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狗走西游》 第1章 误入异境逢奇事,初涉险途遇怪情 天呐,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 我不过是在木摇椅上稍作休憩,转瞬之间,便置身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在下,一个i人,竟然碰到该死的穿越剧情! 每当再度阅览穿越文学作品或观赏影视作品时,我总是满心诧异。 真有人能够如此厉害,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中如鱼得水。 此刻,趴伏在草丛之中的我,脑海被纷繁的思绪填满,口中唾液悄然分泌。 我饿了。 书中的主角,要么穿越至落魄家族,要么投身皇亲国戚,再不济也是寒门子弟。 身体原主人因某种缘由逝去,正好与主角的灵魂互换,鸠占鹊巢,自此顺理成章地生活下去。 然而,我却赤身裸体地趴着。 无身份、无方向,亦无衣物,简直就是“三无产品”。 咦?这里有个木牌,上面四个大字:我的世界 那我岂不是想变什么就能变出什么? “给我来套衣服,要帅一点的,比洗澡的时候还要帅。” 一个潇洒的响指过后,回应我的却是草丛中突然窜出的一只癞蛤蟆,不偏不倚地跳到了我的头上。几乎是本能反应,我弓起身子,猛地蹦了起来。 四肢充分践行着个性化、自主化的理念,各自为政,就是不碰那癞蛤蟆。 最后,我只得咬着牙,伸手拎起那东西,闭上眼睛,用力甩了出去。 不是吧,哥们,我的世界里怎么还会有癞蛤蟆呢?这不是耍赖吗?夹带私货啊。 一股凉风吹过,轻抚臀尖,顿感两股战战,脊梁处凉意袭来。环顾四周,竟连一片能遮羞的树叶都没有。 “好歹给点面子啊,这不是我的精神世界吗?你给不了我衣服,给个裤衩也行啊。” 这般想着,眼前飘过几片足以遮住私密之处的叶子,我大喜过望,可下一秒,却气得破口大骂。 这是荨麻,穿这个出去,倒不如放几只跳蚤在身上。 其表面粗糙,毫无圆润之感,我还是另寻他法吧。 求求你了,给个口罩也行啊,我也怕丢人。主要是,在我的世界里裸奔,这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似乎我的真诚感动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在荨麻飘落之处,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吸引了我的视线。 用树枝挑开荨麻叶子,没办法,若是碰到了,肯定会瘙痒半天。 清理掉上面的浮土,一个银色的小箱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抱着这个箱子,我差点哭出声来,太难了。别人好歹是开局逆天难度,我却直接卡在了捏人物界面,游戏都没进去,新手村都不知道长啥样。 别折腾我了,你是知道我的,咱俩天下第一好,我肯定最信赖你了。 我嘴上嘟囔着,心里却是破口大骂。 就在我眼前,原本光滑的盒面上缓缓浮现出一只左手,正对着我做出一个不太友好的手势。 我脸颊一热,却仍硬着头皮打开了箱子,至于那手势就当没看见,毕竟咱祖祖辈辈都是素质公民,可做不得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羞愧。 果不其然,这次没有意外发生。 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正躺在箱子中呼呼大睡,连个补丁都没有,让我下意识地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 大哥,你既不把我当新手,也不把我当人啊。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此乃我的地盘,岂能任你欺凌。 下一秒,有文字从衣服上浮现,一眼看去,竟是一封信: 你终于来了,着实让我久等。 想必你还沉浸在造物主的梦境之中,可怜的你,让我都舍不得出言嘲讽。 别再幻想了,进入这片世界后,你便失去了离开的机会。当然,死亡意味着解脱,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们就此愉快地生活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我为你准备了许多大礼与惊喜,这其中有你喜欢的,也有我喜欢的,还有我们都不喜欢的。 相信我,比起你,我更了解你,我无比亲爱的兄弟。 你会愤怒吗?会激动吗?会大声斥责我吗?还是说,冷冷一笑,继续标榜自己天下第一闲人的身份,觉得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别闹了,我从不会在小事上做手脚,你应该了解你自己啊,不屑于,或者是不愿意,你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画地为牢呢? 好了,作为你的开局引路人,我可以告诉你,此刻你所在的叫空地,就是你发呆时常驻留的地方。向前走会有一个岔路口,大回能够到达新城镇,小回中有我留给你的宝藏。 至于如何选择,就要看你的了。 言尽于此,我们还会再相见,在此之前,可别嘎了哦。 随着文字缓缓消散,我陷入一片沉默。 箱子上的手掌透到另一侧,就这么直勾勾地与我面对面,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 忽然间,我大骂一句,那手掌发颤,似是激动,像是终于等到了某句话。 “标题呢,你写信连标题都没有吗?二号小标宋体字,标题应简洁、准确地概括公文的主要内容,位于首页红色分隔线下空二行位置,可分一行或多行居中排布;回行时,要做到词意完整,排列对称,长短适宜,间距恰当,标题排列应当使用梯形或菱形。” “再说你的正文,啥字体啊,你这不纯等着挨批吗?天天说你你好受啊。都强调八百遍了,三号仿宋体字,段首缩进 2 个字符,而且这行间距也不对啊,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抓紧走人。” “还有最后,署名和日期也没填,你等我给你写呢,章也不盖,你这拿出去,都没办法呈堂证供,人家都不认。” “你要是这么糊弄我,那我可就不管你了,你糊弄事,事就糊弄你,谁也别好。” 再看箱子上的手掌,好像被骂蒙了,四只手指弯曲,一动不动。 骂完之后,我似是不解气,将那银箱子向地上重重一摔,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滚落在地。 除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外,还有两片通体血红的荨麻叶,就贴在布料上。如果我直接去触碰,手指和手臂总有一个会接触到。 况且,这荨麻上的绒毛看起来更长,更硬。 亏得信上写着:“别闹了,我从不会在小事上做手脚,你应该了解你自己啊,不屑于,或者是不愿意,你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画地为牢。” 呵呵,日常状态的我当然不会在小事上做手脚,因为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大小之分,谁又能说鸡毛蒜皮不是大事。 可要是一个与我为敌的存在,与我相近又相反,那么小事上的繁琐勾当反而更多。就像这两片荨麻叶,会直接决定我前往城镇,寻求里面的郎中治疗。只要进了城镇,那么早已准备好的就会如同精密零件一般开始运作,被动的我只能够成为被对方掌控的对象。 对方已经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恶意与针对,换句话说,这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副本。能不能活到最后,就看我的发挥了。 “有时候,我真不愿意与自己为敌啊,很无聊的,天天都在内耗,自己玩自己很有意思吗?” 走上前去,拾起一根树枝,就这么顶在箱子上。 “按理说,你应该知道的,对于我或者是你而言,总是谋而后动,装傻充愣的把戏用得太过熟练。你为什么会觉得,可以猜得到我的想法呢?” “或者说,你从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可以捕捉到 infj 的思维?” “如你所说,这是为我打造的世界,同样也是我的精神世界,既然如此,那我理应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滚蛋。” 下一刻,银色箱子便化作丝丝光线,融入我的身体。 脑海一阵清明,似是找回了某种遗失的东西。 哦,原来是创造力。 赖以生存的技能。 我将手轻轻放在一旁的树干上。 重塑。 肉眼可见,眼前这棵松树,正遭受着银色光芒的不断侵蚀。 树根,本是深深扎根于土地、稳固整棵树的根基,在银色光芒下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形态。 树干,那粗壮且坚实的部分,也没能抵挡这股力量,开始分崩离析。 就连繁茂的树冠,那充满生机与绿意的部分,同样在这银色光芒的笼罩下逐渐瓦解。 整棵松树在这股力量的肆虐下,慢慢化作了浓稠的液体,沿着手臂缓缓蔓延开来,逐渐布满了全身。 逐渐变幻成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裤子,甚至还有一双鞋子。 我轻轻跺了跺脚,又向前走了两步,仔细感受了一下鞋子是否合脚,在确认合脚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松口气的片刻安宁持续多久,之前用力过猛所带来的后遗症就汹涌而至。只觉得脚下突然一阵发虚,紧接着两眼一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晕倒前,我终究还是骂了一声。 昏迷之中,手中的木棍竟无意识地被重塑成了木剑。 恰似平日里入睡那般,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要搂抱着些什么才安心,哪怕在这昏迷的混沌里,也本能地寻求着一种依托。 周围的一切仿若凝固,寂静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那两片叶子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静静地、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之中,如同那些破旧衣物,在不知不觉间没了踪迹,只余下一片空寂。 哼! 耳边的冷哼声,给人一种想要赢得胜利,偏偏又不想胜之不武的感觉。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非要在已经昏迷的人耳中响起。 他听没听到是他的事,反正情绪是抒发完了,得劲儿! 第2章 雨林遇狼惊且戏,遇汉避险入断齑(一) 既不见隐士高人偶然路过时的仗义援手,也乡野村庄村民们那热忱好客的殷切款待,更不见好心小姑娘怀着医者仁心的悉心照料。我就这般孤孤单单地躺着,直至被雨滴唤醒。 那雨滴凉凉的,恰似冰冷的玉珠,一颗一颗地滑过我的面庞。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雨滴落下的滴答声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回响。 身下的土地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寒意,仿佛要将我仅存的体温也一并夺走。 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寒意钻进我的鼻腔,我能清晰地听到雨滴敲打在周围物体上发出的杂乱声响,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鬼压床? 不会的,我这人最不怕那些阿飘之物,于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睡眠瘫痪症,又被称作鬼压床。从医学角度来讲,做梦乃是大脑的神经活动较为活跃所引起的。在这一阶段,身体会使肌肉保持在一种近乎麻痹的状态,目的就是怕人在做梦时做出动作而伤害到自己。 身体仿佛在哭诉:“你这遭了瘟的,我求求你,别在做梦的时候瞎动弹,活爹啊!” 当人从这种睡眠状态中突然醒来时,实际上是大脑清醒了,但身体却像是在用 2g 网络,肌肉处于麻痹状态,还得等上一会儿,由此便产生了鬼压床现象。 好在我这种人经常做梦,光怪陆离的梦境如同常客一般,对这种情况也比较熟悉。放松心情,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全是无稽之谈。 “你这破手,快动起来。” “这该死的脚,赶紧动起来。” “头发,说的就是你们,也跟着一起动,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我这个体户可养不了闲人啊。” 在我不断地“鞭策”与“安慰”之下,四肢终于有了反应。赶在大雨倾盆之前,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顾不得清理身后的泥土灰尘,手指紧紧握在木剑柄上,重塑技能发动。 一柄油纸伞被撑开,将我与那水幕隔绝开来。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伞面上,每一滴都像是急切地想要冲破这层阻隔,却只能无奈地在伞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而后沿着伞骨蜿蜒滑落。 周围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雨雾弥漫在空气中,远处的景物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哎,你既然掌握了重塑的能力,干嘛不给自己做个小木屋呢?” “哎,你有所不知啊,我这能力,虽说不会限制重塑物体的大小,可我也得有能量驱动才行啊。想要有个安身之处,仅凭现在的我可做不到。” “估计得来个二三十年吧,就能搓出来了,还行,不算长。哎!” 不再玩自娱自乐的把戏,我看到眼前的雨雾中,有绿光闪过。 什么东西! 鬼火? 还是…… 野兽的眼睛? 随手拾起一根木棍,潮湿感让我整个人精神一振。 大哥,我这还没到新手村呢,可别死在这啊。 重塑的冷却时间还没到,没办法将眼前这根木棍转化成用来防身的东西。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原地等待无疑是个不错的决定。 前脚向前探出一步,后脚脚跟微微抬起,身体重心略微前倾,肘部贴近身体两侧,小臂向外,随时都可能放开那柄雨伞。 腰部挺直且肌肉紧张,整个身体就像一张绷紧的弓,随时准备弹射出去。 从白雾处,有身影缓缓走出。 还他娘的真是狼!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便向着四周看去。狼这类群居生物,怎么可能单独狩猎,五排车队居多才是真的。 那匹白狼,犹如从荒野幽暗中踏出的精怪。 一身毛发如雪般洁白,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微的冷光。 一双狭长的绿眸,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眼角微微上挑,像是精心描绘的黛眉,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 它的鼻尖小巧而圆润,不时轻轻嗅着风中的气息。 狼的身姿优雅而舒展,它轻轻摆动着尾巴,那尾巴毛茸茸的,如同华丽的绒带,每一次摆动都像是在跳着一支舒缓而迷人的舞蹈。 这狼…… 我被露出全貌的白狼震惊在原地。 怎么有股子妩媚劲儿呢。 我肯定是喝多了,再不就是最近过于放纵自己,单身太久了,现在连看个狼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闭眼?那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到时候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 不闭眼?这白狼指定是有点说法,有道行在身上的,我感觉再看几眼,自己就要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不是,我这精神世界是不是有病啊,一头狼啊,那是狼啊,你整得跟绝世美人一样干毛。 “呵呵”,干瘪又生涩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像是两片久未沾水的枯树皮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又似那老旧生锈的门轴被强行转动时的艰涩呜咽,只是机械般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冰冷的音节。 那白狼走到一棵树前,便停住了脚步,不再靠近,也不后退。 我几乎下意识地就向着后面望去。 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狼三则?其二》中提到,有一头当靶子吸引 boss 仇恨,另一个老六就在后面偷伤害。 我觉得蒲松龄后面说的就有些过于决绝。杀了两头狼后,屠夫自然可以说禽兽的欺骗手段只是给人增加笑料罢了。你换个人试试,到了最后怕不是两头狼一边吃一边吐槽肥肉太多,早知道让他多跑跑,减减肥了。 是身处事情之中还是置身事外,看待问题的角度可就大不一样了。 被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的脊背直冒冷汗。 外面还下着雨呢,多冷啊,不行你回家等雨停了再出来呢,我肯定不动。 左顾右盼,又要盯着前方,精神还需要高度集中,可把我累得够呛。 这狼也不动,也不扑上来,就这么看着我,不是哥们,你熬鹰呢。 为了打破我们之间这份“平静”,我这个人还是打开了话匣子,只不过,第一句话便卡了壳。 第3章 雨林遇狼惊且戏,遇汉避险入断齑(二) 倘若我问它吃饭了吗,万一它回应刚要吃呢。 那我问家里人都挺好的啊,它说都在等我呢。 我要是说在外面闲逛呢,它说要不要一起聊聊呢。 天啊,我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和狼聊起来啊。 白狼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与为难,又向前迈了一步。 不能后退!我急忙收起这份怯懦,我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死得顶天立地,就是等下别折磨我就行,直接咬脖子,一了百了。 在此之前,输狼不能输阵! “狼……狼哥,你吃蛋黄派不。” 白狼显然被我说的话弄得一愣,等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来? 眼见对方又向前走了一步,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公关部门直接切断了与总部的信息对接,脱口而出: “狼哥,我吃蛋黄派,你有没有。” 说完我下意识地看向左上角,撤回键呢,撤销按钮呢,ctrl+z,我能不能把这句收回去啊。 白狼瞅了瞅我,轻轻歪了歪脑袋,耳朵微微晃动。 斑驳的光影穿过雨幕洒在白狼身上,它就像这片寂静荒野的主宰。 那歪头的动作,充满了对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疑惑与探究,仿佛下一刻就要看穿我的灵魂,洞悉我的来意。 对峙期间,重塑的技能冷却时间终于结束了,将木棍举到胸前,示敌以弱,等到白狼真要扑向自己时再瞬间转化为武器。 我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雨丝如细密的珠帘,从铅灰色的天空中不断垂落,将整片树林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白狼静静地伫立着,随后微微抬起头,朝着天空张开嘴,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那声音在雨中的树林里回荡,初始时像是被压抑许久的低诉,穿过雨丝的缝隙,缓缓升起。 紧接着,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如同锐利的刀锋划开雨幕,冲破树林的重重阻碍,在每一棵树木间震颤、回响。 每一个音符都被雨水浸湿,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孤寂和深沉的力量,让这片下雨的树林更添几分神秘与苍凉。 随后,那只白狼便朝着我袭来,矫健的身躯在雨中低伏着,腰部柔韧而富有力量地扭动,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尾巴笔直地向后伸展。 呦,临死了还看得这么仔细,可真有你的。 不由得自嘲一句的我,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原来,在面对野兽危机时,除开见面就跑,所谓的对峙,更像是束缚身体的枷锁,是死亡的链条。 《孙子兵法》诚不欺我,第三十六计走为上。 在面对不可力敌的局势时,不逞一时之勇,不做无谓的抗争,而是选择明智地退却,以退为进,暂避锋芒,为日后的反击留存实力,此计实乃大智大勇之举。 早知道我就直接跑了,亏得我刚刚还洋洋得意,为自己原地不动的行为给予鼓励。 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我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给个痛快吧,别折磨我就行,我最怕疼了。 啪! 嗯? 什么东西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诧异地睁开双眼,原本白狼所在之处竟已空空如也,那抹白色的身影仿佛被这雨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身后的那片树林里,原本静谧的氛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的湖水,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涟漪。 树枝被轻轻碰动,几滴水珠滚落,溅起极小的水花。 随着那声音渐渐远去,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雨丝还在持续不断地编织着这片清冷的世界,仿佛刚刚白狼的离开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但那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气息却又告诉我,它确实已经悄然从身后离去了。 揉着发红的左脸,我有些懵圈。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好消息是命保住了,坏消息是尊严没了,自尊心被一头白狼打得稀碎。 谁家好人开局被奖励一个大嘴巴子啊。 突然,一阵沙沙声响起。 不是吧,还来,握紧手中的木棍,我暗暗发誓。 你要是再给我一个嘴巴子,咱俩可就真结下梁子了。 只见一群大尾巴松鼠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的毛茸茸团子,从树林深处飞奔而来。 松鼠们所经之处,树枝轻轻晃动,树叶沙沙作响,就连斑驳的光影也跟着跳动起来。 这画面真的很美好,雨天,树林,生机盎然,小动物,完全是 infj 的充电站。 它们的到来,让这片静谧的树林瞬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把石子,泛起层层灵动的涟漪。 还没等我来得及为眼前这一切的美好发出感慨呢,下一秒,我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等等,这些松鼠嘴里叼的黄黄的东西是啥? 这包装,还带着点酒精的味道。 我滴妈,真有蛋黄派! 小松鼠们将嘴里叼的蛋黄派尽数放在我的身前,竟微微躬身,作了个揖,随后转身离开。 我揉揉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潮不潮,凉不凉。 它愿意拔屁股就拔屁股拔,冻拉拉尿了也无所谓。 我醒来以后,都看见了什么? 一头白狼,拿我当鹰熬,临走还给我一个大耳帖子。走了以后,觉得不过瘾,又让一群会作揖的松鼠给我送来蛋黄派。 我觉得我都可以算得上是窝囊大赛的领军人物了。 随便捡起一个包装,打开后一股熟悉的香味飘了出来。 嗯~就是这个味儿,容易酒驾的味儿。 我感觉自己大脑清醒不少,连带着那股透支感也消散许多。 好东西啊。 三口一个蛋黄派,包装袋里面的残渣也没有放过,一并送进胃中。 松鼠们一共送来了九个,吃掉了四个,剩下的就被我收了起来。 咦,按常理来讲,这不应该是整数装吗?果真是中间商最会赚差价啊,松鼠都敢在白狼眼皮子底下吃回扣了。 白狼的大嘴巴子是用尾巴打的,有几根湿哒哒的白毛粘在了我的肩头。 在我这,所有物品都得论单个,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尤其是这东西。 狼毛啊,这可是我“打败”狼首领的奖励,自然要好好收藏起来。 小心翼翼地将粘在肩头的狼毛撵开,仔细一瞧,哟,有三根呢,这个收获还算不错。 攥住狼毛,重塑技能发动。 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就看到三根闪着银光的银白色头发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越是简单的变化,其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少。当下我即将离开树林赶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去大费周章地制作些什么了。 再者说,财不外露的道理,还用多说吗。 白狼王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最细腻的银丝,不管把它制作成什么东西,一旦被那些有心之人盯上,那必然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在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运行逻辑之前,龟缩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毕竟,活得长久才有资格获得话语权。 说来也奇怪,这东西竟如此随我心意,只是轻放在头发上,便与其中三根融合在一起,根本不像是外来者。 单手插兜,摸着里面的蛋黄派,一手撑伞,就这样朝着大道的方向走去。 第4章 雨林遇狼惊且戏,遇汉避险入断齑(三) 只是,我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最大的两个劲敌此刻竟同时现身——路痴与选择困难症。 按照信中所言,向前走便会出现岔路口,可究竟哪个方向才算是前呢? 是左边?还是右边? 就我这路痴的毛病,当真是令人汗颜,以至于重庆成了我始终不敢涉足之地。 那山城的道路错综复杂,我深知以自己的方向感,一旦踏入,恐怕就如陷入无尽的迷雾,难以自拔。 如今,别说区分大回小回了,我连哪个方向是向前都难以确定。 不过,我所处之地是个缓坡。 依着登山的行进方向,我理应朝着上坡前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需得鼓起这般勇气! 好吧,于是我怀揣着蛋黄派,毅然朝着上坡的方向迈进。 脚下的土地因雨水的浸润而变得有些松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轻微的下陷。 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只松鼠正蹲坐着。 看到我的举动,它那小爪子情不自禁地拍向自己的脑门,可惜长度不够,只拍到了右脸。 “真是个蠢货。”松鼠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无奈,仿佛在为我的愚笨而叹息。 “是我错了,我本应直接将你送至城镇门口的,高估了你的方向感,实在抱歉。” 松鼠的自言自语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 雨中的道路湿滑难行,还需时刻留意那些较深的泥泞之地,故而行走速度极为缓慢。 “铃铃铃!铃铃铃!”这是什么动静? 我的耳朵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开始寻觅声源之处。 可谁能想到,下一刻,我竟感觉自己仿佛被铲车猛地铲起。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车斗里。 我靠,脸色瞬间就绿了。 黑车吗?这是强制拉客啊!我都想找客服投诉你了。 哎?可黑车似乎并无客服监管。 我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身着黑色雨衣。 那雨衣的袖口处有好几处破损,空白之处还粘着大片大片的油污和泥点,看上去脏兮兮的。 雨水顺着雨衣的边缘不断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汉子的脸庞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略显沧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不安。 “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满心忐忑地问道。 “小兄弟啊,实在不好意思。这路太滑了,而且我的刹车坏了,根本无法减速,就这么把你给捎上了,真是对不住啊。”那汉子朝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能从他的眉间看出一股急切与不安,当下心中一软,便不再追究此事,转而将目光投向他的座驾。 “这是……倒骑驴吧。” “哎呀,小兄弟竟然知道这个?”汉子略显惊讶,毕竟这东西只在少数地方出现过,很多人连听都未曾听过。 “咋三轮车呢?”我试探着问道。 汉子本想挠挠头,却又怕车失控掉进侧沟里,只好闷声回答道:“还没到时候。”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没到时候”往往只有一个前置条件,那便是舍不得。 也许这辆倒骑驴承载着他太多的回忆和艰辛,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难以轻易舍弃。 “大哥,很快的,你很快就会拥有新的车子。”我出言安慰他。面对我的安慰,汉子并未多言,只当是一个年轻人的美好祝福,心意领了便好。 下坡之时,汉子竭力控制着车子的方向,尽可能选择走那些略微泥泞的地方,以缓慢减速,就如同间接性地踩刹车一般。 不然,也不会把在一旁走路的我给带起来。车轮在泥泞中艰难地前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兄弟,你是要去饕餮镇吗?”被对方这么一问,我这才想起问路之事。 “我是来此处游玩的,结果迷了路,不知该如何走,只能顺着一个方向碰碰运气。” 那汉子一听,明显松了一口气。 “听大哥一句话,别去饕餮镇。我与镇外的许多人打过交道,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就你这小身板,到那去肯定会被榨得一干二净。” 汉子上下打量着我,此时雨水渐渐小了,视线也更加清晰。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和真诚。 “哦,那你现在是打算去其他地方吗?” “不去了,回家。”汉子回应道。 不等我继续发问,汉子便解释道:“前面有一条岔路口,右转的话,会有一个比较破败的村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说每到晚上就会鬼哭狼嚎的。” 呦呵,这不是副本的标配嘛,诡异村庄。 见我没有打断的意思,汉子继续说道:“咱们从岔路口大回,就能到我家,断齑镇。我家在断齑镇 10 号街 20 号,等下回去让你尝尝大哥的手艺,就当是给你赔个不是了。 ”“大哥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虽然咱俩萍水相逢,但仅仅几句话就让我有了一见如故之感。要不是大哥你阴差阳错地把我捎上,我还真就奔着那个饕餮镇去了,到时候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料。” “好吧,还是你说得对。就羡慕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出口就能蹦出成语。我们那时候穷,能上得起学就很不错了,认识几个字都不容易。” 不得不说,这汉子的驾车技巧着实不错。 当然,他对这条回家的路也是了如指掌,哪里能减速都清清楚楚。 对于他的这种能力,我也是十分钦佩。 徒留车轮在道路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到了城镇外,倒骑驴失去动力,缓缓停了下来。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要是换成我家那边的高架桥和快速路,早就人仰马翻了。 见状,我也走下车来,仔细打量着这个无比熟悉的物件。 车身上的油漆已经斑驳,露出了金属的底色。 “怎么?感兴趣的话,等我修好了刹车,你可以骑一圈。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陪了我太久,帮我养活了一家三口,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我微微点头,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是在心中盘算着。 断齑镇,这个名字,不会与范仲淹断齑画粥有关吧? 目前我所接触到的区域仅有三处,分别是饕餮镇、断齑镇以及那个诡异村庄。 汉子大哥的话,其实是在告诉我,现在我的等级太低,还去不了饕餮镇。 诡异村庄也要小心,不过可以作为离开新手村后第一个探索的地点。 那么断齑镇自然就成了我的新手村。只是不知这个新手村对我这个新手是否友好。 总不能随便一个摆摊的大爷都是仙人转世,专门来此寻找有缘人吧。 不主动结缘、不主动结怨,一切顺其自然,不争不抢,这便是我接下来的行动准则。 不出意外的话,断齑镇肯定有针对我的陷阱,可能是某个人,也可能是某个看似不错的物件,这种机缘很可能会成为束缚我的枷锁。 切,看不起谁呢? 你要有本事就弄七八十个姑娘来,让我体验一把唐僧在女儿国的剧本杀。 不远处,一只狸猫正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它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对于异样的目光,我总是能够敏锐地察觉。 转身看去,一只三花猫正蹲着向我打招呼。 三花猫的尾巴轻轻摆动着,像是在向我示意。 我面色如常,微微点头,一只手背在腰后,昂首挺胸。 上级见下属,本该如此。看到我这副模样,三花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扑到我身上,最后跑到我走过的泥泞脚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你这混蛋真是个大混蛋。” 此刻,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对方毫无顾忌地出现,甚至连隐藏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混蛋,我的隐私权呢? 总不能我和姑娘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吧。你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和幸福,我一定要追究你的责任。 被人监视,总是让人不爽的,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城镇大门就在眼前,新手村,到了。 第5章 十号街乱象迭起,众人物纠葛难休(一) 一路上,大哥饶有兴致地同我聊起了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断齑镇10号街。 断齑镇10号街堪称一处极为“奇妙”之地,其妙就妙在,这里的居民们格外“善谈”。 除却如大哥这般遇人便能热络搭话之人,还有一群热衷于在街道上尽情演绎美声、高声以及快板的艺术家们。 他们精通各类方言,擅长抒发自我,且热情友善至极,时常与人拉家常,关切地询问他人的家人朋友是否安康顺遂。 在此处,人与人之间不仅满溢着友善之情,更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就连路边的狗子与猫咪,也会充分尊重街道居民的喜好。 当人们进行艺术练习之时,它们会悄然夹着尾巴离去,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以免打扰到他人的艺术创作。 听大哥如此这般描述,我心中着实涌起了几分憧憬之意。 多么美好的所在呀! 大哥姓任,据他所言,断齑镇6号街有一座任家桥,那里居住的人大多都姓任,而他自己则是从 6 号街迁至此处。 我满心好奇地询问其缘由。 他先是面部肌肉微微一僵,接着投来一道审视的目光,似乎在掂量我这个人是否靠谱、值不值得信赖,又会不会笑话于他。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大哥这才缓缓开口道:“房租涨到了100 银币,实在住不起了。” 啥?我这世界的通货膨胀竟已如此严重了? 100 银币租个房子,我的天呐,早知道当初就该研习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如今弄得这里的货币体系这般离谱。 “那确实不便宜。”我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见我并非虚情假意地敷衍,大哥仿若一个被解开束缚的木偶,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动作仿佛是在对我表示认可与感激。 “没什么的,我还年轻,再苦干几年,多出些力气,总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相信你,大哥。”我爽朗一笑。 似是觉得我格外顺眼,大哥也眯着眼笑了起来,眼角的褶皱若隐若现,却并不十分明显。 “砰!”一声犹如重物撞击的巨响陡然炸开,那声音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我席卷而来,震得我耳朵里瞬间嗡嗡作响,脑袋里仿若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乱舞。 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住,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忘却了该如何动作。 “这究竟是啥玩意儿啊?地震了?还是妖魔鬼怪争斗起来了?” 我心中忍不住暗自嘀咕,各种荒诞离奇的念头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飞速旋转。 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横在车斗里的那根木棍,心中开始盘算着是否要将它拿起,好歹能给自己和大哥增添些许安全感。 这木棍啊,仔细一瞧,它如今的模样与刚捡起之时已然有了很大差别。 我在脑海中竭力尝试构思它最初的模样,试图将它还原,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仿佛在进行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就如同这个世界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般,重塑便意味着原本的消失。 大哥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推着车子快步向前走去。 刚到街口,一股混杂着腐臭、潮湿以及各种不知名怪味的气息便如汹涌的浪潮般扑鼻而来。 街口的景象宛如一幅被岁月无情抛弃的破败画卷,地面坑洼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浑浊的污水在其中淤积着,恰似大地溃烂后流出的脓水。街道两旁的墙壁斑驳陆离,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裸露出里面灰色的砖石,像是被岁月无情扒开的伤口。 墙角处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废纸、破布、烂菜叶等杂物相互堆积、缠绕,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犹如在这垃圾的王国里肆意狂欢。 旁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块铁板,铁板上满是锈迹,犹如岁月侵蚀后的斑驳痕迹。 铁板上贴着个“10号”的标识,那“号”字的“口”字部分,下半截已经被锈迹完全盖住了,乍一看,这个字怎么瞧都像是“亏”字。 10亏? “二舟,你不能走啊,我不能没有你。” “为了你,我可以把姓都改了,妻随夫姓,我让我家的狗都跟你一个姓,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你要答应和我结婚,回去我就把族谱偷出来,都改成张,把你写在最上面,给你单开一页,行不行。” 嗯?什么?我听着哭腔中的话语,不由得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眼大哥,这是怎么个情况?还能这么玩的吗?大哥也是满脸的无奈,似是想笑,却又得憋着不被我发现。 “二舟啊,没你我都活不下去了,这几天你不见了,我差点就要绝食了。你对我这么好,突然不见了,肯定是生我气了,你在忙,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对不起。” “7街的算命瞎子给我看面相,说咱俩是绝配。我说你骗过我,他说你是喜欢我,这才说谎的,我真傻,竟然没发现这一点。” “你能不能滚啊。”男声有气无力地骂道。 “不滚,你肯定是觉得我折腾得太累了,心疼我,才让我滚的,我没事。” “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错过了你,我这辈子就完了,答应我,千万别离开我。” 这……我是在国内吧,哦,我在我的世界。 不是,哥们,我这世界现在都这般癫狂了吗? 好家伙,顶级恋爱脑就算了,瞎子看面相是什么鬼,这不是盲人摸象吗? 一想起街口那块铁牌,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要进贼窝了吧? “李小花啊,从小到大就一门心思地喜欢他,就跟被什么东西附了体、魔怔了一样。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哟,就因为这个,她这辈子都没嫁人。现在看起来,现在好像更疯了。” 大哥重重地叹了口气,相比于我,他对这个女人的认识更深,也是为这么一个情种没能得到美满的结局而感到惋惜。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跟着大哥。 第6章 十号街乱象迭起,众人物纠葛难休(二) 声源处,一位妇女身着艳丽服饰,那色彩搭配仿若打翻的颜料盒般杂乱无章,刺目异常。 精心描绘的眼线已然晕开,恰似两条黑色小蛇在眼眶周围蜿蜒游动。 头发凌乱不堪,几缕刘海肆意地贴附在脸上和额头上。 她的脸上,巴掌印与血道子清晰可见,离下巴最近的那一道仍在缓缓渗着鲜血。 粉底与血污相互交融,在脸上形成一片斑驳陆离的景象,宛如从恐怖故事中走出的黑化角色。 此刻的妇女略显狼狈,一只鞋子不知所踪,只能单脚站立。 她紧紧拉住一位中年大叔,那攥住大叔衣角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苍白如纸,指节高高凸起。 被拉住的中年大叔,眉间紧蹙,几道皱纹如沟壑般深刻,皱纹之中满是无奈与厌烦。 他用力扯了扯衣袖,却似扯到伤口,整个人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在右手边,搀扶着一位老头。那老头额头磕破,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渗出,顺着额头缓缓流下,经过眼角,眼看就要滴落到地上。 突然,老头挣脱搀扶,向前猛地一扑,双臂紧紧抱住前人的左腿。 身前的男子右臂缠着绷带,绷带层层叠叠,从肩膀处一直延伸至手肘下方,部分绷带已被血染成暗红色。 腿上同样打着绷带,从大腿中部到脚踝,绷带将腿部裹得严严实实,褶皱里似乎隐藏着伤口未愈的隐痛。 男子看上去大病初愈,额头上的绷带横亘着,遮盖了一小部分眉毛,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毫无生气,身体也在微微摇晃。被这一抱,险些栽倒在地。 “你这兔崽子还想走?我去你的!今儿个我也不打算活了,走也得带上你,让你跟我下去作伴。” 老头骂骂咧咧,紧紧抱住对方的腿。 他身上破旧的坎肩脏兮兮的,上面粘着一块块污渍,黑一块黄一块,邋遢至极。 “你咋不一下子死了呢?老马,咱俩也有四五年的交情了,平常喝酒吃肉不说,挣钱的门道我也告诉你,我掏心掏肺地待你,你倒好,扣个黑锅就要抄个熘肝尖肺片?” 那男人也不是个肯服软的主,即便身体欠佳,嘴上依旧不饶人。 “行,想死是吧?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这就送你下去。等我下去前,我找人多给我烧纸,到时候在你面前好吃好喝的馋你,看你怎么办。” 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像是被地上的人弄疼了,眉间瞬间闪过一抹凶狠,抬腿就要朝着老头狠狠踹去。 老头似乎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见势不妙,整个上身都紧紧贴到了对方的腿上。 同时,伸出一只手,对着另一边缠着绷带的大腿狠狠一捏。 “嘶,哦吼吼吼~”中年男人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不远处的我,看着这一幕,没来由地大腿一疼。 这小老头看着瘦弱,力气却真不小,肉都被深深地凹了进去,本就带伤的腿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中年男人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双手在老头的脸上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把老头从自己的腿上推下去。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一颗一颗地滑落下来。 “下雨了?他喵的,你小子玩不过,冲着我吐口水是吧。” 老头似是被汗珠滴入眼睛里,沙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又对着男子的薄弱处掐了一下。 “嗷~”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听起来格外凄惨。 男子的力度越来越大,也不再顾及对方的年龄,毕竟这小老头不讲武德,专挑软的捏。 眼看自己要被甩飞,老头眉头一横,骂了一句,张开没剩几颗牙的嘴,一口就咬了上去。一只手再次袭向另一只大腿。 好家伙,这双管齐下的招数,一看就是个行家啊。 “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疼得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却只是发出这纯粹的痛呼声,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话语。 面部肌肉因为剧痛而扭曲,条条青筋在皮肤下突兀地暴起,根根清晰可见。 青色的脉络在脸颊和额头处交错纵横,随着肌肉的抽动而微微颤抖,仿佛是一张被痛苦勾勒出的恐怖地图。 他的脸迅速涨得通红,那红色不断蔓延、加深,极为浓烈,就像被高温蒸煮过的螃蟹外壳。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都看到自己太奶在招手了。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濒死的挣扎。 身后的张二舟终于摆脱了李小花的束缚,他的动作显得极为仓促,手臂用力一挥,像是要甩掉什么黏人的东西。 他一个箭步冲向被称为老马的小老头,双手紧紧地拽住小老头的胳膊,用力一拉,仓促间将小老头拽了起来。 不知为何,小老头突然松开手,离开作战位置,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一只手缓缓地抬起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下一秒,一颗带着血水的牙齿就这么被吐到了自己手掌上。 “唔滴牙......” 五帝牙?我听过五帝钱,什么时候出来的牙,这不能是什么法宝吧。 我在心里暗自疑惑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颗牙齿。 深受玄幻作品影响的我,这才看到,那是一颗断掉一半的牙,断裂的地方参差不齐,剩下的一半,应该还在老人嘴里,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嘴里那半截牙齿的白色影子。 哦~ 原来在说我的牙。 老头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正呲牙咧嘴的男人,眉毛也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两条打架的毛毛虫。 “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别走,我早晚找人给你打的满地找牙。”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那男人也算缓了一口气,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抽动。 见势不妙,他不想再与这老头纠缠半点,转身就要向外跑去。 刚跑两步,他的腿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筋骨一样,伤口被一只无形的手又一次狠狠地揪住了,剧烈地发作起来,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第7章 十号街乱象迭起,众人物纠葛难休(三) 见老头依旧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男人全然不顾身上的绷带,以标准的侧身匍匐姿势,缓缓地向左边爬去。 他的身体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每移动一点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受伤的胳膊和腿在泥地上蹭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妹子,真不是我说的那些话。我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你们那些事呢。你和李大壮之间的关系,我自然是清楚的,清清白白。 可谁知道我那不争气的远方表弟,他自己犯下的错,却反倒推到我身上。亏得我平常包顿饺子、吃顿肉都叫上他,真丧良心,把我的心都弄得拔凉拔凉的。” 说话的是个身着干净衣服的妇人,嘴唇薄小且向前凸出,说话时嘴唇微微掀起。 手腕处的金镯子,在略显昏暗的街道上熠熠生辉,似是在彰显自己与他人在身份上的不同。 只见这妇人把嘴一撇,看了眼进退两难的张二舟,又白了一眼。 “我当姐姐的,跟妹子你说句良心话。你说咱们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我说你和李大壮的事图啥呢? 他一个有媳妇的汉子,你一个守寡的娘们,凑在一起也不像话,对不对。 该说不说的,我还有个远房亲戚,不在咱们这,家里有两套平房,家里每年都烧煤,冻不着,当然,有时候也烧木头,但都是实木,保证你冬天在炕上都坐不住。” “不了,桂英婶子,我在这待得挺好,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活法,能过就行。” 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子,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间,偶尔也会看向站在李小花身后的那个壮汉。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你这妹子怎么……”见眼前这人不上道,桂英婶子也有些急了,就要再次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对方说得心动,同意给这门亲事一个机会。 只觉得脚下一动,裤脚子被人拉住,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那拉着裤脚的手干枯、黝黑,手指宛如几根弯曲的枯枝,指甲缝里满是黑乎乎的污垢。 手上的皮肤粗糙得像砂纸,还有几道新鲜的擦伤,伤口处带着些泥沙,混着汗水显得脏兮兮的。 往上看,是一张几乎辨认不出模样的脸,头发乱得像杂草堆,一缕缕地纠缠在一起,上面还挂着几片烂树叶和不知名的脏东西。 眼睛被乱发遮住了一部分,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珠,眼神里透着一种茫然和急切。 脸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巴,腮帮子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起皮,还沾着些泥土渣子。 “哎我妈呀,木乃伊成精了!” 一声尖叫,让那女子也不禁抬起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一张白纸般没有血色。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先是想要向一边靠去,脚步刚迈出去一点,又觉得不安全,于是改变方向,向身后墙根处移动。 她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惊扰到那个“未知生物”。 到了墙根处,紧紧地贴着墙站着,身体微微颤抖着,大气不敢喘,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可怕的东西,生怕它暴起伤人。 只是一脚,桂英婶子便直接踹在了那“玩意”的脸上。 桂英婶子的脚用力地往前蹬,鞋跟扬起一点灰尘。 她的鞋子是那种老式的布鞋,鞋面上绣着简单的花纹,现在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张脸上。 随着这一脚,一个精致的鞋印沾着臭泥就印在了上面,臭泥的颜色是那种深褐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股腥臭的气味猛地冲进那人的鼻腔,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不由得干呕起来。 尽管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部一阵抽搐,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畜生,还想吃人,姑奶奶从小到大我就没怕过谁,管你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再吃我一脚。”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再次攻击的姿势,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准备作势跟上连击。 “停!”地上的那位急忙打断二连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恐慌,迅速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他桂英婶子,是我啊,赵老八。”说着,他呼噜了一把脸,手掌在脸上来回地抹着。 脸上的淤泥被他抹得更开了,原本一块一块的,现在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污渍。 鼻头一动,那股刺鼻的味道再次冲进鼻腔,肠胃痉挛,他又干呕了起来。 这味,太冲了,这婶子刚从自家旱厕出来吧。 隔着大老远,我就闻到了那股味道。那股味道像是一股有形的力量,直直地钻进我的鼻腔。 我感觉喉咙里有些发痒,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脸色有些发青,但也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只是悄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哥,你是习惯了这股味道吗,还是说,你也想吐。” 面对我的询问,大哥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虽说脸色也比较难看,但那是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的。 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之前口口声声与我说 10 号街的“友爱”,本以为不会太过火,却不曾想看到这么一出年度大戏。 双手不自觉地在衣服上搓着,像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这种味道还好,我十五六岁就出来打工,扫厕所,掏泔水,送粪工,啥没干过。现在干这收废品的买卖,也差不多,每天和垃圾打交道,时间长了,这些味道也就不觉得难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矫情,只是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尽可能少闻一点。 “你真是赵老八,哎我妈,你怎么这身打扮了,快爬起来,瞅你给我王妹子吓得,都到墙根了。妹妹,别怕,不咬人,是赵老八那个混账玩意,别在那待着了,多凉啊,你这病还没好利索呢。” 桂英婶子说着,快步走向那姓王的女子。 她的脚步很快,鞋跟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多晒晒太阳,虽说咱们这不不怎么透光,但也算有些热乎气。” 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女子的胳膊,那双手很有力,手指紧紧地扣着女子的手臂。 “这人呐,就得多晒太阳,是不是,你天天吃药躺着,都不如晒晒阳光,还不花钱,又便宜不占,才是王八蛋呢。” “那是那是,路过的粪车都得让桂英婶子尝尝咸淡才行。” 底下那人也不知是恭维,还是阴阳怪气,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 第8章 十号街乱象迭起,众人物纠葛难休(四) “你这混蛋玩意恶不恶心,那脑子里不是荤的就是臭的,能活成你这样,也算独一份了。” 桂英婶子嘴唇紧紧抿着,双手叉腰,身体挺得笔直,毫不留情地骂道。 “好好好,怪我了。他婶子,我找你商量个事。” 赵老八艰难地站起身,疼痛让他再次呲牙咧嘴。他的脚步有些拖沓,脚下的鞋子沾满了泥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脏兮兮的脚印。 见赵老八有凑上来的趋势,女子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桂英婶子也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毕竟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亲戚媳妇,可得护好了。 “有屁快放,别在这膈应人。” 桂英婶子皱着眉头,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听说你在 9 号街还有个房子空着招租,便宜点租给我呗,反正也没人住。” 赵老八陪着笑脸,脸上风干的泥巴因为他的笑容而出现一道道裂痕,犹如干涸的土地。 一听是这事,桂英婶子眼睛一转,向前走两步。 “你怎么知道的,哪个嘴里没把门的和你说了这些。” 桂英婶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眼神里带着疑惑和一丝恼怒。 赵老八嘿嘿一笑,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 焦黄的牙齿露了出来,上面还沾着一些食物残渣,配合上一脸的泥泞,看得我直皱眉。 那牙齿就像被烟熏过的玉米棒上参差不齐的玉米粒,在脏兮兮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他婶子,你看我住进去是不是也行,既能够给你钱,还知根知底。” 赵老八搓着双手,他的手像是两根干枯的树枝,上面的皮肤粗糙且布满裂痕。 桂英婶子看他这副嘴脸,冷笑着说道: “是啊,可真是知根知底,你这泼皮无赖,到处撩骚,真要住了我的屋子,怕不是跟狐狸窝一样,恶臭难闻不说,还骚气熏天,万一到时候你再死我屋里,我还怎么往外出租。” “别介啊,他婶子,主要是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总在咱们这个街道,不挪窝可不行。” 很明显,桂英婶子并不相信他的鬼话,抬脚向后,躲开对方还带着污秽的手。 那双手伸在半空中,手指弯曲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上面的泥巴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想去世界看看,结果就挪了一条街? 心眼活泛的桂英婶子早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很明显,赵老八得罪了老马,就那老不死的东西,被他盯上不掉层皮,也得给块肉。 赵老八既不想丢掉街道的老房,也不想被老马缠着,躲到临街的房子里那是最好不过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住可以,得加钱! 见对方不吃软,赵老八也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 “120 银币。” “150。”桂英婶子毫不犹豫地说,她的声音很干脆,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125。”赵老八皱着眉头,声音也比之前小了一些。 “160。”桂英婶子提高了声音,眼睛直视着赵老八。 “他婶子,买卖不成仁义在,都是街里街坊的,你这么坑我,不怕遭报应吗。” 10 号的房价是小镇最低的,其他的街道或多或少都会高上不少。 可这价格确实不低,赵老八倒是能拿得起,但终归是有些肉疼。 眼看赵老八在做天人交战,桂英婶子也不再故意拉扯,毕竟她那房子都空了足足三个月,有人住更好,反正前一个酒鬼刚喝死,整个屋子也不算干净,找个人去去味也不错。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权衡利弊后的轻松,身体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按你说的,125 一个月,但我只租半年起步的,期间退房不退钱。”桂英婶子强调道。 万一赵老八不干了,拿了钱跑路,自己岂不是还要再找人租房子,白白折腾功夫。 “120,我给你半年的钱。” 赵老八开始蹬鼻子上脸,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一种坚持。 偏偏桂英婶子也没有办法,再腾下去,自己就真的要花钱找人收拾房间,再找几个命硬的进去住上一住,鬼知道又要拿出多少钱。 多拿出一个子,都像是在自己身上挖肉。 “行,你这混账东西,还真是猴精猴精的。”桂英婶子笑骂一句。 “回头你找我去新房子签合同,确认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事先说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退!钱!” “你这人,真是见钱眼开,哪怕是一分一厘也要攥在手里,就像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 赵老八嘴里嘟囔着,眼里满是无奈,明知是坑,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经济压力压弯了腰。 “大哥,9 号街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小声地问着大哥。 大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眼睛微微睁大,眉毛向上挑起一点。而后降低声音说道: “你怎么发现的,那屋子三个月前刚嘎了一个酒鬼,说是喝酒喝得太多了,躺在门口睡着了,手放在钥匙孔上,被上面的锈刺破,碰巧那天还下雨,雨水混合着铁锈就这么渗进伤口里。 那酒鬼就这么过了三天,人就不行了,高烧不退不说,嘴唇发紫,身体像火烧一样滚烫,可又不停地打着寒颤。也没人照料,等桂英婶子去的时候,人都硬了。” “没什么,猜的。”我听完点点头,这两个人还真有意思,怕不是分一个馒头,都要将皮和里面分开,各算各的。 我对他人情绪变化的敏锐捕捉,尤其是还在一直关注对方的前提下,这份感觉更为直观。 我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着自己刚刚捕捉到的情绪细节。 桂英婶子在听闻对方有租房意愿的那一刻,眉间先是泛起喜色,那喜色就像水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很快又被思虑所取代,她的眼神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紧接着怀疑的神色爬上眉间,两条眉毛微微向中间靠拢,眼睛里带着审视。 随后又有释然的感觉,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很快再次皱眉,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而后装作不愿意一样,开始了后续的拉扯砍价。 要么是房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住户有问题,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9章 十号街乱象迭起,众人物纠葛难休(五) 还未等我继续说话,一个不大的小娃娃,便穿着开裆裤向我这边跑来。 那小娃娃浑身黑乎乎的,宛如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小脸蛋也是黑黝黝的,唯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机灵劲儿。 嘿!好一个小黑炭,看着就皮实。 穿着的花上衣倒是成为这片区域里,唯一一个能看得顺眼的色彩搭配。 那花上衣的颜色很鲜艳,红得像火,蓝得像海,在这一片昏暗的街道上显得格外醒目。 在他身前,是那个被姓王的女子关注的壮汉,此刻正拉着眼前的李小花,不让她跟着张二舟走。 “老妹儿,听哥一句,你在家等他不行吗,跟着他走是干啥。”汉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哥。你别管我了,我这辈子,生是二舟的人,死了也得拉二舟陪葬,我俩生睡一被窝,死了也要在一个坟圈子里。” 李小花压抑着情感说道,嘴唇紧紧地抿着,身体微微颤抖着。 结果张二舟听到这话,不干了。 “李大壮,把你那个疯妹妹整走,天天这么缠着我,烦不烦,死了还想拉着我。” 他皱着眉头,嘴巴一撇,满脸的不耐烦。 李大壮性格比较闷,唯独在自己妹妹这件事上,硬气的不行。 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如两颗铜铃。 好家伙,又红温一个,我在心里说道。 “姓张的,这话也是你配说的,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妹妹护着你,你现在就应该是和赵老八一样的下场。” 李大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闷雷。 张二舟怒极反笑,“行,你有种,说我脚踏两条船,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干净东西,管不住胯下的鸟。 给你那糟糠之妻气回了家,这又开始和小情人勾勾搭搭,你快看,你那姘头还瞅着你呢,等着你回去洗脚暖被窝,再好好折腾一宿,鸡不眠,狗不叫,蚊子趴墙根,听听是要还是不要。” “还避嫌,忒,你俩是越避越黏,就怕晚上摸着黑,就上被窝黏糊去了,到时候再生个孩子,正好,你不是和你家那婆娘三年没个动静吗,这次看看三年能不能有,谁的问题是一目了然。” 张二舟一边骂着,一边向地上啐了一口。 喵的,都不是干净的玩意,二哥还笑话大哥。 李大壮脸上一片青一片白,显然被气得够呛。 一把扯过自己的妹妹,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哥!不能打啊,你要是打他,那连我一起打好了。他就是嘴上喜欢占便宜,人还是挺好的,你不能这么对他。” 李小花急忙喊道,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身体挡在张二舟前面。 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没救的妹妹,李大壮心中一阵悲哀,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手臂缓缓地放下,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 一只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那手白皙纤细,手指修长,与李大壮粗糙的大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什么时候,那王姓女子走了过来,她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别人。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劝告,不想让他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见到这一幕,桂英婶子、张二舟都在心中暗骂一句。 桂英婶子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厌恶。 张二舟则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心里想着“还真是狗男女,光天化日就开始眉来眼去”。 李小花此时还是护着身后的男人,全然不顾对方的冷眼嘲讽。 张二舟搀着老马,他的一只手搀扶着老马的胳膊,另一只手还时不时地在老马身上拍打两下,像是在安慰他。 没办法,自己有把柄在对方身上,更何况,眼前自己的家回不去,只能希冀着老马继续收留自己,毕竟整个街道上,老马都是最难缠的,也没有人会去选择触这个霉头。 住房的事情谈妥的赵老八刚要起身离开,就被老马一把抓住。 老马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赵老八的胳膊,手指深陷进赵老八的衣服里。 “你这小子也欠老马不少东西,没算明白之前,别想跑。” 说话间,依稀蹦出几点血星,而后落在地上,与灰尘混在一起。 这件事还没完没了了。 见状,赵老八急忙向桂英婶子求助。 “桂英婶子,咱俩今天,不,现在就签合同,我这就回家取钱,直接入住。” 赵老八的眼睛里满是急切,他的身体朝着桂英婶子倾斜过去,脚步也不自觉地向她那边挪了一小步。 桂英婶子并没有理会他,反正着急的也不是自己,只有120银币怎么够,再不揪点好处,自己怕是做梦都会难受。 于是,转身向王姓女子走去。她的转身动作很干脆,脚下的鞋子在地上划出一小道弧线。 “妹妹,刚刚我说的那个亲戚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傻妹妹哟,这人呐,就讲究个缘分二字,佛说万物因缘和合而生,有缘有分者诸缘具足,此乃往昔宿世善因得今生善果,如净水入净器,相应相契,能于轮回相伴,同证尘世喜乐,可安然共度岁月。 有缘无分,虽因缘牵引相遇相知,但业障未消、因缘不全。如飞鸟与鱼,短暂邂逅却因多种因素无法同行。 此为因缘磨炼,纵有遗憾,也应知是前世业因,以平常心放下执念,解脱于爱恨情仇。无缘有分,看似有分实是妄念业缘交织的表象。本无缘分根基,因现世妄念业力错杂而有关联,像镜花水月,无真实缘分本质。 应洞察其虚妄,断妄念回归本心,莫执着于无根之缘。” “我劝妹妹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王姓女子只是低着头,头发垂在脸侧。 捏着李大壮的衣服,手指紧紧地揪住衣服的一角,不曾松手。 忽的,桂英婶子冲着李大壮吼道。 “你这汉子,可别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现在这副样子,传出去像什么话?你对得起你家中的娘们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见了女子就走不动道,真真是个不仁不义、无礼无智之人,既负了家中贤妻的深情厚意,又来招惹这无辜女子,你难道不怕遭了报应。” 她的手指指着李大壮,身体前倾,像是要把这些话直直地捅进李大壮的心里。 一听这话,女子的手一下子松开,像是被火烫到,不再去碰那壮汉。 她的手垂在身体一侧,手指还不自觉地蜷缩着。 “你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 “你看看,我这傻妹妹现在还在向着你,你这软趴趴的货色,能不能划出道来。”桂英婶子的动作很迅速,手臂用力一拽,就把女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别哭,妹妹,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疼媳妇的,不摇篮子乱逛的,能管住把的,家里有积蓄,眼前这个不值得咱们难过。” 我感觉我脑袋都要炸了。 这都是啥啊,天知道我在欣赏什么美妙绝伦的人世间故事,这要是个剧组,个个都是老戏骨,连带着编剧都能一块送进火葬场烧了。 在此之前,能不能给我这个快炸了的cpu降降温,安装个水冷啥的。 伦理剧? 爱情剧? 苦情剧? 我要是有问题,请让法律制裁我,别让我制裁我行吗,它太知道我怕什么了。 我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无奈和困惑,双手不停地在头上挠着,像是要把这些混乱的思绪从脑袋里挠出去。 在这里,我的道德观念、伦理观念、厌蠢思想、逻辑观念简直是碎了一地。 用502能粘上不? 我在心里自嘲地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 这里咋还有那搞破鞋的狗血剧情,一搞搞一片,我怎么看着谁和谁都有一腿。 之间桂英婶子安慰着女子,抽空还狠狠给了某人一脚。 她的脚抬得高高的,然后用力地踹出去,那一脚带着风声。 我顺势看去,好家伙,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就这么横在李小花和李大壮中间,即便是昏迷着,一只手还在死死拉着李小花的腿脚。 那只手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像是要把李小花的腿勒出印子来。 这女人脸上带彩,脸上有几块淤青,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身上的那件衣服更是肮脏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一块一块的,颜色斑驳。 头发打柳儿,一缕一缕地纠缠在一起,像是许久都没洗过澡一样,又趴在地上,难怪我一时间没发现。 好家伙,这还有个人呢。 大变活人是不是,跟我俩玩呢,这肯定是什么春晚节目吧,不对,春晚得阖家团圆,这应该是某个社区的搞笑节目,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置信。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已经癫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一个趴在地上的,两个红温的,两个赖赖唧唧的,一个到处煽风点火的,一个掉了半颗牙的,一个半死不死的。 这配置放在任何一个场景,都是很爆炸的。 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周围的人发问,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 你们这凑了一圈人,到底想干啥,一个套一个的,最离谱的是,还他喵的闭环了。 小娃娃终于跑到了我的面前,此刻的我头疼欲裂,皱着眉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感觉我已经被雷的失去知觉了。 “爸爸,这个人怎么不动呢。”小娃娃的声音很清脆,像是银铃在耳边响起。 在清脆的童音中,大哥发现了我的异常,手刚伸过来,我便倒了下去,好在被他眼疾手快的抄了起来。 他的手臂很有力,稳稳地托住了我。 意识消散前,我听到了一句怒吼。 “都让让,要出人命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能让这场闹剧收尾的,竟然是我。 第10章 梦入幻景惊旧事,一逢困局觅真心(一) 朦胧间,10 号街口的景象在我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街牌就立在跟前,“亏”字也醒目地存在着。我站在这里,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身边再也看不到大哥那熟悉的身影,倒骑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些曾经存在的痕迹都被抹除干净,我还是孤身一人。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根木棍还在,它粗糙的质感从指尖传来,让我有了一丝踏实感。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对,我应该还有把雨伞的。 我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头疼就像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乱扎一样。我拼命地在记忆里搜索雨伞的踪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仅仅是看到那场闹剧,我的反应就会如此强烈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感觉处处透着古怪,各种不对劲的事情接连发生,难道从一开始我就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容我多想,画面猛地一转,就出现在了街道上。头疼的感觉逐渐缓解,我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此时的街道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似乎干净了几分,也不知道是少了某个特别的人,还是因为那些勾心斗角的氛围消失了。 有个少年,一袭黑衣,朝着我缓缓走来。 黑衣衣料质地厚重粗糙,仿若古老岁月沉淀的产物,昂扬且低调。 黑衣之上,以金线绣制着蛟龙图案,随着少年的走动,混有金砂与红铜的特殊合金丝线逐渐活络起来。 蛟龙的形态逼真,其身躯矫健有力,龙首朝向胸口之处,双目怒睁,瞳仁之中似有火焰跳动,那是对世间万物的觊觎之火,是人类心底深处贪婪与渴望的具现。龙角粗壮且尖锐,宛如破土而出的春笋,充满着原始的力量感。龙嘴大张,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 蛟龙的四只龙爪更是刻画细致,每只龙爪都有着五根尖锐的趾甲,趾甲弯曲如钩,散发着冷冽的寒光。前爪微微抬起,做出一种扑击的姿态,后爪则紧紧抓着衣服的布料,似要借此发力挣脱束缚。 龙爪的位置分布巧妙,左前爪置于蛟龙的胸口下方,右前爪向前伸展,左后爪踏在一片绣制的云朵之上,右后爪则隐于蛟龙蜿蜒的身体之后。 若是仔细看去,那黑衣之上,勾勒出蛟龙的金线,却被暗影所笼罩。 深紫色的针线从蛟龙的龙眼开始,以一种螺旋状的方式绕了三圈。 接着,沿着蛟龙的龙须蜿蜒而下,每经过一寸,就会打一个特殊的结。 当针线到达蛟龙的颈部时,以一种交叉的方式编织出一个 “乾” 卦形状。 蛟龙的脊背上,被类似鱼鳞排列的方式穿插着,每片 “鱼鳞” 都是由三根针线交叉而成,这三根针线的角度极为平均且自然。 遇到龙爪后,针线会先围绕趾甲顺时针缠绕七圈,再紧紧缠住龙爪的根部,并且在根部形成“镇”字的符文形状。 龙尾处的针线更是交错纵横,形成复杂的网状结构,其中位于龙尾尖端的节点,正对应着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星位,深紫色的针线在此处绕成一个极小却极为紧实的圈。针线延伸向第二个节点,并在此处交织出一种类似道教符文中的“勾陈”形状。第三个节点上,针线以九层嵌套的方式构建着,到达下一节点时,又突然分散成多股细枝,彼此之间相互缠绕、纠结,最终两边的丝线重量和长度逐渐相等,形成类似天平秤的形状。破开平衡之道后,由内外两个正六边形嵌套而成。而龙尾最根部的针线汇聚成一个厚实而密集的团块,团块的中心有一个微小的凹陷,犹如摇光星在星空中的独特存在,由此,七星阵成。 少年每走一步,地上的泥点就会溅起一些,星星点点地沾染在他的裤腿上。 眨眼间,他就走到了距离我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面露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神色,那眼神里似乎蕴含着许多复杂的情感,像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又像是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憧憬与期待。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原来我,穿这身衣服这么丑啊。” 我发四,是发自肺腑的话。 这话一出口,少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脸像是被一层寒霜覆盖,刚刚的温柔消失得干干净净。嘴角迅速下扬,脸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了一下,原本柔和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混蛋,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偏偏我连自己都骂,他还没办法反驳,毕竟,他也是我。 他虽然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我。我开始仔细地打量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认真地面对这个一直只存在于概念中的自己。 本我 这个只存在于我潜意识深处的家伙,从某种禁锢中渐渐挣脱,一点点蚕食我现有的权柄。我能真切地感知到,随着他力量的增长,我的力量也在不断被削减,而他只需要在暗中将我所拥有的慢慢剥离,在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这里必将成为他的专属世界。 黑色长发披肩,棕色瞳孔直直地盯着我。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是最纯净的羊脂玉,透着一种冰冷的质感,这冰冷似乎能穿透我的目光,直达心底,让我不禁微微一颤。 情绪上的波动本应像汹涌的潮水,可他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那些情绪紧紧束缚,使之迅速归于平静。 “我的好兄弟,你和我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想来我们也算一同出生,整整二十五载,却连面都没见过,真是悲哀呢。” “纠正一下,如果从出生算,应该是二十五年零十一个月。如果连在肚子里的时间也算上,就是二十六年零十一个月。”我冷静地纠正道。 少年的嘴角微微牵动,我能看到他脸部的肌肉瞬间紧绷,有怒火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那股愤怒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虽被压制,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凶猛与不甘。 “行,你嘴碎,我说不过你,可我还是很爱你的,我的好兄弟。为了庆祝你我相遇,我会邀请你在这条街道中游玩一遍,温馨提示,可别太感动哦。” 少年打了个响指,刹那间,眼前的街道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被一片灰色迅速笼罩。紧接着,街道像是被什么推动着,陌生的面容一张张快速闪过,之前在街道上闹剧的人们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重现着他们的行为,整个场景就像是一幅被打乱又重组的拼图,在我眼前疯狂地快进着。 第11章 梦入幻景惊旧事,一逢困局觅真心(二) 第一幕 我站在街道上,眼前的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郎情妾意,相濡以沫春秋度 下联: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岁月甜 横批:和乐伉俪 那纸张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微黄,边缘处有几处小小的破损,对联的字迹透露出书写者的青涩,笔墨痕迹十分明显,笔画粗细不一,或是晕染出一小片深色,或是起笔和收笔都略显颤抖。 大门敞开着,一座还算宽敞的小院子映入眼帘。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在院子里,给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微风拂过,墙角几株翠竹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声细语。院子的地面由平整的石块铺成,石块之间生长着几丛不知名的小草,草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宛如一颗颗细碎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正房坐落在院子的正北方,厚实的土墙在岁月的洗礼下略显斑驳,墙根处长着一些苔藓,那一抹翠绿与土黄色的墙体相互映衬,增添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房顶上的瓦片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有些瓦片的边缘带着淡淡的青苔,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东西厢房分立两侧,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窗棂的木头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褐色,那是多年来被风雨侵蚀的结果。 突然,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左侧厢房走去,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挡不了脚下的动作。 门口处挂着几件粗布衣衫,款式简单而实用,衣角处有着些许磨损的痕迹,显然是经过了不少时日的穿用。 那窗台上挂着一双袜子,袜子的颜色已经被洗得有些泛白,上面没有一丝污渍,看得出晾晒之前被仔细清洗过,连脚趾部分的细小褶皱里都透着干净,只是现在袜子已经干透,却没有人来收取。 门上挂着两串干红辣椒,色泽依然鲜艳,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像是在打破这许久的寂静。阳光与门槛打了个招呼,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屋内的桌子上摆放着破旧的陶制茶杯,杯口处有一圈淡淡的茶渍印子,杯中的茶水早已干涸,只在底部留下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旁边的白纸本,纸张微微卷起,上面依稀写着些家常的琐事,字迹有深有浅,像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写下的。 床边的木凳上放着一双鞋底已经纳了一半的千层底,麻线还穿在针上,针随意地插在鞋底里,那密密麻麻的针脚能看出纳鞋之人的用心。 床头靠着墙的地方有一个小包裹,包裹的一角微微散开,露出里面一件小孩子的肚兜,肚兜上绣着简单的图案,只是绣线的颜色有些黯淡,像是搁置了一段时间。 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两人神态亲昵,健壮的男人将手臂轻轻搭在女子的肩头,女子的露出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画像下面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根发簪,发簪的样式普通但被擦拭得很光亮,应该是常常被拿出来把玩的。 然而此刻,屋里的一切都被一层薄灰覆盖着,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整个房间在寂静中透着一种被遗忘的落寞。 这里是?我在心中暗自疑惑,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在闪现,可我却拼命地想要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不愿去承认这个猜想。 “你这人还真是见了黄河都不死心。”一声嗤笑毫无预兆地响起,那少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身前。 他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下一刻便亲切地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把我的手往墙上指去,那里挂着一幅结婚照。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难道这样你就能真的把一切都忘掉?你这逃避的臭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少年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砸向我,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头。 没错,我确实看到了。照片里那个健壮的男子我刚刚才见过,就在不久之前。 照片中的李大壮看起来很强壮,身体厚实得像一堵墙,脸上带着一种憨厚的笑容,可这笑容在此时的我看来却无比刺眼。 可我真的不想去回想那些看到的细节,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幸福家庭该有的样子。 照片里,虽然李大壮站在那里,但是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难以言说的东西,那是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旁边的妻子,眼神空洞无神,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勉强。 整个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就像一片乌云沉甸甸地压在这个家庭的上空。 见我脸色变得难看,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愉快地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肆意,嘴巴张得很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笑了一会儿,还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股力量透过肩膀传过来,让我觉得有些疼。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我伸手用力地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推开,没好气地说道:“滚一边拉去。” 那少年像是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悲愤起来,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眼睛瞪大,直直地指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谴责一个背信弃义、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一样,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竟然如此对我,罔我对你这般真心诚意,没有半点掩饰,就差脱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你还骂我,羞辱我,你真是个混蛋。”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委屈,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我都懒得看他。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在看我,你除了皮肤比我白,其他的硬件不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值得看的。 “哥哥~”一阵令人浑身发麻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那声音又娇又腻,像是一条黏糊糊的蛇在耳边扭动。本就被打断思路的我,正打算重新复盘之前的事情,又一次被他这声音给搅乱了。 “你叫魂呢。”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地冒了出来,掉了一地。 “这里有一面镜子,后面好像还有字嘞。”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那个物件,然后开始围着它绕起圈来。那是一面老式镜子,破旧得连路边摊都不会售卖。 镜框上的漆皮已经脱落了大半,斑斑驳驳的,裸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可那镜面却光滑得如同新的一般,找不到一丝划痕,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保养的。 第12章 梦入幻景惊旧事,一逢困局觅真心(三) 我既不靠近那面镜子,也没有后退,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冷漠而警惕,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鹰,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似是被我看的有些发憷,少年举起双手。 “我发誓,我可没做什么手脚。”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又有一些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发誓?鬼才信。 很显然,我并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他要是喜欢照镜子就自己去看好了,少到我这儿来误导我。 我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继续在周围搜索着其他线索,我想找到一些东西来推翻我心中那个逐渐清晰的验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聒噪的声响。 “你又在干嘛”我皱着眉问道。 那声音很是刺耳,桌子腿在地上拖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老旧的木门被强行推开时发出的抗议声。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疑惑和恼怒。 少年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睛里似乎还闪着泪花,那模样就像一只被主人无端训斥的小狗。 见我看了过来,他嘟着嘴,把嘴唇噘得高高的,像个倔强的孩子,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可等我一转过身去,那搬桌子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真的很不理解他的行为,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了属于情绪的浪潮,而且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无限放大,就像被放大镜聚焦后的阳光,炽热而灼人。 少年仿佛能洞悉我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 “哥哥,不是我放大了你的情绪,而是你一直都在压抑着它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想发泄就发泄,看谁不顺眼,直接一拳揍过去就行。” 努力平复下自己已经准备蹦迪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在没有得到允许前,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少年哦了一声,随后又将那桌子搬了回去,上面的镜子也不知怎么,就到了桌子边缘。 “哎呀!” 少年突然左脚一扭,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去,身体靠在了那张桌子上。 “好在有桌子拦着我,不然我可就摔倒了,哥哥要是看到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眼睛里却佯装出惊恐之后的庆幸。 我现在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卖惨的家伙,因为 镜子碎了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这小子故意这么干的。这镜子本来就是个老物件,哪经得起这样一而再的折腾啊。 “哎呀,镜子碎了,真可惜啊。这镜子要是放在鉴宝栏目里,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小开门的东西呢。” 少年那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眼睛紧紧盯着碎掉的镜子,嘴里还不住地咂巴着。 一道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地面上。 那面碎裂开来的镜子,在阳光的映照下,瞬间映入我的眼帘。 “既然你不看,那我就打碎了放在你面前,我亲爱的哥哥。对于欺负你来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挑衅。 我确实看到了镜子中的画面,但那既不是我,也不是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我的精神再次恍惚起来,隐隐约约间,我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 她站在山崖之上,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过,肆意地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却掩盖不住她病态的苍白。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从日上三竿一直站到日落月升,周围始终没有一个人来找她,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不断地颤抖着,在身体周围一个个气泡缓缓浮现出来。 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伸手点破了其中一个气泡。 “你这骚妮子,肯定是在外面做了丢人现眼的勾当,夫家那边都不要你了,才跑回来白吃白喝。” 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妇女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几乎在同一瞬间,便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双腿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 我不想点了,我知道了。 可是,那股隐藏于背后的恶意似乎并没有放过女子的打算,同时,也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我。 灰色的气泡一一破裂。 “三年了,三年了都没个动静,当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赔钱货,我看到时候人家找上门要退货,你怎么说,我们可没钱给人家,你自己想办法。” “这女人啊,结婚生子才是头等大事,你看看隔壁那个捡废品的疯婆娘,不就是因为不能结婚生子才落得这个下场的吗?” “你这贱货,连自己丈夫都看不住?我都听说了,你那男人在外面又有一个相好的,说是柔柔弱弱的,一推就倒。” “生病了?没事,死不了,去把水挑了,再把鸡喂了,别一天光吃饭不干活。” “滚,别再桌子上吃饭,上门口吃去。” ...... 我的手越攥越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这双手上。 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愤怒扭曲了形状,腮帮子紧紧地咬着,牙齿在咯咯作响。 那个女人就这么毫无生气地瘫坐在地上,身子像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地颤抖着。然而,在某一个瞬间,她却忽然止住了颤抖,平静得有些可怕。 我心里不禁思忖着,难道这个女人想通了?难道她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刚要缓口气,就见她用尽全力地撑着地面,双手紧紧地抠着地面上的泥土,手指都陷了进去。 她试图支撑起自己那已经无比虚弱的身子,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她那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被吹得更加肆意飞舞,几缕发丝贴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而我则看到了她的那双眼睛。 几乎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刹那,我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我的身体前倾,双脚用力地蹬着地面,可是身体却像是被无数条铁链紧紧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着。 第13章 梦入幻景惊旧事,一逢困局觅真心(四) “放开,快放开啊,给我放开,我他喵要救人。”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嗓子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满满的焦急与愤怒。 那双眼睛毫无波澜,死气沉沉,这哪里是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这是回光返照,要寻死啊。 “别跳!”我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拼命地朝着她呼喊着。 “有话好好说,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的。”我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不堪,每喊出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喉咙,但我仍然不停地喊着,希望她能听到我的话。 可是那女人并没有看向我这边,我的喊声仿佛根本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她的脚步缓缓地向前挪着,一开始还带着些迟疑,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有些踉跄,可随着脚步的移动,她反而越走越快。 我痛苦的摇摇头。 不要 风卷着沙石,狠狠地抽打在崖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原本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杂草,被风连根拔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而后被无情地抛向无尽的黑暗。 风声渐息,整个山崖瞬间被死寂笼罩,黑暗如黏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吞噬了一切。 没了风声,没了动静,崖下偶尔的虫鸣声也消失殆尽,这种平静攥紧人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恐惧。 刚刚的一切挣扎、绝望、愤怒,都被这黑暗深渊彻底抹去,未留丝毫痕迹,一场梦后再无踪迹。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我努力地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我发现那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方法在这里却毫无作用,情绪就像汹涌的洪水,根本无法阻挡。 我现在很想知道,她的丈夫去了哪。 我想当面问问这个家伙,都做了什么。 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强烈反应,眼前的场景突然一花,像是一幅被打乱的拼图重新组合一般,逐渐清晰之后,眼前投影出了一个故事。 在一个幽静的山洞里,一头无比壮硕的灰熊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灰熊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山洞,毛发看起来有些蓬乱,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狐狸的皮毛如同冬日的初雪,洁白而又柔顺,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格外亮眼。 灰熊缓缓抬起头,看向狐狸,两只动物似乎开始交谈起来。 狐狸的耳朵不时地抖动着,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而灰熊的表情则显得有些木讷,只是偶尔点一下头。 过了一会儿,狐狸的神情变得有些萎靡,低垂着脑袋,慢慢地转身离开了山洞。 灰熊看着狐狸离去的背影,站起身来,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山洞中显得更加伟岸,脚掌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缓缓地看了一眼四周,昏暗的光线映照出山洞里简陋的环境,随后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山洞。 就在灰熊踏出山洞的瞬间,一个灰色气泡从它的脑袋里冒了出来,破裂后,浮现出一只身姿优雅而矫健的白熊,白毛如同纯净的云朵。灰熊看到白熊后,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一种别样的光彩。 它一边朝着白熊的方向跑去,一边不停地伸手摘着树上的苹果。它那厚实的熊掌轻易地将苹果从树枝上摘下,然后用自己的毛发仔细地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仿佛那些苹果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在通往白熊的路上,灰熊再次遇见了那只狐狸。灰熊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这一次,狐狸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离开,而是默默地跟在了灰熊的身后。 更多的气泡从一旁的草丛中冒了出来。这些气泡里传出的全是指责灰熊的字符,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你怎么能这样?你已经有了白熊,为什么还要去招惹白狐狸?” 文字在空气中徘徊着着,盘旋在它的头上,像是紧箍。 灰熊听到这些指责后,朝着白狐愤怒地怒吼了一声。那吼声如同雷鸣一般,在树林间回荡。 谁料,白狐听到吼声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作势就要向着旁边的树上撞去。灰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它意识到的时候,白狐已经撞得头破血流,昏倒在了地上。 此时,灰色的气泡再次浮现。这些气泡里传出的文字在质问灰熊:“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对得起白狐的一片心意吗?” 字里行间带着一种道德的审判,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无奈之下,灰熊只好先将手中捧着的苹果轻轻地放在地上。 它看着那些苹果,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抱起白狐,朝着与白熊相反的方向走去。 随着灰熊抱着白狐逐渐走远,周围气泡的数量也越来越多,那些气泡在空气中飘浮着,就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灰熊抱着白狐来到了一家医馆。 医馆的建筑看起来有些破旧,墙壁上的砖头有些斑驳,大门也透着一种古旧的气息。灰熊走到医馆门口,想要把白狐放下后离开。 可是,就在它刚要转身的时候,医馆门内深处突然伸出一只玉手,那只手纤细而白皙,手指紧紧地抓住了灰熊的皮毛,不愿让它离开。 灰熊开始挣扎起来,它庞大的身躯不断地扭动着,想要挣脱那只手的束缚。 它的脚掌在地上用力地蹬着,发出阵阵声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灰熊的挣扎在逐渐减弱。 最后,随着医馆大门 “吱呀” 一声关闭,灰熊被困在了里面,再也无法出来。 白狐静静地沉睡着,它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迹染红了它那洁白的皮毛。灰熊站在床边,除了照顾白狐,就只能望着窗外的方向。 那是灰熊向往的方向,它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渴望,却无法踏出医馆一步。 终于,白狐苏醒了过来。灰熊趁着白狐休息的时间,找到了离开的时机。庞大的身躯在窗户上卡了一下,“扑通”一声落地,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就这么疯狂地朝着树林的另一侧跑去。 画面一转,四周静谧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茂密的树林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将灰熊与外界隔绝开来。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呈现出一片枯黄衰败的景象。灰熊就坐在这落叶堆上,落叶被它庞大的身躯压得微微下陷,周围看不到白狐那灵动的身影,也寻觅不到它心心念念的白熊的踪迹。 灰熊的眼神中透着落寞与孤独,那是一种被抛弃后的无助,一种失去希望后的绝望,它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它而去,只剩下它独自面对这片寂静而又略显萧瑟的树林。 而它就这么孤零零的坐着 身后,一条墨绿色的长蛇正直起身子向前滑行着,身上缠着一条白绒绒的围脖,围脖似乎有些宽松,总是不住地下滑,每次下滑的时候,蛇就会用自己的尾尖将它顶回去。 这则“美好”的童话故事也就此完结。 虽说没有女人故事那般动容,可看着那只灰熊,却始终没办法将它归咎为罪魁祸首。 明明没有一句台词,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 沉浸在原地的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应该算是现实吧。 第14章 梦入幻景惊旧事,一逢困局觅真心(五) 在这个屋子里,我半眯着眼,沉浸在之前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将我紧紧地包裹在一种沉闷的氛围里。 “我说,我的好哥哥,可以了呢,用不用遇见个事就要自己难过上半天,你这样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少年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下一刻,我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暴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家伙挥出一拳。 带着我满心的烦躁与无名火,裹挟着呼呼的风声,径直朝着少年而去。 少年显然有些懵圈,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打人。 他胸前衣服上绣着的龙头正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整个吞噬。 少年皱了皱眉,随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红肿起来的左脸,又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安抚自己,也像是在警告那龙头。 “老实点,别冲着谁都呲牙。在我还没有吞掉他之前,少在这里狗仗人势,到时候我要是没了,他不得给你炖了熬汤啊。” 那龙头闻言便缩了回去,一动不动。 好家伙,这怎么和自家养的狗一个德行。 “为什么打我。”少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又笑眯眯地看着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李大壮和他的妻子是吗?”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李大壮和忲妮,她有自己的名字。”少年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回答道。几乎是转瞬间,那原本红肿的脸颊就恢复了正常,看不到一丝被打过的痕迹。 “忲妮”我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嘴唇微微蠕动着,每一个音节都在舌尖上打转。这确实是个好名字呢,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呢? 少年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提高了音量说道“等等,你凭啥打我,你还没说呢,总不能给我当成李大壮了吧。” 我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恨李大壮到这种地步,我只是单纯的看你不爽,再说不是你劝我,看谁不爽就打一拳吗。” 少年瞬间吃瘪。 “不爽就能打人吗,这世道真不讲理啊。”他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是啊,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讲理。” 说完,我和少年都陷入了沉默,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看向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有些荒芜的院子,几株枯黄的杂草在墙角边无精打采地生长着,偶尔有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着什么,时不时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看四周。 蛟龙的眼睛微动,远远的瞥了我一眼。 少年毫不犹豫地伸出两根手指,直直地朝着蛟龙的眼睛插去,丝丝寒意,在距离蛟龙的眼睛两寸前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紧张起来,一种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蔓延。 “管住你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想的别想,多做多错,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在衣服上趴着,求你别找死。” 少年的声音冷漠而又严肃,却没有看它一眼。 “对你家狗好一点。”多亏了这家伙的插科打诨,还有最开始那一拳,我心中的郁闷少了很多。 见我发话,少年慢慢地将两根手指收了回去。 那蛟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慑,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目不斜视,像是站岗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 “哥哥,你是不知道,这狗啊就得打,打怕了,它就不护食了,知道谁才是主子了,你要不打,到底谁是狗谁是人啊。”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还在说世道?这茬不是都过了吗。”我问道。 “啥,什么世道,你可别给我扣帽子奥,我这身子骨缺钙,背不了大锅。”少年的表情有些夸张,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用手捂着嘴,做出一副害怕被冤枉的样子。 “行了,别这么无聊,你拉我进来,就为了看这个?” 我有些不信地看着他,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少年费尽心思打破镜子,肯定不会只是为了给自己添堵这么简单。 “我能帮你的,不多,哥哥。”少年神色默然的看着我。 废话,你都快把我坑到姥姥家了,还能帮个啥。我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见我不发话,少年又恢复到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哥哥~”少年拖长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 “滚。” “好嘞”少年痛快地答应着,然后快步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在跨过门槛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我。 “差点忘了。” 少年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地上破裂的镜子瞬间恢复如初,之前移动过的桌子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破镜不会重圆,除非它从来都没有破过。哥哥,我们要去下一个考场了,我在外面等你哦。” 一脚跨出,屋子里的我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门外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院子,阳光洒在地上。 墙角处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几只麻雀在地上蹦跳着觅食,时不时发出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缓缓地转过头,眼睛慢慢地环视着四周,视线从每一个角落掠过,最后定格在那幸福的笑容上面。 他们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我知道了那股别扭的感觉来自何方,心情却没有半分轻松。 多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走下去。 如果有机会,我想 让那绝望的女子不再走上悬崖之上。 让孤单的灰熊回家后有白熊的陪伴。 再见了。 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缓缓飘散。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世间其实并不美好,虽然这并非你们所愿,也非我所愿。 在这里,我只是想寻求个心安罢了。你自始至终都不曾背叛过她,而她也从不曾失去与你的信任,仅此而已。 我似乎找到了,但好像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遗憾么,或许吧,也有一点点。 我可以说服自己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白纸本被一阵微风吹起。纸张在风中翻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最后定格在最后一页。那一页上,有一行清秀的笔迹。 “你要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我长吸了一口气,空气缓缓地进入鼻腔,充满了整个胸腔,眼睛也不自觉地半眯起来。那行字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触动着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随后,我缓缓转身,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像是带着某种决心,我好像找到了最后的一点。 慢慢地走到那面镜子的后面,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 那字迹并不规整,一笔一划像是幼童蹒跚学步,未经雕琢的稚拙,却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倔强的认真劲儿。 我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像是要把之前的所有情绪都从脸上抹去,最后看一眼结婚照,突然觉得,顺眼了很多呢,原来这汉子笑的也不丑啊。 大步向前走去,不再回头。 谁说糙汉子不会说情话,这不是说的挺好的。 这世道并没有那么不堪,虽然它有着诸多的无奈与不如意,可在这看似杂乱无章的生活里,也隐藏着一些微小而又真实的温暖,只要用心去感受,总能发现那些被忽略的美好。 我缓缓迈出门槛,阳光一下子洒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抬眼便看到了那个黑衣少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温柔,一如初见时那样。 “看到了?” 少年先开了口,像是早有预料。 “当然” 我微微抬起下巴。 “看到的是什么?”那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像是想要从我的眼神里探寻出答案 “自己看去。”我神色悠然,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少年看我嘿嘿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第15章 闺房异遇生险象,抉择两难映忠纯(一) 回到大门口,我缓缓扭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个神色淡然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姿挺拔,一袭黑衣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他微微侧着脸,轮廓分明,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看我做什么,继续你的考试啊,这才哪到哪啊。”少年忙摆摆手,那动作流畅而自然。 胸前那条蛟龙此时也进入了我的视线,蛟龙的龙须在微风中微微摆动,如丝般柔软的线条轻轻摇曳,似是在赞同少年的行为。 龙眼不时地瞟向我,又迅速移开。 “不许在心里骂我哥哥,不然我就把你的龙须揪下来,变成粪桶,送给镇里的工人爷爷们。” 被你这小子盯着准没好事,说不定我就又要被收拾一顿了,你还是该看啥看啥,别看我就行。 少年笑骂道,那蛟龙身形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瞪大,接着两只龙眼快速地对视了一下,开始不停地眨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刻意的呆滞,微微张着大嘴,一动不动。 “我是傻丢,我是傻丢,嘿嘿。” 我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蛟龙的来头大致有了了解。想来是由我所有恶念所化,沾染了本我的原始欲望。它本应是威风凛凛的存在,可如今却被那奇异针线与阵法束缚,失去了往日的霸气。 我刚要询问是否还有机会挽回这对夫妻,只见眼前一动,整个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一扇门面前。 熟悉的院子依然带着几分古朴的气息,左手旁那座正房在阳光下略显斑驳,而此刻,我面前的便是院子的右厢房。 外墙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蜿蜒而上,给这陈旧的建筑增添了一抹生机。 墙边摆放着几盆蔷薇,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像女子羞涩的心事。 与院子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我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极为整洁,一尘不染。 在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些布料和针线,旁边还放着一双崭新的鞋子。 那鞋子的款式明显是男式的,针脚细密而均匀,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主人的用心。 在鞋子旁边,有个小巧的绣绷,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栩栩如生,旁边还放着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在床边,挂着两套崭新的婚服。 男子的是红色长袍,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图案。 麒麟昂首挺胸,脚踏祥云,每一根线条都细腻流畅。 领口处镶着精致的滚边,滚边上用银线绣着连绵不断的如意纹,寓意着万事顺遂。 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白玉。 女子的婚服则是凤冠霞帔,凤冠璀璨夺目,上面点缀着无数颗珍珠和宝石,光芒闪烁。 霞帔如红色的云彩般轻盈,用五彩丝线绣着绚丽的凤凰图案。 凤凰展翅欲飞,羽毛根根分明,色彩斑斓。 裙摆处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如梦似幻。 床头上,摆放着两个绣着鸳鸯的枕头,枕头的边缘用金色丝线勾勒出精美的花纹,鸳鸯在水中嬉戏,神态逼真,整齐地并排放着的枕头。 这女子的闺房,并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反而异常简洁。房间的墙壁是未经过多粉饰的灰白色,散发着一种质朴的气息。 地面是由水泥铺就的土地,虽不似石板那般平整光滑,但却有着一种踏实的质感。地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简单的木架,上面除了几本书籍和一些绣线、剪刀等工具,再无其他多余之物。 木架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边缘处微微磨损,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是李小花吗。” 街道上,我最先听到的便是李小花的声音,对她的印象自然极为深刻。 纯情人,痴情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病娇恋爱脑,她对张二舟的痴迷程度,在我的认知中无人可及。 “是啊,哥哥,看到这间房子,有什么感想。”贱嗖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只手悄然攀上我的后背,那手指修长而纤细,如同灵动的小蛇般缓缓爬向着我的肩膀。 “再动一个试试?” 面对我的威胁,少年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悻悻然收回了手,低着头骂道: “你这家伙,好生不讲良心,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给我找麻烦,没事总上别人那里找不自在,是不是闲的。” 说着,便抬起手给了它一巴掌,那手背很明显就红了起来。 而少年盯着那处红肿,反而是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 “这就对了嘛,犯错了就要接受惩罚,红了、肿了都是自找的,也幸好是我,换做一个人,都得给你这碍事的东西剁了。” 够了 我似乎被这家伙的一惊一乍,一暖一冷的行为弄的烦躁起来,还在这里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便抬起腿给他一脚。 少年一个侧身,灵巧的躲开了,还对我做起了鬼脸。 “略略略,打不着,气死你。” 我作势就要扑上去,见状,少年急忙跑到了床头,躲在了那套男人婚服下面。 “出来”我皱着眉。 “我不。”少年倔强的说。 “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我强调着。 “又没人穿过,再说那人不也没穿吗,一件无主之物,谁穿不是穿。” 懒得听少年狡辩,不再磨叽,我弯着腰,一把攥住他的小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就这么径直将他从里面拉了出来。 “我不出去,不出去,这里很好玩。”少年挣扎着,双手虽然乱动,却没有真正意义上触碰到那件衣服。 被我拽出来后,少年坐在地上,并没理会自己的衣服是否被弄脏,反而气呼呼的指着我: “1998年我学会开车!上坡下坡,压死200多! 警察来抓我,我跑进女厕所!女厕所没开灯,我掉进粑粑坑!我和粑粑作斗争,差点没牺牲。” 我皱着眉,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只得向后与他拉开距离。 “对不起,没关系,过年杀猪先杀你。” 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耳熟,看着对方有些发癫的架势,我赶忙又向后退了几步。 “你妈......” 我眼睛一瞪,好像知道这货想说什么。 你说一句试试。 第16章 闺房异遇生险象,抉择两难映忠纯(二) 少年似乎觉得不对,给了自己一嘴巴,纠正道: “张二舟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卖皮球!卖的就是二舟的头!” “看招!” 话未说完,少年便向我扔来某个东西。 我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退到桌子和椅子的夹缝中,无从躲避,只好伸手接下。 那是一捧干枯的花束,花束用一根粗糙的麻绳简单地捆扎着。 花瓣已经失去了水分,变得脆弱而卷曲,但却并未枯败落下,奇异的花香沁人心脾。 “糟了。” 又上了当。 “哥哥,你好蠢哦。” 耳旁戏谑的声音逐渐消散,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冻住,变得沉重而压抑。 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入无尽深渊,急速向下坠去。 四周是浓稠如墨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进来。 如同溺水之人,在这黑暗的深渊中挣扎,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 情绪也如同飘落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剥落,孤独、恐惧、迷茫等各种负面情绪如影随形。 这里没有任何声响,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整个世界似乎都将我抛弃,只剩下我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中独自沉沦。心中的光亮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直至完全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无助。 我觉得自己如同迷失在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渺小而孤独,不知何去何从。 “我那没用的哥哥,真是难为你了。”我站在原地,紧闭双眼,原本握紧的手正在逐渐松开,那束花也在摇摇欲坠。 “我给你一脚。” 少年向后跑了几步,寻得一个还算宽敞的空间。 微微弓起身子,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腿部肌肉先是微微收紧,随着他的蓄力,肌肉逐渐隆起,充满力量感。 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发力,脚下的地面微微颤抖。 一瞬间,大腿在迅速伸展,推动着身体向前冲去,速度越来越快,在靠近的瞬间,少年高高跃起,腿部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小腿甩出,带着呼呼的风声。 就这么直接踹在了眼前之人的屁股上,连带着整个人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耶?好像过力了。”少年挠挠头,满脸笑意。 花束被死死的攥在手中,都出现了一定的变形,也不知是它在抓着他,还是他离不开它。 “这下就好了。” 少年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珠,像是在看自己的满意之作。 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原本静谧的空间,氛围骤变,不再平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毫无征兆地袭来,强大得让人震惊,我只觉得身体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向上掀起,一层高过一层,如同不断叠加的汹涌浪潮,冲击着我的意识。 我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强大的力量,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失去了平衡,身体在无助地翻滚着。 一阵剧痛如同尖锐的针刺一般袭来,瞬间传遍我的全身,这剧痛让我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从昏迷中缓缓醒来,视线逐渐清晰,却只能半眯着眼睛。我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仿佛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有人正坐在我的面前,看着我。 李小花!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温婉且干净的她。 李小花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她缓缓开口,声音十分动听。 “二舟呀,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高中毕业后,我便和哥哥一起,在这小镇里闯荡。 那时候,日子真的好难呀。每天天不亮我就得出发,去各个供应商那里奔波,只为挑选出最好的商品,有时候要走很远的路,脚底都磨出了水泡,遇到恶劣的天气,也得咬着牙坚持。 谈生意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起我。能支撑我的,就只有你,我心里一直有个信念,那就是要变得更好,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够成为你的骄傲。” 见我睁开眼睛,李小花微微停顿,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那时候呀,小镇里的人都夸我是经商天才呢。可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但每次觉得累了、困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一想起你,想起我们的约定,我就又有了动力。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等你回来。” 此时,窗外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清新的气息。微风调皮地吹动着红色的绸带,那绸带轻轻摇曳,红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阳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纱幔般洒在房间里,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温暖而明亮的色彩。 房间里布置得喜庆而温馨,处处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红色的 “囍” 字张贴在墙壁的中央,那鲜艳的红色格外醒目,“囍” 字的笔画粗壮有力,用金粉描绘的边缘闪闪发光。 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对龙凤蜡烛,蜡烛的造型精美,龙与凤的雕刻栩栩如生。 她缓缓坐在床边,伸手取下那件男子婚服,小心翼翼地为我披上,缓缓诉说着过往。 “偶然的机会,我和你再次相遇。那时候,你对我百般殷勤,千般在意,可我却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的心里呀,从始至终只有你,不管别人怎么追求我,我都毫不犹豫地拒绝,怪我,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已经改名成张熙锦了,这才错过了许多美好。” 像是想到什么,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渐渐浮现出回忆之色,那模样像是沉浸在了往昔的岁月之中,思绪也随之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一天,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的心猛地一震,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马上见到你。我快速地向你走去。终于看到了你,我站在你面前,眼神急切。 我直接问你:“十号街道上的树会不会开花?”你摇头说不会,那里没有树。我又问:“我家院子里的海棠花都枯死了,有没有办法救呢?”你看着我说没办法,但是可以再送我一车蔷薇。 我接着问:“什么时候你说要娶我上门呀?”你挠挠头,露出羞涩的笑容,说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过这话。那一刻,我确定了是你,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我心里满是欢喜,看着你,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动不已。 你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你温柔说话的语气,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我知道,我一直爱着的人就是你,从未改变。” 李小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甜蜜,她的手指微微弯曲,紧紧地包裹着我手,那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第17章 闺房异遇生险象,抉择两难映忠纯(三) “从那以后,你对我说希望我能在家相夫教子,你在外挣钱,等时机到了就上门提亲。” 李小花微微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信任。 “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名下所有的钱、置办的房子还有首饰都交给了你,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创业成功,我还给你我多年来积攒的营商渠道拓展业务。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期待着你风风光光地来娶我。” 李小花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期待所取代。 “后来,你说准备好了上门的彩礼,把我约到你的家。” 李小花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窗外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屋内红色的绸带也在轻轻飘动。 “你拿出一箱黄金向我炫耀。可我根本不在意那些黄金,我只觉得你终于要娶我了,满心欢喜。” 李小花低下头,轻轻地说。 李小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微微皱起眉头。 “可第二天,你却百般推脱,说今天还不是时候,有急事要处理。” 阳光不再那么明亮,变得有些黯淡。 “我心里虽然失落,但还是安慰自己,很快就会好了。” “二舟,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娶我呢?我一直在等你呀。”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李小花温柔的声音在回荡,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期盼。 窗外的微风渐渐停歇,阳光也似乎失去了方才的明亮与温暖。 房间里的红色绸带也不再飘动,静静地垂着,沉默不语。 李小花看着眼前的张二舟,心中的不安渐渐蔓延。 她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从最初的满心欢喜到如今的满心疑惑。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要娶她的人,如今却百般推脱。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压抑,李小花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双眼通红,紧紧盯着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还不回应我?为什么连话都不说?难道现在已经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与困惑,原本温柔的面庞此刻因情绪的波动而微微扭曲。 接着,李小花开始各种认错,她慌乱地绞着双手,眼神中满是自责。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我不该这么任性?” 她低头看着自己,满脸的疑惑与痛苦,“是我太胖了吗?” 说着,侧身看向自己纤细的腰肢。 “是我太大声了吗?可我只是太着急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懊悔。 “是不是几天前我没去找你,所以你生气了?还是某一刻我没想你,所以你才这样对我?” 她把原本正常的行为都视为自己的过错,甚至扬起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耳光。 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在试探着我的反应。 可我依旧没有任何行动,李小花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泪水肆意流淌,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他喵也想知道啊,我想动动不了啊,上一次就是,这一次更是,上一次是让我痛苦,这一次被折磨的更痛苦。 我是你俩破嘞的一环啊,在你的床上,拿我当什么了,玩呢。 化身成某些苦情剧中的演员,我现在的进也难,退也难,就只好看对方在我面前“表演”。 这也是考验吗,这算什么考验,你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不头疼。 窗外的天色更加阴沉,乌云渐渐聚拢。 李小花颤抖着双手为我穿上婚服后,背过身去,当着我的面就要宽衣解带。 嗯?可不行啊,大姐,姐姐,美女,婶子,姑娘,烤冷面大姨,麻辣烫嫂子。 眼见这一幕,我就要闭着眼,不去看她。 不行,不行,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呢吗,只有党能考验我,你还不够格。再说了,我这还算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你就这直接开始了? 李小花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呢喃道: “讨厌,还没成亲呢,就被你占了便宜,行吧,反正你也见过了。” 只见,袅袅身姿韵若仙,雪肤映彩韵如绵。颊红羞涩情含盼,发舞轻柔韵似烟。 李小花换完衣服后,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找来六条红色的丝带,一一将其吊在房梁上,看样子像是早有准备。 怎么滴?冥婚啊,拉着我是要跟你陪葬? 我是想过李小花很疯狂,但是没想到这么疯狂,一时间汗流雨下,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相较于西式恐怖的血腥与黑暗,此般情境才最为吓人,此刻,我感觉自己的散值狂掉,不行吃点烤绿蘑菇补补吧。 龙凤烛并未点燃,有丝丝缕缕的阴影在角落处蔓延,乌云下,地面上的影子仿佛凝固一般,红色的丝带静静垂着,偶尔微微晃动。房间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衣料的摩擦声,似乎宾客们都在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丝带的两端分别系在我与她的四肢、额头上,最后,鲜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脸,却让我心中暗自叫苦,无助的看向四周。 完蛋了。 “一拜天地。” 李小花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敬畏,她拉着我缓缓弯腰,眼神望向窗外那阴沉的天空,仿佛在祈求天地的见证。 此时,窗外的乌云愈发厚重,仿佛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心头。 房间里的红色绸带静静垂落,那原本鲜艳的红色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 然而,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李小花的眼神却格外明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愿天地为证,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无论风雨如何,我们都不离不弃。” 她的话语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二拜高堂。” 李小花的声音多了一份感慨,眼眶微微泛红。 虽无长辈在此,但心中感恩。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感谢曾经的种种让我们走到今天。”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 她微微仰头,看着那高高的房梁,像是在向那看不见的长辈们表达着心中的感激。 “夫妻对拜。” 李小花的声音激动起来,带着满满的幸福与期待。 她凝视着我,眼神中只有你一人的身影。此时,房间里仿佛被一种温暖的光芒所笼罩,那是李小花心中的爱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愿我们相濡以沫,携手一生。从此你我共担风雨,共享喜乐。” 她缓缓弯腰,与“我”相对而拜,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红色的婚服在这温暖的光芒下显得更加鲜艳。 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为见证这幸福的一刻。 “礼成。” 第18章 闺房异遇生险象,抉择两难映忠纯(四) 拜堂成亲结束后,李小花的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缓缓走到床边。 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束缚着这具身体的绳索剪开。 可我还是动不了。 张二舟的身体僵直的向后倒下,李小花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但在这一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她紧紧地搂着这具身体,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接着,又吃力地挪到床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 “新郎要掀新娘的盖头了。” 李小花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 她轻柔地蹲下身子,将自己的盖头轻轻放到我的手里。 她的眼神中既有羞涩又有期待,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身体微微向后,盖头缓缓落下,露出了她那美丽动人的面容。 纯自动的是吧。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今儿竟然成亲了,好家伙亏大了,亲戚朋友也没通知,礼份子也收不回来了啊。 李小花的眼神中满是爱意,她看着我,准确来说是张二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们终于结婚了。你会一辈子陪我的,对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期待。 她拿起镜子,照向了自己,轻声说道:“你好啊,张夫人。” 接着又将镜子照向了我。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有几根银针扎在了身体的穴位上,想来这针法就是罪魁祸首,通过精准地刺激特定的穴位,能让人身体麻痹但意识清醒。 在这个神秘的针法作用下,我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随后,满心满意足的李小花将我平放在床榻上,她的眼神中满是爱意与温柔,那是曾经美好的回忆在这一刻的映照。 轻轻掀开被子,那柔软的布料在她的手中也有了温度。 手指轻轻划过张二舟的脸庞,带着无尽的眷恋。 女人微微俯身,想要帮我扶好枕头,嘴里还温柔地询问着:“舒不舒服呀?”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温暖而又轻柔,眼神中满是关切,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像是时光倒流,他与她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日子里。 那时,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他们一起漫步在花海中,李小花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她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美丽动人。 他们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许下美好的誓言,一起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然而,如今一切都已改变。 李小花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她无法接受“我”的冷漠与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中逐渐露出疯狂的神色,那曾经的温柔与爱意被疯狂所取代。 我看到她瞳孔中的癫狂之色,暗道不妙。 动啊,动起来,别停下啊,再这么下去,咱俩可就真要完犊子了。 这具身体仍然不为所动。 靠,我不由得大骂一声。 下一秒,李小花的神色骤变,她猛地用力一推。 顿时,一道尖锐的滑轮声突兀地响起,那声音恰似利刃无情地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让人心头猛地一紧。 只见我身下的床板毫无预兆地突然活动起来,以惊人的速度顺着另一侧迅速滑了出去 张二舟的身体在床板上不由自主地滑动着,那般模样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木偶,僵硬而又无助,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 容器中,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暗黄色,像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陈旧色调。 落入其中时,并没有像普通的水那样溅起很大的水花,而是缓缓地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如同浓稠的胶水在轻轻晃动。 刺鼻的气味,让人的鼻腔瞬间感到一阵灼烧般的不适。凑近去看,会发现液体中似乎还漂浮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杂质,这些杂质如同尘埃般渺小,却又给这诡异的液体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恐怖感。 在这具身体与这液体接触的那一刻,一种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开来,它紧紧地包裹着我,没有一丝温度。 “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李小花声嘶力竭地喊着,面容愈发癫狂。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强烈的占有欲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 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变得尖锐而疯狂,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情绪。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随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而晃动着。 她紧紧地盯着容器中的张二舟,眼中透露出的执着与疯狂让人不寒而栗,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与矛盾。 李小花确实失去了理智,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张二舟。 在我的视角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张二舟,哪怕是以这种疯狂的方式。 此刻的我沉默下来,感觉到内心的绝望与孤独,那是她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在这疯狂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既爱又恨,想拥有又害怕失去,于是乎,彻底堕落。 她看向容器的神色,充满了痛苦与悔恨。 想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的矛盾与挣扎反而成为束缚她的锁链,一再的加重,却不知道该如何解脱。 每一次的思考都让她更加痛苦,陷入了无法逃脱的陷阱。 她的世界失去了光明,只剩下了绝望与疯狂。 环顾四周,黑暗笼罩着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出这困境,只能在这疯狂的世界里独自挣扎。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却无法洗去她心中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身体逐渐瘫软,手却想要伸进池中,将身体捞出,寻求着一丝希望的曙光。 意识逐渐模糊,黑暗再临,我回到了有少年存在的屋子里。 只见这个家伙正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当我忽然睁眼时,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呦呵,回来了,哥哥。” 我根本没心情顾及他的恶趣味,心中满是混乱和疲惫。 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要把心中的压抑都吐出来。 背后传来的凉意,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梦中所做出的反应,在现实中也会有相同的变化,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 缓了好久,我才出声问道。 “如果我在里面嘎了。”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等我说完,少年回答道:“你不会噶的,最起码,在这轮考试结束前,你都不会噶。”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19章 闺房异遇生险象,抉择两难映忠纯(五) 虽说少年不靠谱,但在这种事情上,想必也没有骗我的必要,想要干掉我,早早就动手了,何必在我面前一而再的装孙子。 思来想去,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针灸之术是怎么回事?” 少年双手枕头,看了看我,眼神中露出一丝思索。 他酝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 少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不是你的考核吗?”我反问道。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从来没说这场考试的出卷人是我。” 再伸出中指,“第二,这个针灸之术是存在你的精神世界,鬼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联想起来这么一门医术,有伤天理啊。” 连少年都不知道,我暗自思量着,心中更加困惑。 “你还能问一个问题,这还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哥哥,咱俩哥俩好,再多可就没有了。”少年笑着提示道。 “我能不能救。”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救谁。”他微微皱着眉头看向我,眼神单纯,像是根本不知道我在询问。 “夫妻二人。”我平复好心情,站起身,与那少年对立而战。 少年斜靠在桌子上,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 “怎么?就因为李小花是疯子,你就不救了?就因为张二舟是个玩弄人心的鬼,你就不救了?还是说,你的救与不救,只看你想不想,喜欢就救,不喜欢就算了。” 少年的语气中夹杂着嘲讽,挑战着我的道德底线。 “不然呢?”我继续反问道,心中有些愤怒。 我不喜欢少年的这种态度,他在评判我的行为。 “不然呢。”少年重复道,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挑衅。 他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看看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道是讲究顺势而为的。比如说面对李大壮夫妇的被迫分离,李小花的疯癫,张二舟被认为是玩弄人心的人”,我缓缓开口,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微微皱着眉头。 “如果我感觉他们有变好的可能,那去帮他们一把,就是顺应了道所倡导的慈悲。 而佛教讲究缘分和因果,如果我们觉得跟这两个人有特别的缘分,或者看到他们有改变的希望,去救助他们,就可以让他们积累善缘,说不定以后就能领悟佛法的道理。 即便是儒家提倡仁爱,但也有亲疏有别和道德判断,为什么现在我就不可以随心而行呢。” 我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少年哦了一声,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微微扬起下巴,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 “嘴遁是吧,行,从公平性来说,你就应该无差别地对待每一个人,要么全救,要么不救。每个人都在道的循环当中,都应该有被救助和成长的机会,既然你关照了李大壮二人,为什么要放弃李小花和张二舟,他们不管现在什么样,都不应该被落入放弃的选项。”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隐隐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再说佛教,不是一直强调要普度众生嘛,不能有分别心。李小花和张二舟都有佛性,都应该被救助和引导走向光明,不救他们的话,会阻碍他们修行的道路。” “家的仁爱是没有条件的,得一视同仁地去帮助别人,这样才能显示出儒家的博大胸怀和道德高度。要是因为自己的喜好或者道德判断就只救一部分人,这可不对。” 少年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不满,微微撇了撇嘴。 我看着对方那副丑恶的嘴脸,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可憎。 “怎么?说不过想打我?” 少年挑衅道,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 我长出口气,试图捋清思路。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也不催促,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少年抠指甲的轻微声响。 “这夫妻两人的困境说不定是他们人生必然要经历的,是他们成长和进化的机会呢,道教可是讲究自然无为的,对于这夫妻两人,如果他们自身的问题很严重,我自然不会动手,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坦然着离开门的原因。至于另外两个人,我暂时还不想救,就这么简单。” 好吧,我承认我的脑回路已经在发热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是吗?” 少年反问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露出怀疑的神色,歪了歪头。 “道的慈悲、佛的普度、儒的仁爱,其实都是在强调要尊重和关怀生命。不能因为他们现在的困境很艰难或者他们有缺点就不管他们了。 道可以引导他们、佛可以度化他们、儒家可以教育他们,这些都能给他们提供改变的机会。救助不是强行去改变他们,而是给他们希望和机会,让他们自己去反思、自己去成长,要是不救他们,那就违背了这三个宗教的核心价值,社会也会失去温暖和公正。” 见说不过他,我快步走上前去,那少年慌了神,神色戒备,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要干嘛,别打脸啊。”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身体往后缩了缩。 我没理会他,而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主家没允许,你不能做。” 少年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露出紧张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满是不满。 稀里糊涂的参与了一门亲事,接下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还不让自己坐下,凭啥呀。 “我不管你心中有多少个不情愿,哥哥,这人你必须救。” 我抬起头,那少年正看向我,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身体微微前倾。 “理由。” 我没有过多纠结,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你想活着出去,或者说顺利的离开,就得救人。” 少年认认真真说道,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救人?所有人都有救。” 我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 “哎呀,我可没说,你别瞎理解。” 少年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苍白的解释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是救是杀,都看你自己,哥哥。” 能救,能救就好,李大壮夫妻二人的结局,还有李小花的癫狂,说不难过是假的,说害怕也是真的。 如果能够逆转时间,改变结局,对于我而言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我需要时间去梳理这些人的前因后果,再根据故事走向找到那个关键节点。 君子不救,我不得不救,既然如此,那就把事情做好,尽力而为,不留遗憾。 “还有几场?”我问道。 “不知道呢。”少年耸了耸肩。 “那你有什么用啊。” 我不满地说道,撇了撇嘴。 少年似乎很受伤,一脸悲愤的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选择救人,怎么救。” 少年听闻,立马变化了神色,并没有半分喜色。 “如果你坚持救那两个,我也会认同你决定的,哥哥。”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摇摇头。 “那我也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 少年恢复到慵懒的状态,他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一只手耷拉在椅子边上。 “那你说个屁。” “你让我说的。”少年无辜的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委屈,摊了摊手。 “你这人白白浪费了我的精神能量和权柄,赶紧给我还回来,我还留着用呢。”我看着他说道。 “彼此彼此,我的哥哥,你也没好到哪去,如果把你的给我,我会很开心的。”少年毫不留情的回应着。 “走,谈下一话题。” 我站起身,大袖一挥,向前走去,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拉长了影子。 少年看着我的身影,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爱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主。 这是藏在幼时记忆中无法忘却的遗憾,是你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知。 或许这些你并不记得。 那么哥哥,现在的你,又能够将这个故事书写成怎样的结局呢。 越来越期待了。 “还不跟上来。”不远处我回头喊道。 “喳。”少年应了一声,快步跟上我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院子又恢复了宁静。 阳光依旧温暖,那副对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纸张微微作响,边缘的破损处见证着时光的痕迹。 墙角的翠竹沙沙摇曳,竹影在地面上晃动。 第20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一) 再次回到小镇的街道上,我莫名的放松了下来,对即将带来的考试内容也不再充满抗拒,无非就是了解他们所面临的,最糟糕的结局而已。 而我要做的,就是徐徐图之,用我自己的方式改变它。 少年撇了眼我,嘴角我为上扬。 在未抵达小镇前,我还在为自己制定下一步的作战方针。 不主动结缘、不主动结怨,一切顺其自然,不争不抢。 结果到了现在,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围绕着我而展开,所谓的不主动,全然不作数。 想不争不抢?门都没有。 “下一场该轮到谁了。”我出声问道。 少年抬头看了眼略显昏暗的天空,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喂,我再问问题,好歹尊重我一下。”见状,我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让你复盘,复个屁的盘,你不是喜欢打断我的吗,这次轮到你了。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 少年转过头,眉间闪过一丝恼怒,毕竟,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陷入思考却被强行中止,可太难受了。 “你有病是不是,我在想事情,被你这一打岔,我全忘了。” 我学着他耸耸肩。 跟我又没关系,我也不是故意的。 见我神色无辜,少年也是没来由的神色一怔,有些发虚,毕竟这事还是自己先干的。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少年抬起手,刚要和我说话。 我只觉得心中莫名一颤,那股震颤仿佛从灵魂深处涌起,瞬间让我呼吸一滞。 与此同时,少年也是瞬间变了脸色,那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地面,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安。 整个小镇的地面上,出现了隐隐的颤动,像是从遥远的地心传来的闷响,让人心头莫名地一紧。 紧接着,震动愈发强烈,如同密集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小镇的每一寸土地上。 仿佛有一只来自地下的洪荒巨兽,正愤怒地咆哮、翻滚,要挣脱大地的束缚。 街道上,原本平坦的石板路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石板纷纷翘起、断裂,形成一道道参差不齐的缝隙。 灰尘如受惊的蝗虫般腾空而起,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 路边的电线杆剧烈摇晃,发出 “嘎吱嘎吱” 的痛苦呻吟,随时都会拦腰折断。 上面的电线如同失控的蛇,疯狂地舞动着,时而相互缠绕,时而抽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狗儿狂吠,四处乱窜,猫儿登高,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二十多年,我所经历的地震几乎为零,少有的还是在睡觉中度过,从新闻中得到了消息,因而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 这从来都不是值得炫耀的东西,它是天灾,而我在其面前不过是尘埃,就像人类不会去思考蚂蚁的想法,地震也不会考虑后果,而我只能庆幸着,上天的眷顾与恩赐。 少年拉着我向右一扯,一块碎石划过我的脸颊,带着细微的疼痛,在这个紧张时刻,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他喵的还好意思问?”这还是少年第一次用如此愤怒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此刻的我有些茫然。 少年拉着我向着街道中的小广场跑去,说是广场,实际上就是一块儿能够容纳二十左右人的空地,连健身器材都没有,旁边全是杂草,鲜少有人清理。 “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有病啊。”到了地方,少年一把松开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被抓的手臂此刻都有些失去了知觉。 面对他的破口大骂,我也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有事说事,别骂人,要是能解决问题,我骂的比你还凶。” 从小到大,我见识过太多的争吵,想来也是,如果争吵能够解决问题,那么大家都吵架好了。正因为发现争吵什么用都没有,我连骂人的话都不曾学会几句。 要论骂人,我还真说不过这个荤腥都占的家伙。 少年努力平复的自己的心情,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刚好有个龙头。 蛟龙:??? 你他喵的和他生气,拿我撒筏子是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动也不让动,想也不让想,就跟那个受气包一样每天都要被各种虐待。 我不活了。 少年冷冷瞟了它一眼,似是在问你有意见。 龙须左右摆动。 木有,木有,我说着玩的,别当真。 “还不是你。”少年说道。 “我?我咋了。”我反问道。 “我都说了,让你少看点那种负面情绪多的,你说你这人要啥没啥,要米没米,要能力没能力,你看那东西能当饭吃啊。” “一看完,你就心情压抑,你一压抑,整个精神世界都会受到冲击。你得知道,这是你创造出来的,支撑其它的,就是你的价值观、人生观以及世界观。” “如果你做不到感同身受,伸不出手帮他们一把,就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好像自己是有心无力一般,良心上过意不去,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地震?这都是轻的,倘若不是你有锚在这里,光是我都能够直接吞掉你,你还在这里自诩可以对我做些什么。” “不要再让悲剧重演了,好么,算我求求你了,我的亲哥。” 少年连珠炮式的吐槽,让我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我在现实世界中的行为会影响精神世界,是这样的吗? 可他们只不过是我幻想中的产物,即便消失不见了,我可以再构建出一个。 似是听见我的心声,少年出声提示道。 “看看你的木棍。” 低下头,我的眼中划过一丝恍然,那个独一无二的木棍,又何尝不是无法复刻的证明。 恍惚间,我像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声音如同一缕细丝,轻轻地触动着我的心弦。 我心中一惊,这街道上还有人?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担忧,我急忙看向少年,试探着问道:“这里不是考验?街道上还住着人?” 少年歪着头,脸上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他微微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还没开始下一场考验呢,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就是现实中的10号街。” 抬起头,却发现我的身影早已消失。 “哎,干嘛去啊。” 第21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二) 而此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小镇上的房屋也未能幸免,年代久远的木质房屋最先扛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 屋顶的瓦片如雨点般簌簌落下,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木质的梁柱发出 “咔嚓咔嚓” 的断裂声,房屋便伴随着痛苦的哀嚎渐渐倾斜、倒塌。 那些新建的砖混结构的房子,也在地震的摧残下,墙体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从屋顶到地面,如同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窗户玻璃在瞬间破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很快,我在这片混乱的街道中奔跑着,却越发感到迷茫和无助。 周围的房屋东倒西歪,原本熟悉的街道变得面目全非。 我发现自己对这片街道完全不熟,那些曾经看似普通的房屋,此刻在我眼中都变得陌生起来。 无数条房与房留下的通道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我慌乱地看着这些通道,却连尽头是哪都不知道。 我的心越发焦急起来,不行,不能这样。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再拖下去,就谁也救不了了。我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眼前的困境让我感到绝望,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哪里还有需要救援的人。 我在混乱的街道中继续奔跑着,心中的焦急如同火焰一般燃烧。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我看到了一座近乎崩塌的小茅屋。那茅屋的屋顶已经塌陷了一大半,墙壁也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塌。 我怀着一丝希望冲进茅屋,却发现里面只有几只下蛋的母鸡。 母鸡们受到惊吓,咯咯叫着四处逃窜。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失望。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有人等待救援,却没想到只有这些无助的动物。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其中一只母鸡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在角落里不停地扑腾着翅膀,似乎在向我示意着什么。 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母鸡的旁边有一个破旧的篮子,篮子里放着几个鸡蛋。 而在篮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篮子,惊讶地发现下面竟然有刚出生不久的小鸡。 我轻轻地把小鸡捧在手中,感受着它的温暖和脆弱。 万物皆有灵,非人之专属。 我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把小鸡放在那里,并用一些杂物为它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窝,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本我,滚过来帮我!” 我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期待。 少年扣了扣耳朵,大声回应道: “这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再说我也不能出手帮你。” 我愤怒地看着少年的方向,大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少年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说了,这是你的选择,我不能干涉,你也别干涉我。” “那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我有些绝望,无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整个人瘫软地靠在一旁。 眼前的景物还在剧烈晃动,哭泣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尖锐的利箭,刺痛着我的耳膜。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包裹,无法挣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放弃吧,放弃吧,这世界本就是这样,你要顺应它的变化,去接受它,而不是改变它。” 空洞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漠和无奈,可这不是少年的嗓音! “你看看,那些有钱有人的都没出来救,就你自己出来了,不孤单吗,有意义吗。” “回头吧,回到那片空地,等结束以后,再重建就好了,人死了就死了,还会有新的人补充进来。”这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吹得我心中一片凄凉。 “新的人或许是谦谦君子,是慈善老人,也可能是艳丽的女子,与你还有些露水姻缘,总好过现在如此恶臭的10号街。” 那声音依旧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似是感觉到我情感上的变化,少年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乌云密布,对他而言,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你他娘的还真恶心,放大情绪是吧,说好了不插手的!行,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少年愤怒地骂道。 只见少年抬起右手,做剑指正对自己眉间,原本白皙的脸庞骤然变红,似是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黄豆般滚落下来,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珠子被牵引出体外。 稍微缓口气,少年将珠子攥在手里,站起身子,对着所在的方向便是一个投掷。 “走你。” 正在被诡异声音洗脑的我,忽然感觉身旁的声音都小了起来,原本无形的力量在这一刻化作一道道黑影,它们显得极为愤怒,正对着少年的方向破口大骂。 一抹金光凭空划过,击碎试图阻挡自己的黑影,飞到我身前,融入到我的眉间。 在下一刻,一幅完整的10号街地图在我脑海中浮现。 所有道路在我面前一览无余,同时,每家每户有几个人,目前是什么状态,也有文字标注。 我缺的就是这个! 太棒了,太棒了,这样我就可以根据优先级选择救援路线了。 一把扯开那些近乎疯狂的黑影,将腰间的木棍取下。 重塑后的木棍,在强度方面早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必这也是创造权柄的特性所在。 将它们弹开后,我径直冲向了前方。 脑海中的地图上,一个绿点与我同步移动着。 前进二街,右边第二个房子,正门在上方。 见我毫不迟疑的开始行动,少年也是长出了口气,不过脸色倒是显得更为苍白。 一柄金色的长枪从空中垂落,带着巨大的威势,将少年从头到脚直接贯穿,犹如串糖葫芦。 丝丝金光从中冒烟,少年更是显得痛苦不堪,却并没有为此屈服。 “怎么,你都杀我二十多年了,不也没杀掉,现在搞着出,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计划失败的恼羞成怒罢了。” 少年吃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着自己说道: “记得,劳资是你爹,你这当儿子的,就得听劳资的话,劳资说让我哥哥救人,你就得放手。” 第22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三) 长枪顷刻间向外幻化,化出其余把柄落在少年周身,暗合八卦之位。 “想镇压我?你试试。” 少年轻蔑的笑着,虽说整个人现在状态不好,却并未有任何惧意,双手摊开,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势。 胸前的那条蛟龙早已凶相毕露,两只巨大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球,透露出愤怒与狂暴。 “若不是有我压制着这条蛟龙,仅靠我那可怜的哥哥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到时候能轮到你?还是说,你这老登打算和完全释放的恶蛟搏上一搏?”少年嗤笑着。 “既然你不想,就把这东西给我收回去,真以为有了三分之二的创造权柄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就你他喵的也配改造我,改造我们!” 少年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少年左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离弦之箭般窜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的力量所震荡。 金色长枪上还挂着丝丝白色精华,那是少年自身的凝结物,如同闪烁的星光,却又带着一种悲壮的气息。 如此脱身,想来对于少年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少年漂浮在半空中,脚下红云色泽鲜艳如朱砂,熠熠生辉,恰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光芒闪耀,神秘莫测。 这红云涌动翻腾,似有万千气象蕴含其中,周围的空气也因这红云的存在而变得炽热起来。 此时,他也不得不借助恶蛟的力量,不然自己怕是连站着都费劲。 恶蛟在他的体内涌动着,发出低沉的咆哮。 少年能感受到恶蛟的不情愿,但他别无选择。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恶蛟的力量,不让它失去控制。 真是个养不熟的畜生。 “我告诉你,我哥哥终究会夺回所有的创造权柄,你要有能耐,就弄死我俩,最先弄死他,我是个小卡拉米,我哥哥一死,我这个附庸也就是没什么大用了,顺手的事。” “但是呢,你要是动我哥哥,我这废物肯定要在一旁拦着,就像刚才这样。” 少年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有本事,就调用你真正的力量,直接碾死我俩,到时候这座世界崩溃,也就不存在你、我、他了,我们都得死,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少年一脸决然,毫无惧色地对着空中那股神秘力量挑衅道。 面对少年的侃侃而谈,空中那股神秘力量始终没有发声,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少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少年见对方始终没有反应,不由得骂了一声:“你可真是怂包,滚回家吃奶去吧。” 说来也奇怪,原本气势汹汹的金色长枪,开始微微颤抖,枪身上的光芒闪烁不定。 紧接着,长枪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中金色长枪的形态逐渐模糊,化作一条金龙的轮廓,金龙的身躯越来越清晰,张牙舞爪,龙鳞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随后,金龙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阵阵涟漪,带起一阵狂风,向空中飞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只可惜,小镇上的人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这里的异象。 红云飘散,少年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他的额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他微微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一脸的苦笑。 这次是不是玩大了,自己付出的有点多啊。 少年心中暗自懊悔,可又有着一丝不甘。 他望着天空,那片曾经被神秘力量笼罩的天空此刻似乎也恢复了平静。 镜头一转,此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身后广场上的波谲云诡,按照地图找到了那家人,那是一个简陋的地方,周围弥漫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感觉有点面熟。 是个穿着邋遢的女人,房间中的恶臭味极为浓郁。那味道仿佛是各种腐朽之物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 房子也是简单的搭建,土墙瓦块,在地震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 土墙已经倒塌了一部分,露出里面杂乱的空间。瓦块散落一地,有的已经破碎成了小块,外面的墙面完全扛不住如此剧烈的冲击,轰然倒塌。 女人的左腿被倒下的墙体压住,神色痛苦,却并没有大声呼救。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倔强。 我捂着鼻子,凑上前去。那股恶臭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身体还是强忍着靠近她。 邋遢女人只是看着我,并没有出声,似乎被我的动作刺激到,转过脸去。 邋遢女人只是看着我,并没有出声,似乎被我的动作刺激到,转过脸去。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杂物。 脸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那双眼睛还闪烁着一丝光芒。 透过房屋残骸旁堆积起来的垃圾废品推断,女子很明显是靠捡废品为生。 我不会去多想,也没资格多想,只是这里的灰太大了点。 地震一起,灰尘都开始疯魔乱舞了,女人的头发、身上以及脸上早早就是被灰蒙了一片,像是一个被遗忘的雕塑。 没有废话,救人要紧。对方理不理会我,关我毛事,事后不找我麻烦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这里的居民。 我心中想着,迅速行动起来。对于之前的作战方针,前面执行不了,后面的问心无愧、尽力而为总得做到吧。 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为自己的承诺负责。 邋遢女子见我既没离开,也没搭话,以为我是故意来看她热闹,羞辱她,脸色一白,就要出声呵斥我离开。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绝望,习惯了被人嘲笑和轻视。 却见我正努力搬着一块看起来坚硬的石头,那石头太沉,我这体格有点费劲。 我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抓住石头,用力往上抬。 脸涨得通红,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汗水不断地滴落下来。 此刻的地震逐渐开始平静下来,或者说,在那金色长枪化作飞龙消失后,这个小镇就没了地震,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和女人微弱的喘息声。 似是看出了我的为难,邋遢女人开口道:“走吧。” 她的声音略有一丝沙哑,不过听起来还是蛮温和的,像是那种书香门第的大家之秀。 只是,眼前她住的地方和声音也不符啊,这一点倒是十分奇怪。 第23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四) 来不及多想,我找了两块圆木,又在上面放上木板,吃力的抱起石头,将它放了上去,双手在颤抖,身体努力保持着平衡。 这是救人的关键。 没办法带走,抱起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后,将这木板推到邋遢女人身旁,抽出下面的棍子,让那比较圆的石头作势轱辘下去。我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杠杆现在还缺个棍子,寻常的木头刚才我看了,应该是撑不住这股作用力,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二次伤害。 拿起随身携带的木棍,重塑技能发动。 邋遢女人始终都在默然的看着我的行动,直到见我将木棍变作长棍后,这才眼前一亮,眉间闪过一丝喜悦。 “起!” 我全身都在发力,土墙残骸也逐渐被撑了起来。 我的身体紧绷着,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那土墙残骸在我的努力下慢慢升起,发出沉重的声响。 “还不拿出来,等啥呢。”见女人没有反应,我不禁吼道。 这时女人才匆匆将腿拔了出来,眼中满是歉意。 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成功地将腿从墙体下抽出。 将木棍抽出,那土墙再次跌落,砸起灰尘漫天。我捂着口鼻,走到她的身前。 那灰尘扑面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还是坚持走到女人身边,问问她的伤势。 “怎么样?” 邋遢女人愣了愣,伸出漆黑的大拇指,长长的指甲盖中满是黑泥。 “厉害。”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和感激。 我一脸黑线。 “我问你的腿咋样,能走不,有没有包扎的地方。”我再次问道,心中有些无奈。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虽说是被砸伤,伤口在流血,不过倒是没有骨折。 “你有医疗包吗?”我问道。 邋遢女人摇了摇头。 没有医疗包,我也不能带着她救人,这不平白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我心中暗自想着,但又有些不忍。 这时,有团红云悠悠飘了过来。 “哥哥,让她上来,我给她带到广场上来。” 声音从上面传出。 “那个女人,说你呢,麻溜滚上来,别耽误我哥哥做好事。” 还真是毫不客气。 “说话客气点。”我微微皱眉说道。 “好的,请你上来呢。” 少年的声音瞬间温和了许多。 邋遢女人看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一瘸一拐的走上去。 “走吧,哥哥,可别为了一个人就留在原地了呀。”那声音调侃着。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捡起长棍,我搜索着脑海中的地图,距离我最近的点,应该在前行三街,左一房,这倒是好找,就在路边。 只是,令我诧异的是,你都离路边这么近了,还能跑不出来? 红云上,邋遢女人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用长指甲抠着另一只手指里面的泥。 “我劝你,别打我哥哥的主意,你留不住他的。”一旁,脸色苍白的少年慵懒的躺在红云上,一动不动,也不能动,动就疼,钻心的疼,不躺着咋整。 女人抬起头,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奇的问道: “你们是双胞胎?” 少年摇摇头,“不,我们是三胞胎,还是龙凤胎,厉不厉害。” 邋遢女人一脸愕然。 “哈哈,你这傻女人,还真当真了。”少年哈哈大笑,反倒给女人弄的有些尴尬。 笑够了后,少年收敛笑意,看着女人的小动作,不由得感慨道: “小城旧巷影彷徨,佯癫只为避沧桑。” “不知如意皆心障,方觉人间梦一场。” 邋遢女人身形猛然一震,手背在后面,一脸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家伙。 “别紧张,我更应该称呼你为姑娘,对吧。未经人事,却经人世,说的就是你吧。” 少年吃力的起身,额头上汗珠滚动。 邋遢女人有心上去帮忙,却被少年拦住。 “你身上有味儿,别过来。” 女人黯然的又坐了回去,腿上的伤口早在踏上红云后便不再流血,十分奇异。 “看吧,好人也不会得到好报的,就像你。”少年耸耸肩,似是在嘲笑着对方刚刚的善意。 女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可世上多一个好人,总比多一个坏人更让人有活下去的希望,对吧。” “就像在你被土墙掩埋的时候,挣扎与绝望之间,有个傻乎乎的身影出现在你面前,二话不说就救人,救完了就走。” “你的良心未泯,我才与你说这些,换做旁人,我早就给它剁碎了喂狗。”少年恶狠狠的说着。 “可好人也没有那么好。” 女人低声呢喃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下的红云微微颤动了一下。 “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是为了所谓的道德感吗。”少年抬起手,对着天空比划道。 “做个坏人多好,随心所欲,不用在乎规则,谁敢忤逆我的想法,有一万种方法让对方闭嘴。” 面对少年的感慨,邋遢女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时,红云在天空中缓缓飘动,周围的小镇一片狼藉,倒塌的房屋、断裂的电线杆和满地的碎石,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地震的惨烈。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吹散少年和女人心中的困惑。 面对少年的感慨,邋遢女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有理会女人的话,少年继续碎碎念。 “这个世界太恶臭了,大鱼要吃小鱼,小鱼要吃虾米,虾米要吃微生物,微生物要吃自然界,自然界又要吃大鱼。” “明明大鱼已经很大了,却还想更大,甚至觉得大海已经容不下了自己,想要去陆地、去天空闯荡一番。” “可那又怎样,陆地有人,天空有鸟,管你是多大的鱼,到后来都是被排出成为粪便的货色。” “于是啊,大鱼就说,那我不当鱼了,它给自己安上翅膀,安上四肢,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 “这次的大鱼与其他生物更是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明明它已经不再是鱼,为什么还是没有被人接受呢。” “你说,这是为什么?”少年问道。 邋遢女人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 “欲望。” 少年打了个响指。 “冰狗,恭喜你,答对了一半。” “大鱼选择来到陆地,而这片区域中生活的是人,既然是这个自诩万物之灵的种族,那么,它就要面对另一个问题。”少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人性。” “欲望引导着大鱼走向不归路的,而人性就是一个巨大的铁锅,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作料,料酒、白酒去腥、豆瓣酱增香,生抽提味,老抽提色,白糖提鲜,辅以盐佐味。” “想吃松鼠桂鱼,就先在大鱼身上裹上混合搅拌后的淀粉,炸至定型,想吃烤鱼,就把大鱼开肠破肚,清理干净,腌好烧料。” “可无论怎么做,大鱼始终都没有逃离开人性的牢笼,或者说,在它上岸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写完了。” 