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降临怪谈倒欠我八个亿》 第1页 《诡异降临怪谈倒欠我八个亿》作者：诸葛菜【完结】 文案:本文纯属虚构，架空幻想未来世界，请勿代入现实 时针走向十二点，世界公测开始了。 现实世界的普通人，一睁眼竟穿越到了诡异降临的新世界。这里充斥着觉醒异能的分化者，和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诡异物（怪谈)。 穿越者们拥有了定期在两个世界往返的资格，同时也将新世界的诡异怪谈带到了现实世界。 好消息，舒雁也穿了，而且是公测第一批玩家，抢占先机。 坏消息，他现在是怪谈禁地的敢死队先锋，先机可能是指先死先投胎。 但没关系，舒雁是一个素质低到让怪谈都想骂脏话的奇葩。 他巧言善辩脑迴路清奇，不仅坑对手、坑敌人，连怪谈见了他都被忽悠的欠下八个亿，必须得给他打工996还债。 因为他的分化技能【都是自己人】：被他破解的怪谈都将为他所用，他能给怪谈杜撰一个身份，并将其投放到人类社会。】 思路这不就来了吗！ 从此怪谈都成了他的： 【挥金如土混吃等死的世家富二代钱好多】 【神明审判所里小马仔贾马仔】 【军队里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李二狗】 除此之外还有在黑市里倒买倒卖王倒把，在禁地里开安全屋的甄黑店等等…… …… 靠着各个怪谈小奴隶给自己输送资金，舒雁在两个世界来回赚的盆满钵满，直到有天他准备回收怪谈跑路的时候却发现……诶？好像哪里不对？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觉得钱不够花，于是干掉老爹，自己当上了财阀。 神明审判所的小马仔被认为是隐藏npc扫地僧，莫名其妙就升到了高层地位。 狗头军师因为给执政官出谋划策的招数太缺德而成为界贾诩，执政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小子我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放出去给敌方用】 黑市的王倒把因为满嘴跑火车，已经把自己吹成了幕后boss的亲爹，boss现在已经杀过来了…… 而禁地里开安全屋的甄黑店也掉马了，大家都说安全屋是怪谈之主开的，他特么钓鱼执法！ 舒雁：「……」 好消息：他现在控制的每个怪谈都很赚钱。 坏消息：做得好，他和他的怪谈们是八姓家奴赚八分钱，一旦翻车，他就是……八家x奴 1v1，主受，善于自我攻略全身上下就嘴硬攻vs别问问就是缺德没素质但有底线的好人受 内容标籤：未来架空升级流灵气復甦规则怪谈 舒雁鸦九 一句话简介：三姓家奴难做，换个老闆算了 立意：做人还得靠自己！ 第1章 这谁家小孩 时钟走过12点 新历500年，d市民事纠纷调节所 这里是华国最贫穷的一个区，被称为城市里的垃圾站。骯脏的街道，日復一日贫穷的居民，还有每到夜晚，就彻夜难听的警笛声。而民事纠纷调节所在这座城市里，则被戏称为d市最后的文明之地。 毕竟在这座城市，律法和道德都是非常奢侈的存在。 民事纠纷调解所的办公大厅里，墙上石英钟的指针落在五点的位置上。而大厅中最大的调解室里，一群人吵得沸反盈天。 这群人已经连续来调节三次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觉得他能坚持多久？」门外，一群暂时没事儿的调解员蹲在门口吃瓜，顺便猜测里面的调解员还能在这样的场合里维持文明的假面多久。 「最多三分钟！」其中一个率先举手，但很快就被另外一人反驳。 「不，最多一分钟！」 果然，这人话还没说完，里面的调解员已经崩溃的开门沖了出来。透过门缝，众人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难听的骂街声。 全是「口口」和「口口口」这种无法在公众场合发不出来的违丨禁词。 冲出来的调解员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就颓废的靠着墙坐了下来。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旁边伸出一只手递给他一杯水。 「……」他原本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看到递水的人的脸，还是疲惫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髮，「乖崽。」 递水的是调节所里唯一的实习生舒雁。 和调节所的其他人不同，舒雁长得过于漂亮了一些。 冷白皮，头髮染成了非常少见的薄荷绿。这种发色如果拿捏不好，会很非主流。可舒雁不同，他长得太好看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看向人的时候往往带着恰到好处的友好和热情。薄荷绿的发色反而让他在灵动之上又添了些活泼。 不得不说，看多了里面那些奇行种一样的鬼畜生物，舒雁只靠一张脸，就已经是非常美好的存在了。 尤其舒雁还很贴心。 「所以，这帮人就让他们继续吵吗？」另外一个调解员头疼的询问。 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 舒雁举起手自告奋勇，「要不让我去？」 「你不行，你还没转正，所长知道要骂人的！」 舒雁无所谓道：「可之前解决不了的调节案件都是我解决的。」 众人：…… 舒雁再接再厉：「而且当事人都很满意，还给咱们送了锦旗。」 第2页 倒是有这么回事…… 舒雁继续蛊惑：「所长这会不在，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先解决事情嘛！」 众人终于心动。 然而就在他们松口让舒雁去试试的时候，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突然推开大门走了进来，他看见舒雁第一眼就爆炸了，「你个小崽子又特么想趁我不注意进来瞎搞事儿。」 舒雁已经不矮了，将近一米八，可中年男人不仅比他高出半个头，还是健身教练双开门冰箱的身材，拎起舒雁的衣领就把他带走了。 －－－－－－－－ 所长办公室 中年男人也就是所长头疼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舒雁，很想揍他一顿。 然而舒雁却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拿出随身带的笔，拉过一张白纸，娴熟的在上面端正的写下了《检讨书》三个字。 民事纠纷调解所规定，实习生禁止参与调节。舒雁是惯犯，每次被发现，都少不了内部检讨这个流程。所以比起参与调节，舒雁在写检讨上更有经验。 所长被他丝滑的操作气笑了。 按理说，他们这边没有那么忙碌，可偏偏每次都能被舒雁钻到空子。 就好比今天，如果不是他到的及时，舒雁说不定进去出点什么馊主意。 「你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所长咬牙切齿。 舒雁认真提议：「让我立刻转正。」 所长：「滚！那不可能！」 舒雁一指墙上一排排的锦旗：「可这都是我给你打下的江山。」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所长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是正经解决问题吗？」 舒雁：「怎么不正经了？」 所长痛心疾首：「那个被同性伴侣家暴又自认真爱坚决不肯离婚的瘦弱男人，你不说努力说服人家离婚，你教他打拳击。」 舒雁理直气壮：「可他问题解决啦！他现在不被家暴了。」 所长：「对，因为现在都是他暴揍他的伴侣。」 舒雁理直气壮：「那你叫他伴侣来调节啊！」 那伴侣已经被打怕了，根本不敢来啊！ 所长被舒雁怼了一脸，半天才尴尬的转移话题道，「那个老被电话诈骗的老爷子呢？你不说科普他反诈，你劝他下次付钱之前和诈骗犯砍价。」 舒雁一摊手：「可他也没再被骗走钱了啊。」 所长几乎歇斯底里：「他每次都和诈骗犯砍价到五毛，要不然就不打款，那诈骗犯当然不肯了。」 舒雁：「所以老爷子他家给我送了锦旗，说明我的方法很对。」 所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天摆摆手，不想再和他继续讨论下去了，「反正转正是不可能转正的！」 「哦。」舒雁听说不能转正，手里写了个标题的检讨也不写了，随便扔在了一边。 所长顿时又想掐他，深吸了两口气后，才勉强把心情平静下来。 「所以你下午去三院了没？」所长想到这个关键的事儿。 舒雁「嗯」了一声，把口袋里的病历本掏出来递给所长。 所长检查了一遍，看见医生的诊断报告，且确定诊断日期是今天，这才稍微放下了心，继续问他，「那药呢？开了吗？」 「开了。」舒雁想了想，补了一句，「已经送去了。」 以为舒雁是提前把药送去家里了，因此得到了满意答案，所长也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会太晚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舒雁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所长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十分唏嘘。 这崽子十三岁辍学就在他这里打工，他也算看着舒雁长大的了。刚来的时候，乖得要命，越长大越糟心。 这么想着，所长还是追出去，冲着舒雁多嘱咐了一句，「可记得按时吃药啊！」 舒雁转头看他，「行。」 所长终于放下了心。 旁边一个新来的员工好奇问了一句，「舒雁去瞧病？什么毛病啊？」 在他看来，舒雁是整个所里最讨人喜欢的一个，平时瞧着身体好，也健康，没觉得有病啊！ 舒雁的事儿在所里不是秘密，所长嘆了口气，捡着能说的说了两句：「他有妄想症。」 「卧槽！」那人震惊，感觉有点想不到。舒雁这性格，这脾气，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看都不想是有神经病啊。 另外一个老员工感同身受道：「我一开始和你感觉一样，不敢相信。但他确实有。」 「具体什么症状啊？」 「他觉得他有父母和舅舅。」 「啊？他没有吗？」那人有点懵，他平时和舒雁聊天的时候，舒雁会提起他的家庭，那些生活中的小事儿，从舒雁的口中给说出来生动又有趣。他一直以为舒雁有个很幸福的家庭，然而他却听所长说道。 「没有，舒雁是。警方确定的那种。」 「……」那人活生生打了个激灵，然后就是一种荒谬的迷茫，最终转换成对舒雁的怜悯。他还记得舒雁提到家人的时候，眼中的幸福感。 竟然，都是妄想的吗？ 「真不是警察搞错了吗？」那人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遍。 周围的老员工摇摇头，「当初舒雁来的时候，所长就全都查过啦。」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闷当中，这是每次聊到舒雁，都会有的场景。 第3页 然而悲伤刚蔓延了个开头，就被所长一声惊叫打断了。 「等等，你们刚才是不是提到警察？」 「对啊！」 「一直处理舒雁报警找家人材料的那个警察叫什么来着？」 「叫武山。」 「……」所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奔着外面沖，「我今天必须揍那小崽子一顿！」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所长出去，接着，又纷纷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里留着之前舒雁递给所长的医生诊断。 其中就诊人一栏上的确写着舒雁。但仔细辨认医生诊断，发现里面有一行备註：病人未到场，由亲人代为转述病情。 病人名：武山。 我必然是有父母，说不存在的肯定是神经病。武山一直坚持的认为没有，所以武山就是那个神经病！所长叫我去医院，就是叫我给武山开药。 很好，这个逻辑，真的很舒雁。 －－－－－－－－－ 最终，所长追上舒雁的时候，舒雁正在街头卖面的小摊上卖羊肉面。 还没排到他，舒雁正站在队伍中间，专心致志的等着，手里还拿着一杯鲜榨的石榴汁，酒红色的果汁混着冰块，顺着吸管一口下去，整个口腔都充满了果汁的清甜。舒雁弯起的眼中，全然都是满足。 他在担心舒雁搞事情，可舒雁却在这里买好吃的。 真的是…… 所长撸起了袖子。 然而走近了，他却听到舒雁面前摊位的老闆问他，「要三碗面？这么多吃得完吗？」 「要是他们都回来了就吃得完。」舒雁笑眯眯的回答道，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在说道「他们」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柔和，夹杂着不甚明显的思念。 所长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他听得很清楚，舒雁说的是要是他们回来了……可舒雁又哪里有真的能回来的家人呢？ 他刚认识舒雁的时候，舒雁就是孤身一人。分明是像野草一样长大的小孩，却一丁点孤僻都没有。 排除他神奇的脑迴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舒雁都很像是那种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小孩。 因此，当舒雁第一次提起父母外出失踪的时候，所长就去了派出所帮他调查。 然而武山也就是舒雁住处所在片区的警察却拿出了一份病例给他，照片里是幼年的舒雁，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家庭一栏却标註孤儿。 「他有妄想症，他的的确确是孤儿。父母是他的幻觉。」 无需多言，所长已经明白了全部。 可即便如此，他每次听到舒雁提起父母，还是觉得心里发酸。 因为舒雁已经寻找并等待了五年。 等两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所长嘆气，最终还是走上去，拍了舒雁的肩膀一下。 「你个小混蛋，我让你去看病，你特么煳弄我！」 他语气不善，舒雁却仍旧很高兴，对着摊位老闆说，「再加一份羊肉面，不要醋不要葱多放辣椒。」 「……」 半个小时后，所长和舒雁一起围在舒雁家的客厅里吃饭。 几十年的老摊位了，羊肉汤奶白，面条软弹，葱丝翠绿，俩人吃的头也不抬。 吃饱喝足，放下空碗，所长看了看时间，他也该回家了。 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又拍了拍舒雁的脑袋说，「明天我陪你去三院。」 顿了顿，他语气兇狠的威胁道：「敢跑我就揍你！」 说完，所长才离开。 舒雁看着他下楼，然后才关上门，转身去了窗台那边。 透过窗户，他看见所长慢悠悠的从楼道门走出来，然后走向对面的居民楼，接着，对面楼道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最终停在了五层楼。 所长家和舒雁家离得很近，正巧是对面楼。 老城区楼间距狭窄，从舒雁的角度，透过对面楼所长家客厅的窗户，能够清楚看到小女孩扑到所长怀里。而窗边的小榻榻米上，妻子温柔的看着所长微笑，手里还摆弄着几团毛线。 那个颜色舒雁也见过，去年冬天的时候，所长的女儿身上就穿着一件这个颜色的手工毛衣。 想必是今年毛衣短了，所以所长妻子打算给她重新改改。 再往旁边看，几乎每一个亮起的窗户上都映着一家人幸福的剪影。 舒雁很喜欢看这些，他没有动，就这么站在窗户旁边，近乎贪婪的看着。 直到天色彻底昏暗，连星星都变得暗淡，而那些亮起的窗户也都跟着熄灭下来，他才有点遗憾的离开了窗台。 桌子上之前摆着没动的两碗面已经凉透了，原本劲道的面条被汤水浸泡后，也变得软烂浮肿，像是河水里泡发的尸体，让人食慾全无。 舒雁就这么盯着桌子看，很久都没有动，像是忘记上发条的木偶，白天的活泼全然化作颓败的静默。 又过了很久，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分针最终还是走过了五十九分，时针也来到了11点的位置。 旧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舒雁眨眨眼，眨掉了一瞬间的失落。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桌子前，将两碗面倒进垃圾桶，然后又将桌子整理干净。 夜凉如水，寒意穿过窗户将舒雁包围，捲起桌上所长留下的精神病院诊疗单的一角。舒雁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最终却在胸膛炸开了一团火。 第4页 没有人知道，他没有妄想症。 也没有人知道，他真的有父母。 更没有人知道，他甚至根本就不是d市的人。 舒雁在十三岁之前，都居住在华国最繁华的b市。他出生的世家，更曾是华国中心城市里的有名世家，舒雁是舒家本家骄养长大的小少爷。 然而就在他十三岁那年，舒雁的父母意外死亡。 舒雁尚且没能将亲人好好安葬，就被下了一种能让记忆混乱的药物，然后，舒雁的大伯趁他昏迷之际，修改了他的个人档案，将他扔到了华国最为贫穷且混乱的d市。 「别怪大伯，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爸妈死了活该，可其他舒家人是无辜的。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这是舒雁昏迷前，他的好大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而舒雁却根本理解不了。 过往父母对他的教导家族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大伯这些依附他们生存的家人们也对他们毕恭毕敬。 那时候，哪怕这些人捅破了天把家产败光到濒临破产，父母也都会给与庇护。可如今，换成他们落难，这些人却把舒雁当成了可以随意捨弃的垃圾。 甚至为了讨好仇人，可以连他的性命父母的仇恨都置若罔顾。如果不是因为药物突然失效，失去记忆的舒雁，骤然被扔在d市的街头，恐怕连基本生存能力都不会有。 可保留记忆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因为那些人，已经将舒雁父母相关的一切资料都销毁了。 在那之后的数年，连舒家也一併消失了。至于那些还记得舒雁父母的人，也陆续消失或者三缄其口，让这些永远死在过去的记忆里。 这些年来，舒雁吃过许多苦。但最苦的莫过于看不见希望。 舒雁的父母已死，舒雁孤身一人，又被扣上了妄想症患者的标籤，并不可能翻起风浪，所以他们并不着急将舒雁弄死，而是像猫戏弄老鼠一样，看着他拼命挣扎，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狠狠地推他一把，让他前功尽弃。 舒雁越想证明亲人的存在，就越无法证明。 舒雁不服输，他们便要踩断他的嵴樑。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 父母死因不明，刻骨的仇恨不容许他低头。 因为这一低头，认输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枉死的亲人。 舒雁走到书房的门边，一进门就是一张巨大的书桌。 一边整齐的摆放着最新的《华国律法》，另外一边却放着厚厚的一摞报纸。 从舒雁被驱逐出城区的那一天，一直到现在，每一天的华国日报都被舒雁仔细的收集了起来。 坐在书桌前，舒雁随手拿起最上面的报纸翻阅起来。 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而舒雁也恰好看完了报纸的最后一个版面。然后，他往前翻，从厚厚的报纸堆里，单独翻出10份报纸，每一份都翻到讣告页面。 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那张报纸上有一条意外死亡的讣告：高速发生意外，司机当场死亡。 舒雁一眼就认出了讣告上死者的脸，是当年父母车祸的时候下车旁观者之一。 当年父母出事儿太过突然，舒雁自然不会当成纯粹的意外。即便被强行送到了d市，他也始终没有停止过调查。 毕竟，他总要找到亲人的死因，才能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才能让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然而这期间，他却发现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当初父母出事儿的那段公路，竟然这之后一直处于废弃当中，甚至还被强行从地图上抹掉了痕迹。 不仅如此，就连当年围观父母出事儿的人，竟然也陆续死于非命。那段公路十分隐蔽，所以围观的不过寥寥十个人。 偏偏这十个人死亡的地点却全都和当年舒雁父母出事儿地点的偏僻截然不同，全部都在闹市。但和父母车祸案件相同点又在于，这十人每死一个人，地图上就会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跟着一起消失。 可古怪的是，似乎除了舒雁，这个世界上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细节。 这一定不是巧合。 而那些害死他父母的人，这么多年来，锲而不捨的折磨舒雁，并试图抹掉所有和舒雁亲人相关的信息，却偏偏始终任由舒雁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违和。 闭上眼，舒雁的脑子里，关于父母车祸那天的场景快速的闪过。 破碎的车辆，被撞得支离破碎的母亲的尸体，周围人的尖叫，指指点点，还有父亲端端正正的落在一地汽车碎片中的头颅，大睁着眼，死死地盯着舒雁所在的方向。 死不瞑目。 是的，车祸那天，现场目击者并不是十个，而是十一个。 舒雁就是那个无人注意的第十一个人。 偏偏告诉他坐标的，让他亲眼目睹父母惨死的电话，却是他的父亲打来的。 舒雁坚信父亲不会害他，所以那通电话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至于其他目击者的死亡，与其说是诅咒，舒雁更宁愿相信这是一种机遇。否则父亲为何会让他亲眼目睹父亲和母亲惨死的现场？ 父亲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也能够预料到他们这些至亲走后，舒雁孤身一人会是如何寸步难行。 所以，与其说这是父亲给与的警告，不如说，是父亲留给他的一个机遇。 第5页 一个在走投无路之后，能够绝地求生的机遇。而他在d市装疯卖傻，只为茍活，也不过是在等这个机遇罢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舒雁的影子在摇曳的灯光照应下，在墙上扭曲成古怪的姿态。 舒雁却并不关注，反而把目光落在了那张报纸上。 死亡是有规律的。 舒雁调查了五年，五年里，那十个目击者，每五个月，便会有一个人死于非命。 就这样，五年，死了十个人，地图消失了十个地方。而最后一个司机，恰巧在五个月前死亡。 也就是说，再有两个小时，时钟过了十二点，就轮到舒雁了。 是死亡，还是机遇，且看这一刻。 舒雁看着墙上的时钟，默默地换上了一身更方便运动也更结实的衣服，同时在身上藏了两把锋利的匕首用来防身。接着他将口袋里准备好的应急物资又清点了一遍。确定什么都不缺了之后，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平静的坐在床上，舒雁的视线落在床边的龛笼里，两个金丝楠木雕刻的木牌放在其中。 舒雁站起来，给父母依次上了柱香。 这是他活着每天必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了这件事，他的一天才算圆满。 而今天尤其郑重。 时钟终于到了十二点。 就像是为了印证舒雁的猜想，冥冥之中，有古老的时钟声传来，突如其来的雾气将舒雁的身体笼罩其中，最终消失在了原地。 第2章 这谁家小孩 从混沌到清醒几乎只在一瞬间。 微妙的变换感让舒雁清楚的认识到，他已经到了一个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就连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并不是他之前穿的，而是类似于某种僱佣军的制服。 睁开眼，舒雁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类似观察室的地方。 所有的墙壁都是哑光金属构造，舒家原本就是做特殊金属研究的，舒雁的父母更是这行的翘楚，舒雁从小就耳濡目染。因此他立刻判断出，这是他所在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的新的金属材料。 不仅如此，房间四角上灵活的摄像头，以及正在舒雁身边站着的仿真人形机器人，也都是舒雁从未见过的高科技。 手指自然垂落至身侧，舒雁发现自己腰间的武装腰带上别着一把匕首。 将匕首抽出来，舒雁看见匕首的把手上刻着一个编号，d01。 这算是他在这里的名字？ 舒雁抬起头，面前厚重的大门半开着，能够清楚的看见门上安装的人脸识别认证装置。 而门的正对面，舒雁的背后，则是一面墙的监控屏幕，屏幕下的编号从d1000到d1010。而屏幕里，正在循环播放着一些录像。舒雁眯起眼观看，画面似曾相似，与此同时，大段大段的记忆涌入脑海。 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舒雁倒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而那些浮现的记忆，也在悄无声息中，和他原本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 每个人在幼年的时候都曾经幻想过，如果平行世界里也有一个自己，过着和现实中的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那该有多神奇？ 而舒雁现在，就真的在所谓的平行世界中，在时钟走过十二点的瞬间，舒雁和平行世界中的自己融合在了一起。不仅仅是身体，还包括灵魂。 而他脑中多的另外一段记忆，客观来说，应该属于他的另外一段人生。 和现实里的自己堪比对照组。 现实世界里的舒雁，被父母和舅舅用爱意养大，然后又因为他们的陆续去世跌落谷底，宛若笼中之鸟，不甘心的做着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挣扎。 而平行世界里的舒雁，却是被遗弃至贫民窟的孤儿，他没见过父母，没有享受过至亲的庇护。在泥地里摸打滚爬的长大，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却愣是给自己闯出了一条生路出来。 他现在的身份是这所最新建立的5级诡异物研究中心的d级实验组组长，虽然仍旧处于世界的底层，却已经不是最底层。 舒雁现在手里也有十多队员，关键时刻，不需要他第一时间冲上去送死。 耳内的耳机震了三下，这是下属即将找他汇报情况的信号。很快，不过五分钟，走廊内就传来了脚步声。 舒雁垂着眼坐在椅子上没动，但是脑内却在快速的整理着这个世界的相关记忆。 