还是有些不服气，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扎娜。从前在京城里，自己从来没有赔过不是，也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扎娜的鞭子在手中一打一打的，冷冷地盯着胤禩身后的夕敏，「不过替人赔不是就算了罢，让这位郭络罗格格自己出来和我道歉，那这件事就算了。」 「否则的话，即便告到我阿布或者恩赫阿木古朗汗那里，我也是占理的。」 胤禩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他当然是希望夕敏能道歉的。不过，以夕敏的性子道歉实在是不太可能，可若在现在这个时候和这位扎娜格格闹起来了，那汗阿玛必然会怪罪的。 见胤禩犹豫，夕敏心中怒意更甚。在她看来，胤禩都愿意在皇上的面前求娶自己，那对自己必然是情根深种的。 可现在不过是要为自己出头都不愿，担心这担心那的，一点都没有皇家阿哥的气度。 胤祚手中的葵花籽吃完了，又往胤祺的手中抓了一把。 「你悠着点，我也没带出来多少，这些吃完了可就没了。」胤祺头也不回地嘱咐道。 胤祚笑道：「知道了五哥，等我回京城了，给你送一箱子。」 「要是回到京城了，我也能送你一箱子。在草原上又买不到，京城里能买到了还不是随便吃。」胤祺回了句后，又问道，「你说，这俩女人谁能赢？我看那蒙古女子的气势可不弱。」 「不过那郭络罗格格有老八护着，不管是蒙古哪一个部族的，都会给皇子一点面子吧。」 胤祚说道：「那也不清楚，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听见的两句话，说的好像是那位郭络罗格格的错。而且，那位蒙古格格的阿玛是札萨克和硕亲王，身份上比郭络罗格格要强些。」 站在两个女子中间，胤禩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原以为自己出面，这位扎娜格格必然会给两分面子的，可没想到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话，仍旧还是要夕敏道歉。 察觉到周围看热闹的胤祚和胤祺，胤禩咬了咬牙，又要被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傢伙看笑话了。 「你说我对你出言不逊，你有什么证据？」夕敏见胤禩为难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屑，不管说得多好听，一见要得罪人了，还是不愿意帮自己出头。 第139页 这个八阿哥还是那样的虚伪啊，若非他是自己能接触到身份最高又对自己有好感的男子，早就不理会他了。 扎娜的眉毛高高地扬起：「你自己方才说的话，现在就不认帐了？」 「我说什么了？」夕敏根本不承认。 「好好好，」扎娜冷笑道，「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方才那地方那么多的贵族和奴隶在，你说没说，只要找上几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夕敏笑了声，说道：「方才那边都是蒙古人，他们必然是向着你的，你怎么证明他们说的是真话？」 扎娜看着夕敏，目光中透着不可思议之色，她简直要被这无赖的言论气疯了。怎么会有人这样的无耻，自己说的话竟然不承认。 「那你敢发誓吗？」扎娜死死的盯着夕敏，「你只要发誓，你如果说过那就全家不得好死，父母下十八层地狱。你只要发誓我就放过你，你敢吗？」 这句话让夕敏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的父母早就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胤禩的脸色也变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夕敏，见她已经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眼看着就是要爆发了。 扎娜见他们俩的脸色都变了，便更觉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敢？不敢就给我道歉。」 夕敏红着眼睛看着扎娜，心中已经是怒极。 「你，你欺人太甚。」夕敏用手指着扎娜，声音颤抖地怒道。 扎娜笑道：「你若问心无愧，那这件事对你并没有影响。你这样激动，才是印证了你方才是说过那些话的。」 「父母亲族岂可随意拿来发誓？」胤禩出声道，「扎娜格格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 扎娜高高地昂着头：「方才她欺负我八阿哥就没出来说过分，不过是你们相熟罢了。也对，看你们俩这卿卿我我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单纯的关系。」 正在这时候，康熙从那边带着人过来了，胤礽跟在身后。 方才胤祐出了帐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觉得有些坏事，便命人去禀报了康熙，此时康熙便带着人来了。 康熙出现的时候，扎娜看到了康熙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激动：「阿布，你来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策旺扎布看着女儿拿着马鞭，肃声道：「没规矩，快给恩赫阿木古朗汗请安。」 扎娜虽然任性，但能看得清局势，明白康熙是自己绝对不能怠慢的。听见阿布的话后，便马上朝着康熙恭敬行礼道。 胤禩和夕敏也一同行礼。 行礼过后，扎娜便将自己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前从未见过，但这位格格就这样恶语伤人。」 看见扎娜哭，行过礼后便躲在一旁的胤祺惊道：「原来草原上的女子也会这一招，真是说哭就哭啊。」 「这位扎娜格格明显在部族里很受宠，会点小技巧不奇怪。」胤祚看得津津有味。 夕敏听见扎娜说话后，指着她道：「你胡说！」 「那我既然是胡说，这位格格为何不敢发誓？」扎娜低低地哭泣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夕敏是见过这一招的，但从来没有亲自感受过。此时，见这个蒙古女子竟然见到皇上后直接哭了，当下怒从心起，但又不敢御前失仪。只能指着扎娜，说不出来话。 安亲王见自家外孙女受了委屈，当下皱着眉道：「即便这件事是真的，可扎娜格格的话是否过分了些。发誓便罢了，还是拿全家赌咒。」 「我家女儿从小长在部族，从未见过说过话之后不认帐的，」策旺扎布皮笑肉不笑道，「难免生气了些，说了些不当的。但若是这位格格心中没有鬼，那扎娜的话对她根本就没有影响。」 听见他们的争执，康熙懒得理这样的小女儿事情，因听见是郭络罗氏挑的头，便判了她道歉。 夕敏道歉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水，扎娜对她挑衅地笑了笑。 胤祚以为这场戏落幕了的时候，便听到康熙的声音。 「胤祚怎么在那儿躲着，快过来，这位是裕鑫格格，来见见。」 第80章 胤祚突然被叫到有些惊讶，看向了康熙，茫然道：「啊？」 在康熙来的时候，胤禛和胤祉就从各自的帐篷里出来行礼问安了。此时见康熙叫了胤祚，都看了过去。 康熙的身旁站了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姑娘，皮肤并不似其他蒙古人一样粗糙，而是白皙细腻，脸上带了点红晕。看上去并不是一眼让人惊艷的大美人，但看着极为舒服耐看。 「啊什么？快过来，这位是喀喇沁的扎萨克郡王札什之女，裕鑫格格。」康熙面上带着笑，对着胤祚招了招手。 在康熙看来，既然胤祚的身体不好，那未来福晋的身体就必须要比常人更好些，那将来诞下的孩子才能健康。 若说起身体，那真是只有蒙古马背上长大的姑娘才是最好的。其余的即便是在家有着姑奶奶之称的满洲格格，身体在入关之后也是大不如从前的。 胤祚上前，对着裕鑫抱拳说了声：「裕鑫格格。」 裕鑫看着这位从一旁走过来的六阿哥，面色微红，但姿态大方地行礼：「臣女裕鑫见过六阿哥。」 互相打了招唿之后，康熙笑道：「胤祚与裕鑫的年岁相当，这些时日可以让裕鑫带着胤祚在草原转转，毕竟都是年轻人也能玩到一起去。」 第140页 目光转向康熙，胤祚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男女大防这样严重，真的能男女一起玩吗？自己的年纪，再过两年就到了娶福晋的岁数了。 站在康熙身后，胤礽皱着眉，看向胤祚的目光带了些怜惜。 六弟身体已经比其他兄弟要弱些了，汗阿玛竟然还要找一个蒙古福晋给六弟，这若是六弟压不下了那蒙古女子，岂非夫妻之间不和睦？况且，蒙古女子大多兇悍，并不温柔。 而这位格格的身份不太可能当小六的侧福晋，嫡福晋若是不温柔，以后小六说不定会受苦。 康熙察觉到了胤祚的目光，和胤祚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格格毕竟是女孩子，胤祚与格格在一起玩的时候，可不能欺负人家。」 「汗阿玛，儿臣到底是男子，怎么能劳烦裕鑫格格带着儿臣转呢。」胤祚没有回答康熙的话，而是反问道。 康熙淡淡道：「你们年岁不大，哪里就用顾忌这些了。」语气并不如何激烈，但胤祚从中听出了不可置疑的态度。 在和康熙相处这一方面，胤祚这些年来也摸索出了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康熙愿意将就自己，但若是他心里已经决定了的，那就没得谈了。若是试图反抗，那就会在康熙心里评分降低。 「是，儿臣知道了，那就劳烦裕鑫格格了。」胤祚低着头应道。 听见胤祚应了，康熙这才又笑了，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又带着人走了。 裕鑫看了一眼胤祚，抿了抿唇，她方才在这位六阿哥的话语中听出了不愿。便也没有留下，而是跟着她阿布一起离开了。 胤礽并没有跟着康熙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拉着胤祚一起进了帐篷。 「汗阿玛从前还没有这个想法，」胤礽皱着眉，「怎么今天刚到多伦诺尔就有这个打算了。」 「那位格格身份不低，若是汗阿玛有意的话，必然是当你嫡福晋的。」 说着胤礽有些着急，胤祚若是娶了一个蒙古福晋，那就必然会成为兄弟当中的调侃对象了。说不准还有那起子人会在背后议论。 相比于胤礽，胤祚自己倒是淡定多了。 给胤礽倒了一杯茶，浅笑道：「二哥别这样急，福晋这件事本就是汗阿玛做主，他想给我指一个蒙古福晋，那也没办法。而且，蒙古女子大多直爽豪迈，没什么不好的。」 「你当真这样想？」胤礽狐疑地看着胤祚，「汗阿玛明显已经在减少蒙古女子入宫了，娶了蒙古女子，说不得会被人在背后嘲笑。」 正在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了，胤禛便走进来便说道：「小六，今儿是怎么回事……」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坐在胤祚身边的太子。神情立刻一肃，低头行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几年前太子和胤禛围绕着胤祚谈过一次话，那次谈话并不如何愉快。胤禛入了朝之后，对太子一直恭敬有加，但并不亲近。 而胤礽则看在胤祚的面子上，对胤禛有着几分照顾。 胤禛和胤祚相互之间没有什么避讳，互相进院子的时候下人都是不禀报的。所以这次胤禛进胤祚的帐篷，小安子在外面也没通报。 「四弟啊。」胤礽和胤禛不算特别熟悉，闻言说了声免礼。 胤祚站起来，示意胤禛坐在另一边的位置上，也亲手倒了杯茶：「四哥，你来也是因为方才汗阿玛说的话吗？」 「不错。」胤禛点了点头，他知晓太子和小六交好，刚才八成也是在说这件事，便也不避讳，「那位蒙古格格，你有什么想法？」 胤祚笑道：「没什么想法，反正我又不可能改变汗阿玛的心意，自然是接受了。」 「可是你不久前才与我说的，你想要这辈子只有一个福晋，」胤禛皱着眉说道。 胤礽从前并未听胤祚说过这些，此时听到这话看向胤祚目光中带着几分讶异。 胤祚淡淡道：「这并不冲突，蒙古的格格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福晋的人选也不可能是我自己选，只要性格上没有太过于霸道或者软弱就行，其他的在我看来都不重要」 「小六，你只想要一个福晋这件事，你与汗阿玛说过没有？」胤礽插嘴问道。 胤祚摇头：「我还没有找到机会，本以为离汗阿玛给我指婚应当还有两三年，便也不急。谁曾想，汗阿玛会这样突然地让我认识那位格格。」 「你当真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想要一个福晋？」胤礽盯着胤祚，目光中带着疑惑不解。 胤礽的毓庆宫虽然还没有迎来嫡福晋和侧福晋，但他已经有了伺候的格格。从小生长在皇室的胤礽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六会有这个想法。 胤祚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满是认真。 「那恐怕你在汗阿玛那一关不好过。」见胤祚点头，胤礽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是直接道。 「汗阿玛因为世祖与那位孝献皇后曾经的事，所以极为讨厌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说法，」胤礽皱着眉说道，「当初那位纳兰容若还未过世前，在汗阿玛跟前算得上心腹，但也因为这一句词被汗阿玛冷落了些日子。」 听见胤礽的话，胤禛皱起了眉：「小六，如果汗阿玛知晓了，必然不会贊同的。」 「这件事等以后我计划好了再和汗阿玛说罢，」胤祚想了想说道，「汗阿玛现在想要将那位裕鑫格格和我赐婚。那就暂时不会给我赐侧福晋和格格，等我准备好了再与汗阿玛说这件事。」 第141页 听了胤祚的话，胤礽也不再劝了。在他看来，胤祚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做事有自己的主张，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没必要劝了。 胤禛还是有些担忧，但也没说什么了。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胤祚又挑了别的话题开始聊天。 另一边，跟着阿布走了之后，裕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格格，您今日可看到了六阿哥？」塔娜眨着眼睛，看着自家格格。 方才跟着阿布去见恩赫阿木古朗汗的时候，裕鑫并没有带上侍女。此时听见侍女的问话，裕鑫托着下巴有些郁闷。 「那位六阿哥生得倒是很好看，」裕鑫嘆了口气道，「只是看起来好像并不喜欢我。」 「恩赫阿木古朗汗叫我带着他在草原转转的时候，他想要拒绝的。」 塔娜惊讶道：「啊？怎么会这样？格格您可是草原上的格桑花，怎么会有人想要拒绝您呢？」 「可他毕竟是恩赫阿木古朗汗的皇子，从小生活在紫禁城里，想必已经看到过很多的女人了。」裕鑫说道，「我的容貌在部落算得上好看，但是放在紫禁城那就不一定了。」 塔娜有些忧愁：「那怎么办呀，听王爷的意思，恩赫阿木古朗汗是要给您指婚给六阿哥，若是他不喜欢您，以后您嫁到了京城肯定就过不好了。」 「怎么会过不好？」说起这个裕鑫就笑了起来，「我阿布和额吉的感情也不好，但是全部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对我额吉不敬。即便是阿布宠爱的女人，也没有敢出现在额吉面前的。」 「等以后嫁给了六阿哥，就算他不喜欢我，只要我做好福晋该做的一切，心里不多在乎他，以后我肯定也能过得很好的。」 塔娜有些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格格说的必然是对的，而且福晋在部落中确实没有人敢惹，王爷的那些女人看见福晋都恨不得躲起来。 裕鑫说完了刚才的话，心情也好了很多。 阿布不宠爱自己，联姻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可好在额吉还是为自己着想的。早早地就教了自己不要在男人的身上用心，只要经营好了自己该做的事，即便是皇子也不能不尊重福晋。 康熙的帐篷中 札什坐在下首，看着下人给自己上了一杯茶。 「你家的大格格今年也有十二了吧？」康熙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问道。 札什眼中带笑：「是啊，那是臣与福晋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射一点都不输部落中的勇士。」 「那想必裕鑫的身子是极为康健的，朕的小六就是从小体弱多病，若能得个身体康健的福晋，那以后的孩子也必然是健康的。」说着康熙笑了笑。 「朕想把你家大姑娘配给小六，郡王意下如何？」 第81章 札什并不惊讶，这件事情在康熙批阅回復的奏摺中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了。他也早就和福晋提过，现在只是更确定了。 「皇上的意思臣明白，只是家中小女从小在草原长大，恐怕没有什么规矩，怕唐突了六阿哥。」札什控制住了嘴角隐隐约约的笑说道。 对于札什来说，将自己并不喜爱的女儿嫁给皇家是百利而无一会的事情。 一来，这个女儿感情不深，即便嫁到京城以后都不能见面也不会有不舍。二来，这个女儿是福晋一手带大的，称得上是儿女中最拿得出手的。 嫁给皇家那简直是既体面，又能拿到好处。 康熙笑道：「你家的大格格，方才就能看出来，性子大方。至于其他的，规矩什么的都能学。」 「承蒙皇上看得上，臣自然是无有不从的。」札什爽朗地笑了笑，「能和皇上论亲家，才真是臣的荣幸。」 康熙嘴角的笑意一点都不掩饰：「那就这样定下来了，等过几日朕就下旨意，让这两个孩子正式定下来。」 前面五个儿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人选，但小六的婚事，康熙一早就做下了打算。现在和札什说定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定下了儿女亲事后，又聊了两句，随后康熙便让札什告退了。 札什走出康熙的帐篷之后，脸上的喜色一点都不掩饰了。在回帐篷的一路上，脸上都挂着笑容。 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札什一掀帘子就看到了自己福晋坐在正座上。 福晋正喝着奶茶，瞧见札什进来，慢悠悠地放下了奶茶，看着札什问道：「你今日去拜见恩赫阿木古朗汗，他可说了什么？」 札什现在心情好，即便是看见了福晋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坐在了福晋身边，开口道。 「恩赫阿木古朗汗今日将裕鑫介绍给了六阿哥，回帐篷的之后和我谈了，说想要结亲家。」 听见札什的话，福晋的身子微微坐正了些，难得的正眼看了札什：「那你说什么了？」 「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谦虚一番之后，再应了下来。」札什笑着说道，「福晋，咱们的女儿要嫁到京城去了。」 听见札什的话，福晋微微松了口气。福晋嫁给札什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前还好，如今裕鑫年纪渐大了，眼看着到了许人的岁数。 福晋怕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后，若自己有什么不测，那部落中没有亲人给裕鑫撑腰。 现在嫁进了皇室，好歹有恩赫阿木古朗汗看着，六阿哥必然不可能苛待嫡妻。 第142页 心情好了，福晋也愿意给札什一个好脸色，轻轻地笑了笑说道：「裕鑫要嫁到皇家，那嫁妆可不能太薄了，草原上的马匹牛羊和土地带不走，那就要多准备一些金银，也好让她日后在京城不会被人瞧不起。」 「福晋说得很是，嫁妆多备些。」札什大方道。 福晋已经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嫁妆私产以及札什的什么东西能给裕鑫带走了。 第二天 胤祚伸着腰走出帐篷的时候，看到了梁九功正往这个方向过来 「六阿哥。」梁九功走近了之后，行了个礼笑道，「皇上有声嘱咐要给您。」 胤祚挑了挑眉。问道：「什么嘱咐？你说吧。」 「皇上说，您对草原不熟悉，还是应当带着熟悉的人出去，才会让人放心。」 听到这话，胤祚瞬间就明白了，康熙这是点自己呢。让自己最好主动些，去找那位裕鑫格格。 胤祚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多谢梁公公过来跑一趟，辛苦了。」 说着，胤祚对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小安子会意，上前轻轻地拉住了梁九功的手，往里面塞了一个东西。 梁九功颠了颠重量，满意地笑了笑，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才告辞。 等梁九功走了之后，胤祚的笑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康熙的意思胤祚明白，可是这个小姑娘看着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带着这个目的去找她当嚮导，胤祚总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这不是六弟吗？」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胤祚转头一看，脸色淡了淡。 胤禔慢慢地往前走，脸色挂着一抹笑意：「听闻昨日汗阿玛亲自给六弟找了个嚮导？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的待遇啊，为兄在这里恭喜六弟了。」 胤祚脸上挂上了敷衍的笑，行了个礼，说道：「这不是大哥吗？弟弟已经和四哥约好了去赛马，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就先走了。」 说完，胤祚转身就想走。 「六弟着急走也是应当的，毕竟未来是个蒙古福晋，想必以六弟的身子，骑射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胤禔笑道：「可怜了，福晋竟然是个蒙古女子，粗鲁又不好看，真是可怜了六弟了。」 这次来，胤禔是专门来想要嘲讽胤祚的。 昨日在下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热闹，胤禔还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出去骑马，若是留在营地那就能看到两个人的热闹了。 一想到那个从小就讨厌的胤祚，此时被定下了一个蒙古女子做福晋，胤禔简直想要喝一杯酒庆祝一番。 胤祚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对着胤禔笑了笑，说道：「还没恭喜大哥，听闻大嫂又怀孕了。只希望大哥还是能早日将心中的心结放下，不要再折腾大嫂的身子了，还是看开点。」 这句话让胤禔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胤禔的福晋接连几个生的都是女儿，让满宫里看尽了笑话。 一心想和福晋弄出来个嫡长子的胤禔，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在乎福晋的身子，一心要儿子却不能得偿所愿。 看着胤祚，胤禔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到胤祚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地转身离去。没给胤禔说其他话的机会。 一路走到胤禛的帐篷，胤祚掀开了帐篷进去，走到座位上坐着，自己倒了茶水喝，气哼哼道：「刚才过来的时候碰上老大了，真是运气不好。」 「也未必是运气，」胤禛原本在看书，见胤祚进来便将书放下了，笑道，「也有可能是他专门让人看着你的帐篷，就是为了堵着你奚落一顿。」 听见这话，胤祚更不明白了，皱着眉说道：「你说他图什么，明明自己身上就有一个软肋，别人一碰他就疼，还偏要出来挑衅。」 「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者是太想看你的笑话了。」胤禛漫不经心地笑道，「咱们大哥不就是这么个性子吗？」 「蒙古姑娘怎么了，你刚才没看到他那样子，蒙古姑娘又不是缺个胳膊少条腿，有什么不一样的。骑射就算比我好，那我也只有骄傲的，难不成他以为我会自尊心受挫？真是想太多了！」 胤祚喝着茶吐槽道，他又不是纯正的古人。如果以后的福晋比自己厉害，那他只会与有荣焉，并不会觉得什么自尊心受挫，更不会因此对福晋产生什么不好的感官。 听着胤祚吐槽了一会儿，等他吐槽完了，胤禛才说道：「汗阿玛可能这两天就要下旨意让你和那位格格定下来了。」 「这么快？」说起这个，胤祚精神震了震。 胤禛点了点头：「汗阿玛昨日单独召见了那位郡王，应当说的就是你们俩的事。」 「定下来就定下来吧，」胤祚惊讶过后恢復了淡定，「反正都是汗阿玛说了算，早点晚点对我来说都一样。」 见胤祚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胤禛暗地里松了口气，他总怕胤祚会对那位格格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还是和睦最好。 虽然昨天胤祚说了接受，但胤禛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看见胤祚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既然你能接受这位格格，那这些日子最好抽出时间去见一见她。」胤禛建议道。 胤祚抬眼看向了胤禛，问道：「为什么？」 「汗阿玛表现得这样明显，若是你一次都不去，背地里难免会有不好的声音。你是皇子，那些声音自然不敢对着你来，但裕鑫格格毕竟是姑娘，身份上也不如你，若是听到那些话难免伤心。」 第143页 听见这话，胤祚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裕鑫正坐在帐篷里和额吉聊天 「你阿布昨日已经和我说了，恩赫阿木古朗汗已经和他谈了这件事，等过上几天就下旨宣布你和六阿哥的婚事。」福晋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柔软成一片。 提起这个，裕鑫的脸红了红。 「你脸红什么？你和六阿哥年纪都不小了，过上两年应当就会成婚，等这次结束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学如何管家。你若是不会，那就是把这权利拱手让给了别人。」 裕鑫应道：「额吉，我知道了。一定会认真学的。」 「还有，你的嫁妆，我已经和你阿布商量了，你是嫡长女又是嫁给了皇家，嫁妆这一方面必然是要丰厚些。」福晋摸了摸女儿的头髮，笑道，「额吉必然会让你带着最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去京城，那些贱人生的女儿没一个能比得上我的女儿。」 裕鑫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福晋见女儿害羞，正准备打趣几句，就见塔娜掀了帘子急匆匆地走进来，没来得及行礼就说道：「格格，六阿哥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六阿哥来了？」裕鑫吃了一惊，问道，「可说了是来做什么的？」 「六阿哥说，他对草原不熟悉，等会想出去转转，请您当嚮导。」 第82章 裕鑫愣了愣，随即看向了自家额吉。 而福晋脸上的笑意已经遮掩不住了，察觉到了女儿的视线，笑道：「看我做什么，塔娜，快点来给你家格格梳妆，记得快些，别让六阿哥在外面等。」 「是。」塔娜应了一声，拉着裕鑫就往梳妆檯走。 福晋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女儿，心想，这下也算放心了。本来还担忧六阿哥会看不上草原上的女子，可现在看来起码六阿哥是想与裕鑫好好相处的。 若能有上一点夫妻情分，等裕鑫生下两个儿子，再加上裕鑫管家的本领。那么在六阿哥的后院里，就没人能越过裕鑫了。 塔娜手脚麻利地给裕鑫上了点脂粉，因想着等会骑马射箭说不定会流汗，便只上了浅浅的一层，再在唇上抹了一点口脂。 上妆加梳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裕鑫便打扮好了。 福晋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番，笑道：「我家的格格就是漂亮，你记得出去与六阿哥骑马打猎的时候，不要表现的比他强。男人嘛，都喜欢面子，你要比他强的话，他说不定会不高兴。」 「女儿知道了，额吉放心吧。」裕鑫脆生生地应了。 像这样的事裕鑫是知道的，从前有一次打猎，额吉打的比阿布多了，阿布就一天都不高兴，对自己态度也很差。 「那你去吧，说话小心些。」福晋摸了摸裕鑫的头说道。 裕鑫点了点头，然后掀开帘子出去了，塔娜跟在身后。 胤祚等在外面，见裕鑫出来了，笑着抱拳道：「裕鑫格格。」 「六阿哥安好。」裕鑫行礼问安，笑道，「早先不知六阿哥来，方才换了身衣服耽误了时间，让您久等了。」 胤祚摇了摇头：「是我唐突了，等的时间也并不久。」 「六阿哥来是想让臣女带路出去转转，可想好了想去哪里？」裕鑫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另外问道。 「出去跑跑马就行了。」胤祚回道。 过来找裕鑫，胤祚是听从了四哥的意见的。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未来的福晋，那就要表出态度来，以免裕鑫被别人议论。 裕鑫让人去牵了她的马来，带上了两三个侍卫便和胤祚一起出了营地。 这是到达多伦诺尔的第二天，胤祚还没来得及和几个兄长弟弟出来骑马。 骑在马背上，见气氛有些尴尬，胤祚便笑道：「听闻蒙古的格格从小都是长在马背上的，格格不如和我赛马？」 「可以，」裕鑫抿嘴笑道，「既然是赛马，那应当是有赌注才好。」 胤祚想了想：「赌注？那输家就猎一只猎物给对方怎么样？」 「好，就从这里，跑到那边的山包上，谁先到谁就赢。」裕鑫看了看远方，指着对面说道。 点了点头，胤祚说道：「那就让侍卫来喊开始。」说着，胤祚点了一名侍卫。 侍卫骑着马到了旁边，看了看胤祚和裕鑫，在听到他们吩咐后，喊道：「开始。」 开始的话音刚起，胤祚和裕鑫便一同骑着马奔了出去。 裕鑫在骑马的时候，格外注意了一下胤祚的速度。见胤祚的速度不慢，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听阿布和额吉说的话，还以为六阿哥的身子不好，那骑术必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曾想竟然看着还有模有样的。这骑术，就算放在草原也不算弱的。 裕鑫在注意着胤祚，胤祚同样的也在注意裕鑫。这次邀请人家姑娘出来，在说出赛马的那一刻，胤祚已经打定了注意自己要输了才好。 第一次带着人家出来，让人家赢了高高兴兴的才好。 看了看裕鑫的速度，胤祚开始轻轻地控制马儿，让它开始不着痕迹的减速。让自己既在裕鑫的后面，又不会距离太远。 跑到前面之后，裕鑫有些惊讶。方才见六阿哥驾马的速度，自己这个速度应当是既会输，但又不会输得太过才是，怎么现在自己跑到前面去了。 这样想着，裕鑫也开始逐渐减速，想让胤祚超过自己。 第144页 察觉到自己追上裕鑫后，胤祚觉得很是迷惑不解。 赛马一般而言是不会减速度的，自己和裕鑫跑的这点距离也不至于让马累得减速。可是，为什么裕鑫会跑到自己后面呢？ 已经要到终点了，胤祚一咬牙又控制着马儿降低了速度。而这点距离让裕鑫来不及控制马儿就直直地到了终点。 「格格赢了，看来今日我定要猎一只猎物给格格了。」胤祚控制着马儿停了下来，对着裕鑫笑道。 裕鑫看着胤祚，有些若有若思。第一次胤祚减速的时候裕鑫没反应过来，但第二次减速的时候裕鑫就反应过来了。 六阿哥这是想让着自己吗？ 这样想着，裕鑫心里不知怎么，高兴了些。 从小在部落中长大，裕鑫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自己阿布一样，看不得女人比男人强。可现在看着六阿哥竟然完全不介意这些。 「那就多谢阿哥了。」裕鑫笑道。她心中有猜测但并没有想着去问。这是六阿哥的好意，问出来反倒让大家都尴尬。 跟在后面的侍卫们也赶了上来，远远地跟在胤祚和裕鑫的身后。 在马上慢慢地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那我们……」 「对了……」 胤祚和裕鑫同时开了口，见对方也开口了一愣。 「你先说吧。」胤祚笑道。 裕鑫没有推辞，而是看着胤祚问道：「六阿哥知道昨日恩赫阿木古朗汗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这句话说完后，裕鑫就低下了头，看着下面的草地不再看胤祚。 「汗阿玛的话？」胤祚愣了愣，他本来也是想问这一句的。 「我自然知道，想必汗阿玛已经给你阿布透消息了吧。」胤祚看着裕鑫。 裕鑫点了点头：「那今日阿哥前来找我，是为了完成恩赫阿木古朗汗布置给你的任务，还是想要让我给你当嚮导？」 这一句话要不要问出来，裕鑫是想了很久的。恩赫阿木古朗汗要给自己和六阿哥赐婚，这一门婚事仔细算算应当是自己高攀了。 京城里的大多人看不上蒙古女子，这个裕鑫是知道的，她有个姑姑就是嫁到了京城，但一直都不被喜爱。 额吉说，只要能握住权利，那就算没有爱也会有敬重。可是额吉的情况和自己不同，额吉所出的部族比喀喇沁右旗要强大，阿布看在额吉背后的部族，也不敢为难额吉。 可是六阿哥，并不会在意喀喇沁强不强大，毕竟都是恩赫阿木古朗汗的臣子。如果六阿哥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的话，裕鑫并不想嫁过去。 所以，这一次问话之后，如果六阿哥并不喜欢蒙古女子，那裕鑫就会「病」上一场。有恶疾者，并不适合嫁进皇家。只要推了这门亲事，后面即便是只能嫁给部族的勇士，至少看在阿布额吉的份上也不敢慢待自己。 听到裕鑫的话，胤祚瞬间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在问，自己对这门亲事是怎么看的。是迫于汗阿玛，还是自己自愿的。 「这个问题，我当然是为了让格格给我当嚮导。」胤祚看着裕鑫笑道。 今天接触的这一会儿，只能看得出这位裕鑫格格的性格大方。若说什么感情，那是没有的，但至少胤祚并不反感这位格格。 只要不反感，那以后就能好好相处。康熙都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那多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那就好好的接受。 裕鑫的眼睛亮了亮，有了这句话，那自己以后嫁到京城去也不会太难过了。 聊过这一个话题后，胤祚和裕鑫之间熟悉了些。在走过去的时候，胤祚还打到了几只猎物，都送给了裕鑫。 出来也已经一两个时辰了，胤祚看了看天色，提议道：「眼看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好啊，」裕鑫点了点头，「若是再晚，那可能会有人来寻我们了。」 决定了回去，就骑着马儿往营地的方向走。 在靠近营地的地方，胤祚遇到了两个人带着一群侍卫也出来骑马。看到他们的时候，胤祚忍不住皱了皱眉。 「六哥在这啊。」胤禩看见胤祚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他带着郭络罗氏单独出来，是有些不妥的，若非夕敏的软磨硬泡，胤禩是不愿意单独带她出来的。 现在看到了胤祚和裕鑫，胤禩松了口气。不止自己一个单独带着人出来，即便后面汗阿玛若问起来，也能拉个垫背的。 胤祚看着胤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八弟啊，又和郭络罗格格出来玩啊。」 「对啊，六哥这不也是和裕鑫格格出来玩吗？」胤禩笑着看向了裕鑫，打招唿道，「裕鑫格格安好。」 「八阿哥安好。」裕鑫回道。 听着刚刚六阿哥说话的语气还有表情，裕鑫就明白了这位八阿哥和六阿哥应当不对付。 自己是跟在六阿哥身边的，那就不能对这位八阿哥太过热情。 相比于裕鑫的冷淡，夕敏就热情多了。 「我见这位姐姐面善，不知闲时妹妹能不能去找姐姐？」 裕鑫愣了愣，在部落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下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还是不了吧，郭络罗格格闲时可以去找老八啊。」胤祚淡淡道，「想必格格与老八更有共同语言一些。」 第145页 夕敏的脸色微变，她没想到六阿哥会这样不给面子，咬着牙强笑道：「我与这位姐姐同为女子，才有话说，八阿哥到底是男子。而且，日后身份不同，提前打好关系总不会有错的。」 第83章 「此言差矣，什么身份不同，我怎么听不懂。」胤祚装傻。 自己和裕鑫那是康熙暗示了的，但胤禩和夕敏。一来没有旨意，二来康熙说不定并不愿意这位郭络罗格格当他的儿媳妇。 她和裕鑫论关系，有些为时尚早了。 夕敏的笑僵在了脸上，看着胤祚的目光中带了两分的愤恨。 六阿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容貌在京城中也是数得上数的，为什么这几次见面他看见自己总是不大友好。 「我见八弟和郭络罗格格好似才出营地的样子，我与裕鑫格格已经要回去了，那就下次再见吧。」胤祚扯了扯嘴角，没兴趣留下来和过招了。 扔下这句话，胤祚对着裕鑫使了个眼色，打着马便跑了。 裕鑫会意，立刻骑着马追了上来，侍卫连忙跟上。 胤禩和夕敏在原地，看着胤祚离去的背影，胤禩脸上略过一丝难堪。 胤祚见已经跑离了胤禩和夕敏的视线范围，便慢慢地停了下来，在原地等着裕鑫还有侍卫追上来。 裕鑫很快就跟上来了，看到裕鑫的身影，胤祚笑道：「方才让格格见笑了，我实在是不太想和他们继续说话。」 「能理解，」裕鑫看着胤祚，笑道，「讨厌的人总是让人心烦。」 骑着马，胤祚和裕鑫慢慢地回了营地，到达营地之后，胤祚还将裕鑫送回了帐篷。 裕鑫拿着马鞭，掀开帐篷准备洗把脸换身衣服，就看到自家额吉坐在座位上笑看着自己回来。 「额吉。」裕鑫的脸红了红，看着福晋娇嗔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福晋笑吟吟地说道：「看你的表情，与六阿哥出去骑马想必很不错。」 裕鑫坐到了福晋的身边，看着福晋说道：「六阿哥礼仪周全，为人风度翩翩，我们外出赛马的时候他还想着让我赢。」 「哦？」福晋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在她看来，男子少有不争强好胜的，男人大多不喜欢输，更不喜欢输给女人，若六阿哥当真如此的话，起码能证明脾气很好。 见福晋似有些不信的样子，裕鑫认真道：「他在赛马的时候两度慢下来，第一次我还没有察觉到，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我原本听了额吉的话准备放水，但后面发现六阿哥的骑术原就很不错。」 「我本来也准备慢下来，让六阿哥赢的，但在最后的时候，六阿哥减慢了速度，而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听着女儿详细地描述了刚才的景象，福晋眼中笑意更甚。若能有这样一个丈夫，以后裕鑫的日子必然会好过的。 「额吉当然信你的。」福晋摸了摸裕鑫的头髮，嘱咐道，「即便六阿哥不计较这些，但你还是得记住自己的身份。和六阿哥相处的时候切忌张狂，勿要将好脾气的人都惹怒了。」 裕鑫笑了笑，说道：「女儿知道的，必然不会惹怒六阿哥的。」 福晋笑着将裕鑫搂进了怀里，她就这一个女儿，如今见女儿未来的丈夫是这样的脾气，心里就像大石头落了地一般。 另一边，胤祚刚回到自己的帐篷，梁九功就来了。 「梁公公，您这是？」胤祚看着梁九功，问道，「汗阿玛找我有事吗？」 梁九功脸上挂着笑意，说道：「六阿哥，皇上有请。」 胤祚有些惊讶，他是在是想不出来汗阿玛在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 虽然不明白，但是也不敢怠慢，胤祚连忙起身跟着梁九功走了。 到了康熙的帐篷，胤祚跟着梁九功掀帘子进去行礼道：「儿臣参见汗阿玛。」 「起来吧。」康熙正坐在座位上看着京城送过来的要紧奏摺，见胤祚进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胤祚站起来之后，非常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康熙笑道：「汗阿玛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吗？」 在这些小的方面，胤祚已经吃准了康熙不会和自己计较，所以才这般随意地自己坐下。 「没规矩。」见胤祚自己找位置坐下，康熙果然没计较，只是说道：「朕方才听梁九功说的，你带着裕鑫格格出去赛马了？」 「是啊，不是汗阿玛您说的，裕鑫格格毕竟从小在草原长大的，给我当个嚮导绰绰有余嘛。」胤祚懒洋洋地说道。 「那你觉得裕鑫格格如何？」康熙看着胤祚，这是他除了太子之外最疼爱的儿子了。 而且这个儿子天身体弱，并不需要自己的防备。若这次定下了和蒙古格格的婚事，那自己这辈子都可以放心地疼爱这个儿子了。 毕竟他从此与大位无缘。 从老大入了朝后，康熙就看明白了。即便胤礽是从小就立了太子，但在皇子中还是有很多不服的，老大只是其中之一。若是这次胤祚能定下这门婚事，那胤礽也可有一个不用猜疑的兄弟了。 既然胤礽和胤祚从小就亲近，这次之后，他们就能更亲近了。 胤祚端着茶盏的手握紧了些，他在康熙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试探的意味。 现在的康熙，尚且年富力壮，对待太子也还没有那么猜疑。现在，在康熙的心中，继承人只承认胤礽。即便自己已经是体弱了，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要让自己娶一个蒙古格格，好让自己彻底地成为二哥的好兄弟。 第146页 幸好胤祚不在意这些，否则就康熙的表现，换一个人说不定会彻底地恨上二哥。 但是胤祚不同，胤祚并不想掺和到九龙夺嫡中去，能彻底地出局，对于胤祚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胤祚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裕鑫格格毕竟是位姑娘，您这让我怎么说。」 「哈哈哈，我们小六还害羞了。」康熙笑着说道，「既然你没有说出什么不好来，那汗阿玛可就将格格赐给你当嫡福晋了。」 胤祚豁然抬起头，看着康熙说道：「汗阿玛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嫡福晋不是您定吗？前头几位兄长都是您一人决定的。」 康熙这时候突然通情达理了起来，笑道：「你和你的几位兄长都不一样，你身子弱，以后和你待一辈子的人至少你自己要能看着舒服。朕看裕鑫格格觉得规矩好，模样好，身份也合适。最最好的是身子好，以后你们的孩子必然身子也好。」 「这个汗阿玛决定就好了。」胤祚低着头装着害羞的样子。 康熙打趣了胤祚几句，见他还是一副害羞的样子便让他下去了。 胤祚行礼告退，出了帐篷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在多伦诺尔待了一个月了，在前两天已经经行了大阅，之后康熙下旨建造汇宗寺。 胤祚这一个月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和五哥一起出去熘达。四哥毕竟已经入了朝，即便是来多伦诺尔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所以，只能找同样还在上书房的五哥和七弟。 在前些时日，康熙已经下了旨意，将胤祚和喀喇沁右旗的裕鑫赐婚。从前没赐婚的时候，胤祚还能去找裕鑫，但赐了婚反而要避嫌了。 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大多数是不敢在胤祚面前说什么的，受伤害的只是裕鑫。 这天，胤祺来胤祚的帐篷里找胤祚。 一进帐篷，见胤祚坐在位置上看着书，笑道：「你这又是看游记呢？三哥那里的游记你不是早就看完了？」 听见声音，胤祚抬起头看了一眼胤祺，说道：「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胤祺愣了愣。 胤祚吩咐小安子将其他的四书五经拿来，看着胤祺苦着脸说道：「还是不胤禩，喜欢跟着郭络罗格格出去玩便罢了，还闯了祸。汗阿玛说，他今天就要召集我们这些还在上书房的皇子，考校学问。」 「什么？！」胤祺愣在原地，「又是胤禩？他就不能少惹些祸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根本没有温过书，汗阿玛要是问到我那肯定死定了。」 「一起看吧。」胤祚指了指小安子拿过来的书籍，自己将原本的书拿起来继续看，说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也要临时抱一抱佛脚，万一汗阿玛问的东西是我们看到过的呢。」 胤祺也不再废话，而是拿起了书开始看。汗阿玛在上书房中一向都是看不惯胤祺的，这次抽查要是被逮着了把柄，那可能还要在上书房多待上几年。 认真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帐篷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康熙传召。 胤祚放下了手中的书，深吸了一口气。 胤祺脸色难看，这一点点的时间根本不够温习的。 但康熙已经叫人来了，也不能让他久等，即便心里不愿，胤祚和胤祺还是马上起身到了康熙的帐篷外。 此时康熙的帐篷外面很是热闹，从大阿哥到八阿哥，康熙带出来的皇子全都聚集在这里。 见胤祚和胤祺来了，胤礽将胤祚拉到了旁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温习的怎么样？方才我出来的时候见汗阿玛心情很是不好，若是今天考校答不出来，汗阿玛可能会大发雷霆。」 「心情不好？」胤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道，「有很多书没有温习完，看运气吧。若是汗阿玛问的东西我温习过了就没什么问题，若是没有温习过，那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说这话的时候，胤祚看了看胤禩的身影，目光中带了点埋怨，自己和其他的几位都算是被这位爷连累了。 在门外还没有站多久，梁九功掀开帘子说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几位阿哥。」 行礼完后，梁九功便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在里面等着几位呢。」 第84章 梁九功已经宣召了，自然也不能在等下去了。 几位皇子一同进入了康熙的帐篷，行礼：「儿臣参见汗阿玛。」 「起来吧。」康熙坐在上首，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众人，说道，「这一次来多伦诺尔，朕忙着政事没时间管你们，谁承想竟一个个都跳到了天上去。有时间去惹祸，那就看看你们温书怎么样了。」 「从老大先来吧。」 胤禔本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笑意，虽然也有小太监叫他前来，但他已经离开上书房两年了。汗阿玛即便是检查功课也不会波及到他。 可现在见康熙先来就点了他的名字，胤禔惊了：「汗阿玛，儿臣早已离开上书房了。」 「离开上书房了又如何？书本就是要时时读的。」康熙看着胤禔，冷冷道，「莫非你入了朝之后便不读书了？」 胤禔一时间答不出话来，若是当真答入了朝就不读书了。那汗阿玛要是一气之下，自己说不定又要回上书房读书了。 看着这一幕，胤禛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老大都要考校，那自己和老三必然也逃不过了。好在自己平日里也还在读书，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第147页 至于胤祉，就更不必担心了。他从入上书房前就喜欢念书，离开了上书房也是手不释卷。像这样的考校学问最为不可能为难到的人便是他了。 「汗阿玛说的是，是儿臣狭隘了。」胤禔低下头认错，然后等着康熙出题。 康熙看着胤禔，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也明白入了朝之后必然没有太多的时间看书，于是只是问了一个基础问题，并不难。 听见问题之后，胤禔眼睛亮了亮，不必思索便答了出来。 听见胤禔的回答，康熙不置可否，接着就看向了胤礽。 胤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胤礽，见他面上没有紧张之色，心里轻轻地哼了一下。 康熙看着胤礽，想了想，问出了一个有些难度的问题。 在康熙看来，胤禔和胤礽是不一样的。胤禔以后最多便是个宗室王爷，学问有就行了。而胤礽未来是要做一国之君的，学问必须渊博，否则容易被下面的臣子煳弄。 胤礽听见这个问题，面色如常，思索片刻后从好几个方面给出了答案。 康熙原本冷着的脸色，满意了些，点了头说道：「看来是没有将书上的东西落下。」 「汗阿玛和诸位先生的教诲，胤礽不敢忘。」胤礽轻笑着谦虚了两句，这一番举动可谓是将胤禔比到了地下。 胤禔听见胤礽的回答，再看康熙脸上的满意之色，脸色瞬间便不大好看了。 后面考校的胤祉和胤禛，给出的答案康熙都很是满意，康熙脸色好看了不少。 胤祺见康熙的目光看了过来，在心里哀嘆了一口气，将目光对了上去，希望等会汗阿玛问的问题自己今天温习过。 到胤祺的时候，康熙面色有些嫌弃。胤祺一个，胤祚一个，在上书房中算得上文化最差的了。 想到了胤祺身后的皇太后，还有皇太后身后的科尔沁，康熙还是没有出什么难题。 胤祺听到题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强忍住不让嘴角往上翘，然后给出了答案。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向了胤祚。 胤祚从前面康熙问的问题中，已经推断出了康熙问自己的时候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题目。在察觉到康熙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便也没有胆怯。 果然，胤祚和胤祐，康熙都没有为难。 在最后只剩下胤禩的时候，康熙脸上的表情都收了回去。看着胤禩的目光中，夹杂了几分的厌恶。 在给胤禩提问的时候，康熙便问了一个胤禩学过，但很难回答的问题。 胤禩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便有些微变。前面几位兄长的问题都较为简单，只有太子的问题是最难的。而自己的这个问题，竟然比太子的还难。 站在原地，胤禩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谨慎地回答了。 「原来你的学问就这一点？」康熙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着胤禩冷笑道，「难怪有时间经常带着未出阁的格格出去骑马。」 这一声质问，让胤禩瞬间就跪了下来。 旁边的其他人也屏气敛声，看来汗阿玛要教训老八了。 胤祺微微偏过头来对着胤祚使了个眼色，看吧，我就说老八最近太跳了，汗阿玛必然会给他点教训的。 胤祚挑了挑眉，示意五哥专心看戏，想要讨论可以等会。 康熙站了起来，围绕着胤禩走了一圈，说道：「郭络罗氏，不过安亲王的外孙女罢了。你一天天跟在她身后，带着她出去骑马打猎，可有想过男女大防？」 胤禩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汗阿玛总是这样，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训斥，而六哥，明明也和那个蒙古格格出去骑马打猎，却一点都不提及。 「上次你当着安亲王的面，跪下来求朕让你娶郭络罗氏。」康熙已经不满很久了，这一次便全部发泄了出来。 「现在又当着所有蒙古王公贵族的面，和那个郭络罗氏这般亲热，爱新觉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若是当真你这般不在意爱新觉罗家的脸面，朕也可以将你过继出去，届时你再怎么丢脸朕也不管了！」 这些时日胤禩做的事情，让康熙生气极了。身为皇子，竟一点都不爱惜羽毛，现在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着胤禩的做派。 明明从前还年幼养在纳嫔那里的时候，尚且算得上乖巧懂事。怎么交回给良嫔之后，这个性子反而成了这样。 看来良嫔并不适合养育孩子，即便是蛇蝎心肠的纳嫔养得都比他好。 康熙的这一声训斥出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本以为汗阿玛这次也是惩罚便罢了，却没想到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胤禩以后就会彻底地难在京城里抬起头来，一个被康熙嫌弃的皇子。 胤禩勐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口中唿喊道：「汗阿玛。」 判断了一下现在的场景，胤礽思索了片刻后，立刻跪下说道：「汗阿玛三思啊，八弟只是年纪还小，等大了些必然就不会这样了。」 其他皇子都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高喊汗阿玛三思。 胤祺跪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撇着嘴看了一眼胤禩的方向。 「年纪还小？在他这个年纪，太子已经入朝了！」康熙怒道，「朕看他不是年纪小，而是不适合当皇子！」 胤禩反应过来之后，一直勐地磕头，口中哭喊道：「汗阿玛息怒，汗阿玛息怒。」 第148页 最近康熙一直看自己不怎么顺眼，胤禩是知道的。但他以为康熙最多也就是训斥两句，再过些就是责罚。从未想过康熙会将出继这样的话说出口。 胤礽身为太子上前去劝了劝，胤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未来九龙夺嫡的主力军之一，现在若是被汗阿玛过继出去了，那八爷党可就不存在了。中期的八爷党遍布半个朝堂，这算是被自己蝴蝶掉的吗？ 「儿臣知错了，汗阿玛，儿臣一定改。」胤禩的泪水遍布了整个脸颊，脸上的神色极为惊恐。若是被出继了，那以后说不定最高也就是个贝勒。 胤礽胤禛在一旁劝着，康熙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胤礽，你带着你弟弟们都出去吧。」康熙没有看跪在地下的胤禩，而是让梁九功将其他皇子扶起来后对胤礽说道。 胤礽恭敬地答道：「是，汗阿玛。汗阿玛记得勿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康熙点了点头，没说话。 之后，胤礽便带着其他的皇子都走出了帐篷。胤禔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胤禩，眼睛里闪现了一丝不甘，但也跟着出去了。 方才康熙的发怒让在座所有的皇子都吓了一跳，出了帐篷之后，和胤礽告辞了便往自己的帐篷走了。 胤祚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胤禛掀开帘子进来了。 「小安子，去沏茶来。」胤祚对着小安子说道。 胤禛往胤祚这边走，刚坐到了位置上，胤祺又来了，紧接着胤祉也过来了。 小安子将茶水上上来之后，便退出了帐篷。 「今儿这事，看来汗阿玛是早早就打算给胤禩一个教训。」最先开口的是胤祉，往日里喜欢品茶的人今天却一口茶水都没喝。 胤禛淡淡道：「老八最近做了太多的事，其中很多的事汗阿玛都不喜欢。」 「要我看啊，他就是活该。看看他做得那些事，完全是把爱新觉罗的面子往地下踩。」胤祺撇着嘴说道，「他自己不要脸，我还要呢。」 胤祉斜斜地睨了一眼胤祺，说道：「这话你有本事去汗阿玛面前说去，今日要是谁没有帮胤禩求情，落在汗阿玛的眼睛里岂不是成了没有什么兄弟情谊。」 听见这话，胤祺不说话了，方才跪下求情的没有谁是心甘情愿的。就胤禩的那个人缘，若非是在汗阿玛面前要装个样子，胤祺都不愿意给他说话。 「那汗阿玛真的会把他出继吗？」胤祚没有关心他们的争吵，而是看着胤禛问道。 胤禛淡淡道：「不会，汗阿玛这次多半是为了吓唬他。若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便将他出继了，那天下人会如何看汗阿玛。」 「那还真是可惜。」胤祺不无遗憾地说道。 听见胤祺的话，胤祚都有些无语了：「五哥你这张嘴，真不愧和小九是亲兄弟。」 第85章 「往日里也不见老五你如何毒舌，怎么到了老八这里，你这般的幸灾乐祸？」胤祉有些意外。 胤祉和胤祺的关系还不错，但也没有好到什么话都说的程度。他知晓上书房的弟弟们对胤禩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却并不知胤祺对他这般的厌恶。 胤祺笑道：「他自己做的噁心人的事多了，我厌恶他也实属正常。」 「那汗阿玛既然并不打算将老八出继，那多半这次也就是惩罚一下就罢了。」胤祚没有管胤祺和胤祉之间的对话，依旧和胤禛讨论道。 胤禛语气中带着寒意：「但这也是汗阿玛最后给他的机会了，有了这一次，若是汗阿玛再有想要将他出继的想法，也可将这一次放过他的事在朝堂公布。届时，朝堂中即便是御史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这些事也波及不到我们，只要这段时间我们不惹汗阿玛生气，那就与我们无关。」胤祚对老八没有那么关心，而是想到了另一方面。 胤祉也停止了和胤祺的对话，看着胤祚笑道：「小六，话虽如此，但汗阿玛最近的心情必然不会很好。你这段时间行事也小心些，免得汗阿玛的气往你身上发。」 「三哥你煳涂了，汗阿玛对着我们谁发火，都不会在多伦诺尔对着小六发火的。」胤祺挪瑜道，「你忘了前两天汗阿玛刚下了什么旨意吗？再想想，汗阿玛今天问小六的问题是不是最简单的。」 胤祉恍悟：「也对，倒是我忘了，小六未来的福晋以及岳丈都在这里，汗阿玛必然会给小六面子的，看我这个记性。」 这句话一出，胤祉胤祺还有胤禛都看向了胤祚，目光中带着调侃。 胤祚被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红，羞恼道：「说老八就说老八，怎么突然扯上我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定下了福晋，你，你还有你，你们未来福晋都在京城等着呢。」 胤祚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他们三个。 「这不是小六你年纪最小嘛，」胤祺嘻嘻笑道，「还有你的福晋可是你和汗阿玛都接触过的，哪像我们，都是汗阿玛直接就指了，我可到现在都没见过我福晋。」 胤祉惆怅道：「也不知道我未来的福晋，喜不喜欢诗书，若是不喜欢这些风雅之物，那我们可能没什么话题。」 胤禛没说话，他对未来福晋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能当好一个当家主母。管好内院的事情，照顾好孩子们便是了。 「若是你们这么急，要不我去汗阿玛跟前提一提，让你们早点成婚？」胤祚取笑道，「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 第149页 胤祺哼笑一声，对着胤祉说道：「怕是小六想快些成婚了，嫌弃我们这些兄长没成婚，挡着他的道儿了。」 「就是，年纪越大，小六的心眼就越发多了。」对于胤祺的话，胤祉会意，也跟着长吁短嘆了起来。 胤祚被他们堵得没话说，看向了胤禛，拖长了声音道：「四哥，他们来连起来欺负我，你管不管——」 胤禛原本在喝茶，听见了胤祚这一句话，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噗——」 「哈哈哈哈哈哈。」胤祺和胤祉一齐大笑出声。 胤禩刚被康熙训斥了一顿，正垂头丧气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但刚走到了皇子的营地，便听到了胤祚的帐篷里传来了这样夸张的笑声。 胤禩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声音能听出老五和老三的，还有老四的骂声。他们都聚在了胤祚这里。 胤祚到底给这些兄弟使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都向着他，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 随即，胤禩脸色阴沉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说笑了一阵子后，胤祺和胤禛胤祉都起身要走了。 胤祚坐在了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等几位兄长走了之后，胤祚正准备洗漱一下便去床上睡觉。 正准备让小安子去打水的时候，小赵子进来了。 「奴才参见六阿哥，六阿哥万安。」小赵子的脸上带着笑意。 胤祚看到小赵子有些惊讶，挥手平安后问道：「赵公公怎么来了？可是二哥有什么事？」 「六阿哥，太子殿下有请。」小赵子脸上的笑意格外亲切。 在毓庆宫有一定地位的小赵子，外出行走的时候，在外面的架势仅弱于梁九功。但在胤祚的面前，一直都是格外客气的。 他在毓庆宫伺候太子这么久，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对于太子看中的人，小赵子一直都是没有什么架子的。 胤祚问道：「二哥可说了有什么事？」 「太子殿下没说。」小赵子恭声道，「不过，奴才见太子殿下似是心情不好。」 胤礽的事情，若是旁人，那小赵子必然是不会透露的，可对于胤祚那便是不会隐瞒的。 「那就走吧。」胤祚站起身，带着小安子跟着小赵子来到了胤礽的帐篷。 胤祚进去后，便看到胤礽埋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再一看，书案上的摺子都堆成了山。 「怎么这么多奏摺？」胤祚有些吃惊，「方才我见汗阿玛那里都没有二哥你这里的多。」 胤礽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胤祚一眼，放下了笔说道：「汗阿玛自来了多伦诺尔后，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蒙古王公贵族身上，奏摺只看那些重要的，其他都搬到我这来了。」 「这样啊，」胤祚坐到了座位上，看着胤礽问道，「二哥你让小赵子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胤礽坐到了胤祚旁边，说道：「要说要事，那我听出了汗阿玛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成婚算吗？」 「什么时候？应当也就这两年了吧。」胤祚问道。 胤礽这门婚事，已经定下了好几年了。胤祚一直以为胤禔成婚一年两年后，康熙应当就会让胤礽成婚，但没成想等着这么久还没定下婚期。 胤礽的眸色沉沉的：「听汗阿玛的意思，应当是还有等三四年。」 「还要等两三年？」胤祚吃了一惊，「二哥你的年纪，再等两三年岂不是二十了。」 胤礽如今按虚岁来算已经是十八了，放在清朝这个年纪没成婚都算晚了。但康熙还要让胤礽等两三年的话，岂不是要让胤礽二十来岁后才结婚？ 想当初，胤禔可是十五就成婚了。 「是啊。」胤礽淡淡应道，自己一日没成婚，在前朝有些臣子的眼中，那就不算成人。 可汗阿玛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宫，明明表现得就是最为宠爱自己。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出行场面，自己都是仅次于汗阿玛。 可从前大哥失了汗阿玛的宠爱，汗阿玛都记得让他到时候就成婚，可为何深受汗阿玛宠爱的自己，竟然拖到了这个岁数。 