女人默默听着,发问道: “如果它先选择上天呢。” “不,它不会选择上天的。”少年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飞在空中它容易迷路,飞着飞着就丢了。”少年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势,整个人呲牙咧嘴的。 “可怜的鱼。”女人感叹道。 “可怜?”少年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如果大鱼可怜,那么被他吃掉的小鱼可怜么,小鱼吃掉的虾米不可怜吗?虾米吃掉的微生物不可怜吗?按照你那么说,天底下就没有不可怜的。没有人在乎的。” “我在乎。”女人小声说道。 少年耳朵极为灵敏,冷笑一声:“是,你多好人啊,像你这么好的人可不多见,想必你现在家庭美满,父母具在,儿女双全了吧。” 女人闻听,脸色发白,低着头不再言语。 少年眺望远处还在奔跑的人,揉了揉自己的脸。 想着那个人之前还在幻境中与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不救,与自己争辩救与不救,可在遇到问题后,还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这人真是傻到令他无法吐槽。 你能获得什么呀,我的哥哥,在这累死累活的,还不如躺在原地更舒服呢。 他不理解,于是突然扭头看向邋遢女人。 “你说,我哥哥他到底图什么?” 女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而后沉思着,看了眼我离去的方向。 是那个少年吗,也不算少年了,二十多岁,只不过看着并不大,可能是不高的缘故,总是给他一个二十出头的错觉。 “为什么问我。”女人不解,相比于自己,身为兄弟的少年岂不是更了解他。 “因为他是我哥哥,不是我,我不理解他的行为,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少年解释道。 “你和他很像,都是大傻子,傻子的世界是包容的,互通的,所以我问你理所当然,就当做救你的薪酬。” 第24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五) “又不是你救的。” 邋遢女人嘟囔道。 “好家伙,你们这种的都这么没良心的吗?我没给你治外伤啊。”少年张大嘴,神色悲怆。 “好,谢谢你。”女人无奈的说道,怎么感觉这兄弟俩差距这么大,真的是双胞胎吗。 “不客气,请回答我刚才的话题。” “我想,应该是为了自我价值吧。” 女人终于给出了解释,这让少年不由好奇起来。 “自我价值?” 女人点点头,反问道: “他对于金钱什么看法?” “够用就行。” “什么叫够用。” “吃饱,穿暖,想买啥就买点啥,手里还有点富裕。” “他对感情什么看法?” “懂爱但是不会爱,爱的本质就是责任感,他只是在履行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 “他对朋友什么看法?” “四海皆兄弟,却无一知己,哦,我应该算一个,如果他承认的话。” “他喜欢什么颜色?” “没有喜欢的,只不过偏向于黑和白。”少年思考着,回答道。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颜色还有理由吗?”少年反问道。 “没有吗?” 见少年不说话,女人继续问道。 “那他对生存是什么看法,听清我的问题,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在女人的强调声中,少年陷入了沉思。 许久,少年满脸的挫败。 他不知道。 女人暗自叹了口气,“他只是在找寻生存的意义罢了,不是单纯的为了吃喝拉撒睡,醒了就干活,饿了就吃饭,到了晚上就睡觉,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不是他所追求的。”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去告诉自己,这世界上还是需要自己的,最起码,是有人需要自己,这就足够了。” “他怕死吗?”女人问道。 少年沉默着。 “也怕死吧,人哪有不怕死的。”女人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如果亲人故去,他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安慰自己的最佳药剂。告诉自己,我已经做到了无愧于心,虽然难过,但终究还是能够接受,起码不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履行了孝道这一门从出生就压在自己身上的责任。” “而对自己,不过是想着等以后真的死去了,在最后那一刻,能够坦然。人生中犯过大大小小的过错,追求无错是不现实的,没有什么是完美的,真正能够无愧于心的少之又少。 所以,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论证自己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人活着的意义。” “你信不信,在你哥哥第一次来到这个街道时,就已经在脑海中出现过类似眼前这幅场景了,可能还要比这个更糟糕。”女人问道。 少年摇摇头,本来想说不信,但转念一想,这确实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他早就问过自己,值不值得,能不能够,麻不麻烦。” “既然他都有了答案,自然会直接出手,不再犹豫。” 少年这才第一次看向邋遢女人,这个装疯卖傻的,比自己还了解哥哥? 巨大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他已经在准备,要不要弄出个什么技术故障,女人不小心从高空摔落死亡的剧本了。 可惜,他还没那么无聊。 学着那个女人,少年也看向了远方。 那里有个人,正拎着棍子,火急火燎的冲进房子中。 这条路不好走啊,你看那邋遢女人就是失败者,如你一般,最后只落得这个下场。 只是..... “真不愧是我哥哥,就是比我厉害呀。”少年咧嘴笑了起来。 为人,当知过而行,求心坦然。 ----- -- - 砰的一脚将门踹开。 门轴发出一阵尖锐的嘎吱声,那原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在这股力量下剧烈晃动,摇摇欲坠。 实际上,这门在地震的作用下早已七扭八歪,脆弱得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其吹倒。 走进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陈设极为简陋。 映入眼帘的是厨房,墙面被长年累月的烟油熏得漆黑,黑斑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如同一张破旧的蜘蛛网。 灶台上摆放着几个脏兮兮的碗碟,残留的食物已经干涸,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角落里堆着几个空酒瓶,酒味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汗臭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那股喝酒呕吐后半发酵不发酵的味道,如同腐烂的水果和酸臭的牛奶混合在一起,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恶臭味倒是可以忍耐,但喝酒呕吐后那股半发酵不发酵的味道,才真是“沁人心脾”。 强忍着恶心,我的目光在屋内搜寻着那个闪烁的红点。 这里的东西摆放杂乱无章,破旧的桌椅随意地摆放着,上面堆满了杂物。 地面上满是灰尘和垃圾,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厨房旁边的门敞开着,透过里面,我能看到一个醉汉正大喇喇的躺在炕上。 哎我猹,都啥时候了,喝酒喝成啥样了,这点马尿可是让你灌明白了。 地震的第一波虽然过去了,但有没有余波我并不知道,况且这破旧的建筑物早就不堪重负,摇摇欲坠,要是没有人跑出来,自己没有进来,说不定这家伙就被活埋在下面。 刚一进屋,我就被熏个跟头,如果是邋遢女子身上只是充满垃圾的味道,那么这个男人身上,就是那种混合了骚味、酒味、腥味、烟臭味的集大成者,别说是我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得先带口罩。 顾不得其他的,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憋得通红。 我臭得翻了个白眼,而后一把拉住男人的脚脖子,就这么直接拎着向外走。 醉酒状态下的人是真的沉,感觉就像在扛着一两百块沉重的砖头,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啪,一声脆响,眼前的门框突然断裂,水灵灵地倒在了我的面前。 伴随着门框倒下的,还有土墙残骸以及碎裂的瓦片。 灰尘瞬间弥漫开来,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总是听人说拆迁拆迁,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但这也太不是时候了。我头疼地走到男人身前,试图叫醒他。 男子翻过身来,我这才发现,这不是那天在街角差点被打死的赵老八吗,没办法,这名字我听着可太喜庆了。 再看这一身打扮,这气味,行吧,说得过去了。 我就说平时吧少看点那些有的没的,这不都整串了吗,我这精神世界很便宜嘛,什么都往里进。 “哎,醒醒。”我大声喊道。 酒醉中的赵老八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图,只是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鼻,翻个身继续睡觉。 你他喵的是真能醉啊,起来啊,再不起来就要没命了。 我努力地掰正他的身体,俯下身子就要给他两个嘴巴,看看能不能打醒他。 “嗝~~~” 这一口大黄牙,真他喵的富贵。 被熏的两眼一翻的我,直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谁愿意救谁救,我可走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留在了原地。 这货虽然该死,但确实不应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毕竟他的命数不该因自己的存在而无端终结。 我虽然不愿意动脑,但也是最能胡思乱想的,从那颗金色珠子落到我的身上,看到那副地图,我的脑子就已经开始在转动。 本我的存在应该是让我看到小镇中不同人的结局,大多应该是悲惨的,或者说是以死亡收尾,这里面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 很明显,虽然本我很神经,但在某些方面,我们的方向始终一致。 而在我们的前方,貌似还有个不曾出现的敌人,本我对此极为忌惮,甚至说,我俩现在加一起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没错,是一定不是。 无论是初遇还是小镇中的奇怪考核,这些都应该是那位的手笔,迫于某种原因,本我不得不出面,成为引导我的那个角色。 同样,本我是希望我能够活下来的,这样我就会让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与对方抗衡,在上两场考试中,本我都在细枝末节处提醒着我。 广场那道金光,小镇的居民看不到,可我同样拥有创造权柄,我怎么会感知不到那熟悉的气息,很明显,本我并没有如同自己表现的那般自在,应该是另一方降临了。 是超我吗? 他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辛苦,这一点是我现在才想通的。 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点,哦,不对,我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言归正传,对于眼前这个壮汉,我是实在无从下手,实在不行,就暴力解决好了。 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一根木棍径直传出。 每个男生在看到西游记后,都会幻想着跟猴子一样,拿着棍子大杀四方,无奈是家大人不让,不然就容易吃上一顿棒子。 眼下可算有机会了,对着窗户的玻璃一顿输出。 早期的劣质玻璃在品质上确实差了点意思,毕竟便宜哪有好货,能起到作用就不错了。 好在这玻璃够大,足够一个人横着飞出去。 炕和窗户中间有片不大的区域,不过足够我转身。 “哥们,别说我不帮你,现在除非我在你脸上方便,不然还真没办法送你出去。” 重塑技能在冷却,再说就算有,我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挖开被挡住的出口。 真要方便呢,就赵老八这副模样,我又不想便宜他。 看命吧,好吧,我就这么送你出去,你要是命不该绝,你就出去躺着,要是活该死,那我也没办法,无非就是离开小镇的难度大点。 我拉起这货的脚脖子,没有去拉扯他的裤脚,我怕拽着拽着就剩个裤衩子,到时候还不如死在屋里呢。 社死比直接死更让人难受,不过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个要脸的货。 蹲下身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住下盘。 腰部用力向后一扭,同时双手紧紧抓住赵老八的脚脖子。 以左脚为轴,右脚用力蹬地,身体开始缓慢转动。 我能感觉到腰部的肌肉紧绷起来,每转动一点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 随着身体的转动,赵老八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右脚不断地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整个人就这么艰难地转起来,身旁的木棍早就被我放在了窗户的右边,与那破洞处有一定的距离。 等到人甩到这个木棍的位置,我就能松手了,这样就能百分百让这个家伙飞出去。 我一圈一圈地转着,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地上。 转了足足三圈,这才有足够的力量将他甩出去。 手臂用力一挥,赵老八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抛出的沙袋,朝着窗户的方向飞去。 “一路走好。” 双手猛地一松,那连人带呕吐物的赵老八就如同一团沉重的包裹般飞了出去。 没错,这货在被甩动的过程中,实在经不住那剧烈的摇晃,中途就被晃悠吐了。 “本我!” 一声呐喊。 第25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六) 瞬间,一团红云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男人的落地点。 那红云如棉花般轻柔,恰到好处地起到卸力的作用,免得赵老八摔个脑震荡。 与邋遢女子的待遇不同,赵老八身下的红云只有薄薄的一层,反正是能确保摔不破、摔不坏,但疼肯定是真的疼。 而且,我也没打算让这个埋汰家伙踏上去享受更多舒适,他同意,蛟龙也不会同意。 好在,人总算是救出去了。 “我真是欠你的,哥哥。”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在红云上响起。 “好好养你的伤,话这多呢。” 我说了一句便拎着棍子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少年。 他呆呆的看着我离开,而后转头看向邋遢女子,问道: “你说的?” 女人撇了撇嘴,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 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真给我哥当傻子了。也是,能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吃了的抬起手,对着我的方向伸出了大拇哥。 “不错哦,哥哥。” 女人看着少年的眼睛,发现眼眶处有些发红。 少年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怎么,我疼的想哭不行啊。” 女人转过头,不再去理会这一惊一乍的家伙。 “赵......这人怎么办?”她指着下方那人问道。 “哦?你认识。”少年饶有兴趣的打趣道。 女人也不掩饰,回应道。 “你什么不清楚,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肯定不是寻常的人,包括你的哥哥也是。你们来这个小镇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想知道为什么?”少年反问道。 女人摇摇头。 “聪明的女人。”少年赞叹道。 聪明点好啊,适当的聪明活得长。 “不想让我帮你报仇?”少年又问道。 女人还是摇摇头。 一只由红云所构成的成人手掌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的身前,一把掐住脖子。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打我哥哥的主意?”少年笑眯眯的说道。 女人脸色惨白,她确实是打算稍微利用下那个人的善意,看看能不能帮自己达成心愿。 只是,没想到被少年如此轻易的就看穿了。 “因为你了解他,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又是一脚,将女人直接踢翻在地,脚掌就这么踩在她的手腕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痛叫出声。 “闭嘴哦,我的哥哥听见了,你就没命了。”少年冲着她,摇了摇手指。 “如果我哥哥愿意帮你,我不会有任何想法,甚至还会帮你一把,免得我哥哥费心费力还不讨好。”少年语气温和下来。 随后又是一脚,直接踩在她的脸上。 “但是,我哥哥给你的,和你要的,是两码事,这一点,你给我记清楚。” “包括你,装睡的这个。” 一柄通体血红的砍刀插在醉酒男子的脖子旁,那男人猛然睁眼,看着红云上那个满是戏谑之色的眼睛,一时间大汗淋漓。 “她是女人,我不好太下手,毕竟她只是念头上的问题而已。” “而你,你在做什么呢,让我猜猜,想让我哥哥给你陪葬?还是趁机摸点什么出来。” 少年的话,让醉酒男子全身一颤,忙就要爬起身向后跑去。 “你忘了你身下是什么了?” 钢铁般的触感让男子头脑发昏,一头撞在了红云所幻化的囚笼上,随后满脸惊恐的仰望那少年。 他确实是想趁机摸点东西,反正对方也不清楚丢在哪,到时候他只需要赖账即可。 可谁知打量了半天,发现对方连个口袋都没有,还将自己甩了出去。 喝醉了是真醉了,被晃吐了也是真吐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不曾想眼前这个少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犯罪未遂?没少偷吧,老手了。”少年冷笑一声。 醉酒男子猛地摇摇头,又给自己晃吐了,哪里还有酒意,他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一旁的邋遢女子一动不动,对于这种情况,她就当没看到,心里的小心思也消散了。 比起复仇,还是先活下来吧,最起码别这么憋屈的死掉。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的迟疑,救了自己一命。 “你不是喜欢喝酒嘛,好,我成全你。”少年笑着,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一瓶乡村烧酒凭空出现,光是闻味,就感觉到那股火辣。 “喝。” 男人见到酒,眼睛都亮了。 真的给我喝?他有些怀疑,一时间有些害怕酒里被下毒。 那柄砍刀就这么飘在他的眉间。 “喝。” 没有第三遍,男人害怕了,抄起酒瓶,开始对着瓶子吹起来。 他不是不想说话,是说不出来话,少年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喊一声,让我哥哥听到了,我不是完犊子了吗。 “来,炫一个。”少年打趣道。 男子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晃着瓶身,喉结上下滚动。 “好酒量。” 男人将酒瓶放下后,少年不满的嘶了一句。 “你搁这养鱼呢,都喝喽,一滴不剩。” 男人咬咬牙,脸通红,将酒全部灌下。 此刻女人正眼看鼻,鼻看嘴,目不斜视,注视着前方。 我可看不到,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奥。 一个巴掌从头上打下来,好在力度不高。 “随手的事。”少年轻笑道。 女人这才发现,这少年哪里是人啊,和他哥哥相比,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才发现啊。” 完了,还能读心。 女人控制自己不再多想,免得被对方窥探自己更多的想法。 男人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有些意犹未尽,这酒,够辣,带劲。 “好喝不。”少年问道。 男人点点头。 “好喝就行,告诉你哦,这酒可是我亲自调配的,喝了这个酒,你就会酒精过敏,很严重的那种哦。” 少年的话,让男人瞠目结舌。 酒精过敏? 对于喝酒的人来说,酒精过敏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折磨。 “记住哦,酒量是练不出来的,喝不了就是喝不了。以后的你,只要喝酒,就会上头,全身发红,头疼、四肢疼、整个血管都在沸腾,你将不再喝多倒头就睡,而是清醒着享受疼痛。” 男人的嘴角微微颤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少年。 “伸手指人可不是个礼貌的举动哦。”少年笑道,而后神色一冷。 醉酒男子此刻正满脸通红,用唇语问候少年的家人。 女人更是在一旁瑟瑟发抖,别说说话了,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 “你真该死啊。”少年说道。 鲜血飞溅,一只小拇指就这么跌落在地上,带起点点鲜血。 只见男子痛苦的捂着左手,面目狰狞,却不敢再抬头看向少年。 诡异的是,小手指的切口处,却在瞬间就愈合起来。 “告诉你,以后见到救你那个人,给劳资客气点,但凡我哥哥有半点不满意,下一次掉在地上的,就是你的头。” “至于酒精过敏这个事,我哥哥离开小镇以后,我会让他再给你一瓶酒,那酒就是解药。” “相信我,我绝对做得到。” 醉酒男子沉默不语,此刻他终于清醒了,他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所能够抗衡的,而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换做其他恶霸,下场估计会更惨。 只是...... “放心,你可没什么能利用的,当我的废棋都不配。”少年说道。 男子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而生气,反倒长出了一口气。 看不上就好,他真怕对方给自己价值榨的一滴不剩,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房屋重建,规整,去找村长,村长整不明白,就让他去求我哥,记住,是求。”少年看着男子说道。 男子重重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至于你。”邋遢女人像是被猫盯住的老鼠,坐起来,低下头。 “别让我发现你是主动的那方,我哥能给你什么,我就能拿走什么。”少年威胁道。 “我知道了。”邋遢女人低垂眉帘,选择认命。 “别异想天开,没有我哥的出现,你到死都要睁着眼,现在你有了闭眼的机会,就要把握,要知足。” 女人点点头。 “滚吧。都滚。” 红云囚笼解除,女人也从空中掉到上面,随着脚下的红云消失,两个人都是坐在了地上。 “两位,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红云便追赶着那人的身影离去。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知道我们是谁吗?” 女人听闻,一动不动,别说话,你这个蠢货。 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 “可别说我坏话哦,赵老八,魏淑芬。” 第26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七) 一座破旧的小院静静地立在那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荒凉。 三个联排的矮房看上去十分老旧,墙体的颜色已经变得暗淡,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剥落的情况。 狭窄的院落呈长条形,大约有五个成年人并排站着那么宽。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碎石和泥土,没有任何的装饰,显得十分简陋。 小小的窗户镶嵌在矮房的墙上,玻璃上布满了灰尘,透出来的光亮十分微弱。 矮矮的土墙看上去很不结实,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根本无法遮挡住光线的照射。 在地震的影响下,矮房的整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尤其是外侧墙面,开裂的幅度更大。 那些裂缝有的很细,有的却很宽,让人担心房子随时会倒塌。 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嘎” 一声刺耳的响声。中间和左侧的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和物品。 只有最右边的房门紧紧关闭着,抬眼看去,才发现围墙出现了脱落,上面滚下的石砖杂乱地堆在房门上,导致里面的人无法出来。 木制房门的上面留有一块狭小的玻璃,透过它,我看到了任大哥的脸。 任大哥满脸焦急,正在用力地撞着门。随着他的动作,门梁上的灰尘纷纷落下,墙体的裂缝也变得越来越大。 “任大哥,别动了,再动就塌了。”我在门外大声喊着。 似乎没听见我的声音,大哥的撞击还在继续。 “任大哥,是我,你别动,嫂子和孩子是不是也在屋里呢,你再动她们就有危险了,千万别动,等我想办法。”我焦急的说着。 这次,大哥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 “是小老弟吗?” 我应了一声,开始找寻救援的入口。 一旁的窗户倒是可行,不过那木制窗户上的裂缝更大,若是学着扔赵老八的方式打破窗户,这破窗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啊。 窗户不能用,门前的石头和上方的裂缝早已形成紧密的联系,打开门,裂缝也会瞬间扩大,压垮整个房子。 果真成了无法住人的危房了。 我心里着急,表面上还要安慰任大哥一家。 “任大哥,你现在别动了,我想想办法,一定救你们出去。” 任大哥也是察觉到头顶的异样,护着家人向后退了几步。 “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清脆的童声响起,应该是那个虎头虎头的小家伙吧。 我柔声道:“当然了,你爸爸说他需要帮助,我就来了。” “哇哦,爸爸这么厉害,当然,大哥哥也很厉害。” 好嘛,小鬼头,猴精猴精的,还懂得一碗水端平。 另一边则响起女声。 “别着急,你这急性子就是改不了,早知道就不等你,直接跑出去了,这下好了,都出不去了。” 任大哥也是有些无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看小兄弟需要咱们配合吧。” “小兄弟,你看看需要我们做什么。”那女声说道。 我抬起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没回答。 “你这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靠不靠谱啊,不能跑了吧。” “说什么呢。”大哥脸色一寒,“人家救咱是好心,又不是义务,就算小兄弟不来,咱们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女人见任大哥变了脸色,也向后缩了缩,不再发牢骚。 屋里的小娃娃,眼睛转了转,而后一把抱住自己母亲的小腿,试图安慰对方。 眼看屋内氛围不对,我急忙说道: “任大哥,嫂子的谨慎是对的,如履薄冰总好过被人坑骗。” 大哥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团红云缓缓飘来。 “哥哥,你真的蠢到了极致。”少年的声音在上面响起,带着满满的嫌弃。 “那你来。”我有些恼怒,正烦着呢。 “是不是这么多年的生活,让你的大脑都生了锈,一边学一边忘,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忘记了。”少年并未理会我的愤怒,继续讥讽道。 听他一说,我愣在原地,突然意识到,我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就只从目之所及的地方去思考,一旦发现无从下手,甚至开始产生了退缩的思想。 “你不会钓鱼吗?”少年问道。 钓鱼?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呢? 我满心疑惑,而少年却不再多言,似乎在等着我自己去领悟。 屋内的任大哥一家也都好奇地看着那团红云,不知道这个少年与我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谁告诉你,创造权柄就是把一个物体从物理形态上变成另一个物体?哥哥,不是我说,就你这脑子,把创造权柄给我得了。你给了我,我给你划一片地,你就在里面养养老多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少年的话语带着几分调侃,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反复琢磨着少年的话,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思想被限制得究竟有多严重。 这种自我束缚,让我不仅失去了最基本的灵感,甚至连创造力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怪我一直觉得重塑像是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尽管我无法制造大型设备救人,但几件还是足够的。 “任大哥,嫂子,别着急,很快的。”我安慰道。 “你别着急,注意安全啊。”任大哥喊道。 “大哥哥加油。” 我长呼一口气,长棍背在身后,徒手爬上那个矮墙。 上面虽说坍塌,有些摇晃,但整体还算稳定,不至于一脚踏空。 在这里我能看到这个屋子的房顶瓦片,对照着门所在的位置,我对着下面喊道。 “大哥,撤后,发现哪片房瓦被掀翻,你就带着嫂子她们过去。” 而后,不再分神,屏住呼吸,将长棍抽出,两只手分别握住。 是我错了,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一直被限制在思维的怪圈中,没有了儿时的天马行空,连灵感也在重复的工作与学习中逐渐消磨殆尽,所做的事,所想的事,都是从他人处所参考的范文,更是再丧失自我思考与执行的能力。 红云上,少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正悠哉悠哉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说: 终于想起来了呢,只是,还不够哦,你的觉醒还真是慢呢。 木制长棍在我的双手下逐渐融化,化作一团银色液体。 创造权柄的真实形态。 左手一抽,一根3米的长棍凭空而出,挥手便是一甩,将我所看到的那片已经翘起来的瓦片扫开,发现下面还有一层布满霉菌的防潮布,木棍顺势向下,直接穿透,为这个昏暗的小屋带来光明。 任大叔跑到窗边,看着那抹光明,眼眶有些发红。 他疯狂的撞击大门,为的就是一家人活着出去啊。 “大哥哥真的会法术,超级厉害啊。” 小男孩也看到了状态奇异的我,更是跳着拍起了手。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啊。”小男孩的母亲低声的嘟囔道。 “别急。”我安慰着一家三口。 脑海中极为清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 用过的木棍被我斜插在墙边,刚好架在房檐前,本就松软的土壤给了我施展的空间。 到达一定深度,我确定稳定性足够后,便爬了下去。 毕竟,我恐高。 一想到自己站在高处的那种不安感,我就觉得有些无奈。 少年不忍的捂住眼睛,亏得人家还说你会法术呢,你就这么爬下来了?太掉分了吧。 随后,再从银团中抽出两根一米长的粗木棍,立在不远处。 第27章 震启小镇人心乱,叩心问道为知行(八) 我微微皱着眉头,考虑到自身所能够提供的力,这种搭配应该足够的,毕竟我不清楚任大哥他们的体重,只能够通过估计的方式进行构思。 “虽说东西都是木制的,但有创造权柄的加持,强度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自言自语道。 一个个滑轮被我安装在木棍上,旁边那块巨石也没放过。 既然正常走不出去,那就飞出去好了。 再次爬上墙头,将最后一个滑轮安装好,此时的银团已经缩小到掌心大小,眼看就只有一次机会了。 以我目前的能力,已经是极限。 但是,足够了。 一团有两指粗的尼龙绳在空中展开。 “本我!”我喊道。 “咋了?”少年懒洋洋回应道。 “我不想下去了。 ”折腾这么久,我也有点累了。 少年指了指自己,“意思我给你跑腿呗。” 我挠了挠头,顺手的事嘛。 “行,也就是看你是我哥了。”少年回答的十分果决,反倒身前的蛟龙不由得颤了颤,你答应的倒是快,反正也是我动手。 在红云的帮助下,尼龙绳很快安装完成。 “任大哥,给孩子腰上缠圈衣服,别勒坏了。 ”我是真榨不出来了,此刻的脑子甚至有些昏昏的,怕从墙上摔下去,我更是直接爬了下去,跑到另一端,准备拽绳子。 少年除了将绳头放到破洞里,全程都没有再做什么,而我已经足够感激。 就像任大叔所说的,帮忙是情分,不帮也合情合理。 一家三口很快的被我拉了出来。 见到任大叔三人的那一刻,我也算长出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那个被晒的黝黑的小娃娃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裤脚说要学法术,任大嫂急忙跑过来,对着我道了声谢,又道了声歉,而我只顾着安慰,全然没发现身后少年眼中露出的复杂之色。 任大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算你厉害。 我抿嘴一笑,那可不,我很厉害的。 客套几句,任大叔说要留我吃饭,剩下的房屋修缮倒是简单,屋里没什么值钱的,砸坏了也不心疼。 我忙拒绝,心想着还有其他人要救。 我闭上眼睛,努力在大脑中搜索,却发现一片空白。 地图呢?还有人没救呢! 少年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责任感又在作祟了。 我猛然扭头,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团红云,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渴望。 “给我!”我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音量之大,竟吓了孩子一跳。 小男孩惊恐地躲在自己母亲身后,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有些恐惧地看向我。 “哥哥,你已经尽力了,榨干了自己的精神力,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少年的声音冷漠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你放屁,用手挖我也能挖出来,快给我。” 我愤怒地咆哮着,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 眼看生命在眼前消散,自己却有心无力,这种痛苦开始疯狂地蚕食我的良知,让我几近疯狂。 少年不再理会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而我发疯似的跑到木棍旁,颤抖的手紧紧地放在上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再次启动重塑。 重塑失败 木棍仍然立在原地。 我不信! 重塑失败 见状,我直接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拔出一根一米长的粗木棍,扛着它就要向前跑去。 只是,跑了几步,只觉得脖后传来一个重击,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任大哥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中满是纠结。 他看了看昏迷的我,又抬头看了眼那团红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帮哪边。 任大嫂也在第一时间将小男孩紧紧地护在身后,生怕少年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此刻的少年,伤势虽说没好,但行动上已经方便了许多。 只见红云散开,少年缓缓走下,像是从云端降临的神只。 一身黑衣,绣有蛟龙,黑发玉肌,似是神人。 看着与我相近的脸,任大哥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问道: “小兄弟没事吧。” 少年瞥了我一眼,摇摇头。 “他精神崩的太紧了,让他歇歇。” 听到这话,任大哥便急忙跑向我,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了起来。 小男孩也在一旁努力地提着我的脚腕,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少年看到这一幕,没来由地一笑。 “我哥叫你任大哥,那我也叫你任大哥好了。” 任大哥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少年,心中满是感慨和疑惑。 看了眼那个小男孩,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缓缓地走了过去,任大嫂刚要动身阻拦,却被丈夫拦住了。 任大哥微微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笃定,示意妻子对方没有恶意。 少年并未理会身后那担忧的目光,而是俯下身,轻轻地蹲了下来,动作优雅而自然。 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小男孩,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看着少年,并不害怕,反而十分伶俐地回答道:“铁牛。” 少年微微点头,露出一抹笑容,“好名字,以后也要健健康康长大哦。” 说着,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好滴”铁牛的笑容中缺了几颗牙。 随后,凭空一挥,只见一旁两个矿泉水瓶的瓶盖神奇地飞了起来,合在了一起。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穿出一条黑线,如同有生命一般,灵活地穿过瓶盖。 少年双手灵巧地摆弄着,拽着绳子的两边,瓶盖便快速旋转起来,里面还有金属的回响,清脆悦耳。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地看向自家大人,似乎在寻求他们的意见。 “收下,我让的。” 少年再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任大哥点点头,示意自家儿子可以收下,毕竟再拒绝就不好了。 小男孩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谢谢小哥哥。” 他接过东西,眼中的欢喜十分明显。 “为什么是小哥哥?”少年不解道。 “因为那个是大哥哥,你是大哥哥的弟弟,就是小哥哥呗。”铁牛一边玩着新到手的玩具,一边回答道。 少年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的称呼,我接受了。” 在那间弥漫着紧张与担忧气息的屋子里,少年的回答终于让一旁的夫妻二人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他们眼中满是欣慰,好在自家孩子还算机灵,在那样的情形下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少年随后又和夫妻二人聊了些家常话,分享了一些自己的见闻和趣事,试图让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的他们能放松一些。 然而,此时的铁牛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听进去,眼前这东西让铁牛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临走之前,少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然后郑重地向夫妻二人拜别。 “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照看他。”少年神情肃然,目光中透着诚恳与期待。 任大哥也是拍了拍胸脯,大声说没问题。少年微微点头,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少年侧着头看了看一旁的铁牛。 任大嫂拉着他要他说再见。铁牛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小哥哥再见。”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一抹鲜艳夺目如火焰般的红云,毫无征兆地在少年身旁缓缓浮现。 少年的身影在红云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红云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带起一阵微微的气流,使得少年的发丝和衣角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下一秒,少年消失不见。 “小哥哥也是神仙哎。”铁牛瞪着大眼睛,满是好奇地说道。 “神仙哪有那么好当的,你还小呢,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任大哥看着自己天真可爱的儿子,笑着说道。 “那爸爸也是?”铁牛歪着小脑袋,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爸爸?爸爸不是。” 任大哥轻轻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爸爸就是,不然大哥哥和小哥哥也不会来救爸爸。” 铁牛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任大哥听了儿子的话,不禁扭过脸看着昏迷中的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辛苦你了,孩子。 第28章 三坛大神起风云,清源妙道藏玄机(一) 断齑镇的大门缓缓关闭,空气似乎都被挤压得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围绕着城墙,一道道金色符文骤然亮起,这些符文犹如古老的神秘咒语,散发着璀璨而神秘的光芒。 每一个符文都精细无比,线条流畅而复杂,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个断齑镇笼罩其中。 如果说在此之前,里面的那位还有离开的机会,那么在黑衣少年踏出大门的这一刻,就只能靠自己出来了。 少年静静地站在镇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显然是消耗过大所致。 他的肩膀微微下塌,头低垂着,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无奈。 “我苦命的哥哥呦,这次真就看你自己了。” 该铺垫的,该威慑的,该嘱咐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就看自己那位便宜哥哥能不能安稳走出来吧。 他从来也没有说过,断齑镇是新手村。 哥哥,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如果你不曾走出来,那么就会在小镇里安享晚年,最后老死在这里,成为小镇中的一份子。 而属于你的那份,将彻底属于那个设局的家伙。 想到这,少年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骂了句国粹。 原本双方规定的是三七分成,谁知这货下死手,要不是自己用三成换来了进去的机会,怕是到现在自己这个哥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心中暗自懊悔,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太过天真,低估了对方的贪婪与狠辣。 聪明?聪明也该有个限度,只给你一张白纸让你猜考题,换谁来都白扯。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难啊。 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穴,痛感仍然明显,毕竟被贯穿的痛苦,他可不想再体验一轮了。 忽然,少年脸色一变,红云再现。 那红云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笼罩了他的身体,眼中透露出警惕与紧张,身体在微微紧绷着。 双眼迅速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危险的来源,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少年下意识一滚。 轰,碎石如同子弹一般四处飞溅,尘烟蔓延开来, 那柄金色长枪就这么插在原地,枪身微微颤抖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枪尖深深地插入地面,周围的泥土被强大的力量震得松散开来。 少年年看着那金色长枪,心中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及时,恐怕此刻已经再一次被这长枪贯穿了。 “你他喵的给我当猹了是吧,没事就扎一下。”少年怒声喝道,满脸的愤怒之色。 他胸前蛟龙双目似火烧般变得通红,炽热的光芒开始升腾,周身上下的龙鳞通红,如同被高温炙烤般,隐隐有热气升腾,仿佛随时都会沸腾起来。 在里面,有你规则的束缚,加上哥哥在场,不然你还真以为我会硬扛那一下痛灌天灵盖?。 还有,谁他娘的让你对小镇百姓下手了! 这里可是我以自己记忆为基石创造的小镇世界,你这混蛋竟然敢动手! 少年长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周边,由红云所化的红雾正逐渐散开,如同轻柔的纱幔般缓缓飘动,轻轻涌动着,将少年围绕在其中。 那金色长枪似是听到召唤,化作一道金光,回到另一个人手中。 青年人面庞显露,如精心雕琢般轮廓分明,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眉如利剑,斜飞入鬓,眉下双眼深邃如潭,鼻梁犹如山峰般耸立,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坚毅,嘴唇线条优美,微微抿起时,如沐春风。 由神秘的黑色与耀眼的银色交织而成的宽大袍子披在身上,似丝非丝,似绸非绸,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泽。 黑色深沉如夜,银色璀璨如星,两者相互映衬,神秘且高贵。 微风拂过,袍子的每一次摆动都是优雅的节拍。 他的头发整齐地梳成道士发髻,高高耸起,发髻紧致而规整,没有一丝杂乱,两绺如丝般柔顺的发丝自然地垂落在面颊两侧,恰到好处。 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因为没有规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与克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着眼前那团逐渐凝聚的红雾,青年人并没有动手,反而是将目光看向被符咒所围绕的小镇。 目光微动,而后便冷漠下来。 左手抬起,武器再次浮现,细细端详,方觉此长枪着实不同凡响。 枪身金光灼灼,璀璨如烈日,像是由神之精金锻造而成。 枪杆笔直且修长,其上刻有神秘纹路,似龙似凤,蜿蜒盘旋,灵动非凡,时而如火焰跳动,时而化作电流窜动。 再看枪尖,寒光凛冽,光芒闪烁间,隐隐龙鸣,锋芒所指,似有千军辟易之势。 察觉到异样,青年人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紧接着,他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滚滚闷雷般在整座天地中轰然响起。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强大的威压,是天神的怒斥。 “你找揍是吧!” 那红雾中少年,身姿挺拔,似傲然青松,黑衣在风中微微飘动。 忽的,天地之间光芒闪耀,一股庞大的力量如潮水般垂直而落,被璀璨光芒笼罩的少年,双目紧闭,神色凝重。 随后,无形的力量开始搅动这方天地,连带着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形成风暴旋涡。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周围的草木如遭仙法,剧烈摇曳不止。 青年人下垂的右手打了个响指,身下有金环浮现,将那风暴隔离在外,不伤分毫。 片刻之后,光芒渐散,那少年已然变身形象。 第29章 三坛大神起风云,清源妙道藏玄机(二) 手中长枪名为蛟头火尖,枪尖犹如蛟龙之利齿,锐光闪烁,枪身之上,隐隐有龙纹如水波般流动,恰似蛟龙之神韵,散发无尽龙威,望而生畏。 身后环绕一物,似绳非绳,似鞭非鞭,火焰般鲜红,柔软而坚韧,舞动之间,似有蛟龙之灵动。 其上,有熊熊烈火燃烧,气息炽热,势要烤干此方天地。 混天绫随风飘动,可翻江倒海,变化万千,时而如柔软的丝带,轻轻拂过,时而如坚硬的钢铁,可抵挡千军万马。 少年颈上还有一圈,金光闪耀,纹路精致,镇恶诛邪,万事皆休。 仍然穿着熟悉的黑衣,只是,不见那蛟龙,颜色更为深邃,像是仙家宝衣,又如漆黑战甲,边缘处,一道道火焰纹路就此浮现,神威凛凛。 “要与我斗个你死我活?” 青年人见他这般,仍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半分诧异。 “还不是你逼我的。” 少年长枪向前,脚下忽现火光,旋转之时,带起阵阵狂风,吹得少年的衣衫猎猎作响,周身上下尽数沾染上赤红色光辉。 金色长枪凭空出击,枪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一道金色闪电,将对方拦截在半空中。 少年也不废话,脚下风火轮上火光熊熊,旋转速度极快,身形一转,如一道闪电般擦过金色长枪向青年人袭来。 “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娃娃又成熟了多少。” 青年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长枪未回,青年人只是伸出手,那手指纤长,骤然间化作剑指,身后无数道金色长剑如鱼贯般,作势就要贯穿少年的身体。 火光、铿锵、落金剑。 长枪、龙啸、显神威。 少年见状,心中一紧,连忙挥舞手中的长枪,抵挡金色长剑的攻击。长枪与长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火花四溅。 少年的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却没有丝毫退缩,更加用力地挥舞着长枪。 金色长剑不断地向少年袭来,少年左躲右闪,手中的长枪舞出棍花,将金色长剑一一挡下。 不过,金色长剑的数量实在太多,少年逐渐感到吃力。 道金色长剑从侧面袭来,少年来不及躲避,只能用身体硬抗,好在有混天绫,不至于受伤,只是防御的幅度慢了下来。 没办法,火红的身影只好向后退去,金色长枪拦截在半空中,被它一挡,少年撤退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该死。” 少年咒骂一声。 不等反应,巨大的开天斧从半空中落下,开天斧巨大无比,斧刃闪烁着寒光。斧刃与地面撞击所产生的冲击波,让本就不稳的少年在空中画了几个圈。 少年努力稳住身形,那柄金龙所化的长枪又如期而至。 攻势紧凑,竟然将少他压制的无法缓口气。 “你这战斗欲望还挺强。”少年手中火尖枪向上一挑,火尖枪准确地击中长枪七寸之处,虽不及应付蛇类有效,倒也阻碍了对方的下一步行动,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青年人摇摇头,语气平淡。 “我不喜欢打架。” 少年呸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信。 自己从来就没打过对方,就这还说自己不喜欢打架,那他天天为了战胜这货而努力是为了什么。 青年人收回长枪,看着少年缓缓说道: “打架的意义是什么?解决问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在阐述一个深刻的道理。 少年双手握住火尖枪,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不然呢,难不成打架是为了看谁吃饱了撑得比较厉害?” “意义不大啊。” 青年人感慨道,微微摇了摇头。 少年冷笑着:“那是你,你拥有绝大多数的创造权柄,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的巨大多数都是可以操控的,当然不希望出现斗争,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知道自己与青年人之间的差距,但不甘心就这样被压制。 而后,脚下风火轮再次旋转,带着无尽怒火,少年继续冲向对方。 “但是,对于我而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这个了。”少年的声音坚定而决绝,自己没有退路,只有不断地战斗,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青年人看着少年,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他的,你们无法改变。” 少年咬着牙,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命运?我从不信命!我偏要与你斗一斗。” 说罢,少年脚下风火轮猛地一转,身形如闪电般冲向青年人。 火尖枪在空中划过一道炽热的轨迹,直刺青年人而去。 青年人微微眯起眼睛,身形未动,只是轻轻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出现,挡住了少年的火尖枪。 火尖枪刺在屏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火花四溅。 少年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发麻,向后拉扯,挥了挥手,而后再次发力,试图突破屏障。 然而,青年人的屏障坚如磐石,少年的攻击根本无法撼动。 少年突然一个转身,风火轮带着他绕到青年人的身后。 火尖枪如灵蛇般刺出,速度极快。 青年人似乎早有预料,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少年的攻击。 接着,青年人一挥手,一道强大的气流冲向少年。少年连忙举起火尖枪抵挡,但那气流的力量极大,将少年击飞出去。 少年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冲向对方。 不死不休! 青年人眼神一凝,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迎向少年的火尖枪。 两道力量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土石飞溅。少年被这股力量震得倒飞出去,周身红雾瞬间散去不少。 青年人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少年如此顽强,于是决定不再手下留情,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一把长剑凭空被握在手中,剑身上寒光闪烁,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少年面前,长剑如闪电般刺向少年。 少年连忙用火尖枪抵挡,但青年人的剑速度极快,力量也极大,他的手臂被震得颤抖不已。 突然,青年人一个变招,长剑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少年,少年来不及反应,被长剑刺中肩膀,好不容易拉扯出身位,只见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手中的火尖枪差点掉落。 此时,少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决定冒险一试。 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对方攻击。 青年人果然上当,长剑刺向少年的胸口。 就在长剑即将刺中少年的时候,少年突然一个侧身,避开了长剑。 同时,手中的火尖枪猛地刺向青年人。 然而,青年人的反应极快,瞬间收回长剑,挡住了少年的火尖枪。 接着,一脚将少年踢飞出去。 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仍然不想放弃。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无能为力。 见状,青年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朽木不可雕也。 第30章 三坛大神起风云,清源妙道藏玄机(三) 不再与对方过多周旋,青年人一挥手,一柄柄锐利的长剑瞬间化作剑雨,从天而降,将少年包裹在其中。 剑雨密密麻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无数道金色的闪电。 横则剑尖衔接剑尾,纵则剑刃两侧与首尾相连,彼此之间不停变换。 长剑整齐有序,以剑阵之姿正背交错,旋转间更是金光闪闪,凌厉的剑气不断地压迫着少年的活动空间。 少年被剑雨包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挥舞着手中的火尖枪,试图抵挡剑气的攻击。 “我只是不想杀你,不代表我不能杀你,为何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青年人来到半空中,眼神冷漠地看着少年,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警告。 青年人来到半空中,抬手长枪出,贯穿了少年的腹部,少年痛苦地皱起眉头,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压制,绝对的压制。 少年本以为青年人的部分力量被投入到小镇的禁锢中,自己多少还能与对方抗衡一二,却不曾想差距仍然如此巨大。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但他并没有放弃,双手紧紧握住火尖枪,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不敢想,若是哥哥出不来,那么对方再次回收掉创造权柄,自己的死期怕是也到了。 少年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处于弱势地位,一旦哥哥无法从中出来,自己也将面临极其严峻的后果。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哥哥下来了,不答应对方的条件好了。 少年心中充满了懊悔。他回想起当初的决定,觉得自己太过草率。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哥哥能够成功地走出那个地方。 只是,他说了也不管用啊,神性的恐怖他可算是领教过了。 少年深知神性的强大和不可捉摸。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神性的力量,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至今难忘。 真羡慕自己哥哥啊,从小到大都没有直面过神性,不像自己,自己怎么这么苦呢,上天不公啊。 一想到这,少年就是一把辛酸泪。 剑阵收回,整个战斗倒是显得虎头蛇尾,少年的出场如此酷炫,却连对方的攻击都没有接住。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装杯不成反被揍。 一身装扮早已消散,恶蛟再次回到黑衣上,却是闭上了眼睛,毕竟被揍了一顿,元气大伤,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动,却因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不得不老老实实待着。 被洞穿的腹部,以及最早的贯穿伤口,二者相加,让他痛苦不堪。 少年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他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缓解疼痛,但效果并不明显。 “疼不疼。”青年人走了上来,少年直接翻了翻白眼。 废话,我给你身上扎几个窟窿,再问你疼不疼呢,怎么想的,脑子让驴踢了。 下一刻,少年瞪大了双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这家伙不会真的让驴踢了吧。 纤长的手指轻点在他的腹部以及天灵盖,温暖且舒适的感觉就此传遍全身,麻酥酥,又有些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精神上十分抗拒,但身体却极为不争气。 等等,不行。 嗯~~,也行。 青年人就这么半蹲着看着少年,直到他的脸色多了点红晕,恢复到正常状态,这才松了口气。 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脸。 少年回过神来,一把拍开对方的手,身体赶紧向后退去,双手护住胸前。 “凑不要脸,你别过来奥。” 青年人也不恼怒,反而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果然还是小孩子脸最嫩啊。 他并不在意少年的反应,反而觉得很有趣。 看着对方怪异的举动,还有没有表情的面容,一股诡异感油然而生。 就像是,一个嘴上说着自己最喜欢小狗的人,转头面无表情的将狗肉放进锅里,还一本正经的向你普及什么狗应该吃什么样的粮。 “为什么要救我。”少年硬着头皮问道,他的实力仍然是受损状态,只不过身体的疼痛没有了。 他不明白青年人为什么要救他,他们之间明明是敌对关系。 青年人转过身,又看了看那座小镇,轻声道: “还没到你死的时候。” 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别这么说,我胆子很小的。”少年打了个哈欠,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不知道青年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他决定躺下,逃避眼前的困境。 “站起来。”青年人突然说道。 “什么?”少年没明白,不都打完了吗,难不成要找自己麻烦,少年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没错,还真猜对了。 “我让你站起来。”青年人耐心的重复一遍。 “那我要是不站呢。”少年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那我就对小镇下手。”青年人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少年恨得牙痒痒。 这个混蛋,一早就看出来这个小镇对自己有着无法替代的意义,才一味的拿捏自己。 “你不是自诩万事万物都要循规蹈矩吗。”少年讥讽道。 青年人点点头。 “没错,我会再造一个放进去,反正都是一样的。” 少年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抬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道: “这他喵的能一样吗,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凭什么要用你的。我告诉你,劳资今天就算死在这,你也别想动小镇一根毫毛。” 青年人不曾生气,反而向少年走去。 “可是你死了,小镇还是会没的,我还是会替换的。” 他的语气很轻,少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举起来的手也垂落下去。 就在这时,青年人突然快走两步,动作迅速而果断,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将手掌朝上,那力度极大,让少年根本无法挣脱。 同时,另一只手中不知道从哪多出来一节教鞭。 “哎我嚓。”少年吓了一跳,惊叫声脱口而出。他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连带着胸前那条蛟龙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蛟龙的双目圆睁,闪烁着惊慌的光芒。眼看青年人要发难,蛟龙急忙闭上了眼。蛟龙心中暗自思忖: 我什么都看不到,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奥。 少年的身体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又来! 啪! 这声音清脆而响亮,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开。 第31章 三坛大神起风云,清源妙道藏玄机(四) 少年只觉得从肉体到灵魂,都被这一鞭狠狠打中。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无数钢针在扎刺着每一寸肌肤和神经。 “空地上出手,让白狼王留下三根本命狼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是一罪。”青年人的声音冰冷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少年的心上。 少年嘴一咧,毫不心虚:“那是我用本该属于我的创造权柄换的。” 面对对方的说法,青年人并不认同。 他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 人也没死,哪来的创造权柄,再说你的举动,相当于给了对方开挂的机会,这严重违反了他所看重的规则。 见对方并未回话,少年想要继续说,却不曾想,下一鞭子再次袭来。 这一鞭的力度似乎比上一鞭更大,声音更加清脆。 “以小镇中人为导向,引导其到断齑镇,违背路痴天性,将变量转为定量。此为二罪。”青年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指责。 “罪你奶奶,他到了饕餮镇小命就没了,还怎么进行考试。”少年想要缩手,手板的威力太大了,真疼啊。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被打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考不考试,怎么考试是他的事,他到不了,就代表没有本事,死在饕餮镇岂不是正好,属于你的创造权柄我还能给你。”青年人语气依旧冰冷。 “你这家伙可真无情。”少年无力反驳,身体微微颤抖着。 “小镇中,屡次点拨,又想开卷,你真当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此为三罪。”青年人的语气越发冷厉。 少年咬着牙,硬是抗下了这一鞭。 他的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尽管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忍受,但他不想在青年人面前示弱。 没错,他本来是打算将与开门有关的人物结局都展现在自己哥哥面前,让他对所有人都有一个较为细致的了解,却不曾想,只进行到第二关,就被小镇外的家伙强行叫停,不然也不会动用地震这种方式,将整个开卷过程强行中断。 而在后续的救人环节中,也是少年在地图上留了一手,让他能够再多接触一些小镇的居民,比如赵老八,面对这个不老实的东西,他就只能够用大棒策略,希望能够多帮自己哥哥一点。 这是他的小动作,他认。 “是我干的,咋滴吧,不行你就给我整死,整不死我,我天天上你家用弹弓敲玻璃。”少年恶狠狠的说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是吗?”青年人冷笑一声,再次举起教鞭。 那教鞭在空气中微微晃动,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这次又是什么!”少年的大脑在疯狂转动,思来想去也没想通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紧张,他不知道青年人又会找出什么理由来惩罚他。 一鞭子下去,少年已经躺在地上捂着手嚎叫了,那疼痛让他无法忍受,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管束不严,你胸口这恶蛟,在小镇中动了五次歪心思,你心中了然,却没有刻意制止,任由他吞噬我所布设的阵法能量,此为四罪。”青年人将教鞭收了起来。 “那是它的事,我把它交给你,凭什么打我。”少年一遍翻滚着,一遍反驳道。 恶蛟听到这话心里冰凉。 我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果然,爱总是会变的。 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的错。 “哼,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你这不消停的嘴巴,也值得这一鞭。” 少年好悬没直接背过气去,心中那股憋屈和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这也太过分了!实在是太熊人了! 少年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去给我咬他。”少年喘着粗气,一手掐着自己人中,另一只手则迅速地伸向衣服,试图将恶蛟拉出来。 恶蛟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在不断的扭动着、翻滚着,极力躲避着少年的手,让少年一时间根本无法抓住它。 “你他喵的是蛟龙,你怕个屁啊。”少年见状,恼羞成怒,不由得吼道。 恶蛟白了他一眼,这话让你说的,可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你咋不去呢,你这么牛掰,你让我去? 好家伙,你都成哪吒了,咱俩都没打过他,你还指望着我一条龙上? 再说了,我是蛟龙,不是龙王,这货身边可有一只正经的龙,不然自己的火尖枪怎么就连近身都费劲。 我与他打,也不过是九一分,一秒钟我躺下,他花九分钟求我别死。 不去,说啥我就不去,谁爱去谁去。 少年紧紧地抓住恶蛟的尾巴,用力地往外拽。 恶蛟则死命地往衣服里钻,仿佛那里是它唯一的安全港湾。 第一次,恶蛟感觉这股束缚感是如此的美妙。 它可不想去面对那个青年人,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别闹了。”青年人挥挥手,声音平淡而又充满威严。 恶蛟瞬间回到衣服中,仿佛得到了大赦。少年也不再乱动,他知道在青年人面前,自己的反抗是徒劳的。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鬼知道青年人打的什么算盘。 在悄然无声中,恶蛟与少年之间的能量在相互传递着。少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身体中流淌,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那股灵魂上的疼痛感,少年的状态也好上许多。 青年人懒得理会一龙一人的这些小举动。 他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如果自我能出来,我要你做两件事。”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就像是在吩咐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如同嘱咐他人去买酱油一般简单。 少年身体猛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要是好事能轮得到他?少年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一边赶紧摇头表示自己的拒绝。 第32章 三坛大神起风云,清源妙道藏玄机(五) “不许拒绝。” 青年人的话紧接着传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凭什么。” 少年直接就不干了,满脸的不服气。凭啥?就凭你拳头大? “不凭什么,凭我拳头大。” 青年人的话,让少年难以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这确实是残酷的现实,少年无奈地咬了咬嘴唇,心中满是不甘。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老兄。”少年叹了口气。 “我又没强迫你。” 还没强迫?那怎么才算强迫,难不成要把自己脖子架在刀山上,才叫强迫? 少年在心中暗自腹诽。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有点要认命的意思了,心里琢磨着到时候该怎么动手,自己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装成超我的模样下手?不行,他在一边看着呢。 装成金色长枪下手?不行,恶蛟没那本事。 要恶蛟去做呢,它估计直接跑路了。 “不是让你杀了他,”似是察觉到少年的想法,青年人哭笑不得。 一听这话,少年倒是松了口气,不杀人就行。 “那你想做什么。”他再次问道。 “揍他一顿。”青年人答道。 “那不还是要下手吗。”少年对此十分不解,人家都通关了,代表通过考试了,你不给奖励就算了,还要揍一顿? 青年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他的不用管。 不管就不管吧,只不过是挨一顿揍而已,起码小命还在,接下来的路就还能走。 “如果,如果我说我哥哥能活着出来,挨揍以后,没有什么奖励吗?”少年试图为自己的便宜哥哥找补点医药费,那家伙太惨了,不仅要考试,出来还得挨揍。 “有啊,你的神格面具。”青年人转过身,指了指他的脸。 少年急忙摇头,不行不行,神格面具它只有一个,这还是当初自己好不容易从青年人手里换到的,为此他付出了多少苦和泪,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怎么可能交出去。 “不同意?你不是说他是你最爱的哥哥吗。”青年人见状,出声问道。 少年长哎一声,“正所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把神格面具交给他,他也用不了啊。” “恶蛟也给出去不就得了。” ...... 少年心说我把你也给出去得了,我就这点东西,都给出去了我用什么。 少年的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无奈。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却还要被青年人不断地索取。 少年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 胸前的恶蛟听到少年的想法,更是一动不敢动。 它能感受到少年的情绪变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神仙打架,长虫遭罪啊。龙生多艰难。 恶蛟在心中暗自感叹,它希望这场纷争能够尽快结束,让自己能够回到平静的生活中。 “逗你的,会有的,不过,如何选择,就要看他自己了。” 青年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 一听这话,少年来了劲头,青年人的宝贝多他是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只听过没见过。 这个由人类远古基因记忆以及圣贤典籍力量为本的超我,是他梦寐以求的藏宝库。 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期待。 “都准备了什么,给我看看呗。” 少年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渴望。 青年人摆摆手,表示没门。 “给我看看嘛,好不好,人家最喜欢看闪闪发光的宝贝了。你看我这次又是挨揍又是被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奖励我点啥呗,不多要,就一丢丢,如何?” 少年人一脸的谄媚神色,看的恶蛟没来由的闭上了眼睛。真够恶心的。 恶蛟在心中暗自吐槽,它觉得少年的行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少年倒是无所谓,你个破龙知道什么,这么多年也没化成真龙的玩意,真要得到一件两件的,到时候别说成龙了,就是李连杰来了也不行。 还是眼界不够啊。 不过,不管少年怎么浪费口舌,青年人始终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小镇。少年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感到有些沮丧。 “我都说的口干舌燥了,你真是油盐不进,这么喜欢小镇,你咋不进去。” 见宝贝和自己无缘,少年也不再选择委曲求全,开始有一丝无一丝的嘲讽起来。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挑衅,希望能够激怒青年人,让对方做出一些反应。 青年人听闻,摇摇头。“进不去的,这里不再属于我了。” 青年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听到他语气中的异样,少年探过头问道:“这小镇还有其他说法?” 少年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小镇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只手摁住少年的脸,将他推到一边。 很显然,对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知道自己无法从青年人那里得到答案了。 不再追问,少年跳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动作轻盈而敏捷,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而后盘膝坐下,看了眼身下的青年人,做了个鬼脸,而后又抬头看向那个无比模糊的小镇上空。 被金色符咒力量加持的小镇,无论是少年还是青年人都无法探查一二,只能靠里面人自己走出来。 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他不知道哥哥能否顺利地走出小镇。 “你说他能出来吗?” 少年喃喃道,像是在问恶蛟,问青年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能出来的,毕竟是我哥哥,太弱太蠢就不好了,会显得我很low。”少年的自问自答,回荡在这片天空下。 青年人的黑银长袍随风而动,神色默然,如同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 天空灰暗,乌云沉沉地压下来,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丝丝凉意。 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树叶簌簌飘落。 远处的山峦隐没在灰暗的天色中,模糊不清。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与这灰暗的天地融为一体。 少年坐在树上,同样望着小镇,脸上满是沉思之色。 风不时吹过,扬起他的发丝。 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压抑的氛围中,等待着那个未知的结果。 第33章 庄周梦蝶误真我,稚童相伴解心惑(一) 10号街的道路确实很狭窄,仅仅是单行道不说,边上还分布着两条破旧的排水沟。 排水沟里偶尔会有一些杂物堆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异味。 走在这条街上,能明显感觉到小镇的不富裕。 这里大多是土路,即便是有一些道路用砂石浅浅地铺了一层,踩上去也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白发老者在讲述些老掉牙的历史故事。 村长家的门口,两棵落叶松高大挺拔。 每到秋天,树枝上,金色的 “蝴蝶” 都在经历一场破茧成蝶的奇妙旅程。 它们在坠落的过程中,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短暂而绚烂的一生,而后回归大地,期待着下一次的新生。 据任大哥说,村长这个称呼是口口相传的结果,想来也是,一个小镇街道,怎么会冒出来村长这个职位。 后来,土地改革的春风吹到了这里,再加上外来人口的不断涌入,受外部经济的影响,这座小镇才逐渐建立起来。 然而,不知为何,最初的村长选择了在10号街落脚,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选择更为宽敞、建设更好的前三号街道。 虽然村长已经退休了,但在小镇中仍然保留着足够的公信力。 其他街道上出现问题,在无法解决的情况下,人们还是会来到这里,请村长出面解决。 此时,我正坐在广场的一角。 这里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树的影子用来遮阴避凉。 只有从石缝中艰难钻出的杂草,彰显着春风吹又生的生命力量。身后的碎石替我遮蔽了些许阳光,却也带来了一些燥热。 此时是正午时分,太阳正热,几片云朵懒懒散散的漂浮着,似是无精打采,忍不住瞌睡起来。 整个街道十分安静,吃过了午饭,人们或是已经午睡,或是在家中小声的聊着什么,生怕打扰其他人休息。 而我像是一个与小镇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是异端。 一周前,我就已经从昏迷中清醒,那时正躺在任大哥家的炕上,身下铺着两层薄毯子,醒来时,身旁那个小家伙还在一边流着鼻涕,一遍用力的撕扯着辣条的包装袋。 见我醒来,撕的就更用力了,好不容易打开,就要将第一根喂给我。 想到这里,当时拒绝小家伙,他还有些开心,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很好。 孔融让梨的前提,是自己有很多梨,倘若自己都不够吃,为什么要谦让,只为了别人的一句赞扬而已吗。 今天有些闷,给人心里一种莫名的压抑,就像是,用塑料袋套住了心脏,于是便产生了莫名的躁动与不安。 直直的看着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忍不住要流泪,于是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画面便开始播放。 我进入小镇,遇到了黑衣少年,在他的引导下,我目睹了四个人物的剧本结局,分别是李大壮、忲妮夫妻二人、李小花和张二舟的冤孽情缘。 自那之后,少年的节奏便被地震所打乱,而我则陆续接触到了邋遢女人、赵老八以及任大哥一家。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小镇还会经历什么,未知始终都在困扰着我。 之所以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是我目前十分茫然。 醒来之后,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又一轮梦境,这些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尤其是我看到10号街并没有被地震所摧毁时,除了长出一口气外,心里也是闪过一丝惶恐。 我不怕直面的恐惧,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目之所及,我所见、所闻、所接触到的,都是恐惧给与我的反馈。 那么现在的情况,又该算什么。 我甚至连我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一觉醒来,任大哥对我的态度有些好,那小家伙也是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地震的事,大哥只是以为我睡魔怔了,笑着说哪有地震,10号街很少出现过地震的情况,至少在他来到之后,一次都没有。 我想问小家伙,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我,见我说话,急忙跑了出去。 如果他们记不得地震的事情,为什么任大哥会说对自己有莫名的感激与钦佩,为什么小家伙会跑来跑去,但就不靠近自己,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没有那么恐怖才是。 醒来后,我去过邋遢女人的家,只可惜大门紧锁,等了半天人也没回,我就只能无功而返。 至于赵老八,我是在村长门口遇见的,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是向后一跳,转身就要跑。 被我叫住后,脸色好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不知道为什么,赵老八自己也不清楚,只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疼,就记得找村长给自己修房子,但是来了以后,村长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又“客客气气”的给自己请了出来。 “我没有老年痴呆吧。” 赵老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激动,我要是不肯定,怕是整个人就要怀疑人生了。 我问他为什么见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赵老八说都是本能的锅,他见到有钱有权或者是打不过的,都会这样。 他在撒谎,我知道,只是没有拆穿。 看着他慌忙逃窜的背影,我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似乎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在我脑海里不断重叠,替换,它在否定什么,也在加深某一段的印象,就像是两个小人的拔河比赛,而记忆就是赌注。 对于我而言,当然是无比反感这种无力感,失去了支配自己记忆的权利,无疑是痛苦的。 木棍的话,还在门口处插着,任大哥说从我倒在他们门口时,这个木棍就已经存在了,本来以为是谁家放在这里的,任大哥想要将它拿起,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直到我只有一只手,就轻松从土中拔出后,任大哥这才认定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吧,我心中苦笑,表面上却是要装的并不知情,配合对方的演出。 此时的我,早已经不再局限于木棍这种物品了,创造权柄的进一步觉醒,让我能够完成多面的创造,只是效率上有所欠缺。 车轮与灼热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杂乱无比,同时又传来几个小孩子的呼喊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谁家孩子,大中午不睡觉,在外面骑车玩。 我皱了皱眉,扭头顺着声源看去,片刻后,才有几个小脑袋从拐角处冒出,骑着不同颜色、大小的自行车在这条不算平坦的路上,肆意呼喊着。 那几个孩子欢快地蹬着脚踏板,身体随着自行车的起伏而微微晃动。 这个街道似乎对孩子有一种莫名的放纵,即便这样,也没有人真的出来说些什么。 车的前轮压上土块,顺着垫好的坡度,就骑到了广场上。 这群小孩一个个大汗淋漓,穿着的衣服颜色各异,多以背心为主,有的已经洗得发白,有的还残留着一些污渍,晒得黝黑,脚下一双双凉鞋,打扮倒也清爽。 不过想想也是,小孩子嘛。 他们看见了我的存在,似乎也有些怕生,并没有搭话,而是继续围着广场空地转圈。 三圈后,我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气喘吁吁的跑到这里。 铁牛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奔跑着,他的脚步有些急促,呼吸也很急促,小脸通红,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 这不是任大哥家的小家伙吗,我记得叫铁牛对吧,怎么是自己来的,这要是丢了可怎么办。 于是乎,我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其他的一举一动,任大哥对我不赖,这几天在人家蹭吃蹭喝,看个孩子怎么了。 铁牛看着那些骑车的身影,眼睛中满是期望与羡慕,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很希望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 我想起任大哥的家里,还真没有这个东西,就只有个倒骑驴,总不能把铁牛放在上面。 铁牛看到了我,朝着我远远的摆了摆手,然后就不再搭理我,跟着其他小孩子跑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快,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 脚步在地上轻快地跳跃着,发出 “哒哒” 的声响。 “铁牛,你爸天天早出晚归,你妈天天上班,为啥就不给你买个车子呢。”一个寸头的男孩停了下来,看着一旁的铁牛忍不住说道。 这个寸头男孩皮肤黝黑,眼睛大大的,闪烁着机灵的光芒。 他的背心有些宽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脚下踩着一辆蓝色的自行车,脚踏板还在缓缓转动着。 铁牛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眼睛一转说道: “我爸妈都是要留钱换大房子的,等有了大房子,我就有自己的新车子了。”铁牛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自信。 寸头男孩不信,撇了撇嘴。 第34章 庄周梦蝶误真我,稚童相伴解心惑(二) “切,要我说,你爸妈就是扣,我爸都说了,整个10号街,就你爸最扣,平常请人喝酒吃饭都少,想吃上你家的席,身上肯定要掉几斤肉才行。” 铁牛本就被晒红的脸,此刻更红了:“你胡说八道,我爸最大方了。” 铁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一边说着,还瞥了瞥我所在的方向。 好家伙,这是怕我多心呢,这小家伙,从小就这么灵光了,真是完美继承任大哥的强大基因。 他知道在别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家人,这一点让我很是欣赏。 没有人是必须要对某个人好的,所有的付出终究是要有回报,事情的行为逻辑才算说得过去,任大哥对我照顾有佳,多半是地震那时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认为我能帮他做些什么。 当然,我不认为仅靠自己现在的能力,能改变任大哥一家的生活水平。 “大方?”另外一个小孩嗤笑一声,指着铁牛家的方向说道: “你不是说你家要换大房子吗,从我上小学一年级你家就住这,现在我都上四年级了,你家还住着,大房子在哪呢,在你的裤裆里吗,要不要给我们大家看看?”这个小孩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他的话语十分尖锐。 脚下踩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看起来像是新的,十分艳丽,被擦得锃光瓦亮。 听到这话,我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话不中听,人也不中看。 铁牛想要说什么,但匮乏的语言积累让他无法反驳对方,一双大眼睛有泪水在框中打转。 那泪水如同晶莹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紧紧咬着嘴唇,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可那委屈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呦呵,说不过就哭鼻子,羞羞羞,回家找妈妈吃奶去吧,你现在才四岁,还没断奶呢吧,哈哈。” 那带头嘲笑铁牛的寸头男孩脸上满是得意,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其他人也在附和着大笑着。 他们似乎觉得这只是一场无比有趣的游戏,完全不顾及铁牛的感受。 “我马上就五岁了!”铁牛大吼道。 他努力挺直了胸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一些,可在这些比他大的孩子面前,他依然显得那么弱小。 “铁牛,我告诉你,以后别跟我们跑了,就你这小腿,都跟不上我这战车的速度。”说着,寸头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车把手,此刻感觉自己像极了夺冠的赛车手,而身下就是与自己人车合一的冠军战车。 而后,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铁牛,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就是,你还是在家撒尿和泥得了,没事玩玩从外面收来的那些破玩具,破家养破孩儿,破孩儿玩破玩具,刚刚好嘛。” 说话之间还故意踢了踢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仿佛在强调铁牛的贫穷和卑微。 我将这个一直在讥讽铁牛的家伙模样记住,尤其是那双贼眼,倒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或者是性本恶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什么样的家教养什么样的人。 在与铁牛家的接触后,虽说对钱财之物相对看重,但也在时刻要求铁牛有道德观念,起码铁牛给我的感觉,并不像眼前这几个小子一般讨人厌。 只有没有教养的人,才会以挖苦他人为乐趣,很显然,这个有着一双贼眼的小孩,正是言传身教的负面案例。 铁牛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肆意的笑话着,小小的拳头握紧,脸憋得通红。 铁牛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动物,无法逃脱这些人的嘲笑和攻击。 “有自行车就了不起啊,我和我爸爸说,他也会给我买的。”铁牛憋了半天,只得大吼一声。 寸头男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嫌弃道: “瞧瞧,瞧瞧,你咋跟你爹一个德行,说说话就吼起来,一惊一乍的,不大声你不会说话吗?”他的表情十分夸张,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就是,起码我的教养告诉我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一旁的男孩附和道。这个男孩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在为自己的 “教养” 而骄傲。 被这么一说,铁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眼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些人的嘲笑和攻击。 小脑袋瓜里一片混乱,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铁牛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支持他。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那强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眩晕。铁牛微微眯起眼睛,试图躲避那耀眼的光芒。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伴随而来的是愤怒的语气。 “你他喵的是谁啊,凭啥动我车子,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缓缓移开寸头男孩自行车的后座,眼看这小子不老实,还想动,便稍微用力,让他险些跟着车一起倒下去。 寸头男孩是看到我的,但他不认为我有什么本事,只不过看打扮不像小镇街道上的人。 “你他喵的敢动我,你是谁家的,告诉我,看我不叫我爹弄死你。” 面对身后的聒噪,我并未理会,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每颗人心都是一枚种子,劣质也好,优质也罢,土壤与浇水施肥才是王道。 就像自家熬制的烧烤料沾拖鞋都能吃上两三碗,几万的食材和几百的食材又有什么关系。 寸头男孩见我没有理会他,感觉自己街道霸主的面子遭到无视,便正过车身,车头对着我的后背,就要撞过来。 只不过,下一刻,整个车体瞬间瓦解,哎呦一声,寸头男孩便连带着车子一块倒在地上。 看着还在轱辘的车轱辘,男孩不由得大哭起来。 我扭过头,将手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吵哦,别人听见会出来骂你的。” 动手脚?怎么会,我这个人最大度了。 不过是自行车年久失修,加上路上的石头太多,颠簸的零件散掉了而已,再组装还是可以组装上的,不过会不会缺零件,就不归我的事了。 那贼眼男孩见状,伸出手指向我。 “就是他干的,他摸了一下车,车就不能用了。”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小,就这么阴险了? 果然,寸头男孩见状,一把推开车架子,反而是跌跌撞撞跑向我,要抱住我的大腿不让我走。 车子成了这样,回家肯定是要被家里人骂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替罪羊,说不定自家老爹还能用对方赔的钱,给自己买上街道小卖店新上的玩具枪。 有趣。 还是小孩子有趣啊。 我摇摇头,冲着贼眼男孩说道: “要证明给你看吗?” 贼眼男孩即刻将车向后退去,他这车可是磨了好久才买来的,可不能弄坏了,不然自己又要吃板子了。 我又环视其他人,都没有反应,一个个低着头,向后退了退,不想被我摸。 “我要是真有法术,你们的车子就都废了,怎么会只有他的车子出问题。” 面对我的解释,四个人愣了愣,确实,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见寸头男孩有些退缩,贼眼男孩立马指着我说道。 “你就是因为他说了这个小孩,你想要替他出气,就把车子弄坏了。” 嗯?有脑子啊,但是不多。 寸头男孩听闻,又跑了两步,没错,是这样的。 “哦?明明是你说的最过分,我为什么不把你的车子弄散架子了?” 寸头男孩一听,又不敢动了,确实如此,要说嘴毒,这里最毒的就是这个贼眼男孩了。 见状,贼眼男孩冲着他说道: “你是小孩,你说的话大人都会信,他是大人,他说话没有你说话好使。” 呕吼,6啊我的北鼻,这么小就这么会玩弄人心啦? “就是,再说了,他就是为了铁牛。你要是不赔钱,把车子修好,我们以后就堵在他家门口,铁牛出来一次,揍他一次,反正我们都是小学生,警察也不会抓我们。” 对于我的出现,铁牛并未想到,本来他不打算靠近我,毕竟对于我,他总是有种莫名的害怕。 但是,听到其他人说要天天揍他,本就不大的自己,立刻哭着跑向我,抱住我的腿。 “要不,就把钱赔给他们吧。”铁牛颤颤巍巍的说着。 我弯下腰,替这个小家伙抹了抹眼泪,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为什么要赔钱呢,又不是咱们做的。” “还敢说!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当着你的面给他打死,反正你不能动手。” 说话那小子我这才看到,原本一直低着头隐藏,现在看自己这方占优,反倒是跳了出来。 寸头男孩也走到贼眼男孩旁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似乎是胜券在握。 “按照你们所说的,我有超能力啊,我可以直接将你的车子弄解体,为什么不能把你们都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呢。” 缓缓起身,我的语气仍然平和,就像是在说今天阳光好生刺眼。 第35章 庄周梦蝶误真我,稚童相伴解心惑(三) 听闻这话,几个人都不由得向后凑了凑,一脸惊恐的看向我。 “你说,当着我的面打死他是吧。”我看着那个有着优势狗气质的男孩说道。 男孩不敢吭声。 “你说,警察拿你没办法是吧。”我又重复道。 那男孩浑身在颤抖,似乎是想要哭泣。 “别怕,他就是吓唬咱们,他没有那个能耐。”贼眼男孩安慰道。 “哦?不是你说的,是我干的吗。”我抓住他的漏洞反问道。 似乎被我说中,贼眼男孩掐着腰,指着我。 “我告诉你,今天就得赔钱,不然我们回去就告诉家长,找不了你的麻烦,就找铁牛他家的麻烦。” “第三次了呢。”我轻声说道,在场的人一脸懵,不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要是梦境就好了,这样我把你们四个都弄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要不是梦境呢,就有些麻烦了,不过好在我有办法让警察找不到证据,你们家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终究只是个外来人,我不说,铁牛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消失与我有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与这些小家伙的对话,已经耗尽了我对他们的耐心,接下来就是要动手的时候了。 我连自行车都能在悄无声息间肢解,更何况眼前这几个“小牲口”呢。 见我神色漠然,几个人终于是怕了,就要骑着车子分开逃跑。 这让寸头男孩反而慌了神,毕竟他的战车没了。 “带上我,带上我。” 他的呼喊丝毫不起作用,贼眼男孩甚至将他扒上去的手用力推开。 “你车都没了,也没什么价值了,留在这里刚刚好。” 说着,便抛下已经傻眼的寸头男孩,骑着车子就要向下跑去。 一边跑一遍还回头对着我吐了口痰。 “你等着,等我回去告诉我大姑奶,你欺负我,到时候就去铁牛家找麻烦,看你咋办。” 其他两人也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也会这么干。 只是,我好像还没让你们走呢。 我的左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里面握着几颗刚刚重塑完的石子,说是重塑,无非就是在里面注入些许力量,让石头坚挺一点,近看外表,与其他的石子毫无差别。 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体力、眼力以及爆发力都莫名的增强许多,眼前不过是扔石子的小事,又没有多大难度,毕竟目标那么大。 嗖!嗖!嗖! 三枚石子分别命中三人的前轮,车子一歪,三个人以不同的姿势卡在了地上。 手卡破皮的,腿卡破的,最惨的还得是贼眼男孩,直接把额头卡破了。 于是,哭声响起。 “闭嘴。”我呵斥着,三个人在这一刻纷纷哽咽起来,肩膀抽搐着,不敢出声,看着铁牛更是无比的愤恨。 要不是他,今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他们也恨我,只不过不敢表现在脸上。 要不说,孩子这东西,也不见得是别人家的好。 畜生这玩意,这个世界还真不少呢。 看着一旁发愣的寸头男孩,我勾了勾手,让他过来。 他似乎很害怕,但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面前。 “认识他吗?”我指了指贼眼男孩。 寸头男孩点点头。 “谁家的。” “他叫张厄,桂英婶子家的,桂英婶子是他大姑奶。”寸头男孩解释道。 贼眼男孩眼神阴冷,似乎记恨上了这个打自己小报告的同伴。 “我知道了,张厄,不用你找我麻烦,你知道的,我是个外乡人,我还会法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等我这几天找个时间,去你家找你玩哦。” 外乡人这三个人,在张厄听来,简直是要命的诅咒,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没有根基,就算给自己打死了,然后跑掉了,即便抓起来自己也看不到了,报不了仇。 张厄身体向后挪,手中抓起一枚石子,就向我扔来。 不巧的是,仓皇间,那石子打在了寸头男孩的身上。 “你敢打我。”寸头男孩顿时怒目圆睁,之前被抛弃的愤怒再次席卷而出。 我低下头,小声和他说了几句话,寸头男孩眼前一亮,回头看向自己的车,又看了看张厄的新车。 张厄见势不妙,想要说什么。却见寸头男孩直接扑了上来,与他打作一团。 可别打死了奥,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煽风点火,不,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记得桂英婶子当时的装扮貌似比较富态,家里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张厄的车又是一辆新车,于是就随口说了句。 “是张厄先动的手,你是无辜的。我只是轻轻碰到你的车,那么有谁总是和你的车接触呢,谁弄坏的谁赔嘛,天王老子来也得讲理是不是。” “李闯,你他喵的来真的是吧。”张厄被打了一拳,左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吃痛的他也立刻握住对方的拳头,一脚踢在李闯的腿上。 你们先打着,我又缓缓走到另外两人面前,很显然,这俩人也有自己的小队伍,从逃跑的线路上看,俩人是一个方向。 见我过来,两个人猛地擦了擦眼泪。 “刚刚张厄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他说是你指使的,把别人打死也是你出的主意。”我看着那个男孩说道。 男孩不停地摇头,很显然,他很害怕。 “怕死吗?”我轻声问道。 男孩点点头。 “怕死还要打死对方,是因为死的不是你吗?” 听我这么说,男孩更害怕了,用衣服连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擦,弄的浑画的。 “还有,谁说我是为了这个小崽子?”我指了指早就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铁牛。 “不是......为了他......吗?”男孩声音带着哭腔。 “别哭了,我最烦小孩子哭了。”我皱着眉,语气生硬。 “不哭,我不哭,能不能不杀我。”男孩是看到不远处两个曾经的同伴在打架,他也看出我并没有放过他的想法。 “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即便是张厄,我都能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只有你不行。” 男孩不傻,当然听明白我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四个人里,只有他提出了要打死铁牛的。 一只手摁住他的天灵感,潮湿感蔓延到指尖,很显然,男孩此刻很恐惧,而身下也早已湿湿嗒嗒。 “现在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我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更加温和,只不过,在对方眼里是怎么样的,另说。 男孩用眼瞟了下一旁不敢动的同伴,这才颤抖的说道: “赵寺。” 一旁那个始终不曾说话的男生,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哦?这个名字有故事。”我打趣的看着两个人,这男孩,别吓尿了还有心思使坏,真是个踩缝纫机的好胚子。 “这是我的名字!”那男生站起身来,双手被磨得通红,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对着他就是一巴掌。 对!对劲儿了奥。 我在心中默默点点头,这一巴掌无论是情绪、力度还是角度都十分的到位。 满分。 “那是我的名字。”被打的男生咬定这就是他的名字,反正对方家里有点关系,说不定还能逼迫对方不对自己下手。 自称是真赵寺的男孩气的咬牙切齿,对着他大骂道: “孙六筒,你这狗屁名字还是你妈在麻将桌赢牌时给你起的,谁给你的狗胆子敢用我的名字,我们一家子在小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种人也配和我一个姓。” 说着,就是一脚踹去。 好家伙,这还是权贵家的少爷,难怪始终没有出格的行动,果真谨慎啊。 孙六筒也是急了,顾不上一旁的我,抄起身旁的木棍就向着对方打去。 至于这木棍怎么来的,可能是风吹过来的,反正我是没碰,也没有指纹。 两棍就给赵寺抽的两眼通红。 “赵寺,你这家伙就是命好,要不是摊上个有权的远房亲戚,你家早就家破人亡了,你妈早就跟别人跑了,还能跟你那个瘸子爹一直过下去?” 孙六筒占着优势,开始将自己藏在心中的话一一吐了出来。 “我要是有你这家庭,我早就不在10号街待了,要什么没什么,出去之后要什么没有,想吃什么吃什么,喜欢谁就抢回家做老婆,反正有人罩着。” 赵寺双眼通红,也不知是打疼了,还是被对方针对的。 “那是你这种渣滓才有的想法,你和你爹妈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就是他俩酒后乱性,才生了你,你妈家里死活不同意打胎,卷了床被子就嫁给了你那废爹。 你爹也是尿性,都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结果被你妈发现,在家闹着要上吊,这个事,整个小镇都知道,大家都在看笑话,就你整天自以为天下第一,还学着你爹做事。” 好家伙,我在一旁听得双眼发直,这些真的都是小孩子吗,怎么一个比一个猛,想来也是自己家人的口无遮拦,让他们听了这么多故事过去。 于是乎,两个都被愤怒侵占头脑的家伙,开始滚在地上打了起来。 没办法,棍子只有一个,赵寺不想挨打就得近身贴住了肉搏,孙六筒想要推开对方,却无力下手。 看着这两方战场,我点点头,当然,事情还没结束,这么完事,他们还是会再找任大哥一家的麻烦。 第36章 庄周梦蝶误真我,稚童相伴解心惑(四) 我走到铁牛面前,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个人就打了起来。 我一把扯起他的衣服,衣料的撕扯声响起,却没有破。 铁牛被我拎到半空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哭声让一旁打架的四人,都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你叫铁牛是吧,行,你爸在外面惹了我的人相比你这小娃娃不知道吧,我在你们家门口都守了一周了,终于等到你出来了。 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把你扔到你爸面前,看你爸是把欠的钱给我,还是用你全家的命抵债。” 一听这话,铁牛的哭声更大了。 “别哭啊,等你看到我把你一家都打包卖掉,再苦也来得及啊。”我语气平淡的说道。 其他四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想要替铁牛出头,即便是回去了,也要说上这件事,但是现在一看,事情好像不对啊。 “对了,你爸欠我的钱,貌似你家还不起,这样好了,你有没有什么亲戚,家里最好是有钱的、有权的,不然经常有来往的也可以,我可以让他们分担一下债务。” 铁牛摇摇头,眼中满是泪水,他不知道经常在自己家吃饭的大哥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模样。 却见我冲着他眨眨眼,嘴角微微上扬,又撇了撇。 “哭!给劳资哭。” 铁牛闻言,再次哭出声来。 “我告诉你,哭也没有用,和你家有关的我都要好好地琢磨一番。” 而后,将铁牛举了起来,正对着眼光,轻声说: “闭眼。” 铁牛下意识闭眼,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 “不让你睁开,别睁开,一动不动。”这是他脱离我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我是直接将铁牛甩飞了出去,飞到了我曾经坐的位置,那里比较远,又有杂草,铁牛进去后,就只留个小脚丫露在外面,一动不动。 我拍了拍手,转身看向他们。 “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那么谁与他们家有关呢,可别被我查出来哦。” 见我露出古怪的微笑,四个人纷纷摇起头来。 “你刚刚说你要堵门口揍他,那你肯定很熟吧。”我看着孙六筒说道。 孙六筒忙辩解,而后将矛头指向李闯,说他经常出现在铁牛家门口,他肯定熟悉,没办法,此刻已经得罪了赵寺,再指向赵寺,自己肯定会被收拾。 李闯闻听,就要跑过来抬起拳头揍他一顿。 却见我斜眼瞥了过来,只好收敛锋芒,哭着说: “我真不认识,之前就路过几次。” “不认识?不认识这小娃娃还跟着你们?”我冷笑着,又指了指那双露出草丛的小脚丫。 四个人更是欲哭无泪,纷纷解释自己和他没有关系,都是其他人的巴拉巴拉。 懒得听,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对话。 “行,你们记住,我要是发现谁和他家走得近,剩下的九成债务就由你家偿还,没有钱就拿房子、拿人,反正我又不上班,我就是来催债的。” 众人又开始抛开关系。 “别废话了,今天你们看到的,我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有关我的事,你们就原原本本的说,但凡有添油加醋,到时候谁家长找到了我,那么不好意思,我就默认你家与姓任这家有关系,那么就得赔钱。”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他们自由发挥的时候了。 果然,面对我这种暗示,赵寺第一个表态。 “孙六筒,你等着,我要不让我爸给你家弄的没了生计,我就不姓孙。” 撂下这句狠话,赵寺跑到自己车子旁边,跨上后就是猛蹬,整个人直接窜了出去,这次我倒是没有拦他,反而是在后面挥挥手。 “慢走啊。” 那自行车更快了。 “孙六筒,你行啊,都敢把事情引到我身上,你是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吧。行,你以后千万别出门,我哪都不去了,我就在你家门口守着,出来一次揍你一次。” 李闯见我松口,又想到刚刚这货也没有帮忙,还想祸水东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就给了上去。 孙六筒此刻想要辩解,却苦在没有正经的理由,毕竟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生这个样子。 张厄缓缓走上前来,指着孙六筒,大声呵斥道: “李闯的车是不是你故意弄坏的,昨天我就看你在他车子旁捅捅咕咕,今天车就坏了。 不就是李闯说你车子速度慢,不如他,你就怀恨在心了,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本来张厄是不打算蹚这趟浑水的,直到我小声说不收拾他的话,你的新车可能就要归李闯了,再看李闯对自己车子的热切眼光后,张厄也顿时加入战场。 没办法,自己的车子要是被李闯弄过去,家里是不会再买新的了。大姑奶可说了,所有物品都可以满足自己,但是只有一次。 为了自己的车,同时也是为了缓解与李闯之间的冲突,他还是先统一战线再说。 李闯先是一愣,而后就要反驳他的话。 我要的是你的新车,他这破车赔我有什么用,又破又慢。 张厄赶紧拉住他的手,承诺让对方来自己家里挑走三件玩具的代价,换取自行车。 “五件。”面对李闯的狮子大开口,张厄心痛不已,不过看了眼一旁的车,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李闯听完后,也是下意识看了眼那新车,心中盘算着要不要两个都要。 看到这种情况,我则要保障交易的公平性。 轻咳两声,我出声道: “差不多得了,人要懂得知足,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也不是傻子。” 这句话,是对李闯说的,也是对张厄说的。 听到这话,李闯心里一紧,有些心虚的瞟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 五件玩具呢,也不错,要知道张厄这家伙的大姑奶对他是真的宠,玩具都是最新的,样式也是最好的,还都是正版,以后拿在手里也比较有面子,可以跟其他同学装叉。 至于零散的车子,拿回去之后说不定还能修上,到时候再找到孙六筒他家,让他家赔钱,自己说不定又能添上不少好东西,还能吃上肉。 第37章 庄周梦蝶误真我,稚童相伴解心惑(五) 总之,不管李闯和张厄两人如何想着,孙六筒却是极为慌张,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自己,随后一脸求助的看向我。 这么小就有暴力倾向,心肠如此狠毒的,我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看见了,就没有不好好款待你的道理。 喜欢祸水东引?还是我来教你吧。 希望你还有机会学会。 我在心中冷笑,嘴贱、嘴毒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年龄在这,我可以归咎于家庭教育的不足,但动了杀心,那就是大问题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还要承担因果,现在我将这份因果平均分摊给所有人,大家都有,那么对我而言就没那么大的影响了。 有些时候,生不如死比死亡更残忍。 坏掉的果子,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哪怕是刚结的青果。 法治社会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可是社会不会,真论起脏心烂肺,你还差得远。 那些人,吃人可是不吐骨头的,好的臭的从不挑剔。 最后,是李闯和张厄两人勾肩搭背的拖着一车零件回家,至于先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而孙六筒则是默默的推车回家,等待着他的,也不知是什么。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空气不再燥热,反而逐渐凉爽起来,这种感觉刚刚好。 来到草丛旁,我喊了一声。 “铁牛,起来了。” 只见小家伙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 好功夫啊。 小家伙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脸惊喜,冲着我说: “大哥哥,这衣服怎么结实了好多。”他之前疯玩的时候,这衣服可是说破就破,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补丁。 我蹲下来,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 当然,这衣服可是在我抓起来的那一瞬间就重塑过的,还加了些棉花在后面,为的就是怕伤到这小家伙。 “疼不疼。”我轻声问道。 小家伙又跑回到自己躺的地方,坐了下去。 “可软乎了,大哥哥,你也来坐啊。” 我摇摇头,叫他过来,这东西等下带回去,他可以天天坐。 起身的时候,身下的草丛也在我的重塑范围内,重塑的自然就是草垫子,不然即便是硬化了衣服,铁牛也撑不住那股冲击力。 铁牛又跑了过来,抓起我的袖子说道: “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他们四个说收拾就收拾了。” 面对孩子的一脸崇拜,我也是撇了撇嘴,这感觉,还挺爽。 “不怕我了?”我笑着问道。 铁牛摇摇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咧着嘴。 怕什么,不怕了,哪有坏人哥哥会给自己这么结实的衣服嘞,以后可劲疯玩也不会被妈妈念叨了。 下一刻,铁牛的眉头紧皱起来。 “怎么了?”我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神色有些紧张。 “大哥哥,他们会不会发现咱俩在演戏啊。”铁牛小心翼翼的问道,又伸头看了看四周。 我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 “他们看出来又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没有人在看到一桶水泼过来时,是选择正面迎接的,至于这桶水到底是不是脏水,谁又在乎呢。” “能让人能放下一切顾虑,满心欢喜迎接的,只有中国人民解放军。” “我们该回去了。”我看着日头,想着还是给铁牛带回去,回家玩比较好。 铁牛听到后,连忙拉起我的手,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然松开,一股脑的跑到草丛中,吃力的拽起那团草垫。 “给我吧。”左手接过这东西,不过是平常做的小玩意,竟然会让这小家伙如此在意。 铁牛一手牵着我,还不时的看着那个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满眼的欢喜。 “喜不喜欢自行车。”我轻声问道。 铁牛点点头。 “我也想和他们一样,能骑着自行车到处跑,又快又帅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自己爸爸说呢。”我又问道。 铁牛用手扣了扣自己的屁股,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才答道: “爸爸妈妈不会给我买的,自行车很贵的,他们吃好吃的都不舍得,怎么会买这个呢。” “他们不喜欢铁牛吗?” “很喜欢啊,除了我调皮的时候打我以外,感冒的时候爸爸还会背着我买玩具呢。”铁牛义正言辞的说着,像是在证明什么。 “这样啊。”我笑了笑。 “回去叫爸爸和妈妈商量,给我一块铁,怎么样?” 铁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个小男子汉般承诺道:“没问题,大哥哥,不过你要铁干嘛,爸爸说铁这东西现在掉价了,不值钱了。” “没什么,哥哥小时候好像也有一辆自行车。” “哇,那肯定特别帅吧,嗖嗖的那种。” “是啊,所以,哥哥打算把小时候的那辆自行车送给铁牛。” 只是,我没说的是,那辆自行车的获取时间,不是四岁或五岁,而是十一岁。 “真的?”铁牛挣开我的手,跑到我面前,大眼睛布灵布灵的,藏不住的喜悦。 当然,我点点头。 “自行车!自行车!我要有自行车啦!” 铁牛欢呼着,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他很相信我呢。 “走吧,回去之后,要保密哦。”我嘱咐道。 “保证完成任务。”铁牛冲着我敬了个礼,而后又拉着我的手,这一次,显得轻快了许多,话也更多了。 “大哥哥小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大哥哥吗?” “没有哦,大哥哥小时候只有自己。” “这样啊,那大哥哥可以把我当做大哥哥小时候,这样大哥哥就能遇到大哥哥了。” “......好的。” “谢谢你哦,铁牛。” “谢我什么?” “没什么,回家吧” 即便这个世界是假的,可这份温暖是真的,对吧。 一高一低,一静一动,阳光在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男生的衣角和小男孩的发丝,俩人步伐不紧不慢,就这么慢慢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斜阳如故,草垫牵心愫。稚影欢颜曾似汝,共赴时光归处。 青衫黑裤如初,微风轻绕心湖。此刻温情满路,梦回往昔同途。 第38章 子说父来父说子,人间何处无月明(一) 是夜,弯弯的月牙儿悄然爬上天际,垂下银色丝线,编织着人间的梦境。 夜晚的小镇格外宁静,我不喜白日里的喧嚣与嘈杂,却极为欢喜此刻的这份难得的感觉。 碎石铺就的街道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天上有银河,地上也有银河,只可惜,地上没有月亮。 我坐在任大哥家的屋顶,这里不高,爬过土墙就能跳过来。 通过几天的努力,此处的瓦片被我尽数重塑完毕,在鼾声中,成为为这家遮风挡雨的重要屏障。 而我,似乎失去了睡眠。 正所谓,人睡如小死,人死如大睡,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活人,还是一个死人。 每当夜幕降临,世界陷入寂静,我却清醒得如同白昼。 别人在睡梦中寻找慰藉,而我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独自徘徊。 不会疲倦,没有困意,或许,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状态,可于我而言,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 微风拂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 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寂静。 入秋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萧索气息。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这秋夜的凉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我似乎理解被人当做异类的感觉,或者说,是我认识到自己与他人的区别。 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这不过十几度的夜间,一身单薄的衣服并不会带来丝毫寒冷。 就像两条不同平面的平行线,裸眼看去好似同在一个平面上,实际上却是互不影响。 这种感觉,很怪异,也并不值得高兴。 我渴望融入这个世界,却又害怕被它所吞噬。 过了今夜,就已经是第八天了吧。一周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我连想要探寻真相的欲望都没有。 拖延症?不是。如果真的决定去做,我甚至会废寝忘食,先把该完成的弄完,剩下的都是自由时间。 我很讨厌拖拖拉拉的完成某事,总会有种莫名的鞭策感,像是有人在后面督促我抓紧完成。 可现在,我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无法前行。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或许,我只是在逃避现实,不敢面对那个未知的真相。 好在我每天也不怎么吃东西,最多就是在任大哥的客套声中,拿过一个馒头,掰一半递给铁牛,将另一半吃到肚子里。 我没有饥饿感,就像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任大哥仍然对我十分热情,他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魏姐,哦,也就是任大哥的妻子,虽然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不喜欢我的模样,却也能理解。 毕竟,换一个陌生人到你家蹭吃蹭喝,一连七八天,可能还要更久,是个人都会有所微词。 她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 好在看出来我并不打算多麻烦他们,也没有留宿在此的意愿,魏姐这才松了口气。 我很不喜欢给其他人添麻烦,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为难了。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身下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门灯上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那温暖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如同跳动的火焰。风一吹,便打起更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门被从里推开,一团小小的黑影从里面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这小家伙,肯定是晚上喝汤喝了太多,难得起夜上厕所呢。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充满了生机。 还是年轻好啊,往往都会一觉睡到天亮,不像我,长时间的工作,让我每天晚上都要起夜,当真对得上起夜家这一称号。 我的心中涌起一丝感慨,岁月不饶人,曾经的活力与朝气早已被时光消磨殆尽。 其实屋里也有脏水桶,里面被放上一瓢凉水,免得排便后有尿骚味。 只是,任大哥和铁牛起夜时总有个乱晃的习惯,动不动就呲出去了,这才被责令必须出来上厕所。 这还是任大哥在醉酒后壮着胆子和我说的,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眼神中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我倒是没说什么,对与错大哥比我清楚,他只是想显摆有个管自己的媳妇罢了,对了,还有个儿子。 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有争吵,有欢笑,有温暖,也有无奈。 这就是生活的真实写照,平凡而又充满了意义。 我不吃饭,就是你要塞狗粮给我的原因吗。 铁牛褪下裤子,露出半个大屁股蛋,对着墙角就开始嘘嘘起来,而我始终都在看着他。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铁牛那淅淅沥沥的尿尿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小家伙要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该怎么办。 一阵冷风吹过,铁牛尿完后赶紧提上裤子,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转身就要跑回自己热乎乎的被窝里,那模样就像一只急于归巢的小鸟。 小鸟归巢喽~ 没来由我想到这句话,笑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抬起头,透过门灯的光亮,看到印象深刻的裤腿。 “大哥哥,大哥哥。”铁牛小声喊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听到。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即便他不说话,我也会回应。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觉。”我探过身子,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上厕所。”铁牛嘿嘿一笑,露出已经开始七零八落的小乳牙。 那笑容纯真而无邪,让人心中一暖。 “那你回去睡觉啊。”我指了指门,让他赶紧回去,别在外面嘚瑟感冒了。 铁牛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我,然后满脸憧憬的望向我。 “大哥哥,我能到房顶坐一会儿吗?” 那一刻,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那轮圆月。 原来人间也有月亮啊。 第39章 子说父来父说子,人间何处无月明(二) 本打算拒绝的我,莫名的心软起来,伸出一根手指。 “就一会儿哦。”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铁牛见状,连忙点头,伸出两只手臂,就要让我抱上去,可我不是长臂猿啊,让他把门口立着的长棍递给我。 小小的孩童抱着长长的木棍,这是他通往房顶的阶梯呢。 用力一抽,铁牛便跟着木棍一起被我拽了上来。 孩子很轻,加上我的力量有所增幅,倒也不算奇怪。 木棍一抖,瞬间化作一件厚实的军大衣,连垫带盖,就这么将铁牛包在里面,只留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月亮和我。 “好暖和啊。”铁牛感叹道。 “是啊,这衣服很暖和的。”我搁着衣服摸了摸他的头。 “那大哥哥也要穿,很冷的。”说着,铁牛开始挣扎起来。 我忙让他别动,漏了风容易着凉。 “我不冷的,真的,你看我连鸡皮疙瘩都没起来。”我挽起袖子,让他看了看。 铁牛嘟囔了一句那也不行啊,也没有太过纠结,毕竟眼前这个大哥哥很厉害,怎么会怕冷呢。 “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不开心吗?”我说的是他被嘲讽的事。 别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也什么都懂,他只是不清楚,不明白而已,却能够直观感受到好与坏。 小小的身躯扭了扭,铁牛摇了摇头,红扑扑的小脸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爱,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星。 “不会啊,很开心的,大哥哥把那几个人给收拾了一顿,我回家还没有被说,晚上的土豆汤都多喝了好几碗呢。” 又替他掖了掖衣服,袖子也一并插到屁股底下,免得漏风。 “真的呀,那铁牛还真是厉害呢。”我由衷的赞美道,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可是,我感觉哥哥不开心。”铁牛抬头看向我,又低下头。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 嗯?这是为什么。我问出我心中所想。 “因为哥哥不吃饭啊,妈妈每次和爸爸吵架后,都不怎么吃饭的,所以哥哥也和自己家里人吵架了吗?” 铁牛的话在我心中回荡着。 平复了下情绪,我摇了摇头,笑了笑。 “哪有,现在的哥哥很少和家里人吵架了,不吃饭是因为哥哥不饿。”我耐心的解释道。 铁牛在里面拉了拉,露出自己的嘴,对着我义正言辞道: “不吃饭会生病的,生病了爸爸妈妈就不能安心出去赚钱了,虽然能够不去学前班,但是也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了。” 他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说得十分认真,是一个小大人。 “嗯,生病了还会难受,迷迷糊糊的。”我补充道。 “嗯嗯,就是这样。”铁牛努力地点点头,脑袋晃了晃。 “所以大哥哥,一定要好好吃饭,不吃饭不能长大个儿。” 我看了看自己不算太长的腿,十分认同这一点,而后摸了摸他的头,又将衣服拉到眼睛下面。 “好,我知道了,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嗯嗯。” 月亮高悬在天空中,宛如巨大的银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周围同样有星星闪烁。 我和他,一起看着月亮,月亮也在看着我们。 到底哪里是夜空,哪里又是人间。 谁又分得清呢? 何必要分得清呢。 “原来哥哥每天都在这里看月亮啊,月亮好看吗?” 月亮好不好看,应该是美的吧。 “好看的吧。”我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样。 “我觉得月亮只有在圆圆的时候才好看。” 铁牛稚声稚气地说道。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月亮,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这是为什么呢?对于这个小家伙,我似乎很有耐心。 铁牛抬头看着月亮,眼睛越发明亮。 “只有在它圆圆的时候,爸爸妈妈才会将我接到这里,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月亮才最好看。” 这样啊,我心中感叹一句。 “会因为这个讨厌爸爸妈妈吗?” 铁牛是个留守儿童啊,难怪他总是缠着自己父母。 他微微低下头,小手放在下巴上,皱着眉头。而后对着我轻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哎。” “之前学前班考测验,我拿了两个一百分,就连老师都夸我很棒,回家后爷爷奶奶也给我做了顿好吃的,但是,爸爸妈妈他们却不知道,那时候我就是不开心的,心想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赶回来听我说这件事。” 铁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惆怅。 “别人家的小孩子回家都有爸爸妈妈,每天晚上还会带一些五毛的玩具回来,我就没有,我只能管爷爷奶奶要钱买,不过这样我觉得也挺好的。” 那双明亮的眼睛逐渐有些黯淡下来。 “大哥哥,你说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我呢?” 铁牛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心中一阵酸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也许爸爸妈妈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我只能这样含糊地回答道。铁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他们要赚钱,可是我还是想他们能多陪陪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时候挺想爸爸妈妈的,或者是感觉自己委屈的时候,就会和爷爷奶奶说,我知道他们没办法让爸爸妈妈立刻赶回来,这样我就能哭了。”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起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这样啊。”我叹了口气。 “可是,我想我还是喜欢他们的。虽然爸爸妈妈总是吵架,可我还是喜欢他们。每次感冒生病,爸爸都会背着我坐那个大车去买玩具,看起来很贵很贵的玩具被爸爸说几句话就能到我的手里,我爸爸真的很厉害的。” 铁牛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我没有说话,而是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表达我此刻的情绪。 “大哥哥。”铁牛突然叫住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在呢。” 我笑着问道,笑容温和。 “你别讨厌我妈妈呗。”他的声音很小,像是犯了错,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摇摇头,“哪有讨厌,你妈妈很好的。” 心里话。 “我知道妈妈对你不好,但那毕竟是我妈妈,她对我很好的,每次我回来都给我做蛋炒饭和西红柿炒鸡蛋,还会搂着我睡觉。”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又很纠结,担心我会因为魏姐的缘故不再和他玩了。 “不会的。”我重复道。 “魏姐对我很好的,我都知道。” “我妈妈很漂亮的,你可别胡思乱想。” 铁牛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给我倒是干愣了。 第40章 子说父来父说子,人间何处无月明(三) 感觉自己说错话的铁牛,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呸呸呸,不作数的,这话我没说。” 这模样可爱极了,让人忍俊不禁。 我点点头。 “我就当没听见好了。” 是啊,谁的妈妈年轻时候不是漂亮的女子呢。 “该回去睡觉了。”我摸了摸他的头,第三次。 铁牛见我真的要让他回去,还想赖账,只不过眼皮却已经困得耷拉起来。 小家伙,明明自己困得不行,还要和自己说上这么多,其实都是为了最后那几句吧,担心自己会离开。 小孩子的心性啊。 只是,我真的会离开这里,不过不是现在。 “我还不困。”铁牛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想在看一会儿月亮。 “铁牛,回来睡觉。”身下,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看吧,你爸爸找你回去睡觉了。”我应了声,在铁牛的不情愿中,将他抱到地上。 不知为何,看到的高度会恐惧,看不到的,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将大衣拉开,挡在铁牛身后,如同一面避风的墙壁,除了温度低点,倒是不会有风吹过。 “明天见,大哥哥。”铁牛冲着我拍了拍手,我笑着点点头。 小家伙牙还挺白。 一只粗壮的手臂从门中伸出,连带着衣服和铁牛一起拽了回去,也幸亏任大哥如此,不然这小家伙是真不走啊。 “衣服就送给铁牛了,可别还了哦。”我轻声的说道,那个就要脱掉衣服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给孩子的,你抢啥。”我揉了揉眉间。 “嗯。” 很快,屋里就没了动静。 我刚想要重新爬到房顶上,就见任大哥披着件外套走了出来。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满是关切。 “任大哥,这么晚了,出来干嘛。”我疑惑的问道。 任大哥摇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走。 我俩来到院子门口,不过几步的路程,任大哥摸到门旁的石头,对着街道坐了下来。 小院是没有大门的。 见我站在原地,任大哥让我也坐下。 我说任大哥你先起来,任大哥虽然困惑,倒也没有磨叽什么,站起来,任凭我折腾。 一手攥住他的外套,一手放在石头上。 重塑。 与铁牛同款的军大衣出现在他身上,而石头上,也被铺上一层由纤维所制成的垫子。 同元素多用。 没办法,谁让我每天的时间空闲的很,琢磨琢磨,自然就知道该怎么用了。 被我这一手震惊的任大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叹一句: “神乎其技。” 军大衣很沉,也好在任大哥前些天收到几件破棉袄,里面的棉花被我揪掉不少,这才能复刻出这种抗风之物。 “这回坐吧。”我拍了拍石头上的垫子,笑着邀请道。 任大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扭了扭,找了个适合自己的位置。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但让我很是享用。 见我坐下,任大哥这才拉开话匣子。 “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他粗犷且年轻的脸上,划过一丝喜悦,想来也是,任大哥也不过而立之年,又没比我大多说。 “我终究还是会离开这个小镇的,大哥。”我直白的说道。 任大哥点点头:“我知道,再说我留你干啥玩意,有个铁牛那小家伙就够我命的了,再给你张罗娶个媳妇?那不是要我嘎拉哈嘛。 ”任大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幽默和调侃,让人忍俊不禁。 我哈哈一笑,没有回答。 任大哥似乎看出我有心事,也没有多说,反而聊起了他的儿子 “铁牛说得对,我和他妈妈在这里打工,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会和他见上一面,大多时间,他都是在我妈家那边上学和生活。” 任大哥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公平吗?”我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像是思考着一个深刻的问题。 任大哥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踌躇半天,这才答道: “不公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个小孩子,却在三四岁就失去了父母的陪伴。 “可这个世道也不公平,对吧。”我替大哥解了围。 “世道对不起我,我也不该对不起孩子的。” 任大哥并没有接受我的好意,而是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今天晚上确实有些凉哦。 我吹着风,忍不住想到。 “所以,你听到铁牛和我的谈话了?”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任大哥点点头,“我和孩子他妈都听到了,哎。” 任大哥的叹息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感到格外沉重。 面对大哥的叹息,我也赔了一个。 “你叹啥气。”任大哥有些不解。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我抱着胸说道。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越懂事,自己的心里反而越过意不去?”面对我的问题,任大哥沉默了。 似乎被领子勒的有些紧,任大哥用手扯了扯,大口的呼着气。 片刻后,他才说道:“可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是个半大小子,以后还得上学、上大学、结婚、生孩子,我得攒出来房子和车才行。” 我点点头,没有人能否定这份父爱。 “那你觉得什么叫养孩子呢,任大哥。”我出声问道。 “就有吃有喝有穿,拉扯到大。” 对于他的回答,我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很早之前,这种思想都是极为正常的。 我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告诉他你要多关心自己的孩子,多陪陪他,多教他一些道理,可是,真正放在任大哥身上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他是不是个好父亲,我并不清楚,也懒得去评价,但从他的角度来说,除非一开始生出来铁牛就是错的,不然后面这些我都挑不出毛病,没有谁是原意骨肉分离的,他所做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铁牛这个小家伙。 你可以说方法不对,但不能否认这份初心。 见我沉默,任大哥也不再说话,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这是出去收货时别人递给他的。 随身掏出打火机,点上,呛的他不由得咳嗽几声。 “抽烟不好。”我皱着眉说。 任大哥点点头,“我很少抽的,偶尔才会裹一根。” “你不抽吗?” 我摇摇头,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个习惯,酒是不能喝的,烟是不能抽的,对身体都不好,也不咋会骂人。 “真好,以后铁牛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吐了口烟,任大哥感慨道。 “可别。”我忙阻止他在这许愿。 任大哥一脸诧异,惊讶为何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第41章 子说父来父说子,人间何处无月明(四) 我没有解释,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即便是亲近之人也不行。 “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希望铁牛能安安稳稳的结婚生子。” “如果他不结婚、不生孩子呢。”我反问道。 “那可不行,哪有不传宗接代的,他要是不愿意带,那就我来带,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去。”一听到这话,反倒是任大哥不干了。 “你的孩子未必听你的话啊。”我轻轻的说着。 “儿大不由娘了,那他也是我儿子。”任大哥底气有些不足,在这方面他确实心虚。 “你不刚刚还说他安安稳稳就行吗,一个人过的平安也是可以的。”我指了指他嘴上的烟,这玩意儿味道太呛,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等一会儿还能回被窝了吗。 任大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赶忙将它灭掉,然后大口呼吸,要将口中的烟味净化掉。 我挥了挥手,凭空一抓,四散的黑雾被我团成球,而后向远处用力一扔。 聚散成一 “这回回去就不会被魏姐说了。” 任大哥感激的拍了拍我,说还是你小子靠谱。 “别扯开话题啊,任大哥。”我正色道。 任大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个问题,毕竟自己确实有些双标。 “有时候,我真觉得父母就像矛矛盾的结合体。” “一边说着,你这个小,除了读书还能干嘛,一边又说,考这么点分,还不如退学出去打工呢。” “一边说着,成绩不是很重要的,做人才是最重要的,一边又说,看看别人的成绩为啥这么好,人品差怎么了,人家成绩好啊。” “一边说着,孩子有个稳定的未来就行了,一边又说,这么小的年纪就躺平,天天混吃等死,还不出去闯一闯。” “小时候告诉孩子,没事不要出去乱走,节假日外面都是人不安全,老老实实在家待着,长大以后呢,又要责怪孩子,为什么总待在家里,不出去走一走,跟个死人一样。” “家长教育孩子,孩子回嘴,就说每次你都这样,跟谁学的顶嘴,要是不说话了,又该说每次说就拉拉个脸,跟个哑巴一样。那被骂要是笑嘻嘻的,岂不是被打的更惨?” “以后给生活费也是,先是嘱咐你钱不够用就说,你要是真要了,就会拿着个说事了。” “任大哥,你说做个孩子怎么会这么难呢。”我抬起头,看着夜空,算是将自己这么多年的不解吐露出来。 这个问题有答案吗?没有的,无解。 任大哥哑口无言,他虽然成为父母中的一员,但仔细想想,这些事情他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无论是被施加的那一方,还是施加的一方,都与他有关。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控制欲在作怪吧。 “你的爸妈就这么对你吗?”任大哥转过头看向我。 我摇摇头;“不,我爸妈对我挺好的,我很感谢他们。” 任大哥倒是松了口气,随口问道:“那就没有觉得委屈的时候?” 我皱着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没有,好像都忘记了。” 任大哥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兄弟,还真是只记得好,不记得坏呢。” 不记得了吗,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我不愿再思考,总感觉下一刻脑子又要疼了起来。 “对了,这么多年我都没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你还知道啊,任大哥,你除了要拉我吃饭喝酒,没事找我聊天,你也不问啊。 当然,我知道,任大哥对我始终还是抱有戒心,直到今天我和铁牛的对话,才让他确定我来到这,不是奔着他家来的。 “任亻”我轻声说道。 “人人?”大哥不解,怎么会有人叫这个。 “我俩是本家,我也姓任,名是拆分后左边那个偏旁,也叫亻。”我伸出手指,对着半空写了几笔,这才算将自己的名字解释完。 任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知道为啥这么乐意拍人。 “难怪投缘,说不定过去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我笑着回应道。 “任大哥,你说,为什么我能在你这谈笑风生,却没办法和我爸爸畅所欲言呢。” 好不容易遇到了软柿子,当然要多薅几把才行。 “因为是父子关系吧,小时候就有着明显的强势与弱势之分,孩子会为此产生隔阂,即便是开解以后,父子关系不错,也没办法做到真正意义的掏心掏肺。 至于你和我,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是离开小镇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回来了,我俩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点头之交,我也不清楚你的底细,你的家在哪我也不知道,自然就能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你被了解的越多,翅膀被束缚的也就越严重。 人们会根据他们所了解的你来评判你、期待你,而你可能会为了满足这些期待而不断调整自己,渐渐失去真正的自我。 就像我和我爸,他了解我越多,对我的要求和期望就越高,我就越觉得有压力,反而不敢真正地去表达自己。而我们萍水相逢,没有这些负担,所以可以畅所欲言。” 对于任大哥的这个道理,我是认同的。 “当然,也不是了解不好,你要是想解决问题,肯定要去了解它的来龙去脉,然后对症下药才行。 就像我平常收破烂,要是不了解各种废品的价值和用途,那肯定收得乱七八糟,有些东西得单独拎出来称重,有些东西就得估墩儿,不然根本赚不到钱。 再说,有的是塑料里包着铜,有的是铁里掺着铝,铝最便宜,铜最贵,我能把铜当塑料卖,把铝当铁卖吗,人家收购站又不是傻子,吃亏的事情可不会干的。” “所以,你得先走出去,才能去做成一件事,可不能眼高手低啊。”任大哥感慨道。 我双手向后靠去,倚在土墙上,凉意袭来,我似乎想通了什么。 君子坐而论道,少年起而行之。 单纯的头脑风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束缚我的脚步。 看来,我真的应该动起来了。 想要出声感谢任大哥,却发现他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 “睡不着也要闭上眼睛休息着,你爸妈知道你天天不睡觉,怎么会不心疼。”任大哥不由得嘱咐我两句,毕竟这人哪有不睡觉的,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任大哥似乎想到什么,在军大衣里兜摸索着,他的动作有些犹豫,仿佛在思考着是否应该给我这个花钱,而后将一枚花钱递给我。 “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不像是我的,就给你好了。” 握着这枚花钱,我心神一动,知道了它的来历,刚要起身,就被任大哥拦下。 “哎,好不容易捂热乎的,别为了这种没用的人情浪费掉,你看你的月亮,我回去搂我的孩子和媳妇去喽。” 那身影在如水的月光下渐行渐远,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轮廓。 随着木门的嘎吱声响起,我们就此泾渭分明。 啧~突然间就不是很想感谢了。 在我昏迷前,本我曾在我耳边嘱咐道:“不要轻易送给小镇居民明显影响生活的东西,铁牛另算,要对他好一点。” 以我的性子,若不是有这嘱咐,早就把任大哥的倒骑驴升级改装了。尤其是现在我的技术水平有所提升,半个月时间肯定能造出个三轮摩托来。 想了想,我低下头,仔细打量这枚任大哥交给我的花钱,准确来说是本我给的。 手中的花钱闪过一丝丝荧光。 祥云托瑞币,祥气映天衢。 好运随云至,福泽润心湖。 其上用瘦金体刻有四个大字: 祥云瑞币 正面文字,恰似金钩银划,笔力惊人,一笔一划皆是祥瑞,自成一片。 “祥” 字轻盈吉祥,左边如同脉络贯穿整字,右边又如祥云灵动,云头轨迹栩栩如生。 “云”字空灵悠然,上下两横泾渭分明,留白恰当。 “瑞”字无比尊贵,王虽纤细却锋芒毕露,右边却如美人律动,温和,端庄。 “币”字虽简,却在瘦金体下焕发出独特的力量,最后的一点如同星子般璀璨,周围的风纹线条,像是微风在轻轻吹拂,推动着祥云前行。 再看背面,那祥云仿若从仙境涌出,铺满整个币面。 云头饱满得如同天上的仙果,圆润可爱,云尾细长卷曲,像仙女的彩带。云的层次清晰可辨,每一层边缘的细腻线条如同工匠精心雕琢,勾勒出云的精美轮廓。 上升的云充满活力,高高抬起的云头像是在向着天际探索,飘动的云姿态优美,云间若隐若现的瑞兽身影,似在映衬着祥瑞的传说。 随手捏出一根黑绳,穿成项链,就这么戴在脖子上。 由于这东西花纹过于精妙,为了避免引火烧身,又在上面覆盖一层木料。 我轻轻抚摸着覆盖着木料的花签,感受着那微微的粗糙感,却十分安心。 随着木料的覆盖,花墙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质朴的木质纹理。 从远处看,它就像是用木头雕刻的普通花墙,丝毫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东西,毕竟眼前还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做。 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铁片,这是铁牛用自己晚上早点睡觉,少看电视才换来的东西,就这么交给了自己。 白天的时候还答应过给这小家伙做辆自行车呢。 本来我也打算就干脆做个小一点的自行车,送给他算了。 只是,刚刚在屋顶上,我改变了这个主意。 本我说得对,应该对铁牛好一点,就像是对当初的自己好一些。 自行车算什么,我给你手搓个半自动的摩托出来。 嗯......我不会做发动机啊,算了,明天问问任大叔有没有发动机一类的东西,借给我借鉴借鉴,按照这东西给他做一个。 先这样,又是忙碌的一夜~ 夜,愈发深沉。 天上的银河依旧璀璨,地上的 “银河” 没有月亮,又有无数个月亮。 我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心中却不再这般迷茫。 人心,既是毒药,亦是解药。 第42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一) “小皮球,架脚踢,马脸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一大清早,清脆的童声携着欢快节奏从那扇紧闭的陈旧木门跃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喊着口号,蹦跳着窜了出来。 秋日清晨,微凉的空气在村庄中缓缓流动。 那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子中央,扬起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急切地望向房顶,渴望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房顶之上,空空荡荡,毫无一人。 小家伙的眼神瞬间黯淡,开始在四周急切地寻找。 正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来回跑动,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查看,可依旧不见心中期盼之人。 找寻无果后,铁牛耷拉着脑袋,原本生动的小脸此刻皱成一团,小嘴紧抿,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大哥哥不在,难道真的走了?还答应自己要坐自行车呢,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小家伙心里不停嘀咕,满心失落如秋日飘落的枯叶堆积在心头。 他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自己没吃早饭的原因。” 于是,小小的身影吃力地拉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对着屋内喊道:“妈妈,妈妈,我要吃早饭。” 在他单纯的心里,只要吃了早饭,大哥哥就会回来。 屋内,任大哥和魏姐惊讶于儿子的反常。以往让他吃饭,那可是费尽心思,又哭又闹半天也不一定能吃几口。 此刻,他们虽疑惑,却也顾不上多想,儿子能主动吃饭就行,省心不少。 而我,此时正蹲在村长家门口,双手插在相对厚实的灰色外套袖子里。 入秋后的街道上,凉意弥漫。 为不显得突兀,我特意穿上这件外套,毕竟之后要与村里其他人接触,再穿着单薄衬衫,难免会被人当作村头二傻子一般看待。 村长家的大门是一扇老旧的木质门,上面的油漆斑驳,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村长打开门,看到蹲着的我后,脸上露出和蔼笑容,客气地邀请我吃早饭。 我连忙摆手拒绝,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 村长也未多言,见我确实不吃,便叮嘱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吃早饭胃不好。” 我点点头,心中明白这话有理。 若在现实生活,我定厚着脸皮蹭上一碗,好歹填填肚子。 见村长回屋,我暗暗叹气,心中纠结,不知如何开口向村长打听村里之事。 整个 10 号街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如一团乱麻,想要理清却无从下手。 想了想,我才准备去找这个街道的“村长”,作为这里的年长者,对此处的人情往来无疑是十分了解的。 我站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望着村庄里错落的房屋和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满心迷茫。 我在心中盘算,到底该从何处入手才能解开这谜团?是先拜访村里老人,还是找几个年轻人询问? 只不过,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向村长开口。 “村长,这里的人都有些什么特别之处呢?” 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这般说法,怕是会被村长误认为我在骂人吧。 “村长,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可转念一想,换做任何一个当地人,有外人来此询问发生过什么事,要说心里不多想那肯定是假的。 没办法,我这人嘴太笨。 还是与人接触得少了,每次都是观察人,打着学习的口号,学倒是学到了,但始终没办法学以致用。 片刻后,村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缓缓出了门。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朝着我靠近。走近一看,白粥上漂浮着七八根咸菜。 白粥配咸菜,虽平淡却也自在。 村长身形消瘦,脸庞棱角分明,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 双颊微微凹陷,使得颧骨更加突出。 眼睛虽不大,但眼神却格外明亮。头发花白且略显凌乱,随意地散落在额前。 深绿色的棉袄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见我正看着他,村长径直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蹲下,端着白粥开始吃起来。他不发问,我也不言语。 眼前是那条略显破烂的土路,碎石极多。 吃了小半碗,村长站起身,抹了抹嘴。 “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了,换作年轻那会儿,就这白粥,一早上不喝个三碗五碗的都不能算饱,尿泡尿的功夫就消化了。” 我也站起身来,侧耳听着村长的感慨,不由得点点头。 小时候身体负担轻,每次吃点垃圾食品,辣条子,第二天都是活蹦乱跳的。 现在就不行了,完全吃不了辣的东西,吃了以后,不是来个厕所风暴,就是上下辣两头,肚子不舒服不说,还要清汤寡水一个多星期,好生不痛快。 见我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村长的眉头微微一挑,不由得笑骂道:“你这小子,才多大岁数,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你这小子,才多大,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袖子里的手指微动,我在盘算着当初干工程测量的时候,到底跑了多少山路、水路。 村长年轻的时候吃不饱,自己还因为职业关系走的路比较多,真要这么对比,还说不准谁对谁错。 但是,谁在乎呢,村长不会在乎这个,自己也不会因此骄傲些什么。 饭与路,皆是人生。 见我沉默不语,村长留下一句 “小伙子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大大方方的。” 便转身端着碗推门回屋了。 东北人,一生大大方方,一生大大方方。 难顶哦,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事情总是要做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连自己心里这个坎都过不去,更别说之后处理其他人的事情了。 想了半宿,我开始梳理我想要离开街道的方法。 按照本我所提示的,整个10号街这些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关系,或是恩怨,或是亲属,我想要去解开它的谜题,就得找到突破口。 就像小时候吃冰棒一样,一定要先咬掉一块,才能够顺着这个向外扩张,一口一口把冰牙的冰棒吃到肚子里。 只不过,此刻的“冰棒”貌似有些拔牙,一碰就会痛,不好下口。 所以,我需要一个方向,告诉我哪里最容易化掉。 我不是账房先生,但我可以找到10号街的账房先生。 本以为村长不再理会我,却不曾想他还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并抬起手,示意我进院子说。 有门。 我心中一喜,平复着心情,走到村长旁边。 “村长,我……” 我挠了挠头,想要硬着头皮说话。谁料对方完全不给我出先手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发问。 “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任小顶他家?” 任小顶,是谁? 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极为陌生。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汉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连名字都不知晓?” 村长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在他看来,我即便再奇怪,也该与这人有所关联才对。 我摇摇头,又担心对方会因此多想,便多嘴解释了几句:“我一直都称呼他为任大哥,至于其他的,我确实未曾留意。或许任大哥曾与我说过,但我记性太差,转头便给忘了。” “还是没上心啊。”老人看着我,一脸严肃道。 我点点头,低头认错。 “确实是我太粗心了。” “粗心?你要说这话,那孙六筒岂不是没有心。” 亡羊补牢尚未晚,章 打错真滴烦 敬爱的同志: 你好! 请允许我以简短却又略显啰唆的语言,向你郑重地介绍这本独特的小说。这并非一部传统意义上精心雕琢、反复打磨的作品,而是诞生于一个天天宅在家中、鲜少与外界接触之人的奇妙幻想。 我必须坦诚地承认,我的表达能力实在算不上出众。在你阅读的过程中,若有不尽如人意之处,该吐槽就尽情吐槽,该指责也无需留情。但请你也不要太过在意那些瑕疵,毕竟这本小说就如同一个未经精细打磨的原石,虽有粗糙之处,却也可能蕴含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本书的出现,有着一个极为单纯的目的——缓解我那糟糕的睡眠状况。在简介中,最开始便醒目地标注着“助眠专用”四个字。我不希望给自己添堵,更不愿给任何一位读者带来困扰。我只想在文字的世界里寻得一份宁静,也希望能为同样被睡眠问题困扰的人提供些许慰藉。 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始终秉持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争取在每一章里将一个故事完整地讲述出来。说实话,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是在第二天坐在电脑前,才得以知晓今天的故事究竟会走向何方。哪怕前一晚我为了构思今天的故事而彻夜难眠,也往往无济于事。那些故事中的人物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意志,他们不会轻易被我的焦虑和期待所左右。 窥探所谓的命运,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命运中的一环罢了。然而,这样的未知也有着别样的魅力。它让我可以怀有期待地去等待第二天的创作,就像开启一个个神秘的礼物盒子,永远不知道里面会藏着怎样的惊喜或挑战。 这本小说,既不能单纯地归为纯粹的爽文,也绝非虐文。我当然清楚那些热门爆火小说的创作结构,早在 2019 年,我便在纵横上小试牛刀,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坚持下去,最终太监了。但这本小说不同,它只是我的发疯之作,我不想用传统的框架去约束它,任由思绪在文字的海洋中自由驰骋。 亲爱的同志,如果你热爱精彩的打斗场面,那么这本小说中就有单章专门描写打斗的画面。字数以九千为底,上不封顶,让你尽情沉浸在激烈的战斗氛围中,直到心满意足为止。倘若你更喜欢平静的故事,那么这本小说中一路上的点滴与小美好,希望能够成为你浇灌在心田的清澈水滴。它们如同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给人带来温暖与宁静。而如果你对智斗、烧脑的情节情有独钟,小说中也有着我水平有限的小小计谋与布局。读完后,你大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行补充,相信你的创意一定会远远超过我。 如果你觉得开篇很烂,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看后面,我相信它不会让你失望。总管曾说过,他写《剑来》的目的之一,是想对天下人说一说道理。我虽不会写江湖,但我会用心去写自己。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我们或许都在寻找着一个可以安放心灵的角落,而这本小说,也许会在不经意间成为你的那个角落。 亲爱的同志,无论生活中遭遇怎样的困境,如果悲伤是命运的主旋律,那就勇敢地一脚踹碎那架象征着悲伤的琴。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去听自己喜欢的歌。让音乐的力量驱散阴霾,带来希望和勇气。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爱自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的价值和美好无人可以替代。 此致敬礼! 一个疯子 2024 年 10 月 第43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二)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完了,难不成村长是孙六筒什么亲戚? 由不得我不这么想,毕竟很多小镇、小巷或者小区中,都是亲戚里道的,楼上住着二大妈,楼下躺着三大娘,对门的吴老二是大姑父,好不容易遇到好看的姑娘,还是大姑家的妹妹的婶子的女儿。 要是吵了架,整个家族群都沸腾了,从线上吵到线下,从楼道吵到广场,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破事。 我不怕村长不理我,但我怕村长因为某些事找我麻烦,本身我在这里就毫无根基,要是惹了村长,怕是真就离不开了。 “行了,你那天的事情,孙六筒确实偷偷找过我,毕竟我曾经帮着他家处理过一些事务。其他的孩子我也询问过了,铁牛那小家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我还是知晓的。 虽说任小顶这两口子有些吝啬抠门,但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做得极为不错的,他们的孩子也不该受到那样的侮辱。” “你没错的,孩子。”村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眶莫名地有些发红。 可能,对于我这种人而言,被人认可,以及被人否定,都会产生明显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我本身就认可的人,效果更明显。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小镇,但最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老人落在我肩膀上的手指骤然用力,只觉得一阵剧痛,我感觉我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好大的劲儿。 “寻宝的、盗墓的、偷钱的、还是找人寻仇的?” 村长一连串的疑问,要求我必须公开自己的身份。 可我怎么说,我说我是稀里糊涂就落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因为看到都是自己熟悉的内容,才意识到自己到了这种地方? 还是说在树林中遇到了白狼,给我三根毛,我还没等走几步,就被一辆倒骑驴送到了小镇门口? 我说这地方是我的新手村,而我的目的就是成功离开,这话说出去,怕不是会被当作精神病关在小黑屋里,窝吃窝拉,天天对着小窗户疯狂吼叫。 一想到这,我开始有些心急,想要解释什么。 村长摆了摆手,示意我别着急。 “小子,你观察他们,而我也在观察你,换做其他人,能做的肯定是早做了,但你没有,我不认为你是上面我说的这些,你有你的隐情,我不必知道,我只要确定一件事,你会不会伤害他们?” 他们是指小镇中的居民吗? 我想点头答不会,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二舟和李小花的身影,没有昧着良心,最后我还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 不等村长发问,我便解释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或许村长你不信,但我在阴差阳错间还是看到了几个人的未来,那是悲惨的、血腥的,令人觉得压抑窒息的,我想改变这个结局。”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如果有人行畜生之举,或许我不会痛下杀手,但也不会让他好过,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村长沉默着听完我的话,眉毛轻佻,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烟斗,点上火,就抽了起来。 浓郁的烟草味呛得我直咳嗽,便挥了挥手,向后退了两步。 “不抽烟?”村长问道。 我摇摇头。 “男人不抽烟算什么本事。”村长吐了口烟说道。 “男人抽烟也不算什么本事。”我随手一捏,将眼前那团烟雾凝聚,而后双手一合,搓了搓。 村长似乎被我的手法所吸引,目光都放在了我的手上。 见状,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村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村长一愣,知道我在问之前的事情,迟疑片刻,这才问道。 “你怎么能断定这个人他该死呢,让他的仇人去判断?还是说,你这个局内人去判断。” 村长在提醒我,进了这个局,我就是局内人了,无法像局外人一样旁观者清了。 我微微颔首,这件事我早就思考过。至于能不能离开小镇,我又何尝没有尝试过呢? 在清醒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在 10 号街的街口晃悠。 每次想要离去,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回来,而它的来源,正是那块写着“10 号街”的街牌。 那时,阳光洒落在街牌上,那几个数字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我站在街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我在寻找着离开的方法,也在思考着自己的使命。 这个小镇,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而我,又能否解开这些谜团,成功离开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需要我,也不需要其他人,每个人的未来都应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既然决定了,就别后悔。”我的腰板挺直,语气平淡,神色坚定。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也不例外。 “希望如此。”村长感叹一句,随后示意我打开双手。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这种猜猜看的小游戏,无论多大都是十分有效的。 我嘿嘿一笑,神情不再严肃,摊开手,上面正躺着几片烟叶。 “好家伙。”村长见此眼前一亮,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又抬起头看向我。 “疼、疼、疼。”我确实是不饿,也不困,可疼是真的疼啊,这老村长不能是当初的民兵吧,这股子力量,真是恐怖。 再看看我,要不是身处精神世界,怕我嘎了,给我的力量增幅,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板,能不能在村长手下撑过一拳啊。 要不我直接躺下,打开手机开始选车? 这不得给我打死啊。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将烟叶递给村长。 “物归原主。” 村长乐呵呵地看了看我,似有深意地说道: “我不要,你小子这东西可不好收。” “村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此物原本就是您的,我只是偶然间捡到罢了。况且,我并不吸烟,这几片烟叶于我而言毫无用处。 而您,有吸烟的习惯,这烟叶在您那里才能物尽其用呢。”我一把拉过村长的烟斗,将手中的烟叶碾碎,而后倒在上面。 “哎,哎,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我可不能犯错误啊,我不能要的。”村长嘴上十分拒绝。 好家伙,你是连动都懒得动啊。 一老一少就为了几片烟叶,在这里演了半天。 当然,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 对于村长而言,自然知道这里人的弯弯绕绕,一些腌臜事也有所了解,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过多干涉,只要不搞出人命,他也不会出手。 对于我的想法,村长自然是看出来了,也有可能,是本我找过他。或者说,村长就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官,由他来履行监考的义务。 面对我的“热情”,村长自然是来者不拒,反正他什么也不会说,任凭我折腾好了。 撕扯半天,好不容易将烟斗堆满,村长突然脸色一变。 “还不回去?在我一个老头子这里晃悠什么,当我是黄花大闺女啊。” 我被村长的反应弄得一愣,这人这脸咋这么阴晴不定呢,刚刚还笑呵呵的,这会儿就不认账了。 “快点滚蛋,我可不想看到你。”村长转过身挥了挥手,就快步向屋子里走去。 嗯?情况不对劲。 我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村长的表情确实不对,但不是对我,应该是任大哥家里出什么事了! 任大哥、魏姐还有铁牛。 下一刻,我就开始拔腿狂奔。 还真出事了。 准确来说,是铁牛丢了。 魏姐此刻正捂着脸哭泣,哭声让任大哥心中越发烦闷,不由得喊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哭了,娘儿们唧唧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魏姐的嘴也丝毫不让: “你个老爷们天天就是干活,回到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吃个早饭的功夫就没了,我还能指望你啥。” 任大哥听到这话,也是压不住了心中的火气,说到底还是焦虑闹的,两个人没什么文化,能长大、成家、有一定的积蓄已经不错了,哪有时间学怎么处理情绪。 平常就会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到了这种大事,任大哥反而更加慌张,又不想丢了所谓的脸面,就好带上凶恶的嘴脸。 说实话,这种表现并不讨喜,甚至可以说是懦弱的表现。 强者应该拳向更强者,而不是将手伸向弱者。 我听到争吵时,人已经来到了大门。 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我敲了敲门,以此打破俩人之间的争吵节奏。 “任大哥,魏姐,你俩先别吵,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魏姐抹了把泪,断断续续说道: “早上铁牛吃过饭,见你不在,就要跑出去找你。我给他披上件衣服,转身就去洗碗了,毕竟他一直都在外面跑,也没见哪次丢了。” 说到这,魏姐又开始抹泪,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两口子在外拼死拼活,说不想孩子那是假的,平常难得将铁牛接过来,谁曾想孩子丢了。 我看着魏姐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抽泣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的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你还好意思说,孩子都看不住。”任大哥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舞持几下。 见门里节奏不对,我这才拉开门,制止住大哥。 “小兄弟,别拦我,这娘儿们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见我拦着,魏姐反倒硬气起来了,将头伸过来。 “来,打,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对自己娘儿们动手算啥能耐啊,你咋不出去把儿子找回来。” 好家伙,我这一个头两个大,不怕有矛盾,就怕自己人煽风点火,生怕打不起来是吧。 任大哥的拳头越来越近,我眉头一拧,心中像是一团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 “好了。”一声大喊,吓了俩人一跳。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任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在这有这功夫,都够找一圈人的了。” 任大哥本想着回怼两句,只是见到我的眼睛,气势便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很红,布满了血丝。 魏姐也想说话,我同样对她说道: “魏姐,先找人。” 有什么话,等找到铁牛再说也来得及。 既然矛盾是因为铁牛消失而生的,那么他回来了,自然也就不存在矛盾了。 现在草率的冲突与动手,不仅对事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拉开俩人的距离,心里产生疙瘩,我可不想铁牛以后跟着什么单亲家庭或者重组家庭。 见俩人不再言语,我也松了口气。 “孩子在哪丢的。”我问道。 任大哥看了眼魏姐,显然他并不知道,只是听到自己媳妇在门口喊儿子不见了。 魏姐听到这话,也是摇了摇头。 我有些头疼,这没头没脑的怎么找。 哦,对了,村长。 就是他让我回来的,那么我找他也是刚刚好。 “你们先这样,任大哥,去挨家挨户问问,看看铁牛有没有在里面。” “魏姐,你现在要坚强起来,千万别多想,孩子会回来的,我会尽我所能找回铁牛。现在,我要你去其他街道看看,尤其是横穿所有街道道口,通向镇外的那条路,你就问看没看到过陌生人,或者是陌生车辆。” 车辆?魏姐有些困惑。 我点点头。解释道:“小镇没几辆汽车,如果是外来车辆,无论是轿车还是面包车,如果有人看到,就能知道车去了哪里。” “你俩现在就去,别碰头,别在家里酝酿情绪,先找孩子。”将二人拉出门外,锁好门后,我就转身跑向村长家。 我的心中没底,显然,之前的话都是用来安慰夫妻二人的,要不然两人打起来,情况就更糟了。 铁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最主要的是,我出不去10号街,只能够在这里寻找。 喵的,真他喵的烦。 我的眉头紧皱着,尝试以铁牛的行动逻辑去思考。 他喵的,我没事去村长家干锤子,要不是找我,铁牛怎么可能乱跑,闹了半天,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可真是个蠢货。 良心的谴责,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我开始深刻自省。 “行了,别没事骂自己了,先找孩子。” 我对自己说道,这才强行压制下那股愧疚感。到了村长家,见他正在门口等着我。 “村长,铁牛丢了。” 我焦急地说道,声音有些喘。村长点点头,没有说话。 “村长,人丢了,是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您就在这干耗着?” 我十分震惊村长的反应,心中更是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所谓的德高望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即便如此,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村长,如果您知道是谁干的,告诉我,你处理不了,我来处理。” 我的语气很是恳切,像是带着哀求。 而我此刻的心里,已经盘算好该怎么收拾那个该死的人贩子了。 “我也不知道。”村长摇了摇头。 我诧异的看向他,不禁发问:“不是你提醒我回去吗?” 第44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三)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有人都尊敬你,即便是外来的任大哥一家也是如此,前几天铁牛还给你送了一盘饺子过去,不说人情,直说街道邻居,难道帮忙看一下孩子,提供下线索都做不到吗? “我没有啊,我是想上厕所。人老了,排便也不正常。”村长叹了口气。 行,您老有种,我可不在这和你耗了。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村长,既然岁数大了,就好好在家歇着嘛,没事别出来瞎逛了。”我语气温和,像是真的在关心老人家的身子骨。 只是,在这种语境下,我所说的,无疑就是阴阳怪气。 那你就看着好了。 不再犹豫,我转身就跑,却不知道身后的村长看向某个方向,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我与你张家,两不相欠了。” “这扯不扯,为了一个该死的玩意儿,得罪了人,现在人家也不把我当人看了,这可咋整。” 捶了捶自己的腰,村长感觉自己的腰板貌似不如年轻时那般硬朗。 10号街不存在监考者,所有人,既是考题,也是考生。 不光是任亻需要面对考试,其他人同样也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考试。 村长此刻是有苦说不出,但他能保证,现在的铁牛是安全的。 当然,只是现在。 该死。 我的脑海中反复放映着村长的面容,现在的他令我无比厌恶,早知道就在那烟叶子里卷点狗屎、驴粪蛋之类的,连汤带水的都给它带进去。 只是,再转过头想想,帮与不帮又能怎样,这充其量是道德上的问题,又不犯法,除非是村长干的。 这不可能的,当时我就和村长在一起,他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看对方的反应,很奇怪。 他像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能说,所以才着急让我回去,早点发现。 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一边思考着,一边跑到了广场,这里是铁牛最喜欢玩的地方,也是我和他真正成为好朋友的地方,起码在我看来应该是这样。 清晨的空气有些冷,看看日头,应该是七八点钟,太阳的热度还没上来。 也不知道铁牛冷不冷,小家伙不能被吓坏了吧。 抬起脚,迈上石阶,广场的空地上什么都没有,不远处的草丛中,平白缺了一块儿,像是被人挖走了根。 人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 此刻,我的精神处于绝对的紧绷状态,目光聚焦于某一点,大脑也在疯狂转动,不在这里,不在这里,那应该去哪里。 我在努力回想着当初地震时本我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地图。 铁牛的家是10号街街口向下直走,向左拐的第四家,对门是墙,两侧分别有两扇门,是两户院子。 如果铁牛跑丢了,那么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最近的地方。 要知道,铁牛虽说是偶尔来到10号街,但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并不低,哪里有草丛,哪里有沟,铁牛都是一清二楚,毕竟是新脑子,记忆力当然好。 即便是四岁,可父母的基因加上所处的环境,早就让他在街道上活跃起来了,至少其他人对这个黑炭头一样的小家伙都是极为喜欢的。 这是任大哥和我说的,铁牛也说在遇到一些姐姐、婶婶的时候,都会给他分一块、半块点心。 孩子人缘不差的。 这个院子的大门位于右侧,院子的主人和任大哥一样,以卖废品为生。一辆倒骑驴静静地停放在院子里,格外引人注目,只见中间的轴承被拔出。 倒骑驴的结构较为独特,主要由车斗与车座组成。它的前面有两个轱辘,后面则只有一个。 与正常的三轮车不同,骑乘倒骑驴的人是在车后面,而不是像普通三轮车那样位于前面。正因如此,在控制方向上,需要操作的就是车斗上贯穿左右两侧的焊接把手。通过控制这两个把手,可以灵活地调整倒骑驴的行驶方向,使其能够在狭窄的道路或者拥挤的环境中自如穿行。这种独特的设计虽然在操作上与普通三轮车有所不同,但对于那些经常在小巷子里穿梭收购废品的人来说,却非常实用。它既能够装载较多的废品,又能够方便地在复杂的路况下行驶,是这一行的得力助手。 为了防止半夜有人偷走,就要将中间连接的轴承抽出来,并收好车座部分,这样即便是有车斗,也没人能够将它毫无声息地带走。 言归正传,里面一对儿夫妇正在锁门,见到我,也是一愣。 “你是?”男人问道。 “我来找铁牛。”我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摸进人家院子不说,还被发现了,这多尴尬。 “你这人,我们也刚要去找啊,家里院子都找过了,没有,这才心思出去找。”说话的男人操着山东口音,这里大多数收废品的都以山东地区为主,当然,东北本地的也不少,毕竟都是为了生活,不偷不抢,靠劳动吃饭,谁也不能说什么,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一听这话,我还是不放心地瞥了瞥其他角落,又看了眼那个屋子。 “要不要我给你打开。”那女人说道,说着就将门锁打开,屋子的陈设一览无余,除了炕就是灶台,中间隔着一面厚厚的墙。 我弓着腰,对着夫妻二人道了句歉,此番举动确实冒昧,但孩子丢了,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在街道上就丢了,我能不怀疑吗。 女人倒是大度得很,也没有和我过多纠缠。 “老任家和我家都是外来户,租房子的,再说对门住着,都是邻居,我俩还能偷孩子玩啊。” “就是,再说铁牛那小子多淘啊,上窜下跳的,就我两口子这点积蓄,能不能养活起还另说呢。” “真的很抱歉。”我歉意地说着。 男人摇了摇头:“先找孩子,到时候你再请客吃饭倒也来得及。” 好说好说,我点头应道。 孩子呢,会不会在另一边。 男人望着我眼神所看的方向,出声说道: “那院没人,里面的赵老八两天前就搬到了其他街道了,说是村长让的,其他街道离咱们10号街都挺远的,就算他半夜偷孩子,光走现在也不一定能到。” “这么远?”我有些不相信。 “路不好走啊,都是上坡,还坑坑洼洼的,你要背着一个睡过去的孩子走,累也累死了。” 不是赵老八啊,我叹了口气,要是赵老八就好了,直接就找到铁牛了。 既然不是,那还得继续找。 赵老八:??? 我他喵都跑到其他街了,你也没放过我是吧。 “出去找吧,我去街口那边。” 走到大门口,发现这条土道上都是人。 依旧邋遢的邋遢女子; 犹犹豫豫的李大壮; 痴情种子李小花; 白皙干净的王姓女子; 拄着根拐杖的老马。 以及,浑身酒气的张二舟。 这是那天曾经出现在街道拐口,引发闹剧的几个人。 咦,我又看了一遍,除了不在10号街的赵老八,是不是还有人没来。 谁来着? 一时间我有点想不起来。 任大哥和魏姐看到我,更是急匆匆地跑过来。 先是魏姐,看到我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小……任兄弟,我去街道找了,小卖店的人说,昨天下午看到有辆破面包出现在街道上,不过是冲着其他街去的,你说铁牛是不是被他们带走的。” 她的情绪很激动,即便是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被攥住的疼痛与颤抖。一个属于我,一个属于她。 “你这是干嘛,给小兄弟攥疼了,下手没轻没重的。”任大哥摁住她的手,将魏姐拉了回去。 “没事的,可以理解。”我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那老登下手比这个狠多了。 我可以理解他,但我仍然可以选择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他,当然,他也可以讨厌我。 “现在在街里的人我都给叫出来了,除非是着急上班的,其他的都留下来帮咱们找。”任大哥说道。 我看了看,除了面熟的几个,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庞,不过看起来彼此之间十分熟悉,看着我,还在交流着什么。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美妙,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找孩子。 “咱们这条街还有其他同龄孩子吗?”我突然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有七八个比铁牛大的。” “大概多少岁。”我问那人。 “七八岁。” 七八岁吗?好像也属于危险行列。 如果说只是单纯为了铁牛来的,好像不太可能。 人贩子这种畜生,要动就会动一片,不会动单个的,反正抓到都是一样判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既然10号街还有,那么那破面包就还有再来的情况。 “麻烦大家,找几个有力气,能拦车的,在街口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着,先是让一个人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发现目标就打电话,其他人负责出门拦截。” 我指了指他们手中拿着的小灵通,安慰道。 然后,我走到身后那对夫妻旁边,小声说道。 “麻烦你们找到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让他们该把孩子该送上学送上学,该送到亲戚家送到亲戚家,目前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这件事,不要太声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对外,10号街仍然还要有孩子才行。 随后,我对外喊道:“辛苦各位,在10号街里找找孩子,有人脉的也可以给其他街道打电话,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任大哥,去警局,报案。”我冷静地嘱咐道。 任大哥这才缓过神来,嘴唇颤抖地说道:“对,对,得报警,让他们帮忙找。” 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纠正道: “司法部门会在铁牛消失的24小时后再找人,在此之前,还得我们来。” “但是,必须报警。”我强调道。 任大哥点点头,眼眶红红的,这汉子,说好也不好,说赖也不赖。好人不打媳妇,赖人还哭孩子,难评哦。 当然,我也不能让魏姐闲下来,对于当事人而言,越闲越慌。 我将魏姐叫到身边,小声地问道: “魏姐,你知道这里都有多少人住吗?” 魏姐摇摇头。 “那你知道谁家这个点该不该有人吗?”我又问。 这次魏姐点点头,毕竟在这里住了两三年,这点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很好,我点点头。 “去找,看谁家没出人,按道理这么大的动静,除非和你家有仇的,其他人家或多或少都会出来个人看两眼,哪怕找不到,也算尽力了。” 事情并未结束。 第45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四) “各位。”我喊了一声,嘈杂的声音顿时一静,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就看我一直在说话。 “如果找到靠谱的线索或者信息,请通知我,找到孩子后,必有重谢。”双手抱拳,向各方行礼。 “那一百万能给不。”老马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任大哥脸色一僵,别说一百万了,一万他都拿不出来。 “不能。”我回答道。 “那你说什么屁话,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时候找孩子还得靠钱了。走,老哥几个,活动活动筋骨,找到铁牛那小兔崽子,肯定要让他爹给他吊起来打一顿,真是不消停。”老马挥挥手,带着一行人走向街道的左侧。 “具体是什么重谢,现在能说不。”张二舟举了举空酒瓶,一把推开就要缠上来的李小花,大声向我问道。 “因人而异。”我皱了皱眉,对眼前这个人,确实上升不了什么好印象。 “那就是看人下菜碟呗。”张二舟不屑道。 我点点头。 “比如你,我最多就是让你喝上三箱手里拿的白酒。”我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没想到张二舟还是个老酒鬼,在这里挑事。 “嗯?”张二舟浑身一抖,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盯着一盏可以许愿的阿拉丁神灯。 “真的假的,你别框我。” “任大哥在这,你不信我,也该信他的。” 我想拉任大哥,却发现他早就走了,应该是去报警了。 张二舟切了一声,“那我现在就知道线索。” “张二舟,你他喵的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你。”我看着他,怒目圆睁,想揍这货的心到了极点。 “给老子看看你的毛长没长齐,就这模样,还想揍我。”张二舟一只手抠了抠鼻屎,随手弹向我。 还朝着我吐了口黏痰。 众人都被恶心到了,纷纷四散开来。 行,恶心我是吧。 “小花姐,你先他一步找到铁牛,今天我就给他绑好了送你房间,让他穿上那身婚服。” 我冲着一旁还在努力上前的李小花喊道。 “你说真的?”李小花看向我,眼中迸发璀璨的光芒,犹如初升的太阳。 而张二舟自然就是被太阳照着的初生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李小花蹦了起来,甚至不再理会张二舟,开始向着小镇的右边跑去。 张二舟急了。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混账,你怎么不洗干净送到她家去。”他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抠了抠耳朵,10号街上的人对于这俩人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见我真愿意实现李小花的愿望,顿时忍不住了。 “真能实现愿望?” 我微微躬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实现不了,我死这。” 铁牛啊铁牛,你要不好好长大,都对不起你哥我的付出。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样能快速拉近我与街道居民之间的关系,展开工作就不再是被动的了。 当双方产生供求关系时,主动权就被掌握在我的手里。 众人哄然而散,我当然知道,仅靠道德约束,大家或许会帮忙,但也会磨洋工,只出工不出力,到时候铁牛仍然是找不回来。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利益推动,人总要为自己的欲望而买单。 至于张二舟。 “想跑。”一个不注意,张二舟已经歪歪扭扭跑了几十米,不过这货喝多了,也不知道任大哥是怎么给他叫起来的,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更别提跑了。 一脚飞踢,将这货就这么踢倒在地上。 “我……我去找孩子。”张二舟看着逼近的我,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用,大家伙都去了。”我摇摇头,露出还戴着牙套的牙齿,那银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被我这么一笑,张二舟更怕了,就连酒都醒了半分。 “不救人就算了,你袖手旁观我都认,但你在旁边捣乱是什么意思。”我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 “你不是怀疑我吗,我变给你看哦。”我弯下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轻声说着,就像是幼儿园中教师要为小朋友们演示如何做手工。 “你看哦。”在张二舟逐渐瞪大的眼睛中,一块石头就这么被我揉、搓、捏、弹,逐渐成为一杆石质标枪。 “你看我这脑子。”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一脸懊恼。就在张二舟茫然的神色中,我走到一块大石头面前。 “忘磨了,不好意思奥。”面对我的歉意,张二舟丝毫不领情,甚至整个人都开始挣扎着,要起身向后跑去。 “别动哦,会被扎得透心凉的。”我温馨提示道,没办法,对人就是如此的温和友善。 “坐地上会冷的,冰屁股,闹肚子,拉拉尿,老了都找上来了,跑起来。”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张二舟的神色开始扭曲,他逐渐意识到,我并没有开玩笑,而我也真的想杀他。 “为什么要杀我。”