和现实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不仅有人，还有许多未知的诡异物，神秘的宗教神学，还有拥有着各种奇异能力的分化者。 而这个世界的律法和秩序也同样混乱不已。 财阀、政客、帮派、教派各自为营。 归根究底，这就是一个被钱、权、武力掌控的世界。只要拥有其中一项，哪怕最开始寂寂无名，未来也能成为金字塔顶层的人物。 可这三样，却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要么有个好出身，要么有什么奇遇，如果都没有，那就只剩下逆天的天赋，可以早早觉醒神奇的能力，成为分化者。 而舒雁偏偏却什么都没有。贫民区孤儿出身，今年十八岁，也过了分化者觉醒的最终年龄，武力值平平，就是一个挣扎求生的平凡的普通人。 唯一能凭藉的，恐怕就剩下了好用的脑子。 舒雁刚刚融合了平行世界自己的全部记忆，他的属下就走了进来。 步伐整齐，气势也不错。 第6页 舒雁心里微微有些期待，然而下一秒，他就陷入了沉默。 这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头髮五颜六色，身上更是圈儿啊环儿啊的啥玩意儿都有。 尤其是他的心腹，头髮红得和火鸡一样，半边脸上还纹了一些诡异的花纹。 舒雁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想到自己也顶着一头绿毛，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雁哥，上面那群老东西喊你去开会。」火鸡属下提醒舒雁，看舒雁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火鸡属下靠近舒雁，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雁哥，我已经打听到了，这次会议赵大队就会做出决定，具体让哪个队伍成为先锋。」 「咱们是最后来的，真的很危险。」 「弄不好，就是炮灰了。」指了指舒雁背后监控墙上的画面，「我听他们说，这个研究所里的诡异物特别危险，已经死了不少人。在找不到诡异物的行动规则，就会投放敢死队强行破解。」 「这特么先锋就是去送死！」 舒雁没说话，他还在梳理剩余的记忆，发现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新建立的诡异物研究所。 方圆1公里都是诡异物的作用范围。但是问题是，他们只是探测到这里有诡异物，却并不知道诡异物是什么，更不知道诡异物在哪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未知的诡异物，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是怎么推测的，各个高层都人为这里的诡异物非常特别，获得之后将拥有逆天的能力，因此，研究所分明刚刚建立，可各方势力却人来，即便不能本家明目张胆来人的，也要安排相应的探子。 而舒雁就是其中舒家派来的探子。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是财阀舒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三个月前刚刚被捡回家。 舒家家大业大，是排名比较靠前的世财阀，而且还有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个世界目前一共有二十七个区，其中10区到14区，都在舒家的实力控制范围。 至于其他的区，舒家当然不是其中最厉害的，但也有小部分势力潜伏其中。 因此，舒雁作为舒家本家的小少爷，本身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按照常理，即便再不受宠，舒雁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方成为探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舒雁在舒家的眼中，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舒家有家训，如我血缘，必当珍惜。所以这种近乎是敢死队的事儿，根本就轮不到舒雁来。 除非舒家在认回他的时候，觉得他的身份有问题。 舒雁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陡然发现之前他忽略的一个细节。 虽然他现在是舒家的小少爷，但将他的身份透露给舒家的却是舒雁之前的老东家，徐家人。 于是为了表示对徐家的感激，舒雁承诺得到这个诡森*晚*整*理异物的信息后，也会同时发给徐家一份。 哦，原来他还是个两姓家奴。 不，不对。 舒雁摸了摸手腕，那里有一块假皮，假皮下面真实的皮肤用特殊的颜料纹了一只雀鸟。 神明审判所的特殊标记。 如果说，这个世界里，钱和权拥有绝对的地位优势，那么神明审判所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武力值还有信仰。 神明审判所里每一个成员都是等级极高的分化者，并且在诡异物研究方面拥有绝对的权威。 但他们却极少和世家还有政方接触，反倒是贫民窟经常有关于神明审判所救助贫民的消息传出。 至于剩下的，就只在诡异物收容事件里，能够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而当年在贫民窟支持舒雁学业，让他有机会念书的人，就是神明审判所的一个核心成员。因此，舒雁目前也是神明审判所的预备成员。 过去的几年里，舒雁一直在为神明审判所整理提供一些新诡异物出现的消息。雀鸟的纹身，就是他预备成员的身份证明。 所以，平行世界的他，真的很牛逼。 毕竟，三姓家奴这种身份，上一个还是传说中的吕布。 火鸡属下打断了舒雁的沉思，并告诉他一个重要的消息。 「雁哥，刚刚咱们安插在外面的钉子传话回来。他说，这次赵队长会根据上交的观察报告来决定先遣炮灰的队伍人选。你的报告做完了吗？」 「……」舒雁仓促的反应过来，他现在会在监控室看视频的缘故。 诡异物属于初步破解阶段，各d级实验小队的队长都在研究之前录制的诡异物出现杀人时候的视频。 三天前，研究所最高军事指挥赵队长要求他们在充分看完视频后，提交一份关于诡异物特性的分析报告。现在听火鸡属下话里的意思，如果报告写的不好，就会连带着整个小队被送出去当炮灰。 巧合的是，舒雁他们队伍刚到实验室，他连视频都没有看完，报告自然是写不出来一点。 就在舒雁打算临时抱佛脚多看看的时候，一个其他队伍的小队长却进门，用力把舒雁拉了出去。 「就差你没到了！大队长已经等烦了，就连陈博士都在等你。」边说着，这人边快速的拽着舒雁的胳膊迫使他跟着走。而他带来的小队成员，也自然的挡在他们身后，将舒雁的退路堵死。 完全不给舒雁反抗的余地。 大约五分钟，舒雁被这人拉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第7页 「快进去！」那人推了舒雁一把，直接把舒雁推到了众人当中。 舒雁连忙稳住身形，快速的看了一眼。 人的确都到齐了。 眼下，站在会议室中间，冷漠着脸看着他们的应该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赵队长。而主位上，还坐着一个带着口罩穿着实验室制服的男人，正在翻看手里的实验报告。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那位陈博士。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陈博士可是真大佬，就是因为他来了，咱们这个研究所才没有继续死人。也不知道舒队长是多尊贵，竟然让陈博士等了这么久。」 就这么一句话，舒雁瞬间明白了这位陈博士在研究所的地位。 如果说赵队长是这个研究所的土皇帝，那么这位陈博士就是太上皇了。 根据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记忆，舒雁快速的整理出了这个诡异物研究所的势力划分。 其实最开始，这个诡异物研究所建立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研究诡异物，而是为了给赵队长这个赵家公子哥履歷镀金的。 而说到这个赵公子所在的世家赵家，也很有意思。 如果说，舒雁是三姓家奴，那赵家就是专业「救风尘」。 赵家从几代之前就是富商，但论起能力，只能说平平无奇。屹立多年，全靠贵人的「知恩图报」。赵家人是典型的「乐善好施」，尤其是碰见那种落难的可怜人，少不得出手帮衬一把。 雪中送炭最为珍贵，倒不是每个被赵家接济的苦命人最终都逆袭成功了，可只要有逆袭成功的，对赵家来说，就是无上的好处了。 更何况，赵家一向低调不张扬，待人接物也最是八面玲珑，不与人交恶。 所以，他们不仅不会对贵人们挟恩图报，更不会因此影响其他势力，自然能够顺顺利利的辉煌百年。 仿佛是什么网络团宠文里，到处给人的主角。 这个发散的联想，让舒雁看向赵队长的眼神里，不禁带了些笑意。 赵家人都能力平平，这位赵队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研究诡异物的行家。他来这想要镀金，有命来，自然也要有命回去。所以这位堪比太上皇的陈博士，应该就是赵家给他找的保命伞。 这么看，他活命的关键不仅仅是赵队长，恐怕这位陈博士也一样拥有主导权。 而舒雁最擅长的，就是夹缝求生。 势力越多，舒雁的优势就越大。 舒雁的样子十分冷静，但其他人看他的视线却并不友好，甚至像是在看死人。 赵队长靠在桌边，把玩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钢笔，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作为这个诡异物研究所的最高武装代表，赵队长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一无所知。 现在的状况，其他人手里都带着厚厚的数据，只有舒雁是空手而来的。 他甚至连诡异物杀人的录像都没有看完。 把时间卡的这么紧急，这些人的目的也十分简单，无外乎是送舒雁去死。所以人齐后第一时间，舒雁就被他们推了出来。但赵队长反而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他来这里只是镀金，依靠的也只是陈博士，所以面前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全是炮灰罢了。 可笑的是，他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却还有傻子不懂，一心无脑冲锋搞。 「你们人齐了对吧！怎么还不做报告？」靠在桌子上，赵队长无所谓的问了一句。 而下面那几个小队长也不负他的期望，果不其然，第一时间就将舒雁推了出来。 「这都是为了等舒队过来。」 「是啊！听说舒雁组长之前可是十分能干的。我们都想先听听他的高见。」 舒雁看得清楚，说话这俩人一个是舒家派进来接应他的，一个是徐家派来接应他的。按理说，这都是他的上线，可现在这俩上线凑这样竟有种合伙把他送走的意思。 可见两性家奴生存不易，比两家性丨奴还惨。 舒雁为自己的艰难嘆了口气。但房间内其他人却并不同情，只言词组，就把舒雁彻底驾到了火上。说什么都要让舒雁第一个发言。 可一个才刚刚到达研究所，甚至连相关资料视频都没看完的人，要怎么在首位给出诡异物的分析？恐怕舒雁一开口就会被直接判定为先锋队，去充当炮灰。 舒雁打量着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算计和幸灾乐祸。 「舒队这么能干，肯定不会说不出来的对吧！」 「就是！你说完了，我们也跟着学习学习。」 在场众人里，舒家和徐家人自然是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的，至于其他人助纣为虐，说白了也不过是想靠着舒雁的命多茍活几天。 至于赵队长，他分明什么都懂，也明白这帮人就是在恶意的坑舒雁，但他却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毕竟，赵家人的确喜欢救风尘，但只救有用之人。 赵队长的视线都没落在了舒雁的身上。至于他身后的那位明显地位比大队长还高的陈博士，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舒雁一眼。 所以，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几个小队长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直接给舒雁判定了死刑。 至于那个舒家人，更是提前露出了讽刺的笑。 舒雁自诩聪明，他一个被徐家送回来的野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殊不知，舒家把他弄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免得真回去了，给本家丢人。 第8页 至于徐家那个，也同样冷眼看着。 从他们知道舒雁在被舒家弄到这里开始，徐家就知道舒雁这枚棋子註定要被舍掉了。但并不要紧，他们最开始将舒雁送回舒家，也并不指望靠舒雁得到什么。只是想借着舒雁被接回舒家这个机会，将他们真正想安插的钉子顺理成章的送到舒家内部。 所以现在，舒雁早就没有了用处。死了也并不可惜。 不，其实他还是有点用处的，就例如这次选择炮灰敢死队。有舒雁顶在前面，他们都能多活一轮。 「所以，你查出了什么？」在众人的期待下，赵队长终于开口，而这个简单的问题，便能将舒雁彻底推向死亡死亡。 舒雁，註定要没命了。 这几个小队长都已经做好了送舒雁去死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面对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舒雁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笑着回答道：「报告赵队长，我的确有些发现。」 「哦？是什么？」 舒雁从容的开口，说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我发现，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是诡异物。」 「你特么……」那个舒家的人下意识想说舒雁胡说八道，却被身边的人抓住了手腕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这是一个没有被破解的诡异物，在没有得到诡异物的全部规则之前，谁能站出来指控，说舒雁是在胡说八道呢？ 舒雁微笑着看向众人，眼神热忱、真诚，还透着十足十的智慧，「你们这么崇拜我，一直强调我是最有经验的，所以你们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第3章 三姓家奴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舒雁的表情太过自然，仿佛说出来的话是什么金玉良言。 然而除了根本不关心他们之间小算盘，只对诡异物重视的赵队长和陈博士以外，剩下的人不用动脑就知道舒雁一定是胡说八道。 可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毕竟这个诡异物不仅没有破解，甚至他们这些看过诡异物杀人过程的人，都没有亲眼见到这个诡异物的实体形象。 那么，谁又能反驳舒雁这句猜测呢？ 而舒雁脸上的笑意却分毫未减，甚至还调侃了的问道，「我是后来的，对各位同僚并不十分了解，不如你们讨论一下，看看你们当中谁最可疑？」 「毕竟，我这么厉害，你们又都相信我，所以肯定会配合我的调查的对吧！」 这种傲慢的侮辱…… 一种说不出的耻辱感勐的涌上众人心头，几个小队长看向舒雁的眼神瞬间变了。 「配不配合调查，这些都是赵队长和陈博士安排……你不过是……」舒家那个小队长明显沉不住气，但很快，他就被同伴拉住了，不在言语。 赵队长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舒雁是瞎扯淡的。毕竟报告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儿戏，舒雁口口声声说他们当中有诡异物，那就要白纸黑字拿出证据来。 否则，口说无凭，就算赵队长一向谨慎，也绝不可能任由舒雁发挥。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 「一个野种，也就嘴皮子利落，你要是真生气了，才是最丢人的。」同伴在舒家那个小队长耳边提醒道，「还有徐家的傻逼看着呢！」 「……」原本脸色难看的舒家小队长，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同伴的话，顿时也回过味儿来，忍不住用一种看傻子的怜爱眼神注视着舒雁。 眼下这一出，可不就是一场闹剧？ 就连赵队长都冷笑了一声，感觉厌蠢症犯了。 然而舒雁却摇摇头，突然笑着看向他，「赵队长，借一步说话，我有些内容想单独汇报给您。」 他们能够看出来的，舒雁自然也能。所以，在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他当然没有什么报告，甚至连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明了。但他却比其他人都清楚的了解人情世故。 不论身处什么组织，被指派到一个新建立的诡异物研究所本身就是一种捨弃。所以这帮人的宫心计根本就很愚蠢。因为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所以绳子绑在左腿还是右腿，都是一样的，并不能比较出谁更高贵。 重点是，这个理论仅作用于他们这些d级武装小队的小队长，却和赵公子、陈博士无关。赵公子是来这给履歷镀金的，而陈博士被赵家僱佣，自然是为了通过这笔交易得偿所愿。 所以，从他们俩的角度来看，所有人都是炮灰，早送晚送都是死。除非，他们有用。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在这里搞什么无聊的宫斗剧本，也不怪他们会被各自的世家扔到这里。都是些愚蠢的弃子罢了。 而对于舒雁来说，这却是一个最大的突破点。他手里的底牌并不多，万幸最后一张偏能正中赵队长的需求。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舒雁这个突如其来的申请变得微妙起来。 赵队长死死盯着舒雁，似乎在判断是否要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陈博士突然开口说道：「按照他说的做。」 舒雁有些意外，他的视线落在陈博士脸上。他带着厚重的实验室口罩，鼻樑上架着一副精緻的银框眼镜，神情冷漠且疏离。然而透过那副镜片，舒雁却莫名觉得陈博士的眉眼有几分熟悉的味道。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9页 舒雁暂时记下了这个细节。 然而陈博士却注意到了舒雁的神色变化，饶有兴味的看了舒雁一眼。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了舒雁和赵队长还有陈博士三人。没有主动和舒雁搭话的意思，陈博士用眼神示意赵队长处理。 赵队长：「你要说什么？」 舒雁：「我有一个秘密。」 边说着，舒雁编主动走到赵队长面前。 然后，他解开手腕上武装手套的绑带。黑色的皮带下，皮肤近乎是玉质的白。舒雁抬头，示意赵队长仔细观看。 毫无疑问，舒雁的皮相是最顶尖的。而在这个世界里，好容貌，也可以成为货币。关键时刻拿来保命倒也合理。 赵队长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轻蔑，仿佛在一瞬间就看透了舒雁狼狈且骯脏的灵魂。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凝固了。 舒雁撕下了手腕上的假皮。假皮下面，藏着一副精巧的纹身。 简约的黑色线条，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只雀鸟的摸样。和普通雀鸟给人圆滚滚的可爱概念不同，这只雀鸟身上莫名有一种温和且知性冷静的气质。仿佛仅是观看着就能得到庇佑。 但偏偏眼睛灵动，歪着头打量的样子，像是正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圣洁，又透着点缺德和不靠谱。 这样活灵活现的纹身技法，这样特殊的雀鸟，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出现——神明审判所。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办法销毁诡异物的地方。 虽然他们的存在广为人知，但因为太过超然，反而很少和世家还有政府接触合作。因此就连陈博士也只是听说过。 但纵使只是听说，也足以让他们重视。 舒雁的自报家门，终于让赵队长的脸上多了郑重的神色，他再度打量舒雁，终于变得郑重起来。 其实，在赵队长初次收到舒雁的数据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舒雁的身份。 徐家随意在18区平民窟发展的一枚钉子，后意外发现是舒家遗孤，索性在进行了忠诚洗脑后，送回舒家，试图给铁板一块的舒家撕开一个缺口。 然而舒家也并不愚蠢，自然看透了徐家的打算，所以最终舒雁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小少爷，连身份证都没更换，就被安排到了这里。 赵队长也听人讨论过，觉得舒雁是个纯傻子，送死的任务，还认为是自己受到重视的证据。 可怜且缺心眼。 甚至还有人私下吐槽过，舒家出来的全是人精，就舒雁这种脑子，别弄不好是什么近亲结婚的产物。 毕竟他的脸放在舒家同辈里，可以算是非常好看了。 可现在，看着舒雁手腕上漏出的神明审判所的标志，赵队长终于意识到，并不是舒雁愚蠢，而是他敢来，是因为他有凭藉。 根据他掌握的资料来看，神明审判所虽然在许多诡异物研究中都出现过痕迹，但明确显露阵营的案子全部是要案，而案件中涉及到的诡异物，也最终都被神明审判所销毁或者收容。 神明审判所守护的是人类永远的黎明。 所以，舒雁用神明审判所的名义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讯号。赵队长一时间竟然觉得面前的人变得看不透了起来。 而舒雁最开始空口无凭的那句「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是诡异物」也变得举重若轻起来。 因为舒雁不需要拿出证据，如果这句话是神明审判所想要通过舒雁给他的提示。 几秒之间，赵队长就替舒雁圆好了全部的背景。 而陈博士也同样如此。 这次，赵队长不需要陈博士指示，主动拨通了护卫队的电话。 门外，其他几个d级实验小队队长还在小声讨论。 「你们说，他能用什么办法逃过一劫？」 「谁知道呢？」其中一个小队长看向那个舒家人，「你家新回来的小少爷，透露点底儿。」 那人冷笑一声，「杂种罢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走廊里突然警铃大作，赵队长的护卫队重装出击，将他们全部抓住绑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博士！博士！」 「疯了吧！」 几个小队长慌张到了极点。 然而办公室大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却是舒雁。他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眼神和方才如出一辙。 而那些护卫队却在赵队长的示意下，用一种特殊容器将他们装了起来。 所以，赵队长是相信了他，认为他们当中真的有诡异物？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不可思议来，而舒雁也不负众望的再次开口，「别怕，为了实验，总要有牺牲。」 「这都是为了全人类。」 「研究诡异物过程中的流血和死亡都是崇高的，各位，我敬佩你们的勇敢，并永远以和你们共事为骄傲。」 这些话，原本是每个诡异物研究所的墙壁上都会挂着的标语。可从舒雁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嘲讽味。 偏偏舒雁的语气真诚极了。 是诚心诚意的送他们去死。 可他们却哑口无言根本没有机会反驳，重点是，他们甚至来不及想这些，心里只剩下了恐惧。 舒雁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让赵公子和陈博士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认为他们当中有一个是诡异物。 可要确定一个人是否是诡异物，要经歷的折磨不亚于古代酷刑，可以说，比直接被诡异物杀死还让他们害怕。 第10页 但那又如何呢？ 博士和赵队长方才给了舒雁机会，现在却不会给他们机会。 舒家和徐家的两个人震惊的看着舒雁。在这一刻，他们想要质问，想问舒雁疯了吗？ 在这个诡异物研究所里，他们两个就是舒雁的上线，只有他们手里才有联繫舒家和徐家高层的办法。所以一旦他们死了，就代表着舒雁在这个诡异物研究所里，彻底失去了和外界联繫的方式。 如果舒雁是a级以上的高阶研究员，那么他们还可以当成舒雁有所凭藉。可他现在只是最低级的d级研究小队的队长。 d级小队在诡异物研究期间不予补充队员，所以一旦他手下的人死光，那么下一个死亡的就是他自己。 所以留着舒家、徐家的联繫方式，终归是一种凭藉。 可舒雁却先他们一步把他们捨弃了。 不，应该说，舒雁要推他们去死！ 几个小队长看向舒雁的眼神里带了些恨意。 然而他们却忘了，本来一开始，是他们连手，想要害死舒雁。 害人者，自当以直报怨。 舒雁表情不变，看着他们被拉下去的场景，并没有什么被触动的地方。 毕竟，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 「博士，队长，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舒雁主动告辞。 赵队长也大方的同意。 这位赵队长方才靠着自己的脑补为他圆上了胡说八道这一项，但他也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舒雁知道，危机只是暂时过去。一旦这两人发现，不论他怎么寻找，都无法从刚才那几个人之中找到诡异物的存在，那么他就会发现自己方才对他的欺骗。 而神明审判所这个名号虽然响亮，但舒雁自己清楚他在其中的地位，不过是个马仔。至于这个新建立的研究所，在神明审判所的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赵队长以为舒雁还有后手，可实际上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唯一还好的是，在赵队长彻底发现他是胡说八道之前，逃出去或许困难些，但为自己寻找一个更大的靠山保住性命倒是没有问题。 比起别的，良禽择木而息这才是他最优秀的能力啊。 