胤礽心中还不愿相信心中想到的那个事实，但胤祚已经想到了。 「汗阿玛是不是已经在忌惮二哥你了。」胤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靠胤礽近了些，小声道。 胤礽抿着唇，他也想到了这里，但还是不愿相信。从小把自己捧到了天上的汗阿玛，为何到现在这般忌惮自己。 胤礽垂着眼睛，也小声道：「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何汗阿玛会忌惮我。明明我是汗阿玛一手捧上来的，这天下都是汗阿玛的，汗阿玛有什么好忌惮我的？」 「二哥，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汗阿玛正值壮年」胤祚看着胤礽道，「继承人已经长大成人了，汗阿玛是有危机感了。」 「二哥你现在心机手段还有势力一样不差，不像从前那样需要汗阿玛的保护了，你已经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大清储君。」 胤祚的这一番话，戳中了胤礽心里最难以接受的点。胤祚所说的啊这个可能性，胤礽是想过的，但他一直都不愿相信这个可能性。 可现在被胤祚赤裸裸地翻出来了，他不能再迴避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胤礽喃喃道，「可若我现在再做出小时候的姿态，汗阿玛不一定买帐，可那些支持我的大臣心中必然存疑，而观望的那些老狐狸对我就更加有看法了。」 第150页 胤礽脸上的失意是胤祚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的。 往日的胤礽，总是要维持着储君的颜面，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即便是在胤祚的面前，也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色。 他总是能帮助胤祚解决很多的问题，他好似无所不能。 可现在胤礽的表现在告诉着胤祚，自己这位二哥也并非无所不能，他今年实岁也才十七。放到前世，此时应当全家人都围绕着他，忙着高考的事。 「二哥，二哥。」胤祚将胤礽的脑袋掰到自己面前，说道，「你现在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在汗阿玛的面前撒娇示弱，可你也能从另一方面示弱。」 胤礽看着胤祚：「什么方面？」 「汗阿玛开始对你不放心了，那你就要更听汗阿玛的话，遇到问题多请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在汗阿玛的面前表露你想成家的想法，要表现得无所谓。」胤祚说道。 「你已经没办法消除汗阿玛的疑虑了，只能降低，在汗阿玛面前要表现出对他的依赖。只有汗阿玛察觉到了你对他的依赖，才有可能消减一些忌惮。」 胤祚提出的这些话，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胤礽自己也能想到的。这些提议只是一个大方向，胤礽还需要和门客讨论之后才能确定该如何行事。 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见胤礽还是很失落的样子，胤祚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二哥，我和你说个大哥的笑话。」 胤礽不是很感兴趣，但明白胤祚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勉强打起精神：「什么笑话？」 「二哥，我放才过来的时候，见到大哥好似在和一个蒙古格格私会。」 第86章 这句话一出，胤礽很是惊讶：「怎么会？是在一起说话吗？」 胤祚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看到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要只是在一起说话，那我怎么也用不上私会这个词啊，」胤祚凑近了些说道，「大哥拉着人家格格的手呢。我看那位格格打扮的也是蒙古贵女的模样，应当是哪家蒙古王公的女儿。」 能来到多伦诺尔见康熙的，本就是蒙古王公贵族中的佼佼者，而能带上家眷一起来的就更少了。这件事若是捅到康熙耳边去，那胤禔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若是胤禔没娶妻，那娶了那个格格便是了。可已经有了正妻，能出现在这里的格格家世都不俗，是不大可能与人为妾的。那出现这样的情况，康熙必然会十分头疼。 况且，更深层一想，胤禔会不会是刻意引诱的那位贵女呢。毕竟若是能娶了蒙古格格，便相当于获得了那位格格部族的支持。 胤礽转过头来盯着胤祚，认真道：「你确定没看错吗小六，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 点了点头，胤祚说道：「不止我自己看到的，小赵子也看到了，二哥你可以问他。」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声张，」胤礽眼眸深深的，说道，「这件事若是在草原被揭露出来，那我们面子丢大了。」 胤祚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二哥你放心吧，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 这件事说过之后，聊了几句胤祚便回自己的帐篷了，胤礽则想着如何利用这件事将自己利益最大化。 第二天，胤禔便被康熙训斥禁足了，在回京城之前不能出帐篷。 康熙已经定下来了什么时候会京城，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什么正事要做，胤祚便天天和胤祺出去跑马打猎。 眨眼间就到了康熙定下来回京城的日子，胤祚骑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的马车，在心里哀嘆了一下自己回紫禁城之后再没有的自由。 在草原没人管，还能去打猎骑马。但是一回到了紫禁城，做什么事之前都要顾忌一番。 骑在马上，胤祚的旁边是胤祺。 胤祺从方才骑上马就一脸的疲惫，打了好几个哈欠。 「五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胤祚忍不住问道，「看你这样子，昨晚没睡好？」 胤祺打着哈欠回应道：「别提了，昨儿遇到了点事，一晚上没睡着。」 「一晚上没睡，今天可是要骑一天的马呢。」胤祚咂舌，「你能不能坚持？要不找个马车上去睡觉吧。」 「马车上哪能睡得着，我还是在马上吧，至少还精神。」胤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说道。 「对了小六。」胤祺勐地甩了甩头，脑子清醒了些后想找些话题来聊，也醒醒瞌睡。 「嗯？怎么了？」 胤祺控制着马离胤祚近了些，说道：「从上次被汗阿玛骂了之后，老八倒是安分了许多，也不和郭络罗格格混到一起了。不过，老八安分我还能理解，老大这些日子为什么也安分了呢？」 「往日里要是老八失意了，最兴高采烈的可就是咱们这位大哥了。这次他除了在老八挨骂的当天说了些风凉话，后面竟然没有幸灾乐祸。」 胤祚不甚在意地说道：「大哥被汗阿玛禁足了，你不知道吗？让他回紫禁城之前不准从帐篷出来。」 胤祺一愣，精神瞬间就振作起来了：「还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胤祚看向了胤祺的位置，十分惊讶，这件事满营地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五哥怎么会不知道。 胤祺一扫刚才瞌睡的样子，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了，真难怪这些日子没出来噁心人。」 第151页 「你小声些，别被别人听见了。」胤祚环视了一下周围，见附近都是自己和五哥的人才放下心来。 胤祺嬉笑道：「怕什么，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 胤祚无奈，正准备说什么，便看到胤禩骑着马前来，很快就和胤祚胤祺并排了。 看到胤禩，胤祚和胤祺的脸色都变淡了。 胤祺转头看着胤禩，问道：「八弟你这是？」 「我想起许久未曾和五哥六哥说话了，这便打马前来了，正好回京的途中我们兄弟几个聊聊天。」胤禩似乎已经忘了前些时日的窘境，脸色挂着笑意说道。 胤祺客气地说道：「八弟这话说得，我们兄弟前些时日不是才一起接受了汗阿玛的考校了吗？」 这句话一出，胤禩的脸色变了变，但并没有发作，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汗阿玛怪罪弟弟的时候，多谢几位兄长为我说话，还没有感谢过呢。」 「八弟说笑了，」胤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个境遇，大家都会这样的，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场景，就算不想给你求情也必须跪下去，不然岂不是在汗阿玛面前显得太过于无情无义了。 胤祚的潜台词很清楚，但胤禩还是没听懂似的，坚持要走在胤祺和胤祚的身边。 胤祚和胤祺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竟然还是不肯走。 接下来的时间，胤祚和胤祺聊了些其他的趣事，没有人理会胤禩。胤禩倒是时不时插话，但他的话没有人接。 一天过去了，扎营的时候胤祺终于受不了了，拉着胤祚便走到了一边。 「老八今天是怎么回事？我都提了前几天的事情了，竟然一点都没有不自然，他为什么非要和我们走在一起。」胤祺抱怨道，「今日我都不能和你好好说话了。」 胤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找我们做什么。」 胤祺和胤祚都没想出来原因，也只能随他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胤禩见缝插针都要和胤祚胤祺一起活动，即便后来胤祺说了些更难听的话也不为所懂。 「我实在受不了了，老八他发什么疯。」 胤祚坐在胤礽的旁边，抱怨道：「二哥你不知道，不管我和五哥怎么换地方，老八总是，马上就跑上来找到我们了，怎么撵都撵不走。」 胤礽喝了一口茶，眸中带着些许的思索：「我想，我应当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回事？」胤祚抬头看着胤礽问道。 「老八被汗阿玛警告了，自己不敢再去找郭络罗氏。可不去找郭络罗氏，那他前面讨好安亲王府的事情就算白做了。」胤礽慢悠悠道。 胤祚有些不明白：「可这和他来找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胤礽点了点胤祚的额头，笑道，「他不去找郭络罗氏，又不想放弃安亲王的支持，那便需要一个藉口。你和老五，就是他的藉口。」 胤祚现在听懂了，但心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没有放弃娶郭络罗格格的打算？」 「自然是没有放弃了。」胤礽的笑容里带着不屑，「他额娘出身辛者库，身份在兄弟之间算最低的。出身低便罢了，还肖想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现在安亲王府有实力，安亲王又宠爱他那个身份同样不高的外孙女，娶了郭络罗氏，安亲王必然支持他。现在除了郭络罗氏，他能娶到谁既能支持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又背后有极大的势力的。」 「那他就不怕汗阿玛真的把他出继吗？」胤祚想不明白。 胤礽淡淡道：「怕肯定是怕的，但利益足够的时候，自然能将心中的恐惧忽略掉。」 胤礽把原因说出来之后，胤祚咂舌不理解。 「对了，你和老五要是嫌弃他太烦了，那就明天来我马车上吧。」胤礽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来我的马车上，他必然没有那个胆子来找我了。」 听到这个建议，胤祚有些心动，但还有些犹豫：「我回去和五哥说一声，商量一下吧。」 「怎么现在来我的马车都要商量了。」胤礽在胤祚的额头弹了一下。 胤祚讨好地笑道：「我肯定是愿意的，但我要问问五哥嘛。毕竟二哥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气势，要是五哥对你有些畏惧那也不好。」 「行吧，那你去问你的五哥吧。」胤礽挥了挥手。 胤祚嘻嘻笑着走了。 回去和胤祺商量了之后，胤祚和胤祺在回京的路上就一直在胤礽的马车上了。 第一次的时候，胤禩找遍了整个队伍都没看到胤祚还有胤祺，心里正是疑惑。傍晚扎营的时候前来问了一声，得知胤祚和胤祺在胤礽的马车上时，有些咬牙切齿。 「五哥和六哥去了二哥那，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胤禩咬着牙，假意抱怨道。 胤祺抬头，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和你说？」 「我这些日子都和五哥六哥一起行动，本以为是大家已经有些感情了，但没想到……」说这句话的时候，胤禩低着头似有些难过。 胤祺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东西，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我们一起行动吗？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非要靠过来吗？」 胤祺的话噎得胤禩说不出话来，只能圆上话之后便走了。 胤禩走远之后，胤祺小声道：「还想着利用我们，真是不知所谓。」 第152页 胤祺和胤祚上了太子的车，胤禩跟不上去，便将目标打到了胤祉和胤禛身上。 但胤祉和胤禛并不是好说话的，胤祉几句话怼的胤禩站不住脚，只能灰熘熘地走了。 在马车上的日子比之前骑着马在外面晒太阳要好过得多，队伍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京城里。 到京城的这一天，胤祺和胤祚自己出去骑上了马。从京城进入了紫禁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漱一番，然后去给额娘请安。 第87章 刚洗漱完，胤祚一出院子就看到了在院门口站着的胤禛。 「怎么不进去等我？」胤祚走到胤禛身边问道。 胤禛回道：「算着你也快出来了，懒得进去，便在这等着你了。」 「走吧走吧，好几个月没见额娘了，额娘肯定很想我们。」胤祚边走边说道。 提起额娘，胤禛的眉间多了一丝温度，没说话，但加快了脚步。 来到永和宫，还没进正殿，便看到了德妃在院子里等着。 「额娘，」胤祚看见德妃便笑了，迎上去说道，「额娘是专门出来迎我们的吗？」 德妃上前，左手拉着胤祚，右手拉着胤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两个孩子，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是啊，快让额娘看看，你们两个都黑了。」德妃的手，摸了胤禛又摸胤祚，看着两个黑了一圈的儿子，有些心疼，「跟着你们汗阿玛去这一趟，肯定很辛苦吧。」 胤禛来回都是骑马的，在外面被太阳晒得黑了许多。而胤祚虽说有时候是在马车上的，但大部分时间也还是在骑马，所以也黑了不少。 几个月没见两个儿子的德妃，一见到就看到儿子黑了这么多，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快快快，进来，额娘一早就给你们煲了汤的。」德妃拉着两个儿子进正殿，殿里已经摆好了桌子饭菜。 文宪和十四本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但一见德妃拉着两个哥哥进来，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人抱住了一个。 文宪大些，抱住的是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四哥。而小十四胤祯则抱住了看上去好说话的六哥。 「四哥四哥，你这次去草原有没有给文宪带东西呀。」文宪抱住胤禛的大腿，仰着头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道。 胤禛被保住之后，身子僵硬了起来。妹妹小小的身体抱在自己腿上，并没有太大的重量，但却格外有存在感，让人不能忽视。 「带了的。」胤禛将文宪抱了起来，边走向桌子边说道，「只是四哥今天来的急，没带过来，等明天我让苏培盛给你们送过来好吗？」 「好呀。」文宪保住了胤禛的脖子，笑出声来。 「六哥，我的礼物呢？」胤祯抱住胤祚的大腿，撒娇道，「四哥都给姐姐带了东西，你肯定也给我带了吧。」 胤祚弯下腰，将小东西抱起来，说道：「带了的，只是今天没带来，等明儿给你们送来好不好？」 德妃笑看着小儿子和小女儿黏着两个哥哥，招唿道，「快过来用膳了，文宪，十四，快从你们四哥和六哥的身上下来，他们还没有用膳呢。」 听到德妃的话，文宪和胤祯都乖乖地下来了，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快，多吃点。」德妃手上不停地夹菜，「你们在路上吃的东西肯定是比不上皇宫的，而到了多伦诺尔，那边也就有牛羊肉，连蔬菜都没有，肯定没有吃好。」 不一会儿，胤祚和胤禛的碗马上就满了，甚至有些冒尖。 「额娘，额娘，别夹了，」胤祚护着碗笑道，「我们等会回去还要睡觉呢，这要是吃太撑了就睡不着了。」 胤禛在一旁也劝道：「是啊额娘，这些就够我们吃饱了的。」 听见两个儿子都抗议了，德妃才停下了夹菜的手。一边看着孩子们吃，一边问在路上如何，胤祚和胤禛挑了些有趣的讲给了德妃还有弟弟妹妹听。 用过膳，坐在大殿中，德妃拉着两个儿子不停地问路上有没有受委屈。 胤祚和胤禛对视一眼，虽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解答了额娘的问题。 「对了，」德妃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问道，「本来是打算你们一来就问的，方才用膳险些忘了。小六，你汗阿玛给你指了一个蒙古格格？」 问起这个的时候，德妃已经让兰心兰草将两个小孩子带出去了，也让伺候的人守在外面，殿中只有母子三人。 德妃私心里是不希望一个蒙古格格做胤祚的福晋的。这一来，蒙古格格家中虽有权势，但并不在朝中，等以后胤祚入朝了帮不上忙。 二来，蒙古和京城风俗差太远了，懂蒙古规矩的贵女，不一定懂京城的规矩，要是出错了容易成为笑柄。 「是啊，」提起这个，胤祚想了想回道，「汗阿玛给我指了喀喇沁右旗札什郡王的贵女，名叫裕鑫格格。」 「裕鑫格格。」德妃念了一遍之后，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汗阿玛不会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才给你指的蒙古格格吧。」 胤祚哭笑不得：「额娘您放心吧，汗阿玛给我指这门婚事的时候，我绝对没有惹他老人家生气。」 「那为何给你指了这裕鑫格格？」德妃听见这话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而且我还没有见过这位格格，也不知道品行好不好。管着后院的嫡福晋，一定得撑得起场面，还要品行好，性格好。」 第153页 这句话胤祚就不知道怎么答了，他是知道一部分原因的，但这部分原因不适合在德妃面前说。 见胤祚不说话了，胤禛解围道：「额娘，这次汗阿玛去多伦诺尔，拉进了与蒙古王公贵族的距离。在这时候，没有比联姻更能拉进距离了的。」 「这去的皇子里，六弟又到年纪指福晋了。」 听了胤禛的解释，德妃勉强接受了，但心里已经不知道骂过康熙多少次了。联姻谁出去联不好，偏偏要找胤祚。胤祚的身体不好，以后要是制不住那位蒙古福晋可怎么是好。 不过这心里的担忧德妃并没有表现出来，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胤祚要是听了伤心就不好了。 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德妃已经在盘算着等儿媳妇来到京城之后应该怎么教习规矩一类的了。 聊了一会儿天，胤祚和胤禛便起身告辞了。这么多天的赶路，都累坏了，而胤祚和胤禛的休整时间只有这一天，不抓紧时间去睡睡觉，那就没时间了。 一起回到阿哥所，胤祚自己进了院子之后，抓紧时间洗漱了便进了被窝。 进了这熟悉的被窝，一瞬间，胤祚舒服极了。 赶路时候的床都是极为简易的，只能说是能睡，但睡上去必然是没有多舒服的。现在回到了自己睡了好几年的床，胤祚便觉得舒服极了，几乎是沾床就睡了。 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胤祚起来的时候见外面天还亮着，以为自己没睡多久，一问小安子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天了。 「对了，你把我从多伦诺尔拿回来的东西，把那个红檀木的箱子送到永和宫去，说是给额娘还有文宪胤祯带的。」 边用着早膳，胤祚想起了昨日答应文宪和胤祯的事，吩咐道。 「是，主子。」小安子躬身领命。 出用过了早膳，胤祚便起身去上书房了。 到了上书房，胤祚便看到了在上书房念书的皇子都已经到齐了。 今日是康熙回来的第一天，前朝太多的事物等着他，所以这几天是不回来上书房考校的。 「六哥，你来了。」见到胤祚的时候，胤禟和胤俄的眼睛亮了起来。 胤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已经来了有一阵的胤祺胤祐和胤禩，才回应道：「怎么了？」 「这次去多伦诺尔好玩吗？」胤禟和胤俄的眼睛盯着胤祚，好奇地问道。 胤禟和胤祺是同母的兄弟，但昨日胤祺回来是要先去慈宁宫见过了太后，才能去翊坤宫见宜妃的。 去见宜妃的时候，胤祺只待了一会儿便走了，胤禟根本没机会问一问五哥。于是，只能到上书房问一问六哥了。 现在的时间是晨读时间，先生都还没有在上书房。今日康熙又不来，上书房中认真在念书的人便不多了。 「好玩啊，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小小的湖泊，在草原里骑马打猎和在校场上完全不同。」胤祚细细地描述了自己看到了的草原风光，见胤禟和胤俄的眼睛里全是嚮往。 「那也太美了吧。」胤禟羡慕道，「怪我出生的太晚了，要是我再大一些，就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多伦诺尔了。」 胤俄也说道：「是啊，还不知道汗阿玛下次出去是什么时候呢。」 这次带出去的皇子，最小的是八阿哥，胤禟是没去多伦诺尔的孩子中最大的，也是最不甘心的。而胤俄和胤禟的年岁是一样的，这次没去成多伦诺尔，自然也不甘心。 听见这俩孩子的问话，胤祚笑而不语。等过上几年，这俩孩子就知道了，康熙在外面的时间可多多了。 「那六哥你出去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东西？」胤禟和胤俄聊了几声后，又看向了胤祚问道。 胤禩在一旁温书，听见这边没有停歇过的聊天声，眼睛里带了一抹寒意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又转了回去。 「我说小九你不问我带了东西没有，你去问小六？」胤祺忍不了了，转头过来看着胤禟道。 胤禟笑道：「五哥你肯定是给我准备东西了，这个我不用问等着你给我就行了，但六哥就不一定了。要是六哥没有给我准备东西，我正好闹一闹。」 胤祚挑眉道：「原来我来了这么热情是为了在我这拿东西啊。」 「是啊，六哥。」胤俄也嬉笑道，「六哥这么好，肯定不会忘了给我们带东西吧。」 胤禩的眼眸一直垂着，他今日一来上书房便将带的东西都送了出去。但从老九到老十三，都没什么反应。结果，老六一来，就被围着要东西了。 胤祚没说话，等了一会儿，等胤禟和胤俄的脸色变得失落的时候才出声道：「我必然是带了东西的，在外面小安子拿着呢，等用午膳的时候给你们。」 「小九小十，还有小十二小十三都有。」 听见胤祚的这句话，胤禟和胤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一直在一旁看似认真读书的胤祹和胤祥也不免抬起头来看着胤祚，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胤祹和胤祥年岁尚小，来上书房时间不长，和胤祚没有什么交集，想不到六哥去了一趟多伦诺尔竟然还记得给自己带东西。 「果然，我就说六哥最好了。」高兴起来的小九已经把他同胞兄长胤祺忘到了一边，拉着胤祚就称赞道。 胤俄也在旁边说道：「六哥最好了。」 胤祹和胤祥也都在道谢。 第154页 一旁同样给几位弟弟都准备了东西的胤祺有些无语，旁人也就罢了，怎么小九也是最捧小六的场子，都把自己这个亲哥哥给忘了。 第88章 「五哥也给你们准备了东西，怎么都只感谢六哥啊？」胤祺看着道谢的几位弟弟说道。 胤禟拆台道：「五哥你又没说你准备东西了，其他的几个弟弟当然是不知道的。」 胤祺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你一来就管小六要东西。」 眼见这两兄弟要吵起来了，胤祚笑着说道：「虽说汗阿玛这两天不来，但先生可是很快就要来了。要是被先生看到我们在这聊天……」 这话一说出来，胤祺和胤禟瞬间偃旗息鼓了。 上书房的先生都是很得康熙信任的，要是因为没有好好读书被先生告到康熙那里去了，是一定会被罚的。 胤祚说完这句话之后，胤禟和胤俄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念书。 康熙去多伦诺尔的这几个月，即便是依旧在上书房中读书，但也不如从前康熙在时用心。所以，康熙过两日来考校学问，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只有去了多伦诺尔的皇子。 晨读过后先生就过来讲课了，先生来之后先是对胤祚提了些问题，看他在多伦诺尔有没有荒废学业。 胤祚在回来的时候，在太子的马车上便是在温书，所以先生提出来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可以解答的。 「看来六阿哥在草原也未荒废读书。」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满意道，「那就不用浪费时间温习了，我们之间讲新的课程吧。」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讲新的东西，胤祚已经几个月没有上过这样的课程，今天还略有些不适应。 很快就到用膳的时间了，胤祚来到东厢房之后，先是让小安子将手中的东西分出去。 「这些都是在草原上见到的稀奇东西，我想着草原上的金银珠宝你们也不缺，便带了些在宫里见不到的东西。」胤祚将东西送到每一个留守在上书房的皇子手中后笑道。 胤禟拿着手中的东西附和道：「还是六哥考虑地清楚，那些金银珠宝的确也没什么用。」 笑着说了两句话之后，胤祚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膳了。 下午的课程也过得很快，上完了一天的课，胤祚正准备回到阿哥所将功课做了之后接着看游记，便被人堵住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不肯走的胤禩，胤祚皱着眉问道：「八弟这是有何贵干？」 「六哥。」胤禩上前行礼，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的，「我有一件事想和六哥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胤祚脸上挂上了敷衍的笑：「八弟有什么直接说吧，毕竟我还要回去做功课呢。」 胤禩听见胤祚这拒绝的话，却没有变脸色，而是继续道：「方才先生布置功课的时候，我是听见了的，六哥的功课半个时辰就能做好，急什么呢？」 「你有什么直接说吧。」胤祚脸上已经懒得挂上笑了，看着胤禩淡淡道，「我不想和你借一步，懂吗？」 胤禩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还是不适应胤祚这样的作风。 「其实，我也只是有一件生意想要和六哥谈一谈。」胤禩继续挂上笑意说道。 胤祚一点都不客气：「如果是什么生意的话，八弟不必找我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这句话，胤祚便绕过了胤禩，从另一边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胤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胤禩会来找自己谈做生意？他和自己有什么好谈的？ 小时候就因为坑我没有成功，反而把他自己坑进了寺庙。 回到阿哥所之后，胤祚便开始做今日的功课。 先生今日还算仁慈，布置的功课并不多，胤祚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完了。 做完了功课，胤祚便让小安子上了点心，想要吃点心填一下肚子。 小安子将点心端上来过后，胤祚刚用筷子夹了一块点心，还没餵到嘴里，就听见有人来禀报。 「主子，三阿哥在外面。」 胤祚将筷子放下，有些惊讶：「三哥来了？快请进来吧。」 等了一会儿，胤祉从外面走了进来。和在多伦诺尔的潇洒肆意不同，今天的胤祉看上去极为的颓废。 看到这样的胤祉，胤祚吓了一跳，站了起来问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昨儿见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胤祉坐到了胤祚的对面，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极为难看。 从前，胤祉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不论心里的心情怎么样，至少年上看着是笑着的，现在这样难看的脸色，还是胤祚第一次见。 「有酒吗？」胤祉看着胤祚，神色颓唐。 「酒？」胤祚一愣，这是要来说我这借酒消愁的？ 胤祉说道：「上点酒来吧，我难受，我们一起喝一点。」 「你去取酒来。」胤祚对着小安子吩咐了之后，又转过来对着胤祉说道，「你能喝，但我明日还要去上书房，就不陪着你喝了。」 胤祉无所谓，他只是想找个兄弟喝一番酒罢了。本来是打算去宫外的，可去了宫外喝酒要是没及时回来是会被报到汗阿玛和额娘那里去的。 酒上来了之后，胤祉一下子灌了三大杯，看得胤祚睁大了双眼，连忙劝道：「三哥三哥，你这个喝法可不行啊。」 第155页 三杯酒一下肚，胤祉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人也有些微醺了。 「小六，」胤祉没喝了，看着手中的酒，声音能听出来极为难过，「我姐姐要嫁到蒙古去了。」 「什么？」胤祚愣了愣。 胤祉的亲姐姐，胤祚是见过几次的，养在荣妃身边的荣宪公主，也是康熙活下来儿女中实际上的长公主。 「我昨儿去额娘那里才知道，汗阿玛竟然已经给姐姐指了人了，是漠南蒙古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的次子乌尔衮。」说起这个的时候，胤祉又仰头喝了一杯。 「我一直都知道姐姐必然是要抚蒙的，」胤祉看着胤祚，眼睛里似乎含着泪水，「可是，没想到这么突然。昨天我还在给姐姐东西，说是从多伦诺尔带回来的，她就说她要抚蒙了。」 「蒙古草原的条件太差了，姐姐从小在宫里金尊玉贵地长大，她怎么受得了草原的环境啊。」 胤祚没说话，他知道此时胤祉也不需要他说话。现在不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的，胤祉想要做的之首发泄出来。 「汗阿玛明明那么宠爱姐姐，从前小的时候，来钟粹宫了，都是对姐姐嘘寒问暖的，怎么现在捨得姐姐嫁到那样的地方。」 听到这一句抱怨，胤祚瞬间醒了神，看了看周围，见只有一个小安子伺候才松了口气。 「三哥，我知道你不舍荣宪姐姐，但这些话不能说。」胤祚警告道，「这是宫里。」 这是宫里，不论说了什么话都有可能传到康熙的耳朵边，这样不满的话，是不能说的。 胤祉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是啊，这是宫里，不是家里。」 从小时候胤祉就知道，自己生在了帝王家，享受到了旁人没有的尊荣，那就得承担起比旁人更大的压力。 但现在姐姐都要嫁到蒙古了，自己在宫里竟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能说。昨天在额娘的宫里，姐姐和额娘都不准说，现在在小六的院子里还是不能说。 胤祚无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胤祉。 随后，胤祚想到另一件事，说道：「三哥，我知道对于荣宪姐姐抚蒙这件事，你是不舍的。可抱怨还不如给姐姐多准备些嫁妆。」 「草原上有很多东西没有，那我们就准备在姐姐的嫁妆里面，让她到草原后能舒服些。」 胤祉听到这句话后，思考了一下，但喝了太多的酒，让他有些说不清楚话。 「好，好，我都准备，我给姐姐都准备好，让他风风光光地出嫁，让她在蒙古过得舒服些。」胤祉口齿不清地说道。 说完之后，胤祉又灌了几杯酒便彻底醉趴下了。 看到趴在桌子上的胤祉，胤祚不免想到了他口中的姐姐要抚蒙了。 对于交通不发达的清朝来说，一个公主嫁到蒙古去了，那基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这也让胤祚联想到了自己的两个亲妹妹，温宪和文宪。 汗阿玛以后，会不会也让她们去抚蒙呢？一想到那个可能性，胤祚的心便有些受不了了。 虽说这些日子在多伦诺尔玩得挺好的，但草原的条件简陋是不能否认的。 在紫禁城里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姑娘，真的能适应那样的草原吗？ 虽然方才胤祚安慰了胤祉，但换成胤祚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姐妹嫁到条件那样的地方的。 想了一会儿，胤祚才让胤祉的下人把他带回去。 有了三哥的前车之鑑，那温宪和文宪就要好好地准备一下了。想让他们俩都不去和亲，那就必然是要康熙点头的。 看来，自己还是得挣扎一下，起码挣到能让两个妹妹留在京城的功劳。 第二天，胤祚来到上书房的时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十分浓厚。 「六哥，你昨晚是没睡好吗？」胤祐问道。 胤祚的肤色很白，这也导致了黑眼圈格外的明显。 摆了摆手，胤祚并不想说话，昨天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挣到让两个妹妹留在京城的功劳这一件事了，基本没怎么睡。 虽然还是很困，但都已经在上书房了，胤祚也拿出了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晨读时间要结束了，先生们都进了上书房之后，外面传来了一声声音，让胤祚瞬间清醒了。 「皇上驾到。」 胤祚的眼睛一瞬间睁大，汗阿玛不是这几天不来吗？ 第89章 不只胤祚清醒了，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抬起头看向了门外，目露惊讶之色。 还是胤祐反应最快，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迎接。 见到胤祐的动作，其他人也都清醒了过来，跟上了他的动作。 康熙走进上书房的时候，目光扫视了一圈，见所有孩子都在行礼才满意地说道：「起来吧。」 「昨天外面的宫女太监都听到你们在里面的声音了，」康熙淡淡道，「既然晨读都不在意，那必然是学得很好吧。」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一个咯噔，昨日聊得开心都忘记了，汗阿玛在上书房必然是放了人的。昨日嬉戏声太过，让本来打算过几天才来的汗阿玛今天就跑过来搞突然袭击了。 现场没有一人敢说话，都低着头。 「那就从胤祺开始考校吧。」见他们没有回答，康熙也没太大的反应，直接点了胤祺。 胤祺无语，方才听见汗阿玛说出那句话就知道了今天必然又是从自己开始遭殃了。 第156页 胤祺出列，恭声道：「请汗阿玛赐教。」 康熙看了一眼胤祺，回来的途中，胤祺和胤祚在太子的车上待了很久。往日里可不见胤祺和太子有这样的亲热。 心里这样想着，但康熙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中规中矩地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胤祺愣了片刻，因为这个问题胤祺在多伦诺尔就被抽过了，而康熙一向是不会两次抽同一个问题的。 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地给出了答案，比多伦诺尔那次的答案要全面。 听着胤祺答题，康熙不置可否，让他起来了，便看向了胤祚。 对胤祚，康熙心里有些复杂。从小时候胤祚出了那次事之后，康熙对胤祚的定位一直都是没有威胁，给太子准备的好兄弟。 在多伦诺尔的时候，甚至为了进一步消除胤祚的威胁，还给他指了一个蒙古福晋。可这短短的几天，就让康熙有些怀疑自己从前做的决定了。 太子已经这般优秀了，真的还需要真心相待的兄弟吗？这给太子准备的好兄弟，是不是又给太子加了一分的筹码呢？ 这样想着，康熙考校过了胤祚，见他答得中规中矩的也没说什么。 后来的胤祐和胤禩，康熙都不曾为难。但到了胤禟之后，提出来的问题对胤禟来说便是有些难度的了。 胤禟听着康熙的提问，眼睛里有些茫然。 宫里最大的汗阿玛走了之后，胤禟便一直是混世魔王的状态。即便每日都是来上书房点了卯的，但并不曾认真听课。 现在康熙一问，便有些答不出来了。 康熙一见胤禟这个脸色，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怕是在宫里并不曾认真念书。心下有了计较，但并没有急着斥责，而是将后面的胤俄胤祹和胤祥都问了一遍。 胤俄没有答出来，其他两个小的倒是能听出来是认真念了书的。 康熙吧目光放在了胤禟和胤俄的身上，眼神冰冷。 身为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帝王，康熙对自己的各方面都看得很重。 后宫的嫔妃要讲规矩，前朝的大臣要有能力。而对还未上朝的儿子的要求，便是好好读书，好好做学问。 从小念书就十分认真，并自创120遍学习方法的康熙，并不能理解胤禟和胤俄明明一天只用念书，却连着一个都做不好。 他对所有东西讲究完美，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这样得过且过的态度。 胤禟和胤俄在康熙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他们都对这个汗阿玛很是敬畏。 对于胤禟来说，他记事起，宜妃便不是很受宠爱了，汗阿玛并不常来。即便来了，也很少会夸奖自己，多是训诫斥责。 而对胤俄来说，钮祜禄贵妃就没有受宠过，康熙来的次数很少。如果说胤禟是敬畏，那胤俄便是惧怕了。 现下，看康熙沉了脸，他们俩都把头埋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你们这几个月在上书房学的东西啊。」康熙声音的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之色，但上书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汗阿玛生气了。 凌厉的目光扫过胤禟和胤俄，康熙训斥道：「这一连几个月，跟着朕去多伦诺尔的老五老六他们功课没落下，留在上书房中的老十二和老十三年纪比你们小，功课也没有落下，为什么就你们俩落下了？」 「这一日日坐在上书房中，你们是在混日子吗？可曾有那么片刻好好听过先生的讲课？」 这两句话训斥下来，康熙心情平缓了些，也不想再生气了，只看着胤禟和胤俄道：「三天后，朕再来上书房考校。届时不考别人，就考你们俩。」 说完这句话之后，康熙便离开了。 胤禟和胤俄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座位上，他们此时也没了说笑的心思，默默地盯着书桌上的书。 上书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三天后，胤禟和胤俄勉强过了关。康熙虽不是特别满意，但也没有再训斥。 回到上书房的日子，对胤祚来说仿佛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每日在上书房中学习着新的知识，接受着康熙的考校。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里，胤祚的虚岁十六了，终于离开了上书房，进入了朝堂领了个闲职。 而胤礽的婚事终于也拖不下去了，提上了正轨。 「二哥，」胤祚看着面前一身黄色蟒袍的胤礽，笑道，「今儿我必然会帮你挡酒，好不误了你和二嫂的洞房。」 胤礽今年的虚岁已经是二十有二，他在前年时抗争不过康熙，终究还是先纳了侧福晋进门，到此时才迎了嫡福晋。 年岁渐长，胤礽整个人更加的挺拔，也更加的气宇轩昂。 听见胤祚的调侃，胤礽淡淡笑道：「这也是应该的，我成了婚，想来你最迟也就是明年成婚了，届时我也当帮你挡酒。」 「那就有劳二哥了。」这几年来，胤祚的脸皮越发厚了，这一句调侃根本不放在心上。 时辰到了，胤礽起身去康熙和太后处行礼了。 康熙看着身着金黄色蟒袍的胤礽，眸间闪过些复杂，但面上还是笑道：「成婚之后便是成人了，瓜尔佳氏的品行朕是考察过的，与你堪称天作之合，相信你们婚后必然也能举案齐眉。」 胤礽娶了瓜尔佳氏的女儿，那瓜尔佳氏这个满洲八大姓之一就彻彻底底地站在了胤礽的身后，也代表着胤礽的太子之位更稳固了一筹，这让康熙在很多时候都不免多想。 第157页 胤礽跪在地上，磕头道：「儿臣多谢汗阿玛，若是没有汗阿玛，那就必然没有今日的儿臣。」 这几年来，胤礽越来越懂该怎么说话才能让康熙高兴了，这几句感谢汗阿玛加上歌功颂德的话，让康熙高兴了些。 康熙又说了几句话，见时辰到了才放胤礽离开。 胤礽一出干清宫，脸上就淡了下去。汗阿玛对自己的疑心越发重了，方才进殿之后见到汗阿玛的第一眼只看到了浓重的忌惮，丝毫没有儿子成亲的喜悦。 但刚走了没两步，胤礽又挂上了笑意，今日是自己成婚的日子，若是冷着脸回毓庆宫，明日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流言。 另一边，胤祚在毓庆宫帮着迎客。 胤礽身为皇太子，大婚之日来捧场的宾客众多，跟胤礽关系都还尚可的兄弟都帮着迎接宾客。 等胤礽回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胤礽，但能和胤礽寒暄的都是朝中重臣。 胤禔看着胤礽成婚的排场，面上闪过了一丝嫉妒之色。 当初自己成婚的时候，汗阿玛选的日子太紧了，钮祜禄贵妃虽尽力了，但婚宴比起胤礽的仍旧相差了许多。 胤祚见胤礽回来了，迎客的人也够多，便躲到了一边准备偷个懒，谁知刚躲到了角落便被一个人牵住了衣角。 「六哥。」 胤祚转身一看，牵住自己衣角的赫然是胤祯这个小捣蛋鬼。 将胤祯手中的酒杯夺过去，胤祚说道：「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不小了，我都在上书房念书了。」胤祯撅起了嘴控诉道，「六哥你看十三哥都在喝酒。」 胤祚轻哼道：「我管不着十三，还管不着你吗？我说你不准喝你就不准喝，年纪小喝酒是会影响长身体的。」 胤祯虽不满，但也没反对了，毕竟他是从来都说不过六哥了。 「对了，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胤祚问道。 胤祯说道：「就是看你偷懒了，想过来捉一捉你。」 胤祚失笑，点了点胤祯的脑袋说道：「你这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即便你捉到了我偷懒，难不成还能把我举报到二哥那里去啊。」 见胤祚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胤祯重重地哼了一下便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吉时到了，胤礽和穿着嫁衣的瓜尔佳氏一起行礼。 胤祚在一旁看着胤礽行礼，心里却想到了康熙。 胤礽按虚岁来算已经是二十二了，在满族很多家里，二十二的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但胤礽的婚礼却拖到了现在。 入朝这两年，胤祚以及逐渐看出来了。虽然康熙表现得依旧宠信胤礽，但从一些细节上来看，他已经对胤礽有了忌惮和防范。 如今胤礽成婚了，康熙对他的更是会忌惮增加不少。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胤祚，却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了。 一个宫女打扮模样的人，手中捧着一壶酒，直直地往胤祚的方向走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了胤祚的身上。 「啊——」 第90章 这一声惊叫声音颇大，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胤祚愕然地看着扑到自己的宫女，那宫女手中的酒壶重重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酒洒了一身。 在场的众人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个宫女压着六阿哥，六阿哥身上都是酒水。 胤礽的眸中略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说道：「这是哪来的宫女笨手笨脚的，都将酒壶摔到小六的身上了。」 「快来人，把这个宫女带下去，也带六阿哥下去洗漱换衣。」 在场的大臣听太子这样说，虽有些不明，但还是没说什么，胤祚则跟着太监去换衣服。 「太子殿下，这不妥吧。」 侍卫都已经进来拖住宫女的手臂准备将她带下去，便听到的一旁传出来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应和这声音，宫女立刻惨叫出声：「殿下，殿下，方才是六阿哥拉住奴婢，奴婢才会摔到的，奴婢并非有意的，还请殿下饶了奴婢一命。」 这两声传出来，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有什么不妥的？」胤禛站出来盯着胤禔道，「殿下自己的殿内，莫非还要听大哥你的差遣不成？从前尚不知，如今才知晓大哥竟是喜欢多管闲事。」 胤禔的话明显是对胤祚不利，但胤祚去换衣服了反驳不了，胤禛便站了出来。 胤礽方才便反应过来了，是有人想要破坏自己的婚宴，再挑拨自己和小六的关系。本想着将宫女带下去，一切等事后算帐，但没想到自己的好大哥这般的迫不及待，竟然直接跳了出来。 「将她带下去，扰乱了孤的婚宴，先关着，后面再发落。」 胤礽没有理会胤禔的话，而是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说道。 侍卫会意，立刻将宫女的嘴牢牢地堵住，然后便将他拖了下去。 见胤礽没有理会自己的话，胤禔咬着牙有些气恼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怕人发现什么吗？这般急着将这宫女带出去，是不是为了包庇某人呢。」 在场的其他人瞬间将目光投到了胤祚的身上，太子对六阿哥的维护在朝堂上是众人皆知的。光是六阿哥上朝的这两年，太子就不知道为他说过多少次话了。 「大哥这话何意？」胤礽目光一凌，看向胤禔道，「莫非大哥知道那宫女背后是谁？那可否请大哥告知究竟是谁派了她来扰乱孤的婚宴。」 第158页 「在这人生大事上来捣乱，想必背后之人恨极了孤。」 胤礽的这句话，直接将胤祚摘了出去，将这个宫女的行为直接定成了来扰乱婚宴的，此时若是胤禔再说其他的话，那便显得很是可疑了。 「不错，在场诸位都不明所以，只有大哥这般笃定是包庇谁，莫非大哥知道什么内情？」胤禛冷着脸说道。 这两句话让胤禔一下子就清醒了，汗阿玛虽近两年对胤礽的态度十分不明，但胤礽仍旧是康熙最宠爱的皇子。今天这件事本就和自己无关，自己强行掺和进去了，必会被汗阿玛问责。 若只是刚才点了一句便罢了，还能推脱，可要是再说下去那就不好推脱了。 胤禔挤出一个笑来，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她背后是谁呢，方才不过想差了，殿下莫怪。」 「原是想差了啊，那便没事了。」胤礽脸色变得柔和起来，笑道，「听闻大嫂又怀孕了，想必大哥这些日子又忙着去寺庙上香。想必是这段时间忙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煳，才说出刚才的话。」 这句话的声音十分柔和，但却在瞬间便让胤禔变了脸色。 胤禔想和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生下康熙的嫡长孙，但一连三胎都是女儿，便让胤禔被不少人笑话了。而在生这三个女儿的时候，大阿哥府什么偏方迷信都讲究了，但还是没能得一个儿子。 胤礽的这句话不仅是在嘲讽胤禔没脑子，还是在笑话他早成亲这么多年，但还是没有生下嫡长孙。 不过，胤礽方才的话已经震慑到了胤禔，即便听到了这样难听的话也没说什么，也只能忍了。 等胤祚换完了衣裳回来，宴会已经恢復了气氛，仿佛方才根本没发生这件事一般。 胤礽身边还是围着许多的王公大臣，胤祚便凑到了胤禛身边。 「回来了？」胤禛看着胤祚，小声恨铁不成钢道，「亏得你还习武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个宫女都没躲过。」 胤祚无奈道：「四哥，那宫女从背后来，我哪里知道会有人这么大胆在二哥婚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也是你武艺不精导致的，」胤禛说道，「这件事你自己和太子好好解释，别因为这些事伤了情分。」 胤祚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我会去找二哥解释的。」 在胤禛看来，太子是钦定的储君，胤祚和他交好没有坏处。若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伤了多年的情分，反倒是得不偿失。 顾忌着今天是胤礽的新婚之夜，胤祚在婚礼散了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找胤礽，而是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胤礽这一天，在上午的时候带着福晋去宫里长辈各处请安，方才回来歇息了一会，便听见了胤祚求见的消息。 「福晋，」胤礽对着瓜尔佳氏一笑，说道，「小六找我有事，去去便来。」 瓜尔佳氏方才已经听到了禀报，结合婚前额娘和自己嘱咐的话，便知道来的这位六阿哥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并不低，便柔声笑道：「六阿哥找殿下必是要事，别耽搁了才是。」 胤礽失笑，心想小六找自己从来都没什么要事。但这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嘱咐了福晋几句才去了书房。 胤祚正坐在书房里常坐的位置，见胤礽进来了便站了起来：「二哥。」 「嗯，」胤礽点了点头，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胤祚无奈道：「还不是因为昨晚的那件事，我想着你今日上午必然要去拜见玛姆和汗阿玛，便等着下午才来了。」 提起昨天那件事，胤礽眼眸一冷，若非自己昨日反应的快，若是真闹了起来，那才是丢了大脸。 「昨日那件事，」胤礽淡淡道，「我手下的人审了那个宫女，也查了她的背景。」 「审出来什么了？」胤祚表情一肃问道。 胤礽冷笑道：「背景干净得很，无论怎么用刑都咬死了是你抓的她，才让她把酒摔到了你的身上。」 「那会是谁呢？」胤祚皱着眉想了想，「会不会是老大？我听四哥说了，昨日我刚去换衣服他便跳了出来。」 摇了摇头，胤礽道：「若是他做的，那他昨日就不会跳出来了，应当是另有他人。」 「别的人？可是搅了二哥你的婚宴，这幕后之人会得到什么好处呢？」胤祚想不明白，这件事除了能让胤礽丢一点脸，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影响。 胤礽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 另一边，胤禩出了宫之后，拐了好几个弯走进了一家宅子，进了宅子之后换了身衣裳从宅子的后门出去了。 出去了之后，又进了一座宅子，换了乔装打扮之后也是从后面出去了。 如此三四次之后，穿着普通常服的胤禩来到了一座看上去很是朴素的酒楼，从老旧的外观上来看，这座酒楼大概率能进去消费的人都是不大富裕的。 进了酒楼，胤禩便走到了掌柜那里，说道：「三爷在这定了包厢。」 听见这话，掌柜眼中闪过一抹会意，打着算盘的手停了停，看了一眼胤禩说道：「楼上左拐第一间。」 说完这句话，掌柜又低下头继续打算盘了。 胤禩根据掌柜的话，上了楼进了左手边第一间包厢。 「八爷。」包厢内只有一个人坐着，见胤禩进来了，便笑着站了起来。 胤禩见到坐在包厢里的人时，却颇为震惊：「是你？」 第159页 「是我。」隆科多含笑道，「八爷看到是我很惊讶？」 点了点头，胤禩说道：「不错，我的确没想到找我的人是你。」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找到八爷自然是因为八爷能给我想要的。」隆科多看着胤禩，说道，「而我，也能给八爷提供帮助。」 「哦？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胤禩轻笑道。 隆科多的语气中十分的笃定：「我既然已经给八爷证明了我的实力，那八爷也应当明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胤禩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说道：「佟家公子的话，我想不明白。」 「昨日太子婚宴上，我派出的人险些搅了他的婚宴，我一直以为，这个投名状便够用了。」隆科多看着胤禩说道，「我知八爷心中的抱负，也愿争一争这从龙之功。」 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隆科多的语气格外铿锵。 从龙之功这四个字，也让胤禩的心里烫了一下。他一直都是以这个为目标的，但从未与任何人讲过，连额娘都不知道自己的抱负。 如今听到隆科多的话，胤禩说不心动是假的。但鑑于隆科多并不是什么善茬，这突然的投靠也让人摸不清真假，胤禩还是不敢相信。 胤禩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从龙之功，汗阿玛还好好的呢。而且，即便汗阿玛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有太子殿下呢。」 「八爷，」隆科多看着胤禩说道，「我已经将投名状都给你了，你再这个态度试探真假可就没意思了。我冒着被太子发现的风险，使了这个绊子，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能力和决心。」 「我知道这一时间你可能没办法接受，那就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三日后我们还是这里，你给我答覆。」 第91章 等胤禩走后，隆科多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看着胤禩的走的方向眸间掠过一丝嘲讽。 野心这样大，但胆子却那样小，这位八阿哥还真是让人难以评价啊。 「主子，」片刻之后，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来对着隆科多行礼道，「八阿哥已经走了。」 「那就把饭菜上上来吧，我饿了。」隆科多懒懒地说道。 小厮出了门去叫人上菜，隆科多靠在椅子上，想到了如今朝堂的形式。 阿玛前几年被皇上撤职后，就一直未復出，自己这一脉也大多都没走上仕途。这些年来，佟家都被大伯佟国纲撑着，从前自己还能和鄂伦岱分庭抗礼，如今却已经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隆科多明白，自己从前做的火烧阿哥所那件事，八成皇上是已经查到了的。既然皇上查到了，那自己这一脉在这朝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势必要早早选定下一任君主，好拼上一个从龙之功。 而如今皇子中，上了朝堂的，太子一人独大，从前还有大阿哥能分庭抗礼。可二十七年，明珠被免职后，纳兰家也被削弱了许多，大阿哥也渐渐泯然众人。 可太子身后有赫舍里家，索额图并不是好相与的，即便凑上去了，多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况且，近两年来，皇上对太子多了许多戒心，最后都不一定能上位。 其他的皇子，三阿哥醉心书画学问，五阿哥是太在养大的，无继位可能，又本身没有野心。七阿哥则天生残疾，也没有继位的可能。 至于四阿哥和六阿哥，隆科多从来就没想过支持他们。他至今一直都认为，姐姐的死和德妃脱不了干系，便不可能去支持德妃的孩子。 而且，四阿哥在姐姐还未死前就回去认了亲娘，焉知不是他气得姐姐生了大病？ 这细细算来，竟只有八阿哥有那个野心。虽说出身低了些，但还是有能力的，皇上交给他的差事，大多都办得很漂亮。 而且，想到这隆科多便笑了起来。此时自己做的这些都还是在暗处的，既向八阿哥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又没让他拿住把柄。 便是到了后面有更为强势的皇子，也可弃暗投明。 胤禩回宫之后，思索了良久，还是给酒楼递了话过去，表示自己接下了隆科多的橄榄枝。 对于胤禩来说，能上朝之后他收买了很多的人，但大多都是官位不高，能力不强的人。隆科多这个身份，算得上是投靠他当中最高的了。 汗阿玛在这两年交了些差事给自己，但都是些不重要的，即便办得很漂亮，也没办法被汗阿玛放在眼里。 自己还是需要很多支持，有了隆科多，那佟家就不会远了。 加上太子已经成婚了，那前面的几个顾忌也就是今年明年便要成婚了，汗阿玛也该给自己指人了。夕敏已经说通了安亲王，届时只要安亲王找汗阿玛一提，汗阿玛便不好不答应了。 想到这，胤禩的心火热了一下。汗阿玛对太子的猜忌越发重了，只要有耐心等着，发展自己的势力，焉知不会等到后面的那天。 太子成婚了，后面的几位弟弟的婚期也提上了日程。 最先的便是胤祉，他娶的是勇勤公鹏春的女儿董鄂氏，那位董鄂氏恰巧也是喜欢吟诗作赋的，成婚之后夫妻俩兴趣相投过得很愉快。 之后便是胤禛，胤禛的福晋是步军统领事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胤禛对福晋是谁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只要门当户对，有福晋的气度手腕便可以了。 再然后就是胤祺了，胤祺的福晋是如今皇子福晋中身份最低的，员外郎张保柱之女，他塔喇氏。不过，胤祺早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太后跟前长大，与蒙古有着扯不断的联繫，汗阿玛给自己选的福晋必然不会身世太高。 第160页 可选了这样一个员外郎的女儿，还是不免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这样的身世，放在皇子后院做一个格格都是高攀了的。 不过似是为了补偿胤祺，康熙还给他赐了一个瓜尔佳氏。那位瓜尔佳氏可是大有来头，父亲是封疆大臣，这个身世当嫡福晋都配得上。而这位瓜尔佳氏还是在胤祺婚前就进了府的，已经待了一年了。 成婚还没有两日，胤祺便找胤祚喝酒。 坐在鸿德楼里，胤祺倒了一杯酒诉苦道：「玛姆还好，并不在意我福晋的身世。可额娘却觉得我受了大委屈，对瓜尔佳氏和颜悦色的，但对上我福晋便摆着脸色，给她立规矩。」 「我真是想不明白，汗阿玛为什么给我赐了他塔喇氏，还要赐一个瓜尔佳氏来。若她们俩的位置互换一番，想必我的后院能安静许多。」 「可现在，身世高的先进府，身份上还只是侧福晋。身世低的后入府，却是嫡福晋。我现在看着她们俩，才成婚没两日便斗起来了。」 说起这个，胤祺头疼不已。他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汗阿玛这个安排真的是将他的后院搞得无比麻烦。这一嫡一侧两位福晋，各有各的优点，斗起来身上让他心烦不已。 看着胤祺的样子，胤祚有些同情，也倒了一杯酒，陪着胤祺喝了之后宽慰道：「五哥想开点，这件事已经成这样了。你的当务之急，便是让嫂子和小嫂子别斗了。」 「我也想啊，你看看所有兄弟的后院。」胤祺又喝了一口酒，苦闷道，「大哥不说了，他府中嫡福晋说一不二，后面的格格侍妾每一个敢说的。太子的后院里，太子妃掌握着大权，也没听说闹出来什么事。三哥和三嫂伉俪情深，四哥后院加上四嫂掌家极严，哪里有这些。」 「只有我府中，三天两头闹出来一场。额娘不说帮着我管便算了，竟然还支持瓜尔佳氏闹。」 胤祺是真的头疼，瓜尔佳氏入府一年了，与他有些感情。但嫡福晋就是嫡福晋，他不可能因为瓜尔佳氏去给嫡福晋甩脸子。否则一个宠妾灭妻栽到头上来，他和瓜尔佳氏都要遭殃。 胤祚听了胤祺一顿牢骚，等他喝醉了之后把他送回了五阿哥府。 皇子成亲后都搬出来住了，胤祺住的地方便是他自己的府邸。 送进去之后，胤祚便见到了方才胤祺口中的那位他塔喇氏。 五福晋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裳，面上带着笑意说道：「真是麻烦六弟送我们爷回来了，六弟不如喝杯茶再走？」 「五嫂，」胤祚行了一礼，笑道，「五嫂还要忙着照顾五哥，我就不叨扰了，毕竟我还要回宫，时辰晚了便回不去了。」 听了这话，五福晋也不勉强，笑着把胤祚送出了门。 等胤祚一走，五福晋的脸色便淡了下来，问身边的奴婢道：「爷呢？」 「爷被侧福晋带到她房里了。」侍女低着头说道。 五福晋眼神一利，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这些小事便随她争吧，爷也不是煳涂的人，只要我不主动针对她。她跳得越凶，爷对她便越失望。」 说完，五福晋便带着人回了正院。 胤祚送完了胤祺，便回了宫。 如今前面的五个哥哥都已经成婚了，胤祚的福晋又是好几年前便定了下来的。所以，胤祚的婚期也已经定下来了，裕鑫格格也已经往京城来了。 回到阿哥所，胤祚翻了本游记出来看。自从被三哥安利成功后，胤祚看游记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翻着游记，胤祚正看入了迷，就听到有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跑了过来，面带笑意：「六哥六哥。」 「小十四？」胤祚挑了挑眉，看着奔跑过来的胤祯纳罕道，「你今儿怎么想着跑到我这里来了。」 胤祯喘着粗气，说道：「六哥，你答应给我带的东西呢。」 自从小十四进了上书房，便宛如孙猴子进了蟠桃园，极为如鱼得水。在上书房认识了其他的同龄的兄长之后，胤禛和胤祚在胤祯心里都已经不香了。 提起这个，胤祚一拍脑袋，哎呀，今日一直听着五哥诉苦，都忘了这件事了。 一见胤祚这样子，胤祯便明白了，撅着嘴看着胤祚问道：「六哥，你是不是忘记了？」 胤祚陪笑道：「六哥今儿不小心忘了，等明儿一定出去带回来给你好不好？给你带两串糖葫芦行不行。」 胤祯散学之后便兴致沖沖地跑过来，知道胤祚忘记了给自己带东西，便有些失落。听见了胤祚的承诺之后才开心了些，说道：「两个不够，我要三个。」 「三个？」胤祚挑眉道，「吃这么多的糖可不行。」 胤祯嘻嘻笑道：「我不是自己吃，我只吃一个，剩下的给十二哥和十三哥。我每次拿到你给我带来的东西，他们俩总是很羡慕。」 「给十二和十三啊，」胤祚恍悟，「那行，不是自己吃就行了。」 得到了六哥的承诺，胤祯也不留下，直接就去找十二和十三去玩了。 胤祚捡起了放到一旁的游记，再次看了起来。 看游记的时间过得快，不一会儿天就快黑了。 抬头看了看天，胤祚打了个哈欠，拿着游记正准备进屋，就见梁九功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阿哥，皇上有请。」梁九功面上带笑，恭恭敬敬地说道。 