他凄厉地大吼道。 “因为你贱啊,宝贝。”我一边磨着,一边还在认真地回复着。 “这不是你杀我的理由,是不是有人找你了。”他指着我,惊恐地说着,豆大的汗珠不断滴下,只是因为看到我已经举起了那杆被磨得无比锋利的标枪。 “忍忍就过去了,哪来这么多话呢。”我缓缓起身,光是这个动作,便给了张二舟极大的震撼。 “我说,我都告诉你,你说你想知道什么。”张二舟一个轱辘,就坐了起来,而后,竟然直接跪在地上。 “站起来。”我皱着眉,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个不知道轻重缓急的酒蒙子,却不曾想这货直接跪地求饶。 张二舟此时的酒早就醒了,见我迟迟没有放下标枪,更是做出要磕头的姿势。 这大礼我不得折寿啊。 “好。”我忙打断他的行动。“我问你。” 见事情有了转机,张二舟顿时一喜,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像极了等待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中等生。 “你知道铁牛的线索?”我问道。 我当然是在乎铁牛的行踪,不然也不会承诺这些东西,只是,相较于其他人,我对10号街并不熟悉,加上路痴的属性始终在发挥作用,七拐八拐的我自己再迷了路,到时候有线索也找不到我,岂不是更糟。 既然如此,还不如坐镇中宫,等线索出来。 没有线索,我一个人把10号街翻个底朝天都没什么用。 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苦等,却不曾想来了个玩物儿。 说不定,真能从对方口中套出点什么。 张二舟摇摇头,见我看向他,又点点头。 “到底知不知道。”我怀疑这货又在框我。 张二舟看了看我,更多的是那感表情,喉结滚动。 “你老实说,它还能变成石头块子。”我淡然道。 张二舟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靠谱的线索。本来吧,昨天我是想打算找王若心告白,迄今为止,这已经是我的第168次告白,但她还是拒绝了我,没办法,我就回家喝酒,要了一碟水煮毛豆,要了一碟酱牛肉,我就开吃,喝的是53度白酒.....” “等等。”我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张二舟,我不需要听你的回忆,说正事。”颠了颠手中标枪,还行,有点分量。 张二舟神色凛然,而后调整了自己的跪姿,又觉得不舒服,扭来扭去。 “你跟个蝉蛹一样,蛄蛹什么东西,说事,不说事我可蓄力了。”我威胁道。 “我说,我说。”张二舟急忙抬手拦住我,示意我别激动。 “昨天喝酒喝多了,我好像听到有人敲我家房门,等我打开门后,有一条蛇站在门口。” “蛇?”我疑问道,难不成孩子让蛇给造了,那就糟糕了。 张二舟点点头。 “嗯呢,一条青色白花的蛇,一人来高,完事脸都是白的,吓死我了。”一边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说正事。”我真是烦躁,恨不得一枪给这货扎透了得了,还蛇。 “我真的看见了蛇,然后那个蛇就爬到我的床上,当时给我吓得一动不敢动,后来蛇好像是吐了,也不知道吃坏了啥,吐到我被窝里了,给我看的直恶心,就蹲在门口吐了起来。” 张二舟的话,让我越发迷茫。 蛇,吐了? “然后呢。”我等着听。 “没了。”张二舟答道。 “没了?”我反问道。 “是啊,我蹲在门口吐着呢,任小顶就来了,拎起我就给我带来了。”张二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果然,红了一块。 “现在还疼呢。” “那我替任大哥说一声不好意思。”一码归一码,任大哥确实是太着急了,在家吐的酒鬼都带来了。 张二舟真是没少喝,还说自己看见了蛇,谁家蛇一人来高,还吐了。蛇能吐出来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孩子。 等等!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本我和我的第一场梦境中,有关李大壮的童话故事,结尾处也有蛇。 那时候白熊、狐狸、灰熊都是动物化象征,代表着三个人,那么最后出现的一条穿着白狐狸皮的青蛇,不也是人吗? 青蛇,人,不会这么巧吧。 我走上前,一把扯住张二舟的脖领子。 “说,青蛇都说了什么。” 面对我的突然举动,张二舟被吓了一大跳,没办法,我手里还拎着标枪呢。 “没……没说什么,好像就说没救了。” 没救了?什么没救了。 我的心一凉,铁牛没救了? 想起那个夜里还在和我聊天的孩子,还在和我说不要为了他妈妈而生气,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就这么没了。 我的手指仿佛失去了力气,缓了口气的张二舟见我脸色不对,就要悄悄站起身,然后跑回家去。 跑了几步,标枪就擦着他的耳朵根子穿了过去,径直插在身前的土路上,标枪尾部还在微微发颤。 “妈呀……”张二舟被吓得急忙向后退去,扭过头,见我正向他跑来。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张二舟脸哭丧着,就要再次跪了下来。 这一次,被我直接抓住,顺手抽出标枪。 “走,去你家。”我神色冷漠,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第46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五) 轮不到张二舟拒绝,标枪锋锐的尖头已经杵在他的脖子上,稍微用力,就刺了进去。 或许是感受到脖子处皮肤传来的刺痛感,张二舟二话不说,带着我拔腿就跑。 “大哥,我带你去,你千万别手抖啊。”我手抖不抖另说,张二舟这语气倒是挺抖。 “快点!”我呵斥道。 “已经最快了。”张二舟欲哭无泪,酒色过度,让他的身体素质远远低于常人,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要比他快上几分。 死腿,快他喵跑啊,不跑你就等着下去再跑吧。 张二舟不知道我要去他家做什么,但无论怎样,他是不想就这么倒在这里,命不该绝。 在张二舟玩命的驱动下,我俩赶到他的家里。 一座只能够容下一辆车的院子,加上一间砖瓦房,在10号街上倒也不赖。如果不和他家邻居对比的话。 “旁边这家是谁家?”我出声问道。 旁边这家,朱红色大门,高大而端肃,色泽如丹砂般浓郁,日光映照下,隐隐泛出润泽之光。门上兽首铜环,质地坚实,古朴厚重。 透过矮墙看院落,地面铺着精心打磨的石板,大小匀称,边缘齐整,石板表面光滑如镜,可映人影,其色泽或深或浅,相互映衬,自成一种别样的景致。石板缝隙之间,青苔点点,那青苔翠色欲滴,生机盎然。有的聚成一团,似绿色的绒球;有的稀疏分布,如翠色的星点。 四周摆放着名贵的花卉盆景,每一盆都经过精心修剪,造型别致,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层层叠叠。 有钱人啊。 就这布设,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谁?旁边啊,是我姐家。”张二舟喘着粗气,这一路,他都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 “哦,你姐家,亲姐吗?”我对这一家有些兴趣,似乎在10号街上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张二舟本来想提醒我不是要看屋子里的蛇吗,却见我并未理会他,倒也图个心安,免得自己又要遭罪。 “不是亲姐,远房表姐,远得没边了。”张二舟羡慕地看了眼一旁的院子,又瞅了瞅自己别扭的小院,不由得撇了撇嘴。 人比人,气死人。 “难怪你这么惨。”对此,我不由得点评道。 张二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其实我不怕变成鬼,我只是怕变成一个穷鬼。” “你不怕我在这里干掉你。”我抬起手中的标枪,试探性问道。 “怕啊。”张二舟抬头看了眼我“我怕你把我剁波剁波喂猪喂狗,或者是给我钉在墙上让我流血而亡。” “那你现在可以跑。”我让出个身位,从哪边跑都可以。 “不跑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想杀我,可我真是累了。”张二舟一屁股坐在地上。 “卖惨是吧。”我不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屋门,刚一走进,门口便传来一股恶臭。 “你能不能再恶心点。”我捂住口鼻,不去看那些腌臜之物。 张二舟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啊。 推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扑了上来。 原本我的神经就是紧绷着的,此刻更是将反应拉到极致。 毕竟是蛇,和这东西有关的,小心一点终究没错。 下一刻,已经伸出的标枪骤然变成石头,被我扔到地上。 “大哥哥!” “在呢。” 铁牛竟然在这。 我回过头,发现张二舟也傻愣愣地看着和铁牛,一脸的懵逼。 好吧,不是他。 就这货喝得五迷三道,还有工夫把铁牛带回来?自己不丢就可以了。 见我看向他,张二舟也不跑了,直接躺在地上,认命了。 “咋不跑。”见到铁牛,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将他放在地上,牵着他,随后问道。 张二舟抱住自己的左腿,神色狰狞。 “抽筋了。”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哦。”我应了一声。 这次轮到张二舟发懵了,说好的苦肉计呢,怎么不好使了。 “张二舟,你别忘了,最开始我真的想过杀了你,现在不想动你,不代表我就对你好。”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事情。 张二舟这才坐起身,笑着说道: “不杀我就行,谢谢大哥不杀之恩。” 我看了他一眼,牵着铁牛走向大门。 “张二舟,记得,下一次装抽筋,别抱着膝盖,要屈膝,小腿上的肌肉得成团才行。” 张二舟呆坐在原地,我这算是被人上了一课? 好家伙,我他喵一个骗子,让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给鄙视了。 “大哥哥,你也用抽筋骗过人啊。”铁牛仰起头问道。 我摇摇头。 “没有啊,大哥哥是真的抽筋,小时候每到晚上就小腿抽筋,疼醒了,揉好了继续睡。” “啊。”铁牛拉了个长音,十分心疼。“没有人帮你揉吗?” 我抬起头想了想,而后回答道: “那时候自己觉得比较帅,就咬着牙不吭声,家里人见过几回。” 不等铁牛说话,我转头问道: “铁牛,你怎么会出现在张二舟的家里。” 面对我的询问,铁牛也是摇摇头。 “不知道啊,我早上吃完饭,穿好衣服想去找你,然后就去了广场,发现你不在,我就想着偷偷溜到张厄他家看看他那辆自行车,听说可贵了可贵了。”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就跑到张二舟这边,他家墙矮,正好能看到自行车,之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铁牛挠了挠头,有些心虚。 “我不是都答应你做自行车了嘛,干嘛还要去人家看。”我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 铁牛也不恼,嘿嘿一笑。 自己还没有新车呢,看看别人家的,然后告诉自己,大哥哥给自己做得最好,这样以后就不会再羡慕张厄的车子了。 “那我的自行车嘞。”铁牛伸出手,手心朝上。 “在做呢,很快就好了。”我说道。 “很快是什么时候?”铁牛继续问道。 我突然想到,对于小孩子而言,要说就说具体的时间,不要故意模糊掉这方面的内容。 “大概七天。”这是我估算目前的重塑能量得到的结果,而且我还需要去邋遢女子家里问问有没有发动机之类的东西,当然不是简单地给这小家伙一辆车子那么简单。 从小,就得玩帅的。 “啊。”没有意料之内的反应,铁牛反而有些失望。 “要那么久啊。” 我点点头“因为这个会很帅,所以要久一点。” 一说到这个,铁牛像是想到什么,来了兴致。 “有张厄家的帅吗?” 我摇摇头,铁牛有些失望。 “不是比他家帅,他家的根本没法比。” “真的啊。”一早上,我已经听到很多类似的问话了,唯独这一次,我很舒心。 “当然了,毕竟是任大哥哥送给任小弟弟的礼物,当然要天下第一帅了。” “好哎。”铁牛蹦蹦跳跳。 “回家吧,大家都找疯了。” 好吧,大家确实都找疯了。 甚至都比铁牛父母更卖力。 果真是成熟的人钱字当头,幼稚的人感情入喉。 众人皆是大汗淋漓,却无功而返,稍微几个,倒是找到点蛛丝马迹,但都不是很关键的东西。 什么铁牛玩过的木棍、铁牛的玩具、铁牛扔掉的坏鞋,鬼知道这些人从哪里翻到的。 任大哥此刻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从警局回来后,就发现家门口没了人,连我都不在了。 等到魏姐同样无功而返后,两个人面面相觑,满是悲伤的神色。 难道自己的孩子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看着陆陆续续返回的人,俩人越发沉默。 比失望更能打击人的,就是复燃的希望再次熄灭。 一次又一次,两个人都有些麻木了。 直到 “爸、妈,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几乎同步将头扭了过来,两个人影更是在一瞬间就窜了出来。 魏姐抱住铁牛泣不成声,任大哥也是仰着头看着天,一言不发。 “别打孩子,和他无关。”我知道下一步,可能魏姐他们就要责怪铁牛乱跑了。 但一路走回来,我突然发现事情貌似没那么简单。 早上有人说,街道上确实出现过那种破旧的面包车,里面还不像是装货的,而且张二舟也在说,他是看到一条蛇,在床上吐了,自己也问过铁牛,铁牛说自己确实是在臭烘烘的床上醒来。 那么这就出现问题了。 铁牛的爸爸,也就是任大哥自己去门口叫的张二舟,那时候儿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却没有发现,要么就是他自己没注意,要么就是铁牛是被被子盖住的,这一点,铁牛自己可以证明是后者。 而屋子里的采光确实一般,被褥长时间不洗,颜色偏黄、偏深也是极为正常,对于任大哥而言,也不会草率地伸头进去找寻自己儿子的身影。 对于这个解释,我倒是觉得逻辑比较通顺。 那么这个青蛇肯定就是罪魁祸首了,我能确定的是,它是人类,至于是谁,我并不清楚。 “任大哥,在张二舟的屋子里发现的,但不是他。” 听到我说的话,任大哥下意识就要去找他算账,后来一想,那时候这小子已经在门口吐了起来。 “你走的时候锁门了吗?”我再次发问。 张大哥摇摇头,说他又不知道张二舟身上有没有钥匙,锁门做什么。 我长吸一口气,这就对了。 张二舟和任大哥离开后,有人又回到了事发地,把房门锁上了,为的就是担心铁牛醒了跑出来。 为什么不绑回自己家呢,很显然,这人想要让张二舟当挡箭牌,要是被抓到了,就是张二舟干的,这家伙喝得迷糊,不认也得认,没被抓到,张二舟本来就喝多了酒,一脚睡到晚上都是常有的事,在这一时间内,有充足的时间将铁牛抓走。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再次出现的人就应该是那货人贩子,这个青蛇不会再露头。 飞机上挂暖壶 —— 真是高水平啊。 第47章 暗云笼街探途际,青蛇露尾擒匪时(六) “老弟。”任大哥偷偷推了推我,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看着我,皆是失望之色。 人已经找到了,他们所谓的线索也就没用了。 “小兄弟,没啥事我们就回去了。”有人说道。 我忙叫住大家。 “各位,别走。” “嗯?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老马疑惑道,孩子找到了还要他们这把老骨头做什么。 我点点头,看了看抱在一起的母子,而后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大家都辛苦了,每个人都在很卖力地去找,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如此,在此呢,我谨代表铁牛的哥哥,对大家表示感谢。”说着,向众人鞠躬。 铁牛此时也从自己母亲怀中跑了出来,学着我,站在我身后,一并鞠躬。 “谢谢大家。” “这孩子好啊,没白找你。” “是啊是啊,这孩子现在都大大方方的,以后还了得。” “让姐姐抱抱,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孩子啊。” “顺产哪有顺手快,抱着跑啊。” “人家爸妈还在呢,不好。” “差不多行了吧,再闹一出,人贩子进不进去我不知道,你们就进局子了。” 众人的夸赞声与玩笑声纷纷响起。 我站直腰板,目光扫到任大哥。 不是,大哥,你这嘴敢不敢再撇一点,两个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如果任大哥知道我此刻的内心想法,怕不是要发问了。 “那咋了。” 任大哥也是毫不犹豫,接下我的话茬。 “今天晚上大家都上我家吃饭,我这就出去买菜。” 我抬起手,拦住了任大哥的行为。 任大哥以为是我不让他花钱,还忙说道: “老弟,你都够意思了,这饭说啥也得我请。” 我摇摇头,解释道: “现在就开放还早点,青蛇我们还没找到,就跟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再说,那破面包要真是人贩子,那么咱们这还有很多孩子呢,你能防住现在,能防一辈子吗?” 众人沉默。 “这样,任大哥现在打电话告诉警察,孩子找到了,免得到时候浪费警力,等到真需要的时候反而出不来了。” “然后铁牛,跟着你妈妈回家,在家待着,如果安全了,我会给你叫出来的。” 铁牛重重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由两个瓶盖合成的玩具,在一旁玩了起来。 此时魏姐发话了。“老弟,找到人一定要叫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便点了点头。 人贩子人逮人踹的玩意,不整死就行呗。 “至于其他人,我对大家的承诺仍然有效,这一次是所有参与的人都有,为了避免大家对我心生怀疑,我先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说着,我就叫老马走上前。 “怎么个意思,小娃娃,要给我一百万了。”老马满脸的不屑,可他找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 “一百万我没有,这个给你。”说着,我将一枚模仿祥云瑞币样式的精美铁币交到他的手上。 瑞币的背面,除了正常的花纹外,还刻有一个1,代表编号。只此一个,不会有假。 老马的眼睛瞬间就绿了。 “这玩意好啊,好!” 老马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毕竟即便我不给他们东西,这物件也是个不错的工艺品,倒出去卖也能拿到不少钱。 这些都是在路上我一边思考,一边做出来的,毕竟,不给福利谁跟你干活。 铁币十分逼真,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最起码心意送到了。 老马举起自己手中的铁币,大喊道: “都看到了吧,这小伙子给的,咱不亏,没白撅着屁股找人。” “要不说这人啊,做啥别做坏,你瞅瞅,这不就来好运了吗。” 老马是十分满意,反倒给我是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任大哥想要说什么,毕竟铁牛是他的儿子,目前为止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看出他的心思,我问任大哥要了件他的衣服,哗啦啦将铁币倒在上面,再交由任大哥。 “大家排队领取奥,不要多拿,没有任何用的,你们的人数是固定的,这个钱也是固定的,要是少了,后面的不免会怀疑前面的,前面的又走不了,还得一个个重新来。” “倒不如啊,大家都收敛点,这东西我是要回收的,到时候拿着这个找我来兑换愿望,前提是我能做到的奥,你要让我给你变个媳妇出来,我自己还没有呢,咋变嘛,对不对。” 众人哈哈一乐,气氛融洽。 “小伙子叫啥啊,还没对象吧,我姐姐还单身呢。”听到这话,我头皮都麻了。 抱拳,面向众人。 “玩笑话就不说了,等下,大家先把铁币按取完,到时候核对一下自己是几号,排着队找我就行。接下来我们该说正事了。” 众人逐渐平静,果然,当你证明了自己的某项能力后,在这方面自然会有人听你的。 而且,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谁也保证不了人贩子会不会出现,到时候受害者可能就不止铁牛一家了。 “现在就需要大家四处打探有关破面包车的消息了,越细致越好,但是不要直接问,小心对方警觉。” “然后,关于青蛇那方面的信息,也希望大家多多留意。” 目前能下手的就只有这两点了。 我看到王姓女子,哦,应该说是王若心冲着我摆了摆手,因为她在最后面,倒是没人看到。 我点点头,示意她有事可以私下找我。 多半是和李大壮有关了,想到这我就有点头疼。 男女之间的情感最麻烦了,剪不断理还乱。 我当着众人的面,从衣服中随便抽出一枚,而后走到王若心面前,交给她。 “你有消息吗?” 女子点点头。 还真有! 见状,众人便不再客气,开始排队领钱,别开玩笑好不好,这可是少有的花钱唉,品相什么的都很开门,不拿的才是傻子呢。 摩挲着那枚刻有11字样的铁币,王若心眉眼轻垂,而后又抬头看向我。 “你知道张二舟属什么吗?”她问道。 我摇摇头,难不成属臭虫的? “他属羊的。” 属羊的,和青蛇无关啊。 嗯?莫非和属性有关,谁属蛇。 见我上道,王若心便不再磨叽,将谜底揭晓。 “那天桂英婶子来我家,给他的亲戚说媒,她说自己就属蛇。” 桂英婶子! 我靠了,我才发现,难怪最开始我说八个人里除了赵老八,还缺一个。 缺的那个正是桂英婶子。 “而且我今天也没看见她。” 对于她的补充,我点点头,因为我也没看见。 “我知道了,这条消息超级重要。”我认真地说道。 “那我能兑换愿望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为那明亮的眼眸增添了一抹灵动。 “如果你想换我把李大壮绑到你家,是不可能的。” “那我再想想吧。”王若心看了眼李大壮,随后转身离开。 果然,就是奔着人来的。 谁爱上谁,本身就不讲道理,但讲道德。 来不及多想,我忙走进任大哥家的院子,敲了敲门,等到魏姐反应,我这才进去。 “大哥哥!” 铁牛一把抱住我,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手变出一把小巧的木头手枪,里面还能放子弹,吐壳。 “我和妈妈有事要说,你先在一旁玩。” “好!”铁牛将瓶盖拉环放在一旁,而后捧着那把枪去走廊玩了起来。 “是臭泥巴妖怪,今天我拿着我这把,额,我这把超级无敌厉害的大哥哥武器,就要和你决一死战。” 身后传来了铁牛的声音。 “偶吼吼,什么武器,我是天下无敌的。”我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你竟然小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哒哒哒。” 不再玩笑,我看着魏姐说道: “魏姐,我就问你,桂英婶子今天出来了没。” 魏姐愣了愣,随后摇头道: “别说,她今天真没出来,大门也是关着,还有张厄那小子今天也没出来。” “那他们都出去了?”我问道。 “没有。”魏姐很肯定。“早上的时候他家的烟囱还在冒烟,肯定有人在。” 我点点头。 “是张二舟隔壁那家不。” 魏姐说: “你今天路过的那家就是。” “其他人确定没有嫌疑了?”魏姐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确定,但目前桂英婶子嫌疑最大,而且她的身份很巧妙。” 巧妙就巧妙在,这个人串联了童话梦境和今天张二舟的描述。 青蛇,白狐狸,对应了桂英婶子拉着王若心,想要为她做媒,那么在她嫁人后,她的房子可能会被桂英婶子以各种方法收走。 同时,青蛇出现在灰熊的结局,不仅仅是表明她只与白狐狸的死有关,可能灰熊和白熊的分别也会和她产生联系。 再看张二舟今天所面临的局面。 那天在街道拐角,桂英婶子表现的是对张二舟的反感,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对方身上,那么在她眼里,张二舟就应该是个背锅侠的身份,今天张二舟所面临的一切也就不为过了。 “真是桂英婶子?”魏姐见我脸色不对,就要起身,可算找到了。 我忙拦住她,这两口子怎么都这么急性子呢。 “别急,魏姐。” “时候还不到,等到时候,我让你打完了还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么说定了。” “大哥哥,大哥哥,陪我玩呗。”铁牛适时走上来,拉了拉我的衣袖。 “怎么不发射呢。”我见木枪里子弹是满的,出声问道。 “打完就没了啊。”他的回答很自然,事实就该如此。 “那你想玩什么?”我问道。 “那咱俩玩我在幼儿园里学到的游戏呗。” “走,出去看看。”我招呼着小家伙出门,到了院子,铁牛伸出一只脚。 “哥哥,你把右脚放到我的这只脚旁边。” 我照做。 “然后我再换一只脚,你也换一只脚上来。” 哦,我知道是什么游戏了。 “咱俩一边玩,还得一边念口诀呢。”铁牛认真地说道。 “好~你教我。” “嗯呢。”铁牛点点头。“大哥哥你要记住哦。” “小皮球,架脚踢,马脸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又是一年十月一,秋光潋滟映心期。 旧曲悠悠忆旧事,时光漫漫韵如诗。 岁月匆匆留忆影,风云袅袅展新姿。 朗朗乾坤映华光,巍巍华夏震九州。 第48章 筹谋引蛇入洞来,华容无生断头台(一) 断齑镇外,那少年百无聊赖地靠在树干上,神色间满是意兴阑珊之态。 “我哥哥咋还不出来。” 黑衣少年伸出手,对着胸前那栩栩如生的龙头轻轻一弹。恶蛟心中虽愤懑不平,却也不得不配合对方这无端的举动。 “打得好啊,打得妙,打得猪头嗷嗷叫” 恶蛟在抗议,是龙头,不是猪头。 不远处,青年人一袭阴阳道袍,在风中微微飘动,缓缓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踱步而来。少年见对方这般打扮,低头瞧了瞧自己,而后撇了撇嘴,口中念念有词: “装模作样、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凑不要脸。”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倏地闪过,树冠上的几根残枝应声而落,尖部直直地对着少年的头。 “靠你凉。”少年一边敏捷地翻滚躲避,一边还不忘伸着中指挑衅。 “再嘟囔没有用的,我不介意直接收走你的所有权柄。”青年人语气冷淡,随手朝他扔过来一枚果子。 “干嘛,想毒死我,你这个老巫婆。”少年接住果子,歪着头,眼神中满是警惕地看着对方。莫不是在这果子里下毒了,要让自己沉睡,等哥哥过来一巴掌打醒自己? “爱吃不吃,惯的毛病。” 青年人并未理会这家伙奇异的脑回路,此人有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当下还有用处,怕是早已下手开始治疗了。 “咱们还需要吃果子吗?”少年看着青年人的背影,对于他们而言,本身就是存在这方世界的生灵,是概念性的集成体,不同意识的结晶,哪里还用吃饭。 至于正在考场里考试的哥哥,哦,这家伙得吃,他需要营养,等到从小镇出来后,正常人啥样他啥样。 青年人三下五除二地将手中的果子吃完,竟连带着核儿一块儿吞进肚子。 “不是,你属貔貅的啊,核儿也吃?”少年瞪大眼睛,十分诧异。 “不然呢。”青年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鱼竿,对着小镇便是一记干脆的抛竿,接着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玩啥呢。 少年满心疑惑,不知这青年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少年手拿着梨,鸟悄儿地靠近,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瞧了瞧青年人,又伸出手指,轻轻推了推那个鱼竿。 “干嘛。”青年人没有睁眼。 “你发烧啦?”少年满是关切地问道,将手背放到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望着手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判断。这也没烧啊,人咋就糊涂了呢? “我没事,该干嘛干嘛去。”青年人语气中有些无奈,对少年的无端担忧感到不耐。 “完了。”少年惊呼一声,倒是让青年人睁开了双眼。 只见少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而后用手攥住青年人的衣襟,一时间悲从中来。 “这咋说不行就不行了,刚才还好好地,现在就突然傻了,呜呜呜……” “我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临走之前,要不把创造权柄放我这,我替你保管,你就一路走好吧。” 少年在自己身后摸索一番,不知从哪变出个铁盆,又抽出一大沓印有玉皇大帝的钞票,跪在青年人身边,哭得天昏地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烟火升腾,少年便唱了起来。 “发送眼前人来要隆重啊,就是那倾家荡产,我也不心疼~” “我请那小镇的百姓全来吊孝,魑魅魍魉来陪灵~” “烧一张想起我一岁那年哥哥怀中抱哇,烧两张两岁那年才会耍娇啊,烧三张我三岁出天花多亏你照料,烧四张我四岁那年才会把话学哇,烧五张我五岁那年孩儿迈步跑哇,烧六张我六岁那年爬地高啊,烧七张我七岁南学又把书念呐,烧八张我八岁念书日夜操劳哇,烧九张我不管你叫妈管你叫恩嫂哇,烧十张那十年寒窗你日夜操劳哇~”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这荒诞的唱词。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多出通红的手印。 “我说你过去天天去孩提二楼干什么,闹了半天你就去学这个了?”青年人一声大喝,放下鱼竿,抬起右手,伸直,直接将少年揽了过来。 “别闹,别闹,我开玩笑的。”少年见势不妙,立马抬脚踩灭了火,小手一动,此处一如平常。 “你知道佳木斯大拐吗?”青年人微笑道,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少年本打算摇摇头,却在对方威胁的眼神中,不得不承认了。 很好。 “你知道的太多了。”青年人一脸的遗憾,这小子就得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他喵的要虐待未成年儿童,我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少年见势不妙,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不,你成年了,只不过长了一张娃娃脸罢了。”说着,青年人抬起一只手,举拳打来。 少年作势,抬起两个手臂,架在头上。 “看我王八听雷!” 王八拳的防御架势。 远处的天空中,几只飞鸟掠过,仿佛在嘲笑少年的狼狈,又像是对这一幕感到好奇。而那断齑镇,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看着这世间的种种闹剧。 青年人只是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而后缓缓点拨道: “我还没到呢,你的招变早了,格挡无效的。” 说罢,一脚猛地踹向少年的肚子。同时,束缚在少年脖子上的手臂一松,少年便如同一只失去了生机的虾一般,瞬间飞了出去。 青年人语气平淡,刚才的举动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招叫哈尔滨大踹。” 一脚下踏,肌肉瞬间绷紧,青年人犹如一道闪电,瞬间来到飞驰的少年面前。少年眼中满是绝望,而青年人却面无表情,抬起左手,由掌化拳。 “这招叫齐齐哈尔电炮。” 一拳下去,少年的眼眶瞬间乌青,喜提熊猫眼。 “还差一个。”青年人微微皱眉,似是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啧了一声。不等少年反应过来,青年人又伸手拍向他的后颈部。 “大脖溜子开q走,接……”手肘一探,肘弯兜住少年的脖子,手腕带手臂向里一挤。 “佳木斯大拐。” 好嘛,别说是少年了,就这一套,换个人都够呛能扛得住。 少年此刻已经迷糊了,最主要的是青年人在最开始勾住他的时候,就已经封掉了体内的能量。 禁字法是针对自己的,沉默是针对别人的。 又是一记直拳,打在了少年的肚子上,也就是他的果子还没吃,不然现在都得吐出来了。 “吃了我的你要吐出来才行。”青年人摆了摆手,为自己的行为给出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只见少年佝偻地躺在地上,颤颤巍巍举起手,将上面那颗果子露了出来。 少年嘴唇上下张着,骂得极凶,但不出声。 “嘿,我没看到。”青年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走上前一把将果子夺了过来,三口吃掉,而后一脸震怒地看着少年。 “你竟然吃了我的果子,好消化得这么快!” 少年两眼一闭,欲哭无泪,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还不起来,莫非你想再尝试我的七台河扁踹?” 青年人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一听这话,少年挣扎着起身,忙摆摆手,说道: “大哥的武学造诣真是天下无双,小弟服了,以后甘愿为大哥俯首称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着,少年就要单膝下跪。 “真服了?” “真真的,服了。” “得了,客套话就免了,收了你,指不定还要折寿多少,还是让你那个便宜哥哥来吧。”青年人不为所动。青年人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我哥哥我心疼。”少年正色道。 “所以我就该死?”青年人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这小子莫不是又想吃一顿东北武学了?少年赶忙摇摇头,谄媚地笑道: “两码事,都心疼,都心疼。”青年人微微摇头,似是对少年的表现有些不满。 “论起两碗水端平的本事,你可不如你哥。” 少年沉默着,憋了半天,这才吐出几个字。 “这话不好听。” 青年人点点头,“这事也不好做。” “本我,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需要两碗水端平的事情,就回想我和你说的话。没有必要将两碗水放在同一个人手中,手只是工具,两碗水端平才是目的。” 第49章 筹谋引蛇入洞来,华容无生断头台(二) 他说话很轻,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阴阳法袍微微摆动,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要是穿上这法袍,再站在小镇门口接我哥哥出来,他不得崇拜死我啊。 (~ ̄▽ ̄)~ 青年人转过头,察觉到少年的思想,一脸黑线。这完犊子玩意儿,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记没记住。弯腰,双手一伸,直接抱住了少年的腰。 “你要做什么!”少年惊呼道。 Σ(っ°Д°;)っ “吃我一招,蒙东抱摔。” 青年人一声低喝,瞬间将少年摔了出去。一招下去,少年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一记葫芦岛鞭腿,送你一程。” 又是一脚,远处尘土飞扬,少年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扑通一声,随后便无声无息。噶是噶不了的,尤其是他们这种,世界不灭,个体不亡。但疼肯定是疼,这孩子还小,就得多打打。青年人心中想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地钓鱼了,能钓到什么呢。 身下空无一物,满是荒草与野花。 青年人就这么盘膝而坐,闭上眼睛。 不必打窝,有人会去做。 之后,就静待鱼儿上钩。 至于少年嘛,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无事可做,他也无聊,偶尔松松筋骨还挺好的,强身健体。 恶蛟:他挨揍就算了,关我毛事(?_?) 另外一边 断齑镇里,我正拿着根苞米蹲在路边啃着。 镇外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但小镇里的风波却是未停。 自从将桂英婶子看作是重点怀疑对象后,她的行为在我眼里便越发可疑了,为了避免受我主观因素影响,我还特意找了对门那对夫妻,拜托他们去观察一天桂英婶子,然后阐述一下想法。 很显然,他们并不觉得桂英婶子哪里异常,该出门出门,该买菜买菜,仍然是大鱼大肉地吃着,偶尔还会给张厄带一些玩具回来。 好像除了铁牛失踪那天桂英婶子毫无动静外,其他时候她都很正常。 “不会是怀疑错了吧。” 夫妻两人,丈夫姓耿,我都叫他耿叔,另一个则叫赵姐。 耿叔觉得桂英婶子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可赵姐总是觉得这人有问题。 太巧了。 是啊,如果说赵老八有嫌疑,但人家现在在其他街道上,而且早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哪里有工夫去找铁牛家的麻烦。 可桂英婶子这个人,家里有钱,也不像是拖家带口的,要说真对铁牛有动机,又该是什么呢。 看来我得尝试去了解一下这个人了,毕竟能帮助我离开的,估计也要有桂英婶子。 关于如何离开,我大致也能明确线路了,肯定就是处理好最开始街口拐角中闹剧的参演人员,不多不少,一共八个人。 思索无果,我也没必要再麻烦二人了,道了声谢后,便告辞离开。 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谈以后,早了点。 到了门口,任大哥便让铁牛给我送来两穗苞米,我留下一个,尝尝鲜味即可,另一个就留给铁牛好了,多吃点,长身体。 于是乎,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时,有人找到了我。 是王小花。 看到她,我脑海中莫名想起之前的恐怖第一视角,头皮发麻,却又不好当逃兵,只好硬挺着,当作没看到。 ( ̄w ̄;) 昨天取铁币的时候,魏淑芬是最积极的一个,本来还想着第一个找到铁牛,让我把张二舟给绑回家,却不曾想梦想破灭。 女人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阳光,嗯,有些冷。 “你叫,任亻,对吧。”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其中还带着丝丝喜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应了一声,低头将啃干净的玉米放在手中,瞬间消失不见。而后,抹了把嘴,将手中的苞米粒以及残渣一一放进嘴中,这才站起身说道: “对的,你找我有事?” 魏淑芬似乎不相信刚刚我表现出的戏法,而是上下打量着我,试探着问道: “你真有绑人的本事?” 她回去以后,听其他人说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把铁牛救了出来,张二舟被我收拾惨了,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生不如死。 只不过,等到魏淑芬上门的时候,张二舟倒是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滚,迅速关上了大门。 魏淑芬有些沮丧,不过想到既然这个人这么有本事,那么自己找找线索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世界上的合作,皆是交易。 “不信算了。”我随手从裤兜中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手,毕竟这东西只需要木料,消耗的创造权柄更是微乎其微,自然多准备了点。 “不不,我信,我信。”见我要走,魏淑芬不干了,她现在就我这一个救命稻草了。“我找到线索了。” 她低声说道。 “谁的?”我问。 “面包车。”我瞬间来了精神,拍了拍身旁的石头,示意她坐,细聊。 魏淑芬犹豫片刻,这才缓缓坐下来,不过离我还有一些距离,果然,是个有分寸的女人。 石头面很平,上面并没有秋季独有的凉意,反而多了几丝温热。 这是? 她惊讶地看着我,我耸耸肩,小小法术,不过尔尔,也就是多花了几天时间研究而已。 “说正事。”我提醒道,我让你坐下可不是让你感叹这石头真热乎的,喜欢热乎,回家多烧炕不就好了。 哦,你住的是床。 我浑身一颤,身体仿佛在重温那股药物浸泡的感觉,极为不适。 魏淑芬并没发现我的异常,而是将自己所发现的信息交给了我。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魏淑芬手中还有股份权益还在,想来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交给张二舟,而后动用小镇人脉,还真让她找到了那辆破旧面包车的踪迹。 面包车的出现,是九月的事,大概持续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每到周二和周五,这辆面包车都会出现在小镇进出口的那条街道上,以1到10的顺序,开到10号街后,停留一段时间,再反方向开回去。 更多时候,面包车都会在小镇学校附近晃悠,这里只有一所小学,学生上初中后,就要离开小镇,去其他地方学习了。 这也难怪任大哥和魏姐他们会如此拼命地赚钱。 至于铁牛的爷爷奶奶,是在9号街上住着,即便是隔着一条街,对于铁牛而言也是天堑般的存在,地域不是限制,时间才是。 “知道面包车里有多少人吗?”我问道。 魏淑芬面露难色,似乎不太想说。 见状,我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都告诉我,如果抓到了,我把张二舟直接送到你家院子里,他要是跑了,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在此之前,我可以告诉你张二舟之前和我说的话。” 女人眼前一亮,凑了过来。 “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后做个穷鬼。”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说什么,我也忘了。 魏淑芬点点头,信了我,这话确实是张二舟能说得出来的。 只是,自己不是已经将九成的家业都给了他吗,怎么还会没钱呢,这也是魏淑芬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到你了。”我出声打断了她再次陷入情感旋涡的危险举动。 于是,魏淑芬便将更为细节的内容与我一一说明。 3号街口卖烧烤的大哥说是两男一女,5号街街口卖水的大娘说是两女一男,9号街小卖店的小姑娘说是一个女人,在她这买了一条红塔山,五袋老村长,一提听装雪花以及十多袋吃食。 具体人数的话,还真不清楚,毕竟面包车这东西,能藏的人太多了。 “一条红塔山是多少盒?”我问道。 魏淑芬:(;oдo) “你不抽烟啊?你问我。” 我摇摇头,还真不知道,让她等我一下,随后颠颠地跑到耿姓夫妇家。 任大哥他家也不抽,问也白问。 片刻后,我跑了回来。 “10盒。” 再然后,魏淑芬表示人数方面她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她也不是很了解,毕竟那帮人就白天在车里吃喝,到了黄昏时才出来晃悠,那时人少,家家户户都开始吃饭了,能看到车的也没几个。 对我而言,魏淑芬的消息已经足够了,简直帮了大忙。 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面包车中,最起码要有四个人,也就是两男两女,人数真不少。 要知道,如果真的是人贩子,四个人之间配合,即便是胖小子也是几下就倒的命。 面包车上的人在行为逻辑上确实很诡异,就这么天天干晃悠,哪来的钱呢,有钱还会几个人开面包逛大街? 别说,我还真想,如果有人陪我一起的话。 但很显然,我的直觉告诉我,面包车和桂英婶子一样,很有嫌疑。 对于我这种人而言,往往最不相信的就是直觉,偏偏直觉都是准的。 于是乎,我开始强迫自己跟着直觉走。 等到魏淑芬走后,我就将栖身之所放到了任大哥家旁边的房子里,当然,我也不是住这,毕竟没给房东钱,我只是借用这个地方,充当一小阵儿会议室。 我将任大哥和魏姐拉了过来,神色严肃。 “如果我将铁牛做诱饵,吸引面包车,你们能同意吗。” 我心里也难受,毕竟铁牛他是无辜的,如果面包车正常倒也只是虚惊一场,可要真是人贩子呢,我这不属于把肉送到了狼的嘴边。 任大哥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愣,见我不是在开玩笑,嘴角颤抖道: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智商不够,这已经是我想得最好的馊主意了。 我出不去10号街,没办法找到那个破面包,只能够将它引进来。 小镇其他的孩子,除去已经上初中的,其他的同龄人都已经被我安排家长送走了,此刻,能走能跑能露面的,就只有铁牛一个人。 魏姐自然是不同意,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落入人贩子的手里。 “别人家的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谁说不是呢。 第50章 筹谋引蛇入洞来,华容无生断头台(三)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蛮纠结的,又想做好人,又想做坏人,到最后,成了一个烂人。 其实我想用大家都在帮你找铁牛的说辞,可话到嘴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帮与帮也有区别,有没用心、尽没尽力,是不一样的。 任大哥也是一脸为难,自家的孩子怎么不心疼。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 “我也不是非要用铁牛做诱饵,最起码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如果真有需要,能不能做。” 魏姐说道:“这不是还没有孩子丢吗,说不定那个面包车就是一群该溜子,到处撒欢。” 好吧,我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了。 晚饭时候,魏姐没有叫我,任大哥想出门,也被叫了回去,铁牛还是趁着魏姐去洗碗的空隙出来和我说几句,就又被叫了回去。 得,我这算没好了。 躺在房顶上,我叹了口气。 委屈?气愤?难过? 都不是,我没必要要求别人为我的想法买单,对任大哥一家是,对村长也是。 只不过,还是会不爽,总会想着,要是大家都听我的就好了。 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可他们却有自己的人生,不受我的约束,其实,这样蛮好的。 就像提前设计好代码的npc,和会随机触发对话的人物角色,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不过,我现在就有些为难了啊。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已不再升腾袅袅炊烟,想来是都用过了晚饭。此时的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安静了许多。屋中那暖黄的灯光次第亮起,随之而来的是电视机的声响,那声音竟如此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在江湖上,说一个人邪派,他不一定就是坏人,说一个人正派,他也不一定是好人” “是吗?”我轻声呢喃道。 此时,夜已深沉,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中若隐若现,见证着世间的沧桑变幻。风轻轻地吹过,在这静谧的夜晚,我的思绪也随着那微风飘向远方,不知在这人间,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正在上演。 我竟然睡着了。 一大清早,伸着懒腰的我就见有人朝我这边跑来,是魏淑芬。 披头散发的,睡衣睡裤外简单地披着外套,拿着诺基亚就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不是吧,疯了? 我立马起身,就要跑路。 “出事了。” 她跑到我面前,小声地说道。 嗯? 此刻身后木门打开,魏姐和任大哥站在门口。 “进屋说,早上外面冷,别着凉了。” 魏淑芬点点头,鼻头红红的,确实冻够呛。 “你也进来。”魏姐看了眼我,而后说道。 我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等我请你啊。”任大哥打趣道。 小黑炭从一旁钻出,拉着我的腿就要向屋里扯去,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进了屋,我才从魏淑芬口中得知: 2号街里丢了一个孩子! “孩子多大。”魏姐急忙问道。 魏淑芬看了看我身边的铁牛,指了指他。 “和他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 完了。 魏姐脸色一白,看了看自家男人,又看了看我。 真出事了。 “是那辆面包车不。”我问道。 魏淑芬答道:“不清楚,反正出事前那辆面包出现在街里,毕竟2号街那道平整又宽敞,平常也是走车,车来车往的也没有人会在意。” 我却从中捕捉到一点不同。 “你是说,那面包开进来了?” 魏淑芬点点头。 “不能啊,它怎么知道里面有孩子的呢?”我低头思考着。 “老弟,你不是说什么青蛇吗。”任大哥适时提醒道。 对,他们在街道里有眼线。 “这样。”我试图稳住众人比较急躁的心态,任大哥和魏姐是担忧,魏淑芬纯粹就是兴奋,真要抓到人,她可不就能实现愿望了吗。 “先别慌,既然这伙人贩子已经动手了,那我们就开始假设,这与面包车无关,我们假设是这伙人和街道中的接头人已经完成布局了,这几天他们没有行动,就是在等待时机。” “那么他们想要出手,是不是就要在信息还没传出去的时候手手。如果没猜错,是不是那家丢孩子的还没有和其他人说。”我问道。 魏淑芬点点头,补充道:“我是昨天和2号街的人询问面包车的事,刚好她住在出事人家隔壁,早上被哭声弄醒,说是孩子凌晨外出在院子里上厕所时,人就没了。” “现在报警了?” “报警了,但估计2号街只有附近的人才知道,毕竟那条街太大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 “这伙人贩子打的就是信息差,他们想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目标,到地方就下手,得手就跑,不得手也跑,反正目标都在。” “这下子,真跑不掉了。”魏姐拉过铁牛,又要流泪。 “别多想,魏姐。”我的话让魏姐不由得抬起头来,这事还有反转? “你忘了,他们要行动,得有眼睛啊。”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青蛇!” 我点点头,没错,人贩子在行动前,一定会藏在隐蔽处,让街道里的帮凶去找,去看,或者是将孩子引出来。 “可青蛇还不确定是谁啊。”魏姐纠结地说道,眉间皱起,满是忧虑之色。 “不用在意是谁,魏姐,今天麻烦你请假一天,在家看着铁牛,等着我的消息。”我语气沉稳,似是胸有成竹。 “任大哥就去10号街街口的小卖部,上里面唠家常,看到有异常情况不要动,等人都进来了再说。”我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从清晨开始作案,那么到10号街,最起码也得是中午左右,那时候人凑不齐啊。”我皱着眉头说道。 毕竟今天周二,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请假的。 “我去说。”任大叔横了横心,大不了就挨家挨户地去说。 我摇摇头,那样效率太慢了。 “任大哥,你去找村长吧,毕竟这是整个街道的事情,以他的号召力,应该是没问题。” “如果真找到人,那就将10号街的两侧出口封住,找点铁钉什么的,如果发现真有人贩子要跑,就在路上铺铁钉。” 任大哥听出我语气上对村长有些生疏,并没有过多在意,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那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坚毅。 “魏淑芬……同志,那个,你就先回家,不,你去找张二舟,缠住他。”我本想着让魏淑芬回家等消息,忽然回想起那栋大院子,于是改变主意,让魏淑芬和张二舟好好接触,为的就是拖住某人。 如果真的是你,自然就会忌惮张二舟这边的情况。 接下来,我向魏姐问了王若心所在的位置,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回应,这才走了进去。王若心正端坐在火炉前,伸手烤着火,那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暖色。 “找我什么事?”她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希望你去找桂英婶子,和她磨一磨相亲的事。” 我缓缓说道。 “相亲!不可能。”女人瞬间站了起来,脸色被气得发白,她本以为我会说什么好消息,却不曾想是当那人的劝客来了。 我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容我解释。” 随后,我便将魏淑芬早上告诉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王若心。 “然后,是这样,我现在怀疑桂英婶子参与到人贩子的行为中,是他们在10号街的耳目,那么我希望你做的,就是将她从自己家拉出来,到你家这来聊天,不让她有任何接触外界的机会。”我语气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王若心。 听我说完,王若心脸色这才好转起来,再次坐下去,出声说道: “那我有什么好处,我又没孩子。” 于是,我便将那则童话当作预言讲了出来。 王若心的脸色极差,想要表达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你和人家夫妻俩的事,现在我还没空解决,你也别在乎这个。我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桂英婶子这个人,接近你肯定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王若心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想到了?”我好奇地问道。 王若心急忙摇头,表示没有。 无聊地掩饰啊,我也懒得去拆穿,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是要你答应她,拖住她就行。”我再次强调。 “那我要拖多久?”王若心问道。 “拖到人贩子被抓住为止。” 我答道,语气坚定。 王若心低着头沉思,“可那样的话,岂不是就把桂英婶子放了出去?” 抓到人贩子,如果桂英婶子有问题,肯定会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的。 “嗯。”我点点头。“她暂时还有命活着。” 青蛇要是桂英婶子的话,那么我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她,只不过现在还早,以后可能还要用到,直接给送进去了,岂不是浪费剩余价值了。 那么喜欢算计别人是吧,那就准备好被别人算计好了。 回到任大哥家里,魏姐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差不多了。”我点点头,随后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就要回到房顶上坐着。 “大哥哥要去房顶嘛。”铁牛问道。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铁牛便张罗着自己也要去。 “不行。”魏姐果断地拒绝了。 随后,铁牛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额,坐一小会儿也不是不行。 “魏姐,我带他去吧,没事的。” 魏姐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那就麻烦你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铁牛和我这么亲,简直比她这个母亲还管用。 伴随着铁牛的欢呼声中,我俩就这么爬上了房顶。 “大哥哥,这上面一点都不凉哎。”铁牛惊讶地看着我,摸了摸身下的瓦片。 “是啊,睡凉的地方对身体不好的。”我点点头。 小家伙在上面滚了几圈后,懒趴趴地趴在上面,十分享受,又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瓶盖玩具,在一旁玩了起来。 “这是你爸爸做的吗?”我问道。 “不是哦。”铁牛摇摇头。“是铁牛一觉醒来就在口袋的,爸爸说是有好好睡觉的奖励。”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见到这一幕,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伸手一搓,稍微捏捏,一块方形的拼图就这么出现在手中。 “这是什么?”铁牛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猜猜看?” “是拼图吗,为什么还少了两块。这也不结实呢,拼图还能动。”铁牛接过来,摆楞半天,似是没发现怎么玩,有些失落,将那东西又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了看木板,尴尬了,原来少了一块。 凭空变出一块方形木板,就这么嵌合在上面,上面雕刻出一个卡通猪头。 再次递给铁牛。 “大哥哥,是不是少变了一块儿?” “没有哦,现在大哥哥要求你,让这个猪头从最下面的口中逃出来。”我指了指预留的缺口。 铁牛一脸天真地看着我,问道: “猪头是犯了什么错吗?不吃饭,或者是偷偷看电视了?” “嗯……猪头把其他小朋友卖掉,然后拿到钱以后自己吃好吃的,被卖掉的小朋友不仅天天要挨打,饭都吃不上,电视也看不了。”我衡量着,如何表达能让铁牛理解。 “啊,那我不让猪头出去了,太坏了。”铁牛气呼呼地说道。 “好嘛,那就不出去了。”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不会生气吧。”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不会,这件事铁牛做得对。”我指了指他手中握着的木板。 “这个玩具一共有两种,一种是猪头可以逃出去的,我们都叫它华容道。” “另一种出不去的呢。”铁牛问道。 “出不去的,就是你手中的那个,我管它叫,断头台。” 铁牛震惊地看着我。 “大哥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猪头出去。” 我耸耸肩,一脸的淡然。 “当然。” 好人、坏人、烂人。 呵呵 劳资这次,不当人。 第51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一) 白皙的手指扣住兽环,轻轻地敲在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桂英婶子在家吗?”柔弱的女声响起。 起初院子中并无动静,直到王若心又喊了一声,这才有了回应。 “哎呦,哎呦,你瞧我,我这耳朵不灵光,刚刚啊,在屋里给小厄收拾房间,也没听到,你瞅瞅这事儿闹的,妹妹别见怪啊。” 桂英婶子披着一条色彩斑斓的羊绒披肩,透过窗户见是王若心,这才脚步匆匆的推开门。卷发如波浪般起伏,更添几分随性。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快速地在王若心身上扫视一圈,接着目光落在王若心脸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一边热情地招呼着王若心进屋,一边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王若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当王若心走近时,她看似不经意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披肩,手指却微微弯曲,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姿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快进来,快进来,这天冷了,像你这种可人儿啊,最是体弱了,进屋暖暖,我给你整点吃的。”嘴角微微上扬,桂英婶子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王若心本就不愿与她过多接触,若不是答应了我,也是为了小镇上的孩子,她才不想蹚浑水。 摆摆手,王若心示意自己就不进去了。 桂英婶子啧了一声,“你看看,咋回事,不给姐姐面子是吧。”说着,就侧了个身子,似是在催促她赶紧进去。 让你进去是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 王若心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轻声说道:“桂英婶子,您可千万别误会。今日我确实是有急事在身,实在是抽不开身进去坐坐。” 桂英婶子一听,眉头微微蹙起,问道:“啥事儿这么急呀?连进来坐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王若心左手放在右手上摩挲着手指,而后解释道: “昨天咱们这不是没了个孩子嘛,李哥也去找了,结果一脚落空崴了腿,虽说问题不大,几天就好,可我还是担心。” 桂英婶子初闻第一句话时,神色骤紧,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却见她对这事浑不在意,反倒是越说下去,心疼之意简直要满溢而出。 好嘛,还是那个傻姑娘。 “哎呀,我说妹妹,你说你这是图啥呢,就说李大壮这货......这人真的离了婚,难道就能跟你过安生日子吗?” 桂英婶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王若心微微点头,声音愈发小了。“我知道这样不好,这才来找你,想问问你那天和我说的到底靠不靠谱。” 她低头看着鞋,耳根通红。 瞧见这一幕,桂英婶子眼前一亮,这妮子,莫不是还是雏儿?那自己可就赚大了。 “是的呢,是的呢。” 桂英婶子忙不迭点头,说着就要拉起王若心往屋里走。“那就更应该跟姐姐进屋说了,我跟你细细讲讲,再留下来吃个饭。” 王若心有些慌乱,挣脱掉桂英婶子的手,见她面露愣怔,这才出声打圆场。 “桂英婶子,今天不是不想去,只是我实在不好意思上你家说这种事,我心里没底。” “咋就没底了?” 桂英婶子甚是不解,“这事儿你情我愿的,在哪说不是说。” “可能因人而异吧,我换个地方也睡不着。” 王若心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就她此刻的本色出演,反倒没让桂英婶子起疑。 也是,人家都傻成这样了,干嘛还要怀疑她。 桂英婶子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随即嘴角上扬,露出几分世故的笑容。“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较真呢。不过也是,婚姻大事确实得慎重考虑。那行,婶子就等你消息,改日去你家聊聊。” 改天?那可不行。 王若心有些心急,可想起临走时那人说的话 —— 你不能急,如果对方不走,你就换个方法让她出来,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若心连忙摆手,神色间满是为难。“桂英婶子,真不是我不想进去。要是有时间,你就上我那找我好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李哥那边还没人照看呢。”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桂英婶子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微微扬起下巴。“你这妹妹咋这么犟呢,非倒贴那小子。这亲事你可得上点心啊,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 王若心应了一声。 桂英婶子伸出头,见王若心真的回去了,这才将大门关好。 难不成真不是因为那件事?看着小妮子那傻样,要真是想骗自己出去,肯定早就急不可耐了。虽说对话时她的表现也有些急躁,但也符合她不想相亲的行为。 不行,这小妮子死死贴着李大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她家的那宝物?再说了,那山沟沟里的穷汉子还等着她给他生七八个大胖儿子呢,价钱都谈好了。 到时候,王若心回不来,她的家产全是自己的,宝物也是,另一边还能收那汉子给的买人钱。 大头还是得从她身上出才行啊。 想着想着,桂英婶子又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抽出写字笔,开始发送信息。 心满意足地点击发送后,将写字笔插回手机,踹进口袋,对着屋里还在睡觉的张厄喊了一声:“我出去了,等会儿回来。” 再次拉开门,跨过门槛,桂英婶子掸了掸身上的灰,这东西可不能在自家院子里,晦气。 关好门,人就朝着街道里的王若心家走去。 呦呵,还真出来了。 我就坐在张二舟家的房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鄙人没有偷窥的习惯,为的也是怕王若心被我推进火坑,到时候就麻烦了。 眼看计划成功了,那么这个桂英婶子有问题肯定是没跑了,不是针对小镇孩子,就是针对王若心本人。 要问我为啥总在别人家房顶,10号街也没我落脚的地方啊(t▽t) 天大地大,何以为家。 顺着一旁的围栏爬下,跪在水缸上调整姿态,这才落到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好家伙,张二舟这家伙是真脏啊,水缸盖全是泥点子,也不收拾收拾,拿钢丝球擦擦啊。 至于张二舟本人去哪了,这不在广场上呢嘛,旁边围着个姑娘,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跟你说奥,二舟,3号街开了一家饭店,里面的旮瘩汤超级好喝,等咱俩结婚的时候,每桌都上一碗,咋样。” 张二舟只觉得聒噪,哪有人婚礼摆席上疙瘩汤的,这不得让人笑话死。 等等,谁说要结婚了。 “那你还有钱了吗?”张二舟咧了咧嘴,试图让自己语气平和下来。 李小花伸出手指,算了算,点点头,说自己还有点。 张二舟眼睛忽地一亮,急切道:“给我给我。” 李小花瞬间扑进他的怀里,娇声娇气地撒娇道:“那你娶我呀,等你娶了我,连人带钱可就都是你的了。” 张二舟心中涌起一阵不适感,他强忍着,缓缓松开本已准备推开对方的手。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会的,会的,这婚事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嘛,别急啊,现在还差点钱。” “可我已经把很多钱都给你了啊。”李小花抬头说道。 张二舟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你不会骗我吧。”李小花有些难过。 张二舟干巴巴地笑了笑,连忙说道:“怎么会,我都答应过你的,不是吗,放心好了,等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娶你回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李小花听了,将头再次埋进他的怀里,呜咽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二舟轻轻拍了拍李小花的后背,然后又问道:“好啦,那你现在能给我钱了吗?” ...... 小插曲的故事,暂且搁下,反正皆为局中人之事。 张二舟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锁都不用锁,就连赵老八这种货色,宁愿花钱去其他街道居住,也不愿踏入他家半步,由此便可知其有多么不受人待见。事实确也如此,好好的一座房子,被弄得臭气熏天。真不知李小花是如何忍受这气味的,竟能忍住不吐。难道爱情的荷尔蒙真能让人连最起码的嗅觉都丧失不成? 既来之,则安之,我本想着帮他打开窗户通通风,岂料那味道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那股气味,犹如榴莲放臭了之后晒干成粉,又与炮仗混在一起,最后被扔进旱厕一般,臭不可闻。 哕~ “你说这玩意......” 哕~ “谁研究的呢......” 哕~ 我是不行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以后可不来这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10号街如此狼狈。 狗粮养的张二舟,纯纯折磨人,让我在这里哕了三次,简称:养纯三哕。 另一边,我早就安排铁牛在王若心家附近晃荡,这里有我看着,而且此时街道上人流量不少,家家户户也都出来闲聊,铁牛的安全自然能够得到保障。 第52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二) 铁牛最终还是充当了诱饵的角色,不过好在是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处于可控的状态,不然魏姐怕是又要对我摆脸子了。 也不知道为啥,我好像很习惯这种情况。 铁牛的出现,就是要让10号街上的“耳目”知道,这里还有个孩子,可以来。 至于来不来的,顺手的事,来嘛。 我家住在10号街,阳光灿烂美丽。 “友善”朋友都在一起,“温暖”不会缺席。 走南闯北干这买卖,请不用客气。 磨好铡刀煮黄米,等待你入戏。 10号街欢迎你~ 好了,收。 果不其然,桂英婶子见到铁牛眼前一亮,随后走了上去问道: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就你一个人在外面跑啊。” 铁牛嘟着嘴,一脸百无聊赖之态,不住地踢着脚下的石头。 “爸爸出去了,妈妈也不陪我,其他小朋友都不见了,就只能我自己出来玩了。” 任大哥被我支出去守街口,魏姐在家里,其他小朋友也被家长送了出去,铁牛说的话还都是真话。 当然,是我教的,也难怪魏姐看我的眼神不对,这么下去,铁牛好与坏,都得看我了,我要是教点不正经的,怕不是要被这两口子摁死在这里。 压力山大啊。 对于桂英婶子这种人精,小孩子的话语不能有明显的漏洞,任何瑕疵和不对的反应,都会让她极为谨慎。 那么好,直接说真话就好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从一开始设局,我就是以桂英婶子是个心机颇深的家伙入手,仅靠我自己的脑子,定然是不够的。为了避免对方看出问题,那我便只能九分真一分假了。 起码目前为止,桂英婶子所接触的一切人和对话,都是真实的。 “他们都不陪你玩啊,那你等下和婶子去家里玩啊,张厄也在家呢。”桂英婶子满脸堆笑,伸手就要去摸铁牛的头。铁牛身子顺势一躲,伸手胡噜两下头发,眼睛盯着桂英婶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能摸头,会长不高的,到时候你负责啊。”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桂英婶子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家伙,只见他模样挺活泼,嗯,瞧着器官什么的也挺好,能说会道的,论个卖想必也能卖上好价钱。反正那伙人这次完事后,就不来小镇了,孩子丢了,找疯了也与自己毫无关系。 实在不行推给张二舟也行,反正这个家伙现在也榨不出油水了,没有价值的东西如同鸡肋,唯一的作用就是替自己背黑锅。昨天那次是,今天也可以是。 “那你现在和婶子去?” 王若心那个小妮子,不是她一时半会就能收拾的,眼前这个小鬼头反倒是更好对付。 不过,桂英婶子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还没有回消息,说明人还没有来到10号街,自己要是再藏起来,到时候提前被发现了,反倒容易露馅。 铁牛摇了摇头,双手掐腰,大声说道:“张厄之前欺负我,我不去,不愿意和他玩。” 听到这话,桂英婶子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张厄欺负你,那是你活该被欺负,我家的孩子欺负别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一辈子的穷鬼,这么小就会告状了? 不过,脸上还要装作和善。 “哎呀,那是我家张厄不懂事了,那就先不去,等一会儿婶子忙完了,带你去街口买好吃的,就当赔罪了,你看行不。” 铁牛又是摇摇头。 “大哥哥说了,外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吃完了会闹肚子,到时候还会打屁股针,可疼可疼了。” 哪个臭小子嘴上没把门瞎嚷嚷,真是的,整天叭叭叭说这么多大道理有锤子用,他才四岁,能记得啥,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耐下性子,桂英婶子劝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到时候婶子带着你去买小卖部里的东西。” 铁牛本想拒绝,却见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我冲着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先同意。 铁牛这才点点头,答应下来。 桂英婶子心里冷笑: “果然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小杂种,几句空话就给收买了,到时候上了车,被人带走,估计还等着我呢。傻子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空气和土地。” 她当然不知道我在身后的墙角处站着,有阴影挡着,若是视线不好,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人。 铁牛能看到我,是因为我在动,或者说,在换衣服。 将黑衣服披在身上,裤子换成墨绿色,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再带上黑色口罩,鸭舌帽盖住头发,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说实话,有点耶(热)。 先忍着吧,反正很快的。 戴口罩前,我对铁牛做了一个踢石块的动作。 不愧是铁牛,心领神会,开始到处踢起石头来。 “哎,哎,你这小家伙,干嘛呢,哎呦。” 有块儿小石子刚好就落在她的鞋壳儿里,硌的她哎呦一声,就要弯腰拖鞋,将石子倒出来。 一抹怒意爬上眉梢,果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刚好露出大半个机身。 好机会。 不等她反应,小腿肚儿便传来一阵疼痛,桂英婶子疼的坐在地上。 一枚石子,换手机掉落。 “对不起对不起。”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我低着头扶起她,顺手捡起来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好在这里有个草垫子拦着,要是石块怕是已经碎了。 至于为什么有草垫子,我是不知道。 将她扶起后,我身形一闪,就直接跑路。 偷?抢? 不行,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这叫三旬阿姨不慎丢掉手机,年轻小伙拾金不昧物归原主。 要说归哪去,那当然那就是送回她家了。 到时候关机就好了。 以法律为底线,基于道德标准完成活动,即便桂英婶子不是人贩子的同伙,也没有什么损失,当然了,人走在路上难免会有磕磕碰碰,都正常~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嘛。 桂英婶子眉毛一拧,刚要回神痛斥我,却发现就能看到我的背影。 一肚子怒气无从发泄,又见铁牛蹦蹦跳跳的跑进了王若心的院子。 脱下鞋,空了空,确定没有后,再次穿上。 刚刚被石头刺破的脚底板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此刻她也无从发泄,只好先憋着,先把王若心弄到手,速战速决。 等人到了10号街,直接就把这个小畜生带走,卖了个好价钱,也算补偿自己刚刚的损失了。 想到这,桂英婶子的心情好受许多,果然,钱最养人了,养颜养性。 恢复那股做作的姿态,桂英婶子抬起手指怼了怼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的好妹妹,我来了,你还没走呢吧。” ...... 9号街口,一辆破旧的灰色面包车如幽灵般从街道上窜出,车身斑驳,油漆剥落,又行驶了一会儿,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缓缓停下,这里杂草丛生,树木繁茂,很好地将面包车遮挡起来。 男人嘴上吊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烟雾缭绕中,一双三角眼透露出凶狠与狡诈。他微微侧头,回头看了眼被绑起来堆在后座的“货物”—— 那是昏迷不醒的孩子。 他皱着眉头,数了数。 “1、2、3、4、5。” “差不多了吧,老大。”一旁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出声说道。她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恐惧。只见男人嘴一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凶狠,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闭嘴,臭娘们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叽叽歪歪。” 被打了一掌,女人惊恐地缩了缩身子,然后就蜷缩在副驾驶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功夫,劳资早就给你也送去山沟子里,给别人当小老婆了,天天吃糠咽菜,给人家当牛做马,大的睡完小的睡。”男人破口大骂道。 男人破口大骂道。身后的座位上,挤着两男一女,见自家老大发火,也是噤若寒蝉,不敢阻拦。他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火烧身。 砰的一声,男人的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方向盘都被砸得微微晃动。 “妈的,本来以为能抢个七八个孩子,赶在周五学校半天班都给带走,谁知道有几个他喵的给留堂了,不是打扫卫生就是罚写作业,这老师一个个的这么敬业干啥,有啥用,瞎耽误工夫。” 男人吐出嘴里已经燃到过滤嘴的烟,然后示意副驾驶上的女人过来。女人似乎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摇了摇头。 “你这臭表子,找死是吧。”男人大怒,说着就粗暴地抓住女人头发,将她猛地拉了过来,扯下肩膀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毫不留情的将烟头狠狠地烫在上面。 刺啦声响起,女人紧咬嘴唇,忍痛不敢发声。 她心里清楚,一旦尖叫,反而会让男人更为兴奋,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反而会过得更难。 在她的身上,已经布满了数不清的伤口,有烟头烫的,有鞭子抽的,还有被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 在面包车里,她的命运其实并不比昏迷的孩子们好到哪去。 身后的三个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的眼神冷漠,对女人也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波及。 发泄完怒火后,被叫做老大的这才又点起一根烟。当然,火儿是副驾驶女人哆哆嗦嗦给上的,他可是老大,身边连个点火的人都没有怎么行。 男人抽了口烟,打开窗户,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随后问道。 “狗臣,给张桂英打电话,问她10号街什么情况。” 昨天张桂英和自己说,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货物”被人找回去了,自己只是忍不住和她念叨两句,就被对方骂了一个多小时。 没办法,人贩子也怕不是人的。 人家家大业大,和自己合作都是给面子,得罪不起啊。 张桂英说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让他出来以后等信儿。 第53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三) 主要是他也急啊,从凌晨开始,他们就开始行动,到现在,其他街道该报警的也报了,该找人的也找了,真要拖24小时,自己出不去,那就完蛋了。 小镇一封,自己也不敢出去买东西,遇到人不就露馅了。 被叫做狗臣的抬起头,看了眼老大,而后从口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诺基亚,这还是老大用剩下的,焦黄限定款,其他人都没这待遇的。 吃人鬼都和自己说多少次了,想用新手机换,自己都没答应。 隔着超市便宜的红色塑料袋,开始摁键。 “快点的,磨磨唧唧的,跟老娘们儿一样。” 男人大骂道。 “是是。” 狗臣连忙答应,拨通电话,打开免提,却只有一句机械化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骚瑞!热,撒伯斯克瑞波儿,由,带哦的,诶子,泡儿,奥夫。” 狗臣迷茫的抬起头; “好像说什么奥夫。” 男人气的破口大骂:“你他喵的聋啊,那不是打麻将呢吗,点炮呢,这都听不懂?” “是是,还是老大说得对。” 另外一个瘦高的男人此刻才说话:“鳗鱼哥,咱们现在咋办。” 男人眼一横,“先不管了,去10号街附近蹲着,那里好跑。还有,吃人鬼,我说没说,在外面不要叫我鳗鱼哥,要叫我老大。” 瘦高男人点点头。 “好的,老大鳗鱼哥。” 一旁的女人烫着卷发,身材暴露,此刻阴阳怪气道: “这梗都多烂了,还真是烂人用烂梗。” 瘦高男人摸了把女人的脸,嘿嘿一笑: “你忘了,胰子,我不是人啊。” “我不是胰子,我是nm。” 女人翻了个白眼,心中满是厌恶。这个男人一天天除了让自己脸上多些口水,还能做什么。 银枪蜡头 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被叫做鳗鱼哥的老大需要考虑的,他只需要确定几个人有用就可以了,没用的人,要么死,要么就被榨干价值,就这么简单。 一旁的女人蜷缩着,脚下盖着一张破旧的毯子, 在这里,她连鞋都没有,双脚冻得通红,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笼罩着她。 ...... 10号街上 任大哥用小卖部的手机打给魏姐,让她告诉我已经准备齐了,人都到了。 我问多少人,任大哥说还是那天那群人。 我很诧异,大家都不用上班的吗? 不等任大哥说话,一旁的人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昨天你给的那铁币拿回家去,我家你嫂子就听广播中了20银币。” “就是,我昨天回去,铁币掉到柜子缝隙去了,我把柜子挪开,你猜我找到了什么?之前丢的钱包就在里面呢!” “是啊,是啊,要不说还是你这玩意儿灵呢。” 任大哥无奈的和我说:“所以,你知道为啥他们又来了吧。” 我点点头,心中暗自疑惑,这铁币真这么神奇吗,那为什么我什么也没遇到? 难道我拿的这个才是赝品,还是说,这东西只有成为其他形态才能发挥作用。 等此间事了,我好好研究一下。 打定主意后,我又吩咐几句,尤其是发现可疑车辆或者陌生人,一定要分开人盯住了,千万别漏了。 撂下电话,我将铁牛叫了过来。 “怕不怕。”我问道。 我轻声问道。铁牛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勇敢的模样让一旁的魏姐没来由地转过脸去,她的眼中满是心疼。心疼孩子啊,这么小就要面对这样的危险。 “没事的,魏姐,我有事,铁牛也不能有事。”我信誓旦旦的说着。 魏姐这才转过来,看着我,犹豫的应了一声。 她倒不是信不过我,只不过,这种情况提心吊胆反而才是一位母亲该有的反应。 可能她很多事都做得不够好,但疼自己孩子的心却是真的。 “没事,铁牛,如果有人奔着你来,你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叫。” 我给他挑了挑眉,铁牛嘿嘿一笑。 就在刚刚,从桂英婶子家出来时,我在门口看到张厄脱下来的运动鞋,摸了摸面料,用重塑技能感受一番,在了解大概情况后,将鞋尽可能还原回去,最多是细节上有偏差,大体上还是原来那样。 应该看不出来吧。 对于我而言,这个鞋我就可以做了。只不过,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冲突,我只是简单的做了双铁牛能穿的鞋子,在街道上将他那双破旧的板鞋换了下来,融入到重塑能量中。 铁牛有了新鞋子,自然欢喜不已。 出了门,兴奋地蹦蹦跳跳。 “大哥哥,我感觉我现在都能飞了。”铁牛踩着软乎乎的新鞋,神情雀跃。 我笑着点点头,夸赞道: “飞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躲避障碍物哦,小心啪的一下坠机,摔倒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铁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自己飞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才行,给鞋子弄坏了就更不好了。 “狗狗为什么要吃屎呢?这东西看起来也不好吃啊。”铁牛问道。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有些宕机,终于运转了过来,斟酌着回答道: “可能对于狗狗而言,需要吃。” “就像铁牛需要每天吃饭睡觉一样吗?” “嗯......倒也没那么需要。”我回答道。 “那猪头抢走小孩子,也是因为需要吗?” “不是因为需要,只是因为贪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铁牛,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很失望,你降生下来,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它有多么的美好。”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轻轻叹了口气。手中传来一股温热,铁牛正抬头看向我,那清澈的眼神中满是纯真。 “大哥哥不许叹气哦,会长皱纹的。”铁牛认真地说道。 “好的。”我笑道。 对于之前的问题,铁牛回答道是“我觉得挺好的。”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有罪大恶极的人贩子团伙哎,有可能助纣为虐的桂英婶子,有试图插入他人家庭的王若心,有怯懦犹豫的李大壮,有坑骗他人的张二舟,还有无数的任大哥夫妻这种。 每个人都有缺点,甚至还会因为时间的推移不断放大,影响自己,影响他人。 这个世界真的很糟糕的。 铁牛摇摇头,然后蹦了蹦,想跳到我身上,却发现自己似乎飞不上去。 弯腰将他抱起来,铁牛顿时笑开了花。 搂住我的脖子,凑到我的耳边: “因为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啊,现在还有了大哥哥,如果世界是个人的话,那我觉得它对我还挺好的。” “我和你说哦,我奶奶那条街上,就有个小孩子,就和他爸一起生活,每天都自己做饭,他才比我大两岁哎。有一次,我看他一个人被锁在门外,还偷偷抹眼泪呢。” “那铁牛就没帮帮忙,伸出援助之手什么的?”我轻声问道。 铁牛用力点点头“当然啦,我去偷偷拿了奶奶做的包子,跑去递给了他,他还跟我说谢谢嘞。” “真棒哎,铁牛。” 不过,铁牛又低下头,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我问道。 “后来我再去,发现那包子被扔到臭水沟了了,只咬了一口。” 铁牛语气失落。 “所以铁牛以后都不会再给他包子了是吧,那如果我需要包子呢。”我问道。 铁牛抬起头,看着我。 “那肯定要给的,铁牛的包子也给大哥哥吃。” 我将铁牛放下,摸了摸他的头。 “你的包子,先要自己够吃,吃饱了,再分给其他人,知道了嘛。” 铁牛点点头。 “那要是有人让我给呢。” 我冷哼道:“让他滚。” 铁牛叉起了腰,学着我的口气:“哼,让他滚。” 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铁牛哎呦一下,力度不大,刚好。 “这个不用学。”我哭笑不得。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哆嗦。 之所以将铁牛放下,是我看到魏姐在招呼我,手里举着电话。 来人了! “铁牛,跟我回家,在院子里玩,就先别跑了,养精蓄锐,等下就轮到咱们上场了。”我说道。 果然,是任大哥那边打来的。 “老弟,那辆破面包真过来,停在一个沟子里,要不是老马出去撒尿,还真没发现。” “另外一边的出口有人管吗?”我问道。 任大哥说:“有,那边人还多呢。” “那边人太多了,往回收缩收缩,尽可能都去广场那边集合,到时候包饺子的速度太慢,水开了就赶不上了。”我皱着眉,10号街两侧出口的距离,就算是开车也要七八分钟,道路崎岖,还真不好走。 为了减少风险,只能先让人过来了。 广场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而且距离这边相对较近。 为什么不防守另一边的道口,那是因为桂英婶子的家在这边,铁牛也住在这,无论是那个,任大哥这侧才是最佳的选择。 这团伙想利用信息差和时间差,将1-10街的目标一一带走,然后逃之夭夭,却不曾想有人同样利用信息差,在这请君入瓮。 如果桂英婶子不是怎么办,这就要问魏淑芬了,私底下,我找过她,以优先完成愿望为代价,请她去确认一下是否存在可疑人物,比如在周边出现过孩子丢失,或者是手脚不干净的。 得到的结果是没有,除了赵老八和张二舟,其他人都很正常,而丢孩子的也只出现在这个时候。 我听出来她对桂英婶子有些怨念,就问她俩都来小镇多少年了。 魏淑芬说桂英婶子原本住在3号街,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在一年前搬到了10号街,而她则是在一年半前来到这个地方。 “3号街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魏淑芬摇摇头,她说那地方都是拆迁户,一个二个有钱的很,还排外,一般人真进不去。 人已经调动起来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发现了面包车,那么谁是耳目也就可以先搁置了,只要车不跑,确认是团伙,就能换这个小镇一片郎朗晴天。 ...... 王若心的家 接过王若心递过来的水杯,看了看上面漂浮的茶叶,桂英婶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随后张口说道: “我说妹妹,话都跟你说了,你觉得咋样。” “你要知道,我那亲戚在城里当官,家里有地,有余粮,存款最起码也得有7位数,就是想找个靠谱的能过日子的。” 王若心听闻,捂嘴一笑。 “不信是不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说着,桂英婶子就向口袋摸去,却是空无一物。 我手机呢? 桂英婶子站了起来,开始到处翻找,连身下的炕也没有放过。 “怎么了?”王若心自然是不知道她手机丢了的事,见她起身,也是跟着起来,陪着找。 “我手机不见了,你用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桂英婶子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可别让别人捡到啊,到时候真要有人打过来,接了起来,自己这点事儿就露馅了。 到时候10号街待不了了,还得跟在3号街那时候润到其他地方啊。 嘟嘟的忙音响起,同样是一连串的关机提醒。 桂英婶子也算松了口气,关机好,关机好,最起码不至于露馅。 可这样就没办法联系了啊。 想到这,桂英婶子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54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四) 手机能掉哪呢? 她想借用王若心的手机联系对方,却发现根本不成立。一来是她懒得记电话号,二来就算打过去了,对方也不能信,三来,万一东窗事发,找到王若心,王若心只需要说自己用过了她的手机,同样也是逃脱不掉。 “要不我跟你找找手机呢。”王若心关心道,她的任务就是拖住桂英婶子,这个时候可不能就这么放走她。 桂英婶子摇了摇头,说相亲的事你再考虑,我回去找找手机。 听到这话,王若心不干了,咬咬牙,开口道。 “要不桂英婶子,你给我出个主意吧,看看怎么能和李......大壮划清界限。” 一听这话,桂英婶子瞬间来了精神。 什么这机那鸡的,王若心一想开了,她都感觉世界里的星星亮了。 反正也是关机了,这群人联系不上自己,自然就跑了。 于是乎,又坐了下来,拉着王若心说了起来。 “妹妹,要说男人这玩意儿就是不靠谱,当然了,姐姐给你介绍的都是靠谱的,这样......” ...... 10号街街口 沟里 “还打不通吗?” 鳗鱼哥皱着眉头问道。狗臣无奈地点点头,满脸困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打不通了。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要不咱们走呢,老大。” 胰子看了眼天色,现在快到下午五点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么晚了,孩子还能出来吗?再说等下其他街的人就可能找到这里。这次鳗鱼哥并没有动手,毕竟这女人是跟着自己走到现在的,手段毒辣,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整过她,没看吃人鬼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但是不够啊。” 鳗鱼哥似乎不满意此次的收获,蹲了半个多月,花了钱,找了人,结果就找了这么几个。吃人鬼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大哥,要不你让这女人进去找孩子,找到了给咱们打电话?” 说着,指了指坐在副驾上的女人。那女人浑身一抖,头跟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 又是一巴掌,鳗鱼哥大骂道:“天天供你吃供你喝,不是让你光晚上陪我睡觉的,这么长时间,让你出去你就不干,咋地,就我们手上有血啊,你个表子还想洁身自好呗。告诉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记住,除了我们,没人要你。” 说着,便粗鲁地从车里推开了门,然后将女人推搡了出去。女人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上,石块上的尖刺让她无法稳住脚跟,身体也是一阵发虚。说是供吃供喝,都是他们吃剩下后才给自己的,残羹剩饭都算不上。一个破旧的小灵通扔了过来。 “记得打电话,别想着报警,我们要进去了,你也别想好过。” 鳗鱼哥威胁道,显然,他应该有这女人的什么把柄。女人默然地点点头,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外走去。一身破烂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快点走,磨磨唧唧的。” 车里的人催促道,还响起一声声嬉笑与讥讽。 你和我们早就是同一路货色了,没动手就不算吗?不,你也是刽子手,若真有地狱,你也该死。 这个情况自然是通过电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只是,根据任大哥所说,这女人貌似是赤脚,露着小腿,整个人都十分的迟钝,只知道向前走,没有那种人贩子的精明。有问题是肯定有问题,但她能这么出来,也不得不防啊。 我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按道理说,面包车里最起码还有两男一女。 “车里的情况打探了吗?” 我问道。 “没有,里面的人很警觉,不敢过去,怕打草惊蛇。” 这个举动我是认可的,既然警觉,再加上女人的异样,这车十有八九就是那帮犯罪团伙了。肯定是桂英婶子的手机打不通,这才派人出来的,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贩子的特质,这才派出来一个看着可怜的女人,说不定这家伙其实是团伙的头目,平时装成这样的。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转过头,我看向铁牛。 “铁牛,注意安全,我在你身后,出发吧。” 铁牛站直身体,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魏姐想要说什么,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会没事的。”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铁牛更需要得到认可。 女人眼中满是痛苦神色,相比于肉体上的疼痛,这种永不见天日的精神折磨更令她疯狂。这几天,她的精神一直都是这种恍惚的状态。想着想着,就走向了臭水沟。臭水沟里躺臭人,也不错。死在这里,那群人就不能再把自己拉回去了吧。只是,想到不知去向的弟弟,她还是咬了咬牙,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拐角处,一个小黑炭冒了出来。女人眼前一亮,就是他。下一刻,眼中划过一丝犹豫,这小家伙很像自己的弟弟。于是,她蹲了下来,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铁牛见她有些奇怪,但还是鼓起勇气凑了上来。 “姐姐,你的脚不疼吗?” 铁牛指了指她的脚,出声问道。女人摇摇头,手机就在口袋中,现在打电话,那辆面包车就会在短时间到这里。可那又怎样,自己也不会得到解脱,反而徒增一份罪孽。 “姐姐,你等我奥。” 只见小男孩抬起手臂,对着这个脚比量了两下,便维持着这个状态跑了回去,像是在抱着什么东西。女人暗自叹了口气,口袋中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通电话会决定她的命运,也会决定那个小男孩的命运。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也不想让那个小男孩陷入危险之中。她站起身来,望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找到孩子了吗?”男人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问道。 “还……还没。”女人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要你有什么用,抓紧,找不到孩子,你的弟弟也别想知道在哪了。”男人威胁道,语气中充满了冷酷。女 人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男人的决定。 “别忘了,你早就脏了,在第一次的时候。”男人的话像冰冷的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女人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还是强忍悲伤,咬了咬牙,向前走去。 杂乱不堪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个脸颊,如同一个疯子。 “姐姐,姐姐。”一声呼喊回荡在耳边,女人眼中,小黑炭又跑了回来,小小的手中,攥着一双棉拖鞋。 “这是我姥姥缝的,可暖乎了。”说着,将拖鞋扔到女人的脚下。“姐姐你穿上,冻脚,容易尿裤子的。” 女人只是看着男孩,突然就蹲了下来,肩膀发颤,双手遮住脸颊。 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地上。铁牛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掩面哭泣的姐姐经历了什么,只是凑上前去,小手生疏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哭不哭,吹一下就不疼了。” 我坐在不远处的房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好吧,又是房顶。倒是想站着,但是怕滚下去,还是坐着吧,等下直接轱辘下去,心里踏实。 女人一把抱住铁牛,反倒是给我吓了一跳,整个人就要直接跳下去。好在这个房子比较矮,属于仓库,房顶上也堆满了破旧的杂物和砖瓦,有利于遮蔽身形。 铁牛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只要挣扎着,用手帮她抹了把眼泪。 女人哭过后,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然后温柔地说:“回家吧,小弟弟,今天都不要出来了,有人要抓你。”铁牛点点头。 “你知道了?谁说的。”女人诧异道。 “我。”身后,我的声音响起。女人猛然回头,发现有人挡在了自己身后。墨绿衬衫,黑色裤子,外面套着一件相对单薄的军大衣。阴影遮住了她,女人显得有些慌乱。 “别动。”我制止了她的行为。即便如此,女人还是将铁牛向后推了推,让他赶紧跑。 “你也是奔着他来的?”女人站起身,挡在铁牛身前,柔弱又坚强。 “不,我是奔着你来的。”我开口说道。 “我?我一个破烂货,值得你动手吗,打个电话我就洗干净上你的床了。”女人指了指自己,自嘲地笑道。 我摇摇头。“你的过去我无从干涉,也不想同情。”女人眼神黯淡,是啊,谁会同情呢?自己已经如此不堪,又有谁会在乎呢? “三个问题,问完你走。”我说道。女人抬起头,看向我,摇了摇头。 “我不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之后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安静的死掉就可以了。”心生死志,这可不妙。 见状,我还是强撑着冷淡的神色,不能让对方有可乘之机。我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她的情绪极不稳定,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我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她察觉到我的担忧。 “可以。” “真的?那你说吧。”女人不怕被骗,她已经被骗的麻木了,再多一个人也无妨。 “你出来的面包车里,还有几个人。”第一个问题。 “9个,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五个孩子。” “因为失去了和桂英婶子的联系,这才出来找人,找谁?”第二个问题。 女人点点头:“张桂英电话打不通,鳗鱼哥也就是这伙人的头头不满足只抓了五个孩子,就让我出来找之前张桂英说的那个小男孩。” 说着,看向身下的铁牛,满眼愧疚。“说让我找到以后给他打电话。” 我指了指铁牛,告诉她“那你现在就可以打。” 女人疯狂摇头“我不打。” “为什么,就因为铁牛对你好吗?” “不是的,就算孩子不好,也不是将他们带离父母身边的理由。” “所以,你不担心你弟弟了?”我问道。 女人睁大双眼,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是顺风,而我的耳朵刚好灵敏一些。”毕竟,被强化的可不止是我的身体素质,感官方面同样如此。 女人说“担心又能怎么样。”她叹了口气。 估计她早就知道自己弟弟的遭遇了,只是不停地在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只是,真的有机会吗? 第55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五) “电话你肯定是要打的。”我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过需要稍等一会儿,等他们打过来,你配合我,我帮你问出你弟弟的下落,怎么样。” 事到如今,女人只好点点头,穿上那双棉鞋,而后被铁牛牵着向前走去。 一路上,她的眼圈始终是红的,看着那个小小的,晃动的脑袋瓜儿。 回到屋里,我将那件军大衣盖在她的身上,毕竟这人穿的太过单薄,要是冻个好歹也不值当。 “谢谢。” 我摆了摆手,而后借用红姐的电话回拨,告诉任大哥他们,确认了,面包车里的就是人贩子团伙,但是目前需要将它引进来,看到面包车进了街道,他们就都出来堵住后面,我会想办法让车子停在路中间。 到时候记得拿撬棍之类的东西,把车门撬开,不给这群家伙伤害孩子的机会。 同时,又让任大哥联系另外一边,告诉他们收拾家伙准备战斗。 随后,要到李小花的手机号,给她打了过去。 此刻的她,还在与张二舟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张二舟走不了,自己已经被其他人围起来了,所有人都刻意的背对着他,但是就不让他出去。 这是群众里有坏人发话了。 额......倒也不是坏人,人家帮了忙,怎么算也得先给点利息吧。 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李小花,去找村长,靠你的本事,说服他,最后的时候出来收尾。” 李小花不愿意离开张二舟,有些抗拒。 “我能让他在你身边,也能让他消失不见。” 一听这话,张二舟眼前一亮。 “对对对,快让我消失不见,我去找村长。” 李小花一脸的幽怨,哭腔道:“你要离开我了吗,老公~” 这身老公,不只是张二舟,就连身边人以及电话另一头的我,都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开玩笑,快去。”我强调道。 刚挂掉,面包车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女人看向我,我点点头,示意她接。 “找到没啊,这么慢,你想死啊。”男人破口大骂道。 女人身形一抖,看得魏姐心里一软,伸出手拍了拍她,让她别害怕。 “找到了。”女人说道。 “找到了不打电话,你这谱子挺大啊。”那头阴阳怪气的说着。 “没有,没敢打草惊蛇,就在路边,这时候他妈才走。” 女人编了一个还算靠谱的谎言。 “每人发现你吧。”男人警惕道。 “不会。”女人有些慌张,声音发抖。 我捏了捏铁牛,让他在旁边跑几圈。 “什么动静?”男人忙问道。 “那个小孩在我附近跑呢。”女人回答道。 “行,别跟我俩耍心眼。”男人威胁一句,交代她看住了,自己马上就来。 “走吧。”我拍了拍手,猪头进了局,能不能出去,就轮不到他了。 带武器?笑话,只要不是枪,什么武器被我摸到,不都是变成小孩子的玩具。 不过,为了防止车辆逃跑,我还是利用金属元素,做了两排阻车钉,这东西结构简单,布置也比较方便。 魏姐正站在一旁给女人梳头发,虽说有些打结,但也勉强有了模样。 女人没想到,在这条破旧的小巷里,竟然有了温暖的感觉。 果不其然,片刻后,引擎声就回响在街道上。 还是改装过的,难怪能跑的这么远。 刚到拐弯处,车子就骤然一停。 鳗鱼哥用力的踩着油门,却发现车子一动不动。 这一路上真是颠沛流离,不是坑就是包的,其他街道上哪有这种情况,所以车胎被扎时所产生的震动感,并未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力。 鳗鱼哥在原地研究半天,发现车辆还是无法行动,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大骂道: “看看看,看女娲看,下去瞅瞅啊,看看咋整的车不动了。陷进去了就推出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吃人鬼和狗臣听到后,急忙推门下来,留下胰子坐在原处,车里得有看孩子的。 两人走到前面,这才发现车胎被扎了。 “老大,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随地撒钉子,给车胎扎漏气了。”狗臣说道。 “嗯?车胎爆了?后备箱还有没有备胎了。”鳗鱼哥眉头一紧,好莫秧的怎么就扎胎了呢。 吃人鬼看了看,对着鳗鱼哥摇摇头。 “没有啊,鳗鱼哥,昨天我说孩子要是多咋整,你就让狗臣把轱辘都撇了。” “一个不剩?”鳗鱼哥试探性问道。 “一个不剩。”吃人鬼点点头。 “那你们两个是干啥吃的,为什么不把轱辘放在车里,你俩在当轱辘跑?”鳗鱼哥的脾气真是一点就着。 “这事它不赖我啊。”吃人鬼耸耸肩。 “和我也没关系啊,老大。”狗臣谄媚的说着。 车里飘来一句:“怎么着?这是和我有关呗。” 好家伙,鳗鱼哥真是一个头三个大,赶紧下车,看了看情况。 只是这一下车,他就发现不对了,哪有随便撒钉子会呈现两排的,他走了走,刚好走过拐角,看到四个人站在这里。 我见他一脸狐疑的看过来,挥了挥手。 “是鳗鱼哥不。” 鳗鱼哥下意识骂道:“吃人鬼,都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鳗鱼哥,叫我老大。” 吃人鬼在身后委屈道:“不是我说的啊,鳗鱼哥。” 我又挥了挥手,大声道: “这里啊,鳗鱼哥。” 鳗鱼哥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那个穿着军大衣的女人,远远的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这无情的表子,我就知道让你出来制定没好事,你真是不怕你弟弟死在什么荒郊野岭啊,还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做梦去吧,我呸。” 我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女人。 女人点点头,牵起铁牛的手,向他走来。 “你要干什么。”鳗鱼哥有些慌乱,这剧本不对啊。 “大哥,我们给你把孩子送过去,这不是我家的。”我解释道。 鳗鱼哥点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管它呢,孩子到手就可以了。 只见他哈哈大笑:“你这娘们儿还算有用,今天晚上就不折腾你了。” 女人脸色发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连带着铁牛也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相信我的安排。 很快就要走上前去,鳗鱼哥已经叫来俩人,就要接过孩子。 “那个叫胰子的人呢,让她也下来接我。”女人站在原地,举例车停的位置还有十几米的路程,不再前进。 鳗鱼哥皱着眉,说“别闹,你快点把孩子递过来得了,车修好了我们好走,闹什么闹。” 女人不再说话。 鳗鱼哥死死的盯着她,而后又点点头。 “行,你行啊。” 咬牙切齿之后,还是将胰子叫了下来。 一下车,胰子就叫出了声。 “这也太冷了,不行,我得回去,车里有暖气。” 鳗鱼哥也不惯着,直接给她拉了过来。 “配合一下,等到手以后,这个女人就给她卖了,妈的,还跟我俩摆上谱了。” 见胰子下了车,女人也不再掩饰,抱起铁牛,作势向前走去。 对,对,对,快走两步。 只见女人转过身,向着刚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快......快......快追啊。”鳗鱼哥大喊着,整个人近乎疯狂,竟然被一个自己身下的玩物儿给耍了,这让他怎么忍得了这口气。 “大哥,车里还有货呢。”胰子提醒道。 鳗鱼哥转身,刚要看车,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大帮人,正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这边跑来。 “哎我嚓,快跑。”鳗鱼哥下意识就要上车,突然想起来车是坏的。 “老大,我们跟他们拼了吧。”狗臣提议道。 鳗鱼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大骂:“你这不长脑子的蠢货。” “这次是我们栽了。”吃人鬼的神色冷淡,似乎早就想到过这一天。 只有胰子,正从自己口袋中向外掏着什么。 “被抓住也是死,进去了也是死,既然他们想救孩子,那就把这几个小东西全宰了,看到时候那几个街道的人怎么和他们算账。” 鳗鱼哥一听,眼前一亮,举起大拇指看向她。 “还是你毒啊。” 说着,便冲着其他人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拿刀啊。” “用孩子做威胁不行吗,直接就要杀啊。”有声音从车顶上传出来。 胰子摇摇头。“咱们这行做了就只有死,说是放过咱们,怎么可能,人放过了,老天爷也不能放。” “原来你知道啊。”那声音又说道。 这时,胰子才反应过来,不是鳗鱼哥他们的声音。 众人抬起头,发现我正蹲在车顶上,一只手撑在上面。 “你是怎么上去的。”鳗鱼哥一眼发现我就是刚刚挥手的人。 我指了指一旁的土墙。 “你们都看她和他,我就走它喽。” 走习惯了,现在也不是那么怕了,反正直接过去就得了,俩眼一睁就是干。 “什么他、她、它的,我告诉你,我小学时候还是优等生呢。”鳗鱼哥一脸骄傲的看着我。 “哦,你是畜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从高处俯视他。 似乎很反感我的动作,鳗鱼哥就对着两人喊道:“拿家伙干他啊。” 第56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六) 嗯......你就没想过先赤手空拳的把我制服嘛。 车门早早被我关上,吃人鬼用尽力气也拉不开。 “鳗鱼哥,门打不开了。” 鳗鱼哥气急败坏,自己也尝试了一番,发现无能为力后,开始将矛头指向我。 “你做了什么。” 我耸耸肩。 “嗯哼~” “是不是你干的。” 我耸耸肩。 “嗯哼” “你是不是想死。” 我耸耸肩。 “嗯哼” 眼看鳗鱼哥被我气的头顶冒烟,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小伙子,我看你还蛮结实的,要不要做大人啊~”这声音肉麻至极,在耳边回荡,让人不由得骨头酥麻。 胰子那柄带毒的匕首刚要深入,却发现被另一只手就这么握在手中。 “姑娘家家的,别总是打打杀杀的。哦,我忘了,你不是姑娘。” 哪有正常人能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不等胰子发力,手腕便被我擒住,见势不妙,她的另一只手奔着我的眼睛直接袭来,食指与中指上的指甲闪烁着锐利的色泽。 松开匕首,握住这只手腕。 胰子一喜,就要用力,却发现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匕首竟然直接弯曲了起来。 我的小拇指轻轻碰到刀尖,向上一提,就见一股银光向上而起分为两段,分别落到胰子的手上。 就见两团胶状物在她手上开始蔓延,一直到肩膀部分,整个胳膊都被这层胶状物包裹起来。 现在的她,就连动胳膊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胰子惊慌的喊着,脚下功夫却不听,直达男性命门。 “502加橡胶,这么大一块儿,便宜你了。” 双手下压,抵挡住她的攻势后,这个女人就被我直接扔了下去。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会对她如此毕恭毕敬了。”对着鳗鱼哥,我开口说道。 “闹了半天,四个人,仨软蛋,打架还要靠女人吗,真是窝囊啊。” 鳗鱼哥此时极为后悔,早知道就把砍刀拿出来了,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一幕啊。 胰子自然是被摔得七荤八素,临走前,我还在她的脚踝处踩了一脚,这下这个女人是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看着其他三人一脸悲愤的神色,我莫名的想笑。 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有杀机,恨不得要将我碎尸万段。 可是,那又如何,车子周身光滑,连爬上来都费劲,也只是我早就做好的准备。 只有车顶没有变。 要是能上来,这几个家伙早就冲过来了。 至于那个女人,看着她脚下的鞋子,厚底,还有弹簧,鬼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学到的。 武器不在手,敌人打不到,换谁来也就只能生闷气。 我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别急,又扭头看向一边,温馨提示道: “他们来了哦。” 当然,面对面的碰撞肯定会发生冲突,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几个人确实能打,不少街道上的或多或少都负了伤,不过好在有武器在手,一顿乱打,也算将这几个家伙制服了。 “有本事就弄死我。”鳗鱼哥倒是十分硬气。 我拍了拍车顶,整个车恢复原状,又叫几个人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孩子放在就近的人家里,找两个靠谱的人看着。 之后,就在四个人的目瞪口呆中,一辆破旧面包在我的手掌中化作银光消失不见。 “神......神......跳大神?” 本以为自己要被夸,却不曾想最后给我来了一句这个。 我撇了眼说话的那个,叫狗臣对吧,行,我记住你了。 随手抽出抹布,塞到几个人的嘴里。 我不想听他们说话。 “同志们,广场集合。” “任大哥,半个小时后给警察同志打电话,和他说咱们抓到了人贩子,然后找两个人在街口等一会儿。”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了什么,所以谁也不愿意走。 有这好事,还干别的去? 我指了指自己,难不成要我去? “哎呀,老弟,那就再等一会儿打呗,怕什么的,对吧,咱不能耽误正事啊。”任大哥看出我的为难,拍着肩膀说道。 好吧。 众人兴致勃勃,扛着几个人就走到了广场。 看着满眼都是恐慌的四人,我点点头,还有更惨的呢。 “别着急嘛,我们街道最~~好客了,我们还有街歌呢,听我给你唱奥。” “我家住在10号街,阳光灿烂美丽。 “友善”朋友都在一起,“温暖”不会缺席。 走南闯北干这买卖,请不用客气。 磨好铡刀煮黄米,等待你入戏。 10号街欢迎你~” 嗯?怎么回事,我唱的正起劲,怎么狗臣这家伙就开始吐沫子了。 我挠了挠头,看向身旁众人。 “很难听吗?”我问道。 众人沉默,只有老马走了过来,不知道从哪找了个胶带,贴到了我的嘴上。 “你还是别唱了。” 大家纷纷点头。 就连铁牛也是挣扎着捂住耳朵,见我看向他,连忙松开手。 完了,这辈子我是当不了歌手了。 我心如死灰。 其实,整个布局的关键就是那招引蛇入洞,入的是王若心的家里,至于这群人能不能进来,很好猜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有机会肯定会上。 对于人贩子而言,哪有见好就收的,除非车放不下了。 贪婪的人心总是很好利用的。 亏我还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却不曾想战斗力最强的反而是团伙中的女人,反倒是这三个老爷们狗屁不是,缺了武器,还是倒在了地上。 这要是被鳗鱼哥知道了,肯定要大骂出口。 “敢不敢跟我一对一,四五个打我一个算什么好汉。” 哎,君子之约一对一很正常,可我不是人啊,你们也不是人,都脱离这个范畴了,还将什么。 来到广场,四个人看到眼前的人数,更是眼前一黑,他喵的,你们周五都不上班吗。 “来啦。”魏淑芬见我,想要走过来,又考虑到自己这样确实不美观,毕竟刚顺手掏完垃圾桶,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嗯了一声,我还能说什么,嘴贴着呢。 李小花牵着张二舟走了过来。 “你这是咋了。” 我一把撕下胶布,摆了摆手,往事不必再提。 “等下都留口气奥,别打死了,不能给警察同志添麻烦,知道不。”我强调道。 众人也是表示自己心里有数,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思来想去,收罗一堆木头,俩俩凑成一对,重塑成拳套。 “一人俩奥,不许抢,这玩意打完看不出伤。”一瞬间,所有人蜂拥而至,就连张二舟也跑过来占便宜。 “张二舟,你他喵的拿俩就行,拿四个干锤子。”我骂道。 张二舟动作一滞,丝毫不尴尬,反而大刺刺的说: “我给我家孩子准备的。” 不等我说话,身后就有人贴住了他。 “你和我啥时候要孩子啊。” 我冷笑着,该,让你占便宜没够。 张二舟见势不妙,拿着一对拳套就跑了。 “李小花,你哥呢。”隔着人我喊道。 “我哥听到信了,刚才回家了,说是家里还煮着啥来着,没注意。”李小花确实没注意,一直都在和张二舟“耳鬓厮磨”。 魏姐和任大哥也从我手中要来了拳套,这四个该死的东西可是要动他家孩子的,这不打能行? 大度,大度个屁,普通人家就这样,不服就干,不行就死,活了再干。 孩子都没了,挣钱还有个屁用。 “那个,嘴上的抹布拿出来,不然容易窒息了。”我在人群外喊道。 下一秒,四个破抹布就这么水灵灵的飞出人群。 “还有奥,老爷们打老爷们,姐姐婶婶阿姨的打那个女的,说你呢,老马,你那是打吗,上人家身上摸搜什么玩意。”我找了个石阶,指挥道。 老马脸上一红,小算盘被拆穿了。 而后,转过头,将怒火发泄到倒霉三人组身上。 凄惨的嚎叫声响起,有些刺耳。 可是,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个孩童。女子或者是夫妻也如这般痛苦吧。 作为他们痛苦来源的缔造者,你们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爽,爽极了。 胸前那枚被木头伪装的花钱骤然一闪,四道红光落到人贩子团伙的身上。 众人皆停下行动,纷纷扭头看向我。 我头一歪,“瞅我干啥,这是保他们一口气的,人家警察同志还得靠这个解救被拐儿童呢,你们打你们的,怎么的,累了?” 我这不激还好,一说怎么打都没事,可算是开了花了。 铁牛走到我身边,扯了扯我的腿脚。 “怎么了。”我将他抱起来。“觉得哥哥做得不对?” 铁牛摇摇头,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女子,此时她还披着我的军大衣。 “那个姐姐怎么办,也要挨打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铁牛鼻子一皱 “可我觉得姐姐是好人,她还让我走呢。” 见有人看向自己,女子便扭头看了过来,我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找个地方坐下,女子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她没事啊。” “姐姐很可怜的。”铁牛说。 “她和你说的?” “不是,是我感觉到的。” “我们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也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抨击某人,如果这个姐姐受了委屈,自有人替她讨回公道,如果她也是同伙,那么到了最后一样跑不掉。” “铁牛,你记住,好人与人为善,不必拜佛求神,自有天佑。坏人作恶多端,就算求神拜佛,也难消罪孽。善念存心,福泽自至;恶行不断,祸端必临。以善为本,方能行稳致远;弃善从恶,终会自食恶果。” 听完后的铁牛,小脑袋晕乎乎的,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知道了。”铁牛点头道。 好吧,这是没听进去。 “都让让!”一声大喊,如同闷雷,广场都为之一振。 “李大壮,你在做什么!” “热乎的黄米饭来喽,趁热吃啊。” 我看他背着个大水桶,里面都是凉水。 “这是要干啥。” “黄米饭沾凉水,怎么吃都是那么美。”李大壮憨憨的笑着,手上倒是一点也不闲着。 就这动作,再看其他人的反应,我哪里不知道这是啥东西。 “也就是有东西保这四个人的狗命,换其他人来,也扛不住你们这么嚯嚯啊。”我叹了口气。 几瓢米饭凉水下肚,几个人也就不哼哼了。 “还有气儿哎。”张二舟伸手弹了弹,一脸惊喜。 好家伙,你是打算直接打死是嘛。 “报警了吗?”我问道。 任大哥点点头,说刚报。 第57章 请君入瓮除灾祸,破妄止恶定风波(七) 这个时候,我都感觉给殡仪馆打电话得了,直接拉火葬场去。 人群散开,我这一看,好家伙。 这也没个人样了。 随便从垃圾堆扯来一片尿素袋子,盖在胰子的身上。 要不说女性能顶半边天呢,下手真狠啊,衣服都揍开线了,春光乍现的。 我这动作属于给尊重了,但也没给。 好歹是女性,衣不蔽体不太好。 至于那三个老爷们,别提了,第五根都被踹肿了。 我跨过他们,缓缓走向坐在一旁的女人,见我过去,她有些惊恐,毕竟这四个人的惨状就在眼前。 从手中变出一把石锤,递给她。 “去吧,了解你痛苦的根源,不许杀人。” 女人愣愣的看着,又转头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鳗鱼哥。 为啥用锤子,不用匕首。 那不废话,匕首属于直接伤害了,锤子可以说是撞在石头上了,匕首能说撞刀上了吗,少警察同志添堵,好吧。 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不仅是我,其他的男性同胞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后背一凉。 我是没看,但也猜的差不多了。 李小花竟然还在一旁告诉她,哪里比较疼,但是没有直接砸掉,还能再砸两下。 看的张二舟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该。 言简意赅。 十分钟后,街口小卖店的老板带着几位警察同志匆匆走了过来。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这混乱的场景了。反正是人没死,就是那个人贩子团伙。 “怎么来的?” 警察同志皱着眉头问道。 “开车来的。” 我回答道。 “车呢?” “丢了。” “孩子呢?” “安置好了,等下可以直接去看。” “人呢?” 我指了指地上那四摊烂泥般的家伙。几人在看到这四个算不上人的家伙时,脸色大变。他们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发现还有气,还能说话,最主要的是手没事。 这一点我也颇为惊讶。 “哎呀,大家心里都有数。” 老马拍了拍胸脯,一脸的得意。 听我将事情经过说完,警察同志面露难色。你说这案子破了吧,确实破了,抓到了人,再说人证物证都在,幸存者就在一旁坐着呢。可你要说事情解决了,就这么几个烂泥,怎么带回去,难不成要用铲子铲到水桶里扛回去? “不用客气的,警察同志,我们给你送回去不就行了,放心,死不了的。”我说道。 “那你跟我们回去做笔录?”警察同志问道,这里貌似都在听我指挥。 我有些为难,毕竟这一去,很容易引火上身的。 并没有回头,其他人想要说话,也被我身后的手拦下。 他们都有家有业,不应该承担这份因果,而我倒是孤身一人。 不当人确实爽,到了最后也得听法律的指挥啊。 正当我打算同意的时候,村长来了! 我这歪头看去,好家伙,杵着拐杖,颤颤巍巍,手里拿着小红本,两个同志赶紧上去搀扶。 “是我干的。” 要不是昨天才和村长说过话,我都不信他突然间就脆弱成这样,这声音孱弱无比,好似风中残烛。 “您,干的?”一个人试探的问道。 “是我干的。” “都是你,干的?” “给我抓起来进笆篱子吧。”村长将拐杖一丢,伸出双手,就要让警察同志给自己带上。 几个人互看几秒,拿出电话,到不远处不知和谁通话。 回来后,四个人语气都变了。 “大爷,您这是为民除害啊。” “是啊,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 “咱们就简单的问一问,现在都大致了解清楚了,剩下就交给我们了,肯定从他们嘴里挖出来线索。” “那个,小李,去扶大爷回家,可别闪到腰奥。” 村长颤声道:“不罚了?” 为首的警察同志一把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 “本来也不罚呀,我们虽说是警察,但也需要大家一同维护社会和谐不是,做得对,大爷打得好,四个人都活蹦乱跳的,还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那个。” 说着,举起了个大拇指。 村长哈哈一笑,说了句老当益壮就要回去。 被称呼为小李的同志捡起拐杖,追了上去。 那人看向我们,开口道: “那就,帮我们一把?” 以任大哥和李大壮为首,众人就这么将四个人抬到警车上。 看着他们红润的面庞,警察同志看向我。 “大概能撑到你们得到想要的信息。”我斟酌着,还是提醒道。 警察同志点点头,不好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什么。 我不都说了么,猪头进来的可是断头台,啥时候改成华容道了。 证明?证明什么,人是入狱后噶的,又不是我们下的手,这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 警车灯光闪烁,消失在街道的一侧。 众人也纷纷散去,讨论着今天的种种。 有几人想上前找我,我说今天有些累了,明天可以到张二舟的院子里找我。 张二舟一听有些不乐意,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我只是向着李小花努了努嘴,张二舟便撒丫子就跑。 恶人就得恶人磨。 有些疲惫,回到任大哥家的房顶,叫我吃饭也没去。 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将目光看向张二舟家的隔壁,眼睛微眯。 第58章 见贤思齐知学浅,不贤自省察德愆(一) 翌日 站在院子中,长伸懒腰。 清晨的空气永远都是最好的,既没有中午时分的燥热沉闷,也没有傍晚时刻的疲惫慵懒。 它带着丝丝凉意,如同大自然温柔地抚摸,轻轻地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世界。 架子松垮站了十分钟的桩,小腿便止不住地颤抖,于是就停了下来。 对此我还是很满意的,之前工作时,每天能站上两分钟不抖,都是谢天谢地了,身体素质差得一塌糊涂。 缓缓抬起的手臂,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如同初次展翅的雏鸟,努力寻找着平衡与稳定。 脚步的挪移,虽不似高手那般轻盈自如,但每一步都踏得认真而专注。 每一个招式的转换,生涩、僵硬,带着些许的紧张。 而我则在这缓慢的动作中,试图感受着太极带来的宁静与力量的萌动。 “我说,你这太极打得跟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还没个章法。” 身后的木门推开,张二舟抱着个酒瓶倚着门,眉头皱紧,不喜我的到来。 在窗户观察我半天,发现我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迹象,这才推开门,忍不住对我的“锻炼”行为进行点评。 “你知道太极的口诀吗?”喉结上下滚动,烈酒下肚,张二舟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这才问道。 我自然没有理会,开玩笑,我要是知道,还能练成这样了吗? 当初上学的时候,这太极学得就稀烂,能毕业就行,现在到了这个世界,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见我没理会,张二舟也不恼,当然,也怕我找他麻烦。 “掤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随人难进。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沾连黏随不丢顶。” “太极阴阳少人修,吞吐开合问刚柔。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化何须愁。生克二法随着用,闪进全在动中求。轻重虚实怎的是,重里现轻勿稍留” 我分心听着,本以为对方只是胡诌几句,仔细琢磨,还真有那几分意思。 “行了,别打了,就你这松垮架子,要神无神,要形无形,打一万遍也是无用功。”张二舟走上前来,打断了我的行动。 “你这么根本不是锻炼身体,完全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太极讲究平心静气,强身健体,要是按照你这么打,不但腰酸背痛,还会心浮气躁,得不偿失。” 我识相地向后退了退,将地方留给他。 “你要干嘛?”张二舟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困惑。 我抬起手,示意他来。 请 油堪油阿泼。 张二舟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白酒说道: “我不会,而且我还喝酒了。” 哦?什么时候练太极前也要查血液中酒精含量了。 查酒极是吧。 “做!不做就给你吊起来。”我眉毛一横,原本作请状的手掌瞬间抬起,化作剑指,正对眉心。 张二舟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贴子,让你装杯,让你装杯,这下惹麻烦上身了吧。 “你会的,别装。” 我的话,让张二舟打消自己随便糊弄两下的心思,下一刻,更是浑身一颤。 一把剔骨刀就这么插在身后的木门上,飕飕寒意从中传来。 “大早上动刀不太好。”张二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颤声道。 我点点头。 张二舟刚要松口气。 “我下午动手。”我看着他说道。 “你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了。”张二舟皱着眉,不解地看向我。 我总不能说除了要收拾你,也要救你一小命吧,最起码死也不能死在床下的防腐溶液里啊。 “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人。”我冷哼道。 “可我也不坏啊,昨天我还帮忙了呢。”张二舟反驳道。 “所以我没动手啊。” 我的话让张二舟哑口无言。 张二舟全身一抖,余光发现我已经走向他的身后,刀身拔出的声音响起,锐气充盈在整个院子。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依照我目前的能力,虽说对创造权柄有了新的认知,可终归还是初学者,远远达不到那种影响周围环境的水平。 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有什么横在身前,阻拦我的前进。 或许这就是修真作品中的瓶颈? 只见张二舟静立如松,若与天地同息,轻抬双手,似在触摸缥缈云端,动作柔缓,恰似微风与湖面的温柔邂逅,泛起丝丝涟漪,此乃起势。 抬手落掌间,阴阳之气在指尖流转,开合之韵如诗如画。 继而,身躯微沉,重心悄然移至右脚,左脚如灵燕轻点,向前迈出一步,脚尖触地间,化作蜻蜓点水,此为进步。一步踏出,进可攻、退可守,动静转换,从容不迫。 随后,双手向左划弧,迹如流云,自然流畅,手臂轻舞,推动无形之力,作掤捋之态。上肢与躯干的转动完美契合,上下呼应,来犯之敌,难以近身。 野马分鬃,双手恰似展翅高飞的神鸟,舒展且充满力量。身躯扭转,手臂伸展,犹如奔腾的野马,自由而奔放。刚柔相济,以柔克刚,巧妙化解外力,尽显太极智慧。 白鹤亮翅,身形挺拔如仙,似优雅的仙鹤独立于天地之间。双臂舒展,姿态空灵,与自然融为一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搂膝拗步,脚步沉稳有力,如大地之坚实。手臂动作精准到位,一搂一推,刚柔并济,后顺势而为,引敌力落空,再伺机出击。 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施展完毕,张二舟缓缓进入收势。 他的双手轻轻落下,如同飘落的花瓣,轻柔而安静。身体微微站直,气息内敛,仿佛从一场美妙的梦境中苏醒。 张二舟将所有的力量与气息收回体内,回归到一种宁静而平和的状态。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散发着沉稳而内敛的力量。 如何评价? 气定神闲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么玩儿是吧,就这水平,还跟我俩装菜鸡呢,扮猪吃虎是吧。 想想也是,要是张二舟狗屁不是,李小花也不能如此死心塌地啊。 睁开眼,张二舟一秒破功。 “怎么样,怎么样,被我迷住了没。” 我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擦了擦凳子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上去。 “哪学的?”我问道。 张二舟神色一正,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师傅说了,不可为外人道也。” 你又不是猴子,我暗自翻了翻白眼。 “为啥学太极。”我又问 “还能有啥。”张二舟灌了口酒,继续道:“太极修身养性,从小我穿白衣服就好看,配上太极,是个小姑娘都喜欢我。” 张二舟竟然没用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我? 我对此十分诧异。 “你叫任亻是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张二舟走过来,一身酒味,大大咧咧就坐到了我的对面。 “可也没有人规定,我非要做个好人吧。再说好人这个定义是谁给的?你给的?我给的?李小花给的?王若心给的?还是村长给的?” “没有人给这个定义,这东西千人千面,我觉得我昨天帮了忙,就当了那几个小时的好人,可你不觉得我是好人,认为我不过是在大染缸中滴入一滴白,很快就会被其他颜色覆盖。” 张二舟指了指自己说: “可我不在乎。我就是我,管别人怎么定义。好人能怎样?坏人又能怎样?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你看那些所谓的好人,说不定背后也有不可告人的阴暗面,被定义成坏人的,也许只是在某一刻做了不符合大众期待的事,万一事后推翻了,也不过是落得虚名而已。” “人都死球了,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又享受不到。” “我张二舟活了这么久,只按自己的心意来。我高兴了,就帮一把;不高兴了,谁也别想使唤我。这世界太复杂,各种规则、各种定义,把人框得死死的。” “人生就这几十年,别老瞅着别人脸色活。那些虚头巴脑的定义别瞎追,自在点,想咋活咋活。” 而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急切,问道: “你说对不对。” 我微微颔首,动作虽小,却被张二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色,那表情如同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芒。 “你也认可我?” 张二舟兴奋地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急促地向我走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双手,仿佛那是他此刻最渴望握住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里,接下来,我会和他一样激动,会和他抱头痛哭,一起尽情地大骂这世界上的不公。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我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张二舟身体微微前倾,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以极快的速度切入石桌面。 起初,只听到一声轻微的 “刺啦” 声,仿佛是布料被轻轻撕开的声音。随着刀刃不断深入,石桌面开始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张二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他眼睁睁地看着刀刃一点一点地没入石桌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好与坏跟我没关,我现在要处理的,是你和李小花之间的事。” 我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他,心中更是毫无波澜。 好人与坏人?又与我何干,莫非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可怜你的罪孽? 第59章 见贤思齐知学浅,不贤自省察德愆(二) 过去的事,该找谁找谁,现在的事,该找你找你。 “我和李小花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这个疯婆娘天天缠着我。” 张二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惊慌地向后退了几步,双脚有些慌乱地移动着,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叫嚷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和无奈。 眼神四处游移,不敢与我对视,逃避着我的审视。 “你很心虚。”我说道。 张二舟摇摇头,努力辩解自己和李小花毫无关系。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慌乱。 而后,他猛然转身,动作极为仓促,就要向门外跑去,像是受惊的兔子。 人快还是刀快? 下一秒,张二舟身形一滞,他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向左倾斜,刚刚好惊险地躲过那柄如闪电般飞来的剔骨刀。 刀身 “噗” 的一声刺入大门门框,那坚硬的木质门框在刀的冲击下微微颤抖。 刀身稳稳地插在那里,如门神般矗立在此,阻拦着张二舟的去路。 “别跑了,就算你会太极,也跑不掉的。”我轻声道。 张二舟缓缓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慌、有疑惑、有不甘。 暗叹口气,我站起来。 “张二舟,我承认,你的太极功夫真的不赖,可终究只是花架子啊。”说实话,我刚开始看他的动作真是惊为天人,可到后来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套动作莫名地有些空,就像是一个人做了一百遍相同的动作,仅仅依靠肌肉记忆在重复,完全没有神韵在其中。 “你知道?” 张二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我点点头,说到底,这里也是我的世界,我自己都不曾真正意义上接触过太极的内核,眼前这个张二舟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改变,如何陌生,可它始终无法诞生我不曾了解的东西。就像我无法凭空搓出来原子弹一样,甚至连相关原理的书籍,在这里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我想我知道困扰我自己的是什么了,是才疏学浅。 我确实看过很多书,可那些内容并没有形成现有记忆,或许藏在某处,又或者成为整个世界的一部分,等待着我的发现。 这可能就是我,只依靠目前已有的创造权柄,无法随心所欲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你和小姑娘打太极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我嘲讽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点精髓都用到男女之事上了。 “你知道什么啊。”张二舟此刻神色慌张,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敢与我对视。 见我走了过来,更是做出了对战的姿势,身体微微下蹲,双手握拳,警惕地看着我。 “我不是要审判你,我也没什么资格审判你,回去坐着。”我缓缓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之下,才发现他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一片。 “可以进屋换一件衣服,免得着凉受寒。”我温馨地提示着。 张二舟此刻是想动也不敢动,那剔骨刀就这么立着呢,谁家好人能把刀插进石桌里啊,搁谁身上谁都害怕。 “不用。”张二舟脸色有些发白“这几天早晚温差大,凉快点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逼迫他非要做什么。 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的本子,随手变出一支油笔。 没办法啊,任大哥家里全是这种几毛钱的油笔,张二舟家翻个底朝天,都不能有一支笔,先用着吧。 油笔上还印有广告。 玍古镇男性生殖医院,结扎半价,第二根免费。 嗯…… 我看看笔,又看了看张二舟。 有些心动,不过还得找一个,我觉得赵老八就挺不错的。 被我这么一看,张二舟顿时炸毛了,他自然是看到了油笔上的字,摇着头,又要向后退。 我挥了挥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什么以后再说。 张二舟顿时不淡定起来。 我啧了一声,刚刚打太极的时候表现得多好啊,现在又不淡定了。 张二舟要是知道我的想法,怕不是要直接吊死在这了,你要噶我蛋,还说我不淡定? 木有文化吧,宠物绝育才叫噶蛋,你这不叫,你这叫阉,我亲自动手,地方都不一样的。 “说说看,你和李小花的事情。”下巴杵着笔,我看向张二舟。 张二舟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张二舟。”我大喊道。 “嗻!”张二舟应了一声。 嗯?谁给净身了,手咋这么快呢。 “说说,你和李小花的事。”我用笔尖轻轻地敲在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 “笃笃” 声,示意他快一点,我的耐心有限。 张二舟扶着石桌,缓缓瘫坐在石凳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没啥啊,就之前她和我在一起过,后来我觉得不合适,然后我们就分手了呗。再后来,她找到我,要死要活地和我复合,我不同意,就一直缠着我。” “哦,按照你这么说,都是李小花的错呗。”我低着头,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不能算是吧。” 张二舟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都怪我那时候太迷人了,每个姑娘心中都会有个年少时不可得到的男生,我就是那个人。” 我微微点点头,手中的笔在本子上沙沙地写着什么。张二舟想要抬头看去,却被我叫道: “继续说。” “没了啊,就这样。”张二舟有些无奈,心中暗自抱怨,自己怎么惹上他了。肯定是李小花这个丧门星,和她接触就没什么好事。 “真的?” 我再次确认道。 张二舟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是假话,我会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你再确定一下呢。”虽是笑着说,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张二舟脸色一变,真的?真的个毛,不过这个人才来街道几天,人都没认全,肯定不知道自己之前的事。 他现在在诈自己,肯定是这样。 硬着头皮,张二舟艰难地点点头。 “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我知道了,早上真是打扰你了,张熙锦。”我合上本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向大门外走去。 张二舟松了口气,这家伙可算走了,看来也不好糊弄啊。 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等等! 张二舟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下一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整个人猛地向地上一滚。 就在他刚刚滚开的瞬间,剔骨刀如闪电般呼啸而来,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擦着他的身体插入地面,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刀身微微颤抖着,凌厉而决绝。 “如你所愿。” 我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早已将大门缓缓关上,那沉重的关门声像是命运的宣判。 我背对着张二舟,纤长身影将阳光完全遮住,投下一片阴暗的影子。 亦如昨日街道上,我也是这般决绝,那时的我是将女人与人贩子团伙之间的联系斩断,为她留出一条生路。 而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 张二舟的欺骗与虚伪让其走上了绝路,留给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的他慌张到了极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在意识到我叫出曾用名的那一刻,张二舟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曾无数次预料到我会动手,而如今,这可怕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在绝境中,大脑疯狂运转,试图寻找一丝生机,不过,在这绝望的境地中,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谁和你说的。”张二舟脸色苍白如纸,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双腿微微颤抖着,此刻再示弱,也明白已是毫无用处。 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慌乱,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是不是李小花那个疯婆子。”张二舟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与疑惑。 我点点头,也摇了摇头,说了句他不太懂的话。 “是也不是。” 确实是李小花说的,不过不是现在说的。那是在过往的某个时刻,李小花在绝望与愤怒中吐出的关于他的秘密。 见我向他慢慢走来,张二舟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要冲破胸膛。 “你真要杀我?杀人犯法的,你当真要无法无天。” “没有啊,我没打算杀你啊。”我慢悠悠地走过来,弯腰拾起剔骨刀,光线刚好折射到这里,这一刻,在张二舟的眼中,我在拿起太阳。 看到我的动作,张二舟又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被身后的石头绊倒。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他大吼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我抬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手术室要安静哦,本院特价,第二根免费。”我的声音礼貌且平静,像是即将把患者推进手术室的医生。 张二舟面如土色,他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随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就要向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是你自己许下的承诺呀,怎么能不认账呢。”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犹如索命的厉鬼。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张二舟的脚步瞬间僵住。 “那你要给我嘎了,李小花那边怎么办。”张二舟似乎想到什么,试图为自己寻找生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紧紧地盯着我。 我停下脚步,微微皱眉,确实如此。 不过,回想起那场梦境,李小花都把张二舟泡起来了,那时候的他也肯定是死翘翘了。 只要是人给过去就行了。 第60章 见贤思齐知学浅,不贤自省察德愆(三) “没事,我给你做成娃娃送去,又老实,又听话,还能履行义务。”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看得张二舟欲哭无泪。 完了。 说着,手中的剔骨刀就这么甩向张二舟。 那刀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带着凌厉的风声。 只听张二舟妈呀一声,双眼紧闭,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人就失去了意识。 都没打到,真是小胆。 我看着晕倒的张二舟,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做不到的承诺就不要给出去嘛,给了又不做,空白了一场欢喜。 我捡起刀,轻轻一抖,甩掉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转身走向围栏。 借助围栏的高度,双腿微微用力一蹬,便轻松地跳到了张二舟家的房顶上。 站在房顶上,我就这么看着那个已经拿起手机,正要报警的女人。 在她瞪大的眼睛中,坐了下来。 剔骨刀被我随意地放在一边,明晃晃的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我嘴角微微上扬,冲着她笑道: “早啊,桂英婶子。”我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被我盯上,桂英婶子只觉得汗毛耸立。 她的手如同风中的树叶般微微颤抖着,手机在她手中摇摇欲坠,差点掉落在地。此时正惊恐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模样就如同惊弓之鸟。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我略带嘲讽地说道。 桂英婶子此时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眼睛却在紧紧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她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只得在心里默念。 “阿弥陀佛。” 这份压抑的气氛,让她没来由想起了昨天。 张桂英郁闷至极,昨天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了王若心三个多小时,可对方却始终不推脱、不答应,这可给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后来还是因为外面实在太吵,王若心说出来看看,张桂英这才得以离开了她家。 结果出来之后,张桂英又慌里慌张地躲进了院子里。 至于为什么。 外面有几张熟悉的脸,三男一女,还有个女人披着军大衣跟着人群,向着10号街走着。 在他们身后,跟着六个孩子,其中就有那个叫铁牛的小黑炭。 不用猜,张桂英就这么一瞧,便推断出是这帮人没联系上自己,找上门来了,结果连人带车都被收拾了。 真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张桂英在心中怒骂道。 好好的一笔买卖,你抢了人就跑好了,干嘛还如此贪心。 还真是撑死了胆子大的。 哎,这下少了来钱道儿,又要少赚不少钱了。 等到人群散去,王若心说自己要准备做饭了,问张桂英要不要留下吃点。 张桂英哪还有心思吃饭了,她此时已经被气饱了,手机没了,人被抓了,自己说不定还会怎样呢。 随便客套了两句,张桂英就急急忙忙地返回家中,想要收拾东西,却发现手机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阳台上。 “小厄,这手机一直都在这吗?”张桂英疑惑地问道。 张厄坐在电视前,玩着小霸王,身体随着屏幕中角色的动作左右摆动,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张桂英的话,张厄回应道: “大姑奶,那手机一直都在这啊,我醒来以后就看见了,你不是不让我动你手机吗,我就没动。” 难道是自己忘了拿了?张桂英敲了敲脑袋,才三十多岁就不记事了呢。 “哦,没事了,你玩你的吧。吃饭了没。”张桂英说道。 “没吃呢,等大姑奶回来做。” 张桂英点点头,拿着手机就去了厨房。 “这怎么还关机了呢,难怪打不通,要说这玩意就是不太行,技术不成熟。”张桂英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手机。 震耳欲聋的开机音效,连远处的张厄都听得到。 打开手机,下方弹出sim卡的欢迎提示,手机便是连续地震动。 20条未读短信,6条未接电话,全是那伙人。 张桂英见状,心一横,将卡取出,就这么一撅,扔进火炉中。 亏得手机是双卡双待,自己这张卡始终都是与对方单线联系。 这几个废物知道自己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人,到时候警察找到门,自己只要死不认账就可以了,反正也没有任何线索指向自己。 而且今天自己都在王若心家里,也没有作案动机,轮也轮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张桂英开始庆幸自己今天的举措,要是真出了事,自己还参与了活动,肯定也得被送走。 吃过晚饭,收拾好后,张桂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床头柜的暗格,将里面的锦盒取了出来。 打开后,由绸缎包裹着的物品小件便露了出来,那物件在灯光下散发着荧光。 一枚花钱。 张桂英轻轻地将那花钱放在桌子上,眼中闪烁着敬畏的光芒。她双膝缓缓下跪,对着花钱虔诚地拜了起来。 “五子通宝,保我家族,护我周全。” 她的声音低沉而庄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期望。 张厄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他本想着去问大姑奶之前答应好的玩具什么时候去买,毕竟自己给出去了很多,却不曾想撞见这么一幕。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和惊讶。他看着张桂英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拜完后,张桂英又小心翼翼地给花钱上了层油,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她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直到花钱重新焕发出光彩。 随后,她再次将花钱装回锦盒,放到暗格中,一切都恢复了一如平常的模样。 见状,张厄忙敲了敲门。 张桂英身形一颤,心中涌起一丝惊慌,她紧张地看向门,问道:“是谁?” 张厄喊了声大姑奶。 张桂英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他进来。 于是,张厄就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而后低着头,余光却在扫着暗格所在的地方。 张桂英怎么也想不到,算计他人到现在的自己,竟然开始被自己这个远房亲戚算计上了。 张厄确实是盯上了这枚花钱,仅仅远处看去,就能感觉到价值连城,要是卖掉,说不定能买一车玩具。 再说了,就这个东西拿出去,李闯他们不得求自己看看啊。 人性善恶,始于本,启于教。孟子曾言:“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然而,教化不成者鲜有,多为歧路。 若人在成长过程中,未得良好之教化,便易迷失于物欲横流之中,走上邪路,亦如张厄,亦如张桂英。 善与恶,往往在一念之间,而教化才是引导人们走向善道的关键。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张桂英悠悠转醒,麻利地起身开始做早饭。 当她来到院子里准备晨练时,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张二舟家的院子里有人静静地坐着。 那人身着藏青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线条分明的脖颈,黑色的裤子修身且利落,流畅的线条从腰间一直延伸到脚踝,长发及肩,被简单梳了个侧分,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张桂英对小镇的人有所了解,眼前这个多半就是张厄说的外来户。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人,心中暗自嘀咕:看着打扮,普普通通,怎么也不像有钱人啊。都入秋了,连个厚实衣服都没有,弱不禁风,活像个病痨鬼。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与他过多客套了。 而后,吃过饭,放张厄去其他人家玩,张桂英本打算再找王若心盘盘道,就发生了故事开篇的对话。 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都入了他的耳。 或者说,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顾忌她的存在,更像是希望她能听到。 一连串的对话,张桂英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不争气的后辈和毛头小子之间的针锋相对。 直到这个叫任亻的年轻人,叫出了张二舟的曾用名,张桂英神色一振,她想起了昨天那个全身裹着严严实实的人。 手机她确实带了,但是被那人打过之后,又扶了自己一把,手机就消失了! 说他偷的?手机在家里,没丢。 那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不行,一定要打探一二,此子不可留。 越想越心慌,突然看到张二舟失去了声响,趴在地上,张桂英一喜,用个废物换命,值了。 正要拿起手机,却见任亻已经出现在房顶上,正冲着她打招呼。 “张二舟没死哦,我们在闹着玩呢,报假警可是要坐牢的。”我指了指他的手机。 在我的注视下,张桂英面色僵硬地放下手机。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放下手机,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第61章 见贤思齐知学浅,不贤自省察德愆(四) 这次轮到我拿起张二舟的小灵通,那小灵通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屏幕上也带着些许划痕。我熟练地操作着,给李小花发了条消息,让她过来把张二舟带走,“照顾” 到晚上再回来。 你不是喜欢玩吗,那就尝尝身不由己是什么滋味好了。我心中暗自冷笑。 张桂英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看着我,缓缓开口道:“年轻人,你行事如此狠辣,可曾想过因果报应?佛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这般作为,迟早会自食恶果。我们应当与人为善,不可随意伤人。对佛祖虔诚,方能得到庇佑,寻得内心的安宁。” 我微微皱眉,问道:“你为何如此信奉佛祖?拜佛真能让你得到安宁吗?” 张桂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虔诚,双手不自觉地合十,微微低头说道:“佛祖慈悲,能渡世人脱离苦海。我拜佛,是为了寻求心灵的慰藉,也是为了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找到指引。只有对佛祖虔诚,我们才能在迷茫时找到方向,在困境中获得力量。”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依靠拜佛来寻求安宁,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世上的事,靠的是自己的行动和选择,而不是寄希望于虚幻的神明。” 张桂英急忙摇头,再次双手合十,仿佛在向佛祖祈求着力量,说道:“你错了,年轻人。佛祖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你心怀敬畏,虔诚向佛,自然能感受到佛祖的恩赐。” 我看着张桂英,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佛祖能庇佑你,可若你心中有愧,做了亏心事,拜佛又有何用?” 张桂英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我一心向佛,从未做过亏心事。” 我笑了笑,说道:“真的吗?那你为何如此紧张?你以为拜佛就能掩盖你的罪孽吗?” 张桂英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拜佛只是因为我对佛祖的敬仰,与其他无关。” 我挑了挑眉,看向张桂英:“你敢说你没有参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此时,阳光似乎变得更加刺眼,照在张桂英苍白的脸上,让她的惊慌更加明显。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看着张桂英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我说道:“你拜佛,是因为你心中有愧,你害怕自己的罪行被揭露,所以你才寻求佛祖的庇佑。但你要知道,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 张桂英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依旧合十,仿佛在向佛祖求救。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说道:“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所做之事,皆是前世之因,今世之果。我拜佛,便是在偿还前世的罪孽,以求来世的安宁。” “众生皆具佛性,一念悟即佛,一念迷即凡,我虽有过错,但我心中向佛,定能在佛的指引下悟得正道,洗清罪孽。” 张桂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看着张桂英,微微皱眉,回应道:“你可有真正的自责与忏悔?若只是口头说说,而无实际行动,又怎能悟得正道?” 张桂英眼神闪烁,却仍强辩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所做之事,皆因因缘而起,并非我本意。我拜佛,便是在顺应因缘,寻求解脱。”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在曲解佛理。因缘并非借口,你既有行为,便要承担后果。正所谓,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你怎么敢逃避自己的责任。” 张桂英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心净则国土净,我拜佛,是在净化自己的心灵,只要心灵纯净,罪过自会消散。” 我摇了摇头,说道:“真正的心灵纯净,是要通过实际行动去行善积德,而不是仅仅依靠拜佛。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若不改正错误,又如何能达到心净之境?” 我看着她那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叹了口气,嘴遁这招没用了啊。 本来还以为能靠着嘴皮子功夫,说得对方痛哭流涕呢。 谁知道这人真是将佛家思想与自身的价值观完美融合,成为一条被扭曲的佛道。 “刚强众生,难调难伏,你如此固执己见,不知悔改,就算佛祖慈悲,也难以度化你。”我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业障深重者,当自食恶果。 张桂英见我这般,也是指着我说道: “无缘之人,不可度也。” “俺也一样。”我都懒得瞥她一眼。 李小花是真快,接到消息后,不到三分钟,就风驰电掣般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赶了过来。 小电驴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这次使命。 李小花满脸焦急,发丝有些凌乱,她匆匆忙忙地跳下小电驴,和我一起将张二舟放到车上。 张二舟此刻还处于昏迷状态,软绵绵地靠在李小花身上。 李小花的脸上泛起一片红霞,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羞涩。 在一片红霞中,二人消失不见。 我转过头,见那女人还在看向我。 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转向她。 动作缓慢而坚定,又不可违抗。 你被我,盯死了。 第62章 蛮妇自误尝苦果,善念长生赠寿桃(一) 九月初四,入秋,降了温。 如同将常温的红薯放进冰箱冷藏一小时,再拿出来吃进肚子里般,那股凉意直透心底。 我是万万没想到,张桂英这个人,竟然在昨天下午就做出了反击。那反击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措手不及。 一番争辩无果后,张桂英便气冲冲地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不再出来。 那关门声仿佛是她对我的无声抗议,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下午时分,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吃过了午饭。铁牛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自己玩耍。 而我并未紧跟在他的身边,毕竟孩子终究有孩子的世界。 你可以去参与,但不要始终参与其中,要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去探索和成长。 魏姐去上班了,任大哥一个人在家。由于工作关系,他又接到了电话,通知他去某个村庄去收货。于是,照顾铁牛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我坐在房顶上,思绪万千,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对付那个麻烦的张桂英。她与我之间的较量看似我占了上风,可实际上她却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为了坚守底线,放弃了将那个手机藏起来,或者以此作为要挟的机会。 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很蠢,但于我而言,却能求得心安。 之所以不在人贩子团伙来的时候就对她下手,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自己如何才能离开这个小镇。就像玩一款自由度较高的游戏,若是上来就把有后续任务的 npc 给杀了,万一最后通关就缺这个 npc 可怎么办。 虽说我这条命不值钱,但还是先留着吧。 对付她,使用武力是绝对不行的。终究还是要智取才行。 一旦我动了手,那么原本占理的事情也会变得说不清。 动了手,这女人直接倒在地上,拿起手机报警,然后打开什么汽车推荐平台,开始选车了可咋办。 我来到这里,身无分文,也不能造假币啊,那可是违法的事情。 想到这,我不由得产生抽自己几个大耳贴子的想法。看看人家小说里的主角,随随便便就能撒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是开后宫,又是行侠仗义。 再看看我,憋憋屈屈,一事无成。 我抬起手,试图创造出一枚这里流通的货币。任大哥给我见过,我也摸过,不过是银加铁的配比而已。 但是,手上没有任何反应。 看吧,不是我不想,是这方世界,或者是我本身的思想就限制了我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十分擅长挖坑自己跳。 而后,铁牛那边就出了事情。 等我赶到的时候,只见铁牛小小的身躯正无助地靠在墙边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满脸的泪水,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我急忙冲到他的身前,将他紧紧地护在身后。 此时,我的目光正对着眼前这个妇人。 她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她的一双小绿豆眼微微眯着,让人不喜。 头发枯黄如干草,杂乱地散落在肩头。 她站在那里,微微扬起下巴,满脸的不屑与傲慢,臃肿的小腹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笨拙,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有着不少褶皱。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嘴角微微下撇,见我到来,犹如捏着嗓子般骂道。 “你就是这个小兔子崽的爹?看着挺年轻啊,这么早就学会跟娘们儿上床了,可真是个跑骚的货。” 我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听她说话。 “有事说事,其他的少说。”和这个小镇上的人对骂,我哪里是对手,听任大哥说,尤其是妇人同志,个个都是能骂上三四个时辰不重复的厉害角色。一想到这,我心里就直发怵,实在不想与她陷入无休无止的口舌之争。 “你家这个小崽子把我家玻璃砸了,你看咋办。”那妇人侧过身子,这时我才看到那面玻璃。妇人的家住在土道的下方,中间空出排水渠,上面布满了菜叶子、碎肉屑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那味道刺鼻难闻,让人不禁皱起鼻子。门在右侧,有台阶直接上道。 “好好说,是我们弄坏的就赔给你,别在这左一个小崽子,右一个小崽子的。”我压着心中的不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那妇人也不是善茬,听我这么说,顿时叫起屈来。 “没天理了,快来人啊,都看看,谁家老爷们没拴住,带着自己那个小崽子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一家,我儿子出去为国家挣钱了,留下我一个,还要受他欺负。” 她猛地扬起手掌,用力地拍向自己的大腿,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 随着这剧烈的动作,因弯腰而囤积在她腰间的肥肉瞬间受到挤压,聚成一团。 每一次拍腿,那团肥肉就会剧烈颤抖起来,我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直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当然,没有人愿意出来碰这个霉头,大多数都是贴在墙上听,或者是趴在窗户上看着这出闹剧。 对他们而言,我刚来街道没几天,而铁牛一家也是外来户,妇人则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泼辣长舌妇,换作谁,也不愿意出来帮忙。 当然,也有想帮忙的,比如李小花,不过在门口就被她哥拉了回去。 “先看看,小兄弟不是一般人,你这性子去,反而会添倒忙。” 李大壮倒是相信我,但是没什么卵用,我又不能动手,反倒是给自己妹妹气够呛。 要知道,她和张二舟这几日的“幸福”生活都是我给牵线的,真要给我整走了可就完蛋了。 妇人闹完,见我对她不理不睬,便要上前拉铁牛。 铁牛泪眼婆娑,躲到了我的身后。 “有事说事,再说一遍,带我去看玻璃。”我一手揽住他,向一旁移了移身位。 对于这种情况,这种类型的妇人都会选择用孩子出气,要不就是拉拉扯扯,要不就是破口大骂,反正大人不急,那就骂孩子,骂着骂着,孩子哭了跑了,大人就急了。 我算是发现了,这妇人别看打扮得普通,这心机颇深啊。 要让我急躁起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似乎没惹到她吧。 妇人见我语气冷淡,愣了愣,咋还不生气呢,难不成这男人是个怂包。 可瞅着也不像呢。 不等她再审视我,我牵着铁牛绕过她,而后站在路边看着那处出现裂纹的玻璃。 玻璃是一整块,出现裂纹的位置在左侧,而且裂纹极大。 我看了看,嘱咐铁牛小心点来往车辆,还有那个妇人,而后跳到排水渠中,在垃圾中翻找着什么。 那妇人见状,也是小跑过来,讥讽道: “呦,小的手不干净,敢情是大的也不干净啊,就这么吃不起饭,上我这倒泔水的地方觅食来了?” 懒得理她,我继续翻找。 “都来瞧瞧啊,要不说外来的男人最多情,看看,看看,连我这个岁数的寡妇都跑不掉,上我这找破鞋烂裤头呢,回去要捂到被窝里闻着睡才香嘞。” “其他的娘们儿,都看好自己的东西,可别哪阵风吹过,你的裤头子、奶篓子就不见了,不在自己爷们被窝,跑到某个男人手里了。” 铁牛十分愤怒,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不是自己做的,这个看起来就很凶的阿姨死死地拉着自己,自己的大哥哥来了,还要被他这么说。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听语气,肯定是在说大哥哥。 “大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铁牛涨红着脸大喊道。 那妇人又转过头,看向铁牛,没有动手,毕竟她也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欺负孩子确实算不上什么本事。 但骂骂还是可以的。 “还不是呢,要不说你这男人没种,估计下面也是个窟窿,这么大人了要让连牙都长不起的小嘎豆替你说话,咋的,你活不起了?” “你这小崽子也是,管自己爸叫大哥哥,咋地,管你妈叫大姐姐吗,合着闹了半天,他俩还是兄妹关系啊,啧啧啧。” 妇人玩味地看着被气得头脑发昏的铁牛,嘴上更是不消停。 “一看你就不是你爸生的,黑得跟煤炭一样,指不定是你妈跟哪个野男人在外面瞎搞,生出你这么个杂种。”她看了看铁牛,又看了看我。 铁牛小小的身体在颤抖,手掌握拳,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铁牛。”在他想要扑上去打她的时候,我的声音传了出来。 “呦,这是吃完了?怎么样,我家的臭泔水吃得满意不,吃美了就把钱给一下,200银币。”妇人嗤笑着,伸出了手。 “你”我抬起头,看向她,嘴唇在动“他妈没完了是吧。” 找作案工具?找个屁的作案工具。 都是劳资干的。 怒从心头起,妇人的恶言如利刃刺痛我心。 紧盯着有裂纹的玻璃,我的眼中满是怒火。 握拳,手臂青筋凸起,一步上前,扬起拳头狠狠砸向裂纹处,发出沉闷声响。 瞬间,玻璃出现无数细碎裂痕并迅速蔓延,接着骤然崩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碎片在空中划过轨迹,或远飞,或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似在宣告我的反抗。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气,看着满地碎片,心中愤怒稍缓。 妇人似是被我吓到,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铁牛也吓了一跳,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整个街道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见我跨了上来,铁牛立刻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我的手,小脑袋左摇右晃,仔细地打量着我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那纯真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暖。 “大哥哥!”铁牛的叫喊声响起,带着惊慌与担忧。 “啊~”妇人捂脸大喊。 第63章 蛮妇自误尝苦果,善念长生赠寿桃(二) 见我跨了上来,铁牛立刻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我的手,小脑袋左摇右晃,仔细地打量着我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那纯真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暖。 至于那妇人的反应就更激烈了,她颤抖着手指着我,头却对着四周大喊道: “都看到了,都看到了是吧,这男人多小家子气,就说他两句,给我家玻璃砸了。”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满满的愤怒与指责。 “我告诉你,大家都看着呢,都知道你做的事,现在200银币下不来了,必须给我300,还得把我这玻璃修好,另外还要给我两枚那个铁币。” 妇人大声地叫嚷着,眼睛却止不住地打量着我,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报价是不是少了。 不是,你这人给我当观音池里的金鱼了?搁这还许上愿了。 我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而是拍了拍铁牛的手,告诉他没事。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问铁牛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从一开始,铁牛被这个妇人拦住,是不是他做的也就没关系了。 我刚刚观察碎裂的地方,发现有明显的尖锐物撞击的痕迹,撞击面积也比较大,多半是拿着比较大的坚硬石块撞的。 就铁牛这小人儿,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我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等任大哥回来再说。 后来想想,依照这两口子的性格,多半会责怪铁牛两句,然后脸色阴沉地拉着他过来道歉,赔钱。 不知为何,我好像很了解他们。 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处理好了,毕竟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做事。 那妇人可能担心我会把她当作玻璃一样对待,即便是指着鼻子骂,也不敢靠近我半步。 见我不理会她,妇人更是来了劲,不仅要拿出手机报警,同时还要上前拉扯铁牛,说去他家找人说理。铁牛往后缩了缩,一脸的惊恐。 那小脸上满是害怕,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该死的。 我神色一冷,一柄剔骨刀凭空而出,让那肆无忌惮伸过来的手,迅速缩了回去。 “好啊,你还敢动刀了,来来,朝着这砍。”妇人铮铮个脖子,叫嚣着,挂着赴死的表情。 “不砍?不砍你就是我加狗乱窜生下的杂碎。” 见我不动,妇人更是嚣张起来。 就说这种货色,打不得、骂不过,她也正是拿捏住这一点,产生了为所欲为的心态。 “果然是怂包,赶紧回家,找你那个妹妹吃奶去吧,一边喂你,一边喂他,一人一扎,岂不是刚刚好。” 一边骂着,妇人就拨通了手中那个比较破旧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 “喂,是警察吗?我的玻璃被人砸坏了,那人被我抓住了,此刻我,正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却瞪得越来越大。 只见我走到那扇被轰碎的窗户边,随便捡起几片玻璃碎片,攥在手中。 再打开时,手上空无一物。 手掌放在窗户上,眼中银光闪过。 重塑技能发动 如果她最开始没有那么多废话,我不介意直接给她的窗框换个新的,免得入冬受风,不过既然这货不想舒服,那就老老实实挨冻吧。 很快,玻璃完好如初,如果不砍屋里地上散碎的玻璃碎片的话,谁也不敢相信这是后安的。 “喂,喂,你好……”手机那边,警察同志还在耐心地询问着,妇人哦哦两声,说没事了,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一脸惊喜地看着我的手,眼珠转动。 铁牛一把抱住再次回来的我,脸上还挂着泪珠。 “大哥哥最厉害了。” 我抬起手,擦去眼泪,站起身看向她。 玻璃,完好如初,想证明是我打的,就提供证据。 谁原告,谁举证。 所有人都看到是我轰碎的又能怎样,玻璃就在这,连我的指纹都没有,我也没进你的屋子。 至于地上的那片碎玻璃,鬼知道你是做了什么。 “铁牛,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地,问心无愧,站得直。” 听我这么一说,铁牛用力地用小手在脸上随便呼噜了两把,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抹去。 接着,他挺起小小的腰板,那模样就像坚定的小战士。 “对,坦坦荡荡做人,明明白白做事,让那些蝇营狗苟的人,都去吃屎。” “好。”铁牛稚嫩的声音响亮地响起,而后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好奇。 “大哥哥,那个叫莹莹的狗狗为什么要吃屎呀?” 我摸了摸下巴,好问题,思虑再三,还是回答道: “可能是觉得好吃,再说他们本来就吃。” 一旁的妇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在 10 号街里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气得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着我说道: “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你和你身边的小杂种还聊起来了,你俩也没给我当人啊。” “不然呢,当畜生吗?”我微微扬起下巴,淡定地问道。 “赔钱,铁币,对,还要给我家房子翻修了,要盖成三层别墅,每一层都要有室内卫生间,放上那个叫马桶的东西,然后一楼要有洗脸的屋子,要有两个卧室……”她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豪华的别墅,想象着自己在其中享受的美好生活。 尤其是想到眼前这个人神乎其技的手法,她更是觉得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热情地招手,仿佛那一切已经触手可及。 到时候那个不着家的女儿也就不会嫌弃她穷了。 我看着她在那儿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幻想,无奈地挠了挠头。 随后,我温柔地摸了摸铁牛的小脑袋,压低声音说道:“以后啊,可千万别学她,知道不?白日梦最是要不得呢。你想想,做梦的时候确实挺爽,感觉啥都有了,可一旦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空的,就像棒冰,眼睁睁看着它融化了,却没吃到嘴里,那得多难过呀。” 铁牛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啊” 了一声。 接着,他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了妇人一眼,又凑到我身边,小声地说道:“大哥哥,真有这么难过啊?” 我看着他那纯真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 白日梦,黄粱梦,醒来空虚,徒添悲伤,不如不做。 “别念了,烦死了。”我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了她那如同滔滔江水般的宏伟蓝图。 再任由她这么说下去,估计都要我给她干成联合国主席了。 这人,还真是敢想。 妇人一掐腰,那肥胖的身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小火山。她气势汹汹地指着我说道: “就先赔我300银币,两枚铁币,房子的事,给你三天时间,我够意思了吧。”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嘴脸,我心中暗叹,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换作其他人来,你这种货色在开头就死翘翘了,还能让我写到这? “你为什么要两枚铁币?”我眼中寒光一闪,紧紧地逼问道。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无所遁形。 被我语气吓到,妇人话语一滞,她的眼珠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般疯狂转动,显然在极力思考着应对之策。 “你不知道每个人只能有一枚?” 女人不甘被我气势压倒,向前迈了一大步,趾高气扬地说道: “赔偿,我想要多少要多少,我给我女儿留一枚,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有人和你说铁币的事,你去打听了一下,发现拿到以后会有好事发生,所以也给自己要了一枚?” 妇人脸色一变,她的表情变得惊惶失措,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要了两枚,自己一枚,也就是说,那人在找你的时候也和你约定了一枚。” 我看着她,脑中飞速运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难怪呢。 基本上,整个10号街的人,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有一枚,只有少数几家没有,比如赵老八,比如眼前这个完全没参与这两天行动的妇人,再比如,张桂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给钱,我好回去了。”妇人慌乱地说道,试图转移话题。 “给钱,给什么钱?”我微微扬起眉毛,疑惑地问道。 “玻璃钱。”妇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玻璃在这呢我给什么钱。”我指了指完好无损的玻璃,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里面的玻璃你也没给钱。”妇人不依不饶道。 “我要打坏的也是现在这面玻璃,里面玻璃我没打给什么钱。”我再次强调道,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我不管,你就得给里面碎玻璃的钱。” “碰瓷是吧,自己在家摔块儿玻璃,到道上讹人来了,行,我打电话,我报警。” 说着,我就将手伸进口袋。 妇人神色慌张,现在她已经不占理了,毕竟玻璃一点损伤都没有。 于是她不顾骚臭跳了下去,指着原本破损的地方对着我吼道: “你那小崽子用石头砸的,别以为用什么下流的手法遮住了,我就看不见,你就欺负我一个妇人不认识几个大字。” 撒泼打滚不讲理是吧。 行,我有招治你。 “那是哪块石头呢。”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问道。 妇人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她左右扫视了两圈,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方向。在 荒草与枯枝的缝隙中,有一块通体偏黄的石头。 在这儿啊,难怪我之前没看到。 快走两步,妇人也是呼吸了太多臭气,干哕了两声。 她一把拿起石头,对着我大声说道: “就是这个,你那个小崽子用它砸的。” 咱就说这石头你一只手拿起来都费劲,你说是这个四岁左右的小娃娃干的。 行,也不管荒唐与否,事情还得继续。 “那他是怎么砸的,就这么举着,完事就砸了?”我略带嘲讽地问道。 第64章 蛮妇自误尝苦果,善念长生赠寿桃(三) 妇人也是眼神微动,显然她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好解释。 “他就这么一砸呗。”说着,妇人右手故作姿态地一甩,她本来仅仅是想着稍微动一动,装装样子罢了。 毕竟她也清楚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可又不甘心就此罢休。 要知道,此时正值清晨时分,阳光还没完全穿透云层洒下来。 那一块通体偏黄的石头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霜,虽然肉眼几乎看不到,但用手一摸就能明显感觉到那湿乎乎的触感。 妇人本就心不在焉,再加上石头表面的湿滑,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就在她甩手的瞬间,她的手突然一滑,那块沉重的石头脱离了她的掌控,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再次与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只听得 “砰” 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玻璃上瞬间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从撞击点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那裂痕错综复杂,与之前被砸出的裂痕虽然位置不同,但却有着相似的形状和分布,仿佛是命运的捉弄一般。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好了,这下你该赔我了。”我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 妇人来不及心疼,转过身指着我大骂道: “就是你这鼻痒的,要不是你,我能撞到上面。” 她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 “嗯哼。”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离你有八丈远,跳下去的是你,找位置的是你,拿石头的是你,扔石头的也是你。 是你,砸了自己的窗。 妇人感觉自己都快发疯了,心中的愤怒、懊悔、惊慌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此刻也顾不上再去恶心别人了,满脑子都是疑惑和不解。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本来还是自己占据上风,趾高气扬地向对方索要赔偿,怎么突然间情况就完全调过来了呢?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这是我家的玻璃,凭什么赔给你!”妇人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我连忙捂住铁牛的耳朵,凑过去说道: “看到没,人啊,越不占理,声音越大。” 而后,我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妇人。 “这不是我的玻璃吗?”我的语气像是在讨论既定的事实般平淡。 “你放屁,这是我的玻璃,这是我家。” 妇人怒目圆睁,指着身后的房子,声音因愤怒而变得颤抖。 我哦了一声,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你的玻璃不是在房子里面吗?” 我指的是她始终都在说的那些碎片。 妇人顿时哑口无言,憋得脸通红,那模样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反倒是铁牛被这一幕逗得笑了起来。 “小崽子,你笑什么。”妇人恶狠狠地说道,铁牛却丝毫不惧,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不是自己干的,不怕! 坦坦荡荡! 妇人见状,气得咬牙切齿,而后又抬头看向我。 “这两块玻璃都是我的,一块儿是你打碎的,另一块儿是你赔给我的。” 我疑惑地说道: “那我是怎么打碎的呢?” “你就是这么……”妇人刚要行动,脸色一白,转过身后便对着我破口大骂: “好你个瘪犊子玩意,跟老娘耍心眼,看你没多高,肯定都让心眼儿坠住了。” “嗯,然后呢。”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可能有这个原因。 铁牛有些担忧,抬头看我,怕我会伤心。 我摇摇头,示意他没事的。 差一点,这妇人就要自己砸碎这面玻璃了。 可惜。 “我告诉你,赔钱。”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如同倔强的蛮牛。 懒得与她废话,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也要离开了。 转过身,我就牵着铁牛要走。 “别走,别放过那个小杂种!”妇人在身后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我随手捡起一颗石子,那石子在我的指尖微微转动,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随着手腕轻轻一甩,石子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后飞去,直接砸在了土路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是在宣告着我的态度。 我开始烦了。 妇人见我动手,瞬间想起了那柄剔骨刀,不由得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的身体在恐惧的力量推动下,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赔偿的玻璃嘛,自然在质量上,稍微,哎,就那么稍微的差了一丢丢。 也就是飞鹤奶粉和三鹿奶粉之间的差距。 妇人忘了,她身后就是玻璃啊。 整个人,人仰马翻。 只听哗啦啦的声响,房间的通风瞬间拉满,在这个降温的天气里,主打的就是一招,风流涕淌。 那一地破碎的玻璃仿佛是在嘲笑妇人的愚蠢,又像是在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戏剧性的句号。 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咋舌。 自己给自己玩没了,牛奥。 铁牛看着挂在窗户的脚,担心地问道: “这个阿姨没事吧。” 我心里一软,点点头,死不了。 刚刚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窗户也低,能摔疼到哪去。 “那她会找爸爸妈妈麻烦吗?”铁牛有些自责,小脸上写满了懊悔。 早知道自己就不上这边玩了,以后都不来这边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道:“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去哪里玩,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如果担心这些就不去玩了,就会错过很多风景和有趣的事情,留下遗憾。既然没办法预知未来,那就放平心态,有问题先解决问题,等到尘埃落定再说其他的。” “至于任大哥那边,玻璃是她砸的,也是她撞碎的,石头硌我脚了,还不让我扔啊,又没砸到她,她有什么理由呢。” “可是……”铁牛还是担心,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蛮不讲理的。 “如果说不清道理,还有我在呢,大哥哥给你出头。”这句话,我在安慰铁牛,也在告诉那妇人。 别找死。 既然我现在能让你吃个哑巴亏,就能让你在悄无声息中安静地闭上眼。 之前是处于下风,说不清道理,这才不动手。 现在你再试试看? 阁下若是听不懂人语,我这里还有至尊火龙果套餐,保证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回到家里,铁牛玩累了,躺在炕上沉沉地睡去。 任大哥今天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魏姐回来又很累,可能给铁牛做饭的事就要交给我了。 不过,在此之前,有人找我来了。 套了件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旧皮袄,杂乱的头发被一顶黑色绒帽遮住,露出眼睛,脸色蜡黄,眼神黯淡,身后用木板车拉着一兜兜饲袋子,叫尿素袋也可以。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魏淑芬。 对于她,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人家也是出力了,而且一个女人家,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不是很值得敬佩吗? 看到我,魏淑芬点点头,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的脚步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将木板车推到一边,放下绳子,动作熟练而自然。 “不冷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我这个人比较怪,与人的好感度大多都是看感觉,当然,声音好听的也愿意多听两句。 毕竟如听仙乐耳暂明嘛,古人还愿意没事儿听个曲儿啥的呢。 我摇摇头,从墙头下来,现在好像习惯了这种高度,反正也死不了,作呗。 从高处与人对话是不礼貌的,除非对方不值得,或者特殊情况。 来到她的身边,魏淑芬从口袋中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给我。 “喝不喝。”似是担心我嫌弃,还强调道“在小卖店买的。” 我点点头,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仰头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她。 我不需要喝水,可她需要。 “你都喝了嘛,我这还有。”魏淑芬笑了笑,她的牙很白,一点都不像拾荒的人。 “没事,我喝一口就很好了,平常也不怎么喝水。”我解释道,眼神真诚。 “今天的事,应该是个套儿吧。”魏淑芬将水收好,抬起头和我说道。 我看着她,没有出声。 “和我可没关系奥,我还等着你给我实现愿望呢。”魏淑芬将脖子上的铁币露了出来,咦?我怎么看到一片雪白。 额,非礼勿看,非礼勿看。 魏淑芬倒是无所谓,反倒是给我弄得有些尴尬。 为了转移话题,我这才出声说道: “是不是套儿,我都得去才行。” 这是一个明谋,几乎是直白地告诉我,我就是要坑你,要不就打碎牙咽到肚子里,赔钱走人,要不就去警局,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光赔钱,我连名声都臭了。 尤其是在我一拳打碎玻璃时,张桂英怕不是都要乐疯了吧。 可是,我不是人啊。 我也不当人的。 “你的心眼儿真的多。”魏淑芬是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她就坐在垃圾桶旁休息,看着我和铁牛。 形势逆转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什么神仙术法,这么厉害。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魏淑芬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我,并没有审视着什么,而是叹了口气,确实不高哈。 要是什么一米八啊,一米九啊,说不定自己也动心了。 “所以,你被说身高的时候,不会难过吗?” 第65章 蛮妇自误尝苦果,善念长生赠寿桃(四) 这可能也是当时铁牛想了解的内容吧。 沉思片刻,魏淑芬就坐在那块有些温热的石头上,静静地等我的回话。 昨天,这个人就这么坐在她旁边,她说自己身上味道难闻,这人说自己有鼻炎,闻不出来,她说衣服很埋汰,沾到可能洗不掉,他又说衣服自带洁净效果。 还真是善意的谎言。 不然,她也不会愿意甘愿去为很少接触的小孩子做一些事。 几天前,好像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救了自己,说了一些话,又像是在云朵上挨了顿打,从那以后看到晚霞与云,自己都会莫名地胆怯。 可对这个人,反倒是有些莫名的亲近,就像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她走出那条黑暗的道路。 “最开始肯定会难过的,也会嫉恨那些很高、很帅、很招女孩子的人,毕竟他们有我所没有的东西。”我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 “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这种想法没什么用,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只有一米,而我维持不变,可能还是会那样,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个世界很大,我的小小情绪,只会影响到我和那些关心我的人。这个世界又很小,我所做的,所说的,终有一天会化作回旋镖,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与其纠缠不休,倒不如去好好生活。