三姓家奴里目前有两家质量不高，是时候换掉他们了。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舒雁快速的思考着自己下一个投靠目标。 而陈博士那边，也发出了针对舒雁身份的调查申请。 第4章 今日由赵公子买单 平行世界，新历500年，1月6日。 这是舒雁穿越到平行世界的第二天，因为他昨天的小试牛刀，导致整个d级实验小队这一块，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小队长。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赵队长意味深长的盯着舒雁许久后，直接将其他人队伍中的队员都分配给了他。 于是，舒雁成为了d级实验小队总队长。然而这个总队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每个被舒雁搞走的d级小队队长都或多或少的有几个心腹。尤其是舒家的那帮，看舒雁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他为原本的小队长报仇。 但也有反应不同的。 例如徐家那边，那几个徐家小队长原心腹，主动带着家当投奔舒雁。 舒雁原本不想答应，但他现在属于特别状态，表面敌人越多，处境就越危险。于是舒雁主动接受了这些人的投奔，并收下了他们的孝敬。 可惜的是，整整一天，舒雁也没有找到一个身份合适的人作为自己新的效忠对象。更可惜的是，他终于看完了先遣部队所有人的死亡报告，但对于诡异物仍旧找不到任何头绪。 可是他意外发现，这个基地的第一食堂真的很特别。每天的菜色都和第二食堂一样，但是不仅是味道、菜量还是价格，都比第二食堂价格亲民得多。 就着晚上的一食堂的辣子鸡，舒雁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饭。 鲜香麻辣，真的非常下饭。 平行世界，新历500年，1月7日。 来到平行世界的第三天，今天的舒雁一早就被赵队长叫去谈话，话里话外他都在和舒雁打探神明审判所的内部细节。 当然了，舒雁不过一个编外还在考察期的预备成员，自然是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舒雁理直气壮。 几番试探博弈后，赵队长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从前天和舒雁谈过之后，他就一直在观察舒雁的行动。他发现舒雁昨天除了四处闲逛就只剩下了和徐家那群投奔他的墙头草一起去食堂吃饭。 舒雁看起来瘦瘦高高，没想到也是个饭桶。中午吃完了第二食堂，还要在去第一食堂也吃一遍。 接着，下午他又是到处闲逛，最后晚上去一食堂吃饭。 甚至临睡觉之前，还去一食堂吃了一碗夜宵。 赵队长真的十分怀疑他的身份。作为神明审判所的成员之一，比起吃饭和逛街，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诡异物？ 还是说，这次的诡异物真的就在那几个小队长当中，所以他们把人擒获后，舒雁就变得无所事事且放松了起来？ 这么思考一番，赵队长感觉逻辑好像也很通顺。于是，赵队长决定加大力度研究那几个小队长。 然而等他制定完目标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和舒雁一起坐在了第一食堂，舒雁面前的盘子已经吃空了，而他的盘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豆包。 第11页 在舒雁鼓励的目光下，赵队长拿起豆包咬了一口。 真的好甜。 遂中午，赵队长再次来到了第一食堂吃饭。刷卡发现卡内余额不足。 赵队长：我记得卡里原本还有很多钱？ 大厨：哦，早晨和您一起来的舒队说，今日全场由赵公子买单！ 实验研究基地现在大概有三百多人。这还只是d级实验员的人数，算上一些高阶还有后勤，至少五百人。 因为第一食堂的食物实在美味，所以早点一项，光是豆沙包就卖了700多个。 神他妈的全场由赵公子买单。赵队长看着空空如也的饭卡，突然很想把舒雁也扔到研究室去。 然而转头却发现，舒雁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队伍里的机械神兽混在了一起，甚至还带着等级最高的那一只在广场上训练。 机械神兽是这个诡异物研究所最后的依靠。 在和诡异物的战斗中，除了分化者神奇的能力以外，就只能靠研究和分析，机械神兽作为这个世界的最高科技武装，对绝大部分存在实体的诡异物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但这玩意唯一的不好，就是不太好控制。作为最高科技武装的代表，每个机械神兽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主脑。思考能力比一般的人类还高。 所以即便被设定为无条件协助人类，但并不妨碍他们觉得大部分人类都是愚蠢的废物。 因此他们几乎不主动和人类接触，只有被他们认定的人类才能靠近。 而他们诡异物研究所里的这只尤其。 偏偏舒雁能得到他的接纳，所以舒雁果然是神明审判所的。 机械神兽就是神明审判所的研究产物，同出一源，自然被特殊偏爱。 赵队长觉得自己悟了！ 但即便如此，今日由赵公子买单这种事儿也不能再出现了！ 注意到舒雁朝着第一食堂方向走来，赵队长立刻带着自己打包的饭盒离开。 真的非常果决。 舒雁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遗憾的嘆了口气。不过晚饭还是吃的辣子鸡，大厨的手艺比昨日还要精进。于是舒雁吃完后，又带走了一份作为宵夜。 新历500年，1月7日。 这是舒雁来到平行世界的第四天。 通过这几天的闲逛，舒雁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基地。这个诡异物研究所不愧是新建立的，内部成分并不复杂。 就像舒雁之前推测的一样，除了赵队长和陈博士，他们目前所有的人都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 这就导致了这个诡异物研究所，硬装十分牛逼，作为软装的人类却都是垃圾。 各大世家安排进来的那些人，都和舒雁差不多，不管是武力值还是智力值都没有顶尖值得投靠的对象。 剩下能在赵队长之上的，也就还有俩。 一个是基地最高长官陈博士，统管这个基地。然而想到陈博士每次看向他时那个探究的表情，舒雁的心里都存在几分忐忑。 至于另外一个就更微妙了，连人都不是，而是机械神兽。 这货虽然武力值奇高，因为舒雁身上的纹身对舒雁也还算给面，但可恶的是，机械神兽被设定不能离开基地，无法帮他逃跑。并且机械神兽在管理基地方面没有任何权限。简单来说，机械神兽更像是看门的狗。 这么看来，博士和狗还不如赵队长。 至少赵公子还有全场买单的魄力。 舒雁十分惆怅，于是晚上卡着点在赵队长去食堂的时间，蹭了顿晚饭。 辣子鸡再好，也不能连续吃三天。于是舒雁换成了水煮鱼。 鲜香麻辣，真的很棒！ 新历500年，1月8日。 今日舒雁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投靠对象，关于诡异物也一筹莫展，只能中午主动找到赵队长，邀请他共进午餐。可惜晚饭时间，赵队长太过专心诡异物研究，甚至废寝忘食。 舒雁担心他的身体，于是带了机械神兽一起去劝。赵队长欣然接受邀约。 晚饭水煮鱼，鱼肉比昨天还嫩，真的非常完美。 新历500年，1月9日。 依然没有找到合适对象，诡异物还是没有进展，舒雁在沉默中越发崩溃。开始担心自己的后路。 晚饭还是赵队长赵公子买单。新菜谱是回锅肉，十分美味。 新历500年，1月10日。 舒雁终于开始焦急了。 火鸡属下调查到了一个细节，实验室那边经过一周的研究，仍旧没有找到诡异物的信息。所以向上级申请了一个实验仪器。 这个仪器的用处只有一个，就是在诡异物出现的时候，会触发警报。 同理，那几个小队长不是诡异物，自然不会触发警报。 陈博士便不会放过他。 酒肉朋友并不是朋友。舒雁彻夜难免，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凌晨三点，辗转反侧，喊醒赵公子食堂喝酒。 赵公子买单，好吃。 新历500年，1月11日。 舒雁已经做好了准备，利用机械神兽从这个基地之中逃离。 根据他这么多天的策划，明日就是绝佳日期。 在临走之前最后品尝第一食堂的伙食，很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这次赵公子没来，但舒雁果断的记在了赵公子的帐上。 新历500年，1月12日。 舒雁一睁眼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一队人就沖了进来。把舒雁直接从绑走，关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监察室里。 第12页 明显已经东窗事发，然而一整天过去了，针对舒雁的裁决却迟迟不来。反倒是三顿饭十分准时。 还都是舒雁的口味。 赵公子一向小气，自然不会破费。所以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是否能找到逃命的时机？ 舒雁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一直到了晚上，监察室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陈博士。 舒雁心思百转，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陈博士却在他面前站定，拉下了口罩。 舒雁震惊的睁大眼。 面前的男人轮森*晚*整*理廓和舒雁有五分相似，但舒雁线条偏柔和，男人却要更有稜角，气质也更加冷淡。 舒雁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了陈博士的胸口，这次，他带着的胸牌正面朝上。照片下，是陈博士的名字。 陈商归。非常熟悉的三个字。 舒雁的母亲姓陈。而在现实世界里，舒雁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小舅舅。用父母的话说，舒雁这个小舅舅是真正的天才，也是最聪明厉害的人。他比舒雁父亲的年龄小，但却给舒雁的父亲当过导师。可惜身体不好。舒雁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位小舅舅就英年早逝了。 可这里是平行世界。每个现实世界的人，在这里都还有另外一段人生。 因此，舒雁在平行世界的父母虽然也不在了，但小舅舅还活着。 所以，他不是真正的孤儿。 他还有亲人。 舒雁的眼骤然红了，他勐地站起来，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陈博士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下一秒，眼前空间变换，熟悉的晕眩感出现。 周围的环境骤然更改，舒雁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里，d市老城区里的破房子中。 舒雁转头看去，墙上的时钟秒针恰巧往前走了一步，现在是00:00:01。 平行世界多日，现实世界的时间却全然静止。 宛若黄粱一梦，雁过无痕。 不，其实还有不一样的，舒雁低下头，手腕上赫然还纹着那只雀鸟。 第5章 世界彻底乱了 和舒雁的茫然若失不同，手腕上的雀鸟和肌肤的纹理完全贴合，仿佛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样。 舒雁下意识抚摸着雀鸟的纹路，虽然此刻他身上依旧穿着穿越到平行世界之前现实里的衣服，但这个来自于神明审判所的纹身却清楚的告诉他，他之前经歷的一切并非是梦境。 他真的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并且和那个世界的自己融合，成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一个还有亲人的自己。 想到陈博士的脸，舒雁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将床拉开，从床边的一个暗格中翻出一张被烧毁了一半的老照片。 上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熟悉的是舒雁的父母，而挨着舒雁母亲站着的那个男人，就是舒雁素未蒙面的小舅舅陈商归。 和舒雁五分相似的脸，分明穿着严谨的白色实验室防尘服，但眉眼间却是冰凉如水的冷漠。 这是舒雁从没有过的严肃，但却和平行世界里的徐教授如出一辙。 舒雁的心脏砰砰的跳，眼圈也越来越红，水汽瀰漫在眼底，几乎滴落下来，但唇角的笑意却在不断的扩大着。 他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恨不得立刻返回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想亲口问问陈博士，问问这个陈商归，是不是和他知道的陈商归是一个人。 也想问问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才会有了这样一次见面。 可即便他有这么多问题，在回到这个世界后，舒雁却都已经无法问出口。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再回去那里吗？ 舒雁不能确定，他甚至对于这次穿越还存在着巨大的茫然。 舒雁捏紧手，他最讨厌的莫过于这种不可控制的感觉。然而十三岁之后，他的每一天，都身不由己。 至于平行世界里，舒雁从小就是孤零零的一个，所谓的生活就是生存。 分明是两个世界，却都是一样的艰难。这个认知，让舒雁心中对两个世界最后一丝隔阂都消失了。 舒雁闭上眼，心脏深处仿佛燃烧着烈火，恨意和不甘也不断的蔓延着。 但他依然冷静。 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现在的他都过于弱小。 平行世界里，这位新出现的舅舅虽然阵营不明，但根据他目前的举动看来，对自己没有杀意。但更多的就推测不出来了。 而舒雁真正能凭藉的，不过是一个能够用来扯大旗的神明审判所罢了。 至于现实世界，舒雁的情况就要更加糟糕。他到现在都受制于人。那些害死他父母的人，还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收割他的性命。 轰隆！低沉的雷鸣声过，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近乎是径直落在了舒雁的面前。 舒雁下意识闭上眼，耳边却突如其来的想起了警报声。 他顺势往外看，发现不远处的大楼里冒起了火焰，距离他们并不远，但火势蔓延的很快，短短几个唿吸的时间火焰竟然包裹了整栋楼。 隔着窗户，舒雁都能闻到从外面传进来的烟味。 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舒雁将照片放在怀里，还没等他转身，大门被狠狠地踹开，舒雁第一反应是拉下袖口挡住纹身，同时握住了床头放着的一根棒球棍。 然而进来的却是民事调解所的所长。 第13页 「走！」顾不上解释，所长反手拽住舒雁的胳膊，一路带着他往楼下跑。 越往下，烟味越重。 等到他们到达一楼的时候，烟雾已经完全遮挡了视线，灼热的空气几乎连喉管都要灼伤。 一直到了老小区外面的广场上，所长才松开舒雁的手。 广场上到处都是穿着睡衣的人，他们和所长还有舒雁一样，突如其来的大火让这些原本在睡梦中的人，不顾一切的安然逃离。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着火了？」 「别说了，我是被雷惊醒的，然后就看见对面起火了。」 「哎，是你们楼最先着的吧！是雷落上了？」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可怕，那不是火，灭不了。死了……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这个被询问的女孩是最先起火那楼的住户，她被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发出尖锐且抗拒的惊叫。 绝望且茫然的情绪在广场迅速的蔓延，最终变成了沉默。 像d市这种贫民窟，一大家子能有一处挡风遮雨的地方，就已经是奢侈。失去房子，就等于再也没有了可以晚上安然入睡的资格。 「怎么办？以后住在哪啊？」 「这火还能灭吗？」 「我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屋里了，如果都烧没了，就算现在活着，以后也活不下去……」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崩溃，广场上到处都是悲切的哭声。 所长的妻女在看到所长之后，也寻过来上下打量他和舒雁。 「没事儿吧。」所长的妻子关切的询问舒雁。 舒雁肤色太白，被烟呛了一下，半张脸沾上了菸灰，就显得格外狼狈。 舒雁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儿，却被所长狠狠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你个小王八蛋，旁边楼那么大火，整个小区的人都跑了，你特么不跑等死吗！」所长心有余悸。天知道，他刚刚找遍整个广场却看不见舒雁的时候有多着急。 火刚着起来的时候，他就带着老婆和闺女跑出来了。要不是担心舒雁，也不至于再返回去。 这死小孩轴的厉害，都知道他有妄想症，认定了自己有父母，而且父母还会回来。所长担心他死守着房子不肯走，等火完全蔓延起来，就算没烧死，也会活活呛死在里面。 现在看着舒雁还有些懵的样子，所长更是庆幸，幸好回去了。 「骂你你还走神，想什么呢？」看舒雁心不在焉，所长直接气笑了。 「真的太快了。」舒雁喃喃自语。 「什么太快了？」所长下意识反问。 舒雁看着不过数分钟，就被火场包围的小区，「这火着的太快了，就算是烤串生炉子也没有这么快。」 老城区的确不重视消防，楼道内一向堆积着很多的东西，消防通道这种东西更是全然没有。但即便如此，火焰想要蔓延整个小区也没有那么容易。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再短，却不是不存在。 所以，到底是什么缘故，能让火焰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就把整个小区都席捲了？ 消防车很快到达，高压水枪的喷出的水柱触碰到火焰，瞬间蒸腾起炙热的蒸汽。然而面对大火，却像是杯水车薪。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消防员甚至连小区都没有办法进入。 「卧槽，水没用？」广场上有人惊恐的嚷道。 「不，不仅没用，火还在蔓延！」 「消防在挖坑了，这是在挖隔离带吗？」 「为什么挖隔离带？难道小区里的火不打算灭了吗？」 在讨论声中，越来越多的消防车进入小区周围的地带。 又过了半个小时，火焰依旧没有熄灭。 「烧的更厉害了，楼，小区，没了，都没了。」 「不，不要管那些，咱们是不是应该跑去更远的地方？你们看见那个隔离带了吗？火烧过来了！」 「为什么？隔离带里只有土和沙子，那火是怎么烧过来的？」 这一刻，火势的勐烈带来的恐惧感已经超越了失去家的痛苦。 人群被快速的疏散，平静的夜空被火焰这射成艷红，整个老城区都被灰黑色的烟雾包围了。 舒雁和所长一家三口最终被安置在了距离老城区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废弃防空洞里。 所长的闺女年龄太小，已经靠在母亲怀里疲惫的睡着了。 所长安顿好了妻女又过去找舒雁。 舒雁正站在防空洞门口，抬头看着老城区天空的方向思考着什么。手里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 「还好吗？」所长有些担忧。 舒雁摇摇头，老城区这场火相当轰动了。可以说是近些年来，最引人瞩目的一件事。 眼下，不仅仅是消防车，就连武装小队都开着直升飞机去了。 可两个小时过去了，火焰依然没有熄灭的趋势。 「什么火能燃烧这么长时间？老城区统共就那么几栋楼，都烧光了，没有助燃物，火也应该灭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停？」所长也觉得这火着的邪门。 「是啊！除非火不是普通的火。」 舒雁想起自己在平行世界的见闻。 的确他没有亲自触碰到诡异物，但是却观看过录像里别人被诡异物杀死的景象。 那种反人类反科学的画面就和现在这个燃起熊熊烈焰的大楼一模一样。 第14页 诡异且无法逃离。 所以，如果他能穿过去，是不是代表着对面的也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舒雁的心里隐约有个想法。 而手机里，微博推送了一条新的热搜。 是一个名字叫预言家的人。他在00：00：01发了第一条微博。 是一张地图，上面标註了多达三十坐标点。 00：00：02，他更新了第二条微博。 「狼人回归，我是预言家，昨天夜里，我睁眼了。」 这个人是个微博小号，一开始发的时候，也有寥寥几个人看到了，都觉得他怕不是什么神经病。 可紧接着，其中一个坐标点出事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而后面，网上越来越多的留言，都陆续反映了其他几个坐标点的异状。 有照片、有视频，即便很多刚发出来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被封号删除，但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d市的这场大火同样在预言家发出的坐标当中。 「这是什么世界末日吗？」同样收到微博推送的所长看完之后，神情也逐渐变得茫然。 今天这一晚上，连续受到冲击的冲击太多，所长的认知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舒雁摇摇头没说话。 看着预言家标註的坐标，舒雁想起之前父母车祸现场的那些目击者。五年内，这些目击者每死掉一个人，地图上就会有一个消失的点。 如果说父亲最后的电话留言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通道，那是不是说明，曾经父母也接触过或者去过那个世界？ 而他们死亡后，地图上有一个地点就会消失。 参考面前老城区扑不灭的大火，消失的地图会不会就像眼前这样，发生了解决不了的异常。所以军队只能进行隐瞒，将地点从地图上删掉，避免后续有人误入。只是过去那些人死亡的地点比较偏远，再加上每次死亡人数较少，所以消息被藏住了。 而很快，舒雁的这个猜测就被侧面证实了。 网上，那个预言家再次出现。而他这次留言的内容仍旧十分简略。 「被咬死的平民会变成狼。」 舒雁想，如果狼是诡异物，也就是说，和平行世界的自己融合的人，如果死在了平行世界，那么现实世界就会出现一个对应的诡异物。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彻底乱了。 第6章 药吃了吗 而这个世界，也正像舒雁推测的这样。 0：01：00 融合了平行世界自己的穿越者们，不过刚刚回归现实世界1个小时，可整个世界，却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被颠覆了一半。所有能够发布日常的网络app全部乱了起来。 微博转发最高的一条：「家人们，这个预言家到底是谁？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第一条里面提到的坐标地点现在怎么样了？」 下面有人回復道：「我有个朋友在其中一个坐标点，12点的时候我们在视频，然后他说，有人敲窗户……但他住在二十八层。」 「卧槽，兄弟，这个点，午夜鬼话吗？」 之前那人立刻放了一段视频回放。 视频里，穿着睡衣的男人疑惑的走向窗边，拉开了窗帘。 「谁啊！大晚上有病吗？」然而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男人转过头，对着摄像头说，「应该是别人恶作剧，咱们继续……」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双手，捏住了他的双耳，拎走了他的头颅…… 没有鲜血迸发，也没有什么尖声惊叫，甚至那个男人在被拿走头颅之后，剩下的身体还照旧站在原地，只是脖子上空荡荡的。 诡异到了极点的气氛远比鲜血淋漓的画面更加让人恐惧。 「这是什么？视频是合成的？」 「我不相信，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 「说是鬼，不如说是怪物吧！科幻片都没有这么演的。世界末日要到了？」 可无论是从科学层面还是从所谓的玄学层面，似乎都不能完全解释看见的这些诡异现象。 就像是那个从夜色里突然伸出取走头颅的手，仿佛零点一过，这个世界就不再是原本大众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然而如此多的疑问聚集在一起，最终落在了那个自称预言家的人身上，但是不管众人怎么寻找，这个预言家始终没有出来做解释。 而他最后话中的狼，也自然被大众认定为这些后出现的怪物。被咬死的平民会变成狼，也给人带来一种类似于丧尸围城的惊悚感。 这一夜，不管是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灯火通明。面对未知和恐惧，没有人敢闭上眼。生怕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而舒雁也同样没睡。 他靠在防空洞的洞门前，一直不停的刷着网上的信息。尤其是那几个被预言家提到的坐标点，以及新闻中提到的意外失踪者名单。 令人惶恐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令人欣慰的是，升起的太阳仍旧还是一个，没有更加离奇的变化。 然而天亮并没有给人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反而令人更加恐惧。 所长也一样守了一夜，眼看着天亮了也赶紧走了出来。 舒雁转头看他，发现他手里拎着七八个麻袋。其中还有俩粉色的，那大小像是能把他也一起装进去。 舒雁：…… 所长下意识把粉色麻袋往身后藏了藏，「傻愣着干嘛？跟我去抢粮啊！」 第15页 昨天夜里出了那么多乱子，现在到处都是世界末日论，就连所长都想跟着屯粮。 舒雁被他拉着往最近的超市走，所长边把那俩粉色的麻袋塞给舒雁，边絮絮叨叨的念着要买的东西，「年轻人就得有点朝气，一会买完粮食，还得去卖防盗窗的地方看看，感觉最近不安全。」 舒雁倒是觉得大可不必，从那个视频来看，防盗窗再结实，对面压根不是人。 所长看出他的想法，「万一有用呢？都围上这么厚的栏杆了，就算是怪物也能看出来拒绝吧！」 舒雁想了想：「就怕没有拒绝啊！」 所长：「什么意思？」 舒雁：「视频里那个被拿走脑袋的，和怪物不是双向奔赴吗？」 老所长：…… 虽然是阴间笑话，但那人的确是主动走去窗户边的。 快速的摇了摇头，所长决定不在和舒雁废话，赶紧屯粮。而老城区这边，和他想法一致的还有很多。 