第161页 胤祚一愣，康熙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了，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这么突然也不知是什么事。 第92章 康熙召见，胤祚不敢耽误，放下了手中的书就跟着梁九功去了。 到干清宫的时候，胤祚等在外面，让梁九功进去通报了一声才进去了。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祚低着头行礼道。 康熙看着胤祚笑道：「小六起来吧。」 听见这话，胤祚站了起来，看着康熙笑道：「这么晚了，汗阿玛召见儿臣有何事？」 「怎么，」康熙祥怒道，「没事汗阿玛便不能找见你来看看了？」 听见康熙的语气，胤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还能和自己开玩笑，想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便也笑道：「自然是能召见的，只是往日不见汗阿玛召见儿臣，偏生今日如此晚了还召见了儿臣。」 「你这小子，这是在怪朕往日里不常见你了？」康熙看着胤祚笑着问道。 胤祚摇了摇头，故作嘆息地说道：「这话可不是儿臣说的，是汗阿玛你自己说的啊。」 听见胤祚的话，康熙只觉得哭笑不得，但心情也越发愉快了。现在长大入朝的儿子们，大多都畏惧自己，并不敢如此放肆地开玩笑。 而还未入朝的小孩子们，便更害怕了。康熙从前养活的孩子少，对能养住的皇子都不错。但后来养活的孩子多了，对后面的小儿子便没有从前那么温和了。 「你啊，快过来坐吧。」康熙一高兴，便赐座说道，「今日叫你来，本也是我想到了你的婚事。」 胤祚有些不明：「我的婚事怎么了？裕鑫格格不是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吗？婚期钦天监都已经算好了，额娘和钮祜禄贵妃娘娘都开始准备了。」 听见胤祚这一长串的话，康熙笑道：「别急，不是你的婚事有什么变动，而是我问你。你今年成婚了，明年宫里就要大选，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侧福晋？」 「侧福晋？」胤祚一怔，他没想到康熙找自己来竟然会是因为这件事情。 按照三哥五哥的惯例，康熙想要给儿子赐人，大多都是不会考虑儿子们的意见的。 胤祚愣怔片刻之后，便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自己并不想后院有太多人，前面的侍妾格格还能以年纪身体的原因拒绝掉，可等到成婚之后自己若还是拒绝，那这个锅就要背在自己福晋身上了。 自己必须在福晋入京城之前便将这件事搞定，否则若是汗阿玛日后迁怒福晋，那福晋在京城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想到这，胤祚看向了康熙，目光中带了几分的坚定之色。站了起来，对着康熙跪了下来说道：「汗阿玛，儿臣有一件事想要禀报汗阿玛，希望汗阿玛勿要生气。」 「什么事？你先说。」康熙看见胤祚的反应，心里察觉了些不对，皱着眉问道。 胤祚跪在地上说道：「儿臣想说的这件事，是儿臣从小就决定了的事情。儿臣希望儿臣的后院里只有嫡福晋一人，并不想要什么侧福晋格格侍妾什么的。」 说完了这句话，胤祚便跪在了地上等着康熙的反应。 康熙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涣散了一下。胤祚的这句话，康熙从前在很小的时候见过。 当年自己才三四岁的模样，因为在额娘的身边被下了毒，便被玛姆带回去养着了。那次自己在玛姆的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汗阿玛和玛姆在争吵。 「皇帝，你是一个皇帝！董鄂氏只是一个妃子，你后宫还有其他人，还有皇后！」 「皇额娘，儿臣只想要一个董鄂氏，什么皇后，什么妃嫔都不是我要的！」 年幼的康熙已经隐约知道汗阿玛和玛姆在争吵什么了，他不敢说话。在出生之后，顺治几乎没有正眼瞧康熙一眼，也从来不将他放在心上。 康熙极为渴望来自汗阿玛的关注，可他同时也知道，汗阿玛并不喜欢自己，他只会喜欢皇贵妃和皇贵妃的孩子。 「好好，」孝庄的语气里都是怒意，「即便你不在乎后宫的妃嫔，那福全呢？玄烨呢？你竟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孩子？」 顺治的身影并不大，但仿佛要冲破康熙的耳膜：「只有皇贵妃的孩子才是我承认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是皇额娘你塞给我的女人的孩子。他们有皇额娘你在乎就够了，我只愿后宫只有皇贵妃一人足矣。」 这样的争吵，康熙听过好几次。他从最初的伤心难过，变成了疑惑。玛姆为什么不顺着汗阿玛呢，明明汗阿玛是天子，可他想要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现在，看自己的孩子跪下下首，康熙听到了仿佛从前汗阿玛说的话，只觉得很是讽刺。自己一点都不像汗阿玛，却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像极了汗阿玛。 大多数人都以为康熙因为那位孝献皇后的事，厌恶极了一生只要一人这样的话。但其实，康熙不厌恶，只是觉得讽刺。 说过这样话的汗阿玛没做到，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容若也没做到。 胤祚在地上跪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康熙的反应，正当快要忍不住抬头看的时候，听到康熙的声音了。 「你想好了？」康熙看着胤祚，眼神复杂，「你要知道，你在朕这里说下这样的话，朕只要答应了，你这辈子就不能反悔了。」 「身为皇子，若是后宫只有嫡福晋一人，必然会被人诟病惧内的。」 第162页 听着康熙说话，胤祚觉得松了一口气。没有第一时间发火，没有怒骂出声，已经是胤祚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在脑子里思索了片刻后，胤祚说道：「汗阿玛，儿臣在汗阿玛面前说，就没想过反悔这件事。至于被人诟病，儿臣被人诟病的地方太多了，并不在乎多一条惧内。」 「况且，即便被人诟病，他们也不敢在儿臣的面前说上一句不是。至于在背后说的，儿臣自己又听不见，管他们说什么。」 听着胤祚说道话，康熙眼神从复杂变成了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什么话？身上被人诟病的东西多了，就不在意别人在背后说你什么是吧？」 「是啊。」胤祚点头说道，「没在儿臣面前说的，那在儿臣这里就是没说的。」 「那你为何不反省身上这么多东西让人诟病呢？」康熙怒道，「还多这一条不多，你这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是吧。」 见康熙生气的样子，胤祚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道：「儿臣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汗阿玛应当早就知道了啊。儿臣还在上书房的时候，便不在意这些背后的议论了，只要自己过得好，管他们背后说什么。」 「你，你……」康熙指着胤祚，心里有一股气，拿着桌子上的一个砚台便往胤祚的方向扔了过去，「你给朕滚出去，真是没一点出息。」 胤祚避开了扔过来的砚台，对着康熙行礼告退了。 虽说康熙没有正面答应，但也没有反对。没有反对对胤祚来说，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等胤祚走出干清宫后，康熙才不生气了。看着胤祚的背影，心里想到的是一直和玛姆吵架的汗阿玛。汗阿玛是天子，不能达成他的想法，但小六顶了天便是一个亲王，这些东西便随便他吧。 胤祚回到阿哥所之后，洗漱完便上床睡觉了。从干清宫回来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明儿还要上朝，还得早起呢，必须得早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胤祚便被小安子叫了起来。 从前在上书房的时候，胤祚基本上还能睡到天亮。可自从上了朝之后，胤祚每日起来的时候，天色都是黑沉沉的。 被小安子服侍着穿了上朝的衣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胤祚便起身要前往干清宫。 胤祚到干清宫的时候，大部分的大臣都来了。胤禛一看到胤祚来了，便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怎么回事？」胤禛皱着眉问道，「昨儿还好好的，怎么我今日一起床便听说你触怒了汗阿玛？」 胤祚笑道：「四哥别担心，汗阿玛没有生气。」 听见这句话，胤禛提了一路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但还没全放下了，便听胤祚接着说道。 「反正那样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在汗阿玛面前说了，汗阿玛应当不会因为这个怪罪我的。」 说到了后面，康熙反而没怎么在意胤祚口中的后院只要一人。更加在意的是胤祚无所谓的态度，生气与他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你……」胤禛咬着牙，正准备骂胤祚两句，就听到梁九功的声音。 「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站着闲聊的诸位大臣都回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从后面走出，坐到了龙椅上面之后，环视了一圈。 在看到胤祚的时候，康熙的眼皮跳了跳。这小子，昨儿自己才生了场气，今天还敢来早朝。 「平身吧。」康熙还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胤祚拉出来，而是对着大臣说道。 听见这句话，行礼的所有人才站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大臣的汇报时间，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和胤祚没有什么关系的。 一般在这个时间里，胤祚会有选择地听一听汇报的是什么。若是遇到实在不感兴趣的事情，胤祚便会想一想昨日的游记里面写了什么东西。 有时候没睡好，胤祚也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来打瞌睡。 现在胤祚正在习惯性地发呆，看着地面静立不动。 康熙在上面看了胤祚好几眼，见他竟是一直在发呆，很是哭笑不得。看不得他这样悠闲，康熙在大臣回禀完之后便点了胤祚。 「胤祚，这件事你怎么看？」 第93章 胤祚突然被点名，有些反应不过来，勐地抬起头来看着康熙：「啊？」 「啊什么？」康熙哼了一声道，「朕问你对方才李大人的说法可有异议？」 李大人说了什么？胤祚感觉很是头疼，方才自己在发呆，根本没有留意朝上讨论的是什么。毕竟在朝上站到下朝，是胤祚这两年上朝最常做的事。 「李大人刚刚说……」 见胤祚很明显没有听的样子，站在旁边的胤祺微微靠了过来一点，正准备提醒一番，便也被上首的康熙点名了。 看着胤祺那明显的动作，康熙的眉心跳了跳，说道：「胤祺，才站了这一会儿便站不住了？若是站不住了，那边早些回去。」 「汗阿玛，儿臣没有站不住。」这句话应当是奚落，但既然已经点了胤祺又是问句，即便知晓是奚落胤祺也得回答。 「既然没有站不住，那就别往胤祚那边靠了。」康熙淡淡道。 胤祺偷偷提醒的计划破灭了，只能自己站了回去，顺便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胤祚。 站在百官前面的胤礽也往后看了一眼，见胤祚还是答不出来的样子，心里嘆了口气。今日小六怎么这么倒霉，被汗阿玛逮住了。 第163页 胤祺和康熙之间的对话，让胤祚有了准备，察觉到康熙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胤祚出列笑道：「汗阿玛，儿臣觉得李大人说得甚好。」 「哦？」康熙挑了挑眉，问道，「哪里好？」 与此同时，胤礽和胤禛都转过头来看着胤祚，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哪里都好。」胤祚脸上挂着公式化地笑。 但随着胤祚的话音落下，整个朝堂都寂静了下来。 「既然你觉得好，那这件事就你去办吧。」康熙脸上出现了笑意，看着胤祚说道。 那位李大人方才说的，其实是一件小事，只是让康熙定夺这次去黄河祭神的人选。 一般而言，这样的事情都是没有人愿意主动去的，以往大多都是在礼部点一名官员前去。 因为前往黄河祭神项目繁多，要提前了解很多东西。而且，干了这件事后，皇上很少会放在心上，属于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眼见这件差事要落到胤祚身上了，胤禛有些一咬牙出列道：「汗阿玛，六弟年纪尚幼，这样大的事交给六弟恐有纰漏。」 「四哥这话就说错了，」胤禩见状也站出来说道，「六哥年纪并不小了，而且汗阿玛愿意将这样的大事交给六哥是重视。这样的事即便麻烦了一些，但慢慢来总是能做好的。」 胤祚听见康熙的话便觉得不对劲了，此时听见四哥出来要帮自己拒绝这件差事，便更笃定汗阿玛给自己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汗阿玛，你可不能让儿臣现在去啊。」胤祚愁苦着脸说道，「您让钦天监算出来儿臣的婚期也就是这两三个月了，儿臣要是去了可怎么成婚啊。」 康熙没想到胤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能这样不要脸，当下咳嗽了两声。 不止康熙，大殿内听到这句话的大臣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便是胤礽也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康熙有些无语，「哪有人把自己的婚事挂在嘴边的。」 「汗阿玛。」胤礽也出列一步笑道，「六弟说得也没错，六弟婚期将近，出京城却是不大方便。」 见胤礽出来给胤祚说话，康熙眼中的原本的笑意淡了下去，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朕考虑不周了，那便换个人吧。」 在康熙看来，他是想小小地捉弄一下胤祚，本也没想将黄河祭神这样重要的事交给胤祚。但一见胤礽出来替胤祚说话，捉弄到胤祚的高兴便淡了。 这件事便算过了，接下来的上朝时间里，胤祚即便是发呆也会留个心眼听着朝堂在讲些什么，怕汗阿玛再次问自己。 今日的早朝事情并不多，没过多久就散朝了。 等梁九功宣布了退朝之后，看着康熙走出去，胤祚才放松下来。 「你方才在想什么啊，竟然朝会都不听了，」胤祺转过头来看着胤祚说道，「方才还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若是真摊上这个祭神的差事，那你可就难过了。」 胤祚看了胤祺，正准备说上两句玩笑话，便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 「五哥怎么能这样说的，我们身为汗阿玛的臣子，不就应当为汗阿玛分忧吗？」胤禩的声音又出现了。 听见这句话，胤祚和胤祺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带了些嫌弃和厌烦。 胤祚转过来标准地笑道：「既然八弟这样想为汗阿玛分忧，那不如我现在和八弟去见汗阿玛向汗阿玛请求让你去祭神如何？」 「六哥说笑了，」胤禩的笑僵在了脸上，「汗阿玛点的是你的名字，不是弟弟的名字。」 「诶，不能这样说，」胤祺也插嘴道，「若是八弟当真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愿意去汗阿玛面前为八弟求了这个差事，毕竟八弟是想要为汗阿玛分忧。」 胤祺在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胤禩听的脸都绿了。 他只是想要出来奚落胤祚两句，并不是想让自己摊上祭神那样的麻烦事。若是真让他们去举荐了自己，那汗阿玛说不定会让自己前去的。 想到这，胤禩便待不住了，匆匆找了个藉口便走了。 看着胤禩落荒而逃的背影，胤祚和胤祺相视一笑，联手怼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见这边的争执告了一段落，胤禛才走过来，看着胤祚瞪了一眼：「昨儿惹了汗阿玛生气，今日竟然还敢在早朝上发呆？」 见四哥的这个表情，胤祚有些讨饶道：「四哥，我们在这先不说这个了，等回去了再说吧。」 胤禛有心说落胤祚几句，但考虑到这里到底还有外人，若是在这说小六没面子，便咽下了口中的话。 这时，胤礽也走过来了，聊了几句后便走了。 看着胤礽离去的背影，胤祚眼神暗了暗。汗阿玛对二哥的忌惮是越来越重了，便是现在二哥多和兄弟说几句话，都要表现出不高兴了。 但还没想多久，胤祚便被胤禛拖着来了四阿哥府。 坐在四阿哥府的书房里，胤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四哥你混得不错啊，连新出的雪山银芽都有，皇宫里都还没呢。」 「是吗？」胤禛不大在意这个，见胤祚放下了茶盏便说道，「说说吧，昨儿你在汗阿玛那里说了什么，让他今日一大早就点你。」 见胤禛果然提了这件事，胤祚有些无奈：「没说别的，我只是和汗阿玛说了，我以后后院只要一个人。」 第164页 胤禛一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声不吭便去找汗阿玛说了？」 「四哥你以为我想啊，」胤祚说道，「汗阿玛叫我过去，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侧福晋。」 「若是我昨天不提这件事，那之后便不会有机会提了。而且，若是汗阿玛真给我赐了侧福晋，那我若是不要，既是抗旨，又害了人家姑娘。」 听了胤祚的解释，胤禛的眉还是紧紧地皱着：「你还是太鲁莽了，汗阿玛今日针对你应当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那你就说错了四哥，我说我后院只要一人后汗阿玛表情虽然复杂了些，但也并没有生气。他是在我说了我身上被人诟病的东西多了，不在乎多一条惧内后才生气的。」胤祚回想了一下昨日的场景，纠正道。 「你真是……」胤禛有些无语，「即便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在汗阿玛面前也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了，在汗阿玛心里你的考评也就降低了。」 胤祚一挥手道：「降低便降低吧，反正即便不喜欢我这样的态度，汗阿玛也不能把我砍了。」 说出这句话后，胤祚便看到胤禛狠狠得瞪了自己一眼。 「对了四哥，快上点吃食点心啊，这早朝上了这么久，你不饿吗？」胤祚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在抗议，便摸着肚子看着胤禛说道。 见胤祚没心没肺只知道吃的样子，胤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便让苏培盛去厨房传膳了。 四阿哥府正院 四福晋刚打发完过来请安的李氏和宋氏，正歪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贴身侍女进来了。 「主子，爷回来了。」侍女在四福晋耳边说道，「好像还带了一位阿哥。」 四福晋坐起身来，说道：「带了位阿哥，那应当是带着六阿哥来了，爷只和六阿哥亲近些。」 「爷刚下朝还没用早膳，您要不要去前院送一送？」侍女低声出着主意。 在侍女看来，自家福晋和爷成婚这几个月以来，爷对福晋称得上是极为敬重。可敬重是敬重，宠爱是宠爱，爷对福晋还是淡淡的，也不大喜欢在正院过夜。 四福晋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侍女：「爷和六阿哥谈事，我去算怎么回事？你去让厨房预备好了，估摸着两位阿哥谈完了事便要传膳了，莫要让他们等急。」 对四福晋来说，爷即便宠爱李氏些也无妨。只要自己做好福晋应该做的，爷便会一直敬重自己。可若是自己放下身段和妾室争宠了，那爷反而要轻视自己三分。 前院，胤禛刚吩咐了苏培盛，想着厨房做菜还需要些时间，便准备让人去端两碟子点心来让胤祚垫垫肚子。 可吩咐还没说出口，便看见苏培盛带着小厮将膳食带回来了。 「这么快？」胤祚也有些诧异。 苏培盛笑道：「厨房的人说的，福晋早早就让人预备着了，只等两位爷传膳了便上上来。」 「四嫂真是很体贴四哥啊。」胤祚看着胤禛调侃道，但话音还没落下，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声音。 「爷，我们主子亲手给您做了一碗素炝春不老，给您加菜。」 第94章 胤祚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僵在了原地。 方才苏培盛已经说了，福晋吩咐了厨房备菜，那也就说明现在外面出声的那个侍女必然不会是福晋派出来的。 可若不是福晋派来的，那其他后院女子的丫鬟是没有资格到前院来的。现在自己撞见的这一幕，简直可以说是撞见了四哥的妾室争宠。 而四哥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严肃的，胤祚很难将妻妾争宠这样的事情扯在胤禛的身上。前几日和五哥一起喝酒的时候，胤祺还说了羡慕四嫂规矩严明，后院一点不乱。 想来，外面那个侍女的主子，应当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吧。 胤禛的脸色也瞬间黑了，他是极为讲规矩的人。在他的眼中，福晋便是后院的主子，也是这府中唯一和他能称得上平起平坐的人。 现在被一个妾室的侍女追到了前院，而且恰好在六弟的面前丢了脸，这都让胤禛无比愤怒尴尬。此时被胤祚看到了这一幕，那以后自己在私事上便很难管住胤祚了。 苏培盛也闭上了嘴巴，向着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自己方才在和六阿哥说笑，也不好出去，便想着让另外的小太监去把外面那个侍女拖走。 胤祚不想再持续这尴尬的场面，夹了一筷子菜之后笑道：「四哥你府上的厨子手艺也不错啊，要是我以后分府另住了，内务府给我分的厨子手艺不好，那我就来你这蹭饭了。」 「你尽管来，我这也不缺你这点饭。」胤禛脸上缓和了一些，听外面没了声音，才装作无事地和胤祚一起用膳一边聊天。 胤祚用过膳之后便找藉口走了，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一幕，四哥必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留下来了。 果然，胤禛并没有留人，只是让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等把胤祚送走之后，胤禛便脸色沉沉地走向了后院。 「福晋，爷去了李格格那里。」侍女笑道，「李格格这次可是出了昏招，爷那样规矩的人，必然会不高兴的。」 相比于侍女的喜悦，四福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淡淡道：「你以为这件事只有李氏遭殃吗？」 「不然呢？」侍女有些疑惑，「那是李格格自己弄出来的事，难不成还能怪到福晋身上么？」 第165页 四福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边的吴嬷嬷嘆着气说道：「福晋是管着后院的人，李格格的侍女按规矩是不能到前院去的。那些门房拿了钱便将人放了出去，爷也会怪罪福晋掌家不利。」 「可这福晋多冤吶。」侍女有些不服。 吴嬷嬷冷笑道：「只要爷觉得与福晋有关，那便是有关，哪来的冤不冤的。只是，福晋，等会爷出了李格格的院子，只怕是要来我们这，还是早些预备着。」 「嬷嬷说得不错，」四福晋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将今日守着门房的那几个小厮都拖出去打上一顿板子，再发卖了。记得打的时候，让其他门房都来看着，以后敢随便放人进出的，以他为例。」 吴嬷嬷脸上带上了笑，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另一边，李格格院子。 李格格保持着请安的姿势，胤禛坐在正座上。 时间一长，李格格眼看就要坚持不住请安的姿势了。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胤禛，脸上带了些委屈。 李格格是前些年选秀的时候，德妃选出来给胤禛的，当时还想选一个格格给胤祚，但被胤祚拒绝了。 因为选的是格格，德妃只看了李格格长得好，品行并无太大瑕疵便给胤禛送过来了。毕竟不过是一个格格，只要颜色生得好便是了。 在四福晋进门前，宋氏和李氏当中，一直是李氏比较得宠的。毕竟李氏的颜色确实称得上是艷若桃李，胤禛来她这里时也是知情识趣的。 可李格格从前从未僭越到派人去前院送东西，胤禛便也一直不知道她竟然能蠢成这样，也导致了这一次在胤祚的面前丢脸。 「知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吗？」胤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色冷淡地看向了李格格。 李格格此时还不知道是为何，她派出去送菜的侍女至今未归。 咬了咬下嘴唇，李格格委屈地说道：「可是妾身有何处做得不好？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胤禛一阵怒气又涌上了头，看来还真是个纯正的蠢货，怎么往日里没看出她竟是这样一个蠢人。还好今日前来的是六弟，即便看了笑话也不会出去说。若是以后有其他兄弟或者大臣前来府上，再弄上这么一出，那便脸都在京城丢光了。 将茶盏摔在了地上，胤禛决定不委婉了：「谁准你私自去外院送东西的？！」 茶盏摔碎的声音吓了李格格一跳，她瞬间抬起头来看着胤禛，便看到了胤禛脸上带着的愤怒。 能一直强过宋氏，甚至在福晋进门后都没有失宠，足见李格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一直都很会揣摩胤禛的心情，此刻，她看出了主子爷的心情必然坏到了极点。 「妾身，妾身只是想送一道菜，爷前些日子不是说了想吃那道菜吗？」李格格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后院的人，没有福晋和爷的意思，不能去外院，你不知道吗？」胤禛没有理会李格格的解释，而是看这她加重了声音。 李格格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往日里并不算难伺候的主子爷竟然会直接来自己这里问罪，心里虽然不甘，但嘴上还是认错道：「妾身错了，只是一心想着让爷吃上那道菜，却忘了规矩。是妾身考虑不周，请爷责罚。」 说着，李格格已经跪在了地上，头也磕在了地上。 李格格口中已经认错是，但这是真心还是假意，胤禛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还有别的事，不想继续和李氏耗时间，不管她是真知错了还是假知错了，只要惩罚到位了，必然能让她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想到这，胤禛站起身往外走，说道：「既然错了，那就要罚，你便禁足在你的院子中三个月吧。」 话音落下，胤禛已经走出了正房，只留下李格格一脸不可思议。 走出正房后，苏培盛迎了上来，对着胤禛说道：「主子，福晋已经罚了今日门房当值的人，打了一顿板子发卖了。打板子的时候，还让其他的门房观刑。」 听了苏培盛的话，胤禛觉得舒心了些，好歹福晋并不是个蠢人。 这让胤禛准备去正院的步伐缓了缓，这件事还是今晚去福晋那儿的时候说罢。现在若再去福晋那里质问，难免坏了福晋府威严，以后不好管家。 思索了片刻，胤禛往外院书房的方向走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呢。 而胤祚出了四阿哥府之后，买上了胤祯点名的糖葫芦之后便准备回宫了。 心里想着的是前几日才在三哥手中借过来的游记，胤祚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 但还没回宫，胤祚便在路上撞见了一个人。 「六弟」胤禔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胤祚想到想要吃掉小红帽的狼外婆。他整个人的身上就瀰漫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胤祚脸上挂上了客气的笑，行礼道：「大哥。」 「你我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礼呢。」胤禔脸上挂着热络的笑。 胤祚已经很久没看到胤禔这样对自己笑了，但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受宠若惊，反而都是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胤禔对自己这样小，心里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不知道胤禔打的是什么主意，胤祚便想熘了，看着胤禔说道：「大哥，弟弟要赶回皇宫还有些事，就此告别了。」 说了这句话，胤祚不等胤禔的反应便想走，但还没走出两步，便被胤禔拉住了胳膊。 第166页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胤祚看着胤禔问道：「大哥这是何意？」 「六弟别急着走啊，能在宫外遇上也是我们兄弟俩有缘，何不一起去喝一杯？」胤禔脸上笑意依旧。 看见胤禔的动作，再听他说的话，胤祚心里不好的预感更重了些，用了些力气挣脱了胤禔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今日是在是有事，等日后有空了再约个时间吧。」 「六弟就这样不给面子？」胤禔的脸色一下子便撂了下来，变得难看了许多。 胤祚却对这副样子感到十分熟悉，这几年胤禔看到自己不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吗？ 胤禔的话不算客气，胤祚便更不客气了：「大哥真是奇怪，要约我喝酒为何不提起说？我方才便已经告知你我今日还有事，你还一直胡搅蛮缠。怎么，大哥找不到人陪你喝酒了吗？」 胤禔脸色更加难看了，但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只能停在原地看着胤祚说完了这句话后便朝着皇宫的地方走去。 等胤祚的背影不见了的时候，从旁边走出了两个人到了胤禔身边。 「真是可惜，你就应该有些耐心，这次不行就该和他约定下次的时间，而不是对着他发火。」隆科多看着胤禔，声音凉凉地说道，「本来布置好的局，看这样子六阿哥是不可能套进去了。」 胤禔的声音带着愤恨：「他竟这样不给我面子。」 「他不给你面子也不是第一次，但我没想到的是你都已经这么大了，竟然一点都忍耐不得，」隆科多冷笑一声道，「若你这脾性不改，那还是别肖想其他东西了，老老实实当你的皇长子吧。」 听着这句话，胤禔眼神对上了隆科多，目光中满是愤怒。 第95章 「那你呢？你已经投靠到了我麾下三年，至今你为我做成了一件事没有？」胤禔看着隆科多怒道。 隆科多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大阿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我当真没有为你办成什么事，你又岂会对我这样宽容？若是要我与你在这里一点一点地翻旧帐，那可就不好看了。」 胤禔深吸了一口气，瞪了隆科多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隆科多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讽笑，也转身走了。 而胤祚拿着三串糖葫芦，回到阿哥所的第一时间便给胤祯送去了。 「六哥你真好，你是最好的哥哥了。」胤祯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胤祚的目光中充满的喜悦。 胤祚是能理解胤祯此时的感受的，毕竟皇子在为入朝前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对于在紫禁城长大的小孩来讲，外面的一切东西都是新奇的。 若是能得到几样外面的小东西，那在上书房中便是极为有面子的。 胤祚听着好笑，说道：「我是最好的？那你敢把这句话在四哥面前说上一遍吗？」 「嘿嘿……」胤祯笑着装傻，说道，「六哥，不说了，我要去把糖葫芦分给十二哥和十三哥了。」 话音落下，胤祯便跑了出去。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两个月，喀喇沁的送亲队伍也来到了京城。 裕鑫一到京城，洗漱一番之后便进宫前来拜见钮祜禄贵妃了，而送裕鑫前来的札什郡王则去拜见了康熙。 穿着蒙古贵女的服饰，裕鑫跟在太监身后走在宫中。 到达永寿宫之后，裕鑫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跨步进去，在正殿的时候行礼道：「臣女喀喇沁右旗札什郡王之女裕鑫，参见贵妃娘娘。」 「起吧。」上首传来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话音，「这就是裕鑫格格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明艷大方。德妃，你说是吧？」 德妃坐在钮祜禄贵妃左侧第一的位置，闻言将目光从裕鑫身上转向了钮祜禄贵妃：「贵妃娘娘说得是。」 「裕鑫，来，这位是德妃娘娘。」钮祜禄贵妃笑着介绍道，「快见一见，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可比我多多了。」 钮祜禄贵妃的这一席话中带了些深意，裕鑫一听脸颊有些泛红，但还是依照规矩行礼：「裕鑫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打量着裕鑫，心里略满意了些，好歹看上去是个懂规矩的，长得也不差。蒙古的贵女，身份上面也挑不出错处。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德妃得知康熙给胤祚赐婚的是一个蒙古女子，心里的极为不乐意的。在她看来，蒙古和京城这边风俗相差太大，而且规矩各不相同。若是胤祚以后的福晋是蒙古出来的女子，不熟悉京城的东西是很容易闹笑话的。 再者，兄弟之间只有胤祚一个人娶了蒙古福晋的话，难免会被其他兄弟看不上。 但胤祚对着德妃说出这件事之后，便察觉到了德妃心中的不满。于是在这两年间，在德妃这里劝了很多，也暗搓搓地给裕鑫刷了很多好感。 「你这一路奔波，想来也是辛苦了。」对裕鑫的印象不错，德妃说话的语气也温柔。 裕鑫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答道：「不辛苦，也不过是坐在马车上罢了。」 这一路在马车上，的确是把裕鑫憋得够呛，但是这话不能在后宫的娘娘们面前说。 德妃笑道：「我从前也是跟着皇上出去过的，这连着这么多天坐马车，可不是好受的。刚进京城便要进宫来请安，难为你了。」 裕鑫正准备答，便听到钮祜禄贵妃笑道：「呦呦呦，这还没进门呢，你这个当婆婆的就心疼上了？」 第167页 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在这些年和德妃相处的不错。在后宫的主位里，德妃算是最给她省心，也最不爱找事的了。所以，通常情况下钮祜禄贵妃和德妃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 「早晚是我家的人，提前心疼难不成不行？」德妃也笑着答道。 但这话，裕鑫就不能答了，只能红着脸看着两位娘娘说话。 这次德妃来永寿宫看一眼裕鑫是钮祜禄贵妃主动邀请的，但德妃并非不知趣的人，看到了人便准备告退了，免得打扰了钮祜禄贵妃对刚来京城裕鑫慰问。 「贵妃娘娘，」德妃站起身笑道，「本也想留下来和你们谈天说笑，但到底宫中还有事等着，只能先行告退了。」 钮祜禄贵妃对德妃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也笑着说道：「既然是你宫中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去吧。」 德妃一笑，对着钮祜禄贵妃行礼告退。 「裕鑫恭送德妃娘娘。」裕鑫见状，连忙行礼道。 德妃走出永寿宫之后，便直接回了永和宫。 「娘娘，方才看着这位格格，倒是个懂规矩的。」李嬷嬷最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病，见了裕鑫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便放下了一大半。 德妃含笑点头：「本来还怕是不懂规矩的到时候，到时候还要我从头教起，但今天这一看，还不错。」 「那当然了，皇上对六阿哥的疼爱谁不知道，选给六阿哥的福晋必然不会差。」兰心也凑趣地笑着。 说到宠爱，德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皇恩难测，这些年德妃一直都不确定，康熙对胤祚的疼爱是真的吗？若当真疼爱，便会找上一个满洲大族的福晋，而非一个可能被兄弟嘲笑的蒙古福晋。 兰草见德妃脸色变了些，连忙笑道：「不过这位格格长得真好看，本以为蒙古的格格经常骑马射箭的会长得五大三粗呢。」 「你这话就错了，你看谨嫔也是蒙古出身。但身材高挑，五官深邃，也是很好看的。」德妃接了话，「毕竟是女子，也应当是会保养皮肤的。」 说着就回到了永和宫，一进去便看到文宪迎了上来。 「额娘，您看到那位格格了吗？」文宪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德妃问道。 文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六哥未来的福晋是来自草原的，那时候的文宪就十分羡慕这位未来的六嫂了。毕竟草原的格格是可以在外面随意骑马射箭的，而自己却并不能。 只能偶尔去一去校场，还要额娘的同意才能去。 德妃点头道：「看到了。」 「怎么样怎么样？长得好不好看？」文宪追问道，「是不是很是英姿飒爽？我听闻蒙古的贵女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肯定……」 文宪这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德妃脑袋都疼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问这么多，让我答哪一个？」 「额娘慢慢地把每一个都答了嘛，儿臣是真的好奇呀……」文宪拖着声音撒娇道。 德妃无奈，只能一一答了。文宪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安静了些，开始琢磨以后六哥成婚了自己能不能和六嫂一起去骑马射箭。 另一边永寿宫 在德妃走了之后，钮祜禄贵妃就开始关心询问裕鑫路上可遇到了什么事，累不累。 裕鑫笑着一一回答了。 「规矩这般好，是专门学了京城这边的规矩吗？」钮祜禄贵妃看着裕鑫一点不错，感嘆道，「即便是京城长大的满洲姑娘，也不一定比你做得好了。」 「娘娘谬赞了，是臣女的额娘在皇上赐婚之后，专门找了嬷嬷教的。」裕鑫笑着谦虚道。 来京城之前，福晋就已经嘱咐了裕鑫，必要入乡随俗。京城有什么规矩依照着京城来便是了，莫要顾忌家乡的规矩。所以裕鑫一进京城就改口了，所有的称唿依照满洲的来。 钮祜禄贵妃看着裕鑫，眼里都是赞嘆，以后胤俄的福晋若是能像这般，那真真是不用担心了。 「你今日才到京城，想必已经是累极了。」钮祜禄贵妃见时间差不多了，笑着说道，「若非依着规矩要今日召见你，我是想等你休息了再宣进来说话的。今日便到这里吧，早些回去，好好地沐浴睡上一觉。」 裕鑫站了起来，行礼谢恩道：「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臣女告退。」 看着裕鑫离去的背影，钮祜禄贵妃感嘆道：「德妃还真是好福气，三子两女便罢了。两个儿媳都是这样的出挑，真真是让人羡慕。」 「娘娘别羡慕了，」一旁的宫女笑道，「等以后咱们十阿哥娶亲，必然不会比德妃娘娘的儿媳差的。」 「难啊，」钮祜禄贵妃摇头道，「德妃的两个儿媳，家世都很不错，而且教养的规矩手段一样不差。这样的姑娘并不多，以后胤俄的福晋只要不太过呆笨便是最好了，毕竟……」 毕竟，自己身后是钮祜禄一族，皇上必然不会给胤俄选家世太好的福晋。而家世不好的姑娘，就有可能并不会掌家。毕竟若是家世一般，那即便是跟在主母身边看着，也学不到什么太有用的。执掌宗亲的府邸，毕竟要涉及的东西太多。 听着贵妃的感嘆，宫女不敢说话了。本意是想要奉承娘娘两句的，但这看着竟有些引起了娘娘的伤心事。 干清宫 康熙已经打发走了前来拜见的札什郡王，转头便让梁九功宣了胤祚前来。 「汗阿玛。」胤祚进来之后便行礼道。 第168页 康熙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你来干清宫的时候可在路上遇到了喀喇沁右旗的札什郡王？」 「札什郡王？」胤祚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札什郡王应当是出宫吧，儿臣是从阿哥所来的，路不一样，自然遇不上。」 「朕这次叫你来，是想要问问你，」康熙看着胤祚目光深深的，「你确定后院只要裕鑫格格一人？」 第96章 胤祚一愣，他一直以为前两个月和康熙说了这件事后，康熙没有表达出反对的意思，那这件事就算过了。 但没想到，在裕鑫到了京城之后，康熙竟然会将自己宣进来再次问一问。 胤祚的神色一肃，说道：「汗阿玛，儿臣的心思从未改变。我只要后院有一人便足矣了。」 「即便以后你会一直被人嘲笑？」康熙的神色沉沉的。 胤祚挑眉：「若当真只是因为我的私事嘲笑我，那这人并不可交。不可交的便是陌生人，我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做什么。」 康熙的神色似是感慨，似是释怀，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让胤祚下去了。 胤祚走的时候还一脸懵，专门叫自己过来便是为了问上这一句话么？ 裕鑫从喀喇沁启程的时候，胤祚的婚事便在准备了，现在到了京城，婚礼也快要举办了。 这些时日，德妃经常宣裕鑫进宫。因着札什郡王福晋没来，所以德妃也教了裕鑫不少规矩和注意事项。 而胤祚这段时间也因为婚礼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忙完了礼仪规矩，还要去看看府邸。六阿哥府已经修建好了，只等大婚过后便能搬进去了。 「这都是工部按照你给的图纸做的。」胤祺带着胤祚看了一圈，笑道，「汗阿玛把给你修府邸的事交给我，我可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的。」 胤祚一路走过来，十分满意，笑道：「多谢五哥了，你这修得和我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是按照你的想法修建的，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胤祺看着胤祚问道，「你在府里修建了那么大的一个校场，让你后院的院子都不多了，以后妾室女儿住哪？」 胤祚给胤祺的图纸，在后院的偏僻处修建了一处大大的校场，可以用来跑马和习武。其他阿哥府中大多也有校场，不过较小，只能用来习武，不能跑马。 胤祚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以后只会有福晋一人，并不想后院有其他人。福晋住正院便够了，以后有了女儿这不是还有两三个院子么？」 「只有福晋一人？！」胤祺吃惊，「这德妃娘娘和汗阿玛会允许吗？」 胤祚笑道：「额娘那边我早就说通了，汗阿玛那边我也说了，汗阿玛并没有反对。」 胤祺看着胤祚，有些说不出话来。有时候看到府中福晋和侧福晋斗法，他也想过若是后院只有一人便好了。但自己只是偶尔想一想，没想到小六是真的要这样做。 「你厉害。」良久，胤祺的口中逸出了一声赞嘆。 距离裕鑫到京城已经一月有余了，钦天监算出来的胤祚婚期也到了。 前一天晚上，胤祚早早地便吃得饱饱地上床睡觉了，根据前面几个哥哥成亲的当天来看。明天特别耗费精力，而且可能没什么时间吃东西。 天还没亮，胤祚便被小安子叫了起来。卧房内围满了伺候的人，有的手中端着洗漱用具，有的手中拿着胤祚今日要用的衣服饰品。 胤祚起床洗漱过后，穿上了蟒袍，然后来到了前厅。 「起来了？」胤禛和胤祺已经到了，看到胤祚说道，「快来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儿你可没时间吃东西。」 桌上摆着的大多都是糕点，吃完不脏嘴不脏手的。 「今日少喝些水。」胤禛在一旁喝着茶，说道，「也就今天一天这样，忍一忍。」 胤祚一连吃了好几块糕点，察觉到肚子的饱意后才停下来，说道：「放心吧四哥，我知道的。今日毕竟是我的大喜事，我也不想在这天生出什么事端来。」 「知道就好。」胤禛看了看天色，催促道，「是时候去给玛姆和额娘请安了，去完了还得去汗阿玛那里。」 胤祚漱了漱口，对着他们俩拱了拱手，便走了。 首先来的是皇太后的慈宁宫。 胤祚过来的时候，宫门外便守着太后的贴身宫女若华。 见胤祚过来，若华笑道：「六阿哥请，太后娘娘知道您今儿要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若华姑姑。」胤祚笑着说道，「劳烦姑姑在这里等着我了。」 胤祚对若华还算熟悉，从前还没到上书房的时候，总是隔三差五来看温宪。而每次带着胤祚去见温宪的，便是这位若华。 「六阿哥这话，真是折煞了奴婢。」胤祚的话若华很受用，但面上还是谦虚道。 很快便到了慈宁宫的正殿，太后坐在上首，温宪坐在下面第一个位置。 「六哥。」见胤祚来了，温宪起身行礼道。 「五妹妹。」胤祚回礼。 然后，胤祚便向太后行了大礼：「孙儿胤祚，见过玛姆。」 「快起来。」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对太后而言，胤祚娶了一个来自蒙古的福晋，那她在这宫里也多了个人可以说话。从前一直陪着太后说话的只有宣嫔，现在也能多上一人了。 说上了两句话后，太后便笑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能在我这里耗太多时间了，快去见过你额娘和汗阿玛吧。」 第169页 「那孙儿便告退了。」胤祚也不推辞，毕竟后面还有额娘和汗阿玛要拜见，若是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那可能就回去赶不上吉时了。 温宪一直都没说话，她是想要恭喜六哥的。但一直是太后和胤祚在说话，她插不上嘴，此刻见胤祚要走了，抿了抿唇，站了起来。 「妹妹祝六哥和六嫂比翼双飞，琴瑟和鸣。」温宪笑得有些羞涩，即便是亲哥哥的婚礼，可身为公主还是不能到场，只能在这里给六哥送上祝福了。 胤祚对着温宪一笑：「多谢妹妹了，明儿六哥带着你六嫂来看你。」 说完，胤祚便离开了慈宁宫。 接下来要到的地方便是德妃的永和宫，胤祚来到永和宫时，便看到文宪带着人等在外面。 「六哥。」一见胤祚来了，文宪便迎了上来，对着胤祚笑道，「你来了。」 胤祚摸了摸文宪的头髮，说道：「怎么等在外面，你等多久了？」 「我也才出来，」文宪笑道，「我估摸着时间出来的，想着这时候六哥你肯定要到了，才出来等着的。」 看着文宪活泼可爱的样子，再想着温宪在慈宁宫谨小慎微的样子，胤祚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但很快抹去。 「走吧，我要进去拜见额娘了。」胤祚一边说一边往永和宫里面走。 德妃今日早早地便起来上妆了，穿着妃位的吉服，坐在正殿等着胤祚。 胤祚进了正殿之后，便对着德妃行了大礼：「儿臣胤祚参见额娘。」 看着下面行礼的胤祚，德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现在小六都要成婚了，这孩子好像一下子便长大了，如今还能回想起他从前在襁褓之中的样子。 「快起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德妃脸上的笑意十分温柔，「裕鑫我看了，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你的好福晋。成婚之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互敬互爱。」 胤祚面色认真，他知道额娘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既然已经在我这行礼了，便去找你汗阿玛吧。」虽然还有些话想说，但德妃怕误了吉时，才嘱咐了一句便要打发胤祚走了。 胤祚也不推辞，笑着说道：「等明儿我在带着福晋来看额娘。」 「还有我还有我，也要一起来看我。」文宪在一旁插嘴道。 胤祚看着文宪笑道：「好好好，也来看你。」 文宪满意了，将胤祚送出了门外。看着胤祚带着人离去的背影，文宪才回到了正殿。 正殿里，德妃正用手撑起了头，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永和宫离开，胤祚便赶往了干清宫。 到了干清宫的时候，老远便看到了梁九功。 「六阿哥。」梁九功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看着胤祚说道，「可算是来了，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 胤祚对着梁九功客气道：「梁公公。」 「快请进吧，今儿是六阿哥成婚的大好日子，奴才给您道喜了。」一边引着胤祚往里面走，梁九功一边笑道。 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胤祚塞进了梁九功的手里笑道：「正好，给梁公公沾沾喜气。」 将胤祚给的红包拿在手里不动声色地颠了颠，梁九功脸上满是笑意：「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六阿哥。」 说话间便来到了干清宫的正殿，往日里胤祚一般来干清宫都是在偏殿见康熙的。 「儿臣参见汗阿玛。」进殿之后，胤祚便对着康熙行了大礼。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进来的胤祚，良久后才说道：「起来吧。」 胤祚起身之后，便看见康熙正看着自己，正准备说上一两句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便听康熙说道：「今儿你成婚，成婚之后便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要给你的妻儿撑起一片天。」 康熙的声音慢慢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你从小便自有主意，多的我也不嘱咐你了，但你自己的选择，日后万万莫要后悔。」 「汗阿玛放心，儿臣是不会后悔的。」胤祚明白康熙指的是什么，语气铿锵地说道。 听见胤祚这样说，康熙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胤祚可以走了。 胤祚这一上午将三位长辈拜见了，康熙是最后一位，从康熙那里走后便可以回阿哥所了。 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祚见喜庆的氛围越发浓厚，脸上不禁也染上了笑意。 婚礼时，皇子本不必亲自去迎，銮仪卫备好花轿，内府大臣带着侍从二十、护卫军四十到福晋的府邸迎亲便是了。 但胤祚从最开始的时候便打定了主意，自己是要亲自去迎接的。于是，回到阿哥所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片刻，便领着銮仪卫前往会同馆。 第97章 胤祚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一路上看热闹的人非常多。等胤祚带着人到了的时候，会同馆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会同馆挂满了红绸，看上去喜庆非凡。比起只有阿哥所挂上了红绸的紫禁城，这里才更像一个要举行婚礼的地方。 到了之后，胤祚翻身下马，对着札什郡王一礼，笑道：「郡王。」 「六阿哥。」札什有些受宠若惊，他是知道皇子成婚大多不会亲自来迎亲的。此时见到胤祚亲自来，心里便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步棋并没有走错。 「六阿哥快请进。」札什脸上笑意盈盈，迎着胤祚便进去了，要带着胤祚去接裕鑫出来。 第170页 另一边，裕鑫已经盖好了红盖头，等着内府大臣带着人来迎。 塔娜得了消息后便匆匆进来，声音中带了些喜悦：「格格，格格，前面来人说六阿哥亲自来了。已经被郡王带着往这边来了。」 「亲自来？」萨仁吃了一惊，也看向了裕鑫说道，「格格，这里的规矩不是说是内府大臣带着人来迎亲吗？」 塔娜笑道：「那必然是六阿哥看重我们格格，才会亲自来迎。」 「好了，」裕鑫说话了，「你们俩都住嘴，既然前面传来了消息，那阿布和六阿哥必然已经快到了，不许没规矩。」 这话一出，塔娜和萨仁都不说话了，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六阿哥要是看中格格，那她们身为格格的陪嫁侍女，必能在六阿哥府过得很好。这也就相当于，日后的日子有了些盼头。 不一会儿，胤祚和札什郡王就来到了这里。 看着坐在床上穿戴整齐，盖上了红盖头的裕鑫，胤祚眼中带了些笑意。 裕鑫并没有亲生的哥哥，札什郡王是安排了一位堂兄背着裕鑫上了花轿。 看着堂兄将裕鑫背上花轿之后，胤祚和札什郡王说了一声权当告别之后，便骑着马回宫了。 回宫之后，一近阿哥所，便越发能感受到其中的热闹。 裕鑫被嬷嬷扶着到了正厅，此时便是要行合卺礼了。 正厅围满了人，最前面的是胤祯这个小傢伙带着胤祥，看见六哥和六嫂来了，便拍着手说道：「合卺礼，合卺礼。」 胤祚无奈地瞪了这个看热闹的小傢伙一眼，笑着根据嬷嬷的指示一步一步地做下去，最后用了一根秤挑下了裕鑫的红盖头。 裕鑫的脸上上满了脂粉，但也能看出此刻的脸是红红的，见胤祚直勾勾的目光，脸色更红。 「六嫂好好看啊。」胤祯在一旁又叫了出声。 看着裕鑫脸上的红润，胤祚似乎也被感染了，脸色染上了绯红。 后面也是根据嬷嬷的吉祥话，一项一项地做好，最后裕鑫被送入洞房，而胤祚则留下来招待客人。 新娘子一送走，胤祚身边便被围了不少来敬酒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胤禟。 「六哥，大婚之日，弟弟祝你和六嫂琴瑟和鸣！」说着，胤禟便将手中的一杯酒干了。 胤祚拿着酒，暗嘆一声，今天恐怕是要醉个厉害。 正准备将胤禟这杯酒喝了，胤糖便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后面灌你酒的还多着呢，我这是真心祝你，这杯酒你留着以后我们兄弟吃饭的时候喝。」 「不错，六哥你今日少喝些，免得入了洞房反而睡成了一头死猪，」胤俄也嘻嘻笑道，「我也敬六哥一杯，弟弟祝六哥和六嫂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对于这两个弟弟的心意，胤祚很是受用。但也没一点都不喝，受了他们的祝词后也喝了一口。 然后前来的便是胤禩了，看见胤禩拿着一大壶酒过来，胤祚眼中带了些防备。这个老八，不会是想让自己在这里丢脸的吧。 但与此同时，胤礽也过来了，看见胤禩围着胤祚要劝酒的样子，三两句便打发了。 「小六。」胤礽对着胤祚笑道，「今日若我在你旁边，旁人都不敢灌你的酒了。」 胤祚也笑道：「那不是正好？今天这个日子，我本就该少喝些酒。」 果然，一见胤礽在这里，原本打算过来祝贺攀谈的人便瞬间少了许多，这让胤祚感受到了一丝放松。 本来以胤礽的身份，这些大臣宗亲都应该更加愿意前来攀谈巴结的。但无奈，前几天康熙刚刚处置了一批毓庆宫的宫人和属官。 现在很多人私底下传着，皇上已经不满意太子了。大多数不属于胤礽这一阵营的人，现在都在观望。而在胤礽这一阵营的人，大多都变得有些焦躁。 此刻见六阿哥在大婚的时候都愿意和太子站在一起，不少人都在暗暗嘀咕。这明明并非同胞兄弟，但表现得竟比同胞兄弟更亲近。 天色很快便黑了，不少来参加喜宴的大臣也要出宫了，已经搬出皇宫的年长阿哥们也要出去了。 人慢慢地走了，让胤祚这里的热闹恢復了往日的宁静。除了挂在房上的红绸，以及地上的凌乱，没什么能证明方才的喧嚣。 胤祚在此时心跳得却有些快，他慢慢地进入了布置好的洞房。 此时裕鑫已经将厚重的新娘妆卸了，胤祚早早就吩咐了给她准备吃食，此刻也吃饱了 见胤祚进来，塔娜和萨仁对视一眼，行了个礼之后便退下了，只留下了胤祚和裕鑫两个人在房间里。 见到胤祚的那一瞬间，裕鑫的脸便红了起来，站起身看着胤祚道：「爷。」 「不用这么拘谨，你坐下吧。」胤祚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我既已经结为夫妻，那在平日也不用这么多礼。」 「是。」裕鑫低低地应了，但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胤祚见裕鑫十分紧张的样子，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先去洗漱换身衣裳再过来。你也将身上这身吉服换了吧，看着怪重的。」 说完，胤祚便起身往东厢房去了。 见胤祚出去了，塔娜和萨仁进来伺候自家格格换衣裳。 「格格，您可不能再胆小了。」塔娜的胆子大些，说道，「方才阿哥的问话，您都没怎么回答，一句两句还好，多了阿哥恐会不悦。」 第171页 萨仁伺候着裕鑫换衣服说道：「塔娜你该改口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你还在叫格格，那难免会被有些人笑话。」 「我知道了，福晋。」塔娜笑嘻嘻地改口道。 裕鑫并没有参与两个侍女的谈话，她从几年前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六阿哥，而从前见过一面的六阿哥明显是个好相处的人。 但自己也没想到，六阿哥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大的脸面。亲自来迎亲，自己在皇子福晋中应当称得上是头一份了。 而且，没想到六阿哥过了这几年，长得越发俊秀了。想到这，裕鑫的脸又红了。 胤祚换了平常穿的衣服后便回来了，见裕鑫也换了衣服。 裕鑫这次没有起身迎接，而是看着胤祚笑道：「爷。」 胤祚走到床边，坐在了裕鑫的身边，应了一声：「福晋。」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时间空气竟有些凝固。往日里一直不会让气氛冷场的胤祚，在此刻竟然不知道应该起个什么样的话题才合适。 「我……」 「你……」 气氛太过尴尬，胤祚和裕鑫都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却没想到竟一起说话了。 胤祚一笑，说道：「你先说吧。」 「好，」裕鑫不敢看胤祚，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说道，「爷，可用了膳？」 胤祚回道：「在外面一直都在喝酒，只用了些糕点。」 「那可要传膳，肚子空着睡觉恐会不舒服，不如还是用些？」裕鑫问道。 胤祚摇头笑道：「不必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喝了一碗醒酒汤，此时也漱口了，便不吃了。」 这一来一回地答了两句，气氛也渐渐回暖了。 「我以后便叫你裕鑫如何？」胤祚看着裕鑫笑道，「方才叫你福晋，我觉得有些别扭的。」 裕鑫点了点头，她听着也别扭，福晋这两个字总是让他想起额吉。 见裕鑫点头，胤祚又笑道：「你今日既然已经嫁给我了，那我们私下相处的时候，其实不必在过于拘谨。我既然叫你裕鑫，那你也应当叫我胤祚。」 听到这话，裕鑫眉间闪过一抹错愕，张嘴便要反驳。 但胤祚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明儿等去给额娘汗阿玛请安之后，我便将我院子中的帐交给你。我后院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别人，只能劳烦裕鑫给我管家了。」 听见胤祚接下来的话，裕鑫的惊讶难以言表。 对于裕鑫来说，别说天家的皇子了，即便是自己部族的族兄，在胤祚这个年纪也鲜少有后院中没有人的。而且，自己方才嫁过来第一天，六阿哥竟然就放心让自己管家了。 见裕鑫愣在原地，胤祚笑道：「你从前在草原，草原规矩和京城相差甚大，你要是有拿不准的，直接来问我，或者去找额娘都可。」 「爷，」裕鑫斟酌着说道，「妾身方才嫁过来，便管着院子，合适吗？」 胤祚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什么不合适的？如今这个院子暂且算给你练手，大约等一两月我们便要搬到宫外去了，免得届时管着六阿哥府觉得手忙脚乱。」 「我……」裕鑫有些懵，额吉在草原的时候教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入府之后拿下管家权，教了很多，从六阿哥入手或者德妃入手都教了。 第二教的便是如何压制六阿哥后院中已经有的莺莺燕燕，若是得宠应当怎么打压，若是不得宠应当怎么笼络都教了。 可是，这才嫁人的第一天，便告诉自己用不着了？ 第98章 这一晚上，裕鑫一直懵懵懂懂地回不过神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大婚之夜竟然会被这么多话冲击。 见裕鑫没说话，胤祚也安静了下来，神色柔和地看着裕鑫，等着她的反应。 见胤祚盯着自己，裕鑫脸上不禁更红了些，说道：「既然爷对我这般信任，那我必然不会辜负的。」 胤祚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些尴尬，即便在心中模拟了很多次应该怎么和裕鑫相处。但一到现实，还是和想像中不一样的。 「既然这些已经谈完了，那便就寝吧。」胤祚说道，「明日还要去各宫处请安呢。」 裕鑫脸红的要烧起来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见裕鑫的反应，胤祚的脸也红了起来。 窗外传来了几声鸟叫，窗内烛火燃了一晚上。 第二天，胤祚被叫醒的时候，脑袋有些疼。 昨天喝了酒，又加之睡觉时间比较少，胤祚起床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很想躺下去继续睡。但今天是去请安裕鑫第一次去的日子，无论再怎么困也要忍住。 否则若是迟到了，裕鑫恐怕是被流言蜚语缠扰了。 在小安子叫第一声的时候，裕鑫就醒了，见胤祚起床洗漱了便也跟着起来了。 「今日要去各宫处请安。」胤祚见裕鑫坐在梳妆檯上上妆，笑道，「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毕竟是新妇，只用跟着我就是了。第一次请安，应当能收到不少的见面礼。」 裕鑫端坐着身子，说道：「爷放心吧，妾身不会给爷丢脸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胤祚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想说的是，你今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其他事可以悄悄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围的。」 裕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每次裕鑫叫胤祚爷的时候，胤祚总是觉得十分不自在，有心想让她改口。但马上要去请安了，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还是等后面找时间说一说吧。 第172页 胤祚的洗漱是很快的，洗漱完穿好衣服后便坐在一旁等着裕鑫梳妆好了去用早膳。 