腿不算长,也不算短嘛。个子不高,至少也不矮嘛。脸不算白净,也不算看到就恶心嘛。” “这算不算阿q精神?” 魏淑芬扭过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摇摇头,心中诧异她的话语,而后又觉得十分自然,毕竟高手都在民间,一座小镇,一条街道,总有允许有人简单生活的。 即便并不喜欢。 “算不上,阿q只是在欺骗自己,而我则是看清现实后的释然。” “找我来什么事?”我问道。 魏淑芬并没有着急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 她的裤脚有些磨损,边缘处已经泛起了毛边。她的鞋子也很破旧,鞋底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你相信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这句话吗?”她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期待。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 “可它要是假的呢。”魏淑芬呢喃道,语气中满是困惑与不安。那声音如同飘落的羽毛,轻轻柔柔,却又带着沉重的疑问。 “所以你不信?”我微微扬起眉毛,反问道。 魏淑芬微微低下头,缓缓说道:“我总觉得你和我很像,可你却比我强上太多,你有能力去实现善举,而我反而是一事无成,反而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迷茫,也有不甘。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如同微风拂过: “我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没有人对我好呢。” 那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而那文字更是轻得如同空气中的尘埃,若有若无,却又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是呀,不被人喜欢,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附和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魏淑芬猛地转头看向我,眼中带着惊讶与疑惑。 而我也在看向她,目光平静而坚定。 “可是,不被喜欢是没关系,与其一个人黯然神伤,不如好好吃一顿饭,吃饱了,睡一觉。”我也轻声说道。 “梦里什么都有?”她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坚定地否定了她的猜想。“是明天还是不被喜欢,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我的声音很平淡,却又带着释然。 魏淑芬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不会说话。 按理来说,不应该好好安慰自己几句吗?真是个呆子。 “你既然说我们很像,那么我自然就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你喽。”我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神情。 魏淑芬也是莞尔一笑,虽然有些疲惫,却别样动人。 “道理你都懂,你不过是想找人倾诉,至于我说什么,不重要的。”我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平淡。 “那倒是,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魏淑芬哈哈笑道,那笑声爽朗而豪放。 可我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安慰自己,远远要难于安慰他人。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总是能够轻易地给别人出谋划策,却在自己遇到问题时陷入迷茫和困惑。 见气氛不对,魏淑芬扭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看你这几天忙忙叨叨的,就这么喜欢和人斗?” 她说完,本以为我会附和下去,却发现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嗯?没听过吗?”魏淑芬有些心虚,不能吧。 这家伙看起来挺有学问的,怎么会没听过这句话呢? “你是不是对这句话有什么误解?” 见她没说话,我解释道: “难道不是说,和志同道合的同志们一起奋斗,前进,会让人乐在其中吗?为什么你会产生和人作斗争就会很快乐的想法,读书读岔劈了吧。” “啊?”魏淑芬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还有这样的含义,一直以来,她都误解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这是《奋斗自勉》啊,不是《斗争自勉》,奋哪去了?”我看了看周围,也没看到“奋”啊,谁给吃了呢,真是贪嘴奥。 我故作夸张地四处寻找着那个“奋”字,仿佛它真的被人偷走了一样。 “少来。”魏淑芬笑骂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而后叹了口气,自嘲着说道:“还真是,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啊。”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仿佛在为自己的错误理解而懊悔。 “行了,别拽文了,等会儿还得给铁牛做饭呢。”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钟了。 谁的时间?猜的。我估摸着,差不离,约莫,大概,是到时候了。 “就你?”魏淑芬像是看到什么珍奇生物,指了指我。 “你还会做饭,别给铁牛毒死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显然不相信我会做饭。 她这么一说,我可就不乐意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家常饭我还是会的。”我微微扬起眉毛,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可以,可以。”魏淑芬点点头,随后凑了上来问道:“那我能吃不。”额……我倒是不嫌弃她这身打扮和味道,可那是任大哥的家,我说了不算啊,到时候屋里气味一般,反倒不好。 魏淑芬见我为难,也是哈哈一笑,那笑声爽朗而洒脱。“逗你的。”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倒也不用,等铁牛吃饭了,我给你带一份过去就行了。不过说好了,不许点菜,做啥吃啥。” 魏淑芬猛然回头,看向我,眼中满是惊喜。 “真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66章 蛮妇自误尝苦果,善念长生赠寿桃(五) 我重重地点点头。 “那你跟我一起吃呗。”魏淑芬期待地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也行,反正我不吃。 随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下,魏淑芬拎着自己的木板车,飞快地跑了回去。“你这么着急的?”我惊讶地说道,以为这孩子是饿疯了。 等到晚上过去才发现,魏淑芬简单地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她的头发还是有些凌乱,不过被她用水弄得平整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杂乱无章。 她的脸也洗过了,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虽然疲惫仍然明显,眼睛却像有光。 手指甲也清理得干干净净,不再有污垢。 身上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衣服,虽然还是有些味道,不过感官上要好上很多。 “炒土豆丝,还有一盘尖椒炒鸡蛋。”菜量不算大,毕竟任大哥家里也没多少鸡蛋,铁牛小小一个人儿也吃不了太多,剩下的就都给她拿了过来。 “快快,坐下,一起吃。”我能看到魏淑芬眼睛在发亮,那光芒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她急匆匆地邀请我进屋,仿佛这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大宴会。 我也是第一次打量她住的地方,之前都已经在地震下坍塌了,很难看得到全貌。 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有可能漏风的地方,都被她用报纸和胶带草草缠上,窗户处也是被糊上厚厚一层报纸。 土炕上有个简陋的木柜,坏掉一半柜门,漏出单薄的被子。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魏淑芬有些羞赧,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就……就这样,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很低。 我笑着说没事,走到桌子旁,这才发现在旁边留有一排相对干净的置物柜,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书籍,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 “你要看吗?”魏淑芬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这些书籍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我摇摇头,礼貌地回复道:“先不看,吃过饭再说。”魏淑芬点点头,开始吃饭。 房间里灯很暗,偶尔也会出现线路不稳的情况,灯光忽明忽暗。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在低头地吃着热乎的饭菜,一口一口,不曾抬头。 我不曾说话。 我该说些什么呢?我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此刻,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陪伴。 良久后,女人缓缓抹了把嘴,又轻轻抹了把脸,这才看向我。“吃完啦。”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满足。我点点头,将菜盘一收,心里想着等到铁牛家再重新做几个就可以了,免得洗碗。倒不是我懒得洗,而是魏淑芬家里,缺水严重啊。她现在用的水,还是之前下雨时接下的。 魏淑芬见我收起碗筷,便主动擦干桌子,指了指一旁的书柜,问道:“看书吗?”我微微颔首。随后,她问我看什么,我说她觉得我应该看什么。于是乎,一本《西游记》便被送到了我的手上。还是原版呢。而她,则抱着一本破旧的天工开物看得津津有味。 “为什么看这个?”我好奇道。“变废为宝啊。”她的回答很干脆,也很实在。好吧,我不再言语,看书嘛,讲究一个心静。 时间悄悄过去,在我看到石猴拜师斜月三星洞时,魏淑芬刚好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你相信长生吗?”我转过头去,本以为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魔,却发现她的神色很是悲伤。看着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摇了摇头。 “世间万物皆有其命数,生也好,死也罢,皆非我等所能掌控。人之欲望无穷无尽,一旦深陷其中,便如坠泥潭,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即便长生又能如何?知足方能常乐,问心无愧,与人为善,如此,便是长生。” “就像你对待铁牛那样?”魏淑芬问道,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藏着星辰。 “是啊,倘若铁牛能够在我的善意引领下,走上属于他自己的道路,没有误入歧途,哪怕只是平淡地度过一生,又何尝不是我的一份功德呢?若他长大后,再将这份善心传递下去,善意便得以长生,而我亦如是。”我回答道,声音沉稳而坚定。 “可万一他误入歧途了呢?” “人各有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靠在吱嘎作响的椅子上,捧着一本《西游记》,神色淡然。 沉默半刻,魏淑芬点点头。“你跟我来。”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我将书合上,而后按照记忆中摆放的位置,又小心地塞了回去。虽然我将这本书重塑成了完全版,可其他的还是相对脆弱的。 “不能给我吃了吧。”我打趣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给你挖个坑埋了。”魏淑芬说着,就拉着我来到后面一处相对僻静的荒地,这里只有一座座坟包。 我滴妈,真要埋我。 我下意识就要跑,这可是坟圈子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就见魏淑芬不知从哪里抠出一把铁锹,而后指着一处坟包对着我说道:“挖!” “啊?”我扭头看向她,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没听错吧。 “挖这里。”她用脚给我指了指方向。 “别闹,挖人祖坟可是大忌。”我僵硬地笑着,心里充满了恐惧,我怕鬼啊。 “快点,不然我就说你在家里对我动手动脚。”魏淑芬叉着腰,硬气地说道。 得,完蛋。没办法了,挖吧,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魏淑芬看着我,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您是哪位,我是上门给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等收拾完了,我就给您放回去,不行的话,我再给您升级个包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显灵奥。” 我在这边碎碎念,魏淑芬已经把这我身前的铁锹,一铲子挖了下去。 我眼前就是一黑,这女人,真狠啊。 不过,此处并不是谁的坟墓,在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铁盒,不过手掌大小。 随后,魏淑芬便将那铁盒塞给我。 “这是干啥,你要害我性命。” 我大惊失色,这是谁家陪葬品吧,还是什么赃物啊,就给我了。 魏淑芬倒是没解释什么,只是说:“就当我感谢你将要为我做的事。”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土屋。 “要盖房子吗?” 魏淑芬气得给了我一脚:“盖什么房子,你先打开。”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伸直手臂,打开了那个盒子。魏淑芬说了声胆小鬼。 “那咋了,活得久。” “你刚才还说不在乎长生。”魏淑芬看着我说道。 “那也不是找死的理由啊。”见没有异样,我这才凑了上去。 一枚花钱。 与祥云瑞币一般大小。 “这是?” “寿元宝桃。” 寿元似海深,宝桃蕴长春。 长寿安康意,岁月永不沉。 将它拿在手中,我能感觉到两枚花钱之间的感应,就像我能够察觉到人贩子团伙体内那股能量可以维持多久一样。 透过月光,我看到了花钱真实的模样。 正面文字,“寿元宝桃” 四字隶书古朴庄重。 其中,“寿” 字为长寿象征,笔画诠释长寿之道,长横稳重,上部笔画记载长寿故事,“寸” 字精准把握寿命尺度,神秘莫测。 “元” 字简洁含生命真谛,首笔与中间部分象征生命起始与永恒,是长寿基石。 “宝” 字如神秘宝藏,宝盖下似有珍宝待长寿之人享用。“桃” 字恰似真实寿桃,左树干坚实,右桃子饱满,似有桃香。 回纹装饰如长寿丝带,线条连绵诉长寿无尽期。 背面寿桃来自长寿仙境,饱满完美,微红桃尖具特殊意义,圆润线条是长寿轨迹,弯曲处皆为岁月祝福。 桃叶如长寿守护者,叶脉清晰似生命脉络,下方根系虽小却根基深厚,为长寿根基,扎根大地象征长寿稳固持久。 “那么,你的愿望是?”我认真的看向她,出声问道。 “送张桂英去见阎王。” “如你所愿。” 第67章 幸得浮生半日闲,一蓑烟雨任平生(一) 今日,一如平常。 手中的寿元宝桃,经过一番精心雕琢,被制成了一条手链。它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夺人眼球之处。 昨夜,魏淑芬再三强调,千万不要太过接触这个东西,甚至还萌生出将其重新埋回原处的念头。 我满心困惑,连忙询问缘由,可她只是微微摇头,双唇紧闭,不愿吐露半字。 不过嘛,既然收了人家的礼物,那自然就得为人家办事。 近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感悟。 在张桂英的身后,肯定也隐藏着属于她的独特故事。 我必须全面了解之后,才能采取行动。 结局已然注定不会改变,只是过程或许会稍显繁琐一些罢了。 正因如此,我特意找到魏淑芬,郑重地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切勿心急。 谁料她竟调侃道:“别拿了东西就走,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这街道上的妇女同志可真是泼辣得紧,不过是吃个饭、挖个坑、拿了个东西而已,我的名声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没了? 在闲聊的过程中,我才惊讶地得知魏淑芬今年不过三十二岁。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完全看不出来呢。 我由衷地夸赞她,说她如同一杯陈年佳酿,韵味悠长,又似一本充满智慧的书,耐人寻味。 结果,她二话不说,操起铁锹就追着我一直到了大门口。 嘿,好家伙!女人果真是不能轻易提及年龄的生物。 当然,我与她都是开玩笑的,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与秘密,更与张桂英有恩怨,最近张桂英那边出了事,我还真怕魏淑芬自己找上门去,无论没了哪一个,都会影响我最后的离开。 在不知道离开途径的前提下,还是留着吧。 花钱 我低头看着被衬衫袖子遮住的手链,圆形痕迹格外明显,上面的字已被我改为 “平平安安”。 图个吉利嘛。 今日这里格外冷清,一大清早,任大哥便带着铁牛离开,说是该送铁牛回爷爷奶奶家了。 毕竟,十一假期已近尾声。 铁牛对我极为不舍,哭闹不止,挨了两个屁股板后才稍显老实。 我明白他的心思,却无从干预。 看着可怜汪汪的铁牛,还是蹲下身,和他说了几句承诺。 “我会待到你再次回到10号街的。” “欠你的那辆自行车,下次见面你就能看到了。” 铁牛这才擦干眼泪。 临走时,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 铁牛想了半天,从一旁拿起一根木棍,舞了两下,一不小心打到了额头,他也只是嘿嘿一笑。 “我想当齐天大圣。” 这小家伙自从昨天晚上看完两集86西游记以后,就痴迷于这个舞枪弄棒的猴子。 “好呀。”我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随后,我缓缓站起身来,迈动脚步,与铁牛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那么,铁牛,我就封你为10号街的齐天大圣。”我神色庄重,声音沉稳有力。 铁牛一听,顿时挺起了小小的腰板,举起稚嫩的小手,向我敬了一个不太标准却充满诚意的礼。 “是,大哥哥。”铁牛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接着,他那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又问道:“其他街的不行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 铁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 毕竟,只在10号街的话,又没有几个能一起玩耍的朋友。 要是在其他地方,自己肯定能玩得更多,一亮出这齐天大圣的身份,那该多威风多酷啊。 “铁牛。”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铁牛抬起头,眼神专注地看着我。 “你不是谁的齐天大圣,你是你自己的齐天大圣。只要你相信,脚踏之处就是你的花果山。” 铁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小声提醒道: “那大哥哥你重新说呗。” “好。”我再次露出笑容,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我心中不禁暗笑,自己刚刚确实有点好为人师的味道呢。 “铁牛,我任命你为齐天大圣。从今日开始,往后的日子你需要戒骄戒躁,切勿特立独行。” 铁牛虽然不太明白后面那些话的具体意思,可对于自己获得的这个身份还是极为欢喜的。 在他看来,大哥哥就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不吃不喝,还有神奇的“法术”,这不是神仙是什么呢?神仙都说自己是齐天大圣了哎。 想到这里,铁牛的嘴角就忍不住地咧开,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齿,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忽然,铁牛感觉眼前一暗,下一秒,一张童年时常见的塑料面具,就这么“啪”的一声扣在了他的脸上。 铁牛双手扶住面具,拿了下来。 美猴王。 “面具,面具。”铁牛兴奋地大叫,毕竟这东西在他们这不仅少见,而且还贵,需要去很远很远的商场才能买到。 相比于市场上出售的,这张面具自然是我捏出来的,不怕摔、不怕踩,而且不沾油污。 铁牛还小,到处打滚是天性,与其埋怨他为什么总是跑,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不如让衣服结实一点。 小时候的奔跑,没有目标,却乐在其中。长大后的奔跑,总是有目标,却苦不堪言。 其实,我还想说很多。 我想叮嘱他,以后去别人家做客时,如果人家在忙,记得要主动帮忙。 无论是在哪里坐着的,都不要学着抖腿或是跷二郎腿。 在嘲讽他人时,不要附和其中。 客随主便,进门不要乱翻。 想说的有很多,到了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唠唠叨叨的什么时候才是头儿。 就这么和倒骑驴上的铁牛挥手告别,笑容温和,就像那天我主动牵起他的手。 没有将木棍变作金箍棒交给他。 我没有将木棍变作金箍棒交给他,对于铁牛而言,凡是长棍状的东西,都可以是定海神针。 魏姐去上班了,整个房子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我就静静地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像是在等待着谁,又像是那个被遗忘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始终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其中的好与不好,只有当事人才懂得那般滋味。 似是有所感应,我缓缓抬起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他们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岁数不小。 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老马。 这人又是喝高了,也不知这次是跟哪个驴马蛋子喝的酒。 这几日,我从各个方面侧面打探小镇人的特征,无论是魏淑芬、李小花、任大哥一家,还是对面的耿姓夫妻,尤其是最开始出现在街道拐角处那场闹剧中的八人。 魏淑芬承认那天倒地不起的人是她自己,可却对其中缘由缄口不言。 而对于老马这个人,大家对他的评价呈现出两极分化的态势。 李小花似乎对老马极为愤怒,她说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哥哥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一 听说这里的事情还和李大壮有关,我便好奇地询问了两句。 李小花对此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哥哥对老马十分痛恨。 有一次喝醉酒后,在门口骂了老马足足半个时辰。 要知道,李大壮可是个憨厚的汉子啊,从小到大很少骂人呢。 其实,也有可能他只是表面憨厚,实际也有点小心思。不过这话我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魏淑芬却说老马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并且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她说,半年前,正好是 4 月份,那时的春雨下得有些大。 加上那段时间,9 号街正在修路,路过的大车为了节省时间和油钱,都会从10号街这边穿进来。 那可是大车啊,两三个轱辘就跟门一样大了。 他们这小小的破土道哪里承受得住呢。 果不其然,在第三天,10号街街口的路段就塌陷了一半,整个土道有半数都倾斜下去,形成了一个缓坡。 而这个缓坡正对着通往10号街里面的那条路。连续的降雨,让整个路口泥泞不堪。 大车压完后,发现出了事,就不再从这边走了,也没有给修路,这可把10号街的居民气个半死。 那时,村长就带着李大壮他们去9号街讨要说法。 那边的人回复说,等,等修完道,就把他们这里的情况也报上去。 一问时间,要半年。 当时村长就怒了,责问对方,就这一两百米的路得修半年,这不是糊弄傻子吗? 那边的人也不气恼,说都是领导的安排,他们刮风下雨肯定是不能修路的,这雨下的不停,路不好走,施工难度很大。 要是有事,就去找领导好了。别说,村长还真去找了领导。 那边承诺在一个月之内,修好10号街前的路段。 这个时间还算凑合,毕竟用料都是提前申请好的,对方即便是想卡着时间,也没办法拖得更久了。 于是,双方这才罢休。 令10号街的居民深感为难的是,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个月时间呢? 没办法,村长思来想去,只好说道:“大家都从另外一边出去吧,绕远就绕远吧。 然后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按日薪结账,让他们守在另一端的出口,只允许小镇里的人进来,外人禁止入内。”说完,魏淑芬还看了看我,笑了一声。 “你要是那个时候来啊,都够呛能进来。”我微微点头,那个时候的我估计还在加班工作呢,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 说到这里,终于记起了老马。 魏淑芬缓缓说道,老马本来是被安排到塌陷地方立牌子的,结果那淤泥又散又稀,还特别深,牌子插也插不进去,立也立不住。 一气之下,老马就搬来一张桌子,和平常一起喝酒的几个人,支起了一把印有饮料名称的大伞,就在街道口不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过往的车辆特别多,原本一年都看不到几辆,结果整个 4 月全来了,什么轿子啊,suv 啊,跑车啊。 第68章 幸得浮生半日闲,一蓑烟雨任平生(二) “等等,还有跑车?”我有些诧异。 “怎么没有呢?看不起人是不是?再怎么说,我们小镇还是挺富有的,就10号街稍微差了点。”魏淑芬说道。 这哪里是稍微差一点啊,简直是差得太多了。 “还说不说了。” 魏淑芬有些不爽,于是我再三保证不打断了,这才继续听着故事。 “接下来就好玩了。”魏淑芬说道。 她说,由于10号街的路段塌陷了一半,这就导致单向道连一辆车都过不去了。 车辆卡在那里,后面的车还在不停地滴滴喇叭,司机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开,想着不过是稍微有点倾斜而已。 再说了,单行道也没办法掉头啊。可那些都是泥啊,哪有不黏车轱辘的道理,所以,车子就陷了进去。 老马他们看到了,就借了点工具,连人带车地帮忙,一边指挥一边忙活。 似是看到我欲言又止,魏淑芬直接解释道:“淤泥比较深,要是直接放上去,车子轮胎一压就进去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老马他们是用两根粗木头垫在下面,另一边放好石头,这才让车过去。 “然后就这么放着,车就过去了?”我问道。 魏淑芬白了我一眼,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弄得我是一头雾水,我长得很招笑吗? “不是笑话你,别多想。” 接下来,我就知道魏淑芬的笑点在哪里了。 老马这脑回路也不知道咋想的,车走完以后,把工具都收起来了,说等下一拨人。 别人问他为啥这么做,他说刷功德用,以后下去了能少遭点罪。 赵老八知道这件事后,酸溜溜地总结了一句: “怪道积德” “不能笑,不能笑,笑了就破功了。”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努力地憋着笑。 此时,魏淑芬又看向了我,我们四目相对,下一秒,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神他喵的怪道积德,这想法一般人还真整不明白。 至于任大哥一家,对老马这个人只能说秉持中立的态度,只说能相处,但不能深交。 等老马走过来的时候,我没来由地想到了四字评语,嘴角微微咧了咧,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高兴。 可不能乐过头了,让人看见可不好。 和老马同行的人叫老林,俩人一并走到了我的身前。 “小子,一个人啊。”老马冲着我大声喊道,那声音带着几分豪迈。 “是啊~”我故意拉长了声音回应道。 “走啊,喝点去。”老马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摆了摆手,没有看向他,只是认真地嘱咐他两句:“伤都没好呢,少喝点酒。” 我还记得那场闹剧中,老马可是受了伤的。 只见老马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大大咧咧地说道:“两眼一睁就是喝,疼不死的,走,喝点。” “我酒精过敏,喝完你就得送我去医院,我可没钱,你拿医药费吗?”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听这个,老马就怂了,连忙说道:“提钱干嘛,提钱伤感情啊。” “而且,我要是噶在酒桌上,和我喝酒的都没跑,不是赔钱就得进笆篱子,你选一个?” 我继续吓唬他,“说不定我还找你索命哦,在下面和你喝酒。” 他自己是个酒蒙子就算了,还总想找别人喝酒,这要是没出事还好,出了事哭都找不到地方。 老马的脸色一白,随后摇了摇头。 “你这年纪轻轻的,真没劲。”老马嘟囔着。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句话。 这话说得没毛病。 “小菜就酒,越喝越有。”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上我这玩行酒令来了?” 我急忙抬起手,大声说道,“打住,停,四道破。” “有事说事,喝酒免谈。”能在这个时候找我的,要说没什么目的,那纯粹是骗人的。 只见老马和老林对视一眼,随后老马走上前拉住我的袖口,一脸苦相地说道:“你帮我绑个人。” 哎!你等一下,不是,你们这街道的人都什么毛病啊,找我不是要见阎王,就是要绑票的。 我,社会主义好青年,没事就爱瞅两眼毛选,对党、对国家如此忠诚,怎么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呢。 不行不行,我疯狂地摇着头。 “你这是违法的事,我不干。” 老林也不客气,大步走上前,就要伸手掐住我。 “你咋这么不懂事。” 嗯?一把砍柴刀就这么突兀地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剔骨刀这东西,有点轻,不太适合我,还是砍柴刀好使。 老林被吓得冷汗直流。 “你,想做什么。” 我眯着眼睛,看着那双快要伸到我肩膀的手,手指微微弯曲。 老马这时候赶紧跑出来打圆场,一脚踢在了老林的屁股上。 “你这完犊子玩意儿,我都告诉你了,对小兄弟客气点,客气点,昨天你又不是没看到。平常夸你两句,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这回好了吧,踢铁板上了。” “老弟,老林这就是马尿喝多了,没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砍柴刀的刀锋继续逼近,连带着老马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别闹了,老弟,等下我让老林跪下给你磕两个,你先把他这当屁放了,咱先说正事呗。” 说着,老马就从老林口袋中一掏,拿出那枚我给出去的铁币。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老马咬了咬牙,又把自己藏在身上的铁币也拿了出来。 嘿,这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意思呗。 行吧。我将砍柴刀缓缓收起,老马和老林对视一眼,那庆幸之色极为明显。 老林刚才的行动是他们提前就商量好的,他们觉得来的人多了反而不好,所以先让老马和老林出来探探水,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再决定提出什么要求。 可这回好了,根本不用试探了,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 老林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抹了一把冷汗。 “说事。”我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道。 怎么感觉这俩人不怀好意呢? 难道也要给自己下套吗? 不是,这 10 号街什么时候渔业发展得这么好了? 一个两个的都想把人往套里带。 老马咽了咽唾沫,这才推了推老林,示意他说话。 老林试图用手肘反抗、挣扎,嘴里嘟囔着自己不去。 “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在我面前表演什么儿女情长的戏码,扭扭捏捏的,大早上的就要恶心人。” 既然已经动了手,别管结果如何,我的态度肯定是好不起来了。 听出我的不耐烦,老林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愿望都行吗?” “力所能及之内,不违反法律与道德,都可以。”我回答道。 “那你能给我金子、银子吗?”老林急切地说道。 金子、银子? 我微微思索片刻,感觉自己似乎能变出银子,至于金子嘛,目前我还没真正接触过。 “你有金子吗?”我反问道。 老林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抢他的东西,他连忙用力摇头。 “我没有。” 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完全想岔了,我无奈地解释道: “你拿出来给我看看金子,说不定我能答应你的要求呢。” 可老林依旧不肯,这让我颇感无奈,而一旁的老马却被气得不轻。 只见老马猛地挥起一拳,重重地打在老林的胳膊上,大声嚷嚷道: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人家老弟这么厉害,能稀罕你那点破烂玩意儿?人家就是看看,看看你这金子的纯度够不够,要是不够,人家还能给你个更高纯度的呢。 你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这么多年的酒都喝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可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实在是有意思。 老林经老马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他见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恶意,这才咬咬牙,哆哆嗦嗦地把手伸进自己衣服的里兜,小心翼翼地拽出一枚纯金的扳指。 “哟呵,老林,有货啊!发财了可别忘了把欠我的钱还一还。”老马一看到这扳指,眼神瞬间紧紧盯了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接着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可真是典型的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啊。 老马伸手去拿那扳指,可老林却紧紧抓着不放手。 “一。” 我缓缓念出一个数字。 老林顿时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滑落,可他的手指依旧紧紧抓着扳指,不肯松开。 “二。”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数数。 老林咬着牙,满脸的纠结与不舍,老马在一旁急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拉开他。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没有“三”,我已经松开了手。 事实上,我刚一接过戒指,就已经在尝试同化其中的元素。 小范围的融合重塑只需要两秒钟。想必,老林也看不出此刻的戒指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这确实是金的,不过纯度貌似不太高,我倒是有能力提纯,只是真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人嘛,过得节俭是一生,过得潇洒也是一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人们往往都是因为求而不得,才退一步选择苦中作乐。 “可以了。”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林嘴巴大张着,呼呼地喘着粗气,接着如呵护珍宝般将那扳指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衣服的里兜。 “就你这副德行,什么时候能挣到大钱。”老马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第69章 幸得浮生半日闲,一蓑烟雨任平生(三) 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此一举。 “说说看,想要多少,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做出调整。”我目光平静地看着老林说道。 “啊,不是要多少给多少啊。”老林满脸失望,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我沉默不语,这人真是把贪婪二字明晃晃地刻在了脸上,真该和张桂英凑成一对,她找她的不义之财,他再守到死。 “废话。”老马在一旁大声怒斥道,他显然已经察觉到我对他们二人的不满。 老林要是拿了钱就走人,那他怎么办?到时候把这铁币的价值消耗殆尽,再找人家帮忙可就难了。 此刻老马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听老林的话,让他自己来。 你要一百万吨金子,人家还能给你变出来不成?说话都不动动脑子。 见我不说话,老林低垂着脑袋,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心里盘算着该要多少才合适。 还没等他抬起头,就听到我说道:“一条黄鱼,一条银鱼,拿着走人。” 老林猛地抬起头,看到我旁边放着散发着富贵光芒的东西。他 刚要摇头表示不够,我便接着说道:“做人不要贪心,想想看,你要是有了一百根,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就算我不动你,老马呢?其他人呢?整个 10 号街呢?整个小镇呢?” “呵呵。”我见他陷入沉思,不由得冷笑道,“别想着自己拿了钱出小镇就没事了,你肯定出不去。” “为什么。”老林不甘心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我指了指他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心。 “你的脑子配不上你的贪婪,给你你也留不住,再不拿走,这些都没了。” 老马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次他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老林还是没有反应,老马打算直接把东西塞到他手里。 “别动,老马。” 我冲他微微摇头。他要是碰了,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见我阻拦,老马也不再坚持,走到另一边,不去看这令人心烦的一幕。 这黄鱼都有两指宽,银鱼虽说不贵,但也能卖上不少钱,还不知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哦。”我缓缓说道。 “那我也要。”老林咬咬牙,狠下心说道。 老马彻底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 “ok,没问题。”我将那两条真的黄鱼、银鱼收起来,随后递给了他一个大袋子。 袋子落地,发出沉重响声。 老林急忙打开袋子,顿时金光闪闪,他激动得从中拿出一个,放在嘴里咬了咬。 嗯!真的,都是黄鱼,分量还不轻。 随后,老林看着老马,冷哼一声:“看我发财了你就难受,还要让我就拿一块儿两块儿走人,我可不能遂了你的心愿。知道这叫什么不?有志者事竟成。” 老林将手伸进大袋子,翻来覆去地摸索着,终于从里面找到一枚小小的金币,瓶盖大小。 他咬了咬,又掰了掰,发现没办法,这才将它扔到老马面前。 “还你,以后咱俩两清了。”说着,就背起大袋子,大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看老林离去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老马。 此刻老马正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脚下的那枚金币,却没有伸手去捡。 “这回知道什么才是酒肉朋友了吧,喝酒吃肉的时候他们会在,真到了关键时刻,背刺你的就是他们。”我的语气平淡如水。 谁知道老马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你咋给假货呢?你这人不地道啊。” “啊?”我瞪大了眼睛,等一下,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你这临场发挥,打得我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疑惑地问道。 “你这金币分量不对啊,这都能砸出个坑,不能是镀金吧。”老马弯下腰,捡起那枚金币,轻轻掂了颠。 “还真是镀金的。”见状,我也没必要狡辩,索性就承认了。 “为什么给假的?”老马还是纠结这个问题。 还能为啥,我也变不出来这么多啊,虽说之前吸收了那辆面包车,可真要把它分解成创造权柄所需要的能量,也做不到让老林背一大袋子黄金走。 再说,我总感觉那辆破面包还有用,就简单地存放在那团银色物质中。 当然,对外我肯定不能这么说,听着多掉价啊。“你觉得都是金子,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我指了指老林消失的背影。“换作是我,我就直接带着金子跑了,离开 10 号街,离开小镇。” “再看看你的兄弟在做什么,不出意外,是打算回家,然后把房产卖了,再离开吧。”老马低头不语。 “所以说,当人拥有与之不符的资产,就会死,要么身死,要么心死。” “我现在劝还来得及吗?”老马有些为难。 “你觉得他还会见你吗?”我反问道。 “说说吧,你的愿望。” 刚刚,属于老林的那枚银币已经被我收了回来,剩下的,就只有老马的了。 “还是那个。” 老马说道。“真不能绑。”我无奈地说道,这人咋还一根筋呢,说了不绑不绑的。 “这个可以绑。” 老马说道。 “这个真不能绑。”我劝道。 “那为啥张二舟能绑。”老马问道。 “他俩那属于感情债,而且大多数都是男方欠女方,张二舟也没有激烈反抗。”我解释道。 “再说我那也不叫绑啊,都是送他上小电驴的。” 当然了,管他愿不愿意呢。 我又看向老马,问道:“你和赵老八也有感情债?” 老马一脸厌恶,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好像我在释放无法抵御的诅咒。“赵老八这个人,不厚道。” “说说看。”我对此饶有兴趣。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就……就是赵老八坑了我,然后我被人记恨上了,事情也闹大了,所以我得找他回来补偿。”看着老马说话时躲闪的眼神,我知道,这人没说真话。 “哦,什么事情呢。”我追问道。 老马哎呀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让你抓来你就抓来,就完了,哪有那么多问题。”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烦躁。 老马抬头一看,却见我面无表情,一把砍柴刀就这么横在膝盖上,那沉稳的姿态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惊愕与不安在脸上交织。 “我说了,违法乱纪,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不干。”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清澈,缓缓站起身来。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三言两句就给我打发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威严,仿佛在质问着老马的居心。 “那我不说了,你把铁币还我。” 老马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就要去拿放在石头上的铁币。 寒光一闪,砍柴刀就这么停在他的面前,刀尖插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真正的武器,最大的作用应该是震慑,而不是杀戮。 “不好意思,概不退换。”我的意思很简单,要么说,要么滚蛋,以后别来找我。 老马脸色一白,左右为难。 此刻,我与老马几乎在同一瞬间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一旁。 只见一道极为微弱的金线陡然凭空浮现,接着缓缓向外延展,那里面荡漾着绚丽多彩的光芒,宛如梦幻般的七彩色泽在轻轻涌动,像是连接异世界的通道正在缓缓开启。 猛然间,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那光芒中激射而出,瞬间紧紧抱住我的大腿,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号啕大哭。 “我的哥哥啊,想死我了!这可恶的考试,让我好几年都没见到你了。” 我满心无奈,眉头紧皱,沉声道:“起来。” “我不起。”少年紧紧地搂着我的腿,那模样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如烟雾般消散不见。 甚至还肆无忌惮地拿着鼻涕,眼看就要往我的裤腿上抹。 顿时怒火中烧,一把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少年疼得“哎呦”一声大叫起来。 我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飞出去,那力道大得惊人,少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可下一秒,黑衣少年又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 这次,他没有再去抱大腿,而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黑衣亲王给任帝请安。”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满脸的无语。 而老马呢,瞪大了眼睛,那眼睛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张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完全傻眼了。 少年转头对着老马厉声说道:“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再找我哥哥麻烦,我让你全家偿命。” “可我家就我一个啊。”老马一脸茫然,甚至还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少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乌云密布,满脸的不高兴。 “我走,我走。”老马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地绕开那把砍柴刀,胆战心惊地拿起铁币。 他又忐忑不安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毫无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仿佛身后有一群猛兽在追赶。 黑衣少年悄然走到我身后,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 接着,他的双手熟练地搭上我的肩膀,开始为我捏起肩来。 “辛苦啦,哥哥。”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与温暖。 “有事?”我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少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表情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就不能是想你了吗?” 我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拍开,然后转过身,正对着他。 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第70章 幸得浮生半日闲,一蓑烟雨任平生(四) “什么事?”我根本不相信他会没事来找我,毕竟考试还没结束呢。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的出现让我心生疑虑。 “就只是想来看看你。”少年的回答显得有些随意。 我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心中的疑惑并未消散。 “那我谢谢你。”我调侃道。 他眼巴巴地等着我继续说话,可我却不再言语。 “没了?”少年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然呢?请你吃饭?”我随口说道。 “也行。”少年的眼睛一亮。 “做梦去吧。” 少年捂着胸口,满脸悲愤,表情夸张而滑稽。 “能待多久?”我不再理会他的夸张反应,直接问道。 少年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有超我的能量,能待半小时。” “超我?出事了?”我心中一紧,担忧地问道。 “没出事。”少年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指了指他胸前的恶蛟,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和超我打了一场架,借用了恶蛟的能力,还他娘的没打过。”少年显得有些郁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回不去了?”我担忧道。 “能,等你出小镇就能封印。”我放下心来。 少年风风火火地跑到任大哥家门口,看到锁着的门,嘟囔了一句。 然后又大摇大摆地跑回来。 “人呢?”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谁?”我有些疑惑。 “铁牛。”少年回答道。 “回爷爷奶奶家了。”我说道。 少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声喊着:“有好好照顾铁牛吗?” 我点点头,“当然。” 少年用力地拍了拍手,“好极了,好极了。” 我皱着眉,心想这出去一趟怎么变得更疯了。 “为什么放老马走?”我实在不理解。 少年转头,目光投向那人逃窜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后,视线又落在那把插在地上的刀上,微微轻叹。 “哥哥,你不应该是这样废物的,在这里,你本应该是神。”少年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 “就像这样。” 说完,少年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动作轻柔而优雅,像是在触摸着无形的丝线。 轻轻一挥,天空中顿时出现奇异之景。 那并非云朵,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固体板,它静静地悬浮在高空,通体银白,微微透着粉红色,宛如初绽的桃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彩。 那光泽闪耀着金属般的质感,似璀璨星辰洒落人间般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接着,少年又挥动另一只手,动作流畅而自然,那巨大的金属板瞬间被一种神秘的液体包裹,液体如轻纱般缓缓流动,将金属板环绕其中,恰似舞动的丝带缠绕着珍贵的宝石。 液体的流动带着一种灵动的韵律,与金属板相互映衬,宛如一颗被神秘光晕环绕的明珠。 众人纷纷走出家门,被天空中的奇景所吸引。 他们仰头望向天空,满脸惊愕,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惊叹。 “这是什么?” 不少人都发出了疑问,声音中带着疑惑与敬畏,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黑衣少年神色镇定,宛如一位沉稳的艺术家,对自己的创作充满了自信。 他双手猛地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刹那间,炽热之感汹涌袭来,强大的热浪更是扑面而来。 不远处的我,像是在直面一团熊熊烈火,那炽热不断升腾,猛烈冲击着被液体包裹的金属。 火焰般的炽热持续攀升,如同燃烧的激情,直至那团金属彻底沸腾,翻滚着炽热的气息。 而后又缓缓冷却,如同激情过后的宁静。 “你在干什么。”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 少年微微仰头,双目凝视天空,眼神中充满了专注与深情。 他的双手如灵动的画笔般舞动,手指轻轻捻动,似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节奏感和韵律感。 深紫色的光晕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引导着那团液体中的金属不断变化。 只见他双手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金属板上的液体开始缓缓流动。 那液体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变幻着各种形状,或如丝带般轻盈飘动,柔软而优雅;或如漩涡般旋转,神秘而深邃;又如波浪般起伏不定,汹涌而多变。 “哥哥,看看这自然界是多么的美丽,看看这世界的人是多么的脆弱又可怜。”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随后,他双手轻轻一松,动作轻柔而自然。 那团盘旋在天空的液体竟被飘然而至的云层缓缓吞噬,如同被大自然温柔地拥抱。 紧接着,就下起了雨。 雨是人间匆匆客,却道人间无颜色。 眼前之景,如梦如幻,晶莹剔透,闪烁着神秘光芒。 雨滴飘落,似灵动音符般的节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静谧的自然之声,那是雨滴与大地的私语,奏响着只属于自然的美妙旋律。 看着不断下坠的雨滴,少年神色虔诚,轻声呢喃道。 “铋与稀硝酸的相拥,是一场命运的相遇。” “白晶雨,纷纷扬扬,如梦幻的帷幕轻轻开启。” “雨滴似璀璨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每一颗都仿佛藏着一个故事。” “关于爱,关于美丽,关于奇迹。” “它们是大自然的馈赠,是浪漫在人间的落笔。” “雨丝交织成温柔的网,捕捉着每一个心动的瞬间。” “在这雨中,世界变得静谧,时光也仿佛停驻在此地。” “思绪飘荡在雨幕里,寻找着那一抹浪漫的踪迹。” “白晶雨,如梦如诗,用浪漫装点着整个天地。” “让我们沉醉在这温柔的雨中,感受那无尽的温柔与甜蜜。” 看着那如吟游诗人般的少年,我的神色骤然大变。 硝酸铋! “你这家伙,是要把整个小镇都给毁了吗?你疯了不成!”我怒声喝道。 少年微微摇头。“没有哦,哥哥。这是你的考试,我的行为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的。” “此话当真?”我仍有些疑虑。 “当真。” 少年静静地伫立在那如梦如幻的雨幕之中,眼眸中满是陶醉之色。 他微微仰头,任由那晶莹的雨滴洒落在脸上,轻声赞叹道:“真美啊。” 那声音如同悠扬的乐章,在雨幕中轻轻飘荡。 我心怀忐忑地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处细节。 良久之后,我惊喜地发现,确实如少年所言,周围没有任何变化,那令人担忧的腐蚀性特征也并未显现。 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方才,我还以为少年是来我这里发疯呢,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此刻,我才真正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这如梦如幻的一幕。 每一滴雨,都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它们带着神秘的气息,从天空中飘落而下。 那雨滴晶莹剔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奥秘。 “哥哥。”不远处,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干嘛。”我扭过头,满脸的不解。 “接好了。”少年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兴奋。 一道耀眼的金光倏地闪过,精准地落到我的手上。 这是? 我满心疑惑,缓缓抬起头。 少年站在那里,正冲着我用力地挥手,他的眼神明亮而炽热。 接着,他指了指天上,那如梦如幻的雨幕依旧纷纷扬扬,又指了指我,再指了指自己。 “祝我们,生日快乐~” 我愣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通体金黄的玉石印章,在雨幕的映衬下闪烁着温润而神秘的光芒。 边文上,用行楷刻着: 辰岁一礼,一寸欢喜 底文上,用繁方篆刻着三个字: 十月七 原来,是今天啊。 用一场白晶雨做礼物,真有你的。我在心中默默感叹。 在雨中,我微微抬起手,从空中轻轻一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奶油蛋糕便出现在手中。 我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插上三根蜡烛。 超我 本我 还有我 蜡烛的火苗在白晶雨的笼罩下微微摇曳,渺小,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不必许愿,不用许愿,让蜡烛上的火苗,在这白晶雨下燃烧着。 我轻轻地将印章扣在脑门上,感受着那一丝凉意。 而后,向后一倒,闭上双眼,任由雨水洒落在我的脸上。 “嘿嘿。” 第71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一) 金光渐渐消散,宛如梦幻的帷幕缓缓落下。 身着黑衣唐装的少年缓缓走出,那身姿挺拔如松,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不远处,那钓鱼的青年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 忽然,他双手用力一抬,鱼竿高高扬起,然而,上面却空空如也。又是空军。 少年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你这鱼钩上也没鱼饵,开局也不打窝,最离谱的是下面是荒草地,你到底在钓什么呢? 缓缓走上前,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青年人似乎有所感应,这才缓缓开口道:“拿回来了?” 少年微微点头,缓缓摊开手,两根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哥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青年人微微一愣,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扭过头看去。 “白狼不是你安排的吗?” 听到这话,少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就我,能请动她?你这么多年了,不也就见过两次,有一次还被咬了一口。”面对少年的吐槽,青年人没来由地有些尴尬,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这狼毛就当是我们借的,到时候用完了再还回去吧。”青年人拿过一根狼毛,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慨。 少年沉默不语,心中却明白,借的?不,这东西是消耗品,用过了就回不去了。 二人都心知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 “千万千万别用上啊。”少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 “丢掉幻想吧,他的状态已经撑不住了。”青年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不是说还能撑到看烟花吗?”少年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紧张之色,眼睛紧紧地盯着青年人。 青年人叹了口气,目光缓缓落在少年胸前那条恶蛟上,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上面的紫气越发黯淡,仿佛风中摇曳的微弱烛光,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不会以为,真的是你借用了它的力量,封印才变弱的?”青年人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少年。 “你没发现最近它老实了很多,大多时间都在沉睡?” “自我也看出来了吧,他就没问你?” 少年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青年人将鱼竿缓缓收回,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而后,他缓缓起身,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依旧一如往常,湛蓝如宝石,白云如般飘浮着。 “从我们三个被分离成个体开始,结局就已经是注定的了,本我。”青年人轻声说道,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树叶,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无奈。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多随你心愿的事情。”青年人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沧桑。 少年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猛然,少年扭头看向小镇所在的位置,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声音颤抖着问道:“那,我哥哥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终究会知道,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青年人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也是你的亲人,你就这么对他!”少年冲着他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青年人摆了摆手,示意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少年想了想,自己确实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便无奈地缩了回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没办法,谁让他才是决定我们是否能够存在的那个人呢。”青年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如果自我毁灭了,那我们两个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虽说命运不被自己掌握的感觉很糟糕,可交给自己的至亲兄弟,也不错,与你相比,我更愿意给他。”青年人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少年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满,但也觉得他还算说点人话。 “嗯?什么叫与我相比,我很差吗?”少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服气。 他猛地抬起头,就要怒斥青年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想法。 少年心中一阵郁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少年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小镇的方向。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抱着膝盖,等着奶奶在雨中接自己回家。 那时候的他,心中有些焦急、有些难过、又有些期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口吃下了一袋什锦口味的软糖。 “又剩哥哥一个人了。”少年小声地呢喃道,那声音如同微风中的落叶,轻轻飘荡。 “他不一直都是一个人。”青年人倒是显得无所谓,语气平淡。 “谈恋爱以后就是两个人了!”少年不服气地反驳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倔强。 青年人不置可否,反问道:“真的是两个人吗?”少年顿时默不作声,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着青年人的话。 “不交心的恋爱,有什么用,鸡肋都不如,纯纯的累赘。”青年人冷哼一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少年将头枕在膝盖上,无奈地说道:“我哥这个烂桃花的命哦。” “我也是。”说着,少年又扭头看向青年人。 “你也跑不掉。”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青年人呵呵一笑。 他走到少年身前,将手放在少年的头上,一脸的慈祥。 少年心中暗自叫苦,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大傻子,我说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然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青年人揉着自己的头。 “你屈从于已经存在的黑暗,我屈从于尚未存在的黎明。”青年人缓缓说道,那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 “那我哥呢。”少年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他啊。”青年人抬头正视眼前的小镇大门,那大门就这样始终屹立在那里。 “他就是他自己啊,任束爱。” “现在叫任亻。”少年补充道。 “任亻为我?”青年人问道,像是不确定。 “我为任亻。”少年答道,他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 10 号街。 此刻的我正沉浸在创造的世界中,全神贯注地手搓着一辆摩托车。 没错!什么自行车的承诺,咱直接来一辆半自动的摩托车,给铁牛的童年增添一份别样的精彩。 毕竟,对于孩子来说,该有的欢乐童年可不能少。 之前,我从魏淑芬那儿借来了一本关于发动机的书籍。 那书虽有些破旧,封面微微泛黄,书页的边缘也有些磨损,但里面的内容却是完整无缺。 我花费了昨天半个晚上的时间,聚精会神地钻研、制作,这神奇的玩意儿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真是令人庆幸,在这里,我完全不需要四处去寻找车床或者其他生产工具。 只要我的脑海中有清晰的蓝图,就能将其制作出来。 毕竟,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如果还过得平淡无奇,那可就真的太无趣了。要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可就彻底没出息了。 昨天下午,街道上热闹非凡。不少人都被那奇异的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就连9号街那边的人,也被这奇妙的景象所吸引,特意跑了好长一段路,来到这里打探情况。 他们满脸好奇,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啦,没人能猜到其中的缘由,而那些少数可能猜到的人此时却不在家。 魏淑芬听到竟然有白晶雨,火急火燎地拎着一个黑塑料袋就找我来了。 她刚工作完回来,发丝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兴奋。 只见她把袋子往旁边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我,是不是我弄出了那神奇的白晶雨,还埋怨为什么不在晚上弄。 我微微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天象如此,我也控制不了。 后面那句话倒是千真万确,毕竟本我那个家伙,我是真的无法掌控。 魏淑芬可不甘心,她大声嚷嚷着要看一场更大更美的白晶雨,说着就把自己那枚铁币拿了出来。 “你答应过的,实现愿望。” 我疑惑地问她,愿望不是张桂英吗? 魏淑芬连忙摆手,解释说张桂英是花钱赠礼的回礼,这铁币还有个愿望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心里想着反驳,可又觉得没啥用。唉,不要在这个时候和女人讲道理,这可是经验之谈啊。 “可我变不出来啊。” 魏淑芬一脸认真地对我盘问了整整十分钟,在确认了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之后,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 只见她收好铁币,转身背起袋子,一声不吭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笑出了声。 每个人心里都有对生活中美好的向往,无论外表给人的感觉如何,冷漠、懦弱、凶狠、憨厚、尖酸、邋遢,不过是一张张戴在脸上的面具罢了。 只不过,有些人戴得久了,自然就成了脸。 “魏淑芬。” 我大声喊了一声。 第72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二) 她没有转过头,只是闷声闷气地问道:“干啥。” “转过来,接住了,不然东西就摔碎了。”我说道。 魏淑芬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伸手接住了那团银光。 那是一支化学实验用的玻璃试管,她曾在书上见到过。 试管里面有一些相对浑浊的液体。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是什么?” 我抬起手,做出晃荡的手势。 魏淑芬将信将疑地用手晃了晃试管。 瞬间,白色晶体在小小的试管中荡漾开来,那景象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魏淑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欢喜,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它。 “我确实给不了你一场白晶雨,但是一小瓶还是可以的。” 我笑着说道。 少年离开后,回想起他说的话,我终于深刻地理解到了什么才叫创造。 这个自然界是如此的神秘而又富饶,无数的先辈们都在用自己毕生所学,为世人展示着造物主的奇迹。 何为创造?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去发掘、去发现,并加以利用。 它一直都在那里,从未离去,只是你和我还没有走到能够发现它的地方。 我曾在化学教科书上知道了白晶雨,在那一张张图片中目睹了它变化的过程,却不曾想,有一天,我会看到真正存在于天空中的白晶雨。 世界太美了,是我狭隘了。 搓完发动机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开始重现白晶雨。 在这方天地中,努力提取着自己所认知的各种元素物质。 整个过程极其复杂,就仿佛我走进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巨大商场,必须在特定的时间内找到那个特定需要的商品。 我需要按照顺序仔细地寻找、拿出,然后再恰当地使用。 就这样,忙活了四五个小时,这才好不容易做出两瓶。 剩下的一瓶,我打算留给铁牛,放在他的新车里。 这样一来,每次车辆转弯或者加速的时候,在仪表盘的位置就都会降下一场如梦如幻的白晶雨。 魏淑芬盯着手中的白晶雨,足足看了五六分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着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口袋中拿出那枚干净的铁币。 “给你。”我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她。“为啥呀?你都把白晶雨给我了啊。”魏淑芬满脸诧异。 “我并没有真正实现你的愿望,等实现的那一天,我会自己拿的。”我认真地回答道。 “你这人可真傻,白给都不要,要不找我给你暖被窝呢。”魏淑芬这话一出口,我是死活都不信。 她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谁家说这话的时候离人七八米远啊。 这就好像在自家门口喊口号似的,一点都不真诚。 我摆了摆手,连忙拒绝道:“我不睡觉,不好意思。” 魏淑芬将铁币重新收好,又紧紧地将那瓶白晶雨攥在手中。 那瓶子虽说只有食指长度一般,但也不算小了。 “你把那瓶给我一下。”我说道。 一听我这话,魏淑芬可不干了。“不就是没答应和你暖被窝嘛,怎么就要收回去了,小气得很奥。” 我满脸黑线,这跟被窝有啥关系啊。 虽然嘴里嘟囔着,魏淑芬还是不情不愿地将东西交给了我。 我将试管精心缩短到只有一节手指大小,同时加固了管壁,这样就能避免到时候不小心摔破了,流出来的液体腐蚀皮肤。 接着,我封死盖子,在上面仔细地穿好黑绳,这才重新交到魏淑芬手中。 “以后不要拿着了,既然喜欢,就戴上好了。”我心里想着,也就是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我才会这么做,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说啥也不能给别人戴,万一漏了可就麻烦了。 魏淑芬倒是欢天喜地地走了,她什么也没付出,就白得了一瓶白晶雨。 我刚准备爬房顶,却突然被另外一个人叫住。 撅着屁股的样子,确实有些不雅。 我心里暗暗咋舌,“啧,你咋来得这么巧呢。” 来的人,是李大壮。 这可真是罕见啊,来到10号街这么多年,李大壮还是第一次来找我呢。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不知道他所为何事。 “有什么事吗?” 我问道。 李大壮挠挠头,一副憨厚的模样。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慎重,缓缓开口说道:“任先生,有事拜托。” 说着,他就将那枚铁币拿了出来。 此刻,我不得不佩服自己。 这铁币的出现,真是完美地利用了人心的特点。 如果是我一家一家主动上门去了解情况,肯定没人会搭理我,也不会有人说实话。 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将自己家的事情告诉你呢?难道就不怕你传出去吗?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铁币的出现也没什么用。 真要说有钱,这里的人,就连赵老八兜里也有点,就我,两手空空。 哦,口袋中还有几个蛋黄派,还是白狼给的。 可在我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这个铁币的附加值就变了。 加上它特殊的好运机制,已经开始有人对外出售了。 当然,我的承诺只对10号街本地的人有效,卖出去了,双方都不能找我。 一个得了钱,一个得了运,不过如此。 对我而言倒是无所谓,反而减少了不小的麻烦。 面对李大壮,我让他别叫我任先生,听着别扭。 何为先生?古时既要传道授业解惑,更要以身作则,引领学子修身立德,以高尚之品德、渊博之学识、睿智之思想,为后生树立楷模。 对现在的“先生”之称,若是对前辈的广泛称呼,我则嗤之以鼻。 能担得起这二字的,少之又少。 我亦如此。 “叫我任亻同志吧,毕竟你比我大。” 我说道。 李大壮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听从了我的话。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着我询问他的来意。 我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开口。 过了一会儿,李大壮终于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任亻同志,那个,我想求你帮个忙。” 我貌似猜到了李大壮的想法,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皱着眉看向他。 “李大壮,你从小到大就这个性子吗?” 李大壮“啊”了一声,满脸疑惑。 “你这性子犹犹豫豫的,嫂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十分不解。 李大壮这才恍然大悟,而后满脸羞愧地说道:“可能我做饭比较好吃?” “没啦?” 我追问道。 好家伙,这两口子因为做饭在一起了,这世上还真是讲究缘分二字啊。 李大壮挠挠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不再八卦,我正色道:“为什么不直接拒绝王若心?你要是不喜欢,就拒绝好了,在这吊来吊去的,很好玩吗?” 我虽然看到了他和她的故事,可再次面对李大壮,我还是有些怨言。 都结了婚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心这么野,又不是相亲得来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现在搞这么一出儿,给谁看呢。 对于王若心,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李大壮,所以不太好说。 对于李大壮,我当然很不客气了。 李大壮沉默不语,神色犹豫。 “你可真是个废物,李大壮。” 我冷笑着骂道。 李大壮一身腱子肉,健壮如牛,对于单薄的我来说,一对一肉搏,他能揍我两个来回。 可现在,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他喵的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啊,还是东北的,在家不护着媳妇,说出去不得让人把脊梁骨戳破了。 唯唯诺诺的,前世是个太监? 憋了半天,李大壮才说了一句:“我怕王若心死了。” 嗯?这里面怎么还闹出人命呢。 “说说。” 我将铁牛的草垫拿了出来,递给他,让他坐下说。 上石头上就算了,这么大个,肩还宽,他上来我坐哪,难道要我骑脖颈上不成。 不像话,不像话。 李大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坚持。 随后,他缓缓讲述起他和王若心的事情。 和王若心的初识是在工作之后,那时他跟着妹妹到市场做调研。 转年来开业后,生意还算不错,自己也分到了一部分红利。 想着就开个饭店,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自己的妻子,忲妮。 忲妮很喜欢他做的饭,三天两头就跑到饭店吃饭,和他聊天,有事还会带些自己做的小咸菜,放在店里。 很多人都调侃他们这夫妻店开得真不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大壮才和忲妮真正走到一起。 他说到这,眼睛红红的,满是追忆之色,嘴角还挂着一丝甜蜜。 反倒是我,一脸黑线。 他喵的,大上午的,上我这撒狗粮来了是吧。 “你说正是,关于你俩的恩爱故事,自己回去慢慢回忆。” 我咬着牙说道。 李大壮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他继续讲下去了,看上去有些委屈。 不过,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在李大壮和忲妮认识的第二年,王若心就应聘了饭店的服务员。 起初,李大壮是极其不愿意将这样一个年轻姑娘放到自己店里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让忲妮看到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王若心患有心脏病,因为这个缘故,很多公司都拒绝了她的求职申请,即便是她有着高中毕业的学历也无济于事。 在他们这个时候,高中学历那可算得上是厉害角色了。 王若心的家里还有个弟弟,为了让这个弟弟出人头地,全家更是不惜卖房卖地。 而王若心这个找不到工作的 “累赘”,自然就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花那么多钱送你读书,结果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白花那钱,都不如喂猪。” 这是她父亲的原话。 她的母亲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和弟弟一样冷眼旁观。 到了最后,就留下了她一个人在外游荡,孤苦无依。 王若心说其实自己挺健康的,这么多年也没发过病,但是体检出问题后,都不愿意接收她入职,她就只能打些零工勉强赚钱。 第73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三) 了解到情况后,李大壮还特意和忲妮沟通了许久。 忲妮也不是个心肠硬的人,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同意将她留了下来。 王若心是留在店里住的,闭店后就可以睡在店里的小隔间里。 有一年,雪下得格外大。 那时李大壮和忲妮已经成亲了,王若心还充当了一回伴娘。 在家里的李大壮,突然接到了店里的电话。 王若心在电话那头说店里的电线好像坏了,呲呲地冒火星,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上去修一修。 忲妮一听,赶紧催促着让李大壮去,“让人家一个姑娘冒险做什么,再说本来也是你的店。” 本来她也想去,可这路属实不好走。 心疼自己媳妇的李大壮,只好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急忙赶去店里。 没错,是李大壮和忲妮在通电话。 到了地方,李大壮趁着人少,赶紧关了电闸,而后找到老化的线路,拿上防水胶小心翼翼地缠了几圈,确定没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王若心见状,也拍了拍胸脯,她自己也是担心了好半天。 谁知道,二十几年没发作的病,在此刻突然让她陷入一片天旋地转之中,此后便落入了黑暗。 是李大壮又顶着大雪,艰难地将王若心送到医院,交了住院费,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整个过程李大壮都在两边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大声喊着王若心的名字,让她千万别睡死过去,另一边还要焦急地和忲妮解释这件事。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死活缠着你?”我问道。 救了命,喜欢上有妇之夫的剧情,也算说得过去。 李大壮摇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2024 年 10 月8日,星期二。 他在王若心的电话簿中找到了她家里人的电话,本想着告诉他们一声,毕竟往后的治疗还需要家属在旁看护。 他真的只是一片好意,却不曾想接电话的是她弟弟。 那个混账东西,一听到这件事就说和自己无关,而后甚至开始威胁起了李大壮。 说就是因为他的店铺,才让自己姐姐心脏病发作的。 李大壮性格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怯懦,赶紧表明不是自己的责任,不信的话他们可以来医院问王若心。 那一家子也不是善茬,利用李大壮的性格缺陷,要到医院地址后,一家三口就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蹲在医院门口大喊大叫。 她妈更是一把抱住护士的腿不松口,就说是李大壮干的,把她的女儿弄得住院了。 李大壮自然是百般解释,可谁又会信呢? 尤其是忲妮到场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自始至终,这一家三口都没有和王若心说过一句话,哪怕问过一句“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都没有。 他的弟弟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甚至对忲妮动手动脚。 于是,忍无可忍的李大壮直接三两下将这个混蛋送进了病房。 打的时候,他大骂道:“就是店不开了,我也得给你打死。”要不是有人拦着,人就真的死了。 “那个畜生现在咋样了。”我说道。 李大壮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当时是双腿粉碎性骨折,估计是废了。” “赔了多少。”我问道。 李大壮一脸苦笑,他的店真的不开了,全赔了进去。 自那之后,他进了局子反省几天,好在也是对方有错在先,自己也没留下什么案底,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在王若心的证明下,警方认为是对方在涉嫌敲诈,如果不停止行为,就给他们儿子送进去,一家三口这才老实起来,灰溜溜地回到老家。 反正也拿到了钱。 出来后的李大壮,给了王若心一笔钱,虽然不多,也就两三个月的工资,但也足够她生活一两年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若心便缠上了自己。 “她说愿意给我做小,不登记结婚也没关系。”李大壮苦笑着,我能看出他眼里的痛苦与无奈。 “那你就收了呗,不用负责还不好。”我试图让他说真话。 李大壮摇摇头,解释道:“可我不喜欢她,我看她就像是在照顾体弱的妹妹。” 强者照顾弱者,本该如此。 前提是,不可以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突然想到那个把用来扶贫的种羊炖了吃了的贫困户,不由得感慨一声。 这人啊,还真奇怪。 即便这样,忲妮也没有与李大壮争吵,只是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店不开也就不开了,反正家里的积蓄也够用,妹妹那边还有一些分成,正常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 李大壮自然是十分感激。 他不是没说,他什么都说了,甚至很多脏话都说了出口,可王若心就是死活不撒口,她说自己不答应,她也就没什么必要活下去了。 他说得硬气,王若心更硬气,拿着刀就往自己身上扎。 好家伙,这…… 此刻的我有些如坐针毡,这种事情,换我来说一时半会儿也没辙啊。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救个祖宗回来。 其实我也算能体会到王若心的情绪。 她留着电话簿,说明还对那个抛弃自己的家抱有幻想。 最开始的自己,或许只是感谢李大壮,或者是感谢这对夫妻。 但是在大雪天,本就容易心情不好时,还面对棘手的问题。这时,有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并将发病的自己送到医院,没有如同他们一般放弃自己。 这份感情也就出现了变化。 或许,这个时候她还能告诉自己,李大壮结婚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可那一家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仅存的理智。 原本抛弃你的人再次回来,在你满怀希望时,却发现他们盯上的反而是恩人的口袋,甚至还要对着人家妻子动手动脚。 当她对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弟弟以及哭喊的父母不再产生任何怜悯之情时,便和过去告了别。 对于李大壮,有感激,有愧疚,有喜欢。 复杂的情绪不断发酵,于是便决定陪在他身边。 这种情感上的变化脉络我倒是明确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忲妮咋离开的。 说到这,我不由得问向对方,当务之急是他媳妇离开后,还没有回来吧。 这时的李大壮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 我知道,正片开始了。 李小花喜欢张二舟,是10号街都知道的事情。 而张二舟一直在抗拒李小花的接触,反而不断接近着王若心。 在一年前,王若心就搬到了10号街,说是离李大壮近一点。 张二舟这个人向王若心告白,却被拒绝,却没有放弃。 有段时间,张二舟找上李大壮,说有一门好买卖,问他入不入股,双方虽然没有太多交集,可李大壮还是反感对方对自己妹妹的态度,便出口拒绝。 谁知道张二舟转头就找了李小花,连哄带骗将她的钱骗走了大部分,并且还特意告知了自己。 李大壮很想暴揍他一顿,苦于经验,不想自己媳妇在受苦,于是便问他怎么才能离开自己妹妹。 张二舟问李大壮向王若心要个亲自做的手绢,并告知他自己已经发现王若心喜欢的是你。 无奈之下,李大壮只好硬着头皮问满脸惊喜的王若心,要了一块手帕,交到了张二舟手中。 张二舟这货,拿到手帕,没有藏私,反而是挂在了腰带上,在街道上来回走着。 尤其是在王若心的门口更是来回晃荡,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一日,王若心神色绝望,要不是邻居发现得及时,人已经没了。 李大壮对此于心不忍,既不愿意负于妻子,也不愿平白就被张二舟污蔑,成为脚踏两只船的人,就找到当时还在街里的赵老八,让他去在张二舟家里拿回手帕,准备洗干净后还给王若心,然后告知对方真相。 赵老八是个神人,人家说让他偷偷拿走,他见东西在张二舟身上,直接在身后敲了闷棍,将对方打晕后,直接抢走手帕,并谎称是自己偷拿到的,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件事,李大壮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毕竟有些愧对良心,想着事情解决了,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却不曾想这件事被赵老八发现,就用它威胁李大壮,要他每个月都给自己60银币,不然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 无奈之下,李大壮只好照做。 本以为事情会发展下去,却不曾想,赵老八这个该死的家伙,在一次酒后,借着酒劲把事情告诉给了老马,老马知道后,不仅说给了桂英婶子听,还上门威胁李大壮,要求对方每个月给自己70银币,不然就把事情捅出去。 老马?好家伙,这货看起来也不像这种人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昨天给他摆脸子看还真是对了。 我心中暗暗道。 李大壮说自己发现事情败露后,就火急火燎地找到赵老八,质问他事情怎么传出去了。 却不曾想赵老八矢口否认,并且还在狮子大张口,要封口费。 李大壮一怒之下,将他打了个半死。 “什么时间?”我问道。 “一个多月前。”李大壮回答道。 哦~我恍然大悟,难怪最开始在街道拐角处,赵老八这货身上都缠着绷带,不过也是活该。 第74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四) 李大壮苦涩地说,回到家以后,他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媳妇忲妮。 忲妮听到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生气,就决定自己回娘家,过几天再说。 难怪李小花说自己哥哥很痛恨老马,原因出在这啊。 说到这,李大壮不解地看向我:“你说我打人进局子,还有饭店赔进去了,我媳妇她都没生气,怎么这一次反倒是回家了呢?我想她,想接她,打电话以后我都不知道怎么道歉。” “难不成是因为那方手帕?”面对这个疑问,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我的人格上的天赋技能发动了,善于洞察,善于分析,就是不善于面对自己。 “你再想想呢。”我提示道。 李大壮皱着眉头,不是手帕,难不成是王若心? 那也不能啊,王若心来到 10 号街很久了,要是生气,早就生了,怎么会忍到现在。 而且自己也将每次和王若心的对话以及动作都告诉忲妮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如此啊。 见这货迟迟不开窍,我这才开口说道:“李大壮,你相信你的妻子吗?” 李大壮明显一愣,而后下意识回答道:“相信啊。” “那你妻子相信你吗?”我又问。 “相信啊。”李大壮这次明显心里有底。 我抬起手,指了指他的心。 “光说没有,你得表示。” 李大壮不解,他已经很表示了,平常除了工作,都在黏着自己家媳妇。 见状,我解释道:“你们都相信彼此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是我媳妇不相信我了?”李大壮有些失望,又十分震惊。 “不。”我否定道。 “是你的表现,让她觉得你不相信她了。” 表现?李大壮陷入沉思。 “你为什么要背着你妻子找赵老八做事,在此之前连商量的时间都没有吗?”我问道,这是一问。 “关于手帕的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为什么要等到事情结束了再告诉她?”我再问,这是二问。 最后,我看着神色恍惚的李大壮,给出了第三问:“真正犹豫,不再始终相信对方的,难道不是你吗?” 这一问犹如致命一击,让李大壮呆立当场。 我要是能打过他,现在都一脚踹出去了,这干的都是什么事。 和王若心的事儿,还算说得过去,毕竟自己脑子转不过来弯。 拜托,你知道后来的社会找个真心在一起的姑娘有多难吗,还愿意跟你吃苦,包容你的错误,就这样的人,在离开前还和你说,好想你。 你他喵的还真是欠打。 我在思量着,要不抽出砍柴刀给他两下,解解恨。 都给我这个听众气红温了。 不行,越想越来气,随手拿出个巨大的充气锤子,这玩意打不坏。 一锤就打到了他的头上。 李大壮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cpu烧了。 我看这情况可不行,从院子里的水缸处蒯了瓢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 睡?睡你妹的睡。 李大壮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见我正气势汹汹地看向他。 神色一怔,苦笑道: “我该怎么做。” 这次我没有再逼问他,事已至此,不再需要那种东西了。 仅靠李大壮,确实没办法从中挣脱,也难怪会出现那种结局。 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只是问道: “你家桌子上镜子后面的那行字,是你刻的?” 李大壮没想到我还知道这件事,神色一怔,有些怀疑地看向我。 “我不是一般人。”我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动动手指,总不能说我去过他家,还看过那个笔记本吧。 李大壮点点头。 很好。 “什么时候刻的。”我再问。 李大壮想了想,回答道: “在赔进去饭店后。” “那你现在还能刻字吗?”我又问道。 李大壮虽然不清楚我的想法,但还是点点头。 “刻什么。”我追问道。 “刻……”李大壮一时语塞。 “看到你妻子最后写在纸上的话,来,告诉我,你现在打算刻什么。” 我的语气很是冷漠,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摆正,还想着解决问题。 他就这么沉思着,一动不动,我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僵持了足足一个时辰,他满头大汗。 “回去吧。”我说道,将放在石头上的铁币扔给他。 李大壮摇着头,挣扎着。 “不,不,我会刻的,给我时间想一想。” “你可以回去想。”我平静地说道。 李大壮低头看着地上的铁币,心中五味杂陈。 “李大壮,你还真是废物。”他对自己说道。 “你妻子三年没给你家添丁进口,你不觉得难过吗?”见他这副模样,我想起了最开始我在他家许下的诺言。 “为什么要难过?我们相爱之后才有了孩子,又不是有了孩子才证明我们相爱。” 这话很绕,也难为李大壮了。 “她的家人对她不好,明知道回去以后日子不好过,你不觉得难过吗?”我又问。 李大壮此刻眼含热泪,拼命点头。 咋不难受,难受得要死。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她关于手帕的事,答出来,铁币给我,答不出来,转身走人。”这个问题,很是问心。 如果有其他想法,就卡死在这。 如果没有的话。 “我就是不想让她揪心,我是男人,我已经给我媳妇带来很多麻烦了,跟着我总是提心吊胆,我想证明自己。”李大壮毫不犹豫地说道。 “证明自己什么呢。”我饶有深意地看着他。 “证明他的男人能处理这些事。”李大壮心虚地说道。 “所以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我总结道。 不过,对于李大壮的反应,我很满意,最起码,我没有看错人。 只要不是你胡思乱想,就算月老要把红线剪断,我都得给他揪过来,用剪子铰掉他的裤腰带。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真正的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觉得自己会在她的眼里丢面儿,她若真心于你,目之所及,喜也是你,悲也是你。” “她若不喜,悲欢离合,皆与你无关。” “现在能告诉我想刻什么字吗?”我紧紧盯着李大壮,眼神中满是严肃。 如果他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真的不介意一个巴掌打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李大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还好有你,幸好是你。” 嗯~ 不赖嘛,果然还是会说两句的。 “走吧。”我摆摆手。“把你的妻子接回来,直接去王若心她家。” 李大壮神色一变,想要发问。 “闭上嘴,迈开腿,想解决整件事,就先把自己身上那摊破事处理掉。” 李大壮沉默着,不过想到自己终于能接回来媳妇,还是蛮开心的。 不是有任亻同志嘛,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我要知道你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当时就应该多给你两锤。 看他离开,我将手中锤子化小,收了起来,留给铁牛当玩具好了。 为什么要去王若心他家? 故事的脉络与线索,是围绕李大壮、赵老八、张二舟三人展开的。 老马虽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却不是整个事情的因。 三个人之间,始终围绕着一个人名: 王若心 如果王若心不死心,那么即便今天李大壮将人接了回来,以后还会出现类似,可能更严重的事情。 换作我是张二舟,算了,别换了,我做不来这种事。 走到王若心家里,敲了敲门,只见她正坐在床边绣着一双布鞋。 她问是谁,我说是我。 我敲了敲王若心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王若心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着我,问我什么事。 我说有些无聊,想找她说说话。 王若心脸色一变,怒气腾腾,就要关门赶我走,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张二舟那类的登徒子。 “我刚刚从李大壮口中知道了你们发生的事,过来和你聊聊。”我赶紧解释道。 王若心明显不信,眼神中充满怀疑。 “你弟弟的双腿可还好?”我看似随意地问候了一句。 王若心俏脸一白,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我让进屋子里。 我自己摸了把椅子出来,毕竟在这个还算规整的房间里,应该算得上是闺房,我还是要讲究些的。 “他都和你说了?”王若心颤抖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就知道一点。” 王若心这才放下心来,她还真害怕什么事情都被我知道。 “先不说李大壮,说说张二舟吧。”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说道。 只见王若心神色一冷,语气十分厌恶,更是咬牙切齿:“说他做什么,那个混蛋。” “除了向你告白、纠缠你、拿了你的手帕,他还做了什么?”我有些好奇。 王若心听到手帕二字,更是浑身一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看我做啥,说啊。”我手指敲了敲扶手,示意她继续。 “我为什么要说?”她看着我,很反感我的盛气凌人。 “你都说清楚了,李大壮那边我就让他净身出户。”我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 “骗鬼呢,你让李大哥净身出户了,他住哪,吃什么?”王若心一脸的不信。 “嗯?不还有你吗,你把人接过来不就行了。”我说道。 第75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五) 王若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呢!我和李大哥不是那种关系。” 我挑了挑眉,“哦?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为什么缠着他?” 王若心咬了咬嘴唇,“我……我只是感激他,没有别的意思。” “感激?那你把手帕给他做什么?”我继续追问。 王若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着她,心中暗自思索。 这个王若心,到底在想什么呢?她对李大壮的感情,真的只是感激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我决定再试探一下她。 “你知道吗?李大壮为了你,和他妻子闹得很不愉快。”王若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李大壮有妻子,还一直缠着他,你这不是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吗?”我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王若心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没有故意破坏他们的家庭,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那你现在就应该远离李大壮,不要再给他添麻烦。”我说道。 王若心沉默了,她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我,“如果我离开,李大哥会幸福吗?”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这要看李大壮自己的选择了。但是,如果你一直缠着他,他肯定不会幸福。”王若心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王若心还是不甘心,看我不急不躁,还是试探性问道: “你真能帮我和李哥在一起?” “是净身出户哦。” 见状,我也是借坡下驴,再次强调道。 “出户出户呗,我和李哥在一起就很知足了,大不了我就陪他再创业,跟着他东山再起,就算不行,也能过上小日子,再生两个娃,他一回家就喊他爸爸。” 被拆穿后,王若心已经彻底放开了,在这边畅想起来,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神色。 还真不是奔着钱来的。 我闭着眼睛思虑着。 “说说看,说完了再想也来得及。” 我打断道。 王若心此刻有些激动,差点就要拉着我,又想起自己一个女人家不好,这才悻悻松手。 “你让我说我就说,万一你做不到呢。” 对我,她还是有些戒心的。 “没让你说李大壮,让你告诉我张二舟都做了什么。” 我睁开眼睛,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也重了几分。“那你又能如何?” 王若心说道。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没做。” “什么事?” 我问道。 “你看,你都忘了,男人都是大屁燕子。” 她看着我,怒目圆瞪。 “哎,别群体攻击啊。” 我喊了一声,这可不行。 “你不是说让李哥和我见面吗?” 她依旧咬牙切齿,不过这次的对象是我。 我点点头,而后说道:“很快的。” “什么时候。” 她不依不饶。 “今天下午或者傍晚时分。” 我答道。只见王若心转身就要上柜子里拿被子。 “哎,哎,干嘛呢。” 我制止道。 “给李哥晒晒被子,今天晚上用。” 她倒是来劲儿。 “你等一下。” 我急忙叫停,这家伙,当我是啥了。 “见了面以后再说。” 我说道。 王若心也不强求,而是铺好了新被褥,这才缓缓坐下,和我娓娓道来。 原来张二舟那货之前不住在10号街,反而是和王若心是邻居,那时候他就看上了对方,不是告白,就是送一些有的没的。 有一天喝多了,趁着夜色,悄悄摸到王若心家的窗外。 王若心说那时候她正在灯光下织给李大哥的毛衣,谁知道这家伙心生邪念。 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撬棍,对着她家窗户就开始动手,三下两下就把那木窗户撬开,然后翻进来就对她动手动脚。 说到这,王若心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十分用力。 “哎,先说事,别气过去了。” 我真怕因为讲故事住院啊。 王若心那时候哭喊着,挣扎着,就在对方快要得逞的时候,邻居回来人,听到动静以后推门看到这一幕。 张二舟被吓得惊惶失措,草草地跑掉,只留她一人原地垂泪。 那之后,张二舟就被报警抓了起来。 只是,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张二舟又出来了。 还能咋回事,靠着他那个亲戚张桂英呗。 我在心中暗自说道,还真是有亲戚好办事啊。 “为了避开他,我搬到了10号街,谁知道他也跟着搬来了。” 说到这,王若心眼中满是愤恨。 我点点头,大体上知道了。 张二舟,张桂英,两个人都得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在我这里,落下审判。 “事情说完了,李哥呢。”她看着我问道。 等 就一个字。 不管他如何心急,我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 王若心倒是忙碌,不是准备饭菜,就是收拾屋子,将床单被罩换了新的。 哎 察觉到这一幕,我也是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这又能怪谁呢,怪月老吧,年纪大了,还不退休,老眼昏花,人间姻缘弄得乱七八糟。 上去就给他胡子剪了。 到了晚饭时候,王若心有些等不住了,心急如焚,连续问我十多遍人怎么还没到。 我哪知道路程多少,只能等。 终于,门口响起了李大壮的声音。 “任亻同志在吗。” 听到这话,王若心直接跑了出去,满脸的欢喜。 我慢悠悠起身,将椅子收起来,而后走到外面。 王若心看到李大壮,满眼的欢喜,却又看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女人,神色一变,不知所措,只好回头看向我。 那眼神在问,你框我呢? 我没有啊,我只说李大壮来,又没说几个人来。 “先进来。”我的语气十分平淡。 四个人在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里站着,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感受到。 李大壮、忲妮、王若心 我的名字就不放上去了,和我也没太大关系。 纯纯的修罗场。 很好,那么该轮到我了。 “李大壮你过来。”我挥了挥手招呼他到我身边。 李大壮夹在两个女人身边,确实浑身都不舒坦,见我叫他,也是松了口气。 却不曾想,下一步,一缕寒光闪过,李大壮的脖子,就划出一道血痕。 “啊!” “啊!” 此刻天就要暗,刺耳的尖叫声回响在10号街。 不过这里比较偏,倒不会有人过多在意。 两个女人见到李大壮受伤,都要上前。 一把砍柴刀就这么插在地上,让二人的脚步停缓。 “再往前一步,就和这刀玩玩儿。”我冷漠地看着他们三个。 王若心有些犹豫,而忲妮则是咬了咬牙,看向李大壮,见他不敢动,便迈步向前。 “你再动,我就要了他的命。” 另一把砍柴刀就这么架在他的脖子上,不断向前逼近。 “我不动,你冷静,别动手。”忲妮眼里满是惊恐与心疼,身子不由得向后退去。 李大壮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可他确实感觉到疼痛,而我也没有半点的作秀。 我要动他。 “你……”李大壮刚要说话,就被我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胶带就这么封在上面。 而后,走到他的身后,作势一踹,在两个女人的惊呼声中,李大壮背对着他们跪在原地。 抬起手,变作绳子,在李大壮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将他捆了起来。 他也想过挣扎,直到我在耳边轻声说: “你的身后还有人哦。” 于是他放弃反抗。 “好了。”我拍了拍手,看着那两个简直要给我吃了的女人说道“我这也是替你们出气,不要这么看着我。” 忲妮冷笑着说道:“谢谢,不用,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到来你就倒了霉了,现在放了我家男人,还能轻判。” 报警?什么时候 哦,现在啊。 一根筷子就这么飞向她的手,忲妮只觉得手腕一疼,手机便摔在地上。 “还有别的吗?”我问道。 “你不是说把李哥送到我这吗?”另一边,王若心责问道。 我扣了扣耳朵,而后懒散地说道: “这不送过来了吗,再说我也没说活得死的啊。” 王若心一脸不可置信,原本还以为我是个好人,却不曾想看走了眼。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我摆摆手,拒绝道: “好人不长命,祸害才活千年。” “你就不怕当那千年的王八?”忲妮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你没见过我,难道也没听过?”我问向她。 忲妮还真不知道,只是在道上听李大壮说了一些10号街发生的事,本来也有些好感,结果发现是这么一个人。 令人作呕。 管它呢。 我本来也没打算当人。 “好了,谈话就此结束。接下来,我要为二位表演案前怒斩陈世美。”说着,我手中的砍柴刀就化作一柄沉重的狗头铡。 第76章 恩怨纷扰似云涌,且看人间几处同(六) “陈世美,我且问你,你为何已有婚约,又与他人勾结?” 李大壮在原地疯狂摇头,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上奇痒无比。 废话,那是用荨麻做的绳子,不痒就怪了。 要不就别动,还能好点。 “你无话说。”我点点头。 “那么好,此案事了,晚饭时刻入刑,刚好。”说着,就拎着他的后脖领子,向前一拽,原本在乱动的李大壮就因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只觉得脖子冰凉,之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呜呜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悔恨的泪水顺势而下。 “呦,大男人还哭了啊。”我笑着,而后又看向身后二位。 “看到没,你们心里的顶梁柱,哭了,天都塌了。” 王若心泪流满面,而忲妮却是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想救人?”我问道。 王若心点头,而忲妮则是问道: “说,你要什么。” 我哼了一声,对着她说道: “你在挑衅我?” 说着,将那铡刀向下压了压,看得二人惊恐不已。 见她们不说话,我继续道: “我要圆圆地花钱,越老越好,有没有。” 这件事还是我从魏淑芬那里得到的灵感,想起张桂英和魏淑芬以及王若心之间的事情,我总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直到昨天夜里研究白晶雨的时候才发现,是不是因为花钱的原因。 按道理,我的花钱是本我给的,那魏淑芬的又是谁给的,为什么张桂英会找那个妇人管我要铁币,整个事件是不是都围绕着花钱才展开的。 至于猜测是否成真,今天就来验证一下。 王若心和忲妮同时沉默。 我以为没有,却发现剩下的李大壮突然间挣扎不已,他想说话。 有门!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闭嘴了。 “有没有,三秒。”我说道。 “三”王若心脸色更白了。 “二”忲妮看着自己的男人,他没办法回头,给不了自己决定。 “一”念到这,我就将铡刀往下压了一寸。 “有。”忲妮大喊道。 我扭过头,笑非笑地看着王若心。 只见她脸色惨白,却是一言不发。见我看了过来,她低下了头。 “用花钱换他命,怎么样。”我对着忲妮说道。 “你要是不给呢?”她问道。 我皱着眉头,又压了压铡刀,身下男人在拼命挣扎。 “你好像没资格谈条件,给,他还能活,不给,他肯定死。” 忲妮咬着牙,点点头。 “我们给。” “给我吧。”我伸出一只手,怎么有种动物园黑猩猩要食物的既视感。 忲妮看了眼自己的男人,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这个李大壮一直当作宝物的东西,被她戴在身上。 手指穿过衣领,伸进去将那花钱拿了出来。 “一个破花钱而已,又不能带给你们什么,给我岂不是正好。” “你们两口子就没想过,是花钱闹得你们始终没有孩子?”我冷漠地说道。 我的话像是敲响了某口藏在心里的钟,不等忲妮说话,王若心便喊住了我。 “你等着。”说着,就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最后从夹缝的首饰盒中,拿出一枚花钱。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忲妮,又转身看向我。 “把人给我。” 我摇摇头。 “你说话不算数,你说给你花钱,你就放人。”她冲着我大喊道。 我又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她。 “梦该醒了,王若心。” 她的脸色骤然惨白。 “你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心吗?若心若心,连心都是弱的,你的所有行为都需要靠外力才能维持,你对外物的依赖性只是因为你身体弱,因为你的心病。” “在一开始,你就输了。”我指了指地上还插着的那把砍柴刀。 “在那一刻,你下意识就要后退,你在衡量,衡量自己与李大壮之间的关系与价值,值不值得你去付出生命。” “所以,你没有动。” “可她动了。”我看向忲妮。 “后来,我要花钱,你还是在犹豫,虽然不知道花钱的作用,可还是将其视如珍宝,在富贵与李大壮之间,你还是没动。” “可她动了。” “你在思考时,从来没有看向过李大壮,你的世界里,始终都是自己。” “可她不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李大壮的反应,这才是夫妻之间真实的样子。” “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和李大壮在一起了吗,你的心,不在他这。” 王若心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枚花钱也掉落在一旁。 “如果说名字有缘,那么最后在他身边的,也不是你。”我说道。 听到这话,王若心直接晕倒在地上。 上前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晕倒而已,心脏病倒是没问题。 不下猛药不行啊。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们?”忲妮看向我,狐疑道。 “不然呢,我杀你们有什么好处啊,再说我是个正经人。”抽起那把刀,我将王若心扶了回去,还真挺沉。 盖上被,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而忲妮也跑到李大壮旁边,帮他解开绳子,两人相拥而泣。 走出房门,看到这一幕,我张口说道: “嘛呢,嘛呢,回家腻歪去。把花钱给我。” 李大壮看向忲妮,擦了擦她的泪痕,轻声说: “给他吧。他说得对,我们检查了那么多医院,都没有结果,可能真是这枚花钱的问题。” 忲妮也不犹豫,直接将花钱交给了我。 “你不怕吗?”她突然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怕不孕不育吗?”我打趣道。 忲妮点点头。 “怕。”我笑着说道。 “那你还……”她的意思很直白。 “总要有个人拿到它的是吧,起码目前的我,不用担心。” 我解释道。 而后对着二人抱拳弯腰。 “对不起了,二位,无意冒犯,不得已而为之。” 忲妮看向我身后的房子,里面躺着一个沉睡的美人儿。 “谢谢。”她欲言又止。 李大壮也是站了起来,道了声谢。 “回家记得吃过敏药啊。”我提醒道。 “吃什么药吃药,我生龙活虎。”李大壮似是没听清,拍了拍胸脯,反倒是给忲妮弄成了大红脸。 额……行吧,你开心就好。 向前走了两步,捡起那枚遗落的花钱。 将两枚对着逐渐昏暗的夜空。 一枚双禧合和钱。 一枚荣华通宝。 叹了口气,我将荣华通宝放入口袋,又进屋将那枚双禧合和钱放到她的手中。 花钱花钱你真是奇怪。 得到你的却多是不幸。 双喜钱爱而不得。 荣华钱险些家破人亡。 寿元钱又只落得悲惨人生。 你到底是命运的祝福,还是不幸的诅咒。 长吸口气,管它呢。 已经有三枚花钱了,是不是凑齐八枚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干就完了。 今天是不是降温了,怎么感觉这些荒草都蔫了很多。 看着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有感于心头。 “霜落人间清冷,叶飘尘世离愁。岁月匆匆悲喜共,天地茫茫冷暖留。悲欢意未休。” “旧梦常随逝水,新思总绕心头。独对寒霜思过往,漫看风云忆不休。此情有谁收。” 今日,寒霜。 第77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一) 一夜无眠 我坐在门口,任凭思绪飞扬。 人在疲惫的时候,总是爱多想。 还是不累。 现在的我,活得并不轻松,如果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会不会让他很失望呢。 或许吧,可我也很讨厌那时候的自己。 又莫名地有些心疼。 要是有一门解剖自己的学问就好了,那我肯定天天第一个报道,上早八最为积极,认真记录课上笔记,努力实践,拿到学科第一。 再然后,找个班儿上。 我靠在水泥墙上,呆呆地,愣愣地。 铁牛走后,我就很少回到任大哥家房顶上住了。 虽说我和他们关系很好,可少了那个小家伙儿,总觉得失去了联系双方的纽带。 一枚花钱被我攥在手中。 荣华通宝彰,尊贵耀华堂。 荣耀随身伴,显达岁月长。 回过神来,将那枚花钱拿起,正面篆刻有“荣华富贵”四字。 “荣”字繁花似锦,“华”字线条柔和,美轮美奂,“富”字又似琼楼玉宇,“贵”字尊贵非凡。 周围回纹仿若源远流长,寓意荣华富贵永恒不息。 上下刻凤凰翱翔图,高贵祥瑞,犹如精灵守护。 再观背面,是富贵人家的锦绣画卷。 豪华府邸大门荣耀非凡,门楣雕刻尽显雍容华贵。 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犹如人间仙境,飞檐与栏杆装饰奢华无比。 男女主人服饰华丽、气质高贵典雅,仆人在侧,端的珍馐美味。 庭院中牡丹国色天香,松柏万古长青,恰似富贵与繁荣、长寿相得益彰。 最下方,刻有四字楷书:世代永昌 长叹口气,我满心困惑,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 当我拿到第三枚花钱时,心中却无丝毫喜悦。 这枚花钱的出现,证实了 10 号街那八个人手中确实都各自存在着一枚花钱,也让我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然而,不知为何,我就是开心不起来。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魏淑芬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那对曾经恩爱的夫妻如今却分崩离析,还有身后那些沉睡之人的求而不得。 难道这就是人生吗?充满了无奈与遗憾。 王若心昨天受到的冲击着实有些大。 清晨时分,李大壮夫妻曾来过,他们满脸关切地看望王若心。 在我确认王若心没事后,他们这才离开。 临走时,李大壮诚恳地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他,他欠我个人情。我半开玩笑地说那你把铁币给我,咱俩就两清了,毕竟我昨天不是还你了吗。 李大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说打算将那份祝福留给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 对于李大壮一家而言,孩子的即将出生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二人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我静静地坐了回去,耐心地等着王若心醒来。 倒不是为了那枚花钱,如果我想拿,昨天晚上完全可以拿了直接走,而不是还给她。 如果这是一场人间的游戏,就必然会有任务完成的前提条件,必须有 npc 亲手并且主动地交出来才可以。 强取豪夺没有任何作用,我不愿意去猜,也不愿意赌,因为那样只会让整个过程更加麻烦。 我一向讨厌麻烦。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王若心有了动静。 我立刻转过身去,看向她。 女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虽然睁开了双眼,却毫无神采。 默哀大于心死。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是吧。”我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女人一动不动,并不想喝。 “要不要喝水。”我问道。 女人没有搭理我,扭过脸去,不看我,一行清泪滑过脸庞。 “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哭,可以骂人,这些都没关系。”我轻声说道。 “如果这些都做完,你还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沉默不语。 “恨我吧,我毁了你的未来,对吗?” “恨不得给我剁波剁波喂猪,然后拉出来的再喂狗?”我轻声笑道。 “如果恨我,想看我死是你此刻的目标,那就让它变成你一生的目标好了。” 用仇恨换取生机,这笔买卖,我干了。 王若心这才缓缓看向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哭腔。 “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毁了你?”我疑惑道。 王若心摇摇头,吃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头说道: “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哑然失笑,沉默了几秒,这才回答道: “你要死了,我良心上过不去。” 王若心看着我冷笑道:“你昨天可一点都没讲良心。” 我哈哈一笑,试图缓解这份尴尬。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的我已经死在了昨天,今天是新的我。” “所以每天都有初吻?”王若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额……”我挠了挠头。“倒也不能这么说。” “切,假正经。”她白了我一眼,眼睛也有了光,最起码,没之前那么糟糕。 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是真的走了出来。 不要自以为靠着外力可以干涉一个人的内心,所有的行为,终究只是引导,决定最后结果的,只是那一个人。 “其实。”王若心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李哥。”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她,心中满是疑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似是感觉到我的想法,王若心脸上带着些许愧疚,那愧疚之色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她的面庞上。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出现严重影响了李大壮一家,可在自己和对方家庭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她一个姑娘家自然也不例外。 “我想找个依靠,活下去。”王若心解释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无奈与渴望。 “人还是要靠自己啊,王若心同志。”我正色道,这种思想可不提倡啊。 王若心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如果真的能靠得住自己,那么就不会出现后面这一档子事了。 “我自己靠不住的。”她说,那话语中满是苦涩。 “所以,你希望李大壮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因为他不顾一切地帮了你?”我问道,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想要引导她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若心双手紧紧攥着被单,那被单都被她攥得有些变形了。 看得出来她很纠结,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终于还是将自己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李大壮是好人。”她苦笑着,那笑容中满是悲哀。抬头看向我时,才发现眼中已经满含泪水,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说完。 “我是不是很糟糕,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自嘲地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我确实是个烂人,小时候本以为爸妈只是不喜欢孩子,所以才会那样对我。那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父母怀里撒娇,我心里就特别羡慕,可回到家,面对的只有父母的冷漠。长大点了,才发现他们只是不喜欢我。我努力学习,想让他们看到我的优秀,可他们从来都不会夸奖我一句。” “我以为成绩好了,就会得到家里人的认可,以为毕了业,有了工作,就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憧憬,可那憧憬瞬间又被现实击碎,“谁知道,上天也觉得我是个烂人。工作上的不如意,生活中的种种困难,让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那我就摆烂嘛,无所谓的,我就是个烂人好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赌气。 “我知道李大壮是好人,所以我就利用他,让他妻离子散,然后我好过上只存在想象中的生活。每天做做饭,闲暇时候和他聊聊天,晚上睡个觉,再生个孩子,等孩子长大,我俩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越说越顺畅,甚至到了后面,反而在侃侃而谈。 可我却是越听越沉默。 我心里清楚得很,她在撒谎。她的那些话,看似坦率,实则隐藏着更深的情感。 而且,最后那一段对未来生活的阐述,让我心里有些难过。 那是一种无奈的、绝望的想象,没有一丝真正的幸福和希望。 她说完以后,认真地看着我说:“现在你毁了我的未来,那我也就没什么想说的了。”我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有些生气,皱着眉头说道:“你笑什么,严肃一点好吗,这么不尊重人的。” 我收起笑容,郑重地对她说:“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叫婚姻。” 王若心脸色一白,而后瞪着眼睛反驳道:“不就是找个顺眼的搭伙过日子,生孩子,然后滚球子吗。” “话是可以这么说,可你说的不是婚姻,它只是披着一层美好生活皮囊的吃人怪物,将你的精力、生活、交际、快乐全部嚼碎,咽到肚子里,而后吐给你一些名为不幸的物质,告诉你,吃下去,就能活。”我缓缓说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王若心似乎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说法,好奇地问道:“书上说的?” 我笑道:“我胡诌的。” “切,还真不值得相信。”王若心翻了翻白眼,语气极为不屑。 柔弱只是她的保护色,在我面前,装不起来的,所以也就不再伪装了。 这才是你嘛。 第78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二) 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可我能肯定,这个女人接受了我的话,开始思考婚姻的真正含义。 而后我继续说道:“我可以理解你说的那种关系,这世上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多样。”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 “可你才看过几个就敢说整个世界上就没有幸福的家庭了?”我的语气满满都是质问,这一声反倒是让王若心神色一振。 “我……”她欲言又止,似乎被我的话击中了内心的某个角落。 “你可以怀疑世界,甚至是否认世界,但请给爱一个机会,去看看不同人的人生,再去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婚姻,什么才叫爱。”我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着她的心灵。 “我们决定不了出生,决定不了出身,可那些也不是你选择将就下去的理由。”我坚定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对吧。” 王若心不再言语,在我的一连串嘴炮下,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说不行啊,这姑娘又有心脏病,还刚刚被我打破了内心那层枷锁,现在正是迷茫脆弱的时候。 真要是想不开,走了歪路,我他喵是大罪人啊。 这因果我可不沾,说啥也得把人劝回来。 王若心沉默了很久,又看到被我放在手边的花钱,这才开口道:“怎么不拿走?” 我见她缓过神来,递上那杯热水。 王若心道了声谢谢,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 很好。 接过空水杯,我问她还喝不,她摇了摇头。 这时我才出声解释道:“那是你的东西啊,昨天虽说是我布的局,可终究还是要讲诚信的,你的迟了就是迟了。”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王若心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人心啊,果真经不起试探。 “不要想着试探人心的事,你越接触,就会陷得越深。”我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王若心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你不是正在做吗?” 我立刻正色道:“你和我不同,如果我也是普通人,就不会在街道上这么大张旗鼓,正因为我不是人,才敢这么做。” 王若心扑哧一笑,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银铃在风中摇曳。 “你笑啥?”我好奇地问道。 “就突然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不行啊。”她嘴角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 行吧,我也没办法反驳你。 王若心将那枚花钱扔给我。那花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我的手中。 “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是奶奶交给我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既然你需要,那就给你好了。” 接过花钱,我看向她,摇了摇头。 “可别想不开啊。” 王若心掀开被子,走下了床,穿上鞋,那动作轻盈而优雅。 她向外走去,仿佛要去追寻那未知的希望。 “出门穿外套。”我喊了一声。王若心这才不情不愿地回来取了衣服,穿在身上。 她打开门,阳光瞬间洒了进来,那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拥抱,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真好。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暖。 我就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寂静和沉思。 “你不累吗?每次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还有可能被骂的事情。”她轻声问道,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耳畔。 我想了想,于是回答道:“在外面的时候,一些事情想做做不到,想说说不了,在咱们这可以做,可以说,倒也不觉得累,就是有些难过。” “难过?”她的语气满是诧异,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要难过呢,你都这么厉害了。” “就是因为厉害才难过。”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在这里我都过得如此憋屈,在外面呢? 那该是怎样的无奈和压抑啊。 “那就不要难过了,好好地疯狂一把,什么地动山摇、巫山雨云、干柴烈火……” 嗯?什么玩意儿。 这成语越听越不对。 我咳嗽两声,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惊讶。 王若心这才睁开眼,转过头看向我,一脸的疑惑。 “说得不对吗,这些成语。”我点点头,委婉地说道:“成语是好成语,就是用的地方不对,这种词吧太小了,一般时候我们都不用,就私下说悄悄话的时候才说。 咱俩也没好到这一步,这几个成语就先别用了。” 王若心说了声好吧,转过身去,继续晒着阳光。 那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突然,她神色一变,转过身看着我,小声说道:“我看到赵老八了,他进了张桂英的院子里。” 从王若心家中,刚好能看到张桂英的侧墙,以及大门前正对的土道。 本来听到赵老八三个字,我也没当回事,反正早晚我也要找他。 但是,进了张桂英的家里,这事儿就有些蹊跷了。 于是我站起身,将木椅收了回去。 想了想,又拿了出来,将它改成摇椅,放在院子里。 “你躺这上面好了,还能晒阳阳。”我说着,就抬脚离开了院子。 王若心也不客气,进屋抱起被子,就出了门,放好,躺下,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 好久好久没这么安心了。 原来,王“弱”心也有安心的一天呀。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这不是还有这种傻子到处跑吗。 只是,就这一个傻子啊。 其他人都是聪明蛋的,对吧。 …… 我刚走出门,就看到老马火急火燎地在四周找寻着什么。 急切的模样,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乱撞。 见到我,他的眼睛瞬间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看到我身后的王若心,老马更是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调侃和戏谑。 “你小子,行啊,10 号街的大美人,那么喜欢李大壮,让你给翘了?” 他说着就想拍拍我的肩膀,可又想起了那天的砍柴刀,便死了心,悻悻地缩回了手。 “少来,想好了?能说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少在那儿放屁搁楞嗓子。 老马也不恼,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那牙齿就像被烟熏过的玉米棒子,让人看了直皱眉。 “你等会儿。”我往后退了退,在老马不解的眼神中,开口道:“你有口臭,别熏到我。” 老马一脸受伤,那表情就像被抛弃的小狗。 不过想想自己确实好几十年都没刷牙了,臭一点也正常。 那是臭一点儿吗?我都看到黑烟了。 那股味道仿佛是从腐烂的沼泽中散发出来的,让人作呕。 “说吧。”闻不到那股气味后,我这才停了下来。 老马说他自己去抓赵老八,但是需要我想个法子给他引过来,只要引到10号街就行,这样我总算能答应吧。 我点点头,说成交。 老马这才满心欢喜地将手中的铁币交给我,那铁币上面都是汗渍,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放在哪了。 没等拿到手,我就闻到一股孜然味。 “你用我这铁币烤串了?”我惊讶地问道。 老马一脸不解,烤串?这玩意儿还能吃啊。 见他满脸疑惑,我也是接了过来,闻了闻,差点没吐出来,忍不住骂道:“你他喵的,给它夹尕酒窝里干锤子。” 这不狐臭吗?那味道简直比臭豆腐和榴莲混合在一起还要难闻。 老马抬起大拇指,对着我吹捧道:“神人啊,这都看得出来,昨天我们几个变魔术,我的他们谁都没找到。” 我算是无语了,你还真他娘是个天才,就这味道,谁愿意找啊。 当然,玩笑话到这也就够了。 我告诉老马,赵老八就在张桂英家里,刚进去。 老马的表情,就像是两个人一起买了彩票,我先中了500,要和他换,他觉得合适,就用手上没有刮开的彩票换了这个,结果我这次刮到2000。 铁币没了,愿望没有了,难受啊。 早知道自己就多找两圈了。 我能看得出老马的后悔,那表情就像丢了宝贝的孩子,满脸的懊恼和不甘。 可事情做都做了,就像是你恶意敲诈李大壮的时候,不也没考虑后果吗?都是成年人了,要给自己的决定负责,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老马张着嘴,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可看到我拿起一把砍柴刀,就这么向他走过来,他吓得连连后退,嘴上急忙说自己不要了。 真当我是什么非法组织了?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长点记性。 “走,看看赵老八干啥来了。”我说道。 老马大喜过望,赶紧跟着我一起向前走去。 我倒不是为了他,而是赵老八本身和张桂英就算是住户与房东的关系,可张桂英这个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她不会平白无故地就见赵老八,或者是赵老八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找的张桂英。 对于前者,我要预防张桂英的暗算,对于后者,我也需要了解一二,毕竟,赵老八手里也有一枚花钱。 大老远,我就看到赵老八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还悄悄地关上了大门,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做贼一样。 他就要向街道外走去,那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慌张。 “快追。”不能让这货跑了。 第79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三) 我喊了一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噌地就窜了出去。 老马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的,还是有些慢,指望他追人,肯定是没戏。 强化后的我,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赵老八的身后。 我喊了声赵老八,这家伙还沉浸在某种思考中,没反应过来,等到我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这才浑身一震。 他不回头,就要跑,那惊惶失措的样子,让人更加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这种情况,我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作势勒住脖子,向后一拉。 赵老八本就被酒色财气掏空的身子,怎么扛得住?直接就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 老马此刻也呼哧带喘地跑了过来,那模样就像一头累坏了的老牛。“ 你这狗娘养的,可算……可算让我逮到你了。”看到赵老八,老马上去就是一脚,那力气可不小,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赵老八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像一只受惊的鸵鸟。 我忙制止,这么踢能行吗?那我不成帮凶了? “你别拦我。”老马气呼呼地说道。 寒光闪烁,砍柴刀插在地上,老马老实了,赵老八也老实了。 小样儿,我还管不住你们? “老马,你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说实话,我帮你动手,不说实话,我就放他走。”我看着他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严肃。 老马一脸难色,“你不是答应我帮我抓到赵老八吗,钱你都收了。”我指了指赵老八,“这不抓到了吗,这钱是第一次的,第二次的不算。” 在老马天人交战这个功夫,躺在地上的赵老八就想趁机溜走。 我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笑着说道:“八爷,别走啊,把事情算清楚以后再走。” “什么事情啊,咱俩好像没什么交集,我都不认识你。”他看着我,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没错啊,可我认识你呢,在我这,你八爷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呢。” 赵老八听我这么一说,急忙说道:“你瞧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江湖上都是虚名,不作数的。”说着就要起身。 一股剧痛传来,赵老八就看见我死死地踩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儿。”我笑容满面地说道,可那笑容却让赵老八不寒而栗。 赵老八这才明白,什么狗屁的如雷贯耳,这货是来寻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思考着是什么时候惹到我。 苦苦思寻无果,赵老八这才苦笑着和我说道:“画个道出来吧。” “不着急,万一我能放了你呢。”说着,我看向一旁还在磨叽的老马。 “最后十秒了,老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或者说,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赵老八被我压着,你问他问题,不用理会我。” 听到这话,老马直接跑了过来,开始对着他上下翻找。 “哎,你这老烧火,干啥,干啥,什么时候就脱人衣服。” “救命啊,有人非礼啦,我的清白没了。”赵老八的哭喊声在门外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看了看张桂英家的院子,冷哼一声:“走,带他去胡同。”说着,就拽着赵老八向不远处的胡同走去。 老马自然同意,毕竟自己的事在这里还不好办。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非礼……呜呜。” 我看着那只都发亮的黑袜子,就这么水灵灵地塞进嘴里,胃里也是一阵翻滚。 赵老八确实不叫了,都翻白眼了。 到了地方,见四下无人,老马还在不停地扒他衣服。 不是,你的口味真的这么重吗?老马脱下赵老八的衣服,不断地抖落。 “你在找什么。”我看出了他的目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老马不理我,继续疯狂地找寻着。 “我帮你找啊。”我再次问道。 可老马就像着了魔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直到赵老八全身被扒得一丝不挂,那小雀儿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停在身上睡觉觉。 老马好像疯了一般,拿起一旁的石头就要砸过去,被我一把拦下。 “别管我。”老马怒吼道,那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去你大爷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什么老不老的,跟谁俩犯浑呢。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马此刻也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着我,带着哭腔说道:“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什么找不到了。”我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玉佩,玉佩找不到了。”他的嘴唇在颤抖,而后又对着赵老八怒目圆瞪,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就是这个混蛋偷的,那天只有他和我喝过酒。”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怀疑赵老八偷你东西了是吧。 可以,但是这些行为都是不太可取的。 “老马。”我叫了一声,可老马还是在对着赵老八破口大骂,全身颤抖。 我一巴掌拍过去,这一下让他的眼神都清澈了。 “老马。”我又叫了一声,他这才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忌惮与恐惧。 “听我说,好吗?”我说道,语气尽量平和。 “你现在认为是赵老八偷了你的东西,所以才想抓住他,搜身找出来。可你糊涂啊,偷到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身上,再不济也得藏起来吧。” “那我该怎么做,不能放了他吧。”老马有些恍惚,那模样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 我没问这东西对他重不重要,那不废话吗,不重要能让他跟疯了一样? “这样。”我想了想,给出个建议。 “咱俩先给赵老八衣服撕了,然后给他穿上,你再给他全身来点抓痕,尤其是脸上也要有,反正赵老八名声已经臭了,不在乎更臭一点。” 老马脸色一变,就要拒绝,却看我跟他使着眼色,这才意识到,赵老八只是翻白眼,并没有真晕啊,而且一路上也没怎么挣扎。 自己衣服被扒了也没说醒过来跑。 这能忍?这回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一听这话,身旁那具“尸体”没来由的一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机体反应。 “然后呢,赶在中午人多的时候,你就提着裤子走出去。” “到时候你什么话都不用说,表现得满足一点就可以了。”老马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心虚,这不都当他是变态了吗? “你要找媳妇吗?”我看着他问道。 老马摇摇头,一把年纪了,找什么媳妇,再说那玉佩就是自己亡妻留下的,不然能让他这么难过? “那不得了。”我说道。 “你都五六十了,名声再坏还能几年,可他就不一样了,这事闹出去,可就是泥巴进裤裆了。” 老马点点头,看着赵老八露出仇恨的神色,扭头看向我,夸赞道:“还是你狠啊。” 我笑着点头,对着他说:“你也有事,等我找你奥。” 老马表情一垮,原本的好心情不见踪影,想着要不就问问到底什么事,自己犯过错,哪件事惹了这个活爹。 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赵老八。 赵老八听完我俩的对话,心里哇凉,本来以为对方找不到,最多打自己两下也就走了。 这下不完犊子了吗?清白没了,还得被人看作是可以龙阳的货色,这以后小镇里要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汉子,自己还能有好日子了? 想到这,赵老八直接蹿了起来,吓了老马一跳。 “醒了,赶紧动手。”我说。 老马也是毫不犹豫,直接摁住了赵老八,两人撕咬在了一起。 一对一,老马确实不太是对手,可还有我呢。 有我的加入,或者说,是一刀砍在脑袋旁,赵老八顿时安静了不少。 老马上去就是啪啪两个大嘴巴,打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说,东西藏哪了?”老马恶狠狠地问道,手指掐着他的脖子。 我忙拦住他,这什么玩意儿,真下手啊。 拿下堵住嘴的臭袜子,赵老八干哕一声,然后就咬死了也不承认,无论老马问什么,就说不是我拿的,不知道。 对付这种烂泥鳅呢,就不能用常规手法了。 “你和我说,张桂英找你做什么了,你说真话,我让老马放了你。”老马想要说什么,就被我用眼神制止。 赵老八看着我俩,一脸狐疑:“真的假的。”一把小刀就这么抵在小雀儿上。 “我在给你机会,赵老八,没时间和你磨蹭,你和我说,我能帮你,你不和我说,你什么都会没有的。”冰凉的触感让他为之一振。 耳边传来我低沉的声音:“10 号街原本有个人贩子团伙的内应,警方还没找到,刚好你身上事情不少,你说我要是给你供出去,能不能行呢。” 老马也是懂事,立刻补充道:“老弟不是从那伙人手里救出来个姑娘吗,到时候对一下,不就得了。” 赵老八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做那点偷鸡摸狗的事也不过几年,可要是真和人贩子扯上关系,那就完了。 “没事,你就保持沉默好了,我最喜欢沉默的人了。” 我手上的刀,开始贴着小雀儿缓缓向下滑动。 赵老八一慌,带着哭腔说道:“我说,我说。” 第80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四) 真的,这种事,是人都做不出来,违法乱纪不说,而且行为上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可你是赵老八哎,你老奸巨猾,你恶贯满盈,一对夫妻被你差点折腾死,听其他人说你身上还有不少事,换作其他法子,对你来说真没什么用呢。 现实世界中,会交给警方处理。 可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不是现实呀,而我是个疯子呢,你说怎么办呀。 从赵老八口中,我知道是早上张桂英给他打电话,让他找人找任大哥的麻烦,最好是拉到什么没人的地方揍一顿,把钱抢走。 然后再去魏姐工作的厂子门口传闲话,搞黄她的工作。 至于那个小崽子,等她再联系到人贩子再说。 “就这一次合作?”我笑着说道,却让人不寒而栗。 赵老八本想矢口否认,却见我眯着眼睛,心中一紧,便都倒了出来。 “不下十回。” “哦~”我故意拉了个长音,那声音在胡同里回荡,老马觉得有些冷。 “赵老八,你还真该死呢。”我微笑着看向他,可那笑容中却充满了杀意。 赵老八慌了,就要和我跪下磕头。 “别磕。”我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是不是也有一枚花钱?”听我这么一说,赵老八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开始拼命地摇头。 他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让我起了疑心。 “藏哪了。”我追问道。赵老八紧闭着嘴,就是不说。 老马没听过花钱,疑惑地问道:“不是铁币吗,花钱是啥。”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花钱很重要的,听说将所有的花钱凑齐以后,会得到一张藏宝图,里面有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老马还是不信,满脸的怀疑。 我拿出那枚铁币,对着他说:“这东西,就是用其中一枚花钱做的,只是赝品,就有改变运气的作用。不同的花钱拥有的功能不同,比如说长寿、比如说子孙满堂、比如说腰缠万贯,再比如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铁币的本事老马可是见过的,听我一说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将他的那枚扔给他,上面的数字已经被我抹去,代表它不再具备兑换的条件。 但是可以收藏啊,铁币的转运还在。 老马神色一喜,随后转头看向同样惊呆的赵老八,开口道:“把老子的东西藏哪了。” 赵老八下意识地说:“藏在……”就突然缓过神来,猛然摇头。 “还真是你。” 老马上去就掐住他的脖子,脸涨得通红。 我装作上去拉老马,一个不小心,一枚铁币就掉落在地。 原本还处于下风的赵老八见状,双腿猛然发力,将老马踹到一边,抱起衣服,抢过那枚铁币就向外跑去。 身后传来我的怒吼声: “哪里跑!” 赵老八头也不回地向张桂英家跑去,那模样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整个10号街,现在能够收留他的,就只有张桂英家了。 他一路狂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身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在追赶着他。 老马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又力不从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我将他扶起,替他拍了拍衣服,那动作轻柔而细致。 “做得很好,老马。”我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老马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作为回报,你的那枚玉佩,我会给你找回来的。”说着,我就转身离开,再次走向王若心的院子。 …… 张桂英刚刚将被子晾在衣架上,那被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天气正好晾衣服,免得滋生蜱虫。 她想到那个姓任的小子,来到 10 号街后处处跟她作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是最近拜佛不诚心,这才有了灾祸?下次多捐点香火钱好了。 至于任小顶他家,你不是愿意自找麻烦吗,我就让你好好尝尝后果。 “大姑奶,我要出去玩。”张厄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说道,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张桂英看了看外面,点点头说了句早去早回。张厄刚打开门,就见一个裹着衣服的身影跑了进来,吓了一跳,整个人摔在地上,把腿给摔破了,鲜血直流。 那鲜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哭声响起,给张桂英心疼够呛,急忙跑过搀起张厄,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里,又进屋翻出药箱子,一点一点上药。 哀嚎声听得人心烦,张桂英也不由分说了句:“还大小伙子呢,这点疼就狼哇的,不像话。” 张厄一听,觉得自己更惨了,那哭声仿佛要冲破云霄。 好不容易将伤口包扎好,在新买玩具的承诺下,张厄这才闭上了嘴,老实起来。 这时,才看到不远处那个人。 “赵老八,你想死是吧。”张桂英破口大骂,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这货不乖乖做自己的事,又跑回来干嘛,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关系是吧。 赵老八也是一脸委屈,刚想敲门,就和冲出来的自行车撞了个满怀,他还疼呢。 见赵老八神色不对,张桂英也是脸色一变,走到大门口,见四周无人,这才关上门,哄着张厄回屋玩游戏,自己则和赵老八在房间里说话。 关好门,张桂英这才问道:“出事了?” 赵老八也不好隐瞒,和对方打交道这么多年,自己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这要是撒谎骗人,就真赶自己出去了。 出去以后,可就跑不掉了。 赵老八想起我说的那些话,打了个冷战,而后摊开手,是那枚我“不小心”掉落的铁币。 “这是?”张桂英想要摸一摸,却被赵老八避开。 “这是铁币,就是10号街最近比较流行那个,可以改变运气的。”赵老八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神秘。 张桂英点点头,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还找人要过,结果那个废物三两句就被对方怼了回去,而且自家的玻璃还被干得稀碎。 就这她这还上门想要赔偿,更是被自己收拾了一顿。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啊。 “然后呢。”她问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随后,赵老八就将自己被我和老马拖走后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虽然油嘴滑舌,可心思转得极快,有些东西没必要说那么多。 就像是,他没有告诉张桂英,自己将二人的合作捅了出去。 张桂英听到藏宝图,神色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富可敌国又怎么样,她主要是享受赚钱的过程。 直到后来,听到不同花钱竟然有不同的功效,这就让她坐不住了。想着自己的那枚五子钱,之所以没有作用,肯定是没有激发出来。 铁币的出现,证明它是有用的,而且作用巨大。 二创产品就能够让人好运气来,那原本的花钱不得让人幸运值拉满啊。 还有能子孙满堂的,振兴家族的,这两个更是让张桂英呼吸急促。 “花……花钱都在哪?” 张桂英有些结巴,那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赵老八心中暗喜,就知道你有货,也知道你会上当,不然我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但凡能挣钱的法子,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张桂英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这才走了回去,看向赵老八。 “你有没有花钱的线索或者渠道,如果有花钱的话更好,你要知道,就凭你这种货色,有了花钱也没办法用,可能还会引火上身。” 这一点反倒是给赵老八提了个醒,想起刚才我问他交出花钱,那股窒息感再次传来。 “我没有,可我知道哪有。”赵老八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张桂英眼前一亮,坐直身子,在等待这个答案。 赵老八摊开手掌,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枚铁币。 二创出自谁,谁就有原品。 “他?他不行。”张桂英神色一变,似是不愿提及,还记得那天我只能在院子里,对她说:你被我盯死了的感觉 很不爽。 “那我就没办法了。”赵老八耸了耸肩,就要离开。 只见张桂英看着他诡异地一笑,而后走上前,轻轻牵起他的手。 赵老八暗道不妙,就要赶紧拉开距离。 张桂英并没有阻拦他,而是双手扯过衣服布料,用力一撕。 而后,抬起一只手,将发夹拿下,再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披头散发。 拿起手机,缓缓地摁下三个按键。 “我要说你非礼我。”张桂英看着他说道。 赵老八脸色大变,自己身上衣服穿得匆忙,还没系好,眼前张桂英又摆出这么一出,真要来人了,他说不清楚的。 “你想干嘛。”赵老八死死盯着那个放在拨打键的手指。 “你有花钱的,给我。”张桂英说道。 赵老八摇摇头,就看那手指已经摁了下去。 “别,我有,我给你。” 和老马相比,赵老八是不敢和张桂英硬碰硬的,人家有钱有权,还掌握那么多自己的黑历史,真要报了警,对方有没有事不知道,赵老八自己肯定要死翘翘的。 第81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五) 不就是花钱吗,给就是了。 “给我。”张桂英重复道。 赵老八咬咬牙,将手伸进了自己杂乱的头发中,从中扣出了一枚花钱。 “你怎么藏的。”张桂英看着直皱眉头,上面还带着头发和头皮,可真是够恶心的。 “你别管,拿了花钱,咱俩的事,你就给我咽肚子里。”赵老八没好气地说道。 张桂英将花钱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再拿起油好好地刷了刷,越看越欢喜。 “知道了,知道了。”她不耐烦地说道。 “另外再给我200银币。”赵老八说道。 “嗯?”张桂英看向他,“你别不知好歹。” 赵老八也是硬气道:“我这花钱可是魁星通宝,和什么状元有关,拿到以后就能当头儿,要你200不过分。” 张桂英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花钱,点点头。 200银币也就是两枚刻有100字样的银色通用钱币,都是以克数作为评估标准。 将钱给他,随后说道。 “两清了。” 赵老八接过钱,颠了颠,又放在地上听响,确认无误后这才开口道: “可以。” “那你还不走?”张桂英下了逐客令。 赵老八骂了一声还真是表子无情,就转身离开,想想这个时候,这俩人已经走了吧。 偷偷地打开门,贼头贼脑地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没人,这才整理好衣服,靠着墙快速跑了起来。 藏在不远处的老马在我的嘱咐下并没有去追,而是返回来告诉我这件事。 此时,我刚刚离开王若心的家里。 我和她说,盯死张桂英的家里,如果张桂英出来了,你就将她拦住,千万不能离开10号街。 毕竟她和张桂英的关系还算一般,相比于其他人好上许多,再加上此刻的王若心表现得更为脆弱,引人怜惜,将张桂英控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没问题的。 随后,我借了她的手机,打给李小花。 我问她,最近和张二舟的关系怎么样。 李小花有些失落,说这几天都看不到张二舟了。 我问她想不想再见面。 李小花说做梦都想。 我说你就发短信给张二舟,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富起来,但是需要配合我才行。 李小花对此倒是无所谓,提不起兴趣。 “别忘了,张二舟可说过,钱够了就娶你的。”我开口道。 李小花顿时来了精神,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这人,我还没说怎么做呢。 我直接将有关花钱的事,打字发给李小花,让他直接给张二舟看,并转告张二舟,最好是下午三点左右就往家跑。 早上的时候我路过他家,发现人是不在的。 之后的事,就先不用管了。 李小花回了个没问题,便没了消息,多半是已经去找张二舟了。 想了想,我又给李小花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如果张二舟和人起了争执,你最好陪在他的身边,必要时骑着小电驴给他带走。 李小花没回,我相信她是看到的。 随后,又拿起电话打给李大壮,他早上还说欠我个人情,现在可以还了。 李大壮问我什么事。 我说配合我演一出苦肉计才行。 李大壮说自己扛揍,别打脸就行,我说躺下的是我。 李大壮自然不理解,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为了能够联系上所有人,我将王若心的电话借了过来,把老马的手机连带着人一并留在院子里。 “你都这么老了,就别对人家姑娘有非分之想了。”我慢悠悠地说着,随后转身离开。 反倒是给老马气够呛。 我盘算着,应该是还差一个,随后,就走到张桂英家附近,看到了正一瘸一拐摆弄玩具枪的张厄。 看到我,他有些害怕,急忙向后退去。 “张厄。”我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你大姑奶在家不。”我问道。 张厄扭过头,看了看自己家,又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蹲下身,拿起一枚铁币,对着他说: “这种铁币会给人带来好运,可以实现愿望哦。” 在他疑惑的眼光中,我将铁币握在手中,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下一秒,摊开手掌,闪烁着银色的机械臂外甲就凭空出现在手上,我将手臂穿进去,扣紧,只听铿锵一声,三道银光一闪,犹如狼爪般的利刃瞬间弹出。 这一幕,让张厄不由得愣在原地,震惊不已。 “虽说你只是小孩子,但许愿后也会得到很好的礼物。” 这是真的,不过得我来实现。 张厄眼中满是雀跃,对着我说道: “那你能给我一枚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他很失望。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也只有这一枚。”我回答道。 “那你还说。”张厄骂了句脏话。 我笑了笑,又拿出那枚王若心的花钱,对着他说: “可我有这个。” 张厄又问:“这是个啥。” “这个是花钱,数量稀少,每个花钱代表的寓意不一样,许下的愿望也就不一样,在你许愿后,认认真真地去生活,愿望就会实现。” 我耐心地解释着,虽然张厄不算有礼貌,可我终究还是抱着善意,并没有打算真要教唆他做什么。 “那你能给我吗?”他看到我胳膊上的利爪,又看着那枚极为精美的花钱,眼中划过一丝贪婪。 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能。”我摇摇头,语气坚决。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你给我看什么。”张厄很愤怒,小脸涨得通红,眉目有些扭曲,像极了他的大姑奶。 “你自己没有吗?”我问道。 很正常的一句话,别人问你要一些你不想给的东西时,都会反驳一句,你自己没有啊。 但这话倒是给张厄提了个醒,让他想起那天透过门缝看到的场景。 自己没有,自己的大姑奶有啊。 我本来就打算让张厄也知道这件事,然后回去问自己大姑奶有没有,利用孩子的好奇心,给张桂英增添一些紧迫感与危机感,连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她再不抓紧就没有了。 后面发生的事,我是没有料到的。 最后的最后,我找到了垃圾桶旁边正吃着馒头的魏淑芬。 “找我干啥。”她说,那声音有些沙哑。 “送张桂英上路。” 此话一出,魏淑芬连啃了一半的馒头都不要了,直接站起来,全身颤抖地把住我。 “真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还要等很久吗,她都做好准备了。 “真的,张桂英对任大哥一家动手了,不能留了。”我点点头,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的原因。 本来还打算留你一命,既然你还不消停,那就直接嘎掉好了。 魏淑芬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激动,有紧张,也有一丝恐惧。 但很快,那恐惧就被坚定所取代。 她知道,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也是为了那些曾经受过伤害的人讨回公道的时刻。 “怎么说,是直接噶,还是毒死,还是扔臭水泡子里。”魏淑芬有些亢奋,显然这件事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都不是,你需要配合我,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桂英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我?” …… 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辣,我站在10号街街口,感知着什么,而后眉毛微动。 “老马,你的玉佩,在一张桌子下面,好像是烧烤摊。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赵老八常去的街边烧烤店,然后去翻靠墙的桌子。” 老马也不犹豫,扛着锄头就离开。 我是离不开10号街的,但是其他人可以。 之所以要故意掉落那枚铁币,就是为了追踪赵老八,依照这家伙的性格,偷到的东西不会藏在身上,也不会藏在家里,多半是那种不起眼但是自己又好找的地方,而且肯定是都放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着那枚铁币走好了。 好在距离不算远,不然我还真不好控制。 想想也是,10号街有赵老八的祖宅,多半不会跑太远。 老马找到玉佩后,就直接找人守在这个街口,和之前一样,堵在这里,不让张桂英出去。 至于找什么理由,随意。 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啊。 最先起势的,是王若心,她将张桂英叫了出来。 原本张桂英还在家里仔细把玩那枚新到手的魁星通宝,琢磨怎么样才能发挥它的作用,王若心那件事早就扔在脑后了。 谁知道王若心在大门口说自己家里挖到东西了,张桂英有种预感,就赶紧打开门,将她接了进来。 王若心依旧保持柔弱的模样,说自己在家后面挖到个箱子,但是自己拿不动锄头,不知道是什么。 张桂英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找李大壮,反而找她。 王若心此时就哭了出来,说李大壮和她恩断义绝了,以后都不和自己来往了,人家媳妇都接回来了。 毕竟昨天她这院子里传来的哭声和尖叫声,张桂英还是听得到的。 对她的话自然也就信了大半。 说到这脸色苍白,悲痛欲绝,眼看就要寻死。 第82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六) 张桂英真怕对方死在自己院子里,一边安慰会找到更好的,又试探性地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若心说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说自己成为富贵人家的女主人,然后她将一枚花钱放在盒子里,埋在了一处地方,醒来以后,发现埋的地方就在自己家院子的角落,就自己动了动手。 听她这么一说,张桂英心中暗喜,想到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可能是拜佛有了效果,就一天,自己就能拥有三枚花钱了。 一共有几枚?管它呢。 而后,两人就直接赶到院子里,开始挖。 这当然是我的那枚荣华通宝,至于王若心那个,肯定是不能给她了,我担心还会影响到她。 张桂英不知从哪来的牛劲,一个人就把箱子挖了出来,扫开上面的泥土,打开盖子,里面真的躺着一枚花钱。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看到这一幕,张桂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可她硬是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将盒子递给王若心后,语气平淡地说道:“给你看看吧,一枚破花钱。” 王若心望着盒子里的东西,轻轻用手触摸,眉头紧蹙,满脸困惑,宛如一个纯真的孩子面对未知事物一般。 “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呢。”王若心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迷茫。 这时,张桂英耐着性子开始分析。 “妹妹,姐姐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对不对。你在梦中身为富家女主人,却把这花钱埋在偏僻之处。 你想想,要是这花钱真能让人富贵,那不得天天当宝贝供着,哪还会埋起来呀。” 张桂英的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试图引导王若心认清这花钱的价值。 你看,真相我都点明了,你也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王若心其实很想把这话原样怼回去,但还是忍住了。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张桂英,眼神清澈而无辜。“妹妹?”张桂英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王若心轻呼一声,随后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怕,我怕,不要了,你快拿走。” 王若心的声音颤抖着,那柔弱无助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张桂英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又紧张地看了看一旁的张二舟家,确定还没有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进了屋子,她迫不及待地摸索到暗格,轻轻抽出来,然而打开的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恐慌与空虚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花钱不见了!那枚被她视若珍宝的花钱竟然不翼而飞。 “花钱,花钱,哪去了呢?”张桂英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惊慌与无助。 她整个人仿佛癫狂了一般,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四处寻找。 她猛地拉开阳台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又冲到床上,将被褥全部掀开,依旧没有花钱的踪影;梳妆台的抽屉被她一个一个拉开,里面的物品被她胡乱地扔在地上,却还是不见花钱;接着她又扑向衣柜,把所有的衣服都拽了出来,扔得满屋都是。 就连床下,她也毫不犹豫地直接爬进去翻找,不顾灰尘沾满了头发和衣服。 可无论她怎么找,就是什么都没有。 再次从黑暗的床底下爬出来,张桂英神色惨白如纸,眼中布满了血丝,衣服凌乱。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仿佛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野兽。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花钱一定还在这屋里。” 于是,又一次开始疯狂地寻找,甚至连角落里的垃圾桶都不放过,把里面的垃圾全部倒出来,仔细地翻找着。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张桂英瘫坐在地,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枚花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如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张厄从外面回来,他本打算找我问问花钱的咒语,看看能不能变出什么玩具,或者是战车,最好给他的自行车更新成那种轿车,那样他开出去可就酷毙了。 谁知道我不在原地,他跑到广场也没找到,在任大哥家门口也没看到我的身影,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没办法,腿太疼了。 他想起躺着玩游戏,吃东西的画面,脚下加快速度。 一进屋,他就看到那神似疯癫的大姑奶,那副模样,给他吓了一跳。 只见大姑奶猛地扑上来,面目狰狞,像是地狱中吃人的恶鬼。 “我房间里的花钱哪去了,说!” 一声怒吼,让张厄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这倒是让张桂英冷静下来,试图让自己语气温和,问道: “看到我的花钱了吗?” 张厄摇摇头,自己偷了东西,大姑奶这个样子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是,他在摇头时手却捂紧了上衣口袋。 张桂英眼尖,立马指着口袋问道: “哪里有什么!给我看看。” 张厄流着泪,死命挣扎 “不!” “给我看看。”张厄终究还是小,没办法抗衡成年人的力量,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在两个人的僵持下,手还是被打疼,松开。 两枚花钱就这么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等张厄解释,一记窝心脚就踹了过来。 眼前天旋地转,张厄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不要小看愤怒时的一脚,连施暴者都无法控制其真正力道。 看也没看倒地的张厄,张桂英拾起花钱,进屋仔细地擦了起来。 “非礼勿怪,非礼勿怪。” 找了个布包,将自己得到的新花钱也一并放了进去。 放在家里不安全了,还是戴在自己身上最稳妥。 在家里自己也不安全,还是得出去,得看其他人有没有花钱。 能买就买,能抢就抢,能偷就偷。 花钱这两个字仿佛有一种特殊魔力,让张桂英开始沉迷其中。 她开始幻想着,自己在拥有全部花钱后,不但可以获得无数的金银珠宝,更是想什么来什么。 都三十多了,也该再结个婚了,到时候再家谱单开,家族所有人不再以她为耻,再有几个孩子传宗接代,岂不美哉。 想到这,张桂英就觉得有声音在催促她快些行动。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张二舟这边,自己有一枚花钱,还是从其他人家中偷来的,张二舟这边会不会也有一枚。 光想无用,还是进去找找。 反正张二舟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不怕偷。 一打开屋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张桂英差点没吐出来。 强忍着恶心,张桂英开始翻找起来。 桌子没有,床上没有,被子里也没有,这一地的卫生纸是什么东西。 打开一个,张桂英扭过身就吐了起来。 这味道她熟悉。 不去理会地上的东西,张桂英在整个房间上蹿下跳,原本梳好的头发再次弄乱,胡乱地系在一起,衣服上也蹭上许多不明液体。 什么都没有吗? 张桂英心有不甘,又将目光放在院子里。 水缸没有,围栏没有,大门也没有。 四条石凳也搬起来没有放过,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 张桂英坐在石桌上,气喘吁吁。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张二舟跑了过来,堵个正着。 “你在干啥。”看到自己家一片狼藉,张二舟就能联想到对方都做了什么。 有关张桂英也知道这个消息的事情,是我让李小花“不小心”透露出去的,不然张二舟不会这么快地赶回来。 张桂英森然地笑着,说自己走错了。 张二舟自然不信,他知道自己那枚花钱藏在了哪里,但是目前还不能去找。 一把推开张桂英,张二舟对着她破口大骂。 “想钱想疯了,都上我这头找来了是吧。” “他喵的,这么多年,每年都上我这吸血,今天被我抓到了,咱俩直接公安局见。”他的气势很凶,但没什么作用。 张桂英只是看着他,不屑地笑道: “记住,没我给你擦屁股,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翻你东西怎么了,那是你欠我的,你这个房子也是我给的,现在我要收回来,你可以滚了。” 听到这话,张二舟气得七窍生烟,自己每年都给她上供那么多钱,现在竟然要给自己一脚踹开。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意,一脚给张桂英踹翻在地。 张桂英有些懵,这还是这么多年自己第一次被踹。 “你想死吗?”她咬牙切齿道。 张二舟有些害怕,赶紧收回脚,就想上去扶她。 张桂英真有办法弄死他。 张桂英抬起手臂,要他搀扶,张二舟不敢拒绝,只好走上前来,而后就见啪啪两个大嘴巴扇了过来。 张二舟低着头,不敢出声,想着只要被打完,张桂英出了气,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张桂英直接越过他,走向石桌。 不好! 张桂英大笑着,刚刚倒在地上,撇到石桌下面像是贴着什么。 伸手一撕,果然是花钱。 被张二舟用胶布贴在上面。 “你给我,那是我的。”张二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拿走,自然不干。 张桂英冷笑道: “什么你的,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得给我打工,说你是亲戚还真以为是亲戚了?告诉你,你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每天都要卖艺乞讨给我这个主人挣钱。” 第83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七) 她确实希望自己身边有人陪伴,前提是自己的直系亲属,像这种家族中没人搭理又无处可去的远房亲戚,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 张二舟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松开。”张桂英大喊道,震得耳朵疼。 “东西给我。”张二舟嘶吼着,对着小腿就是一口,犹如那天的老马。 尖叫声响起,张桂英脸憋得通红,但还是紧紧握着新到手的花钱。 上面刻着:灵禄通宝 第四枚花钱到手了。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时,李小花骑着小电驴赶到,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拉住张二舟。 “你滚开。”张二舟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李小花愣了愣神。 “你打我?”李小花呢喃道。 “打你怎么的,你都没用了,天天在我旁边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有完没完。”张二舟此刻的情绪已然失控,对于他而言,张桂英的一席话像是打开了束缚恶鬼的笼子。 “你打我?”李小花重复道。 “你他喵是不是有病,劳资都玩腻你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一样,劳资出去找个人都比你会动,还想结婚,结个屁的婚。” 话音刚落,李小花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趴在身上就是一咬。 “你耍我,你答应过我的。” 张二舟只觉得肩膀传来剧痛,手下意识地松开。 张桂英看到二人的闹剧,也是嗤笑道: “狗咬狗,狗配狗,刚刚好。” 说着,对着张二舟的脸就是一脚。 张二舟发现鼻子有些酸,低头看着,才发现流了血,想着站起身先止血,却发现身后那女人始终不曾松口。 “滚蛋。”一个拧身,张二挣扎着推开李小花。 刚要起身,李小花又扑了上来,对着他的脸就开始咬。 “你踏马属狗的是吧。” 张二舟翻过身,一记兔子蹬鹰就将李小花踹飞出去。 而后转身就要追,却发现张桂英早就骑着那辆小电驴跑了出去。 “都怪你,你这个疯婆娘,你也有花钱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有,拿出来,给我,我跟你结婚。”张二舟转过头大吼道。 李小花躺在地上,蜷缩着,心如死灰。 10号街的街口,小电驴缓缓停下。 “这路怎么又封了。”上面的张桂英不满地啧了一声,自己还打算先去其他街的房子里躲躲,却不曾想路被堵住了。 老马从另一边的小卖店走出来,露着几颗黄牙说道: “不好意思了,说是修路什么的,不让车走了,大家都从那边走,您这是什么打扮?” 张桂英不满道:“你别管我,我怎么没听说修路的事。” 老马解释道:“刚通知没多久,这不才拦上吗” 说着,指了指刚挖的土坑。 张桂英犯了难,这也过不去了啊,有坑有障碍物。 “您还是回去吧,咱这边啊,谁都出不去。”老马说道。 没办法,张桂英咬着牙,将小电驴加速拧到最高,而后迅速穿过自己家,在张二舟的嘶吼声中一闪而过。 张二舟此刻正在对着李小花发疯,撕扯着衣服,而李小花一动不动。 这世间,皆是恶鬼。 我也没想到,最开始只是设了个陷阱,却产生了如此剧烈的连锁反应,加快了我在10号街的进程。 车子走到任大哥家附近,就看一女子打扮得风华正茂,让人不由得为之一振。 最吸引张桂英的,还是女子那一身华丽的黄金首饰,连衣服上都是黄金点缀之物,华贵非凡。 再一看去,这模样竟然如此熟悉。 魏淑芬。 看到这个本该被自己弄得只能吃垃圾的女人竟然如此美丽动人,张桂英又看了看自己当前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更是怒从心头起,便停下了车。 魏淑芬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还在一旁和接到我电话赶来的王若心热络地说着话。 “看我这一身,贵吧,都是托了我手上花钱的福。”魏淑芬得意地拿起一枚双禧合和钱,在阳光下轻轻晃动,那花钱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吸引着张桂英的视线。 “啊。”王若心张大了嘴,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你在哪找到的啊。”她好奇地问道。 魏淑芬指了指一个方向,“就在赵老八那个房子旁边,我看有个破烂纸包裹着什么,就打开看看,结果是这个东西。”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我就不让张姐给我扔了。”王若心呢喃道,脸上满是懊悔。 “啥,扔了?”魏淑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王若心点点头,有些郁闷。“扔哪了,我去捡,你这姑娘傻啊,这宝贝还能丢?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老娘们儿哄骗你,让你把东西给她,然后她自己藏起来了。” 王若心低着头,不作声,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魏淑芬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人一棒子打晕在地。 我想过张桂英会动手,可没想到她竟然用棒子啊。 这棒子哪来的? 魏淑芬举了举手,说自己之前担心打不过,特意带的。 这是给对手准备的是吧。 张桂英一把从她手中拿起那枚花钱,满意地连连点头,看都没看张大嘴、满脸震惊的王若心。 自己已经凑齐五枚了,很快自己就可以凑齐全部的花钱,到时候这种拐卖的小把戏早就看不上眼了。 刚回到车上,要开走,就看到我被人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没事,我抗摔。 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张桂英的面前。 李大壮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外面怒吼道:“我让你帮我要个孩子,你脱衣服干什么。” 李大壮的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那愤怒的模样,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问你为什么我没孩子,你都做了什么?你说你帮我和我媳妇生一个?你说的是人话吗?”李大壮怒不可遏,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随后他又走上前狠狠地给我一脚,接着拎起我就向后走去。 由于是倒吊着,原本被放在裤兜边缘的两枚花钱也就掉了出来。 张桂英见状,眼睛瞬间亮起。 王若心急忙向前跑去,嘴里喊着:“是花钱。”“那是我的!” 张桂英一声怒吼,竟然直接开着小电驴冲向王若心。 王若心被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贱人。”张桂英冷笑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像是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随后她停下车,弯腰将地上两枚花钱分别捡起。 祥云瑞币、寿元宝桃。 七枚了,七枚了,是不是够了? 张桂英看着口袋中那些花钱,脸上露出癫狂之色,眼神中满是贪婪与疯狂。 所有人的花钱她都得到了,还有谁,还有谁? 老马,对,还有老马。 说曹操曹操到,老马真的跑了过来。 不过,就看到老马在不远处痛哭失声。 “我的花钱被偷了,一定是赵老八,一定是赵老八。”屋子里的我看着老马的表演,心中暗暗赞叹。 对,就得维持玉佩丢了的状态,这味道很绝。 但事实上,老马确实找到了自己的玉佩,但是玉佩中的花钱被调包了,他也是刚刚才发现。 假戏真做了。 那是他和亡妻共同的记忆,如今丢了,更是痛不欲生,近乎昏厥。 难怪赵老八能忍痛交出一枚花钱,闹了半天自己还有。 张桂英神色一凝,立刻就要去找赵老八。 人倒是不用找了,赵老八在发现玉佩和铁币消失后,肯定会回来找的,因为在那里,有老马留下的一张纸条。 滚回10号街,不然局子见。 赵老八边骂边走,时不时还扯一扯衣服。 就这么走着,便和张桂英隔着老远面对面。 赵老八隔着老远打着招呼,没看到旁边有人。 只见张桂英拧着小电驴,刚要发力,就觉得车胎一松,两个车胎都没了气。 在屋里的我拍了拍胸脯,没错,是我干的。 不然能被甩到那个地方吗? 张桂英无奈,只好下车。 她的腿因为之前被张二舟咬了,又因为刚刚用力过猛,此刻还在隐隐作痛,不能走得太快。 她皱着眉头,一脸恼怒地看着瘪掉的车胎,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 没办法,只好等赵老八过来了。 等到赵老八真的走到她面前,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难不成自己离开后,她就没整理好样子? 这是打算讹人啊。 赵老八有些心虚,又不好直接离开,只好凑到她身前,低声说道: “干什么!” 只见张桂英脸色一变,搂住他的脖子,死死地勒着。 “老马的花钱是不是在你那里!” 赵老八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困难,脸憋得发紫。 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疯了,赵老八想要过肩摔,将这副枷锁解除。 结果张桂英一只脚没有站稳,两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赵老八在窒息前,用手抓住一枚石头,对着张桂英的额头就是猛地一砸。 张桂英松开手,赵老八活了下来。 “疯女人。”赵老八咳嗽几声,嘶哑地骂道。 他感觉自己气管犹如割裂般疼痛。 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指着她。 张桂英的额头上渗出鲜血,这与她往常的模样截然不符。 不远处,张二舟一把推开老马,踉跄地跑了过来。 第84章 八将共铸阎罗路,恶鬼落卦下酆都 (八) “张桂英,我帮你解决赵老八,你有钱了别忘了我,就算当狗,我也得是咬人最凶的那条。” 而后将手中的木棒对着赵老八就是一顿锤。 看见他的出现,我的脸色一变,让李大壮赶紧翻墙走,看看自己妹妹怎么样了,因为这货裤子拉链都没拉。 张桂英喘着粗气,并没有说话。 赵老八见对方下狠手,也是咬着牙发狠,将棒子接住,两个人争抢了起来。 张桂英就这么看着,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现在自己就有了这么忠诚的狗,那以后呢。 整个家族会不会都成为自己最忠实的仆人。 死对头已经被李大壮解决了,其他人的花钱都在自己手里,此刻上去,万一张二舟反咬自己一口呢。 “张二舟,弄死他,要什么我都给你。”张桂英命令道。 张二舟愣了愣,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再次扑了上去。 一来二去,这场闹剧到了太阳落山时分。 光明逐渐褪去,黑夜终将降临。 一块石头打破了张二舟的后脑,一根棒子横在赵老八的额头。 两人再无动静。 好消息是没死,坏消息是昏过去了。 张桂英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对着二人啐了一口,骂了几句狗杂种之类的话。 翻了翻赵老八的衣服,老马找了那么久,结果张桂英只是一摸,就从他的领子处找到了那枚还没处理好的花钱。 第八枚! 如意通宝 看看那个哭到晕厥的老马,万事皆如意吗? 张桂英看着手中的花钱,露出微笑,心满意足。 转头看向身后,是隐蔽在昏暗下的罪恶。 恶鬼倒下了,恶鬼没倒下。 “张桂英。”我喊了一声,缓缓走出院子。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空洞感。 她看着我,嘴唇先是微微颤抖,瞳孔倏地张开,又慢慢眯起了眼,对着我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那模样,仿佛她是不可一世的女王,骄傲地对我说: 赢的是我。 “你赢了。”我说道,脸上的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张桂英看着我,眼神中有些疑惑,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的赢了。”我再次重复道。 张桂英见我如此真诚,先是一愣,随后满意地微微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她已经将整个世界都踩在了脚下。 这世间多恶鬼,原来人间即酆都。 走到路的中间,我张开手臂,宛如一个孤独的行者,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寻找着一丝光明。 四周早就被我布置好的石头在这一刻骤然发亮,迸发出暗红色的火焰,摇曳着,这是来自地狱的接引,映照出张桂英惊恐的面容。 “张桂英,这是属于我和你的阎罗路,你满意吗。”我微笑着,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微微飘动,长发披肩,宛如从夕阳画卷中走出的使者。 夕阳从我的背后洒下,在地面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是我与黑暗世界的最后连接。 “你本来不应该这么快下场的,我还想多水点字数呢。”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带着一丝戏谑。 “可你干嘛要找死呢。”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这些都是……你干的?”张桂英看着我,神色惊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不”我伸出手指,指向她。 “是你做的。” “不是我,不是我。”张桂英有些癫狂,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在这场斗争中落败。 “你还有花钱呢。”我轻声说道,如同夜风一般轻柔。 “对,我还有花钱。”说着,她就拿起最后那枚花钱,对着我大喊。 “所有花钱都在我这,你才是那个失败者。我会拥有一切,权力,财富,家庭,尊重,我什么都会有,而你只会像烂泥一般,病死在床上。”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没有理会她的癫狂,我转过身,正对着夕阳。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的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温暖。 能照耀我的,是余晖。 能温暖我的,是自己。 “你真是个疯子。”她咒怨般说道。 “不。” 我摇摇头。 “和你一样,我也是散落在人间的恶鬼。” 沉默中,响起我的呢喃。 那声音轻柔却坚定,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利刃,化作锁链,牢牢捆住张桂英的灵魂。 她站在那里,神色惊恐。 夕阳的余晖渐渐黯淡,黑夜即将来临,而这场对决也即将迎来最终的结局。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正将,老马。” 不远处的老马,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模糊。半跪在地上,背对着光,低声念叨着亡妻的名字,佝偻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孤独的幽灵,只有呢喃声在黑暗中若有若无地飘荡。 “反将,张厄。” 在那座精美华贵的住宅中,张厄静静地躺着,只能隐约看到微弱起伏的胸膛。黑暗中的张厄,就像一个被遗忘的玩偶,孤独而无助。 “提将,赵老八。” 赵老八背对着我,倒在地上,浑身破烂不堪,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狰狞。周围的杂物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如同地狱的恶鬼在窥视着他。 “风将,王若心。” 王若心脸色苍白,呆滞地看着我,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却无法驱散周围逐渐覆盖的黑暗。 “脱将,李小花。” “火将,李大壮。” 李大壮赤裸着上身,满眼泪水,咬紧牙关,紧紧地抱着裹着外套的李小花,一步一步地向着我走来,是死亡,也是新生。 “除将,张二舟。” 张二舟扭曲的面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狼狈地趴在地上,黑暗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无法动弹。眉间充满了恐惧,像是在梦中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谣将,魏淑芬。” 魏淑芬正对着我,想说什么,却是释然一笑,她想通了,失望,也不失望。周围的一切寂静无声,只有她的呼吸声在轻轻起伏。 他们或站或躺,或沉默或呢喃,却在这黑暗中,共同见证着命运。 “此为人间,便不留你。” 声音高亢,在寂静的夜中如惊雷乍响。 我大手一挥,衣袂飘飘,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桂英。 夜,如浓稠的墨汁般,沉沉地笼罩着大地。 夕阳不在,没有一丝星光。 清冷的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一片银白的光辉,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光辉如轻纱般,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勾勒出张桂英绝望的面容,让她的恐惧与悔恨更加清晰可见。 身后,那暗红色的火焰依旧在摇曳着,发出“噼啪”的声响,诡异的颜色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周围的空气都被这火焰烤得扭曲起来,热浪滚滚。 火焰的光芒忽明忽暗,映衬着这条通往黑暗深渊的道路。 “千门八将,送张桂英,赴阎罗路,下酆都城。” 红蓝闪烁的警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风悄然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埃,那暗红色的火焰也随风摇曳,催促着她赶紧上路。 