每个人都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想法来未雨绸缪。而关于昨夜的大火，紧锣密鼓的调查也开始了。更令人惶恐不安的是，这次负责调查的人员竟然是军方的人。 「平时这种不应该是警方来吗？」和其他地方相比，d市这种平时连个带枪的刑警都很少见的城市民众受到的触动更大。 昨天老城区那么大的火，今天早晨有人调查是正常的。可眼下，这帮武装军队的军人，却持着枪，把暂时安置在防空洞里老城区的倖存者赶到了老城区附近的空地上。 已经过了一宿，老城区的大火仍旧没有熄灭，炙热的火焰让冬季的严寒都染上了硝烟味的炙热。巨大的火兽盘踞在老城区里，高高在上的俾睨着弱小的人类。 自古以来，人类从畏惧火焰到利用火焰，这其中的过程无外乎是因获得了控制的方法。 因为能够控制，所以不在畏惧。可现在，当人类发现火焰已经不能为之可用的时候，原本的恐惧也油然而起。 几乎所有人在目睹这一幕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假的吧，都过去一晚上了，那楼里就算堆满了炭也该烧完了啊！」 「是啊，又不是森林，怎么会还烧着？」 「要我说，昨天晚上那个雷就很奇怪，你们看网上的消息了吗？他们都说是怪物。」 「我还看到视频了，就是那个拿走头的……」 「别，别说了！」有胆子小的人，说到这里，吓得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很快有军队的人上来，将他拉了下去。 又过了五分钟，一个挂着上校军衔的人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大火不可能随便燃烧，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能熄灭。但我想，我的这个疑惑，恐怕只有各位能够给我合理的解答。」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知情者，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所以我们安排了一对一的询问。」 「所有询问都会保密，所以请各位畅所欲言。」 「这不就是变相的审问吗？」有人忍不住说道，「我们也没有犯法。」 「是啊！我们才是受害者！」积累了一夜的恐慌终于爆发，不少老城区的人都不肯配合，甚至有人想要直接离开。 「砰！」一声枪响。 想走的那些下意识回头，却都被身边的其他军人用枪顶住了额头。 「这是通知，也是命令，当然，主要是为了各位的安全。」上校收回警戒的枪，微笑着说道：「希望各位好好配合。」 人群瞬间沉默了下来。 至于上校在说完开场白之后，也干脆利落的离开。同时，舒雁他们这些火灾倖存者，也被分成了好几组，按照顺序和流程接受调查。 舒雁一直十分冷静的观察，按理说，这是突发事件，官方做出的应对虽然快，但也有不少仓促的地方。 可舒雁却注意到，这其中有一些微妙。 按理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哪怕是执行任务一丝不茍的军人，也至少会有疑惑吧。但这些军方的人完全没有。而且审问的过程十分连贯，与其说是寻找什么纵火犯，不如说是在依照什么规律寻找想要的对象。 否则，问询罢了，为什么要让被检查的人连身上衣服都一併脱掉？ 或许，他们在找穿越者！ 他们这次的穿越，不仅仅是灵魂穿越，而是完全和平行世界中的自己相融合。所以，即便是顺利从平行世界活下来的人，身体也会多少有些改变。 就包括舒雁自己，他手腕上的纹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其他人呢？ 舒雁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很多人。敏锐的抓住了几个在发现审讯流程里有脱丨衣丨服这一项检查之后，就变得有些躁动的身影。 果然，昨天的「奇遇」并非只有他一个。那也就解释了大火的来歷。 舒雁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预言家的话，在网络上被分析了很多种不同的意思，但百分之九十的人认为，所谓的狼，就是突然出现的怪物。 可舒雁作为融合了平行世界自己的人，却有另外一种理解。 所谓的狼，或许是指融合了另外一个自己的他们这些穿越者。不是所有人都能百分之百融合成功，并且在融合后顺利的活到穿越回来。而那些没有存活到穿越回来的人，就变成了诡异物。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在试图找出他们这些穿越的人。 第16页 舒雁皱起眉，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定不能被发现。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到底是去了哪里，而军方又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如果舒雁的猜测没错，在军方严重，他们现在就像是随时会爆炸的巨型炸弹，就算军方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而监丨禁他们也并不过分。 如果仅是因此，舒雁倒也可以配合，可舒雁却也担心这其中有更大的阴谋。 父母的那场车祸里，有太多人的隐藏的手脚，所以舒雁不能赌。 这是父母用命给他铺就的路，所以这么多年来，对于舒雁来说，任何事物，包括大义和信仰，都不如他的生命珍贵。 只能说比较幸运的，是舒雁在平行世界里的身体和他现实世界的身体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异就在于这个纹身。 可其他人却不一定。 例如那种现实世界是普通人，可平行世界却是分化者的呢？这样的人在融合了之后势必会发生变化。 而在现实世界这样一个低频位面里，分化者和诡异物一样，都是需要被管控的存在。 舒雁明白，茍住观察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目前这一关就很是关键，军方行动这么快，代表着他们当中一定存在知情人。如果雀鸟纹身被发现，他立刻就会暴露，所以他要寻找一个办法，要么逃避检查，要么让检查的人忽略他胳膊上盖住纹身的那块假皮。 「舒雁，你看检查的人里面是不是有武山？」所长一家子和舒雁分到了同一组。 听到所长的话，舒雁顺着往检查的帐篷里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熟悉的人。 武山就是之前负责舒雁报案父母失踪的那个刑警。这次军方检查缺少人手，就把武山他们这些警察也掉了过来，而武山也正巧负责检查舒雁他们这一队。 看见他在，舒雁就顿时放心了，轮到他的时候，甚至主动走进了帐篷。 只可惜武山在看见舒雁，却没有那么愉快，甚至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微妙。 在武山看来，舒雁这小王八蛋碰见就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说话，舒雁就主动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先发制人的探头凑到他耳边问他，「哥，药吃了吗？」 「没问题了吧！」 「现在晚上是不是已经可以了？」 分明是耳语，可舒雁那个音量足以让房间里其他三人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三人好奇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武山身上。 第7章 预判了你的预判 人的生命只有一条，但死亡却可以不止一次。 例如此刻的武山，舒雁三连问结束的瞬间，他就在万众瞩目下死亡了一回。 关键舒雁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武山的侷促。 武山越侷促，他就越热情。 而随着舒雁的胡说八道，周围那三个穿着军装的军人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武山腰部以下的位置。 虽然武山年近中年，但看起来膘肥体壮，头髮茂密，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行的人。 舒雁清了清嗓子，「哥，你别讳疾忌医，所长也让我叮嘱你要按时吃药。」 「快住嘴！」武山被舒雁搞得快要爆炸，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只能默默地加快了检查速度，想赶紧把舒雁送走。 「去把衣服穿好！」大致看了一遍，武山甚至都没像检查之前的人那样上手去摸，就让舒雁过了。 毕竟这小混蛋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五年前开始，舒雁隔三差五就去警察局报案说父母失踪。武山一开始担忧，结果后来调取舒雁档案时，却发现舒雁是纯孤儿出身，医疗报告上还有妄想症的诊断。父母什么的都是舒雁幻想出来的。 警察局里，其他的警察都叫武山别管，但武山却一直关心着舒雁。不当值的时候，也经常去舒雁的房子看他，怕他年纪小，被周围的小混混欺负。一直到所长接手，他才减少了去见舒雁的频率。 一晃也五年了，时间是过得真快。就是这小崽子年龄越大，越会气人。想到舒雁给他代开精神病药物武山就忍不住嘆气。 「哥？」舒雁坐在他面前的小椅子上，仰着头等他问话，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不管什么角度看，都是那种招人疼的好小孩。 旁边那三军队的也露出些笑意。 然而当他们面前的计算机上传来监控录像的时候，四个人却同时露出谨慎的表情。 舒雁住的地方，是距离起火楼最近的一个。所以大火刚烧起来，楼里的人就都跑得差不多了。舒雁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而且还不是自己跑出来，是被所长拉着跑出来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 武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着火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逃走？」 问题一针见血，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 00：00:01，这个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睡梦中醒来的时间，被危险惊醒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可对于穿越者不一样。 他们在平行世界经歷了数天，还融合另外一段人生。骤然返回现实，需要消化的信息量已经爆炸。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立刻接纳现实。 武山身后的三个军人不着痕迹的看向舒雁，目光审视，但也警惕。 可舒雁却意外沉默了下来，半低着头，像是无言以对。 第17页 武山顿时觉得不好，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舒雁张了张嘴，像是有所顾虑，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武山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为首的军人按住他的肩膀，「累了就歇会，别这么紧张，咱们就是闲聊。」 边说，他边自己走到了舒雁的面前，循循善诱，试图从舒雁的口中得到更深层次的真相。 可不管他如何引导，舒雁却始终不肯正面回答。 十分钟过去了，为首的军人终于开始不耐烦，他口气变得严厉，而他问出的问题也随着他语气的变化变得更加犀利。 「那么大的火，你竟然不想第一时间离开，是真的因为勇气，还是……你根本没有缓过神来？」 「硬抗抵抗是没有意义的，你最好和我们实话实说。」为首军人死死地盯着舒雁的眼，想要从舒雁口中得到不一样的解释。 可是最终没有。 旁边的武山也终于变得颓然。 这么长时间的沉默，武山已经可以确定了舒雁穿越者的身份。而房间里，武装三人也不着痕迹的靠近了舒雁。 他俨然变成了网中逮捕的雀鸟，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武山的眼里充满了不忍。 如果说所长是看着舒雁长大的，那武山又何尝不是真心把舒雁当成弟弟呢？ 他在干片警的时候，接到的第一起报警就是舒雁。舒雁拿着两张稚嫩的画像递给他，「您好，您能帮帮我吗？」 「我的父母失踪了……」 那时候的舒雁，只有十三岁。纵使后来他知道舒雁患有妄想症，也没有因此而生气。 一个连病了都只想要个家的孩子，又能有什么过错呢？ 所以，即便舒雁对他做过那么多离谱的事儿，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到了这一刻，他也是希望舒雁好好的。 但他没有办法。 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职。 武山长长的嘆了口气，转过脸不在看舒雁。而军队三人也纷纷靠近舒雁，准备收网。 然而就在三人上前抓住舒雁的时候，舒雁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我不能走。」 「什么？」为首的军人愣了一下。 「我不能走。」舒雁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舒雁半低着头没回答。 旁边一个军人皱起眉质问，「死都不能走？这不是笑话吗？」 「别这么说！」武山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仓促的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任务很急，不要浪费时间了。」为首的军人直接拿出手铐要给舒雁带上。 然而当冰凉的镣铐即将落锁的时候，他却看到了舒雁骤然红了的眼。 眼底有不甘，也有委屈，眼泪氤氲在眼底，近乎绝望的可怜让为首的军人也迟疑了一下。 「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他下意识想要安慰舒雁一句。 然而舒雁却低声说道，「我不能走，万一，他们回来了呢？」 「谁……回来？」 「爸和妈。」舒雁看向武山，眼神近乎执拗，「哥，你当初也说过的，你说，他们会回来的。」 「所以我不能走。」 「万一我走了，他们回来却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什么情况？」为首军人不明就里的看向武山，同时再次确认了舒雁的社会关系，上面的的确确写着孤儿。 武山也不忍心的红了眼，他沉默了一会，才在为首军人的耳边说出了舒雁的情况。 「这小崽子是孤儿，有妄想症，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父母。」 为首军人也陷入了沉默，再看向舒雁时，眼里也多了些许怜悯。 五分钟后，舒雁独自离开房间，他已经被消除了嫌疑，恢復了自由行动。 帐篷里，另外两个军人有些不解。 「队长，我觉得刚才那小孩奇奇怪怪的。」 为首军人没说话，只是打开计算机，调出了舒雁更详细的数据。 五年之间，舒雁共报森*晚*整*理警109次，每一次都坚定的表示自己有父母。 而这五年间，舒雁走遍了老城区每一个角落，试图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真的有父母。 所以，纵使看见了烈火，可他仍旧在等。 「你们知道他在0点前的晚上买了什么吗？」为首军人问自己的两个下属。 「买了什么？」 「四碗羊肉面。一碗自己吃，一碗给民事纠纷调解所的所长，剩下两碗……留给他的父母。」 「五年如一日。」 所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偏执和渴望呢？才能让舒雁在一千八百多天里，每天都在等待呢？ 可这样的执拗，等待的却是两个从来不存在的人。 都不是铁石心肠，又如何不因此动容？ 这一刻，房间里的四个人，都不在说话了。直到下一个人进来，有些压抑的氛围才慢慢改变。 而离开的舒雁，则是一直走到远离老城区的地方，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了手机。 网络上，众人惶恐。几乎所有热门的话题，都和怪物，狼人，预言家有关。 舒雁看了半天，却被同城热门搜索里的一条信息吸引了注意力。 信息后面一个特殊的网址。 舒雁查询网址，发现跳板过后，会进入一个论坛。而这个论坛也非常神奇，只要点开论坛所在的网址，所使用的网络设备本身的网址和名称就会自然消去。 第18页 非常安全。 眼下这时候，就算是十个单身爱豆蹦出来说，其实我有个孩子，都挤不上热搜的尾巴，可偏偏这网站异军突起，就这么出现了。可想而知，必然是和当下公众最关注的事情有关了。 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舒雁果断的点进论坛，却谈出一个问题，「颗粒度对齐了吗？」 颗粒度对齐是什么意思？ 舒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于是没有贸然回答。 他身边不远，有两个少年也正捧着手机蹲在墙角，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舒雁听了两句，原来他们也是想进入这个论坛。 其实不光是他们，所以在网上关注这件事的，又有几个不想进入这个论坛的呢？ 就像是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透过门缝，便可窥见金光，偏偏一步之遥，说什么都靠近不了。 这俩少年气得就快要摔手机了。 「特么的，这论坛到底什么人才能进去啊！」其中一个少年屡次失败，最终还是摔了手机。 另外一个相对谨慎，看了一眼和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舒雁，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他声音小点。 「一个绿毛有什么可防备的！实在不行……」这话是压在喉咙里说的，但语气却是全然没将舒雁放在眼里，少年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隐约闪过金属光泽。 「军队还在，不要惹事儿。而且，咱们总要先知道那里到底是哪里……」同伴按住他，两人手指相碰，穿出低哑的金属摩擦声。 最先语气不善的少年狠狠地瞪了舒雁一眼，最终还是和同伴一起走了。 舒雁始终停留在原地没动，但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这两个少年交谈时候的全部细节，包括那个不寻常的金属声，还有两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12点过后，穿越者们从平行世界回来，看来得到机遇的并不在少数，且看老城区随便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竟然就被舒雁碰上了。不用想，这两人想必也顺利逃过了军方的调查。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只是这二人如此机敏，竟然也进不去这个论坛吗？舒雁盯着网址看了几秒，然后打开百度，输入问题：什么叫对齐颗粒度。 而此时，那俩少年已经到了另外一条巷子里。这次确定四下无人，那憋了半天的少年终于可以畅快的破口大骂。发泄过后，他终于冷静下来，倒是想起方才碰见舒雁的事儿了。 「你认识刚那绿毛？头髮颜色怪怪的，但长得倒是好看。」 「嗯。」同伴点点头，「和咱们一样，是孤儿。」 少年轻蔑的嗤笑一声，「那有什么可避讳的？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他根本不是分化者，甚至都可能没有穿越过！」 然而同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可他从小就有房。」同伴眼神谨慎，「并且保住了。」 在d市，律法和公平都是笑话，孤儿与其说是出身，更像是职业。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失去父母。 这些孩子当中的大多数一开始都有救助中心分配给他们的房子，可渐渐的，他们的房子就会被别人抢走。但舒雁却能够保住房子。 「他有靠山？」少年皱起眉。 同伴摇头，「开始没有。」 似乎想起一些可怕的回忆，同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长得好看，年纪也小，那会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但紧接着，动了歪心思的人，都意外死了。」 「都死了？」 「嗯。而且全是横死，死状诡异。」 小巷子里适时挂过一阵过堂风，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双双打了个寒颤。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默契的跳过话题，重新将注意力回到论坛上。 「卧槽！竟然又有一个人通过审核进去了！」就在他们俩刚刚讨论舒雁的时候，论坛进入人数比之前又多了一个。可偏偏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他们的神情却始终不能得到管理员的通过。 「不是，咱俩是什么假主角吧！都有超能力了，为什么会卡在论坛问题上！」 这一次。俩人终于同时崩溃，一起摔了手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刚巧通过审核的人，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普通人舒雁。 五分钟前，百度回来的舒雁终于弄懂了颗粒度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脑迴路一致。于是，他想也不想的打了一行字。 「我有两种性格，有时小红，有时小绿。」舒雁选了姨的歌曲作为答案。 回车之后，审核被秒通过。 第8章 羊 所以这个对齐颗粒度也没有那么难嘛，那俩少年这么久都进不去也很是奇怪。 舒雁定睛查看论坛里的帖子。 三分钟后，他看完了论坛首页标题，并陷入了沉默。 ＃穿到平行世界，我拥有八个大佬哥哥，成为真正的团宠。＃ ＃实力超强，价格便宜，童叟无欺，需要保镖的滴滴＃ ＃点击即看神奇表演，可目射霹雳，生啃大石＃ 基本上都是一些很离谱的内容。 舒雁有那么一秒觉得，这俩小孩没进来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他们还保留着干净的双瞳。 看出这帮人是憋疯了，在网上还有所顾虑，在论坛上纯纯放飞自我。 第19页 尤其是那种平行世界的自己和现实世界的自己相差甚大的，在提到那个世界的部分经歷，更是充满了幻想和憧憬。 至于那些获得分化能力的人就更不用提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挖掘并且试图展示自己的强大。 还有那些类似于舒雁，没有获得能力，境遇对比也并不明显的，则是疯狂的羡慕或嫉妒这些人的好运。一样一得到机缘，谁不想一飞沖天呢？ 更何况，有人是在上升，有人却是下沉。 ＃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我在现实世界是大老闆，在那个世界却是一名洗脚婢。重点是，我的主子是我在现实世界里每天压榨加班的文秘。别问，问就是惶恐。＃ ＃现实辉煌半辈子，对面半生却在捡垃圾，真的没有一飞沖天的好办法了吗？＃ ＃高价寻求成为分化者的办法，有途径者私聊。＃ 的确，多出一段人生让一部分人看似一飞沖天，可更多的人，远远没有这么幸运。上面这种只是反差的还好，还有像舒雁这样，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拿到的其实是炮灰剧本。连普通人都不如。 「如果还有下一次穿越，我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了。你们知道诡异物研究所吗？我是这里的炮灰。" 比起分化者，诡异物三个字也同样被众人熟知。 分化者是人上人，可诡异物却是能动辄让无数普通人丢掉性命的最可怕的天灾。 「我在的这个研究所，诡异物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目前针对诡异物的特性还在研究中，我是下一批被投放的对象。我还不想死，我只想活着……」 一开始，他还能稳定的描述自己所处的危机，可逐渐的，就只剩下了歇斯底里。 满屏幕都是刺目的鲜红，那些想活着，都是灵魂发出的挣命挣扎。 不仅仅是舒雁，几乎每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哥们儿，要不你说个位置，万一离得近，说不定能想点办法。」回復的人看标註和名字，多半是个分化者。 「不可能有办法的。」回復他的是另外一个人，「他如果是在有明确编号的异动区，的确可以去救。但他在诡异物研究基地啊！除非你是最顶级的分化者，要不去了就是死！」 「如果我们人多呢？」有人跃跃欲试，「都是同胞，离得近的如果都去，未必救不下来。」 「我可以报名。」 「我也可以！」 一时间，论坛上之前发帖秀分化能力的几个人都站了出来，但他们一瞬间燃气的热血，很快就被浇灭了。 「不，就算是最顶级的分化者也没用。他说的那个诡异物研究所我知道，现在就连神明审判所的人都在里面，他死定了。」 神明审判所，这几个字出现在帖子里的瞬间，连回復都停止了几秒。 「神明审判所，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对！所有有神明审判所在的诡异物研究所，研究的诡异物一定是非常邪恶且可怕的。别说什么靠人海技术，那里的诡异物一旦爆发，可以毁天灭地！」 「那，就看着他死吗？」 「要不呢？神明审判所正式成员最低分化等级为a级，你们也有不少分化者了，你们的等级是多少？c就觉得很高了吧！但一个a级捏死你们就和捏死蚂蚁一样。在这个世界里，人多，就有用吗？」 这句回復极其冷酷了，但却让人无法反驳。 的确，平行世界，是一个要么靠钱权说话，要么靠实力说话。分化者纵然地位特殊，但分化者内部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按照分化能力强弱从e到s。c级以下的差别还不算很大，但c级以上，每高一级，都是天堑。 这个爆出消息的人，在平行世界里的身份一定很高，虽然高高在上的语气令人不适，但舒雁还是从中获取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例如，诡异物研究所。 「所有的诡异物，即便是已破解的，也仍旧可怕。所以不管是多小的诡异物研究所，都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 ，就是研究所内，武装大队的大队长必须是b级分化者，或者是拥有类似b级分化实力科技武装的武斗家。