裕鑫见胤祚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没有催促自己，更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眼里闪过了一抹温柔。 等裕鑫梳妆好了之后，胤祚便带着她一起来了前厅用膳。 因为一大早便要去请安，所以早膳上的都是清新的糕点，免得用了膳之后还要洗漱一番，耽误了时间。 这是裕鑫和胤祚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见裕鑫有些拘谨的样子，胤祚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用膳记得多用些，我们今日的午膳不一定什么时候吃呢。」 「是，妾身知道了。」裕鑫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说道。 怕自己的关注让裕鑫更加不自在，胤祚便收回了目光，开始吃自己的。 用完了早膳，胤祚便带着裕鑫一起出了阿哥所。 这次请安，要先去太后的慈宁宫，然后是康熙的干清宫，之后便是钮祜禄贵妃，再然后是德妃和主位上的妃子。 除了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对裕鑫很是热情外。其他的都是按照规矩，说上了讲句话，又赏了见面礼便罢了。 从敬嫔的宫里出来之后，胤祚看了看裕鑫脚下的花盆底，有些心惊地问道：「你还行吗？」 这清朝宫里的花盆底，比现代的高跟鞋看上去更为吓人。毕竟高跟鞋一般而言是不会让人摔倒的，但花盆底的重心，看着就让人心惊。 裕鑫从被指婚给胤祚之后，额吉便命人採买了花盆底，每日都要练上两个时辰。入了京城之后，更是整日里都穿着花盆底。所以，即便穿着花盆底走了这么久的路，她也依旧没感觉到吃力。 「还好。」裕鑫也有些累了，去了这么多的宫，即便每个人至少寒暄一两句，这也不少了。 胤祚伸出手想扶一扶，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回阿哥所了，回去就能休息了。」 「爷，这宫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裕鑫避开了胤祚的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她并不是汉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她从小在草原驰骋，虽然累了些，但也不需要人扶。而且，若是六阿哥对自己太过于亲近的话，不知会衍生多少宫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到裕鑫的话，胤祚才觉得自己考虑地有些欠缺。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在外人面前太亲密的话，还是会有很多风言风语。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焉知裕鑫就不在意呢。 收回了自己的手，胤祚笑道：「行吧，那我们就慢慢走回去吧。」 胤祚和裕鑫带着下人，慢慢走回了阿哥所。 回到阿哥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胤祚和裕鑫都累得够呛，草草吃了两口东西便去睡午觉了。 等胤祚午觉醒来，便看见外面的天都黑了，旁边也没有人了。 起床看了看四周，离床近的地方没有点灯，只在外面的桌子上点着灯，应当是怕吵到自己睡觉。 来到外面，便看到了裕鑫手里拿着帐册，正在等下看着。 「你今日也累了，不休息一下么？」胤祚看着裕鑫看帐册的样子，有些咂舌。难不成自己福晋也是一个工作狂？ 裕鑫抬头见是胤祚，放下手中的帐册准备站起来行礼。 却在她要站起来的时候，被胤祚摁下去了：「以后我们在自己的院子里，你我不必多礼。」 「爷，这不合规矩……」裕鑫看着胤祚，有些不理解。 从前额吉和阿布感情最深的时候，额吉对阿布也是礼仪周全的。后面闹翻了之后，额吉为了不被人捉住把柄，在这方面就更是注重了。 额吉在自己离开之前嘱咐了，自己嫁的是皇家的皇子，在这些方面上更是要注意些。 胤祚坐在了裕鑫身边，说道：「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福晋。夫妻之间相处，自然是不能像外人一样。礼仪这些东西，在外人面前周全便是了，自己人也不必讲究这些。」 见裕鑫张嘴欲反驳，胤祚又说道：「还有，昨儿时间不够，我有很多事没有和你说。现在时间充足，我们便商量几件事吧。」 裕鑫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说道：「您说。」 「第一，还是我方才说的，我们夫妻相处不必多礼。私下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妾身了，直接自称我就行了。第二，如果你不想直接叫我的名字，那也可以叫我六哥。」 听到这两个要求，裕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觉得有些不合规矩，而且现在是自己和六阿哥方才成婚，六阿哥对自己宽容些。可若是以后感情淡了，或者是两看相厌了，自己现在的越矩都是以后的错处。 胤祚看裕鑫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自己一个人嫁来了京城，离父母那么远。而且嫁的人还是皇子，自然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对于胤祚来说，他是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的。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妻子人选，但是可以选择好好和妻子培养感情。他也并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仿佛下人奴才一样，总是毕恭毕敬的。 「爷……」裕鑫正在斟酌怎么说，便被胤祚瞪了一眼。 「你叫我什么？」 裕鑫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依着胤祚叫了：「六……六哥。」 「这才对。」胤祚明显高兴了些，说道，「我们是夫妻，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说。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但以后的相处里，我会慢慢摘掉你那些顾虑的。」 第173页 听着胤祚的话，裕鑫原本想出来反驳他的话都咽了下去。 新婚的时间，是最好培养感情的时候，这时候六阿哥要求自己这样，那自己照做便是了。以后若是感情变了，或者其他什么情况，到时候再改回来吧。 不然，便要在新婚之夜闹不愉快了。 商量完了这些，胤祚便起身去拿了一本游记，坐在了裕鑫的旁边陪着她。 裕鑫看帐本的时候，能察觉到旁边的动静。 看完帐本之后，裕鑫心中对胤祚的评价高了些，但也有很多疑问。 察觉到裕鑫盯着自己的目光，胤祚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是哪里看不明白吗？」 「妾……我，有些地方不明白。」裕鑫开口问道。 胤祚将手中的游记放下，看着裕鑫说道：「哪里不明白，你说。」 「帐本很清晰明了，但我在上面没有看到后院的支出，可是还有另一份帐本？」裕鑫也不委婉，直接问道。 这些帐本，裕鑫方才只是草草地看了看。一部分帐本写的是胤祚自己的支出，包括人情往来，长辈赏赐，还有份例俸禄之类的。 另一部分则是院子里下人的支出，包括宫女太监的份例，吃穿，还有打赏之类的。 但让裕鑫疑问的是，将所有帐本翻完了都没有看到关于胤祚后院其他女子的支出。 问到这个，胤祚愣了愣之后便明白了裕鑫的意思，笑出声道：「没有其他的帐本了，我院子中所有的帐本都在这里。」 听到这个，裕鑫心中的疑问一点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疑惑。 若是没有另一份帐本，莫非后院女子的支出不是从六阿哥这里走的？是直接走内务府，还是走的永和宫？ 正在心里这样想着，裕鑫就听到了胤祚的下一句话。 「我的后院中只有你，在你嫁给我之前，哪里来的什么支出。」 听到这一句话，裕鑫瞪大了眼睛，勐地看向了胤祚，却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第99章 裕鑫从未想过，胤祚已经十八的年纪，后院竟然会没有人。 像他这样的身份，不是应当在十二三的时候，就被自己额娘安排侍寝的格格么？怎么会到现在后院都还没人。 若是因为自己要嫁进来，便打发了后院的人也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自己是郡王的女儿，身份并不算低，可六阿哥更是皇上的儿子，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提尊贵两字。 对于这件事，裕鑫虽然称得上很是高兴，但也的确想不明白。 见裕鑫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胤祚低下了头继续看游记了。若是一直对视着，等会就会尴尬起来了。 裕鑫惊讶过后，心中除了欣喜还是欣喜。 这般的话，额吉教的后院中怎么管制妾室的方法倒是不用了，自己只要和六阿哥过好日子便是了。 压住了嘴角的笑意，裕鑫继续将目光放到了帐本上。方才只是草草过了一遍，现在要认真看一看了。 胤祚的婚假只有三天，才和刚娶来的老婆培养了三天的感情，胤祚便要恢復去上朝的时光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胤祚是不想惊动裕鑫的。上朝的时间很早，裕鑫没必要这么早起床，还是不吵醒她的好。 但胤祚刚一动，裕鑫便醒了。 「六哥要去上朝了吗？」这三天通过胤祚的纠正，裕鑫虽还是觉得不好，但也不会坚持了，随着胤祚的说法喊六哥。 胤祚下床，回头看了一眼被窝里的裕鑫，声音带笑：「是啊，你不必起来了，接着睡吧。」说完这句话，胤祚便去洗漱了。 但裕鑫已经清醒了，也不准备继续睡了，下了床也开始洗漱了。 等胤祚洗漱完，便看到了裕鑫坐在梳妆檯上妆。 「不是让你继续睡吗？」胤祚无奈道，「这么早，你起来也没什么事。」 裕鑫笑道：「可不只是你有上朝的差事，我也有差事的。」 「哦？」胤祚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裕鑫端坐着身子，好让梳头髮的宫女更方便些，嘴上说道：「我们还住在宫里，那我自然要每日去给额娘请安了。」 「给额娘请安？」胤祚愣了愣之后，想起来裕鑫刚刚嫁过来，若是在宫中好几日都不给德妃请安的话，对名声可能有些影响。 「行吧，那你就去给额娘请安，和文宪聊聊天。」胤祚笑道。对于自家额娘，胤祚还是很有信心的。额娘对于自己的福晋，必然不会有什么想要苛待新妇的想法。 而文宪，更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姑娘，若是裕鑫能和文宪聊到一起就更棒了。 说了两句后，胤祚便去上朝了。 一路上，胤祚遇到的能说的上话的大臣，对他无不都是贺喜新婚。 进了大殿内，站到了胤祺身边，胤祚才缓了缓已经要笑僵的脸。 「怎么，察觉到我从前的痛苦了吧。」胤祺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前些日子，胤祺新婚的时候，和胤祚的遭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那时，胤祚表示不理解，并且嘲笑了自己的五哥。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五哥来嘲笑自己了。 胤祚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知道错了五哥，我以后绝对不嘲笑你了。」 「你哪有什么机会。」胤祺说了这句话之后，撞了撞胤祚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样，娶了福晋之后感觉不一样吧。福晋不仅能关心你的生活起居，还能分担许多东西。」 第174页 听见这话，胤祚眉毛动了动。前些日子，胤祺挂在嘴上的还是侧福晋和福晋之间不合，感觉到头疼。 在此时前，听他说过最多的是侧福晋瓜尔佳氏，如今却是已经夸上了嫡福晋。看来，这位嫡福晋已经在这次妻妾争斗中占了上风啊。 胤祚还没来得及回胤祺的话，就听到了梁九功的声音。 「皇上驾到！」 胤祺和胤祚瞬间敛神，跟着大臣们一起行礼。 另一边，裕鑫上好了妆之后，便前往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早早便起床了。这是从前要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养成的起床时间，即便后来皇贵妃去世，宫里众人不必再请安，德妃也没有乱了这个起床时间。 来到永和宫外，宫门值守的人瞬间便认出了六福晋。 「请六福晋安。」小太监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六福晋里面请。」 裕鑫点了点头，便进了永和宫。 进了永和宫的正殿，裕鑫便看到了兰草。 「兰草姑姑。」裕鑫很是客气地唤道。 兰草面上带着热情的笑意，说道：「六福晋真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才起床还在洗漱，要福晋等一会儿了。」 「原是我来早了。」裕鑫笑着说道，「娘娘不嫌弃我扰了清净才好。」 其实裕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婚前见了德妃几次，大婚后的第一日也来请安过。但这到底是自己第一次以儿媳的身份前来请安。 「福晋哪里的话，您可是娘娘的儿媳，快请坐。」兰草引着裕鑫坐在了德妃下首的右位，命小宫女上茶。 裕鑫在座位上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左边的位置，难不成今儿四嫂要进来？ 德妃没让裕鑫等太久，一会儿便出来了。 「儿臣见过额娘。」一见德妃出来，裕鑫便站起来行礼。 德妃坐在座位上，打量了一下裕鑫红润的脸色，说道：「起来吧。」 听到德妃唤起，裕鑫才站起身来。 「快坐下，」德妃面上带着笑意说道，「你今儿来得还挺早，其实不必这么早的。」 裕鑫抬头看着德妃笑道：「来给额娘请安，自然是要早些来的。」 「你们年轻人此时还是该多睡觉，年轻的时候还想着睡觉，年纪大些了便睡不着了，」德妃似有些感嘆道，「你七妹妹现在还没醒呢。」 「七妹妹年纪尚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些觉是有好处的。」裕鑫回道。 德妃对裕鑫还算满意，这些时间接触下来，足见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聊了不久，德妃就看到文宪的小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 「你这成什么样子，还不来见过你六嫂。」德妃看见文宪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文宪吐了吐舌头，从外面蹦跶着进来，到裕鑫旁边的行礼行了一礼：「文宪见过六嫂。」 「七妹妹。」裕鑫回了一礼。 「额娘。」文宪带着笑脸走到了德妃的身边，伸出手给德妃按着肩膀，「我这不是想看看六嫂在不在嘛，额娘别生气。」 德妃无奈道：「我要是这点小事也要生气，那早就被你们兄妹气死了。」 这母女俩说话，裕鑫就坐在座位上喝茶，面带微笑不发一言。 「好了你快下去坐着，」没说两句话，德妃便道，「你六嫂在这儿，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文宪依言从上面走了下来，坐在了裕鑫的旁边。 在成婚前，文宪是见过几次裕鑫的，但并没聊过天。 对于这位几年前就指婚给六哥的六嫂，文宪一直是敬仰加好奇的。六嫂是草原长大的姑娘，听闻草原长大的姑娘都很会骑射，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单独猎狼。 「六嫂，你从小就学习骑射吗？」坐在了座位上，文宪微微靠近裕鑫问道。 裕鑫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们那里，不论男女，只要会走路了就要学骑马射箭了。」 「那也太棒了吧。」文宪有些羡慕，她也想学习这些东西，但额娘一直都是拒绝自己。说自己一个姑娘家，学这些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容易受伤。 「那六嫂你的骑术怎么样？」文宪眼睛亮晶晶的。 裕鑫想不到这位七公主会对这些感兴趣，笑道：「从小便学，还算不错。」 「哇，那你可不可以……」 文宪的这句话还没说话，上首的德妃便重重咳嗽了一声，文宪瞬间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前来通传：「娘娘，四福晋来了。」 「让她进来吧。」听到这句话，德妃也顾不得文宪方才的话了。 裕鑫有些好奇，四福晋她是听过的，是京城里有名的贤惠人。只是一直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 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从外面慢慢走进来，她踩着花盆底，画着大气的妆容。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间，裕鑫心里能想到的只有端庄两字。 这并不是说四福晋不好看，恰恰相反，这也是位大美人。但裕鑫总觉得，这位四嫂身上的气质和打扮，唯有这两个字最为贴切。 「儿臣参见额娘。」四福晋笑着行礼。 德妃说道：「起来吧，你还没见过你六弟妹吧。」 四福晋站起身，便看到了坐在右边的裕鑫。 裕鑫站起身，行礼道：「见过四嫂。」 四福晋回了一礼，笑道：「一直都听说六弟妹，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是个飒爽的美人。」 第175页 「四嫂谬赞了。」裕鑫笑道。 自家爷就两个亲兄弟，这两妯娌和自己的关系必然是要和其他妯娌近些的。此时十四的福晋还早，但老六已经娶福晋了，那自己就要和这六弟妹打好关系。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四福晋可以说和裕鑫聊得很是愉快。 没聊多久，德妃就让上早膳了。 用早膳的时候，裕鑫本来是想依着规矩先伺候了婆婆也就是德妃先吃的。但没想到的是，裕鑫刚表现出一点这样的想法，就被德妃叫停了。 「我们永和宫没这样的规矩，」德妃笑道，「你也坐下用膳。」 裕鑫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马上笑道：「多谢额娘疼爱。」 德妃点了点头，没说话。 用过了膳之后，德妃便将四福晋和裕鑫一起打发了。 第100章 一路走出永和宫，四福晋笑着对裕鑫说道：「六弟妹，你与六弟方才成亲恐怕不知，六弟的府邸已经是在你们成亲前就已经建好了的。你们啊，等不了多久便要搬出去了。」 四福晋是想要和这个弟妹打好关系的，便挑了一个能让裕鑫高兴的话题。 「是吗？」裕鑫已经从胤祚那儿得到了这个消息，但这时候四嫂明显是来和自己示好的，没必要讲话聊死，「能自己出去建府自然是好的。」 四福晋笑道：「你如今刚嫁过来，等过上不久搬了出去，偌大一个阿哥府都是由你自己管着的。到时候啊，上上下下都要操心费神。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来问问我。」 「那我就先谢过四嫂了。」裕鑫抿着唇笑道。 在裕鑫前来京城之前，额吉早就找了嬷嬷前来教习许多东西。这其中不止有规矩，还有很多的宅门注意事项。其中有一位嬷嬷就是曾经服侍过贝勒福晋的，也见过许多往来的事情。 一路上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气氛倒也融洽。 等到了岔路的时候，裕鑫率先笑道：「都走到这儿了，四嫂可要进来坐坐？」 四福晋一路上聊过来，也察觉自己这位六弟妹并不是什么蠢人。说话言谈之间都颇有章法，说起事来滴水不漏。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像是府中李氏那样的蠢人，四福晋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此时也不吝啬善意，也对着裕鑫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六弟妹和六弟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我还是不打扰了。」 「四嫂……」这句话说道裕鑫有些羞恼，但四福晋没等她的反应便转身走了。 见四嫂走了，裕鑫便也往阿哥所的方向走了。 另一边，胤祚下了朝之后便准备回阿哥所了，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大哥到底是有何贵干？」看着面前的胤禔，胤祚连最基本的笑容都懒得摆出来了。 胤禔脸上却是笑意盎然，对着胤祚的态度也是极为好：「六弟，这上次邀请你前去一起喝酒，你说怕回宫晚了。那今日这才下朝，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那日胤禔在胤祚回宫的路上堵着，被胤祚怼了一顿。今日他就学聪明了，在下朝路上找胤祚，胤祚总不好在诸多大臣面前发火吧。 「大哥的好意，弟弟心领了，」胤祚懒懒一笑，说道，「只是大哥来晚了，我早就和二哥约好了的。」 胤禔的眼神一冷：「倒是一直没看见二弟和六弟你说话啊。」 「我们前些日子就约好了，」胤祚对着胤禔笑得有些挑衅，「毕竟，二哥做事是有章法的人，知道提前来说。」 这话简直是明着内涵胤禔了，眼见胤禔脸上便升起了怒火。 胤祚对胤禔的怒容视而不见，胤禔这两次反常的来邀约自己，胤祚心里已经警惕异常了。毕竟胤禔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善缘，有的都是小时候结下来的仇。 若说胤禔是突然想和自己和好，要和自己打好兄弟关系，那胤祚是第一个不信的。既然不是这个可能，那就是另一个可能了，胤禔是想要坑害自己。 胤祚对自己并没有那么自信，若是胤禔有备而来，而自己没有防备便跟着去了，那自己中招的可能性会无限增加。 「大哥，」胤祚对着胤禔假惺惺地拱了拱手，笑道，「我和二哥约好的时间已经要到了，这便告辞了。」 说完，胤祚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胤禔在原地握着拳。 但胤祚没有看到的是，胤禔在胤祚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之后，脸上的神色却陡然变了，脸上带了些笑意。 胤祚在离开之后却没有前往毓庆宫，而是拐弯直接回了阿哥所。 阿哥所内，裕鑫已经换了家常的衣服坐在正厅内看帐本了。 上次看帐本只是草草浏览了一便，而这次便应当仔细看一看，对一对了。 这次是塔娜陪着，正站在裕鑫的身后看着自家格格翻看帐本的样子。 胤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当下笑了笑，便走过去。 听见动静，裕鑫抬起头来，见是胤祚，放下帐本便要站起来。 胤祚走过去将她按回了座位上，笑道：「你今日去额娘那里请安，感觉如何？」 坐回了座位上，裕鑫笑道：「今日见了额娘，七妹妹和四嫂。额娘是个慈悲的人，用膳的时候不要我服侍。七妹妹看着好似很是喜欢骑马，约着我和她一起呢。」 「还有四嫂，也说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她就好了，四嫂很是和善。」 第176页 听着裕鑫的话，胤祚接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还怕你们合不来呢。」 对胤祚来说，他是很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德妃是能相处融洽的，但如果实在是没办法相处，天生犯沖的话，也只能隔开她们，让她们少见面了。 此时听到裕鑫的话，心中便有些愉悦。 裕鑫看了胤祚一眼，说道：「这是哪里的话，额娘慈爱，我也孝顺，哪里有相处不来的。」 顺着裕鑫的话说了几句后，胤祚便从阿哥所离开了。 回来一趟也只是放心不下裕鑫第一次去请安，既然看到裕鑫并没有与额娘有什么不愉快，那便要忙着去一趟毓庆宫了。 到了毓庆宫，胤祚远远地便看到一群嬷嬷宫女正哄着一个小糰子。 「六叔。」远远看到胤祚，小糰子便往胤祚这边跑了过来，嘴里还含含煳煳地喊道，「六叔，你好久没来了。」 这小糰子刚学走路都还不久，这一下跑了起来，让一旁的嬷嬷都吓了一跳，但又不敢拦着，深恐小主子因着自己的惊叫摔了。 看弘晳向自己跑来，胤祚也是吓了一跳，前两日见这小孩子才刚会走路，现在就会跑了？ 这样想着，胤祚连忙上前两步，将弘晳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将他抱了起来。 「哈哈哈嘻嘻……」被胤祚突然抱起来，弘晳下意识抱紧了胤祚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了胤祚肩膀上，小奶音说道，「六叔，高些，还有再高些。」 胤礽的毓庆宫里，已经有过好几个孩子了，但能平平安安养到两三岁的也只有弘晳一个。 弘晳这个唯一养大的孩子，不仅胤礽紧张疼爱，就连太子妃瓜尔佳氏也是极为紧张。毕竟太子的后院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了，但养大的也只有这一个弘晳，若是弘晳都出问题了，那太子妃难免会被质疑。 所以，弘晳在毓庆宫内，可以称得上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胤祚将怀里的小孩子抱紧了些，无奈道：「你这才学会走，怎么就跑过来了，若是摔着了怎么办？可还记得上次摔着了的疼？」 弘晳上次摔倒是在学走路的时候，这一摔不仅让生母李佳侧福晋十分心疼，还让胤礽发落了很多照顾弘晳的奶母。 「六叔好久都没来了，我这是看到六叔了嘛。」弘晳在胤祚的怀里用小奶音撒娇道，「谁让六叔这么久都不来看弘晳的，弘晳好想好想六叔啊。」 这一段时间，胤祚都在忙自己的婚事，来毓庆宫的时间变少了。本以为以弘晳的年纪，应当是会对自己印象变少，和自己疏远的。但没想到，竟然还惦记着自己。 被侄儿惦记着，胤祚也高兴了起来，将弘晳搂紧了些，笑道：「好，是六叔这些时日没来看你，委屈了我们弘晳。」 早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却见胤祚一直没进来，胤礽便出来看了。 一出来便看到了胤祚正抱着弘晳，对弘晳说着什么。见到这个场面，胤礽的神色柔和了一瞬间，但接下来便说道：「小六，怎么来了不进书房？」 「二哥？」正和弘晳说话的胤祚抬起头看到胤礽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自己，便将弘晳放了下来笑道，「和弘晳说上两句话了就进去。」 见阿玛出来了，弘晳也乖乖地不敢闹。胤礽即便心里紧张自己的长子，可也只是在私底下下功夫，从不在弘晳面前表现得对他有多疼爱。所以在毓庆宫中，弘晳最怕的就是自家阿玛。 「六叔先进去了等会聊完事了再出来带你玩。」胤祚蹲下身看着弘晳，商量道，「好不好。」 弘晳此时也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六叔，那我就在这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胤祚揉了揉弘晳的脑袋便往胤礽的书房去了。 胤礽在书房里等着胤祚，见他进来抬了抬眼看了看，问道：「你今儿怎么想着来我这毓庆宫了？」这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调侃和挪瑜。 看着胤礽，胤祚笑道：「二哥，我这不是这段时间忙嘛，这一忙过了就来了。」 「那你今日来可是有事？」胤礽挑眉看着胤祚，这方才新婚四日，没事的话小六绝不会来找自己的，毕竟这小子也是第一次开荤。 胤祚挠了挠头，笑道：「这都被二哥看出来了，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事。」 接着，胤祚便将胤禔两次找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听着胤祚的话，原本笑着的胤礽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直至隐没。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哥这么多年和我可没有什么太好的交情，这般反常地找我，还是两次，便让我起了疑心。」 胤礽慢慢道：「你说这事，我想我应当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你知道？」胤祚惊讶地看向胤礽，问道。 胤礽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 第101章 「纳兰明珠被贬，纳兰家没有人能站出来了。」胤礽声音慢悠悠的，「在朝堂上也一直都被我死死压着，咱们大哥，这是急了。」 胤祚觉得奇怪，胤禔的处境他是早就知道的，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若说是为了私人恩怨胤禔来算计自己一下还情有可原，可若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那找自己有什么用？自己手上又没有权利。 似是看出了胤祚的疑惑，胤礽解释道：「他是想破开一个局面，现在他手中可用的人太少了，愿意上他贼船的人并不多。可若是算计了你，那能便拿到了一个机会。这些日子，他正想要汗阿玛手中的一个差事，但汗阿玛属意的人并非是他。」 第177页 胤祚听出了点矛头，看向胤礽，目光带着些震惊：「难不成，二哥你的意思是汗阿玛属意的是我？」 见胤礽点头，胤祚觉得极为不解，皱着眉看着胤礽问道：「怎么会属意我呢？我的性子汗阿玛也不是不知道，我哪会办什么差事。」 「正因为你不会办差事，大哥看着才眼红啊。」胤礽笑吟吟道，「汗阿玛准备交给你的差事，是为着让你去镶个金边。据我所知，汗阿玛这两年便准备封赏皇子了，你若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拿不出来，你让汗阿玛怎么给你封赏爵位？」 「大哥有征战噶尔丹的功劳，按理来说并不该担心封爵位的事情啊。」胤祚觉得匪夷所思。 胤礽看了胤祚一眼，轻笑一声：「若是平常的差事，他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可汗阿玛准备给你的这件差事，足以让他极为眼红。」 「到底是什么差事？」胤祚不禁有些好奇，自己第一次接差事，按理来说应当不会给太重要的。 胤礽看着胤祚的方向，轻轻吐出几个字。 胤祚眼睛不禁瞪大了些：「二哥，你确定汗阿玛会将这件事交给我？这种有象徵意义的事情，不是应当交给你吗？」 「就是因为这件事有象徵意义，汗阿玛才不能交给我。」胤礽脸上的笑意敛去，像这样的差事，若是几年前，他会十分自信汗阿玛会交给自己。可现在，他却十分确信汗阿玛不会交给自己了。 胤祚皱着眉，只觉得这件事是个烫手山芋。自己这么多年摆烂，不就是为了不捲进夺嫡事件吗？可若是办了这件事，那几乎就避不开了。即便自己身体差，又娶了蒙古福晋，也很难不成为要夺嫡的人的眼中钉。 见胤祚皱眉思索，胤礽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将手搭在了胤祚的肩膀上，安慰道：「这件事你得去啊，连老七都有了军功，这次汗阿玛必然会封到老七的，你若不去，没有功劳那就没法封赏了。」 「对于封赏我并不是很在意，」胤祚的眉头还是皱着的，「只是二哥，祭金太祖、世宗陵这样的事情，不应当由我来做。」 「汗阿玛选你，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了你没有夺嫡的野心，也已经派出了夺嫡的队伍。」胤礽声音淡淡的，「现在朝堂上虽然我占了上风，可老大背后的纳兰家虽削弱了不少，但也是一股势力。老八背后也有了安亲王府和一些笼络来的人，夺嫡的局面越发明显了。」 「我最不懂的，是老安亲王竟然愿意用兵权来换郭络罗氏和老八的婚约。」 提起这个，胤礽还是想不明白。毕竟安亲王府的铁帽子亲王位置和手中的兵权，可以称做是安亲王府的靠山。现在为了一个外孙女的婚约，竟然舍了出去。 「这是老安亲王的遗愿，岳乐怎么敢不遵从？」胤祚回道。 老安亲王前两年过世了，在去世之前求了郭络罗氏和胤禩的婚约，现在的安亲王已经是玛尔珲了。 「所以，现在朝堂上最适合去干这个的皇子，反而是你。」胤礽略过了老八的婚事，看着胤祚道，「而且，这件差事，汗阿玛必然是不会让你推掉的。因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合适。」 胤祚觉得自己更不合适，自己这个名字在年幼时就招了不少的祸患，现在还去做祭金太祖、世宗陵这样的事。胤禔和胤禩一定会更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 不过即便胤祚不愿，他也不能如何了，毕竟康熙心里已经定下了他，胤礽都已经知道了人选，那也就是说明康熙已经将消息透露出去了。 胤祚撇着嘴说道：「那也没办法了，推不掉便罢了。不过再一想，本来老大和老八就已经把我当成了眼中钉，也不差这一次了。」 在胤礽这里知道了胤禔想要找自己的原因，胤祚心里便有了个底了。 聊完了正事，胤礽脸上的表情变得舒缓了不少，看着胤祚笑道：「你成婚这几日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恭贺你，不若今日就在我这里喝一杯？正好，将六弟妹也叫来，和她二嫂熟悉熟悉。」 听了这话，胤祚思索片刻后便笑着答应了。自己和二哥关系好，裕鑫以后和二嫂打交道的时间必然也不会少，现在先认识认识也好。 见胤祚答应了，胤礽有些高兴，命小赵子去把好酒拿出来。同时，也找了小太监去后面告诉了太子妃一声。 而胤祚则让小安子回去和裕鑫说了一声，让她来毓庆宫用膳。 在毓庆宫后院的太子妃，接到前面胤礽传来的消息后便亲自命人去厨房叫菜了。 「六弟妹要来，这还是六弟妹第一次来我们毓庆宫，必不能让她觉得有何处不好。」太子妃手里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后淡淡道，「六弟和太子的关系好，那我和六弟妹必然也要打好关系。」 一旁的贴身宫女捂着嘴笑着道：「太子妃放心吧，六福晋也知道六阿哥和我们太子交好，必然会好好和您相处的。」 太子妃一笑，说道：「六弟妹是从蒙古嫁过来的，蒙古女子性子大多豪爽不拘小节，必然能好好相处的。」 这句话说了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太子妃轻轻皱着眉问道：「弘晳呢？怎么没看见他？」 「大阿哥去前院了，说是要去等六阿哥空了带他玩呢。」宫女笑道。 太子妃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些，弘晳是李佳侧福晋的孩子，虽从小都抱在自己这里养着。可自己以后必然会有自己的阿哥，弘晳和六阿哥太近了以后便会和自己的孩子没那么亲近。 第178页 想到这，太子妃的眼神暗了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当初自己已经坐稳了胎位太子才停了后院女子的避子汤的，可最后竟然是后怀孕的李佳侧福晋生了孩子，而自己的孩子…… 见太子妃不说话，手放在肚子上，宫女也停住了嘴，默默站在一边。 阿哥所 裕鑫接到了胤祚传回来的消息，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第一个带自己去的兄弟家竟然是太子，从前还以为是四阿哥呢。 虽然有些惊讶，但裕鑫还是没耽搁，换了身衣服便赶往了毓庆宫。 到了毓庆宫后便被宫女引到了后院，见一年轻女子坐在塌上，裕鑫脸上带笑，行礼道：「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见裕鑫进来了，便从榻上下来了，笑着将裕鑫拉了起来说道：「这就是六弟妹吧，上次见我只是远远站着，还没瞧清楚。今日这一看，长得真真是标志。」 「也别叫什么太子妃了，我是你二嫂，叫太子妃岂不见外？」笑着将裕鑫也拉坐到了榻上。 裕鑫跟着太子妃的力道，坐在了塌上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嫂。」 「这才对，六阿哥和我们太子关系好，你我妯娌自然也要多走动走动。」太子妃言笑晏晏，「前头的嫂子弟妹，都是刚成婚还没来得及熟悉，便搬出宫去了。如今再来了你一个，咱们可要好好走动走动。等你也搬出去了，就来不及了。」 听着太子妃的话，裕鑫也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小糰子哒哒哒地跑了进来。 「嫡额娘，嫡额娘。」弘晳一边跑进来，一边喊道。 太子妃面带笑意说道：「真是没规矩，你婶娘在这呢，还不来行礼。」 「婶娘？」弘晳歪了歪小脑袋，行礼道，「弘晳见过婶娘。」 裕鑫笑着将弘晳扶了起来，上下看了看，将早就准备好的金老虎给了弘晳，笑道：「这就是弘晳吧，我是你六婶，这个小老虎你就拿着玩。」 来毓庆宫之前，裕鑫便知道了毓庆宫只有这一个阿哥，来之前便准备了见面礼，是一个做工精緻的小老虎。这见面礼算不得多贵重，但称得上是极为精巧。 弘晳看着手中的小老虎，有些爱不释手，但还是有些疑惑：「六婶娘，是六叔的福晋吗？」 「是啊，这就是你六叔的福晋。」太子妃也站了起来笑道。 听到这个，弘晳的眼睛亮了亮，看着裕鑫说道：「六婶娘，你以后能不能让六叔多来看弘晳？阿玛说六叔最近忙，我都好久没看到六叔了。」 「你这不是才刚在前院见到你六叔吗？」太子妃笑道。 而裕鑫的脸则有些泛红，前些日子忙，前些日子就是和自己成婚的日子，忙的自然是婚事了。 「这不一样。」弘晳抱着小老虎，一本正经地说道，「六叔今天来了，但明天不一定来，后天也不一定来。」 听着弘晳的话，太子妃和裕鑫都有些哭笑不得。 但最终，裕鑫还是没有答应弘晳，只告诉他这件事要自己去和六叔说。 第102章 得到了回答的弘晳也不纠缠，留下一句去前院找阿玛之后，便跑走了。 「这孩子被我给宠坏了，六弟妹莫怪。」太子妃嘴角噙着笑，对裕鑫说道。 裕鑫脸上的表情柔和，也笑着说道：「阿哥还小，此时正是童真的年纪呢。」 「来来来，不说这些了，他们兄弟在前院喝一杯，咱们妯娌也在这喝一杯。」太子妃引着裕鑫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 前院的饭菜已经摆上了，胤祚和胤礽相对而坐。 才喝了两口酒，胤祚就听到了弘晳的声音。 「六叔，六叔。」弘晳跑进来之后，看了自家阿玛一眼，然后行了一礼之后才走过来，「参见阿玛，参见六叔。」 胤祚看着弘晳，笑道：「怎么了，方才不是说要去后院找你嫡额娘吗？」 「我已经去找了嫡额娘了还见到了六婶娘。」弘晳凑近来，看着胤祚睁着大眼睛说道，「六叔，六婶娘真好看。」 胤礽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嘴角的笑意要压不住了，调侃道：「弘晳也知道好看啊。」 「我当然知道了，」弘晳一本正经地将小老虎拿了出来，举到胸前说道，「这是六婶娘给我的礼物，第一次见面就给我这样好看的礼物，六婶娘特别好看。」 胤祚简直哭笑不得：「原来，只要给你礼物了就是好看啊。」 将小老虎抱回怀里，弘晳振振有词：「当然不是了，这只是一小点原因。」 和弘晳说了两句笑后，胤礽便命奶妈将弘晳带到后院了，这兄弟俩的谈话并不适合小孩子听。 「还是二哥这里的饭菜好吃啊。」胤祚加了两筷子菜，尝了一口之后感嘆道。 胤礽举着酒杯说道：「你若是喜欢，可以常来毓庆宫。」 「我哪能因为吃两口饭就经常往这跑。」胤祚笑着摇摇头，「这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又有人在背后笑话我了。」 「你现在倒是怕人笑话了，」胤礽脸色挪瑜，「小时候可还记得是谁，为了蹭那几块糕点，每日散学了往我这跑？」 胤祚望了望屋顶，无辜道：「是谁啊，我也认识吗？」 「是啊，是谁呢？」胤礽见胤祚不承认，也不生气，继续调侃地看着胤祚。 第179页 是在被胤礽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了，胤祚转头直视过去，投降道：「好了，好了，是我是我，二哥你怎么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啊，这都有十年了吧。」 「你说第一个为了蹭糕点往我这跑的人，印象自然深刻些。」胤礽收回目光，有些感慨。 胤祚笑道：「咱们这年纪，还不该回忆年轻的时候啊。」 「不说你，我年纪可不算年轻了。」胤礽摇头感概道。 胤祚无语：「二十来岁，方才是弱冠的年纪，怎么就开始感慨这些了。」 「我说的不止是我，还有……」说到这，胤礽却没有开口了，而是指了指上面。 胤祚会意，这指的是康熙，便降低了声音，说道：「汗阿玛也才不惑之年，哪里称得上岁数大呢？」 「三十岁便过世的人比比皆是，」胤礽的声音也不大，但其中似乎含了些其他的意味，「汗阿玛如今的年纪，已经开始忌惮我们这些长成的皇子了。」 胤祚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其实忌惮是几年前便有的。但从前只是忌惮胤礽一人，如今似乎不止是二哥了。 自己能拿到祭金太祖、世宗陵这样的差事，便足以见得汗阿玛对三哥和四哥以及五哥都没有那么信任。或者说，对他们也有了忌惮。 可是别的人先不说，三哥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醉心诗书，对朝堂并不在意。若是汗阿玛连他都忌惮的话，那…… 想到这，胤祚的眼神深了深，那离忌惮自己也不远了。 「二哥，隔墙有耳。」胤祚淡淡出声道，「这样的话，还是莫要说出来才是。」 胤礽苦笑一声，他有些被压抑久了。从前胤禔一直卯足了劲要生下长孙，汗阿玛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但还是持鼓励的态度。可是自己的弘晳立住之后，汗阿玛对他却淡淡的。 他是有些焦躁了，自己本为太子，可在这朝堂上却一点不自在。 「是我失言了。」胤礽闭了闭眼睛，说道，「方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胤祚说道：「今日二哥是在我这说了这些话，我自然是能当做没听见的。但二哥还是注意些，若说是在外人面前说了这些话，那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了。」 「我知道，不谈这个了。」胤礽举着酒杯转移了话题。 胤祚这一次喝得有些醉了才散场，等裕鑫过来的时候胤祚已经站不住了，要小安子扶着。 「见过太子殿下。」裕鑫见这场景，心里有些担忧胤祚，但还是先给胤礽行礼。 胤礽也有些醉了，但比胤祚要好得多，只是面色泛红。见裕鑫行礼，笑道：「六弟妹太客气了，快带着六弟回去吧。今日在我这喝多了，回去记得喝些醒酒汤。」 「是，那就告退了。」裕鑫示意小安子扶好胤祚，然后带着人从毓庆宫回了阿哥所。 将胤祚放在床上，裕鑫早早就吩咐了人回来煮醒酒汤，此时一回来便能喝上了。 「嗯……」胤祚醉酒有些不适，半睁着眼睛看到了裕鑫正准备餵自己喝汤。 「这是什么？我不饿，我不吃。」胤祚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裕鑫让小安子扶着胤祚坐了起来，试了试醒酒汤的温度，才餵到了胤祚的嘴边，说道：「这是醒酒汤，六哥你喝醉了，喝了这个明天才不会难受。」 虽有些不愿，但胤祚还是被裕鑫哄着喝了一碗醒酒汤，喝完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胤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袋都疼，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快喝点水。」裕鑫早早就醒了，见胤祚坐了起来，忙端着一个小碗过来，「昨晚喝那么多，今早上肯定头疼。」 皱着眉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胤祚问道：「什么时辰了？早朝时间到了吗？」 「太子昨儿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便和我嘱咐了，让你今日好好睡一觉，」裕鑫说道，「今日帮你告假。」 胤祚扶着额头，低低道：「告假了啊，那就好。」 「还是难受吗？」见胤祚一直低着头扶额的样子，裕鑫不禁有些担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一看？」 胤祚摇了摇头，怏怏道：「不必了，喝多了是这样的，太医来了也没用。等我再缓一缓就好了。」 「那要不再睡会儿吧。」裕鑫说道，「反正已经告假了。」 胤祚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说道：「你说得对，反正已经告假了，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从那次宿醉告假之后，胤祚上朝便一直勤勤恳恳，不曾缺席一日。 这天，胤祚在朝堂上完成了例行站岗，听见梁九功喊了一声退朝之后，便准备和其他人一起走，但还没迈出步伐就被叫住了。 「胤祚跟我来一趟。」康熙在走之前扔下了一句话。 以为自己摸鱼结束，要回家继续摸鱼的胤祚愣在原地。康熙甚少在朝堂上叫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叫自己朝后留下来。 「六弟果真受汗阿玛的看中。」胤禔不阴不阳地说道。从他算计胤祚未果后，便更加将胤祚当成眼中钉了。 「六哥从小就深受汗阿玛的宠爱，自然是不同的。」胤禩也凑上来说了句。 看见这俩，胤祚便觉得脑袋开始疼了起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怎么，大哥和八弟想和我一起去见汗阿玛说道说道？汗阿玛对我们兄弟不都是一视同仁吗，何来深受宠爱一说？」 第180页 这句话让胤禩和胤禔的嘴巴都闭了起来，即便心里已经念叨过无数次康熙偏心，但也不敢将这样的话明目张胆说出来。 暗搓搓阴阳两句便罢了，直接说出来却是不敢的。 「不错，」胤祺也插了句嘴，「大哥和八弟何来这些酸话，汗阿玛向来对我们兄弟都是一样的。」 胤祺的这句话，引得胤禔和胤禩都往他的方向飞了几个眼刀。旁人说这句话便罢了，但从小也是不大受康熙待见的老五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胤禛的眼神轻轻扫过，对着胤祚说道：「汗阿玛既然传唤了，那就不要在这里和不相干的人说话了，别耽搁了时间，快去吧。」 「那我便去了。」胤祚敷衍地行了个礼，往外走去。 见胤祚走了，胤祺也没兴趣留下来和老大老八斗嘴，便对着胤禛说道：「四哥，都要出宫，咱们便一起走吧。」 「好。」胤禛点了点头，淡淡道。 胤祺和胤禛走后，只留下了胤禔胤禩站在原地两看相厌，互相没说什么话便走了。 等胤祚来到康熙殿外，便看到了梁九功守在外面。 「梁公公，」胤祚嘴角带笑，「汗阿玛方才吩咐了让我来找他的。」 梁九功对着胤祚行了一礼，笑道：「奴才便是在这等着阿哥的，六阿哥快请进，皇上方才吩咐了若是您来了便直接进去就是了。」 「那我就进去了。」胤祚笑着走了进去。 一进殿，康熙坐在上首，桌案上堆满了摺子。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祚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康熙却没说话，而是将目光一直锁定着胤祚，良久才说道：「起来吧。」 胤祚并不知道康熙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便站在下面想等着康熙的吩咐。 但等了许久，还没见康熙说话，胤祚便有些等不住了。 第103章 「汗阿玛，不知汗阿玛召儿臣来何事？」胤祚立在下首，声音恭敬地问道。 康熙看着胤祚，似是在思考些什么，良久才慢慢说道：「你已经入朝有两年了吧。」 「回汗阿玛的话，的确已经有两年了。」胤祚回道。 「已经两年了，也没有办过什么正经的差事。」康熙嘴角扯出一抹笑，说道，「我现在有个差事要交给你。」 胤祚抬头，看着康熙，脸上的神情带了些紧张：「汗阿玛，不会是什么苦差事吧。」 这一句话瞬间将康熙气笑了：「你这是什么话，若是份苦差事难不成你便不去了吗？」 「若是份苦差事，那自然是能不去最好不去啊。」胤祚的声音慢吞吞的，「汗阿玛也不是不知道，儿臣是最喜好安逸的。对于苦差事，那是能免则免。」 胤祚的这一番话，让康熙生气的同时也放心了些。康熙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但更不希望孩子有太多的雄心壮志。 曾经最受康熙宠爱的两个皇子，胤禔和胤礽，此时在康熙的心中都太过有野心了。在这时候看到了不想掺和朝堂的胤祚，虽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放心将手中这个差事交给他。 「身为皇子，怎可这样怕苦怕累？」康熙声音严肃了些，但面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似是在开玩笑。 见到康熙的脸色，胤祚便知道自己回答对了，这样的回答就是康熙最为喜欢的。 见胤祚脸上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又顾忌着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康熙便又笑道：「不过这次找你的差事可不是什么苦差累差。」 「那汗阿玛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听到这句话之后，胤祚的眼睛亮了亮，才继续说道。 将祭金太祖、世宗陵这件事交给胤祚，康熙是考虑了许久的。太子此时在朝堂上，没有一个皇子可以与之相比，所以在明年给成婚皇子分封爵位自然是势在必行的。 而其他皇子大多都有军功在身，而胤祚上次征战噶尔丹的时候生病了并没有上战场，也就没有军功。可若是不封胤祚，那后面的胤祐和胤禩也不变封爵。 加之祭金太祖、世宗陵这件事有一定的象徵意义，康熙发现交给谁都不如交给对朝堂事半点不关系的胤祚来得让人放心。 康熙笑着说道：「朕明年要去巡幸五台山，你知道吧。」 「这个儿臣自然是知道的。」胤祚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不是早几个月前就传出来了吗？」 「你既知道，那便也不用朕多费口舌解释了。朕要你办的事便是去巡幸五台山的时候，你留在京城祭金太祖、世宗陵。」康熙说道。 胤祚听到康熙的话之后，心中重重一跳。果然被二哥猜对了，汗阿玛将这件事交给自己。 心中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胤祚的脸上都是惶恐：「汗阿玛，这恐怕不妥吧。祭金太祖、世宗陵这样的大事，不是儿臣能办的吧。」 「这有什么不能办的？」康熙睨了一眼胤祚，「其他事情自有礼部去办，你只需在祭拜当日去便是了。」 胤祚脸上都是犹豫：「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向都……」 脸上演着戏，心里却有些愤愤。当初康熙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便让自己年幼时遭受了不少的暗害，额娘都差点没保住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披着纨绔的皮长大了，现在又想要将这样的烫手山芋交给自己。 若是二哥小心眼一点，拿着一件事便足矣二哥对自己起忌惮之心了。 第181页 「一向什么？」康熙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扫向了胤祚，看得他闭了嘴，「朕让你去你便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讨价还价了？」 胤祚低头，一声不吭。 见胤祚低着头的样子，康熙才又说道：「朕将这件事交给你，自然是有考量的，你只管去办就是了。而且，明年便要封爵了，你身上一点功劳都没有，难不成让你七弟八弟都封爵了，你却当个光头阿哥。」 「封爵？」胤祚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一般，抬起头来看着康熙，目光里皆是震惊之色。 看见胤祚的神色，康熙很是满意，嘴角微微翘起：「不错，就是封爵。」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胤祚便沉默了下来，似乎很是震惊的样子。 康熙满意地看着沉默的胤祚，在他看来，胤祚的表现就代表着胤祚被封爵这件事诱惑到了。去祭金太祖、世宗陵又不是什么难的差事，用这个来换一个爵位，很难不心动。 「你知道了便退下吧。」康熙笑道，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胤祚行礼告退，一路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等走出了干清宫，胤祚才将头抬了起来。都已经准备给皇子封爵了，看来汗阿玛这次是真的要打压二哥了。 从前即便是忌惮，但从未真正动手打压过胤礽。特别是在其他儿子面前，康熙是从来都不吝啬于对胤礽的偏爱的。 但是，从现在开始，康熙恐怕是要捧起人来打压二哥了，只是不知道第一个捧出来的人是谁。 前些日子的时候，胤礽便已经预判到了康熙的做法。在那次喝酒的时候，胤礽便和胤祚说话了，等汗阿玛找自己让自己接下祭金太祖、世宗陵这个差事的时候，便是在外人面前疏远之时。 胤礽要对胤祚表现出忌惮才行，毕竟康熙都已经在分化他们了，若是逆了康熙的意思，那接下来的后果可能就不止这一点了。 回到阿哥所之后，胤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梳理这件事。 康熙忌惮胤礽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要开始捧出人来和胤礽斗了。让自己去祭金太祖、世宗陵是其中一件事，后面的便是封爵，还有可能在封爵之后给诸皇子一些实权。 而且，康熙很有可能捧出一个「宠爱」的皇子，让他和胤礽分庭抗礼。 梳理完这些的胤祚，将眼睛闭了闭。歷史上的九龙夺嫡，一部分也是康熙引起的，但胤祚从来没想到，当自己身在局中的时候，才更加明白这其中的残酷。 二哥从小便是汗阿玛的例外，一直以来都是宠爱有加的。可现在二哥不曾有一处不恭敬，只因为年纪大了，长成了，便遭到了这般的忌惮。 想起九龙夺嫡最后的惨状，胤祚抿了抿唇。 身在局外的人可以当做一场戏一般，一看就过，可自己已经在局内了。从小待自己都很好的二哥，傲娇学霸三哥，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四哥…… 想到他们歷史上的结局，胤祚垂了垂眼，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那日之后，胤祚去毓庆宫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从前一个月要去六七次，如今一个月却连两次都没有。 将这些看在眼里的康熙，心里甚是满意。 胤礽手中的势力已经很多了，若是再有几个一心支持他的兄弟，那便要成大患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来年的一月，过去的一年里，胤祚，胤祐和胤禩都成婚了。 胤禩最终还是娶到了郭络罗氏，康熙也如愿收回了安亲王府的兵权。 过完了年，康熙便带着一众人去了五台山。 而留在京城的皇子中，胤祚被单独叫出来，令其祭金太祖、世宗陵。 当宣布祭金太祖、世宗陵的人选是胤祚的时候，朝堂上一片譁然。 索额图勐地看向了胤祚，目光中带了些不可置信和恶意。早就和太子说过了，这些庶母兄弟不可靠，偏偏还要对这样一个庶子这般好，如今被反噬了。 「皇上，这可有不妥？」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赫舍里家的一位旁支。 康熙看着他，淡淡道：「有何不妥？」 「这……六阿哥的身份，去祭金太祖、世宗陵不大妥当吧。」那位赫舍里家的旁支斟酌道。 「老六身为皇子，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去祭金太祖、世宗陵没有不妥。」康熙声音带了些冷意，「老六去不妥，难不成你们去？」 这一句话，让所有反对的人都闭嘴了。祭金太祖、世宗陵这样的事，主事人必须得是爱新觉罗家的人。皇上这句话都说出来了，若是再反对，恐怕会触怒了皇上。 见场下一片寂静，康熙才满意道：「看来现在没人觉得不妥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散朝吧。」 随着梁九功的一声退朝，所有大臣都往外走了。留在原地的胤祚，被旁边的胤祺拉了拉。 胤祺的脸色有些担忧：「汗阿玛怎么将这件事交给你了？这样的事……」 剩下的话便不好在这里说了，这样的事一看就是一个大坑啊。 胤祚轻轻摇了摇头，拉着胤祺一起出了宫，来到了胤祺的府上。 「汗阿玛说，诸位兄弟都有军功了，等封爵的时候也有名头，让我借着这件事攒一点功劳，免得封爵的时候单独落下我不好看。」胤祚端着茶盏说完喝了一口。 胤祺觉得荒谬：「这样的事情，哪里是用来攒功劳的？你接下这样的事情，那你和二哥之间……」 第182页 「这也不是我能拒绝得了的。」胤祚苦笑一声，「汗阿玛上次让我去，便是为着这件事。可汗阿玛是直接吩咐的，并没有想要问我意见的意思。」 胤祺道：「也是，这样的事情，汗阿玛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便不是你一句不想去能拒绝得了的。」 「反正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那多想无益。」胤祚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04章 康熙走了之后，带走了京中的大半皇子，但将胤禔留下来监国。 这件事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胤祚的内心只有果然这两个字。汗阿玛，他果然还是要扶持胤禔起来了。 被点名的胤禔脸上满是惊喜愕然之色，这无异于一块天降的馅饼，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所有的皇子中，只有胤礽在去年康熙征战噶尔丹的时候，被命令在京中监国过。 此时，这件事却是掉在了自己的身上，汗阿玛终于要开始看重自己了吗？ 刑部尚书齐世武脸上充满惊讶，看了看索额图的方向，见他也是一脸的惊愕愤恨，才皱着眉收回了目光。 上前一步，对着康熙行礼说道：「皇上，大阿哥监国可有不妥之处？」 「哪里不妥？」康熙淡淡道，「身为皇长子，朕和太子都不在京城，他监国有哪里不妥。」 齐世武心想，不妥之处太多了，前些日子六阿哥刚抢了本该是太子的祭金太祖、世宗陵的差事，今日又将辅政这样的差事交给了大阿哥，皇上对太子的不满已经太多了。 胤礽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并无不妥之处，汗阿玛吩咐的事情都是有自己的深意。」 「那儿臣便领旨了。」胤禔忍住没将嘴角翘起来，上前一步领旨。 行礼之后，胤禔站直身子时还特意往胤礽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上扬。 明珠说的果然没有错，汗阿玛对太子已经起了忌惮之心，自己只需要等着便好了。毕竟在所有兄弟中，只有自己是最适合扶起来和太子分庭抗礼的。 胤礽替齐世武圆场后，便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似是没看到胤禔的挑衅一般。 等康熙的銮驾走后，京城里剩下的成年皇子便只有胤祚和胤禔了。 康熙虽说是要让胤禔监国，可实际上胤禔能决定的事情少之又少。康熙在京城留下的心腹大臣将重要的事情八百里加急送到康熙的手上处理。 而不重要的东西，他们自己便能处理了，胤禔虽空有监国之名，但却并无监国之实。 胤祚早在去年就已经和裕鑫搬出了皇宫，此时留在京城开始的时候还因为祭金太祖、世宗陵的事情要出门。 等到礼部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在钦天监算好的日子祭金太祖、世宗陵之后，便一直闭门和裕鑫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政事上面碰壁太多，胤禔心里既恼怒，又担忧。 自己这次在监国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作用，汗阿玛不会因为这个将自己看低吧。 「大阿哥太过忧心了，皇上这次虽叫你监国，但却并没有想要你去接触那些政事。」明珠看着急躁的胤禔，眼里有些失望。 明珠自康熙二十七年被罢免之后，便一直在家中闲着，这一闲还养出了些闲情雅致，每每都喜欢到京城外的郊区钓鱼。 此时明珠一副渔翁的打扮，手里拿着鱼竿，旁边放着一个篓子里装了两三条钓上来的鱼。 「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禔看着明珠，皱眉问道。 明珠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笑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虽然忌惮了太子，但也并没有对你太放心，此时你就好好的跟着内阁那些人走就是了，莫要想着争权。」 「汗阿玛也忌惮我？」胤禔一愣，但紧接着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自己手中并无权柄，追随自己的人也并不多，就这样，汗阿玛对自己也是忌惮的吗？ 「你只要每日去点个卯，他们让你接触你便接触，不让接触便罢了。」明珠见又一条鱼被声音吓跑，有些不耐，「若无事，阿哥便请回去吧。」 见明珠一副专心钓鱼的样子，胤禔即便心里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纳兰家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牌了，不能因为这些小事疏远。 看着胤禔的背影，明珠喃喃道：「这大阿哥，就这样的资质，如何能斗过太子？」 康熙去五台山巡幸不过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开春的时候便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胤祚在四哥那里听到了康熙在路程中对胤禩和宠爱甚至已经超过了胤礽。 「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胤禛皱着眉，「在去五台山的路上，汗阿玛对老八的宠爱，甚至盖过了太子。」 听到胤禛的话，胤祚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汗阿玛捧出来和二哥对抗的人，不止是胤禔，还有胤禩。 一下子捧出了两个，还真是对二哥忌惮非常啊。 一方面让胤禔在京城待着，给了一个监国的名号；另一方面，将胤禩带在身边，大肆宣扬对他的宠爱。恐怕，不久之后，朝堂上便有许多人开始要投靠胤禩了。 「四哥，那汗阿玛对其他兄弟呢？」胤祚问道。 胤禛想了想说道：「对我们态度也好了不少，虽说比不上对老八的嘘寒问暖，但比之从前已经好很多了。」 「但同时，对二哥的态度淡淡的，对吧。」胤祚勾唇笑道。 第183页 胤禛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汗阿玛这次对太子的态度，远不如从前。」 「所以，这次我叫你过来，是想要和你说一件事。」胤禛看着胤祚，认真道，「汗阿玛从前还只是忌惮，但现在已经开始针对太子了，我想你以后莫要离他这么近。」 胤祚勐地看向了胤禛，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四哥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二哥现在最难的时候，和他划清界限？」 「不是划清界限，而是回到普通的兄弟之间。」胤禛说道，「你和太子离得太近了，夺嫡的事情是会牵连到你的。」 在胤禛看来，小六没有那个野心掺和进夺嫡这件事，那最好就彻彻底底脱离开。只要和太子交好，那这件事小六就永远绕不开。 