第85章 龙战于野云风起,神耀苍穹浩气凝(一) 断齑之外,一袭黑衣的少年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正饶有兴致地逗弄着一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小蚯蚓。 这蚯蚓的出现,倒是意外地为少年打发了这无趣的时光。 瞧这蚯蚓,着实有趣得紧,即便被剁成几节,竟还能顽强地生存下去,如同那不曾消散的欲望一般,永远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少年这般想着,缓缓抬起手指,狠狠弹向胸口的蛟龙头。 那恶蛟此刻正沉沉地睡着,即便遭受这般“袭击”,也依旧不曾睁眼。 只是,原本贯穿其双眼的封印已然消散不见,它身上的鲜红之色愈发浓郁,仿佛要滴出血来。 一旁的青年人静静地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静等着那不知是否会出现的“鱼儿”上钩。 这里,不曾有鱼,这里,也不曾有余。 然而,下一秒,少年却惊恐地望向自己的胸前。 那恶蛟竟然在此刻猛地睁开了双眼,龙眼中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那炽热的温度,让少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糟了!”少年心中暗叫不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青年人瞬间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已然化作白衣形象,如一道闪电般飞升至空中。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杆金龙长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少年也不甘落后,脚下瞬间烈火熊熊,手中火尖枪横立,紧随着青年人,与他并排而立。 只见青年人抬手猛地一挥,一柄开天神斧便如雷霆万钧之势骤然劈下,强大的力量将遮蔽小镇的封印生生破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场景。 夕阳西下,小镇大多地方皆是烟火缥缈,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唯独在最右侧,那条最为破烂的街道上,暗红色火焰在两边肆无忌惮地燃烧着。 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背对着夕阳站立着,目光正望向前方。 少年看到这一幕,双眼瞬间发亮,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藏。 而青年人却是眉头紧紧皱起,满脸的忧虑之色。 “这才是我哥,这才是你啊!看看这幅作品,简直完美,完美至极啊!” 少年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得语无伦次,口水都呛到了自己,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 “闭嘴!”青年人不耐烦地吼道,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少年却在一旁肆意地大笑道:“我哥哥回来了,这才是一个神该有的样子。” 青年人冷哼一声,冷冷地问道:“你再看看?” 黑衣少年满脸不解,嘴上嘟囔着:“你就是死鸭子嘴硬,这还用看吗?我哥哥还是倾向我的。” 抬眼望去,只见 “我” 正静静地对着他们两人,神色平淡。 原本那清新的墨绿色衬衫,起初在黑夜刚刚降临时,只是边缘处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暗纱。 随着夜色渐浓,如墨般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侵蚀着衬衫的每一寸。 在黑夜的不断浸染下,颜色逐渐加深,从明亮的墨绿渐渐过渡为深沉的暗绿,接着又变成了近乎黑色的墨绿色。 最后,整个衬衫完全被黑夜所吞没,彻底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衣领处最先冒出一点暗红色的火星,微微闪烁了几下后,瞬间燃起一小簇火焰。 紧接着,袖口处也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一般,暗红色的火焰猛地窜出,摇曳生姿。 随后,裤子上也开始燃烧起同样的暗红色火焰。 而在这一片燃烧的暗红色火焰之中,“我” 的面色却依旧平静如常,没有丝毫波澜。 “无序的有序者。”青年人的声音如同沉重的钟声,在这片天地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杀意如凛冽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情况,在他的认知里,是绝对不能存在的,因为那意味着混乱与不可控,而他,一直以来都是秩序的守护者。 少年的视线急切地投向自己胸前,在那里,那头恶蛟正疯狂地挣扎着。 恶蛟的力量无穷无尽,它的每一次扭动都让少年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恶蛟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缓缓地抬起头来。 那狰狞的模样,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恶龙抬头,欲和恶鬼,这一幕让少年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最坏的情况,就这样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时候发生了。 少年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紧紧地咬紧牙关,牙齿都在微微颤抖。 他的手指如灵动的蝴蝶般迅速结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紧张与专注。 然而,恶蛟的反抗之力实在太过强大,少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与一场暴风雨抗衡。 尽管他竭尽全力,可恶蛟的力量依旧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封印。 “明明一切都很好的,我将那枚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花钱交给了他,整个考核的难度都下降了,怎么会这样?”少年的神色痛苦万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自责。 在他的计划中,那枚花钱应该能帮助哥哥顺利通过考核,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压制恶蛟的过程中,少年所受到的反抗也越发剧烈。 恶蛟的力量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难道都是我不好吗?”黑衣少年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青年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他渴望从青年人那里找到答案,找到一个能让他释怀的理由。 青年人看着少年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 他抬起手,罕见地摸了摸少年的头。 “不怪你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少年心中的黑暗角落。 “也不怪他。”青年人的眼神复杂。 他知道,少年已经尽力了,而那个变成恶鬼的人,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一个人走到现在,辛苦了啊。” 青年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慨。 这些年来,大家都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而现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疲惫。 青年人缓缓地收起了那柄金色长枪。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变成恶鬼的人,心中充满了忧虑。 他不知道,他们能否找到办法,让他重新回到正轨。 下一刻,少年的面庞上重焕光彩。 在那遥远的街道尽头,依旧是那个人。 只见他身上原本汹涌澎湃的火焰正缓缓地、一丝一丝地消散着。 那暗红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 火焰化作神秘而精美的火纹,宛如技艺高超的工匠精心雕琢上去一般,牢牢地烙印在墨色的衬衫之上。 那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平和地望着他们。 此时,他眼中那彻骨的冷漠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 抬起手,轻轻挥动着,那动作轻柔而舒缓,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能够安抚人心。 青年人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人一旦陷入疯狂,便只能依靠自己将其压制下去。 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帮到他,即便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考核依旧在继续,这是早已运行的世界规则,强大如超我也无法对其进行干预。 用开天神斧强行劈开禁制,这已然是违背了规则。 “我们回去吧。”青年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他说完,便毅然决然地向下飞去。 少年满心不舍,还想再看一眼那个人,可那迷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再次以极快的速度覆盖过来。 眨眼之间,那熟悉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的眼中满是失落与眷恋,他多么希望能再多看那个人一眼,那个曾经与他有着深厚羁绊的人。 但他也明白,此刻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考核的结束,等待着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带来未知的结局。 少年刚一落地,便瞧见半跪着的青年人。 那身影显得如此落寞与无助,让少年的心猛地一紧。 “你……” 少年话头刚起,就惊见青年人身后无数道金色的枷锁如汹涌的潮水般蜂拥而至,瞬间将他的四肢紧紧禁锢在原地。 那些枷锁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宣告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滚!”青年人冲着少年怒吼道,声音中满是决绝。 少年咬着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就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虽然平日里两人总是不对付,可在这关键时刻,他深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啊。 “我让你滚,别过来。”青年人见少年这般不知死活,不由得再次怒骂出声。 他的周身金色气浪翻滚涌动,如狂暴的风暴,将想要帮忙的少年猛地掀翻在地。 “看不下去就离开这,要不就转过去。”青年人的气息越发微弱,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 “你这是怎么了?”少年握着手中长枪,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是道德与价值的掌控者,是规则的守护者,是超我,是精神的大祭司。” 青年人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违反了规则,自然要受罚。” 青年人话音刚落,一道道金色闪电突兀地浮现在半空中,那光芒耀眼夺目,令人胆寒。 这些闪电交织成一座巨大的山体,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青年人死死地压在下面。 第86章 龙战于野云风起,神耀苍穹浩气凝(二) 骨骼破碎的声音在这一刻清晰地响起,青年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可他却紧紧咬牙硬挺。 紧接着,地下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金剑自下而上破土而出。 金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剑身之上符文流动,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它们如同一阵金色的暴雨,无情地穿透山体。 山体在金剑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发出阵阵轰鸣。 每一把金剑都带着毁灭的力量,刺向青年人。 青年人的身体在金剑的攻击下不断颤抖。 金剑的攻击持续不断,像是没有尽头。 青年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金剑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地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疼痛让他几近昏厥。 周围一片肃杀之气。 在这无尽的惩罚中,青年人艰难地承受着。 “不是,都他娘的有病是吧!不就是打破了规则,至于这样吗?” 黑衣少年脚下烈焰疯狂翻滚,那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似要将周围的空气瞬间炙烤得滚烫无比。 少年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向对方,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愤怒。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因为打破规则而遭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对于一个人而言,对自己越是严格要求,对道德的追求越高,那么超我也就会变得越强。 同样,一旦出现打破某种道德或规则的行为后,整个精神世界对超我的惩戒也就会越发狠厉。 得到什么,终究要失去什么,这是一个无法逃脱的魔咒。 少年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这么多的规则和约束。 “该死,该死!”少年破口大骂着,手中长枪还未挺出,就连人带枪一起被金色大锤狠狠砸了出去。 那金色大锤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瞬间就将少年击飞老远。 少年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但他却毫不在意,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再次准备冲向那正在遭受惩罚的青年人。 “这是……这方世界的意志,你没法抗衡的。”青年人微微睁着眼,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知道自己违反了规则,必须承受这残酷的惩罚,但他也不想让少年为了他而陷入危险之中。 “狗屁的意志!如果他这么牛逼,为什么不让他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让这个世界四分五裂?为什么让我们原本一体的三个人,成为完全独立的个体?”少年怒指着天,大声呵斥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只是想好好地生活,为什么却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你踏马就是个垃圾货!对我们下手比谁都狠!杀吧,都杀死了,连里面考试的也死了得了,到时候大家一起翘辫子,图个心安!亏得老子在这每时每刻都得压制着恶蛟出世。”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憋屈到了极点。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他们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却总是被各种力量所束缚和打压。 “你最好期待着,恶蛟别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是我要吃掉我哥,吃它妈吃!劳资是本我,不是畜生!这家伙才是畜生!”少年愤怒地咆哮着,手指向自己胸前,那里有一头随时可能挣脱束缚的恶蛟。 “行,你不是害怕他出来吗?可以,我这就放出来,劳资不伺候了!”只见少年怒声吼着,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紧紧咬着牙,腮帮处的肌肉因用力而高高鼓起。 青年人心中焦急如焚,他竭尽全力想要阻止少年这疯狂的举动。 可他的喉咙如同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他只能圆睁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眼睁睁看着少年做出这近乎自毁的行为。 那金光似乎也在这一刻敏锐地察觉到情况的严重性,压在青年人身上的大山轰然消散,无数金色闪电如灵蛇般迅速穿梭、舞动,眨眼间便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金色大手,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地抓向少年。 少年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是嘲讽的冷笑。 那笑容中带着疯狂,绝望,还有对这世界不公的愤怒。 “怕了?你不是主宰吗?原来你也会怕啊。”少年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挑衅。 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我!”少年咬着牙,怒吼一声。 “去!”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在空气中震荡着。 “你!”少年的双目圆睁,怒视着那只金色大手。 “大!”少年的脸上青筋暴起,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爷!”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咆哮,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得颤抖起来。 “的!”最后一个字出口,少年双手死死地抓着那黑色唐装,然后猛地一拽。 强行撕下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无异于脱皮抽筋一般痛苦。 那疼痛仿佛无数尖锐的钢针深深扎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颤抖着。 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维持着手中的动作,似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反抗。 刹那间,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猛然遮蔽,黑云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滚滚而来,以惊人的速度迅速遮蔽了太阳。 天地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压抑的氛围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黑衣骤然燃烧,如同一道耀眼的红光,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冲天而起,穿透层层黑云,消失不见。 少年看着青年人,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他哭着说道:“我哥哥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疯子。” 少年清秀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恶蛟在黑云之上咆哮着,与那金色大手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 蛟龙身上的红色光芒与金色大手散发的光芒相互碰撞,发出阵阵巨响,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在天地间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压抑的云层中不时划过几道金色闪电,那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却也让人心生恐惧。 摆脱枷锁的少年,脸上挂着惨然笑,脚步踉跄地走向青年人。 他的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 当他来到青年人面前,颤抖着双手将其扶起时,仿佛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青年人看着低头不语的少年,心中满是疼惜。 他轻声说道:“其实我也看它不顺眼很久了。” 少年猛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们的遭遇,都与它有关,对吧。” 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艰难挤出。 青年人微微颔首,缓缓开口:“说是规则,其实更多是我们幼时、儿时、长大后所历经的苦难。它将这些苦难精心包装,伪装成至高无上的存在。” “真正的规则不应是折磨,它可以是颗甜蜜的糖果,带来希望;可以是柔软的枕头,给予慰藉;也可以是温暖的笑脸,抚慰心灵。而真正的放纵也绝非无止境的堕落,而是在明知无意义时仍能随心而行。很遗憾,这两者我们都未曾遇到。” 青年人的眼中满是温柔,这温柔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少年心中的黑暗角落。 本我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厚重的乌云。 那里有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金色褪去后,留下的只有苦痛与疯狂,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少年的心中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他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只觉得自己如同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失去了方向。 “我们应该好好活下去的,就像自我一样。” 青年人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让少年在这混乱的世界中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眼神望向远方,那里有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又似承载着无尽的沧桑。 “本我,你想想,自我一直在努力地维持着平衡,我们又怎能轻易放弃?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我们是一个整体的不同面向,缺了谁,这个整体都将不再完整。” 少年猛地抱住青年人,痛哭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可我已经尽力了,我装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充满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呐喊。 “这世界对我们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青年人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选择死亡,我会陪你一起上路。” “但在那之前,你得明白,我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还肩负着自我的期望。” 少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向那座小镇。 不时有人从镇中走出,抬头看着乌云,疑惑地嘟囔着天气预报不是说没雨吗。 第87章 龙战于野云风起,神耀苍穹浩气凝(三) 张了张嘴,少年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 少年的心中满是矛盾与痛苦,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而残酷,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任由泪水滑落。 “我们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他哽咽着问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迷茫。 青年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很棒了,本我,真的。”他笑着说道。 “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怕我坚持不下去了。” 本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知道,我们都累了。但我们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青年人紧紧握住他的手。 少年沉默良久,泪水依旧在脸上流淌。 “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还是先活着吧。” 青年人腰板挺直,那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战鼓擂动,充满了力量。 青年人身形挺拔如松,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他微微仰头,望向那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曾经,他们在这充满规则与束缚的世界中挣扎,如今,到了抉择的时刻。 “本我!” 一声怒吼,如惊雷乍响。 少年全身一颤,而后缓缓看向青年人。 那眼神中,有迷茫,有期待,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少年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混乱与痛苦中完全挣脱出来。 他的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青年人严肃道:“站直了,像个人一样地活着。”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那是一种坚定,一种担当,一种对生命独有的敬畏。 无论世界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少年看着他,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重重点头,在向自己,也向青年人承诺。 少年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梁。 “在自我出来前,没有人能左右我们,我们自己也不行。” 青年人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们的主权。 “那我哥哥出来以后呢。” 少年弱弱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他不会放弃的,即便恶蛟现世,他也不会选择死亡。” 青年人的语气极为肯定。 “为什么?” 少年不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要不要打个赌?就赌你的创造权柄。” 青年人开口说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少年摇摇头,果断地拒绝。“ 为什么?” 这次轮到青年人不解了。 青年人看着少年,心中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少年会被这个赌局所吸引,却没想到他如此果断地拒绝。 少年看着那座小镇,没有再去理会头上那片战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回忆,有憧憬,也有一丝无奈。 小镇在乌云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仿佛与这世界的喧嚣与混乱隔绝开来。 少年想起了曾经在小镇上的日子,那些平凡而又美好的时光。 随手扯过一件新的唐装,只不过这次是白色。 那洁白的颜色,如同纯净的心灵,没有丝毫束缚。 少年轻轻抚摸着唐装的面料,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这身唐装将是他新的开始,是他对自由的追求。 全身一清,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心中却感到无比的轻松。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轻松感。 他知道,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现在,他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必输的赌局,我干嘛同意,那可是我哥。” “想先打谁?” 青年人没来由地提了一句。 少年歪着头,看着乌云中不断升腾的金色与血色。 那绚烂而又充满危险的景象,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脚画出了一道闪电,接着狠狠踩了一脚。 那不甘,是对被压制的反抗;那愤怒,是对不公的宣泄。 “小孩子气。” 青年人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责备。 他理解少年的心情,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未知的世界里,少年的举动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自己也曾在困境中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情绪。 “你就说干不干吧。” 少年咧着嘴,刚刚的动作牵动了伤势,疼痛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那斗志,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 青年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抬头看向那只金色巨手。 “压制了自己这么久,可算能收收利息了。” 青年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属于自己的神格面具拿了出来。 紧了紧手中的神格面具,感受着面具上传来的温热与呼唤。 这是记忆中,最强角色的衍生产物。 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所诞生的神只。 杨戬! 一声呼喊,似惊雷乍破苍穹。 透过面具,只见一人。 银甲辉芒璀璨,飞凤帽显威颜。三刃两尖刀凛冽,恰似仙神落世凡。雄风荡九天。 战鼓隆隆震地,妖魔惧意绵绵。荡寇平魔千里路,护佑苍生志愈坚。英名万世传。 哪吒! 回应之声传来,如烈火燃烧天际。 少年眼中,只见一人。 混天绫舞若焰,风火轮疾如电。火尖枪挺破重云,灵童现世展威颜。豪气冲霄汉。 鼓音浩浩震天,魑魅魍魉丧胆。降妖伏魔万里路,卫护苍生心似磐。英名千古传。 拿出银狼毛。 少年看着青年人,开口问道:“哥哥是不是不知道银狼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清脆,眼神中满是疑惑。 青年人语气坚定地回答:“他可以知道。”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自己额头上逐渐烙印上宝塔痕迹的面具,沉默片刻后说道:“哥哥应该忘记她的。” 手指却紧紧握住银狼毛。 青年人将刻有天宫印记的面具戴在脸上,缓缓说道:“我们一起看她长大的,不是吗?” 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充满回忆。 “可后来她死了,成了白狼。” 少年叹息一声,声音中满是悲伤与惋惜,眼神中闪烁着泪光,轻轻抚摸着银狼毛。 “所以自我活了下来。”青年人左手一抬,黑色斗篷随风扬起。 白狼,曾是自我陷入绝对孤独时的玩伴,一个小女孩儿。 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照亮自我内心的黑暗,她的陪伴让自我在孤独中找到希望,是他在精神世界中唯一的锚。 “所以说哥哥不容易啊。”少年感慨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敬佩之色。 又抖了抖九龙神火罩,将其披在身上。 接着,他弯腰伸手,随手抽出地上插着的两柄长剑。 九龙神火罩散发着炽热火焰,两柄长剑寒光闪烁,剑刃锋利。 阴剑如雪映寒夜,冷光乍现鬼魅怯。 阳剑似日照九天,光芒璀璨邪祟散。 “所以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啊。”青年人抬起双手,两柄长剑被握在手中。 斩魔之剑驱邪魅,英风烈烈破魔罪。 太阿之剑平四海,浩然正气盈穹苍 “怎么不用三尖两刃枪?”少年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是三尖两刃刀。” 青年人微微皱眉,立刻纠正道。 “好吧,反正是你借来的力量,你说了算。”少年耸了耸肩,摆好姿势。 少年心中暗自嘀咕,这借来的力量,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紫焰蛇矛呢?”青年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少年。 “有着封印在,耍不起来。”少年郁闷道,这该死的宝塔啊。 心中充满了无奈,空有强大的武器却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实在是让人憋屈。 “我也是。”青年人轻笑了一声。 他微微摇了摇头,手中的剑轻轻一抖,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 终究是借来的力量,不曾真正解开封印,没办法那么得心应手。 “走着?”青年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干他娘的。”少年怒吼一声,脚下风火轮骤然一转,整个人就化作一支利箭射向苍穹。 这少年,意气风发,勇猛无畏,仿若战神降临。 脚下风火,威势赫赫,恰似烈焰奔腾。 轮辉闪耀,似有虎啸之声隐隐震响,风驰所过,云雾消散,妖魔震惧。 这是少年独有的年少轻狂。 青年人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笑了笑,说了声真是猴急。 扭头看了小镇所在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 “好好活着,我们一起。”他轻声说道。 而后,持剑飞升。 这青年,睥睨万物,霸气四溢,似可主宰乾坤。 手中之剑,光芒熠熠,恰似璀璨星辰。 剑辉流转,似有龙吟之声隐隐回荡,光芒所至,黑暗退散,邪祟胆寒。 这是青年沉淀的一往无前。 原本乌云中血红与金色泾渭分明,却在这一刻混杂起来。 真是: 浩渺苍穹云涌,金芒巨手挥扬。神秘符文辉熠熠,规则威严镇八方。邪氛心胆惶。 恶蛟血红狂怒,黑雾弥漫穹苍。张牙舞爪欲冲破,世界如临渊囿旁。危机正未央。 青年仗剑神降,杨戬之力刚强。剑耀寒光威凛凛,壮志豪情意气昂。神威震四方。 少年轮焰长在,哪吒之勇辉煌。力挽狂澜平乱象,重塑乾坤正气彰。英气韵悠长。 第88章 花舞人间芳菲绽,光映尘世美梦凝(一)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北方的秋天,寒冷异常。空气里,淡淡的柴烟味与香气交织,还夹杂着丝丝油星。 烟囱中,热气袅袅升腾。 小镇的清晨,宁静祥和,烟火气息满满。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我独自前行。 将双手插进衣袖,紧紧抱于胸前,迈着快步向前走去。 张桂英被带进了局子,她坚决否认自己的罪行,可这不过是徒劳。 张二舟也落网了,除了早些年的那些勾当,他还犯下对女性施暴的罪行。 数罪并罚,恐怕以后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了。赵老八同样未能逃脱。 他身上背负着诸多罪孽,偷窃、纵火、致人伤残、买卖人口、组织下海等等。 也正是赵老八,张桂英最后的遮羞布才被彻底扯下。 警察同志都未曾料到,10号街上竟会出现如此恶毒之人,而且还是三个。 那天临走时,警察同志看到神色癫狂的我以及四周的人,差点把我当成同党。 好在魏淑芬及时出声解释,我才得以幸免。 难怪警察同志感慨道:“你们这个街道可真不一般啊。” 是啊,这条街道,确实难以用简单的言语来评价。 清晨的寒风凛冽地吹过我的发梢,那简单扎起的头发此刻也显得有些慵懒,随意地靠在背上。 那个下午,街道上再不见恶鬼。 那个下午,街道上又见恶鬼。 我低着头,看着袖口那暗红色的火纹,不禁暗叹口气。 千门局,丧尽天良,故而天不受,赐予灾祸。 与我而言,在所有人离开后,确实失控了。 清醒后,就是眼前这副打扮。 这暗红色的火焰,并不是神技,也不是来自地狱的问候。 金属锂被我从空气中提取出来,重塑成一块块便于燃烧的长条状“石头”,就这么插在道路两侧。 在放置之前还需要不断提高金属的温度。 锂在空气中加热时,温度达到100c以上就会与氧气发生反应,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少年说错了一句话,他说我在这里不该如此的弱小,依靠创造权柄,我本该如神一般。 可事实上,我这个“神”,还想成为人呢。 如果少年知道了这个想法,可能会嗤笑一声,然后发问道: “现在呢?是人是神。” 我会沉默不语。 前天晚上,当所有人都离开时,竟没有一个人再与我打招呼。 就连魏淑芬,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便决然转身离开。 在此之前,大家或许都觉得10 号街上来了个怪人。 我会神仙术法,还会主动帮他们解决问题。 那时,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带着好奇、带着感激,还有一丝敬畏。 然而在此之后,他们见我如见鬼。 我以人性问人心,再以人心斩人性。 没有人喜欢这种被他人掌控命运的感觉,我如此,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于是,这个消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在小镇中迅速流传开来。 所有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仿佛我是一个可怕的瘟神。 我又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孤孤单单地上路,孤孤单单地做一些事。 想到这,我缓缓拉开袖子,摊开掌心。 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我哈了哈气,双手合十用力地搓了搓。 冷吗?我在心中问自己。 好像不冷? 人在感到不舒服的时候,总要找些事情做吧。 走着走着,就到了村长家。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他家,心里却清楚,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远远地,便看见村长正站在家门口打着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我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就这么专注地看着。 村长的动作刚劲有力,每一拳都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 打完一套后,村长缓缓收势,这才注意到了我。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又化为了和善的笑容。 “稀客啊,喝粥不喝?”他热情地问道。 “先不喝了。”我拒绝道。 村长也不恼,笑着说稍等,而后就快步走进屋子。 不一会儿,他端了碗白粥出来,这一次,粥里撒了些许的白糖,没有了之前的咸菜旮沓。 “怎么不吃咸菜了呢?”我疑惑地问道。 村长用勺子搅了搅白粥,笑着说:“有点咸,有点苦,不如这个甜。”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我哦了一声,而后抬头看向他。 不等我说话,村长便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说了起来。 “想问我那天为什么不帮忙找孩子,抓住人贩子后还答应了李大壮的要求,出来帮你们承担责任?” 我点点头,心中不禁感叹,还是老头儿精明。 村长释然一笑,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与欣赏之色。 “张桂英之前出资赞助了一家伤兵退伍养老院,作为交换,我要帮她处理三件事,不干涉铁牛那个,刚好是第三件。” “助纣为虐?”我在心中腹诽道。 看着我的眼睛,村长哑然失笑,他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不过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没有说那群老兄弟在没进入养老院前是多么的不堪。 军人也有军人的傲骨,不愿给国家添麻烦,很多老兵宁愿自己过得苦,也不会主动利用这个身份给自己谋取利益。 村长也没有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只是端着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可终究还是你们的。” “以后的以后,拜托了。” 原本的我,应当憎恶地推开他的手,拒绝这个看起来亲近的动作。 可奇怪的是,我却没有任何的愤怒。 这不是麻木,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 我理解村长的无奈,也明白他的选择。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考量。 不能简单地用对错来评判一个人的行为。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学会理解他人的无奈,也学会在困境中寻找自己的方向。 见我没有说话,村长微微眯起眼睛,继续缓缓说道: “至于你说我为何要帮你们,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老头子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孙子、孙女,换做其他人,也一样会站出来的。平白捡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老人说着,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可刚要大笑,就被呛到了气管里,顿时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连忙走上前去,轻轻地帮着他拍拍后背,小心地捋顺气息。 “老了,老了。”村长缓过神来,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 “很正常的事,我也经常被呛到怀疑人生,与年龄无关。”我轻声说道。 村长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问道:“真心话?” 我郑重地点点头。 “好啊,好啊,那你喝粥不?”村长哈哈一乐,站起身再次问向我。 我站直腰板,与他对视几秒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那我就蹭一碗,不要苦的。” “你小子,吃不了一点苦啊。”村长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屋。 不一会儿,他就从里面出来,递给我一碗粥。 看着上面那如同一座正在逐渐融化的“小山”般的白糖,我吃惊地问道:“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村长摇了摇头,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不要总觉得自己过得苦,这世上多是不如意,多吃点甜的,一高兴,就忘了那些不欢而散。”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言以对。 而后,我低着头,看着手中那碗白粥,轻轻地搅拌着。 那白糖在粥中渐渐融化,心中的苦涩也随之消散许多。 我舀起一勺放在嘴里,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 真甜啊。 就这样,我与村长之间原本并不深的矛盾,也在这白粥的作用下,渐渐消散开来。 喝完粥,我找到水龙头处,将碗和汤匙仔细冲刷干净。 接着,我变出一张湿巾,认真地擦了擦,确认干净后才还给村长。 村长接过碗和汤匙,看着我,眼中满是欣慰。 “要走了?”村长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点点头,轻声说道:“要走啦。” “什么时候走?”他又追问道。 我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明天。” 村长缓缓地点点头,向我摆了摆手,说着那就好聚好散。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慨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人生嘛,就像一辆永远在奔跑的列车,车上人来来往往,终会有一站下了车。到了最后,只有自己还在车上,看着眼前的风景与轨道,依旧向前。” 村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或许,他们的存在,只是在和你说:不要回忆,不要留恋,明天永远都在。” 离开村长家,走在路上,秋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我的口袋中,留有张桂英的那八枚花钱。 张桂英死也想不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为我做嫁衣。 只是苦了老马,这里的花钱,只有他的是被偷走的。 我昨天去老马的住所找过他,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我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惆怅。 老马,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满心疑惑地询问邻居老马去了哪里,然而大家都不清楚,只是说大清早就看见他拿着行李匆匆离开了 10 号街。 此外,我还从邻居阿姨口中意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老林死了,死在自己家里。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 “他的房子没卖掉?” 阿姨见我好说话,也是放下了戒心,解释道: “哪有人买啊,他那房子位置不好,也不透光。再说,咱们这大多都是租房子,哪有人会选择在10号街买个猫屎房啊。” 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说了,老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大丝袋子黄金,本来打算把房子一卖,第二天就走,却不曾想被发现的时候,屋子里被翻的底朝天,人已经被掐的没气了。” “谁干的?”我问道。 邻居嘴角下扬,满脸的厌恶。 “还能有谁,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呗,现在都跑了,估摸着警察得抓一阵儿。就是三四头猪,跑出去也得找上几天的。” “要不说兄弟这玩意,没啥用,表面跟你俩称兄道弟,真要是知道你有钱了,恨不得你死。” 对于阿姨的话,我不置可否,不过这里的兄弟还是指狐朋狗友一类的吧。 我点点头,感叹道: “终归是贪心了啊。” 那阿姨也深表赞同。 第89章 花舞人间芳菲绽,光映尘世美梦凝(二) “咱讲话了,你都有这么多金子了,在哪不是待,非在意这仨瓜俩枣,不知道见好就收。也是,要不说人这命啊,该是你的财你躺着就能来,不是你的财,给你也没明要。” “精辟啊,阿姨。”我冲着她伸出大拇指,这一幕倒是给对方逗乐了。 “你这小子,行,挺对我胃口,我之前听别人说,你杀人啦?”她试探性问道。 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我否认道: “没,我就是找几个人给张桂英、赵老八他们送局子里了。” “那他们说你杀人了,这都啥人啊,嘴上没个把门的,天天胡说八道的。”阿姨替我打抱不平,随后又看着我赞叹道: “送的好啊,这几个货,天天在镇里作妖,霍霍不少人,这送进去了,能直接毙了不。”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 “张桂英在交代完以后指定是没命了,张二舟不好说,可能十几年,赵老八估计就要老死在里面了。” 阿姨啧了一声,虽说没都弄死,但罪魁祸首没了还是蛮高兴的。 “进来吃点,中午我做点好菜,你跟我讲讲咋收拾他们的。”阿姨满脸热情地笑着招呼道。 我急忙用力地挥手拒绝,心中担忧着她会因此而心生不悦,赶忙解释道: “阿姨,不是我不进去吃,我现在的身份你能理解,其他人有不理解的,我要是进去,别人在说你和杀人犯认识,到时候你家孩子回来怎么看你,你还怎么和其他人接触了?这样我良心上过不去的。” 阿姨听了我的话,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就那么憋着,半天过去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肩膀。 “你这孩子,还真是……” 阿姨的语气中满是感慨,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为啥好人不能有好报呢?” 我摇了摇头,与她告别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想想又转过身,对还在感慨的阿姨大声喊道: “阿姨。” 阿姨回过神看向我。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手作喇叭状,大喊道。 阿姨愣了愣,而后冲着我笑了起来,抬起手,学着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咧嘴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今天的魏淑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找垃圾桶,而是穿着干净、得体,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的到来。 她的模样似乎表明,她已经猜出了我会来找她。 “聊聊?”我轻声问道。 魏淑芬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回应道:“那就聊聊。” “能带我上屋顶吗?我也想去看看上面的风景。”她说。 阳光逐渐升起,高悬在天际。 然而,任凭它如何努力,却始终都无法将这条街道完全照亮。 我拉着她跑到了张桂英家的房顶。 从这里望去,半个小镇的景色尽收眼底。 错落有致的房屋,红瓦、灰墙、土墙清晰可见。 眼睛在某种程度上是公平的,无论贵贱之人,都会映在瞳孔之中。 同样,眼睛也有其局限性,就是容易让人产生偏见。 远处,街道上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他们匆忙地赶着路。 许久,我们两人都一言不发。 屋顶上的几株小草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魏淑芬看着太阳,阳光有些刺眼。 终于,她开口问道:“是不是只有在最高处,才能看到太阳?是不是只有在天上,才没那么多烦心事?是不是这条街上,永远都不会有光照亮,除非太阳西升东落?” 我扭过头看向她,她的眼神中满是沮丧。 她的嘴唇微微上撅,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 “其实你还挺好看的。”我由衷地说道。 魏淑芬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但很快,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那惊喜如同秋日里飘落的枫叶,带着一抹绚烂的色彩,冲散了她不少的郁闷。 被人赞美,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双手支在瓦片上,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那轮耀阳。 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让我忽然想起,那晚和铁牛在一起时,所看到的月亮。 那月亮高悬在夜空,清冷而神秘,如同一个遥远的梦境。 “天上有的,人间也有,比如,太阳,月亮。”我缓缓地说道,声音在风中飘荡。 “天上没有的,人间更要有,比如人心,比如生离死别。” 我扭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魏淑芬。 “是生命赋予世间万物以感情,让山川有了雄浑中的柔情,让河流有了奔腾中的眷恋。” “花朵在春风中绽放笑靥,那是对生命的礼赞和热爱;树木在夏日里舒展枝叶,那是对大地的感恩与依偎。飞鸟划过天空,留下的不只是一道痕迹,还有对远方的渴望与牵挂;走兽奔跑于旷野,带去的不只是风,还有对生存的执着与热情。” “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特的存在,都以自己的方式感受着世界,表达着情感。” “我们在生命的长河中徘徊、前行,感受着喜悦与悲伤,体验着爱与恨。” “有一句诗说得好,万物不语情韵藏,岁月久恒爱未央。” 魏淑芬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等到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出声问道:“哪首诗啊,作者是谁呀。” 我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me”。 魏淑芬先是一愣,随后宛然一笑,难怪呢,这诗听起来怪怪的。 沉默了片刻,魏淑芬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接着,她低声说道:“我有些怕你。” “我知道。” 我平静地回应道。 魏淑芬微微起身,一双杏眼紧紧地瞪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 “你在利用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与她对视,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是的。” 似是在气势上无法实现压制,反倒被我直接打了回去,魏淑芬这才缓缓地坐了回去。 她的肩膀微微下垂,显得有些失落。 “任亻,你很厉害的,大家怕你,是因为你很厉害,又无法被人们控制。”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知道。” 我依然平静地回应着。 魏淑芬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既怕你,又觉得你做的事情也许是对的。”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一定是将手指甲扣进悬崖的裂缝里,忍着恐惧,咬碎了牙,咽着血,流干了眼泪,才变成现在潇洒又游刃有余的模样,对吗?” 她微微蹙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丝丝颤抖,声音轻柔,唯恐惊扰了这个孤魂野鬼。 这一次,没有再说我知道。 这一次,我扭过头,不去看她。 “给我算一卦吧。”魏淑芬突然笑着说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深吸口气,回过头,看向她。 “我不会啊。”我无奈地说道。 “你会的。” 魏淑芬语气坚定,说着就拿起我的手,在自己的手指上点了点,然后兴奋地说了一句:“大吉大利,是上上签。” 她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欢喜,像是真的得到了一个极好的预兆。 我呆呆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 “看什么看,没看过漂亮姑娘啊。”魏淑芬骄横地说着,脸上却带着一抹羞涩。 我收回手,挠了挠头。 “倒是看过,就是第一次见傻姑娘。”我故意逗她。 魏淑芬气极,举起手想要动手,可又像是想到什么,失落的说道:“要走了,对吧。”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呢,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她轻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 “明天。”我简短地回答道。 我没有回答后面那个问题,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谢谢你拯救了我。”魏淑芬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张桂英曾让她家破人亡,受尽无数屈辱,一度成为野狗般的畜生,只求生存。 她本以为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好人也就那么回事,以后都不会再去相信所谓的正义了。 直到有个人横空出世,没有血腥的片段,没有恶毒的咒骂,同样是算计,这一次,是站在了她这种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他,她也一样,可那又如何。 该感谢的终究是要感谢。 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欲与爱恨纠葛,只是觉得有些难过与担忧。 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也要面对更麻烦的事情,自己还能处理吗? “顺手的事,谢谢你的感谢。”我平静地说道。这份感谢我接下了,我与她之间,也就此完结。 “好了,送我回去吧,今天我约了面试,要去上班了。”魏淑芬转过头抹了把脸,而后对我笑着说道。 “好。”我应道。 我们一起走下屋顶,回到她的家门口。 魏淑芬冲我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 我笑着回应,又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一根银色的中性笔,就这么交给她。 “以后上班留着用好了,好不容易才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现在是满油哦。”我打趣道。 “啊,那我不要,埋埋汰汰的。”魏淑芬脸上满是嫌弃,但还是双手接了过来。 “可别忘本啊。”我说道。 魏淑芬摇摇头,“怎么会。” 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根中性笔。 第90章 花舞人间芳菲绽,光映尘世美梦凝(三) 等到我离开后,魏淑芬又看了看那条被阴影覆盖的小路,叹了口气。 鬼使神差般,魏淑芬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只笔。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支笔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缓缓打开那只笔,魏淑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笔芯上,满心的奇怪如同涟漪般在心中荡漾开来。 这支笔的笔芯怎么会是白色的呢? 这与她平日里见过的笔芯截然不同。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她轻轻拿起笔,仔细地端详着那白色的笔芯。 接着,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红,迅速将笔芯拆开。 在拆开的瞬间,她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分。 甩了甩笔,只听“啪嗒”一声,卷好的纸条就这么掉了下来。 上面有一些文字: “如果人生是辆列车,那么我的车次就永远不会脱轨。” “我会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的出现。” “当我明白自己的信念,拥有完整的人格,懂得真正所求之物时,就会为了目标不停努力,不再放弃。” “我会允许一路上自己的崩溃、发疯、哭泣与大笑。” “可我从来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花草树木,皆随风动,那是风的方向,不是我的。” “我又何曾去在意风的方向。” “心有热爱,便是阳光。” “你说过,与我一样,这些话,写给我,也写给你。” “谢谢你,在一切开始之前,愿意交付与我的那份信任。” 风儿轻轻拂过脸颊,魏淑芬只觉得有些刺痛,又有些凉意。 那风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愁绪,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遭遇,魏淑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而如今,那个人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虽然微弱,却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太阳啊,一直都在人间呢。 正午时分,阳光热烈地洒在大地上。 我回到任大哥家的院子里。 任大哥早上和我说,今天铁牛会回来,因为是周五,所以半天班。 果不其然,铁牛正在院子门口,端着碗,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张望着四周,在找寻某人的踪迹。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我在这。 铁牛见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想要将碗筷放下,可又怕被爸爸说,就只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我快步走上去,铁牛迎上前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抱住我。 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你,是我的大哥哥吗?” 铁牛往后退了两步,弱弱地问道。 “怎么啦?” 我有些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怎么几天不见就认不出来了。 铁牛指着我的衣服说道:“这个。” 我哦了一声,解释说自己想换个穿衣风格。 谁知铁牛摇了摇头,紧紧地看着我。 “大哥哥,你身上有很多黑色的虫子,跟风一样的在衣服旁边转圈。” 我神色一振,心中涌起一丝警惕,看着他,试探道:“很多?” 铁牛认真地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安慰他说没事,而后往后退了几步,神色瞬间冷冽下来。 “滚!” 一声呵斥,犹如神人之语,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铁牛渐渐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碗筷险些掉在地上,他急忙一把抓住,却还是漏了几个饭粒在外面。 “还有吗?” 我问道。 铁牛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了,没有了,大哥哥,你真厉害呀。” “那小虫子可丑了,还冲着我呲牙咧嘴嘞。”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地安慰道:“没关系,我还是你的大哥哥。” 铁牛低下头,快速吃完饭,然后跑进屋将碗筷放下,接着又嚼着饭跑出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指了指他的嘴说道:“吃完了再说。” 铁牛点点头,反复咀嚼后,努力地咽了下去,嘴上还留有两颗饭粒。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告诉他不能浪费粮食。 等到铁牛真正吃完后,我才点点头,银色光团缓缓浮现,用手将他拉到一人高,伸进去,从中拉出一辆车。 这辆摩托车,车身呈现出的色泽仿佛是秋日里的枫叶,红得热烈且厚重。 流畅的流线型车身,如同被秋风精心打磨过一般,从车头一路顺滑地延伸至车尾,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毫无阻滞之感。 车头造型简洁而不失霸气,线条硬朗中带着一丝优雅。 大灯散发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犹如两颗璀璨的星辰,为前行的道路洒下一片光亮。 仪表盘设计简洁大气,一整排试管被玻璃所覆盖,一目了然。 车把的握感舒适无比,表面的材质有着恰到好处的摩擦力,让人在操控时能够轻松自如地掌握方向。 座椅采用高级材质制作,不仅柔软舒适,还完美地贴合4-8岁儿童的曲线。 车轮设计精巧,轮毂的线条简洁有力,轮胎的纹路深刻而清晰,彰显出强大的抓地力。 每一次转动,都是与大地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车尾的线条微微上扬,如同被秋风轻轻托起,动感十足。 尾灯的设计独特,在夜晚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在秋日的阳光下,它静静地伫立着,等待着勇敢的骑士带它踏上新的冒险之旅。 “哇!”惊呼声骤然响起,铁牛眼中绽放出的光芒,璀璨得连太阳也要退避三舍。 那光芒中满是惊喜与兴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明亮起来。 “喜欢吗?”我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铁牛疯狂地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摩托车前,用手指轻轻触碰,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划了、磕了。 任大哥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为难。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与你无关,与我有关。 这辆半自动的摩托虽然配备发动机,但那显然不是送给现在的铁牛的。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交由任大哥将电瓶充上电好了。 整个摩托车的设计,都是对成品摩托的阉割,这是没办法的事。 铁牛太小,如果不把车速控制下来,很容易出事。 这辆摩托车的最高车速,也就比同龄人自行车快一些,让他骑得轻松一些。 铁牛自己坐了上去,感受着那新奇的感觉。 但很快,他又慢慢爬了下来。 “怎么了?不喜欢颜色吗?可以改的。”我连忙对着他说道,心中有些担忧。 铁牛瘪起小嘴,看向我,眼中满是不舍。 “大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又一次沉默下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铁牛的眼神让我无法直视,我扭过头,不言不语。 铁牛哭着跑回屋子里去,只留下我和任大哥面面相觑。 任大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孩子都这样,舍不得,放不下。”他安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大人又何尝不是呢。”我轻声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以后,请对铁牛好一些。”我嘱咐道,语气郑重。 任大哥不解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会说这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不是很有耐心。” 我就这么看着那扇关上的木门,里面有个蒙被哭泣的小人儿。 任大哥一时无语,仔细想想,自己的耐心确实不多。 “我理解你的辛苦,铁牛也理解,也请你理解孩子。不是生出来,养大了,就叫成功。”我轻声说道。 “别吵架,尤其是和魏姐,她的脾气比较酸,你又大男子主义,你俩凑到一起,压力越大,越容易吵架。” 我继续说着,任大哥静静地听着。 “如果忍不住,就在外面吵,永远不要在一家团聚的时候,争执不休。” 我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任大哥的心上。 “如果这些你一项都做不好,就和铁牛说拜拜好了,你不配当个父亲,魏姐也是一样。” 我的语气严肃起来,任大哥满脸黑线,毕竟我是在对他说教,可又不好反驳,只好默不作声。 看着我,我笑道:“任大哥,还记得最开始在小镇外,我和你说你会有新的倒骑驴吗?” 任大哥猛然抬头,看向原本停在院外的交通工具。 一辆电动三轮货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崭新而耀眼。 他跑过去,一时间激动不已。 身后传来我的声音。 “这是用你的那辆改的,材料还是那些材料,发动机也是你之前交给我的。将这个给你,一来是兑现承诺,二来是感谢你这些天的款待,三来是希望你真的对铁牛好一些,哪怕比现在有耐心一些些,可以吗?” 任大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我这个问题。 “对了,任大哥,我在广场那边的草丛里埋了一些东西,等到今天晚上九点的时候,你就带着铁牛和魏姐,叫上街道的人去看看。就说是我让的,他们不去也得去。”我又说道。 虽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任大哥还是点点头,毕竟,他知道我没有理由去坑害他们。 “好了,任大哥,再次感谢你的款待。”说着,我抱拳行礼。 任大哥也是慌张着抱起了拳,当做回礼。 一旁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小黑炭从里面窜了出来,将东西放在我的手中,而后转身跑开。 是那个他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玩具,一拉两边绳就转,铁牛很喜欢,始终带在身边。 “这孩子,这么小就会人情世故了。”任大哥有些骄傲地说着。 可我却有些难过。 是啊,这么小就会了。 第91章 花舞人间芳菲绽,光映尘世美梦凝(四) 昨天在拿到八枚花钱时,我就尝试过,发现彼此之间虽然有所联系,漂浮在半空,可最后还是会掉落下来。 就像是,少了某种支撑。 我在想是不是时间不对,必须要赶在周末才行,这才将离开的时间定在明天。 忽然觉得口袋有震动,在我和任大哥的震惊中,八枚花钱依次浮现在空中。 寿元宝桃 寿元似海深,宝桃蕴长春。 长寿安康意,岁月永不沉。 如意通宝 如意通心窍,通宝解愁劳。 顺遂无阻滞,如意乐逍遥。 祥云瑞币 祥云托瑞币,祥气映天衢。 好运随云至,福泽润心湖。 五子通宝 五子通宝在,子嗣福运开。 人丁兴旺意,家族盛景来。 荣华通宝 荣华通宝彰,尊贵耀华堂。 荣耀随身伴,显达岁月长。 魁星通宝 魁星通宝临,文运焕星辰。 才思如泉涌,学识步青云。 灵禄通宝 灵禄通宝身,福禄瑞光存。 灵意通仙路,财禄入福门。 双禧合和钱 双禧合和钱,喜气盈心田。 双福临门处,和美岁月连。 只见八枚花钱交织在一起,时而聚拢,时而化圆散开,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一道金光骤然从我手中的小玩具中射出,如同一道闪电般精准地落在最中心的位置。 这是?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处。 一枚硬币大小的花钱缓缓浮现,上面刻着四个古朴的字 —— 福灵通宝。 空气中荡起无数涟漪,如同梦幻的波纹一般,幻化成一道道丝线。 这些丝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这九枚花钱尽数覆盖。 片刻之后,丝线缓缓消散,最后落到我手掌中的,只有一枚极为普通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离开的大门,有了它,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任大哥的声音响起:“有机会的话,再回来,到时候我非让你看看,我适不适合当爹。” “是好爹。” 我纠正道。 任大哥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豪爽与自信。 随后,他转身走向屋子。隔着那浑浊不清的玻璃,我能看到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好奇与不舍。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我将那小玩具放在了矮墙上。 这个还是留给铁牛好了。 我将一枚金色的好运币放了进去,这是我早就准备送给他的礼物。 以后啊,千万别忘记我哦。 还有 如果你忘记的话,也没关系的,不要难过,我会记得你的。 在李大壮和李小花这对兄妹的故事中,李小花算是对张二舟彻底死了心,告发对方的也是她。 当那个禽兽张二舟撕扯着她的衣服,发疯般糟践她的时候,李小花心中所有的幻想便如泡沫般破灭。 此刻的她正脸色苍白地坐在院子里,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似乎无法温暖她心底的那丝寒意。 李大壮在一旁磕着瓜子,却不敢吐在院子里,就紧紧攥在手上。 “你可真菜啊,哥。”李小花看着李大壮这幅妻管严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李大壮脸色一红,对着她说:“小姑娘家家,你懂啥,这叫疼媳妇。”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骄傲,在向妹妹展示自己作为一个好丈夫的一面。 “哦~”李小花拉了个长音,调侃道:“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屋子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要上炕,结果人家没干。” 李大壮顿时站了起来,指着她说道:“你这小姑娘不学好,学会听墙根了,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又带着一丝假装的愤怒。 李小花看了眼他的脚下,对着身后的房子大喊道:“嫂子,我哥把瓜子扔地下了。” 李大壮心虚地看着身后,一个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忲妮双手叉腰,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 “那个......”李大壮想要解释,却被忲妮一把扯住耳朵。 “哎呦呦,疼嘞。”李大壮疼得直咧嘴。 “又欺负小花来了,今天晚上必须炖猪蹄,不然我就不让你睡觉。”忲妮“恶狠狠”地说道。 “吃,吃俩,她要不吃,灌我也灌下去。” 李小花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眼圈一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她又笑了笑。 还好,还好。 最珍贵的没有失去。 她在看她们,而我在不远处看着她。 这算不算,真的改了命?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他们依然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转身离开,留下他们在这个院子里,继续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还好,那些场景都没有发生。 小镇的最后一站,我又来到了魏淑芬的家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 王若心和魏淑芬并肩而立,看到我,王若心有些害怕地躲在魏淑芬的身后,眼神中满是警惕。 而后,我告诉魏淑芬,自己要送她,或者是她们一个东西。 说着,就将一件宽大的披风递给她。 “先不要穿,等到五点多再说。”我的语气郑重而神秘。 魏淑芬倒是很相信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王若心看着我俩,一脸狐疑。 她心中暗自揣测,这俩人什么时候搞上的? 此后,我跑了一趟野地,那里的野花与野草被人践踏、被风雨侵蚀,匍匐在地,一片狼藉。 我俯下身,将它们一一拔下,用心重塑,焕然新生。 接着,在特定的时候,我将它们一一插在去往 10 号街街口的那条路上。 花不多,只能插得集中一点,却也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下午五点,魏淑芬如约地拿着那件披风出门,身旁还有王若心。 王若心满心好奇,她倒要看看,我和魏淑芬之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光线渐暗,太阳西落,本就昏暗的街道,更是阴沉了许多。 魏淑芬看着不远处的我,正对着她挥手。 在我身后,是离开 10 号街的那条路。 “现在可以穿了吗?”她大喊道。 “可以了。”我喊道。 “你俩要干啥呀。”王若心也喊道,满脸的疑惑。 “你也一起啊!”我再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热情。 第92章 花舞人间芳菲绽,光映尘世美梦凝(五) 魏淑芬发现,这不是件披风,更像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床单,沉沉的。 她将领口位置披在两人身上,与王若心并肩而行。 “从中间走。”我引导着她们缓缓前进。 魏淑芬和王若心发现脚下有花有草,更是十分诧异。 那一朵朵娇艳的野花,一片片嫩绿的野草。 “慢慢走!”在我的催促声中,一些看热闹的人,或者是上班回来的人也纷纷探出了头,看看外面在做什么,如此火热。 魏淑芬不理解,王若心更不理解,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让她们有些不自在。 走了七八分钟,俩人这才走到我所在的位置。 “然后呢?”魏淑芬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王若心回头看去,一片黑暗,还有不少等着看好戏的眼光,在看着他们。 “你在耍我们呢。”王若心皱着眉,小声的问道。 毕竟前天我就给她利用了,她心中当然不爽。 我摇了摇头,慢慢向后退去。 在魏淑芬惊诧的目光中,才发现远处有一块玻璃容器,足足有一人来高。 我将手臂粗的镁条拿起,跳到玻璃容器旁的土堆上,对着她说道: “我答应过你,让你看一场白晶雨。可那东西我做出来的,对小镇会产生影响,思来想去,就准备了这个。” “你问我,是不是这条街上,永远都不会有光照亮,除非太阳西升东落?” 我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与温暖。 “现在告诉你答案。”我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点燃镁条的瞬间,一道耀眼的白光猛地冲天而起。 那光芒极其强烈,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亮如白昼。 我小心谨慎地将燃烧着的镁条放入容器中,接着缓缓扣上盖子。 魏淑芬被这强烈的光芒晃得完全睁不开眼睛,她连忙用手紧紧捂住双眼,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这光芒让她心跳加速,她努力尝试着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那光芒,但实在是太亮了,只能感受到一片白茫茫。 突然,狂风大作。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人们的衣衫猎猎作响。树叶在风中疯狂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魏淑芬和王若心紧紧地靠在一起,她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发出惊叹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撼。 我站在土堆上,任凭狂风肆虐,眼神却始终坚定地看着那片光芒。 这光芒,不仅仅是为了给魏淑芬一个答案,更是为了给这条街道带来一丝希望。 在这狂风与光芒交织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魏淑芬,王若心,看看你们身后。”我对着她们大声说道。 她们带着疑惑转过头去,王若心瞬间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魏淑芬则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 蓝色的光晕如同轻纱一般,温柔地覆盖在每一朵花、每一片叶、每一根草上。 那些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细微之处,是大自然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杰作。 花朵在这奇妙的氛围中,犹如从童话世界走出的精灵,愈发娇艳动人。 花瓣微微舒展,似在轻舞,每一片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诉说着一段段浪漫的故事。 叶子变得更加翠绿欲滴,宛如翡翠雕琢而成,叶脉间流淌着生命的活力。 微风拂过,叶子轻轻摇曳,与风共舞,奏响一曲自然的乐章。 草儿也更加生机勃勃,纤细的身姿在蓝色光晕的笼罩下,如同绿色的丝线交织成的梦幻画卷。 它们微微摆动,回应着大地的呼唤,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这一幕美得让人窒息,仿佛踏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一个只属于大自然的神秘仙境,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这一刻,我就是神。 我创造了这个美丽的奇迹,给这个灰暗的街道带来了一丝光明与希望。 “往前看,心向光明” “再回首,一路生花。” “一定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爱自己啊。”我的声音荡漾在街道上,久久不散。 魏淑芬猛然回头,发现光芒依在,只是少了那个人。 心中涌起一股失落与惆怅,眼神急切地看向四周,希望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王若心叹了口气,她理解魏淑芬的心情,但她也知道,人已经走了。 “人走了,该回去了。” 王若心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魏淑芬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又拿出那枚自己藏好的铁币,向天空一抛。 铁币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缓缓落下。 在这一瞬间,最后一丝因果,彻底断开。 魏淑芬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要开始新的生活,带着那份美好的回忆,勇敢地向前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那光芒闪耀的街道,然后转身与王若心一起离开。 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那美丽的光芒依然照亮着这条街道,诉说着一个关于希望与勇气的故事。 当黑夜代替白昼,月光如水洒向人间。 人间啊,热闹与荒凉交织,似一幅神秘的画卷。 街市上灯火辉煌,笑声在空气中荡漾。 繁华背后,孤独如影随形,喧嚣中藏着寂静的伤。 人、神、恶鬼,在这世界游走。 一言一语,偶然的碰撞,缘分就此开场。 我与世界温柔相待,心中满是善意的光。 不悔人生的跌宕,不羡神仙的虚妄。 在烟火人间,用心书写篇章。 每一次相遇都是回忆,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藏。 坚定地走在这路上,拥抱生活的每一个模样。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纵情绽放,宛如一场绚丽的梦幻之舞。 那点点火星如繁星般自天际洒落,编织出一片美好的光幕。 红的似火,燃烧着激情;粉的如霞,洋溢着温柔;紫的若梦,散发着神秘。 宇宙中最璀璨的星辰在名为人间的天空中闪耀。 广场上,人们欢声笑语,欢聚一堂。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手中挥舞着五彩的气球;情侣们相依相偎,眼中满是爱意;老人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微笑着看着这热闹的场景。 村长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自己同胞的问候。 “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来喝酒?今天可是重阳。” 村长看着外面的烟花,笑着打着哈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 此刻的我,脚步轻轻,像是秋风下的落叶,不知归期。 走到街道口,手中紧握着钥匙,打开那扇无形的大门。 回首望向天空,烟花的绚烂渐渐消逝,热闹的场景也如潮水般退去。 这热闹终究与我无缘,我依旧是孤身一人,在这寂静的角落里,守望着自己的世界。 我是这世间的独行者,带着内心的坚定与执着,继续前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星辰大海。 转过身,对这个世界道了声谢。 转回身,对这个世界道了声别。 世间人,晚安。 第93章 岁月未惊旧日颜,又见惊鸿舞蹁跹(一) 金色光环光芒璀璨,宛如一轮炽热的赤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神力波动。 它以假替真,代替太阳向四方扩散,所到之处,万物皆被其威势所震慑。 只听一声厉喝:“阴阳交汇,混沌初开,灵环之力,环定乾坤,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一声“收!”,那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收缩,精准地禁锢在金色巨手的腕处。 此时,金色光环与巨手相得益彰,仿佛天生就该如此搭配。 然而,巨手并不甘心被束缚,疯狂地扭动着。 金色闪电在周围霹雳作响,可阴阳环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还在不断收紧。 仔细看去,金色巨手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大多呈现血红色。恶蛟的完全释放,无疑给巨手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原本被巨手镇压的两个人,竟趁着这个机会,巧妙地夺取了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从而获得了与巨手抗争的资本。 这让巨手如何能甘心? 若它能够言语,必定会将这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咒骂一番。 在下方,恶蛟虎视眈眈地盯着巨手,那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它自上而下,完全无视了那个曾经镇压它二十多年的人。 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传来。 一个人影自下而上迅速冲起。 “鸿蒙初辟,混沌蕴灵。吾有一物,开天辟地,破混沌,定乾坤,万灵敬畏。” 随着这豪迈的话语,一道巨大的斧影带着无尽的威势冲天而起。 “斩!” 剧烈冲击过后,周边乌云如潮水般退去,金色涟漪似梦幻般层层荡漾开来。 青年人屹立于半空,手中紧握斩魔太阿,青云袅袅环绕,仿若仙人临世。 少年则静静盘膝而坐,阴剑与阳剑静卧身旁,落霞如锦,将其笼罩其中。 那蛟龙一旦遇风便急剧膨胀,与巨手展开激烈争斗,张开大口便猛力咬去,将金色雷霆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 恶念与悲痛在此处同根同源,这般转化倒也显得顺理成章。 青年人与少年遥遥对视,彼此眼眸之中皆满溢着沉重与无奈。 他们深知,以自身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进行二对二的正面抗衡,唯有采用驱虎吞狼之计,借助恶蛟之力消耗巨手。 当看到那似龙非龙的巨大头颅之际,少年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多年来自己所压制的怪物究竟是何等可怕。 那蛟龙身长可达百丈,粗壮仿若房梁,猛力一甩尾,便如泰山压顶般将巨手狠狠抽飞出去。 好在恶蛟此刻并无与二人争斗之意,一心只想先将巨手的痛苦能量尽数消化。 它在云海之中来回游动,庞大的身躯所过之处,云海翻腾如沸,波浪滔天而起。 青年人微微颔首,太阿剑直指巨手。 无数长剑瞬间浮现,犹如璀璨星辰般闪烁,而后化作剑雨,如流星赶月般攒射向那不断收紧的乾坤圈。 巨手见状,心中暗觉不妙,忍痛掐指,金色符咒顿时如雪花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少年见状,立刻起身向后撤去,与青年人一道拉开距离。他们深知巨手手段繁多,昨日便已领教过。 若不是恶蛟在旁充当主力,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仅凭他们二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尸骨无存。 片刻之后,金色符咒化作道道雷霆,迅速蔓延开来,将整片区域化为无人敢踏入的绝对雷区。 即便是强大如恶蛟,也无法靠近半米之距。 恶蛟生有灵智,自然明白这符咒有时限,便静静等待,耐心十足。 在这片天地之间,唯有金色巨手无法拖延时间。 不出所料,见无人中计,这巨手竟妄图逃离,模样狼狈不堪。 少年瞧见此景,心中先是涌起一丝想笑的冲动,可转瞬又陷入深深的难过之中。 多年来,他们一直对其充满畏惧与惊恐,甚至曾将其尊崇为神明般的存在。 然而,如今却发现它竟是如此平凡无奇,与常人毫无二致。 虽拥有一身强大的本领,却无心亦无情。 如果始终无敌,那为何此刻它却想要仓皇逃离呢? 恶蛟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绝佳的大补之物,万万不能让它逃脱。 天空犹如汹涌翻卷的墨海,阴气沉沉,恰似幽冥之境降临人间。 蓦地,一声咆哮如惊雷般震彻九霄,只见一条恶蛟猛地现于乌云之内。 那恶蛟双目恰似两团熊熊燃烧的血焰,凶光四溢,仿若来自地狱的业火在疯狂燃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 只听它一声咆哮,那声波竟如无形的枷锁一般,将少年与青年人死死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恶蛟转头猛地扑到巨手身上,利齿之下,电闪雷鸣交织,疯狂肆虐。 巨手吃痛,定身瞬间解除,五指迅速握成拳,犹如泰山压顶,打得大头向后猛地一仰。 恶蛟不甘示弱,再次发动凌厉攻击,摆动着如钢鞭般的长尾,狠狠抽打过去。 张牙舞爪间,口中不断喷出赤色雾气,雾气所到之处,乌云纷纷燃烧起来,天空就此化作炼狱般的恐怖场景。 巨手也不甘示弱,时而握拳猛击,时而张开五指如巨网笼罩而下,隐隐雷霆在其上浮现,神威震天。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至极。 少年与青年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这拳拳到肉的激烈肉搏戏码,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就像是两个满级的前排战士在中路激烈对线,他们两个脆皮要是贸然冲进去,肯定会瞬间倒在战斗的余波之下,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一方是雷域,电闪雷鸣,神威浩荡。 一方是炼狱,赤雾弥漫,炽热恐怖。 两者泾渭分明。 少年飞到青年人旁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接下来咋搞?” 青年人皱着眉头,陷入了再三纠结之中,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辅助吧,正面碰,我们肯定是碰不过的。” 少年赞同地点点头,那乾坤圈还紧紧地套在巨手的身上,任凭巨手如何挣扎,就是不曾松开半分。 大喝一声:“紧!” 腕处的乾坤圈猛然一缩,原本还在与恶蛟争斗得忘乎所以的巨手浑身一颤,失神间就被恶蛟猛地扑上来,狠狠咬了一口。 巨手迅速化掌,直接将还想继续啃咬自己的恶蛟扇飞出去,接着以雷霆符箓化作囚笼,将恶蛟短暂束缚在此。 剩下的时间,巨手就需要处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忽然,雷声滚滚,那巨手以惊人的速度来到少年身前,五指合拢,就要将少年这等渺小的生物活活碾死。 “小心!” 与这巨手打了几十年的交道,青年人对这股力量更为敏感,反应极快,几乎在手指合并的瞬间,从下方将少年猛地拽了下来。 轰隆一声,那恐怖的握力,看得少年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要是真将自己握在里面,肯定是完犊子了。 “别急,本我,现在最急的是它。”青年人安慰道,而后,双手交叉,双剑归于腰间剑鞘。 又向腰后一摸,不等少年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拉弓如满月,银弹搭弦,瞬间锁定目标。 弓弦一响,银弹呼啸而出,速度之快,肉眼难辨。 那银弹所过之处,空气皆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声响,直逼巨手而去。 再看青年人手中,金精铸就,光芒璀璨,仿若烈日之光。 金弓银弹。 不过,即便这等降妖除魔的利器,在轰向金色巨手时,也仅仅是在其表皮外层擦出几道白痕而已。 青年人看到银弹收效甚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实在是棘手啊。” 少年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解开封印吗?一旦获得真正的力量,这巨手也不过如此。” 青年人闻言,瞪了少年一眼,责问道: “怎么解开?这个精神世界已经崩溃了,现在就靠我们在这里苦苦硬撑着。要是解开封印了,那这里就会更加混乱,让本就四分五裂的世界变得更加残破不堪。到时候谁去修补?你去,还是我去?” “那咱们就这么被人欺负啊!这货就是看中我们没办法解开封印,才这么嚣张的。” 少年气得咬牙切齿,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金色巨手。 只见那金色巨手正竖起一根中指,对着他们,肆意地挑衅着。 而此时,身后的恶蛟已经打碎了禁锢,吞噬了周围的力量后再度袭来。 “那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磨。” 青年人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的一个人,说崩溃就崩溃了。虽说我本来就比较叛逆,但也不至于对自己人下手啊,还要我当开头的坏人,又是威胁、又是监视的。” 少年在一旁碎碎念着。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换个脑子想想不就有了答案。我这哥哥也真是的,这么多天也不出来,难道他真没看出来这里的糟糕处境?” 青年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道: “行了,别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了。事情都发生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的崩溃咱俩也逃不了干系。” 青年人顿了顿,看着少年还有些怨气未散,继续说道: “解开封印的源头是白狼,是那个姑娘,而那个姑娘只和自我说话。你真想获得全部的力量,就把嘴闭上好了。” “自我确实不在,可白狼就在不远处看着你呢。” 第94章 岁月未惊旧日颜,又见惊鸿舞蹁跹(二) 青年人说完,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少年顺着青年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白狼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 白狼浑身洁白如雪,没有一丝杂毛,那柔顺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阳光洒落在它的身上,泛起一层圣洁的光辉,宛如梦幻中的精灵。 此刻的她静静地伫立在山顶之上,那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少年。 他硬着头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招呼道: “你好……啊。” 然而,白狼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耳朵微微一动,便转头看向了小镇的门口。 “还说不说了。”青年人在一旁打趣道,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少年一听,连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在这时发现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 他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再说我哥哥,我就是狗。” 下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场面惊心动魄。 然而,局势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从最开始金色巨手的绝对镇压,到如今,巨手竟逐渐处于下风。 那金色巨手诞生于现实社会,是无数痛苦、悲伤、抑郁的产物。 它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对自我人格进行束缚,并逐步占据了整个精神世界的权柄。 在它的操控下,主人格在外便表现出对任何事都抱有悲观的态度,为了避免出错,任何行为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行走在钢丝之上。 而恶蛟则截然不同。它诞生于精神世界,伴生于黑衣少年本我。 它既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危险的罪犯,需要本我将其镇压。 本我拥有着打开恶蛟监狱的钥匙,平常时期,有自我与超我在旁压制,本我这个相对原始的小孩子,并不会相信恶蛟的话,也不会轻易打开这扇危险的门。 可此刻,情况却完全不同。整个精神世界在外力的作用下彻底崩溃,无数大陆幻化成碎片,原本统一的创造权柄一分为三,分别落到自我、超我以及本我的手中。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本我实现了个体的成长。原本不过孩童大小的他,逐渐长成少年模样,身姿挺拔。 超我被镇压,自我在渡过心中关卡,此时没有人能管得住本我。少年最终选择释放出恶蛟。 恶蛟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生于人心,长于人性。 而彻底摆脱枷锁的它,每一秒都在疯狂成长,贪婪地吞噬着多年来积攒在人心底的负面情绪。 一个永远无法满足的黑洞,便将所有的黑暗都纳入其中。 仅仅一天时间,恶蛟便成长到足以与巨手比肩的状态。 永远不要小看人性的恶,它就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一旦挣脱束缚,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只见恶蛟猛地伸出利爪,狠狠一撕。这一爪,竟如同锋利的刀刃,将金色巨手的小拇指连根斩下。 在此之前,恶蛟曾无限制地攻击这个位置,导致其“血肉”模糊,本源流失严重。 而且,其上的雷光防护也极为薄弱,根本无法抵挡恶蛟的凶猛攻击。 完美继承人性力量的恶蛟自然是无比狡猾,它又怎么会单纯地进行拳拳到肉的战斗呢? 恶蛟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抓住时机,一爪狠狠切开,就这般,巨手从五指化作了四指。 金色巨手此刻自然是痛苦不堪,心中更是涌起极度的愤怒。 被断掉一指,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雷霆手掌不断地从上拍下,每一次恶蛟都会在适当的时候加速、翻滚,灵巧得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以此巧妙地躲避对方的攻势。 顺带着,恶蛟将那根金手指吞了下去。 恶蛟看起来十分满意,那手指的力量极为大补,不仅补回了自己先前的损伤,更是让自身功力大增。 于是,它的目光开始不怀好意地打着其他几根手指的主意。 青年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恶蛟不断变强,于是嘱咐少年道:“等下恶蛟要是再斩下手指,你抱着就走,别回头。” 少年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呆呆地说:“我?抱着?” 青年人郑重地点点头:“年轻人,正是出去闯荡的时候,多吃点苦没啥大不了。” 少年冷笑着说道:“这话八百年前我就听腻歪了,有什么好处?” 青年人摇摇头。 “哪不去。”少年果断拒绝。 “你必须得去。”青年人强调道。 “为什么?”少年极不情愿地问道。 青年人指了指他身后,少年疑惑地回首,看到一匹狼正静静地看着这边,缓缓点头。 “我尼玛……” 少年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心中满是无奈与不情愿。 “都让你抱了,你就抱吧,哎。” 青年人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自我的创造权柄之所以没有得到完全展开,原因并不只是出现在他自身。 只有一半的创造权柄,又怎么能发挥出该有的力量呢? 至于另一半,青年人的目光缓缓投向山头。 只见白狼正逐渐消散,一位女子悄然站在那里,青衣黑裤,扎着马尾辫,静静地遥望着小镇,像是期盼着某人。 青年人不再磨蹭,再次祭出开天斧。 他心里清楚,自己很难真正击伤那金色巨手,可那又怎样呢? 能起到补充控制的作用就行了呗。 每一次挥动开天斧,对他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在这场战斗中,他也不过能挥动三次罢了。 希望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青年人在心里暗暗祈祷,随后双手猛地向上挥动。 本就疲软的巨手在此刻更是被强大的力量弹了起来。 在反震的作用下,青年人全身金光大放,努力地消减着这股撕裂感。 他的虎口早已破裂,鲜血不断涌出,可即便如此,整个人还是被强大的力量打下云层,重重地摔在地上。 实力之差,犹如天壤之别,难如登天。 少年见状,也是咬了咬牙。 脚下的风火轮在乌云上飞速旋转,一边躲避着战斗的余波,一边还要紧紧盯着战局的一举一动。 在金色巨手被弹起时,少年强忍着头痛,再次收缩乾坤圈。 金色巨手就像是被人突然按下定格键一般,而后开始鬼畜起来,不断地抽搐。 恶蛟见那巨手受伤,心中欣喜若狂。 猛地摆动那如钢鞭般的长尾,重重击向巨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而后又是一声震彻九霄的怒吼,瞬间延长了那定身之效。 趁着巨手无法动弹之际,恶蛟张开血盆大口,以雷霆之势扑向巨手,硬生生将那食指活生生撕了下来。 一旁的少年看着这一幕,眉头不停跳动,心中惊骇不已。 此恶蛟之凶狠,当真世间一大恶兽。 那金色巨手遭此重创,震怒异常,也不再隐藏实力。 只见其掌心处雷霆阵阵,光芒闪烁间,竟泛起无数黑气。 此乃“怨雷”,浩然正气不再,怨念丛生。 刹那间,无数冤魂如潮水般从金色巨手的掌心处汹涌爬出。 那些冤魂张牙舞爪,如饿虎扑食般死死咬在恶蛟身上。 恶蛟顿时感到痛入骨髓,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咆哮,眼中的火焰却越发灼热,凶性大发。 恶蛟疯狂地扭动身躯,那如钢鞭般的长尾抽打着空气,发出阵阵巨响。 同时,口中喷出赤色雾气,与冤魂和巨手展开更加激烈的对抗。 天空中乌云翻滚得更加剧烈,电闪雷鸣不断,宛如末日降临一般,令人胆战心惊。 趁着恶蛟被冤魂缠住,少年踩着烈焰,如一道闪电般赶到那下坠的手指旁。 他吃力地拖着指甲,向着下面喊道:“然后呢?” 稍后,下方传来青年人的声音:“给白狼。” 少年俯身看去,不见白狼,只有一女子。 “给我。”女子轻声说道。 她的话语似银铃轻响,清脆悦耳。 即便相隔如此之远,少年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滴妈,白狼和我说话了! 少年有些激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不过,他没忘了要办的正事。混天绫卷紧手指,而后以左腿为中心,右腿发力,开始快速地转了起来。 金色巨手体积太大,即便是食指,也不是他能处理的。 抱也抱不动,拿也拿不起,只能甩下去。 女子见状也没说话,依旧伸着手,静静地等待着。 “走你!”少年大喝一声,混天绫一松,整个手指如流星般向下坠落,气势如虹。 少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却见那女子向前轻轻走了几步,而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如同捧花般举过头顶。 正在下坠的金色食指刹那间升腾起来,无数黑气冒出,又迅速消散。 怨灵在嘶吼,在哀嚎,又像是在祷告。越是往下,黑气越稀薄,金色食指也就越小。 到了女子身边,就只剩下木棍大小。少年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待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不可思议。还能这么玩的? “傻了吧。”青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飞了上来。 少年扭过头问道:“她一直都这么猛的吗?不是只分走了哥哥的一半权柄吗?” 难道哥哥的权柄那么猛的?一半就能达到这种水平。 青年人看向他,疑惑地问道:“谁说是自我的一半了?” 少年目瞪口呆,又不愿相信,于是试探性问道:“那是?” “所有创造权柄的一半。” 第95章 岁月未惊旧日颜,又见惊鸿舞蹁跹(三) 少年心如死灰,好嘛,原来自己拿的才是吃剩下的那个。 “想啥呢,自我给你留下的可是剩下的四成,我拿了五成,他自己只有一成。”青年人解释道。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同为创造权柄,他们两个可以化作神话角色,呼风唤雨,而小镇里那个还要一点点地去铺垫,制作。 100的预算和1000的预算,买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战场另一边,恶蛟好不容易摆脱那些讨人厌的冤魂,挣脱开来,逃出生天。 它四处张望,却始终无法找到金色食指所在,连气味也察觉不到了。 它扭头看向二人,瞳孔中怒火熊熊,要将他们烧成灰烬。 少年见状,连忙摆手,神色慌张地说道: “不是我啊,可不是我,我在旁边给你打掩护来着,你不能不认吧。再说,那手指我也扛不动啊。” 少年边说边比划着,试图让恶蛟明白自己的无辜。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毕竟以少年的力量,确实难以搬动那巨大的金色手指。 随后,少年又看向青年人,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青年人倒是丝毫不慌,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刚上来,发生什么,完全不知道。” 一脸的平静,像是真的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 然而,恶蛟却清楚地看到他借用开天斧劈飞金色巨手,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咬下金色巨手的食指。 这就奇怪了,手指哪去了? 恶蛟心中充满了疑惑,大大的脑袋里满是小小的疑惑。 这时,完全黑化的巨手已经追了过来。 它深知,如果不杀掉恶蛟,吞噬对方的力量,那么它在这个精神世界的地位就彻底不保了。 黑色巨手抬起大拇指,对着恶蛟就摁了下来。 恶蛟抬头看去,其上有线条纵横交织,再仔细一看,却是无数冤魂纠缠在一起。 那些冤魂面目狰狞,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随着巨手的下压,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恶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恶蛟匆忙躲闪,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摆脱巨手的锁定。 它心中焦急万分,眼神快速转动,忽然计上心来。 恶蛟开始在四周提速逃窜,速度快如闪电,带起阵阵狂风。 它不断变换着方向,试图迷惑巨手。 等到落于青年人的正上方后,恶蛟猛地缩小身形,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向下一钻。 那巨大的大拇指也随之下落,带着泰山压顶之势。 “真他喵的阴毒。”青年人骂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迅速将少年推开,再次举起开天斧。这是最后一斧,青年人心中充满了决绝。 “开天之力,破障除妄,斧锋所指,邪祟皆亡!”他大声喝道,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果真,有着浩然之气的开天斧,其威力在面对此等鬼物时彻底爆发。 属性上的完美克制,加上巨手本源的大量流失,怨雷早已无法护住全部的部分,只能够将核心的手掌以及中指包裹在其中。 仅此一击,竟将那大拇指砍了下来。“牛逼啊。” 本我在一旁大呼小叫,兴奋得手舞足蹈。青年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砍下来。 他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惊喜。 “本我,别走神,它现在的状态,我们好像能打过了。”青年人冷静下来,快速分析着局势。 就像是,原本一身肉装的战士突然转变成法师装,虽说战斗力更猛,更为难缠,可身板却脆弱起来。 少年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见青年人浮空接过那手指,就要向一旁跑去。 “跑!”青年人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少年看了眼疯狂向这边冲来的恶蛟,咬着牙,向下飞速跑去。 恶蛟见那手指被砍下,大喜过望。 又见被人捷足先登,怒火中烧。 果然是你们!恶蛟心中怒吼着,眼中的火焰更加炽热。 少年不语,与青年人并排跑着。 他们的速度极快,如同两道流星划过天空。 恶蛟扑向扛着手指的身影,就见那人将手指微微挑起,而后一记鞭腿,就将那东西踢向了少年所在之处。 这就是,肉体成圣的魅力。 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让人惊叹不已。 来不及多想,少年用混天绫缠住手指,又绕了几个圈卸力,这才将其拖了起来。 恶蛟见状,又向他冲了过去。 等到对方就要临身,少年嘿嘿一笑,脚下风火轮逆转,整个人向后退去。 再对着下方就是一甩。 恶蛟怒吼着,就要向下冲去。 “啧啧啧,你还是这么蠢。”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少年讥讽道,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见那混天绫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并未放手,反而是少年转身一扭,将那手指抛向空中。 由于少年抛得实在有点高,连不远处正赶向这边的巨手也瞬间察觉得到。 巨手的速度骤然递增,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来。 反应过来的恶蛟也是嘶吼着向上扑去。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心虚,不敢看青年人。 “无碍。”青年人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一声嘹亮的鹰叫划破长空,那声音高亢而尖锐,似利剑般穿透云层。 一只黑色的苍鹰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手指上,而后向着青年人所在方向展翅一挥。 一股微弱的力量打在手指上,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然而下一秒,整个手指的下坠速度骤然提升。 巨手和恶蛟都没反应过来时,那根手指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消散的,还有这只苍鹰。 少年十分惊喜,又看了看青年人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于是疑惑地看着他。 狗呢?青年人摇了摇头,凭空耍了个空枪花,示意和这东西一样,还叫不出来。 少年了然。 那边被当狗溜的恶蛟气惨了,又和巨手面对面碰上了。 它想转身对着那俩人动手,巨手可不干了。 你都断我两指了,还让我丢了第三指,必须让你付出代价。 相较于浩荡的金色神雷,这由黑色冤魂所塑造的怨雷更为麻烦。 由于巨手本身的特性,它没办法拥有纯正之心,因而金色神雷更多的是徒有虚名,反倒是化作本体之后的怨雷,让恶蛟有些难以处理。 一为炼狱,一为地狱。 在双方僵持不下间,身后传来两声呐喊。 “我来助你!” “我他喵来了!” 双剑交叉斩下,黑色就如潮水般褪去,将再次被缠住的恶蛟解脱出来。 火焰席卷,阴阳交融,将乌云撕扯开来,所到之处,怨念不再。 至于手指。 什么手指? 恶蛟怒目圆睁,瞪着两人,心中满是怒火。它刚要发作,却看到周围棘手的怨雷纷纷散去,只好强压着怒火,准备等事情结束后再找他们算账。 此时,战场上金弓银弹对金色巨手不起作用,但对黑色巨手却效果显着。 青年人不停地收放着,一道道银色水花在黑色海洋上浮现。 少年也不甘示弱,不知从哪里找来金砖,看到一个巨手就砸一个,金砖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两个范围性技能在这一刻大展神威,恶蛟见状,趁机冲到空白处。 恶蛟口吐赤雾,隐蔽身形,悄然接近巨手。 突然,它挺身而出,利爪之下,再次斩断了巨手的无名指。 现在,巨手上就只剩下一根中指了。 巨手发出一声怒吼,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器官传出的。 少年陷入沉思,猜测着声音的来源。 这时,青年人快速来到他身边,扯着他向后退去。 “咋了?”少年疑惑地问道,脸上满是不解。 “第三阶段了。”青年人简短地回答道,神色凝重。 少年顺着青年人的目光看去,发现巨手正在发生变化。 手掌不断收缩,所有的能量都开始灌注到仅存的手指中 被斩下的无名指自然被恶蛟吞了下去。 当然,恶蛟并不满足,又盯上了最后一根手指。 恶蛟对着正在蓄力的巨手毫不客气,上去就开始咬。 它心想:你消散也是消,我吃也是消,大家都一样,进我肚子也不是不行。 青年人和少年在旁边傻愣愣地看着,一个一动不动,一个疯狂进食。 让你蓄力! 巨手不是不想动,而是在蓄力阶段无法动弹。 不过看情况,等它蓄力结束,也没剩什么东西了。 不再犹豫,手指上怨雷集结,化作一道光柱,射向两人一龙。 恶蛟怒吼着,以自身血肉与之抗衡。 青年人和少年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通体银白的棍子霍然闪现,上下两端漆黑如墨。 旋即,一个女子闯入众人视野。 她那马尾辫随风悠然拂动,身着青衣黑裤,气质清冷如霜。 女子手握银白棍子,舞动之际,刚柔并济,神韵非凡。 静静伫立,身形挺拔如松,直面那巨大光柱,眼中唯有静谧深潭,波澜不兴。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似灵蛇游弋,轻盈灵动,时而若猛虎出击,刚猛遒劲。 第96章 岁月未惊旧日颜,又见惊鸿舞蹁跹(四) “嫂……嫂子。”少年颤抖着开口,脸上满是惊愕震撼。女子听到这声称呼,脸颊微微泛红,却依旧缄默不语。 接着,她再次挥动银白棍子,横扫而出,刚猛之势如雷霆万钧,将光柱彻底击散。 随后,女子迈着轻盈却不失沉稳的步伐缓缓朝二人走来。 少年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方才说错话。 他站在青年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神色紧张万分。 “你说的话,我很愿意听,下次见面,记得要见面礼。”女子声音轻柔婉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言罢,她的身形渐渐消散,不见踪影。 少年猛然回头望向青年人道:“真是我嫂子?” 青年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脸平静。 “不然呢。” “可她是白狼啊,我哥他这不是犯错误吗?”少年不解道,眉头紧锁。 “第一,你哥现在都不知道她,具体原因以后再说。” “第二,白狼只是变化之术的一种,白猴、白鸟、白蛇都可以,你不是也能变吗?至于为什么变成白狼,你得问当事人。” 少年摇摇头,说道:“我可不问。” 他心里清楚,白狼拿了一半的创造权柄,在这个世界几乎可以横着走。难怪青年人总是劝诫自己少去和白狼说话,对方态度不好也别动手。 这要是真动了手,自己肯定一见面就被抬走。 “第三,除了你哥,她不愿意和其他人接触,也就是你说了句爱听的话,要不然,恶蛟弄不死你,她也得给你挂树上。” 少年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心想下次见面,还是乖乖地叫嫂子吧,想想那一棍,脸上顿时露出畏惧之色。 “我哥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少年无法想象,那可是一半的创造权柄啊,就这么给出去了?青年人沉默不语。 “超我?”少年疑惑道,这人怎么不出声啊,脸上满是疑惑。 “真想知道?”青年人开口道,神色严肃。 “当然。”少年点点头,一脸期待。 “在那个你我都不在的时候,在那个无比昏暗的日子里,能够陪着他的只有她。依照自我的性格,一半的创造权柄又怎样,如果她想要,都可以给出去。” “可她不是消散了吗?”少年不解道,眉头皱得更紧了。 “消散又不是消失,只是觉得自我不需要了,就让他重新回到生活中去,可她依旧存在啊。”青年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不远处一片狼藉的战场,那恶蛟竟然只是受了伤,没有死翘翘。 这可是绝命一击啊。 “少年啊,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怕的不是图什么,就怕什么都不图。” 少年无话,只是看着前方发愣,似乎忘记了此处是战场,神色呆滞。 “只可惜,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喽。” 剩下的局面他们两个确实都没办法处理。 女子的出现虽然缓解了最强的一击,但那根中指依旧十分霸道。 此刻的恶蛟与中指缠斗在一起,看起来也颇为吃力。 缩水后的中指极为灵活,若是再以之前的打法应敌,倒霉的肯定是青年人和少年。 好在女子也没催促他们必须得到这根中指,所以二人也就不需要冒险了。 坐山观虎斗,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嫂子叫什么?”少年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那个女子吗?她叫顾梦瑶。”青年人回答道,声音平静。 “啊……这名字,也没那么仙气,感觉好多人都叫这个。”少年有些遗憾,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原本期待着一个特别而仙气十足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如此普通。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青年人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单薄,随即补充道: “不在意时,天仙不入眼,一切皆与我无关。” “那在意呢?”少年追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佳人,披头散发,又何妨。”青年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温柔。 “哈,不懂。”少年摇了摇头,满脸困惑。 他实在不明白青年人话中的意思,觉得这些话太过深奥。 青年见他这般模样,也是笑了起来。 他觉得少年多少还保留着纯真和懵懂。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青年人笑着说道,想用这句话来调侃一下少年。 少年虽然听不明白,但也能察觉到青年人的开心。 他刚要说话,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不远处的战斗已经波及了他们。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站立不稳,少年连忙抓住青年人的胳膊,以免摔倒。 “这也太吓人了。”少年惊恐地说道,脸色有些苍白。 “小心点。”青年人提醒道,同时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战斗。 黑色手指的最后一搏在恶蛟的疯狂撕咬下逐渐落入下风。 那根中指此刻就如同一位落败的帝王,虽曾有着强大的威严,如今却在恶蛟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手指上的怨雷如同一道道不甘地咆哮,疯狂地射向恶蛟。 随着恶蛟的身躯在空中不断扭动,手指上的黑色血肉被恶蛟撕扯下来,四处飞溅。 尽管已伤痕累累,可它仍试图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恶蛟发出阵阵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它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战利品彻底吞噬。 手指则如同一个不屈的王者,即便已到了穷途末路,依旧不愿轻易屈服。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恶蛟猛地一甩尾巴,将手指狠狠地抽向对方。 手指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下失去了平衡,恶蛟趁机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它的身上。 手指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怨雷瞬间消散。 恶蛟趁机加大了咬合力,只听“咔嚓”一声,手指被狠狠地折断。 黑色手指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抵抗能力,恶蛟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将那根中指吞掉。 随后,它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向青年人和少年这边飞来。 “剩下的两根呢。”恶蛟恶狠狠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凶狠。 青年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对恶蛟的威胁毫不在意。 少年也摇摇头,说自己毫不知情。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紧紧地盯着恶蛟,随时准备应对它的攻击。 恶蛟本想着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吞掉,这样它就能晋升五指,飞升成龙了。 它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和野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龙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下一刻,恶蛟的眼睛一亮,直接钻下云海。 少年还在警惕地提防对方的偷袭,却见青年人双手猛然握紧,大叫“不好”。 恶蛟离去的方向,竟然是小镇。 那扇大门,正悄悄打开。 自我出来了。 有道身影比他们更快,可即便如此,还是恶蛟先到一步。 刚刚从里面走出的我还在扣着牙。 本来吧,想得可好了,直接出去,和本我见面。 谁知道打开门就是走到了那条横着的街道上,闹了半天,我还得走出门去。 想了想,那就走呗,反正离门进,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和我说,前面修路呢,过不去。 我还不信,凭借我的本事,怎么也能过去。 谁知道他喵的给整条路都挖了,别说过了,我搭桥也飞不出去,门还关着。 捷径被锁了,那我就只好绕远了。 加上自己又是路痴,连找人带问路就是大半天时间,这时候就突然又渴又饿的,像是一周都没吃饭一样虚弱。 于是找了一家饭店,我和老板说我好饿,老板也是二话不说直接上菜。 干豆腐炒尖椒。 西红柿炒鸡蛋。 家常凉菜。 尖椒土豆丝。 都是东北常见家常菜,我硬是干了三大盆米饭。 吃饱以后,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我挠挠头,问老板没钱咋办。 老板皱了皱眉,说要不给我压这吧。 我刚要同意,就见他笑着说。 “你这么能吃,我们可供不起,行了行了,吃完了就走吧,找份工作打打零工,再怎么样也别亏到自己不是。” 我点点头,临走前,老板给拿了瓶水,告诉我路上喝。 我说那就麻烦老板你收拾收拾桌子了。 离开后,我还看了眼,见他拿起菜碟后,对着桌子发呆。 这才满意地离开。 一枚金币做饭钱,我还真是个败家子。 吃饱喝足有了力气,这才真正出了小镇的大门。 只是,一出来,就看到一张恶臭的大嘴向我扑来。 哎我嚓! 意识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第97章 忆梦寻道思过往,明道立德真悟空(一) 耳鸣声,尖锐而聒噪,在耳畔肆意喧嚣,似无数细针不断刺激着耳膜,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烦躁。 呼吸声,粗重而急促,空气在鼻腔与喉咙中艰难穿梭,发出沉闷的摩擦之响。 心跳声,剧烈而紊乱,“咚咚咚”地在胸腔中疯狂跳动。 一瞬间,我的世界便失去了颜色。 眼前的一切皆被浓重的灰暗所笼罩,曾经熟悉的斑斓色彩消失殆尽,只余一片死寂的黯淡。 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轮廓混沌,让人无法辨别方向。 内心被不安与恐慌填满,对未知的恐惧如影随形。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它紧紧攫住我的灵魂,让我无法挣脱。 “你要这样,咱俩就离婚。” “离,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我要不是看在孩子面上,我早就走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你,跟那个了。” “天天打媳妇算什么本事。” “谁跟你一样鲁蛮瞎臭的,酸个急的脾气。” “爸,妈,别打了,今天过年,我跪下来求你们了。” “……” “呦呵,要不是看你长得小,我早就收拾你了。” “是不是都被心眼坠住了啊。” “你没事多打打篮球,看看人家,都一米八九了。” “你说你手不能拿肩部能扛的,以后能干点啥。” “学习学习没上去,眼睛还近视了,真是愁啊。” “……” “爸妈,今天我过生日。” “啊,你今天过生日啊?” “妈,我香油过敏……” “那不早说,妈就单独做一份了,先吃着吧。” “爸,我酒精过敏,别总叫我喝两杯了,你那身子骨还是歇歇吧。” “我也喝不了多少,不喝酒不喝了。” “……” “我都六年级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养过我。” “我不想在家住,我的朋友想和我一起在初中住宿。” “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你爸可不送你去,就在家附近上学得了。” “爸妈,放假了我想出去玩。” “去哪玩,外面车多人多的,老实在家待着得了。” “都二十多岁了,天天在家待着干啥,工作完了就出去走走,都呆傻了。” “去哪玩,外面车多人多,老实在家待着得了。” “……” “上了大学以后,别惹事,爸妈也没本事,供你这么大不容易,就老老实实混个毕业证,找个工作,结个婚,到时候我和你妈给你带孩子。” “可我没打算生。” “那我养你干啥的,你爱生不生,不生家里的财产也不给你。” “我又不在乎。” “你不生,那我生,给你生个妹妹,让你带。” “如果早十几年,我肯定同意,现在,你再给我添加累赘,你自己玩吧。” “你这孩子,不孝。” “我已经很孝顺了,爸。” “毕竟,你们真的不适合养孩子,我能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 “哎,今天加班啊,下了班别走。” “这个月绩效不错,这是给你的工资。” “啊,没有奖金吗?” “有啊,在里面呢。” “你把扣出去的那部分补回来,就和我说是奖金了?” “公司也很困难,理解一下,没看都裁员了吗?” “关我毛事。” “我的公司饭搭子,你要走了啊。” “是啊,回老家准备婚礼,不回来了。” “你也要走啊。” “我和几个人合伙创业,就不干了。” “对面的,你咋也走了呢。” “不给我工作啊,也不让混吃等死,月月发的工资都不够坐车的,不走咋办。” “小任啊,我看好你,好好干啊。” “美丽姐,你也要走了吗?” “不走不行啊,借着我怀孕这段时间,把我的人脉都挖干净了,现在想着法逼我主动离职呢。” “由于咱们公司现在人少,就和另一个分公司的人合并了,希望大家精诚团结。” “小任啊,多带带新公司的人,多接触接触也就认识了。” “……” “你和你朋友都聊了什么?” “你翻我聊天记录了,谁让你翻的!” “你说早就厌倦了,又喜欢上另外一个,现在不知道怎么说?” “是的。” “你们还亲在一起了?” “你离我太远了,我没办法。” “那你不就是渣女吗?” “对,我是。” “……” 好压抑啊,好悲伤。 那股沉重的情绪如铅块般沉沉地压在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我不记得这些对话,可它们却又那般熟悉,是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旧梦,隐隐约约地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我急切地想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嘈杂,然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 就这样,我缓缓堕入一片真空般的寂静之中。 不能呼吸,无法呼吸,每一次的努力都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心中对呼吸的渴望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迷雾笼罩的荒原,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茫然与无助在心中蔓延。 整个人缓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以这种方式寻求一丝安全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样一种状态,孤独、迷茫、恐惧交织在一起,如影随形。 “你的笑容很假哎。”有声音从上空传来,似遥远的呼唤,又似无情的嘲笑。 我想睁眼解释,眼皮却极为沉重。 算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假笑习惯了,真的开心也就成了假的。 嘴角下扬,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委屈。 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照顾自己了,努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寻找一丝温暖与安宁,可为何还是如此艰难? 黑暗处,蓦地闪过一道银光,那光芒如流星般璀璨,转瞬间,便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那触感,温热如春日暖阳,温暖似母亲的怀抱,温和若轻柔的微风。 而后,我便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那一刻,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我本以为,等待我的会是无尽的深渊,那是望不到头的黑暗与绝望。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悄然转折。 等待我的,竟是一点极光,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 在银光的指引下,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成功抵达那未知的彼岸。 身影一闪,眼前一片白光乍现,那光芒如此耀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我知道银光的存在。 心理学上讲过,心锚是一种永久性的体验,当你建立心锚之后,那么在任何时刻你都可以得着它的力量。 每个人都会有许多心锚,或喜悦,或悲伤,或感动。 可对我而言,如此重要的,只有一个。 …… 缓缓睁开眼睛,惊觉自己正伫立在一座建筑的内部楼梯之上。 缓缓抬头望去,那上面清晰地写着楼层名称——黄口。 那扇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耐心地等待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于是,小心翼翼地缓缓拉开门。 这片空间广阔无垠,门坐落在某个山包之上,脚下是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 缓缓迈过门槛,只见蓝天澄澈悠悠,空气清新宜人,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几个孩子如欢快的小鹿般突然跑到我的面前,眼中满是好奇的光芒。 “你是谁啊。”有个男孩一边甩着鼻涕,一边脆生生地问道。 “我?” 我是谁呢? 我的脑海中一片茫然,我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是叫小任吧?不对,不是这个。 那叫什么来着? 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我半天不回话,为首的男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而后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说道: “这是个傻子,咱们走吧,没意思。” 有人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有人却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只觉头疼欲裂,便不再去费力思索自己的身份,转而将目光投向眼前那个面容模糊的男孩。 我轻轻揉了揉眼睛,却依旧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只能听他说话。 “你快回去吧,他们总是欺负人,你要是跟着他们,一定会被弄哭的。” “那你不怕?”我轻声问道。 “原来你不是傻子呀。”男孩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摸了摸鼻子,开口解释道, “今天赵天龙和老一不在,不然我才不和他们玩呢,我们三个玩得可好了。” “那什么时候他们才回来呀。”我蹲下身子,出声询问。 “不知道呢。”男孩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小失落, “一个回了自己老家,说是玩几天,另一个是出去旅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万一遇到了新朋友,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怎么办。”男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那你们会吵架吗?”我问道。 男孩看着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时候也吵,然后就找另一个,和他说以后都不跟对方玩了。”男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却又有着孩子特有的纯真。 “可到后来,我们又都在一起玩了。” “这样啊。”我笑着说着,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你要和我爬山吗?”他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爬山?好啊。”我回应着,像是被他的热情所感染。 “那你跟紧我哦。”男孩说着,从一旁捡起一根木棍,就向着东边的山路走去。 那小小的身影充满活力,带着无尽的勇气和探索的欲望。 我弯下身,将木棍拿在手中,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不代表完全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很清楚。 重塑发动,一柄精美的木剑出现在手中。 我叫住小男孩,将木剑递给他。 男孩很惊喜,不过没有接过去,而是歪着头问道:“送我的?” 我点点头,笑而不语。 “不用啦,其实我这木棍挺好的,很久很久之前,有人说不让我乱动别人的东西。”男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 “只不过后来他就离开了,我也记不得他的名字和相貌了。” 说着,男孩叹了口气,小小的愁绪在他的眉间弥漫开来。 “这样啊。”我将木棍递到他的手中,开口道:“带我上山,到了山顶,木剑归你,在此之前,就麻烦你帮我保管好了。” 第98章 忆梦寻道思过往,明道立德真悟空(二) 男孩一听,原地蹦了蹦,摸了摸木剑,又将它顺着外套领口从后插入,一直到腰上,刚好卡住。 “怎么不拿在手里?”我问道。 男孩挥了挥手上的木棍,理所当然地说道: “剑虽然是好剑,但也没办法比过我拿过的剑。” 又胡乱打了一通“剑术”,停下来,看着我抱拳说道: “我是剑客,手里拿的才是剑。” 我神色庄重,抱拳回礼。“受教了。” “走吧,等下天该暗了,我爬完山还得回去吃饭呢,不然奶奶又要在整个街道上喊了,烦死了。” 男孩嘟囔着,一边用手中的“剑”奋力开路,回头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为什么走这么快啊。”我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男孩蹦蹦跳跳,一脸骄傲地说:“我身体好啊,前几天学校比赛,我还跑了第三呢。” “真是厉害。”我竖起大拇指,心中满是赞赏。 而后,我下意识地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他敏捷地躲掉。 “干嘛,干嘛,不许摸头,长不高了。”男孩不满地说着,让人忍俊不禁。 我道了声歉,随后看向野草丛生的上山路。 “其实,你可以走得慢点,再慢点都没关系。”我轻声说道。 “为什么呢?”男孩不解,他那清澈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前面的路不好走。”我答道,试图让他明白其中的艰难。 “不好走就不走了呗,换一条路也能到山顶,再不行,我就回家,等好走了再走。”男孩不以为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洒脱与无畏。 “如果一直都不好走呢。”我又问道,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男孩有些恼怒,冲着我说道:“那就跑起来,就跳,跟跨栏一样,今天走不了就明天走,每天我都来,我就不信还走不到头呢。” 说着,男孩不再理会我,似乎觉得我这个人特别没意思,无病呻吟。 年幼的身影在野草间、在树林中、在山路上,如狂野的风暴,自由地奔驰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走着走着,我的眼中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我心中一慌,四处寻找,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找到离开的路,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走着走着,我便迷失在这名为童年的大山中。 这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找不到出口。 就在我陷入绝望之时,“你咋回事啊,我一回头你都不见了,跟上啊。” 男孩从草丛中钻出,倒是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奇地问道,毕竟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离开的路。 男孩疑惑地看着我,见我真的不明白,这才开口说道:“我在高处啊,我能看见你的。” 不再去纠结,跟着男孩一步一步向山顶上走去。 最后,我们登上了山顶。 俯瞰着山下的风光,那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山峦起伏,绿树成荫,河流蜿蜒,村庄宁静。 一个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爷爷奶奶所住的地方。 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上学的地方,那里有他的伙伴。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经常去的小卖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似乎在惦记着那里有没有上新的玩具。 “要是早点长大就好了,到时候有很多很多钱,就去买一屋子的玩具,等我想玩的时候就拆开。再去买好多碟,插上 vcd,让赵天龙给我换碟,老一给我买辣条。” 男孩满是憧憬地说道,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会有的。”我微笑着点头道。 “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个特别有钱的人,挥挥手就能买下小卖店的所有东西。” 男孩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而我,眼中的迷雾散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 “你也不知道啊。”男孩有些失望地转过头,不再看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已经是富豪了,你拥有整个世界上所有人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即便胡乱挥霍,也不能使尽。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唠叨。 这些话,对于一个充满幻想的孩子来说,或许太过深奥。 男孩将手中的木剑拿了下来,递给我。 “干嘛?”我疑惑地问道。 “替你保管的,还给你。”男孩认真地说道。 我摇摇头,“说好的,送你了,我不会收回去的。” “可是拿回家,如果解释不清来历,家里人都会不高兴的,我也会不高兴的,还会担心。” 男孩嘟囔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我恍然大悟,接过木剑,再次重塑。 这一次,只是一根比较光滑的木棍,上粗下细。 “喏,给你。”我将木棍递给男孩。 男孩接住木棍,整个人兴奋起来,他看着我笑着说道:“你这人,还怪好的。” “时间不早了,下山还要一段时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我催促着他赶紧离开。男孩也是看了眼太阳,发现已经快要落山了,顿时有些着急。 “完了完了,今天的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我得快点跑了,要不又要被说了。” 男孩没有转头挥手,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奔赴着属于他的未来。 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感慨万千。 让时间加速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一节节阶梯凭空而起,坡度平缓,数量较多。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那扇门面前。 …… 抬眼看去,“总角”二字高悬,笔触苍劲有力。 缓缓推开门,却又是一扇门映入眼帘。 那扇门掉了皮,旁边的墙也破了相,岁月的痕迹在它们身上尽显无遗。 透过玻璃,里面书声琅琅。 一个个小脑袋瓜摇晃着,正认真地朗读着书上的内容。 清脆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在空气中回荡。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朗读声落下,老师温柔的声音响起:“那么同学们,大家说说自己长大以后都想做什么呢。” 一个壮壮的男生立刻举起手,大声说道:“我要做警察,保家卫国。” 老师微笑着点头:“很好,老师为你骄傲。” 接着,一个娇弱的女生细声说道:“我要做医生,救死扶伤。” “很棒,老师为你自豪。”老师鼓励道。 戴着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地说:“我要做科学家,为国争光。” “优秀,老师为你感到荣幸。” 竖着马尾辫的女孩红着脸,有些娇羞地小声说着:“我想做老师,教书育人。” “加油,老师希望你能成功。”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老师的眼睛看向我,准确来说,是门后坐着的那个小男生。 男生抬起头,站起身,坚定地说道:“我想做个作家,把好人好事都写出来,让人们都看到。” “好的,那你要记得,始终都要不忘初心哦。” “我会的,老师。”男生信誓旦旦地说着。 门外的我,静静地转过身,脚步轻轻,向着楼梯口走去。 下行的楼梯被封禁,只有上行的打开着。 我踩在台阶上,忍不住扭头看向那个教室,看向那个人。 对不起啊,小时候我们所做的梦,都不是长大后的模样,让您失望了呢。 …… 走了许久,视野豁然开朗之际,“舞勺之年”四个大字跃入眼帘,带着时光的烙印,开启了一段青春的回忆。 那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男生,微微有些富态,满脸的青春朝气。他见到我,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哎哎哎,听说你和咱班那个人有节目?” 我转过头,一脸疑惑,什么节目? “还装是吧,还装,班级都传开了,不过咱们老班好像也知道了,说是等下要调座。”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我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拉进班级,许多望向我的目光都有些玩味,还有低头不语的,似是在害羞着什么。 也有可能是心虚。 毕竟,每个班级中,或多或少都有老师的心腹。 上课铃声响起,在富态男孩的提醒下,我算是找到了我自己的新座位。 哎我嚓,讲桌旁边是吧。 这地方可真是 “好” 啊,啥也看不着,老师却能一眼就看到我。 抬起头,见一严肃教师推门走了进来,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我知道大家都在青春期,荷尔蒙爆发,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你要找对象,我也不拦着你,但是吧,你最好是摆正自己的地位,自己在班级里天天混,上课也不认真听,就别找人家好学生,知道吗。” “你自己不学可以,但是不要毁了别人的人生。” 我挠了挠头,这是点我呢? “还有前天班里放学校门口打架那个,你们咋就这么愿意打呢,都说说怎么回事。” “老师,那伙人先骂我的,还动手,然后我还手,他们才在校门口堵的我。”一个男生站起来愤愤道。 “我俩家住在一起,他被打了,我肯定要帮忙啊。”另一个男生站了起来,补充道。 “那我都不管,打架就是不对。我知道咱班的孩子都比较文明,也就不找你们家长了,一人800字检讨,写不完上我办公室写去。” “还有,别再让我抓到有什么早恋的,到时候就让你家长过来给你领走,上什么学上学。” 说完,这老师又继续说道: “好了,该说正事了。咱们年级征集学生的优秀段落,准备出刊发行,现在大家拿出自己的本子,一人在上面写下一句想对自己说的话,然后撕下来交给小组长,你的交给我。” 说着,老师拍了拍我这侧的隔板,我只好回答知道了。 从书桌堂中翻出笔记本,又找出一支笔,发现没油,甩了甩,还是不行。 看到这一幕,老师没好气地说: “一天天上课不带笔,干啥来了。” 将一支笔递到我面前。 “拿着,快写。” 我哦了一声,哈了哈气,在纸上写完后,撕下来交给她。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还在疑惑为什么这节课上得如此之快,只好招呼一声小组长收齐后交到语文课代表手里,一起给她。 我起身出门,不曾犹豫。 教师看着我离去,又将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那张纸。 上面写着: 被误解是常有之事,无需在意,不必在意。 青春赋予你光芒,还请做好自己,别让它失望呀。 “……” 第99章 忆梦寻道思过往,明道立德真悟空(三)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没有了那熟悉的阶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前走去,四周寂静得可怕。 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只有无尽的黑暗如影随形。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片刻后,才有微弱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你找谁?”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岁月磨砺过的砂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道。 “我什么都不是。”那声音回答着,其中竟夹杂着隐隐的哭腔。 “你在哪?”我再次发问,试图在这片黑暗中确定对方的位置。 突然,一道微弱的烛光在某一处角落亮起。 我快步朝着烛光跑去,只见有人正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我……你能告诉我,人为什么要长大吗?”那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 强烈的痛感传来,让我不由得眉头皱起。 “你很喜欢无病呻吟吗?”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是的,是的,肯定是无病呻吟,我经历的都是假的,我印象中的那些才是真的,对吧。”他松开手,自言自语地说着。 “肯定是这样的,我不该怀疑自己的,我不应该这样,我应该相信自己。” 那人疯疯癫癫的模样让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他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让人难以捉摸。 “你经历了什么。”我沉声问道,试图从他的口中了解他的故事。 那人缓缓转头看向我,然而,在这片黑暗中,我却始终不曾见到他的面容。 “玩过积木吗,你肯定玩过得对吧。” 他张开手臂。 “有一座巨大的城堡,无比坚固,我以为,任何攻势都无法让它崩溃,可结果却是,却是我一层一层将它拆掉。” “这些都是假的,窗户,砖瓦,真心,都是可笑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你肯定不知道的,你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熬。”他继续喃喃自语着。 “我所深信不疑的东西直接崩塌,我以为无法撼动,却在我面前如玻璃般破碎,我好不容易建构的理想世界,就这么被现实一脚踹翻,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这世界真不是个东西!” 他嘶吼着,如癫狂的野兽一般,就要向我扑过来。 “疯子。”我骂了一声,而后一脚踹出。 他倒飞出去,撞倒了烛火,瞬间,那微弱的烛光熄灭了,四周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的光呢,我的光呢,我的光怎么不见了。”他在黑暗中疯狂地怒吼着,转头又低声哭泣起来。 “我不想做大人的,我想回去,这里好无聊,一点都不好玩的。”他的喃喃自语在黑暗中回荡着,让我一时间百感交集。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总是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我始终都不曾找到答案。 在山顶看到了男孩的模样,却与我一般无二。 这里,是我的记忆,有着那些曾被我亲手深埋起来的东西,对吧。 “如果你不想做大人,可以允许做一天的孩子。” 我缓缓开口说道,声音在这黑暗的空间中回荡。 哭声微弱,却又再度响起。 “一天有什么用,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闹什么闹!”我厉声呵斥道,他似是被我吓到,哭声戛然而止。 “哪有什么回头路,哭哭唧唧的,有什么用,你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哭两下就有糖吃?”我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你可以念旧,但别异想天开地期望一切如旧,面对现实,好吗?” 他在抽噎,却没有发出声音。 “怀疑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将它推翻,重构世界,在黑暗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束光,我知道很痛苦,可这也不是你在这发疯的理由。” 我寻声辨位,隐约间看到他的存在,毫不犹豫地一耳光闪过去。 清脆的声响在这幽闭的空间内久久回荡。 即便在黑暗中,我仍然看得出他的震惊。 “你既然选择长大,就要接受它。”我看着他,语气严肃。 “你问我,成长是什么,我可以文绉绉地告诉你,当你不再为现实所焦虑,不再心有不甘,不在易燃易爆,不在灰心丧气时,你就能将鸡毛蒜皮的日子过成岁月静好。”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和你说,成长是剥夺,也是馈赠,拿走你有的,给你你要的。” “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说的。” 我看着他,凭空拿出火把,点亮它。 火光亮起,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将阴霾消散。 “成长是你终于不再是一团无法控制,不知丑恶的东西,而是成为一个有责任感,有教养,有追求的人。”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所以我,不是想指责你,其实也在说我自己。” 那人怔怔地看着我,双眼无神。 “小时候想要什么都不为过,长大以后放弃什么也都说得过去。”我轻声说道。 “一切的前提,是要活着。” “谁都可以放弃我们,可我们不行。”我拿出两根冰棍,递给他一根。 “拿着啊,我骂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是吧。”我笑骂道。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木棍接住。 “没毒的,吃吧。”说着,我就将冰棍放在嘴里。 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那人也学着我,慢慢品尝起来。 “这冰棒现在要两块钱呢,那时候我的零花钱才五毛,到了中学,才涨到五块,还得买中午饭。” 我缓缓拿起冰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火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与怀念。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轻声说道: “嘿,我过上了小时候的梦想生活,你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了不起啊。” 那人扭过头看向我,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 他缓缓从嘴中拔出冰棒,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感慨。 “是啊,真是了不起呢。”他附和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我们可别让那小家伙给看清了啊。”我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你说,我写本小说怎么样,就当完成儿时的梦。”他开口道,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对这个想法充满了期待。 “哦,打算写什么?”我的眉毛微微上扬,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写一个疯子的发疯日志,主角就叫任束爱。”他看着我认真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这名字不好听,不叫这个。”我否决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那叫什么好呢?”他又问。 “叫任书艾呗,我们不一直叫这个……” 我近乎条件反射地说着,瞳孔却在刹那间放大。 “你想起来啦。”那人歪着头看向我,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原本还算正常的五官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它的眼睛先是瞪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那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窟窿中闪烁着疯狂与邪恶的光芒。 它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牙缝间似乎还残留着不知名的黑色黏液。 随着他的变化,周围的黑暗仿佛也活了过来,无数扭曲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 他身形一闪,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向我袭来,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我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便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我……”冰棍掉在地上,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还有另一个小名哦,你想起来了,对吧。”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我的大脑仿佛在这一刻,化作碎片,四散飞去。 恐惧、迷茫、困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努力想要抓住那些破碎的记忆,却发现它们如同流沙般从指缝间溜走。 …… 小镇门外,少年与青年人正全力以赴地拉扯着束缚在恶蛟身上的混天绫。 那恶蛟趁着众人不备,竟然一口吞下了自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又惊又怒。 “这该死的东西,这要是自我崩溃了,它也别想活。”少年怒骂道,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恶蛟。 “它在哪都能活,反正每个人心里都有。”青年人无奈地说道,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我嫂子进去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少年看着青年人,满脸焦急。 双手紧紧地抓着混天绫,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此时,那个拿了一半权柄的恐怖女子突然出现,一脚就将刚刚饱腹的恶蛟踢飞了出去。 那巨大的力道让少年看得无比眼馋,他心中暗暗惊叹着那人的强大。 谁能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勇猛,徒手掰开了龙嘴,掰断了龙牙,就这么硬生生地掉进了恶蛟的肚子里。 被折腾得蒙圈的恶蛟,此刻被少年缠住。 不仅混天绫派上了用场,两人的捆妖索也纷纷拿了出来,一并用上,生怕让这恶蛟飞了起来。 恶蛟此刻是想动却动不了,想飞也飞不起来。 本来打算吐龙息,结果喉咙被断掉的龙牙卡住,一动就疼得厉害。 它连嘶吼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奈地趴在地上。 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有上演,倒是来了一个女子救情郎。 “希望我的后手能用得上吧。”少年暗暗祈祷着。 …… 第100章 忆梦寻道思过往,明道立德真悟空(四) 在宁静的小镇中,阳光洒落在土路上,泛起一层温暖的光晕。 魏淑芬正站在街边,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铁牛。 只见铁牛呆呆地望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惆怅。 “铁牛,在看什么呢?”魏淑芬柔声问道,她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关切。 铁牛轻轻摇了摇头,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想大哥哥了,有些不开心。” 魏淑芬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铁牛的头,“想他干嘛,他又死不掉。” 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广场处突然银光一闪,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魏淑芬一时没有注意到这道光芒,反倒是铁牛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铁牛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神秘的银团。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铁牛毫不犹豫地快速跑回院子,在魏淑芬惊讶的目光中,熟练地将那辆小巧的摩托开了出来。 “你要干嘛去?”魏淑芬焦急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她可是答应过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看住铁牛的。 “去找大哥哥。”铁牛的小手轻轻一拧,那摩托骤然提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向着广场疾驰而去。 “任亻你这混蛋,走了还不消停。”魏淑芬骂了一句,而后也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追向铁牛。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等到魏淑芬气喘吁吁地跑到广场时,发现铁牛正站在那道银色裂缝前,小小的身躯正努力地跳跃着,试图靠近那道神秘的裂缝。 “怎么了?”魏淑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铁牛,心中充满了疑惑。 “大哥哥在这里,我要进去,你送我进去。”铁牛指着那个不过手指宽度的裂缝,急切地说道。 看着这窄窄的裂缝,魏淑芬皱起了眉头,“不行啊,铁牛,这太窄了,你进不去的。”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放在铁牛口袋中的瓶盖玩具竟突然飞了出来。 瓶盖缓缓打开,分别镶嵌在银色裂缝中,肉眼可见地化作一道门户。 这道门户的大小,刚好够铁牛通过。 魏淑芬无比震惊,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不就是为铁牛量身打造的吗?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还真是造化弄人。 铁牛将那枚掉落的金币捡起,紧紧地攥在手中,而后对着魏淑芬微微鞠躬。 “魏姐姐,送我上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勇敢。 事已至此,魏淑芬想要拒绝,但一想到那个人,她还是咬咬牙,决定放手一搏。 大不了自己以命偿命。 “你要注意安全,我在这等你回来。”魏淑芬嘱咐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魏淑芬小心翼翼地将铁牛抱到上面,小小的人儿道了声谢,而后转身向里面跑去。 看着铁牛消失在门户中,魏淑芬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铁牛能否平安归来。 铁牛在狭长的甬道中奔跑着,七色光晕如同梦幻般在他身边闪烁,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于是,闭上眼睛,凭借着感觉向前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铁牛突然遇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梳着马尾辫,身着青衣黑裤,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她看着铁牛,轻声问道:“铁牛?” 铁牛点点头,心中充满了警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状,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我是你大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顾姐姐,你大哥哥在里面等你呢。”说着,她指了指甬道的尽头。 铁牛摇摇头,有些不信。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说得是真是假,心中充满了疑惑。 女子轻轻挥手,四周的光幕就化作一道透明的墙。 在这道墙中,铁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坐在地上的人。 “是你大哥哥吗?”女子轻声问道。 铁牛猛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是!他终于找到了大哥哥! “去看看他吧,他有些难过。”女子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仿佛对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有着深深的牵挂。 “那大姐姐你怎么不去看看大哥哥啊。” 铁牛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不亲自去看望大哥哥。 “再等等。”女子轻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等什么。”铁牛追问道。 “等他迈过这道坎,他会迈过这道坎,然后义无反顾地向我走来,就像我一样。”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铁牛还想说话,就见女子的身影渐渐消散不见。 “大姐姐也是神仙!”铁牛惊叹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不再犹豫,铁牛开始向里奔跑,一边高呼大哥哥。 他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中回荡,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此刻,正被记忆碎片折磨的我,忽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是幻觉吗?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那个时候的我,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无数负面情绪开始将我包围,那些隐藏在最深处的恶念,纷纷抬头。 手上的火把早已熄灭,整个空间完全沦陷于黑暗之中。 不知不觉,我的身上爬上一个“人”。 那是一个被我以为是曾经的自己,却不曾想是诱使我打开地狱之门的恶魔。 “沉睡吧,将一切交给我。”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精神越发困乏。 也许在下一刻,我就会沉睡过去,永远陷入黑暗之中。 那声音越发急切,似乎想要将我永远地囚困于此。 “大哥哥!” 一声呼喊,让我瞬间惊醒。 踏着七彩祥云来的,是个孩子。 来救我的,是那个不过四岁的自己。 “大哥哥,别怕哦,铁牛来啦!”铁牛的声音将那盘旋在心底的黑暗,尽数击碎。 我所需要的,始终都是坚定地选择啊。 “我是齐天大圣,臭妖怪,吃我一拳。”说着,铁牛便放下那张戴在头上的面具,小小的身躯奔跑着,一拳打在那个黑色身影的身上。 那人似乎惊讶,又像是恼怒,被这么一个小人打了自己一拳。 他放下精疲力竭的我,转身向铁牛走去。 “如果我吃掉小时候的你,以后的你也会成为我的养料。”笑容邪恶,眼中满是贪婪之色,直接扑了上去。 铁牛虽然恐惧,但也没有瘫倒在地,而是扭过身,险之又险地躲开扑抓,向着我这边跑来。 屋子很小,铁牛扑倒在怀里,抬起头看着我,瘪着嘴,眼中泪光闪烁。 “大哥哥,我当不成齐天大圣了。” 齐天大圣并没有给他力量,去打败坏蛋。 看着那双眼眸,我抽了抽鼻子。 随后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孙悟空还是拜师学艺后,才成为齐天大圣的,铁牛还小。” 说着,我抬起一只手,将被我用冰刺钉在原地的恶念再次逼退。 在被恶念附身后,我确实没办法动用创造权柄,可之前的还有啊。 比如,那根掉在地上的冰棍。 “大哥哥,对不起啊,没保护好你。”铁牛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生物,缩了缩身子,歉意地说道。 “说的什么话。”我摸摸他的头。 “是我差点没保护好你啊。” 视线模模糊糊,这个时候怎么起雾了呢。 “铁牛不怕。” 铁牛摇摇头。 “面具借我好不好,你趴在我背上。” 我轻声说着,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美猴王的面具。 那边的恶念早已破冰而出,只是忌惮着周围残留的冰刺,这才选择绕过来。 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了。 将面具贴在脸上,只见其缓缓融化,如同染料般将整张脸画成美猴王的模样。 “记住哦,铁牛,我就是你,我是美猴王,那么你呢?” “我也是!” 一根由冰晶所化的长棍横扫,将那扑过来的人形生物径直扫飞。 而后,骑棍而起,冰棍变长,送我到它面前。 重棍竖劈,迎头砸下。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摔落到地的恶念不见踪影。 “劳资走了。” 见势不妙,这货直接跑路。 它本就是恶蛟分出的,用来蛊惑人心的恶念,一旦被人识破,自然没有太多的战斗力可言。 本以为出来的小嘎豆自己能欺负欺负,却不曾想捅了马蜂窝,这一棍子,差点没给它噶了哈打出来。 算了,先回去吧,就说任务失败了,反正恶蛟那边慢慢消化也可以,只要自我始终在体内就行。当务之急,还是要帮助恶蛟解脱困境才行。 整个空间黑暗尽退,这里摆放着无数的书籍,五花八门。 “大哥哥,这个金瓶梅是什么东西,是讲梅花的吗?”铁牛指了指一旁的书柜上的某本书,开口问道。 “嗯?” “不是,是讲故事的,不过这个故事得 18 岁以后才能看。”我有些尴尬,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啊,这么无聊的啊,要等好久才能看呢。”铁牛叹了口气,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铁牛。”我叫了一声。 “怎么啦,大哥哥。”他问道。 “要慢慢地长大哦,别着急,前面的路,我帮你走,后面的路,你帮我走。”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知道了,等我长大就去找你,行不行。”铁牛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当然。”我微笑着点点头。 踏上那条七彩路,不远处有人,我握紧手中的冰棍,走近才看清这女人的存在。 这打扮,咋和我之前那么像呢。 “任……你好呀,初次见面,我叫顾梦瑶。”那女子冲着我伸出了手。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神秘的光芒,让人捉摸不定。 “大哥哥,是大姐姐告诉我你在这里的。”铁牛适时地提醒道。伸出手,握住手指,微微摇动。 “你好,我叫任……任亻,谢谢你救我,你是本我的朋友吗?”我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女子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点点头。 看到这,我的心里松了口气。不是敌人就好。 “外面很危险的,别出去了。”她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具体说说?”我追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 “恶蛟被放出来了,吃掉了这个世界的监督者,现在本我和超我在试图困住它,不过也没多长时间了。”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晃动,整个七彩路也在这一刻逐渐崩塌。 “快走!”女子说着,就要拉住我的手向外跑。 我一把挣开,而后将铁牛从背后抱下来,交给她。 “送他回家,我答应过他,就要做一些齐天大圣该做的事。”我平静地说道。 “这他娘的,是我的世界,一条长虫,嚣张个卵。” 听到这话,女子破天荒地笑了一声,随后收回笑容,接过铁牛,看着我说道: “你现在还说自己是齐天大圣呀?带了张面具就无敌了呀。” 不然还能咋办。 我一秒破功,这姑娘说话咋扎人心窝子呢。 只见她缓缓走了上来,微微踮起脚尖,与我额头与额头相碰,动作十分亲昵。 铁牛都傻了,更是满眼星星。 “好好地活着,等我找你。”一根银发被她攥在手中,又向我轻轻一吹。 银发凭空燃烧,化作一道道光团从她手中向我飞出。 “去做你的齐天大圣吧。” 女子的身影缓缓消散,那最后一刻,她的面庞上满是欣然之色。 就像是,看着故人归来。 转瞬之间,我察觉到了自身的奇妙变化。 一股雄浑之力在体内奔涌,如汹涌的江河,澎湃不息。 所视之处,一切皆清晰无比。 抬眼望去,便看到外面的世界。树叶的纹理,丝丝缕缕,细致入微,清晰可辨;飞鸟的羽翼,根根分明,舒展自如。 头上的凤翅紫金冠,两根长长的翎羽微微飘动,似火焰摇曳。 锁子黄金甲覆盖在身上,金色光芒璀璨耀眼,坚不可摧,又如星辰汇聚,熠熠生辉。 脚下的藕丝步云履,每一步都轻盈而沉稳,行走间如履虚空,随时都可腾空而起。 而我手中紧握的黑头银棍,棍身银白如雪,寒光凛冽,棍头漆黑如墨。 此棍与我心意相通,感受着它的力量和脉动,轻轻一挥,狂风骤起,威力无穷。 “俺老孙,去也。” 我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空间。 吾心所向,便是未来。 忆过去,过心关。 往昔如梦,皆为序章,心之所向,道之所往。 我与我周旋,我与我相拥。 阴阳相济,和光同尘,自我审视,内观于心。 道生万物,德润人心,顺应自然,无为而治。 以道为基,以德为本,修身养性,返璞归真。 心若明镜,映照天地,不被物扰,不为情困。 逍遥自在,洒脱不羁,追寻大道,永不停息。 至此,明道立德。 第101章 大圣小圣急先锋,三才阵前斩蛟龙(一) 小镇之前,血气汹涌澎湃,滚滚浪潮,陡然升腾而起,黑气化形,汹涌波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外扩散。 于是,血红之色飞升而上,化为天空,黑气则凝结而下,成为大地。 苦苦支撑的少年与青年人,却在此刻,猛然倒飞而出。 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身体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竟被恐怖气浪生生击退十余米远。 纵使心中满是震惊与不甘,但两人仍试图稳住身形。 双脚落地,少年踉跄后退,青年人以剑为轴,立地化力,这才缓过神来。 “这畜生疯了?”少年咬着牙怒骂道。 只见那混天绫早已脱离恶蛟的庞大身躯,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节节断裂,缚妖索也在瞬间化作丝丝缕缕的金烟,转瞬之间便消散于无形。 “不是疯了,看着状态不对,难不成真的吞掉了自我?”青年人扭头看向四周,这片天地虽说怪异,却没有彻底崩溃,说明自我仍然存活着。 “难不成这个畜生始终没和我们动用全力不成?”少年的疑惑,反倒是给了青年人一记响钟,说不定,真相就是如此。 他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自我被吞,白狼不见踪迹,只有他们两个在这边苦苦支撑。 好在这恶蛟还没有化作龙形,不然他们二人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忽听龙吟之声彻响于天地之中,青年人暗道不妙,抬眼望去。 只见这畜生恰似脱缰野马,张狂无忌,殷红点点,皆被它吞入腹中,喉咙中的龙牙早已归位。 蛟身逐渐转向墨黑,似与大地共色,辗转腾挪间,那声势令人胆寒。 身躯随风猛涨,头颅硕大,仿若山岳巍峨,气势磅礴,鳞甲幽光闪闪,凶煞之气四溢,望而生畏 那蛟双目凶光灼灼,恰似黑焰腾腾,目光所及之处,化作炼狱,将一切焚烧殆尽。 “糟了。”青年人大叫不妙,青云托底,拉满速度,就要冲天而起。 少年同样,这恶蛟如此变化,难不成真要化作真龙不成。 万万不可发生这种事情。 烈焰再起,化作火焰流星,逆行向天。 天地风云骤变,恶念蛟龙黑红之色不断交替,黑光冲天而起,如黑色巨柱,搅动风云,使得天空乌云翻滚,狂风呼啸。 见有人向自己袭来。 那怪物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四爪,便做出下压的姿态。 乌云骤沉,血气荡漾,两道流星如折翅之雀,重重摔入地面,带起一团团尘花。 恶蛟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这蚍蜉撼树的愚蠢行径。 龙吼之声再起,在绝望的注视下,这蛟身形渐变,由大变小,由粗做细,一改粗犷,反而精致许多。 龙角峥嵘如剑,直插云霄,顷刻间便刺破血色苍穹,龙鳞紧密似铠,如墨玉雕琢,细腻光滑,可御万击,赤色纹路蜿蜒起伏,勾勒出的修长龙体,周边黑云弥漫,端的威风凛凛。龙尾摆动间,狂风骤起,似可毁物灭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黑色巨龙盘旋于天,龙威赫赫。 龙眼如巨灯煌煌,光芒威凛。 呼吸似狂风烈烈,吐息引得空气震荡。 咆哮如雷,声浪滚滚,震耳欲聋。 似君临天下,威压盖地,众生都为之颤抖。 自此,恶念升腾,终成真龙。 少年与青年人紧握兵刃,眼神坚毅决绝。 眼下的局势不能说不容乐观,只能说陷入绝境,万万想不到,这恶蛟竟然在此刻突破,化作巨龙。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这下更雪上加霜了。 “好在小镇那边不会受到影响。”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像恶蛟不会破开小镇进去吃掉自我一般,即便是化作黑龙,它也无法伤及小镇之内的人与物。 说到底,这座特殊的考场不过是投射出的虚影,靠超我与本我的力量维持,其本体不在这里。 少年只觉得全身酸痛,只是一爪,就将自己拍得换了半天,不由得苦笑起来。 不服不行啊,他都快被打服了,这畜生真猛啊。 青年人状态好些,但也脸色苍白,周身青云黯淡不少。 “我哥他,真的没了?”虽说少年总是想着,等自我死了,就把权柄交给自己,甚至一度将吃掉对方作为口头禅。 可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不能离开自我,他才是真正的核心。 好不容易通过问心关,却直接成了恶念的腹中食物,说不定现在都消化完了。 “不会。”青年人走上前,轻声安慰道。 “怎么说。”少年蹙起眉头,愁绪恰似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 青年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有人远比你我更加在乎他,倘若自我真的消失,她一定会陷入癫狂。” 语重心长的劝慰,为这混沌的氛围中注入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尽力而为,即便粉身碎骨,亦要无愧于心。”他字字铿锵。 少年咧了咧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可千言万语在嘴边翻涌,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忽见银光乍现,如流星划过天际,那黑色巨龙在空中剧烈翻滚起来。 周边的乌云似脆弱的琉璃般被狠狠撞碎,一片片四散纷飞。 血红色的气浪开始毫无规则地波动,仿若汹涌的潮水,肆意冲击着周围的一切。 一声声嘶吼,似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少年诧异着看向那名“舞者”。 “你别说,这畜生这么看,还挺好看的。” 青年人赞同道: “又长又苗条,再加上骨骼端正,很难不好看。” 两人就这么,一改警惕之色,开始点评起了舞姿。 虽然不知道黑龙在发什么疯,但能如此拉长时间,反倒对他们有利。 这也算上苦中作乐了,跑?他们能跑到哪去,打?打得过化蛟为龙。 现在就只能硬拖着,等,等一个希望,等一个奇迹降临。 “这段表演的妙,这段龙舞刚柔并济,落落大方。”少年拍手叫好。 青年人摇摇头,指着它说道: “现在这段才是,威武雄壮之姿,令人叹为观止;张弛有度之态,尽显灵动神韵。” 少年摇摇头,否认他的见解: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刚才那个s型片段,美轮美奂,仿若神来之笔。” 青年人啧了咋舌,没有说话。 “见到这一幕,我突发奇想,想吟诗一首啊。”少年突然感慨道。 “吟来。”青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啊~”少年突然一嗓子,给青年人干不会了。 “我清个嗓。”少年歉意道,而后指着黑龙大声感叹: “黑龙舞处势如龙,夭矫凌空意自雄。落落大方神韵显,惊鸿一瞥映苍穹。” “好!”青年人拍手叫好,又觉得不过瘾,于是也来上一首。 “墨蛟腾跃势如虹,霸气凌然映碧空。矫若游龙神韵足,风姿绰约舞苍穹。” “你这也不赖嘛。”少年嘿嘿一笑,随后转向那龙,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玩归玩,闹归闹,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吗? “呕吼,我也有一个。” 一道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少年闻听,面露惊喜之色,冲天而起,望向四周,却不见踪影。 “吟来。”青年人哈哈大笑。 “身处绝境心无惧” 蛟龙疯狂翻滚。 “逆险而行意更浓” 黑暗消散于地。 “待到风云激荡处” 血气尽数收敛。 “有蛟之处斩蛟龙” 一道璀璨光芒冲天而起,定睛望去,有人傲然立于棍上,宛如仙人神只降临。 一袭金甲,在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若太阳的光辉都汇聚于此。 左手轻轻一挥,红云飘落肩头,随风缓缓流动,而后缓缓凝结,化作披风轻柔地附在身上。 金睛火目,神姿焕发,锦袍金甲,威风凛凛展雄姿。 真是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美猴王齐天大圣。 “聒噪!” 只见我猛地向后一跃,披风瞬间上扬,如飞扬的战旗。 接着抬脚将那长棍决然向下一踢,长棍如同一道迅疾银光,挟着雷霆之势,轰然将那翻滚的蛟龙轰翻在地。 长棍回旋,我反手稳稳接住,脚下金云骤然浮现,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二人身前。 此乃我第一次与超我相见,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水火不容。 从一开始,他们便从未有过害我之心,却偏要装出凶神恶煞之态,闹了误会,还真是让他们受了不少委屈。 在青年人的凝视下,我伸出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一抹。 而后,又按住那个欲抱大腿的便宜弟弟,同样轻柔一抹。 “一直未曾解开封印,实在抱歉。希望诸位能够不计前嫌,与我一同斩灭恶龙。”我的话语掷地有声,极为硬气,然而却无人回应。 如今我的人缘竟如此之差了?我满心疑惑地回头,却发现两人的视线紧紧锁定在我身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你们在找啥?”我不禁问道。 青年人微微摇头,少年却心直口快地嚷道:“我嫂子呢。” 啥?嫂子? 我惊愕地扭头看向青年人,心中不禁暗道:好啊,我着实未曾想到,超我你这浓眉大眼之人,竟也叛变了革命? 曾说好的三条单身狗,并肩到处走,可如今你竟然都已成亲。 第102章 大圣小圣急先锋,三才阵前斩蛟龙(二) 这可真是没处说理去。 青年人急忙一把捂住少年的嘴,戴着面具,尴尬地干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莫要在意。” 他此刻真是有苦难言啊,白狼若想与他相认,当初在空地之时便能说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二人如今就似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自我反倒是背对着窗户,全然不知。 就这小混蛋,到处惹是生非,恶蛟之事也就罢了,现在倒好,又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到时候你去和白狼说,我便去给你收尸。”青年人趴在少年耳边,暗暗低语道。 少年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心中暗叫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于是扭头可怜巴巴地向他求救。 青年人冷笑着松开手,缓缓摇摇头。 少年顿时心如死灰。 “什么白狼?” 隐约之间,我好似听到超我提及白狼之事。 是那头林间白狼吗? 念及此,我不由想起口袋中似乎还有蛋黄派来着。 只可惜周身被盔甲覆盖,无法取出。 “别闹了,该我们上场了。”那恶龙早已被彻底激怒,向着我这边迅猛飞来。 “走你!”手中长棍挥舞,我骑在棍下,长棍骤然变长。 升到空中,借势而起,再将长棍收回,从胯下向上甩去,在头顶处双手紧紧握紧,猛然一砸。 嘶吼声轰然响起,周遭红光荡漾开来。 本以为这一击依旧有效,却未曾料到那龙仅仅微微后退,而我反倒被弹飞数米之远。 好家伙,够硬实啊。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决意一人单挑恶龙。 我都已装备六神装了,还打不过你? 手中长棍横扫而出,原本沉寂在体内的远古记忆开始缓缓觉醒。 打就打,谁怂谁是孙子。 恶龙亦是丝毫不惧,心中暗道:我都成龙了,你还敢看不起我?谁用法术谁就是孙子。 长棍便与龙爪激烈缠斗在一起,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火花阵阵迸射。 地下,青年人望着天上的战局,将手放在脸上,缓慢地摘下面具。 “你不戴了?”少年看着他,满心疑惑地问道。 “你还需要这东西?”青年人反问道。 而后,手持剑指,在自己的额头处缓缓下滑。 “开!” 金色光柱陡然冲天而起,再瞧那张脸,剑眉高挑,犹如两柄锐利之刃直插云霄,尽显英武与威严之态。 双目炯炯,光芒如电,额间一只竖着的神目,仿佛可洞穿三界六道,勘破世间万象。 青云俯身之际,便瞬间冲天而去。 战局中,我仍在竭力尝试用棍子打破这黑龙的防御,实在不知这黑龙从何处得来如此坚韧的皮甲,简直坚不可摧。 黑龙的爪击极为锋利,烈风阵阵呼啸而来,带起无数猩红血气。 幸好脚下有筋斗云,足以让我在短时间内灵活躲开对方的攻势。 只不过,此刻打斗起来依旧有些艰难,我这副身躯终究还是没办法成为大圣本体。 这倒也说得通,人人皆可在心中成为大圣,可真正的大圣终究只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猴子。 正当我落入下风之时,眼看那利爪向我迅猛袭来,手中长棍却来不及反应,就要让那尖刺钻了空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身后一道白光乍现,竟直接将那爪子弹飞,连带着整个龙躯都开始失衡,向后倾倒而去。 转过头,云端之上,威风凛凛立着一位天神。 三山飞凤帽金光闪耀,额间一只竖眼,闭合时细若游丝,光辉暗藏,面庞如冠玉般白皙,剑眉斜飞入鬓,双目深邃锐利。 身着一袭白色长袍,那长袍材质如丝绸般顺滑,又似天蚕锦般轻盈飘逸,其上绣着云纹、仙鹤、八卦等道家图案,皆用金色丝线绣就,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腰间一条金色腰带,扣环上龙凤呈祥、麒麟献瑞等雕刻栩栩如生,既束紧长袍凸显其挺拔身姿,又增添威严之气。 下身白色宽松长裤,裤脚微微收口,行动自如,与上衣相得益彰。 脚蹬黑色长靴,皮革质地坚韧,靴筒顶部一圈金色花纹与腰带、上衣呼应。 手中武器收回,正是三尖两刃刀。 两道黑光凭空浮现,一鹰一犬,尽数浮现。 真正意义上的,昭惠显圣二郎真君。 我与超我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默契地点点头,而后全速俯冲而下。 一棍一刀,交错着打在那恶龙的身躯之上,瞬间带起无数冲击浪花。 恶龙吃痛,乌云再度涌现,将天空严严实实地覆盖,乌云之上遍布黑色闪电,雷矛如柱般纷纷下落。 我与超我只得辗转腾挪,躲避着这凶猛的攻击,如此一来,倒是放松了接下来的攻势。毕竟这雷矛,若是砸在身上,别说透心凉了,怕是要直接躺倒在地去见阎王。 黑龙见状,怒吼一声,震得两人动作一滞。 接着又被恶龙的利爪横扫而来,若不是有鹰犬在身后及时拉扯,怕是已经身负重伤。 “本我!”超我大喊道。 “请叫我,三坛海会大神!” 一声怒吼响起,只见火光冲天而起,将那半数乌云尽数点燃,带起一片绚烂的火海。 少年冠顶有红色丝绦飘扬,灵动非凡,双眉如剑,星目璀璨,眼中似有火焰跳动,英气逼人。 身后乾坤圈所化金轮宛如烈阳。 身着一袭火红战衣,随风而动,带起衣上莲花朵朵。 腰间束着混天绫所化之腰带,那混天绫本就色彩斑斓,此时化作腰带,更是精美绝伦。 靴底有火焰喷薄而出,风火之声呼呼作响。 手中持着火尖枪,枪身通红,烈焰燃烧,其上正喷火吐焰,不然也无法将那乌云硬生生逼退。 中坛元帅通天太师,威灵显赫三太子。 三圣齐聚,将斩恶龙! 黑龙见状,化作黑云迅速远离中心区域。 一对一之时,它可谓占尽便宜;一对二,倒也能有来有回;如今一对三还被包围,即便是已然化龙,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休走!” 我手中长棍甩出,试图将这逃窜的泥鳅般的恶龙勾引回来。 “哥哥,看我的。” 本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后掐着腰对着那黑龙骂道: “果真是只长肉不长脑子的怂货,之前就唯唯诺诺,本以为你成了龙便能挺起脊梁,却不曾想还是这般无用。那你成的是哪门子龙?难不成是个臭虫?说到底,你就是个长虫,狗改不了吃屎,你也一样。” 话音未落,那赤雾便在一瞬间将三人包裹起来。 “来了。” 本我兴奋地说道,反倒是我一脸黑线。 你可真是不怕把事情闹大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闹了半天就是激怒它是吧。 把它激怒了,咱们打着也费劲啊。 不等我说话,只觉得空气一阵波动,手中长棍瞬间格挡在前。 “左边!”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那龙爪果真是有几分力道。 少年无惧,大喊“找你爷爷我来。” 而后,身后阴阳环大放光芒,附着烈焰,将周围赤雾焚烧殆尽。 “哎我妈,你这牛逼啊。” 这火焰看得我惊愕不已,不由得惊叹出声。 “憋说话,原本挺帅的大圣,你一开口成东北吗喽了。”少年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 “果真吗?”我疑惑地看向超我。 超我挥手,开天斧向前落去,带起一声嘶吼,转过头看向我,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好吧。 做个安静的美猴王挺好。 不再废话,等到本我的烈焰将这赤雾焚烧八成,我便与超我共同向前,与之缠斗在一起。 少年,青年与吗喽,三人对战恶蛟龙。 但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本我和超我的力量是本源,本身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诞生之初就接触了这方面的内容,只不过后来是我担心他们过强,这才封印起来。 解封后,二人越发得心应手,配合起来也是亲密无间。 反倒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不是打断了超我的连续攻击,就是挡在本我身前,让烈焰无法打到恶龙的身上。 “自我,你不对劲啊。”超我看着我,皱眉道。 本我也飞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些郁闷,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会出现这种情况,按理说,我的力量应该足够驾驭了。 超我像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本我见状,眼睛一亮,就要开口,结果被超我一把搂住。 “闭嘴。” 我看着他俩,不知道又嘀咕着什么。 搞小团体是吧,孤立我,虽说我没有之前的记忆,可戴上面具后,我还是会想起某些过去,就像我封印力量的那些片段。 “要不我们启动三才阵?”超我说道。 “没用啊,三才阵的话更讲究配合,到时候谁做人位?”本我否决道。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试试看了。”超我看着我说道:“你做人位。” “我?我不行的。”我指着自己说道。 “就这样,上!”超我不等我再说什么,直接拎着刀就冲了上去。 本我看了我一眼,无奈道: “干吧。” 这不是霸王硬上弓吗! 恶龙刚刚被本我的乾坤圈困住,这才化小脱困,见三人再次袭来,愤怒至极。 不怕你打,也不怕你使用法术,反正它皮糙肉厚的,只要恶念丛生,就不死不灭。 就怕这几个小子玩阴的。 不是对着某处器官来上一棒子,就是将它困住,对着龙头一顿猛捶。 疼倒是疼,但也不致命,主要是憋屈。 第103章 大圣小圣急先锋,三才阵前斩蛟龙(三) 只见黑云覆盖恶龙全身,骤然化作一人。 缺失五官,全身漆黑,遍布鳞甲,手握一柄重戟,倒是威风凛凛。 “还会化形?”我诧异道。 “毕竟是龙,很正常。”本我解释着,随后落于下方。 这是要干嘛,我十分不解。 “布阵啊,等锤子呢,你。”下方本我骂道。 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也没人告诉过我啊。 上空,超我位于天位,微微闭目,以其额间神目之力向我这边散发灵力波动。 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有些尴尬。 像是游戏前信誓旦旦告诉队友这把我能c,结果打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没买装备。 本我在地位,脚踏风火轮,微微颤动,混天绫向两侧扩张,与超我的神念连接起来。 “哥哥,注意看混天绫的位置。” 人位上的我,貌似只能够通过自己的敏锐感知,去感受二者传递的信号。 “不对啊,还少一个阵眼啊。”这是,本我惊呼道。 超我也睁开眼,担忧地说道: “难怪我说少了力量来源。” 我耸了耸肩,别瞅我,我啥也不知道。 本我叹了口气,这三才阵终究是没成型啊。 来不及多想,那重戟横扫而过,将本我径直逼退,手中火尖枪枪杆微微颤抖,这武器威力不小啊。 好在有杨戬所处的天位,以八九玄功之力,分散他所承受的力道,不然凭借着全力一击,他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哥哥!”本我大喊。 恶龙回头,见一棍子直打面门,忙用手中重戟抵挡。 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三尖两刃刀如流光穿透黑龙身体。 “没用的,没用的。”恶龙竟然口吐人言。 本我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忽略了恶蛟本身就能言人语,只不过很少主动说话罢了。 “我的身躯由恶念构成,杀了我,这个家伙也会受到牵连,没用的。”他指着我放声大笑。 “笑女娲!” 本我这家伙着实凶狠,火尖枪在恶蛟身上反复穿刺,却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急了,急了。”他讥讽道。 “急女娲。”本我也是暴脾气,想想也是,哪吒这主儿本就不能以常人思维揣度。 本我的想法极为简单,打不疼就困住慢慢消磨。 乾坤圈确实将恶龙束缚住,可效果却并不显着。 只见恶龙朝自己猛施一记腰斩,竟将那被乾坤圈束缚的下半身决然放弃,而后再度化作黑雾向我这边汹涌袭来。 尽管拥有齐天大圣的力量,然而对于这种同根同源的能量,我依旧无法将其彻底碾压。就如同六耳猕猴一般? 好在有本我和超我从两侧夹击,这才使我所面临的危急局势得以缓解。 一刻钟后,我们三人皆有些力竭。 超我解释是精神世界崩塌得太过厉害,致使原本应源源不断的创造之力被迫中断,从江河湖海般的磅礴之势变为水龙头中那细微的水流。 亏得我先前还气势汹汹,满心以为自己能够成就天下无敌之姿呢。 谁能想到,这一出门就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恶龙那边倒是丝毫不显慌乱,他敏锐地看出我们三人的疲软之态,而他自己除了身上的黑气略微减弱几分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影响。 