第二，研究所内，主要负责诡异物研究的实验员，也都必须拥有c级以上分化者实力，或科技武装。且每个研究所里都至少拥有5名实验员。」 「这还是最低等级5级诡异物研究所的基础配置。可他所在的诡异物研究所，是等级最高也最危险的1级诡异物研究所，光是a级的武装队长，就有不下10名，c级研究员超过一百个。」 「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还想去吗？」 「和诡异物战斗，是人多就有用吗？」 帖子里，就连那个最开始发帖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而绝望到了顶点，恐怕剩下的就只有死寂。 舒雁仔细看着这个人说出的信息，快速的和自己平行世界的处境做了对比。 比起发帖的主人，舒雁还是要幸运许多的，他所在的诡异物研究所虽然不是危险度最低的5级研究所，但3级这个等级对于平行世界的水平来说，属于能够控制的范围。 唯一出乎舒雁预料的，反而是那位赵公子。 赵公子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结果竟然有b级分化者的实力吗？ 可如果赵公子是b级，那能够被他推崇的小舅舅，又是什么等级呢？ 舒雁莫名有些期待。 第20页 而就在他琢磨这些细节的时候，帖子也有了新的更新。 「那就只能等死吗？」那个发帖人最终还是不甘心。 但是这次，回復他的是另外一个。 「办法有，但很难。」 「再难我也想去试试，想活着。」 「有三个办法。第一，加入世家，成为世家的棋子。第二，成为明星，作为政方的触手。最后第三，就是设法加入神明审判所。祝你好运吧！」 这个帖子的内容对于舒雁来说，并不算特别。 毕竟作为三姓家奴，舒雁现在表面是世家小公子的身份，却在隶属政方阵营的赵家建立的诡异物研究基地当小队长。但暗地里，他还是神明审判所的预备成员。 舒雁又刷新了一遍帖子，想看看会不会有新的信息，结果最新回復里却出现了语气极为古怪的一条。 「在1级诡异物研究所当炮灰再危险，那也是三天后穿回平行世界的事情了。你们真正需要担心的，难道不是这三天吗？」 「现实世界能有什么危险？」有人不解的询问。 「是不是那些怪物啊！」 「等等，他说三天后是什么意思？三天后会穿越？为什么是三天啊！」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就连舒雁一时间也生出很多疑问，论坛帖子的页面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快速刷新起来。 舒雁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回帖人，在这个论坛里，一切的相关信息都是隐藏的，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发帖时候的填写的临时代称。而这个人的代称是一个睁开的眼睛的图案。 这个图案有点眼熟，舒雁在脑子里快速的回忆，想确定自己在哪里看见过这个。 预言家！ 据说新历200年之前有一种桌面游戏叫狼人杀，其中预言家的的图案就是这个。 最早微博里那个公布诡异物出现具体坐标地址的人也自称是预言家，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舒雁心里猜测，手却已经很快的操作手机，将论坛页面切换到了网络搜索页面。点开社会新闻专区，舒雁径直搜索意外死亡案件。 新历500年，信息已经快速道几乎可以全球同步。意外死亡的案件更是每天都有，多如牛毛。可即便如此，今天的意外死亡案件也太多了一点，并且，都是在大众关注之下，全部都发生在闹市当中。 最新刷新的一条，x巨星演唱会上，送花的人原地暴毙。 舒雁看着这些新闻，脑子里却陡然闪过另外几条讣告。 车祸、高空坠楼……之前那十个父母车祸现场的目击者，其实也和这些人一样，每一个都死于大庭广众之下。 直到现在，舒雁每每回忆起当年父母的死亡，记忆里的画面都像是崭新的一般，每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尤其是车祸发生前两个小时，父亲打来的那通电话。 声音分明是透过听筒传来，却清晰的仿佛是迴响在心脏里。 「阿雁，一定要去。」 所以，这么多年来，舒雁一直坚信，父亲的这个做法一定藏有深意。而那些害死父母的人，始终戏耍他，却不肯杀掉他斩草除根，也让舒雁始终存在着怀疑。 直到融合了平行世界自己的现在，再加上其他目击者的死……林林总总加起来，让舒雁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而论坛里，大部分人还并不能明白。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有。他们也融合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什么？」 「我认识xxx，就是死在演唱会上的那个。」 「俩小时前，万人体育场猝死的运动员，我在平行世界里见过他……」 「不，不，不，一天前那个被跳楼自杀的人砸死的才是最可怕的。他……他是分化者啊！我们在那边相认了，他是d级分化者。」 所以，就连分化者都不安全了吗？ 凭空在一个比现实世界更加神奇的平行世界，拥有另外一段人生，不论这段人生是怎样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相当令人兴奋且期待的。 可现在，这些人的死亡信息就像是一盆凉水，瞬间熄灭了众人的兴奋。而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 仿佛空气中藏着看不见的利刃，随时要人性命。 就连舒雁的心脏也翻起一丝寒意，他下意识绷紧了嵴樑，警惕心拉到了最高点，但面上还维持着不动声色。 帖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辨认出是穿越者的意外死亡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恐慌也在不着痕迹的蔓延着。 论坛里，几乎所有此刻在查看论坛的人，都聚集在了帖子里。 「所以到底为什么？」 「他们是怎么死的？是真的意外，还是……诅咒？」 「总不会是人为吧！」 人为，这种说法比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还恐怖。 毕竟，诅咒总有解开的方法，被诅咒也需要满足必要条件。 可人为不一样。 死了这么穿越者，这其中不仅仅是普通人，甚至还有分化者！哪怕是平行世界，分化者都是武力值很高的存在，可在现实世界，却已经有人能够猎杀他们了。 这将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可更重要的，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这个问题，不仅舒雁关心，论坛里所有的融合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人也都一样关心。 第21页 越来越多的人艾特那个是预言家图案的人。 一直到了天色渐晚，这个人才姗姗来迟，但他却只寥寥回復了几个字。 「羊。」 「他们开始『分羊』了。」 短短两句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第9章 回归平行世界 这一瞬间，这个帖子的内容，让舒雁的猜测成为了现实！ 当初父母出事儿之后，那些人后续的一系列的做法可谓是彻底贯彻了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但他们已经如此丧心病狂，却始终没有对舒雁赶尽杀绝。 舒雁对此一直很是疑惑。 舒雁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帮人不铲草除根，只能说明他还有用。但是舒雁却一直猜不透他们留着自己的原因。 但这个帖子却让他有了一点思路。 一条新的回覆陡然出现在论坛里，让原本因为「羊」这个名词而变得敏感的气氛，更加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天前开始，我家附近的宾馆就突然变得人多了起来。」 「我还看到了一个大明星。」 这人放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隐约能够看见两个众星捧月的身影被保镖保护着，进入了普通居民楼旁边的一个快捷宾馆里。 「我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在这里拍摄，可现在突然有点害怕了。」 舒雁眯起眼，将这个人发出来的照片放大，明星身边的那个年轻面孔，舒雁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 「卧槽，兄弟你快把门关好，千万小心。这孙子我踏马在那边见过！」帖子里很快有人回復道。 「我也见过，好像是某个世家的小少爷。」 「这个保镖我也见过，佣兵团的。是个低阶分化者。」 「等等，他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也是分羊吗？」 「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分什么羊？怎么分羊？」最开始说自己附近不对的那个人语气慌张。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就是羊啊！」 「！！！」那人明显还想再回復什么，然而除了几个符号，却再也没有说过话。 半个小时后，论坛里，有人发了一条连结，是最新的社会新闻。 「被分掉的，是他吗？」 一时间，整个论坛都变得惶恐不已。而舒雁早就看到了这条新闻。 ＃某小区发生意外坠楼＃ 而地点，正是那个帖子里的人所在的小区。至于事故现场，更是围着不少观看的人。 其中就有那个明星、明星带的保镖、还有那位世家少爷。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似乎都很严肃，可眼神却难掩兴奋。 舒雁捏着手机的手瞬间握紧了。 舒雁还清楚的记得他是如何获得融合另外一个自己的机会的。 他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再加上他们从平行世界穿越回来之后，陡然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诡异物。还有之前父母死亡现场目击者死后，突然消失的地图…… 世界的规则清晰了。 融合者在平行世界死亡，现实世界会出现诡异物。 而融合者在现实世界死亡，目睹融合者死亡现场的人，将会获得进入平行世界成为新的融合者的门票。 过去，即便拿到门票，也要排队。因为每次穿越平行世界的通道开启，能够增加的新穿越名额有限。但是现在，所有拿到门票的人，都能在下次穿越开始的时候，进入平行世界。 那些害死舒雁父母的人里也一定有融合者。所以他们一直关注平行世界的舒雁，又留着现实世界里的舒雁性命，目的只有一个。 他们要利用舒雁，让更多属于他们的人，获得进入平行世界的门票。 对于那些同谋想要获得进入平行世界的人来说，舒雁他们这些融合者，其实就是羊。 而杀掉他们，让更多的自己人获得成为融合者的机会，就是分羊。 论坛里，有人一语中的：「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猎物。」 舒雁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监视着他。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并且开始思考。 目前各地意外死亡的案件都在极具增多，可偏偏老城区却意外安静。 和论坛里其他人所在的地区不同，老城区明明是最混乱的一个地方，可却仍旧保持着相对的秩序。 为什么会这样？ 舒雁眯起眼，突然反应过来，老城区现在有军队！ 看着远处老城区方向冒出来的滚滚浓烟。这已经是回来的第三天了，大火不仅没有熄灭的趋势，反而在朝外逐渐蔓延。而军队也因此一直驻扎在这里。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明明知道老城区的羊还或者，但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军方的注意。 如此看来，靠近军方，说不定可以靠着军方势力的庇护，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只是军队也在寻找融合者，如果回去，一旦漏出端倪被发现。 舒雁也不能确定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却可以确定，如果自己不去，而是继续游荡，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选择的方向很明确了。 而此刻论坛里，「羊」的真相带来的恐慌不断的蔓延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条意外死亡的新闻，都像是敲响在众人头顶的丧钟。 第22页 「活着。」论坛里，新的热门帖子出现。 是一张打卡贴。 每一个在上面回復「还活着」的人，都对生充满了渴望。 舒雁也一样，他不仅想活着，还想活着回到平行世界。 舒雁想起穿回现实世界前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 平行世界里，那个和他舅舅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连名字都一模一样的男人。 会是他的亲人吗？ 会是吗？ 舒雁不知道，也不能肯定。虽然不知道下一次穿越的时间，但舒雅却迫切的渴望能够回去看看。 哪怕这位舅舅和他并不是一个阵营，那对于舒雁来说，也仍旧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因为这五年来，他过得实在是太孤独了。 旁边的街道上，一家三口手拉着手走过。 他们应该也是老城区大火的受害者，父亲的袖口上还沾染着灰尘。可他仍旧笑着逗弄着身边的小男孩，然后变魔术一样的从怀里拿出一张全家福放到了身边还红着眼睛的妻子的手里。 照片上，三人笑容灿烂，之间那种幸福感，只看着就让人动容。 女人眼中的水汽只蔓延了一瞬，但很快就也化作笑容。她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虽然房子没了，可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也都身体健康无人受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只要一家人聚在一起，那就是家。 丈夫笑着握紧她的手，一切都在心照不宣当中。 舒雁目不转睛的看着，沉默了半晌，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揉皱了的简笔画。 上面用粗糙且幼稚的线条，画着一对夫妻。儿童独特的认知只能看出男女，却并不能看出他们真正的模样。 可这却是舒雁这五年来，唯一能够用来怀念父母的证据。 那些人抹掉了舒家的存在，也让舒雁成为了真正的孤儿。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舒雁也会思考，他真的拥有过父母吗？ 然后再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想要打醒那个陷入迷茫的软弱的自己。 抓着一线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光独自走了这么久，他也算是终于看到点希望了。 那帮人想要他的命，他才不要藏起来，偏偏要站在阳光下面，将计就计的狠狠一口咬回去。 这么想着，舒雁快速离开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反而转头去找了所长。 然后以民事纠纷调节所的名义，直接加入了老城区的志愿者服务小队当中。 顶着一头薄荷绿的头髮，再加上格外优秀的长相，且还特别能干，舒雁很快就成为了服务小队中鲜明的存在。 军方的人还没走，之前给舒雁做检查的那个小队长就在其中。 看见舒雁后，顿时有些意外。 毕竟那天的交流并不愉快，他们甚至还差点强行将舒雁抓捕起来。 他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不愉快，舒雁可能并不会愿意和军方在产生联繫。 所以看见舒雁在这里，他真的特别惊讶。 倒是上次和他一起的属下小声说了一句，「这小孩的服务对象十分有针对性，其中以中年夫妻居多。」 所以，还是在找父母吗？ 想起那天舒雁的眼神，和武山告诉他们的和舒雁有关的经歷，小队长心里下意识就多了许多不忍。 「最近乱，多看着点。也是不容易。」小队长这么嘱咐了属下一句。 属下答应着。 最近老城区确实很乱。来了很多其他城市的人。其实这些人的目的十分明显，无外乎是碰运气的。 即便目前大多数人都在试图粉饰太平，但融合者的消息仍然藏不住。 如今网络上的讨论已经沸沸扬扬。而那些通过特殊渠道知道更多消息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军队一直在老城区，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军方高层担心会有人在老城区浑水摸鱼。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几分这个意思。 各地的意外死亡案比例上涨了许多。但是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些骤然增加的意外死亡案里，所在的城市都会出现一些原本并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人。 非富即贵。 买门票。 而这也是军方为什么要如此严格的原因。但军队不可能永远的驻扎在这里，所以舒雁总要找到自救的办法。 三天前论坛的帖子里，预言家说出了下次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时间，今夜12点。 因此，舒雁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独自坐在军方的安置帐篷里默默等待。 时钟一点一点走过，最终停留在了十二点。 巨大的光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舒雁的脚下，下一秒，他的身体和灵魂就已经从现实世界离开，进入了平行世界。 七天，真是久违了。 在舒雁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平行世界的时间就暂停在了他离开的那一刻。直到他回来，时间才继续流动。 舒雁抬起头，看向陈博士那张陌生却熟悉的脸，最终和烧毁了一半的老照片里的人重合。 没错了，这个人，的确是他的小舅舅。 是他两个世界里，剩下的，唯一的亲人。 舒雁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有话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陈博士，却用一种审视的视线打量着舒雁的脸，然后冷笑着说了一句，「蠢东西。」 第23页 第10章 仗势欺人会吗 随着陈商归充满讽刺的话语，监禁室内，巨大的光屏也依次亮起。 关于舒雁的履歷巨细无遗的出现在了光屏上。 其中不仅有近五年来，舒雁被徐家发展成钉子，进行忠诚洗脑的部分，甚至连他幼年期生活在贫民窟时，被神明审判所那名成员救助的内容都一清二楚。 「这份材料，三天前就出现在了赵存的计算机里。」陈商归伸手抓住舒雁的胳膊，把他往屏幕前推了一把。 他的力气很大，似乎故意让舒雁吃点苦头，舒雁没防备，往前踉跄了两步，才重新找回平衡。 但他没有因此反抗陈商归，而是快速的看起面前这份数据。 细緻的就像是一部纪录片，将他在平行世界的人生暴露无遗。这也就代表着，看完全部内容的赵队长，至少在三天前就看破了他的劣质伎俩。可三天前赵存做了什么？ 第三天的早晨，赵存和他一起在食堂的时候，的确有所怀疑。但是后面因为机械神兽的亲近，赵存就没有在继续试探。 舒雁一直以为，赵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可现在这份报告却明确的告诉了舒雁，赵存在第三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底细。可接下来这么长时间，赵存始终保持着友好。仿佛他从来没有发现舒雁的不对劲儿。 舒雁的背后陡然窜起一层寒意。 他之前的权宜之计有两个巨大的漏洞，其一就是他神明审判所成员的身份并不能站住脚。舒雁也是回到现实世界才意识到这件事，神明审判所所有的核心成员必须是高阶分化者，像舒雁这种普通人，是绝不可能接近神明审判所的核心。 除非他有上线。 可舒雁的上线，也就是当初资助他的高层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了一个1级诡异物的销毁战斗中，这个调查卷宗里也写的十分明白。 「五年前就没了的人，是託梦叫你来这的吗？」陈商归的语气越发嘲弄。 「那赵存为什么没有发作？」舒雁不懂，他现在就是笼中之鸟，赵存却仍旧按兵不动，这根本没意义。 陈商归沉默了一秒，才继续说道：「因森*晚*整*理为赵存是一个比你还要愚蠢，却自认聪明的蠢货！」 然后，他调整光屏，一段段录像快速的从光屏上闪过。 是舒雁这七天来，在这个诡异物研究所所有的动向。 平行世界的科技远比舒雁记忆中的要更加高超，就比如这些监控画面，放大来看，每一帧里，舒雁的面部表情变化，瞳孔放大缩小，甚至连他身上的一个毛孔都清清楚楚。 而这些视频被陈商归重新排序之后，舒雁这七天看似散漫且没有规律的行踪也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不用过多思考，就能明白舒雁在做什么。 他在准备逃跑。 纵使赵存没有拿到舒雁的生平数据，但只要他怀疑舒雁，严密的跟踪舒雁的动向，也一样能看出端倪。 舒雁在两个世界的确都有一些反侦查的能力，但在真正的科技面前，这些手段浅薄得可笑。 陈商归看向舒雁：「知道哪里做错了吗？」 舒雁：「知道了。」 陈商归：「你既然选择铤而走险，用身份当底牌，就要8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份坐实。而不是整整七天都在策划逃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生怕赵存看不出你在耍他！」 陈尚言辞犀利，一阵见血的指出舒雁的疏漏之处，舒雁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打透。 他的确融合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却仍旧不够警醒。 他把这个世界当成机缘，却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比现实世界更危险百倍的地方。 在赵存面前，舒雁自认伪装得很好，可实际上，陈商归不过用几段监控的整合，还有一张身份调查的报告，就揭穿了他劣质的计谋。 不过等等，舒雁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漏洞百出，那赵存却始终没有动他，就包括他今天被抓到这个监控室里，也不是遭到逃犯的待遇，反而被照顾的很好，三餐都很准时，味道也是他喜欢的。 再加突然过来的陈商归…… 舒雁抬起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这会与其说是东窗事发，不如说是陈商归看不下去他的愚蠢，把他扔到了这里反省。否则，就像陈商归说的，赵存动怒，舒雁根本活不到现在。 心思一动，舒雁试探的喊了陈商归一声，「小舅舅？」 陈商归：「……」 不是反驳，就代表了默认。虽然素不相识，可陈商归的确在初见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舒雁的语气顿时又多了热切，「小舅舅！」 陈商归皱起眉。 舒雁索性打了个直球：「小舅舅一早就帮我了对吗？」 这一次，舒雁的称唿带着亲昵，陈商归终于冷声道：「因为你太蠢。」 语气仍旧嘲讽，甚至还很嫌弃，但他承认替舒雁弥补错漏，就已经暴露了他一早就认出舒雁的事实。 从第一面开始，他就认出了舒雁。 所以那次，舒雁被其他几个小队的小队长推出去送死，他才能获得和赵队长私聊的机会。 不仅如此，下令将其他小队长抓去研究的人也是陈商归。 还有机械神兽莫名的友好，同样不是因为舒雁身上神明审判所的纹身，而是陈商归作为3级诡异物研究所最高指挥的命令。 第24页 至于赵公子默认他蹭饭的行为，一开始是因为神明审判所，后面全都是看在陈商归的面上才刻意纵容。 舒雁看着陈商归的脸，下意识问，「小舅舅，赵存看过你的样子？」 陈商归没说话。 舒雁点点头，「外甥似舅，怪不得他没来找我的麻烦。」 赵存不是蠢货，自然能从他和陈商归相似的五官明白许多事情。至于那几个小队长，原本就是炮灰，就算他们根本不是诡异物，但那又如何？赵存原本就不在乎他们的生死，索性顺水推舟，把他们当成交好陈商归的礼物。 所谓的暂时安全，并不是靠着夹缝生存，而是因为陈商归的暗中庇佑。 至于舒雁那些漏洞，也被他在悄无声息中，完美的弥补了。 而这种来自于亲人的保护，却是现实世界里的舒雁，再也得不到的了。 舒雁的眼睛骤然红了，过去五年在老城区被仇恨和绝望浸透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心脏，仿佛被泡在温水里。舒适得让他想要逃离。 然而陈商归却没有半点动容，而是抬起手，捏起舒雁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看来还没那么蠢。那么现在，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你也应该回答我一个。」 「你，到底是谁？」 「原来的那个舒雁呢？」 「什么原来的舒雁？」 「不肯说吗？」陈商归捏着舒雁的手骤然用力，「一模一样的脸，相同的记忆，但你的的确确不是七天前的那个舒雁。」 陈商归背后，视频定格在两个画面上。 第一个画面，舒雁第一次穿越到平行世界时，坐在椅子上融合记忆，并且下意识掀开假皮观看纹身的场景。 而第二个画面，就在刚刚，舒雁第二次穿越过来，抬起头看陈商归的脸时的神色变化。 对于陈商归来说，他不过是用了几秒走向舒雁。但是对于舒雁来说，平行时间定格的瞬间，他却返回到了现实世界，并且在那边度过了异常煎熬的七天。 因此，从陈商归的角度来看，从未消失过的舒雁，却出现了情绪上无法衔接的瞬间变化，这就是一个十分违和的表现。 至于第一个画面，那就更加漏洞百出。因为，没有一个需要隐藏身份的人，会在到达一个危险之地后，突然把已经隐藏好的秘密，特意翻出来重新看一次。 这两个细节上的失误，足矣将舒雁打成死刑。 陈商归垂在身侧的手里多了一把枪，枪口顶在舒雁的心脏处。 敏锐且精明，陈商归的质问没有给舒雁任何保留的余地。 舒雁和陈商归对视，短暂的沉默后，他选择全盘托出。 