胤祚看着胤禛，慢慢说道：「四哥，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但我并不是那种人。此时和二哥划清界限的确能规避很多风险，但我不会那样做。」 胤禛见胤祚的表情坚定，皱着眉，正准备说什么，就被胤祚打断了。 「不过你也放心，二哥政事上面的事情我是不会掺和的，」胤祚又说道，「我和二哥的交情不会因为这件事改变，但我也会和从前一样不掺和政事。」 胤禛有些无奈道：「现在不是你说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了，你祭金太祖、世宗陵之后，太子先不说，但太子背后的人恐怕早就恨上你了。而且，我不是让你和太子彻底决裂，只是让你不要和他走那么近。」 看着胤禛认真的表情，胤祚一下子笑了出来，看得胤禛有些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胤禛皱着眉问道。 胤祚笑着道：「这你就放心好了，二哥早在我接下祭金太祖、世宗陵这个差事前就和我商量了。说汗阿玛如今忌惮他，应该不会愿意看着他有几位真心的兄弟站在他身后。让我在后面明面上和他保持距离。」 「那你刚才这样说。」胤禛明白自己被胤祚耍了，当下脸色放了下来。 胤祚凑过去赔笑道：「刚才我不是还不太明白四哥你的态度嘛，知道你也并不是想要我和二哥决裂我不就说了嘛。」 「是，你二哥最好了，你什么都听他的。」胤禛冷哼一声。 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惹到了胤禛，胤祚在原地说了不少好话，又赔了许多的不是，胤禛才勉强原谅了胤祚。 「既然你和太子都已经商量好了，那我也不多言了。」胤禛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夺嫡这件事，不是那么好掺和的。当你想要掺和太子的事时，记得想一想额娘和两位妹妹。」 胤祚看着胤禛，暗嘆道，四哥现在这样教训我，要是他知道以后他也会起夺嫡的心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呢。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胤祚已经看出来了，自家四哥并不是个贪慕权势的人，至少到现在以来，胤禛的目标一直都是当一个有用有权的亲王。 而且，对于二哥，四哥是很服气的。虽说他不想自己掺和夺嫡的事，但他也是更愿意二哥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聊完了朝堂上的事，胤祚在胤禛这里喝了点酒，用过了饭才回了宫。 康熙回来之后，朝堂分成了三派。 第一就是胤礽的太子党，胤礽经营太久，支持的人众多，掌握的东西也多。其次的便是胤禩的八爷党了，从五台山回来之后，前来投靠胤禩的人不胜枚举，八阿哥府外一时间宾客盈门。最后的便是胤禔的大阿哥党，他的背后最主要的便是纳兰家，还有些新投靠上来的。 这三个党派在康熙的默许之下，便开始了明争暗斗。今日你参我一下，明日我给你泼上一点脏水，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 现在，胤祚每日上朝，几乎都能看到这三个党派在朝堂上扯皮。从前商议完朝事便能走，如今下朝的时间几乎推迟了一个时辰。每每想起从前的下朝时间，胤祚总是生出一种在加班的感觉。 但很快地，三个党派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干清宫放出了消息，要给众位皇子封爵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胤禔，一时间走路都带风。身为汗阿玛的长子，再加上身上的军功，还有前些日子监国的功劳，起码一个郡王是跑不掉的。 但胤禩便和胤禔是相反的，胤禩身上虽也有军功，但远远比不上胤禔。虽然这些日子汗阿玛的宠爱多了些，但胤禩也不敢保证这次封爵能不能轮上自己。毕竟，自己今年才十六岁。 第105章 胤禩对封爵这件事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但也不敢在这时候搞出什么事来。万一汗阿玛是准备给自己封爵的，搞事出来岂不是反而改变了汗阿玛的心思么？ 所有的成年皇子在这段时间都是期待万分的，只除了一个人，胤祚。 胤祚还记得康熙第一次封爵的时候，只有胤禔和胤祉是被封为郡王的，其他的胤禛到胤禩都是封的贝勒。 对于京中的风向转变，康熙是很满意的。 只要拿出足够的东西，便能将朝堂平衡得很好。从前胤礽在朝中独大的时候，朝中太多人支持储君了。恐怕像索额图那样的老东西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了给胤礽腾位置。 但如今，胤礽的势力被胤禔和胤禩联手压住了，胤禔和胤禩虽然单拎出来比不上胤礽，但合起来却能让胤礽吃个大亏。 封爵这件事，康熙早早的就考虑好了。 第184页 老大要和胤礽抗衡，加之在平噶尔丹的时候，军功不小，便封一个郡王。老三这些年没有掺和朝中事，但给的差事都办得好好的，便也封郡王。 其他的，成婚了的皇子皆封为贝勒便是了。 在康熙还没有明确哪些皇子的封爵前，胤祚发现一向淡定的四哥，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也淡定不下来了。 「四哥，」胤祚的声音有些无奈，「汗阿玛这次封爵必然不会少了你的，你在担心什么？」 胤禛虽然好好在椅子上坐着，但周身的气息难言焦躁：「话是这样说，但我入朝以来并未办什么差事，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即便汗阿玛给我也封爵了，我想必也是要低一些的。」 「话不能这样说，」胤祚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胤禛说道，「你如今也方才二十有一，即便汗阿玛只是封一个贝子，以后你也有能耐将这个贝子变成郡王甚至亲王。」 「况且，汗阿玛这次封爵，我觉得应该也不会太高，至少是不会出现亲王的。」 胤禛看着胤祚问道：「怎么说？你知道什么吗。」 「我听着汗阿玛的口风，这次最高的也就是郡王了。」胤祚说道，「我们的年纪都不大，若是一气儿便封了太高的爵位，日后便封无可封了，汗阿玛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胤禛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是，若是一来便封得太高了，以后便难以再封赏了。」 见胤禛淡定下来了，胤祚轻轻的松了口气。这些时日，特别是方才，四哥紧张得谁都能看得出。只是自己看到了那还好，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以四哥的性子，那又是要生一阵闷气。 「对了，四哥踏雪呢？」看了看四周，胤祚说道，「我都好久没看到踏雪了，它肯定想我了。」 胤禛淡淡地看了胤祚一眼：「抱出来，又让你踩它尾巴不成？」 「话怎么能这样说呢。」胤祚讪讪笑道，「从那次不小心踩到它尾巴之后，我都格外注意的，只踩到了一次不是吗？」 「那也不成，」胤禛一口拒绝道，「你想要小狗，那就自己去养，别打踏雪的注意。」 被拒绝了的胤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四哥对踏雪的重视，自己被拒绝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拒绝了胤祚看狗狗的要求，但胤禛还是传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胤祚，让胤祚自己摸着肚子回府。 回到自己的六阿哥府之后，胤祚便在前院的书房坐了下来，开始读自己新淘来的书籍。 出宫建府的好处太多了，不仅自由了很多，胤祚还能在搬出来的时候筛选了一拨人。此时，府中的人哪些是别人的探子，胤祚知道得一清二楚。 到了用膳的时间，胤祚就将书留在了书房，自己去后院找裕鑫了。 从搬出宫之后，胤祚只要在府里吃饭，都是和裕鑫一起吃的。 「六哥你来了。」裕鑫见胤祚进来了，笑着说道。 这么久相处下来，裕鑫已经放松很多了，在胤祚的面前也不再端着福晋的样子，而是更像一个小姑娘。 胤祚笑道：「是啊，今儿有什么好菜？」 「今儿的三鲜丸子，我昨儿吃了还不错，让厨子又做了来的。」裕鑫坐在座位上，看着桌子上的菜推荐道。 胤祚坐在了裕鑫的对面，看着一桌子的菜，食慾大增，拿起筷子示意了一下就开始吃了。 见胤祚已经在吃了，裕鑫也拿起筷子来。 裕鑫到了京城之后，一直吃的都是京城的食物。有一些吃得惯，还有一些吃不惯的。但从前不管是在会同馆，还是在皇宫的时候，这些都不能说。喜欢吃便多吃些，不喜欢吃就少吃些。 在搬出了皇宫之后，有了自己的厨房和人手，裕鑫才开始让厨房上自己喜欢的菜式。 如今这餐桌上，有京城的菜式，也有蒙古的菜式。 用过了膳，胤祚在椅子上懒懒地喝着茶。 「六哥。」裕鑫喝了一口茶之后，看着胤祚说道。 「怎么了？」胤祚抬眼，往裕鑫的方向看去。 裕鑫说道：「如今我们搬出来了，刚搬出来那会儿还好，成年的阿哥们都跟着皇阿玛去了五台山。但现在，阿哥们回来了，交际的帖子也递到了我们府上。」 「帖子？有哪些？」胤祚稍稍振奋了下精神。 裕鑫说道：「大嫂的帖子，三嫂的帖子还有八弟妹都递了帖子。」 胤祚的脑袋飞速运转，老大和老八应当就是为了拉拢人，必然是每一家都递了。而且，应当不止是兄弟府上，朝中大臣想必也递了。 「那你知道三嫂的帖子都给了哪些吗？」胤祚凝神问道。 裕鑫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我出去交际的时候，倒是听三嫂提了一嘴，帖子只给了相熟的人，应当不多。」 「把大嫂和八弟妹的帖子推了吧，三嫂的那个你想去就去。」胤祚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离他们远些比较好。」 「好，我知道了。」裕鑫应道。本身裕鑫讲这些问题拿出来问胤祚，也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胤祚在前朝，如今得了主意，便更高兴了。 问完了这一个问题，裕鑫心里还有个问题想问，但是又怕伤了胤祚的自尊心。 察觉到了裕鑫欲言又止的目光，胤祚看向裕鑫，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裕鑫摇了摇头。 第185页 胤祚看了裕鑫一会儿，笑道：「你这表情可不像没什么，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就是，」听见胤祚这样说，裕鑫有些犹豫道，「我听说了京中这阵子的事。」 听裕鑫提起了个话头，胤祚便明了了：「你是说汗阿玛放出风声，封爵的事吧。」 点了点头，裕鑫说道：「若是不便说那就不必说了。」 「没什么不方便了，」胤祚看了看房间内，只有自己夫妻两人，才继续道，「汗阿玛这次封爵，出宫建府的皇子们，应当都有得封，我的话，不出意外是个贝勒。」 裕鑫有些惊喜：「不是贝子吗？」 在裕鑫看来，自家夫君年纪太轻了，这次封爵即便能轮上，爵位想必也不高。她都已经做好了，封爵可能没自家的准备，不论封了什么都是赚了。 可一听竟然有可能是贝勒，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胤祚勾了勾唇角，表情似有些讽刺，但又似乎没有。 若是按照常理，自然是一点一点封上去的。但汗阿玛急着给二哥压迫力，这次封爵的皇子没有一个是从贝子开始的。 高兴了一会儿，裕鑫就将笑容收了起来，镇定道：「若是封了贝勒的话，那我们的府邸也要扩建了。」 根据爵位的不同，所住的府邸也是不同的。胤祚刚刚搬出皇宫的时候，只是一个光头阿哥，府邸的规制自然也只是皇子的规制。但若是封了贝勒，那这个府邸的规制便小了些。 「是啊，东边那一块就是留着给我们扩建的，」胤祚笑道，「在开府的时候，便已经留好了距离。这个府邸是五哥帮我建的，在建的时候已经帮我们考虑好了这些。」 裕鑫说道：「既然是五哥帮忙的，那我们后面要不要给五哥送些礼？」 「不必了，」胤祚想了想说道，「我和五哥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事，我去请他喝一顿酒就好了。」 「搬出来这些日子，妯娌几乎都见过了。」裕鑫见胤祚拒绝了，便扯起了另一个话题。 胤祚侧目，问道：「有人为难你吗？」 「旁的倒是罢了，」裕鑫微微皱起了眉，说道，「八弟妹不知怎么，倒好像是有些看不惯我似的，在说话间总是带着刺的。」 「那其他嫂子弟妹呢？」胤祚也皱了皱眉，接着问道。 裕鑫说道：「大嫂淡淡的，二嫂三嫂四嫂和五嫂都很是照顾我，七弟妹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 「只有老八的福晋想要为难你吗？」胤祚冷哼一声道，「若是她以后想要为难你，你大可直接呛回去便是了。我从小便与老八不对付，他那个福晋也很难让人看得上。」 说起这个，裕鑫脸上的笑意就要忍不住了：「六哥你放心好了，我可没有吃亏。八弟妹虽然是想要为难我的，但我还没说什么，四嫂便帮着我会嘴了，二嫂也说了几句。」 八福晋对于四福晋倒是不怎么忌惮，但却十分忌惮太子妃。毕竟四福晋虽说是嫂子，但也是平级的，可太子妃是皇上下诏册封的。 「没有吃亏就好，四嫂和二嫂的话，你处得来便可以亲近一二。」胤祚笑道，「三哥从小便照顾我，四哥是我亲哥，五哥从小一起长大，七弟往日也是与人为善的。他们的福晋，你要是能处得来，都可多来往。」 听着胤祚说话，裕鑫算了算，怎么好像除了大阿哥和八阿哥，六哥和谁都很好的样子。 第106章 这句话一问出来，让胤祚一愣，最后想了想，说道：「好像就是这样的，我长这么大，只和两个人产生了矛盾。一个就是老大，另一个就是老八，其他兄弟跟我都处得不错。」 「六哥在兄弟中还真是受欢迎啊。」裕鑫抿着嘴笑了笑。 胤祚无奈摇头，没说什么。 用过膳之后，一个看书，另一个看帐本，在灯光下竟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康熙这次并没有太过吊胃口，还没过半个月，封爵的旨意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梁九功亲自来宣旨，胤祚和裕鑫穿着正装接旨。 念完之后，胤祚恭敬地往皇宫的位置磕了一个头，说道：「儿臣领旨。」 「恭喜六阿哥了，从此就是六贝勒爷了。」梁九功脸上的笑意盈盈。 这次来宣旨的差事是梁九功自己讨的，这一次宣旨要去七家，且都是天大的喜事，每一位阿哥必然都不会小气。方才前面四家，已经让梁九功狠赚了一笔。 胤祚接过圣旨，笑着问道：「梁公公，不知……」话还没说完，胤祚已经将一个荷包塞进了梁九功的手中。 摸了摸手中薄薄的荷包，梁九功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大阿哥受封直郡王，三阿哥受封诚郡王，四阿哥五阿哥和您一样都是贝勒，后面的七阿哥和八阿哥也是贝勒。」 听着梁九功的话，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胤祚略松了口气，和梁九功说了些客套话才将人送走。 「奴才/奴婢恭喜贝勒爷，恭喜贝勒福晋。」才回到府中，一起前来接旨的奴才便纷纷跪地开始道喜。 主子有了这样的喜事，也就意味着会给赏赐，这是许多人盼望的。 「起来吧，今日这是大喜事，每人赏三个月俸禄。」裕鑫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吩咐道。 「多谢贝勒爷，多谢贝勒福晋。」听见赏赐这般丰厚，所有奴才都笑开了花。 第186页 胤祚停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才对裕鑫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四哥那一趟。」 裕鑫目光有些惊讶，说道：「那六哥你回来用膳吗？」 「自然是要回来我们自己庆祝的。」胤祚一边说着，一边让小安子吩咐门房备车。 从六贝勒府到四贝勒府，路程并不远，胤祚很快就到了。 四贝勒府此时看上去也是欢欣一片，胤祚到了之后，得知四哥在书房。 一路来到书房，越靠近胤祚便越觉得自己来对了。 「四哥。」看着坐在书桌后面，脸色冰冷，周身散发着寒意的胤禛，胤祚无奈地唤了一声。 胤禛抬起头看了胤祚一眼，没有说话。 三哥和四哥的年纪不过相差几个月，但一个是郡王，另一个则是贝勒，胤禛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不过胤祚没有一来就要拉着胤禛说话，而是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陪着胤禛一起沉默。 良久，胤禛才开口，声音中满是不甘和不解：「为什么，三哥有的功劳我都有，我在办差上自问不逊于三哥。为何汗阿玛，竟然将我落到了贝勒。」 「你不能这样想，四哥。」胤祚看着胤禛，认真地说道，「三哥的额娘荣妃娘娘，去年可才舍了一个女儿去抚蒙。况且，荣妃娘娘只有三哥一个儿子。这次我们同时受封，若是将你封为了郡王，汗阿玛可能要考虑额娘在后宫是不是会一支独大了。」 「再者，」胤祚想到另一个可能性，眼里闪过了一抹厌恶，「你和三哥有差距，你才会不甘，不甘了就会想着争取。汗阿玛这一举动，真是一举多得。」 胤禛表情依旧冷淡，胤祚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但还是一时接受不了。日后出去交际的时候，别人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只会知道四贝勒不如诚郡王。 看着胤禛的表情，胤祚也明白了胤禛心中的想法，只陪着他默默坐着。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还是会不甘心。」胤禛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虽不甘心，但也不会去做什么，今日过后，我也不会表现出来。」 胤祚听到这些话，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自然是知道四哥你的，你不是会给别人抓住把柄的人。明日去谢恩的时候，我们便一起去吧。」 「好，」胤禛点了点头，说道，「你要记得，这段时间低调些，封了贝勒更要安分守己。」 胤祚应了，和胤禛聊了几句之后，便告辞了。 「留下来用膳吧，」胤禛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也快到用膳的时间了。」 胤祚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福晋还在府中等着我呢，我今日出门的时候说了要回去用膳的。而且，今天这样的日子，四哥你还是和四嫂用膳吧。」 说完了胤祚便告辞了，胤禛将他送到门口。 回去和裕鑫一起用过膳之后，胤祚早早便睡觉了，明日还要进宫谢恩。 一早起来之后，胤祚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裕鑫也跟着起来了。 今日胤祚前去和几位兄弟一起谢恩，裕鑫则到后宫给德妃请安。洗漱好，用过早膳之后，胤祚便和裕鑫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到了宫门口就下了马车，宫内是不准马车行走的，除非皇上特赦。 「你去额娘那儿请安，等我这儿完了就过来找你。」胤祚在分开之前嘱咐了一句。 分开之后，先是例行去早朝站了一会儿岗，到了退朝后胤祚才打起精神。 「四哥，五哥。」胤祚看了看旁边的胤祺，又叫了声前面的胤禛，「去给汗阿玛谢恩罢。」 胤祺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得了一个爵位让他这些天心情都很是愉悦，听见胤祚的话，应道：「好啊，一起去吧。」 「那我也一起吧。」胤祉脸上带着克制的笑容，一众兄弟中只有老大和他被封了郡王。昨日接旨后，胤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大臣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留下来的人。 「既然都要去谢恩，那就一起吧。」胤禩脸上的笑意和往常是一样的，凑近来笑道。 说着话，胤祐和胤禔也凑了过来。 这话并不好拒绝，最后的结果便是所有受封的皇子一起前去谢恩。 来到了康熙的书房外，向小太监说了一声，马上就看到梁九功出来了。 「诸位爷，皇上让你们进去。」梁九功脸上的笑意很是热情，就在昨天，自己还在这些爷的手上拿了不少的赏赐。 「多谢梁公公了。」对着梁九功点了点头，胤祚等人鱼贯而入。 「儿臣参见汗阿玛。」在行礼的时候，所有人动作都是一致的。 康熙抬起头来，看着下面整整齐齐的七个儿子，目光中有些复杂，开口道：「起来吧。」 站起身后，胤禔自恃长子，又是得的爵位最高的，便开口道：「汗阿玛，儿臣领着弟弟们前来谢恩的。」 这一句一出，所有的皇子目光都看向了胤禔。即便是老大，但这话也太过于不要脸了，说得仿佛是他组织的一般。 但在康熙面前，这样的话却不好反驳。若是反驳了，便容易在康熙的心里留下一个不敬兄长的印象。 「是吗？」康熙淡淡出声，瞥了一眼胤禔。 这几个儿子的关系康熙一清二楚，若说胤祐和胤禩会给胤禔一个面子便罢了，胤祚和胤祺却不是会给他面子的人。多半是要过来谢恩，便一起来了。 第187页 「你们今儿一起来，是来谢恩的吧，」但康熙没有戳穿这件事，而是直接问道。 「是啊，汗阿玛。」胤祉笑着应道。 康熙收回了目光，说道：「现在已经谢恩完了，你们便都回去吧。」 这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从前即便是因为一些小恩典来谢恩，康熙都会留上一段时间。但这次这么多人一起来谢恩，还是谢的爵位这样的大事，竟这么快就让走了？ 虽然惊讶，但康熙发话了也没有人敢不遵从，便一起行礼告退了。 出了干清宫，胤祚看向胤禛问道：「四哥，我要去给额娘请安，你去不去？」 「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去看额娘了。」胤禛点头应道，今日他福晋也进宫了，现在在永和宫。 和其他几位打了招唿之后，胤祚和胤禛一起前往永和宫。 德妃看见胤祚和胤禛一起进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站了起来：「你们来了？」 「四嫂。」给额娘行礼后，胤祚对裕鑫笑了笑之后对着四福晋行了个礼。 四福晋微微避开，回了一礼。 「四哥。」裕鑫对着胤禛行了一礼，胤禛微微避开点了点头。 「四哥，六哥。」文宪见到两个哥哥一起来，眼睛早就亮了，此时边跑边笑道，「你们好久都没来看我和额娘了。」 胤祚对着文宪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你们这是来谢恩，顺便来看我们的吧。」文宪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德妃无奈道：「好了好了，你这两个哥哥不是来了吗？」 打完招唿后，胤祚和胤禛各自坐到了自己福晋身边，文宪坐在了胤祚身边。 德妃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几个孩子，眼里出现了些许的感慨：「一晃神，你们都长大了。」 「额娘，四哥和六哥长大了，我还没长大呢。」文宪嘻嘻哈哈道，「我还是额娘的小女儿呢。」 这一句话，让原本有些伤感的德妃伤感不下去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胤祚和胤禛笑看着妹妹和额娘斗嘴，不掺言。 「你们今日进宫，可是为了谢恩？」被小女儿打了岔，德妃不再提方才的话题，而是看着胤禛问道。 第107章 「不错，今日得了爵位的都进来谢恩了。」胤祚回道。 德妃笑道：「得了爵位了，那便是大人了，胤祚以后可不许再淘气胡闹了。」 「额娘，你这话说的，」胤祚颇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若说是我小时候经常犯错便罢了，长大后可没有怎么淘气胡闹过了。」 胤禛插嘴笑道：「额娘，你在六弟妹面前这样说六弟，六弟自然是不乐意的，都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还是要给六弟些面子。」 「就是，额娘要给我留面子啊」胤祚撇嘴说道。 文宪眨着大眼睛看着两位哥哥和额娘斗嘴，没说话。 说话间，裕鑫和四福晋是不是插上一句嘴，气氛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和谐，颇有些母慈子孝的感觉。 「这次封爵，没封到宜妃的九阿哥。」提起这个德妃眼里有些好笑，「本也是快成婚的人了，再过上几个月便是九阿哥的婚期了，真是时也命也。」 胤祚这才想起那个封爵没轮上的倒霉蛋小九，有些感慨：「还是运气差了些，不过小九还没入朝吧，没入朝的话身上没有功劳，汗阿玛应当也不会封的。」 「是有些气运欠佳。」想起没轮上的胤禟和胤俄，胤禛心中的不忿变低了些，自己好歹还有个贝勒的爵位，但老九老十要等汗阿玛再次封爵还不知要等多久。 「宜妃的翊坤宫，这些日子都憋着气呢，昨儿见宜妃，那脸色还真是不大好看。」德妃摇着头嘆了两句，然后便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两个儿子的事情。 延禧宫 给康熙谢恩之后，胤禩便到了延禧宫。 良嫔坐在上面的位置上，正和八福晋聊天，八福晋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 「额娘。」胤禩一进来便笑着行礼。 良嫔见到胤禩之后，原本淡淡的笑意变得真切了起来，笑着将胤禩扶起来，说道：「我的儿，你来了。」 「方才去给汗阿玛谢恩了，」胤禩看着自家额娘，神色温和道，「这一结束便来找额娘了。」 八福晋见胤禩的注意力一直在良嫔的身上，有些不满地咳嗽了两声。 这声音让胤禩回神，往八福晋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中带了些许的不耐，但马上掩去。 「福晋。」胤禩将良嫔扶回了座位之后，对着八福晋笑道。 八福晋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爷，汗阿玛可曾说了什么？」 这话让胤禩有些不悦，他并不喜欢八福晋过问太过前朝的事情，但此时在额娘的宫殿里，也不好和她说什么，便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胤禩，可用了膳？」良嫔看着坐在下面的胤禩，目光中透着一丝骄傲，方才十六的年纪，竟已经是贝勒了，日后郡王亲王指日可待。 「额娘，儿子是用过了膳的。」胤禩笑着答道。 八福晋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皱了皱眉，她有些不高兴这样的场合，这母子俩都无视了自己。 坐在原地听着这母子俩叙话家常，等胤禩起身告辞的时候，八福晋才起身对着良嫔敷衍地行了一礼告退了。 第188页 胤禩将八福晋的态度看在了眼里，但什么也没说，只一路无话地回了八贝勒府。 一回到府中，胤禩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沉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等伺候的人都出去之后，胤禩才冷声道：「日后你对我额娘，能不能恭敬些？孝顺些？你是为人儿媳的，不说要你将我额娘当成亲额娘伺候，但起码也是长辈，你方才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态度已经够好了。」八福晋一点也害怕胤禩的发火，梗着脖子说道，「我和你额娘没有话可说，但态度已经算是恭敬了，你还要怎样？」 胤禩冷笑一声：「恭敬，便是方才你那行礼都敷衍的样子？我额娘再怎么说都是汗阿玛的嫔，也是你的长辈，你态度要好些。」 「长辈？」八福晋嫁给胤禩之后，发觉他的态度来了个大变化，一直以来都不算很顺心，此时一吵架将心中的火都发了出来，有些口不择言，「不过一个辛者库出来的，也配当我的长辈？」 这话一出，屋内安静了下来，胤禩看八福晋的眼神仿佛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胤禩一直都知道，郭络罗氏对自己额娘的出身是有些看不上的。便也没想太过于强求，但凡她对自己额娘的态度能恭敬些，自己便也不会计较。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郭络罗氏在自己面前竟然也敢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话一出口，八福晋也感觉到不对了。自己不该说这句话，这句话一说，将变成一颗刺永远横在自己和胤禩的身前。 但迎着胤禩仇恨的目光，八福晋却又突然不想管那么多了，冷笑一声道：「怎么，我说错了不成？你额娘不是从辛者库出来的，你最开始……」 话还没说完，胤禩一巴掌已经打上去了。 啪—— 「你敢打我？」八福晋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禩。 胤禩看了看自己因为太用力，已经泛红的手掌，冷笑道：「不然呢，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想让我把你供起来不成？你说我额娘出身辛者库，是，是出生辛者库，但你难不成忘了你阿玛是个什么东西吗？因诈赌孙五福二千余两而被判斩监侯的货色，难不成你以为你在安亲王府长大，便是正经的安亲王府格格了？」 「你——」八福晋一时激动，竟要扑上去和胤禩拼命。 「若非安安庆王府其他的格格与我同宗，我犯得上娶你一个阿玛是罪臣的货色？」胤禩见八福晋疯癫了，一手将她抓住，更是冷嘲道，「如今前任安亲王已经去世了，你要不要去问一问现在的安亲王对你有多少情谊？」 「你额娘是庶女，生前便给赫舍里太妃添了不少的堵，不过是前任安亲王压着，他们才不敢对你如何。你猜猜，现在你跑回去说我打了你，会有人愿意给你出头吗？」 这话让八福晋瞬间冷静了下来，疼爱自己的郭罗玛法已经去世了，现在的郭罗玛姆从小就对自己淡淡的，甚至是厌恶的。还有府中的表姐妹，因着郭罗玛法对自己的偏爱，从小就看不惯自己…… 郭罗玛法去世后，自己便已经没有娘家了。 见八福晋冷静下来，胤禩才将手一松，任由八福晋落在了地上，淡淡道：「我本也想好好待你的，你只要乖乖当好你的福晋，孝顺我额娘，那我也不会对你如此。但如果以后你还对我额娘不敬，我还有更多的法子没拿出来呢，你可以试一试。」 说完这句话，胤禩便离开往前院去了，只留下了八福晋一人。 等到胤禩出门之后，八福晋呆坐在地上，良久才捂着脸哭了出来：「郭罗玛法，你走了之后夕敏好难啊。」 另一边，在永和宫用了午膳之后，胤祚便和胤禛一起准备告辞了。 难得见两个儿子一起来，德妃颇有些不舍：「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额娘，我有空就来给您请安。」胤祚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胤祚的笑脸，德妃心情好了些，笑道：「那行吧，别忘了。」 聊了几句之后，四人一起行礼告退。 走在出宫的路上，胤祚和胤禛走在前面，裕鑫和四福晋走在后面。 「六弟妹，」四福晋脸色有些苍白，笑道，「还是你有福气，方才嫁过来几个月六弟便封了贝勒，从此后便是贝勒福晋了。」 裕鑫笑道：「四嫂这是哪里的话，你和四哥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京中那个不夸你是个贤惠人。我才是羡慕四嫂的好名声呢，不论走到哪都有人夸奖。」 「你这是话说的。」这话夸得四福晋很是受用，但还是谦虚道，「不过是些虚名罢了，拿来也没什么用。」 裕鑫正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四福晋苍白的脸色，皱起眉来有些担忧：「四嫂，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有哪里不适？」 「白吗？」四福晋摸了摸脸，她方才早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但在宫中即便身体不适也不好说出来。特别是在永和宫，若是额娘垂怜叫了太医来，那传出去名声便不大好听，所以便也没说。 裕鑫有些担忧：「脸上太过苍白了，要不叫个太医来瞧瞧？」 「等我回府了叫个大夫来瞧瞧吧，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将手放下，四福晋笑道，「六弟妹莫要担心了。」 听着四福晋的话，裕鑫明白她是不想在宫中太过招摇，便没有再劝，只是说道：「那回府后记得叫大夫看看才放心。」 第189页 四福晋笑着应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宫门外，裕鑫和四福晋打了个招唿互相行礼之后便跟着胤祚上了马车。 在宫里带了几乎一整天，裕鑫颇有些疲惫。虽说是在永和宫，额娘人也颇为和顺，但到底还是在宫中，一直紧绷着精神。此时一出宫，精神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疲惫，上了马车后便睡着了。 胤祚看到了睡着了的裕鑫，轻轻掀开帘子吩咐了一声驾车稳些，然后便将轻轻挪动靠着自己，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回到府中之后，胤祚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叫醒裕鑫，便看到裕鑫迷濛着眼睛坐起来了。 「我放才睡着了吗？」裕鑫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困意。 看到这样的裕鑫，胤祚觉得颇为可爱，笑着说道：「是啊，到了，我们下去吧。」 胤祚先下马车，然后将裕鑫扶了下来。 裕鑫在下来的时候有些没站稳，歪在了胤祚身上，胤祚连忙将她扶住，刚想笑话一声，便看到裕鑫的脸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快去叫大夫来。」 第108章 将裕鑫抱了起来，胤祚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内院，把裕鑫放到了床上。 「大夫呢？交了吗？」胤祚紧紧皱着眉，现在宫门已经下匙了，必然是叫不到太医了，只能找一找京城之中有名望的大夫。 塔娜担忧地看着自家福晋，应道：「已经着人去催了。」 「方才在宫里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胤祚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方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就这样了。 「你今日一日都陪在福晋身边，她可有表现出不适？」胤祚转头看着塔娜问道。 塔娜仔细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今日福晋一直好好的，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 在塔娜这里没有得到答案，胤祚只能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裕鑫，眼底充满了担忧。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萨仁扯着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头，一边叫一边说道。 大夫一路被萨仁逮着，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但一进来便看到胤祚，立刻就要行礼：「草民参见……」 「这个时候了，别多礼了。」胤祚皱眉将大夫拉起来，说道，「我福晋从方才起，脸上苍白，说不出话，你快看看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大夫将手搭在了裕鑫的手腕上，凝神开始把脉。 胤祚的面色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裕鑫到底是怎么了，但看着她的脸色只觉得很是吓人。 把了一会儿脉之后，大夫收回手，神色难测。 「我福晋到底怎么了。」见大夫久久不说话，胤祚忍不住出声问道。 大夫对着胤祚行了一礼说道：「贝勒爷别急，福晋这是有喜了。」 听见大夫的话，胤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下面一句话。 「但应当是今日食用了孕期不宜吃的东西，福晋虽然反应有些大，但并无大碍，等草民开上一副药给福晋服用了就好了。」 胤祚的心情一时间难以言喻，自己这才成婚几个月竟然就要有孩子了？ 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追问道：「福晋这样痛苦，真的没问题吗？」 大夫已经将药方写出来递给了塔娜，听见胤祚的问话，转身笑道：「贝勒爷放心，福晋这是身子还浅，应当怀胎不足一月。胎相本就还没有坐稳，用了不宜在孕期吃的东西，自然会有些反应。」 听到这话，胤祚下意识便想要追问，但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了大夫的下一句话。 「但福晋身子应当是极为康健的，反应虽剧烈了些，但身子还是健康的，只要喝药调理一番，以后多加注意便是了。」 听了大夫的话，胤祚松了一口气，对着大夫道了声谢，赏了赏银送走了。 大夫走后，胤祚就坐在床边，用打湿的手帕擦了擦裕鑫的脸，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裕鑫现在还很平坦的肚子里，有了自己和她的小生命了。这个孩子，是自己在这个世上，血脉相连的亲人。 自己有责任保护他长大成人，要教给他很多东西，最好能让他平安喜乐一生。 塔娜的速度很快，带着药方去抓药熬药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熬好的药送了过来。 「贝勒爷，让我来给福晋餵药吧。」手里端着药，塔娜暗示胤祚让开点。 胤祚本想张口说自己来喂，但马上想到自己从来没有餵过药，第一次餵药难免会有些粗手粗脚的，便打消了这个想法，默默地让开了。 塔娜坐到了床边，先是轻声将裕鑫唤了起来，然后便准备一勺一勺地餵药。 「我自己来。」裕鑫唇色很苍白，但喝了一口药之后，就对着塔娜伸出了手说道。 这大夫开的药极为苦涩，裕鑫想要自己一气儿喝完便罢了，不要再这样一口一口地受折磨了。 塔娜将药递了过去，裕鑫接过之后一饮而尽。 「快，含在嘴里。」胤祚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塞在了裕鑫的嘴里，说道，「含着这个去去苦味，小时候我喝药了，额娘便会给我含一块。」 裕鑫将蜜饯含在嘴里，说话便有些含含煳煳的：「六哥小时候也生病吗？」 「是啊，」重新坐到了床边，胤祚笑着说道，「我小时候身子不好，生病是经常的事情。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最怕在当值的时候碰上我生病了。」 第190页 「为什么？」裕鑫好奇地问道。 胤祚想起从前的场景，有些好笑：「因为我的身子不好，若是给我瞧病就要担上很多风险。偏偏我一生病就很是严重，额娘和汗阿玛就会怪罪太医无能，不能讲我医好。」 「这样啊。」裕鑫恍悟，笑道，「难怪怕你生病。」 「那你呢？」胤祚看着裕鑫问道，「方才大夫来的时候，说你身子康健，那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裕鑫歪着脑袋想了想，喝了药之后她就好多了，现在也有精神和胤祚聊天：「我小时候不常生病，但有一次，我发了高热，而且吃了药之后都不退，额娘守了我好几天。」 「后来听额娘说，我那时候烧得都没意识了，」裕鑫笑道有些没心没肺，「她都以为我活不了了，但没想到我还是命大了，最后活下来了。」 胤祚笑道：「那你是挺命大的，烧了好几日能活下来的太少了，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也能和你一样命大，最好能平安健康到老。」 「孩子？」裕鑫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莫非是六哥想要孩子了吗？ 胤祚看着裕鑫，神色温柔，慢慢说道：「是的，孩子，方才大夫来的时候，说你你已经有喜了。」 「有，有喜了？」裕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愣愣地看着胤祚，不自觉地重复了后面两个字。 胤祚点头，笑道：「是啊有喜了。」 裕鑫眨了眨眼，似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下一秒眼睛里闪现出了惊喜的光芒，低头看向了自家的肚子：「我们有孩子了？那我方才难受，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说着，眼睛紧张地看向了胤祚，摸若有似无地护着肚子。 「大夫说，是今日吃了孕期不宜用的东西，加之月份太浅了胎还没有坐正。」胤祚的声音慢慢的，「不过你和孩子都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喝药调养，后面多注意就行了。」 裕鑫听了胤祚的话，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成婚的这几个月，裕鑫一直都在期盼着自己能怀一个孩子。六哥的后院并没有人，若是自己迟迟不怀孕的话，那免不了会被风言风语重伤。 「今日用膳是在额娘那里用的，」胤祚想了想，说道，「额娘不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才会有那些菜的。我让人去找了一份孕期不能吃的食物清单，等会给你送来，让塔娜他们注意些。」 「好，」裕鑫脆生生地应道，「我会多注意的。」 胤祚看着裕鑫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更高兴了些。 天色已经晚了，说完了这些事之后，胤祚便去洗漱了上床准备睡觉了。 裕鑫开始还很是兴奋，但没过多久困意一来，便马上睡着了。 看着睡在身旁的裕鑫，胤祚的嘴角逸出了一抹笑意。 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的时候，胤祚小心地下床，没有将裕鑫吵醒，洗漱过了之后便去上朝了。 在朝上的时候，胤祚站在原地，心里想的都是裕鑫怀孕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听朝上在讨论什么。 在朝上的例行站岗结束之后，胤祚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便准备去永和宫将这个好消息说给额娘听一听。 「你今日也要去额娘那里？」胤禛有些惊讶，昨日才去了，自己这是今天有事找额娘才去的，没想到胤祚也要去。 胤祚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笑：「是啊，四哥也要去啊，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胤禛没有异议，和胤祚一同走向了永和宫。 「你去额娘那里可是有什么事吗？」胤禛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在和胤祚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少见的笑意。 胤祚笑道：「我去找额娘，是因为昨儿回府后，福晋被诊出了喜脉，想去和额娘说一声。」 「弟妹也怀孕了？」胤禛很是惊讶，看着胤祚问道。 胤祚转身，看着胤禛，脸上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也？」 「是的，你四嫂也怀孕了。」胤禛说起这个的时候，嘴角也是忍不住往上扬。 四福晋怀孕，对于胤禛来说是件大好事。胤禛府中现在只有侧福晋李氏所生的格格养活了，子嗣太过于少了。 「那对额娘来说，可真是双喜临门了。」胤祚笑出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永和宫门外，小太监看到了纷纷行礼。 进了永和宫，胤祚和胤禛看到额娘在正殿看着帐本，文宪在一旁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你们怎么来了？」德妃看见昨儿已经来过的两个儿子，今天竟然又来了，不禁有些惊讶。 「儿臣参见额娘。」胤祚和胤禛一起行礼。 德妃从上面走了下来，说道：「快起来，你们这是？」 「额娘，」胤祚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今儿我和四哥都是来找你说上一件喜事的。」 文宪也跑了过来，听到这句话，好奇道：「什么喜事呀，要你们两个来说。」 胤祚转头看了看胤禛，对他歪了歪脑袋，示意他先说。 胤禛也没有推辞，对着德妃笑道：「额娘，儿臣今儿来，是想告诉你，福晋怀孕了。」 「你福晋怀孕了？」德妃先是一惊，随即脸上就出现了喜色，「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是昨晚诊出来的吗？我得挑些东西给她送去了……」 「还有一件喜事呢。」胤禛打断了德妃的话，看着胤祚。 第191页 胤祚脸上挂着笑：「额娘，我福晋也怀孕了。」 第109章 「你福晋也怀孕了？」德妃愣愣地看着胤祚，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俩都是昨日回府的时候诊出来的？」 胤祚点头，笑道：「昨日裕鑫回府之后不舒服，便去叫了大夫来看看。谁知，大夫一来就诊出了有喜。」 「不舒服？」德妃的眉毛皱了起来，「那现在可还有大碍？」 胤祚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夫说是吃了不该在孕期吃的东西，但好在并无大碍，服上几服药调养好了就是了。」 「不该吃的东西，」德妃喃喃了一声，随即便想了起来昨日的菜，有些懊恼，「昨日是上了些不适宜孕期用的东西，但我本想着你们俩的福晋都没有喜，便也没说什么。那胤禛福晋也是昨日身子不适叫大夫诊出来的？」 「是的。」胤禛也点了点头，「不过额娘不必忧心，我福晋也没有什么事。」 德妃还是有些懊恼：「我早就该想到的，怎么能给她们用这些。」 「好了，额娘，」胤祚打断了德妃的话，笑道，「您这不是也不知道嘛，再说都没事。我今日来，可是想向您讨教讨教孕期应当怎么注意的，毕竟裕鑫的额吉在喀喇沁，也顾不上她。」 德妃被这一打岔，也想起了这件事，说道：「我这儿有两个嬷嬷，等会儿你们一人带一个回府，让她们伺候你们福晋到月子坐完。这两个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些熟悉得不行，绝对能服侍好你们福晋的。」 「那就多谢额娘了。」胤禛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说道。 「还有，既然你们福晋有喜了，那这段时间就让着她。」德妃嘱咐道，「怀孕本就身子不适，只要不是大事就依着你们福晋自己的。」 德妃早就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早点有自己的嫡子了，这次两个儿媳一起怀孕，让她惊喜不已。嘴上便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让胤禛和胤祚都有些无奈。 在听着德妃不知道多少次重复这些注意事项的时候，胤祚笑得无奈：「额娘，您放心吧，您方才说的我和四哥绝对都已经记到心里了，不要担心了。」 「你们都搬出去了，我又不能亲自照顾，自然是担心的。」德妃瞪了一眼胤祚，说道，「这些日子别叫你们福晋进宫了，进宫一趟太折腾了。而且她们月份都还不大，起码要三个月坐稳了胎才能出门。」 胤禛和胤祚点头应了，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告辞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额娘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胤祚有些心有余悸，从小时候见德妃，便一直是知性端庄的样子，即便自己那样摆烂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胤禛的脸上挂了些笑意：「额娘这是担心我们呢，你可不许不知好歹。」 「我当然知道额娘是担心我们，」胤祚说道，「只是第一次见额娘这般失态，有些太惊讶了而已。」 胤禛心里的惊讶并不比胤祚少，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接话。 一路走到了宫门口，胤祚和胤禛上了各自的马车后才分开。 回到府邸之后，胤祚带着德妃赐下来的嬷嬷，一路走到了后院。 此时裕鑫已经起床了，正听着塔娜说话便用膳。 「六哥？」见胤祚回来了，裕鑫眼里有些惊讶，随即便要站起来。 胤祚将她按回座椅上，笑道：「别起来了。」说完便坐到了裕鑫的身边。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裕鑫看着胤祚问道。 胤祚在看裕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向她的肚子，回道：「今儿朝堂上没什么事，散朝的时间就早了些。对了，我和额娘说了你怀孕的事了，你绝对想不到另一件事。」 「什么事啊？」听胤祚这样说，裕鑫有些好奇。 胤祚脸上挂着神秘的笑，说道：「四嫂也怀孕了，也是昨儿晚上诊出来的。」 「什么？」裕鑫一惊，立刻想到了昨日分开的时候四嫂那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忧，「昨儿晚上的时候，我见四嫂的脸色就不大好，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胤祚说道：「你放心，听四哥说的，应当是和你差不多，昨儿在额娘那吃了不适合在孕期用的东西。四哥说的，并无大碍，只要喝上几贴药就好了。」 「那就好。」裕鑫松了一口气，在所有的妯娌里面，四嫂算是和自己最处得来的了。 胤祚接着说道：「额娘说的，你和四嫂怀孕的月份都太浅了，这段时间就不要进宫了。至少等怀了三个月，胎相坐稳了再说这件事。」 「可是我才一个月还不到，」裕鑫有些犹豫，「两个多月都不进宫给额娘请安，是不是不大好？」 胤祚回道：「这有什么不好的，这话就是额娘说的。你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还是要小心些才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给额娘请安的。对了，额娘说了，你年轻又是第一次怀孕，让我带了一个嬷嬷来，伺候你到出了月子再给送回去。」 「嬷嬷？」裕鑫有些好奇，看向了胤祚的身后。 那嬷嬷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头微微低着，看上去十分有规矩。此时听见贝勒爷将自己介绍给了福晋，脸上上前行礼。 「奴婢马佳氏，参见贝勒福晋。」 裕鑫对着塔娜使了一个眼色，塔娜连忙上前将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客气了，接下来的几个月还要劳烦嬷嬷多费心。」裕鑫笑着说道。 第192页 裕鑫说完这句话，塔娜就将一个荷包塞给了马佳嬷嬷，笑道：「这是福晋给嬷嬷的见面礼。」 将荷包握在手里，马佳嬷嬷又行了个礼谢恩。说完了这几句话，塔娜就将马佳嬷嬷带出去安排了。 「还是额娘想得周到，」马佳嬷嬷走后，裕鑫对着胤祚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怀孕，到底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此时有个额娘身边的老人来看着，也轻松些。」 胤祚眉眼带笑：「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了，其他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我来解决。」 听着胤祚说话，裕鑫眼睛里蕴满了笑意。 对裕鑫来说，怀孕的日子和从前并无太大差别，她孕期反应不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反应。 等胎相坐稳了之后，胤禛和胤祚一起前去干清宫，将这件事告诉了康熙。 康熙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按照惯例赐了东西下来。 倒是太子知道之后，让太子妃送了些补品和东西过来。 前朝的风波越发地大了，但胤祚已经习惯了。 朝中的三个党派整日在朝中吵个不停，对比刚刚上朝那一会儿，胤祚简直是无法理解，甚至很是想问一问汗阿玛。现在朝中这样乱，你满意了吗？ 康熙满不满意的，胤祚并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胤禩绝对是满意的了。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胤禩，胤祚的眼睛里的厌烦简直要遮不住了。 「六哥，」胤禩对着胤祚，将姿态摆得很低，笑道，「还请六哥能给个面子，赏弟弟一个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胤禩拦住了，现在朝中的太子，大阿哥和八阿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拉拢起兄弟了。 或许是拉拢的大臣已经饱和了，现在都在争取同为皇子的兄弟，希望能拉拢到自己阵营中。 这段时间，醉心诗书的三哥已经被胤禔和胤禩约过好几次了。一直以来和自己一起摆烂的五哥，也被偶遇很多次了。其他的，四哥，七弟和九弟，十弟也都不知道被拉拢了多少次。 不过最让胤祚惊讶的，是胤禩竟然会来笼络自己。莫非他都已经忘记了，从前陷害自己却反而被自己坑进寺庙的事情吗？ 此时看着已经找了自己好几次的胤禩，胤祚简直是要掩盖不住自己想要喷脏话的心了。 「八弟，」心里虽然极为不耐，但胤祚面上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是在是我也不掺和朝堂上的事，你有这个心思，倒不如多笼络几个大臣来的实在。」 胤禩脸上的笑意没有变化，说道，「六哥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只是想要和六哥喝上两杯酒罢了，怎么就扯上朝堂了呢？」 「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你自己知道。」胤祚懒得多说，只留下了一句，「还是劝你莫要在我身上费功夫了，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事情。」 留下这一句之后，胤祚没有管胤禩的反应，直接走了。 胤禔在胤祚走了之后，才从一旁走了出来，冷笑道：「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偏偏不信，现在信了吗？」 「不想投靠你我，但从小和太子走得很近，」胤禩的眼神有些冷，「偏偏前段时间因为祭陵的事情，闹翻了，真的有这么巧吗？这到底是真的闹翻了，还是障眼法？」 「你不相信有这么巧？我也不信。」胤禔笑着说道，「那不如我们试一试，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来。若是太子的人，那就让他元气大伤，若不是，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胤禩转头来看着胤禔，说道：「我同意了。不过，既然是合作，那我要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一次联手对抗太子，不论输赢都希望好聚好散，若是闹得太难堪就不好了。」 「可以，」胤禔爽快地应了，接着说道，「不过还是要有信心，我们以联合，想必对抗胤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他可不是从前那个被汗阿玛绝对信任和宠爱的人了。汗阿玛只要不偏心他，那我们的手段也没有那么弱。」 第110章 胤祚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算计，离开了之后就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胤禔和胤禩决定联合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朝堂上的争吵陷害并未少半分。不过大都手下留情了，不会因为此事儿有什么过大的损失。 而胤祚这些天则越发的低调，自己刚刚拒绝了胤禔和胤禩，以他们现在的势力，若是诚心对付自己，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过了许多天，见胤禔和胤禩似乎并没有准备对自己如何，胤祚才略微松了口气。 就在胤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便被一纸诉状告到了康熙的面前。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康熙将摺子摔到了胤祚的身上，神色似是失望似是冷漠。 胤祚立在下面，见此情形愣了愣，不是很明白汗阿玛这是怎么了。 不过见他这样生气的样子，胤祚迟疑片刻后就跪在了地上，说道：「还请汗阿玛明示。」 「拿起来看看吧，」康熙声音带着冷意，「看看你做的好事。」 胤祚将地上的奏摺捡了起来，打开一看，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奏摺上面写的东西，胤祚都能看懂。上面写了胤祚纵容家奴，对百姓欺压，甚至占了一个旗人的家产。 「这个，汗阿玛明鑑啊。」胤祚看着上面陌生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府上的。 第193页 康熙问道：「你说要朕明鑑，那你倒是说一说，要怎么明鑑？是这个摺子上的人不是你的，还是说是有人陷害你？」 「汗阿玛，这摺子上的人儿臣并不熟悉。即便是儿臣府上的人，那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胤祚慌乱了片刻后，马上镇定了起来，说道，「还请汗阿玛给儿臣一点时间，让儿臣查一查这件事，儿臣定会给那位旗人一个交代的。」 康熙冷笑：「这是一个交代就可以的吗？这旗人被占的，是给他额娘买药的钱，他额娘若因为这件事过世了，那可就是一条人命啊，在你口里就这样轻飘飘的？」 「儿臣并不知情，」胤祚喃喃道，「这摺子上没有写。」 这句话似乎是触怒了康熙，几乎是一瞬之间，康熙的脸上便有了发火的迹象。口中不停，将胤祚骂了个狗血淋头。 胤祚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最后，康熙命他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并且补偿那旗人一家子。 被康熙骂完之后，胤祚从干清宫中出来，便察觉到了旁边人的态度。梁九功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但其他人从以前的想要凑上来巴结一番，变成了避之唯恐而不及。 在踏出宫门的时候，胤祚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胤禛。 「四哥。」胤祚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胤禛上下看了看胤祚，见他膝盖处有着明显污渍，便明白了些，将他带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被汗阿玛叫进宫里去骂了一顿？」胤禛皱着眉看着胤祚。 在胤禛看来，六弟在诸位兄弟中已经算是很得汗阿玛宠爱的了。至少从小到大，自己很少见到汗阿玛对六弟训斥责骂之类的。 可是今日被责骂的消息都传到宫外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胤祚木着脸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胤禛听得眉头越发紧皱。 「那此人当真是你府上的吗？」胤禛逮住了重点问道。 胤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时还不知，这个名字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即便是我府中的人，应当也不是近身伺候的。」 「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胤禛想了想，看着胤祚问道。 胤祚思索片刻，说道：「我一向也不得罪人，毕竟没有利益相关。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的话，那我前些日子拒绝了老八算吗？」 「拒绝老八？老八来拉拢你了？」胤禛问道。 胤祚点了点头，说道：「上次他来找我，应当是想要拉拢我，我直接拒绝了。」 「他们这些日子都魔怔了，」说起这个胤禛也有些无语，「老九老十老十二还没站位，但老十三已经站到了太子身边，想来他也是急了。」 「我从小就和他不对付。」胤祚皱眉说道，「他来拉拢我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脑子坏掉了，才会来找我。此时看来，若真是他干的，那他应当是秉持着若不站在他那一边，就给我使绊子的想法了。」 胤禛看向胤祚：「那你准备怎么做？他们既然已经该你使绊子了，那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还没想好。」胤祚也有些头疼，自己并不掺和这些，手中的东西也有限。如果他们当真一直打算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话，那自己的确会很头痛。 胤禛继续道：「还没想好的话，那就先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这件事的话，很好办。」胤祚眉头微微松了些，「我回府之后，就将那个奴才揪出来，绑着他去给那家人处置，我再道个歉。另外，给他额娘看病的钱我也出了，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胤禛却皱起了眉：「你去道歉？这个不妥当吧，你好歹还是贝勒的身份，若是去道歉了岂不成了笑话。」 「成不成笑话的，我不在意，」胤祚摇了摇头，说道，「毕竟也是我管教不严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即便胤禩他们是为了陷害我。可到底也是我御下不严才有了这一场的祸事，回去之后看来我要好好地立一立规矩了。」 胤禛斜了他一眼，说道：「规矩这个东西，早就该立起来了。胤禩都能直接收买到你府上的人，可见你府上的规矩是在是有些散乱。」 「这我不是没有防备嘛，」胤祚撇撇嘴说道，「你放心好了四哥，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会好好反省的。」 在胤禛的马车上聊了一会儿，就到了胤祚的府邸。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胤祚和胤禛告了一个别，就下车了。 胤禛看着下车的胤祚，嘴角逸出一抹嘆息。如今朝上的形势，即便是胤祚这样一直置身事外的都卷进去了，自己可能也已经被盯上了。 若是再不站队的话，可能会被联合针对。可若是站队的话，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呢？ 在胤禛的私心里，自然是希望太子能够稳住位置的。毕竟，胤禔和胤禩，两个人的身份都不算很高。细细算起来的话，胤禛和胤祚的身份，甚至都比额娘已经降为嫔位的胤禔以及额娘是辛者库出身的胤禩要高。 而且他们两个的手段，胤禛不是很看得上。若非汗阿玛的扶持，这两个人在太子的手中早就被捏死了。 可若是站队太子，那必然会遭到汗阿玛的针对。自己的一切都是汗阿玛给的，同样的汗阿玛若是想要将这些东西收回，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太子身份足够高，手段能力也强，但有汗阿玛在前面挡着，自己就不大可能站队。 