好对付的boss那叫小怪,不好对付的怪,一律都可称作boss。 看来,这条恶龙无疑是个强大的boss。 “终究还是能量不够啊。” 本我皱起眉头,神色中满是懊恼。 只见恶龙那原本缺失五官的脸上,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逐渐变换成本我的模样,而后竟直直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龙老爷,求您饶我一命吧,我错了,我这就把他们两个都干掉,然后给您当狗。” 本我被气得火冒三丈,成为哪吒之后,他的天性似乎彻底释放,一点就着。 “别冲动。”我急忙拉住他,生怕他在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见状,恶龙又迅速变换成我的模样,接着看着我说道:“我是个大贱人,是个虚伪的伪君子,我是中央空调,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求求龙老爷,让我去死吧。” 听到恶龙如此诋毁自己,我心中也是涌起一股怒火。 “你这……”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远处飞射而来。 那金光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定睛一看,只见金光中包裹着一根金色的长棍,棍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恶龙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身形微微一颤。 “你再说一遍。”清脆的女声裹挟着无法掩饰的杀意席卷而来,那股凛冽的气势,竟使得恶龙身上的黑雾也纷纷瑟缩躲避。 恶龙脸色骤变,显然完全没料到这里竟还有另一个人。 本我觉得这话似曾相识,灵光一闪之际,在超我还未来得及捂住他嘴之前便大声喊道:“嫂子!” 嗯? 我满心疑惑地看向超我,你媳妇来了,你这是啥反应?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声音,怎么像在七彩甬道里遇见的姑娘呢? 金箍棒与重戟激烈碰撞,那强大的力道竟将恶龙逼退数步。 我们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才是如意金箍棒吧。”本我张大嘴巴,震惊地说道。 “那我这是啥。”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根银棍。 “老银棍。”本我瞥了我一眼,随口答道。 “……” 你是认真的吗?神他喵老银棍。 关键是超我还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可。 “就你最弱。”超我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让我心里一凉。 刚认的兄弟,不认也罢。 男人果真是薄情的动物。 只见一道璀璨金光倏地闪过,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待光芒稍敛,再定睛看去,只见那身影面具之上清晰地刻画着六耳猕猴的图案,而未被面具覆盖的脖颈处白皙红润,宛如羊脂白玉。 那身影身披锁子黄金甲,威风凛凛,竟与我一般模样。 这一幕让我心中暗自叫苦:“别搞啊!” 很明显,超我和本我此时正用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我是真大圣。”我急忙试图解释道。 我焦急地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相信我,然而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金箍棒骤然腾空而起,随风迅猛膨胀,带着磅礴之势向着下方径直碾了过去。 本我抬起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们不怀疑你是自我,我们怀疑你不是齐天大圣。如果证明,破例子。” 额……有时候真的不必那么较真,假到真时真亦假,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这是真大圣。”超我望着被直接挑飞的恶龙,不由得感叹道。 只是,你感叹就感叹吧,拍我肩膀干什么呢?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说明白了啊。 那我这就是假的呗。 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本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哥哥,你是六耳猕猴。” “她的面具才是六耳啊。”我指着身前的人说道。 “牛逼的才是大圣,你这顶多算是穿着大圣衣服的小喽啰,抓紧把衣服换给人家。”本我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哎? 超我也奔赴战场,临走前停在我身边叹了口气。 哎?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人位吗?少了我大阵可怎么办! “你当阵眼。”超我背对着我,话语平淡。 哎我去,不是吧哥们,遇到大腿就把我给扔了? 不过人家确实猛啊,那恶龙全程都被压着打,此刻正在狼狈逃窜。 当阵眼就当阵眼吧,总比当其他什么奇怪的“眼”强。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盔甲,心中有些愧疚。 “跟着我,还真苦了你了。” 脚下金云缓缓浮现,一个转身,我毅然踏入战场。 阵眼就位! 此刻,天地人的位置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天位的超我来到了地位,地位的本我走到了人位,而本该是人位的我,成了阵眼。 代替我成为天位的,是那个姑娘。 六耳猕猴,齐天大圣,真与假,又有谁说得清呢? 谁说六耳不是大圣? 阵眼当然不是站着不动的,还需要缠住恶龙才行。 “戳棍!” 一棍猛地插在恶龙屁股上,而后迅速拔出,趁着对方回头之际,踩着筋斗云便飞速逃离。 “不是,哥哥,你不是齐天大圣吗?别当老六啊。”本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 “什么齐天大圣,我现在就是个养马的小喽啰,齐天大圣有齐天大圣的打法,小喽啰有小喽啰的打法。”我对他的指责嗤之以鼻。 “就是,管什么管。”上方的女子突然发话,让本来也想说两句的超我闭上了嘴巴。 我看着超我,呦呵,还是个妻管严,真羞啊。 接下来,我缓缓睁大双眼,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齐天大圣。 女子凌空前空翻三百六十度,对着恶龙便是当头一棒。 无奈之下,恶龙只好横起重戟格挡。 趁这个时机,女子左右两侧瞬间刺出一剑,剑势凌厉,就要穿透恶龙的胳膊。 一阳剑、太阿剑,皆是对恶鬼之属有克制之力的兵刃。 恶龙身形一扭,闪过棍棒之威,转身抬脚将双剑踢了回去。 第104章 大圣小圣急先锋,三才阵前斩蛟龙(四) 恶龙向空处退去,在空中转体卸力。 女子所化的六耳猕猴却不依不饶,挥舞着棍棒直追而来,后空翻蓄力,长棍以极快的速度捅向恶龙。 恶龙不敢托大,此刻的他只觉得压力巨大。 鬼知道从哪里冒出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压着自己猛揍。 关键是,在她面前,自己的虚化本领直接被封锁了,只能够硬挺着与之对抗。 恶龙本能地扭头,那棍棒还是擦过他的脸,带起一道道红光,那是恶龙的本源力量。 身前一花,人影消失不见,下一秒,恶龙就向前扑去,将重戟向远处抛开,堪堪躲过后续的两道攻势。 三尖两刃刀与火尖枪。 本我与超我的力量相较恶龙而言还有些差距,因而只能为处于天位的六耳打掩护以及补充攻击。 至于我嘛,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我是养马的猴子,看桃的保安。 恶龙借助翻身以及惯性,握住重戟底部,朝着女子追来的方向重重一摔。 女子面色如常,即便在快速近身的情况下也丝毫不慌,双手握棍,以向上挑击回应。 双方以平局收场。 “戳棍!”又是一棍,精准地插在恶龙的腰上,刚好是旧力退去、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 “你这混蛋。”恶龙怒骂着,硬扛着本我和超我的双剑,朝着我就追了过来。 “嘴放干净点。”一声娇斥响起,金箍棒瞬间变大,如重锤般向下砸落。 恶龙顾不上我,只好向一旁逃窜。 “做得好,嫂子!”我大喊道。 只觉得全身发亮,不远处的本我和超我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咋了?喊嫂子不对吗? 女子看着超我冷哼一声,超我暗道不妙,自己躲来躲去,还是没跑掉。 这都什么人啊。要不撂挑子得了。 见女子愣神,恶龙也毫不犹豫,一跃而起,手中重戟再次劈下。 只见那矫捷的身影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对方身后。 一招打空,被惯性带着身体向下,恶龙只觉得身后有人,刚要回头,就被狠狠地踹了下去。 “我来!”少年意气风发,火尖枪猛地向上一挑,将那恶龙再次击飞。 憋着一肚子火的超我,左手一挥,开天神斧迎风而涨,再次落下,带着恶龙一同向下坠去。 虽然不理解为啥这几个人此刻都怒气冲冲,但我也不能摆烂啊,都看着呢。 “戳棍!”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我赶紧将棍子收回来,这上面红彤彤的东西是啥? 一丝一丝地。 “这是捅进去了。”超我一脸肉疼之色。 本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女子似乎并未解气,又不好发作,只见她一个侧空翻,挥棍蓄力,再次当头一棒砸下。 “欺龙太甚。”恶龙怒骂道,而后摆出霸王举鼎之势。 好机会!我眼前一亮,就要向前冲去,恶龙只觉得菊花一紧,就要撤退,却不曾想正中下怀。 一根赶山鞭打在左膝,一轮乾坤圈正中右膝,恶龙瞬间跪倒在地。 我耍帅地舞了个棍花,而后来到他的下方。 最后一击。 “戳棍!” 霎那间,风云突变。 “往后退。”女子喊道。 筋斗云这交通工具还是快,打完就跑还真爽。 不过这下好像没成功。 果不其然,再次看去,就是一条黑色的蛟龙。 正对着四人怒吼不已。 踩着筋斗云,我开始围着它转了起来。 恶龙此刻满目怒火,恨不得给我撕碎。 劳资在生气,你他喵的在干锤子。 绕了两圈,我也没找到,只好回来。 “哥哥,你找啥呢。”本我问道。 “找找伤口在哪呢,我也挺好奇的。”我十分自然地说道。 本我看着天,一言不发,就是肩膀在颤抖。 不远处的女子也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啥。”我疑惑道。 “笑你不一般。”超我看着我,心想同样都是我,凭啥你这么跳脱。 恶龙发怒,乌云沸腾。 “我杀了你。”我的话,恶龙自然听到了。 嘿,你不仅不把我当人,连龙也不当了? 我赶紧往女子那边跑,大喊道:“嫂子救我。” 只觉得身后顿时一凉,两个身形骤然一停,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女子神色一冷,而后立棍冲天而起。 “你再说一遍!”单手拎棍,猛力一砸。 “哎我~”我惊叹道。 “嫂子厉害!”我大喊道。 超我都想上前捂我的嘴了,又看了看上面满是杀气的女子,还是咽了口唾沫。 这干的都是啥事。 你他喵还叫上瘾了。 这下可完犊子了。再然后,我就不叫了。 准确来说是不敢叫了,这姑娘把恶蛟给打碎了。 真是从头到尾全部打得稀碎,最先做的就是把牙掰下来,然后握着嘴来回摔。 这可是龙啊,姐姐。 再然后,黑龙在迷糊之间,便迎来当头一棒,打得头骨凹陷下去。 前爪刚要有所动作,就被一棍打折,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哀嚎之声不断。 那骨头破碎的声音,让我听着都浑身发颤。 至于本我和超我,那两个完犊子的家伙,跑到一边给人家端茶递水去了。 本我还想要给女子捶腿,结果被一巴掌扇飞。 恶龙的最后,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显得十分安详。 “死了?”我走上前,试探着问道。 女子此刻正坐在恶龙的脖子上,看着我,不冷不淡地说道:“还有气。” 为什么不杀了它呢?恶念化龙,不杀难道还留着吗? 等了半天,女子这才回应道:“恶念丛生是无法断绝的事情,杀了这一条龙,还会诞生新的蛟龙,你能一直杀下去吗?在这条龙没死之前,就不会诞生新的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而后走到恶龙前,它看着我,想要张嘴,就被一棍打在脖子上,顿时老实了起来。 “别找死。”女人笑着说道。 哎? 这动作我咋这么熟悉。 “龙儿啊,你不行给我当坐骑呢,我这缺匹马。” 恶龙闭着眼睛,不看我。 又是一棍。 “回话。” 恶龙这才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从喉咙中发出声音说道:“不可能。” “哎,你是咋发声的,给我瞅瞅。” 我好奇地看着它,闭嘴都能说话,莫非是腹语? “你羞辱我,我也不当。”它对此十分硬气。 见状,我也是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像是在安抚一个倔强的孩子。 “没关系的,你会当的。” 恶龙大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我不当马!” 一棍瞬间落下,女子皱着眉头说道:“喊什么喊,都能听见。” “哦~”我拉了个长音,然后将不情不愿地超我拉了过来。 超我的脸上满是不情愿,似乎对我的行为很是抵触。 “害什么羞,都是自家人。”我不解道,这老爷们一点也不坦荡,完犊子。 “你别说话。”超我脸色阴沉,低声说道。 见他脸色不对,我看了看本我,这货都背对着我不出声了。 这两人的反应让我越发疑惑。 “你是不是能放出哮天犬?”我再次问道。 超我点点头,眼中满是疑惑,问道:“问它干啥?” “哮天犬不是叫吞日神君吗,来,给这货吃了。” 随后,我将目光投向那龙头,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我不让你当马,我让你当狗的粑粑,怎么样。” 恶龙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拼尽全力想要反抗,可无奈自己如今已然残废,别说动弹了,就连转头都极为费劲。 “好主意。” 女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赞叹道。 超我也不犹豫,毕竟恶龙这东西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吃了我还会产生新的恶念!” 恶龙在垂死挣扎,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小事儿。” 超我神色淡然,走上前,缓缓将手放在它的头上。 恶龙惊恐万分,在疯狂地眨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戳棍!” 一棍精准地戳在了眼睛上。 都是眼,想来效果也差不多。 片刻后,恶龙的身躯缓缓消散,化作缕缕黑烟,又被一旁的本我用烈焰灼烧殆尽。 只有一只手臂大小的细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装死?” 女子微微皱眉,看着它说道。 下一秒,细犬直接蹦了起来,然后围着女子开始绕圈,还试图蹭女子的大腿。 “滚!” 女子怒喝一声。 细犬嗷了一声,吓得瑟瑟发抖。 看着这个生物,我一脸诧异,本我也极为好奇,凑上前仔细观察。“有灵智?” 我疑惑地问道。超我微微颔首,回答道:“毕竟哮天犬是二郎真君的,我们最多请神上身,哪来的真狗。不过这回就有了,它的力量十不存一,就连你都能轻易收拾掉它。” “哎,你这话啥意思。” 我眉毛一扬,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 “哈哈。哥哥,你出场的时候老帅了,我以为我终于看到牛逼轰轰的你了。”本我走上前,满脸幸灾乐祸。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只见女子向着我这边缓缓走来,晚风轻柔地拂过,身上的金甲如梦幻般缓缓消散。 女子将头发微微扎起,青衣黑裤,便成为那个我曾见过的姑娘。 看着我,她歪起头,眉梢轻挑,眼中如秋水盈盈,嘴角微微扬起,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好久不见。” 第105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是我与她的第一印象。 不陌生,不反感,不抗拒,不亲近。 好久不见吗?我们刚刚还见到的。 我有些局促,看着这个在战场上无比耀眼的女子,有些生硬地回了声: “嗯啊。” 女子轻抿双唇,微微垂首,再抬起时,已是神色淡然。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我怔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全然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酸涩之感愈发浓烈,如潮水般不断上涌。 我缓缓将黑头银棍收起,那大神套装也随风消散,仿佛它也追随她的身影而去。 留不住的,终究如手中沙般悄然流逝,已失去的,亦不会再度回头。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落,我满心惆怅地伫立着,思绪万千。 为何我如此不济?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圣,威风凛凛地拎着棍子勇斗恶龙,而我却好似黑不溜秋的小喽啰,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娃娃,只能拿着棍子当老六。 正思忖间,身着白色唐装的少年微微踮起脚尖,猛地在我脑后拍了一掌,打得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干什么!”我扭过头怒视着他,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是吧,哥,你是不是傻呀?人家嫂子跟你打招呼,你就回个‘嗯’?” 少年伸手指着我,满脸痛心疾首之色,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格外生动。 “我又不认识人家,这才初次见面,我能说啥呀?” 我挠了挠头,对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深感困惑。 虽说我是笨了点,但也不至于如此尴尬吧。 “她是你……呜呜呜”少年刚要说话,就被风风火火赶过来的超我一把捂住了嘴。 超我的脸色铁青,笼罩着一层寒霜,他紧紧盯着我,严肃地说道:“你这么说话不好,一家人不该这么生分。” 这话确实在理,瞧瞧人家超我,岁数大就是会说话呢。 “对不起啊,等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和她道个歉,希望嫂子不要太在意。” 我满心歉意地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寻不到那女子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怅然若失。 超我微微颔首,故作自然的样子,接着认真地嘱咐道:“以后,不要喊嫂子了,自我。”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后好奇地说道: “还没摆酒席呐,那你可得抓紧了,像嫂……她那样的姑娘可不好找了。” 超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本我在一旁挣扎着想要说话,却被超我的大手死死捂住,脸都憋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你别欺负本我。”我皱着眉,担忧地看着本我,生怕再捂一会儿人都要休克了。 超我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瞥了一眼手掌,然后在少年肩头蹭了蹭。 “埋汰!”少年不满地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 超我却一脸淡然,不置可否地说道:“你的口水,你的衣服,哪有自己嫌弃自己脏的道理。” 少年刚想转头和我说话,就见超我身后有银光倏地一闪,而后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浮现在他眼前。 “敢说?”仅仅两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让少年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超我见少年老实下来,心中也不怀疑,只觉得他终于开了窍。 而我此时却依旧满心疑惑,总觉得这两人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那道虚影,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一番闲聊过后,我才突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杀掉恶蛟之后,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少年信誓旦旦地说道。 “去哪?”我满心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去……”少年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去哪儿来着? 超我此时缓缓发声道:“应该是去其他的区域,毕竟这里只是你精神世界中的第一站。” 我环顾四周,指向一边问道:“去诡异村庄?” 少年看着我,满脸诧异:“啥诡异村庄?” 嗯? “小镇另一侧的岔路口,对应的不就是村庄吗?” 少年与青年人对视一眼,眼中神色复杂至极。 青年人看向少年,少年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超我将真相缓缓道来。“那不是村庄,只不过是一个表象。” “真正的模样,是一座塔,一座只有踏进去,才能够看到的塔。这座塔神秘莫测,自你出生起,每年都会多加一层。在某一特定时刻,部分楼层会合并成一层,这时里面的景象都会被压缩,声音传出,自然就会让人怀疑其真实面貌。” 说到这里,超我发现我沉默了下来。 少年见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去过了?”他急迫地问道。 我微微点头,目光凝重地看向那个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去过了,里面很好。”我轻声说道。 少年一听,顿时有些焦急,忙不迭地拉着我,仔细检查我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双手在我身上不停摸索。 “那你现在觉得咋样?” 反倒是超我这边淡定了许多,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说道:“走出来的?”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牛逼。”超我抬起手,向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钦佩之色,仿佛对我的经历感到十分震撼。 少年发现我没什么变化,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自豪地说了声:“不愧是我哥哥。”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接受那段过去。”我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惆怅。 青年人缓缓走过来,带着独有的沉稳气息,轻声安慰道:“这才是真实,没有人能够彻底接受过去,只是让那根神经麻木下来,一直到死亡。” “你已经很棒了,我收回之前说你的话。”青年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真的?”我看着他,满脸诧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和那位姑娘相比呢?”我问道 少年适时凑了上来,笑嘻嘻地说着:“我说老哥,你就别自取其辱了,再说人家有名字,你老姑娘姑娘的,也不礼貌。” 超我看着我一言不发,那眼神却让我感到有些发麻。 我心中暗自疑惑,咋了嘛? 超我此刻心里在不停地破口大骂。 你这遭瘟的猴子,我是紧赶慢赶也没赶上啊,你这嘴咋这么能叭叭。 比那入秋的棉裤都松。 就你张嘴了是吧,叭叭叭叭没完没了,总提总提,你提你妹啊。 超我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恼怒,仿佛对我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人家是不打你,那我咋办。 那浑小子也是,人家说两句还给他整翘嘴了,嫂子嫂子的,这会可好,给我夹中间了,两边都不是人。 要我说,等下走的时候就各走各的,咱们分好行李,各自安好。 我可不跟你走了,你这猴子忒不地道。 然而,他又无法直接表达出来,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我被超我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咱们往哪边走?饕餮镇吗?”我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饕你妹啊。”少年怪叫了一声,随后疯狂摇头,那模样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真有这么恐怖? 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都怕得不行。 超我也是果断否认道:“不去饕餮镇,应该是去五脏府。” 五脏府?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超我耐心解释道:“此刻我们三人都因你精神世界的崩溃而成为独立的个体,虽说将恶蛟斩成狗,可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能说是没了后顾之忧。” “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本我补充道。 超我点点头,继续说道:“精神世界的分崩离析已成定局,无数区域各自分散,而能连通他们的,就只有五脏府。我们需要通过五脏府才能赶赴其他区域,收复失地。” “那就飞过去得了。”我想到筋斗云,这东西速度是真快啊,凭借我们三人的速度,应该能在几天内就收复完失地。 “我觉得可以。”本我兴奋地喊了一声。 超我心中也是这般想法,如果请神化身,那么他们只需要在短时间内就能到达五脏府所在的位置,而后分别赶赴不同的区域,将破碎的精神世界聚拢起来。 只有重现精神世界,自我才能够回到现实生活中。 “我觉得不行。”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为啥不行?”我下意识问道。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如闪电般迅猛,带起身后一路的灰尘,那光芒耀眼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青年人神色沉重无比,缓缓抬起左手,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我身后。 而我反应迅速,直接向前猛地一扑,单膝落地,巧妙地卸去冲力,接着迅速转身,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只见此人身着白色短袖,灰色裤子,头发干爽利落,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用手将三尖两刃刀逼退,男人这才缓缓开口道:“就是不行。” 第106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二) “你是谁?”我紧紧盯着他,朗声问道。 男人看着我,眼中似是闪过一丝遗憾,轻轻摇了摇头:“废物啊。” 金光一闪,刹那间,棍棒如狂风般横扫而来。 男人轻啧一声,而后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那势大力沉的棍棒竟然落空。 女子的身影缓缓浮现,单手持棍,眼神凌厉地看向对方。 “别激动,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失望。”他干笑着,似乎在极力劝诫女子别冲动。 “再说,我说我是废物还不行啊。”男人愤愤不平地说道,而后又神色严肃地看向我。 “五脏府,只欢迎一心向善的人,要有诚心,有诚意,才能够走到那里,飞是飞不过去的。” “谁和你说的。”超我甚是不屑,在他的记忆中,他就经常飞过去,当然,那是在精神世界没崩塌之前。 男人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你倒是找到路啊。” 少年眼珠一转,而后大喊道:“那你就可以找到路吗?” 打不过,就不能太猖狂,不然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男人转头看向本我,缓缓回应道。 “当然。” “那你带我们走呗。”自从与恶蛟分离后,少年的神态与动作就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只要男人答应,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反问道:“为什么?” “少废话。”女子毫不犹豫,再次挥起棍棒砸下,那气势犹如泰山压顶,威猛无比。 只见那男人却不慌不忙,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要不要你男人活了。”仅仅一句轻飘飘的话,竟然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将那滔天攻势瞬间压下。 我转头看着超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多好的姑娘,好好珍惜奥,抓紧给人家娶了。” 超我嘴角抽搐,一言不发,只是直直地看向前方,那眼神坚定得仿佛能直接入党。 本我则低头不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日子,真难熬啊。 见女子不再动手,男人也算松了口气。 他这才看向我这边,缓缓说道:“我来这里,不是做慈善的,是要借一样东西。” 超我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又将本我拉到身后,这才开口问道:“借什么?” “创造权柄!”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话音未落,无数金光骤然迸射而出,如万箭齐发一般纷纷袭向穿着简单的男人。 只见那人全身一振,在金光交错之间,早已失去了踪影,一张小王牌,在空中缓缓燃烧殆尽,只留下微弱的火光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身影一转,男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一把紧紧搂住我。 “不借就不借嘛,总动手,一点也不像话。” 而后,再次惊险地躲过接踵而至的开天斧,落于远处,看着女子和我们,开口道: “不借的话,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不赌!”我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为什么?”男人有些错愕,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赌博违法。”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小赌怡情,没事。”男人摇了摇头,还在试图劝说我。 “就是不赌,爱谁谁。” 废话,我运气都花在投胎到国家上了,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好运的地方,赌个屁。 女子也是在一旁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极为满意。 还是他,没错。 这次反倒轮到男人急躁起来,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的不满。 “不赌?必须赌!”金光再闪,男人终于出了手。无数张扑克牌骤然凭空绽放,犹如一轮绚丽的烟花,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转瞬间,我的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只觉得天旋地转,熟悉的感觉消失不见。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圆桌面前,身前放着这把老式左轮。 抬眼望去,左右两侧皆是面目狰狞的猪头怪物,而我正对的,同样如此。 男人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带着一丝无奈: “原本我想与你们玩上一场痛快的赌局,谁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无奈之下,只好将赌局简化,新手化,再让另一个我陪你们玩玩。” “这场赌局,无法中途离场,要么赢,要么死。” “人数三比一,你们赢,我就将如何去往五脏庙的线路交给你们,你们输,就把全部的创造权柄交给我,自生自灭。” “游戏开始前,一共有20张牌,分别是q、k、a各六张,以及两张王牌。” “游戏规则很简单,下家要尝试拆穿上家的谎言。” “当打出的牌和说的牌不同时,你的质疑会让他获得自尽的机会。” “反之,当他说的牌与打出的牌一致,而你提出了质疑,那么不好意思,该举枪自尽的是你。” “每个人手中的左轮枪只有一发子弹,你有六分之一的机会触发死亡。” “希望各位和我能够玩得开心。” “哎我嚓,你这女人真不讲理,下死手啊。” 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思考,女人?也就是说,顾梦瑶没有参加这场游戏。 在场四个人,也就是我,本我,超我以及这个古怪的男子。 我尝试了一下,别说起身,连移动座椅都不行,我的动作很是僵硬。 尝试调动创造权柄,却发现在这里失了灵,没有作用。 “对了,温馨提示,尝试逃离的会直接判定为输家哦。”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这让我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这种命运被人操弄的感觉,太糟糕了。 都是猪头人身,相比我也一样,完全不知道谁是谁。 我想出声,张开嘴,什么也没有发生。 全方位的禁锢,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与他人合作的机会。 要不我给阿姨倒杯卡布奇诺? 不等我多想,只见眼前圆桌上缓缓浮现出一沓纸牌: 第一轮: 上家猛地掷出一张牌,一声“a”冷冽而出,恰似病床上仪器发出的机械之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的目光瞬间投向他,却捕捉到他眼神中那不易察觉的微微闪烁。 莫非说谎了? 我微微眯起双眸,如猎鹰般紧紧盯着他,妄图从他的细微变化中寻得那一丝让我熟悉的线索。 正对着我的那个猪头,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此刻想必也在绞尽脑汁地思忖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我的下家则如同一头沉默的死猪,毫无动静。 在这里,唯有我能够质疑上家。 倘若我要求他掀开纸牌,而他并未说谎,那么我自己就得率先开第一枪。 可若不质疑,而他又是假的,那他岂不是轻易就逃过了这一劫?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重而紧张,有一块巨石始终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选择了放弃质疑。 轮到我出牌了,看着手中的q、a、k、k,我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 是直接出q,然后报q呢? 还是出a,再报q? 让我眉头紧锁的是,此时此刻,我根本不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男人。 这也正是我没有质疑上家的原因所在。在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极容易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 出于谨慎考虑,我还是拿出了一张k。 “k”,我的声音依旧如寒冰般冰冷,与上家如出一辙。 看来,从语气或者音色方面是无法进行辨别了。 下家这头沉默的猪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选择跳过。 好家伙,动作可真够快的! 第一轮很快就过去了,对于上家所出的牌,正对着我的猪头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过。 看来,本我和超我都是极为谨慎的,毕竟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而那个男人则不同,他只需要干掉其他三人即可。 果然,玩牌的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坐庄的呢。 紧接着。“k”,对面的猪头发牌,同样报出了一张k。 “开!”上家在这一刻直指对方,那语气冷得让我脊背发凉。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那头出了k的猪。 只见那猪头微微一怔,桌面上的纸牌骤然翻转。 竟然是a! 下一刻,他动作生硬地拿起左轮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这种情形让我瞬间紧闭双眼,实在不忍去看。 如果是那个男人倒还好,可要是本我或者超我,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尽管我是第一次见到超我,但是那同根同源的情感却是无法否认的,自然与对待他人不同。 一声空响传来,那猪头缓缓放下左轮枪,似乎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睁开眼睛,却无法捕捉到对方此刻的神态。 看来,我只能看清上家的神态。 手中的纸牌瞬间消散,桌面上重新开始洗牌,随后又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第二轮: 手中紧紧捏着这四张牌——k、k、a、a。 此刻,沉重的压力如乌云般笼罩在心头。 轮到我率先出牌,我的内心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一方面,我渴望尽快推进游戏进程,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错误决策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我还是觉得稳妥一点比较好。 第107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三) “k”,我缓缓甩出一张k,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下家那个一直沉默的人,在看到我犹豫不决后,此刻看到我出的k,同样陷入了沉默。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愈发凝重。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开!” 我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你要开啥? 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纸牌的正面显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沉默的猪头在看到结果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默。 他缓缓举起枪,手指微微颤抖着,对着自己扣下了扳机。 “咔!”又是一声空枪。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那剧烈的跳动声仿佛在耳边轰鸣。 这局势实在是太模糊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只能凭借着微弱的线索和直觉去判断。 现在这般胡乱猜测,到最后岂不是都便宜了那个神秘的家伙? 而且下面这俩各自有了一支空枪,如果他们中有那个男人,肯定会开始疯狂行动。 可目前的情况却让人无从下手,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我紧紧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下一步的策略,然而,脑海中却如一团乱麻,找不到一丝头绪。 第三轮: 重新洗牌之后,房间里的氛围依旧紧张得让人窒息。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桌面,那上面正隐藏着决定命运的密码。 “a”,我的下家突然开口说道,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之前吃了苦头,对面的猪头这次明显老实了许多。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警惕,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冲动地开启质疑。 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的纸牌,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轮到他出牌时,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给出了一句“a”。 “开!”又是我的上家,果断而决绝。 他似乎找到了一种策略,开始挑着软柿子可劲捏。 这个脾气,让我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本我。 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游戏中,每个人的行为都让人难以捉摸,而我的上家的举动更是让我心生疑虑。 那猪头听到上家的质疑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一丝不甘。 他缓缓翻开纸牌,果真是a。又是一声空枪响起,那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敲响了命运的钟声。 空气中的紧张感仿佛又浓郁了几分,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上家的猪头放下左轮枪,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我,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无数的谜团和深意,让我心中一阵不安。 此刻的我,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这场充满未知的游戏,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 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男人? 而我们又能否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存活下来? 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让我倍感压力。 我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纸牌,试图从那上面找到一丝线索,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和不确定。 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希望。 第四轮: 对面的猪头率先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一声“q”从他口中吐出,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开!”几乎是同一瞬间,我的上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质疑。 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心中涌起无数念头:“不是吧,哥们,你这是疯了吗?你要是本我,我此刻真想狠狠地骂你两句。 这哪里是在玩游戏,一开头就上这么大的强度,这不是把大家都往绝路上逼吗?” 在我看来,至于超我,超我应该是理智而谨慎的,断断做不出这种近乎疯狂的蠢事。 随着众人的目光聚焦,纸牌被缓缓掀开,果真是q。 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然而,并没有出现那让人胆战心惊的血腥画面,依旧是空枪。 我看着这一幕,冷汗不由自主地开始往下流。 这场景实在是太刺激了,每一声枪响都仿佛敲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第五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很快流转到这个急性子的家伙出场的时候。 纸牌刚刚展开,就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甩出一张牌,同时嘴里大声说道:“k”。 这一下可把我给难住了,质疑他吧,心里实在是没底,要是自己队友,不管真假,结果都可能是一场灾难,不是他开枪就是我开枪。 可若是选择跳过吧,又觉得心有不甘,像是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 我紧紧盯着手里的q、k、a,反复权衡着利弊。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最终将多余的那张a拿了出来,扔了出去。 “a”,我的抉择是先不撒谎,看看后面的局势会如何发展。 后面的猪头看到我没有丝毫犹豫,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越看他越觉得可疑,一种强烈的直觉在我心中蔓延开来。 我怎么感觉这货像是那个男人呢? 有些怀疑一旦在心中扎根,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人的思绪。 于是,我越发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疑点。 “开!”果不其然,他开始针对我了! 纸牌被翻开的那一刻,质疑失败的结果摆在眼前。 猪头沉默着拿起手中的左轮,对着自己的头就是一发。 依旧是空枪,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不错。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心中却燃烧着一团怒火: 你这么针对我是吧? 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而我也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之中。 第六轮: 命运的齿轮再度转动,此刻轮到我发牌。 手中紧紧捏着k、k、a、q这四张纸牌,每一张都是未知。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该如何出牌。 “a”,最终我将一张k打了出去,然而这却是一个谎言。 我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这是一场豪赌,赌他敢不敢再次针对我。 如果他怂了,选择沉默,那毫无疑问他肯定有问题。 可如果他继续像之前那样毫不畏惧地针对我,这货也有可能是本我,毕竟那小子一向都是一根筋,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我紧紧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只见他陷入了长时间的纠结之中。 终于,做出了决定,竟然直接跳过了。 跳过了? 我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利剑般锐利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怀疑。 好家伙,原来是你。 我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像是已经找到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等到纸牌流转到我上家的手里,我才惊觉这一轮的气氛似乎有些异常的和平。 就连那个之前一直紧紧抓着自己上家撕咬不放的家伙,此刻也选择了沉默跳过。 “k”,他缓缓开口说道。 作为他的下家,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质疑,而是将自己手中的a打了出去。 “a”,又是a。 这个字母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只听一声“开”,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开。 下家的猪头紧紧地看着我,眼神中似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高兴个屁啊!我在心中怒骂道。 让你高兴,让你把我拉进局里,看我不坑死你。 随着纸牌被翻开,场上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都已经第六轮了,而我却仿佛置身事外,什么事都没有。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会大家都开始怀疑我了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不行,下一轮我也得开一枪,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可一想到那六分之一的概率,我的心中又充满了担忧。 万一我赶上了那不幸的一枪怎么办?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的下家,那只一直沉默的猪猪,瞬间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猪头渐渐褪去,露出了下面那苍白的面容。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本我!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双眼睛齐刷刷地完全看向我。 误会啊,这不是我干的!我在心中大声呼喊着,然而此刻却百口莫辩。 没有什么比被冤枉更让人难过的事情了。 仅仅三枪,本我就失去了生命。 我虽然知道他不会死在这精神世界里,可这处神秘的区域却让我莫名有些恐慌。 我担心真正的本我也会受到影响,甚至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试图起身,逃离这个充满危险和误解的地方,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行动,只能麻木地看着新一轮游戏缓缓展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第108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四) 第七轮: 对面的猪头在这一轮成了我的下家,他微微动了动,率先出牌。 一声“a”从他口中吐出,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 奇怪的是,我的上家这次竟然出奇地沉默,直接选择跳过,这让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为何如此安静? 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吗? 轮到我的上家出牌时,他面无表情地甩了一张“j”。 不行,我必须得证明自己不是那个被众人怀疑的对象。 此刻,这两个人都将怀疑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能感觉到,其中有一个必定是那个男人,可究竟是谁呢?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对策。我的下家现在还有五次机会,而我的上家还有四次。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只能在上家身上下手。 希望你不是那个男人,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咬着牙,坚定地说道:“开!” 在那一瞬间,我的目光与上家的目光交汇,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那悲伤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让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不祥的预感如同涟漪般在我心间不断荡漾,越来越强烈。 纸牌被缓缓翻开,是k。 只见上家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似乎有些颤抖,他将那左轮枪轻轻地放在额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砰!”又是一声空枪。 此刻,整个赌桌的氛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成了那个被仇视的焦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弱者天生就更容易得到保护,这一点既是真理,也是一把毒刃。 到底何为弱者? 现在只剩三次机会的上家猪头就是弱者,而我仍然保留着一枪未开的战绩,这让我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可疑。 我被孤立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第八轮: “k”,我缓缓将真牌打了出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莫名其妙地陷入这场诡异的对局中,在本我“死”后,我整个人仿佛也失去了精神支柱。 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兄弟,那种愧疚与委屈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开!”那声音突兀地响起,似乎带着极重的怨气。 我猛然一惊,心中不禁猜测:你不会是超我吧? 那我的上家是那个男人? 不会吧,哪有做局者会将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而且看起来他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这场赌局,只是占了一些便宜罢了。 纸牌被缓缓翻开,是k。 那猪头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枪。 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咔!”空枪!我心中缓缓松了口气,在没确定之前,还是别死人了比较好。 毕竟,每一条生命都承载着太多的未知和可能。 这场赌局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必须更加谨慎地应对,才能找到那个男人,解开这团迷雾。 我紧紧地盯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策略。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始终如影随形,紧紧地扼住我的喉咙。 第九轮: 我感觉自己此刻已然麻木,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不断翻飞的纸牌,心中是多么渴望拒绝它的出现,让它离我越远越好。 那一张张纸牌化作了恶魔的使者,不断地将我拖入这无尽的深渊。 我的下一家,也就是那个一直对我抱有恶意的猪头,面无表情地打出了一张k。 该死,你怎么不开了!我此刻心中极为愤怒,那怒火仿佛要将我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 而上家又一次选择了跳过,这种局面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这样搞下去,无论是谁,到最后都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我看到自己被无数质疑的目光所包围,那场景让我不寒而栗。 “j”,他缓缓说道。看着这张牌,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的下家现在还有四次机会,上家还有三次。若是我叫了“开”,上家很容易就会像本我一样死去。 本我的结局还历历在目,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忽然间,我看到一双眼睛,那眼睛中带着嘲弄与讥讽,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我。 那目光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心脏。 靠!我在心中怒骂一声。 o(?Д?)っ! “是你。”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我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属于那个男人的眼神! 你他喵的竟然在我上家!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紧张。 在他的发牌阶段,我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上家身上,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冷酷与算计,让我不寒而栗。 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下一秒,“开!”这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ノ`Д)ノ 本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我怎能不愤怒? 那股怒火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a”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如同冰冷的凉水一般,瞬间让我冷静了下来。 完了,我在心中暗叫不好。 我虽然知道他是那个男人,可超我不知道啊。 他在我的下家,他根本看不到我的眼神,而且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对我的印象这下岂不是更差了。 果不其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他盯得死死的。 那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试图用眼神向他解释,拼命地想要传达我的无辜和无奈,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就转了过去。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下家:(ー`′ー) 不是,哥们,你瞅瞅我,看我这纯洁无瑕,水汪汪,二十四寸纯金狗眼。 是我啊,你的弟弟,我嫂子还在外面呢。 你瞅瞅我啊,大哥。 我求你了,瞅我一眼。 ?(;′Д`?) 又是空枪,他的运气莫名的好,本以为能让他直接噶掉的,却不曾想让我自己陷入百口莫辩的处境。 怎么说,我能怎么说,一枪没开,谁都会怀疑是挂。 第十轮: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上家,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可以的,你牛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好运下去。 “a”,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母。 “开!”我怒吼一声,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点燃。 (╬◣д◢) 你给我开! 我在心中咆哮着。 那猪头怜悯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随后,他缓缓打开纸牌。 “j”,看到这个结果,我冷笑着,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你给我噶! 我在心中诅咒着他。 我让你在这里玩弄人心。 只见他面无惧色地抬起那把左轮,对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枪。 “咔!”又是空枪。 靠!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 \(;¬_¬) 你是不是开啥了,锁血挂什么的。 有没有复活币卖我一个,我让本我站着看也行。 我在心中抱怨着这场不公平的赌局。 对面的怨念越来越重,就要将我淹没。 超我,是我啊,你看看我。 你若张开双眼,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看看我! 我在心中呐喊着,渴望得到对方的理解和信任。 然而,一切似乎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第十一轮: 紧张的氛围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整个空间,上家此时还剩两次机会,下家的超我还余下四次机会。 而这至关重要的一轮,终于缓缓地轮到了我。 我的内心忐忑不安,超我,你千万千万不能犯浑啊,求求你了。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够为接下来的局面带来一丝转机。 随后,我颤抖着将自己手里的牌用力甩了出去,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真牌。 “a”,我艰难地报出字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隐隐的期待。 “开!”这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我耳边轰然炸响,我的心里瞬间如坠冰窖,完了。 超我就这样冷漠地看着我,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痛。 被自己的亲兄弟怀疑、仇视,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刀子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划过。 而后,只见他拿起枪,对着自己的额头,那一刻,我失去了呼吸。 “咔!”一声清脆的空响传来,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庆幸。 空枪!!! ?(''w'')? 感谢上苍,感谢命运的眷顾。 超我要是在这一轮也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真的就要崩溃了。 第109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五) 第十二轮: 正坐在我对面的超我,缓缓地拿起手中的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j”,他不带一丝感情地报出字母。 我还在这边紧张地盘算着,等下一轮牌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肯定要让那个男人开。 大不了就是一命换一命,我赌你必死无疑。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听到一声突兀的“开!” 哎? Σ(☉▽☉\"a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 我还没说呢,怎么会这样? 我对面的超我也完全傻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纸牌微微掀起,那轻微的声响此刻却如同巨雷一般在我们的心中炸响。 “k”,看到这个结果,我的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在他颤抖的手中,我看到了深深的悲伤,那悲伤化作无尽的海洋,将我们淹没。 他不会以为是我要害他吧? 真是靠北了,这算什么事啊! 我在这边无比着急,心中如同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可游戏仍然要继续执行下去,无法停止。 这一次,想象中的空响并未到来。 “砰!”一声巨响,血花四溅,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的眼睛在一瞬间便通红起来,灼热无比。 我死死地盯着一旁的猪头,不,那是那个男人。 在这一刻,之前存在的限制逐渐消退,就像一层薄薄的雾气慢慢散去。 我们两个逐渐化为原本的形态,那是我们最真实的模样。 “你踏马在干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质问,怒火就要将那个男人燃烧殆尽。 男人却只是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两人。 “赌局之上,输赢都是常事,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女娲。”我破口大骂,那可是两条鲜活的人命啊! 他们有着自己的情感、梦想和牵挂,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对待? “自古就没有做局输的道理。”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拍了拍手。 第十三轮: “q”,男人那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只见他优雅地将手中的纸牌轻轻扣放在桌面上,那纤细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般,缓缓压着纸牌,随后看似随意地将其推向我。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开?还是不开?”他微微扬起嘴角,带着几分戏谑,轻声问道。 而我此刻却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内心被纠结与矛盾填满,难以自拔。 他还有两次机会,从概率上分析,这是二分之一的概率,而我有六次,似乎我的胜率更大。 但是,他可是这场赌局的坐庄之人啊,他掌控着局势,我又怎么敢轻易去赌呢?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哎,年轻人,是有时间限制的哦。”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慵懒。 他指了指突然出现的沙漏,那沙子流速极快,如奔腾的洪流,几乎在一瞬间就流到了半数。 “5”,一个冰冷的数字从他口中吐出,如同命运的倒计时。 “4”,每一个数字都像是沉重的鼓点,敲击在我的心上。 “开!” 我看着他,双眼通红,狠狠地说道:“我赌你死。” “哈哈,如你所愿。”男人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羁与张狂,对我的决定毫不在意。 他拿起左轮,那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他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就是一枪。 那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审判之音。 那牌被缓缓翻过,是张“k”。 然而,我却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只希望他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并没有,依旧是空枪。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手中的左轮,还有一次机会。 真的还有机会吗? 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迷茫。 “别着急,你还有很多次机会。” 男人笑着说道。 第十四轮: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一张牌,双眼如炬,紧紧盯着他,大声朗声道:“k!” 接着,怒目圆睁,怒声质问:“你开不开!” 男人却只是微微摇摇头,神色淡然,选择不跟。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的牌,轻轻扣放在桌面上,动作优雅而从容,一切尽在掌握。 “k,你开不开?”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你敢不敢与我一较高下? 我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直接跳过。 我的内心在挣扎,在犹豫,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知道,这一步至关重要。 “a”,我再次出牌,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这张牌像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上面。 “a”,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让我不寒而栗。 “你啥意思!”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身体也在颤抖,我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控制了。 男人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出牌啊。” “行。”我咬着牙,再次跳过,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接着又打出一张牌。“k”,然后再次质问他:“问你开不开。”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希望他能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有机会反击。 男人依旧摇头,神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反手打出一张“k”。 “学你爹学上瘾了?” 我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 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厌恶,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决一死战。 “q!”我孤注一掷地打出这张牌,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必须抓住它。 我的心跳如雷,呼吸急促,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开!”男人毫不犹豫地回应,那声音坚定而果断,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果断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开啊。”男人跷着两腿,悠闲得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根本没看我。 “上了赌桌,哪有什么胜利者。” 在我颤抖的目光中,一张k闪亮登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那把左轮,冰冰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面无表情了,整个执行过程我根本参与不了。 在男人眼里,我也是一样的状态。 空响在耳边回荡,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那股恐慌之感,无以复加。 第十五轮: “到我了。”男人悠悠地说了一句,而后洒脱地甩出一张k。 开还是不开?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纸牌,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张纸牌,究竟是天使的馈赠,还是魔鬼的陷阱? 对方此时只有一条命了,只要我押对了,他必死无疑。 我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涌上心头,而勇气却如微弱的火苗在心底挣扎着燃烧。 “开!”我颤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像是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挑战。 “呀!”他惊讶了一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外,却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后他缓缓掀开那张牌。 “猜错了,不好意思,是a哎。”他的语气轻松,我脸色惨白,眼圈发红,在此刻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 我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那股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别说自己不赌,如果我想拉你入局,你躲不掉的。人人都是赌徒,人人也都不是赌徒,小赌怡情,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这天地下哪有随你愿的赌局呢。” 冰冷的触感瞬间抵住我的太阳穴,那是左轮手枪冰冷的枪管。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食指缓缓扣动扳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快要跳出胸膛。 我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空响。 “恭喜你啊,又活了一轮。” 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第十六轮: “不敢了?”他看着我始终没有发牌,讥讽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着我的懦弱。 我咬着牙,一动不动。 看着眼前这五张牌,明明我可以做出很多动作,甚至是假装骗他,然后引他上当。 可此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纸牌。 假的?真的?到底用哪个?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在心中不断闪现,如同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一声尖叫在我耳旁响起,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我浑身为之一颤。 抬眼望去,却见男人一脸遗憾。 “超时了啊,你忘了时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却又带着一丝得意。 “这轮,你输了。”我拼命地摇头,试图摆脱控制,可手却不由自主地将那把枪拿起,而后对着我的额头扣下扳机。 又是空响,可我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庆幸。 那绝望如同黑暗的深渊,将我吞噬。 第110章 十赌九输非正路,扬帆奋进踏新途(六) 第十七轮: “我想杀了你。”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双眼通红地盯着男人。 “可以啊,如果你做得到的话。”男人轻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似乎在欣赏野兽的垂死挣扎。 他的态度让我更加愤怒,却又让我感到无力。 “继续游戏吧,你做不到的。”他的话让我没来由地一阵沮丧。 “还有机会。”他说道,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 牌来到我的手中,只见男人快速地摸出一张,而后放在我的面前。 “我说它是k,你觉得呢?”我额头处的青筋在跳动,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那是我内心愤怒的表现,也是我对命运的抗争。 “开!”我颤抖着,用手掀开纸牌。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a,你又错了。”又是一记空枪,我的机会所剩无几。 第十八轮: “二比一,我要赢了哦。”他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我闭上眼睛,试图将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我深深地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男人似乎也不急着开,而是悠闲地扣着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恢复平静。 “来。” “准备好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新的一轮就此展开。 洗牌、发牌。 将卡牌握在手中,主动权在我。 k、k、大王、a、j,这还是我第一次抓到大王。 “a”,我将a牌甩出,冷静地看向他。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变化,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b” 嗯?哪来的b? 见我一愣,男人哈哈大笑:“活跃气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随后,抽出一张牌,放在桌面上。 “a” 又来? “j”,我将k当作j扔了出去,神色平淡。 男人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衡量到底是不是j。 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打了一张“a”。 我强忍住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继续跳过。 主动权理应在我这。 “q”,以q代k。 我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只要他说开,我就要对自己头上来上一枪。 男人看我仍旧眯着眼,摇了摇头,用手指挠了挠发梢,这才开口道:“跳过。” 听他说话,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下可算落了回去。 “j”他说。 我神色一怔,随后看向他放下的纸牌。 要不要说开? “试试看啊。”他笑着鼓励道。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在心中不断闪现。 “跳过。” 我又拿出j,这次说了真话。 “j” 男人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的两张纸牌中,选择了一张,放在我的面前。 “大王!” 我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狂热的神色,他万万没想到,王牌在我手里。 这下撞到铁板了吧。 “开!”我大喊道,那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决绝。 只见那张纸牌缓缓翻开。 真是大王牌! 我低下头,看向手指捏紧的纸牌,无力感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灰色的小王牌。 “你看走眼了,朋友。” 他看着我,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没看走眼,我知道我剩的那张是大王牌。 可是,有什么用? 我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 当我上了赌桌后,一切的一切就和我无关了。 我不过是个赌局的添头,是输是赢,皆与我无关。 又是天旋地转,我一脸苍白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哥哥,你咋了。”本我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而后,他转身就要奔着对方打去,却被超我一把拉住。 “输了?”超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我麻木地点点头,心中满是挫败与无奈。 男人还在与女子周旋,女子被撵得鸡飞狗跳。 忽然,男人大手一挥,无数扑克牌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将四人围在其中。 女子试图反抗,手中棍棒挥舞,却发现每一次攻击都落了空,空无一物。 “别尝试了,没用的,我赢了,之前定下的东西,你得给我了。”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与得意。 只见他左手向后猛地一拉,犹如烈日的璀璨太阳便从女子身体中被扯了出去,连带着两团小小光球一并飞出。 至于我,男人嫌弃地瞥了一眼。“太小了,留给你吧。” 如果说女子的创造权柄是光芒万丈的太阳,那我的光球就像小小的月饼,毫不起眼。 我的创造权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从狗肚子里也被扯出一团轮胎大小的光球,看得我目瞪口呆,这下心更凉了。 都让狗给吃了。 男人将创造权柄压缩在手,逐渐转变为一张闪烁着金银光芒的卡牌。 “这东西我借用几天,想要,就去五脏庙的心庙找我,过时不候。” 伴随着男人身形消散,原本束缚在四人一狗身上的卡牌也化作虚无。 少年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青年人脸色苍白,持剑而立,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不屈。 女子的脸上少了几分红润,不过看身手貌似没什么大的影响。 借物卸力,顾梦瑶稳稳落地。 “你们怎么样。”她问道,声音中带着关切。 “我没事,我哥貌似有点问题。”少年被超我扶起,担忧地看着我。 看大家都看向我,我揉了揉脸。 “瞅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们怕你想不开。”超我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得了吧,我还没那么脆弱,再说我这还有点存货。”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在意。 “真的?”本我问道。 “真的。”我点点头。 “你咋输的,说说呗,你不是一枪没开嘛。” 我黑着脸,抬手就要打。 顾梦瑶缓缓走上前,将一枚卷轴轻轻地放在我的怀中。 “这是?”本我也不闹了,而是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去往五脏庙的地图,没了创造权柄,你们连神格面具都无法调动,更别说请神了。”顾梦瑶轻声解释道。 我打开地图,仔细地看着,那上面错综复杂的线条和神秘的标记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们知道怎么走吗?”我问道,心中充满了迷茫。 本我摇摇头,表示他没去过那个地方。 超我皱着眉,他以往都是直接飞过去的,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们慢慢研究吧,我走了。”顾梦瑶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哎,姑娘,你干嘛去。” 我叫了一声,急忙让超我去拦住她。 人都要走了,可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 超我神色一僵,与本我对视一眼,俩人竟然扭头把我推了出去。 我未曾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在地。 就要回头问他俩啥意思。 “你在留我?”她扭头,眼中带着一丝欢喜。 我挠挠头,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回应道:“留下吧,顾姐姐。” “理由?”顾梦瑶看着我,温柔地说道。 “我希望你留下。”不知为什么,这话脱口而出。我急忙捂住嘴,辩解道:“超我希望你留下,本我希望你留下,我们大家都希望你留下。” 顾梦瑶并不在意后面的话,莞尔一笑。 这个理由,足够了。 “那我们怎么走?”本我适时问道。 超我看了眼那条黑犬,它现在瘦了点,小了点,也骑不了啊。 恶蛟所化的黑犬被盯得浑身发毛,忙抖落几下,表示自己可没几斤几两。 “走着走?”女子看着我说道。 “额……”我突然灵光一闪,拿出那小团创造权柄,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去摸了摸,然后交到超我手里。 “放个宽敞的地方。”我说道。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在三个人懵逼的眼神中,一辆破旧面包横空出世。 本我满脸的不可思议:(||?Д?) 超我瞪大了眼睛:(*⊙~⊙) 顾梦瑶则是露出惊喜的神情:(o?▽?)o 我坐在驾驶位,摇下窗户,笑着说道:“帅哥美女们,走了。” “哎我,真行啊!”少年大呼小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走走走,这玩意儿好啊。”超我笑得合不拢嘴,对这个意外的收获感到无比惊喜。 “我坐副驾驶,你们俩坐后面去。”顾梦瑶直接拉开车门,优雅地坐了进去。 我转过头看向那座小镇。 在这里,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走不走了,哥哥。” “那你把门关上啊!” 准备妥当后,关上车门。 “各位,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新的篇章,就此启航。 第1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一) 甲戌月,癸丑日。 穿过繁茂幽深的丛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下,在后视镜中不断后退。 绕过神秘而宁静的断齑镇,陈旧的建筑和狭窄的街道渐渐消失在身后。 一夜赶路,就在众人都有些疲惫之时,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那辆被寄予厚望的老牌神车,纵使道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车轮不时陷入泥淖中,但它依旧凭借着强大的动力和稳定性畅通无阻。 只是,坐在后排的两人可就没那么好受了,一路颠簸,让少年苦不堪言。 这辆面包车被匆忙收起来后就未曾进行过细致的收拾,上面布满了岁月和各种经历留下的痕迹。 少年本就好动,在漫长的旅途中渐渐感到无聊。 他随手摸向车座下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一摸,竟粘了一手奇异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颜色也十分诡异。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弄得不知所措,大声喊叫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太恶心了!”他的叫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让人耳膜生疼。 我急忙拿出湿巾甩给他,“赶紧擦擦,别再喊了。” 少年接过湿巾,拼命地擦拭着手上的液体,用了大半袋湿巾,这才堪堪收手。 再继续蹭下去,他的手恐怕就要掉皮了。 自那以后,少年便老实了许多,既不敢乱动,也不敢再乱摸,当然,更不敢随便乱喝东西了。 车厢内终于恢复了宁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前方的路也越发畅通起来,车身却突然一颤。 少年立刻慌了神,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连忙问道:“咋了,咋了!” “只是上个坡而已,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方向盘摆正。 此刻,面包车已经踏上了较为平坦宽阔的官路。道路两旁的景色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白云在天空中悠然飘荡。 想来,一直向前走去,就能到达第一站了。 少年悻悻然不说话,他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心理状态的变化,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超我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大家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我心中盘算着到了下一个地方,一定要好好找些材料,把这辆面包车改装一下。 随着面包车在官路上平稳地行驶,大家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顾梦瑶满是好奇地凝视着车窗外的环境,那专注的模样像是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任何人。 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长长的睫毛随着风景变幻而微微颤动。 行吧,本我,瞅瞅你混得,也就我还愿意搭理你。 车厢中飘荡着的烟油味,起初还勉强能够忍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后面,就不得不摇下车窗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我都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入秋之后,天气越发冷冽。 风呼啸着吹进车内,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连带着那浑浊的气体也消散了许多。 “等下找处水源,停车收拾一下。”我开口说道。 “也没什么行李啊,收拾啥?”少年侧身看了一眼后备箱,那里除了几个破旧的塑料盆以及抹布,还有几根尼龙绳,再无其他东西。 他们四个似乎确实没什么可准备的。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你当我是驴呢?法律可是规定了,超过四个小时以上就得稍微休息一下,免得疲惫。 从昨天晚上开到现在,我都已经开了八九个小时了,我能不累? 要是那种拥堵的高架还好一些,精神能够高度集中,可这里根本没车,视觉疲劳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我还不能说累,不然会在人家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也会让超我下不来台。 不过,我心中有些纳闷,超我不是和这姑娘是一对儿吗? 怎么不坐在一起,反而隔着十万八千里,莫非是吵架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便有了头绪。 小两口吵架岂不是很正常,说开了就好了。 等下休息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劝劝。 “听自我的。”超我突然说道。 “你就向着他!”少年不满地大喊道。 超我不置可否,心中却在想,最向着的,其实是你吧。 此时,顾梦瑶微微转过头来,风吹过脸庞,让人心神一荡。 “累了?” 她那清脆的声音响起,犹如山间清泉流淌而过,带着一丝关切,瞬间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嗯……此刻的我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脑海中思绪飞速流转,想着该如何回应才显得得体。 请着急的,在线等。 见我有些不知所措,女子转回身打开地图,对照了一下目前所在的方位。 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专注而认真。 “前面应该有处水潭,到那里可以规整一二。”她的声音很是温柔,让人心生暖意。 我连忙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善解人意,跟着超我那家伙,着实有些屈尊降贵了。 这一路上,都是顾梦瑶和少年与我搭话,超我倒是沉默了许多。 超我依旧闭目养神,不说话,不主动,你问我就答,不问我就不说。 半个时辰后,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本我不放心,吵着要开到岸边。 我仔细测估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将面包车稳稳地停在水潭旁。 少年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赞叹了一声:“真美嘿!”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喜和兴奋。 我好奇地问他,他不是也读过许多书吗? 怎么到了真要用到的时候,反倒是不说出口。 少年白了我一眼,目光缓缓落在那翠潭之上,缓缓开口道: “山涧的青翠孕育这眼泉水。它吐纳着造化的灵秀,丰蕴着自己的生命,去则远去。它抚摩过山石的棱角,徜徉过古木的盘绕,经历一路神奇,却发现已经踩了悬崖的一角。泉水从未想过回头,便会聚起所有的清流,纵身跳下悬崖。” “这是《生命的潭水》的原文内容,我说出来,你最多就觉得我还蛮有水平,有什么大用。”少年吐槽道。 “读书是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你显摆的。” “我没说出来‘卧槽’就已经很文雅了,你还挑上了。”少年叉着腰,满脸的不满。 第2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二) 我微微一笑,而后转身回到车上,拿起水盆和抹布,又返了回来。 “你要干啥?洗头吗。”少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解。 我将那塑料盆放到他的手中,又扔下一块看不出颜色的黑抹布。 “接水,刷盆,洗抹布,擦车。”我说完,转身离开。 还敢嘲讽我,真是翅膀硬了。 少年悲愤地看着我,又望向四周,超我转过身去,不看他,顾梦瑶倒是和他四目相对,可问题是他也不敢和这个女子发脾气啊。 顾梦瑶看着少年那副委屈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少年看到她的笑容,顿时愣住了,心中的不满也消散了不少。 他没了创造权柄,便如同失去了兵器的战士,再无往日的威风。 而女子可不一样,她拿着棒子抡人的时候,很明显靠的就是肉身力量。 那纤细的身躯中,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恐怖爆发力。 顾梦瑶只是微微一笑,就让少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干笑一声,赶紧跑到我面前说道:“我不干。” 说着,就要把水盆递给我。 “不干?那就别上车,我们三个走,你一个人坐11路溜溜达达地到目的地。不过就是慢了十几年,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心中盘算着,要是一路都是好路,可能就少走几年,可如果是山路的话,八成就要多耗费一段漫长的日子了。 “你这是在雇佣童工,我踏马举报你。”本我骂道。 我伸出手指晃了晃,否认道:“不不不,自家买卖,没有金钱交易,不算雇佣。” 少年哑口无言,气得跺了跺脚,又伸出一只手。“干嘛?我可没钱。” 这话倒是真的,此刻的我,还真变不出金子来。 “洗衣粉啊,擦车用的东西都给我,我总不能硬搓吧!”少年愤愤道。 我哦了一声,这才拿出几瓶清洗专用的洗涤剂,递给他。 “你真有这玩意?”少年瞪大眼睛,别人有了创造权柄不是造出仙剑神器,就是变出珠宝道具,到了我这边,全是些超市货架上的商品。 这是跑错片场了? “咋来的你别管,干你的活就完了。” 我挠了挠头,思绪飘回到之前在魏淑芬家院子闲逛的时候。 那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些洗涤剂。 魏淑芬说用这个能让屋子干净许多,只是现在捡不到了,而她也只有半瓶。 那天我貌似变出了七八瓶,剩下的就都放在创造权柄里,想着以后留着用。 此刻的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 哇哈哈哈~看着我一脸的自我陶醉,本我翻了翻白眼,张着嘴无声地吐出几个字,随后转身离开。 回过神来,我也拿出另外两个盆,走到超我身边,递给他一个。 “干吧。”我说。 超我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平静。 他接过水盆,走到面包车旁,开始默默地清洗起来。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顾姐姐,我得麻烦你个事。”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恳切与期待地说道。 女子闻声转过头来,将如秋水般的眼眸从远方的风景收回,轻声问道:“你说。” “把车拆了,但是别破坏,里面的东西太……”我皱着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表达里面那些脏乱的东西。 顾梦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轻轻点了点头。 “把大的部件拆下来就可以了是吧。” “差不多,主要是里面的那个座椅,放阳光下晒晒。” 我开口解释道,这里面真就只有顾梦瑶能做到,超我在失去创造权柄后,除了心性上没发生变化外,也和普通成人无异。 至于本我,接连失去恶龙以及创造权柄,让他开始向着最初的状态转变,无论心性还是状态皆是如此。 “注意安全,顾姐姐,如果会弄伤自己就算了,不用勉强。”想了想,我还是补充了一句。 按理说,这话应该是超我说的,现在反倒是轮到我来说,这让我有点不爽。 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一下人家姑娘呢。 顾梦瑶显得很开心,嘴角微微上扬。 她轻轻点了点头,哼着轻快的曲调就向车里走去。 她还挺开心? 这是为啥。 我满头雾水,不清楚这都什么情况。 再看超我那边,早就不知道跑哪里打水去了。 前面就是水潭,你跑八丈远干锤子。 本我骂骂咧咧地刷好水盆,将那个没了抹布样子的抹布用力拧干,而后回头走向面包车。 只听轰的一声,少年刚要骂人,就看到女子拖着后排座椅轻盈地跳了下来。 愤怒戛然而止,笑容喜上眉梢。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梦瑶,满脸的惊讶与敬佩。 “顾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顾梦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座椅放在一旁的空地上,让阳光能够充分地照射在上面。 我看着顾梦瑶的举动,心中不禁感叹她的能干。 而超我,却总是那么沉默寡言,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真希望他能多关心一下顾梦瑶,不要总是这么冷淡。 此时,超我提着一桶水走了回来。 他看到顾梦瑶拆下来的座椅,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我心中暗叹,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 顾梦瑶似乎并不在意超我的反应,继续忙碌着,将车里的其他部件也陆续拆了下来,放在阳光下晾晒。 “嫂子,你可真厉害啊,可要小心自己的手哦,弄伤了我哥哥会心疼的。” 少年凑上前,满脸谄媚地说着。 顾梦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口说了句 “干你的活。” 本我如释重负,赶紧脚底抹油般跑到另一边。 还是太可怕了,可得离得远远的。 不远处,超我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 手上还拿着一把用硬草叶精心制作的简易扫帚。 “好不说,还得你心细。” 少年正犯愁这里面的灰尘、虫子尸体还有一些无法描述的东西该如何清理,这下好了。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抢过那扫帚,要将车上的东西划拉下来。 “干啥呢。” 我急忙叫住了他的动作。 少年没好气地说道:“没看到啊,收拾卫生。” 我走上前,掏出个塑料袋递了过去。 “这是干啥。” 少年不解,摇头拒绝。 “你拿着。” 我将东西硬塞到他的手中,这才缓缓告诉他。 “不要在大自然中制造垃圾,都扔这里,等到时候我一把火烧了。” 我解释道。 超我皱着眉看着我,又环顾了一下旁边,这周围可都是树林啊。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他提醒道。 我点点头,表示不会出现问题的,这才让他放心下来。 少年想要吐槽,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就被超我打断道: “我跟本我一起收拾,你去帮顾姑娘。” 第3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三) 本我看着我俩,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在说:“为什么又是我。” 我皱着眉看着超我,眼中满是感慨:“你这人啊,虽说认识不长,可也算是亲兄弟。有啥话不能明显说啊,人家姑娘又是帮你打退强敌,又是跟着你一路颠沛流离的,你个大老爷们还在这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像话。” “要我说,还是矫情。” 对于我的话,超我依旧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时,顾梦瑶正专注地整理着车上拆下来的部件,她的动作轻盈而熟练。 “你是木头啊。”我又气呼呼地骂了一句,心中那股无奈与急切如潮水般翻涌。 这货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说都不听。 少年全身微微发颤,眼神中满是慌乱,他不敢言语,只好低下头,开始将那些垃圾,一点点扫进袋子里。 他的动作略显慌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快滚蛋,不用你管。”到了最后,超我一生气,反倒是用力把我推了出来。 “哎?”我这暴脾气,这要不是自家兄弟,我能这么苦口婆心地和你说吗!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不管你了,爱谁谁。 心中骂着,我的脚却还是很实诚,向着不远处的空地上走去。 顾梦瑶正蹲在地上,用干净抹布擦拭着车座。 长袖半卷过小臂,露出白皙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她的发丝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顾姐姐。”我叫了一声。 她转过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眉毛微微扬起。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微风拂过:“怎么了?” “这东西不适合你干,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把东西拆下来已经足够了。”说到底,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你是觉得我可有可无?”顾梦瑶看着我,薄唇紧抿,面色微微泛红,带着薄怒之色。 她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做这些?” 完了,这不整误会了吗? 于是我忙挥手否认。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你就是觉得我可有可无,是个累赘。”顾梦瑶微微侧身,似不愿再看我一眼。 “哎呀。”我忙跑到一边对着她,刚要开口,就见她又扭到了另一边。 我又跑了回去,迎接我的还是后脑勺。 此般情景,我想解释,而她却赌气不理,只坐在那里,蛾眉微竖,眼神中透着哀怨。 “我的好姐姐,你听我解释啊。”一时心焦,只在那里抓耳挠腮,过了半晌,方强按下心中焦躁,缓缓说道: “我是觉得,大家现在失去了创造权柄,跟功夫被废掉没什么区别,这时候能保护我们的,就只有顾姐姐你了。我们需要你啊,所以你不能把力气都花费在这些小事上,万一突发危险怎么办,谁来保护?” “那我就是打手呗。” 顾梦瑶微微抬眸,似嗔非嗔地望向我。 她的眼眸中含着一抹幽怨,唇角微微下撇。 嗯? 哎? 这怎么还绕不出去了呢,有种贾宝玉碰见林黛玉的既视感。 “不,你是我们的顶梁柱。”深吸口气,我认真地说道。 顾梦瑶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 她的眼神专注而期待,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 我也算豁出去了,既然怎么说都不对,那就实话实说好了。 于是就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顾梦瑶向一边动了动,也坐了下来。 “其实,昨天那场赌局,输的不仅仅是创造权柄,还有斗志。”我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顾梦瑶只是静静地听着,微微侧头,眼神中充满了专注。 微风吹过,青丝轻轻拂过脸颊,只不过是增添了几分柔美。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们三个会自相残杀,那该有多痛苦。”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眉头紧锁。 “本我是个小孩子,只不过是因为精神世界的变故,才被迫长大。失去了创造权柄的他,想来最为惶恐。毕竟,他的强势都来源于此,归根结底,不过是孩子的心态。” 我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 “超我虽然表现得如同无事人一般,可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相比于本我,超我拥有的权柄更多,接触时间更长,失去了这个,就像是如日中天的董事长瞬间成为破产后的失业群体,落差之大,难以想象。” “至于你。”我看着那双越发明亮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扭过头去,看向眼前的座椅。 “顾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超我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去管,可我还是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微微低下头。 “小情侣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我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劝解。 只见顾梦瑶脸色一变,就要起身。“顾姐姐,我不知道你的过去。” 我的话,又让她坐了下来。 她的动作有些犹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失去了创造权柄,对你一定会有损伤,尽管让一个姑娘去保护三个老爷们,传出去真的真的很丢人,好像我们三个就是废物一般。我知道你并不这么觉得,可我还是想说,在我成长到保护你们之前,还请你给我一个成长的时间。” 我的语气十分真诚,转头看向她,眼神坚定,没有半句谎言,句句都是心里话。 顾梦瑶脸颊微红,不去看我,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有些羞涩,微微咬着嘴唇。“我知道了。” 手上的抹布还在对着同一块位置不断地擦拭着。 “顾姐姐。”我又叫了一声。 “啊?”她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指了指那块抹布,笑着说道:“换个地方吧,都擦秃了皮了。” 我的笑容轻松,语气中带着调侃。 顾梦瑶见状,明亮的眼眸眨了眨,又微微嘟起嘴,带着丝丝恼怒道:“要你管啊!” 她的表情可爱又俏皮,如同一只被惹恼的小猫。 第4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四) 我哈哈大笑。 “你手里的是什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微微歪着头。 “富婆快乐球。”我低着头,干着活,手都快要搓冒烟了。 “给我一个呗。”顾梦瑶跃跃欲试,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伸出手。 我点点头,扔了一团海绵过去。 “我要你那个!”她气鼓鼓地说道。 “我怕你用力过猛,给带掉漆了。”我无奈地说道,微微摇头。 这还真不是我不给,就用抹布都擦得跟葛优一样,这要是给了钢丝球,不得刮下来二两铁渣啊。 “你就是嫌弃我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委屈,眼眶微微泛红。 “......” 不远处的车里,少年将垃圾都规整在一起,脸上似笑非笑。 “超我,你要玩球儿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面对少年的调侃,超我神色瞬间铁青,如同被乌云笼罩。 他的眼睛先是从远处那两人身上收回,又狠狠地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少年。 “我要是挨揍了,我就揍你。”超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眉头微微皱起。 “凭啥啊。”少年觉得极不公平,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委屈。 “你挨揍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为啥要揍我,这不是欺负弱者吗?”少年抗议道,双手抱在胸前。 “不,你不是弱者,你是帮凶。”超我冷哼一声,摇下窗户,顿时,清新的空气涌进车内。 “不,我不是帮凶。”少年拼命摇头拒绝,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 “你是我弟弟,我想揍就揍。”超我语气强硬,系好袋子,将其放到车外,等着一会儿让人处理。 对于少年的叫屈,超我毫不心疼,心中却满是烦躁。 你以为劳资为什么一路不敢说话? 人家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我一个坐后排的能说什么话。 还有,自我那小子,也好意思说我脑子是木头,我看你长得才像猪头,是不是故宫流失的那猪首被放在你脖子上了,还真当她和我有关系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她都是在谁被欺负的时候才出手啊。 什么蠢货! 那是为了我吗?这一路人家瞅过我一眼吗?不是看风景就是看你。 越想越来气,超我索性下了车,大步向外走去。 “你去干嘛?”少年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好奇。 “上厕所!”超我头也不回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超我走到小树林,这里树木郁郁葱葱。 他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超我开始解开腰带,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原本他们都应该是只存在于精神世界的灵体,可一场巨变,让自我、本我和超我分化成人。 在此之前,超我是想不到自己还有正常人需求的时候,比如吃喝拉撒睡。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既新奇又有些不适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别扭的情绪。 失去了创造权柄,便如同被硬生生剥夺了某种至关重要的特权。 曾经的他们,仿若神仙中人,无需为饮食烦忧,不食五谷亦能安然无恙。 可如今,他们也会饥饿,也会口渴,这种转变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那种超凡脱俗的状态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现实生活需求的无奈与适应。 好在自我那边存有一些吃的喝的,这无疑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那些储备物资在此时显得格外珍贵,为他们几人带来了一丝慰藉与希望。 昨日,自我提及那些食物是给别人做饭时自己留存下来的。 本我一听,立刻好奇地追问究竟是什么饭,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顾梦瑶则询问是给谁做饭,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与好奇。 当得知是给个女人做饭时,超我瞬间觉得自己要去见太奶了,来自副驾驶那股突如其来的威压瞬间袭来,就连本我都被吓得老老实实,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随后自我解释了那女人的过往,即便是曾经无欲无求的超我,听闻她的故事后,心中也不禁感到可惜。 也幸亏有了这番解释,不然怕是今日都不一定能看到阳光。 超我舒服地抖了抖身子,穿好衣服后,刚迈出几步,就感觉脚下有个硬物。 他低头看去,只见泥土中似乎埋藏着什么东西。 那神秘的感觉瞬间让他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不过,出于谨慎,超我还是标记了地点,随后将本我叫了过来。 两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此处无声胜有声。 另一边,经过一番努力,好不容易才擦干净后排车座。 我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不得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真是有道理。 仅仅十来分钟,车座就被擦得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 这又得感谢口袋中的干洗剂,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发明的这东西,效果比市面上的强上许多,只可惜现在的创造之力再也无法制作出来了。 顾梦瑶抬着后座,动作轻盈而有力。 而我在后面试图帮忙,结果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这座位是经过加固后的,比正常的沉上许多,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在里面放了水泥,死沉死沉的。 这人贩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改装的车,最后竟然便宜了我。 只见女子双手一用力,轻松托起中间位置,轻松惬意地向前走去。 留下我在后面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感叹:神人啊。 回到车里,却发现里面干干净净,只是少了两个人。 “那俩货呢?”我疑惑地问道。 顾梦瑶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表情淡然,对那两人的去向并不在意。 挠了挠头,我还是决定先帮着她把驾驶位的两个座位拿下来好好擦拭一番。 副驾驶位还好一些,可我这座位全是烟油,那刺鼻的味道搞得我浑身都是怪味。 那股难闻的味道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无奈。 “还没学抽烟啊。”她看着我这副模样,笑着问道。 “又不是什么好事,学它做什么?” 有人喜欢抽烟,就有人不喜欢,非要去学就很不讲理了。 “不学也挺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其实,也不是。” 我一边卖力擦着那座位,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手中的抹布在座椅上来回移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第5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五) “大学毕业以后,跑出去顶岗实习,那时候认识个姑娘,网恋一年,然后毅然放弃了现有的工作,去她家那边租房子,靠信用卡交房租。” “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在网上写点文章过日子,靠着全勤500艰难地活着。后来发现,人家只是在玩我,早已有了下家,我就决定离开了。不过房租还没到期,就只能先住着。” 说到这,我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手中的抹布上,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艰难的时期。 女子的手停在座位上,久久未动。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像是能感受到我当时的无奈与痛苦。 “最为难过的就是,你想学抽烟,却发现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好像在嘲讽你,想悲伤都没资格。” 我说得很坦然,脸上看不出任何难过。 “这样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圈有些发红。 “你咋了?”见她有些小情绪,我急忙问道。 “没事,就是这味道熏得我不舒服。”顾梦瑶站起身,解释道。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那你快歇歇吧,剩下交给我了。”我拍拍胸脯保证道,毕竟咱这二手烟从小吸到大,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没事,我帮你吧。”再次蹲下来,女子皱着好看的眉头,又微微展开。 “一切都过去了,对吧。”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真的?”她似是不放心,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再次弯腰,用钢丝球沾满清洗剂,在座椅上用力地蹭着。 “真的,现在也没什么后悔的,也不会很愤怒,我很问心无愧呀。”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那就好。”女子呢喃了一句,不过我没听清。 “你说的啥?”我问道。 她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心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少年的喊声。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那声音急切而清脆,如同一连串的音符在空气中跳动,声声入耳。 我没好气地回头看向他们,心中暗自嘀咕: 一说干活人就跑了,还好意思回来。 哥哥哥哥的,我是鸽子啊。 “嘛去了?”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只见少年快步跑向我,随后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神秘莫测。 “哥哥,你猜猜我在小树林发现了啥?”少年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蛋黄派。”我思考片刻,回答道。 顾梦瑶俏脸一红,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时候自己有些赌气,临走的时候好像还给了一耳光。 “屁的蛋黄派!”少年似是极为不满我的回答,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垂头丧气。 “哥,你咋就想到蛋黄派呢,又不是之前的东西,瞅你没出息的样子,大胆一点!”少年嘟囔着。 “你少来。” 我站起身看向他,“剩下那几个蛋黄派,就你小子吃得多,昨天晚上都给造了。” 少年脸红,随后摆了摆手,又跑向超我那边,将他拉过来。 “你怕锤子啊,离这么远,我哥是怪兽啊,还是我嫂子是怪兽啊。”少年大声地嘟囔着。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说着说着我俩成一对儿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我是正经人,不干那些只有在某些网站上才能看到的剧情。 超我一脸尴尬,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还是走了过来,摊开手掌,亮出里面的东西。 一把金灿灿的钥匙静静地躺在超我的手掌中,些许泥土已然无法阻碍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尾处刻有三个小字,那字体古朴而神秘,古色古香。 “这是什么字?”我看了半天,也不认识,只好问道。 “那你还看了这么久。”少年吐槽道,他还以为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白白地期待了很久,大失所望。 “应该是篆文,我估摸上面写的像是,相思亭。”超我思考了许久,一路上都在研究这个字,现在也终于有了眉目,恍然大悟。 “至于什么篆,我就不清楚了,这钥匙埋了挺久的,字也模糊了不少。” “相思亭?”我和少年对视,发现对方眼里都是清澈的愚蠢,一脸茫然。 又转头看向顾梦瑶,她只是看向我,然后摇摇头,根本没去看那钥匙。 “我也不知道。”她轻声说道。 超我向后退了退,本我也适时地撤了两步。 “你俩走啥,给我看看。”看着好好的,人往后跑什么东西。 我一把拿过那钥匙,对着太阳一照,也没出现那种神奇的景象。 “你看出啥来了。”本我上来好奇地问道,与我一同观察着钥匙。 “并没有,我以为对着太阳就可以投射出地图或者是某个人影。”我摇了摇头,放下手,将钥匙还给超我。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让思想如此天马行空,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本我刚打算吐槽两句,就发现自己被身后的一双眼睛盯住,后背传来丝丝凉意,赶紧更改口风,及时止损。 要是说错了话,嫂子怕不是把车抡起来砸自己。 都怪超我,看见女子总是跟见了鬼一样,搞得他也有点神经兮兮的。 回过头,发现那女子正笑容盈盈地看着他。 少年又是干笑,转过头就拉下了脸。 “以后我可不乱说话了。”少年低声念叨着。 对于我来说,当然还是思考那三个字有什么意义。 连超我没接钥匙都没注意到。等到金钥匙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才反应过来。 “你咋不接呢?”我问道。 超我耸了耸肩,“本来就是要交给你的,我拿这东西也没用啊。” 我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还是可以的。 知道避嫌,懂得分寸奥,自己有媳妇了,就不能瞎搞胡搞。 相思亭,一看就是单身男女的,你这种还真不适合。 第6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六) 超我看见对方一脸的“深意”,又瞟了眼还不知情的女子,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心中盘算着,不行就跑路吧,走着走也比提心吊胆强,不然这货迟早有一天得给我害死。 我自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算盘,弯下腰吐槽着超我的不严谨,这好歹也是金的,怎么能随便扔在地上。 就在手指接触到钥匙的那一刻,我的脑海灵光乍现。 将它缓缓拿起,注视着,一言不发。 “你......”本我刚要说话,就被超我拦住,而女子也走到身旁,静静地看着。 似乎大家在一瞬间就形成了默契,心照不宣,等待着我的回神。 片刻后,我才清醒过来。 “想到什么了?”耳边女声传来,让我不由得羞红了脸。 是不是有点亲密了? 不动声色地向旁边动了动,这才清清嗓子说道:“也不是想到什么了,就是突然想起了有关相思亭的内容,这好像是个悲伤的故事。” “比如?”超我说道。 本我挣扎掉捂着嘴的手,也是伸过脖子看向我。 “一树相思并蒂生,两心连理胯流程。相思亭里愁离别,期盼相思桥上迎。多少相思多伴侣,几分爱恋几深情。相思河畔倾君影,不让相思孤负卿。” 我缓缓吟出诗句,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你写的?”女子皱着眉,有些伤感,黯然神伤。 我摇摇头,“我哪有这么高水平的表达能力。” 而后解释道:“这是之前搜资料的时候,在互联网上看到的,是人家作者自己创造的《七律》铜陵凤凰山相思河、相思树、相思亭、相思桥、叠字诗。” 顾梦瑶这才松了口气,还真以为是未曾释怀,这下才算是如释重负。 见三个人一脸古怪,我有些纳闷地问道:“都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反正我们就发现了这个,现在交给你,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超我松了口气,而后回到车上,摸了摸擦拭干净的座椅,又闻了闻,确实没有异味了,心中很是满意,心满意足。 少年做了个鬼脸,二话不说跳到车上,带得整个车向下一沉。 “下次别蹦。”超我看着他说道。 少年想摇头,就被当头打了一记脑瓜崩。 “车坏在哪里,就给你放在哪里,我让你蹦。” 本我一听,瞬间老实,如同乖宝宝,歪着脑袋,噤若寒蝉。 顾梦瑶也只是看着我,不出声,都给我看毛楞了,这时候我才像是想到什么。 “我套了,狗呢。”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下车以后,就没看到小黑。 这是本我起的名,本来我是打算叫黑云、黑风之类的,霸气一些,超我则是打算叫一念,然而到了最后,胜利的还是小黑这个名字。 “贱名好养活。”仅此一句话,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完败了我们的理由。 小黑不见了! “这货肯定是跑了。”少年咬着牙,有些恼火,心中暗悔早知道就拴上链子了。 “别急,就算他是恶蛟变得,昨天也是直接被打回了原形,跑是肯定跑不了的。”我赶忙安抚众人道。 “为啥会跑呢?”超我蹙眉思索了片刻,而后看向我,我也刚好与他对视。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没喂吃的!” 原本十分愤怒的情绪,在此刻突然尴尬了起来,似乎还有点心虚。 “额......” 超我:( ̄ェ ̄;) 嗯......” 我:\(;¬_¬) “啥?养狗还得喂吃的啊。” 本我:⊙(?◇?)? “我以为他们两个喂了。” 顾梦瑶:(。-`w′-) 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哭嚎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氛围,让我如释重负。 来不及悼念小黑了,得赶赴出现异样的地区。 只见我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在前面,顾姐姐紧随其后,步伐轻盈而敏捷。 少年相隔两米,不紧不慢地跟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超我则殿后,神色沉稳。 车钥匙早被我揣起来了,谁也开不走。 再说一辆破面包,还能丢了不成。 越过草丛,就看到一只黑色细犬在地上打滚,不时还哀嚎两声,让两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子心疼不已。 那两个女子满脸怜惜之色,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柔声安慰着。 “哎呀,小狗狗,谁欺负你了,你和姐姐说,我收拾他去。” 露着肚皮,享受着玉手的抚摸,给这狗都爽的闭上眼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屁股后面是螺旋桨呢,这转的可真快。 而我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两名女子的打扮上。 只见她们身着华服,穿花纳锦、刺绣销金之物,相得益彰。 服饰色彩斑斓,图案精美绝伦,一针一线都展现出高超的工艺。 她们的打扮既不艳丽得张扬夺目,也不轻素得平淡无奇,而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极为尊贵的气质,宛如两颗璀璨的明珠。 好家伙,这是哪冒出来的名家大小姐啊? 我心中暗自惊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各种猜测。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瞬间挡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我就只能看到那抹青衣,还有一个摇曳生姿的马尾辫。 我一脸茫然:( ̄ー ̄)。 超我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代替我看着对方。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像是要穿透那两名女子的内心。 而本我则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接跑了上去,满脸兴奋: (*︾▽︾)。 “姐姐,别摸狗,你摸我~” 我靠,这还是我认识的本我吗? 说好的叛逆哪吒,说好的铁手少年呢? 你这搞得跟臭流氓一样,这都哪跟哪啊。 还有,顾姐姐你看你的,挡我视线干嘛。 我往那边走,你就挡在那边,肯定是超我这家伙干的,不让我仔细观察。 超我心中愤懑:(╯°Д°)╯︵┻━┻ (他奶奶孙子的,干啥都让我背锅,劳资不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办法,不看就不看吧。 我无奈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心中暗自懊恼。 哎?嫂子这腿还挺直。 我猛地一惊,心中暗骂自己:你在想什么,你这是要犯错误,你是畜生啊,衣冠禽兽啊,可不能瞎想。 索性直接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第7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七) 那边已经争宠上了,本我本身长得就极为白净,失去了创造权柄,让他更贴近于真实,没有了那种仙人之间的隔阂。 再加上嘴甜如蜜,只是几句,就哄得两位女子合不拢嘴,喜笑颜开。 “左边这位姐姐,可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面若桃花映日红,腮似粉桃初绽蕾。樱桃小口一点红,贝齿如珠玉生光。”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仪态万千。那气质,清新脱俗,宛如仙子下凡。一颦一笑,皆能勾人心魄,让人见之忘俗。” “右边这位姐姐,端的是标致非凡。瞧那脸蛋儿,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犹如璀璨星辰,顾盼之间,光彩照人。”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随风飘动,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身材更是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摇曳生姿。那气质,优雅高贵,如同出水芙蓉,清新脱俗。”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我听着都臊得慌,那话语简直让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人家女子就爱吃这套,只听得一声惊呼,我猛然站起,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起高了。 伸头看去,就看见少年目瞪口呆,手中多了一折扇。 竹身纹理细腻,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故事。扇骨打磨得光滑圆润,触手生温,仿佛有着生命的温度。 再看这扇面,用的是顶级的苏绣工艺,绣工精湛绝伦,花鸟鱼虫栩栩如生,色彩鲜艳夺目,犹如活物跃然纸上。那丝线细如发丝,根根分明,绣者的功力可见一斑。 等等,扇坠瞧着怎么像是和田美玉? 洁白无瑕,摇摆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明月洒下的清辉,让人不禁为之沉醉。 扇箍更是纯金打造,金光闪闪,彰显着华贵之气,令人目眩神迷。 我滴妈,富婆! 这一瞬间,孩子名字叫啥我都想好了。 正所谓,遇见贵人,就先立业,遇见良人,就先成家,遇见富婆,成家立业。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 却见超我缓缓走了出来,脚步沉稳,极为稳重。 他的每一步都极为沉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 一定是出去阻拦本我了! 对着二位女子说道:“这是我家弟弟和狗,这次出来游玩,一时间不注意跑了出来,惊扰了二位,还请多多见谅。” 女子上下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而后捂嘴一笑:“没事的,刚好我们两个也是出来玩玩,大家就当相遇一场,不必在意。” “既然你是他的哥哥,相比也是出生书香门第,不知能否为我二人做首诗?” 笑话,超我可是古板得很,掌握了理智和规则的他,怎么会给人吟诗。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这……实不相瞒,在下不擅此道。”超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位女子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那真是可惜了。”其中一位女子轻声说道。 另一位女子则微微一笑:“没关系,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了。” 下一秒。 “佳人妩媚韵如诗,粉面桃花映玉姿。浅笑盈盈心若雪,风华绝代万人痴。” (°Д°) 啊?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就癫狂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超我吗?你这是在孔雀开屏呢? 顾姐姐,你男人好像要恋爱了,你还搁这挡着我干锤子啊!!! 我的内心充满了震惊与不解,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超我的转变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完全颠覆了我以往对他的认知。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女子,心中满是不甘和失落。 “好!” “赏!” 超我看着手中的匕首,十分满意。 瞧这材质,八成就是精钢所铸,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正如那句话所讲:刃如秋霜,吹毛立断,削铁如泥。再看刀柄,精雕细琢,或镶嵌宝石,璀璨夺目,或刻以纹路,古朴典雅。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十足。 超我的眼神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他轻轻地抚摸着匕首的刀刃和刀柄,感受着那精湛的工艺和强大的威力。 “多谢二位姑娘馈赠,在下受之有愧,既然如此,就再为姑娘念上一首。”超我刚要说,就被本我一把拦住。 “你还说啥啊,到我班儿了,一人一次的。”本我满脸急切,生怕超我抢了他的风头。 超我老脸一红,小声说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太想进步了,你还小,以后再给你机会。” 青年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又忍不住想要表现自己。 那黑狗更直接,跑到人家脚底下让揉肚子,还哼哼叫。 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它似乎也知道这两个女子有亿丢丢富有,想要趁机讨点好处。 刚刚我不是没想过要出去,结果一根棍子就这么横在我面前,吓得我直接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都完了。” 梦想破灭,我生无可恋。 那根棍子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将我与财富和机遇隔绝开来。 我绝望地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沮丧和懊悔。 当然,两个女人也是看到了我这边,只是与顾梦瑶对视后,便轻轻颔首,当做打了招呼。 她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礼貌和尊重,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到时候了,我们该走了。” 在两人一狗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女人转身离去。 “用不用我们送......”超我话音未落,就看见女子挥了挥手,走到路边,上了一辆极为奢华的跑车。 那跑车线条流畅,车身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一瞬间消失不见。 “哎呀......”本我一脸懊悔,知道这么有钱,也没想这么有钱。 那把折扇让他爱不释手,这要是跟着人家走,能有多少把折扇啊。 本我他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折扇,又抬头看向跑车离去的方向,十分惋惜。 超我也是一脸郁闷,兴致缺缺地走了回来。 至于那只黑狗,跟着车跑了几步,而后嘴上吊着一串珠子颠颠的跑了回来。 狗都有礼物! 最可气的是还跑到我身边转了几圈,显摆着自己的礼物。 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都碎了。 那感觉就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痛彻心扉。 强烈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第8章 情起无端心向暖,利令智昏一场空(八) “哥哥,你咋不去,是不在乎金钱嘛?还得是你啊,思想觉悟高,不像我,就是个俗人。” 少年特意跑过来,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他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少年的话语中充满了揶揄,让我更加郁闷。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这小子,净会说风凉话。” 超我站在一旁,还在眺望远方。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他的衣角,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他喵的,装忧郁是吧! 等了便宜还卖乖!!! “超我!” 我怒意四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喊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带着一种强烈的质问。 “啊?” 超我转过头,茫然的看向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生气。 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辜,就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更生气了。 “你他喵脚踏两只船,还想傍富婆!” 说着,我抄起一旁的木枝就打了上去。 我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就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那根木枝在我手中挥舞着,带着我的愤怒与不甘。 打得你个陈世美,满面菊花开。 刀光一闪,木枝整齐地被切开。 我看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它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让我心中一阵发凉。 超我的反应如此迅速,让我始料未及。 我怔怔地看着那被切断的木枝,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这刀真不赖啊。 见势不妙的超我,收起匕首,赶紧向车的方向跑去。 他的脚步匆忙而慌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等?等个锤子,难不成要等到棍子打在身上才算罢休? 少年见状,也是拽着狗子就往回跑。 “你这死狗,叼这么紧干嘛,我还能抢走不成。” 少年一边跑一边抱怨着。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汪汪”(那你拽什么。) 黑狗不甘示弱地回应着,它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紧紧地咬着嘴里的珠子。 “我那是替你保管!” 少年怒吼道。 “汪!!!”(不用!!!) “死狗!” 少年气得直跺脚。 “汪!”(混蛋) 而我,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一脸苦相,抬起头看着她。 此时的我,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顾姐姐,你男人跑了。”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失落。 “他不是我男人。”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眼神清澈而明亮,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 “那本我叫你嫂子?” 我看着她,脑中一片混沌。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猜到了?” 她笑着说道。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让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透过那双眼睛,我看到了期待与欢喜。 “难怪......”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光芒乍现,所有的谜团如同被狂风席卷的云雾一般,烟消云散。 少年一直以来只唤我为哥哥,可我却傻傻地以为嫂子说的是超我的。 如今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原来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惊讶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翻腾,我万万没想到她关注的人会是我。 困惑又似层层迷雾弥漫开来,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对我另眼相看。 然而,在这惊讶与困惑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喜悦,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被人喜欢,很了不起呀。 “我脑子有点乱。” 我缓缓站起身来,双脚仿佛不受控制般向后退了两步。 我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无措,眼神中满是迷茫之色。 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心中充满了矛盾,一边是对这份意外关注的惊讶与欣喜,一边是对未知发展的担忧与不安,我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不用去想,我与你也只是刚认识。” 顾梦瑶轻盈地走上来,她的声音温柔而舒缓,如同轻柔的微风缓缓拂过脸颊,带来丝丝暖意。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宛如一泓清泉,其中带着一丝理解和耐心。 “不要急,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刚要说话,尖锐而急促的“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少年满脸焦急地从远处飞奔而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不好了,车丢了!” 第9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 一拳狠狠砸在树上,少年瞬间痛得嗷嗷直叫。 他缓缓收起那已变得微微泛红的手,轻轻吹了吹。 整个人在那面包车消失的“遗址”处不停地踱步转圈,口中念念有词,神色间满是焦急与困惑。 “哥哥,哥哥,我的车去哪里了呀。” 少年见我没有搭理他,又转而绕着我喋喋不休,那急切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 超我被他烦得不行,一个巴掌便将少年打翻在地。 少年随即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然而,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竟未见到一滴泪水落下。 他干嚎着,不时地偷瞄其他人。 此时,大家似乎都渐渐被心浮气躁的情绪所影响。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那么大一辆面包车,怎会说没就没了呢? 难道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并未离去,一路悄悄跟着我们,趁机把车给带走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至于如此。 他若有此企图,之前为何又悄然离去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环顾四周,这片区域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那辆面包车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少年依旧在地上耍赖似的哭闹着,超我则是一脸的不耐烦,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顾梦瑶看着我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这么盲目地乱找。” 我开口说道。 “先仔细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或者车轮的痕迹。” 然而,除了一些杂乱的脚印和被风吹动的落叶,并没有发现任何与面包车有关的线索。 顾梦瑶倒是显得颇为淡定,只是看着此刻混乱的画面有些沉默。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片刻后,她还是走上前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车没了就去找车,找不到的话就顺着刚刚那两名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在这里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又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少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闭上了嘴巴,乖乖地起身,用力点点头,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慌乱。 “嫂子说得对,看看还得是我嫂子拍板,看看你们两个大男人,遇到事情就哭天喊地的,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本我对着我俩指指点点,言语中满是调侃。 我和超我对视一眼,同时颔首,气急而笑。 少年忽觉身后一凉,转头看去,发现我们已经面带“和善”的微笑向他走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们要做什么!”少年惶恐不安。 他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却惊觉已然无路可退。 “我们找不到车,难道还找不到你?” 我冷笑一声,言辞犀利,伸手迅疾抓住少年的胳膊,一手又极为敏捷地抄起他的左腿。 超我见此情形,依样画葫芦,使得少年整个悬挂在半空中,呈现出一个标准的“v”字状。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要找车吗?我帮你们找啊。”少年大喊大叫,语气中满是迫不及待。 他在空中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我们的束缚,却徒劳无功。 “不找了,丢了便丢了,大不了就徒步走到第一站。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关照关照’你。”我云淡风轻地说道。 少年见我和超我并无罢手之意,心中愈发惶恐,急忙开口求饶。他眼神中满是乞怜之色,声音颤抖着说道:“两位哥哥,小弟知错了,万望哥哥们高抬贵手,饶过小弟这一遭吧。小弟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再惹哥哥们生气。” “哥哥们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弟一般见识。小弟愿为哥哥们鞍前马后,以赎今日之过。” 少年拼命挣扎,却察觉自己犹如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我们要做什么?” 超我疑惑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探询之意,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我的节奏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来个以卵击石!”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之笑。 超我看着涨红了脸的本我,沉思片刻,脸上露出左右为难之色。 为难?那你脚步加速所为何事,还不是怕他逃脱? “不行,你们不能如此对我!”少年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片刻后,就听见“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世界都鸦雀无声了。 我和超我一脸不怀好意,看着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少年,心中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了许多。 少年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可奈何,他揉着自己的屁股,嘴里嘟囔着什么。 事实上,树并未撞到他,只是在恐吓少年而已。 这一路行来,他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失去了创造权柄后的空虚感,如影随形般笼罩着他,让少年越发没有安全感。 这一点,我和超我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少年身形稍显单薄,此刻脸色苍白如纸,那原本灵动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惊慌失措与忐忑不安。 紧咬着嘴唇,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好与不好,强与不强,始终都是我的兄弟啊。 我们同根同源,血脉相连,又哪里有舍弃你的道理呢?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什么时候轮到了你? 小黑此刻在一旁趾高气扬,冲着本我狂吠不止。 “该!该!吓死你。” 而后,又转头冲着我叫了两声,那模样似乎在质疑我为什么不表演个鸡飞蛋打。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只见它肚子圆鼓鼓的,明显是吃过东西了。 又走到它身后,瞅了眼挂在它屁股下的铃铛。 不行做个绝育呢? 但见小黑陡然夹紧尾巴,遮蔽铃铛,朝着顾梦瑶那处匆匆奔去。 那女子眼眸澄澈如秋水,微微扬起的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 她看着小黑跑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动作优雅而自然。 “你觉得,我是帮他,还是帮你?” 一听这话,小黑直接躺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那模样与那少年竟然一般无二。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少年搀扶起来。 超我给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而细致。 “别多想,大家都没怪你,不用这么大的反应。”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着。 少年看着他,又看着我,眼圈顿时就红了,倒是惹人怜爱几分。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学会接受这份落差感,在重回辉煌时,才能够更为坦然。”我笑着说着,声音温和而坚定。 而少年终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不再急躁。 此事过后,我们四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愁绪之中。 那辆承载着我们希望的车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如何仔细搜寻,都找不到哪怕一丝蛛丝马迹。 看来,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靠着双脚徒步前行了。 幸运的是,四人身上本就没什么沉重的行李。 原本车里的东西,也不过是一桶汽油、一卷卫生纸和半袋湿巾罢了。 “那这盆呢?”少年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有些破旧的塑料盆,满脸的困惑,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置它。 嘿,这小偷也真是奇怪,偷车就偷车吧,却把这盆给扔了。 而且这盆都被摔出裂纹了,真是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留着啊,小偷不会过,咱们可得会过。”我无奈地说了一声,接着便招呼着他们每人拿一个盆,准备上路。 少年突然冲我要一根绳子。 “干嘛?”我微微皱起眉头,满心疑惑。 “给我就得了。”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弟弟,只能宠着呗。 我将绳子递给他,只见他迅速地把盆扣在身后,然后让超我给他系好。 嗯?这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紧接着,少年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根木枝,向后一跳,微微躬身,对着我大声喊道。 “我乃忍者神龟老大,弗拉基米尔。” 第10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二) 弗拉基米尔?那不是吸血鬼伯爵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去,当着他的面“咔嚓”一声将那木枝撅折,接着又掏出鞋带,把木枝连在一起。 “给你双节棍,米开朗基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念出这个名字。 少年嘿嘿一笑,兴奋地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那模样似乎对这双节棍十分满意。 可随后,他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我们。 收起你的求助眼神,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当王八。 再看看超我,哎?你叹啥气啊! 再次踏上旅程,我阴沉着脸走在前面。 身后背着那个塑料盆,手里还拿着超我亲自制作的草叉子。 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塑料盆与后背碰撞发出的“砰砰”声,这声音让我的心中不免更加郁闷。 本我在前面三步一回头,看着我的窘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那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给这沉闷的旅程带来了一丝活力与欢快。 超我走在最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阳光慷慨地洒在大地上,将我们的身影在道路上拉得很长很长。 “取经去喽~” 我微微抬头,瞥了眼超我,发出直叩人心的询问: “这就是你说的神勇无比?” 超我倒是泰然自若,得意地舞了舞手中的“双刀”,那是两根粗树枝削制而成的简陋武器。 他做了一个交叉收鞘的动作,脸上满是得意洋洋之色,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侠客。 顾梦瑶在我旁边,优雅从容地拎着那根金色棍子。 每走一步,都轻轻地点一下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这完全是把棍子当做行山杖在用。 我没有去询问为什么她还可以召唤出武器,准确来说,这个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起初将她看作是超我的妻子时,我的态度倒是可以摆正,自己哥哥的妻子也算亲人,有什么放不开的。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超我还在一旁暗搓搓地讥讽道:“你不是木头,你会照顾女生,你最厉害了。” 他就这么冷笑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戏谑之意。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我的状态出现了变化,对我们之间的对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让超我心中无比畅快,让你他奶奶的没事就点我,知不知道我挨了多少白眼,多少次都徘徊在挨揍的边缘。 这回好了,轮到你了,看我怎么奚落你的。 这件事,我吃你一辈子。 我苦着脸,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好无力地叹了口气。 真是害人终害己啊。 至于小黑,此刻正被本我用狗链子牵着走。 说是狗链子,其实就是一条普通的尼龙绳。 那小偷把车偷走了,反倒是把绳子扔了下来,八成是没看上。 小黑本是挣扎抗拒的,少年说戴上就不抢它的东西了,小黑这才不情不愿地钻了进去。 那串珠子被挂在它的脖子上,极为亮眼,让整只狗看起来也富贵逼人。 顾梦瑶本想要背那个塑料盆,被我直接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和超我陪着少年发疯就行了,姑娘家家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而她就是笑,笑得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灿烂,那笑容让我脸庞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四人一狗顺着跑车离去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少年兴奋地讲述着自己想象中的冒险故事,手舞足蹈。 超我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调侃着少年的天真无邪。 我则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顾梦瑶微笑着看着我们,神色温柔。 小黑不时地汪汪叫几声,否决着少年的某句话,为这沉闷的旅程增添了几分生趣。 “要不玩个游戏?”顾梦瑶那眼眸之中,恰似那璀璨星子洒落于静谧湖面,熠熠生辉。 “好啊好啊,他们两个无趣得很,还是嫂子有办法。” 本我这个狗腿子,一听到顾梦瑶的提议,登时兴奋得手舞足蹈,径直拎着狗便飞奔而来。 小黑被拽得一个趔趄,翻着白眼,心中暗自嗔道:你要是个人就放手,哪有这么蛮横无理地拎着遛狗的。 对于这个意见,我倒是显得泰然自若,扭头看了眼超我,只见他微微颔首。 可算没有他的事了,这时候他的心态可谓是悠然自得。 超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一人一句诗,不说情这个字,但是还要体现出来,如何?” 顾梦瑶看着我,笑靥如花。 好家伙,你这是玩游戏吗? 我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不安,刚要拒绝,就被少年捂住了嘴。 “好主意啊,我们最喜欢玩这个了,我哥哥也喜欢。” 少年兴奋得眉飞色舞,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超我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后悄然出现,搂住我的肩膀暗自用力。 我吃痛,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觉得自我这个人就是太含蓄内敛了,他需要抒发的空间,玩这个游戏刚好。” 超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之意。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 报复我是吧,这人咋这么小肚鸡肠呢。 就连小黑也扑到了我的腿上,尾巴不停地扫地,表示赞成。 不是,咱们不是一个提姆吗,你们这是啥意思,给我孤立起来了?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心中满是委屈,颇感无可奈何。 然而,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下,我也只好点头答应。 顾梦瑶见我同意了,笑容灿若桃花。 一对四,我顿感自己势单力薄,全然无法与之抗衡啊。 顾梦瑶宛然一笑,恰似盛开的娇艳花朵。 只见她面颊微红,朱唇轻启,缓缓地开了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哦~”本我松开手,在一旁怪叫起来,那模样活脱脱一副心领神会之态。 他微微侧首,唇角轻扬,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 ( ̄▽ ̄)~* 你这是何种表情? 谁让你爽了是吧? “嗯~” 超我这家伙更是过分,你一个大老爷们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戏谑的笑容好像都焊在他脸上了,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侃之意。 (*′?`*) 还有小黑,你在这儿蹭来蹭去是要做什么,发情了不成? 小黑兴奋地围着众人转圈圈,尾巴如拨浪鼓般不停地摇晃着。 人家一句话就把你们三个弄成这样? 能不能有点出息。 轮到我了,轻轻清了清嗓子,准备大展身手,以此示意自己即将发言。 只见我微微挺直了身子,欲在众人面前一展风华。 第11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三)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咦? 怎么毫无动静,莫非是没有听到? 我满心疑惑地扭头看向他们。 两人一狗:( ̄ー ̄) 来来来,必须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做到表情如此统一的呢? 顾梦瑶眼眸微眯,轻轻颔首,嘴角之笑靥愈发明艳动人,恰似春日繁花绽放,绚丽夺目。 (?????) 我感觉自己好像作茧自缚,亲手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到你们了。”我催促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啊?还有我俩的事儿啊。”本我看着我,一脸惊讶,那模样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惊慌失措。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愕,挠了挠头,略显纤细的手指在头发间穿梭,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闹了半天,敢情是在这儿耍我呢? 本我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模样犹如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精气神。 本以为还能观赏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不曾想这个“演员”竟如此不顶用。 还要他上场,哼!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吊起来打,将你的裤子扒了。”我脸上露出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像是一只即将发怒的猛兽。 少年咽了口唾沫,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 他本想靠近女子,可又想到人家断不会帮忙,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沉思良久,这才缓缓说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好!” 超我适时地捧场,极为真挚。 我:(¬_¬) 你可真是个人啊! 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如同哑巴一般。 本我不过说了一句,你这家伙却快要把他夸上天了。 你俩这是搞小团体孤立我啊! 超我丝毫不顾及我那受伤的心灵,管它呢,人家撒狗粮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咱们。 “我来个……”只见超我饶有深意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落入陷阱的可怜猎物。 而后缓缓开口,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我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想要上前堵住他的嘴,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他喵的! 说就说了,最后还唉声叹气,你这是真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扭过头,看着那个满眼闪烁着星星般光芒的姑娘,尴尬地干笑几声,想要解释。 一只大手突然直接捂住了我的嘴,那手掌宽厚而有力,让我根本无法挣脱。 少年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小黑冲着我汪汪两声,那声音清脆而响。 (你别说话!) 这是要给我来个“套餐”是吧? 我还没说呢,就给禁言了? 顾梦瑶捂嘴一笑,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句不闹了。 忽然间,她想起那枚金色钥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轻声说道。 “相思亭立水云间,绿柳垂丝映碧潭。” “飞鸟掠过惊思绪,遥念当年共倚栏。” “岁月匆匆容颜改,情愫依旧意绵绵。” “待到花开春暖日,亭中再续旧诗篇。” “好文采啊,嫂子。”马屁精本我又顺势攀附而上。 少年的脸上堆满了谄媚至极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钦佩之色,像是女子刚刚成就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一般。 这一次,反倒是我这边陷入了沉默之中。 倒并非因为什么儿女情长之事,而是那枚神秘的钥匙。 我缓缓将金钥匙拿出来,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这个小巧玲珑的物件。 它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好似隐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眼神专注而凝重,手指轻轻摩挲着钥匙的表面,细细感受着它的纹理与质感。 “这东西会不会是打开什么宝库的钥匙呢?”我轻声自语道,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种种猜测。 “不知道,反正像是贵重东西。” 本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也同样充满了疑惑。 超我倒是真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这钥匙像是被人故意遗落的,按道理来讲,如果是不小心丢失的,在那小树林中也应该有翻找的痕迹,再不济也应该有脚印存在才对。” 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微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可这钥匙明明很明显地在那里,即便是被泥土覆盖也会露出部分,不可能存在找不到的情况。”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再看这个相思亭三个字,我估计是哪个名家小姐或者是公子,因失恋了,就把这东西给扔了。”超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猜测与不确定。 对于超我的猜想,我表示认可,毕竟存在很多种可能,先笃定一种的行为过于草率,还不如抱有怀疑态度,先承认,再质疑,最后加以证明就好了。 也有可能这东西不过是一路风景的小小添头,并不作数的。 就这么走了三个多小时,一行人又饥又渴。 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散发着炽热无比的光芒。 我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忽然,眼前出现了几棵果树,上面红红火火一片。 那果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如盖,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如小巧玲珑的灯笼,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至极的光芒。 凑上前去,发现都是苹果,个个饱满圆润,极为红润,看起来就无比诱人。 就见少年牵着小黑,一个助跑,便轻盈地跳了起来。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压弯了树枝的苹果,脸上露出兴奋不已的笑容。 将苹果摘了下来后,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直接咬了上去。 “别!”我急忙喊道,心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人家的树,也没说让你吃啊,再说有没有农药你也不知道。 显然,我的阻止慢了半拍,少年已经吃掉了大半个苹果。 这才扭头看向我,汁水挂在嘴角,傻乎乎地问道:“你说啥?” 少年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那模样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天真无邪。 而后,他哦了一声,又跳起来摘了几个大果,扔给小黑一个,又递给超我。 “你给大家分一下,我尝了,没问题。” 少年呲着牙笑道,那笑容纯真而灿烂,让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震。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呢?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还是做了。 少年就这么将苹果分给众人,随后自己又啃了一颗。 超我皱着眉,将苹果都递给我。 “我不吃。” 超我眉头紧锁。 第12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四) 手中拿着几个苹果,那红彤彤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即便他失去了权柄,但那份道德感依旧如影随形般紧紧地约束着他。 纵使那金色巨手已然消亡,却早已在他的心中筑起了层层坚不可摧的壁垒。 “不可以,不行,不允许。”这几个字坚如磐石,牢牢地禁锢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接过苹果,瞬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 回头望向顾梦瑶,只见她的嘴唇微微干裂,在与我的目光交汇之际,她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言语。 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呢? 思来想去,我从创造权柄中拿出一枚金币,正是铁牛手中的那枚。 “我也不知这是谁家的苹果,如今走到这里,我们又饥又渴,无奈之下才拿了几颗。作为补偿,我就将这金币埋在树下,如果你发现了,还请接受这份歉意。” 我在纸条上认真地书写着,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满满的诚意。 随后,将纸条连带着金币一起埋到了这棵树的下面。 至于会不会太贵重了? 实则不然,在这种情况下,金币反而没有那么“金贵”了。 看到这枚金币,超我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舍之色。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将苹果接过去,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以物易物,本就遵循规则约束,倒也可行。 而我将那苹果擦拭干净后,轻轻掰开,递给顾梦瑶。 女子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接过苹果,小口地啃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宛如弯弯的月牙,脸上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真有这么好吃? 我满心狐疑地看着手中的苹果,犹豫片刻后,咬了一口。 这味道……还可以,汁水丰富,却也不怎么甜。 果肉饱满,倒是挺解饿的。 这边刚吃完,就见少年将白色唐装脱下,上面已经摆放了五六颗果子。 “你这是干嘛?”我急忙出声制止。 少年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钱咱们都给了,多拿两个又咋了?一枚金币呢,能买多少苹果啊。” 我看着他,正准备说教。 “之前的苹果算是应急,解除饥饿感,是必要的行为,所以金币的价格就是付出的代价。可现在,吃饱喝足后你再动,那可就是贪得无厌了。” 超我在一旁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少年将唐装兜起来,系成包裹,背在肩上,这才说道:“那我都拿下来了,总不能再按回去吧,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啊。” “好哥哥,就这一次。”他谄笑着说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小黑也在一旁摇尾乞怜,发出呜咽的声音。 (求求你了~) “走吧,下不为例。”顾梦瑶走过来,轻声说道。 少年如释重负,拎着包裹向前跑去。 身后的黑狗跟着撒欢,尾巴不停地摇晃着。 “慈母多败儿啊。”超我感慨一句,只觉得一旁射过来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脊背瞬间发凉。 他指着少年喊道:“你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后,就向前追去。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香,那香气清新淡雅,让人陶醉其中。 “你太紧张了。”顾梦瑶看着我,眉毛微微上扬。 我点点头,确实有点过了,我怎么开始畏首畏尾了呢? 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就像你说的,你担心本我,担心超我,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担心你呢?” “那场赌局,我没看到,可我猜得到,肯定是被绝杀了对吧。”她的声音温温柔柔,让我心底的郁闷少了许多。 “用一条命干掉了我五条命,完败。”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装作若无其事,可他们毕竟与你同根同源,怎么会不了解呢。”顾梦瑶凑到我身边,一股清香传来,心旷神怡,十分舒服。 “别紧张,都会好的,最起码,你没有直接认同少年的行为,代表你还是你,对吧?” 是哦,我抬起头,与她对视。 仅仅两秒,我便扭过脸去。不行,不好意思。 看着那双眼睛,像是一身泥泞的自己遇见了清澈见底的水塘,不忍去破坏。 “走吧走吧。”我挠了挠头,看向前方。 “走吧。”女子点点头,马尾辫在空中飞扬,如同舞动的精灵。 这次,吃饱喝足的我们,行进速度倒是极为迅速。 主要是少年带着狗在前面如脱缰野马般欢快地奔跑着,小黑四蹄生风,紧紧地跟随着少年,它那油亮的毛发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尾巴高高翘起,不停地摇晃着。 少年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们,口中大声催促着我们快些跟上。 超我在后面奋力追赶。 而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人家姑娘,便在后面拼命地撵着,心里想着这俩人能帮着摆脱一下尴尬的“火力”。 谁知道我追也追不上,反倒是顾梦瑶神色轻松地跟着我。 我是撒丫子狂奔,累得气喘吁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而她却像是悠闲地遛弯一般,不紧不慢。 脚步轻盈而优雅,翩翩起舞。 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宛如黑色的瀑布般美丽动人。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可以慢一点。”她轻声说着。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停下脚步,静静聆听。 我却像跑得更快了,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我。 就在这种极限拉扯下,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一座城门前。 “哎我~”少年不由得感慨出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惊叹。 “真大嘿。” 他仰起头,脖子伸得长长的,努力想要看清城墙的顶端。 我也仰起头,脖子有些酸疼,却也才堪堪看到城墙头。 那城墙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一般。 “是挺壮观的。”超我点点头,眼神中也流露出赞叹之色。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巍峨的城墙。 顾梦瑶打开地图卷轴,神情专注而认真。 卷轴上的图案精美而细致,每一条线条都充满了艺术感。 “这个地方叫什么?”我凑过去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 女子脸颊没来由的一红,如同天边的晚霞般娇艳动人。 嗯了一声,合上卷轴轻声说道:“叫金婵国。” 第13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五) “你这地图咋来的啊,之前我忘记问了?”我看着她,眼中有些疑惑。 这地图也太全了吧。 顾梦瑶眨眨眼,歪了歪头,那模样俏皮而可爱。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星。 回复道:“那个人给我的啊,他说这是去五脏府的地图,说是自己胜之不武,不算全胜,所以说,你超厉害的。” 听到这,我的心底反而好受了许多。那我就赢了呗,这种也算胜利。 “金蝉国?”我轻声呢喃道,抬头看向这座城门。 巨大的城门傲然矗立在大地之上,宛如一座雄伟的丰碑。 城门表面镶嵌着无数熠熠生辉的黄铜铆钉,那铆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点缀着无数颗璀璨的星辰。 金色的琉璃瓦层层叠叠在其上方,如黄金宝器一般,散发着奢华而神秘的气息。 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门柱粗壮而挺拔,朱红之色延伸至底部。 斗拱结构精巧而复杂,既稳定又充满了艺术感。 门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龙鳞如宝石闪耀,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凤羽似火焰绚烂。 灿金色门环上,镶嵌着珍贵的玛瑙和翡翠,色彩斑斓。 由此看去,极为奢华,叹为观止。 城门两侧,矗立着一对金蟾雕像。 由纯金打造,体态饱满,栩栩如生。 “龟龟。” 少年惊呼声响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他似一阵疾风般迅猛地跑过去,满心好奇地伸出手去触摸那金蟾。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金蟾的刹那,一旁之人厉声喝止。 “你是做什么的,离我们金蟾王远点!” 那声音威严十足且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与此同时,刺啦的电流声乍然响起,少年不由得向后急退。 超我见状,冲上前去,满脸诚挚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儿,疏于看管,莫怪莫怪。” 青年人语气诚恳至极,眼神中满是愧疚之色。 他微微垂首,恰似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诚心请求原谅。 那人却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动作洒脱至极,示意无事就离开。 我望着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座巍峨雄伟的城门,心中略作思忖,随后上前,彬彬有礼地开口介绍道: “你好,我们本是出来游玩之人,奈何遇到不良导游。只因我们未买那假珠宝,便被无情地赶下了车。一路辗转,不得不说也是缘分使然,便来到了贵地。” 我的声音沉稳温和,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地传入对方耳中,让人切实感受到我的真诚与无奈。 “我们一行人的物品皆在车上,如今已无法取回,便想着,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稍作休整?” 我本以为此人会露出那见人下菜碟的丑恶嘴脸,毕竟在这陌生之地,所遇之人大多冷漠自私。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抹起了眼泪。 “太不容易了。” 大哥,你可是堂堂男子汉,无端落泪是为啥啊? 不仅是我,超我和本我都愣在原地,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们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为怪异之事。 少年更是满脸崇拜地看着我,竖起大拇指,发出无声的赞叹:牛逼啊! 顾梦瑶在后面,微微歪着头,静静地凝视着我们。 待他拭去泪水,这才看向我们,道了一声歉: “不好意思,失礼了。咱们这个国家叫金蟾国,拿着这个便可进去。” 说着,便从口袋中抽出四张门票,递向我们。 接过手一看,好家伙,你家门票竟用金子制成?也难怪我见他微微弓着腰,谁揣着这等重物能不觉得沉呢。 一时间,四人皆哑口无言。 我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 “你们也别客气,在我们这儿,这东西最是不值钱。”说着,他指向小黑。 “我并非大发善心,这小狗身上的珠子,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不用问也能猜到,你们肯定是遇到了外出游玩之人。既然彼此之间并无隔阂,我也没必要阻拦你们。” “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嘛。” 我震惊地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 怎么这个国家连个售票员都有如此豁达的心态? 这个国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神奇存在? 见我们还未有所行动,那人也是挠了挠头,而后轻呼一声,拐入城门后,很快又折返回来,手里拎着一张牛皮纸。 “忘了说了,这是我们国家的地图,确实有点大,最好是一天参观一处。至于吃食住宿倒也无需担忧,城里的酒馆与美食皆是免费供应,本地人如此,外来之人亦是如此。住宿的话,可以去找门口未挂着金蟾头像牌子的住宅,那里算是无主之物,进去后,翻出牌子挂上即可,便不会有人来与你争抢了。” 他说得坦率直白,我却听得心惊不已。 世界竟已发展至此? 共产化自由已然实现? 这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国度啊。 不等我开口说话,少年便急忙道了声谢,而后迫不及待地向里面跑去。 我在一旁连连表达歉意,对方却只是挥了挥手道:“不必在意。”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算是真正踏入了这充满未知的第一站。 手中的地图上分明标着此地为金婵国,然而,当我们缓缓前行,目光触及住宅门前的牌子时,我心中不禁陡然涌起一丝疑惑。 那疑惑宛如袅袅烟雾般在心中悄然弥漫开来,丝丝缕缕,挥之不去,让我愈发急切地想要探寻其中的缘由。 “怎么了?”超我一边紧紧摁着本我的脑袋,不让他过于肆意撒欢,一边快步凑上前来问道。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浓浓的关切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询问之意。 本我在超我的强力控制下,犹如一只被困住的小兽般不停地奋力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看。” 我转过头,望向女子,轻声问道:“顾姐姐,地图上是哪个‘婵’?” 被我这么一问,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也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急忙打开地图,目光专注而认真地仔细看了一眼,确定之后才缓缓说道: “千里共婵娟的那个‘婵’啊。” 女子微微蹙起眉头,同样流露出一抹困惑。 “这不对啊。” 我转过头,手指坚定地指向那处牌号: “金蟾国 1 街 026 号。” 名字对不上,这可是个大问题。 可偏偏只是读音不同,这让我心中的困惑愈发强烈。 “就不允许人家改名字吗?”少年在一旁嚷嚷道。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满,仿佛在为这个小小的差异而感到极度不公。 你看看那小黑,都跑到前面去笑话自己了,还摁着我干啥,快松开。 于是少年奋力挣扎着,最终从超我的手中逃脱开来。 “少年心性,真是难以控制啊。” 超我看着我,无奈地轻轻笑了笑。 “不出事就行。”我刚说完,就见少年那边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14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六) 起因是这货非要和小黑竞速,一个没刹住车,猛地撞在了树上。 人倒是没事,可他还背着一兜子苹果呢。伴随着白色唐装瞬间散开,苹果如雨点般纷纷掉落一地。 原本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一刻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少年,看得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就要回头向我们求救。 我看着这种情况,对着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告诉少年,他必须自己承担这个后果。 闭上嘴,且看情况如何发展。 你若喊将出来,我们也会跟着倒霉。 在这一刻,我的大脑冷静至极,甚至可谓极为果断。 我的眼神紧紧锁定少年,微微眯起,其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超我也是如此,虽说平日里或许会偏向本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依旧分得极为清楚。 少年见状,沉默不语,以此表示自己并不认识。 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苹果,何处而来?” 人群中走出一富态女子,绫罗绸缎加身,珠光宝气环绕,手指白皙如玉,皮肤娇嫩似雪,当真保养得极佳。 她的步伐优雅从容,走上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与审视。 那女子的发髻高高盘起,上面插着精美的发饰。 少年见状,缄口不言。 此时就得装傻充愣。 他低下头,眼睛望着地面,竭力躲避着女子的目光。 “外来之人,八成是路过了那片果园。”一旁之人说道。 抬眼望去,众人皆是锦衣华服,佩戴玉石,各个富贵逼人,竟与之前所遇之女子一般无二。 好家伙,本以为是富家小姐,未曾想竟是这城中的普通居民。 这让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 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富有? 那街道两旁的建筑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竟是用黄金和宝石堆砌而成。 “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动这多情果?金蟾王曾言,多情果只能任由其落地腐烂,这世间本该无情,吃了果子,便不再受金蟾王的庇护。” 我皱着眉,仔细聆听着这些人话语中的信息。 多情果?金蟾王? 这让我回忆起城门的雕像,难不成这里的国王真是蛤蟆?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让我觉得有些荒诞。 然而在这个充满神秘的国度,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金蟾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不管如何,此人已然犯戒,依照我国法律,需送到司法宫等候处理。” “那该如何处置呢?”人群中,有人尖声问道。 “大概率是扣押至下一轮金蟾大典,再将他送到果园埋掉,充当养分。” 为首的女人说道,少年疯狂地摇着头,他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快到金蟾大典了吧。”那声音再度响起。 女人摇摇头:“还有三个月呢,哎,上次金蟾大典你没参加吗?” 只见她狐疑地朝着声源处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那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她微微皱起眉头,四处张望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跑回来的我,将所了解的信息缓缓道来。 “让他先关着,我们寻机救他出来。”超我果断地说道。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只要人不会出事就行,还有三个月的缓冲期。 此刻肯定不能轻举妄动,神格面具无法使用,进阶的请神更是异想天开。 三人之中,唯有顾梦瑶具有战斗力,可这是在人家的国度,无凭无据地大闹国家,就算是真悟空来了也无法说理啊。 再说拿了人家苹果还不慎露出,本身就不占理,若再动手,真会有人嫌自己命长不成? 在寻得机会之前,就只能先委屈本我了,谁让他自己惹出这等麻烦。 “我们先去找个住宅休息吧。”我提议道。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顾梦瑶微微点头,超我与被架走的少年遥遥相望,眼中依旧满是担忧。 “着急也无用,解决不了问题。”我安慰道。 “小黑也被带走了。”他说道。 啥? 我瞪大双眼,目光急切地投向远处,果不其然,小黑被三四个人合力拎着一并带走。 那黑狗在众人的手中奋力挣扎着,声音似哀怨的低鸣,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安,宛如一颗被狂风骤雨摧残的柔弱花朵。 看吧,我的决策是多么正确。 “这要是直接冲上去了,咱们也得一同被卷入其中。” 狗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人呢。 青年人对此深以为然,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超我:( ̄ー ̄) “哎,是你们啊?”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喊,如同黄莺出谷般婉转悠扬。 我们急忙扭过头去,只见在树林中遇见的那两位女子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她们依旧是那般美丽动人,身姿婀娜如柳,面容姣好似花。 一时间,超我的眼神亮了起来。 (づ?ど) “又见二位姑娘,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抱拳行礼,微微躬身,那动作优雅而绅士, 宛如一位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我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这浪蹄子! 这个进步的机会吧,我也渴望拥有。 只是…… 顾梦瑶:(?_?) 额……还是别有了,我要是说话,估计棒子都得拿出来了。 此刻的我欲哭无泪,第二次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失落。 女子翘起脚,目光越过超我,向他身后望去,这才出声问道:“那个嘴甜的少年呢。” 超我故作悲伤地抹了抹眼泪,这才缓缓说道: “我那弟弟,路过禁区,摘了那苹果,背在身上,我一路追赶,要他还回去,结果还是未能成功。”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痛与无奈,诉说着悲惨的故事。 “进了城,就被发现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司法宫了。”他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悲痛,又无比惋惜。 那模样仿佛真的失去了至亲之人一般,让人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 我:(︶︿︶)=╭n╮ 比中指。 你可真行啊,本我听到了怕不是得背过气去。 要美人不要兄弟了呗。 第15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七) 对超我的行为我深感不齿。 那女人一听也是啊了一声,而后轻声安慰道: “那就没办法了,司法宫是金蟾国的禁区,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不仅剥夺掉获得金蟾王馈赠的权利,还会被当做养料埋在那果园中。” 她的声音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哎,节哀。”玉手就这么轻轻地拍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超我直接蹲在地上,“痛哭失声起来。” “我是多么爱我的弟弟啊。”他的声音凄惨无比,让人听了不禁为之落泪。 那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那两位女人也是感性动物,见状急忙跑过来,温柔地抱住他的头安慰起来。 