「小舅舅，或许你听过平行世界这个说法……」 陈商归收起枪，坐在了舒雁的对面。 舒雁的讲述很精炼，前后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说完了他现实世界的十八年。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我所在的世界和你来的世界进行了融合，以人为锚点？」陈商归盯着舒雁，似乎是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舒雁指了指后面屏幕上的两个画面，「这是我刚刚和这个世界的我进行融合，我在对证两段记忆。至于这里，也就是刚刚，我的神情有明显变化，是因为在你走向我这个短暂的几秒中，平行世界的时间暂停，而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度过了七天。」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纵使是拥有诡异物和分化者的平行世界，仍旧十分神奇。 陈商归再次伸手，把舒雁拽到面前仔细观察。 修长的手指没入舒雁的髮丝间慢慢摸索，果然在靠近后脑的位置有一到凸起的伤痕，大概有三厘米那么长。 现实世界里，舒雁十三岁被大伯算计用药时，挣扎留下的伤口。其实伤口并不算深，如果得到有效治疗，即便是缝针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疤痕。但可惜，那时候的舒雁连活着都费劲，更别提这些细节了。 顺着后脑往下，是最脆弱的脖子，舒雁垂下的手抓住了武装腰带，强行控制住想要反抗的条件反射。 而陈商归却顺势扯开他的衣领，露出舒雁的锁骨，再往下靠近心脏偏右的位置，有另外一道伤痕。 这是平行世界的舒雁受过的伤害。那一次，他差点死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义无反顾，才让舒雁获得了那位神明审判所救助人的认可，得到了手腕上的雀鸟纹身。 然后是背后…… 靠近肩胛骨的旧伤是现实世界里，舒雁参与一场暴力调节时留下的。而靠近腰侧的，却是平行世界的舒雁被徐家强行带走忠诚洗脑时，为了保持神智的清醒，自己亲手一刀一刀留下的。 现实和平行两个世界的舒雁融合的不仅仅是灵魂，还有身体，还有成长中的……艰难。 十八岁，正是需要好好被保护的时候，可舒雁却已经被推到台前。 「知道仇人是谁吗？」陈商归垂下眼，指尖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但很快，他就回復了平静。 松开舒雁坐回了椅子里，陈商归周身的警惕终于逐渐消融。 他没有对舒雁的来歷进行评价，但舒雁明白，陈商归已经相信了他。 舒雁也松了口气。慢条斯理将松散的上衣穿好，他才斟酌着回答了陈商归的问题。 「具体还有谁不知道，但徐家一定是罪魁祸首之一。」 「说说理由。」 第25页 「因为时间。」其实之前在论坛，看见预言家说分羊的时候，他就隐约有猜测。但这次回来，重新对应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履歷表，舒雁就更加肯定。 「五年前，这个世界的徐家找到我，把我带回徐家进行忠诚洗脑。」 「而同样是五年前的同一天，现实世界里，父亲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让我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两个世界的融合规则已经完全明了，所以我可以确定，爸和妈应该就是之前的融合者。」 「平行世界里的徐家能够在他们现实世界死亡的当天，就敏锐的找到我，只能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可偏偏平行世界里，我从小就是孤儿。甚至连爸妈都没来得及把我找到。」 「而我来到这个诡异物研究所的时间也很巧合。正好是大规模现实世界的人和平行世界的自己融合的时间。」 「父亲曾经教过我，所谓的巧合，都是精密的计划。」 「所以徐家一定是罪魁祸首之一。」 陈商归点点头，再次按下手中光屏的遥控器。 光屏再次变化，十间监禁室的监控画面并列出现。 接着，陈商归将手中的枪放在了舒雁的手里。 「您……什么意思？」舒雁心里有种猜测，但却不敢肯定。他迟疑的拿起桌子上的控制器，快速观看这十个监禁室里关着的人的个人监控。 果不其然，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在穿越开始的时间点上，都能寻找到一些违和的地方。 虽然他们已经尽力的保持稳定，但从神态还有融合前后的动作衔接上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 例如有些人明明是在正常巡逻，但却突然停止了一下。 放大看他们的脸，这十个人，都和徐家有关。 现实世界里，徐家把舒雁当羊。所以为了确保分羊成功，徐家人要确保舒雁或者从平行世界回到现实。而这些新穿过来的徐家人，恐怕就是为了控制舒雁而准备的。 就包括最开始徐家和舒家做的局，也不过是想趁着舒雁成为炮灰的机会，顺势将平行世界的舒雁藏起来，然后将他的失踪推到诡异物上。 这样，就算是神明审判所真的在意舒雁这么一个普通外围人员，他们也无法像徐家追究。 可惜，他们以为的天衣无缝，却错算了一个陈商归。 平行世界的舒雁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他还有小舅舅。 在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陈商归才是真正的幕后boss，不论徐家有什么后手，都只能沉沙折戟。 就像这几个被关起来的人。他们甚至还没等到自由行动，就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舒雁打量着这几个人，甚至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当年把他扔到d市老城区的人。 五年了，他背着刻骨的仇恨，连做梦都梦不到血债血偿的那一天。舒雁摸索了一下手里的枪，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而陈商归也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仗势欺人会吗？」 舒雁毫不意外的点头，「会的。」 陈商归没动，等着舒雁说下文。 舒雁想了想：「诡异物会侵入人的体内，并取而代之。非我族类，自当处决。」 陈商归点点头，眼里终于出现些笑意，看着舒雁走出门。 舒雁鲜少有这么毫无顾虑的时刻，毕竟夹缝求生，连多喘一口气都要仔细计算。这样少年意气的模样，却是五年来第一次。 陈商归垂下眼，遮住了满腹的心思。 不久后，远远的有枪声传来。 陈商归打开随身带着的计算机，慢条斯理的给赵队长赵存发了条信息。 「发现被诡异物感染者10名，已经处决。」 第11章 诡异物419 「小老闆，这报告也太离谱了吧！」赵存的办公室里，跟着赵存心腹属下忍不住说道。 赵存上半身瘫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的搭在前面的茶几上。见旁边那属下没再往下说了，便给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这会就他们主僕两人，属下索性也放开了，「小老闆，我觉得这个陈商归有点靠不住。」 「他多半有外心，咱们别被他利用。」其实从一开始，这属下对赵存和陈商归之间的交易就抱有怀疑。而现在，整整七天过去了，陈商归的所作所为就更令他感到忌惮。 「嗯……怎么看出来的？」赵存倒是不在意，他随手翻着手里联络器上传过来的数据，似乎有些心不在意。 属下到是仍旧非常认真的分析，「咱们这的诡异物到底是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当时先遣部队的人被全灭上传的那个视频就是个噱头。本来万无一失的事儿，偏偏临门一脚走漏了消息，这才导致各家都动了心思。要不然就咱们一个普通的3级诡异物研究所，也不至于安排这么多炮灰。」 「陈商归当初和咱们赵家签的协议就是他破解了诡异物，拿到那样东西给赵家，赵家对他之前的救助就一笔勾销。」 「按理说，这人已经最不耐烦这些人情世故，所以才甘愿用一个诡异物的破解来买断恩情。可咱们来这这么多天，诡异物研究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是他把自己的外甥弄了进来。」 「徐家、舒家、神明审判所，同时和三家有关，这个陈商归的外甥，舒雁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你看他来了之后干的这些事儿，先是把其他d级小队的小队长都抓起来，然后又整合了全部d级炮灰。现在陈商归利用职权，把里面所有的徐家人都干掉，这不是排除异己吗？」 第26页 「而且陈商归还关闭了咱们这边的监控权限。舒雁的在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所有的行动只有陈商归一人又权利调取。这可和最开始说好的不同。」 「一开始不都定好了吗？陈商归就只负责诡异物破解这一块。实验室才是他最应该管理的地方。」 「小老闆？」 见赵存半天没说话，属下又喊了一声，「小老闆？」 赵存抬眼，「嗯，继续。」 「哎，您别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属下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颇有些着急，苦口婆心道：「陈商归五年前是从政方监狱里越狱跑出来的。a级分化者，这个等级的分化者统共也没有几个，除了神明审判所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以外，剩下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位高权重的主。就这位，不仅没名没姓，据说越狱前，就已经被秘密关了十多年。这里面说没有内情，谁信呢？」 「是啊。而且这里面有个挺有意思的事儿。」赵存终于来了点兴趣，「你发现没有，徐家那帮人好像不知道陈商归。否则，他们怎么敢把舒雁送到这里来？」 「这多正常啊！」属下觉得很赵存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是重点。 「陈商归在人前一直带着口罩，以前的事儿也都神神秘秘的，根本没人知道他来歷。要不是现在来了个舒雁，陈商归又特意让您看见他的脸。小舅舅，如果不是想起来舒家消失的那个上一任家主，他老婆就姓陈，咱们也不知道他的事儿。」 「陈商归是跟着咱们赵家来的，咱们都不清楚，徐家要是提前知道了，那就太离谱了。」 「说到这个，我记得五年前，舒家上一任家主夫妻俩一起消失的事儿和徐家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说这些想表达什么？」赵存有点不耐烦了。 属下指着陈商归发给他的信息，「处决诡异物这事儿应该是武装队长的事儿，陈商归把人弄死了，连掩饰都不掩饰，就直接通知您，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赵存「啊」了一声，完全没有反应。 属下痛心疾首，「小老闆，您就不怕陈商归这混蛋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赵存有了反应，他坐起身，终于正视了属下，却是说了一句不怎么想干的话，「啊，我就说他俩有点子相似，你说曹操我就想起来了。」 「什么？」 「陈商归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大外甥是个三姓家奴的吕布，这不正好，全是里的人物啊。」 属下顿时无语。 赵存却笑得坦然，「不用担心，左右咱们都是来镀金的，咸鱼躺着等收穫不是更轻松吗？」 属下被他的咸鱼心态震惊。 赵存却看着表站起来招唿他道：「走了，到点该给舒雁送饭了。你和我去看看第一食堂这会有什么？」 陈商归这人一向谨慎，他从五年前被赵家救下，就从来没让人看见过他的真实长相。可在舒雁的调查报告到了的那天，他却特意让赵存看见了他的脸。 赵存当时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赵存知道一个秘密。陈商归併不是a级。 都说赵家善于救风尘，但谁能想到，赵家救人从一开始就有取捨。赵家只救有用之人。 而赵存作为赵家下一任家主，赵家现在的小老闆，也并不是普通人。他也是分化者。只是他的分化技能并不在于战斗，而在于看人。 《名人堂》，赵存的分化技能就是这本书，所有有可能影响未来世界命运线的重要人物，都会在合适的契机从上面查到踪迹。 就在陈商归让他看见长相的那天，《名人堂》里陈商归的分化等级发生了变化，从a变成s。 s级的分化者啊，全世界一共只有十个。其中有六名在神明审判所。剩下四名，其中两名分别在虞家和观家。剩下两名一个在极地，一个在白色联盟。 所以赵家若是真能靠上一个，就算他现在在陈商归手里当个质子又如何？ s级分化者，在新历三百年前，灵气刚开始復甦的时候，或许还能靠顶尖的天赋和机缘达到。然而到了如今却不一样，财阀和政方，军方针锋相对，因为乱世导致分化者的秘密越来越多，资源却越来越少。 以至于到了现在，能够到达s级的分化者，不仅仅需要天赋，还需要传承。 陈商归看似只有一个人，但能够晋升s级，就代表着他身上，至少有一支很古老的传承。 另外，就是那个舒雁。 赵存的《名人堂》里并没有他的信息，但赵存有种预感，舒雁以后绝不会是普通人，哪怕是靠着他这位小舅舅呢。 属下跟在赵存身后，他从小就伺候赵存，自然知道自家小老闆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纨绔。但舒雁和陈商归的威胁太大，他很难不跟着担忧。 赵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平常心，现在才哪到哪呢？」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尊大神没来？」赵存笑着提醒。 属下恍然，「您说的是黑市那位吗？」 「今儿下午就到。」边说着，赵存边郑重嘱咐道：「吩咐下去，两件事儿。第一，舒雁和神明审判所有关的消息必须藏好了。包括咱们赵家本家调过他底细的，也必须全都封口。」 属下有点为难，「那位只是脾气不好，又不是真蠢，咱们亲手接的人，说没查过底，他肯定不会相信。」 第27页 赵存摇头，「主要是做个表面功夫，谁不知道那位最腻歪神明审判所的？万一真对上了，哪边都得罪不起，咱们总要先避嫌。」 「是。」属下拿出手边的联络器，快速的发出命令。 赵存等他做完，又接着说道，「第二，叫跟着的人以后都注意点，换个称唿，少爷啊，先生啊，什么都行，对外别喊我小老闆。」 「这也要改吗？」属下有点意外。 「可不是？放在整个商圈，也就那位才是货真价实的小老闆啊。」嘆息的说完，赵存继续往第一食堂走，看着属下越来越愁的模样，他倒很是坦然，现在才哪到哪啊！等那位小老闆来了才是真热闹。 想到舒雁和那位的性子，赵存暗戳戳的期待。 而此时，另一边监禁室里的舒雁也正巧从门外回来。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枪击发动后的硝烟味儿，舒雁看起来就像是出去熘达了一圈，连神色也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谁能想到，十几分钟里，他杀了十个徐家的人探子。 陈商归看了一眼，「不是第一次杀人？」 舒雁看了看手里的枪，「是第一次亲自动手。」 语气自然，像是在闲话家常。 毕竟是亲舅舅，舒雁没有伪装的意思。 「我被扔到d市的时候年纪实在太小了。小到不涉及死亡的杀鸡儆猴都毫无意义。只是那时候，大多是借力打力。」舒雁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艰难，接着说道，「第一次算计人命的时候，也是害怕的。然后，我在父母的牌位面前跪了一宿，悟出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陈商归难得感兴趣。 舒雁：「想活着，不磕碜。」 「孩子话。」陈商归摇摇头，索性说起别的。 「关于后面的事儿，你有什么打算吗？」 舒雁明白陈商归的意思，在平行世界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小舅舅能把他护在身后，但七天后，回归现实，徐家却必不可能留着他的性命。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七天里，他不能找到保命的办法，就算他住在军队最高长官的帐篷里，徐家也必然要取走他的性命。 舒雁相信，父母的死绝不可能只是门票那么简单。或许这里面还藏着更深一层的秘密。但这些，都是后话。他得先活着。 陈商归满意他的冷静，「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边说，陈商归边在舒雁面前放下了一个精巧的盒子，「回去之前，把这个收容了。」 「是什么？」舒雁拿起来仔细观察。 有点意外这是陈商归能拿出来的东西。毕竟看起来实在是太细腻精美了一点。整个盒子都是由各种姿态的玫瑰衔接而成，触手也有一种玫瑰花瓣的丝绒手感。 主打一个奢靡，和陈商归身上的实用感截然不同。 陈商归语气郑重：「诡异物419【一生一次的约会】。」 舒雁看着盒子上的玫瑰图案：「具体用处是什么？」 陈商归：「可以让你传送到任意你能清楚描述周围环境的坐标点。」 舒雁：「所以我收容他是……」 陈商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你穿回去后，现实世界里的徐家不会放过你。你不是想报仇吗？」 舒雁震惊的睁大眼。 陈商归难得温和：「你收容诡异物149后，把地点定在徐家老宅，在你回去之前，我把你干掉。这样，现实世界里，你就能穿到徐家老宅，变成诡异物把徐家人都干掉，成功报仇。」 舒雁沉默一秒，「那另外一条路呢？」 陈商归：「成为分化者，靠本事活过徐家的追杀。」 舒雁面无表情：「小舅舅，我已经超过了觉醒的最后年龄。」 陈商归：「我有办法，但概率只有一半。」 舒雁心如止水：「万一没成呢？」 陈商归露出今天唯一的一个微笑，「那就自动回归第一条路。」 陈商归语气慈祥，「反正都要死，总要死的有用点对吧！」 舒雁：「放心，我肯定能顺利觉醒。」 陈商归点头：「不用太为难。」 舒雁：「不为难。」 顿了顿，他又多问了一句，「话说小舅舅，之前有人说过你很像wifi型人格吗？」 陈商归难得表情困惑：「什么意思？」 舒雁：「就是刚才交流起来还挺顺利，突然就不好了。」 陈商归沉默了三秒，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手狠狠地煳了舒雁一巴掌，「没有，滚！」 第12章 人厄拍卖师 舒雁最终还是被陈商归无情的驱逐了。 看了看时间，正好是饭点，舒雁目前没有别的可干，也只能奔着食堂去了。 然而他才刚走到监丨禁室的门口，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赵存。 一眼就看到了舒雁武装腰带上的枪，赵存忍不住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后的属下却有些愣神，下意识看向赵存，用眼神询问，「虞氏科技最新出的科技武装？」 赵存点头。 属下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舒雁注意到他的反应，也凑了过去。 属下：…… 舒雁指了指枪，比了个「很贵？」的手势。 这次是赵存点头。 舒雁有点惊讶，多贵？ 赵存想了想，比了个二十万的手势。 第28页 舒雁瞪大眼。 赵存属下拍了拍舒雁手里的枪管，那意思不是枪二十万，是光一颗子弹就二十万。 卧槽！舒雁想到方才处决那帮徐家的探子一共享了十颗子弹。 两百万，就听了几声响？ 舒雁顿时感受到了小舅舅的豪气。 而赵存也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感嘆不愧是高岭之花陈博士，就是会疼人。 属下本来也想表示贊同，但突然收到后勤传来的信息。 舒雁看他俩挺忙，于是接过赵存带来的饭，和他俩知会一声，然后就熘达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然而还没等他走远，就听见赵存的属下「嗷」了一嗓子。 「艹啊！小老闆，舒雁那枪是陈商归用你的钱买的！」 舒雁顿住了脚步，原地沉默了一秒，然后就释然了。 区区两百万，毕竟赵公子有钱。 舅甥俩一个用得顺手，一个拿得坦然，赵存属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是赵存，在短暂的为自己的钱包痛心了一下，就回復了平静，甚至还能维持着风度对还留在监控室里的陈商归说道：「陈博士，按照规定，黑市那位小老闆下午就会过来，您看咱们这边要做什么准备吗？」 陈商归脸色依旧冷淡。重新把口罩带好，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用你管，我已经将舒雁的坐标发给他了。他会直接去找舒雁。」 「什么意思？」赵存有些意外。 陈商归：「诡异物的规则我已经破解，咱们当中，只有舒雁才能进去，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陈商归就走了出去。 赵存和属下对视一眼，赵存一拽他胳膊，「走！去找舒雁。」 而此时，已经回到自己休息室的舒雁，也正在看陈商归之前传给他的数据。 是【万象之门】的介绍。 只能说陈商归不亏是专业研究诡异物的博士，报告极其清楚。舒雁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是才做出来的。 果不其然，舒雁打开文件修改日期，最后一次修改，是在他穿越过来的前三天。 所以他第一次穿越的时候胡说八道，陈商归就看破了，只是他故意放水罢了。 「啧啧啧，陈博士这事儿真不地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舒雁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他勐的转头，却正好看见了赵存。 赵存摆摆手，那意思叫舒雁不用在意。 舒雁打量他，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赵存说是来镀金的，可归根到底，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是赵家为了他建立的。可这一阵子观察下来，舒雁发现赵存就像是来度假一样。不仅什么都不管，甚至不管是对他还是陈商归都十分放任。 哪怕是陈商归坑了他一笔钱给自己买了这把昂贵的且能对诡异物产生伤害的枪都不太在意。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上位者该有的态度，赵存太佛系了一些。 赵存自然看出舒雁的意思，反而十分坦然，「我是商人，只看利益，不看过程。」 「听说过眠梦不老泉的传说吗？」 舒雁摇头。 赵存难得有了兴致，「一个能够让普通人瞬间变成分化者的快捷方式。」 「不是说超过十八岁就不能分化了吗？」在之前陈商归提起有办法让他分化的时候，舒雁就大概猜到了。但是明显赵存知道更详细的，舒雁也想提前了解一下。索性顺着他询问。 「那是现在的说法。」赵存果然配合的做出了解释，「心里两百多年前，灵气刚开始復甦的时候，有的是二十多岁才突然觉醒的分化者，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d级，但是后期突破到s级也有几个。」 「只是后来，灵气彻底復甦之后，反而将觉醒的最终年龄控制在了十八岁。」 舒雁第一次听到关于这个世界里分化者的歷史，也十分感兴趣，「那眠梦不老泉就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 「差不多。」赵存想了想，「有人说，眠梦不老泉是上一代神明留下的圣地，可以让进入眠梦不老泉的人获得恩赐。」 边说着，赵存边示意舒雁跟着自己走。 「你来之前就听说过吧！咱们这个诡异物研究所的危险等级不高，但是涉及到的诡异物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对，的确听说过。」舒雁想起这一茬，也说出自己的疑惑，「所以我一直都很奇怪，既然这个诡异物这么重要，为什么各大世家只敢派探子，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插手。」 赵存顿时笑了，「自然是因为我赵家啊。」 舒雁看了他一眼，「除了小舅舅，你还和别人连手了？」 赵家特性就是救风尘，财帛动人心，能让徐家这些世家们如此忌惮，只靠赵家自然不行。肯定还有外援。 「聪明。的确还有别人。」 赵存边说，脚步边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前。 「按照你在研究所的等级来说，是没有资格看这个的。但毕竟陈博士选择了你，所以我觉得早点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半个小时后，经过各种严格的筛查，大门终于打开。 赵存带着舒雁走进去。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安保。如果硬闯，必定死无全尸。」 舒森*晚*整*理雁：「所以这里存放着和眠梦不老泉有关的线索？」 「嗯。」赵存点头。 第29页 舒雁跟在他后面，穿过长长的甬道，最后停在了一扇异常古朴的大门前。 古铜色的门框竖在地上，门框四周四面布满了血红色的眼球。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大门锁孔的位置，形状和一般锁孔的形状不同，却是一张充满了獠牙的嘴。 「这是什么？」舒雁看向赵存。 赵存：「诡异物440【万象之门】。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藏宝地。」 「世人都以为眠梦不老泉是一处泉眼，可实际上，那都是骗人的。眠梦不老泉只是一种可以瞬间挖掘人体潜力的药剂。」 「新历两百多年前，灵气刚开始復甦的时候，一位s级的分化者前辈利用诡异物为原料制造而成。因为使用后，会让人陷入沉睡，仿佛大梦一场，所以取名叫眠梦不老泉。」 「所以你们是打算叫我取药？」想到之前陈商归给他的两条路，舒雁突然明白了赵存带他看【万象之门】的目的。 赵存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没发现，咱们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d级的炮灰数目很多吗？」 「因为【万象之门】只有普通人才能进去，一旦成为分化者或者修炼了武道，就没有进门的资格了。」 「原本我们打算用人海战术堆一堆。但陈博士认为你可以，所以其他的炮灰就无所谓了。」赵存一副对舒雁赋予众望的意思。 可舒雁只觉得十分离谱，陈商归对他重视是因为他是陈商归的外甥。可赵存对他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重点是不知道为什么，舒雁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儿，仿佛周围有什么人在悄无声息的观察他。 