第194页 想到这些，胤禛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开始疼了。前几年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子的，自己只要好好办差就是了。如今，朝堂上偏偏成了这样。 另一边的胤祚，在进入府邸之后，就将自己在摺子上看到的名字告诉了小安子，让他去将人带来。 人很快就带到了胤祚的书房，胤祚看着下面被压着跪下的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嘆道：「看外表真是看不出来，你竟是这样有本事的人。」 「主……主子。」下首跪着的范约颤抖着声音，说道，「还请主子爷明示，可是奴才犯了什么错？」 胤祚慢慢地走了下来，在范约的身边踱步：「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我问问你，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打着六贝勒府的名号，去欺压百姓，夺人财产的？」 「爷，还请爷明鑑啊，奴才哪有那个本事和胆子！」范约闻言，一直磕着头说道，「爷请明鑑啊，奴才对府中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从不敢做出越矩的事情啊。」 胤祚蹲下来，看着范约歪了歪头：「那你的意思是说，被告到了御前的那些事，都是假的？朝堂上的御史没事做，专门编造你的事情去上摺子？」 「御史？」范约似有些不明白，愣愣地复述了一遍。 胤祚坐了回去，看着范约，冷声道：「那你以为，你在外头干的那些混帐事我是怎么知道的？还真是有本事啊，打着我的旗号就敢在外面这样胡作非为？」 「爷请明鑑啊，奴才……奴才……」范约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託词，说话间一直结巴。 胤祚坐在上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听听他是怎么狡辩的。但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也想不出什么藉口了，那就算了吧。」 「小安子，把他绑起来。」胤祚淡淡出声道，「先打上一顿，记得将所有人的奴才都叫过来观刑。打完之后绑起来送到他欺压的那家去，将他的卖身契一併送去吧，就说怎么处置随便他们。再找个好大夫，跟着我去给人家治病。」 小安子恭敬地应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发这样大的火。 将一切都吩咐好了之后，胤祚带着人前去赔礼。 那家旗人本就是平头百姓，家里靠的便是朝堂给旗人的银粮过日子。此时见六贝勒又是带着大夫前来亲自赔罪，当下惶恐极了，连话都说不好。 胤祚见他们紧张的样子，心里暗暗嘆了口气，将范约留下了，又给了些银子才走人。 第111章 回到府中之后，胤祚又让管家去查了查前段之间范约可有什么不对。 不过是府中一个数不上号的人，若是说他突然就有胆子去欺负旗人了，胤祚是不信的。况且这件事几乎称得上是迅速地捅到了汗阿玛的面前，那这件事背后必然是有推手的。 说完这些之后，胤祚又去了后院。 裕鑫在怀孕之后，胤祚曾问过她要不是暂时将管家这件事放下，交给从小伺候胤祚的嬷嬷管一管，等生完孩子恢復好了之后再自己管。 但裕鑫孕期反应不大，便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胤祚也就随她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府中的人手要彻底地清查一遍，还要将规矩定下。这样的亏吃一次就够了，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胤祚到后院的时候，裕鑫已经在等着了。 方才胤祚在前院做的一系列的事情，早就传到了裕鑫的耳朵里。裕鑫本想差人去问上一问的，但胤祚将范约打了之后就直接提这人上门赔礼道歉了。 「六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裕鑫看着胤祚担忧地问道。 胤祚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但面对裕鑫不想对她摆脸色，只能木着一张脸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裕鑫越听越心惊，问道：「这可是有谁在陷害我们？」 嫁过来已经半年了，裕鑫很多东西都看在眼里。自己的六哥，在汗阿玛那里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在兄弟间人缘也很好。可前朝风波不停，莫非六哥也要被卷进去了？ 「左不过就是那两个人。」胤祚眼睛里冒出了一抹冷意，说道，「已经在查了，只要有一点的蛛丝马迹，那就能查出来。这次我必然要讲那个陷害我的人撕下一块肉来，否则以后便都讲我当成了软柿子，谁都能来欺负了。」 裕鑫应和道：「不错，只有第一次就给足了教训，后面即便想到我们心里也会犹疑。」 对于胤祚的话，裕鑫是很贊同的。从前在草原的时候，额吉面对前来挑衅的人，只要第一次给的教训够狠，那基本上那人就不会再前来冒犯。 「还有，我现在来找你是要提前和你说上一声，」胤祚继续说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们府上的规矩宽松了，趁着这次事情我要理一理府上的这些人，定下新的规矩。」 裕鑫说道：「这是自然，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 「那前院的事情我来，后院的还是你来办。」胤祚将茶端起来又喝了一口，说道，「我现在就要去办这件事了。」 喝完了茶，胤祚就起身走了。 看着胤祚的背影，裕鑫摸着肚子让塔娜和萨仁将后院里的奴才都召集起来。 胤祚本可以将后院的事情一併接过去的，但若是在这个时候胤祚出手的时候连带着后院的一起清理了。那难免会有人质疑当家主母裕鑫，也可能会有人不知死活前来挑衅。 第195页 对于裕鑫来讲，将这件事交给自己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另一边的胤祚，将外院的人叫齐了之后，先是将那些不是很明显的暗哨给揪了出来，将他们还给了各自的主子。 接着重罚了不守规矩，在外面不安分的人。该打的打，该发卖的发卖。还有些是内务府出身的，直接退回内务府。 一时之间，外院充满了哭泣的声音。 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之后，胤祚让管家拿出新制定的规矩，让府中人按照规矩走，有犯者，严惩。 处理好了这些之后，胤祚回到了书房里，长长地嘆了口气，这些东西真是烦死了。 将这件事处理好了之后，胤祚这些天表现得都没有什么异样。 等管家查到范约身上的不对劲之后，胤祚看着手中的纸。 「也就是说，他就是在酒馆的时候被别人怂恿了？」胤祚有些无语，本来还想着可能是收买或者威胁，但没想到竟然直接就是这样蠢。 不认识的人说上的几句话，竟然都能直接放进心里，还真就这样去干了。 管家恭敬地点头，说道：「不错，我们查到的东西是这样的。」 「那那些不认识的人，是谁家的？」胤祚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声。 一般只要有心的话，这样的伎俩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胤祚虽然问了这样的一声，但心里也没有报什么期望了。 管家说道：「查出来的人有直郡王府中的，还有八贝勒府上的，最后……还有佟佳府上的。」 「都查出来了？」胤祚的眼神有些冷，这样轻易地就查出来，就代表着这几人根本就没想着瞒着。或者换一个说辞，他们根本没有将胤祚放在心上，不在乎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也不担心他的报復。 管家察觉到了胤祚心情的糟糕，但还是点头：「那几个人都是从这几位的府上出来的，都是府上的奴才。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所以范约才会这样信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胤祚挥了挥手，让管家下去。 管家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胤祚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书房的门愣愣地发呆。 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一个小人物，竟然值得老大和老八联手对付。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就是笃定了自己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对他们如何。 但就是因为这样，自己反而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他们的夺嫡之路还很长，若是自己是软柿子这个说法深入人心了，那以后自己会经常被拿出来背锅。 这样想着，胤祚提笔准备给胤礽写上一封信。 写好了信之后，胤祚叫来了人悄悄将信放在了一个酒馆的一个盒子里，等着胤礽派人去取就是了。 写完了给胤礽的信，胤祚吩咐门房备好马车，到了胤禛的府上。 此时胤禛正在家中练字，听到胤祚来了挑了挑眉。 「怎么，你那些事情查清楚了？」胤禛看着胤祚问道。 这些日子，胤祚被勒令在家反省，已经好几日没去早朝了。 胤祚坐下了之后先是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已经查到了。」 「是哪一个？」胤禛手上的动作不停，问道。 胤祚轻笑出声，说道：「四哥，你绝对想不到，我竟然会有这样大的面子。是老大和老八联起手来对付我的，这其中好像还有个佟佳氏的人掺和。」 闻言，胤禛的笔一顿，看向了胤祚，诧异道：「他们联手？」 「是啊，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胤祚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满是冷意，「这件事情我要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才行，若是轻而易举过去了，他们可能就要将我当成一个软柿子了。」 「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吗？」胤禛看着胤祚问道。 胤祚点了点头，说道：「该怎么做我已经想好了，不过有些地方我需要四哥你的帮忙。」 「你说。」胤禛闻言凝眸看着他。 胤祚想起了自己的计划，勾起了一个缺德的笑意，凑近了胤禛，在他耳边说道。 胤禛听着胤祚说话，眼中闪现出了惊讶之色。等胤祚说完之后，看着胤祚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你这一招，倒是有些狠。」 胤祚撇嘴道：「若是不狠的话，那岂不是要被他们欺负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吧。」胤禛的脸上带着笑意。 说完这件事之后，胤祚在胤禛这里待了不久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府上后，胤祚装模作样地在府中闭门了半个月思过，得到康熙的旨意之后才回了朝廷。 继续上早朝之后，胤祚表现得和从前一般无二，还是一副在早朝上站岗的样子。 这副样子让胤禔和胤禩放松了些警惕，原本还以为胤祚会有些血性的，但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可以随便捏着玩的东西。 在胤禔和胤禩已经不关注胤祚的时候，胤祚憋了个大招。 这天还是从府中去上朝，胤祚走之前在自己的书房里取了一个摺子放在了身上。 这还是胤祚第一次递摺子，拿着摺子上朝的时候，胤祚的心情很好，一路都在哼着歌曲。 「六哥今日心情不错啊。」胤禩看着胤祚，勾唇笑着问道。 在胤禩的眼中，胤祚已经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了。自己上次还没有用什么其他的手段，就让胤祚翻不了身了。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胤祚必然是会忌惮甚至害怕自己的。 第196页 看着胤禩现在的笑容，胤祚笑得更加灿烂：「当然是遇到了好事情啊，一想到等会儿要上朝，我就高兴地不得了。」 这话让胤禩有些莫名，胤祚可从来都不是喜欢上朝的人。 但胤祚已经不准备和他多说话了，对着胤禩挑眉一笑之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上朝，和往常的差别不大，在看完这三家争吵之后，见朝中已经吵得差不多了，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会意，大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一声喊出来之后，见下面没有人出声，梁九功正准备喊退朝的时候，看见了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汗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看到胤祚站出来的时候，梁九功脸上都是诧异。不仅是梁九功，几乎所有朝上的人的表情都是诧异。 胤礽眼里闪过了一抹瞭然，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小六要开始发威了。 胤禩看着站出来的胤祚，眼皮在不停地跳动，结合方才胤祚对他说的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儿臣今日要奏的，是大哥和八弟一同前往妓院狎妓一事。」 这话一出，场上一片寂静。 第112章 胤禩勐地转头看向了胤祚，眼中皆是震惊。 他是和老大一起去过烟花之地，可这些不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么？一起带去的也就那几个心腹，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而胤禔口中险些就喊出了冤枉二字，看着胤祚的目光仿佛是要吃人。 而康熙才真正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子，看着胤祚说道：「你要奏这个，可有凭证？」 「请汗阿玛先看过儿臣的摺子。」胤祚恭敬地两手捧起摺子往前递，梁九功从上首下来接过之后呈给了康熙。 康熙打开摺子，翻看了起来。 在康熙看摺子的时候，大臣们在下面窃窃私语。 官员不许前往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这是清律法上面规定了的，更别提皇子前去了。像这样的事情就没揭发出来还好，一揭发出来的话是可以治罪的。 「胤禔，胤禩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康熙将摺子看完了之后，看向了下面的胤禔和胤禩，声音淡淡地问道。 胤禔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汗阿玛，儿臣冤枉。」 「汗阿玛，儿臣也冤枉啊。」胤禩也说道，「若儿臣当真要前去寻欢作乐，为何要和大哥一路呢？儿臣不知六哥是哪里来的消息，但儿臣当真是冤枉的啊。况且，儿臣对家中福晋的痴情京城皆知，从前一心求娶福晋，又怎会在福晋进门之后去那样的地方。」 胤祚勾唇浅笑道：「那八弟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没有查证就参奏你是冤枉你了？」 「弟弟没有这个意思，」胤禩不看胤祚，接着说道，「只是弟弟当真没有做过，也不知是不是六哥弄错了呢？」 胤禔附和道：「不错，我也没有做过。我不如八弟对八弟妹的痴情，可我府中妻妾也是不少的，何必去那样不干不净的地方。六弟往日里在朝堂上发呆便罢了，现在想要出来说话哥哥也能理解，只是还是不要乱说才是。」 「大哥和八弟这话说的，」胤祚感嘆了一声，说道，「若非我是当真看着你们两个进去的，我都要以为是我弄错了。」 这话一出口，胤禔和胤禩豁然看向了胤祚。 「行了，」康熙在上面看着他们争吵，这时才出声道，「你既说冤枉，那就自己看看吧。」 说完，康熙将手中的奏摺往下面一扔，胤禩连忙捡起来翻看。 看着看着，胤禩的脸色就白了，胤禔在一旁不明所以。 「大清例律上明确地写了，凡是官员不许狎妓。」康熙神色冷漠，淡淡说道，「你们两个身为皇子，已有爵位。一个郡王，一个贝勒，竟然公然前往那样的地方，该当何罪？」 胤禔和胤禩被这话说的连忙跪下，胤禔从胤禩的手中接过了摺子看了两眼。 这摺子上不仅详细地写了胤禩和胤禔去青楼的那几次时间，甚至连呆了多久，带了哪些人，又叫了哪些人都知道。有这样详细的记录，若是要查证的话相当容易。 在上书房中功课能被夸奖的胤禔和胤禩记性都很不错，此时一见摺子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一点都没有错。 既然摺子里面的东西没有错，那方才在康熙面前的狡辩便称得上是欺君了。 胤祚看着这两个跪下来的兄弟，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翘起来，然后默默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况且，方才说话间，言语皆是狡辩，你们是要欺君吗？」康熙的声音彻底地冷了下来。 这些天，胤禔和胤禩的联盟让康熙已经有些烦躁了。他希望看见的局势是朝堂上三足鼎立，而非两个联合压制另外一个。 因着这个，康熙最近对胤礽一派的人温和了很多，多数地方都是能放过的就放过了。让一些没有眼色的人以为，皇上又要开始宠幸太子了。 「汗阿玛息怒啊，儿臣……」即便胤禩平日里巧舌如簧，可现在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们对这摺子上的东西，可有疑议？」康熙问道。 即便咬牙不甘心，但胤禔和胤禩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认下。 「身为皇子却同游烟花之地狎妓，还不知悔改，竟妄想欺君。既然是在这大朝会上参奏的，那便要重重地罚一罚，好以儆效尤。」 第197页 康熙每说一个字，胤禔和胤禩心里便胆颤了一下。 看着下面两个并排跪在一起的儿子，康熙思索片刻后说道：「将你们手中的差事都交出来，闭门思过三个月，再罚俸一年。」 听到这些，胤禩和胤禔都松了一口气，这惩罚还好，并不算很重。但康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他们打入了谷底。 「另外，朕看你们也不堪身上的爵位，胤禔降为贝勒，胤禩降为贝子吧。」 这句话一出，全场人都震惊了。就连胤祚也没想到惩罚竟然会这样重，勐地看向了他们俩。 「皇上，」武英殿大学士余国柱坐不住了，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前去烟花之地是不对，但这罚得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余国柱在纳兰明珠的介绍之下，是最早投靠到胤禔身旁的人。若是让胤禔这爵位一降，那日后升上来可就麻烦了。 吴尔占也站出来说道：「是啊，爵位是大事，怎可因一件小事就升降？」 看着这两个儿子身后的党派都坐不住的样子，康熙冷道：「怎么，难不成在诸位爱卿眼中。犯大清例律竟是一件小事不成？今日这样的事若是不严惩，那他日就有人会模仿，届时你们来但这个责任不成？」 「再者，难不成朕说出去的话，就能因为你们的一句话而改变吗？朕可还没死呢。」 最后的一句话，让所有求情的人都跪了下来，高唿不敢。 康熙不发一言，直接让梁九功喊了退朝便直接走了。 虽然眼前的局面是康熙自己纵容出来的，但见自己旨意都已经下了，竟有敢出来的求情的，还是感到愤怒。 胤礽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轻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康熙走后，大臣们都站了起来，胤禔和胤禩也自己站了起来。 胤祚轻轻上前，迎着他们想要杀人的目光，微微一笑说道：「大哥和八弟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在前些时候算计我的时候，没想到有这样一天吧。」 「六哥这是哪里的话，弟弟何时算计过你，倒是六哥对我们可是有什么不满，竟然这样对我和大哥。」胤禩并不承认胤祚口中的算计，反倒是提起了眼前之事。 胤祚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你承认便罢了，我来这也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事情我不关心，不了解，不掺和。但你们也别想把我当成软柿子，这件事就算我回敬你们前些日子那件事。若是后面再要来惹我，我也奉陪。」 这句话气得胤禔看着胤祚的眼睛里仿佛都出现了杀意。 「我本和你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你们偏要来招惹我，这件事就自己受着吧。再者，你们有所求，但我却无所求。记住吧，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说完这句之后，胤祚行了一礼后才扬长而去。 看着胤祚的背影，胤禩和胤禔心里的杀意一直飙升。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胤祚说的话没错。胤祚对皇位没有想法，在很多事情上面就可以无所顾忌，但他们不行。 经此一役，不会再有人会想要来招惹六贝勒这个疯子了。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和他一样豁得出去的。 胤祚走出大殿的时候，心情雀跃地简直想唱一首歌。 今天将这两个傢伙前些天对自己的算计回敬了回去，估摸着以后都不会有人来招惹自己了。 「我知道你这一招肯定是有作用的，但没想到作用竟然这么大。」胤禛走在胤祚身边感嘆道，「不过这件事之后，他们俩估计就会把你恨毒了。」 胤祚无所谓道：「随便他们，恨就恨吧。他们没恨我之前，那样随意地算计我。若是让他们恨我之后，反而不敢算计我的话，恨就恨吧。」 「你这一招也实在是阴损。」胤禛想到方才朝堂上康熙说出摺子上的话之后，大臣们那各异的表情，便觉得好笑，「这一招不仅让他们降了爵位，还能在以后拿这件事出来嘲笑他们。」 胤祚嬉笑道：「谁让他们先算计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既然算计了我，那我就只好还回去了，不然还都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正在说话间，胤祚却突然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六哥，六哥。」见胤祚终于停了下来，胤禟才抱怨道，「我这一路喊过来，你都没有听见啊。」 胤祚奇怪道：「你找我做什么？」 「实不相瞒，」胤禟搓着手，笑道，「六哥，我来找你是有一桩生意想要和你做的，不如你和我去我府上详谈？」 在给几个儿子都封爵后不久，胤禟就成婚出去开府了。正是因为胤禟成婚时间和封爵时间太近，导致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倒霉蛋。但凡早成婚两个月，说不定也能分一个爵位。 胤禛见这样子，挑了挑眉，识趣地找了个藉口先走了。 胤祚虽有些莫名，但因为从小和胤禔关系还不错，便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好，那走吧。」 到了胤禟的府中之后，胤禟带着胤祚直奔向了书房。 到书房后，胤祚刚做在了椅子上，就听见了胤禟抛出了的一句话。 「六哥，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我来做，你出钱和名头来入股就行了。」 第113章 「生意，什么生意？」胤祚一头雾水，「你想要让我出钱，至少也要把这个生意是什么东西说清楚吧。」 第198页 胤禟一脸的笑意，说道：「这些肯定是要与你说的，你先别急嘛。」 这句话说着，胤禟起身走到了他的书桌上拿起了一沓纸，递给了胤祚说道：「这些是我这次做生意的准备，你先看完了我再说。」 胤祚接过这一沓纸，仔细地看了看。 这可以称得上是一份商业规划书了，详细地写了做的生意是什么样的，需要多少钱，利润要多久才能回本。 看着手上的这些东西，胤祚想起了歷史上老九曾经因为经商被康熙骂过与民争利。而且，在野史中有传闻，八爷党的大部分花销都是这位九阿哥出的。 八阿哥拉拢官员，收买送礼，打通关系等等都需要用到不少的钱财。但八阿哥可以称得上并没有母族，而康熙给每个儿子的都是固定的，不会愁吃穿，但应该也不会富裕到能做这么多事。 「我看完了，你说吧。」想到老九歷史上的名头，加上手上的这沓商业计划书，胤祚心里已经决定好了要参与这件事了，但表面上并没有一口答应。 胤禟笑着说道：「六哥，不瞒你说，愿意拉着你来是因为方才在朝堂上看了你怼老大和老八的那出好戏。经此一事，他们必然不会敢惹再招惹你了。我现在就需要一个能镇得住人，让我免于被骚扰的合伙人。」 「他们不敢招惹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为什么是我呢？」胤祚挑眉问道。 胤禟继续说道：「你看过这些东西就应该知道，我是早早就有了准备的，并非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件事我是准备当成我主要的事业来做的，那我就不可能让这个事业沾上夺嫡。不管是老大老八还是太子，我不想掺和进去他们的战争里。」 「我在做生意这方面还算有天赋，但若是比起朝堂上的这些东西，那我真是拍马也比不上他们。而六哥你，和太子关系好，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会对我出手。另外的两个今日在你手上吃了大亏，甚至降了爵位，也必然不会再来招惹你。」 胤祚犹豫片刻，问道：「那你说的，我要入资多少？」 「我准备拿出十万两银子，小十也拿了五万两银子给我，」胤禟在心里算了算说道，「六哥你只要给两万，我给你算两成的，小十也算两成的，我自己就是六成了。」 胤祚笑道：「我拿两万和那五万的小十一样，他不会不高兴吧。」 「诶，这哪里的话，」提起这个，胤禟脸上的笑意就要遮掩不住了，「本来小十是准备直接的，但我过意不去，才算了他入股。小十真的太有钱了，不仅贵妃娘娘经常给他补贴，他的两个舅舅也经常给他。」 说起这话的时候，胤禟的声音里微微有点酸。自家额娘的孩子太多了，加上额娘的娘家虽是出身大族，但其实额娘的亲人都不怎么成器，能补贴宫里的就少了。 而这些补贴，又被额娘给五哥送去了大部分，自己都捞不着什么。 「好，那我答应你。」胤祚拍板，说道，「等会回府之后，我就将两万银票给你送过来。不过，我的丑话可要说在前头了，你不可打着我的旗号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若是做了，那就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了。」 见胤祚答应了，胤禟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你放心吧六哥，我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你说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谈完了事情，胤祚就告辞了，胤禟挽留了一会儿，见胤祚是真的想要走便随他去了。 从胤禟府中出来之后，胤祚默默算了算自己的资产。拿出这两万两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拿出来之后库房里的银子就不多了。 看来在胤禟的分红来之前，都要省着点不能大手大脚的了。 想到自己库房里的银子，胤祚就不免想到胤禟和胤俄两个人竟然能凑十几万银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攒下来的，自己这两万两都攒了好久的。 回府之后，胤祚取了银票让人给胤禟送过去，自己则去了后院将这件事告诉了裕鑫。 「这……九阿哥从未经过商，靠谱吗？」裕鑫有些犹豫地问道。 胤祚说道：「这可不是小九第一次做生意。」 「不是第一次？」裕鑫有些惊讶，「可九阿哥不是刚开府吗？」 胤祚想到了从前的事情，面上带了些笑意说道：「小九在从前还小的时候，就拿了自己的月例银子开了家店。虽然只是在宫里远程指挥，但这家店可是给他赚了不少钱的。」 「还有这样的一件事啊，」裕鑫想了想回道，「府中的银子好似不多了，那就拿我的嫁妆银子送过去吧。」 胤祚连忙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的嫁妆银子自己收好了。我已经将银子送过去了，府中剩下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够我们日常的花销的，何必动用你的。」 裕鑫本来还想着坚持两句的，但见胤祚这坚决的样子，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胤祚又找了新的话题将裕鑫逗得直乐。 自从在朝上搞了那一波骚操作，让胤禔和胤禩一起降爵之后，胤祚在朝堂上过上了几乎无人敢惹的生活。 不管是太子党的，大爷党的还是八爷党的，或者是中立的。在朝上见到胤祚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憷，这位爷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当时弄得两位爷降爵的时候，可正是这两位爷风头正盛的时间。他们两个联起手来，甚至压了太子一头，但还是被这位整的很惨。 第199页 胤祚对于这样的气氛欣然接受，他从上朝的第一天就嚮往这样的生活。没有人提着自己上进，也没有人找自己的茬，独自摆烂。 这样的日子胤祚延续了很久，延续到了裕鑫平安生下孩子，延续到了两个妹妹嫁人，也延续到了康熙对太子的忍耐到达了顶峰。 康熙四十七年 胤祚听见梁九功喊下朝的时候，甚至觉得松了口气，这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在转身走之前，胤祚偷偷往胤礽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胤礽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样子，有些心疼。 但即便心里有些心疼二哥，胤祚也不敢将目光多放在他身上一眼，只低着头和四哥走了。 这过去的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后宫好几位高位嫔妃过世，三哥因为在敏妃也就是十三的额娘百日未过时剃头，被降为贝勒。还有的就是，索额图被废，甚至被康熙称作「天下第一罪人」。 这些年里，胤祚已经不敢和胤礽有表面上的往来了。康熙打压太子的心思，即便是一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时候违背康熙的心意非要和胤礽有明面上的往来，那就是害了两个人。 不过，没有明面上的往来，却有暗地里的联繫。胤祚几乎已经算是半个太子党的人了，给二哥提供了不少的消息和点子。 和四哥一起走出宫门，胤祚神色略有些低落，胤禛见状，有些不忍：「你去我那坐坐？」 胤祚一怔，摇了摇头，说道：「今天就算了吧四哥，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行吧，那你就自己回去，路上小心。」胤禛也没有强留，和胤祚道了声别。 胤祚坐着自家的马车，回到了六贝勒府。 回到府里之后，胤祚就回了书房，紧紧皱着眉头。 这些日子，康熙对二哥的打压几乎已经成明面上的了。从前他喜欢抬一个打压另一个，但现在他竟然自己上阵打压二哥。 想着康熙最近在朝上时不时地咳嗽，再加上已经明显有了老态的样子，胤祚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从年前的病好了之后，汗阿玛对手中的权利越发看中了。这些年朝堂上因为三党之争乱了不少，已经有很多的大臣对这样的现状不满意了。 「阿玛，阿玛。」胤祚尚在沉思间，听见了外面奶声奶气的声音。 一同传来的还有侍女小声劝导的声音：「格格，贝勒爷在书房干正事呢，咱们等会儿来好不好？」 听着女儿的声音，胤祚的眉间露出一丝温柔之色，起身打开了门，看着门口的小傢伙说道：「静儿，你怎么来这了？」 「阿玛，阿玛抱。」静儿一见到自家阿玛，就伸出手要抱抱。 静儿是胤祚和裕鑫的第二个孩子，今年不过才一岁左右。因着是府中唯一的姑娘，在这贝勒府里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胤祚伸出手将小女儿一把抱了起来，颠了颠试了试重量，说道：「比前两日要长大了些。」 被阿玛抱在怀里，静儿伸出手搂住了自家阿玛的脖子，咯咯笑道：「阿玛，阿玛。」 「那静儿今儿来找阿玛，是为什么呀。」胤祚耐心地问道。 静儿歪着头说道：「阿玛忘了吗？你前天说的今天要带着我去玩的。你说了的，四伯伯家里有几个哥哥姐姐，你说了带着我去玩的。」 这样一说，胤祚就想起来了。前日哄着静儿睡觉的时候，是许了这一个诺。但没想到今日看汗阿玛在朝堂上刁难二哥，便完全将这件事忘记了。 「那好，你在阿玛这里用午膳，午膳用过了你去四伯伯家如何？」胤祚看着怀里的闺女问道。 静儿又问道：「那带着哥哥吗？」 「带带带。」胤祚无奈地笑道。 第114章 在后院的裕鑫听前来禀报的嬷嬷说格格留在贝勒爷那用午膳了，习以为常地挥了挥手，说道：「随她去吧，在她阿玛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坏处。」 带着静儿吃过了饭，胤祚命人将在书房另一侧读书的弘昕叫了过来 弘昕今年八九岁的年纪，来到了胤祚身边之后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儿子见过阿玛。」 「弘昕你过来。」胤祚对着大儿子招了招手，叫到身边之后摸了摸大儿子光熘熘的额头，说道，「下午带你和你妹妹去四伯伯府中玩可好？」 静儿拍着手笑道：「去玩去玩。」 弘昕犹豫地说道：「可是儿子今天还有两篇功课要写，要不还是阿玛带着妹妹去玩吧。」 听着这熟悉的上进话语，胤祚欣慰又头疼。自己这一个妥妥的躺平咸鱼，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还是个严于律己的小孩子呢。这么小就能抵抗得住出去玩的诱惑，还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了。 「不嘛，不嘛。」静儿微微挣扎了一下，从阿玛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到哥哥的身前抱着哥哥的腿说道，「哥哥和我们一起去，一起去。」 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的静儿，弘昕觉得很是无奈。妹妹的年纪太小了，和她说其他的她也听不懂，只会想让自己陪着。 胤祚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朝中的糟心事太多了，还是看看孩子们的互动开心。 「阿玛……」弘昕有些拗不过静儿，求助地看向了胤祚。 轻笑一声，胤祚说道：「你平日里就已经够用功了，今日不过去你四伯家玩一玩，不必这样有负担。」 第200页 被阿玛和妹妹两个人一起劝，弘昕没过多久就熬不住了，答应一起前去。 早在静儿过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胤祚就已经派了人去四个那说了一声，免得要是不方便接待，会徒增尴尬。 当胤祚带着两个孩子到四贝勒府的时候，胤禛在门外等着。 见胤祚抱着静儿下了马车，弘昕跟在后面，胤禛看了看静儿笑道：「静儿长大了些啊。」 「见过四伯。」弘昕认真行礼。 胤禛偏过头来看了看弘昕，感嘆道：「弘昕虽说年岁不大，但看着竟已经是这般成熟了。」 「四伯，四伯，静儿好想四伯啊。」静儿在阿玛怀里，向四伯伸出了双手求抱抱。 胤禛笑着将静儿抱在了怀里，逗她：「有多想。」 「有这么想。」静儿用双手比出了一个大大的位置，表示自己有这么想。 这个样子逗得胤禛胤祚还有弘昕都有些忍俊不禁。 将人带着进了府之后，将弘昕交给了弘辉和弘时，又将静儿交给了怀恪，胤禛将胤祚带到了书房。 坐在书房里，胤祚端起茶喝了一口后，脸上的表情不似在儿女面前的温柔，而是板起了脸。 「如今，汗阿玛对太子已经这般了，」胤禛率先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太子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这些年来，胤禛在看了看这三个党派后，在其中选了太子来襄助。 在胤禛看来，若是让胤禔那个蠢货上位了，那八成大清要完。但若是让胤禩上位了，那对自己和弟弟以及额娘妹妹都没什么好处。 只有胤礽，因着和胤祚的关系好，在他上位之后自己一家子必然过得不会差。况且，自己这称得上是雪中送炭的行为，等胤礽上位后必然是会有回报的。 胤祚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有些莫测：「没有，至少二哥给我传来的消息是没有的。」 在前几年的时候，胤祚就发现了自己的天真，夺嫡这件事不是自己想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经歷了不少事情之后，胤祚决定冒险偷偷支援二哥。 「那可如何是好。」胤禛忍不住皱眉，「若是没有应对之策，我看着汗阿玛的这个反应，像是要……」 剩下的废太子这三个字胤禛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看着康熙在朝上越发的刚愎自用，挑动党派之争越发熟练的样子，胤禛总是忍不住怀念自己还年轻时的汗阿玛。 那时的汗阿玛无比的自信，根本不会畏惧这些东西，让胤禛一度以为汗阿玛是无所不能的。可现在…… 胤祚声音淡淡的，说道：「汗阿玛的确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你是猜测还是有证据了？」胤禛问道。 胤祚说道：「一半一半吧，不过证据暂且不能和你说。」 听到这话，胤禛沉默片刻，没有追问。 这边两个大人在谈事，那边几个孩子玩得也正开心。 将正事谈完了之后，胤祚见天色就差不多暗了，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上朝的时候，胤祚还是会感到一股压抑。 这些日子，大爷党和八爷党似乎抓到了机会，疯狂地开始攻击胤礽一派。 再加上康熙的纵容和帮助，现在太子党每次上朝的时候腿肚子都在发抖。谁也不知道，今天被拿出来开涮的人是不是自己。 幸而，这样的日子在外出后停止了。 这次康熙出巡带了大阿哥太子，以及后面年纪较小的皇子，十三到十八。 被留在京城的胤祚觉得松了口气，好歹自己这几个月可以不用上朝了。留在京城安分守己地将手中那些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留在京城监国的活计，康熙是交给了四贝勒和八贝子，跟胤祚没有什么关系。 可好景不长，胤祚不过在京城呆了一个多月就从热河传来了十八皇子得了急病去了。 即便和这位弟弟没说过说两句话，但胤祚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便去了有些伤心，面子上的工作也是一点都不落下地做了。 因着在清朝的风俗里，小孩子过世是对父母的不孝，一切身后事宜是从简的。 所以在十八皇子去世后不到一个月，除了他自己的额娘庶妃王氏之外，大多数人都要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但令胤祚没想到的是，在十八过世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传来了康熙在行宫召集朝内大臣，宣布了胤礽的诸多罪状，命人将太子押解回京。 一同被押着回来的，还有这些年一直深受康熙宠爱的十三阿哥胤祥。 得到这个消息是时候，胤祚正在喝茶，听到来传信的人说话之后，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消息传到京城来，至少要用三四天的时候，那也就是代表着胤礽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 下首的侍卫恭敬地说道：「皇上已经命人将太子和十三阿哥押解回京了。」 「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胤祚的眉毛皱了起来，这并不是件小事，很有可能会导致朝野动盪的。 侍卫回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你下去吧，小安子，去让门房备车，去四贝勒府。」胤祚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对着小安子说道。 等侍卫下去之后，胤祚脚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上了马车之后直奔四贝勒府。 此时胤禛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见胤祚过来并不惊讶，而是直接说道：「你也知道了？」 第201页 「恐怕今日之内，满京城都知道了。」胤祚的神色有些说不清，看着胤禛说道，「四哥你知道这次是为着什么吗？」 胤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十八弟方才过世还不到一月，太子就被汗阿玛宣布诸多罪状，这其中有一条便是对上不恭，对下不爱。」 「十八弟去世是急病，和二哥又有什么关系。」若说是胤礽害了十八弟，那胤祚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毕竟在胤祚看来，十八的年纪太小了，对胤礽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胤礽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再者，以胤礽的为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胤禛嘆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十八必不会是太子所害。但十八和太子关系并不亲近，说难听些都不一定说上过几句话。十八过世，太子必然不会有什么伤心的表现，所以……」 这话让胤祚明白了过来，说道：「十八过世，二哥不一定有什么感觉。但汗阿玛这些年来越发疼爱这些不在朝堂上的幼子，汗阿玛悲痛之下，见二哥没有什么反应，便……」 「这件事可能只是一件导火索。」胤禛说道，「毕竟，前几个月我们就看出这些苗头了。」 胤祚头疼道：「若是因为什么事做错了那还好洗刷冤屈，这完全是因为碍了汗阿玛的眼，这没办法啊。」 「我们现在多说无益，等太子回京之后再说吧。」胤禛说道，「现在再多的猜测都没办法验证，还是勿要多想了。」 胤祚嘆气道：「只能这样了，希望二哥在路上少受罪，莫要被人刁难。」 相互商量了一会儿，得出的结果是只能在即等消息，胤祚没多待就直接回府了。 果然，这件事传到了京城之后，京城上下皆震盪。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这些年不大得圣心，但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让人震惊。 胤祚去当值的时候，看到了胤禩的表情。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得意的样子，但眼睛里的激动和志在必得是骗不了人的。 但这些日子胤祚无心和胤禩打什么官司，即便胤禩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胤祚也没有理会。 时间过得很慢，明明等待的时间还不足一月，但胤祚总觉得像等了半年一样。 终于，在京中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押解太子和十三阿哥的车队回京了。 胤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在书房坐了半晌，然后决定去城门口迎接。 第115章 胤祚到城门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大多是一些王公大臣家的僕射，被派来城门口探听消息。这其中没有一个王公大臣是亲自来的，除了胤祚。 站在这里的时候，胤祚觉得很多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但胤祚面无表情并不理会。 不知等了多久，胤祚看到了外面来的车队。 从前胤礽的车架，是除了康熙之外最为华丽的。胤祚很少见到二哥坐普通的车架，但今日的这个车架竟然十分简陋的样子。 灰扑扑的顶，周身是不起眼的青色，马车看上去也很小，甚至可以说至少稍有身份的人家，即便是商贾都能坐得起比这个好的。 看到车架的一瞬间，胤祚的瞳孔一缩。随即看向了后面，后面跟了一辆和前面一样的马车，想来是十三的。 而车队的最前面，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进城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的胤祚。 「这不是六贝勒爷吗？」隆科多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胤祚，嘴角带了一抹轻笑，「奴才奉皇命，押解这两位爷入京，只能希望六爷能原谅奴才这般的失礼了。」 胤祚抬头看着隆科多，在他的脸色里看出了趾高气扬。 在胤祚看来，前些年康熙要给温宪择婿的时候。胤祚暗中去打探了一番候选人舜安颜的人品，查到的那些东西让胤祚觉得多看这个人一眼都是脏的。 所以便搅了这门本可能成的亲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佟佳氏的不少人都恨上了胤祚。 在那次事件里，胤祚和这位隆科多发生过不少的冲突。此时见隆科多对自己的态度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意外，而是淡淡道：「我要见二哥。」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隆科多脸上的笑意格外的灿烂，看得胤祚都有些心烦，「六阿哥若是要见太子和十三阿哥的话，那就请将皇上的旨意拿出来。否则的话，恕奴才难以从命了。」 在康熙的吩咐里，是没有不许人探望这一条的。但隆科多和胤祚的恩怨已久，甚至比胤祚自己了解到的要久多了。所以在这些事情上面，隆科多是绝对不愿意给胤祚行个方便的。 胤祚看了眼二哥的车架，深吸了口气，没说什么，退到了一边。 隆科多轻笑一声，扬着鞭子打马从胤祚身边经过，后面的车架也跟上，溅了胤祚一身的灰尘。 马车里的胤礽原本在闭目养神，但在听到胤祚声音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 听着小六和隆科多的谈话，胤礽的脸上逸出了一抹笑意，好歹还有小六是惦记着自己的。 从康熙在行宫召集朝内大臣，宣布罪状后，胤礽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不管是有意无意在自己面前说那些话的内侍，还是隆科多的格外刁难，都不算好过。 但胤礽对这些并不在意，他终于逼迫自己做下了一个决定。 第202页 从前的时候，胤礽总是想着，汗阿玛是自己的父亲，他起码在幼年的时候是疼爱自己的。但是这十年的冷待，打压和漠视，已经让胤礽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而这次的事情，让胤礽终于决定好了，要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这是可以做的。 想起在热河行宫的时候，明明那位十八弟和自己从前并未说过几句话。况且他过世了，该给的体面自己的一分不少的就给了的。 可汗阿玛竟然还拿这个做筏子，在那一天突然发作，打了胤礽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回京了也好，可以提前布置一下自己从前的暗线了。果然从前因为谨慎埋下去的暗线，都是正确的，现在全都用上了。 这样想着，胤礽继续闭上了眼睛养神。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六弟知道，汗阿玛毕竟也是他的父亲，对六弟还不错。 若是他知道了，不会背叛自己，但内心一定会很难受的。 胤祚回府之后，在书房静坐了许多，等到自己彻底冷静之后才出了书房的门。 接下来的日子，胤祚表现得都很是正常，就如同没有接到那个消息一般，将自己的活干完了之后便回府呆着。 这些日子胤禩表现得越发沉稳，他知道这是他和老大的机会。在如今的朝堂中，若是胤礽被废，那能被提熘出来当太子的，便只有自己和老大这两个人选了。 若是自己现在就表现出了太过喜悦，必然会被人诟病。 时间过去很快，京城里暗流涌动，在一个月之后终于等到了康熙回京的消息。 康熙到达京城是时候，胤祚按照惯例去城门口迎接。 看着康熙的仪仗慢慢驶入城门，胤祚很难不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二哥那青色小马车。 「都平身吧。」康熙看着前来迎接的大臣和儿子，面上带着笑意。 胤祚轻轻瞟了一眼康熙，见康熙精神气都很好的样子，甚至比之出京前看着竟要年轻了些。 嘴角无意识地扯动了一下，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怎么会不高兴呢。 行礼之后，目送康熙的仪仗进了紫禁城，胤祚随着诸位留在京城的兄弟一起入宫觐见。 在和其他几位一起进入干清宫后，胤祚就看到了胤禔在康熙面前站着谈笑的场景。 这是很少见的场景，在年幼时康熙更待见胤礽，和胤禔父慈子孝时间比较少。但胤禔长大之后，康熙一视同仁不待见所有入朝的皇子，胤禔身为最年长的孩子更没有这个机会和康熙这般融洽了。 而现在融洽，在胤祚看来，便是一种虚伪。如果二哥当真被废了，那康熙第一个要针对的就是现在跳得这样高的胤禔了。 「你们来了，」康熙面带笑意，「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地下的皇子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过得很好，胤祚低着头一言不发。 寒暄了两句之后，康熙又点了胤禛和胤禩出来问了问他们在京城监国的事宜。 胤禛低头回答得很是谨慎，他在明面上算是比较支持太子的。皇阿玛如今要发作太子了，那就不会太给自己留面子。 果不其然，康熙听了胤禩和胤禛的汇报之后，夸了胤禩几句的同时也贬了胤禛几句。 听着康熙的话，胤祚低着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讽刺。 明明若说起用心程度和办事牢靠程度，四哥在风波传回京城之后依旧勤勤恳恳的办公，一日不曾懈怠。那胤禩就是在这之后，一直钻营着。 在胤礽押解入京之后才没有那么飘了，可也没做什么实事。 「胤祚，这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正在胤祚腹诽之间，便听见了康熙的点名。 胤祚上前一步，面上满是恭敬之色，说道：「会汗阿玛的话，儿臣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过得好就行了。」康熙仔细地看了一眼胤祚，见他面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才满意地笑道，「朕知道你最是喜欢偷懒的一个人，这些时日在京城里没有偷懒吧。」 这句话算是比较温和的话了，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和胤祚闲话家常。这康熙的成年皇子很少得到的待遇，一时间让胤禩等人有些嫉妒。 但胤祚的心里只有反感，但却不得不勉强应付，还不能被康熙看出来半份勉强。 终于，康熙看着下面的儿子们，略有些倦意了，挥挥手便让他们离开了。 胤祚走出干清宫的时候，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建设，看着兄弟们都从干清宫离开之后才返回来。 「皇上，六阿哥求见。」梁九功听到了小太监的通报，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但康熙眼中却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只是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儿臣参见汗阿玛。」胤祚进来之后，对着康熙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康熙没有叫起，只是淡淡问道：「你方才已经见到朕了，现在返回来是为了何故？」 「回汗阿玛，」胤祚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儿臣知晓二哥这次在行宫被列出诸多罪状，但儿臣还是想求见二哥一面。」 从押解胤礽和十三的车进京城之后，胤祚就听说了胤礽被幽禁在了咸阳宫，而十三更是关在了养蜂夹道那样的地方。 康熙看着下面的胤祚，神情略有些恍惚。方才这么多孩子都在，但却没有一个人提一句胤礽和十三，仿佛他们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兄弟了。 第203页 方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康熙是有些伤感的。但现在见胤祚去而復返，提出要见老二，康熙却又升起了一缕怒火。 朕都已经表现得这样明显了，为何你竟然还敢前来求见？在你心里到底是朕这个汗阿玛重要，还是胤礽那个二哥重要？ 「你与胤礽已经多年不曾亲近了，」康熙声音淡漠，「为何却在此时求见？」 胤祚声音恭敬：「回汗阿玛的话，小时候受过二哥不少的恩惠。若是二哥一直都过得好便罢了，二哥落难了那儿臣必然是要前去看看的。」 「原来小六还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啊。」康熙声音不辨喜怒，说道，「回去吧，你二哥等他的罪状刑部都整理好了，朕处罚完了你便能见了。」 胤祚勐然抬头，看向了康熙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的含义并没有那么简单，就是这句话，让胤祚几乎断定了，康熙已经想要废了二哥了。 低着眼睛，胤祚轻轻吸了一口气，按照康熙的吩咐退下了。 然后刚出干清宫，胤祚周身就忍不住地发抖。若是二哥被废了，那以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圈禁终身了。 即便是四哥上位，也不会容忍一个曾经的太子自由地在外面行走。 第116章 被康熙否了之后，胤祚就打消了去看望胤礽的想法。 毕竟在康熙不允许的情况下，自己若是还坚持要去看二哥，那便是抗旨了。胤祚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上有老下有小，并不敢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 在康熙的授意之下，刑部这次的工作效率空前地快。在康熙回京不到半个月，便将统计的太子罪状递上去了。 胤祚听着刑部侍郎在朝会上一条一条地宣读胤礽的罪状，心里只觉得讽刺异常。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么？这上面关于胤礽的罪状，起码有一半往上是编造的。且不说其他，胤礽可是从未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 听着这些莫须有的罪过，太子党的人也不敢出来辩驳。 太子被押解入京已经接近两月了，根据探听来的消息。皇上这次这样对太子并非是因为太子犯了什么错，不过是单纯的皇上对太子的忍耐到了极限。 他不想要自己的下面有一个挑不出什么错处的继承人，太子并非是哪里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了。 听着刑部侍郎的话，康熙脸上的怒意明显，将手中的摺子狠狠地摔了下去，怒道：「这样的人，怎堪重任？就这样的人，竟然是我大清的太子，真的笑话，天大的笑话啊。」 说着，康熙似是生气到了极点，不停地在喘气。 「皇上息怒。」见康熙生气，立在下首的所有人都跪下来高声唿道。 康熙冷笑：「息怒，怎么息怒？若非朕这次要清查，这些事情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传到朕耳边来？你们呢，你们都是聋子瞎子吗，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朕要御史有何用？」 这句话让御史都跪下来请罪，一个个面色如土。 跪在地上的胤祚，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静静地听着康熙的表演，内心没有什么波澜。 今天的这一幕，胤祚早早的就想到了。康熙那日表现得这般明显，胤祚就知道迟早会有今天这一天的。 发了一通火之后，康熙似是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龙椅上，说道：「做下了这些事，朕看胤礽也不配这个太子之位了。」 「皇上三思啊。」不少大臣不禁说道。 胤禔和胤禩的脸上在这一瞬之间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笑意，但在转瞬便隐藏了起来。 康熙冷道：「不必再劝了，若是小错那便可商量，可是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事，朕是胤礽的阿玛，可更是子民的皇上。若是就这样放过了他，那要朕以后如何再面对万民？」 这句话一出，本来想劝上两句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时，康熙的脸上露出了哀色，说道：「朕身为胤礽阿玛，何尝不希望他能好。但事已至此，再让他继续当这个太子便是害了他了。况且，朕还是需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下面寂静无声，见没有人反对了，康熙当即点了几个大臣，拟了废太子的旨意。 胤祚看着他们当场拟旨，拟了过后，派出了裕亲王福全前去宣旨。 废太子一事，在此划下了一个句号。 胤礽虽说被关在咸安宫，但毕竟还是太子，并没有人敢为难。 此时一见到福全，胤礽什么都明白，看着福全勾唇笑道：「皇叔。」 「殿下。」福全还是入从前一般，对着胤礽行了一礼，随后看着胤礽的眼神有些不忍，说道，「皇上的旨意，请接旨吧。」 原本接旨是要沐浴焚香的，但此时显然没有这个条件，胤礽站起身来，跪在了福全的身前。 福全将手中的圣旨打开，一字一句地念了下去。 在胤礽听到截留贡品，放纵下属敲诈勒索，以及欺男霸女的时候，短促地笑了一声。汗阿玛为了废掉自己，竟然都不在意皇室的脸面了吗？ 「接旨吧。」福全念完了之后，有些不忍地说道。 胤礽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朝着紫禁城的位置磕了个头，才伸出双手接旨。 废太子一事，虽然许多朝臣都有了预感，但见太子被废还是免不了震惊。 回想起从前皇上对年幼的太子多有疼爱，到如今的父子俩竟成了这般。 第204页 这件事不论是对前朝还是后宫影响都颇大，但对于胤祚来说，这份旨意下了之后，康熙就不再限制人去探望胤礽了。 「二哥。」胤祚走进咸安宫，看着这宫里颇为老旧的设施，有些心疼，这恐怕二哥一辈子都不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见胤祚来了，胤礽放下了手中的笔，笑道：「你来了。」 胤礽的容貌不曾改变，但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沧桑。眼底下一片青色，看着就像好几日不曾睡好了。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已经半旧了，袖子处还有些褶皱。 原本来之前的想了很多了，但这一来胤祚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嘆了口气，坐到了胤礽的对面。 胤礽的身旁侍立着一个太监，是康熙派来监视的，有他在胤祚和胤礽只能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关于朝上的事情，那是一件都不敢说。 「最近如何了？」胤礽看着胤祚脸上表情有些难看，笑着问道。 胤祚垂下了眼，回道：「还不错，和从前一样，二哥你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很好啊，」胤礽轻笑着说道，「我似乎从出生起就没有这般清闲过，每日看看书写写字。也算是明白了你当日为何不喜欢上学上朝了，还是清闲的日子好过啊。」 「那在这里可有人冲撞你？」胤祚问道。 来之前胤祚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宫里的人喜欢捧高踩低。胤礽一下子从太子变回了二阿哥，从天上跌到了地下，难免会有势利眼说些不好听的。 若只是说便罢了，怕的是有人剋扣东西。 胤礽摇了摇头，感慨道：「虽然汗阿玛废了我的位置，可也同时叮嘱了下面，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来惹我，你放心吧。」 在这一张小小的桌子上，胤祚和胤礽聊了很久。 开始的时候，侍立一旁的太监还认真的盯着。随着胤祚和胤礽的家常话越来越多，聊得越来越久后，太监偶尔会走神。 胤礽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在察觉到太监走神之后，手在桌子底下飞快地给胤祚塞了一个小东西。 拿到手中的东西，胤祚一愣，但随即表情就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又聊了一会儿，胤祚起身告辞了。 等出了咸安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之后，胤祚才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包裹的一个瓷器烧成的小狗，胤祚见纸条拿下来，上面写了一行字。 将此物交给托合齐。 胤祚的心重重地一跳，这样的东西，倒像是什么信物。 深吸一口气，胤祚冷静了片刻。二哥既然在自己去的时候将这东西给自己，说明了二哥比较信任自己，那此物必然是要交给托合齐的。 只是自己和托合齐往日里并无交集，才刚去看过二哥，便去见他的旧部，难免引人怀疑。 这样想着，胤祚沉思了片刻。这东西必然是要交过去的，只是不能由自己来交。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将此物交给四哥再转交，毕竟四哥与托合齐是有联繫的。 可是这也不妥，二哥没将这东西给四哥，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想了一阵子，胤祚才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托合齐是正二品的步兵统领，上朝站得位置也还算靠前。自己站在他前面两三拍的样子，若是自己明日去晚些，在路过他的时候狡猾一下，在他扶自己的时候顺势将东西塞到他手里。 这样想着，胤祚还不确定此事是否可行，只能明日上朝去试一试了。 第二天早上，胤祚特意迟了些入宫，估摸着朝臣都站好了之后才慌里慌张地往宫里快步走。 察觉到门外传来的疾步而来的声音，不少朝臣都往后面看了一眼，见是胤祚才见怪不怪地转了回来。