她们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像是在安慰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没事哒,没事哒,你过得好一点,你弟弟的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女人柔声安慰着,那声音恰似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 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仿佛超我真的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悲痛。 我仰头看天,不愿去看这幅画面。 顾梦瑶见状,走上前轻声问我: “要不?你也蹲下。”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嘴角微微上扬。 我忙摇了摇头,耳朵有些热,怪害臊的。 顾梦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看向那些住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思考着是否要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落脚之处。 一女人眼尖,看到这一幕,出声说道:“你们要找住宅吗?” 超我抬起头,满脸“泪痕”,哽咽道:“是啊,你们有推荐吗。” 你这撕裂感也太明显了吧,我那清源妙道真君的大哥去哪了,不管你是谁,给我从超我身上下来! 失去了创造权柄,变化这么大的? 将一个无欲无求的神人,直接干成情圣了。 女人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我们家旁边那座庄园没人住,你们去呗。” “为什么没人住呢?”我出声问道,这一次,女子并未拦我,玩笑归玩笑,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 我担心这是个陷阱。 毕竟刚进城,就折了一个人。 哦,还有一只狗。买一送一了属于是。 女人见我怀疑,也不恼,而是柔声解释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金蟾国呀,以女王为尊,以金蟾王为信仰,凡是国民,都可获得金蟾王的恩赐。” 说话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看得出来,这个女王不一般。 “每逢金蟾大典,女王就会让金蟾君发放恩赐,一人一箱,内容上虽说不同,但大体相似。要是有不喜欢的或者是看重其他人的,彼此之间可以以物换物。” “那和住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有关啦。” 女人轻笑道,我抬眼看去,有些失神,就觉得脚下一痛,整个人都精神了。 姐姐,踩我做什么。 女人继续说道:“距离举办金蟾大典的广场越近,寿命也就越长,保养得越好,获得的恩赐种类也就越多。” “我和我妹妹就不行了,我们住得比较远,虽说房子大,也没人来抢。”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不能搬家?”我脑海灵光一闪,紧忙问道。 女子点点头,有些难过。 “不能的,一旦挂上了牌,就代表你选择了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能换地方了。” “姑娘不必难过,我想好了,到时候我去住在离广场近的地方,到时候你们来我这边玩,不就好了?” 超我站起身,笑着说道。 女人眼含深意,上下打量了他,而后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超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你若对我有意,我劝你趁早还是死了心。” 她看了眼顾梦瑶,还有身旁的我,缓缓说道。 “金蟾国唯一一条禁令。” 女人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禁止国民有任何情感上的深度交流。” “比如?”超我追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想要了解更多。 “不能恋爱,不能结婚,一经发现,就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她认真地看着超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超我点点头,一脸颓废,看得让人心里一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另个女子像是有些心动,就被自己姐姐直接拉走。 那女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即便远走,也在看着超我。 待那两人离去之后,超我方才缓缓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他微微挺直了身躯,眼神也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打探清楚了?”超我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我用力地点点头,而后伸出手掌与他轻轻击掌在一起。 “配合愉快。”我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心中对超我的精湛演技颇为赞赏。 顾梦瑶则是目瞪口呆,完全未曾想到超我竟然一直在演戏。 她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不是那种人,你看我就知道了,能让他如此行事的,必定是有着特殊的缘由。”我缓缓解释道,心中对超我的行为也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能够让超我打破原本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禁锢的,就只有本我了。可能还有我,不过我得排到后面。 “这金蟾国还真是奇特,人人吃喝无忧,穿金戴银,却不许恋爱、结婚,那又如何诞生新生人群呢?”超我轻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沉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对这个国家的奇特规定感到十分不解。 “你太低估金钱的力量了。”转过身,手指向身后那个门牌。 “不出意外的话,当人住进去之后,挂上了门牌,就会获得她们所说的恩赐,同时也会被绑定为金蟾国的国民。” 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仔细地分析着这个国家的运作方式。 “如此人间仙境,怕是会让众人趋之若鹜啊。” 超我微微点头,对我的观点表示认同。 “不会因新生人不足而犯愁的。” 我缓缓抬起左手:“这是爱情”,又抬起右手:“这是金钱”,而后静静地看着超我。 “二者选其一,大多会选择后者。” 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对人性的现实感到有些感慨。 超我皱起眉头,看向我。 “这是为何?”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似乎不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心难测,不如金银之物来得实在。” 我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人们更看重物质的保障,而爱情往往充满了不确定性。 “那要是夫妻一同前来呢。” 超我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微微一怔,而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超我也是神色巨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绝情之地。” 我喃喃自语道,心中对这个国家的规定感到不寒而栗。 “好手段,好手段啊。”我笑着轻轻拍了拍手,心中对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充满了佩服。 果真人间银白物,最能抚慰凡人心。 第1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八) “倒是不能说错,只能说愿者上钩。”超我说道。 我点点头,身旁的顾梦瑶则认真地听着,也在思量着。 “顾姐姐,你怎么想?”我轻声问道,希望能听听她的独特看法。 顾梦瑶看着我,见我点头,确定我真的在询问她,这才笑着说道: “我在想,这里的信仰是金蟾王,如果某天金蟾不再给予他们馈赠,那么这份信仰就会在短时间内崩塌。” 她的分析让我眼前一亮。 “那个时候,金蟾国就会陷入慌乱之中,这种看似稳定的信仰,其实一触即破。”顾梦瑶继续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用力地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个国家的繁荣建立在金蟾王的恩赐之上,如果这份恩赐消失,那么这个国家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可是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救本我啊,你研究人性干嘛呀,还真要找定居在这啊。”顾梦瑶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妈耶,把正事给忘了。 我在这研究上哲学了,本我还在牢里哭唧尿嚎呢。 “不过,住肯定是住不了的,按你说的,住了我们就被绑死了,就算救出人也没办法离开。”我忙不迭地说道,心中懊悔不已,深知自己犯了错。 “现在我们还是找个机会,以找住宅的理由,去趟广场,看看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然后找到司法宫所在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把人偷偷带出来。” 顾梦瑶此时轻声道出自己的计划。 “依照我们目前的实力,硬闯肯定是不行,毕竟是一座国家,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被闯过。”超我补充道,神色凝重。 “那么就要按照我刚刚说的,去找金蟾王,之后再作定夺。”顾梦瑶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顾梦瑶这番话,听得我是一怔又一怔。 “有你,真是幸事啊。” 女子那白皙的面庞之上,悄然染上一抹淡淡的桃红。 只见她抬起柔荑,轻轻捂住朱唇,轻笑之声如银铃般悦耳。 那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转,带着几分羞涩与欢喜。 垂下的眼睑,如同弯弯的月牙,更添几分温婉之态。 这姑娘,真好看呀。 ...... 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寂静的街道上,仿若一层银纱,为这清冷的夜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三个人影犹如鬼魅一般,紧紧贴着墙壁,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前行。 女子垂首,黑色的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明亮如星眼睛此刻正警惕万分。 一身黑色的衣服与沉沉夜色完美融合,幽灵般,飘忽不定。 她不时地左顾右盼,灵动的眼眸如鹰隼般敏锐,仔细地审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确保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这一身是她借用我那创造权柄做成,低调内敛又实用无比,让她在这场行动中多了一份沉稳自信与从容不迫。 而青年人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身披黑色雨衣,在朦胧的月光下,雨衣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团皱皱巴巴的布,那便是用来遮挡脸部的道具。 他望着女子那整齐干净的口罩,心中不禁涌起羡慕之情。 “好歹给我个口罩啊。”超我忍不住嘟囔道,言语中满是抱怨。 他手中的布是从垃圾桶边上捡来的,怕超我膈应,我还特意用水清洗了一番。 即便如此,那布依旧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异味。 “该省省,该花花,大老爷们挑个啥。” 白了超我一眼,我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与嗔怪。 你还挑上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好受,鼻梁上的布条总是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时不时地还要用手扶一扶,以免被人发现。 白天的时候,超我偷偷使绊子,咱俩就一起受苦好了。 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我们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犹如一曲低沉的旋律。 月光下,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而孤独,如同沧海一粟。 走着走着,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和超我也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片刻之后,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我俩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阵微风悄然拂过,吹起了脸上的布条。 我心中一惊,赶紧用手按住布条。 青年人也紧张地拉紧了雨衣,将自己的脸遮得更加严实。 女子则显得更加镇定自若,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便继续稳步前行,步履从容。 偷感怎么这么重啊! 想起白天,我不由得喟然长叹。 那一幕幕场景犹如镌刻在记忆深处的画卷,不断在脑海中徐徐展开,心中的困惑与不安如影随形,愈发强烈。 原本三个人昂首阔步,大大方方地朝着广场走去,心中满怀着好奇与期待,想象着广场会是一片热闹非凡却井然有序的景象。 然而,当我们逐渐靠近广场时,才惊觉那里与想象中的简直有天壤之别。 随着脚步的迈近,周围的人群愈发密集,气氛也变得愈发诡谲莫测。 为了获得更高的恩赐,众多人趋之若鹜,纷纷选择挤在同一栋住宅中。 那场景,恰似一群饥肠辘辘的蚂蚁在疯狂争抢着一块微不足道的食物。 房屋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如潮水般汹涌的人潮压得粉碎。 越是靠近广场,这种现象也就越发离谱。 街道上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人们的脸上带着如痴如狂的狂热与望眼欲穿的渴望。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是从一处其貌不扬的平房中竟然如潮水般钻出近百号人。 那房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与周围的建筑相比并无二致,可谁能想到,它竟能容纳如此之多的人。 我们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 路上一位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上了年纪的阿姨注意到了我们。 阿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耐心地解释说:“这还不是最登峰造极的时候,等到金蟾大典前一个月,这边就会出现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情况。那场面,才叫蔚为壮观呢。” “为什么啊?”我脱口而出。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如此如癫似狂地聚集在这里。 明明生活已经丰衣足食,吃穿不愁,为何还要这般不知餍足地向外索取呢? 第17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一) 阿姨听到我的发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 片刻后,十分遗憾地说着: “金蟾王的赏赐是福泽深厚的祝福,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作为国家的居民,就必须对此表示毕恭毕敬的尊敬。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不懂这里的规矩。 我看你们三人的打扮不是金蟾国民,听阿姨一句劝,找个差强人意的地方住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衣袖被轻轻拉扯。 回头一看,顾梦瑶正摇头,眼神中满是忧心忡忡。 不要多言,以免惹来麻烦。 超我也在摇头,他的表情庄严肃穆,似乎也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心中虽然有诸多疑惑,但看着他们的反应,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千言万语。 我们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有着坚定不移的目标,而我们却像是迷失方向的羔羊,茫然不知所措。 我再次望向那座拥挤的平房,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人究竟在苦苦追求什么? 金蟾王的赏赐真的有那么至关重要吗?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如醉如痴,也不明白这种行为背后的深刻意义。 在这里,茫然失措的究竟是我们,还是他们? 等到阿姨离去之后,我这才地回头,将目光投向他们二人。此刻,氛围犹如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我的声音在这略显沉闷的氛围中突兀地响起,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丝丝涟漪。 顾梦瑶那向来淡然的面庞上,此刻难得地蹙起了眉头。那皱起的眉峰,宛如承载着千钧重负,满是忧虑之色。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在那深邃之处努力地梳理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超我则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终于察觉到这里不对劲的地方了。” “细说。”我紧紧地盯着他,心中的好奇如火焰般瞬间被点燃。 超我皱起眉头,开始条分缕析地阐述起来: “之前弟妹曾言这个国家的信仰极为脆弱,然而现今看来,金蟾王的统治却显得坚如磐石。 所有的国民皆以获得它的赏赐为无上荣耀,反之,若国民拒绝赏赐,那便等同于与整个国家为敌。对于已然习惯了奢华生活的人民而言,由奢入俭简直难如登天。” 他的话语恰似沉重的石子,投入我那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波澜。 道理确实浅显易懂,就如同一个人一旦习惯了荣华富贵,又怎会轻易舍弃呢? 正所谓予人富贵,人岂肯离? 相较于金蟾王,最怕国家崩溃的反倒是这些国民。 “那你觉得不对劲之处是什么?”我急切地追问道,试图从他的分析中寻觅到更多的线索。 在这种时候,超我那口口声声的“弟妹”小心思,我也懒得去在意了。 他继续说道: “不对劲的地方在于,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统治实际上是建立在虚假的繁荣与恐惧之上。国民们被金蟾王的赏赐紧紧束缚,从而失去了真正的自由以及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们为了维持那奢侈的生活,不得不依附于金蟾王,而这种依附使得他们变得脆弱不堪且盲目无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像是看到了这个国家隐藏在繁华表象背后的巨大危机。 他稍作停顿,接着娓娓道来: “而且,这种统治方式亦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国家遭遇重大危机,诸如外敌入侵或者自然灾害,国民们可能会因为过度依赖金蟾王的赏赐而无法迅速做出有效的应对。 他们习惯了被给予,而非主动去争取和创造,这必将导致整个国家的抗风险能力微乎其微。”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确实入情入理。 这个国家的信仰看似围绕着金蟾王,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被扭曲的价值观。 “一路走来,我们未曾发现任何防御力量,甚至连一个保安都没有,这是因为这个国家根本无须如此。” 超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可只要金蟾王一声令下,这里必将举国皆兵。”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震撼。 举国皆兵,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我心中炸响。 难怪顾梦瑶会如此犯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进入金蟾王所在的宫殿。 “就说咱们是路过的?”我挠了挠头,出声问道。 这个想法在我看来似乎有些天真幼稚,但在这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算是一种无奈的尝试。 “你一个游客,要去人家王宫看人家国王,你当是在动物园看猴呢?”超我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正当理由,完全进不去,之前三人确实是太过天真了些。 去牢里救人,连地方都不清楚,再说那种地方若无人看守那才奇怪呢。 “那咋搞?”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很多时候,只要身边人开始动脑思考,我的思维便仿佛自动关闭,陷入停滞状态。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满心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我们来一招夜探王宫。” “你知道王宫在哪嘛。”我轻声说了一句,心中充满了疑虑。 就在这时,顾梦瑶抬起手,无声地指向正前方。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映入眼帘。 那王宫美轮美奂、气势恢宏,犹如一座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巍峨山峰,屹立在广场之后。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就是这个路程,是不是太过遥远了? “你这啥眼神儿啊,那宫殿都看到你了。” 超我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说道。 我还真没注意,这宫殿规模之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其金碧辉煌之程度,真可谓是财大气粗,让人咋舌不已。 于是三人开始穿过广场,向宫殿处走去。 第18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二)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稀少,似是被宫殿的威严所震慑,不敢靠近。 而我们越是靠近那座“金山”,越是发现居住在附近的人皆是深居简出。 整个路上鸦雀无声,也没有人与我们搭话,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我神色谨慎,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声音压得极低。 周围的房屋紧闭着门窗,没有灯光透出来。 这种寂静让我的心中涌起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那股不安的感觉如影随形,让我心神不宁。 “啧。”超我皱眉,迅速将我的头扭回去。 “别瞎看,咱们是过来选房子的游客,即将成为金蟾国国民的人,不是小偷小摸之辈,你这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超我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警惕。 而后我努力稳定心神,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超我,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他虽然在努力保持镇定,但紧张的情绪还是无法完全掩饰,那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三个人中,反倒是顾梦瑶更为自然。 她的步伐轻盈如燕,眼神平静如水,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她的那份镇定自若让我感到安心。 “你们,哪里的!” 身前突然有人向这边喊道,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抬起头,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那座宫殿的正门前。 果然,这种等级的宫殿怎么可能没有安保力量呢。 从里面走出五六名身着金色皮甲的青年男子,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威武挺拔。 或手持防爆盾,在月光下泛着冷峻的光芒;或手持电棍,电棍上闪烁着蓝色的电弧,噼啪作响,令人胆寒。 就这般横在正门前,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我们。 没办法,我们的衣服在他们的金色皮甲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我们是来……”我刚要说话,就被对方打断。 “我不管你是谁,非女王口令,任何人禁止靠近王宫。念在你们是初犯,可以酌情原谅,速速离去,不然就将你们押入司法宫,永久剥夺金蟾王赏赐的权利。” 对方的语气十分生硬,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手中的电棍更是噼啪作响,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远远离开他们的视线,不过也并未走太远。 这次来是踩点的,还真没打算一次性就成功。 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寻找进入王宫的方法。 于是,就有了这次夜探王宫的活动。 “行了,别磨叽了,咱们是给那几个看门的打晕还是什么?” 超我一脸焦躁,那破布条散发的异味让他苦不堪言,他急忙用手扯了扯布条,给鼻子留出些许缓冲的区域。 他眉头紧蹙,满脸皆是不耐之色。 “暴力不提倡的。”我否定了他的决定,在我看来,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绝不能轻易采取暴力手段,必将后患无穷。 “我可以。” 顾梦瑶语气平淡如水,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啊?”我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的心中充满了惊讶与担忧,顾梦瑶的决定让我始料未及,不知道她究竟会采取何种行动。 “瞅你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做点事瞻前顾后,要你有什么用。” 超我冷哼一声,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之意,让我顿感无地自容。 好家伙,这还怪上我了。 行吧,那还能咋办,我只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但也深知此刻并非争论之时。 令人担忧的打斗声并未出现,四周唯有秋风瑟瑟作响。 秋风在黑暗中悄然穿梭,发出低沉的呼啸声,如泣如诉,吹得我都有点冷意彻骨。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紧紧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刚到门口,就看到顾梦瑶站在门口,正笑意盈盈地看向我,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你没事吧。”我急切地问道,心中的担忧依然如影随形。 我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到没必要的伤害。 顾梦瑶颔首,而后指了指身后说道:“六个,一个不剩。” 超我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责怪:“都杀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不安,他可以允许顾梦瑶动手,但底线绝不可触碰。 顾梦瑶轻轻摇头,将两根电棍扔了过来。 “打晕了而已,大概能安稳睡了四五个小时?” 超我闻言,神色舒缓了不少。 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渐渐消散。 另一边的我,正手忙脚乱地接过那电棍,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自己。 “这东西咋用?”我看着手中的电棍,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没接触过这玩意儿。 “把手有个开关,触发那个就可以。” 说着,顾梦瑶抬眼望了望天空,轻声说道: “天色不早了,抓点紧,这是秋天,夜比较长,别给浪费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催促之意。 我连连点头,紧紧握着电棍,瞥了一眼保安的屋子,心中不禁惊叹。 那保安的屋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宽敞阔绰,保安都住得这么好,那供电里面都得啥样啊。 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开始肆意想象着宫殿内部的奢华景象。 超我见状也是啧啧称奇,不过三人也都没有过多停留,开始向着宫殿深处走去。 我们走了好久,却还是没有走出大门后的园林区域。 园林中树木繁茂葱郁,花草生机勃勃。 我们在金碧辉煌的世界中穿梭,如同迷失的羔羊,努力寻找着未知的方向。 “这啥地方啊,不能迷路了吧。”我愁眉苦脸地说道。 看着这没有尽头的宫殿园林,确实感觉路途遥远得令人咋舌。 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路径,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超我却显得较为镇定,他扬起下巴,用手指了指前方那个灯光璀璨的方向,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迷路,因为宫殿门口就在前面。” 那明亮的灯光在黑暗中犹如一座熠熠生辉的灯塔,给人带来希望的曙光。 第19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三) 然而,半个小时后,我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望山跑死马。 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宫殿门口,却隔着千山万水,让人感到无比遥远,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之感。 “这王宫的人就没点交通工具?”我疑惑地问道,心中充满了对便捷出行方式的渴望。 在这宫殿区域中行走,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和精力。 顾梦瑶蹙起眉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而后轻声说道:“保安室好像有电滑板,不过我没拿。” 她的声音中带着懊悔。 超我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灬??)。 我也同样惊讶不已, (???)。 真有啊。 女子也有点委屈,她低下头,轻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有用呀。”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无辜和无奈,让人不忍心再责备她。 “这也不能怪顾姐姐,人家都把保安干掉了,超我,你怎么不说!” 我叉着腰,将问题都甩给青年人。 语气中带着质问,似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超我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想吐槽,又发现一对二好像没胜算,只好作罢。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歉意。 这都是开玩笑的,真实情况谁也怪不了谁,当务之急还是要找车,不然等走到门口天都亮了。 时间如同流水般匆匆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要不先别去宫殿里面了,我们分开找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车之类的?”超我提议道。 “去其他地方可以,但是不要分开。”我果断地说道,心中充满了警惕。 只要分开就没好事,已经少了一个本我了,不能再少人了。 我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不容置疑。 超我也不再坚持,而是拎着电棍殿后。 顾梦瑶这边是无所谓的,到哪都行。 我们三人继续在这宫殿园林中探索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交通工具。 一个小时后。 原本静谧如墨的宫殿内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夜的深沉宁静。 红光在整个园林区域闪烁不定,让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好,快,躲起来。”超我急切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仿佛拉紧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连忙将身上的雨衣撑开,那黑色的雨衣够大、够黑,迅速将我们三个罩在里面,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与黑暗融为一体。 我的精神极为紧张,心脏急促的跳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或许是这一路走来太顺利,让我的思维懈怠了很多。 我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如今陷入这样的困境,都是因为我的疏忽。 那懊悔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责。 顾梦瑶靠在我身上,一言不发。 她眯着眼睛,看似极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危险都与她无关。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宛如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 (*′▽`*)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为她的镇定感到佩服,又为我们的处境感到担忧。 那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越发浓郁,都感觉快和我融为一体了。 淡淡的香气如同春天的花朵,芬芳四溢,让人陶醉其中。 羞的我耳根发热,脸在发烧,仿佛被火烤一般。 我想要挣脱这种尴尬的局面,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里能不能有监控之类的?”我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生怕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超我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个白天我看了,没有。” 金蟾王是国民的神,他们拥护着它,那王宫就是圣地,所有居民都是这里的保护者,还用得到那东西? 我也算松了口气,没监控就好,这样我们三个不至于被直接带走。 那庆幸如同黑暗中的曙光,给我带来了希望。 刚要说话,突然眼前一片光亮。 那光芒如同白昼的太阳,耀眼而炽热,让人无法直视。 “抓到了!”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雨衣被掀开,我们三人就这么暴露在十几个人的视野里。 抬头看去,还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赶来。 那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们的身影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咋发现的? 我十分震惊,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首的男人拿着电棍,向这边走来,脸上带着讥讽的味道。 “你们三个躲在哪里不好,躲在电机箱附近,这周围的监控可都还好好地运行着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男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是在嘲笑眼前人的愚蠢。 我这才发现,刚刚匆忙间,三个人找了处有遮掩的地方就躲了起来,完全没注意是什么东西。 这下可完了。 “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乖乖跟我们走,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男人的语气强硬,手中的电棍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那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跳动着,警告着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咬了咬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但眼下的局势似乎已无退路,我们三人被重重包围,对方人多势众且装备精良。 顾梦瑶想动手,却被我阻拦。 不能动手,这时候打起来就是无休无止。 不能再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了,必须保持冷静,寻找更好的机会。 我紧紧地攥住顾梦瑶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皱起眉头,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没有轻举妄动。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这才开口道。 我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低沉而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认识你们国王,晚上来到这里,绝非因为你们国王曾经与我有过交易,至于是什么交易你们不便知晓。” 我扬起下巴。 “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执行特殊任务,为的就是试探你们这些安保力量究竟如何。”说到这,我当着他们的面起身,动作不紧不慢。 男人看着我,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就要挥棒打来。 然而,却见我不闪不躲,反而是冷笑着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为首的男人岿然不动,其他人也只是将我们围起来,不敢贸然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为首之人的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你放屁,你根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看看你们穿着如此寒酸,怎么可能认识国王!” 男人想到这点,顿时硬气起来。 “跟我走!” 他的语气强硬,习惯了颐指气使。 可我又不是面团捏的! 第20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四) 我将顾梦瑶拉起,超我也站起身,与我并肩而立。 男人看到这一幕,气势上明显弱了几分。 他的眼中闪过犹豫,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这里还是利用了金蟾国国民对女王及金蟾王的狂热崇拜,在几十年的和平中,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外来人出来搞事情。 我看着他冷哼道:“要证明是吧,超我,把证据拿给他看!”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超我满眼的疑惑,就见我眨了眨眼,这才恍然大悟。 他迅速从身上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插在了男人身前的地上 “看看!”我扬起下巴,看向他。 那男人也不是什么怂货,左脚一提,匕首就腾空而起,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哎我嚓,练家子,幸好没打起来。 我的心里满是庆幸,这要是打起来,顾梦瑶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我和超我肯定是交代在这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匕首,又扭过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怀疑。 “是不是偷的。”他的声音中带着警惕。 我直接破口大骂: “我们金蟾国什么时候发生过偷窃之事了,我呸,我看你真是好日子过惯了。行,我也不管女王那边怎么惩罚我,是否认我的存在也好,是将我压下司法宫也罢,大不了就被埋到树下,失去了金蟾王的庇护和赏赐。”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像是要为自己的清白而辩护。 我指着他大声说道:“女王与金蟾王交流,发现最近其他地方有些不太平,国内所要面临的移民风险比较大,担心你们这群人有没有能力保护好金蟾王,于是就让我们三个装扮成外来人的模样打探一二。” “今天我算是看到了,你们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对于我的话语,这群人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 “队长,抓他!” “打他!” 然而,我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说道:“不满是吧,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且问你们,为何要等到固定的时间才开始通报? 门口守卫力量消失的时间里,如果我用上滑板赶路,你们的王宫还能得到几分保障? 我要是对女王动手呢? 呵呵,你们甚至不知道已经被人打进来了。” “我一直在放水,结果你们还做成这样!” 我的眼中透露出失望,那失望犹如一层阴霾,悄然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对他们的表现,我着实感到不满。 而我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们的心间。 队长的脸色涨得通红,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无地自容。 他低下头,不敢与我的目光对视,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再说你们的反应力,我们是没打算去王宫,因为那与女王下发的指令相违背,如果我要搞破坏呢,我们三个人分开放火,你们又能怎么样。” 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质问和担忧。 “我们有监控,能看到你们的出现。”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慌乱,试图为自己的失职寻找借口。 “好。”我点点头,眼中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你们有监控,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我们走到这,你才反应过来?” 我的眼中充满了质疑,审视着他们的能力。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三个是不知从哪来的小毛贼吧。” 我十分平淡地看向他,这让这群王宫守军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心里都在打鼓。 在王宫当差,是花钱都得不到的好差事,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与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失去这份工作,那将是巨大的损失。 看我这架势,这是要对他们进行全盘的清算。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的质问。 “我不信你。”男人看着我,将匕首正对于我,眼中满是凶厉之色。 擦!你这人咋还有脑子呢? 我都这么忽悠了,还不信是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露出任何惧意。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们就算将我拿下,我也会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女王,是杀是刮也是要她来做决定,而不是你们。”我的声音平静。 “你们也没有资格将我送到司法宫。”我与他双目相对,而后猛然向前跨了一步 “我说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气势如同汹涌的海浪,澎湃激昂。 顾梦瑶此刻从身后走出,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宛如仙子。 此刻众人才发现,这里还有个长相极为清秀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 这种颜貌在金蟾国都极为少见,不由得又信了我几分。 而后,一根金色长棍横空出世,在地上画出一道横向。 “过来,那就死。” 她的话很轻,就像晚风,听的人觉得有些冷,便像了秋风。 只因一人,只为一人。 她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男人此刻左右为难,心中犹如被万千错综复杂的丝线紧紧缠绕,纠结得难以自拔。 眼前这三个人,他一时间着实是无法准确判断其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说是国民,可他们的打扮实在是太过怪异不堪。 那衣衫在夜风中摇曳,平平无常。 简陋的遮面之物更是显得寒酸至极,与国内那些衣着光鲜亮丽、举止优雅得体的国民们截然不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他们的行为更是让人费解不已,鬼鬼祟祟地在王宫附近游荡徘徊,丝毫没有国民对王宫应有的敬畏之情。 即便是拿出国内的珠宝器物也无法打消他心中的疑虑,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东西不是他们偷来或者抢来的。 那疑虑就如同顽固的野草,在他心中疯狂生长。 可若说是外来者,对方却丝毫不露怯意。 面对几十人的围堵,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身旁这女子且不说相貌如何,手中那根金色长棍一看就非凡品。 莫非还真是女王的指令? 男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努力地想要从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中找到若有若无的线索。 思虑片刻,叫身边人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他的眼中充满了谨慎小心和惴惴不安,而后转头看向我们说道: “我保留我的疑惑,同时尊重你们的身份,既然如此,我就将你们送到女王面前,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他紧紧地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表情中看出心虚胆怯的神色。 “好啊。”我点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移的自信。 “你就把事情捅破,然后让女王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自己承认,是怀疑你们的水平。要是哪个货色宣传出去,那就更好了。到时候传成是女王怀疑国民,最后演变成金蟾王不再给予国民赏赐,我看看金蟾国还能不能存在了!” 我伸手指向他,有些粗鲁,气势很足。 第21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五) “因为你们几十个人,毁了一个国家,你们好威风哦,真的好厉害哦,那时候你们站在废墟之上,看着吊死的女王,看着被人围攻的金蟾王,一定会欢呼雀跃的对吧。” 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愤怒和指责。 那愤怒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而强烈,那指责如尖锐的箭矢,直刺人心。 我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金蟾王是他们的信仰,是给予他们一切的至高存在。 女王是金蟾王最坚定的拥护者,同时也是金蟾王的最高领袖。 这两个要是没了,那金蟾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想失去恩赐的日子,众人皆是不寒而栗。 那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那你想如何。”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也不愿意接受那种可怕的情况。 他可是王宫小队的队长,守护整个宫殿的安全,就是他的神圣使命。 国家都没了,还守护个屁。 他似乎陷入了无法逃脱的可怕困境。 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咬了咬牙,挥挥手:“送他们离开王宫。”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妥协。 现在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暂时放过这三个人。 我冷哼一声:“晚了,我还不走了。” 我不能轻易地离开,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超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话,而是站在我身后,负手而立,努力掩盖紧张的情绪。 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女子那边,我都怀疑她根本不会紧张,太淡定了。 “你为什么不走。”男人此刻就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一团黏糊糊、令人作呕的东西,那感觉又脏又恶心,还如同甩不掉的梦魇一般紧紧缠着他。 “我要去见女王,反正任务失败了,女王肯定不会承认的,她会说不认识我,然后将我押入司法宫,剥夺我的一切。”我平静地说道,宛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 看着男人越发难看的神色,我心中暗喜。 小样儿,玩不死你。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我说女王的王宫小队真是厉害,一个多小时就给我这个入侵者拿下了,也幸好我故意蹲在摄像头下没动,不然怕是得抓个猴年马月的。”我阴阳怪气地说着,同时看向四周。 被我盯上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我的目光对视。 那羞愧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他们的脸颊发烫。 “我说女王您这每天运作整个国家,没想到是灯下黑吧,养了一群眼高手低的家伙。” 男人这次终于低下了头。 “什么信念感啊,什么信仰啊,都是狗屁,还是钱来得实在。” 对于我的冷嘲热讽,男人沉默不语。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的话。 我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有一定的道理。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金钱确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如同强大的磁场,让人难以抗拒。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向我:“那你想怎么样。”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等待着我的判决。 我斜着眼看着他,没有吭声。 什么态度!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我在心中暗自恼怒,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 “敢问我应该如何做。”男人抱拳躬身,问向我。 他的动作充满了恭敬和谦卑。 我眼前一亮,而后故作高深地咳嗽起来。 “我这几年都奉女王的指令外出办事,对你们知之甚少,你们这些人去过司法宫吗?” 我冷淡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只有几个点点头,包括这位队长。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身后两人站立不动,一左一右,极为威风。 “说说看。”如同上级向下属的询问。 男人咬咬牙,最后还是说道:“司法宫分上下两层,一为审判,一为惩戒,是金蟾国中最为恐怖的组织,受金蟾王直接管辖。” 我的心中暗自冷笑,这个男人还在试图隐瞒真相。 我对他横眉怒斥道:“我不是让你说这些都知道的废话,我要知道这几年司法宫都出现了什么变化。”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责备着他的敷衍。 “还有,你他娘的现在还不老实,司法宫明明听命于女王,什么时候和金蟾王扯上关系了?你信不信我去女王那,参你一本,说你对金蟾王不敬!” 男人脸色一变,眼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忙低头认错。 “不敢不敢。”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心中暗自冷笑,还跟我俩玩心机,获得了那么多零零碎碎的信息,怎么可能猜不到女王才是国家的掌权者,那么司法宫这种机器,又如何能够到金蟾王手中。 之后,男人这才开口,一五一十地将司法宫的内容娓娓道来。 我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不时点头,时而还啧啧两声。 “怎么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我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不满和疑惑。 我的眉头紧紧蹙起,犹如两道深邃的沟壑,透露出我内心的忧虑。 男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他们这种身份,能够接触到司法宫就已经远超常人了,更高层级的事情又哪里会知晓呢? 他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眼中充满了无奈,像是迷失在迷雾中的孩子,不知所措。 “带我去司法宫,就说我是你们的头儿,注意身份保密,我现在要带你们成长一番。” 我毅然站起身,向前走去,动作沉稳而坚定。 队长只觉得眼前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如同无畏的领袖,正要带领着众人勇敢地迈向未知的征程。 看着他们,我惋惜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感慨。 “个顶个都是好苗子,水平之高,寻常人望不可及的存在,结果被腐蚀成这样,这让我如何不心痛啊。” 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惋惜和痛心。 第22章 恐失遂恋金钱暖,惧落方求财路宽(六) 听我这么一说,人群里的愧疚感更加强烈了。 “都抬起头来。”我的声音洪亮而威严。 一双双眼睛看向我,那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让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告诉你们,过去犯错就犯错了,人不怕犯错,就怕犯了错不承认,还要遮盖错误,都把腰板挺起来,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样子!” 一瞬间,那些原本低垂着的头颅抬起,眼中开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从现在起,我们要重新开始。”我大声说道。 “过去的错误已经成为历史,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们有能力,也有机会去改正错误,去守护女王,守护好整个宫殿。” 人群中开始有人点头,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现在,我将发布以下命令,做与不做,你们看着来。” “第一,找几个人去把门口昏迷的几个兄弟唤醒,交班站岗,即便我们外出学习,这个王宫的安全也要有保障。”我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众人听着,神色专注。 “第二,监控室里的人需要更换,其他人需要成长,队长,就交给你了。” 我看向男人,眼中充满了期待。 男人看着我,十分疑惑,他的眼中透露出不解和犹豫。 “对,就是你,你去过司法宫,见过很多,这种学习对你的影响比较小。而且,你的成长经验更多是来自自己的兄弟与同胞,他们变得强大起来,你就能够更好地调配,因为大家都十分信任你,你们说是不是。”我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是。”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我又转过头,不去管那个低头沉思的男人。 废话,这货尖似鬼,万一露出蛛丝马迹,不就白费口舌了。 “第三,我们按照人数分成小队,今天就安排十个人跟着我去学习,这么多人去司法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叛乱呢。” 人群中传出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至于这十个人之外,还要加一个带路的,这就交给你们队长安排。” 我耸耸肩,不再说话。剩下的麻烦事,就交给男人处理了。 而后走到另一侧,与其他两人会合。 “牛逼啊。” 超我惊叹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惊讶。 他还以为已经陷入死局,却不曾想有了这等反转,还能进司法宫找寻本我的下落。 背对着那群人,我苦笑着,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感慨。 女子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却被我挣开。 见她有些难过,我这才摊开手掌,全是汗水。 我不害怕吗? 我比谁都恐惧当面演讲,小时候站在讲台上双腿都会打颤的那种。 可这种时刻如果不站出来,整个局势就会向着完全失控的状态展开,这是我不愿接受的。 既然如此,咬着牙也要顶上。 女子眼中流露出心疼,用袖子为我擦了擦额头。 “辛苦啦。”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让我感到无比的温馨。 就是这动作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我侧了侧头,示意她不用这样。 超我见状,小声说道:“那咱们进去以后做什么?”我摇摇头,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不知道,我又不是洞察万物的神,也没有超能力,现在就是凡人一个,能靠嘴遁走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拜托,让我少死点脑细胞吧。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 另一边很快就挑选出此次出发的人选,并叫人过来告知我。 “嗯,剩下的就交给队长你负责了。虽然你和我之前闹得不愉快,可不爽归不爽,你的态度和精神,我还是很敬佩的。” 我跷起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长这么高干锤子! 男人点点头,脸上难得地露出真挚的笑意。 原本他还在担心自己的威严经此一晚会荡然无存,但此刻却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与他亲近的一些人更是挺直了腰板,骄傲的士兵,正向众人展示着他们的荣耀。 看到没?这是我们的队长,即便是女王直属的人也要对他钦佩几分,都学着点。 见时机差不多了,我也是轻咳两声,轻声说着该走了。 负责引路的名叫见空,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却又不敢轻易说话。 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在犹豫着是否应该提出自己的疑问。 “想说什么。”我问道。 见空先是摇摇头,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大人您是去过司法宫的,为什么还要人来带路呢?”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着他,语气和缓。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认知不同,所走的路也就有所差异。我将身份告诉司法宫的人,他们会直接跳过所有流程,将我接到最里面好好接待,可那样就没办法达到锻炼你们的目的了。” 我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十一个人都清晰地听到。 那叹息如同飘落的花瓣,带着淡淡的惆怅。 “既然队长选择相信你们,就意味着你们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闪光点,你们还有光明的未来,那么我和你们一同上路,做你们的引路人岂不是更好。” 我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更何况,如果不加带路的,和我说话的就不会是你了。” 我看着他,耐心地解释道。 十一个人在此刻都沉默了起来,不时有人抽抽鼻子,抹抹眼泪。 “大人,您就不觉得失望?” 有人小声发问,声音中充满了不安,期待答案,又为之担忧。 “因为你们玩忽职守,还是什么?”我反问道。 众人无语。 “不会对你们失望的。”我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这个世界上本就是由无数失望与希望组成,失望化作地面,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低头,而绝望则是土壤,所以才会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我看向他们纷纷低着头,笑着说道: “抬起头,看看天。”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和鼓励。 一双双眼睛看向黑夜里的天空,那里有一轮明月。 那银盘只是悬挂在夜空中,就照亮了整个黑夜。 “希望是天,白天是期望的太阳,晚上就是盼望的月亮。” 我看着他们,感慨道: “而我们这些渺小的人儿啊,脚踏失望,是为了更好地看向希望。” 晚风渐暖,一团团明亮的“火焰”在黑夜中被点亮。 那火焰是希望的象征,正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 “你们啊,太害怕失望了。” 这才是金蟾国国民为金蟾王“疯狂”的根本原因,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想通。 超我恍然大悟,满眼的敬佩。 女子注视着身前人的身影,神色温柔,一如往常。 第23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一) 借着如水的月光,超我悄然将我拽到队伍后方,压低声音问道: “你就不怕那队长从后面给我们来个包饺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饺子?闻此,我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超我自然难以理解,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好与坏泾渭分明,如今能接受这些状况,已然是不小的挑战了。 “你是说怕谎言被拆穿?”我看向他,身旁的女子也适时走了过来,神色专注地聆听着。 看着他们,我耸了耸肩。 “这重要吗?”面对我的反问,超我依旧满脸疑惑。 “不重要吗?” “他敢赌吗?”我凝视着他,耐心地解释道,“就算他不相信,那又如何?本身就是工作失职,要不就处理掉导致失职的人,要不就重新整顿工作,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超我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我继续说道:“队长现在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如果他选择不配合我们,一旦事情被更高层知晓,他的责任会更加重大。而选择让我们离开王宫,他还有机会去补救工作中的失误,尽量减少对自己的不利影响。” 顾梦瑶眼眸一亮,补充道:“因为你的选择。” 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冰狗~” 夸赞一句冰雪聪明后,在超我略显不自在的神情面前,我将后续内容道来。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占据了一定的主动。队长他们在王宫守卫这个位置上,有着诸多的顾虑和责任。他们不能轻易冒险,尤其是在面对不确定的情况时。而我们的出现,虽然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但也给了他们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远方王宫的轮廓,继续说道:“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离开这里。而队长他们,为了维护王宫的秩序和自己的地位,也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利益是有一定的契合点的。” 超我还是有些担忧: “但是如果他们在我们离开的过程中使诈呢?”我笑了笑:“他们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也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使诈,一旦被我们发现,后果会更加严重。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别小看那三条要求,实际上,也是我在向对方传达一种信号,表明我们之间并无利益冲突,不存在任何不可挽回的矛盾,不要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我神色郑重地看着二人,说道。 超我蹙起眉头,双眸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似在细细品味我的话语。 顾梦瑶则凝视着我,眼中透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等待着我进一步的阐释。 “我以正规身份离开王宫,如此一来,即便有人向上禀报,队长他也能有充足的理由将自己撇清。在离开之前,我让他调动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数随我们一同行动,实则是为了让他借此衡量哪些人才是真正能为他效力之人,能够帮他打下掩护。从某种程度而言,与我们同行的这十一人,已然成为了弃子。” 我继续剖析着自己的策略,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感慨。 超我眼中闪过惊愕:“你的意思是,你有意让他将这些人派给我们,是为了让他借此清理队伍?” 我颔首:“正是如此。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得以达成,而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倒是借此机会对队伍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你说说,他又为何要抓捕我们呢?” “究竟是抓捕我们能带来好处,还是维持现状更为有利呢?”我再次发问,强调着问题的关键所在。 超我沉默不语,顾梦瑶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心中不禁泛起不安。 “怎么了?”我心中发虚,轻声问道。 顾梦瑶摇头,伸出一根如白玉葱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说了句“越学越坏了”,而后在我一脸茫然中转身向前走去。 超我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满心疑惑。顾梦瑶的反应让我感到困惑不已,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我回忆起自己提出那三条要求的场景。 彼时,我深知自己必须找到一个既能让我们安全离开王宫,又能让队长接受的方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才想出了这个策略。 “你说咋整?”我苦着一张脸,无奈地说道。 这事情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突然就冒出个姑娘,一路相助,我这才知晓人家竟是奔着我来的。 说对她没有好感,那肯定是假的。 这姑娘生得好看,又极有分寸,战斗力还颇为惊人,说话更是悦耳动听,怎能让人不心生好感呢? 可问题是,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正值大好年华,若将时光都浪费在谈恋爱上,岂不可惜? 主要是这姑娘我根本打不过啊,一想到若真有以后,自己可能会被她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摁着折腾,我就不禁头皮发麻。 我在心里暗自纠结,又忍不住偷偷看向走在前面的姑娘。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优雅的步伐,飘动的发丝,都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 我赶紧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 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被一个姑娘搅得如此心神不宁。 “呦~”超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而后扭过头看向我。 “您老不是情圣嘛,说我是木头,说我什么也不是,怎么这会儿倒是问起我来了?” 这可真是回旋镖,啪啪打脸。 我尴尬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超我这家伙,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这时候倒是来劲了。 “大哥,求求你了,帮帮弟弟吧,我这脑子现在太乱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他。 “叫我什么?”超我似乎没听清。 “大哥。”我喊了一声。 超我:(*’u`*) “没听清,你再喊一次。” 我咬咬牙,狠狠地瞪着他。 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 “大哥。” 我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 超我:(*’u`*) 还是这副死样子。 “刚刚声音太小了,你再叫一声。” “大屁眼子。” 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乐意听呢,没完没了了。 第24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二) 超我见我不识逗,满脸无奈。 “那就没办法喽,爱莫能助。” 好家伙,要不说还是自己人和自己人玩心眼子最厉害呢。 和别人玩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跟村头的吴老二似的,眼睛一翻,啥也不知道。 可到了我这儿,可真是精明似鬼。 我叹了口气,心里越发烦躁。 我该怎么办呢?顾梦瑶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试图分析自己对顾梦瑶的感情,可越是想弄清楚,心里就越乱。 我看向超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建议。 超我却只是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关键时候一点都靠不住。 我们继续默默地走着,气氛有些尴尬。顾梦瑶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了?”她的眼中带着疑惑。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超我则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顾梦瑶看着我们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皱起眉头,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心里一紧,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话对你说。” 顾梦瑶看着我,眼中透露出失望。 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 我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小风波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司法宫。 此刻,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朦胧的晨光洒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没想到这段路程如此遥远,竟走了一个多小时。 大家都显得有些疲惫,但心中却又充满着对即将到来之事的紧张与期待。 抬眸望去,这哪里是什么司法宫啊,分明就是一座小型皇宫。 那宏伟的建筑气势恢宏,只见那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精湛的工艺。 金碧辉煌的外观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这个国家当真有钱到如此地步了吗?我的心中不禁涌起这样的疑问。 莫非真的有金马桶不成? 这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将这个疑问告知见空,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咱们不用金马桶啊。”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这么奢侈。 下一秒,我的心情再度跌宕。 “咱们不都是用青花瓷马桶吗?” 嗯?我的眼睛瞬间瞪大,什么玩意儿? 你再说一遍?你家拿瓷器当马桶啊! 我的内心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穿帮,我还是故作高深地咳嗽两声。 “我在外面见到太多暴发户,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纯金马桶,于是我便通过你了解一下,这几年我们国家的人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见空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平时没怎么注意这些。不过,我觉得我们国家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奢靡吧。” 我一时无语。 “我想也是,我们国家的人还算有些底蕴在的,思想觉悟方面还可以。” 见空用力点头,以示赞同我的说法。 我们站在司法宫的门口,那大门敞开。 队伍中有人走上前,对着里面高声喊道:“我们是王宫守卫,奉命前来!”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庄严与肃穆。 然而,里面却没有立即传来回应,只有一片寂静。 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座宏伟的司法宫,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看了看我,我示意再叫两嗓子,毕竟这里面什么情况,我尚不清楚呢。 “有人在没。”他又喊了一声。 这时,才有声音传出。 “吵什么吵,大晚上不睡觉上我们这耍什么疯,马尿喝多了?” “早上九点司法宫开始办理业务,休息时间不工作,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门里露出个脑袋,看到是王宫守卫队的制服后,翻了翻白眼。 “今天上班的时间还没到呢,我刚睡一会儿,你们等晚上七八点再来。” 嗯?这话什么意思,你说的班儿是正经的班儿吗? 见空也是老脸一红,有些羞愧,忙走上前打岔道:“胡说什么,这次不是我们,而是我们大人有事要处理,这才来你们司法宫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人,眯了眯眼,而后笑容满面地就走了出来。 好家伙,衣衫不整,大片雪白露在外面,身后这些家伙眼睛都看直了。 她刚要上前,就被一根棍子拦在远处。 “通报你的职位,够资格接待,就直接带路,不够资格,趁早滚蛋。” 顾梦瑶的语气很是厌恶,眼中寒光闪烁,让女人没来由一慌。 顾梦瑶紧握着棍子,那坚定的姿态像是在守护着一道不可侵犯的防线。 超我也适时拿出那把匕首,这是守卫队长临走时还给他的。 “我们时间有限,这次是下来突击检查,怎么,女王直属还得和你们通报不成?” 青年人这话直接将女人的嘴堵住,她刚想问谁家好人这个时候出现在司法宫,很多人都在家里睡觉呢。 废话,要是赶在上班的时候来,我不就露馅了? 那可不行。此时,那女人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慌乱与疑惑。 她显然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点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的衣衫在风中飘动,那原本想要献媚的表情此刻也僵住了。 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她的目光在顾梦瑶和超我之间来回游移,试图找到破绽或者机会。 女人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面对这些人,她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我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见空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队伍中的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女人和我们,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们不知道这场冲突会如何收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卷入其中。 女人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我说道: “我是司法宫的编外人员,负责记录一些案件的情况。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如果你们真的是女王直属,我自然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就你了,带路。” 第25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三) 我的语气很是冷淡,除却顾梦瑶在一旁盯着我的缘故,对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好感。 这副打扮,加上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不用猜便知发生了何事。 女人看了眼见空,见他点头,这才笑着转身带路。 “解释。”仅仅两个字,却让见空的脸瞬间煞白起来,同行的十个人也是这般,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视线。 “大人,其实……其实……这是……”见空开始磕磕巴巴起来。 “说不明白,就在牢里说,说明白,还能看到太阳。”我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逼问对方。 见空的冷汗都下来了,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见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女人确实不是司法宫的正式人员。她以一种合作的方式来到这里,为的是赚取钱财。” 司法宫的一些人在繁重的工作压力下,想要寻找一些放松的方式,而这个女人就恰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在之后,我了解到,这女人并不是司法宫的人,更多的是以合作的名头过来“挣钱”。 司法宫的人得到了放松,女人得到了钱,可谓一举两得。 “金蟾国的人还缺钱?” 我瞥了他一眼,这货诓人都不过脑子的。 见空苦笑着,比画着解释道: “大人,咱们金蟾国中不是禁止有男女之情吗,那些外来的夫妻到了这,就只能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在成为国民之前,需要登记是否彻底分离,同意,便是陌生人,此生不再见,两个人都不同意的话,就会被遣返出去,不得再进入这个国家。” “那这个……”见空叹了口气。 “你说要是一个女人选了否,而男人选了是呢。” 超我眼睛一瞪,顾梦瑶眼睛眯起。 “没了金蟾王的馈赠,又无法离开国家,就只能卖身求全了。” “那反过来呢。”我问道。 见空看着我,又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来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空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大人,很多人来到金蟾国,都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然而,这里的规矩却让他们陷入了困境。 当一个女人选择了坚守爱情,而男人却为了利益或者其他原因选择了分离,那个女人就失去了依靠。 没有了金蟾王的馈赠,她无法生存下去,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维持生计。 而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守卫王宫并非我们真正想要的生活,但离开王宫,我们就会面临饿死、冻死的命运,没有住的地方,而且金蟾国禁止乞讨,违令者会死。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啊。” 众人皆低头,沉默不语。 他们的无奈与挣扎在这寂静中愈发凸显,让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些人,在命运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 我看着这些人,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们原本或许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但在这个国家的制度下,却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 金蟾国的繁荣背后,隐藏着多少人的痛苦和无奈呢? 我开始反思这个国家的制度是否合理,是否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大人,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要比这里好上很多。”见空走着走着,突然这般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凑上前来,目光中满是期待,想要听听我的回答。 周围的人紧紧地盯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能为他们打开一扇了解未知的窗户。 “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出人意料的,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将问题抛给了见空。 见空尴尬地说道:“我原本的家就在村子里,外面什么样,还真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眼中流露出羞涩。 他的生活离开村庄后就一直局限在金蟾国内,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种未知既让他感到好奇,又让他有些不安。 “人人都羡慕金蟾国的生活,又想不被条条框框所约束。” 我轻声说道。 “所以,水深火热。” 两只手掌猛地拍在一起,前方带路的女子转头看向我这边,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这人哇啦哇啦说什么呢,还水深火热,玩得倒是挺花。 就是不知道这小身板抗不抗折腾。 女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裙子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走到一楼楼梯口,女人这才想起来问我要去什么地方。 我思虑片刻,平静地说道:“突击检查,当然是要检查司法宫人员的日常状态,比如工作区域,比如宿舍,再比如食堂。” “我就看看。” 女人心里翻着白眼,还就看看,被你看了以后,说不定司法官就要倒霉了。 看着见空那家伙的嘴脸就知道了,这人肯定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换做普通人,他哪有这般的时候。 女人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司法宫的一些地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整洁有序。 如果被这位大人看到了那些混乱的场面,肯定会引起麻烦。 这女人倒也生得伶俐,虽说走入这条路,但也不至于失了智。 工作区、宿舍肯定是不能进了,先不说里面有没有人,就这的工作人员都几百年没进去过了。 真要进去了,岂不是苍蝇、虫子满天飞啊。 那个工作室都很少有人把门打开。 至于办公?办什么公,金蟾国能发生什么大事,只要金蟾王在,这个国家就崩不了。 抓到的人一律送到下层关押着,等到日子按照顺序一埋,不就好了。 想到这,女子眼珠转了转,而后轻笑着说: “您有所不知,我们这的工作区域啊、食堂啊都是只有白天才开放的,钥匙都是专人看管,门锁着打不开的。” “宿舍那边,倒是很少有人住,就在加班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所以里面多少会有些乱。” “我知道您眼里看不得这些细枝末节,可这地方毕竟太大了不是,司法宫的人也少,大家每天工作兢兢业业的,平常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好了,才能够更好地为国民服务啊,对不对。” “而且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直接出去与百姓进行业务对接,要真花精力做这些事,就有些因小失大了,对吧。” 我心中暗叹,话都让你说了,我说啥。 说着说着,意思就是肯定乱,但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为国为民呗。 当然,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有利的。 第26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四) “那就不用你带路了,去找个能开下一层的人过来,我答应过他们要进去学习的。” 女子闻言,长出一口气,可算不是自己了。 至于其他人,死不死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说了声好,女子拎着裙子向走廊深处跑去。 见空见状,有些不受控制地跟着就要走。 “咳咳。”轻咳两声,让见空停在了原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尴尬。 他的身体颤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控制控制,脑子里别总想这些东西。”我的语气很平淡,不温不火,反倒是让见空为难起来。他不时地看向我,判断我是否生气。 “不用看了。”我打断他的试探。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你情我愿的事,女王都没发话,我有想法又能如何。” 见空听了我的话,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周围的人也都看着见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站在楼梯口,等待着女子带能开下一层的人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大家都沉默不语,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看着周围的人,心中也在思考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金蟾国的制度虽然有着一定的稳定性,但也存在着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十分钟后,有人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中轰然响起。 像是沉闷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在众人的心上,带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走近一看,好家伙,这肚子大得都能放下航母了吧。 此人肥头大耳,模样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那圆滚滚的脸庞如同熟透的苹果,泛着油光,小小的眼睛被挤在一堆肥肉之中,几乎难以看清,突出的肥厚嘴唇在颤抖着。 一番介绍之后,眼前这个男人叫金拱门,是司法宫的二层看管小队成员,钥匙也是轮流看管,今天刚好轮到他。 金拱门将姿态摆得极低,一眼便能看出,他似乎对我极为惧怕。 他弯着腰,双手局促地放在身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你在怕我?”我开口问道。 金拱门连忙摇摇头,低着头说道:“不是害怕,是为您这么晚还来这边视察而感动,又不想当着面红了眼眶,就只好低着头了。” 好!这个马屁拍得,直接拍在尾巴根儿上了。 我心中不禁暗笑,这家伙倒是会说话。 “我也不找你麻烦,今天来,是答应了他们参观学习,你正常开门,然后该休息休息,我和他们在里面说完该说的,自会离去。”金拱门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他的眼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这边已经和王宫队长通过话,这人也是他亲自调配过来的,这种事不需要遮掩,按照正常程序上报即可,也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定你还会得到些好处。” 言尽于此,金拱门眼睛一亮,躬身,肥胖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只不过换了个方向 随后带着一行人向下走去。 这下行的楼梯很宽,并排走四五个都不为过。 楼梯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昏暗的油灯,摇曳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我们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仿佛是一群幽灵在游荡。 “咱们这边,现在关了多少人了。”我看似漫无目的地问道。 金拱门一脸不解,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见空赶忙凑上前解释道:“大人外出几年,这几日才回到金蟾国,对国中的一些变化还不了解。” 好助手!我心中暗暗称赞见空的机灵。 金拱门恍然大悟,随后向我说道:“大人,咱们司法宫现在关押的犯人有十人,男女各一半。” “哦?因何关押。”我扬眉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十人中,半数都是不满金蟾王的赏赐,在大典上意图动手,或是口出狂言,这才被押入牢狱中。” 金拱门的声音中带着敬畏。 我点点头:“对金蟾王不敬,对女王不敬,该押。” 金拱门附和道:“正是如此。” “那其他半数呢?”我又问。 金拱门盘算着,而后说道:“剩下的,大多都是触碰到金蟾国的底线,一人两户房产的、意图进王宫求见女王无果后赖着不走的、登记成国民后仍然有联系的夫妻,还有偷拿外面苹果的。” 超我虎躯一震,可算听到了该听的东西。 我轻咳一声,示意他稳住。 超我立刻会意,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大人这是着凉了?我给您拿件衣服。”说着,就要将自己身上那件拿给我。 我忙挥手拒绝。 “不碍事,大概情况我已经知晓,而后你或是在门口等我也好,或是回去休息也好,都没关系。” “我也不知道会待到什么时候,即便离开也不会同你打招呼,最终还会与上面如实报告。所以你这边,不要考虑如何讨好我,做你该做的,一切如常,反倒会让我高看两眼,你可知道?” 超我心中甚是感慨,这家伙,说得有板有眼的,不能入戏了吧。 真当自己是领导了。 我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就叫屈了。 要不装得像点,不就被人家一锅端了吗。 没看我都没敢问都关在哪了,这种时候话越少越好,不要尝试着去问那些敏感又关键的信息,这个时候人刚睁眼,大脑还没转过来,迷迷糊糊才能说出这么多。 真要是仔细盘问起来,让对方感觉到不对可就糟糕了。 事实正是如此,金拱门还真没起疑心。 他的眼中充满了信任,已经认定了我就是那个来视察的大人物。 身后跟着卑躬屈膝的见空等人,而我的做派又不像是一般人,淡定、从容,只是询问一些有的没的,从不触及核心内容,一切都要自己看到才算真的。 这才像突击检查的样子。 金拱门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眼中充满了敬畏和不安。 刚开始那女人和他说时他还不信,硬生生又耕耘了两分钟后,这才穿上衣服。 却不曾想竟遇到了真的,金拱门不禁后怕,要是自己没出来,岂不是前途不保了? 打开门,里面全是被铁皮封闭的独立空间,包裹得十分严实,只能够看到小小的铁窗。 “大人,这里……”金拱门刚要介绍,就被我挥手拦下。 第27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五) “大人过来是给我们上课的,怎么的,你想尝试尝试?” 见空不愧是见空,这眼力见直接拉满,一把薅住还想上前的金拱门,低声说道。 金拱门脸色一变,看向我,发现我并没什么异样,这才双手合十拜谢了见空。 “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钥匙我也一并带回去,您走的时候,叫人和我说一下,我好去锁门。” “嗯。” 我点头,继续向里走去。 身后的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大气都不敢出。 “快走吧,别再这边磨蹭,等到大人心情不好,我看你还表不表现了。” 很明显,见空和金拱门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一再地提醒。 “等忙完我找你出去喝酒,多得不说了,我走了。” 金拱门也不含糊,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我在心中长出一口气,可算走了,要是再不走,我都快绷不住了。 肥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留下一片寂静。 “大人,咱们从哪里开始上?”见空走到我身边,出声问道。 额……这我还没想好呢。 转头看向超我,这货直接扭过头去,他就是跟着打酱油的,这边不是他的舒适区,帮不上什么忙。 我又看向顾梦瑶,她眨着大眼睛看向我,眉毛弯弯,笑而不语。 好家伙,这个也不行。 大脑在高速旋转,片刻后,我看向他们。 “我们今天来个翻转课堂。” “翻转课堂?”众人惊呼,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点头,解释道:“寻常教学方法,多是我在讲,你们在听,而今天换做你们去找一堂课的内容,找到什么我们就讲什么。” 见空了然,而后试探性问道:“我们就每个人负责一个监狱呗,到时候您一个个带我们研究。” “可。”我说道。 既然无法直接主动,那就化被动为主动,忽悠我还能不会吗。 走廊的动静吵醒了身旁的囚徒。 只听咣的一声,随后便是一声声咒骂。 那咒骂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像是被困的野兽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大半夜的你不睡别人不睡啊。” “怎么,你们家里是没人了吗,这个时候出来,孤魂野鬼啊。” 之后就骂得极其难听,被我自动屏蔽。 那骂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让人听了心中极为不适。 具体脏到什么程度呢? 超我已经拔刀了,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这货哪来的如此丰富的词汇量,骂了十多分钟都没重复,让人不禁感叹他的口才之“好”,只是这口才用错了地方。 等他说完,我扭头看向众人,众人纷纷避开与我对视,像极了小时候不愿意被老师叫到名字的模样。 “看着点。” 说着,我便走向这扇门的窗口。 “1 号囚徒,是吧。”这个房间的编号是 1。 “劳资有名字,我叫哔哔哔,你哔哔哔,他哔哔哔,我哔哔哔。” 自动消音,乐意叫啥叫啥,反正在我这都是哔哔哔。我管你叫啥。 “好的,1 号。” 我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对他的愤怒毫不在意。 “平时是不是吃东西比较多,伴随着恶心干呕,情绪上易怒易躁,这是甲亢,来,我看看舌苔。” 里面那个大汉都傻眼了,这人神神叨叨,上来就要看舌苔,这谁能忍得住。 他的脸上露出惊讶和愤怒的表情,一只手就伸了出来。 “我哔哔,让你哔哔……”不等他说完,就听得哀嚎声响起,顾梦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指,猛然向上一掰。 手动闭麦。 我抠了抠耳朵,这人还真是犟骨头,怎么说都不听,就得打一顿。 身后的人也是噤若寒蝉。 不愧是大人,身边的姑娘又好看又厉害。 “说说吧,为什么进来。”等到里面消停后,我才出声说道。 “你不是司法宫的人?”壮汉这次没有骂人,语气中满是惊讶。 他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和不安,似乎在猜测我的身份。 “司法宫是我的人。”我冷笑着。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问题。”那人沉默不语。 “说说吧,万一我能帮你出来呢。”我的话就像是诱惑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恶魔,试图从对方口中得到我想了解的内容。 “你真能帮我?”那壮汉试探着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期待和怀疑,显然对我的话不太相信。 “走。”我挥了挥手,就要和众人向里面走去。 磨磨蹭蹭,没完没了,我来是给你面子,你还犹豫上了。 大便干燥都没你这么费劲。 见门外的人要走,壮汉终于急了。 “我说我说,别走。” “先说,说完我再考虑回不回头。”我的语气带着丝丝怒意,这个时候一定要生气才可以,不然所有人都会以为你好欺负,后续的工作又该如何开展。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让壮汉不敢再拖延。 “我就是在金蟾大典上说了句宝贝怎么都是单个的,管他多要两个凑成对儿,然后就被抓起来了,他们说我对金蟾王不敬,我冤枉啊。” “给你发宝贝还挑三拣四,不抓你干嘛。”我的语气很不客气,壮汉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不再发声。 我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 “要我说,金蟾王每次都给咱们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该知道感恩,就得知足,总是索取,却不说谢谢,就该被抓起来,对吧。” 我看着众人说道。见空等人眼中满是愤怒神色,丝毫没有对壮汉的同情。 不过,他们忽视了一点,在大门口的时候,见空也和我说过,他们都是无法离开王宫的,用自由换取财富。 果然,人们总是会忘记某件事物的本质。 “但是。”我话锋一转,对着那道铁门说道。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壮汉不言不语,他不认为自己错了,不就是说了一句吗。 他的心中充满了倔强和不服气,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看着他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然后,我说道:“你错就错在不知满足,还妄图索取更多。金蟾王给了你宝贝,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抱怨。 你的一句话,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甚至会影响到金蟾王的威严。你以为这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但在这个国家,对金蟾王不敬是很严重的罪行,他们自然会将你抓起来。” “如果是在其他国家,你说这话,如果被关起来,我肯定会救你出去。”门下的壮汉眼前一亮。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重获自由的可能。 然而,这丝希望很快就被现实浇灭。 “可你作为金蟾国的子民,质疑金蟾王就是与整个金蟾国为敌,我又该如何帮你。” 第28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六) “大人说得没错,这人就活该被抓。”见空上前说道,他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的眼中透露出对金蟾王的敬畏和对壮汉行为的不满。 群众的审判。 超我站在一旁,他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伸手指向一个个铁门,而后大声说道: “这第一节课,我便与你们谈谈何为权利与义务。唯有深刻理解它们,你们方能对王宫守卫这一身份有全新的认知。” 众人神色各异,眸中满是期待之光。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渴望和期待,他们希望从讲解中获得启示,找到自己在这个复杂世界中的位置。 “权利与义务,绝非刻板僵化的律令,而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之态。它既需具备一定的稳定性,以维系秩序井然,又不可过于僵化,以免阻碍发展前行。 有智者游历各国,他看到只强调权利而忽视义务的国家社会陷入混乱,看到只注重义务而压制权利的国家,百姓生活困苦。 而在金蟾国,这两者的平衡更是至关重要。” “为何我会言及他不知满足,还妄图索取更多? 道理很简单,此地名为金蟾国。你想要获取相应之权利,自当承担对应的义务。 虽当下之义务或许并非全然公正完善,然从某种角度而言,你们已然是获利之人,拥有他人难以企及之财富。切不可因此便质疑给予者,认为自己理应获得更多。” 门内的壮汉欲言又止,神色愤懑。 “你或许会说,不就是一两个物件之事吗? 实则不然,有一便会有二。今日你可索要一对珠宝玉器,明日或许就渴望两箱子珠宝,后日兴许就想住进王宫,那以后呢,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别说你不想,只是你不能罢了。” 无法反驳。 “当你欲求更多权利,却又试图舍弃本该承担的义务之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囚于此,又有何可抱怨呢?” 我的语气平和,却在空荡的走廊中悠悠回荡。 转头,我将目光投向众人。“我知晓你们对金蟾王与女王或许心存怨言,尽可直言,但切勿产生推翻王朝便能一切太平的幻想。” “或许有人曾想过,若女王不在,金蟾王被掌控,届时便能获取源源不断的金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等想法着实是天真至极,令人捧腹。” 我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任何问题皆需从根源处着手处理,而非直接改变根源。若金蟾国崩塌,丧失了这份庇护的你们,在其他国家眼中便是待宰的肥肉,金蟾王也会成为令人眼红不已的目标。 那时,以你们之力,又如何抵挡其他国家的举国之力呢?就像那被暴风雨摧残的孤舟,没有了港湾的庇护,只能在茫茫大海中随波逐流。” “不要以为国家乱了,你们便能过上好日子。国家若不复存在,你们便真的一无所有,还妄想过好日子?到那时,或许过得都不如外面的野狗。” 我的话语虽毫不客气,却无比现实。 见空被我的言辞惊得呆立一旁,不敢吭声。 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在思考我的话语,思考自己的未来。 我看着众人,心中也充满了感慨。 这个国家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我们又该如何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你就是金蟾王的狗腿子,怕没了他,便无法存活。”壮汉突然高声喊道。 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如炸雷般响起,带着强烈的愤怒与指责。 壮汉的脸上写满了愤懑,他的眼中透露出对我的不满与质疑。 他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我的弱点,想要用这句话来刺痛我,让我感到羞愧。 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和冲动。 劳资都没见过金蟾王!!! 我皱眉,看向他,眼中透露出不悦。 我不喜欢被人无端指责,尤其是在我试图帮助他们的时候。 “那你还求我救你出去?” 壮汉顿时哑口无言。 “我并非肯定金蟾国所有制度皆为完美无缺,但不可否认的是,金蟾国从未强制要求国民必须加入,选择权在你们手中,接受了权利,自然就要承担义务,此乃公平之交易。” 我凝视着他们,语气平静而坚定。 此次若能找回本我,我们便会直接离开。 这些话可说可不说,只是不知为何,我仍旧说了出来。 金蟾国或许存在一些扭曲之处,但它确实从未强迫过任何人,只是人性难以把控,就如壮汉一般,至今他都未意识到问题根本不在于那一句话,而是他的思想随着人性开始滑落。 至于金蟾国有多少人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不敢去想,也无需去想。 至少眼前这十一人,若真能将这些话听进心里,也算有所收获。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无法改变整个国家,但我希望能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他们一些启示,让他们能够更加客观地看待金蟾国。 “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客观公正地看待金蟾国,先肯定它的优点,再去理性地质疑它的不足之处。”我轻声说道。 言尽于此,将众人留在原地好好思考,我带着超我和顾梦瑶向里面走去。 “你动心了?”超我担忧地说道,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他担心我会因为这些人的话而动摇自己的信念,担心我会陷入金蟾国的纷争之中。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儿就动心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啥,但是来都来了,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这倒是我的心里话,没看后面都憋不出来了吗,硬憋属于是。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冲动,但我并不后悔。 “那你让他们别对金蟾国失望,要要遵循权利与义务。”超我问道。 他的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也没说都遵守啊。”我揉了揉脸,今天扮演的角色太入戏,有些缓不过来了。 女子想上前帮忙,却被我劝了下来。 “顾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第29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七) “我知道我对道德、规矩的认知不如你,可我知道,这个世界对普通人还算公平。最起码,金蟾国还能保证国民衣食无忧,生活安乐,咱们又不是什么灭国大队,遇到国家就让人家灭国。” 我的话语中带着感慨,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有着深刻的认识。 “如果我们没有来过,这个国家如何发展也就那样了,可事到如今,还是要做一些事才行啊,那么有那么一点点作用也是好的。” “有什么作用?”超我问道。 这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能有什么大作用,金蟾国不还是该啥样啥样。 超我的问题让我有些无奈,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我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金蟾国被他国入侵,这十一个人,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那张契约,我就是不想自己生活的土地被占领,我就是想为了平凡的日子战斗,那我今天这话就没有白说。” 我笑着说道,眼中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里的人都害怕失望,于是选择逃避,想要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伪装起来。 越是享受,就越是恐惧,等到绝望降临时,就会崩溃得越快。 金蟾国的国民,到时就是无根之萍。 我知道我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有那种鸿图天下的雄心壮志。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人,一些每每想起都会热泪盈眶的先辈。 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也曾有这么一群人,点亮起火把,面对命运的长枪短炮,以血肉之躯,为后辈平凡的日子而战斗。 我不能成为他们,他们也不愿我成为他们。 雨天被伞庇佑的我,就是单纯地想将伞打开,去尝试遮住他们头上的雨滴。 毕竟,这个世界上,金钱并不是唯一的信仰。 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说明,先明白权利和义务,才能真正地正视这个国家。 国家与人民,本就是一体的。 走廊旁,第12号监牢。 这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昏暗的光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映出斑驳的阴影。 监牢中的空气潮湿而压抑,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本我正躺在地上,与一旁的人轻声交谈着。 他的眼中透露出疲惫和忧虑,思考着自己的命运。 身旁的小黑还在呜咽着,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不安。 “大爷,你说他们能来救我不。”本我叹了口气。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身旁的小黑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呜咽声变得更加低沉。 “小子,你就对你的朋友们这么没有信心?”黑影中,传出苍老的声音。 本我翻了个身,正对着老人说道:“也不是,就是担心他们能不能找到地方。我那个哥哥,真路痴啊。” 一想到那个连新手村都找不到的人,他就一阵头大。 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感到十分头疼。 “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了?”老人笑着问道。那笑容中带着调侃,像是在故意刺激本我。 本我撅了噘嘴,而后说道:“大爷,等我离开后,我们这辈子可就不会再见了。我也和你说的底,其实我挺害怕的。” 人就是这样,亲人之间总是藏着掖着,反倒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会说上好多心里话。 原因无他,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后顾之忧。 本我的眼中流露出迷茫和恐惧,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见到那些熟悉的人。 “害怕什么?”大爷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引导着本我说出内心的恐惧。 本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害怕他们不要我呗。” 少年腾的坐起身,给小黑吓了一跳。 他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之前我还有能力的时候,倒是不害怕这些,什么地方我都敢去,什么人我都敢得罪,想干嘛干嘛,可自从成为现在这副模样后,反倒成了胆小鬼,真怕有一天他们就扔下我自己走了。” 少年的神色有些委屈,看向周围的墙壁,恐慌感蔓延心头。 “小黑,你说他们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我可是他们的弟弟啊。” 少年抱起小黑,声音中带着颤抖。 小黑发出呜咽的声音,听的人心里难过。 (别勒我脖儿啊!你难过要死,还想要给我先送走了是吧!) “要不要你的我不知道,反正你这种心态,我劝你还是留在这里,别给他们添麻烦了。”老人的话让少年有些不爽。 你这老头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少年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似是在责怪老人的无情。 老人被这么看着,却是丝毫不慌。 “当你觉得自己会被抛弃时,就是心不够强,意不够坚定。” 老人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本我的心灵,让他陷入了沉思。 “怎么说?”少年来了兴趣。 老人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们将修行看作是一场战争。” 老人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向地面。 “洞察战局规矩,践行并超越,此乃进取之道。一旦踏入此道,方知世间之奇妙,此即为行法。” 老人扬起下巴,眼神仿若穿透无尽时空,望见了数不尽的战争风云与艰难挑战。 他的话语在监牢之中悠悠回荡,使得少年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少年瞪大了双眸,犹如在广袤沙漠中艰难跋涉的旅人,陡然间发现了一泓清澈的甘泉。 他前倾着身子,双手紧紧交握,奋力抓取老人话语中所蕴含的深邃智慧。 “当了解了天时地利之后,便该调兵遣将了。” 老人抬起头颅,目光深邃地投向远方,声音之中满是威严,恰似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正在精心谋划着宏大的战略布局。 老人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挥动,所见皆是雄兵劲旅。 “所谓调兵,是从己方军营之中派遣出足以接管战场的精锐战士,也是将一纸空谈切实地落到实处,归根结底,是让心中所想不再空洞虚无,而是能够真正地应用于现实之中。” 老人的阐释详尽而生动,少年张着嘴巴,眼中满是惊叹与沉思。 “再说遣将。” 老人伸出手,稳稳地指向少年。 第30章 智慧如灯明暗夜,德行似水念苍生(八) “像你这般人物,本就应当具备大将之姿,又为何要一味地向外追寻呢?真正上阵杀敌,以一己之力取下敌将首级之人,不应该是凭借你自己的本事吗?难道你还需要依靠其他人的帮助不成?” 老人的话语之中使得少年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我真有这等本事?” 少年的眼神之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兴奋得一跃而起,紧紧抓着小黑便开始欢快地舞动。 “我果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哈哈哈。”少年的爽朗笑声在监牢之中回荡开来,打破了原本沉闷压抑的氛围。 在这一刻,他方才如梦初醒,一颗种子在心中悄然种下。 “外面的朋友,听够了吗?” 老人突然对着门外说道,这让少年神色猛然一振,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只因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们真的没有放弃自己! “多谢老先生排忧解难,也谢老先生不嫌我弟弟愚笨,耐心开导。” 我在门外轻声说道,双手抱拳,鞠躬。 “多谢先生。”超我躬身行礼,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门没锁,进来吧。”老人说道。 在少年瞪大的眼睛中,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来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啊,就给眼睛一蒙,再醒来就这样了。 似是看出少年的不解,老人笑着开口道。 “你总是想着向外推,推不开就认为自己出不去了,就没有尝试过向里拉过?”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困住你的,永远都不是门,而是这颗心。” 门口打开,我们三人再次行礼。 “行了,这些凡俗缛节还是不要有了,你们既然是这小子的朋友,那就速速离去吧。” 老人挥了挥手,就要赶人。 “走吧,本我。”我上前拽过他,就要和老先生道别。 “咱们不去王宫啦。”少年小声地问道。 “你都回来了,还去什么?” 我皱起眉头,不明白少年为什么还想去王宫。 “我听他们说,王宫有宝贝。”少年凑过来说道。 “有他的呗,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离开比较好。”我说道。 我不想再冒险,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咱们拿啥离开啊,车都丢了。”少年终于忍不住了,怎么提醒我都没用,直接说出来好了。 我一愣,对哦,车没了,离开这个地方也没用啊。 超我也是一脸的无奈。 就连顾梦瑶也开始回忆起那段悠然的时光。 坐着车吹风,好生自在呀。 在这个尴尬的局势下,还得是老人。 “金蟾王的所有物品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都是以物换物,所以你再想想跑车是怎么来的。”他笑呵呵说道。 我的眼睛骤然睁大,我靠,偷车贼。 超我和本我也不淡定起来。 “去王宫,说啥也得去王宫,要是找到咱们的车,肯定要收拾金蟾王一顿。” 本我气急败坏,我就怀疑这小子是奔着宝物去的,这老人肯定和他说了不少事。 老人看着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得去一趟。”我点点头,这没车可不行啊,真要找不到,再找女王弄一辆,看看能不能忽悠到手。 身后的走廊中传来了呼喊声。 “大人,大人在哪呢。”“大人啊,我们想通了,咱们继续上课啊。” 这……我有点为难了,将门关上,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哎?本我你捏狗嘴干啥,它可以喘气,一会儿憋死个屁的了! 只见老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角落,小声说道:“走吧,这里直达王宫。” 看着这个黑黝黝的洞口,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个洞口充满了神秘和未知,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别磨叽了,你总是这样。”超我见我在洞口徘徊,直接将我推了进去。 “还想个屁啊,直接下去了,老先生还能害我们不成。” 本我、超我和老人告了声别,直接跳了下去。 轮到顾梦瑶,只见她扭头看向老人。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满意地点点头。 “愿这世间人人美好,皆得偿所愿。” 女子颔首,轻启朱唇道:“多谢。” 言罢,莲步轻移,转身而去,倩影消散。 司法宫的底层监牢中,再不见四人一狗的身影。 这里不再有声响,没有波动,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也不知是梦境、是幻影,还是现实。 第31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一) 王宫,三层。 悠长的走廊,壁上火光摇曳,如碎芒倾洒。 华贵装饰恰似天工雕琢的奇珍异宝,精心镶嵌于墙壁,金箔熠熠,宝石绚烂,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华彩,令人心醉神迷。 四名身着宫廷服饰的男子推着车子,前行,脚步沉重。 车轮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滚动,发出轻微的辘辘之声 走在最前方的老者,发丝如雪,却梳理得不乱,佝偻的脊背,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尽管脚步略显迟缓,却胜在沉稳有力。 “管家大人,你说咱们每周都把这些垃圾运到王宫来,是做什么?” 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子用疑问打破了这片寂静。 宫廷服饰崭新而整洁,衣角处的褶皱都显得那么规整,显然是刚刚入职不久的新人。 此话一出,身旁三人脸色骤变。 他们惊恐地瞪了青年一眼,眼中满是责备与警告,想要让他立刻闭嘴。 随后,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管家一眼。 他们的身体颤抖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脚步停下,管家转身,目光深邃,从上到下打量着青年。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内心想法。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新来的?” 青年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自己是被对方看中了。 他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的是的,昨天才刚刚入职。都说不耻下问嘛,您可别生气啊。” 管家哈哈一笑,那笑声在走廊中回荡,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身后三人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汗水顺着脊背流下。 你这小子,真是找死啊。 只见管家轻轻拍了拍手,动作优雅而从容。 瞬间,不知从何处窜出两名黑衣内卫,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青年身边。 动作敏捷而无声,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拖下去,送到司法宫,告诉他们直接做掉,不必留着。” 管家的声音冷酷而无情,如同晚秋的寒风,刺骨而凛冽。 青年神色慌张至极,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被对方直接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身体在拼命挣扎着,四肢舞动,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 但在黑衣内卫的强大力量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他的眼中充满了懊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无法流出。 老人转过身去,苍老的嗓音在走廊中悠悠响起: “年轻人,无知者无畏,但在这王宫之中,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古老的钟声,回荡在走廊中,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 “这里的规矩,是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更不容挑战。” 黑衣内卫迅速将青年拖走,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没有犹豫。 青年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静。 剩下的三人依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入了王宫,便是金蟾王的子民,亦是女王的拥护者,万不可质疑任何决定。” 长廊两侧的灯火摇曳不定,墙壁上的华丽装饰在昏黄的灯光下,投射出神秘的阴影,给整个长廊增添了一抹肃穆的氛围。 “在外,你为平民,说出这话,或许不至于死。然在内,你为权贵,若吐出此言,必死无疑。” 金蟾国的阶级划分,如巍峨高山,横亘在人们的命运之间。 平民与权贵,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各自遵循着不同的规则。 在这个国度里,等级森严,秩序井然。 青年仍在死命挣扎,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留下的三人彼此之间相互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与无奈。 “不知足的人啊,终将走向死亡。”老人发出一声感叹。 王宫的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就,老人的脚步落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三人一声不吭,默默在后面推着沉重的货物。 货物上面盖着绸缎,严严实实,让人完全猜不透其中究竟藏着何物。 长廊的天花板上绘有精美的壁画,依旧色彩斑斓,下方人却无心欣赏。 “听说。”管家脚步一顿,这轻微的停顿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惊得三人心中一颤。 他们的身体颤抖着,紧张地等待着管家的下文。 “蚂蚁组这几天回收了一辆车?”管家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他的眼中透露出思索,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关于这辆车的信息。 在他的认知里,金蟾国似乎不应该有闲置的车辆存在。 这个国家虽然富裕,但资源却也并非随意浪费。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 他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交流间似乎在确定由谁来回答。 终于,有人躬身回答道:“管家,确实有这么回事。” “谁的车?”管家皱着眉问道。 那人思虑再三,而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据说是在路边发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原地。附近也没有人,地上零散地摆放着破烂货,看样子是被人丢弃的,于是就直接回收了起来。” 管家点头,又追问道:“就没发现人?” “没有的,管家大人,那附近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听到这个答案,老人才满意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老。 “如果是别人的,一定要给予对方补偿,知道嘛。我们金蟾国最不缺的就是钱,就是缺人。” 男人垂首,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们四五十号人挤在一间狭小屋子里的场景。 那逼仄的空间,混杂的气息,以及无尽的疲惫与困苦,是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有幸被选上,进入了王宫,从黑暗的深渊一跃来到了璀璨的殿堂,他心中满是庆幸与感慨。 “怎么,你不信?” 老人察觉到后面没了动静,那沉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带着威严与询问。 男人闻言,脑袋如拨浪鼓般急速摇动,惊惶失措地解释道: “管家大人,并非不信,只是为金蟾王和女王而深感骄傲。这世上,能做到这般以物换物的,唯有我们金蟾国。” 他的声音颤抖,眼中透露出敬畏与真诚。 第32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二) “嗯......” 管家对这番话十分满意,虽未回头,却还是发出了两声轻笑。 这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让男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以为自己要遭殃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在心中不断懊悔自己刚才的言语是否过于冒失,是否会因此而引来祸端。 “东西推到地方,你们三人自行离去。刚刚说话这个,我记住你了。回头在女王面前,我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于她。是升官还是发财,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一刻,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颤抖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他们这种底层的人来说,见女王那是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梦想,平常能膜拜画像都已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女王在他们心中,如同高不可攀的神明,代表着权力、荣耀与希望。 如今,他竟然有机会在女王那里留下好印象,这让他欣喜若狂。 身旁的两个人看向他,那嫉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显。 他们的眼中既有羡慕,又有不甘。 他们同样渴望这样的机遇,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了别人身上。 男人感受到他们的嫉妒,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涌起一股无比的舒爽。 男人站在那里,思绪万千。 朦胧间,他看到了自己身着华丽的服饰,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接受着众人的敬仰。 这种美好的幻想让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推车继续向前,车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此刻在男人耳中变成了美妙的乐章。 王宫的走廊依然悠长而华丽,灯火辉煌。 黑色的身影与辉煌的灯火相互映衬,皆是沉默不语。 …… “呜呜呜……” 另一边,被强行掠走的青年,此刻正用双手紧紧扯着脖子上的绳子。 那粗糙的绳索如化作夺命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勒痕触目惊心,鲜血渗出,染红了纤维。 青年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然而,在两名黑衣内卫的强大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大脑逐渐充血,思维也陷入了一片混沌。 活到司法宫? 别开玩笑了。 青年心中绝望地想着。 你看看司法宫的监狱里有王宫的人吗? 都是直接原地处理的,无非就是做得隐蔽一些罢了。 在这个王宫中,一句无心之语便足以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小子,还真挺扛杀。” 左侧黑衣内卫的声音冷漠而无情,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别磨蹭,抓紧干掉,还得处理呢。” 右侧的黑衣内卫又低头看着青年,眼中闪过不耐烦。 他狠狠地踢了青年一脚,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而后,他开始挥拳砸向对方,每一拳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想要将青年的生命彻底终结。 “没事说什么屁话,搞得劳资还得加班。”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烦躁。 本来就烦,大晚上还加班,这个时候眯一觉该多好! 他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心中更是充满了怨气。 在这个王宫中,他们这些内卫时刻都要听从命令,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和自由。 左侧黑衣内卫见到同伴在施暴,也是唏嘘道:“上班族的怨气,不分早晚,不分鬼神。”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感慨。 王宫终究是王宫,即便是金蟾国也依旧无法摆脱命运。 “鬼神?”内卫停下拳头,冷笑一声,“我这怨气鬼神都怕。” 眼看青年就要被打成猪头,面部铁青,内卫这才停下手,不再暴力解决。 这样的方式虽说解气,却容易留下痕迹。 他们需要更加隐蔽的方法,让这个青年无声无息地消失。 轻微的脆响在上方响起,听力灵敏的内卫瞬间抬头看去。 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通风管道在头上吹着冷风。 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一惊一乍,吓我一跳。”同伴埋怨道。 “这东西是不是又该修了,总坏。”右侧内卫皱着眉头,眼中不满之色越发明显。 在这个王宫中,设施的维护和管理往往被忽视,只有在出现问题时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货色让他们拿钱不干活行,一说哪坏了,一个比一个能拖,不是缺了工具,就是有其他工作要忙,磨蹭死个人。” 左侧内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在这个充满权力和利益的地方,人们往往只关心自己的得失,而对公共事务漠不关心。 只要不是金蟾王出了事,谁死都行,女王也不例外。 “谁让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呢。”右侧内卫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那些人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们有总管的庇护。 两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行了,抓紧给他整死。” 右侧内卫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下来。 眼下这个人就是因为说错话才要被勒死的。 在这个地方,言语就是生命,一句话说错,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忽听得一阵格愣愣的声响,内卫猛地抬起头,只见头上通风管口的横栏竟直直砸下。 内卫反应敏捷,灵巧地侧身躲过后,却万万没曾想,另一个屁股竟直接坐了下来。 他的同伴都看傻了,这是啥情况? 天上掉下个大屁股? 不是一个,是四个! 随着那几个身影稳稳落地,才看清是三男一女。 “你们……”怨气冲天的内卫刚要拔刀出鞘,却被那女子眼疾手快地一棍撂倒。 另一个内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上一沉,脑后还湿乎乎的。 他伸手一摸,又闻了闻,一股又骚又腥的味道扑鼻而来,还夹杂着几根黑毛。 这是什么玩意? 第33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三) 小黑忙跳下去,回到少年身旁。 见自己同伴晕了过去,内卫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愤怒。 他刚要大声呵斥,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被带到了阴暗角落。 “说,这是哪。”超我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手中的匕首向内压去,那冰冷的触感让内卫浑身一颤。 “这是王宫,这是女王的地盘,是金蟾王的住所,你们这群外来者,该死的!” 内卫咬着牙,眼中透露出倔强与不屈。 他竟硬顶着匕首,将手放到领口。 一瞬间,整个走廊开始红灯闪烁,那刺目的光芒像是在警告着所有人危险的降临。 “哎我嚓。”我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 超我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猛,他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意外。 按理说,你不应该直接认输投降吗? 然后乖乖配合我们,这怎么不按照剧本走呢。 我看了眼超我,心中暗道:你要是不想吓唬人可以不吓唬,你这匕首横着贴脖子闹得是哪出,你跟我俩当圣母呢。 此时,内卫的眼中充满了对我们这些外来者的敌意和警惕。 超我眯起眼睛,手中的匕首又紧了几分。 “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他的声音中带着威胁,试图让对方服软。 内卫却毫不畏惧,他冷笑一声: “你们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女王的卫兵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入侵者。”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我在一旁焦急地思考着对策,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追兵随时可能赶到。 “超我,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低声说道。 超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决断。 他猛地一用力,将内卫打晕过去,准备寻找其他出路。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超我沉声说道。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 当务之急还是先跑,顾梦瑶要拽着我跑。 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那个快要没气的家伙。 “这货咋办。” “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哥哥,你还管他干啥,死不死啊。” 少年顿时就不干了,这红灯晃得他心里难受,耳边的脚步声也越发杂乱。 远处已经隐隐传来呼喊声和跑步声,显然王宫的守卫们正在迅速赶来。 “超我,带上,我们需要个向导。” 我紧紧盯着地上那个身着王宫服饰的青年,心中快速盘算着。 他身上的服饰与王宫内卫队的装扮大相径庭,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王宫庞大而复杂,我们的时间极为有限,若是像瞎猫碰死耗子般盲目寻找车辆,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这个人带着我们走,或许能更快地找到目标。 “这货死了吧。” 少年满脸紧张,试探地探了探青年的鼻息。 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后,他连忙解开绳子,急切地按了两下心肺复苏。 他的动作还未完成,就被超我一把拉开。 青年人动作迅速地将那青年直接背在身上,脸色沉重。 时间紧迫,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超我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追兵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样,一旦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几个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几分钟后,大批内卫如潮水般涌至这里。 身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步伐整齐而有力。 他们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眼中满是警惕,谨慎地上前。 “还活着,对方没下死手。” 有人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疑惑。 众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问,这些入侵者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有什么目的? 为首的队长眯起眼睛,让人将他们弄醒,打算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队长冷笑着说道: “在王宫劫人,胆子还真是大,倒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啊。”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通知下去,关闭一楼大门,每层交由各小组组长把守,每组可扩充人数到十人。一层三个小组交叉搜寻,不许遮面,最好是相熟的成员相互配合。” 在他的指挥下,整个王宫的安保系统迅速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了运转。 “如果发现入侵者是从哪个楼层逃掉,那么负责这一层的小组组长就准备安排后事好了。” 众人心中一凛,深知此次任务的严重性。 “现在分出二十人,开始在这附近搜,免得灯下黑。”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二十名内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分散在周围,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剩下的,跟我去五楼,防止入侵者去往女王和金蟾王所在的区域。” 随着他的指挥,剩下的内卫紧紧跟随着他,朝着五楼走去。 保护女王和金蟾王的安全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此时,整个走廊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四周的大门一一被打开,被仔细搜查,过路的耗子都得被拦住问问是否见过四个陌生人。 此刻的我们,就在他的头上,大气不敢喘。 超我扭了扭身子,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 毕竟背着个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实在是拥挤得很。 我连忙示意他别乱动,现在被发现就彻底完蛋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声响。 然而,我却忘了一件事。 还有条狗。 小黑这货竟然尿了! 你他喵是黑龙啊,是恶蛟化身啊,真当自己是狗了? 我在心中暗暗埋怨。 小黑也是一脸委屈,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没忍住嘛,紧张了。 于是,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滴液体,刚好落在了队长的头上。 那几滴尿液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又像是嘲笑我们的处境。 队长似乎有所察觉,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向头顶。 我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仿佛要停止跳动。 “嗯?”队长疑惑地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上空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似乎有些异样,让他心生疑虑。 第34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四) “这通风口都漏水了,也没人管管。”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满。 在这个庄严的王宫中,竟然出现这样的疏漏,实在是让他感到恼火。 每一个细节都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而现在这个小小的问题却让他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没办法队长,人家咱们管不住。”身边人小声提醒道,声音中带着无奈。 他们深知在这个王宫中,有些势力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即使出现问题,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那些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他们作为内卫,也有许多的无奈。 队长狠狠地啐了一口,骂了句什么东西,而后转身离去。 等到众人离开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们四人等待着,每一秒钟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见周围没了动静,我这才小心地向下试探。 先是变出一块小石头,轻轻地向下扔去。 那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四周仍然是极为安静,这让我放心了下来。 悄悄地拿下挡板,顺着顾梦瑶的金棍出溜下去。 等到最后的超我也落了地,刚要说话,就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不远处的拐角,身穿黑衣的王宫内卫队长正微笑地看着我,像是在说,等你好久了。 他的笑容中带着得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看着他,猛然转头,发现另一边也被堵住。 那黑暗丛丛,如同恶魔一般,将我们紧紧包围。 “呵。”他轻蔑地笑着,向前摆了摆手。 刹那间,黑暗蔓延开来,在这个被照亮的空间内,随时准备将我们吞噬。 内卫们迅速围拢过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押下去,一天时间,把调查报告交到我手上。” 说完,这人便转身离去。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内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我一看这不行啊,要真是被带走,我们可就麻烦了。 少年更惨,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我迅速思考着对策,眼神在周围扫视着。 顾梦瑶紧紧握着金棍,眼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超我则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内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小黑也紧张地站在一旁,毛发竖起。 “别动!”我猛地喊了一嗓子,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 然而,却没人听从,他们依旧在不断向我们逼近。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击在我的心上,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我认识你们女王。”我大喊道,声音中带着急切与期待。 我希望这句话能够让他们停下脚步,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只是,我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 “你可拉倒吧,还认识女王,你咋不说认识金蟾王呢。”说话这人一看就是有点身份,估计就是之前说的组长。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怀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骗子。 他扬起下巴,眼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我真认识。”我试图用语言的魅力折服他,让他相信我的话。 我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有些单薄,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得了吧,你要是认识,你跑啥,你躲起来做什么?” 这小组长真他娘的油盐不进嘿。 他的质问让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这是秘密任务。”我辩解道。 我的眼中透露出一种焦急,希望他能够相信我的话。 “好,秘密任务是吧。”那人看着我,嘴角上扬,露出轻蔑。 “谁安排的你呢。”他问道,声音中带着好奇。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当然是女王大人。”我傲然地说道,试图用这种态度来增加我的可信度。 此刻,我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我不知道这个谎言能维持多久。 “那你肯定见过总管大人喽,他长什么样,你和我说说,我还没见过呢。” 小组长向前走了几步,被我制止。 “你站在那里听就行了。” 我在思考,如何把这谎话圆回去。 “我听说总管大人可年轻了,也就二十来岁。”他说道。 我皱着眉,看了看他,似是狠下心,摆了摆手。 “你听说的都是假的,哪有那么年轻,总管大人也就四十来岁。”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不让他看出我的心虚。 “那我听说总管大人以前是练家子啊,武术功底极为深厚,现在也是以一敌百的存在。” 他似乎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总管大人的传奇故事。 我在衡量这货是不是给我下套了,为了避免露馅,还是顺着对方说道: “总管大人很久都没有展现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我还感慨一下,以为自己这波操作足以蒙混过关了。 然而,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不知道这个谎言什么时候会被揭穿。 此刻,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人群中走出个人。 那人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一名老人踱步而来。 他虽身形略显佝偻,却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那饱经岁月沧桑的面容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老者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刚刚与我搭话的小组长急忙小步跑向他,恭敬地喊了声:“总管好。” 我心中暗叫不妙,你不是没见过吗? 演得跟真的一样。 这可真是喝酒喝到七分醉,你演的我是直掉泪啊。 我在心中暗自埋怨,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小组长的演技实在是让人佩服,若不是现在的处境如此危急,我都得给你打赏两块钱。 “抓到几个入侵者,说是认识女王,又说认识您,我这一问,说得根本不对,这人就是个骗子。”小组长的语气中带着谄媚与讨好,同时也充满了对我的鄙夷。 他弓着身子,像是等待着总管的夸奖。 第35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五) 我这冷汗都下来了,要不说人还是不能撒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人的目光转向我这边,那眼神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我的心猛地一沉,试图躲避他的眼神,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找几个人,带到我那边,我亲自盘问。”老人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不容置疑。 小组长刚想说是队长的命令,他们不得违背。 “是小楷的命令吧,无碍,你就与他说,此事我来处理。”总管呵呵一笑,这笑声让小组长没来由地想起来曾经流传的传闻,队长曾是总管的徒弟,还是最不争气的那个。 要论雷霆手段,谁能比过他啊。 想到这,小组长咽了咽唾沫,心里发虚。 在总管面前,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只能服从命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来两个人,跟着总管大人走。”小组长连忙下达命令。 原本还在看戏的一群人,乌泱泱地便将我们几个围住。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警惕,又充满了莫名的火热。 顾梦瑶脚步向前,想要横在我身前,却被我一把拉住。 “这次你站我后面。”我轻声说道。 总被姑娘保护算什么本事。我不能总是依赖别人,尤其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刻。 顾梦瑶一愣,眼中闪过惊讶。 不过还是听从了我的话,站在了我的身后。 “各位,你们别动手,我们不跑,也跑不掉。”我双手举起,示意对方我没威胁。 最主要是队伍中有女孩子,要是被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动手动脚可不行。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不想激怒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错误的举动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连我们能不能跑都没信心,就绑上好了。”我讥讽道,眼中带着挑衅。 我并不是真的想挑衅他们,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为首的人犹豫再三,还是拿着绳子上来。 “行了,他们跑不掉的,不必多此一举。”不远处,老人看向我这边,淡然道。 “真不愧是总管大人,这气度就和他们不一样。”我喊了一句,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显然,我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拍马蹄子上了。 “带走。”小组长是不愿意再听我说话,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免得惹上麻烦。 我们几个人在众人的包围下,朝着总管的方向走去。 我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命运的绳索紧紧束缚着,无法挣脱。 在前往总管住处的路上,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想出一个逃脱的办法。 但是,在这重重包围之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找到一个机会。 顾梦瑶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超我和少年也都面色凝重。 终于,我们来到了总管的住处。 宽敞而豪华的房间里,装饰精美,极为大气。 总管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地看着我们。 “别站着了,坐。”他开口,那语气不像是在审犯人,倒更像是在招呼自家亲戚一般。 坐? 我心中一阵狐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顾梦瑶神色凝重,一只手悄然放在腰间,似乎随时准备将棍子拽出来。 超我和本我的神色也极为紧张,眼中满是警惕。 少年更是紧张得有些过头,紧紧捏着小黑,可怜的狗子被捏得动弹不得,想叫都叫不出来。 “您老身为王宫总管,为何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外来者?”我站出来,躬身,恭敬地询问道。 这是必要的尊重,最起码,对方没有直接对我们下手,这就足够了。 老人看着我,目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这让我极为不自在。 “你是话事人?”他问道。 “您就当我是。”我直起腰,不卑不亢,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 在这个时候,不能露出丝毫的怯懦。 “好小子。”老人哈哈大笑,这与之前在走廊中的表现截然不符。 那爽朗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让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这位王宫总管伸手指向少年: “入城第一天,因私自违抗命令摘禁果被押入司法宫,竟然能耐得住那人的唠叨,还算不赖。” 少年听到这话,低下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手指一转,移到超我身上。 “行为处事规矩,纵使情势所逼,也不愿以死做威胁。是愚蠢,也是本心所在。” 超我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被这位总管看在眼里。 接着,跳过我,那手指指向队伍中唯一的女子顾梦瑶。 “杀伐决断,还有些神通戏法,你那棍子就连我也看不出来是怎么变的。你这小姑娘貌似一直在护着他,他是你的什么人。” 老人看向我,眼中充满了困惑。 顾梦瑶扬起下巴,不言不语,这是属于她的傲气。 “你们这些外来者,倒是各有特点。”老人若有所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虽为王宫总管,但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们初来乍到,或许有些行为不当,但也并非不可原谅。”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位总管并非完全站在王宫的立场上。 “不过,你保护不了他的,回答我的问题,还能活。”他看着我,手指处银光闪闪,不知何时出现的飞刀,就这般被夹在指尖。 女子咬着嘴唇,满脸纠结之色,宛如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 顾梦瑶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其实很好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因为那个人。 “总管大人,为难一位姑娘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只见我向前迈了一步,恰好挡在她的面前,躬身,姿态中透露出恭敬与坚定。 身体虽然前倾,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你也护着她?你能护住她吗?” 总管的语气中满是不屑,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任何人。 我摇摇头,认真地回答道:“尽我所能,护住身边之人。” 总管嗤笑一声,而后开口道:“看你也二十来岁,怎的还如此天真,就你这样,能护得住谁,你还是先护住自己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年轻人的热血与勇气不过是幼稚的表现。 第36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六) 我点点头,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受教了。” 此刻的我,姿态摆得很低。 在这个时候,男人的脸面是最无用的东西。 有些时候,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必须放下所谓的尊严和面子。 与老人硬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只有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这副作态,让我很难下得去狠手啊。”老人有些为难地说道,他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飞刀的刀柄,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超我想说话,却被我用手拦住,我暗暗向他示意,老人对你的感官最一般,千万别主动说你的规矩论,以免惹出更多的麻烦。 超我的眼中闪过疑惑,但他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默默地闭上了嘴。 少年那边倒是想说,可他现在这孩子心性,更容易惹出祸端。 “为难的话,您老就和我们这些晚辈聊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就一笑泯恩仇了。” 我的脸上露出微笑,希望能够用轻松的话语打破这紧张的局面。 很显然,老人并未有这个想法。 他依旧看着顾梦瑶,这让我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老头儿是不是有什么歪心思? 我的心中涌起疑虑。老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梦瑶,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姑娘,回答我的问题。”老人重复道。 我刚想发声,就见银光一闪,飞刀蹭过我的耳边,带起一道血痕,插在身后的墙壁上。 “没问你,把嘴闭上。”老人的声音冰冷而严厉。 那飞刀的速度极快,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风。 见局势紧张,顾梦瑶朱唇轻启,柔声给出了答案。 “心心念念之人。” 那声音恰似微风拂过澄澈湖面,轻柔且坚定,袅袅余音,久久萦绕耳畔。 她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温柔,仿若一湾静谧的春水,微波荡漾间,看着身前之人。 那目光中的情愫,细腻如丝,缠绵悱恻。 “哦?”老人嘴角上扬,轻笑一声,而后打趣道:“我以为你会说是你男人。” 语罢,目光似有若无地在顾梦瑶和我身上流转。 瞬时,一抹桃红悄然爬上女子的耳根,那粉色如天边的朝霞,晕染开来,又向着发梢蔓延而去,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动人心魄。 那羞涩之态,宛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别有一番风情。 真真是“面若桃花含春露,羞煞天边彩云浮”。 只见他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扭头看向我,出声说道: “至于你这个小子,倒真是长了张伶牙俐齿的好嘴,靠着信息差将整个王宫外卫玩的团团转,还与那队长心照不宣起来。” 好家伙,我们这一路的情况,眼前这个人都了如指掌。 我心中一惊,却强装镇定。 我的内心充满了震惊,没想到老人对我们的行动如此了解。 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得知我们的一举一动的呢? “是你在地牢中的话,保住了你们的命。”谜底终究还是揭晓了。 我的脑海中回想起在地牢中的那一幕,当时我说的那些话,竟然被老人听到了。 “我本以为你是发现了我在监视你,才说了那些话,可现在看来,你貌似完全不知情。那么你说的话,对我而言,就更有价值了。”老人说道。 我眯着眼,看向对方,随后客气地问道: “晚辈受宠若惊,不过,相比于您这身份,我说的话也没什么大用吧。”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我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对我的话如此看重。 谁知老人摇了摇头,否认道:“很有用,因为我说过,金蟾国不缺钱,缺的是人。” “您要留我们?”我诧异道,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要是对方决定留下我们,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我可不想被卷入王宫的争斗之中。 老人饶有兴致地看向我,“你要留下?” “你们不会留下的,我是老了,但是不糊涂。” 听到这话,我心中松了口气。 老人的话让我明白,他并没有强行留下我们的打算。 “帮我个忙,然后我送你们离开。” 老人神色庄重地说道,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期待。 第一感觉,危险! 不可答应! “帮忙可以,不过离开的话,我们自己就行。”我委婉地拒绝道,语气中满是谨慎,生怕这人不怀好意。 毕竟在这陌生的金蟾国,我们已历经诸多波折,不得不处处小心。 老人笑着看着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而后,他拿出一枚国玺。 “女王对管理国家毫无想法,这金蟾国玺就在我手中。” “彻底离开金蟾国,就要用国玺印在左右因果线的物品上,寻常那些离开金蟾国的外地人,所使用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章,作用不大。” 老人继续解释道,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们,似乎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你们若选择第二条路,我也不拦着,只不过到时金蟾国与你们之间,仍有因果,孰是孰非,自行抉择。” 我看着他手上的那枚国玺,没来由地想到了西天取经,盖得应该就是这东西。 那神秘的传说与眼前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我们选第一条,还请总管大人吩咐。” 在权衡利弊之后,我觉得暂时听从老人的安排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说出了他的目的。 “金蟾国有两件至宝,一为富贵锁,二为姻缘符。前者在金蟾王的身上,后者则在女王的身上,我需要你们将东西拿到手。” 啥?偷东西? 我的心中猛地一震,惊讶与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还是对着人家女王偷,这我可干不了啊。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纠结与矛盾在心中交织。偷取女王的宝物,这是何等危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种行为也违背了我的道德准则。 我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顾梦瑶、超我和少年也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显然他们也对这个任务感到十分棘手。 顾梦瑶轻轻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担忧:“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超我则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妥,我们不能为了离开而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少年没有说话,他倒是想同意,但这种情况下还是闭嘴吧。 第37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七)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总管大人,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偷取女王的宝物,我们恐怕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一旦失败,我们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老人眯起眼睛,看着我们说道:“我知道这个任务不容易,但你们别无选择。如果你们不完成这个任务,就无法真正离开金蟾国,而且还会一直被金蟾国的因果所纠缠。” 我沉默不语,心中充满了无奈。 老人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们处处受到限制,想要离开并非易事。 而老人手中的国玺,似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不管是真是假,都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老人看我脸色为难,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忧虑,在空气中飘散。 “你知道金蟾国的情况,那你也应该知道人口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吧。” 老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似乎希望我能理解他的苦衷。 我点头,对于这一点确实有所涉猎。 在我的认知中,人口是国家的基础,一个国家的繁荣与稳定离不开合理的人口结构和发展。 “金蟾国现在虽然风平浪静,那是因为我在,有我对整个国家制度进行监管与控制,那么等我死后呢。” 老人的话语似沉重的暮鼓,在寂静的房间悠悠回响,每一个字都携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奈。 窗外,朝阳初升,光芒化作金翎,轻柔地飘落大地,为世间披上一层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华彩。 倒映在老人眼中,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幕,徒增一片灰蒙蒙的色调。 “我不是仙人,只不过是多活了些日子的老头儿,当我死后,金蟾国还能维持多久。” 老人扬起头,目光透过那雕花的琉璃窗,投向遥远的天际。 “我们每个人都是太阳的奴隶,它要我们死,我们便死。” 初升的太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丽如诗的橙红色,恰似一幅宏大而壮丽的画卷在苍穹徐徐展开。 “女王不理朝政,我不怨她,那本就是不得已为之。她与它,不过是金蟾王的傀儡。” 老人的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心疼,他的声音颤抖着,如同秋风中摇曳的枯黄落叶,带着岁月的沧桑。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洒在老人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忧愁。 金色阳光低吟着曾经的辉煌,而如今,却与金蟾国的未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宛如一首被遗忘的古老诗篇。 “我希望在我离开后,金蟾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他深知前路艰难,但依然不愿放弃对国家的希望。 “可是你们的国家现在还算富裕啊,人口问题可以通过金钱绑定的方式缓解。”我说道,试图寻找一种更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老人听了我的话,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孩子,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富裕,却不明白这背后的危机。金钱或许能在一时缓解问题,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人口与国家的困境。” 他的话语如同警钟,在我的耳边沉重地敲响。 只见老人站起身,踱步,眼中透露出深邃的思考。 “人口的数量和质量决定着国家的命运。” “女王不理朝政,又受到金蟾的影响,这使得国家的决策缺乏长远的规划和稳定的方向。而人口问题,更是被忽视的关键所在。”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他的眼中闪过失望。 “我们不能仅仅依靠金钱来绑定人口,那只是权宜之计。”他叹息道。 “可是,我们真的要去偷女王和金蟾王身上的至宝吗?这实在是不妥。”我还是有些犹豫,心中充满了不安。 偷取至宝,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富贵锁和姻缘符或许能改变金蟾国的命运。”老人也是十分为难,作为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那这两件至宝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呢?”我好奇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两件至宝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能让老人如此看重? 老人解释道:“富贵锁据说拥有聚集财富和好运的力量。有了它,金蟾国的经济便能持续繁荣,不再仅仅是表面的富裕,而是真正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姻缘符则可以调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打破金蟾王对整个国家的禁锢与束缚,让国民能够自由恋爱,结婚,生子,从而让国家的统治更加稳定。” “有了这两件至宝,金蟾国或许能迎来新的生机。” 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可能性。 “可这样会让局势更不稳定啊。”我说道,心中充满了担忧。 “怎么说。”老人问道,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释。 “一旦打破金蟾王的禁锢,那些长期被压抑的国民可能会陷入一种混乱状态。他们突然获得了自由恋爱、结婚、生子的权利,就会变得盲目和冲动。 而且,金蟾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会采取激烈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这样一来,局势不是会更加动荡吗?” 我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老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局势不稳定就不去改变现状。金蟾王的统治已经让国家陷入了困境,我们必须冒险一试。” 见状,我继续分析道: “还有,就算富贵锁能带来财富和好运,可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家的经济问题,比如发展产业、提高生产力等,那么一旦富贵锁的力量消失,国家又会陷入困境。 而且,姻缘符的作用也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调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固然重要,但如果国家的政治制度不改变,金蟾王依然掌握着绝对的权力,那么国民的自由也只是表面的,无法真正实现国家的稳定。” 我的言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第38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八) 老人点头,说道: “你考虑得很周全。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两件至宝。我可以在利用它们的同时,逐步推进国家的改革,从经济、政治等多个方面入手,解决国家的根本问题。” 这老头儿真犟啊,属驴的,你就非得推了重建吗?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可是改革谈何容易啊。金蟾王肯定会全力阻挠,而且你也不知道国民是否会支持。” 老人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确实,改革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金蟾王统治多年,势力庞大,他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可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希望,国民们心中肯定也渴望着改变,渴望着自由和幸福。” 我依旧无法释怀,低声说道: “可是我们的力量如此渺小,与金蟾王相比简直不堪一击。万一行动失败,那后果不堪设想,就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灾难。” 老人挺直了脊梁,坚定地说道: “即便只有希望,也必须放手一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在金蟾王的统治下继续沉沦下去。如果不尝试,就永远没有改变的可能。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勇敢地迈出这艰难的一步。” “可他们也在享受自己的权利,你为什么总想着推翻这个国家的统治呢,难道没了金蟾王一切都会好起来吗?”我质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国家确实有问题,但大刀阔斧的改革,岂不是更要命? 老人一怔,随后说道: “孩子,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平静。金蟾王的统治是建立在压迫和控制之上的,国民们看似在享受权利,实则是在恐惧与束缚中苟且。 没有金蟾王,国家会有机会建立起公平、民主、自由的制度,让每个人都能真正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国家的繁荣贡献力量。” “这就是你做了这么多年伪王得来的经验?”我出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老人看着我点点头,眼中透露出无奈。 我还是心存疑虑,说:“您老儿是不是过于乐观了,而且还有不顾后果的意味。” 他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似能透过衣衫,直抵心底。 “孩子,我理解你的担忧,可你不是我,你没办法共情的,你不能想象到眼看自己亲手打造的国家走向崩溃的心情。” 老人的话语悠悠地飘荡而出,如同忧伤的河流,流淌在这富贵人间。 穿透他深邃如古潭的眼眸,我触碰到那隐藏在内心深处无尽的苦楚。 那里藏着对国家深沉得如同无垠大海般的爱,也有不愿落得这般结局的无奈与悲怆。 他就这么伫立在时光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心血铸就的国家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自己却无力回天。 “金蟾王可以建立许多金蟾国,可对我而言,一辈子,终究都给了它。” 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寂静的时空里奏响着无奈与悲伤交织的旋律。 他的回忆、他的付出、他的梦想与希望,皆在这片土地上。 颤抖的语调,如同秋风中摇曳的枯黄落叶,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我想让它活下去啊。” 老人仰头,那一瞬间,清晨的雨露便洒落在他沧桑的面庞上。 一颗泪光,便胜过万千繁华。 这是老人对国家深沉的爱与眷恋的凝聚,是一生心血与付出的见证。 那宏伟的宫殿、繁华的街市、广袤的土地,在这点点泪光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它如同一束明亮的光,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照亮着老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我看着老人,心中的纠结依旧如同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紧紧地缠绕着思绪。 在这两难的境地中,我感到无比的困惑与迷茫,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我以金蟾国总管的身份,请求你们,帮我将东西带出来,到时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们离开。”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庄重而肃穆的请求。 驼背的身子前倾,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臂。 在这即将陷入失明的时刻,那一抹光亮成为生命中最后的坚守,最后的寄托,让人不顾一切地去追逐、去拥抱,好像只有紧紧抓住它,才能在黑暗中找到前行的方向,才能在绝望中寻得生机。 第39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一) 王宫,五层。 那扇古老而厚重的大门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开启。 随着大门的徐徐敞开,里面那令人惊叹的空间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哇哦!鬼鬼。” 本我发出一声惊叹,瞬间被满目琳琅的奇珍异宝迷得神魂颠倒。 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目光中满是痴迷与震撼,要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本我像是陷入了一个奇幻瑰丽的梦境,难以自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脚步都有些踉跄,想要更近距离地欣赏这些宝贝。 目之所及,皆是珠光宝气,璀璨的金光灿烂夺目。 老人扬起下巴,指了指房间的一处空白墙面,说道:“这里便是金蟾国王宫的仓库,日常都是由我负责收集与发放。”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面空白墙面上。 “这里能够通往蚂蚁组的洞穴,也就是废品处,你之前与我说的那辆车,应该就在那里。” 踏入仓库后,那处空白墙便如磁石一般瞬间吸引了我的视线。 在它面前没有任何阻拦物,因而显得格外神秘。 超我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老人,心中暗自思忖: 换作是自己,肯定会将这里打造成固若金汤的堡垒,如此多的珍宝,怎能不加以严密防护? “不怕被人抢吗?” 顾梦瑶站在一旁,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打量着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许多东西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一个宝石项链,感受着那光滑的质感和神秘的能量,眼中充满了惊喜与好奇,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要不你去看看,咱们不拿,摸摸总是行的。” 我压低声音,对她小声说道。 顾梦瑶眼中闪过惊喜,又看向我,那眼中似乎带着疑惑与期待。 “你就是你,不是我的什么,做事总参考我的想法干嘛。” 我扬起嘴角,带着调侃。 本我看着女子欢快的背影,啧啧称奇,随后也抬起头看向我。 “滚蛋。”我没好气地说道。 “哎,你这人哎,双标是吧。”本我的声音中带着委屈与愤怒。 我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乐意干啥干啥嘛,我什么时候管得住你了。” 本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却也不再言语。 等到小剧场落下帷幕,老人的脸上满是感慨之色,悠悠地说了一声“年轻真好”。 而后,他才将目光正式投向超我,正视超我提出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抢?”老人的语气中带着疑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欲望。 “金蟾国的国民不断贴近广场,其原因不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金蟾王馈赠吗?那您就不怕他们知道这座仓库,然后蜂拥而至?” 超我紧紧追问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问题的执着。 这位金蟾国实际的掌舵人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向我。 “你来说?” 我惊讶地轻呼一声,伸手摸了摸下巴,心中思绪翻涌。 这个问题确实不简单,它涉及了人性的复杂和金蟾国的生存之道。 沉思片刻,我交出了答案。 “总管大人的意思是,决定这座仓库是否会被入侵的因素是人性,准确来说是人性中的惰。” “惰?”超我满脸不解,眉头紧锁。 “我将这座仓库的信息告诉你,让你知道王宫的仓库中有大量的宝物,同时,我也会说这不过是金蟾王的金山一角,届时国民会产生什么想法?” 我抛出问题,目光紧紧盯着超我。 超我陷入沉思,他的眼神在仓库中的宝物和老人之间来回移动。 良久,他才试探着说道:“占为己有?” 第40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二) “没错。”我点头,对超我的回答表示认可。 “可这个王宫的仓库只有这么多宝物,拿走了就拿走了。一旦金蟾王大怒,对于居民而言,他们只是获得眼前的短期利益,而失去了长年累月获得赏赐的机会。”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想象一下,如果你是金蟾国的居民,你知道这个仓库的存在,并且有机会拿走里面的宝物。但是,你也知道一旦被发现,你将面临金蟾王的怒火,失去在金蟾国生存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超我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人性在面对利益和风险时的选择是如何? “一次性获得财富,从而失去在金蟾国生存的机会,和长期获得稳定财富,你会选择哪一种?” 我继续追问,想要让超我更加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 青年人沉默不语,他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良久,他才开口:“后者,因为稳定。” “投机者处于金融稳定的环境时会丧失投机欲望,这是因为稳定环境下资产价格波动小、风险收益关系清晰可测,难以找到价格差异和不确定性进行高风险投机。” “同行在稳定环境中会倾向稳健投资策略,这时,个别投机者的冒险性操作就会遭到抵制排斥,因可能破坏市场稳定影响他人利益。” 我解释道。 “金蟾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金蟾国,居民习惯了金蟾王的赏赐,有稳定财富来源。如果从金融学说去浅显地表述,理性经济下的个体会权衡利弊,居民知道偷仓库宝物风险大收益小,不划算。而在机会成本方面,偷宝物可能失去金蟾王赏赐和安稳生活,成本太高,所以居民不会去偷宝物,而是选择享受稳定的财富流” 对于我的解释,老人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眯起眼睛,试探地问道: “那么,如果有一个人,他不满足于金蟾王的赏赐,想要更多的财富,他会怎么做?”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先获得进入王宫的资格,再去找到仓库的位置,而后避开守卫,成功偷走宝物后,还要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存放宝物,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大批量的移动。” 这个过程很麻烦,收益可能还没有靠近广场给得多。 “你有没有当金蟾国国王的想法,我将女王许配给你?” 老人此言一出,如惊雷乍响。 他看着大脑瞬间陷入空白,呆立当场的我。 话刚落音,一根金棍便如闪电般激射而来。 老人哈哈一笑,身形一闪,脚步轻挪,精准避开。 金棍落地,又弹回女子手中。 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容。 “顾姐姐,开玩笑的。”我无奈说道。 如今这姑娘对这类话敏感至极。 顾梦瑶噘嘴轻哼,继续望向眼前璀璨珠宝,眼中满是惊叹与喜爱。 “你有福了啊。”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 我满心疑惑,不明所以。 “我们去洞穴吧。”老人迈步向前,朝那处空白走去,步伐沉稳坚定。 超我仍沉浸在我先前的答案中,神情恍惚。 我轻拽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 “走了。”我招呼道,声音在空旷处回荡。 本我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珠宝,如饥饿的狼盯着美味猎物一般,目光满是渴望。 “你们可以随便拿,权当谢礼。”老人微笑着说。 本我眼前一亮,旋即又看了看我和超我,神色严肃起来。 “不了,总管大人,我不喜欢这些珠宝。” 他的声音坚定,似在努力克制内心欲望,可眼神仍不时瞟向那些珠宝。 “真的不拿?”老人再次询问,语气略带疑惑。 少年咬牙道:“不稀罕!” 话语斩钉截铁。 老人点头,手指在墙面一点,墙壁如活物般向四周折叠收缩,露出宽敞甬道,景象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那就走吧。”老人率先踏入甬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少年留在最后,紧盯着不远处的奢侈品,内心天人交战。 “汪!”怀中小黑叫了一声。 (没出息!) 这一叫,让少年清醒过来。 “什么没出息,我这是最后检查一下,你懂个锤子。” 少年嘴硬地嘟囔着,毅然扭身,不再留恋珠宝,快步追向众人,身影融入黑暗甬道。 老人闻听此言,脸上绽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能够全盘掌控金蟾国内外信息的他,又怎会不知晓有人悄然踏入边境呢? 果园地处城外,却绝非边界之地,否则,为何会突兀地出现一条宽敞的国道呢? 属于他们的考验,自那两个女子现身之际便已然拉开帷幕。 美女相迎,赠以宝物,指引出金蟾国所在的方向。 果园之中,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暗藏无数凶险,悄然试探着人心究竟有几斤几两。 入城之时,意外状况接踵而至,以此来判断众人在临场之际的决策行为。 园林之内,外卫林立,通过建立危难局势,不断地压榨着人与人之间的思维极限。 地牢之下,囚犯遍布,亟待他们去解读剖析,以此来考量他们对金蟾国的认知程度究竟如何。 最后一点至关重要。 仓库之内,财富堆积如山,倘若有人拿走其中某件宝贝,这四个人便代表着不具备帮助他的心性。 这时,埋伏在暗处的内卫将会在瞬间如潮水般涌出,而后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们斩杀掉。 金蟾国的仓库到洞穴之间存有两条路径,且皆为单行,生与死,仅仅取决于总管的一念之间。 很好,很好。 利令智昏者必将一无所获,还好你们并未让我失望。 至于我们四人,根本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差点就毁在本我的手中。 甬道之中灯火辉煌,璀璨的光芒照亮着众人。 这种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的墙面,仅仅只能模糊地照射出镜像,显得有些扭曲变形,如同进入了一个奇幻诡谲的世界。 本我凝视着那扭曲的镜像,心中满是好奇。 “这究竟是什么奇特的材料啊?为何如此怪异?”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墙面,用心感受着那奇异的材质。 第41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三) 随后,少年对着墙面做了个鬼脸,却又觉得那模样实在丑陋不堪,便将小黑轻轻放下,自己如脱缰之马般跑到前面去瞧个究竟。 少年那轻快的脚步在这略显沉闷的甬道中响起一串富有节奏的声响。 “哎,哥哥,这里不一样哎。” 清脆的喊声在甬道中回荡开来,声浪层层叠叠,震得我耳朵阵阵发麻。 “小点声啊,人家总管大人还在这呢。” 我忍不住埋怨道,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这般又唱又跳的是要闹哪样。 既怕少年的鲁莽行为会冒犯到老人,又担心会引来麻烦。 少年闻言,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碍,无碍。”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声音温和而醇厚。 众人走上前去,这才发现这边的墙壁越发清晰,人物也不再扭曲变形。 真是奇妙无比。 一路走着,墙壁逐渐化作镜面一般,清澈照人。 终于走到出口,我看着总管大人,双手抱拳,深深鞠躬。 动作庄重而严肃。 “哥哥,你咋了。”