舒雁不着痕迹的观察者四周，意外在金属墙壁上看到了一道模煳的影子。 条件反射的握紧枪，舒雁抬头看向头顶，金属横樑上，一个少年蹲在上面大大咧咧的探头往下看。浅灰色的头髮，精緻的五官，气场却是截然不同的乖张恣意。就连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都有点张牙舞爪的意思。 而且，舒雁注意到他的眼睛很特别，眼瞳是清透的琥珀色，但以瞳孔为中心，却隐约能够看到一个天平的图案。天平的两端，一端空着，另外一端放着的却是狰狞的魂魄。 注意到了舒雁的视线，少年也没有什么隐藏的意思，反而维持着高高在上的状态，低头打量着舒雁。审视的目光直白且不客气。仿佛舒雁是摆在柜檯上的商品。 然而舒雁旁边的赵存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到来，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说完的话。 「眠梦不老泉的药剂一共有三瓶，一瓶是陈博士指明给你取药的报酬。一瓶赵家留下有用。至于最后一瓶，就是这次的合作对象。」 「黑市。」 黑市，舒雁记忆里有这个地方。 平行世界里，最顶尖的科技掌握在财阀的手里，而权利和民生却分别由政方和军方控制。至于诡异物，自然是神明审判所为核心。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就是黑市。 平行世界里，所有的帮派都是黑市的耳目，但黑市却从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战争，永远保持中立。唯一能够让黑市出手的，就只有钱，还有顶尖的宝物。 而眠梦不老泉，一个可以让普通人直接觉醒成分化者的药剂，的确值得黑市出手。 而赵存也只有和黑市连手，才能让徐家这样贪婪的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 舒雁注意到，少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用灿烂的金色纹了一张塔罗牌的图案。 这个图案舒雁认识，是塔罗牌里的金币国王。 赵存还在絮絮叨叨：「赵家这次能力压群雄，正是因为合作的对象不一般。黑市存在三百多年，势力分分合合，但不管怎么拆分，最核心的还是传承了金币国王的那一支。」 「咱们这次合作的对象，就是黑市现在的小老闆，他们叫他人厄拍卖师。」 舒雁看了他一眼，试探的询问，「是不是年龄看起来十七、八，长得精緻且漂亮，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眼瞳里装着天平的那个？」 「你见过？」赵存十分惊讶。 舒雁指了指房梁，「的确见过。」 赵存抬头，横樑上的少年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一纵身从上面跳了下来。 「虞家的垃圾也就煳弄煳弄你们这帮白痴。」少年凑到舒雁面前，似乎想要凑近打量，偏偏身高有些差距，少年皱起眉，不高兴的捏住舒雁的下颌让他低头和自己平视。 「小子，你胆量不错，玩个一生一次的游戏吗？」少年眼瞳里的天平突然骤然亮起，一端的魂魄也露出一个人性化的邪恶表情。 舒雁：「什么游戏？」 「你把你身上任何一样你觉得值钱的东西给我，我可以回给你同等价值的物品。」 舒雁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存却勐的惊出一身冷汗，「别答应他！」 「闭嘴！」少年的胳膊上骤然出现一把精緻的□□，弩箭锋锐的尖端直对赵存的喉咙，「不玩就滚远点。」 赵存焦急的看向舒雁，拼命的想要提醒他。 人厄拍卖师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能拍卖人的灵魂。而他话语中提到的身上，也并不是身上携带的物品，或者穿着的衣服，搭配的饰物。而是身体本身的东西。 然而不论身体的哪一部分被交出，那人也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第30页 可一旦交换游戏开始，五秒内不能准确的说出交换物品，就会自动随机交出。 曾经有一名b级分化者和人厄拍卖师玩了交换游戏，最终被交换走的，是他的灵魂。交换回来的，却是一个代表着厄运的恶灵徽章。 最终这名b级分化者尸骨无存。 可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晚了，因为游戏已经开始。 赵存闭上眼，不忍心看舒雁悽惨的死亡画面。 然而近乎死寂的五秒过去，舒雁却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交换我的素质。」 赵存睁大了眼。 少年也有点懵，他震惊的看向舒雁，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艰难的说道，「拍卖规则判定，必须交换本身存在的东西。」 舒雁秒懂，「好哒，那我交换我的没素质。」 第13章 你的命是我的了 舒雁话落瞬间，少年，也就是人厄拍卖师脸色难看，他刚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眼中的天平却陡然亮了。 天平不断放大，最终幻化成实体，漂浮在舒雁和人厄拍卖师之间。而两端的托盘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一端是从舒雁身体中飘散而出的模煳的虚影，而另外一端，就是那个魂魄，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似乎在根据那团虚影的价格来选择自己的形态。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就连人厄拍卖师都愣住了。 紧接着，天平另外一边的魂魄却像是找不到合适的物品配平一样，不断的变来变去。 僵持了大约十分钟，变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诡谲的发生了一个小爆炸。 再然后，那个魂魄竟然灰熘熘的拉着天平回到了人厄拍卖师的眼睛里。 而舒雁的手里，则是出现了一个灰突突的方形金属。 这是……交换成功了？赵存太过紧张，差点忘记唿吸。 而顺利将自己的没素质交换走的舒雁，却是彬彬有礼的说了一句「谢谢。」 把没素质交换走后，舒雁看起来的确变得有素质了许多。 赵存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厄拍卖师暴跳如雷，「这特么绝不可能！没素质也能算交换物品？」 人厄拍卖师眼中天平一段的魂魄龇牙咧嘴，显然也十分不满。 而等人厄拍卖师看到舒雁手中那个方形金属后，更是整个人都爆炸了。 「为什么【以物易物】会在你的手里！」人厄拍卖师不敢置信的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拍卖空间。 他的分化能力叫灵魂拍卖，所以自带一个可以储存物品的拍卖行。而此刻，拍卖行原本满满登登的置物架上，其中一个格子竟真的空了，而新多出的一个格子里，放了一个小巧的摆件。 人厄拍卖师看了一眼，是一只毛髮雪白的鹅。气质嚣张，挑着眼，十分人性化的冲着他「略略略」。 这就是舒雁「没素质」具象化的产物，只这么对视，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嘲讽。 和舒雁玩交换游戏，真的是太愚蠢了。 偏偏那头，赵存在仔细看了舒雁得到的方形金属后，忍不住恭喜舒雁。 「诡异物032【以物易物】。黑市正统传承这一脉留下的。是十分少见的武器类诡异物。」赵存啧啧称嘆。 平行世界里，诡异物的类型有许多，其中以0开头为编号的诡异物，都是能够被人类收容且使用的诡异物。但其中绝大多数的诡异物，要么收容方式十分苛刻，要么使用时候会对使用者产生伤害。 但武器类的诡异物不同，不仅收容条件相对简单，且收容后自动认主，不会存在丢失或易主的可能。 「很稀有？」舒雁看向赵存。 赵存点头，「相当稀有！在我赵家也能当传家宝了。」 舒雁「哦」了一声，再看向手中灰突突的金属块的时候，也多了许多郑重。 「快试试看！」赵存也很好奇。 舒雁却有些犹豫，他并不知道使用方法。然而下一秒，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手中金属块突然形态发生了变化。 手握着的部分迅速拉长，大概到两米，紧接着，巨大的弯月刀刃就出现在顶端。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弯刃周围，舒雁仔细看着手里的巨镰，只感觉像是握着神话中死神收割人命时候的用得那把。 「卧槽，传说一点没错。果然是这样。」赵存咽了咽口水，给舒雁仔细讲解，「据说，黑市的创建者，也是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用的武器就是一把巨镰，【以物易物】就是模仿那把巨镰打造的。」 舒雁第一次接触这种重型武器，光是双手拿着，就感觉很沉。然而他心思一动，手中的巨镰却再次改变形态，变成了一双轻巧的匕首。 舒雁：「只要作用相等，就可以随便改变武器形态，怪不得叫【以物易物】。」 赵存：「那巨镰呢？」 舒雁思绪变换，巨镰瞬间又出现在他的手里，「只要我想，就能出现。」 很快，舒雁又将【以物易物】的形态换了几次，渐渐的找到了规则。核心就是最开始的那块污突突的金属。只要是这块金属能够打造出来的武器，都可以任意变换。但如果超过金属能够打造的范围，就无法交换。 所以叫【以物易物】。 但那块金属的构造却十分神奇，最起码舒雁目前能够想出来的武器，这块金属似乎都能打造出来。 赵存嘆息：「果然是宝贝啊！」 第31页 旁边的人厄拍卖师已经气到说不出话。 舒雁也有点疑惑，「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他没有提前收容？按照武器类诡异物的特性，已经收容的不能更换收容对象吧！」 赵存想了一会，还真没想明白为什么。而他之前阅读过的家族长辈们的笔记里也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讯息。 倒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厄拍卖师开了口，「和我的分化能力有关。」 「【灵魂拍卖】会自动收容一切属于我的猎物，并展开拍卖。但是拍卖出来的物品，是随机的。」 「也就是说，你每次发动技能，只能拿到和你猎物本身价格相等的诡异物。」 「可这些诡异物不是你一开始就收容的？」舒雁听出其中的关键。 人厄拍卖师笑了，「当然不是，黑市金币国王这一脉只能由金钱分化者传承，接受传承的同时，会自动继承黑市的收藏室。里面的诡异物算是黑市除了第一任小老闆以外，剩下歷届小老闆的珍藏。」 「过去的猎物价格不够，自然无法从拍卖行里把【以物易物】交换出来。」人厄拍卖师伸手，珍惜的摸了摸【以物易物】。 而赵存听完，看向舒雁的表情越发茫然，「所以没素质的价格竟然这么高吗？」 「是啊！真是恭喜。」舒雁还没来得及回答，阴测测的声音陡然从他耳边响起。 人厄拍卖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舒雁的身后，张开的手正按在他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 「杀了那么多b级，还有三个a级都换不出来的，竟然被你一个普通人兑换出来了。」分明不怀好意，可人厄拍卖师看向舒雁的眼神却多了许多病态的热切，「看来你应该也很昂贵吧。」 「舒雁！」赵存第一反应就是不好！ 然而人厄拍卖师的动作更快，他的左手直接穿透了舒雁的皮肤，撕开肌肉，折断胸股，径直握住了他的心脏。而他的右手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天平。正是他眼中的那个。 「有意思，一个普通人……」人厄拍卖师手中天平空白的一端，依次浮现出虚影，而另外一端的魂魄，也做出享受且贪婪的品评表情。 心脏、血液、眼睛、大脑…… 他的手还停留在舒雁的身体里，舒雁也一动没动，甚至空气里都没有血腥味。可舒雁的脸色还是骤然惨败，冷汗不断的从他的额头滑落。 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鸦九在摩挲、估量着他身体每一部分的价格。 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反抗。 而在舒雁极具的痛苦中，人厄拍卖师的神情却越来越兴奋，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赵存已经蒙了，他万万没想到，舒雁和人厄拍卖师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陈商归自然是惹不起的，而人厄拍卖师背后的势力也一样庞大。一旦人厄拍卖师杀了舒雁，陈商归动不了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献祭了赵存出气。 赵存害怕急了，他拼命给陈商归发信息，但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周围的磁场就已经被人厄拍卖师控制住了，别说信息了，就像是一丝空气都流通不到陈商归那里。 怎么办？ 不仅是赵存，舒雁也在拼命的思考如何解困。但绝对的实力下，任何小聪明都是笑话。 而人厄拍卖师，似乎也已经欣赏够了，他发动了技能，拍卖开始。 心脏被撕扯出身体，放到天平上的瞬间，舒雁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 然而下一秒，一道暗金色的光却将舒雁整个人都罩住，包括舒雁周身的疼痛也一併消失。 舒雁听到，身后的人厄拍卖师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有血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是他的血，好像是人厄拍卖师的？ 舒雁转头，分明他才是受伤的，可现在，人厄拍卖师比他更加病入膏肓，嘴唇染上血色，眼神却充满了不可思议。 「交易……未结束？」人厄拍卖师十分震惊，他一个b级巅峰，用技能拍卖舒雁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不成功。 但他却被规则反噬了。 因为分化技能规则限制，上一次交易未结束之前，下个交易不能开始。 所以，他和舒雁第一次交换竟然还没结束，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人厄拍卖师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向舒雁的眼神充满了深思。 赵存趁机上来把舒雁从他身边拉开。确定舒雁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口气。 而人厄拍卖师显然没有放他们俩离开的意思。 最后，就在舒雁以为人厄拍卖师要再次动手的时候，人厄拍卖师的手里却突然多了一个联络器。 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人厄拍卖师皱起眉，突然身手按住舒雁的肩膀，仿佛被强酸腐蚀，骤然的疼痛让舒雁脸色发白，他勐的挣扎，可却被人厄拍卖师扣住后颈，狠狠地按住了。 舒雁手中诡异物032【以物易物】瞬间拉长，巨镰锋锐的刀刃出现在人厄拍卖师的后背，弯月般的尖端刺中的瞬间，人厄拍卖师却已经消失在了舒雁的视野里。 舒雁看向自己的肩膀，留下了一个天平的印记。 「黑市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人厄拍卖师晦气的拿出舒雁之前交换给他的没素质大鹅雕像，冷笑一声，「这么个破东西就换走了我的诡异物根本不够，至少还要加上你的命。」 第32页 「小子！我会盯着你的！」说完，人厄拍卖师转身往外走。 舒雁追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人厄拍卖师回头，「人厄拍卖师，鸦九。」 说完，鸦九的身影也从长长的甬道里消失了。 就像他方才突然靠近和离开的时候一样，舒雁根本没看出他是如何离开的。 不论是平行世界还是现实世界，舒雁还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分化者。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足以显示出分化者的特别了。 想要好好活着，就必须成为分化者，舒雁对觉醒分化势在必得。 而舒雁身边，赵存正在观察舒雁肩膀上鸦九留下的标记，「啧」了一声，看向舒雁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甚至还有几分羡慕？ 舒雁：「这个有什么特殊意义？」 「嗯……人厄拍卖师的特殊标记。代表着你的命由他支配。」怕舒雁不明白，赵存又仔细的解释了一下，「即便是徐家家主，看见你身上这个标记他也不敢轻易动你。」 「鸦九的等级很高？」舒雁有些差异。 徐家虽然算不上顶尖世家，比起赵家也有些差距，但在平行世界里，足足掌握了四个行政区的势力范围也绝不算小门小户。鸦九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吗？ 难道是因为黑市小老闆这个身份？ 「这位可不是只会仗势欺人的主儿。」赵存想了想，「虽然就是个b级巅峰，但他的分化能力十分诡异。」 「a级在他手里也未必能逃出命来。」 「这位还记仇，真招惹了他，早晚连骨头都会被一起拍卖掉。」赵存摇摇头，「所以说，你才是真的幸运。有舅舅，现在还得到了黑市小老闆的注意。」 舒雁也这么觉得。 过去在现实世界，舒雁一向有些倒霉，可到了这边却变得有些幸运。 小舅舅自然是向着他的，至于这个鸦九，倒是有几分似敌非友的意思。还有每天主动请客的赵公子，也很是不错。 赵存打量着舒雁含着笑意的眼，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舒雁，你要不要加入赵家。」 舒雁转头看他。 赵存越打量，越觉得舒雁很像潜力股，他快速做出了一个说服舒雁的计划，试图提前把人套住。 然而舒雁：「好啊！」 赵存：「啊？你就这么答应了？」 舒雁：「赵家发工资吧！」 赵存：「必须啊！我自掏腰包都行。」 舒雁：「那包住宿吗？」 赵存：「也行。」 舒雁：「那我为什么不答应？」 赵存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的拍着舒雁的肩膀承诺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弟弟了！哥罩着你。」 然而一直到他俩在舒雁的休息室门口分开，赵存才恍然回过神来，舒雁有什么可不答应的？他特么一个三姓家奴，还把其中两姓家主给干掉了。应该是他巴不得加入赵家啊！ 赵存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得扭曲。 而舒雁那边，在回去休息室之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把【万象之门】的资料拿出来翻看了一遍。 其实他的时间十分紧迫。 现实世界里，分羊行动已经开始，这说明越来越多的人会进入平行世界和平行世界的自己融合。 这也代表着各大势力早晚会重新洗牌。秩序早晚会变得混乱起来。 而像徐家这种在大规模穿越前就已经有融合者的，所图谋的就一定更大。 至于平行世界里的原本势力，他们早晚也会发现世界的变化。 目前这个诡异物研究所里，因为有小舅舅的镇场，所以赵存对很多事儿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但今天才出现的这个鸦九就不好说了。 就像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横樑上观察他的时候一样，舒雁也不能确定他现在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说知道什么。 不过舒雁并不算害怕。 纵使鸦九知道他的来歷又如何？赵存说过一句话，商人在乎的是利益。 舒雁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舒雁是否有用。 看来他是真要努力了。否则，一旦通过不了【万象之门】，冲着鸦九这个记仇的劲儿，他也只能选择小舅舅给的第二条路，变成诡异物，传送到徐家炸了徐家老宅。 这么想着，舒雁仔细的分析着陈商归给他的资料，抽空打开自己的联络器，给之前陈商归给他的那把枪购买新的子弹。 小舅舅说了，科技武器虽然对顶级分化者用处不大，但对于一些低等级的分化者，还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他现在实力不够，保命的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 舒雁计算着，果断的在购买数量后面又加了一个零。 另外一边，赵存正准备睡觉，突然收到动帐通知。 舒雁购买虞氏科技顶尖枪丨支配备子弹100发。共消费1000w。 「卧槽！」赵存突然就不困了，一个视频电话打到舒雁那里。 可舒雁振振有词：「哥，你说的啊，我和你混。」 赵存气到口齿不清：「那也太多了，我给我表弟成年礼也才五百万。」 舒雁发了张照片过来。 赵存点开，舒雁研究所证件上，姓名一栏，舒雁用黑色的签字笔，在前面填了一个赵字。 舒雁：「表弟算什么，哥我可是你亲弟弟。」 第33页 赵存痛失钱财，只想原地把他干掉。 舒雁若无其事的露出肩膀上鸦九之前留下的天平图案，同时撕掉了手腕上神明审判所的假皮，并用和陈博士七分相似的脸，做出一个陈博士日常的标准表情。 赵存顿时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意识到，舒雁的确还是三姓家奴，但他踹掉舒家和徐家之后，增加的其他两姓家主分明是陈商归和黑市小老闆鸦九。 至于他赵存，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冤大头罢了。 看着视频里舒雁平缓且坦然的神态，赵存痛心疾首：「我记得你下午那会就已经把没素质交换出去了。」 舒雁：「对鸭！但我还有缺德啊！」 第14章 都疯了？ 赵存临睡前被舒雁坑了大笔金钱，心情非常矛盾。本来说喝杯红酒平復一下心情就睡觉了，结果又听到属下说，「人厄拍卖师突然从咱们这离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要给他留通行口吗？」 一般来说，3级诡异物研究所晚上十点之后除非有特别安排，否则都会进入全面戒严的模式。 可鸦九跑的太快了，也没留话说是否要回来。眼看着要到戒严的时间了，赵存的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关键鸦九黑市小老闆的身份，肯定不会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如果留通道到底留几人通行？ 赵存挠了挠头，给鸦九发了条信息。等了半天也没回復。 「算了别管他，反正他总有办法进来的！」想到之前【万象之门】那边虞氏科技最贵的防盗门都拦不住他一点，赵存感觉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安保措施对他也没用。 至于鸦九的属下，他的属下当然是他自己照顾啊！ 这么一想，赵存瞬间放松下来，原地躺下，准备休息。 属下对他如此安详表示不解。 赵存安慰他：「这种局，就要放平心态，拒绝内耗。」 属下痛心疾首：「那也不能就这样当咸鱼啊！」 赵存理直气壮：「那也不能当蛆啊！我怕黑，拒绝阴暗的爬行。」 属下：……要不他还是换个老闆吧。 而此时，距离3级诡异物研究所大概十公里的位置，有两波人在打架。 人多的那波明显是整编队伍，为首的是个c级分化者，剩下的全部是d级分化者。而另外一边正和这十多个人缠斗的，却只有一个。正是接到了通讯从舒雁那边离开的鸦九。 这帮人在鸦九面前，不堪一击。 但人数足够多，所以鸦九一时间也无法迅速胜利。 战斗就这么僵持着。 旁边距离战场大概十米的位置，停着一辆越野车，车顶上还有俩看客。其中一个拿着一个记录本，在专心致志的记录着什么，而另外一个，则是百无聊赖的看着战场。 看了一会，他看累了，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有趣的是，他脚下的越野车，也像是配合他一样，发出了一声发动轰鸣。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车头闪烁的车灯。 越野车的车灯一般都比较硬朗，但偏偏这辆格外不同，圆润的不行，配上方正的车头，乍一看倒是有点像杜宾犬的狗狗眼，闪烁起来萌萌哒。 尤其是这会，注意到车顶的人在看它，这越野车竟然真的像得到主人关注的小狗一样原地撒欢，转起圈来。很明显，这辆车本身就是个诡异物。 「艹！傻狗，安静点！」这俩人差点从车顶掉下来，连忙拍了一下车顶。 越野车顿时便蔫儿，又稳稳的停在了原地。 看了看表，那人又打了个哈欠，看着前方战场到抽一口凉气，「小老闆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格外不痛快。」 旁边负责记录的那个人，一边快速的记录着战场的情况，一边游刃有余的切屏查询了一下之前的记录，「这个月一共三十天，小老闆有二十七天都不痛快。剩下三天……」 「停停停，我不是想问你这个，你不觉得他今天格外兇残吗？」 记录的人点点头，「是有点。」 鸦九一向脾气不好，可今天的战斗也过于血腥了。 所有死了的人不是被拆成好几半，就是被挖心掏肺的。关键这会人死光了，鸦九还不回来，反而饶有兴致的蹲在原地挑着部件试图兑换。 天平上的魂魄不断变换成不同的物品。 「没有用。」 「没有用」 「都是破烂！」 鸦九烦躁的捏碎了掌心的心脏，控制不住的想起之前握住舒雁心脏时候的触感。 上等的拍卖品，连心脏的形状都格外让人舒心。但很快，这一缕畅快就被烦躁替代了。不久之前，因为和舒雁的交易让他损失了最喜欢却一直兑换不出来的珍藏品，鸦九整个人都丧丧的。 不过幸好，这里虽然全是废物，可数量够多，最后也兑换出来一点有用的。 鸦九把玩着指尖小巧的飞刀，情绪稍微平復了一点。 两个属下看他停手了，赶紧下来检查这一地的零碎，顺便清扫战场。 鸦九躺在车顶，看了他俩一眼，「又是哪家的？」 「23区陆家的，和之前那几家差不多，算不上一流财阀，勉强三流。」这俩属下也觉得很迷。 鸦九皱起眉，觉得有点麻烦。 负责记录的那个属下也觉得十分困惑，「小老闆，按理说，【万象之门】已经被咱们接管了，而且这帮人也都知道，下个月你成年，按照黑市规矩，会开一场你单人的拍卖会作为成年礼。」 第34页 「【眠梦不老泉】是这次拍卖会的最高拍卖物。咱们请帖一周前就发出去了。所以就连虞家、江家和观家都没动静，政方那边赵家出面合作后，也都老老实实的。怎么偏偏这几个不消停？」 「就算是再不怕得罪咱们，也不至于这种时候捣乱。」 「怕不是疯了！」另外一个c级属下边清扫战场，边嘟囔，「要我说这个赵家也很离谱。好好的3级诡异物研究所，现在弄得和特么宫斗剧本一样。小老闆，你今天去，见到陈先生选出来进入【万象之门】的人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话，正戳鸦九的肺管子。