原来是这位爷来晚了啊，也不是第一次了。 胤祚大步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但在路过托合齐的时候，脚一扭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托合齐在察觉到六贝勒要倒下了的时候，微微一怔，但毕竟是军队出身反应过来之后便伸出手扶了一把，让胤祚免于倒下。 「多谢托合齐大人了，」胤祚似是被惊吓到了的样子，手不着痕迹地在袖子的掩盖下拉着了托合齐的手，飞快将东西递过去之后连忙放开，说道，「若非你我今日可要出大丑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在托合齐刚察觉到手中有东西的时候，胤祚便放开了。 托合齐略有些吃惊，因为他和六贝勒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借用袖子将东子遮掩了下来，说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寒暄了一句之后，胤祚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胤祺看到了刚才胤祚差点摔倒的样子，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今儿要是在这里摔了，那可真的要被笑话好几年。」 「我这不是急着上朝，怕迟到了嘛。」胤祚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胤祚刚刚站定位置，康熙就来了，开始上朝。 下了朝之后，托合齐回府之后才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看到那瓷器小狗的时候，瞳孔地震。 这是太子殿下的信物，六贝勒将这东西带过来，那就说明殿下已经下定决心了。 一瞬之间，托合齐嘴角扬了起来。这件事只要殿下下了决心，那自己身为禁军的统领，这件事必然能办成功。 第117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康熙被朝臣们不断催促立新太子。 第205页 刚刚才将胤礽废了的康熙，必然是不愿意再出现一个太子的，可在众多朝臣的上表后。迫于压力之下，康熙命大臣们上表在皇子中择太子。 这件事，同时也意味着胤禩和胤禔的联盟彻底瓦解了。 在开始的时候，他们联手在朝堂上对抗太子。可现在太子倒了，都想着尽可能多地瓜分太子的势力和手下，自然就撕破脸了。 甚至因为康熙命大臣上摺子，择立太子之事，嘴角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 这一切胤祚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今志得意满的这俩人都会载一个大跟头，康熙是会復立太子的。 看着每日在朝堂上争吵立太子的事，康熙只觉得头大。从前胤礽还是太子的时候，朝堂上可比这时候要安生多了。 眼见两个党派成日里在朝堂上争来吵去，康熙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耐心了。 看着呈上来的摺子，康熙闭着眼冷笑了一声。这些摺子，小半是提名胤禔的，另外的则是胤禩的名字，还有些老滑头写了对皇位没有想法的人。 看到这些摺子，康熙才真正意识到。这两个儿子，已经拉拢了朝上的太多的大臣了，甚至能威逼自己立上一个太子了。 闭了闭眼，康熙已经开始思索该如何让这两个得意的人先冷下来了。 诚贝勒府 胤祉看着手中的证据，略有些犹豫。 上次在敏妃丧事期间，自己不过是拒绝了老大，他便将自己灌醉了之后剃了头，害得自己的爵位从郡王变成了贝勒。 这件事胤祉一直是记得的，但当时因为胤禔和胤禩站在一条战线上，自己又心有顾忌，倘若报復了回去，难免不会被捲入那些事情中，所以一直都没有如何。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老大让自己丢了郡王之位，自己可以让他在这次争夺储君时，提前出局。 这样想着，胤祉捏着手中的证据，眸光坚定了些。 在朝臣观望皇上这次太子之位到底是属意直贝勒还是八贝子的时候，宫里传来了一个震盪了京城的消息。 「汗阿玛，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胤祉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 康熙看着眼前的胤禔魇咒废太子的证据，神情有些冷：「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汗阿玛，二哥从小就是由您教导的，幼时便是德才兼备，怎会被做出那些事情呢？儿臣觉得蹊跷，便查了查，谁知一查就查到了大哥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胤祉眼中似有泪，「开始儿臣还不信，但再三查证之后，才……」 「二哥从小对儿臣也不错，儿臣不能眼看着二哥被冤枉啊。」胤祉说话间，似乎是十分纠结。 看着胤祉的表演，康熙在心里权衡了片刻。胤礽被废过，声望已经跌入了谷底，但另外的两个此时正是烈火烹油之时。此时顺着老三给过来的台阶，正好…… 这样想着，康熙突然就怒了，将证据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去讲胤禔带来，朕倒是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当着那么容不得太子。」 眼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胤祉轻轻哼笑了一声。只有胤禔在争夺太子之位时失败，那么接下来就能看着他被下一任太子收拾了。 胤禔被带过来时，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听康熙一说，身体先是一颤，但随即眼睛就瞪向了胤祉，喊道：「汗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为何三弟要这样冤枉儿臣。」 胤禔在赌，赌这件事情自己做得隐秘，即便走漏了些许风声但必然是没有证据的。这件事情自己是不能认的，一旦认了下来，那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要和在咸阳宫的太子作伴了。 听着胤禔的狡辩，康熙眼里闪过了一抹倦意，将证据抛给了他：「你既然说你三弟是冤枉你的，那你就看看这些东西。」 纸张落在了地上，胤禔急忙将这些捡了起来，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越看胤禔的脸色就越白，自己明明将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这老三这些证据的哪里来的？ 看着胤禔的脸色，康熙似是轻嘆了一声：「从你少年时，朕就知道你被你额娘养左了性子。你额娘能干出那样的事情，你竟也能干出魇咒太子的事情。」 「汗阿玛，只记得我额娘干过的那些事，但想不起来她曾经也为你生了几个孩子，也曾单纯善良吗？」胤禔霍然抬头，他知道这件事揭露自己必然躲不过去了，索性也就不顾及什么了，冷笑道，「汗阿玛，你也不过是薄情寡义自私之人罢了。所有的儿女都能拿来当筹码。」 「即便是从小养大的胤礽，你也能说废就废，我能干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汗阿玛你教得好啊。」胤禔似有些疯癫地笑道。 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来的如履薄冰，胤禔曾在无数次问过自己，自己若知道这些年来的境遇，当初还会想要和胤礽一较高下吗？ 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不服气，都是汗阿玛的儿子为什么一个生来比所有兄弟都高贵。可后面，就是不得不往前走了。已经开始夺嫡了，身后追随的大臣，还有前面想要用自己平衡朝政的汗阿玛都不允许自己退一步。 这么多年了，即便今天就这样了，那也要把气撒出去。毕竟自己这位汗阿玛，可是位「仁君」，不论自己怎么样，都不会让孩子们有性命之忧的。 一旁的胤祉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第206页 康熙则被胤禔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对吗？」胤禔毫不顾忌地继续说道，「难道你是有哪一个孩子是在乎的？你在意的只是你的皇位，你这样平衡朝政也说明着，你自己也觉得自己老了，压不住我们了。所以才要我们互相平衡啊，我说得对吗汗阿玛？」 「快将直贝勒的嘴捂上，」梁九功反应过来之后尖叫道，「快，快！」 康熙却已经被气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胤禔嘴角擒着冷笑，被小太监绑起来也没有反抗，只是就这样看着康熙倒地的样子，眼睛里都是讽刺。 自己也总算是脱离了这个局了，看自己这位汗阿玛的意思，本来也没准备让自己或者老八当成这个太子。与其等到利用价值完了被卸磨杀驴，还不如这样起码自己出了口气。 胤祉在一旁围观了全程，脑中只有五个字，老大他疯了。 看着康熙晕过去，胤祉连忙站起来跑过去围着康熙说道：「快去叫太医来，快去。」 早已经有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前去叫太医了，等太医来了之后扎了两针康熙便悠悠转醒了。 「皇上，您这是气急攻心，还是请勿要动气，微臣开了两副平心静气的药，煎了……」太医细细地嘱咐道。 康熙认真地听了之后赏了点东西就让太医走了。 「那个孽畜呢？」康熙闭了闭眼之后问道。 梁九功恭敬道：「回皇上，奴才方才情急之下让人捆了直贝勒方才侧殿。」 「贝勒？」康熙冷笑一声，说道，「来人传旨，直贝勒胤禩，行事恣意，目无君长，竟做出魇咒太子这样大逆不道之事。着，革去贝勒爵位，圈禁与府邸之内，严加看管。」 「是，奴才这就去宣旨。」梁九功身子抖了抖，大阿哥这样的年纪，一辈子都要被圈禁了。 处理完了胤禔的事情，康熙此时看旁边的胤祉也没有多顺眼，只是让他下去了。 但看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全身而退，胤祉已经很满意了，行了一礼之后便告退了。 胤禔被革爵圈禁的事情传出去后，一直都志得意满的胤禩终于冷静了下来。 汗阿玛现在已经开始对胤禔下手了，那自己还会远吗？ 但胤禩不做什么了，不代表康熙就放过他了，在大朝会上，康熙前面摆着所有请求立太子的摺子。 「这些摺子，有六七分都是选的胤禩。」看着这些摺子，康熙的声音有些倦怠，「胤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胤禩站出来一步，低着头恭敬地说道：「汗阿玛承蒙各位大人的厚爱，但儿臣恐担不起。」 「厚爱？」康熙冷笑一声，「你到底是担不起，还是蓄意拉拢朝臣？」 看着下头恭敬地胤禩，康熙就不免想起曾经也是恭敬地跪在下面的胤禔。到底还是朕给了他们太多的东西，竟然敢当面这样说。 这样想着，康熙看着胤禩的眼中竟有了些许的仇恨，和胤禔是一丘之貉，不过都是为了权利。 「儿臣不敢。」胤禩勐地跪了下去。 康熙继续冷笑道：「朕已经查明了，你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在朝中党羽众多，还曾经多次谋害胤礽。若非是你们这些小人，朕又怎会那般对胤礽？」 「儿臣……」听着康熙这样无耻的话，胤禩竟一时之间忘了反驳，而是勐然抬起头来看着康熙。若非康熙的明示暗示，自己又怎么敢明目张胆这样对太子。 「果然是系辛者库贱奴之子，不成大器。」康熙闭了闭眼，说道，「皇八子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挑拨朕和胤礽父子关系，党羽遍朝。着，今日革去贝子爵位。」 胤禩原本是端正地跪着的，听到这些话一下子跌坐了下来。自己这么久的努力，还是被这一句话给击碎了。辛者库贱奴，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额娘的。 第118章 接连将两个储君大热人选的皇子踢下去之后，朝上安静了许久。 原本支持着胤禔的人，见他被圈禁了，也都歇了这个心思。大阿哥被皇上圈禁，至少几年内是出不来的，从龙之功还是罢了。 而支持胤禩的人，有一部分开始观望想着抽身，但另外一部分还是死心塌地的。 但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原本太子麾下的人，被一个人串联在了一起。表面上的联繫并不多，但是暗地里已经卡死行动了。 之后的朝堂里，各位皇子安静得比朝臣们更甚。看着汗阿玛一下去踢下去了三个兄弟，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但是没有储君的弊端却开始显现了，一些中立的大臣见皇上无储，始终觉得不妥。又见皇上发落了两个阿哥，便更希望早些立储。 有了储君之后，只要储君能压得下场面，那底下的皇子们便不会作妖，朝堂上也会平和。 原本康熙是不愿意的，但后来想到了一个方法。 若是将咸阳宫的胤礽带出来，胤礽的身份就註定了那些推行儒家的大臣必然会支持他。但胤礽废过一次之后，声望大减，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正因如此，重新回到太子之位上的胤礽，还要警惕着下面的弟弟将他踢下来。届时，再挑拨一下胤礽和几个兄弟的感情，便又能让他们陷入争斗之中。 不过，这次可要注意些，不能放权太多。上次若非是胤礽手中的权利太过了，自己也不会那样铤而走险地要废掉他。同时，下放给其他人的权利不能集中了看来是时候再封一次爵位了。 第207页 这样想着，康熙在朝堂上便开始了铺垫。 其实，以胤礽的身份，再加之上次废胤礽的时候不少大臣都看出来了，许多的罪名都是伪造的。所以，在康熙暗示出了一点之后，朝堂上便有不少人希望再次彻查废太子一案。 「皇上，二阿哥从小便是品行高洁，在您的教养之下也称得上爱民如子，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是会干出这样事情的人啊。」 听见这话，康熙脸色有一瞬间的松动，但还是没说话。 看见康熙并不像前一段时间一样，一听这些话便发脾气，支持太子的大臣不少都觉得来了机会，七嘴八舌地展开了这个话题。 若是胤禔和胤禩还在朝上的话，此时必然是有人出来阻止的。 但这两位主角自顾不暇，麾下的人也不敢在这时候出来碍康熙的眼，只能咬着牙看着他们要给胤礽翻案。 最后，康熙只能面色带着不情愿，吩咐了刑部的另外一个大臣来彻查此事。 有意思的是，康熙这次点的这位刑部大臣是众所周知的太子一党。这人选一点出来，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二阿哥怕是要出来了。 下朝的时候，胤祚是和四哥一起走的。 「汗阿玛此举，看来二哥出来的时间不远了。」坐在胤禛的马车上，胤祚笑道。 胤禛点了点头，面色也带着些轻松：「而且这一次老大和老八都已经被罚了，出来之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了。」 听到这话，胤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在歷史上康熙是二废太子的，但这里的二哥看上去并没有要束手就擒的打算。上次自己去看他的时候，让自己递了东西出来，希望二哥能有所准备吧。 这次翻案，时间用得颇长，在翻过年之后那位刑部的大臣才将所有泼在胤礽身上的脏水查清。 看着呈上来的摺子，康熙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凉意，但面上却似喜似悲。 「朕就知道，胤礽不是会那样做的孩子，果然是朕冤枉了他……」 看着在上面卖力表演的康熙，胤祚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嘲讽，低下了头让自己的神情不要被别人看见。 见皇上这样的悲伤，不少大臣都出言安慰。但奇怪的是，皇子们却大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康熙这么多年来的操作，各位皇子都是看在眼里。现在除了还在上书房念书的小萝蔔头之外，站在朝堂上的人，对康熙都已经崇敬仰慕不起来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棋子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在大臣的安慰之下，康熙终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伤心。当下便激动地表示要将太子放出来，重新復立，同时，时候到了也该再次册封诸位皇子了。 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不少原本低着头的皇子都抬起了头来。 復立太子他们不关心，可是要是再次大封爵位的话，那原本有爵位的说不定能再进一步，而原本没有的就能有一个了。 咸阳宫 胤礽依旧坐在书桌前练字，一旁站着原本的太子妃，如今的二福晋。 太子在被废的那一日，康熙也下达了旨意，废了太子妃。 此时的二福晋面容微微有些憔悴，在这咸阳宫中她既担惊受怕，又要顾好孩子和宫里的大小事务，耗费了不少精力。 「福晋前来是？」写完最后一笔，胤礽将手中的笔放下，看着二福晋说道。 二福晋微微侧身，看向了一边的太监，声音清淡：「你先下去吧。」 前朝皇上在重新查二阿哥的事，已经传到了咸阳宫，据传二阿哥很可能被放出去。太监自然怕这位出去后找自己的麻烦，最近都很是恭敬。一听这话，行了个礼后便退了下去。 「爷，」自太子被废后，二福晋的称唿就变了，「妾身听闻了些事情，不知……」 二福晋没有说明白，但胤礽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点了点头，说道：「你听到的不错，我们可能要出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胤礽神色有些深沉。前朝的事情，其实大部分都传到了他耳边，在咸阳宫待了一两个月之后，胤礽就找到了心腹安插进来的人互通消息。 听闻此话，二福晋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咸阳宫是在逼仄，她早就希望能走了。 「那妾身明白了，妾身会好好照顾后院和孩子们的。」得到了消息，二福晋也不久待，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看着福晋离开的背影，胤礽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康熙復立太子的旨意和给众皇子封爵的旨意是一起下的。 因着这天胤祚要在家中接旨，便没有去咸阳宫接胤礽。 「晔亲王，请接旨吧。」梁九功脸上带着笑意，对胤祚说道。 这次的大封皇子，胤祉，胤禛胤祺和胤祚被封为了和硕亲王，胤祐和胤俄被封为多罗郡王，剩下的胤禟和胤祹还有胤祯被封为贝子。 胤祚对着梁九功客套了两句，又给了丰厚的赏赐，才送走了他。 梁九功走后，胤祚便被两个孩子围了起来。 「阿玛，阿玛。」静儿的眼睛亮亮的，「阿玛以后就是亲王了。」 弘昕也笑着说道：「儿子恭喜阿玛。」 脸上勉强带出笑意，和两个孩子说了几句话后，胤祚就和裕鑫一起回到了后院。 「怎么封爵了还不高兴？」看着胤祚脸上的愁容，裕鑫有些不明。 第208页 胤祚看了看四周，见室内只有自己夫妻俩才说道：「封爵我自然是高兴的，但二哥出来的今日汗阿玛给我们兄弟封爵……」 朝堂上的事情，这些年胤祚从未隐瞒过裕鑫，此时一说裕鑫就明白了，宽慰道：「汗阿玛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左右，此时都已经这样了，即便不高兴也没办法了。」 「我是担心这次还是有兄弟禁不起汗阿玛的诱惑，站出来甘心当棋子。」胤祚皱眉道。 剩下的还在朝堂上的兄弟，和胤祚的关系基本都还不错。不论是哪一个，胤祚都不希望他们会甘心当汗阿玛的棋子，毕竟老大和老八的前车之鑑就在这里。 裕鑫想了想说道：「这你就是杞人忧天了，大哥是被圈禁了，但另一个可只是被贬了。即便汗阿玛想要再抬上来一个，那位也不会愿意的。」 若是康熙再抬上来一个棋子，那胤禩就永远没有了机会。在这件事情上，胤禩绝对比所有人都不希望。 胤祚无语，可要让胤禩再起来他也不是很愿意看到。 「好了好了，你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裕鑫的手放在了胤祚的脸上摆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孩子们在外面呢，今儿你封爵，高高兴兴的，不要让孩子们担心。」 胤祚顺着裕鑫的动作摆出了一个笑容，等会要去见孩子们，的确是不能这样出去。 夫妻俩带着笑容出去之后，就被两个孩子围了起来，胤祚原本勉强的笑意，在孩子们的嬉闹下变成了真得不能在真的笑容了。 在胤礽重新回到朝堂上后，一改从前的作风，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 甚至于，在大多事情上，都不会插嘴，除非有人点到了他。 与此同时，康熙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慢慢衰落了下来，头髮已经渐渐开始变成了花白色，身体也开始力不从心了。 身体不好，康熙顾不得那么多事，便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利下放。 但康熙却不愿放给胤礽，而是将这次封亲王的几个皇子都抬了起来，将他们放在了重要的地方，剩下也派去了其他地方。好似只有胤礽这个太子，没有分到一点权利了。 胤礽对这一切好似不在意，从来没有在朝堂上说过一句不愿或者其他的话。 康熙对胤礽的沉默很是满意，认为这个儿子总算是学乖了些。 但在康熙不知道的地方，胤礽早早就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第119章 大结局 康熙半靠在床榻上，眼睛微微闭着，嘴里微微喘着粗气，他已经很憔悴了。 这些时日，身体越发不好了，但几乎所有太医都前来诊治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康熙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日渐下降，心里已经有些恐慌了。 「皇上。」院正的身子微微有些抖，皇上的身子衰弱得不正常是很多太医都诊治出来的，但却查不到具体的问题，导致每次院正回话的时候总是担心皇上一气之下将自己拖下去砍了。 康熙掀了掀眼帘，目光有些冷，示意院正接着说下去。 院正恭敬地说道：「您的身体最近衰弱过度了，微臣……」 剩下的话院正有些说不出口，但康熙一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瞬间就知道了他后面的未尽之言。这些天已经听无数个太医说过一样的说辞了，康熙已经听腻了。太医院的都是些废物，竟然都查不出来。 挥了挥手，示意院正退下，康熙继续闭着眼思索。 太医院的太医，都说自己身体开始衰弱，但没有一个能找出原因。会不会自己这次并非是生病了，而是…… 想到这，康熙心里的怀疑扩大了些。自己身子一直不错，去年去热河巡游的时候也一直未曾有什么小病，怎么会在这两个月之内衰弱成了这样，必然是有外因的。 心里有了想法，康熙已经有了两个怀疑的人，召了心腹前来，去查一查。 毓庆宫 本来在胤礽刚出来的时候，毓庆宫重新安排的奴才里，有一半是康熙的眼线。 那时候胤礽不好动这些人，只能忍着，现在康熙自顾不暇之下，胤礽终于将原本的奴才都用各种理由打发了，换上了自己一直培养的人。 「太子殿下，前面传来消息，皇上是怀疑有人对他用了巫蛊。」小太监低声汇报着。 胤礽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汗阿玛这样怀疑，那就好好地让他接着怀疑下去吧。记住，给他的剂量不要停，也是时候让汗阿玛颐养天年了。」 这步棋是胤礽早早就布下了的，康熙身边的心腹甚至是近侍中有早就被胤礽买通了的人。前几年的时候，胤礽的手下在海外找到了两样东西。 这两者单吃并不会有任何不对，但一起吃的话就会让人身体一点一点衰落下来，还很难查出来。这样的东西是海外特有的，大清从未见过，所以胤礽才敢用。 拿到这样东西的时候，胤礽本是没当回事的。但随着康熙越来越过分，胤礽原本对他的孺慕之情也没了，到去年被废的时候，胤礽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但让胤礽没想到的是，即便身体成了那样，康熙还是捨不得将手中的权利交出来。不仅不让自己监国，还将手中的权利分给了封王的兄弟们。 想到这胤礽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冷意，现在这几个兄弟还没有出什么野心，可权利在手中握久了那就会不会生出野心就不一定了。 第209页 自己手中有步兵统领托合齐，京城的大部分军队都在手里，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想到这，胤礽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自己一定要稳住，皇位至少得明面上来得光明正大，才不会被人诟病。 在康熙将手中势力分散的时候，胤祚身为亲王，也分到了其中一部分。 原本的时候，只需要好好地将自己手中那一点东西弄好就行了，现在手中的东西变多了，胤祚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 「六哥。」裕鑫看胤祚吃着饭都要睡着的样子，有些心疼，「这还要忙多久啊？」 胤祚摇了摇头，说道：「汗阿玛最近身体不适，等汗阿玛身子养好了就不用忙了。」 康熙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但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们。分权的时候，只是说了想要好好养养身体。 胤祚记得康熙是有名的长寿皇帝，在位是有六十年的。此时才康熙的四十八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裕鑫无奈嘆气道：「男子和忙得都没时间着家了，昨儿静儿还问我好久没看到阿玛了。」 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胤祚心里柔软了些，笑道：「你告诉她，等我空了，好好带着她玩玩。」 「你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裕鑫白了一眼说道。 胤祚只能笑了笑，的确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空下来。 康熙的心腹查了半个月之后，将康熙心里怀疑的人寻摸了一个遍，但并没有哪一家接触了这些东西，只能将这些东西呈给了康熙。 康熙看着手中的纸张，怒道：「咳咳咳，怎么会没有，咳咳，若是没有的话，朕的身体怎么会成这样，咳咳咳咳……」 说这话，康熙嘴里止不住地咳嗽。 不过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康熙头上的头髮几乎全白了，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若是说一年前的康熙看上去并不像已经五旬的老人，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那现在的康熙，便是说已经有了六十岁怕是都有人信。 「皇上，奴才一一查了，但这几家府中都没有这些东西。」心腹跪在地上，小心回復道，「查了来往的人家，还有奴才们的採买，都没有这些东西，恐怕不是这几家所为。」 康熙一生气，身体便开始了抗议，气血冲上了脑袋了，开始变得头疼了。 捂住了脑袋，康熙已经挥了挥手，让心腹下去。 看着康熙难受的样子，梁九功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抚道：「皇上，太医院院正早就嘱咐了，您可不能动气啊。还是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勿要生气啊皇上。」 「咳咳咳……」康熙勐咳之后，喘着粗气说道，「朕不信，必然是有人在咒朕，必然是有的。」嘴里一直都是这两句话颠来倒去的说。 梁九功只能在一旁一直安慰着，前些天的时候康熙还会关注朝政上的事情，但这些天却已经没有精力了。 此时的康熙只想要找出自己身体出问题的原因，但却一直都找不到。手下的心腹在办事的时候屡屡受阻，权利分给好几个儿子之后。 「朕，朕……」康熙正准备说什么，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梁九功大惊之下，连忙叫太医。 这下子康熙的身体便瞒不住人了，原以为是在修养，但没想到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胤礽带了弟弟们候在干清宫的龙床前，等着康熙醒来。 但没想到这一晕，康熙竟然直接晕了一天一夜。 胤礽看了看康熙，眼中有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后便掩去了。说道：「汗阿玛如今的样子，必是要我们兄弟侍疾了，便两人一组给汗阿玛侍疾吧。」 看着康熙晕倒的样子，胤祉有些忧心：「殿下，太医说的什么？」 「太医只说了，汗阿玛这些时日身体衰弱很快。」胤礽摇了摇头，说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的几位皇子神色上有些担忧，但却没有什么行动。大部分的皇子都在康熙的手下吃过亏，此时看见康熙的样子心中更多的是感慨，而非心疼担忧。 商量好了之后，胤礽在离开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康熙。根据传来的消息，用了这么久的药，汗阿玛最多也就能活上一个月了。 加上了要侍疾这件事，胤祚便更加忙碌了，眼看着便瘦了一圈。 这次晚上侍疾，是胤祚和胤礽一起的，坐在干清宫的椅子上，胤祚便有些犯困了。 「你去侧殿睡一觉吧，」看着胤祚犯困的样子，胤礽说道，「这些日子你也忙，这样忙下去身子是受不住的。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便去睡一觉吧。」 胤祚有些心动，他的确是很困了，但又有些犹豫：「二哥，你一个人？」 「放心吧。」胤礽笑道，「这里还有其他伺候的人呢，别担心了。」 在胤礽的再三劝说之下，胤祚便去偏殿的榻上睡一会儿了，毕竟等天亮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的。 看着胤祚去了偏殿，胤礽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个小太监前来禀报了。 「殿下，奴才点了安神香，晔亲王必然能一觉睡到天亮。」 胤礽点了点头，示意殿里的人都下去。 殿里的人接到胤礽的信息后，直接退了下去。 康熙顾不过来身外之物后，胤礽便悄悄将干清宫里换上了很多自己的人。 胤礽走到康熙的床前，看着熟睡的康熙，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有曾经自己对汗阿玛的崇拜孺慕，有汗阿玛刚开始防备自己的无措委屈，有汗阿玛开始针对自己之后的愤怒无奈，也有汗阿玛多次针对自己之后的心如死灰…… 第210页 自己下定决心之后，心里不是不害怕的，这两样东西是必然可以让汗阿玛归西的。以后的自己会不会后悔，胤礽是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若是自己不这样干的话。在后面又察觉到自己有威胁之后，汗阿玛必然是会再次废了自己的。 康熙在迷煳见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的胤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说上一句话，对现在的康熙来说就已经很难受了。 看到康熙此时虚弱的样子，胤礽心里突然畅快了些。自己这十年来一直被汗阿玛打压着，这十年来自己这样的难受，此时终于能看到罪魁祸首也难受了。 胤礽勾起唇角，说道：「汗阿玛，儿臣这是在给你侍疾啊。」 看着胤礽嘴角的笑，康熙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你笑……什么？」 「儿臣在笑，原来一直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中的汗阿玛，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胤礽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笑得这样畅快了。 「咳咳咳，你……不孝……」康熙怒极，睁大了眼睛就想要怒骂胤礽。 胤礽收起了笑容，看着康熙，说道：「这还不是汗阿玛您逼的，父不慈子何来的孝？汗阿玛在用我们兄弟平衡朝政的时候，有想过今天这一幕吗？」 「是你！」康熙勐然回过神来，「是你害的朕，是你！」 胤礽轻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太晚了啊。汗阿玛，本来儿臣是想要逼宫的，但没想到汗阿玛的身体竟然衰弱得这样快，实在也是报应啊。」 「朕从小将你捧在手心里，从未对不起你。」康熙此时竟然显得精神了很多，指着胤礽怒骂道。 胤礽冷笑道：「从未对不起，抬着老大老八上来压制我的是不是你？让我这十年来如履薄冰的是不是你？告诉你，我早就疯了，今日若是不成功，那我就宁愿直接去死。」 说到这，胤礽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接着说道：「可惜了，看这场景，今日死在这的是你。」 「你，你想干什么？」康熙听到这话，明显有些害怕，「来人，快来人……」 但声音细微，根本传不出大殿。 「汗阿玛还是莫要费心了，儿臣已经将你的心腹都放去休息了。此时门外的人，都不是你的人。」胤礽歪了歪脑袋，笑道。 「而且，儿臣是不会对你如何的，只是听太医院院正的话，您今晚是迴光返照，想要和您说几句话而已。」胤礽轻声道。 康熙发现根本喊不来人之后，终于闭了嘴，恶狠狠地看着胤礽：「不孝子！」 「随你怎么说罢，」胤礽无所谓一笑，说道，「反正胜利者是我。」 穿着粗气，康熙说道：「你难道就不怕因果报应，就不怕以后你的儿子也这样对你？」 「我当然不怕了，毕竟我的儿子以后不会是我平衡朝政的工具。」胤礽冷笑着说道，「我自会好好地对我的孩子，必然不会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权利，可以牺牲所有的孩子。」 「你，你……」康熙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胤礽，但说不出话来。 胤礽笑着说道：「汗阿玛就放心去吧，这大清，儿臣必然会好好治理的，必不会辜负你的教导。」 …… 「皇上驾崩了——」 胤祚是被这一声惊醒的，连忙起身将衣服理了理，便前往正殿了。 此时的胤礽脸上带着似喜似悲的表情，见胤祚前来，说道：「你来了。」 「二哥，我方才听说汗阿玛……」胤祚看着胤礽问道。 胤礽说道：「不错，汗阿玛驾崩了。」 说完这句话，胤礽转头看着胤祚，眼中竟然有了泪光。远处似乎映射除了一丝曦光，照耀在兄弟俩的脸上。 康熙驾崩，皓璇帝继位，治下三十余年，传位长子弘晳。 正文完 第120章 胤禔番外 我是在宫外长大的，养我的那户人家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紫禁城。我不能称唿他们为阿玛和额娘，因为我的阿玛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额娘也比常人尊贵。 但当时年幼的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和我一起玩的干都有额娘和阿玛，但是我没有。 好在，即便没有阿玛和额娘，但在噶礼的家中，也并没有人敢欺负我，他们都对我千依百顺的，唯恐我哪里不舒服。但同样的，也没有人教导我。 噶礼和他的福晋只会教导他们的孩子要让着我，不准冲撞了我这个大阿哥。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养出了一身的娇纵和霸道的脾气，即便是这家里的嫡子干都看见我也要抖一抖。 在宫外的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自在，但在五岁的那年，宫里传来了消息。我额娘纳喇庶妃，被汗阿玛封为了惠嫔，终于有资格能抚养我了。 而我正好在宫外已经养到了立住的年纪，所以便被接回了紫禁城。 第一次见汗阿玛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被太监领着走到了干清宫，看着穿着明黄色的衣服的高大男子，我有些茫然。 「大阿哥，这是皇上，您快行礼啊。」噶礼在后面轻声地提醒着，但明显有些着急了，唯恐皇上误会了他没有教导阿哥礼仪。 在入宫之前，噶礼早就将皇宫里的规矩交给我了，但我一时有些懵，听到噶礼的声音在梦如初醒，乖乖跪下来，说道：「阿玛。」 第211页 看到我行的礼，噶礼捂了捂脑袋，但汗阿玛却大笑了出声。 「你要叫我汗阿玛。」我被一双手拉了起来，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看我的表情十分温和，似乎很是喜爱的样子。 我乖乖地说道：「汗阿玛。」 在这里说上了几句话之后，我就被送到了亲生额娘惠嫔的宫里。 这是我第一次来皇宫，见到那雕樑画栋的建筑，一时有些入迷，走到延禧宫之后，还没进去，就被一个女子抱住了。 「保清，额娘的保清。」她把我抱的紧紧的，似乎要将我勒死一般。 我有些喘不过气，但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情感，但当时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知道她是我的额娘，经常给我送亲自做的衣服，还有很多小玩具。 良久之后，她终于缓过来了，将我抱了起来，带着我在延禧宫四处看。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走的。」就算是亲额娘，但今天是第一天见面，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额娘摸了摸我的脸，笑道：「额娘想抱你很久很久了，保清你让额娘抱一抱好不好？」 这话让我没办法拒绝，只好不说话了。 就这样，我在延禧宫住了下来，逐渐开始把紫禁城当成自己的家。 听伺候的小太监说，除了我之外，这宫里还有两个阿哥，和两位公主，我是最大的。这其中的二阿哥，已经被封了太子，是汗阿玛的继承人。 当时的我并不清楚太子是个什么官，只知道他养在汗阿玛的干清宫里，是这紫禁城里除了汗阿玛之外最尊贵的人，我也要低他一头。 最开始听说的时候，我颇为不服气。从前在噶礼家的时候，我便是个小霸王，怎么回到自己家之后，还要矮一个小不点一头。 我决定去会一会他。 当我摸到干清宫的时候，汗阿玛看见我明显很是惊讶，一直以来都是他去延禧宫看我，我除了第一次进宫来了这里，之后从未来过。 「保清怎么到这了？」汗阿玛惊讶过后，笑着问道。 我仰着脑袋说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弟弟，我想过来看看。」 「你听谁说的？」汗阿玛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伺候我的小太监。」我乖乖说道。 汗阿玛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才带着我去后面，我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胤礽。 那时的胤礽才三岁的样子，坐在床上乖乖地摆弄着一个布老虎，看见汗阿玛进来了就伸手要抱。 「这就是你弟弟，保成。」汗阿玛在一边介绍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自己的亲弟弟，看着保成十分稀奇。加之保成小时候长得也算雪玉可爱，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 在这里玩了半个时辰，我就回延禧宫了。 回到延禧宫的时候，额娘见是梁九功送我回来的，神色惊喜又惶恐。等梁九功走后，才细细地问我今天做什么去了。 我将今天的事一一告诉了额娘，她脸上复杂的表情是我看不懂的。 「保清，」额娘将我抱在了怀里，声音带着别的情绪，「以后离太子远一点。」 我不解：「为什么？弟弟很可爱啊。」 「他的身份不是你能亲近的，听额娘的话，离他远些。」 虽然我对保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还是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的额娘更重要，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再没有去过干清宫找他了。 又过了几个月，我对年纪要去上书房了，额娘哭着将我送了过来，表现得十分不舍，但我却没有别的感觉。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换环境了，只是从延禧宫换到了阿哥所而已，在我眼里相差不大。 在这里念了两年书后，我再次看到了曾经在干清宫见过的小孩儿。 但现在的保成已经要改名叫胤礽了，他不復两年前的模样，小小年纪看起来就一本正经的。 看这样的他，我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上前找了个理由逗了逗他。 「大胆，你敢这样待孤。」胤礽怒髮冲冠。 原本就是想要上前来惹他生气的，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却有些索然无味了，随意挑衅了两句便算了。 看他坐在位置上怒气沖沖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两句话就生气了那以后还不是生不完的气啊。 原本这件事应当就这样算了的，但在我看到汗阿玛驾临上书房的时候在发觉不对。 「你身为兄长，却这样待你弟弟。」看着汗阿玛眼中的失望，我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气愤。明明往日里对我也表现得很是疼爱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比不上胤礽吗？ 那日之后，我对胤礽不再恶作剧，但在更多的地方我都要和他比个高低。 我也明白，胤礽对我绝对是厌恶的。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抒发我心中的不忿。 对于我们这样争高低的的方式，汗阿玛默许了，我知道他是满意的，他自然希望我能成为他好儿子的磨刀石。 又过了两年，来了一个三弟，但这个小子一看就书呆子的样子，我和他谈不到一起去。 之后来了四弟，我看他很是不顺眼。其一是因为他的养母的佟佳皇贵妃，他的身份是除了胤礽之外最为高的，比我要高。 其二则是，曾经在延禧宫的时候我就听额娘说过好几次了。佟佳氏在很多方面，都为难过她。 第212页 我对胤禛是有些为难的，但他很聪明，大部分都化解了。 之后再来的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小鬼，胤祚。 胤祚是和胤祺一起来的，本来我是两个都看不上的。但因为在前面的宫宴上，胤祚害得我被罚了，在他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给他一个教训。 但我不过说了两句话，胤祚竟然晕过去了，这下子被教训的成了我。 这之后，我虽然看他们不顺眼，但也不肯去为难他们。毕竟现在宫里的孩子多了，汗阿玛更看重的好似是那几个小的，我并不算很受待见。 本来是想着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但一则噩耗沖向了我。 额娘被褫夺封号降位了，从惠妃降为了纳嫔。而从前在额娘宫里的卫常在却升为了良嫔，曾经养在额娘膝下的八弟胤禩，也归回了他额娘膝下。 这一打击让我颇为受不了，毕竟曾经最让我骄傲的便是额娘是四妃之首，我在上书房里身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但即便心中极为愤恨，但嬷嬷让我一点都不要表现出来。若是被人做了筏子，告到了汗阿玛那里去，原本就已经对我不满的汗阿玛，必然会更烦我。 可我到底还是忍不住，找了个背人的地方，狠狠地将胤禩嘲讽了一遍。 在之后，我在暗地里给胤祚他们找了些不痛快。不过都不是自己动手的，只能算是推了一把。 又过了些日子，我要娶福晋了。汗阿玛这次给我指的福晋我还算满意，是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尚书科尔坤之女。 刚成了婚，汗阿玛便迫不及待将我踢出了宫。接下来的几年里，过得不算差，但也没有多好，毕竟我不受汗阿玛待见是朝堂上众人皆知的事。 但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找到了机会。 原来，汗阿玛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信任胤礽啊。 眼看着汗阿玛对胤礽升起了防备，我逐渐找到了机会，即便是用来平衡的工具又如何呢？起码能让我过得体面些，让额娘在宫里少些人欺负。 同我一样甘愿当棋子的，还有一个胤禩。我早早就知道了，他眼中的野心与我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就这样，这十年间凭着和胤禩联合，我们甚至将胤礽压了一头，朝堂上也逐渐有了我培植的势力。借着这些东西，我和额娘过得都还不错。 不过我一直都不算心安，因为这十年间我逐渐看着汗阿玛越发多疑。不止太子，其他参政的儿子他都在防备着。我明白的，太子倒下之后，遭殃的必然就是胤禩和我了。 终于，在热河行宫里，我亲眼看着汗阿玛对太子发难。 看着太子沉默的样子和汗阿玛那仿佛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我再回想起从前太子养在汗阿玛宫里时，他疼爱太子的样子。 不禁觉得讽刺，到底还是权利更加重要是吗？ 之后便是回京，废太子。 太子被废的当天晚上，我独自喝了一壶酒，不知是喜是忧。压在头上的大山不见了，明明该喜的，但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再然后，我被胤祉告到了御前。 听着汗阿玛细数着我的罪过，我在这么多年后头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汗阿玛是真的老了，所以才会这样不择手段地打压我们。 在他给我治罪之前，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将心中的愤慨发泄了出来。看着他晕倒的样子，我知道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希望了，但我在长大之后，头一次在他面前觉得痛快了。 圈禁的日子没有想像中的难熬，只是可怜了继福晋刚嫁给我几年，还没有享受到什么便要陪着我一起圈在这破地方。 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听到了很多消息。胤禩也被厌弃了，太子復立了，汗阿玛去了…… 在接到旨意让我从胤禔改名允褆的时候，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斗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你赢了啊。 后来我听说了，新帝特地要求了不要胤祚改名，加封了德妃为皇贵太妃，还抄了佟国维的家，隆科多被斩首…… 后来我就逐渐接不到外面的消息了，毕竟一个新帝的对头，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必然是会想出些办法让我不好过，以此来向新帝邀功。 不过我也不在意，毕竟成王败寇，这些事情是我早早就能预见的了。 在这些地方待得久了，就容易忘了时间，每次当内侍送来过年的东西时，我才恍悟，原来又过了一年了啊。 苟活了二十几年后，慢慢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但是我并不惊慌，甚至还有些期待，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在要咽气的时候，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希望下辈子，不要再投到帝王家了…… 第121章 番外 胤祚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此时正是秋日，天上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胤祚在这温度下颇为想睡觉。 裕鑫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些无奈地问着旁边的人：「王爷在这多久了？」 「回福晋的话，王爷在这已经睡了有半个时辰了。」一旁伺候的小厮轻声说道。 裕鑫上前两步，走到胤祚身边，见他眼睛半睁的样子，还没睡着便坐到了他的身边，笑道：「爷你这样子真是……」 「真是怎么了？」胤祚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懒懒地说道，「好不容易忙完了汗阿玛的丧事，手上的差事也交出去了，还不准我在这躺一会儿了。」 第213页 裕鑫轻笑道：「你倒是在这躺舒服了，今儿不下五家人来向我打听了。可能外边都在猜你是不是不受新皇的待见。」 前面的十几年里，胤祚和胤礽为了避嫌，在明面上的交流少得不能再少了。此时胤礽一登基，胤祚第一个便将手中的权利交了上去，外边不少人都在传这是晔亲王为了讨好新帝才交上去的。 为的便是让新帝不要再计较从前的事情。 但只有裕鑫知道这是谣言，自家六哥和太子的来往并不少。就这几天的日子，皇宫里就来了好几拨送东西的人。只是没有铺张出去，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随他们说去，」胤祚一笑，说道，「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管他们说什么呢。」 裕鑫道：「别人说的话我也不是很在意，今儿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胤祚看向了裕鑫，家里的事裕鑫都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这次要来商量的空怕不是简单的事。 裕鑫嘆道：「今儿我听说了，三哥四哥都已经请立了世子，从前你和我说的，汗阿玛不会轻易批这些摺子。现在已经是当今了，你何时才能将弘昕的世子之位请下来？」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胤祚若有所思，「那便明日吧，正好明日我也要去上朝了，趁着这次机会将弘昕这件事定下来。反正我就这一个儿子，早点晚点都是一样的。」 裕鑫这才高兴起来：「那你可要记住了啊。」 胤祚只有这一个儿子，不管立不立世子最后继承人的必然就是他了。但既然裕鑫已经提了，那胤祚也不介意早点将这个位置按在弘昕的头上。 这件事商量好了之后，胤祚第二天果然出现在了朝堂上。 突然在朝堂上看到这位已经好几个月不来的爷，不少的朝臣都很是惊讶。就连胤礽前来的时候，见到胤祚都愣了愣。 散朝之后，胤礽将胤祚留了下来。 「说罢，你今儿怎么捨得来上朝了？」胤礽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着胤祚。 胤祚舔着脸笑道：「这不是好久不曾来上朝了，来看看嘛。」 「真的？」胤礽挑眉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让你下去了，看我这还有一沓摺子没看呢。」 一旁的弘晳见汗阿玛和六叔的互动，嘴角微微盪起了笑意，六叔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 胤祚急忙说道：「诶诶诶，二哥，我今儿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的。」 「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什么事。」胤礽也不惊讶，直接问道。 胤祚说道：「我这不是听说了三哥四哥都已经立了世子，想着反正我就弘昕这一个儿子，早点立下了也好。今儿来呢，便是想向你请旨。」 「为着这事啊。」胤礽说道，「既然你都来了，那明天就等着接旨吧。对了，弘昕今年有多大了？」 胤祚说道：「今儿也有十一了。」 「都十一了啊，要不送进来上书房吧。」胤礽提议道，「来上书房念两年书，年纪到了我就给他派个差事，锻鍊的同时正好也攒些功劳。」 「这……」胤祚有些犹豫，宫里的日子自己是经歷过的，并不算好过。而且从前自己的宫里的时候，身份还是皇子。若是弘昕进去了，身份只是王府世子，身份上矮上一层便更不好过了。 倘若弘昕的性子和自己一样，那便直接拒绝便是了。可深知自己儿子性子的胤祚明白，和自己不同的是，弘昕有很高的抱负。他并不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王府世子，他是想要混出一点名堂来的。 二哥的这个提议对弘昕来说的很好的，但胤祚还是想回去和儿子商量商量。 「你回去想一想吧，不着急的。」见胤祚犹豫，胤礽体贴地说道。 若是换成旁人，对自己这么明显的施恩竟然犹豫，那胤礽必然是会不高兴的。但胤祚到底不同，即便是拒绝了胤礽也是不会怪罪的。 胤祚爽快道：「好，那我回去和弘昕谈一谈。」 接着又说了些家常话胤祚才离开的，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堆的东西。 回府的第二天，晔亲王府便接到了旨意，封嫡长子弘昕为世子。 「哥哥，」静儿看着弘昕恭喜道，「哥哥以后就是世子了。」 弘昕脸上的波动不大，阿玛就他一个儿子，这封世子也只是在预料之内的罢了。 「弘昕跟我来一趟书房，我要和你谈谈。」胤祚想起了昨儿在二哥那谈的话说道。 弘昕有些惊讶，阿玛很少叫自己去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弘昕坐在胤祚的对面，听他说了昨日胤礽的话。 「儿子愿意去。」弘昕眼睛里冒出了一抹光，说道，「这是儿子最好的路了。」 看着斗志昂扬的儿子，胤祚心里感嘆了一声，说道：「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在宫里的日子必然是没有在王府好过的，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儿子知道，」弘昕勾唇笑道，「若是宫里那一点波折都应付不了，那以后怎么应付朝堂上的波澜呢？此时府上有阿玛，皇伯伯看在阿玛的面子上，必然是会厚待我们府的。但之后却还是要看儿子的本事，儿子以后是要保护额娘和妹妹的。」 看着弘昕自信的模样，胤祚沉默了片刻。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纨绔才能活这么大，但是弘昕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便随着他去好了。 第214页 毕竟自己百年之后，他还是要靠着自己的。否则届时降爵承袭，一个郡王在京里可不算什么了。 和弘昕商量好了之后，胤祚后一天就进宫和胤礽说了这件事。 「好了，你们父子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让弘昕明儿进宫来吧，你放心，弘昕一应的待遇都跟着皇子来。」胤礽笑道，「既是你唯一的儿子，我自不会亏待他的。」 胤祚摇头：「和皇子一个待遇还是算了吧，若是让他养大了心思，以后就不好改了。」 「养大就养大吧，弘昕以后也会是亲王，和皇子也相差不大。」胤礽别有意味地说道，「况且，弘晳也很喜欢他。」 听到这句话，胤祚一愣，看着胤礽。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胤祚，以后是会给弘昕亲王之位的。可大清的规矩便是爵位要降等才能承袭，这句话可以说是一个承诺了。 「二哥……」 胤礽打断道：「你这些天也不爱进宫，好容易为了弘昕的事来了两次，既然谈完了就陪着我下下棋喝喝茶吧。也不知道这宫里是有什么洪水勐兽，你都不愿意来。」 「这还不是二哥你这看见我就像给我派点事情做，」胤祚被打断之后也不执着，笑道，「以后要是我来只用喝喝茶，下下棋，那便会经常来了。」 胤礽无奈：「你啊，外边都传你不受我待见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我着急什么，」胤祚倚在椅子上，「他们误会是他们的事，我又不会因为他们误会少吃两碗饭，随他们想去。」 看着胤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胤礽嘆了口气没说什么，反正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子，从前自己还护不住的时候便罢了。如今能护得住了，便随他吧。 喜欢当个逍遥王爷便当个逍遥王爷吧，有自己护着，旁人也不敢看轻了他。 在干清宫陪着胤礽下了两盘棋，胤祚看着天色晚了才告辞。 胤祚出来的时候，是小赵子相送的。 胤礽成了皇上之后，贴身太监小赵子就成了这干清宫的总管，到哪里都有人尊称一声赵公公。但在胤祚面前，小赵子还是一如既往。 「好了好了，就到这吧，赵公公留步。」走到干清宫门外，胤祚笑道。 小赵子笑道：「晔亲王这是折煞奴才呢，叫小赵子便行了。」 「诶，你都是干清宫总管了，叫小赵子就不霸道了。」胤祚笑着开了两句玩笑才走，小赵子目送他离开。 小赵子的徒弟见师父这样在意这位晔亲王，不禁有些好奇：「师父，你连雍亲王都不曾这般恭敬，怎么对这晔亲王这样卑微。」 在许多人看来，手掌大权的雍亲王才是皇上最为看中的兄弟。毕竟手上有实权，皇上平日里也多加赏赐。 而平时只有赏赐的晔亲王，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沾了雍亲王的光，皇上才会对他这般客气的，赏赐不过是顺带着的罢了。 但从小跟在胤礽身边的小赵子却明白完全不是这样，轻笑着说道：「你啊，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皇上真正看中的可是这位。」 将弘昕送进宫之后，胤祚还是不常往宫里走。因为在宫里总还是觉得不自在，即便知道皇位上已经换了一个人，但胤祚还是不大愿意进宫。 对此胤礽也是无奈的，本想着找小六进宫来说说话，下下棋，但他总是不愿。 很快便到了胤祚的生日，因是整寿，裕鑫和胤祚商量了要办上一场。 生日当天，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来了。 毕竟胤祚自己身为亲王，皇上平日里也很是照顾。 开席的时候，胤祚这一桌子坐的都是兄弟几个，外加上了几位一品大员。见时辰到了，胤祚吩咐了后面的奴才上菜。 「等等，朕还没来呢，你怎么就上菜了？」从大门处走进来的人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 只见胤礽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胤祚笑道：「好你个小六，整寿的生辰竟然不请我。」 「二哥？！」胤祚一惊，「你怎么不打招唿就来了？」 坐在胤祚旁边的胤禛最先反应过来，带头行礼道：「臣弟参见皇上。」 胤禛这一行礼，让很多人梦如初醒，也跟着行礼。 「都起来吧，今儿是小六的生辰，朕也是来讨个喜气的。」胤礽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胤祚的身边，主桌上的一人见皇上过来了，很是机灵地让开了位置去一旁了。 话虽这样说，但皇上在这里还是很难不紧张。接下来的时间，互相说话的声音都少了很多。 胤祚小声吐槽道：「裕鑫本是想给我办个生辰热闹热闹的，你一来就热闹不起来了。」 「我来给你捧场，你还抱怨起来了。」胤礽挑眉说道。 主桌上的人听着胤祚和胤礽一来一回地聊天，都不敢往里插嘴。见胤祚和胤礽聊天十分自在，甚至还怼了两句的样子，很多人都刷新了心里的印象。 这晔亲王原来不止是幼年的时候和皇上感情好啊，现在看起来感情也不错。 在这里用过了一顿饭之后，胤礽就起驾回宫了。 等胤礽走之后，院子里的声音一下子便大了起来，围着胤祚的人一下子变多了。 这次前来给胤祚贺寿的，很多都是让家中并不是很重要的子孙前来。毕竟胤祚身为亲王，不给面子不好。但毕竟不是实权亲王，也不必当家做主的人前去。 第215页 但此时见皇上都亲自来了，便知晓这位的含金量了。毕竟其他几位王爷贝勒生辰的时候，可从未见皇上亲自从宫里赶来贺寿的。 胤祚应付的脸都笑僵了，才终于将客人都送走了。 「皇上会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裕鑫娇嗔道，「都没安排皇上的位置，今儿若非那位大人机灵，怕是要闹得不愉快。」 胤祚无奈：「我也不知道二哥今儿会来啊，要是知道了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了。」 「真不知道？」裕鑫盯了胤祚一眼后，哼道，「那便算你不知道吧，这次你生辰过了，明儿七妹妹约我去京郊骑马，你去不去？」 胤祚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没去跑马了，说道：「去啊，好久没跑过马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起去。」问完了之后，裕鑫去了外间吩咐善后的事情，胤祚在屋里看书。 这些日子，胤祚身上的差事卸下了，也捡起了从前喜欢看话本的习惯。 此时手里拿着话本，看了好几页之后嘆道：「现在好话本真是越来越少了，看到的大多质量都很是一般。」 「那是自然了，」裕鑫回来正好听到胤祚的这句话，说道，「你从前看的有许多是多年前便有的话本了，只有优秀的话本才会保留这么久，这么多年来好看的话本基本都被你看完了。此时看的都是新出的，自然是良莠不齐。」 胤祚将书合上：「说得也有道理，但我还是希望能看到更多好看的话本。」 「那你可有的等了，」裕鑫轻笑，「别说你的话本了，明儿既然要去京郊，那就去多住几天，带上静儿一起，你看如何？」 胤祚说道：「我没意见啊，正好等弘昕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再回府，多在外面转一转。」 商量好了之后，胤祚和裕鑫便去收拾要带的东西了。 在京郊的庄子里，胤祚和裕鑫玩得不亦乐乎。在京城有的束缚，到了外边之后都可以丢掉了。 胤祚骑着马追着前面的裕鑫，笑道：「还记得我第一次带着你出去骑马，你还故意想着要让着我。」 「你不也是，」裕鑫速度慢了些等着胤祚赶上来才说道，「我都看出来了，你也是想着让我的。」 胤祚轻笑：「我还以为我掩饰的不错呢，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正好我额吉在帐篷里，特地嘱咐我了。」裕鑫想起从前的事还有些感慨，「她说，男子大多要面子，不喜欢自己比女人弱。又说了你说皇子，虽说从小也要学骑射，但到底不如我在马背上长大的，加之你身体不好在部落里是传遍了的。额吉就让我要在你面前示弱，不要让你不高兴。」 「原来还是岳母的主意啊。」胤祚惊讶片刻，说道，「那你现在怎么不让着我了。」 裕鑫挑眉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谁还让着你啊。有本事就自己追上来，没本事就乖乖输给我。」 这话一完，裕鑫甩着马鞭打了一下马，跑到了胤祚前面。 胤祚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在京郊的庄子住了有半个多月，在弘昕固定回府的日子才回了王府。 静儿在庄子里玩到了在王府没有的东西，回去的一路上都在不舍。 「别担心，等你哥哥又去皇宫读书的时候，阿玛额娘再带着你来。」看着闺女的不舍的样子，胤祚安慰道。 