少年满脸疑惑,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老人如此恭敬,不是人家有求于我们吗? 超我见我这般举动,又回头望向来时的路,而后眼中闪过明悟,同样抱拳鞠躬。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 顾梦瑶更是聪慧过人,竟与我同步弯腰致谢,动作优雅而端庄。 少年看着这三个人,自己若不拜便显得不合群了。 于是,他也双手抱拳,躬身九十度。 “为何?”老人转过身来,出声问道。 “谢总管大人不杀之恩。”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身后还有那些我在乎的人,为了他们,我甘愿放下尊严,这般致谢。 我的声音坚定而诚恳。 老人看着我,沉默不语,眼中似乎有些失望。 “仅此而已?” “还谢总管大人解惑。”我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坚定和诚恳。 老人那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亮光。 我起身,与他对视。 老人看着我们,点头,眼中流露出欣慰。 “泼天的富贵会在不知不觉间扭曲一个人,他的外貌,他的品格,以及他的灵魂。若后退着走,就是一个人堕落的一生。” 老人说出这句话,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见证了无数人在财富面前的迷失与沉沦。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在回忆着那些曾经被富贵扭曲的灵魂。 “在这世间,财富的诱惑如影随形,它能让人迷失方向,忘却初心。当一个人被泼天的富贵所包围,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外貌会因奢华的生活而变得骄奢,品格会在权力的争斗中逐渐扭曲,而灵魂更是在欲望的深渊中迷失。” “尤其是从一无所有到飞黄腾达,一路走来,本心不在,纵使财富满屋,却也极为空虚。” 老人继续说道,眼中透露出感慨。 “从一贫如洗到拥有无尽的财富,这个过程中,人们往往会被欲望所驱使,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和追求。当财富堆积如山时,内心却变得空虚无比,因为他们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本心。”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我们常常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忘记了自己的真实模样。” “以己为镜,映照本心,所能见到的,便是真实的自己。” 这条路的中间,有一条极为明显的裂痕,起初我只是以为是甬道年久失修,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并非如此简单。 那裂纹出现得恰到好处,从出口到这里,与从这里到出口的时间相近。 尽管不知道这条甬道的机关是什么,但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如果我们先是踏入镜子这面,而后再向前走去,又会发生什么。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条裂痕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它是一种警告,还是一种考验?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虽说总管有求于我们,可是我并不相信他。 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对国家的忠诚不代表他是个软弱的家伙。 作为金蟾国的真正王者,不该如此简单。 既然如此,那就挑好听的说,反正我也不知道危险是什么。 我心中暗自盘算着,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谨慎行事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着老人,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您的智慧让我深感敬佩,您的话也让我受益匪浅。但我还是想先看看我的面包车,毕竟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份牵挂。” 我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希望老人能够理解我的选择。 老人看着我,颔首: “你再考虑一下,这金蟾国的王,可以跟你的姓。至于怎么察觉到金蟾国内外的情况以及这仓库密道,到时你自会知道。” 老人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见顾梦瑶神色紧张,我摇了摇头。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咱还是看看我那面包车吧。”我的声音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再一次被拒绝,老人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犟啊,油盐不进呢。 老人的脸上露出无奈,但眼中却依然充满了赞赏。 “其实,女王也不过二十多岁,配你正好,而且也生得端庄美丽,毫不逊色你身旁这位。” 老人再度开口,言语间似带着几分调侃。 那话语在空气中回荡,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眼看女子就要掏出棍子,我急忙按住她的手腕。 “咱走吧。”我苦笑着说道。 大爷啊,我求您了,可别再说了,您再这么说下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谁家的好姑娘没事就准备掏棍子啊。 我的心中满是无奈,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局面。 “别激动,别激动,说着玩的。” 我打着马虎眼,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顾梦瑶看了我一眼,扭头轻哼了一声。 她的眼中带着不满和醋意,似乎在责怪我让她陷入了这样的尴尬境地。 老人也是有样学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本我和超我这两家伙,真是鸡贼,跟着老人就走了,完全不理会我的死活。 合着你们这是给我下套呢。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埋怨。 “走吧,还是要先找到车才行。”我嘱咐道,试图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这尴尬的局面中转移开来。 第42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四) 顾梦瑶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神,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总管身上有血腥气。”她担忧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低,害怕被那老人听到。 “别把一国之主当傻子啊,人家能统治金蟾国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本事。” 我的语气严肃,心中对老人的敬畏又增添了几分。 “我们一直都在鬼门关前晃荡,你没发现吗。” “所以啊,人家给了脸面,咱们还是重要的。” 说着,我便向前走去。 顾梦瑶跑了上来,小声地说道:“我想拉你衣角。” 那模样如娇花照水,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眼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不行。”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干嘛不行。”她的眼中恰似秋水含愁,惹人怜惜。 “不舒服。” 我摇摇头解释道。 衣服上的火纹仍然存在,灼烧感不时出现,那如同一簇簇微小的火焰在肌肤上跳动。 我能忍受这般不适,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如此坦然面对。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声问道:“很严重?” 那声音如银铃轻响,带着丝丝关切。 “不严重,跟上我,别丢了。” 不再犹豫,大步向前。 女子在后面,望着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快步向前,跟上队伍,时而蹙眉,时而望向我,那眼中满是担忧与牵挂。 她是那从画中走出的佳人,在这金蟾国中便化作飘落在尘世的花瓣,柔弱而又坚定地追寻着心中的那份安稳。 进了洞穴,我方才惊觉,这里竟是一座极为巨大的简易仓库。 其中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种杂物,还有那些破碎后的珠宝玉器,杂乱中却又似乎有着某种秩序。 洞穴的穹顶高悬,隐隐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微弱的光线从不知何处投射进来,使得整个洞穴显得有些神秘而朦胧。 “金蟾王会将这些杂物一一炼化,再转变为新的物品,这也就是金蟾国实现财务循环的原因。” 老人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对于老人的这番解释,我心中却是极为警戒。这货不会真的要培养我做新王吧?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我愈发谨慎起来。 我暗暗观察着老人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细微变化中找到一些线索,但老人的面容始终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 面包车很大,按说不至于找不到,可我一眼扫去,却丝毫不见踪影。 “有吗?”老人问道。 本我摇摇头,“没有啊,总管大人,不能是糊弄我们吧。” 少年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他的眼神在洞穴中四处寻找着那辆失踪的面包车。 “我糊弄你们这个作甚,要不就去车库随便选一辆好了,大一点的就选商务,小一点的就整两台超跑。” 老人提议道,神色轻松。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辆面包车的去向,只是随意地给出了一些替代方案。 超我摇摇头,开口说道:“那车对我们很重要。” 超我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那是我们在这个陌生世界中的一种寄托。 是金蟾国中的心锚! 我附和道: “是的,总管大人,我们只想要自己的车。” 老人无奈,心中暗自思忖,车确实没有啊,难不成是被送走了? 老人的眉头皱起,眼中流露出疑惑。 想到这,老人叫来一个蚂蚁组成员。 那人一见是总管本人,直接就跪了下来,说话也磕磕绊绊。 “这里有没有一辆面包车?”老人问道。 那人慌忙翻出册子,手还在不停颤抖,手指在某页停下。 “有!”我眼神一亮,其他三人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哪?”老人追问。 跪在这人颤颤巍巍地翻到最后一页,小声说道:“刚刚送去金蟾王的寝宫。” 啥!!! 我的车啊。 我都不敢想象我的小面包会被改成什么样子。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不知道金蟾王会对我们的车做些什么。 “寝宫在哪。”本我直接扑了上去,拽着他的领口说道。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急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面包车。 “在……”他刚要说话,忽想到总管大人在,立马闭上了嘴。 “我们需要去。”我扭过头,对着总管大人认真地说道。 “一辆车而已,至于吗?”老人很不理解。 他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对一辆面包车如此执着。 “至于。”四个人同时点头,语气坚决。 “汪!” 小黑真怕这几个货把行李扔到自己身上背着,它这小身板可受不了啊。 “但你们不能全去,分开。”老人的话让我眼睛微眯,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此话怎讲?” 我出声问道,声音中带着警惕。 “金蟾王不喜欢人多,进入他寝宫的最多只有两人,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它自己安排的。”老人解释道,神色严肃。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你们需要分出两个人去金蟾王,我的推荐是,你俩。” 老人伸出手,指向我和顾梦瑶。 “我们?”我疑惑地问道,心中满是疑虑。 我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选择我们两个,我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没错。”老人点头,继续解释道: “你们两个关系要更复杂,对于金蟾王而言,更有吸引力,可以从它手中得到富贵锁。” “而后,是你们两个。”老人看向超我和本我。 “女王坐拥男妃女嫔,对于你们更有兴趣,就麻烦二位牺牲点色相,想办法拿到姻缘符。” 一听这话,超我和本我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不像话! 开玩笑,我们团伙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可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尤其是这种有损尊严的事情。 众人陷入了沉默,思考着老人的提议。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超我皱着眉头问道,声音中带着急切与疑虑。 “什么方法你们也要靠近她才行,难不成打算直接打进寝宫?” 老人诧异地反问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不行。”少年也是来了脾气,语气倔强。 第43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五) “女王的男妃个个都是内卫水平,女嫔也是一顶一的暗杀高手,皆是死侍,你真觉得我会让她就这么暴露在金蟾王的面前?” 老人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让本我不禁咽了咽唾沫,心中暗叹: 好家伙,还以为是软柿子,这是铁板啊。 本我的眼中闪过惊愕,他显然没有想到女王的身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护卫力量。 超我的脸色也是难看起来,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最起码,你们两个需要先接近,在不伤害女王的情况下,把东西带出来。” 老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语气稍缓,补充道: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平白承受如此的苦难。女王要是真看上你们某个,我就拥你为王,如果没有,那么离开时你们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尽我所能去满足你。” “什么都行?”少年眼中闪过期待,急忙问道。 老人郑重地点头:“什么都可以。” “走!”不等超我说话,本我就拉着他转身向另一侧的大门走去,步伐坚定而果断。 本我的行动迅速而果断,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尝试接近女王。 超我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能跟着本我一同前行。 “出门左拐,女王的房门上会刻有一个娃娃脸。”老人在身后喊道。 看着这俩人离去的背影,我皱了皱眉,心中涌起担忧: 这会不会又是个圈套? 但此时已容不得我们过多犹豫。 我看着本我和超我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至于你俩,看到那面刻有浮雕的金蟾吗,伸手去摸它垂下来的舌头,摸三下,就可以穿墙过去。” 老人指着墙面说道,语气沉稳。 转身看去,这金蟾可谓雕刻得栩栩如生。 “金蟾王就在里面。” 我与顾梦瑶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眼中都有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心中充满不解。 我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选择我们两个去面对金蟾王。 在我看来,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要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 “男女搭配,是对金蟾王最好的刺激源,不然,他根本不会搭理你。” 老人解释道,眼神深邃。老人的解释让我心中一阵无奈,原来我们只是被当作了一种刺激金蟾王的工具。 “不搭理岂不是更好?”我的心中仍有顾虑。 金蟾王不搭理我们,不是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富贵锁在他身上,不搭理你,你根本拿不到。” 老人挥了挥手,让那跪地的蚂蚁组成员推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小车。 “推着这个进去,安稳一些。”老人的话语让我心中稍安。 这才对嘛,我还以为让我直接就进去了,这跟直面 boss 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那辆装满货物的小车,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如果我出来了,将东西交给你,希望总管大人可以兑现承诺。” 我语气坚定地说道。 如果老人不能兑现承诺,我们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说完,我与顾梦瑶一人一边推着车走到那面浮雕墙壁,伸手摸了摸舌头。 刺眼的金光便瞬间将我们吞噬进去,消失在这神秘的洞穴之中。 老人看着四人全部离开,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担忧还是期待。 “这毕竟是我的国家啊,最重要的资源怎么可以交给别人。” 老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威严。 只见他随手一挥,银光闪过,那跑前跑后的蚂蚁组成员便应声而倒。 那蚂蚁组成员的手死死地捂住脖子,鲜血如泉涌般直流。 老人的眼中没有怜悯,这只是他为了维护国家利益所必须做出的决定。 他轻笑着,而后找了处干净的位置,直接坐了下去。 那倒下的蚂蚁组成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在这一刻如此轻易地被终结。 那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老人的权威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他才是这个王国的主宰,掌握着生杀大权。 眯起眼睛,老人的思绪飘向远方。 他回忆起自己多年来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 在这个充满竞争和危险的世界里,他必须不择手段地维护国家的利益。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金蟾国的繁荣和稳定。 …… “超我,你觉得那老人靠谱吗?” 本我念叨着,目光不断扫向房间的标牌。 本我的眼中充满了疑虑,他对老人的行为感到不安。 “不是这间。” “这间也不是。” 本我寻找着目标房间,自言自语道。 “你不知道还拉着我走?”超我诧异地问道。 超我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他不明白本我为何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如此果断地行动。 少年翻了翻白眼,难得的认真道: “我们不答应,也会死的。” “也?” 超我抓住了少年话中的某个字。 超我的眼中闪过疑惑,他不明白本我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 “我和老人在某方面有共性,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即便他的姿态多么卑微也无济于事,从一开始他出现,就肯定会死。” 本我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早已看透了那个老人的举动。 “知道得太多了吗?”超我疑惑道。 青年人的眼中充满了思考,他试图理解本我的话。 少年盯着标牌,念了念,又摇了摇头。 “他听得多与听得少,都是死路一条,这才是帝王心思。” 没来由,他想到之前在房间中老人说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太阳的奴隶,他要我们死,我们便死。” 超我沉思着,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们还是要拿到那个东西,不过后续要留下心眼才行。” 少年点头称赞道:“很清晰。” 跑不掉的,从一开始,他们就进入了这一圈套中。 本我和超我都明白,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我好像找到了。” 超我看着眼前这座贴着某种卡通贴纸的大门,再看标牌,正是简笔所化的娃娃脸。 “还真是有少女心。”本我的话语中带着调侃,他对女王的喜好感到有些意外。 “那我们咋进去?” 超我有些犯了难,说是让他俩扮演男妃,这也进不去啊。 超我的眼中充满了困惑,他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女王的寝宫。 “我有个办法,等里面出来人,然后偷袭打晕,穿着他的衣服进去不就得了。”少年提议道。 第44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六) 本我的话语中带着狡黠,他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超我自然不满意这个行为,不太能接受。 “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超我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本我却不以为然,“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本我刚要说话,只听得门前一阵响动,那细微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叩门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有人从里面走出,那身影刚刚显露,少年便如猎豹般迅猛窜出,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只一瞬间,他就将那人扑倒在地。 哎?怎么有点轻松。 少年心中闪过疑惑,待他低头看去,好家伙,竟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肌肤如雪,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这……要不你穿?”少年起身,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超我直接给了他头上一巴掌,打得少年一个趔趄。 “干啥干啥。”少年极为不满,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你是强盗啊!”青年人的眼中充满了责备,少年也太冲动了。 “你不穿我穿。”少年也是来了脾气,就要对女子的衣服动手。 谁知,手刚碰到衣角,就被一只玉手反手擒住,那女子看着他,冷笑一声,拖着他走到了身后的房间内。 超我见状,急忙跟着进去。 到了里面,是一片较为宽敞的场地,里面摆放着一些运动器材。 “说说看,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的神色极为冷漠,手指发力,疼得少年冷汗都流了下来。 “我们迷路了。”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慌乱,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 “迷路了就要脱人衣服吗?你小小年纪这么流氓的?”女子呵斥道。 做坏事被抓包了,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我们是异装癖,平常就乐意穿点女装。” 少年辩解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奈。 超我眼前一黑,这小子,啥都说啊。 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哪学的呢。 女子不去理会他,而是看向眼前这个打扮还算儒雅的中年人,问道: “你说实话,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告诉女王。” 超我将目光投向她,开口道:“金蟾王让我们来的。” 女子闻听此言,脸色陡然一变,原本淡然的面庞此刻满是惊愕与警惕之色。 她那明亮的眼眸瞬间睁大,直直地看向超我,急切地追问道: “让你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对女王下手了。” 超我语调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啊,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女子怒目圆睁,眼中怒火熊熊。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关节处隐隐泛白,另一只手则如闪电般迅速地搭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超我皱起眉头,沉声道:“你若杀了他,金蟾王不会善罢甘休。” 女子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金蟾王又能奈我何?女王身边高手如云,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哎哟,轻点轻点,姐姐你先放手好不好。” 少年疼得直咧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紧皱起。 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老实点。” 超我耸肩,神色间满是无所谓。 “杀了吧,留着也无用。”超我的话语冷冽如冰,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指令。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少年,那眼神冷得让人胆寒,毫无怜悯的痕迹,只有如钢铁般坚硬的决断。 此刻的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神只,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少年的眼中满是深切的悲痛,那痛苦的模样让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嘴唇已被他咬得毫无血色,他拼尽全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从上往下贯穿,这样会好一些,穿个大串。”超我依旧淡漠地提议着,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的眼神冷漠地扫过少年,没有感情的波动,冷静地思索着最为高效的处理办法。 女子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的惊愕与疑惑。 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是一伙的?”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语气中满是困惑与迷茫。 “是个屁!”少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被背叛的痛苦如火焰般燃烧着。 他狠狠地瞪着超我,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的火焰。 “超我,你这个混蛋!哔哔哔哔哔哔.......” 超我。从容地拿出一把匕首,随手扔到女子脚下。 “快点!”他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急切,急于结束这让人厌烦的局面。 少年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或许是骂得实在太难听了,女子也有些忍无可忍,手指用力,少年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痕。 “闭嘴。” “你们认识,不然你不会追进来。”女子眼眸如星,却带着犀利的光芒,紧紧锁定青年人。 只见她侧身,似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警惕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青年人露出看傻瓜似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等着看你杀了他,然后出去高喊杀人,让这王宫乱成一锅粥。” 他的嘴角上扬,带着狡黠的笑意。 “哦?是吗?”女子冷哼一声,扬起下巴,满脸的不信任。 “那你肯定要失望了,这里的人不会出来。”女子神色凛然。 “再说,你想对女王动手,门都没有。”她歪着头,眼中满是挑衅。 “怎会没门?我只要把挂着的标牌摘下来,扔在地上大喊一声,他们若还不出来,我就毁了它。”青年人慢条斯理地说着,显得格外从容。 “你敢!”女子娇声怒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有何不敢?或者在上面添几笔也未尝不可。” 青年人的话让女子怒火中烧。 “快点杀,别磨磨唧唧的。”超我满脸不耐烦,随意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我了。”女子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被引爆情绪。 第45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七) 她怒目圆睁,胸脯剧烈起伏着。 同一瞬间,少年脚尖猛地向前一抬,那匕首瞬间被高高挑起。 动作如猎豹般迅猛且果断!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悄然滑向腰后,待再次抬起时,一把折扇恰到好处地横在了女子面前。 少年的反应迅如闪电,精准无比。 女子因折扇的遮挡而瞬间失去视野,就在她手指欲用力之时,少年果断松开手,任由折扇落下,而他自己则精准地接住匕首,那匕首的尖端恰好正对着女子的眉间。 “现在,该你了。”少年的语气中满是得意与玩味,犹如一位胜利者在宣告自己的荣耀。 “你们两个就是一伙的。”女子仍欲有所动作,却见那匕首越发逼近。 “我会在你弄疼我的下一秒,将这东西插进你的脑子,要不要试试?”少年轻声说道。 “好了,金蟾国的女王陛下,你觉得我们俩还要陪你玩多久呢?”青年人走到少年身旁,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 他弯腰捡起折扇,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扇柄,那动作优雅至极。 随后,他轻轻展开折扇,地为少年的手指扇着风,动作轻柔而细腻, 微风拂过少年的手指,带来清凉,也让他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 “只有女王才会对那简笔画如此在意吧。”少年甩了甩手,脸上露出不满。 他脖子上那殷红的指印清晰可见,显然,这女子手劲极大,此刻他还疼着呢。 女子的功夫自然是极为出色的,不过几秒钟,她便重新站了起来。 方才那一下,她确实没有反应过来。 “偷袭!不讲武德。”女子,确切地说应是女王殿下,此刻正咬牙切齿。 她那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紧紧抿着,透出一股倔强。 超我轻轻摇了摇头,打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 “女王殿下,是您的总管委托我们前来,从您这里拿走一些东西。” 老人给他们挖了这么多的坑,如今他们又怎会让他安然无恙呢。 干脆都给他抖搂出去。 “总管?”女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 眼眸中满是震惊,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 “不可能的,他最疼我了。”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发白的指关节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本我看着她说道:“他确实没打算伤害你啊,只不过要管你这位金蟾国的女王殿下,借个东西玩玩。” 女子咬着嘴唇,看着二人,而后出声问道: “姻缘符?” 本我惊得张大了嘴。 超我也是面露震惊之色,双眸中满是惊愕与诧异。 这么准?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个念头。 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姻缘符绝不能交出去。” “为何?你这甩手掌柜还想牢牢把控着不成?”少年的话语中带着不满与嘲笑。 当女王就当女王,还想处处插手管着。 “姻缘符在我手中,我会让真心相爱的两人获得符印,然后带着现有的珠宝离开金蟾国。”女王说道,声音脆弱且坚定。 “我知道总管的意图,很小的时候我就清楚了。若姻缘符落入他的手中,整个国家将会陷入彻底的癫狂与淫乱,失去控制,陷入纸醉金迷之中。” 她的双手在颤抖着。 “可你说了这么多,自己不也有男妃女嫔吗?”少年冷笑道,话语中带着挑衅。 “那些都是总管派来保护我的,说到底,我与他们不过是逢场做戏,给金蟾王演一场戏罢了。” 说着,女王上下打量着少年,又看了看青年人,脸颊莫名地红了起来。 那羞涩的模样如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要不,你要是跟了我,我就把姻缘符给你。” 女王的声音中带着期待。 “谁?我?不行不行!” 少年连忙摇头拒绝,脸上露出惊慌。 女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要你有何用。” 超我看着她,皱着眉问道:“姻缘符不是一次性的物品?” “谁说它是一次性的?”女子回应道。 只见她抬起玉手,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恰似灵动的画笔,于空中熟练而从容地舞动着,勾勒出一道道线条。 那些线条彼此交织缠绕,逐渐融合汇聚,幻化成闪烁着璀璨夺目金光的符箓。 “这就是姻缘符。自我诞生之时起,便牢牢掌控着这神奇非凡的力量。”她轻声诉说着。 随后,挥散符箓,将玉指指向自己。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即姻缘符。” 本我和超我凝视着那神奇的符箓以及自信满满的女王,眼中满是惊叹与震撼。 这下可糟糕了,姻缘符拿不到手,他们便离不开啊。 少年的心中充满焦虑,超我的眼中也透露出担忧。 “我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能够带着足够的财富离开金蟾国,幸福地走下去。”女王的眼中闪烁着善良与美好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我受制于金蟾王,这辈子也无法体验幸福,但也希望能够见证幸福。” 女王扬起精致的下巴,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总管对我如亲父,他的心意我岂能不知,他想要扶大厦之将倾,想要刺激人口增长,可那样绝非我所想看到的。” “这里不是动物世界,这是人类生活的国度。”女王脸上露出痛苦与纠结的神色。 “那你为何不与他谈谈?”超我的眼中充满疑惑,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 “你无法感同身受,我也不能,那是他一辈子的执念。” “你拿着这东西,除了能帮助情侣,作用也不大。为何不想着与他谈谈,尝试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呢?”超我不甘地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希望与期待。 “世间未有真情不许他人耻笑,何为大家,何为小家。我这姻缘符,你们拿不走的,除非,我死。”女子站在那里,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她从来就不是个花瓶,对这个国家,她也有着自己的信仰。 打破金蟾王不能恋爱结婚生子的制约与诅咒,就是姻缘符的作用。 “总管追求大家富强,而我更愿意看到小家安康。” “我错了,还是他错了,你们能给出答案吗?” 第46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八) 本我和超我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眸中皆是思绪如潮翻涌。 本我沉吟片刻,率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沉默。 “女王殿下,其实大家与小家绝非完全对立。” “此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在现实之中,要实现两者的平衡,谈何容易。总管一心为了国家的繁荣,只是,他所采取的方法,我实在难以苟同。” 女王的身影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迷茫,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你俩莫不是喝多了?”本我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他的目光在青年人和女子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何苦在此纠结姻缘符呢?罪魁祸首分明是那金蟾王,只要处理了它,一切问题岂不是都能迎刃而解?” 少年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瞬间点醒了超我。 超我眼中闪过光亮,他颔首,对此十分认可。 却见女王摇头,那美艳的面容上满是无奈与忧虑。 “我们斗不过它的。” 她朱唇轻启,却道出无尽哀愁。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你跟我来。” 他一把扯过女子纤细的手腕,那手腕如同嫩藕般洁白细腻。 少年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驱散那抹似有似无的阴冷。 “先去仓库等我哥哥出来,他会解决金蟾王的。”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女王被少年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想要挣脱少年的手,动作却在瞬间停顿了下来,眼中闪过犹豫。 这就走了? 好吧。 ...... 金光退散,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风悄然拂过,宛如灵动的精灵,携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轻柔地触碰着肌肤。 抬眸望去,入目皆是柿子树。 树叶已然变得稀疏,那些尚未飘落的,也早已染上了枯黄的色泽,在风中悠悠摇曳。 红彤彤的柿子挨挨挤挤地挂满枝头,将那纤细的树枝压得弯曲。 由落叶编织而成的地毯,轻轻地覆盖在地面上。 偶尔,有一片叶子飘落而下,打着旋儿,似是经过了漫长的思索,终于下定决心,松开了与树枝的牵绊。 我与顾梦瑶并肩伫立在这片天地之间,如此静谧美好的氛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原以为会是龙潭虎穴呢。”顾梦瑶轻声呢喃。 我俯下身,目光落在那烂掉的柿子上,心中涌起惋惜。 站起身来,我对她说道:“真没想到,金蟾王居住的地方竟如此宁静。只是这些柿子,熟透了却无人问津,只得无奈地自生自灭。” “那我们……” 顾梦瑶轻轻翘起脚尖,双眸凝望着前方蜿蜒的小路,神色间满是谨慎,心中盘算着是否潜藏着危险。 我向前走了两步,扭头望向她,说道: “我的后面就拜托你了。” 女子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都不知道金蟾王究竟是何模样,可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你站在我面前独自承担风险的。” 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 只是眼前这姑娘神色黯然,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就那样站着,如同一朵在秋风中颤抖的花朵,脆弱而又倔强。 第47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一) “顾姐姐。”我凝望着她,声音轻柔得似那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悠悠拂过耳畔。 女子眼眶微红,那星辰般的眼眸望向我,其中似有万千情愫在翻涌交织。 “我不知道你与我之前有过怎样的故事,只是,你的存在不该是为了我,你必须先是你,才能遇见我。”我认真地说着。 顾梦瑶轻轻咬着嘴唇,那一抹嫣红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动人。 她颔首,似是在沉思着我的话语。 “我确实是废材啊,即便在这个所谓我的世界,拿到了猴哥的面具,也没办法主宰战场,还害得大家失去了创造权柄,和我遭了一路罪。” 我的声音中带着无奈与自责,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带着无尽的落寞。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心中愧疚便化作那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反驳,却被我轻轻抬手阻止。 “我都知道的,这一路你们都怕我想太多,可这就是事实,我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普通。”我的笑容满是苦涩。 “世界上天才那么多,总要有普通人映衬吧,不然他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笑着看向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声音却在颤抖。 “其实我比本我那小子更怕你们抛弃我,真的。” 这句话,我几乎是从心底深处掏出来的,带着真诚与恐惧。 我的目光移向地上那团腐烂过半的柿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就像它一样,无人问津,独自走向死亡。” 装作随意的将双手轻轻放在脑后,转过身,不去看她。 我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怜悯或者失望,这一刻,只想独自面对自己的软弱。 “所以我才会拼命地卖弄,卖弄那些不过是皮毛的知识,为的就是让我在这个团队中有那么的存在感,为的就是让内心的愧疚感好一些。” “可是。”我的声音停顿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即便只能向前走的小卒,也有斩将绝杀的心,拥有抬头俯瞰天空这片大地的权利。” 从心底燃起的火焰,足以照亮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天与地,当有我来定义。” 这句话,掷地有声。 “即便我微不足道。” 这句话,却说得很轻很轻。 顾梦瑶站在那里,美眸中,光芒闪烁,似是有无数的思绪在飞舞。 再抬头时,却见那人已经走上很多步,快要离开视线。 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像是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 有时,拉开的距离,叫做安全。 在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里,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能让人在危险来临时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然而,此刻的距离,却让顾梦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糟糕的情绪在她心中不断蔓延生长。 有时,拉开的距离,叫做分别。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她害怕分别,那恐惧如同冰冷的湖水,将她紧紧包围。 女子咬着牙,快步向前追去。 那人并未快走,似是在有意等她。 追上的那一刻,她呼吸略微急促。 “不许走这么快!” 她的声音中带着嗔怒,又像是在撒娇。 不断缩短的距离,也叫重逢。 见我看她,女子转过脸去,娇声道: “我总要对得起你的信任才行,要是你被打得半死,总得有人给你拖出去。” 这话倒是没毛病,就是有些尴尬。 我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时光如潺潺流淌的溪水,在脚下悄然逝去,只留下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痕迹。 随着视野开阔,一幅令人惊叹的画卷徐徐展开。 一座宛如沉睡巨兽般的巨大山洞,横卧在那里。 山洞的入口,宽阔而神秘。 踏入山洞,中央的大坑瞬间攫住了我们的目光。 金光灿灿,仿若一颗坠落的太阳被安放在其中,耀眼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那璀璨的光芒,如金色的海浪般层层涌动,足以震撼人心。 珠光宝气数不胜数,却如被随意遗弃的垃圾般杂乱地堆放在一起。 珠宝首饰,宝石镶嵌,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珍贵的器物,或造型古朴典雅,或华丽繁复。 然而此刻,它们却失去了往日的尊贵,在混乱中交织出一种奢靡与荒芜并存的奇异景象。 扫视一圈,洞内寂静无声,并未发现人影。 “哎,这里不是金蟾王的住所吗?” 我满心诧异,话语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带着疑惑和不解。 顾梦瑶扭过头,如丝般的长发轻轻飘动。 她看向身后那清晰的车辙,眼中满是确定。 “没错,就是这里。” “那就奇怪了啊,难不成金蟾王出宫了?”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绪如纷飞的柳絮,思量着金蟾王的下落。 这个神秘的国王,究竟去了哪里呢?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呢? 各种猜测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如同一幅幅模糊的画面,让人捉摸不透。 “出恭?可他不是国王吗?” 顾梦瑶眨着大眼睛,满是疑惑。 “国王也得出宫啊,要不多憋呀。” 我耐心地解释道,嘴角上扬,带着调侃的意味。 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脸认真。 “原来金蟾王也得出恭啊,这么看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感慨,似是真的在思考着权力与平凡之间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得拿着纸,金纸嘛,还是银纸。” 她这句话倒是让我瞬间愣住,出个宫而已,拿纸做什么? 不等我说话,顾梦瑶伸手指了指我身后。 “这有扇门。” 我连忙转过头去,一扇极为典雅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那门仿佛是岁月沉淀的艺术品,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门的材质看上去十分珍贵,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高超的工艺。 “真大气哎。” 我不禁感叹道,被这扇门的壮观所震撼。 两人慢慢靠近过来,脚步轻缓,怕惊扰了这扇门背后的秘密。 当手轻轻触碰到门时,却发现门被紧紧锁上了,那冰冷的触感,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 “这锁孔?”我与顾梦瑶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疑惑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忽然,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后,我从口袋中将那刻有相思亭的钥匙拿了出来。 就在钥匙现世的刹那间,身后骤然雷声阵阵。 那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撼着整个空间。 我一手下意识地护住女子,再将钥匙紧紧攥在手中,转身看向声源处。 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那墙体不断脱落,灰尘如烟雾般四溅开来。 那生物转过身来,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金蟾王,真的是一只巨大的金蟾!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散发着威严与神秘的气息。 “小子,那钥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金蟾王的声音如洪雷般响起,震得我耳鸣头晕。 那声音宛如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怒涛,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顾梦瑶那边倒是还好,只是将手中的长棍杵在地上,以长棍为支撑,托起两人。 “不说?”金蟾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愤怒与威胁。 话音刚落,只见金蟾后腿微屈,突然发力,向前猛扑而来,再一掌甩出。 那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好家伙,这掌子,比我整个人都大。 谁也想不到,这堵墙竟然是只蛤蟆啊。 那金蟾进攻猛烈,事发突然,女子根本没料到对方如此灵敏,只好仓促间横棍招架。 烈风阵阵,一人一蟾瞬间交锋,将我夹在中间。 强大的气流如同风暴一般,吹得我衣衫猎猎作响。 一掌被挡,又是一掌,刚好赶在女子新力未生之时,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 “把钥匙交出来!”金蟾的怒吼,在我耳边回荡,如同一阵阵惊雷。 只是此刻的我,无法回应。整个人就这么被甩了出去,砸在墙壁上。 伴随着土块一同落下,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还是没啥大用啊。 我苦笑着,心中充满了无奈与自嘲。 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我是如此的渺小与无力。 正面战场,眼看我被甩飞,女子想要出手救援,却被金蟾以庞大身躯挡住视野。 她的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手中的长棍紧紧握住。 “我那仆人就没和你们说,我最讨厌恩爱夫妻吗?” 金蟾王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阴冷与厌恶。 说着,金蟾王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嗅了嗅空气,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难怪最开始感知不到你们的存在,我那么多财富,你们二人竟然一点不拿?” 它的声音中带着疑惑与不满,对到访者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 不为了财富为了什么? 马尾辫女子哪有时间与它废话,只是站在原地,双脚并拢,身体挺直,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 她的双手持棍于身前,棍头上扬,正对金蟾。 一大一小,两者对峙,却气势相当。 “生气了?”金蟾王嗤笑道,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它似乎并不把眼前的女子放在眼里,微不足道的挑战者罢了。 下一秒,金光一闪,那长棍破空而起,如一道闪电般直逼金蟾王的右睛。 第48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二) 长棍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好棍!”金蟾王似是看出这棍子非凡,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说着,就要挥掌将它抓到手中,那巨大的手掌如同一片乌云,笼罩着长棍。 棍与掌触碰,剧烈的冲击让金蟾王完全没有预料到,庞大的身躯不由得向后退了退,以此维持平衡。 它此时有些恼怒,小小的人类竟然胆敢挑战它的威严。 那矫健的身影在下方奔跑,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 女子猛然跳起,接住金棍,旋转卸力,动作优美,如寒梅傲雪。 她的身姿轻盈而灵动,与那长棍融为一体。 等到左脚落地,不等对方反应,双脚前后开立,呈弓步姿势,双手持棍于身体右侧,棍身斜向下。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金蟾王,寻找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金蟾王下意识将双掌下压,就要将眼前之人碾成肉泥。 女子长吸口气,只见她双手用力将长棍向上挑起,刚好拨开左掌。 将长棍一搓,金粉四散。 棍头落地,棍身向后弯曲,女子后空翻躲开落下重击的同时,那金棍迅速弹向金蟾王的左眼。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一次,金蟾王有所防备,挥手拦下。 巨大的手掌与长棍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光再闪,让它抓了一空,低头看去,却见那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坚定与决绝。 “你……”金蟾王刚吐出一个字,却被顾梦瑶的果断行动打断。 她身体微蹲,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双手持棍于身体右侧,以棍身贴近地面快速旋转扫出。 只见那金棍越来越长,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气势,化作金色风暴,呼啸着扫向金蟾的下盘。 这金蟾显然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它后腿弯曲,短暂蓄力后迅速跳跃,高高跃起,化作土金色的小山朝着女子砸下。 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投下巨大的阴影,这要是被砸中,怕是瞬间就会被压成薄饼,骨头渣滓都不剩。 见状,女子迅速起身,动作敏捷得如同飞燕。 来不及作势,棍头上扬,正对金蟾腹部,右手带着长棍向后蓄力。 而后,金光延伸,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猛然刺出。 碰撞间,竟是金光交错,铿锵之声回荡在山洞中。 仙人指路般的一击,竟然将金蟾硬生生怼飞,那灯笼大的眼睛中满是震惊。 这世道怎么变了? 怎么来个女子比自己力气还大? 长棍化作正常大小后,女子的攻势并未结束。 女子倚棍向一旁墙壁跳去,左脚轻点土块,以此接力,化作流星冲向金蟾。 只见她空中便以腰为轴开始旋转,双手持棍于身体一侧,等到靠近金蟾后,手臂发力,将长棍向水平方向横扫出去。 金光化作扇形,重重砸在金蟾身上,庞大的身躯猛然一颤,而后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摔去。 长棍扫出后,迅速借助惯性将棍身回旋,再次双手持棍,女子将长棍高高举起过头顶,对着金蟾的头向下摔下。 此击威力巨大,如同一座山峰压下。 金蟾看着身旁那处巨大的棍坑,心中暗自打鼓。 要不是刚刚回过身,赶紧滚到一旁,自己就要被打中了。 “那个……”金蟾刚要说话,下一棍却如疾风般再次袭来。 面对凌厉的攻,金蟾也是来了脾气,你到我家,要开我家门,我不干,你还要打我!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只见它猛然吐出舌头,那舌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那金棍的攻势阻拦。 舌头与金棍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而后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来到她的身边。 看似臃肿的身躯在这一刻竟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让人惊叹不已。 左腿摆动砸向女子。 粗壮的左腿带着呼呼的风声,同时,抬起左掌,开始蓄力,同样借助惯性,扇向对方。 顾梦瑶眼见金蟾来势汹汹,眼神一凛。 反应迅速,双手紧握长棍,当金蟾吐出舌头阻拦金棍攻势时,手腕一转,长棍便化作灵蛇,绕开金蟾舌头,顺势一挑,将那舌头的力量卸去。 金蟾身形一闪来到她身边,左腿如钢鞭砸来之际。 女子不慌不忙,以长棍一端点地,借力跃起,避开金蟾左腿的攻击范围。 她在空中调整身姿,将长棍横于身前。 只见她双眼微眯,看准时机,长棍猛地挥出,与金蟾的左掌相撞。 长棍与左掌同时被弹飞,金蟾的攻势也由此减缓。 接着,女子顺势一滑,便拉开与金蟾的距离,双脚呈前后弓步站立,长棍上扬。 前脚向前快速迈出一步,后脚迅速跟进,同时双手将长棍向前推送,目标依旧是眼睛! 金线快速刺出,精准而有力,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以六合大枪之法,行长棍破敌之势。 金蟾向左一闪,刚好避开这一击,而后挥爪向下,逼迫对方向后退去。 四肢落地,连续抬起前爪,快速攻击目标。 迫于威压,女子只好双手居中,舞棍花阻挡,节节败退,而后转身向后退去。 金蟾见状,就趁着对方露出破绽,向前猛扑的,张开大口。 白皙的面容上闪过冷笑。 突然转身,以脚为轴,身体迅速旋转180度。 转身同时,双手紧握长棍,借助转身的力量和腰部的扭力,将其猛地刺出,目标直指对手要害部位。 回马枪! 这金蟾也是练家子,它迅速蜷缩身体,向一侧翻滚,避开攻击。 那庞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灵活,半空中还吐出长舌,化作利剑飞向女子,就要将她穿个透心凉。 女子见金蟾竟如此敏捷地避开攻击并吐出舌头反击,眼神更加凌厉,快速收回长棍,双手用力将长棍向地面一撑,借着反作用力高高跃起。 在空中,顾梦瑶灵活地扭动身体,躲避着金蟾急速袭来的舌头,而后安全落地。 金蟾见一击未中,落地后迅速调整姿态,双眼紧紧盯着这个难缠的对手。 顾梦瑶再次举棍正对它,毫不畏惧。 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 第49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三) 金蟾见状,也不甘示弱,再次吐出舌头,同时准备用爪子进行防御。 女子在接近金蟾的瞬间,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舌头的攻击范围。 手中长棍一挥,朝着金蟾的爪子狠狠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长棍与金蟾的爪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 金蟾吃痛,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向后退了几步,身躯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女子趁机再次发动攻击,飞身接近金蟾,长棍如雨点般落在金蟾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得金蟾节节败退。 金蟾在女子的攻击下,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变得狼狈不堪。 形势不妙之下,金蟾萌生退意。 顾梦瑶神色平淡,停下攻势,身体猛地下蹲,双手持棍于身体前方,棍头朝下接近地面。 长棍从下往上快速撩起,精准地击中金蟾的腹部下方。 庞大的身躯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如同被弹射出的石块一般,猛地脱离地面,向着空中飞去。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金蟾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那身影在空中胡乱摆动四肢,试图稳住身形,却因势大力沉,做了无用功。 金蟾眼中充满了惊愕和不甘,似乎没想到会被如此轻易地挑飞。 弧线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尘土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 战局结束。 顾梦瑶站在原地,她手中的长棍稳稳地指着金蟾落地的方向。 她看着远方,却是双眼通红,唯独不敢去看那个方向。 那里,有着她不愿面对的场景。 被挑飞后的金蟾挣扎了几下,却再也无法站起身来,显然已经在这一击之下遭了罪。 她手中长棍再度一横,双腿弯曲,犹如压紧的弹簧般蓄势待发。 紧接着,小腿猛地发力,身形恰似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那金蟾见状,眼中金光闪烁,显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顾姐姐。”在那无人问津的角落,有细微的声音传出。 原本已冲到金蟾面前的女子闻声,面容之上顿时一喜,迅速转头望去,随后更是猛然提速。 “我在……”那后半句“这里”尚未说出口,便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却是直接伸手拦住她。 “别过来。” 顾梦瑶这才注意到眼前人的变化。 面容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毫无血色,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 眼眸之中,黑暗肆意弥漫。 一头乌黑的长发,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来自地狱的魔焰,汹涌而出,瞬间便将这人完全包裹。 那火焰并非普通的燃烧之态,化作了一只只形状狰狞的尖爪,像是被囚禁了千年的恶魔挣脱了枷锁,正试图冲破束缚。 这些尖爪不断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让人不寒而栗。 火焰的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地映照出消瘦的身影,看上去犹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 “你……”她的眼中满是担忧。 “无碍。”我明明语气温和,却让女子心中的担忧更甚。 撕裂般的疼痛,铺天盖地地席卷我的整个神经。 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嘶喊、无助地挣扎。 我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深入灵魂最深处的剧痛。 如同被一只来自幽冥的恶魔,正用它那铁钳般的巨爪紧紧扼住了咽喉,无论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若不是意识清醒,怕是早已迷失在那由灼热感与刺痛感所构建的恐怖风暴之中。 这让我的脚步走得缓慢,一路上,遍布一道道暗红色的火焰。 是恶鬼,也是囚徒。 金蟾在这一刻已然地转过了它那庞大的身躯,如铜铃般巨大的眼睛,直直地锁定在眼前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之上。 它的心中弥漫着无尽的困惑,为何当这个身影伫立在此处时,自己的内心深处竟会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之感呢? 女子那边倒还勉强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已然被她狠狠地教训过,心中存有畏惧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眼前这个怪异无比的家伙,为何会让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 “你……是人?”金蟾那沉闷如雷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着深深的疑惑与警惕。 我凝视着它,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以是。” “可以?” 金蟾的警惕之意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暴涨,身躯紧绷起来。 我露出一抹笑容,就见金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是诞生在这片天地之间的人,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 这时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到极致的弧度。 “恶鬼。” 我从来不曾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存在,它们也绝不会轻易离去,一生一世,皆是如此。 “现在,以这个身份,我能和你聊聊了吗?金蟾王。” 对于我的话语,金蟾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它地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你没资格想的,给我坐下!” 一声怒吼,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轰然炸响。 瞬间,鬼风阵阵,冰冷刺骨,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劈砍在金蟾的身上。 金蟾只觉得后腿一阵无力,竟真的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悠然地坐在对面,与金蟾王相对而立。 而顾梦瑶则站在原地,满脸的焦急与担忧。 她试图向前迈出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脚下骤然浮现出一层火圈。 不冷不热,却无法离开半步。 火圈中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出顾梦瑶那焦急的面容。 金蟾王决然不会如此孱弱不堪。 或许在纯粹的实力对决上稍逊顾梦瑶一筹,作为一国之主,必然暗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神秘手段。 我绝不能任由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情况肆意发展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已然做得极为出色了,剩下的,就交给无用的我吧。 抬起手,那烈火焚身的苦痛铺天盖地般袭来。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无数炽热的针尖疯狂地刺扎着,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这难以忍受的痛苦,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这个巨大无比的金蟾。 那金蟾的身躯犹如巍峨小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低头说话。” 第50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四) 金蟾神色一怔,它那铜铃般的大眼睛中闪过犹豫,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稍微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金蟾王,你可知道我们的目的吗?” 我开门见山,从不喜欢绕弯子。 这种状态无法维持太久,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 金蟾诧异地看着我,它那巨大的眼睛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原本我以为你们是奔着相思亭而来,但现在我了解到,你们是为了富贵锁而来。” 金蟾的话,反倒让我和顾梦瑶更加惊讶。 我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愕。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眉头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 金蟾忽的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嘲讽与不屑。 一瞬间,恢复到作为金蟾王的强大威势。 暗金色的光芒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如同璀璨的阳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暗红色的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两种光芒在空气中相互碰撞,分庭抗礼。 “你以为我那仆人为何能够掌握金蟾国内外的信息?”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赋予他这份力量,而现在他倒是不知足,还想要获得富贵锁。你们人类为何如此贪婪?” 金蟾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 “不是说知恩图报吗?我建立了国家,给了他们生存的权利,你们人类就这么回报我的?” 金蟾死死地盯着我,那鄙夷的话语如利箭般向我袭来。 我抬起手,打断对方的话。 金蟾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举动。 它那巨大的眼睛中闪过惊讶,似乎对我的行为感到十分意外。 “我不是人类,你说归说,别给我带进去。”我目光坚定地看着金蟾,语气认真地说道。 金蟾那巨大的眼睛中闪过疑惑,随即呵斥道: “那你不是人类是什么?” 我耸了耸肩,轻松的动作与此刻紧张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恶鬼啊,就像这样。” 说着,我的手指轻轻一指,一道绚丽的火光瞬间飞出,化作一团火球冲向天空。 那火球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在高空中骤然展开,火花点点,如同无数闪烁的星辰般均匀地落在我们身边。 从高处看去,那些火花刚好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 “你做了什么!” 金蟾的声音中透露出慌张。 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威胁。 “没什么,只不过,在我没死前,你离不开这里。” 我淡然说道,声音平静得如同不起波澜的湖水。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即便谈崩了,顾梦瑶也能出去。 创造权柄不在我手里,即便最后死的是我,他们三个也能活下去。 我只能靠这种方法让他们活命,至于后续如何,我也不知道。 尽力而为,仅此而已。 “你这样,不累吗?是不是你们……他们人类口中的侠之大者,都这么自讨苦吃?” 金蟾不理解这个人的行为,在它看来,我的举动既幼稚,又愚蠢。 我与它对视,从它的眼中,我发现对方是真的不理解。 而后,坦言道:“确实是个麻烦的工作,世道麻烦,人心更麻烦。” 金蟾的疑惑不曾退去,它那巨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进一步解释。 只见我挥起手,左右手分别托起两团火焰。 我看向左手的火焰,轻声说道:“这是万里江山。” 再转头望向右手的火焰,“这是人间百姓。” 而后,我的目光如利剑般,直面金蟾王。 “我且问你,要哪个!” “这是何意?”金蟾王的声音中透露出迷茫。 “你问我侠之大者是为何,那我问你这金蟾国之主,天下与苍生,又有何不可。”我回答道。 “现在,回答我,你的答案。” 金蟾似乎要起身与我说道说道,它那庞大的身躯一动。 “滚回去坐着!”我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一柄被暗红色火焰包裹的镰刀瞬间劈下。 那镰刀带着无尽的威势,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吓得金蟾浑身一颤。 我也浑身一颤,那疼痛如电流般传遍我的全身,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软弱。 “回答我!”我再次大声喝道。 金蟾王认为总管是它的仆人,这就说明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很难获得富贵锁。 然而,我并不甘心就此放弃。 顾梦瑶确实有着足够的实力,可以击败这个阶段的金蟾王。 然而,对方是否还有后手,这一点我却无从知晓。 至于那神秘的富贵锁究竟藏在何处,更是如同迷雾一般难以捉摸。 在这种情况下,最起码得有个人能活着出去,将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为后续的行动保留希望。 我需要深入了解金蟾王,我需要探寻它的过去。 只有这样,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才不会是徒劳无功。 而它的过去,是否就隐藏在那把不让打开的大门之后,那神秘的相思亭中呢? 金蟾王看着我,神色低沉,说道:“我选天下。” “为何?”这次轮到我发出反问。 我紧紧地盯着金蟾王,试图从它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金蟾王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天下之大,万物皆有其存在之地。我若选人间百姓,虽可保一时安宁,但终究局限。而若选万里江山,亦不过是占得一片领地。 唯有天下,包罗万象,我才能寻得真正属于我的栖息之所。 我为金蟾,本该享受世间富贵,自由驰骋,不受拘束。” 片刻后,我说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国家灭亡就灭亡了,你甚至可以在相同的废墟上再次建国?” “本就如此。”金蟾王淡然道。 它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暗红色的火焰席卷而出,我起身,双掌猛地拍在地上。 不远处的顾梦瑶极为揪心,她听不到这边说了什么,只能紧张地看着双方的动作。 “那可是你的国民!” 我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充满了质问。 金蟾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金钱的奴隶,何故称得上国民二字。” 我怒目而视,手中的暗红色火焰张牙舞爪地舞动着。 “那是一条条人命。” 第51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五) 金蟾看着我,疑惑道:“你不是恶鬼吗?这么在意那些贱民干嘛。”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正襟危坐,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金蟾国的国民连灵魂都没有,我是个恶鬼有什么用,一点力量也提供不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金蟾王却信了。 它点点头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从他们签订契约开始,灵魂就已经卖给了我,而我只需要分期交给他们一些垃圾即可。” “所以你知道总管的想法了?”我突然问道。 金蟾王眼中带着不屑,出声说道: “我那仆人的智商堪忧,以为自己掌握了姻缘符和富贵锁就能够拯救这个国家,还想与我作对。我没有动手杀他,不过是看在这几十年的辛苦上。” 我看着金蟾王,心中思绪万千。 “你觉得他有错?”我抬头,目光如炬。 “废话,难不成你觉得他是对的?” 金蟾王翻了个白眼,那巨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屑,嘲笑着我的无知。 “你是害怕他能够实现吧。” 我嗤笑着,语气中带着挑衅,试图从它的反应中探寻更多的真相。 金蟾王看着我,大脸上写满了无语。 “激将法是不是太水了点。” 对于它的话,我不置可否,只是凝视着它,等待着它的下一步反应。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揭开这层层迷雾,找到事情的真相。 “富贵锁的效果,只是让人财运好,获得我的庇护罢了。” 金蟾王的话让我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试图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似是发现我的思量,金蟾王毫无保留地解释道: “富贵锁不是姻缘符可以通过画符使用,它只能够作用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的福缘会越发深厚,同时,也能够获得我的庇护一次,免除某次致命伤害。” 金蟾看着我,满是趣味地说道:“怎么,你口中的总管大人没告诉你?” 我神色一凛,这事情还真不知道,而且姻缘符的事情也并不清楚。 “姻缘符那个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中透露出急切。 巨大的眼睛看着我,满是疑惑,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愣头愣脑地闯进来,图什么。 金蟾王解释道: “姻缘符就是金蟾国的女王啊,我当初将宝物化作这个小女孩,而后交到了仆人的手中,并让他终身充当金蟾国的总管。” “与金蟾国的国民不同,这个小女孩很少与外面的黑暗面接触,尤其是在情感方面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是我做的,为的就是保留一份种子,就当是一时的仁慈好了。” 我看着它,轻声问道:“对爱的期望?” 金蟾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继续道: “那个仆人最可悲的点在于,他所知道的,无非是我想让他知道的。” “姻缘符无法离开小女孩的身体,也只有她能够驾驭这股力量。” 说着,它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 “她在担心你。”金蟾说道。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顾梦瑶,此刻可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必须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我没有接过这个话茬,对于感情的事,我也是一片浆糊。 金蟾叹了口气,而后说道: “那仆人瞎了心,想得到富贵锁与姻缘符,这样就能够从伪国王,成为真正的金蟾王。” “你们人类真的很有意思,总是满心贪婪,又要装的为国为民,偏偏能力不够,甚至连真相都不了解。” 它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批判着。 人类的贪婪和虚伪,在这一刻被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当然,我并不想为人类的行为辩解。 “那你呢?你又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反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金蟾王。 金蟾王一愣,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我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你们人类在欲望的驱使下,自相残杀。” “那你就没资格评判。”我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抹锐利。 “他想成为真正的金蟾王,然后大肆刺激生育,将他国国民完全转化成本国国民,确实是个好主意,只可惜,金蟾王是我。” 金蟾王举起手掌,重重地指了指自己,语气中满是傲然与威严。 “你不就是一只金蟾吗?”我嘴角一撇,露出不屑的神情。 “金蟾?”金蟾王猛地提高了音量,那如雷霆般的声音轰然炸响,吓了我一跳。 “不妨告诉你,即便那家伙得到了这两件宝物,也无济于事。” 金蟾王的眼中闪烁着狡黠与自信。 “怎么说?”我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 “富贵锁只能够让他自己像个老王八一样,至于庇护,我肯定是不会出手的,这个效果相当于没有。 “而姻缘符呢,本身是打开金蟾国枷锁的钥匙,想想那个时候,我不会再发放赏赐,你猜猜,当那群贱民知道这件事后,会做些什么?” 金蟾王流露出玩味神色,等待着我的回答。 “贱民这个词真的很讨厌。”我皱起眉头,打断了金蟾王的话。 金蟾王只是看着我。 “他们会瓜分所看到的一切财富,然后拿着姻缘符跑掉,对吧。” 我的语气有些低沉,心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金蟾王转过头来,看向我,说道:“没错,到时候根本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真爱,都是露水夫妻,为了利益走到一起,这与你想看到的世界一样吗,或者说,与现在的金蟾国相比又该如何?” “要我说,这世间感情多应付,应付一时是一时,应付一世是一世。所以,拿到姻缘符也没有什么用。” 它对感情是不屑的。 “还有。”它将矛头指向我。 “你觉得我对金蟾国百姓不好吗,且不论我如何去表达,我有没有保证他们衣食无忧,有没有做到财富自由?” 我无法反驳,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在心中交织缠绕。 “我做到了这些,你还在苛求我什么?” 金蟾王的话语直白而有力,带着质问的意味。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说,我给了他们稳定的社会环境,良好的公共服务,他们难道不幸福吗?” 第52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六) 金蟾王继续说道,它的声音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 然而,我的心中却始终无法认同它的观点。 “可你断绝了这个国家延续的可能。” 我终于开口。 金蟾王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闷雷般响起。 “延续?何为延续?不过是你们人类一厢情愿的执念罢了。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生灭规律,金蟾国也不例外。 我给予百姓当下的安稳与富足,已尽到我之职责,至于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皱眉,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 “但一个国家若没有延续的可能,那百姓的希望又在何处?你断绝了这种可能,就等于剥夺了他们对未来的憧憬。” 金蟾王不以为然,它那巨大的眼睛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憧憬?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我让他们在当下活得舒适,远比那些遥不可及的未来更实际。 况且,所谓的延续往往伴随着战争、苦难与不确定性。我不愿我的百姓再经历这些,难道有错吗?” “你这根本就是偏执的自以为是!”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大声喊道。 “你又何尝不是!”金蟾王也大声喊道,声音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我的付出能够让这群人安心享受国家带来的福利,无需经历付出的艰难和风险,难道这都算不上仁爱?” “被动的幸福根本具缺乏深度和内涵,你会放大人性的贪婪,一个国家的国民失去了使命感和成就感,根本无法产生被爱的幸福!”我反驳道。 金蟾王怒目而视。 “你懂什么?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何必让他们承受那些艰难与风险?我给予他们的安稳生活,难道不是最大的仁慈?他们只需享受,无需操劳,这有何不好?” 它的声音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响,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毫不退让,目光坚定地与金蟾王对视。 “你这是在剥夺他们成长的机会,让他们变成只知索取的寄生虫。真正的幸福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得来的,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任何外在的给予都无法替代的。 一个国家的国民如果没有使命感,没有为了国家和自己的未来拼搏的精神,这个国家迟早会走向衰败。” 金蟾王冷笑一声。 “衰败?我看未必。只要我有足够的力量,就能一直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和繁荣。他们不需要有使命感,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即可。” 我摇摇头,眼中充满了忧虑。 “你这是在建立一个虚假的繁荣。一旦你出现意外,这个国家将瞬间崩塌。而且,你这样的统治方式会让百姓失去自我,失去创造力和创新精神。没有了这些,国家如何进步?如何应对未来的挑战?” “我不与你争辩是非,你只需要去问任何一个国民,看他们如何选择。”金蟾王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在耍无赖!”我愤怒地喊道,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就是事实,我是金蟾王,本就该是这般!”它的语气越发生硬,仿佛不容置疑。 “金蟾王,金蟾王,你不过是一只蟾蜍,即便你有强大的力量和权力,也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我大声说道,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恶鬼,恶鬼,你就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就算你为他们说了这么多,有谁记得你的好!” 金蟾王反唇相讥,那巨大的眼睛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你以为他们现在的选择就代表永远正确吗?他们或许因为习惯了安逸而短视,看不到长远的危机。你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更不能用这种看似民主的方式来逃避你的责任。”我继续说道。 “你懂什么?我给予他们的是最好的生活,他们没有理由不选择。我是王,我决定着这个国家的命运,他们只需服从。” 它的声音中带着威严,宣告着金蟾王的统治地位。 “不,你错了。”我坚定地说。 “一个国家的命运应该由全体国民共同决定,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的未来发声。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傲慢和自负,就剥夺他们的权利。真正的王者,不是靠强制和压迫来统治,而是要倾听百姓的声音,引领他们走向更好的未来。” “你少在这跟我贫嘴。”金蟾王手掌猛拍地板,那巨大的力量使得整个山洞都开始颤抖。 我打了个响指,原本束缚在顾梦瑶周边的火圈骤然熄灭。 那暗红色的火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梦瑶眼中闪过惊讶,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关切。 “快跑!” 这场辩论,从一开始我便心知肚明自己绝无可能获胜。 这是金蟾王的金蟾国,在这片领域中,它拥有着绝对的统治权。 我又怎能奢望仅仅靠言语的力量就能改变它那根深蒂固的想法呢? 不会真有人天真地以为可以靠嘴遁说服一个自产社会资料的强大个体。 这番对话,只是期望能从这紧张的对峙中获取一些有用的资料罢了。 一枚小小的晶片悄然从我的身后贴地飞行,疾速划过地面,精准地落在她的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弯腰捡起晶片,她的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别跑了,你们走不掉的。”金蟾王看着二人,冷笑一声。 只见其原本暗金色的皮肤脱落,化作泥土,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露出本来面目的金蟾王,身形如同一面巨大的鼓,庞大而威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的身体通体闪耀着璀璨的金光,恰似一轮骄阳坠地,光芒万丈,让人无法直视。 金蟾王的双目如两盏巨大的金灯,直射人心。 嘴巴宽阔无比,开合之间似有金芒吞吐。 四肢粗壮有力,犹如巨大的柱子,每一步落下,皆震得大地颤抖。 这金蟾王,宛如一尊金色神只降世,威风凛凛,霸气四溢,让人心生敬畏。 这便是我为何要阻拦顾梦瑶继续动手的原因吧。 金蟾的真身,强大而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我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金蟾王,试图从它那庞大的身躯上找到破绽。 第53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七) “小子,你很有趣,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么多了。” 金蟾王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感慨。“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存活到现在。” “现在我有点困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或者是,你还有什么遗言。”那金蟾扭头看向顾梦瑶问道。 “放她走。” “放他走。” 两个人同时说出同一句话。 金蟾的瞳孔瞬间放大,流露出厌恶之色。 “你们在做什么!”它愤怒地大喊,声音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响。 而后,就见它冷笑着,挥动手臂,一堵金墙瞬间拔地而起,拦在二人之间。 那金墙高耸入云,如同无法逾越的屏障。 “做个游戏,死一个,另一个活。”金蟾王的声音中充满了残忍和冷酷。 我生怕顾梦瑶真的听从了这金蟾王的话,急忙站起身来。 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那暗红色的火焰如同疯狂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席卷向金墙。 火焰与金墙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片刻间,暗红竟将金墙化作金水,然后一一吞噬。 金蟾王震惊地看着我。 “世间恶念,皆可吞没,一道金墙,不过如此。” 我咬着牙说道,此刻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我的脑海中搅动。 另一旁的顾梦瑶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动手,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我的性命。 主要是她无法判断对方是否说话算数。 眼看金墙融化,她赶紧跑到我的身后。 “没事吧。”她小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无碍。”我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 而后比作剑指,正对金蟾王。 “你,真是可悲。”我像是在怜悯这个可怜虫。 “你说什么。”金蟾王疑惑地问道,此刻在它看来,占优的明明是自己。 我推了一把顾梦瑶,让她有多远走多远。 金蟾王凝视着我,那对巨大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只见它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 “你这家伙,真看不出人家的心意?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吊着别人,被人爱的感觉。” “你们这种人,都该死啊。” 金蟾王突然大声吼叫起来,那声音穿透云霄,震得山洞中的石块纷纷落下。 无数金币从它那宽阔的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场璀璨的金色暴雨,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多么令人欢喜的一幕啊,如果它们没有危险就好了。 我心中暗自感慨,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冷哼一声,手臂轻轻一挥,火焰再度席卷而出。 那暗红色的火焰如同一条凶猛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向金币扑去。 火焰与金币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颗流星在夜空中爆炸。 “我不是喜欢吊着别人,我也不是看不出她的心思,我只是不知道如何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奈与迷茫。 金蟾王的攻势猛然一怔,显然被我的话所触动。 它那巨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而后,它猛伸出长舌,如同一道闪电般向我攻来。 侧身闪过,动作敏捷而轻盈,左手迅速抓住舌头,那触感粗糙而坚韧。 暗红火焰瞬间覆盖其上,那舌头吃痛,猛地缩了回去。 大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显然,那火焰的滋味不好受。 “小崽子,你知道什么叫爱吗!”它吼叫道。 我摇摇头,而后看向它说道:“可我知道,像你这臭蛤蟆此刻的恼羞模样,就是不被爱了。” 这次轮到我嘲笑着金蟾王的无知与自负。 整个脉络已然清晰。 金蟾王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它感受到了被背叛的痛苦。 它给予了金蟾国百姓财富和安稳的生活,却没有得到他们的真心爱戴。 再往前推,一切的一切,必定都围绕着一个“情”字。 被所爱之人狠心放弃,那才是痛苦的根源所在。 金蟾国、禁令、财富、姻缘符、富贵锁、总管大人、女王,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这个臭蛤蟆在求爱失败之后的产物罢了。 “屁,劳资那是真爱!”金蟾王怒声咆哮,那声音犹如滚滚雷霆,在幽深的山洞中轰然炸响。 它的动作愈发狂野,每一次的攻击都携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让我的躲避动作越发艰难。 熊熊燃烧的暗红色火焰,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也黯淡了好几分。 在躲闪之间,我对着它大声喊道: “你在拥有的时候,是无法确定那是否是真爱的。” 金蟾的动作猛地一僵,这支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它内心深处的某个柔软之处。 而后,它更加愤怒地朝着我猛扑过来。 “劳资就没拥有过。”金蟾王的声音中被不甘与痛苦占据。 哎我嚓,还真是个可怜的舔蛙。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那你确定对方就是你的真爱吗?”我质问道,试图让金蟾王冷静下来。 金蟾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它看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这货一个冲动,直接给我一巴掌拍死。 此刻,山洞中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金蟾王突然问道,带着迷茫与困惑。 摇了摇头。 “你光棍好几十年啊。”它诧异地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靠后的女子。 “滚蛋,哪来的好几十年,你问我的不是爱吗,我不知道。” 翻了翻白眼,我的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金蟾王没有继续攻击我。 千万别动手,现在全身都在剧痛之中,一切都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金蟾王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虚弱,它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很小的时候,我说我以后会找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同类,它会有着大大的眼睛,身材圆润,清脆的叫声,腿会很长,弹跳力会很好,很会抓食物,也愿意与我分享,它会爱我很久很久,我们每天都黏在一起。” 金蟾王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回忆的色彩。 我听着,没有打断它。 这个强大无比的存在,在这一刻,回忆着自己曾经的梦想与憧憬。 第54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八) “可后来,遇到了她,再后来,走到了今天,我发现,原本设定在小时候的标准,彻底崩溃。” 金蟾苦笑着说道,那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 “她的眼睛极为狭长,身材苗条,叫声高亢,腿依然很长。”金蟾描述着心中的那个她,声音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着一段珍贵的回忆。 “她没有很强的弹跳力,不过,能飞。” “她很少与我分享,也很少与我待在一起。”金蟾庞大的身躯也因为这份失落而佝偻起来。 “这一切都不重要,对我而言,看到她,我就很知足了。” 在这一刻,我脑海中的记忆与眼前这只金蟾彻底吻合。 金蟾与天鹅的故事,那是一个充满了爱与遗憾的故事。 之后它与我说了与她的故事。 金蟾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 “小时候,我生活在那片宁静的小天地里,以为世界非黑即白,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时候,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单纯的梦想。” “我曾在清澈的溪流边嬉戏,看着蓝天白云,感受着微风的轻抚。那时的我,无忧无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纠葛。” “然而,命运的转折来得如此突然。当我遇见了她,那只美丽的天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的优雅与美丽,瞬间吸引了我。我为了她,不惜去惹那些强大可怕的恶人。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她。”金蟾眼中流露出痛苦,声音有些颤抖。 “我踏上了去瑶池求灵药的艰难之路,一路上风餐露宿,遭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狂风在耳边呼啸,暴雨如注,打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饿了的时候,我只能在荒野中寻找一些勉强能果腹的食物。受伤了,也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用舌头舔舐着伤口,期待着它能尽快愈合。” “然而,当她伤好之后,心心念念的还是旧人。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从未正眼瞧过我。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刺穿,痛彻心扉。”说着,金蟾愤怒地挥了一下前爪。 “从那以后,我就化身为金蟾,只认钱来不认人。这世间,唯有财富能给我一丝安全感。看看那些人类,有的人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勾心斗角,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们的贪婪就像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金蟾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人类的世界,我也看了不少。他们有的贪婪无比,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有的却善良至极,无私地帮助他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们。有时候,我看着他们在繁华的都市中忙碌奔波,为了名利争斗不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悲哀。” 金蟾停下脚步,望着山洞外的世界。 “这红尘之中,繁华之地看似热闹,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人类总是在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常常忘记了自己的本心。他们追求着财富、权力和地位,却忽略了身边真正重要的东西。” 再次坐下,金蟾微微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昔日的情丝,早已被我斩断。这人间的繁华,就如同那沉浮不定的泡沫,看似美丽,却一触即破。我曾经也为了那虚幻的爱情付出了一切,可最终得到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如今的我,只想在这喧嚣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不再为情所困,只为自己而活。至于人类,我只愿远远地看着他们,不被他们的世界所影响。那些贪婪的人类,迟早会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而我,将在这宁静的山洞中,守护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言罢,它看向我。 “不过,在今天,与我相比,你更像个没有得到爱的小孩子。”金蟾说道。 我摇摇头。 “并不是,与你相比,我得到了爱。” 金蟾扭头看向快要走到大门口的顾梦瑶,出声问道: “是她吗?” 它侧过头,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顾梦瑶的身影。 我摇摇头。 “不是?”金蟾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 “还有其他的女子?”金蟾满脸的讥讽,它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嗯。”我很干脆地承认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什么时候的事。”金蟾有些好奇,它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当我降生的那一刻,我就得到了。”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金蟾仔细品味着这句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去说。 “我从不缺少爱,只是缺少需要的爱罢了。” “其实呢,我本可以劝你,告诉你爱过就足够了,可你却一直逼着对方非得给出个结果,要知道过程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看着金蟾开口道。 金蟾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我赶紧堵住了嘴。 “可这对你实在不公平。”我蹙起眉头,语气中满是无奈。 “然而,对于她又哪里有公平可言呢?她本就不喜欢你,如此一来,倒成了你一厢情愿了。” 我继续阐述着,试图让金蟾明白他的执着毫无意义。 “爱与被爱同时发生才有真正的意义。”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充满诚挚。 说实话,我并不愿打击他的心,可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爱的本质是一段未知的旅程,走对了方向,便有了前行的路;若是久久寻觅不到,那就是迷了路,退回到原点,再换个方向便是。” “你在这里死死抓着回应和回报不松手,这可不是爱,而是欲望啊。”我指向金蟾,语气中带着责备。 周身的暗红色火焰凝聚成金蟾的模样,小却疯狂。 “这就是你此刻的内心。” 我看着那团黑暗的“金蟾”,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 金蟾望着那团满是黑暗与疯狂的“自己”,久久无法平静。 “我无法改变你的过去,也不会插手你的未来。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轻松一些,仅此而已。” 我轻叹一口气,正对着那片柿子林,坐了下来。 朝着顾梦瑶那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会再发生争斗了。 第55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九) 问题的根源找到了,可解决起来却绝非易事。 金蟾看着我欲言又止,只是挥挥手将那黑暗的自己打散,一脸颓丧地坐在旁边。 它的动作显得有些无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心里难受?”我问道,声音中带着关切。 巨大的头颅轻轻点了点,金蟾的眼中满是痛苦。 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嗯,很难受。” 我没有去看他,而是望着前方,说道: “小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只是逢年过节才会买些稀罕的玩具。所以我特别期盼过年,那时候家里人会带着我去市场挑选,他们负责砍价,而我就负责满心欢喜。” “可那时候我能买到的,也无非是二三十块钱的东西,这就是我最高的期待值。” 我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感慨。 我扭头看向它,问道: “你说,如果我每次都挑选成百上千的玩具,可家里人不会买,那我还会快乐吗?”我 金蟾摇摇头,低声说道:“不会。” 我转过头去,继续说道:“所以呀,是因为我追求的东西少,才会快乐。”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家里的情况了呀。” 我的眼中倒映着山洞上的璀璨玉石,犹如一片绚丽的星河。 “那你还挺懂事的。”金蟾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我悄然垂首,柔声呢喃道: “那些呀,不过皆为虚幻表象罢了。儿时的我,曾那般天真无邪,傻乎乎地以为,唯有获得玩具的那一刹那,才是真正的快乐降临。然而,待长大成人之后,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我满心欢悦的,是一家人携手带我出门的那份温馨。” 慢慢伸出左手,尽管疼痛如潮水般阵阵涌来,却依旧认真地数着手指。 “一个人。”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悠悠响起。 “两个人。”手指颤抖着。 “三个人。”话语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感慨,像是在慨叹时光恰似白驹过隙般悄然飞逝。 “四个人。”语气中盈满了眷恋之意。 随着小拇指轻轻扣下,手掌便握成了紧实的拳头。 “一家人。” “你说我不懂爱,的确如此。我实不知男女之爱为何物,更多的时候,我仅仅是在扮演着一个完美男友的角色罢了。” “我也是被爱之人啊,不曾被爱,又何来懂得去爱呢?” “被爱,具有选择性。我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 我并未从金蟾的角度去解释,而是以被爱者的立场阐述着一个深刻的道理。 “倘若得到的爱让我感到不适,那便会化作烦恼与沉重的负担。我会陷入深深的为难之中,良心也会备受煎熬。金蟾,我且问你,若你所爱之人觉得被你爱是一种烦恼,那你还会感到幸福吗?” 金蟾一愣,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它给出答案:“不会。” 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是,你说被爱有选择权,难道我就没有吗?” 金蟾努力着寻找着答案的方向,似在茫茫大海中迷失的孤舟。 “所以,我并非在反驳你,我也确实没什么资格反驳你。 如今的你,并非金蟾国的金蟾王,我也不是堕入地狱的恶鬼。 你是臭蟾蜍,我是烂小鬼,我们仅仅在此闲聊而已。” 我笑着说道。 那笑容中带着释然与洒脱,放下了所有沉重的负担,是狂风暴雨后迎来的宁静港湾。 “爱下去,真的很了不起,金蟾。”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之情,赞美着金蟾那执着的勇气。 “并非恭维?”金蟾的眼中带着怀疑,不敢相信我的话语。 “你也配。”我翻了翻白眼,对于男人而言,一旦聊起这些情感之事,再大的矛盾似乎也会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金蟾放声大笑,穿透层层云霄,震得山洞都颤抖起来。 不远处的顾梦瑶,正认真地听着一人一蟾的对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每个痴情之人都不应被辜负,你自然也不例外。”我由衷地说道。 洞壁之上,水珠悄然滴落,发出细微的“滴答”之声,一缕缕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宛如金色的丝线般斜斜射入,在昏暗的山洞中留下一片片温暖。 “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它的声音在山洞中悠悠回荡,携着无尽的无奈与落寞,仿若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荒芜的心野。 “心有所寄,心有所安,你做得极为正确。”我轻声安慰着。 我接着说道: “你瞧,你有着自己的坚持与执着,这本身便是一种非凡的勇气。” “这还用你说。”金蟾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倔强的自豪。 “相思并非药石无医,可惜药引并非是你。你之所以纠结,早就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了。 而是你困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执着于曾经的付出,执着于未得到的回应,却忘记了爱情本就不是一场交易。你付出了真心,却不能要求对方也以同样的真心回报你。” 我说着,山洞中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它聆听着我的话语,吹动着我的衣角。 金蟾趴在那里,宛如一尊陷入沉思的雕塑。 “我也能成为被爱的那个人吗?” 金蟾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渴望与期待。 “当然。”我肯定地点点头,“比如我就很爱你。”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一声巨响,扬起一片尘土,呛得我不停咳嗽。 “该,让你信口胡诌。”金蟾哈哈大笑起来。 我抬起头,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只见顾梦瑶正握着长棍,一脸嗔怒地看着我。 她哼了一声,把长棍收了回去。 “你小子,真有福啊。”金蟾感慨道。它的目光在我和顾梦瑶之间来回移动,倒是有些欣慰。 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傻小子,绝配。 我疑惑地看着它,“怎么你也说这句话?你们金蟾国高层拿这当口号呢。” 言归正传。 “其实爱与被爱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比如,我代表被爱,你代表爱。”我看着金蟾,它似乎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提高声音冲着顾梦瑶喊道:“顾姐姐,你选哪个。” 顾梦瑶倚着棍子,脸颊微红,目光与我交汇,如同两朵盛开的桃花,温柔而美丽。 她轻声说道:“我选被爱,但是我希望爱获胜。”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 第56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相思亭外停相思(十) 我抬起头看向金蟾,只见它一脸怪异的表情,仿佛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 “你这啥表情。”我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我这地方沾染上了一些不该有的恶臭。”金蟾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让自己有趣起来吧,金蟾,你能做的还有很多。” 我认真地说道。 “不为了其他,就是为了有一天,当你邂逅一个既长情又温暖的怀抱时,你能够勇敢地张开双臂,怀揣着无数的鲜花与果实,坦然自若地向她走去。 而后,微笑着对她说,等了你好久了。 终有一日,她会出现,并非因为你的完美无缺,而是仅仅因为那就是你。 日子漫长悠远,切不可心急焦躁啊。” 最后一句,恰似微风中的呢喃细语。 洞外的微风再度悄然吹进山洞,携来了花草的馥郁香气,带来了一抹芬芳的慰藉。 金蟾听着我的话,神色复杂。 “你还是没说服我。” “是啊,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抬起手,指向眼前这片柿子林。 此时,已是晚秋时节,秋风悠悠地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眼前风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暮霭之中,那色彩如同被时光晕染过一般,呈现出深沉的棕褐色。 天边的晚霞如绚丽的锦缎,红的、橙的、紫的交织在一起,给整个天空披上了华美的外衣。 柿子林里,红彤彤的柿子挂满了枝头,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化作一个个小小的灯笼,照亮了这片土地。 “秋天就要过去了哎。”我轻声说道。 秋风拂过我的脸庞,带来凉意,让我感受到了晚秋的气息。 金蟾看着那片柿子林,也喃喃道: “要入冬了啊。” “愿你,愿我,愿所有人,柿柿如意。” 我微笑着说完这句话,抬起头,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片红彤彤的柿子林。 秋风轻柔地拂过发丝,与我作最后的告别。 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晚秋那独特的气息。 轻轻地张开双臂,再一次拥抱美好的世界。 接着,身体慢慢地向后仰去,化作一片轻盈的落叶,在风中飘落。 脚尖踮起,一点一点地离开地面,整个人向后倒去的过程中,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平和。 终于,我轻轻地倒在了秋日的温柔中。 金蟾看着眼前的风景,想通了什么。 恰似那尘封已久、久未通风的旧屋,在某一日,那扇紧闭的窗户被推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瞬间被清新的空气填满,重获新生。 “柿柿如意。”金蟾呢喃着,转过头,却发现那穿着黑衣的“烂小鬼”已经晕了过去。 原来是强撑着的。 金蟾失笑不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顾梦瑶想过来,却被金蟾叫住。 “让他睡一会儿。”随后,几步就到了那座大门前。 “他把钥匙给了你对吧。”金蟾看着女子问道。 顾梦瑶凝视着它,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还要再度掀起一场激战? “不打了,钥匙给你,你帮我打开吧。”金蟾摇了摇头,那庞大的身躯一动,似在表达着对争斗的厌倦。 打架,又有什么好的呢? 它已然疲惫不堪。 “想通了?”女子满脸诧异,秀眉扬起。 金蟾默默地点点头。 顾梦瑶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原本他们的计划便是在金蟾失控的那一刻,打开门,将金蟾彻底逼至疯狂之境,否则他们二人根本无法逃脱。 金蟾王毕竟是金蟾王,它只是看着两人的小手段,直至他们开始推心置腹地聊起天来。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而直接。 钥匙插入锁孔,整座大门发出轰隆的巨响,伴随着落石纷纷滚落,顾梦瑶急忙向后退去。 而金蟾就这么站在门前,凝视着眼前逐渐展开的画卷。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金蟾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大地都为之一震。 “我早该想到的。”金蟾苦涩地说道,声音中满是懊悔与无奈。 “我早该想到的。”它又重复一遍,而后走向柿子林,在顾梦瑶紧张的目光中,摘下一颗酸涩的青柿子,放入口中,大口地咀嚼起来。 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接着,又将一颗通红的柿子放入口中,闭上双眼,仔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身形一动,抄起一颗落地不久的柿子,再次放到嘴中。 良久,它不再言语。 顾梦瑶扭过头,看向大门里面。 世间哪有相思亭,不过是一片荒凉罢了。 那份相思,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然彻底崩塌。 相思亭前,再无相思。 一道绿光从金蟾掌中闪过,恰好落到女子的手掌中。 “我的仆人,我会自己去处理。你们的那辆车,被他藏在了王宫一层右手边第三间的房间里,那里是停放废弃汽车的地方。” 女子眼睛微眯,心中暗恼,闹了半天,还是在利用他们。 “这是富贵锁,送给你们俩的。金蟾王的庇护,足以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对了,等那小子醒来后告诉他,下次记得回金蟾国,我有问题要问他。希望那个时候,还是你。” 顾梦瑶抬头看着它逐渐消失的身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中流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情愫,交织着感慨、温柔与疼惜。 极为轻柔地将其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她目光如水般温柔,落在那张略显消瘦的面庞之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怜惜之情。 这张面庞,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似乎笼罩着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忧愁,藏匿着无数难以言说的心事。 “怎么睡着了还皱眉呢?” 顾梦瑶轻声呢喃着。 抬起纤细如葱的手指,带着颤抖,轻轻地触碰着那皱起的眉头,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只是想要以这轻柔的触碰,去抚平那些深深隐藏的不安与烦忧。 女子朱唇轻启,歌声在山洞中悠悠回荡。 “瑟瑟深秋夜低垂,寥寥霜影月相随。 叶飘落,叶翩飞,心向何人归。 门外柿柿映余晖,门内残花渐枯萎。 秋风吹,冷风吹,旧梦不可追。 叶舞花寐意成灰,相思亭空影独悲。 我不悔,我不退,惟与君相随” 她低下头。 一片落叶随风而起,划过沉睡之人的眉间,遮住那舒展的眉头,带着秋的气息和宁静。 打了个转儿,落叶飞向远方,忧愁便被这抹温热的触碰所驱散。 第57章 霜降人间秋意晚,静守向寒意安然(一) 天,缓缓暗去。 秋风落幕,早霜将要登场。 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清冷与萧索的味道,似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园中缓缓播散开来。 我像是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如同走进了一座镜子迷宫,处处碰壁,所见所感,皆如迷雾中的幻影,令人迷惑不已。 愁绪化作镜中人,它们千姿百态,它们张牙舞爪。 无数只手伸出镜面,拽住了四肢,不断向里拉扯着,只为目睹我的四分五裂。 恐惧在心中如野草般疯狂蔓延,我大声呼救,声音却在这无尽的迷宫中被反弹回来,变得扭曲而微弱。 又像是放了一首难以入耳的鬼哭狼嚎,每一秒都极为煎熬。 想过挣扎,伸出手去,却得不到所谓的救赎。 恶鬼们在这里肆意戏弄、奸笑、尖啸,扭曲的身影在镜子中摇曳不定。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永远被困在这噩梦之中时,突然,像是有人轻轻地摁下了暂停键,将这地狱般的画面定格。 不知何时,嘈杂的声音消退不见。 柔和且温暖的旋律将我轻轻托起,带着温热,就这样落在眉间。 那曲调,像是儿时爱听的歌谣,熟悉而亲切,我的意识也为之恍惚。 再然后,周边的环境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瞬息间化作无尽的黑暗。 在这里,有人轻声哼唱着,有人安心沉睡着。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 温柔的姑娘坐在一旁,低垂着睫毛,任凭阳光在其上跳跃、闪烁,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我刚一睁开眼,目光便恰好与她交汇。 莫名的情愫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没来由的,我的耳根开始发热,热度迅速蔓延至脸颊。 罕见的羞涩与慌乱瞬间涌上心头,我慌乱地移开目光,身体如同被弹簧触发一般直接坐了起来。 此时,才惊觉自己一直都躺在人家姑娘那柔软的腿上。 这一认知让我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如火。 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简直是不知羞耻。 不等我尴尬,就见顾梦瑶将手中的富贵锁递过来,把金蟾后续的表现和对话一一告知于我。 “你是说,总管那人本来就打算让我们送死?” 我皱着眉,这还真是想不到的事情。 不愧是一国的王,这手段,真是恐怖啊。 九真一假。 “如果不是你说服了金蟾,可能我们就已经死在这里。”顾梦瑶看着我,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轻轻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她,认真地纠正道: “是你打败了金蟾,不然我没机会做后面的那些。” 见我如此执着,女子也没有多加纠结,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说了句: “好吧,那就是我的功劳最大。” 我看着手中闪烁着璀璨光泽的富贵锁,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不断地盘算着金蟾所说的话。 “你相信金蟾吗?”我望向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顾梦瑶歪着头看着我,大眼睛眨了眨。 “你相信吗?” 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我点点头。 “那我也相信。”她俏皮地说着。 顾姐姐,咱不带这么玩的,我是很认真地提问啊。 我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手中之物,反复斟酌再三,最终还是轻轻地将其放入自己的口袋。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务必得多加留意。 “那我们出去吧?”女子抬起纤纤玉手,指向那片柿子林。 那里,正是金蟾消失之地,也是我们来时的路途。 至于相思亭的那座室内洞天,仅仅一眼望去,便觉平淡无奇。 我缓缓地转过头来,不再投注更多的目光。 “出去之后该如何言说呢?”顾梦瑶瞬间抽出那根金棍,动作快如闪电。 有时,我着实好奇,这根棍子她究竟将其藏在了何处呢? 我急忙伸手制止了她这冲动之举。 倘若金蟾的承诺当真有效,那么我们定然不会面临太大的危险。 此刻若动粗,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们先去洞穴吧,想来本我与超我应在那里等候着我们。” 言罢,我缓缓起身,稳步向前。 才走两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 “走呀。” 我微微侧头,向身后的她招呼。 女子轻轻应了一声,收起金棍,迈着轻盈的小碎步来到我身旁。 “回去的路上,我想……”她声音轻柔,带着些许心虚。 “可以。” 她那被乌云遮住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绚丽华光,满是惊喜地望向我。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那些恶念终究还是被压制。” 我为自己的行为寻了个托词。 那衣服上的火纹确实黯淡许多。 两根纤细如嫩葱般的手指先轻轻捏住衣角,又觉不甘,于是,双手都放上来,紧紧攥住衣摆。 “回去喽!” …… 王宫,蚂蚁组,洞穴 少年坐在高处,看着不远处的浮雕墙,虔诚地祈祷着。 “我哥和我嫂子可得平安无事啊。” “不行就拿小黑的命顶,它是黑龙,一个顶两个没问题的。” “汪汪!” (什么狗东西!) 还在满地打滚的小黑听到这段碎碎念,整条狗都傻了。 好歹我也和你相识一场,说卖我就卖我。 “叫什么!”少年眉头一扬,不耐烦地说道: “还能真让你顶命不成。” 超我看着一人一狗,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你这弟弟,还挺有趣的。”身旁的那女子捂嘴轻笑,忍不住多看了青年人两眼。 对于超我而言,哪里见过这种女子,此刻更是浑身的不自在。 见自己这老大哥不说话,少年双手做喇叭状,对着下面喊道: “女王姐姐,我这哥哥可老实得很,你贴的这么近,他肯定会害羞的。” 超我眼睛一瞪,就要说话,又想起身旁有人,不好太凶,只好压低语气解释道: “别停他乱说,孩子一个。” 听到这话,少年顿时不干了。 “什么叫孩子一个?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女王姐姐,他诽谤我啊,诽谤我这个可爱、善良、单纯又没什么坏心眼的翩翩少年,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说着,本我故作姿态地抹了把眼泪。 第58章 霜降人间秋意晚,静守向寒意安然(二) “我那二嫂子就不会让哥哥这么欺负我。”这话说得极有水平,着实恶心了超我一把。 超我只觉得身边的目光不对劲儿,此刻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又想到了自我,那小子估计也是这种状态吧。 “你瞎说什么呢?满嘴胡诌。”超我看着少年,眉头紧紧皱起。“哦?你是说我不善良了?” 身旁人的一句话,让超我汗毛耸立,这都哪跟哪啊。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被夹在顾梦瑶与自我之间的状态。 我是什么很便宜的夹心饼干吗?没事就夹我一下。 “我那总管叔叔被金蟾王带走了,你要是真有情,我可以做王后的。” 女子凑上前来,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像是被电流瞬间穿透了神经,超我浑身一震,忙不迭地拉开距离。 “女王陛下,别开玩笑了。”那女子也不着急,而是笑着说道:“以金蟾国为嫁妆,你要不要?” “汪汪!”(要啊!)本我跳下来,一把攥住狗嘴,而后向上一抛。 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就你废话多,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他小声地骂道。 小黑被摔得晕头转向,一时顾不上在一旁煽风点火了。 超我苦笑着,还是摆了摆手:“这金蟾国,终究是你与金蟾王的,与那总管大人毫无关系,与我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女王满脸诧异,疑惑地问道。 只见青年人指了指不远处血泊中的尸体,缓缓解释道: “在总管大人眼中,他是随手可捏死的蚂蚁。可在金蟾王眼中,总管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更加害怕。” “刚刚金蟾王突然出现,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金蟾的模样。 金蟾同时看到你和总管,几乎在一瞬间就抓起总管向外走去,对你没有任何表示,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少年没有搭话,这种事,有人说就足够了。 女子也没有搭话,这种事,听他说就够了。 “我想,富贵锁和姻缘符都没有总管所说的那般神奇,或者说,它更像是对贪婪者专门设下的圈套。姻缘符在你身上,即便控制了你,也无法使用。 那么富贵锁八成也是有什么局限性,比如说,只能让佩戴者富有起来,却无法变现?” 女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光亮越发璀璨耀眼。 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少年叹了口气,还是自己见识得少了,这种人在外面不是比比皆是吗?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香饽饽了。 早知道就自己显摆好了。 想到这里,少年有了小脾气,对着小黑的屁股就是一掐,只听“嗷”的一声,打断了超我的表达。 “其实,我也不知道富贵锁是什么。”女子解释道,看着那面浮雕墙,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的命运与金蟾国紧紧绑在一起,而我也心甘情愿如此。” 女王看着超我,看似无意地说了句:“只是向知情人证明,金蟾国不是真正的无情之地。” “我在,真情就在。” “能够被淘汰的,本就是不稳定的感情,比如你,就没有被淘汰。”她指着眼前这个青年人说道。 超我陷入了沉默,少年也不再出声。 当女王透露出自己早就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便显得不再那么关键了。 片刻之后,女王才缓缓将话说出口。 “金蟾王需要一个理由,我也需要一个理由。”“它需要理由走出自囚之地,真正意义上接管金蟾国。” “而我,需要理由走出被囚之地,不再受总管叔叔的控制。”她的语气极为真诚。 “你的亲人,很了不起,他的爱人,同样也是。” 超我闭口不言,此时若是说话被听到,那该有多尴尬。这两人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呢。 “金蟾解脱了,而后再帮我解脱,便是如此。” “总管会怎么样?”超我问道。 女子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成为金蟾国的国民,安享晚年。” “自始至终,他就是个傀儡。”高处的少年不屑地说道。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之前自己还不情不愿地给他鞠躬,现在想想都觉得无比委屈。 超我自然不会理会少年的小心思,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阶级划分吧。 金蟾王 女王 金蟾国民 很残酷啊。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着。 “傀儡与否,你也不该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呀。” 浮雕墙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少年纵身向下跃去,恰好稳稳落在那人身前。 身后一只黑狗不断欢快地摇着尾巴,倒是让地面的灰尘少了不少。 “挡路了。”我推开那个猛地扑上来的脑袋,心中有些无奈,这家伙也太黏人了。 少年本想着打趣这两人的事情,问问他们在里面有没有做羞羞的事情,毕竟金蟾王可说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恩怨了。 只不过,在看到身后女子投来的眼神后,本我瞬间站直了身子。 “嫂子,好!”说话? 还说个啥哟,没看到都牵衣角了吗? 这对于我那单身许久的哥哥来说,已然是莫大的退让了。 此前还在思量着此事八字尚未有一撇呢,没想到如今已然开始有了进展。 这就对了,可以慢一些推进,但切不可过于缓慢。 不要辜负任何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啊,我的好哥哥。 顾梦瑶轻声应了一句,倒是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那个,到地方了。”我扭过身去,看向那双手。 马尾辫姑娘这才松开了手,瞧见衣服都被捏出了褶子,又轻轻抚了抚,试图消除这“罪证”。 “牵就牵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怒视着少年,恨不得将这家伙一脚踢出去,这一出门就让我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你装作看不见能死啊。 他们的对话我在门口听到了一些,走到超我面前,与那女子打了个招呼。 “金蟾国的女王陛下?” 女子微微颔首,略微打量一番后,开口说道:“金蟾王让我留在这里帮你们出去。” 说着,便拿出了原本在总管手中的金蟾国玺。 第59章 霜降人间秋意晚,静守向寒意安然(三) 我微微点头,没有说任何废话。 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车辆才来到的金蟾国,如今既已知晓面包车的下落,还帮着他们解决了一些麻烦,剩下的就让金蟾王自己费心好了。 还真当自己是纯纯的牛马不成啊。 女王看了看不远处那硕大的时钟,扭头说道: “不过天已经很晚了,等下我先带你们去找回车,然后你们在王宫留宿一夜,明早再启程吧。” 我本来想说自己已经睡过了,不过考虑到其他人的状态,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对着女王微微躬身,郑重开口说道。 “什么事呀?是要把你哥哥留给我吗?可以的可以的。” 女王的表情十分雀跃,少年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反倒是超我那边瞬间陷入尴尬之中。 好嘛,这回可不只是尴尬我一个人了。 “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我笑着说道。 女王撇了撇嘴,那家伙就是个榆木脑袋,半天都不吭声。 “你先说你的事情吧。”她开口说道。 我神色一正,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希望金蟾国的女王,可以赏赐给我们这些外来者一些食物、水、燃油以及毛毯。” “要的还真不少呢。”女王笑着说道。 顾梦瑶走到我身后,满脸疑惑,不清楚为什么要毛毯。 只见那女子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我们,骤然间,强大的气场全开。 “我,金蟾国唯一的女王,本着为国为民之善心,给予你们这些外来之人一些赏赐,以作回礼。”只见她大手一挥。 “晚宴后,自会有人送到你们这里。”说着,就见这位金蟾国的女王伸出了手。 “要啥?”少年说着,就要拽起超我的手放上去,倒是把女王弄得满脸通红,气场全无。 “给我你们的通关文牒。” 她有些恼羞成怒,真是过分,哪有直接就要上手的呢。 四人面面相觑,本我一把抄起小黑,将其放到身前,逼问道:“说,是不是你给吃了。” 我们四人确实没有通关文牒。 顾梦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那卷地图,轻声问道:“这个可以吗?” 女王看了看,而后点头回应:“这就是通关文牒,只不过我不清楚是谁将它做成了这个样子。” 她也没犹豫,直接将金蟾国玺盖在了目前所在的地方。 金蟾国印浮现的那一刻,我看到其他三人包括小黑身上,都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像是某种束缚在身边的无形枷锁骤然破碎,让人浑身一轻。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四个人都喜出望外。 此事了结之后,在王宫的二层,我们算是吃上了这几天来的第一顿饱饭。 其中吃得最狠的并非本我,反倒是那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 超我鄙夷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瞅瞅,把人家姑娘亏待成什么样了。 我也有些心虚,顾梦瑶虽然吃相优雅,但架不住手快啊,也没看她怎么吃,眼前的盘子就空了。 女王全然没有任何忌讳,反倒是洒脱地抡起筷子,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我这饭桌上无分大小尊卑,吃饱喝足才是最为重要之事。”人家主家都如此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就尽情开炫吧。 一顿晚饭,硬生生吃了一个小时之久。 餐桌上的菜肴是上了一道又撤下一道,差点都供应不上众人的食量。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各吃各的,后来竟演变成了相互比试着吃。 女王和本我比着吃,本我又和我比着吃,我为了不让顾梦瑶一个人吃着尴尬,也只得使劲吃。 超我见此情形,不得不加入战局。 哦,对了,待到结束战局的时候才惊觉,小黑才是最为能吃的那个。 它也是第一个撑得晕过去的。 我们这些扶着肚子的人个个心满意足,各自消化了半天。 女王陛下这才拍了拍手,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王宫一层的大门外,那是我们之前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为了表示感谢,在不损坏车辆的前提下,女王令人将车进行抛光打蜡,连带着里面的部分零部件也都换成了新的。 这辆车本身就是不知经过了多少手的旧车,我们又不愿意更换,她也只能如此这般表达心意了。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我们欢喜良久。 “真是搞不懂,明明有诸多选择,却非要用自己那个小破面包车。”女王对此深感困惑,十分不解。 一堆物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女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缓缓向这边走来。 只见她拿起一块闪烁着黑金色光泽的炭块,介绍道:“这个名为金蟾油块,乃是金蟾国专属的能源补给之物。别看它体积小巧,这一块却足有二十升之多。 只需要将它放入这个专用的金乌油桶中,耐心等待半个小时即可。”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有经常开车的人才深知油车多么费油,花费又是何等高昂。 而且,即便是一辆面包车,它的后备箱也容纳不了太多东西。 考虑到乘坐的舒适度与休息的需求,留给杂物的空间便少之又少。 而女王所拿出的油块,不过拳头大小,却堪称旅行必备之佳品。 “这里一共有二十块,并非我不愿多给你们拿,而是金蟾油块本身有保质期,一旦到期就会自动融化成汽油,那时你们根本无法装载。”女王耐心地解释道。 我频频点头,心中了然,懂得,懂得,女王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再没有比金蟾国这位女王更大方的人了。 本我却无法理解我此刻的状态,满脸的不以为意。 小不点儿,懂个啥呀。而后,女王打开某个黑色箱子,这箱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里是自热食物,除了各类面条外,还有八大菜系,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盖浇饭。” 只见她抽出一长条包装,煞有介事地介绍道:“可别小看这东西,同样也是放在专用的饭盒中,加水后等上十分钟,就可以享用了。” “咋没东北菜呢?”本我好奇地问道。 第60章 霜降人间秋意晚,静守向寒意安然(四) 女王略作思忖,这件事她还真问过,得到的回答是:“金蟾也没吃过,据说真正的东北菜制作起来极为复杂困难。” 少年看了看我,我则翻了个白眼。 你就吃去吧,去吧去吧,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跟着倒霉。 女王自然无从知晓我的无声吐槽,继续娓娓道来:“这里一共有五箱物品,占地不算大,并且口味丰富多样。” 这次轮到本我一个劲儿地拼命点头,那副模样活脱脱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又见她搬出一个白色箱子,这个箱子极为小巧,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类似筷子的东西。 “我们将这个称为‘水管’,一条里面就有1000毫升的水分。如果你觉得一次喝不下,可以直接堵住封口,包装十分严实,绝不会漏的。” 如此一来,油、水、食物这下都齐全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更多要求了,刚想说足够了,却见这金蟾国女王看着超我,莞尔一笑。 超我都傻眼了,心中暗想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呢。 只见她拿出一个木盒,左右摊开,便成了一处平台,看起来像是下棋所用。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的行为遵循逻辑与道德,是规矩的守卫者,所以,这个不定棋盘便送给你。至于里面的门道,需要靠你自己去破解。” 合上木盒后,将其放在一旁。 少年想要伸手去摸,却被超我拦住。 “干啥呢?”少年皱着眉头说道。 “人家还没说给你呢,你就上手了。” 超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引得少年阵阵哀嚎。 “这是折叠帐篷,同样可以恢复成手臂大小,一共有三顶,此外我还搭配给你们两个单人睡袋以及一个双人睡袋。”女王浅笑盈盈,柔声细语地解释道。 嗯?你等一下。 你这帐篷是不是给少了,四个人一条狗给三顶? 还有。 你把双人睡袋的事给我说清楚。 我赶忙扭头望向顾梦瑶,心中料想她必定会有所反应。 然而,却只见这位姑娘目光紧紧锁定那双人睡袋,一动不动,脸上悄然浮现出两抹绯红,真不知她此刻脑海中在思忖着什么。 完了。 我眼前一黑,不行就睡车上吧。 咱说女王,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能不能问完了再出发。 你这直接就出发了,我就不打算出发了。 其余的物品无非就是加绒的毛毯,以及四件依照我们个人尺寸精心制作的过冬衣物。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女王确实无可挑剔,心思细腻至极。 尤其是对于少年和顾梦瑶,更是充分考虑到行动力的问题,恰到好处地调整了鹅绒分布的结构。 这么好的人,我这老大哥陪一陪也不是不行。 我扭头看向超我,一脸坏笑。 超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而后刻意拉开一段距离。 你这小子,分明是想害我啊。 东西看似繁多,却又并非想象中那般占地方。 由于面包车内部套上了一层保温膜,如今既不再漏风,也无需担忧会受冷了。 真是来了一趟金蟾国,往后的物资竟都备得这般齐全。 小黑在一旁上蹿下跳,起初我本以为它是吃多了在消化食物,直至女王拿出一箱肉。 “这是经过压缩处理后的牛肉和羊肉,哦,还有猪肉呢。一半是腌制过的,另一半则是原味的,这是专门送给小狗的。”女王轻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我便瞧见那黑狗直接扑到人家面前,尾巴欢快地摇动着。 你要起飞啊! 你可是龙啊,吐舌头卖萌打滚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唯有顾梦瑶在一旁轻声浅笑。 “这玩意儿人能吃吗?”我冷不丁地问道。 小黑猛地站起身来,谨慎地盯着我,眼中满是警惕。 “能啊,就是普通的肉而已。”女王满脸疑惑,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我微微点头,说了句“没事了”。 女王并未放在心上,而小黑看着我善意的微笑,心都碎了。 肉没了。 一定给你分点。这次绝不会忘记的。 临了之际,我特意要了些葱姜蒜以及两口锅。 金蟾国还真没有这些玩意儿,着实麻烦人家去周边四处搜罗了许久方才找到,而后送给了我们。 至于金银之物,一概不要。 在这一点上,四人一狗的意见出奇一致。 “超我,你给我看看那道符呗,我还从未见过呢。”本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坐了起来,跑到超我的床前不断磨蹭。 房间中摆放着四张床,每个人各居一张,小黑则跟着少年睡。 “就是一道姻缘符,说是让我以后可以送给有缘人,以此结善缘,有什么好看的。”超我撇了撇嘴,而后用袖子将手臂盖住。 “切,小气鬼。”少年在一旁气鼓鼓地生着闷气。 “你不是有扇子了吗?刀也还给你了。”从那两名女子手中得到的东西,都送给了少年。 “那我不是没见过嘛。”少年也有些心虚,见对方真不愿意给自己看,也就不再纠缠了。 超我侧躺着,心中百感交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送自己礼物,要说心中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另一边,我坐在床上,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手中的富贵锁。 思虑再三,我将这东西扔到身边那张床。 顾梦瑶伸手接过,满脸诧异之色,怔怔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用呢?”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在金蟾王那一站,最难的反倒是你,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既然我们两个都能用,那就先交给你保管好了。” 顾梦瑶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只见那物件已被穿好了链子,方便挂在脖子上。 “你也可以戴啊。”她一边比划着,一边示意我。 我微微一笑,而后将一直戴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印章?”她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是第一次见到。 “对呀,这个对我来说,极其重要,比富贵锁更重要。” 我神色认真地说道。 “所以,那个富贵锁就交给你保管了哦。” 第61章 霜降人间秋意晚,静守向寒意安然(五) 顾梦瑶“哦”了一声,而后乖乖地将富贵锁戴在玉颈之上,那富贵锁触碰到肌肤,冰冰凉凉,让她心中甚是安宁。 少年回到自己床上,听到我这边的对话,轻轻哼了一声,而后将小黑抱在怀中,肆意揉搓着小狗的脸。 青年人躺在床上,佯装睡熟,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似有欣慰,似有温暖。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下。 我们与女王依依惜别,金蟾王却并未现身,这倒是让我心中生出些许小遗憾。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那可是金蟾王哎,位高权重,日理万机。 对着这座气势恢宏的王宫,我运足气力,喊了一嗓子。 “臭蛤蟆,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女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好在其他人并不知晓“臭蛤蟆”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就在她满心以为金蟾王会雷霆震怒之际,反倒是不知从何处悠悠传来了一声: “烂小鬼,希望下次来的还是你。” 那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诙谐调侃,又蕴含着一分诚挚恳切。 女王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向青年人的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之情。 “下次你也一定要来哦。”她轻声嘱咐道,声音虽小,却满含期待。 青年人轻咳一声,而后微微颔首,动作轻微得仿佛不想让人察觉。 只是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拆穿罢了。 我对着王宫里面用力挥了挥手,相信它肯定能够看到。 “走了,上车。”我高声招呼道。坐上车后,确实感觉大不一样了。 好家伙,座椅竟然都换成了真皮的呢, 这可不得让人心里犯嘀咕,这玩意坐着虽舒适,但总觉得有些过于奢华,让人心里不踏实。 我这屁股还真是无福消受这般待遇。 不过人家一番好意都给弄好了,那就姑且用着吧。 昨晚的货物都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堆放好,整个面包车从外表看去也不再那么破旧不堪,里面更是别有一番天地,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关好车门,缓缓摇下窗户,我向着女王再次打了声招呼,心中满是感慨。 开出去的路上,我停在一处摄像头面前,探出头去,向着它用力挥了挥手。 那红光一闪一闪,像是回应。 此次并未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沿着王宫园林的右边大道徐徐前行。 十分钟后,车子穿过茂密的树林与喷涌的喷泉,与大门口的金蟾道了声再会。 就此离去。 金蟾国尚有诸多问题亟待处理,此过程必定艰难繁复,充满挑战。 “关上窗户吧,实在太冷了。”少年打了个哆嗦,喊了句,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摇上车窗。 此后的日子里,金蟾国必将迎来无数个令人辗转难眠的夜晚。 金蟾王啊,你与女王究竟能否撑起这片江山呢? 这世间的温度骤降几分,我曾与你言说的那些话语,你又能记得几分? “真暖和呀,倘若此时夕阳西下,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景象。” 少年裹着毛毯,趴在窗边,痴痴地望着外面飞速闪过的风景。 “晚上可就冷了。”超我紧紧抱着棋盒,不让少年的话掉在地上。 少年对此却满不在乎。“我们已然准备如此充分,还会惧怕夜晚?还会畏惧寒冷?” 正开着车的我瞥了一眼早已消失在倒车镜内的金蟾国。 霜降人间,新冬将至。 愿你与我,优雅向晚,从容向寒。 (金蟾国篇,完结) 第62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一) 阴历,九月廿五 少有的放松,让一行四人都放下了紧张的情绪,开始享受在出行的快乐中。 车窗外风景秀丽,橙黄橘绿。 车窗内温暖适宜,姹紫嫣红。 本我这小子今天跳得比较欢,和小黑在车里大闹,超我在一旁不管不顾,结果不小心踹到了我的头上。 于是乎,两人的脑袋上就各自多了个大包。 超我委屈,却是无用。 顾梦瑶的原话是: “熊孩子的背后,多半有个熊家长,你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超我明知自己理亏,可那股憋屈却如鲠在喉,难以咽下。 于是,少年的脑袋上又多出一个包。 本我双手紧紧捂着那新添的肿包,眼眸中盈满委屈与困惑,宛如被狂风骤雨肆意拍打的嫩草,虽倔强地挺直着身躯,却又显得那般无助。 超我面色阴沉如水,心中那团怒火虽已宣泄出些许,可那股难以名状的憋屈之感却依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小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 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摆动着,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打着独特而戏谑的节拍。 少年怒目圆睁,气鼓鼓地开始了秋后算账。 “今天,我不会给你一粒米,一片肉的,是每一片!” 那话语掷地有声,却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与倔强。 本我真是越来越接近小孩子的本性了。 超我也更像是一个正常青年人。 听到这话,小黑可不干了。 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 紧接着,便开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摇尾乞怜“表演”。 它围着少年不停地转着圈圈,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唤醒少年心中那丝被怒火掩盖的善意。 这几日,车子始终沿着地图线路奋力前行。 即便如此,每到饭点,我还是会停下车子,在路边寻觅那片刻的宁静,享受简单却又温暖的美食。 为防再次出现丢车事件,众人商议决定由我先做先吃,吃完后便回去看车,再换他们来。 而小黑的狗饭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少年肩上,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一种特殊的共生关系。 见少年对自己不理不睬,小黑郁闷地哼唧了两声。 小脑袋左顾右盼,先是望向前面开车的人。 我在开车,不好分神。 小黑又将目光投向旁边坐着的顾梦瑶,顾梦瑶正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那如画的侧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小黑的求助,或者说压根就没打算管它。 小黑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不是它的错,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想到这里,小黑就要对着下方垫着的地毯伸出爪子。 哼,什么都不让我做,那我要是挠一挠呢,总不能拦我吧。 只是,它的指甲还没碰到地毯,就见青年人看向它,缓缓说道:“挠坏了,就扒了你的皮。” 小黑吓得赶紧缩回爪子,它可不想体验这个套餐。 到了最后,神色萎靡的小黑跳到少年旁边,蜷缩起身子就开始打盹。 我什么都不做了,行了吧。 我睡觉! 第63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二) 小黑闭上眼睛,佯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可心里却还在不停地盘算着怎么才能挽回自己的饭。 车窗外,风景如梦幻般绚丽多彩。橙黄橘绿,层林尽染;山峦起伏,巍峨壮丽;白云飘荡,悠然自得。 车窗内,温暖而静谧。阳光透过车窗轻柔地洒在众人身上,熠熠生辉。 小黑的心思自然没人能懂,本身就是恶龙,实在是难猜得很。 就像,头上顶着两个包的这位少年一般。 少年的内心此刻也如同一团乱麻。 他既气小黑的调皮捣蛋,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或许有些过分。 超我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年和小黑,心中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也不知少年究竟是哪根神经被触动,竟突然向我发问: “哥哥,你觉得金蟾国的国民以后会结婚吗?” 彼时,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眼前这片碎石路段上。 车轮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艰难前行,碎石不时被碾压,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石块,心中满是对路况的谨慎与担忧。 好不容易稳住车身之后,我满是疑惑地询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金蟾国的国民以后会结婚吗?”这个问题着实让我愣怔了片刻。 我微微蹙起眉头,脑海中如闪电般飞速思索着这个奇特的问题。 片刻之后,我缓缓开口道: “这个嘛,我确实也不好断言。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看法。既然你问了,那大家就一起聊聊吧。” 超我明显松了一口气。 少年这人最为擅长的便是钻牛角尖,一旦某个问题钻进他的脑袋,便会如同坚韧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决不罢休。 超我着实担心对方没完没了地追问下去,到最后让人陷入尴尬境地,再引得副驾驶那位炸了锅。 毕竟,这一路以来,大家的情绪都如同紧绷的弦,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小小的“风暴”。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会结婚,但是不会直接放开。” “金蟾国的婚姻关系始终要依靠女王的姻缘符才可以,这是金蟾王都无法阻拦的事情,当然,它也不会这么做。” “直接放开会爆炸的对吧。”少年反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熠熠光芒。 我微微颔首,之前确实也曾提及这件事,只不过并没有太过深入地加以探讨。 此时,少年的追问让金蟾国的婚姻制度更加引人遐思。 “女王就是金蟾国最后一道底线,别看戏份少,却是极为重要。” 超我在旁沉稳地补充了一句,他的声音犹如沉稳的鼓点,有力而坚定。 小黑微微抬起头,看了青年人一眼,哼唧两声,而后再度闭眼装睡。 (装模作样的,一提女王你就来劲儿了) “是人重要,还是?” 少年探出身子,八卦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然而,超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就在少年以为他会继续作答的时候,超我突然出手,少年的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你这是家庭暴力!”本我捂着自己的头,痛斥着对方这粗鲁的行径。 超我倒是痛快地回应着,而后伸手指向自己,带着一丝挑衅地问道: “所以,打死我?” “……” 瞧着本我的模样,竟与小黑相差无几了。 我于是缓缓收回凝望着后车镜的目光,再度开启方才的话题。 “金蟾国的女王宣称自己便是姻缘符,此言着实并不夸张。她的存在,宛如一座坚实的堡垒,成为金蟾国婚姻的稳固保障。唯有真心之人,方可获得姻缘符的认可,如此一来,一对璧人才能够携手前行,踏上漫漫人生路。” “与其说金蟾王这些年一直悄无声息,倒不如讲总管并未对女王有任何不当之举,不曾触及金蟾国的命脉。” 我进一步深入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试图引领大家更深刻地洞察金蟾国那错综复杂的局势。 “那婚姻当真是国家的命脉?” 少年猛地回过神来,眼眸中瞬间绽放出熠熠光泽。 “这便要看你如何理解了。”我说着,思绪渐渐飘远。 “遥想当年,文成公主入藏,她将中原那先进的文化、精湛的技术等一并带入吐蕃,不仅稳定了边疆,更是大力推动了吐蕃的蓬勃发展。然而,这虽为一场政治婚姻,对国家而言诚然有利,可对女方而言,却无疑是极为不公平之事。” 我回忆起那段尘封的历史,心中感慨万千。 “那倘若对双方皆有利呢?”少年急切地追问道,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期待。 我并未急于回应少年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 “方才你说不给小黑狗饭,只因它惹恼了你?” 我的目光透过车镜,如炬般紧紧锁定少年。 少年微微一愣,心虚地瞥了一眼身旁佯装“熟睡”的小黑狗,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尴尬地露出一抹浅笑。 “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哥哥。” “你觉得每日喂狗这件事,是否会让你觉得为难?是否认为我是闲来无事,特意给你安排任务呢?” 我继续追问。 对于这个问题,少年紧紧皱起眉头,全然不知我究竟在打着何种算盘。 “倒也并非如此,小黑本就与我息息相关,况且做个狗饭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少年的回答倒是坦诚且直接。 “倘若狗饭制作起来极为麻烦呢?”我不依不饶。 良久,少年方才给出答案。 “那也得做,不然它没了吃的,必定又会跑出去。” “刚刚你与小黑吵闹,被打之时,为何没将小黑举起来呢?”我再度发问。 这一次,少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他是小黑狗啊,早就不再是那凶猛的恶龙了。而我是人啊,再者说,也是我最先动的手,论来论去,也不能让小黑背这黑锅呀。” 此时,有一双耳朵骤然竖了起来,轻轻摇动几下,随后身体又蜷缩得更紧了几分。 第64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三) “所以。”透过那明亮的后车镜,我与少年的目光交汇。 “你的问题便有了结果。” “结果?”少年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对双方都有利的婚姻? “责任与担当,能够营造出稳定的婚姻。在这一背景之下,于个人,于国家,皆是积极正向的。”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期望少年能够深刻领悟这句话的深远含义。 听到此言,本我发出一声感叹。 “结个婚,可真是麻烦至极啊,竟要考虑如此之多。” “具体说说,到底都要做些什么呢?”这一次,顾梦瑶也被勾起了兴趣。 她从副驾驶位上坐直身子,微微倾身朝着我这边靠了过来,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好奇。 如丝般柔顺的长发轻轻飘动,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我一时有些懵然,这话题不是本我挑起的吗?怎的现在反倒来问我了。 无数个念头交织在一起,让我眼花缭乱,理不出头绪。 “超我知道。” 最终,我决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 坐在后排的青年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接过这枚如同手捧雷般的问题,也无法再维持中立的身份,竟脱口而出一句: “我知道女娲。” 哎?是不是骂人?连自己的母亲都骂。 超我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存在问题,赶忙改口道: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自我才能够连接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我们都不行。”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起眉头。 我?那少年为何会知道呢? 我的心中涌起一团如迷雾般的疑惑,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莫测的森林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面露不善之色,扭头看向他们俩。 我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试图探寻出隐藏的秘密。 只见少年神色一震,如同被风吹动的树叶般猛地摇头。 超我见状,伸手顶住他的头,而后解释道: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看你,跟个孩子还这般较劲。” 对方越是不给我答案,我就越发迷糊。 只是,现在旁边还有人呢。 对于这个如同问题宝宝般的存在,我发出了疑问。 “你也不知道吗?” 顾梦瑶的眼神中满是茫然,好吧,她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她那美丽的眼眸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倒映出困惑与不解。 “我只知道传统的,对于现实世界的一概不知。” 我默默地思量着她的话,然而脑子里却依旧如同一团乱麻般纠结缠绕,难以理清。 但我仍旧耐着性子,缓缓地开始解释起来。 “若要参加婚礼,那需提前筹备诸多事宜。比如说,得精心去挑选黄道吉日,以此作为订婚以及结婚的良辰时刻。” “接着呢,要准备婚礼上所穿的服饰,一般会挑选两到三套。其中,必然会有一套女方的婚纱以及男方的西装。” 我继续娓娓道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画面。 “婚纱是什么样的?” 顾梦瑶突然插话问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璀璨无比的星辰。 “找个时间我给你画出来?”我轻声询问。 顾梦瑶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至于后面的内容,那三人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对这个话题似乎根本不感兴趣。 可若他们能把耳朵放下去,我或许还能勉强相信一下他们的不在意。 “然后呢,然后呢。”顾梦瑶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声音中饱含着强烈的好奇。 “这才两件事呀。”她微微噘起嘴,显得有些急切与不满。 “别急啊。”我思索片刻,而后继续补充后面的内容。 “准备好了衣服,就要去预订婚礼舞台了。大家欢聚一堂、享用宴席的地方就在此处。 这时候就需要估量着会来多少人,准备多少桌酒席,每桌多少道菜。要是场地放不下了又该如何解决。 然后,再去酒店试菜,尝尝味道究竟如何,看看食材品质怎样,斟酌价格高低。” 我的话语如同缕缕丝线,编织出婚礼筹备的复杂而又细致的画面。 “确定好酒店后,就要在附近寻觅供亲朋好友居住的宾馆。很多人都是从大老远赶来的,总不能让人家睡在大马路上吧。”我解释道,心中满是对婚礼筹备的感慨与思量。 顾梦瑶认真地点着头。“那不行,不礼貌的。” “是呗。”我附和着她的话,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之意。 哎?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我微微皱起眉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 “然后呢。”她继续追问,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一般都是和宾馆说好时间,大概会来多少人,然后留出足量的房间。这样大家只需要拿走房门钥匙就可以了。” 由于顾梦瑶并未见过现实社会中的东西,若是说房卡的话,大概率又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一番。 少年倒是抬起了手,却被超我一把捂住。 “闭上你那个该死的嘴。”青年人小声骂道,少年这才老实起来。 后排的小风波我并未留意,而后继续说道: “剩下的就是布置婚房以及娘家的闺房。”这一刻,顾梦瑶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我觉得车里多了个炽热耀眼的太阳。 “婚房就是一起住的那个,对吧。”她带着小雀跃的语气说着,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就如此活跃起来了。 “婚房和闺房的布置都有些麻烦,和过去的昏礼类似,都是要先去闺房把新娘子接出来。一大群人在里面做些游戏,活跃一下气氛,再找到藏好的鞋子,这样就可以算完成接亲了。” “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新郎和伴郎都会被堵在门外。”我继续讲述着。 “这是为什么?”顾梦瑶不解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习俗吧,需要新郎答对某些题,或者是给过几个红包才能放进来。对于正常的婚礼来说,这个过程并不会太复杂,毕竟都是图个开心,谁也不想给谁添堵的,不过也有恶心人的,就始终都不让进。” 我解释道,希望她能理解这个独特而又充满趣味的习俗。 第65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四) 对于我的解释,顾梦瑶歪着头认真地发问道:“是不想结婚吗?那为什么还要办婚礼。” 她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踩了一脚刹车,缓缓从坑中走过。 这坑实在太大了,根本绕不过去。 后面颠簸了几下,被迫起飞的小黑直接降落到少年的怀里。 不过此刻两人都在认真聆听,没有理会这场意外。 小黑找了处热乎的地方,又蜷缩起来,将两只耳朵竖直。 这东西都是知识啊,得学。 “后来呢。”这次轮到少年着急了。 小样的,我就不信你不急,这不上够了吗。 我心里暗自发笑,不过还是继续为他们解惑。 “将新娘子接过来后,会有个改口的环节,其实和过去的也差不多,预示着从陌生关系转变为亲人关系,这个改口环节并不固定,分地方,也分人。” 在一场婚礼当中,那诸多满溢仪式感的环节,恰似璀璨星辰般,精妙地点缀着这一特殊的人生华章。当新娘子被迎入家门后,随之降临的便是极为关键的改口环节。此环节与往昔的传统可谓如出一辙,它仿若一座坚实牢固的桥梁,将新人从原本陌生的关系,巧妙地转化为亲密无间、血浓于水的亲人关系。然而,这改口环节绝非千篇一律,它会因地域的差异以及人的不同而呈现出各具特色的模样。 “分人做什么呢?”少年那满含好奇的声音悠悠飘荡而起。 “有的父母天性不善言辞,一旦置身于宏大的场面之中,便会紧张得难以自控。他们的双手或许会微微颤抖,嘴唇亦可能哆嗦不停。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又怎能强求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配合呢?” 少年听后,犹如被醍醐灌顶,心中暗自思忖: 早这般解释不就清晰明了了嘛。 “接过新娘后,就是一群人坐车去婚房,在婚房会进行一些拍照啊,合影啊,然后让小孩子在床上打滚,说些吉祥话,再撒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刚好是早生贵子。” “之后就结束了吗?”顾梦瑶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小遗憾。 “该入洞房了呗。”少年哈哈一笑,却瞬间被女子那凌厉的目光一瞪,立刻变得老实了许多。 “该,让你没个正形瞎嘚瑟。”超我在一旁冷冷地讥讽道。 “哪有啊。”少年急忙看向我,渴望我能为他说句公道话。 我微微沉吟片刻,接着娓娓道来: “比较折腾人的就是新娘子需要起很早来化妆,在东北这边大概都是三四点就得起来了,男方也不例外,都是要提前准备的,这一套下来,也就到了九点多了,之后新郎新娘就要坐车在外绕一圈,拍一些好看的照片,然后才回去。” “这么折腾啊。”顾梦瑶不禁惊叹一声。 我轻轻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之后大家就要前往酒店耐心等候了。新郎新娘能够在此短暂地休息片刻,更换衣服,补补妆容。接着,他们就需要前往席间的大舞台。” “大舞台!”顾梦瑶的眼睛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既已说到此处,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述下去。 “是呀,大舞台。新娘拖着长长的婚纱,被郑重地交到新郎手上。两个人携手并肩,缓缓走向舞台正中央,而后进行庄严的宣誓,交换那象征着永恒的戒指,扔出那充满希望的手捧花,家长再发表深情的发言。唯有如此,这场婚礼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圆满完成。” 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只觉口干舌燥,喉咙仿佛要冒烟一般。 顾梦瑶听完后,悄然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嘴里念念有词,只是一时间难以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所以我说,结个婚实在是太折腾了。”少年听完,也是心满意足,这与他之前所看到的、脑补的场景相差无几。 超我也微微点头,感慨万千地说道:“这么一趟下来,当真是够遭罪的。” “而且万一新郎新娘有人感到尴尬怎么办?他们觉得疲惫不堪,却还要装模作样地将整个过程表现完毕。”少年对此困惑不已,迫切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顾梦瑶此刻也转过头来,静静地看向我。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无从知晓。 而此刻的我,还在深深思索着少年提出的那个问题。 婚礼,确实是一件让人既充满期待又深感疲惫的事情。 两个家庭甚至更多的家庭都要不分昼夜地忙碌奔波,那些不远万里的人还要跨越山海,只为了吃上一顿饭、熬过一个夜。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问过这个问题,是在朋友的婚礼上。” 我的声音宛如平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 每当此时,少年便会正襟危坐,犹如虔诚的学子,准备聆听一场意义非凡的讲座。 小黑也不再伪装,它虽不清楚这些话语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冥冥之中,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它,让它也渴望倾听下去。 “他和我说,在最开始,自己都不想讲话了,就按照流程走下去好了,直到司仪开始介绍,看着下面的来宾,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突然就泪目了。” “他说,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这几个瞬间才用力活着吗。” 声音微微停顿,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当时感慨的神情再次浮现眼前,我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动容。 “我说我不懂,他说我不需要以旁观者的身份懂,等到时候,自然就懂了。” 少年张了张嘴,想要接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似乎自己也不清楚心中究竟想要问什么。 而顾梦瑶,此刻早已经眼含泪水,那晶莹的泪珠如同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和一个自己愿意厮守终身的人,在灯光璀璨下,在人声鼎沸中,将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该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她仿佛看到自己身着洁白如雪的婚纱,与心爱的人携手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亲朋好友们如春风般温暖的祝福。 第66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五) 隐约间,似乎有锣鼓声,又像是钢琴声在不远处悠悠响起。 然而,这三人一狗却都未曾听见。 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神秘的世界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魔力。 一脚油门,车如离弦之箭般直接窜了出去,我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预感,就在前面。 顾梦瑶满心疑惑,此刻她的眼角还留有几滴如珍珠般的泪珠。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车子加速的那一刻,心中会隐隐期待着什么。 等到锣鼓声越发响亮,如雷鸣般震撼人心,众人这才听见。 他们惊讶地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好奇。 车子猛地停下,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害得小黑直接摔了下去,可怜兮兮地躺在少年的脚边。 其他人顾不得吐槽,一个个睁大眼睛,如同看见了奇迹般,看着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场盛大又隆重的婚礼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心想事成,莫过如此。 那场面真是壮观至极,绚丽的彩虹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飘荡,鲜花如繁星般装饰着每一个角落。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缓缓停下车,推开门,而后走到车前,静静地看着。 一头雾水的三人也纷纷下了车,来到我身边,沉默不语。 能说的,我会说。 这是一种默契,无需言语,便能心领神会。 看着那隆重的现场,看着正在热场的精彩表演,我有些哽咽。 “那里怎么没坐满?”少年倚在车门旁,看到舞台左边有一桌竟然有空位。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桌空位上。 “一、二、三、四……九、十。” 本我认认真真地数着,而后自顾自说道。 是为了特殊的嘉宾准备的吗?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奇怪哎,这桌为何有如此多的空位?竟还空着六个呢,难道是为我们准备的?” 少年的话语里满是疑惑与好奇。 说着,他便似脱缰野马般就要向前冲去,这边有四人,加上小黑,能占五个位置。 然而,那个原本活跃的身影却被猛地止住。 少年回头望向我,眼中尽是困惑。 “别去。”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少年不明白,青年人不理解,小黑也不懂。 只感觉有人轻轻拽住了我的衣角,我扭过头,瞧见了这位一直默默陪伴在身边的姑娘。 其他人或许都不明白,但我懂。 她似乎就是这样无声地传达着,尽管一个字都未说出口。 见我阻拦,小黑也难得地老实起来。 它不怕我,怕的是我身后的那个姑娘。 “新郎登场了哎,还挺帅的呢。” 少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努力朝着远处的舞台张望。 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仿佛隔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四人一狗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别人吃席。 在这个场景中,我们像是偶然闯入了别人故事的旅人。 新郎确实帅气。 剑眉斜飞入鬓,恰似振翅欲翔的苍鹰之翼,为其面庞增添一抹傲然英气。 眼眸深邃似神秘幽潭,又如璀璨星辰坠落其中,熠熠之光流转间,既有浩渺沧海般的深沉,又含春日暖阳般的温柔。 发丝乌黑浓密,如丝般柔顺地梳向一侧,在灯光映照下闪烁神秘光泽。 一身笔挺西装,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华彩外衣,完美贴合挺拔的身躯。 宽肩窄腰,尽显男性阳刚之美与优雅风姿。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无疑是全场最璀璨的星辰,光芒万丈却又不刺眼,只是恰到好处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 顾梦瑶看完,又看了看身前的人,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一声声惊呼,就连超我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有人从中缓缓走出。 但见那新娘,云鬟雾鬓,宛如仙子临凡。 眉若远山含黛,不画而翠;目似秋水盈波,顾盼生姿。 面若银盘,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朱唇不点而红,娇艳欲滴,似那春日初绽的桃花。 身着一袭洁白婚纱,如云朵般轻盈飘逸,纱幔层层叠叠。 精致的蕾丝花边勾勒出优雅的轮廓,领口处镶嵌着璀璨的水晶,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洒落。 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带,轻轻一束,更显身姿婀娜。 长长的拖尾化作银河铺展在身后,只管往前,身后繁星点点。 她的发型尤为别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成精巧的发髻,几缕发丝如丝般垂落在脸颊两侧,增添了几分温柔与俏皮。 发髻上点缀着珍珠与水晶制成的发饰,熠熠生辉。 手如柔荑,轻执一束娇艳的鲜花,那花朵绽放着绚烂的色彩,与美丽相互映衬。 新娘向着新郎缓缓走去,步步生莲。 那模样,那神韵,真真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让人不禁想起那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她便是那最美的风景,让众人皆为之赞叹,为之沉醉。 还不等惊呼声结束,伴随着礼花筒的绽放,原本系在舞台两端的对联骤然放下。 上联:春有深情,李郎俊逸同筑爱巢迎福瑞 下联:萌含蜜意,吴女娇柔共谱恋曲颂温馨 横批:李吴良缘 一颗小脑袋缓缓从身边伸出,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见我神色如常,也没有盯着人家新娘子看,这才放下心来。 “鬼鬼,天作之合啊。”要不是超我及时托住,少年这下巴就要掉下去了。 没这么离谱吧。 “新郎,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子,她将与你携手走过未来的人生之路。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始终陪伴在她身旁,呵护她,照顾她,爱她一生一世?” 婚礼进行到这,显然是到了高潮部分。 我看着远处舞台上那个男人,嘴角带着笑意,静静地听他说出那声愿意。 “呕吼!”少年的怪叫竟和谐地融入到现场的欢呼声中,掌声雷动。 “新娘,眼前这位英俊的男子,他将成为你一生的伴侣。你是否愿意嫁给他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快乐或忧愁,始终与他相互扶持,理解他,支持他,爱他一生一世?” 第67章 今朝已然同淋雪,此生必定共白头(六) 现场安静下来,就连看戏的顾梦瑶,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整个空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像是这世间万物,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愿意。” 这三个字如同天籁之音,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爱情传奇。 “新娘哭了哎,这可咋办。”少年焦急地说道。 “又不是假结婚,不是演戏给人看,既然不做演员,干嘛害怕哭。”顾梦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少年想想确实在理,也就不再较真。 “尊敬的各位来宾: 今日良辰,红妆浅笑,君子如玉。 两位新人,恰似仙侣临世,在这璀璨华光中,执手相牵,开启锦绣良缘。 在这个神圣而美好的日子,他们站在幸福的起点,身披爱的光芒。 新人啊,你们的相遇是命运最美的安排,你们的结合是星辰的祝福。 岁月悠悠,愿你们在生活的长河中,以爱为舟,以情为桨,同舟共济,驶过每一个浪漫的港湾,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 你们的婚姻如诗如画,充满诗意的浪漫与生活的温情;似歌似舞,奏响和谐的旋律,舞动幸福的节拍。 愿你们的婚姻城堡坚不可摧,抵御岁月的风雨;温馨如诗,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在爱的旅程中,愿你们一路繁花相送,满心欢喜相伴,共赏世间美景,同品人生百味。 祝你们恩爱永恒,白首不离,携手共筑爱的传奇,一生尽享婚姻之美。 婚姻美满,幸福长久,恩爱如初,永结同心。 让我们共同举杯,为这对新人的美好未来祝福!干杯!” 少年也像是入席之人,以手比作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而后仰脖喝下。 “喜酒哎,喝了多好呀。” 少年话音未落,真的有五杯酒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远道而来的朋友,若不嫌弃,就喝下这杯喜酒,分享这份喜悦。” 悠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少年扭头看向我,却发现我松开了胳膊。 “喝吧,没事的。” 见我点头,少年这才接过酒杯,而后递给了顾梦瑶,再拿过一杯,递给了超我。 他想要给我,却被我拒绝了。 “哦,哥哥酒精过敏,喝不了的。”少年对此深以为然,他和超我虽说也有点类似的毛病,却也不差这一杯。 “汪汪!” (还有我呢) 面对小黑的质疑,少年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后挠了挠头,神色间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他缓缓将手里的那一杯轻轻放在小黑面前。 “别喝瞎了!” 而后,少年缓缓站直身板,神色庄重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双手稳稳地接过第四杯酒。 众人一同面向舞台,举起酒杯回礼。 接着,众人纷纷将酒喝下。 “很好喝,是甜的哎!”少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之色。 超我对此也是啧啧称奇。 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惊叹之色,不住地点头,品味着这独特的滋味。 顾梦瑶眼露异色,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惊喜。 这还是她第一次喝别人的喜酒,没想到竟是这个味道。 她微微扬起下巴,若有所思地品味着,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小黑也不犹豫,它伸出舌头轻轻一舔,酒杯瞬间就空了。 小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满足和愉悦,那模样甚是可爱。 随后,空掉的酒杯缓缓消散,唯独留下了第五杯。 少年本想说没人喝的话,他大可以挺身而出帮忙解决,然而,话语尚未冲出唇齿之间,便被超我用眼神拦了下来。 他不理解,但还是极为乖巧地老实站在原地。 这一刻,起风了。 六角冰晶,精致绝伦。 悠悠洒落,如同仙琼碎玉。 又恰似亿万只空灵的白色蝶儿,袅袅娜娜。 挣脱了天际的羁束,便婉转地舞动着,纷纷扬扬,绵绵密密,似要将这尘寰尽皆笼于空灵之境。 片刻间,大地就披上一层圣洁的银白纱幔。 渐而,雪花如白色云溪,缓缓流淌,又层层叠叠,绵延不绝。 像是仙子以天地为素笺,精心描摹才绘就出一幅淡雅灵秀的冰雪画卷。 雪花在空中婉转翻飞,时而盘旋上升,时而徐徐拂下。 风是伴郎,为他执礼,雪是伴娘,为她点妆。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骤然冲天而起,超我微微垂首,满脸震惊地看着那道姻缘符。 蓦然间,金光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点点金星洒落于地面,旋即绽放出一团团绚烂的花朵。 雪落之际,花团锦簇,恰似人间盛景。 此般景致,缘定此生,携手共赴白首之约。 自此,礼成。 一只手悄然伸向悬浮于空中的酒杯。 只是手指颤抖不停,诉说着这人内心的波澜。 “哥哥,你不是向来不能饮酒吗?小心酒精过敏,落得个一觉不醒的后果。” 本我轻声提示道。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双眸凝视着远方,与那热闹的婚宴遥遥相望,似有感慨、惆怅,又有一抹淡淡的欢喜。 “我要喝的。” 在紧紧攥住酒杯的那一刻,狂风呼啸,雪花飘落。 眼前的画面有一半都被风雪肆意侵袭遮盖,变得朦胧而看不清晰。 少年猛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惊愕。 只见原本空缺无人的那一桌,在不知不觉间刚好坐满了人。 他们或谈笑风生,或静静端坐,却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们的存在,让不完整变得完整。 在这风雪交加的时刻,十二个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众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有感慨,有喜悦,有祝福。 那杯酒,绝非喜酒,入口之际,丝毫感觉不到甘甜,反倒弥漫着苦涩的味道,丝丝缕缕,挥之不去。 风雪消散,连带着眼前那热闹非凡的婚宴,也如同梦幻般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切宛如轻纱被微风悄然拂去。 少年的耳畔悠悠地响起我的话语。 “真正的婚礼从不是一场华丽的通告,它应该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相聚,是心灵的碰撞,是情感的交汇。” 稍作停顿,我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才会有人千里迢迢奔赴而来,不顾路途遥远,只为见证那一份真挚的情感;才会有人不计得失,倾心付出,只为那片刻的温暖与感动。” 敬你,无论遭遇多大的困难,始终坚定地向前迈进,不屈不挠。 敬我,在人生的选择中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不随波逐流,不被外界的诱惑所左右。 敬我们,在人生的舞台上,演绎着各自的独角戏,无论精彩与否,都充满了真实与勇气。 生而为人,当怀善良,当有担当,当存希望。 且把真诚融世路,光芒璀璨映清波。 第68章 万物生灵皆有义,绝崖振翅破云开(一) 山回路转君不见,雪上空留思念长。 重新踏上征程的面包车内,气氛凝重如冰。 车窗外的世界宛如静谧的画卷,不断向后缓缓铺展,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就连路边的石头,皆保留着被时光悄然掩埋的过往。 少年端坐在座位上,心绪复杂。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身旁正襟危坐的青年人,心中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好奇,难以熄灭。 那场莫名出现在路边的婚礼,着实太过蹊跷。 喜庆的场景又与冰天雪地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而自己这便宜哥哥在瞧见婚礼的那一刻,细微的反应更是让少年笃定其中必有隐情。 少年竭力压抑着自己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好奇心,可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的侵蚀。 他微微侧过身子,冲着身旁的青年人俏皮地扬了扬眉毛,眼神中满是期待,示意他去问问哥哥关于这场婚礼的来龙去脉。 然而,被唤作超我的青年人却并不情愿。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深邃的思索。 他深知对方的脾性,若不想言说,即便问了也是徒劳,说不定还会惹其心生烦扰。 车内的沉默持续蔓延着,只有车轮缓缓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不时传来。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将脑海中的诸多疑问暂且抛开。 可那些画面却倔强地在他脑海中不断跳跃浮现,心湖难以平静。 想了想,又睁开眼,看向超我。 怂包一个,你不也满心疑虑,怎么还不出声! 少年心里骂道,而后两人开始了一场“加密通话”。 超我:(﹁\"﹁) 你当我是你呢,自我那小子要是想说,早就叭叭地说出来了,至于等到现在。 再说了,我比你和他都年长,这种八卦信息我怎么好意思问,脸不要了? 本我:(`e′)| 怎么滴?你的脸是脸,我的脸就是屁股呗。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玩呗,论心眼子谁能玩得过你啊,一车人八百个心眼子,你有八百零一个。 超我:ヽ(′ー`)┌ 你有本事就说出来,当着前面那两位说,我争取给你留个全尸。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话呢,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闯荡,出个门大大方方的。 本我:(⊙_⊙)? 我大大方方你妹啊,你少在这给我灌输地方思想奥。 我不问,一看哥哥就心情不好,没看嫂子一直盯着他呢嘛,我这时候去问,就是给三个人添堵,这活我不干。 超我:ヽ(ー_ー)ノ 那就爱莫能助咯,你好歹还是个孩子,你怕的话,那我的身份就更怕了。 反正这八卦听不听我又无所谓,有人比我还着急,就感觉那个心啊,哎呀,有那么一丢丢的痒,然后越来越痒,屁股也坐不住了,就惦记这事,饭也吃不下了...... 本我这下是真坐不住了,他确实同超我说的那般,开始抓耳挠腮,少年的好奇心在此刻彻底爆发了。 不过,压抑的气氛还是将这股情绪死死地摁在座位上。 少年有些难受,感觉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余光扫到了一旁趴着的小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本我:(乛?乛) 超我,你看…… 超我:(乛?乛) 好主意。 于是,原本已经沉浸在酒醉梦乡的小黑,被一个抄手托了起来。 只觉得肚子一凉,迷茫的狗眼微微睁开。 小黑:(′?_?`) (发生什么事了。) 蓦地扭过头,惊觉两人正不怀好意地凝视着它。 小黑顿时感到屁股处涌起一股彻骨的凉意,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只手悄然无息地落在了它的屁股上,食指与大拇指微微弯曲,用力掐住一块小肉,狠狠地一拧。 “嗷呜!” 一声凄厉的哀嚎陡然打破了车厢内那沉重如铅的氛围,也使得驾驶座上开车的人瞬间回过神来。 “怎么了?”顾梦瑶满脸疑惑地转头望来。 少年先是微微一怔,眼神如闪电般迅速地瞥了一眼超我,接着急忙抱起小黑,故作镇定地摸了摸它的后背。 “不知道啊,嫂子,可能是做梦魇到了,把小黑给吓坏了。”少年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温柔地拍着小黑的脊背,像是在悉心安抚着它。 小黑在少年怀中拼命挣扎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强烈抗议着少年的谎言。 超我在一旁微微颔首,“嗯,有可能。小黑这家伙平日里就爱瞎折腾,说不定真做了什么噩梦。” 小黑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超我一眼。 (哼,你们两个狗东西,狼狈为奸。) 小黑刚想开口解释,狗嘴才刚刚张开,就被少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 “别吵,我哥哥开车呢,好不容易蹭点喜气,结果却是一场空。”少年压低声音,暗暗嘀咕着,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那喜酒只是刚刚入口,便转瞬消散得无影无踪,别说酒味了,现在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喝过都难以确定。 小黑在心里怒骂: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是很下贱的狗吗?你让我背黑锅,都快把我压驼背了还看不出来?) 面对小黑的死命挣扎,少年始终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丝毫不给它一句反驳的机会。 小黑的四条腿在空中胡乱蹬着,却毫无用处。 少年紧紧地搂着小黑,压低声音说道:“小黑,你就忍忍吧,等会儿给你好吃的。” 小黑根本不买账,依旧不停地挣扎着。 “嘿,这狗还挺有脾气呢。不过,刚才那声叫得可真够响的,给大家吓了一跳。” 少年尴尬地笑了笑, “它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随着超我的总结,小黑所带来的风波也烟消云散。 小黑:“……” 顾梦瑶在驾驶座上微微侧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别闹了,好好坐着。我们还要赶很长的路呢。” 少年连忙应道:“好嘞,嫂子。” 然后他低头看着小黑,威胁道:“小黑,你再乱动,就没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