静儿抬头看着胤祚：「阿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阿玛什么时候骗过你？」胤祚说道。 静儿这才高兴了起来，搂住了胤祚的小腿就笑。 回到了王府，等弘昕回来之后，一家子一起吃了顿饭。 吃过了饭，弘昕听着静儿将在京郊的见闻，笑道：「那静儿玩得开心吗？」 「开心，超级开心。」静儿拍着手回答，说完这一句，又拉着哥哥叽叽喳喳的说话。 弘昕倒没有不耐烦，他也好久没见妹妹了，此时一见心里只有疼爱，又怎么会嫌弃烦呢？ 休假的时间一共就一天，在家待了一天之后弘昕就要回上书房了。和儿子相处的时间才这么一会儿，裕鑫有些不舍。 「额娘，等两年后儿子入朝了，到时候就能天天见面了，怕的是到时候额娘就嫌弃儿子了。」弘昕哄道。方才将妹妹哄好，这边就见额娘不舍了。 裕鑫自然是明白这些的，但心中还是不舍。只是见弘昕这样卖力的安慰，也不忍儿子担忧自己，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弘昕走的时候给胤祚使了个眼色，胤祚心领神会，这是让自己安慰裕鑫和静儿呢。 看着弘昕走远之后，胤祚一手拉了一个，大的哄了哄小的。 不过在不久之后裕鑫就适应了儿子不经常在身边的情况，胤祚也不满足于只在京郊玩耍了，带着老婆女儿开始到各地玩耍。 在胤礽的治理下，这天下倒也算得上太平，胤祚出行也不至于遇上什么土匪。 带着裕鑫和静儿，胤祚从江南水乡游到了草原大漠，看遍了这世间的风景。 弘昕也从一开始的回家便要哄额娘和妹妹，到回家都看不见人。只能哀嘆一声，阿玛和额娘还是不靠谱啊，自己带着妹妹出去玩，留自己一个人在京城。 第122章 胤禩 胤禩 在我出生的时候，我亲生额娘还只是一个常在，于是我就被抱到了主位惠妃的膝下抚养。 第216页 她养我并不尽心，仿佛养了一个小猫小狗似的，只要活着就行了，过不过的好不重要。 所以年幼的我，在延禧宫过得并不好。伺候的嬷嬷会偷偷掐我，贴身的宫女太监会拿走我的份例，会骂我，也会骂我的亲生额娘。除此之外，在我给他们添麻烦的时候，他们还会用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管事的惠妃并不会在意这些，还会觉得我给她找了麻烦。 好在她从来没有隐瞒我亲生额娘是谁，每月我都有一次机会可以见一见额娘。 额娘每次见我的时候，总是穿着她最好的衣裳，给我上的点心也是专门拿了银子去御膳房要的好点心，她平日里是吃不上的。 我也只有在这时候最开心，因为额娘会抱着我，会轻声哄着我。这每月一次的日子，成了我最为期盼的日子。 主位惠妃有一个亲生的儿子，也是汗阿玛的长子。 他每月能又一次机会来看惠妃，每当这时候惠妃总还是嫌弃我碍事，让嬷嬷将我带到房间里不许出来。 每次看到大哥气宇轩昂地前来，再看对我淡淡的惠妃对他慈爱的样子，我总还是有些羡慕的。若是惠妃能对我也这么好，那我和额娘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但那终究是妄想，即便我表现得很是懂事，甚至有意识地开始讨好惠妃，但她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不会主动苛责为难，但也不会对我好。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学会了谨小慎微地活着，学会了讨好身边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对我好一点。 但是那次宫宴，让我遇到了德妃的孩子，我的六哥。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宫宴上早就觉得冷了，但却不能说出来。但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看上去厚厚的，衣服的料子也比我好很多。 他与我打招唿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好似总是开心的样子。 我讨厌他的这种开心，明明岁数上我只和他差一岁，但他过得却能这样无忧无虑。 宫宴上，我习惯的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到散场，但没想到的是这次在宫宴上，我还看到了一齣好戏。 看着大哥为难四哥，又看着胤祚站起来和大哥对峙，再看着胤祚哭了起来。 他完了，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哭出来，汗阿玛必然是要怪罪的。 但出乎我预料的是，汗阿玛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是惩罚了大哥。听着汗阿玛让大哥禁足罚抄，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太好过。 宫宴散场的时候，我看见是德妃过来牵着胤祚走的。 而我的亲生额娘还没有资格来这样的场合，而我的养母惠妃早早就回宫了。 一个人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我身边只有一个小太监提着一盏灯。四处都是黑的，我这里也并不光明。 后来的这段日子，我果然不大好过。其实并不只我，延禧宫里的所有人都不好过，只是我离惠妃最近，所以最为不好过罢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大阿哥的禁足结束，惠妃总算不拿我出气了，我也松了口气。 之后就迎来了我当时觉得最好的消息，也是这件事让我逐渐有了信心。额娘的身份抬上去了，那我也不会比其他兄弟们差。 不知道惠妃做了什么，汗阿玛来了一次延禧宫之后下了旨意，将她降为纳嫔，将我额娘升为了良嫔。 跪在地上接旨的时候，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额娘，见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才真正相信这个馅饼落到了我们母子身上。 不管惠妃到底做了什么，但最后受益的是我和额娘。 额娘一跃成了延禧宫的主位，但她从前在辛者库，后来做了汗阿玛的女人也一直是低微的常在答应。成了嫔位之后，要学习很多。 但她学习的时候是笑着的，我也是笑着的。现在，额娘成了嫔位掌管延禧宫之后，那些从前欺负过我的宫人都受到了惩罚，我也终于是感受到了皇子该有的待遇。 终于，我也不会比兄弟们低上一等了。 但时光过得很快，额娘当上嫔位不久，我就要到上书房去了。搬去阿哥所的那天，我想着的是一定要有出息，靠着自己让额娘以后升为妃位。 一到上书房，我便开始了行动。在我的预料中，所以的兄弟都要和我关系好才行。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对我的示好淡淡的，但对胤祚都很不错。 这是我第二次认真地打量着胤祚，上次在宫宴的时候，他还是德妃的儿子，在当时的我心中是不能得罪的人。 但现在我也成了良嫔的儿子，即便额娘没有德妃的位份高，但也总算和低微不相干了。 我试着和胤祚示好了两次，但都被他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吃了两次闭门羹的我有些不悦，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算计了他一次。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即便当时的场景看上去是胤祚欺负了我，但却没有一个人怪罪他，都在安慰他。 特别是胤祚的同胞哥哥胤禛，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 我不明白，明明额娘已经成了一宫之主了，为什么他们还是看不上我。就连有天残的七哥，也不愿和我多加往来。 之后在上书房的日子里，其他兄弟和我的关系还是淡淡的，我想过很多办法想和他们亲近些，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第217页 后来，胤禔惹了汗阿玛的厌弃，汗阿玛想要早点将他踢出宫，便让他成了婚。 在他成婚当日，我见到了二哥胤礽。 我知道胤祚和他的关系很好很好，也屡次看到胤祚散学之后去了他那里玩耍。最让我在意的还是他的身份，太子，汗阿玛最为看中的儿子。 终于等到了婚宴结束，我一路跟着胤礽，最后忍不住还是向他示好了。 胤礽面对我的示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敷衍了两句，之后在我后面忍不住提到胤祚的时候，他才正眼看我。 听完我的话，特别是在我提及胤祚之后，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厌恶，说的话也难听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六哥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一个两个兄长都更加喜欢他。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着他，他好似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 之后便是我又忍不住算计胤祚了，身上带了能让人易怒的香包，特地算计了汗阿玛在胤禛院子的时候，让他说出些难听的话。 果然，汗阿玛一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我本以为这件事必然能让胤祚被惩罚，汗阿玛必然是会给他些教训的。但最后的结局，受罚的却是我。 我被罚去了寺庙，汗阿玛让我好好悔过。 这次被逐出宫是很狼狈的，在寺庙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没有人因为我的身份而给我特殊待遇，其他的小沙弥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从前即便惠妃苛待我，可到底也没有让我做过什么粗活，只是吃用差一些罢了。这次在寺庙里，我受尽了苦头，砍柴，挑水…… 等我再次回宫的时候，我明白了我要收敛锋芒。在上书房的日子里，好好念书，力争上游便是了，至于兄弟什么的，不能强求。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是沉默的，但文治武功样样都不差。 第一次遇见夕敏，是她刚从宜妃的宫里出来，笑着和一位贵女说话的样子。 这样热烈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后来才知道，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最受宠的那个。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打她的主意，毕竟我的婚事是汗阿玛做主的。但后来，我逐渐认识到了安亲王在朝堂上的厉害，我想和安亲王攀上关系。 最好的自然是联姻的，但安亲王的亲孙女都姓爱新觉罗，和我是同宗。自然，夕敏这个最为受宠的外孙女就成了我的目标。 接近夕敏的时候，我最开始因为她的刁蛮任性吃了不少的苦头，但后来她还是被我打动了，态度好了不少。 为着我接近夕敏的事情，宫里又传出了不少的声音，都不大好听。 对于这些，我都不是很在乎。毕竟，能得到想要的便行了，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呢？ 汗阿玛要去多伦诺尔了，要带着不少人去，其中就有我的名字。其实，最开始去多伦诺尔的名单里，是没有我的，最终是安亲王授意之下，别人提了我的名字，汗阿玛没有否。 从京城里出来，总觉得人自由了很多。这些日子在外面骑马，比起关在紫禁城里，要爽快了不少。 到了多伦诺尔之后，我还没安顿下来，便接到了消息，夕敏惹事了。 我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夕敏和一个蒙古格格正在对峙。上前说了些话，好不容易才将这件事压下去。 可没想到汗阿玛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蒙古格格，一来就介绍给了胤祚。 这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胤祚也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受汗阿玛的宠爱啊，这不是就拿出来联姻了吗？ 看着胤祚愣怔的样子，我突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感，起码汗阿玛并不会我指一个蒙古格格。 不久之后，胤祚和蒙古格格的婚事就正式被汗阿玛下了旨意。这个时候，我们也快要回京了。 回京的路上，我尝试着和他们贴近些，毕竟安亲王府有不少人看着呢，我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但没想到胤祚直接就上了太子的车架，难道他不怕被误会吗？这样敏感的名字，还敢和太子靠这样近，我有些不解。 回到了京城之后，我与夕敏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老安亲王在快过世的时候，上交了手中的兵权，和汗阿玛换了这一门婚事。 对于这件事，我很是不高兴。冲着夕敏来，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为着安亲王府的兵权，可如今兵权却回到了汗阿玛的身上，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即便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我对夕敏表现的极为深情，若是现在便变了态度，那别人该怎么看我呢？ 可我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件事汗阿玛竟然开始愿意提拔我了。因着对太子的猜忌，便开始把我和胤禔提了上来。 我很高兴，即便沦为棋子又如何？起码我的手中现在是真的有权利了，我必然可以慢慢的，把手中的权利变成自己的，慢慢地取代胤礽的位置。 太子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朝中的根基远非我和老大能比的。我发现了这件事之后，便去找了老大，说服了他与我联合。 联合起来之后的日子果然好过了很多，也渐渐在朝上不用顾忌太子的了。 前面的几个兄长都已经娶亲了，我和夕敏的日子终于定了。 字老安亲王死后，夕敏在安亲王府的日子便不大好过了。即便安亲王的其他人因着夕敏和我的婚事不敢对她如何，可待遇上到底是比不上老安亲王在世时的偏爱。 第218页 夕敏和我诉苦了好几次，我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的利用价值对我而言已经榨干了，现在没必要再投入什么了。 成婚之后，夕敏也发现了我对她的敷衍，报復之下，她对我额娘很是不恭敬。 在我好几次看到她怠慢我额娘之后，我忍不住对她发了火。 「安亲王府以后不会再给你什么帮助了，相反你的那些舅舅和表哥表弟现在还有求于我。」我掐着她的脖子说道，「好好待我额娘，毕竟你现在也没有娘家了。」 「好好过日子，你好歹还是八福晋，但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对我额娘不恭敬，那你以后便会知道你从前的日子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说完，我把她往地下一扔便走了。 之后夕敏果然不敢再对我额娘不恭敬，看她在我额娘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我有一种快感。看，这就是郭络罗氏的贵女，安亲王府的外孙女。即便我额娘出身辛者库又如何？还不是要对我额娘恭恭敬敬的。 后来的几年我过得都很是不错，毕竟在汗阿玛的有意扶持之下，我已经不太将太子放下眼里了。 那次去热河汗阿玛并没有带上我，不过我不大在意，因为得了更好的差事，监国。 但没想到汗阿玛去热河还不到一个月，便带回了消息，太子要被废了。 那些日子我走路都是飘的，这么多年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吗？ 但飘了两天之后，我又降了下来，现在一切还没定数，还是不能表现得太张扬。 终于，押解太子的车架入京了，汗阿玛也回来了。回来之后，不到一月，汗阿玛便下了废太子的旨意。 听到下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的狂喜没有办法言喻，只能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汗阿玛废太子了，我本以为我的好日子要到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先是老大被圈禁，后来我也遭殃了。 「果然系辛者库贱奴之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后面汗阿玛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说的辛者库贱奴之子……我额娘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那次我被夺了爵位封禁在家，这些日子我很是消沉，也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事。 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下，听说了皇上復立太子了，皇上驾崩了…… 知道汗阿玛驾崩的那一日，我竟有些想笑，这么多年了，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压在我头上这么多年的人，终究还是死了。 第123章 后世论坛 标题：【理讨，康熙帝最后到底是不是要把皇位传给皓璇帝胤礽】 内容：【楼主一直觉得这件事其实是有争议的，康熙帝在几个月之前刚废了老二的太子之位，怎么太子一出来康熙就驾崩了呢，这件事多半是有猫腻的，现在歷史学者对这件事也是分为了两派。大家觉得是怎么样的？出来讨论的尽量列举史实，皓璇帝的脑残粉别来啊】 【1l：？怎么现在还有人问这个啊，这还用说吗？太子刚出来康熙就驾崩了，康熙之前的身体可是一直都很好的，怎么会突然得急病，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啊。】 【2l：怎么又是这件事，歷史吧这几天都是你们这些破事，你们康熙帝皓璇帝能不能单独自己开个吧出去讨？天天看你们这些破事都是够了。】 【3l：楼上脑残？歷史吧不讨论歷史上的人物，那讨论什么？不爱看别点进来啊，点进来了还要说两声，真是欠骂】 【4l：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康熙帝对皓璇帝可是歷史上承认的偏心。从小养在干清宫，亲自教习各种学问，皓璇帝当太子时的吃穿用度都已经和皇上并肩了。一废太子的时候是太过失望，可是这后来不就復立了吗？在我看来，康熙帝就是一直想着传位皓璇帝的】 【5l：楼上这话我就不服气了，康熙帝偏爱的也不止太子吧。后来还捧着老大胤禔和老八胤禩呢，再者，可别忘了老六胤祚的名字，祚本意是指福，赐福，也指帝位，这名字取得也很是偏爱吧。】 【6l：真可笑，你说康熙偏爱别人也就算了，偏爱老大，会在在世的时候就圈禁吗？老大可是康熙自己下旨圈禁的哦。】 【7l：圈禁之后不久康熙就驾崩了，万一康熙是想要之后放出来呢？】 【9l：楼上的懂不懂啊，要是只是想要惩罚，那就禁足啊。圈禁什么意思不明白就去百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14l：要我说啊，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对劲的。康熙要是真的想传位太子，那已经有传位的旨意的，但皓璇帝登基靠的是太子的身份，并没有旨意的。要我看啊，康熙的死也没有那么简单。】 【20l：都在说什么？皓璇帝的功绩是摆在明面上的，其他哪一位皇子上位之后能有他的功绩。】 【21l：是这些天开了皓璇帝陵墓的原因吗？怎么最近这么多讨清朝的。要我说是，我觉得康熙帝最为偏爱的应当就是六阿哥的，史料上记载是六阿哥身体不好，同时也没什么功绩。可是第一次封爵能封贝勒，第二次就直接是亲王了，这还不偏爱？】 【23l：真偏爱的话，就不会让他娶一个蒙古的妻子吧。要知道康熙帝的十几个儿子中，只有老六和老十是娶了蒙古妻子的。老十是摆明了不受宠的，这样看老六估计也不怎么受宠。】 【24l：受不受宠这一件事也不能证明什么吧，毕竟晔亲王是在史书上留名了身体差的。身体差配上一个蒙古姑娘当妻子，那才是一辈子安枕无忧了呢，毕竟不管谁上位都不会觉得这样的兄弟是对手的。】 第219页 【25l：上面的都歪楼了啊，要我说啊，康熙帝必然是对皓璇帝寄予厚望的。看太子被废之后，一直被康熙帝捧着的大阿哥和八阿哥都被罚了，甚至可以说吃了不小的苦头。这个必然就是康熙帝在给皓璇帝出气呢。】 【26l：笑死，要真是想给他出气的，为什么前面这么多年对这件事视若无睹呢？在康熙三十七年之后的时间里，史书上记载的是康熙帝甚为宠爱皇长子和皇八子，可没有提其他的人呢。】 【27l：楼上的不知道磨刀石是什么东西吗？开始宠爱太子，后面却偏宠皇长子和皇八子，最后又因为太子废了这两个颇受宠爱的皇子。这不是就是摆明了这两个皇子是太子的磨刀石吗？这还看不出来。】 【28l：不论怎么说，皓璇帝在位的功绩还是很厉害的。开海禁，退倭寇，还有摊丁入亩这些，都是没办法抹杀的功绩。可以说，不管是其他哪一位皇子在位，都没办法做到这些的。】 【29l：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康熙帝的好几个儿子都是很有能力的，皓璇帝的功绩大家都能看得到就暂且不说了。三皇子胤祉是出了名的文化人，诗书画都精通，修了多少书，他的名字在中文系的响噹噹的。四皇子胤禛，康熙在位的时候就做了不少的事情，皓璇帝在位后也是一直鞠躬尽瘁，皓璇帝夸奖他的摺子现在还摆在博物馆呢。皇长子和八皇子就不说了，能在朝堂上搅动风云十年的必然不是什么草包，还有九皇子胤禟，挣了多少朝内大官和海外的钱，这都是人才啊。】 【32l：皓璇帝之后，也就他儿子还算得上不错了。剩下的一代更比一代废，都不想多说。皓璇帝要是看到自己后面的子孙这么废，不知道会不会气活。】 【33l：这不是在说皓璇帝帝位来的正不正的问题吗？怎么扯上后面的几任皇帝了，虽然后面的的确是有点废】 【34l：要说是，康熙应当还是想要传位皓璇帝的。毕竟康熙驾崩的那天，是皓璇帝和六皇子守在床前的，要是不想传位皓璇帝，那直接说一声就是了。虽然六皇子胤祚不太可能继承皇位，但他哥哥四阿哥可不是废的啊，四阿哥虽然没有掺和夺嫡，但有这样的机会肯定是会争的。】 【37l：楼上在臆想什么，四阿哥是太子党啊，一直在太子身后的。连这个都不清楚，还来这里做什么？】 【39l：是太子党，但并不代表就没有那个意思啊。四阿哥当时的位置肯定是当太子的小弟比较靠谱，毕竟就算康熙真的想废了太子，应当也不会迁怒其他的儿子。而如果不投靠的话，就有可能被三个党派集火，找了个最大的党派投靠，没毛病。】 【40l：不对啊，依照康熙后期对成年儿子的态度，太子要是出了事，应当是会被迁怒的。楼上的忘记太子从热河被押解回去的时候，十三阿哥的待遇了吗？太子被復立之后十三阿哥可还关在养蜂夹道呢，还是登基了才放出了。】 【42l：依照这么说的话，为什么废太子的时候，太子党的四阿哥没有被牵连啊？】 【43l：当然是因为太子在热河犯的错，当时四阿哥在京城呢，肯定怎么也扯不上他的。】 【45：不对啊，以康熙帝当时对成年皇子苛刻的感觉，即便和四阿哥没有什么关系，想要牵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说到底不牵连还是因为康熙帝还是属意皓璇帝的。】 【48：又来了又来了，又来康熙帝属意皓璇帝洗脑包了。在我看来，皓璇帝也就是捡漏了，不然这皇位就算轮到十八阿哥都轮不上他。要不是康熙帝得了急病去了，那必然还是有二废太子的。要知道康熙帝让皓璇帝出来可不是因为什么捨不得儿子受苦，而是因为朝堂平衡的需要。】 【50l：诶，不过说到康熙皓璇这两朝，我真的只羡慕一个人。那位晔亲王听说只有一个福晋，最后皓璇帝登基之后还直接带着福晋到处去游玩。】 【53l：是啊，那位晔亲王好似是有一双儿女。那位世子后面继承晔亲王爵位之后，还给自己挣了一个铁帽子亲王的爵位，要知道那可是皓璇一朝唯一一个铁帽子亲王啊。】 【55：l：楼上说羡慕的不太理解，这个晔亲王是歷史上证明了的废。毕竟都写了，幼时不爱读书，长大了不爱办差。还因为康熙要给他一个爵位，抢了太子的一个差事。太子党可是恨他入骨。】 【56l：不对吧，恨他入骨的话，后面皓璇帝登基完全可以给他穿小鞋啊。可是你看看他后半辈子的生活，这不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吗？到处玩耍，儿女还争气。】 【57l：靠，上学不爱读书，上班不爱工作，这不就是我吗？原来从前就有从小就摆烂的人了。】 【59l：不摆烂怎么办呢，你看看这位晔亲王的名字。胤祚，做本意是指福，赐福，也指帝位。这个名字，要是不摆，那可能小时候就被弄死了。听说不是小时候生过大病吗？可能就是大病之后决定摆烂的啊。】 【60l：楼上的几个烦不烦，看看这个贴的名字，你们要是喜欢晔亲王，那就自己单独开贴出去说，在别人的帖子里面说什么，真是招人烦。】 【61：l：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这也不是你的帖子，楼主都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出来插话？再说了，说皓璇帝那肯定避不开他的兄弟啊，提提他们兄弟里面的异类怎么了？】 【62l：不过说真的，康熙帝这几个孩子性子差异都很大，喜欢玩的，喜欢西洋的，喜欢诗书的，喜欢工作的都有。】 第220页 【63l：毕竟这么多孩子嘛，肯定出几个不一样的啊。】 【64l：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在这个帖子只想看见康熙帝和皓璇帝两位，你要是随便提一嘴就罢了，偏偏一直说，自己招人烦都没觉得吗？】 ………… 【楼主：封楼了，怎么都在吵架，烦死了，讨个歷史人物都有人吵。】 第124章 裕鑫 裕鑫 我的名字叫做裕鑫，在喀喇沁是除了额吉之外最尊贵的女子。 这话是额吉和我说的，她说阿布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没有能和我相提并论的。我是这个部落最尊贵的格格，那些庶女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候的我懵懵懂懂的，不大明白额吉的意思，只知道点头。 直到长大之后，我才明白了当时额吉的意思。 刚开始成婚的时候，额吉和阿布也曾恩爱过一段时间，但后来阿布太过于宠信妾室，误会了额吉。自此之后，额吉和阿布的感情便一去不復返了。 即便后来阿布对额吉示好，额吉表现的也是淡淡的。只是将自己身为福晋该做的做好，再也不管阿布自己的事情了。不论阿布宠幸哪一个妾室，只要不犯到额吉的头上来便不会多管她。 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阿布自然也没有多喜欢我。他更为喜欢他的另一个女儿，一个妾室生的庶女。但即便阿布宠爱，那个庶女也不敢招惹我，甚少在我的面前出现。 在小的时候，我曾因为这件事伤心过，但后来也就不在意了。即便阿布没有那么喜欢我，这些年来我依旧过得很好，阿布的喜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成长的日子里也算得上无忧无虑，毕竟有额吉护着，部落里没有人敢来招惹我。 但在我刚满十岁的时候，额吉就开始忧心我的婚事了。在草原的女子，以我的身份很有可能嫁给其他部落的贵族，也有可能会嫁给自己部落的勇士。 但这两种都不是额吉想要的，嫁给其他部落的贵族，额吉担心要是以后她死了之后，阿布会被别人蛊惑，不愿意管我，怕我以后没有人撑腰。 而嫁给自己部落的勇士，额吉又觉得委屈我了。毕竟阿布的其他女儿必然是要嫁给贵族的，要是我这个嫡女嫁的太差了，额吉也不愿意。 从我刚满十岁的时候，额吉就开始相看人家了，但总也不满意。这家的人太过于花心，父母长辈并不大管，那家的草场太少…… 看到了我十四的岁的时候，阿布难得的出现在了我额吉的帐篷里。 「郡王。」额吉看到阿布，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起身行礼淡淡说道。 这些年阿布除了正事之外，基本不会踏足额吉的帐篷，这次看到阿布前来，额吉还有些惊讶。 阿布脸上挂着笑意，喜意一看就明白：「福晋，今天我可带来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额吉应道，但心里却不大在意，毕竟阿布心里的好事并不代表额吉心里的好事。 看出了额吉的敷衍，阿布说道：「你可仔细挺好了，这次去多伦诺尔你要带着裕鑫和我一起去。」 「为何？」额吉皱起了眉头，这次恩赫阿木古朗汗要去多伦诺尔召见蒙古的王公贵族她是知道的，但这次和裕鑫有什么关系，带着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阿布神秘一笑说道：「我刚刚接到了恩赫阿木古朗汗的摺子，我看上面的意思，应当是想要将我们女儿指给一位皇子。只是还不知是哪一位皇子，恩赫阿木古朗汗暗示了要带着女儿去。我这能配得上皇子的女儿，可不就裕鑫一个了嘛。」 刚接到这封信的时候，阿布最先考虑的是那个庶女。但皇子福晋必然不可能选一个庶女的，思索过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额吉。 额吉脸上似喜似忧，和阿布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出了帐篷来找我。 彼时我正在骑马，在草原上骑着马吹风是我最为喜欢的活动之一。远远见到额吉出来了，驾着马开始往回走。 「裕鑫。」额吉脸上的表情我那时还读不懂，只记得她脸上似喜似忧的表情，「你阿布来说了，恩赫阿木古朗汗想要把你指给一位皇子。」 这件事在我心里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一是没有下旨意，那就代表着这件事不一定能成。二来，我没有见过那位可能指给我的皇子，所以没有什么想法。 当时的我只知道，我的婚事若是成了，那额吉心里就放下了一块心病了。 很快就到了去多伦诺尔的时候，额吉亲自看着我收拾了行礼。 我们到多伦诺尔的时候，在划给我们的地方搭帐篷。我本来是想要出去看看的，但额吉这次将我看的很紧，不让我出去看。 「我知道你的性子，明白你自然不会招惹别人。但这里的贵族太多了，若是若是别人来招惹你那也是你吃亏，还是罢了，干脆别出去了。」 额吉话中的吃亏，便是若是让恩赫阿木古朗汗知道了我和人起了冲突可能会改变主意。我虽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听从额吉的话，没有出门。 没有两天，恩赫阿木古朗汗的车队便到了，我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人多得好像看不到尽头。 恩赫阿木古朗汗来了，额吉便看我看得更加严了。 谁知，在恩赫阿木古朗汗到的第二天，便召见了我。 得知这个消息的额吉，面色严肃地给我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将我给了阿布，说道：「裕鑫第一次面圣，你提点她些，面圣的规矩我已经找人教了。」 第221页 「福晋放心吧，裕鑫也是我女儿，这些我还是知道的。」阿布拍着胸脯保证道，额吉不置可否。 和阿布前往了营地中心最大的那个黄色帐篷进发，走到恩赫阿木古朗汗的帐篷外，阿布和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说了两句话，那人就进了帐篷，不一会出来让我和额吉进去。 「一定不要忘记了礼数。」在进去的途中，阿布小声和我说，我微微点了点头。 进去之后和阿布一起行礼，随后就听到了恩赫阿木古朗汗叫起的声音。 「这就是你家的格格吧。」恩赫阿木古朗汗的声音带了些笑意，「这年岁正好和我家小六相当呢。」 小六？我当时在心中想了想，是六阿哥吗，恩赫阿木古朗汗想要将我许配给他？ 阿布和恩赫阿木古朗汗聊了两句，话语中带着恭敬，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阿布。 但还没有聊多久，就见外边又来了人在恩赫阿木古朗汗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恩赫阿木古朗汗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松开，笑道：「那边小孩子闹出了些事，现在要去看看。」 阿布会意，马上准备告辞，便听到了下一句。 「裕鑫也跟着来吧，正好小六也在那，你们同龄人，认识认识也好。」 就这样，我跟着恩赫阿木古朗汗过去了。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两位贵女起了争执，恩赫阿木古朗汗让挑事的那位安亲王外孙女道了歉。 这件事完了之后，恩赫阿木古朗汗笑着对人群中一人说道：「胤祚怎么在那儿躲着，快过来，这位是裕鑫格格，来见见。」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那人明显愣了愣，茫然地看了过来：「啊？」 看到那人我第一感觉便是，真好看。白净的脸，斯文俊秀的五官，这是在草原从来没见过的长相。相较于草原男儿的粗犷，这样的斯文长相我更为喜欢。 「啊什么？快过来，这位是喀喇沁的扎萨克郡王札什之女，裕鑫格格。」恩赫阿木古朗汗笑着对那人招了招手。 那人脸色虽有些懵，但还是上前对着我抱拳一礼：「见过裕鑫格格。」 「臣女见过六阿哥。」我察觉到我的脸有些升温，但还是将礼仪做周全了，行礼说道。 恩赫阿木古朗汗笑着说道：「胤祚与裕鑫的年岁相当，这些时日可以让裕鑫带着胤祚在草原转转，毕竟都是年轻人也能玩到一起去。」 这句话很明显让眼前的六阿哥很是疑惑，立刻便出言男女大防不好麻烦自己。 听着六阿哥的话，我心情有些低落，看来这位六阿哥并不喜欢我。 可是即便这位六阿哥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恩赫阿木古朗汗发话之后，他也只能应了下来。 说了几句话之后恩赫阿木古朗汗带着人走了，我也跟着阿布走了。 「你方才怎么不与那位六阿哥说几句话？」走出了恩赫阿木古朗汗的营地，我便听到了阿布略带质问的声音。 我心里有些烦，开口说道：「方才那位阿哥已经明确拒绝了，我若是再凑上去岂非有些不识趣。」 「拒绝了你便罢了？」阿布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嫌弃，「你果然和你额吉很像，不过你要知道六阿哥可不是我。即便他不喜欢你，可等恩赫阿木古朗汗赐婚之后，你还是要好好讨他的喜欢，否则以后在京城即便日子不好过可没有人给你撑腰。」 「你额吉有你舅舅，我心里有顾忌，但六阿哥可不会顾忌我。」 扔下了这一句话之后，阿布就回了自己的帐篷，让我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有些低落，因为我知道阿布说的其实是对的。一个皇家的阿哥，若是不想让福晋好过的话，像我这样娘家在蒙古的福晋，必然是有苦说不出的。 但这些话我也不能和额吉讲，因为在额吉看来能嫁到京城去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回到帐篷之后，我坐在椅子上发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塔娜见我的模样有些忧心。我撑着脑袋，将方才的场景描述给她听，她只觉不可思议。 因为在部落中有许多喜欢我的勇士，也许是喜欢身份，也许是喜欢容貌。但在塔娜的眼中，我必然是极为受欢迎的。 可六阿哥从小生长在紫禁城，见过的女子太多太多，我在其中说不得并不算出众。 和塔娜倾诉了两句之后心情舒畅多了，即便不喜欢也已经要绑在一起了，只能尽力接受了。 过后不久，阿布收到了恩赫阿木古朗汗口头上的提亲，说是赐婚的旨意要等多伦诺尔会盟结束之后再下。 收到确定的消息之后，额吉来到了我的帐篷，看着我有些感慨，与我说了与六阿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正当额吉与我说嫁妆给我多带些的时候，塔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格格，六阿哥来了。」 我和额吉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额吉随后就露出一个笑意：「看我做什么，塔娜，快来给你家格格梳妆。记得快些，别让六阿哥在外面久等了。」 看着额吉喜笑颜开的样子，我把嘴里的疑问咽了回去，让塔娜上来梳妆了。 因怕六阿哥在外面久等，塔娜的手很是麻利，梳头上妆的速度也比往日里快了不少。 在走之前，额吉嘱咐了我，在于六阿哥骑马打猎的时候，记得要收着些。男人都爱面子，要是输给了女孩子很有可能会不高兴的。 第222页 我记在了心里，对着额吉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出去之后看到六阿哥安安静静地等在帐篷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心里多了些别的感觉，上前行礼：「臣女参见六阿哥。」 「裕鑫格格。」六阿哥抱拳一礼。 互相寒暄了两句之后，便带着人骑着马出了营地。 在赛马的时候，我想打额吉了嘱咐，刻意让了一让。但不曾想，在我让的时候，六阿哥竟然也让了我，最后竟是我赢了。 看着六阿哥笑着恭喜我，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这样的男子是我在草原从未见过的，俊秀斯文，也不在意女子是否强过他。 甚至于还会刻意地让一让我，这些举动都令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同样地也不可自拔地对他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从小看见额吉和阿布的相处，在我的心里若是女子强过男子，那男子便很容易觉得自己没面子。如额吉和阿布在那次误会之后，关系本有些缓和的，但额吉的能力太强，部落里出了些风声，阿布便不高兴了。 可现在，这位六阿哥…… 回去的路上，聊的话题也还算愉快，在我试探六阿哥对这门婚事的想法后，得到了让我满意的答案。 后来碰到了八阿哥和那位第一次见就是在和另一位贵女吵架的郭络罗格格。 瞧见六阿哥一见他们俩脸色就沉下的样子，便明白了六阿哥必然是很不待见他们的。说了两句之后，看见了六阿哥使来的眼色，我会意地和他一起策马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之后，与六阿哥告别，回了帐篷。 额吉还在帐篷等着，见我回来时面色红润，眉梢眼角带了些愉悦，便笑道：「看你的表情，与六阿哥出去骑马想必很不错。」 我细细地和额吉描述了方才的场景，在额吉得知六阿哥让着我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随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对着我嘱咐了一堆。 之后，六阿哥也来找了我两次，和他相处的时候感觉还不错。他的待人接物都很好，只是听说不大上进。 不过对我来说，六阿哥有这样的身份，即便不上进也没有什么。毕竟，以后就算是自己的嫁妆银子都能养活一家子人，他上不上进没什么。 之后恩赫阿木古朗汗下了旨意赐婚，在赐婚之后我们反而要开始避嫌了。毕竟若是再不避嫌，那可能又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多伦诺尔之旅要结束了，在临走之前，我收到了六阿哥送来的一个小礼物。 是一串链子，并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但这串链子却让我格外喜欢。有些捨不得戴，好好地收了起来。 回到喀喇沁之后，额吉便张罗着给我请了几个教习嬷嬷。 从前在草原，额吉也没有想过将我嫁到京城，我学的规矩和本事都是草原的。关于京城的规矩礼仪，来往人情注意事项，还有归家之类的东西，我一概不通。 但是这些东西是一个皇子福晋必须要会的，恩赫阿木古朗汗已经赐婚了，而我和六阿哥的年纪也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这些本领，必须尽快学会。 我学这些东西很快，知道这以后会是我治家的本领，也很上心。 除此之外，额吉为了让我适应以后穿着宫里的花盆底，托人买了几双，让我每日穿着这个行走。 刚开始穿花盆底的时候，总是歪歪斜斜的，还有几次险些摔倒。但后来穿得多了，也就适应了，即便穿着花盆底也能大步走路了。 只是额吉和教习嬷嬷都嘱咐我，到了京城就不能这样走了，会被人笑话的。 很快地，几年过去了，京里传来了消息，五阿哥成婚了，我与六阿哥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宣我入京了。 来了旨意，便要走了。额吉讲我带到了帐篷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说道：「这是你的嫁妆，我听闻京城里的贵女出嫁，都是要带着嫁妆单子的，以后好清点。」 在恩赫阿木古朗汗赐婚的时候，额吉便开始给我准备嫁妆了。草原上的土地和牛羊带不走，那就多带些金银。 听闻为了我的嫁妆，阿布已经委婉和额吉提过几次了。虽然说格格是嫁给了皇家阿哥，可自家还是要留下东西吃饭的。 但额吉还是将大部分东西都划给了我，毕竟对额吉来说，给了我她好歹是愿意的。若是现在留下了，那以后就只能给阿布的庶子了，那还不如给了我。 我拿过单子翻看着，虽然早就知道额吉给我准备了很多，但一见单子还是惊了：「这么多？」 「你以后去了京城，说不得额吉这辈子就见不到你了。」额吉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勉强，「这些东西，以后就是你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根本。以后若是和六阿哥夫妻恩爱和睦便罢了，若是像我和你阿布一样，那这些东西也能让你过得很好。」 心里有些触动，但我还是皱眉说道：「额吉，我见过你的嫁妆，几乎都在这单子里了。嫁妆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问到这个问题，额吉冷笑道，「你阿布手里的财产都在我这里，你只管放心，我会过得很好。以后你去了京城，这部落中的人该更加忌惮我了，我只会过得更好。」 我知道额吉说的是真的，在这部落中的确没有人敢惹她。但我到底还是不放心，好说歹说让额吉留了些。 这天晚上和额吉谈心之后，便启程去京城了。 第223页 这次是阿布亲自送嫁，我的嫁妆装了浩浩荡荡的一车队。 喀喇沁到京城的路途遥远，再加上车队註定是走不快的，我们陆陆续续走了两个月。 到达京城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掀起了马车帘子的一条缝。 外面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摆摊卖东西的，买东西的。讲价的，吵闹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略微有些惊嘆。 京城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我在这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进宫拜见钮祜禄贵妃了。 钮祜禄贵妃是恩赫阿木古朗汗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了，六阿哥的额娘德妃都要矮她一头。 进宫的时候，我努力绷住自己不要左右乱看。到了钮祜禄贵妃的永寿宫，进殿之后，便看到除了主位上坐着的，旁边还坐着一位妃子。 依着规矩行礼之后，钮祜禄贵妃叫起，笑道：「这就是裕鑫格格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明艷大方。德妃，你说是吧？」 我心里一凛，旁边的这位原来就是德妃吗？好在我的表现德妃也是满意的，说话的态度很是温和。 请安过后，便让我下去好好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里，有时会受到宫里的召见，几乎每次都能见到德妃娘娘，还有几次见到了六阿哥的同胞妹妹七公主。 德妃娘娘看上去是对我满意的，七公主也喜欢问我一些草原和骑马的事情，相处也还算愉快。 很快地，钦天监定好的日子到了，我和六阿哥成婚了。 成婚之后的日子出乎了我的预料，六阿哥先是让我改口唤六哥，之后第一时间将管家大权给了我，再后来是发现六阿哥的后院中竟然一个妾室都没有。 当六阿哥告诉我，这辈子只想要我一人的时候，我脑袋都是懵的，不知道回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后来的日子也验证了六阿哥的话并非虚言，他一直都只有我一个，即便我怀孕也未曾纳妾。 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取了名字叫弘昕。第二个是女孩，小名叫静儿。 有了静儿之后没几年，六哥就封王了，成了晔亲王。在之后，太子登基了，六阿哥也终于实现了他玩耍的梦，留下了弘昕一人在宫中求学，带着我和静儿四处游玩。 第125章 弘昕 弘昕 我是爱新觉罗弘昕，我阿玛是皇上的第六子，额娘来自于喀喇沁。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阿玛和别人家的阿玛不同，我们家处处都与别人家不同。 在我还年幼的时候，阿玛那时候并不忙，每天下了朝之后就回府，回府之后就总是领着我玩。 但是我并不想玩，我对阿玛书房里的那些书更为感兴趣。可当年幼的我再三对着阿玛说我想进去看书时，阿玛看我的眼神很是复杂。 摸着我的额头感嘆道：「怎么会这么上进呢，和我倒是不大一样。」 不过，虽说阿玛看我的表情很复杂，但最后还是带着我进去了。在我表达出对识字的兴趣之后，也开始每天抽出时间来教我认字。 在自己认识一些字之后，我更喜欢来阿玛的书房了。阿玛书房里的书有很多，有游记，话本，只有比较少的一部分是正经的四书五经，史书列传。 阿玛见我经常来，便默默地将里面的一些书拿走了，留下的书大都是游记和四书五经。 我每日拿着书，若是遇上不认识的字，阿玛在就问问阿玛，阿玛不在就问问身旁伺候的小厮。这小厮是阿玛专门找来的，就是为了让我在看书的时候不会被困扰。 额娘对我的上进是持支持的态度的，额娘很喜欢我读书，也喜欢看我读书。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年，我已经自己看完了四书五经，书中的意思和典故也看得七七八八。但我明白，我还有很多不足，于是我开始向阿玛提了一个要求。 「你要找个先生？」阿玛这次的眼神比发现我喜欢看书还要复杂，「儿子，你要知道找了先生之后你每日都要早起念书，还有课后功课。而且，找了先生之后你看书就不能凭藉自己的喜好了，要看先生教习的。」 我看着阿玛，有些疑惑：「这不是应该的吗？」 前些天阿玛带着我去四伯家玩，四伯家有一位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兄长弘晖，那是四伯的长子。他明明和我一样大，但已经上学一年了，虽说我看他念书的时候知道自己知道的不比它少。但是，我也需要一个先生。 阿玛似乎被我噎了一下，随即答应了下来给我找个先生。 在这方面，阿玛的行动很迅速，两天后就找来了一位先生。听说是个专门做学问的，年纪看上去已经颇大了。 额娘在得知后，早就给我备好了见先生的礼，在阿玛面前行完了礼之后我就开始上课了。 有了先生果然和没有先生是不一样的，从前看四书五经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后面或问了阿玛，或自己查了书，能搞懂一二。 但是有了先生，他一讲解，随意点拨一下，我便豁然开始。 先生知道我已经自己看完四书五经之后，表现得很是惊讶，随即问了我几个问题。 得知我是仔细在看，而非囫囵吞枣地翻书，明显先生的表情更满意了。 读书的日子没有阿玛描述的那么苦，在知道更多的东西之后，我的心里有很强的满足感。 第224页 在我上完四书五经的时候，额娘怀孕了。阿玛和我都很高兴，我早就希望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别的叔伯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只有我们家只有我一个。 「希望这次是个女孩儿，我想要个闺女。」阿玛低着头在额娘肚子听了听，抬起头来笑道。 我也附和道：「我也想要妹妹，妹妹好可爱啊。四伯家里的弘晖哥哥就有妹妹，我也想要一个。」 额娘在一旁看着我们父子俩讨论，摸着肚子笑着不发言。 最后生下来，果然是个妹妹。但我在院子外听见额娘的惨叫，心里觉得妹妹这一个就够了，不要让额娘再吃这样的苦了。 本来阿玛是要让嬷嬷将我带走的，但是我坚持留了下来。 阿玛这次也吓得不轻，听说生我的时候额娘没有这么痛苦，很快就把我生下来了，没有遭罪。看见妹妹之后，阿玛一直念叨着以后不生了，孩子两个已经足够了，不要让额娘再遭罪了。 我看着妹妹，抱出来的时候脸蛋红红的，皱皱巴巴的，看上去不大好看。 从嬷嬷的手中轻轻接过，我有些僵硬。这感觉真奇怪，妹妹并不重，还软乎乎的，抱在怀里我都不敢用力。 阿玛进去见完额娘，出来见我僵硬的样子，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从我手里接过了妹妹，娴熟地抱在怀里。 「阿玛你会抱孩子啊。」我有些吃惊。 阿玛瞪了我一眼：「你小时候是谁抱的，我抱过你了肯定会抱孩子啊。」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有了妹妹之后的日子，更加快乐了。我每日散学之后，便回额娘的院子里去看额娘和妹妹。 额娘坐月子过后，身子也恢復了，坐在床上脸色红润，抱着妹妹的时候很美。 妹妹开始不会说话，后来会说话之后，第一个会叫的竟然是哥哥。 阿玛下朝之后回府，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嫉妒得脸都变形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每日是我和你额娘陪着这小丫头的，怎么会先叫哥哥。」 我很少感到得意，但这次切实地很得意。看着阿玛嫉妒的样子，我引着妹妹有叫了几声哥哥才罢休。 这次之后，阿玛日日守在妹妹身边教她叫阿玛，妹妹也学会了。 阿玛给妹妹取得名字是静儿，我在心里念了两声，真好听。 妹妹会说话会走路之后，经常指挥着嬷嬷把她抱到前院来，也不打扰我上课，只是自己等在外面。等我出去之后第一时间抱住我的大腿，朝着我叫哥哥。 对于静儿对我的待遇，阿玛嫉妒了好久，终于哄着静儿去找了几次他。 从我八岁起，我逐渐察觉到阿玛开始变忙了起来。 当了这几年的父子了我也明白了阿玛的性子，他并不喜欢做事情，也不爱上进。比起上进，更为喜欢的是在家和额娘说说话，逗逗妹妹，去庄子跑跑马。 朝堂上的事情，阿玛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我知道皇玛法对二伯很是不满。阿玛在明面上和二伯没有过多的往来，但实际上看阿玛的表现，是很担心二伯的。 阿玛变得忙了起来，每日里的兴致也不高。虽说见到我和妹妹阿玛还是很温和，但我能看见他的疲态。 在妹妹三岁的时候，宫里的皇玛法给众位皇子封爵了，阿玛也从六贝勒变成了晔亲王。 封爵当日，我觉得阿玛并不高兴。可能是因为二伯被废了吧，和可能是因为十三叔还关在养蜂夹道。 成了晔亲王之后，阿玛更忙了，京城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先是大伯被废，后有事八叔在大殿上遭到了训斥，辛者库贱奴之子…… 额娘这些天看着阿玛越发忙碌，也是着急的，但也没有办法。虽说復立了太子，但皇玛法生病了之后，讲大权分给了阿玛和其他几个叔伯，却没有太子二伯的事情。 还不到一个月，宫里便传来了皇玛法病重的消息。我坐在院子里，第一次有些看不进去书。皇玛法这些年脾气越发地怪异了，阿玛进宫侍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为难。 可担心也没有什么用，皇子侍疾，即便是额娘都不能随意去看阿玛，我和妹妹担心也只能在府里。 阿玛又要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又要进宫侍疾，那次抽空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是瘦了一大圈，也憔悴了不少的。 但阿玛的心情还不错，见到我和妹妹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抱了抱妹妹。 静儿在阿玛的怀里撒娇，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阿玛了，她也很是想念阿玛。 可阿玛的时间有限，待了不久就要走了。我倒还好，只是静儿见阿玛要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静儿哭成这样，阿玛也明显很是心疼，抱着静儿哄了好一阵子才放下了，等静儿哭累了才走的。 阿玛又进宫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在半夜的时候，我听到的来自紫禁城的钟声，心下一凛。此时，能让紫禁城鸣钟的，那也只有皇玛法了，是皇玛法驾崩了…… 果然，阿玛从宫里派了人出来，让额娘准备准备。皇玛法驾崩了，阿玛要守孝，额娘妹妹和我也要去。 到了宫里之后，一个大太监专门来接的我们。 守灵的日子不好过，不过相比于其他的堂兄弟我们已经好很多了。或许是二伯吩咐的，这里的宫人大多对我们很是照顾。 皇玛法的丧事办完了，二伯也登基了。在二伯刚登基的时候，阿玛就将手中的事情都交了出去，外面有很多传言，其中最多人信的就是阿玛从前得罪了皇上，现在要赶紧示好，免得皇上后面怪罪。 第225页 我看着皇宫里送来的各色东西，如果得罪之后是这样的待遇，那想必很多人都会想去得罪一下皇上。 不过阿玛和额娘都不将这些张扬，京城里的人大都不知道皇上隔三差五就会送东西来。 阿玛终于闲下来了，在家里每天带着妹妹玩，剩下的时间喝茶下棋。隔三差五还去城外的庄子带着额娘和妹妹去玩一玩。 本来也是要带着我去的，但我从前去过一次，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没有去。 后来，额娘见几位叔伯家的都已经立了世子，便想让阿玛进宫也将我的世子之位落实了。 其实对于这个我并不是很在意，毕竟阿玛只有我这一个儿子，爵位必然是我的，那世子之位也就是个名头了。 阿玛很爽快地答应了进宫了一趟，出来之后不仅带着封世子的旨意，还找我谈了谈心。 在阿玛问我愿不愿意进宫的时候，我眼里浮现了一丝野心。 身为阿玛的孩子，以后我最次也是郡王，若是没有什么野心的，一个郡王也够了。 但是对于我来说不够，京城里的宗室并不少，一个没有实权的郡王在京城里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如今阿玛还在，皇上看在阿玛的面上对我们府上多有照拂。 但是以后，阿玛老了，静儿出嫁了，还是得我来顶立门户。入宫和皇子一起读书，能接受到全大清最好的教育，对我以后的路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玛见我答应的爽快，一脸已经猜到的表情，又进了一次宫和皇上说这件事。 这第一次上学，是阿玛带着我进宫的，先是去了干清宫拜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阿玛行礼之后，我也跟着行礼。 皇上起身，亲手将我扶了起来，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说道：「弘昕长得和胤祚很像，但是这性子倒是一点不像。你叫什么皇上，叫二伯就是了。」 我知道皇上和阿玛之间的感情，也不惊讶，笑着喊了一声二伯。 这一声明显让二伯高兴了起来，拉着我赏赐了很多东西，还揭了阿玛的许多短。 「你阿玛啊，在六岁的是时候，就告诉我他这辈子就不想上进。只想当个闲散的宗室，不喜欢看书。」二伯笑着说道。 阿玛无奈：「二哥你给我留点面子，弘昕是我儿子呢。你在我儿子面前揭我的短，以后我在弘昕面前怎么摆阿玛的架子。」 二伯又笑话了阿玛几句，但也没有揭短了。 随后二伯亲自带着我去了阿哥所，说让我以后就住着。 「这是皇子的住处，我住这里合适吗？」我有些吃惊，虽然知道阿玛和二伯的关系很好，但也不曾想到二伯会让我住阿哥所。 二伯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你是我的侄子，与儿子也没什么差别了。在上书房好好念书，莫要和你阿玛从前一样。」 之后又将我带到了上书房，亲自送我进去。 此后，我一直都在上书房念书。得益于二伯亲自送我去阿哥所和上书房那一次，上书房里的人都对我很是客气。 和我走得最近的是皇长子弘晳，据他说，从前阿玛和二伯还没开始避嫌的时候，阿玛去毓庆宫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玩。 所以现在阿玛的孩子进宫来了，他要好好照顾。 二伯对我们走得近这件事十分贊成，每每召见弘晳的时候也会带上我，召见我的时候也会带上弘晳。 时间久了，宫里难免就传出了些谣言，说我巴结弘昕。 对于这些谣言我并不在意，我大概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但这些话对我无关痛痒，甚至能让二伯更为心疼我，所以便没有去管。 这件事二伯知道之后，召见了好些人，将这谣言压了下去，还将我叫到一边安抚了许久。 此事之后，宫里便没有人敢小瞧我。得了皇上的宠爱，皇后也对我很是客气，宫中便是存在感低些的皇子都没有我的待遇。 但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我更加谨慎了些。二伯对我的喜爱大都来自于阿玛，得到了这份喜爱，我要做的便是延伸到自己的身上，而非耗干净。 每月只能出宫一次，每次到了日子，阿玛便进来接我，顺道见一见二伯。 「不是为着弘昕你还真是不愿意来啊。」二伯看着阿玛，有些无奈，「这宫里没有洪水勐兽，你进来不会被吃了的。」 弘晳也笑道：「是啊，六叔。汗阿玛这成天念叨你呢，多进宫来瞧瞧呗，和汗阿玛一起下下棋，喝喝茶。」 「算了，这宫里我待得不自在。」阿玛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我在我自己那王府待得更舒服些。」 这件事二伯提过好几次了，但阿玛一直不愿意，二伯也没办法。 下完了棋，阿玛带着我走出宫，一边问道：「在宫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二伯看重我，宫里哪有人敢欺负我。」我摇了摇头，说道。 听我说这话，阿玛放心了些，带着我回了府。 府中额娘和静儿早早就等着了，见我回来一个摸着头，另一个抱着我的大腿。 虽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高兴，一个一个地哄。 在家里待了两天就进宫了，这样的日子一直要持续到我十三四岁的时候二伯给我派差事才算完。 但没多久额娘和静儿就适应了我不在家的情况，和阿玛一起去城外的庄子玩得很是高兴。 第226页 慢慢的，额娘和阿玛开始不满足于只在京城外玩耍了，开始带着静儿去更远的地方。 我也变成了一个人在京城里了，开始的时候还会无奈，但后面就自己习惯了。 阿玛和额娘带着静儿，每年只在过节的时间回来两三次，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游玩，而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中。 在上书房待了三年之后，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二伯让我入朝了，从一开始就给了我很不错的位置。 我搬回了王府，每日从王府去上朝，再去衙门。 对于二伯给我的差事，我做到了尽善尽美，屡屡让二伯出口夸奖我。 后面又过了几年，阿玛和额娘终于准备回京了。彼时静儿年岁大了，额娘说再在外面行走，连京城的规矩都要忘了。 还有一件事便是，我也已经十七岁了，很多人在这个岁数都已经成婚了，而我此时连未婚妻都没有。 本来我的婚事是应当二伯做主的，二伯在我十四岁那一年便问了阿玛，想要个什么样的女子给弘昕做福晋。 「弘昕，十四还有些小了，等下一届大选吧。」阿玛的回应很简单。 二伯有些惊讶：「十四还小？不少人在十四的时候都当阿玛了。」 「年纪太小就成婚，对谁都不好。」阿玛没有说成婚早了对身体不好，二伯虽不以为然，但到底还是没有给我指婚。 这次额娘阿玛回来，便在给我挑合适的人选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额娘将我唤到了后院，看着我问道。 这几年我一心放在了朝政上，对于女子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加之阿玛一直只有额娘一个女人，在我的想法里，我未来也只需有一个福晋便罢了。 摇了摇头，我说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额娘喜欢就好了。」 听过京城中的很多传闻，好几家都传出来婆媳斗法。有婆婆磋磨儿媳妇的，也有儿媳妇给婆婆找不痛快的，我索性找一个额娘喜欢的，也免了这方面的顾虑。 「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喜欢有什么用。」额娘瞪了我一眼，见我实在说不出什么了，在挥手让我离开。 京城中早就有人家看上我了，阿玛额娘那里也接到了很多明里暗里的示意。毕竟这么多年来，阿玛对额娘的好，以及后院只有额娘一人，就让不少女子想嫁进王府了。 再加上我受到了今上的器重，这几年来办了不少的差事，也算得上是京中的俊秀了。 但我对这方面是在没有什么想法，一切都交给了额娘和阿玛去头疼。 本以为以后就算有了福晋，我也不会对福晋多么热忱。但让我没想到是，在一次宫宴上，竟然让我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过年的时候，二伯在大殿宴请朝臣，很多朝臣带上了自己的儿女。 这样的宴会本是极为无聊的，往年我都是坐到时间结束便走，但这次在我给二伯敬酒的时候，看见了略后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姑娘。 她穿着蓝色的旗装，本不是起眼的颜色，但在这样的场合，与周围一众热闹的颜色一对比，竟然凸显了出来。 我一见到便愣住了，少有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从小我便的心绪便很少浮动，也几乎没有这样狂跳过。 「弘昕？」二伯见我发呆，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二伯笑了笑，一口喝下杯中的酒退了回去。 我自己坐的位置是见不到那个姑娘的，但我方才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人是云贵总督鄂尔泰。 鄂尔泰从前是广西巡抚，今年晋了云贵总督这才回京来过了一次年，难怪从前从未见过那姑娘。 知道是哪家的，宫宴散了之后便让人去打听了。 鄂尔泰家中只有一位嫡幼女名叫颖欢，还未嫁人，今年应当是要参加选秀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额娘，由阿玛出面请了二伯赐婚，终于在来年的三月份成婚了。 成婚后与颖欢一直都是琴瑟和鸣，从不曾红过脸，我也和阿玛一样，终身只有福晋一人。 在很多人看来，成婚后方才称得上是成人了。在我成婚后，二伯也更加器重我了，开始给我派更多重要的差事。 终于，在我二十七岁的那一年，办了一件大差事。二伯高兴之下，竟然直接将阿玛的和硕亲王爵位加封为铁帽子亲王。 我这一生，幼年有父母呵护陪伴，长大又遇到了福晋一直举案齐眉。仕途上有二伯和堂兄的提携，最后也还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