鸦九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然而属下提到舒雁，鸦九却也想起一件事，「所以他们为什么宫心计来着？」 「好像是和五年前舒家上任家主夫妻的死有关。」属下打开车后备箱，从堆得乱七八糟的纸质资料里，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递给鸦九。 鸦九扫了一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儿就头疼，「说重点。」 「哦。根据咱们这边拿到的线索，陈先生伪装成所谓的陈博士跟在赵家身边，但实际上，他是舒家上任家主的小舅子，当时舒家出事儿的时候，他被陷害进监狱了。是赵家出手，他越狱后才能正常行走不被通缉。」 鸦九想起这件事，舒家原本算不上三流世家，但上任家主很厉害，是个b级分化者，且有a级的潜力。脑子也好用，他妻子也是个分化等级很高且有谋略的，夫妻俩用了不到十年，就把舒家发展到了将近二流世家的状态。 「当时舒家发展的太快了，挡了人的路。那会动手的人不少。」 「陈先生就这么一个姐姐，不可能不想报仇。赵存是个万事儿不管的废物纨绔，我猜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陈先生故意放纵的。」 另外一个属下想了想，「那也很奇怪，徐家当手可挺狠，徐家现任家主能上位，都是靠着暗杀这事儿呢！可这次其他家都派人来了，只有徐家没来。」 「就算是陈先生做局报仇，想要引狼入室，可最关键的人竟然不引吗？」 「这几个世家平时也没这么傻逼啊！弄这么多c级和d级过来，都不过陈先生一个人打的。」 「等等，」鸦九皱眉，「陈商归是个s级，就算徐家那帮人不知道他已经晋升了，那也知道他是a级，怎么会让这些废物来偷袭？等级不对等。」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陈商归是当年舒家家主的小舅子？」鸦九皱起眉询问。 「就昨天！」属下恍然反应过来这其中的问题，「总不会他们并不知道陈先生的身份吧！要不然派人暗杀也至少b级。」 「那他们是来对付谁的呢？」 「舒雁。」鸦九想起来赵存说过一句，舒雁是陈商归的外甥。 也就是说，舒雁其实是舒家家主的亲儿子！ 舒家上任家主死后，舒家还不至于分崩森*晚*整*理离析，但是家主的位置也一直空了下来。据说是和舒家家主固定传承的一个诡异物有关。 弄不好这个舒雁才是关键。 而这帮人前仆后继的冲着研究所去，就是为了他。 「你们刚才说，这几天外围里，徐家一直没动过？」 「没有。」 「没在外面，那就是提前混进去了。」鸦九立刻翻身到越野车里，车子兴奋的发出轰鸣声。 「卧槽！小老闆你要去哪？」 鸦九：「拿回我的钱和宝贝。」 属下表情惊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从鸦九手里拿走他的钱吗？ 另外一边，研究所里，舒雁正陷入危险当中。 微妙的磁场让舒雁所有能够和外界联繫的方式都失去了。 「跟我们走不好吗？」面前徐家派来的c级看似温和的和舒雁沟通，但他的精神力一直萦绕在舒雁周围。随时可以发动，将舒雁绑走。 舒雁手里紧紧握着枪。 他已经尝试过了，周围都被这个c级用精神力制造的结界困死了。别说把他绑走，就是今天他死在这里，小舅舅或许都不知道。 舒雁不动声色的拉下来□□保险。 陈商归说过，面对分化者，不管对方等级多低，都表示对方至少有一个分化技能作为底牌。即便是同等级的分化者，也不能掉以轻心。而想他这样的普通人，就更是要谨慎在谨慎。 因为，很有可能，在整场战斗里，他连一次伤害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舒雁眯起眼，似乎在观察对方的破绽。 而那个徐家派来的c级却已经不想在等。夜长梦多，他今天来也是立了军令状，无论如何都必须将舒雁活着带回去！ 危机一触即发。 然而一个陡然的磁场波动，却让对方突然停了手。 舒雁和他同时抬头看。 房樑上，鸦九蹲在哪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神充满了期待。 是来救舒雁的？那个c级根本不敢动。 可舒雁看得清楚，鸦九不是来救人的，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等待猎物死亡后分食猎物的秃鹫。因为不明原由的交易未结束，所以鸦九并不能亲手杀了他，所以他选择等别人出手了结舒雁的性命，好趁机夺宝。 果不其然，那个c级迟迟不行动，鸦九忍不住开口催促，「你不快点，陈商归就要来了！」 第35页 落井下石的一句话，让这个c级下定了决心。他虽然不明白鸦九为什么对舒雁怀揣恶意，但是这样的事儿就是好事儿。 那c级顿时动手起来。 舒雁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就在他距离舒雁只剩下一米的时候，舒雁果断的叩响了扳机。 机会只有一次！ 「砰」的一声闷响，那c级后退一步，捂住了正在流血的胳膊。 对方也没有想到，舒雁已经穷途末路，竟然还有反抗的机会。 那把枪，居然还有子弹。 十万一颗的子弹，舒雁竟然有这么多！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舒雁趁机发动诡异物032，巨镰划破结界的墙壁，结界分崩离析。 机会来了！ 舒雁奋力从破碎的结界口沖了出去。 然而结界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c级分化者等着舒雁突围。 是啊，徐家蓄谋已久，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舒雁站住不动，似乎已经绝望了。鸦九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那个c级竟突然死了。 鸦九皱起眉，终于看清楚了舒雁身后角落放置的东西。 诡异物818【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以反弹b级以下所有伤害。 大局已定，剩下还活着的c级除非自己想不开要死，否则不可能绝不可能在去攻击舒雁了。当然，舒雁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留住他。 但想到活着回去的结果，恐怕和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那个c级咬咬牙，看向鸦九，「小老闆，你我目标一致，不如您帮我一把，报酬好商量。」 鸦九还没说话，舒雁却笑着对鸦九说，「听他画饼还不如和我做交易。」 「把他留下，我把死了个这个给你。」 舒雁：「一个c级，总能兑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顿了顿，舒雁又补了一句：「审完之后，活着这个也能给你，两个c级，就算是福彩刮刮乐也能中十块了。」 第15章 给谁画饼呢！ 鸦九撇了撇嘴，似乎在衡量得失。 那个c级也十分震惊，舒雁说的交易连他都觉得有些离谱。可这个鸦九竟然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喜怒无常，性格飘忽不定，根本不讲道理。 他脑子快速的运转着，试图劝说鸦九，「我们徐家也是底蕴很足，小老闆，只要您把舒雁交给我，徐家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可偏偏这句话，竟像是触碰到了鸦九的逆鳞。 鸦九歪头看着他，好奇的询问：「你们徐家能送我一个s级吗？」 c级蒙了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这我们家主也才b级，恐怕不太能行。」 鸦九：「那你们徐家有什么特别稀有的武器类诡异物吗？」 c级再次沉默。 众人皆知武器类诡异物的稀少，而偏偏这一代黑市小老闆鸦九酷爱收集武器，目前市面上能流通的，且还没主的顶尖武器类诡异物基本都在鸦九手里了。剩下的大多分散在虞家、江家、观家这几个老牌财阀和政方军方高层那边。 徐家怎么可能会有呢？ 鸦九皱起眉，「那你们徐家什么都没有，搁这给我画饼玩呢？」 那个c级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开口想要辩解。 可鸦九并不打算听废话。 分明他本人还蹲在横樑上纹丝未动，可那个活着的c级的四肢却瞬间掉落一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躯干顶着一个脑袋在地上哀嚎。 徐家不过一个三流世家，可舒雁却是鸦九到现在碰见的最值钱的拍卖品，他的心脏比一个a级分化者的全部还要贵重。和谁交易显而易见，黑市小老闆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鸦九利落的从横樑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舒雁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伸出手，「留下了。报酬两个c级，谢谢惠顾。」 舒雁也没料到鸦九会是这样的反应，关键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认真了。于是，舒雁沉默了一秒，下意识走到死了的那个c级尸体前。 诡异物032【以物易物】转化成匕首，舒雁学着鸦九之前对他做的那样，取出这个c级的心脏，放在了鸦九手里天平空着的那端。 很快拍卖成功，鸦九指尖多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虽然小到几乎看不见，但的的确确是暗器。一个c级的心脏，都不是全部身体，竟然从自己的拍卖行里兑换出了武器类诡异物？ 就在不久之前，鸦九把那么多c级和d级的尸体一起兑了，才仅仅兑出一把飞刀来。 舒雁似乎运气格外的好。是巧合吗？ 鸦九看着舒雁手的视线变得热切起来。 而刚刚赶过来的赵存和陈商归，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看着一地的肢体，赵存顿时有点想吐。 而陈商归看鸦九的眼神就有些危险了，他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要说点什么。 可鸦九直接无视了他，冲着赵存说道，「找的什么人合作啊！这么大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防御烂成这样，就像个筛子，什么人都能来逛逛。」 赵存：…… 偏偏旁边陈商归也冷笑道：「是啊！找的什么人合作啊！看着脑子就不怎么聪明。自己的东西都看不利落。」 陈商归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舒雁手中的诡异物032上，明晃晃的嘲笑鸦九之前和舒雁交易失策的事儿。 指向太过明显，鸦九顿时爆炸。 第36页 眼中天平魂魄一端亮起，鸦九陡然出现在陈商归的面前，天平上的魂魄直冲他的心脏。 陈商归纹丝未动，但周围的温度却骤然变得寒冷，像是有什么诡异又恐怖的东西在暗中偷窥。 两人同时张开领域，精神力彼此对床，却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赵存后脖颈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站到两人中间，试图隔开两人对视的眼。 「好了好了，小老闆，您大人大量，也得理解咱们。」指了指旁边的舒雁，「防御差也是因为咱们选的人厉害，两个c级不是也没把他怎么样吗？都安排好了的。」 赵存说的很有道理，鸦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终于安抚好一个祖宗，赵存看向陈商归，赶紧安抚另外一个。 不过幸好，陈商归没有继续开启嘲讽，而是转头关注那俩个刺杀舒雁的c级。 「人我带走。」陈商归直接开口。 鸦九：「哦，那不行。」 陈商归看向鸦九的视线在度变得危险。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s级高阶分化者的威压直冲鸦九而去。 鸦九之前因为和舒雁的交易受到过反噬，又连着打了两架，自然抵抗不住。然而，哪怕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他的笑里仍旧满满全是恶意，「给不了，你大外甥和我有交易，这棍子归我了。」 陈商归有点意外的看向舒雁。 舒雁走到他身边，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这就麻烦了。舒雁是穿越者的秘密，陈商归併不打算让鸦九知道。而这个徐家来的c级必然知道舒雁的事儿。鸦九纠缠不清，若是当面审，舒雁的来歷就真的藏不住了。 舒雁皱起眉，也在快速思考要如何应对。 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鸦九的属下却突然说到，「艹！这混蛋死了！」 赵存听见，顿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黑市的产业很多，拍卖行只是其中一部分。 而作为黑市能够跟在小老闆身边的属下，不管是反侦查能力，还是护卫审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可偏偏这个c级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了。这就是活生生打他们的脸。 舒雁也同样意外。 他凑近看了看那个c级，鸦九下手干脆利落，这人虽然被削成了人棍，但毕竟是c级分化者，体魄强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亡，可偏偏突然就断气了。 面色青紫，看起来像是窒息而死。 然而下一秒，诡异物研究所的警戒声再次响起。这次被攻击的竟然是【万象之门】。 赵存：「我带属下去看看。你们先去监控室。」 今天的事儿虽然发生的很急，但赵存也看出来了，多半都是冲着舒雁来的。弄不好，【万象之门】那边就是声东击西，不如他带人去看，把舒雁留在鸦九和陈商归两个大佬身边，免得真发生危险。 赵存动作很快，而陈商归也带着舒雁和鸦九几人快速到达了监控室。 「这帮蠢货不会是想进【万象之门】吧！知道那门是通向哪里的吗？」鸦九语气随意。 可陈商归却始终沉着脸。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万象之门】那边所有的监控，可这一次，监控传来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心惊。 除了跟着舒雁来的那几个d级小队队员，剩下所有来自世家的d级小队队员，竟然全部走进了【万象之门】里面。他们义无反顾，动作整齐，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前仆后继的沖向【万象之门】。 而赵存的身影，也正好出现在他们最后。 「一百个。」舒雁敏锐的分辨出人数。 陈商归的脸色却骤然变了，他联通赵存的通讯器，厉声道：「撤！远离【万象之门】！立刻！」 赵存虽然不明原因，但他本能依照陈商归的嘱咐，带着属下掉头就跑。 在他身后，最后一个d级小队队员走进【万象之门】的瞬间，诡异的绿色光芒自门内闪烁，隐约有一个拎着巨斧的怪物虚影出现在了绿光之中，紧接着，不详的血腥气陡然笼罩了整个房间。 赵存和属下狼狈的摔倒在通道外。 赵存还好，而保护他的属下慢了一步，整个后背的皮肉都被撕走了。 鲜血和碎肉近乎井喷一样从门内喷出，堆满了整个通道。 100个d级实验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万象之门】，然后全军覆没。 「诡异物？」舒雁看向陈商归。没有人不怕死，就算是在好的忠诚洗脑，人在面临死亡的瞬间也会犹豫。可那一百个人却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直接奔着门就去了。 陈商归【万象之门】房间的狼藉，过了一会才回答舒雁，「不，不是诡异物，而是徐家家主的分化能力。忠诚契约。」 「所有和他签订契约的人，都会百分百听从他的命令。」陈商归冷笑了一声，「那个c级是自己憋住唿吸，把自己活活憋死的。因为他签订契约，不会背叛。」 「这一百个人，也是和他签订了契约，会在今天主动进入【万象之门】。」 「他们进去干什么？」赵存狼狈的从外面走进来，听见陈商归的话觉得十分不解。 陈商归：「【万象之门】有一个特性，就是每进去一百人，门就会自然关闭，直到二十天后，才会再次打开。」 赵存顿时反应过来：「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咱们拿到【眠梦不老泉】？」 第37页 但很快，赵存又皱起眉，「徐家疯了吗？他想阻止舒雁成为分化者这一点不要紧，可【眠梦不老泉】的另外两家可是我赵家和小老闆，他们不要命了吗？」 「说不定，他比【眠梦不老泉】还值钱。」鸦九打量着舒雁，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陈商归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今天先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说完，陈商归示意舒雁跟他一起走。 陈商归的休息室，没有了外人，舒雁一直紧绷的情绪也终于放松下来。 舒雁看向陈商归，终于问出今天晚上一直思考的疑惑，：「小舅舅，他们抓我，真的只是因为羊吗？」 这么大的阵仗，与其说是谋夺舒雁的命，更像是为了从舒雁身上得到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陈商归看向舒雁，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你是怎么获得来到这里的机会的？」 舒雁：「我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 舒雁仔细的将亲眼看见父母车祸现场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陈商归沉默了一会，最终再看向舒雁的眼神就充满了复杂。 「或许和羊无关，他们抓你，是因为五姓传承。」陈商归想起很久之前，姐夫和他说过一些关于舒家的秘密。 「三百多年前，舒、徐、等五家家主，最早是一起长大的。他们原本是孤儿，后来被一位姓蔡的长者收养，才渐渐安定下来。最早的五姓家主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他们决定，即便各自有了家庭，但他们仍旧是一家人。所以才有了五姓世家这个说法。而五姓世家其中有一条家规，就是总家主由能力最强的人担任。」 「因此，各家规定，成年后，会将各自选定的家主候选人放到一起，进行竞争。最后赢了的，就是总家主。」 「一开始，各家感情好的时候，的确是公平竞争。可后来，利益越来越大，矛盾也越来越多。之后的家主选拔，就有点古时候九子夺嫡的意思了。」 「当初你父亲就是候选人之一。我原本以为，他人不在了，就等于舒家出局了。可现在看徐家那几家的态度，倒像是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竞争名额。」 「怪不得，当年他们夫妻俩出事儿，五姓之争还没结束，但却一直没有下文。原来是这样。」陈商归点点头，终于弄懂了之前的疑惑。 舒雁却还有些不解，「那他们当年为什么不直接除掉我？」 「因为协议。」 「五姓世家有协议，竞争者没有全部未成年前，各家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动手伤害到未成年候选人，动手人的家族会永远失去继承资格。」 舒雁有点好奇，「这不就等于君子协议？怎么保证后面五家的人都能够遵守呢？」 陈商归：「五姓氏家祖上其中一家家主的分化能力是诅咒，于是在他临死前，给整个世家的子子孙孙都设下了诅咒。」 「违背者，全族连坐。」 舒雁：「那五姓世家就相信了？」 想到徐家人的垃圾，舒雁觉得他们肯定不能做人。 陈商归：「他们当然不信。所以原本是七姓世家来着。其中俩因为不守规矩已经被咒死了。」 舒雁听完，眼前一亮，迅速的打开百度查询：如何更改户口本的年龄 如何把户口本上的十八岁改成十七。 第16章 你不是正经人吗？ 这种小动作没用！陈商归是真的被舒雁气笑了。 舒雁这小孩长得漂亮且乖巧，忽略那一脑袋绿毛，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那种听话的好孩子。且不论这边的平行世界，他在现实世界里也是被好好教导过的，怎么就能没素质成这样？ 而且他姐姐优雅又聪慧，姐夫也算得上光风霁月，怎么到了舒雁这感觉竟像是变异的？ 嘆了口气，舒雁遗憾的收起手机。 看来平行世界这边虽然很多地方都是高科技，但是在分化能力和诡异物的规则判定上，却意外严格。很有种现实世界里修仙文里提到的天道不可违的意思了。 陈商归看出他的想法，「规则之力，不可抗拒，除非你的实力远高于设定规则的人。当初定下诅咒的那位是s级，你现在连觉醒都没有，就不要再动这些歪心思。」 「行吧！」舒雁答应得十分勉强。 陈商归控制不住想要揍他。 舒雁赶紧转移话题，「可我听赵存说，鸦九虽然是b级，但是却被成为a级还是s级之下第一人。他似乎可以越级杀a级？」 「分化能力特殊罢了。黑市金币国王那一脉的传承不靠血缘，而靠分化能力的属性。只有分化能力和金钱相关的分化者才有可能成为黑市的继承人。鸦九的分化能力在金钱相关分化者中属于非常厉害的那种了。」 「这种属性很难得吗？」 「金钱属性的分化者不算难得。」陈商归难得不带嫌弃的评价鸦九，「难得是被黑市找到的，还能顺利活到长大，并且突破e级。」 舒雁：「听起来好像很难？」 「嗯。」陈商归点头，「百分之九十九的金钱属性觉醒者，一辈子都只能是个e级。」 「这么严苛的条件，黑市怎么保证传承顺利延续，不断绝呢？」舒雁觉得十分奇怪。 陈商归：「当然断绝过。上一任黑市小老闆死后，黑市足足有一百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所以鸦九岁数不大，名声不小。」 第38页 「不仅如此，鸦九也是黑市三百多年里，唯一一个继承了拍卖师名号的小老闆。」 「人厄拍卖师，能用灾祸命名，你说他手下的人命会有多少？」陈商归看向舒雁，语气难得带了严厉，「不要过分招惹他，也不要太把他的标记当成凭藉，他收藏你，也能拍卖你。这个世界远比你想像中的危险。」 舒雁点头。鸦九杀人的手段他也见识到了。眼下说白了，不论是鸦九或者赵存对他有些特别，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用。哪怕【万象之门】因为徐家家主的操作导致二十天内不能进入，但是目前，他们显然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棋子了。 但舒雁却还有另外一个疑惑，就是为什么进入【万象之门】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是由陈商归一人决定的。 他选择了自己，鸦九和赵存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自家的这位小舅舅，难道就真的只是普通等级比较高的诡异物研究员吗？ 舒雁发觉，从一开始他就有一个信息误区。 就是他原本以为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是赵家建造，陈商归是来帮忙的。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观察，舒雁发觉，赵存才是名义上的吉祥物，真正的主事人根本就是陈商归。 还有和鸦九的合作。 刚刚遇险的时候，鸦九口口声声都是冲着赵存质问，可实际上，很多细节都能看出赵存对鸦九的了解仅限于鸦九的传闻，反倒是陈商归对鸦九，才是真正的了解。 陈商归甚至知道黑市内部的传承更替和传承条件。还有鸦九那两个属下，之前舒雁听到他们喊陈商归「先生」。 像是对长者的尊称。 「小舅舅，你到底……」舒雁有点想不出来他的身份。 虽然他在平行世界也拥有十八年的人生，但他生存的环境太过低微，导致他对整个世界的权利构成并不是十分了解。 陈商归：「眼下不急，这些事情回头都可以慢慢和你说。至于现在，你最要担心的，反而是你回去之后的事儿。」 「是啊！」舒雁点头，「【万象之门】一次性进入超过一百人，就会自动关闭，再次开启，在二十天之后。而我在平行世界的时间就剩下四天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回去之前拿到药剂成为分化者。」 「而徐家看来对你是十分忌惮了，否则也不至于拼着巨大的损失也要断了你成为分化者的路。」 「嗯。」舒雁也看出来了，「他们在这边控制不了我，那就一定会想办法控制现实世界里的我。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但设计五姓家主之争，肯定不会有什么优待。」 「而且，从父亲的经歷看，其他四姓早在我来到这边之前就有融合者，他们现实世界里的分化者即便数目有限，但也一定会有。等到回去，我才是真的危险。」 陈商归沉默了一会，「我本来想用比较平和的方式让你成为分化者，现在看来，你恐怕只剩下一条路了。」 「什么路？」 「一条更加危险的，能够成为分化者的路。」 陈商归询问舒雁，「【万象之门】有无数通往不可名状之地的通道，但其中两个通道是固定的。一扇通往【眠梦不老泉】药剂的藏地。另外一扇，通往谎言之城。」 「谎言之城？」舒雁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陈商归难得耐心解释，「新历两百年，也就是最早研究出【眠梦不老泉】药剂的那位s级，他研究出了一种可以让潜力极低无法分化或者无法晋升等级的人成为高阶分化者的方式。」 「融合诡异物。」 「可觉醒分化能力不就是觉醒灵魂本源吗？」舒雁不懂，「融合的诡异物怎么保证和灵魂本源百分百匹配呢？」 陈商归没说话，似乎在等舒雁自己想通。 舒雁愣住，过了许久，才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他，「总不会是用自己的灵魂分割开来，制造出一个百分百匹配的诡异物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陈商归肯定了舒雁的猜测。 「那小舅舅你……」舒雁想到陈商归和鸦九对峙的时候，陈商归周身的气势比起人类分化者，要更加诡谲，甚至给人一种浑身发凉的恐惧感。 而下一秒，就像是为了肯定舒雁的猜想一样。陈商归的背后慢慢多出一个影子。 飘忽不定，却在瞬间转移到了舒雁的面前，打量他。 分明看不见眼睛，舒雁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从头到脚严格扫描了一遍一样。 是真正的诡异物。 舒雁下意识后退。 陈商归却已经将黑影收回。 「这种方式，和服用眠梦不老泉有什么区别？」舒雁相信陈商归对他十分在意，所以一开始摒弃这个觉醒方式一定是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陈商归点头，「通往【眠梦不老泉的门】，只要你按照我的安排，就算失败了，也能留条命。可一旦进了谎言之城，无法通过试炼，就只有死。」 「到时候，你就算想要利用一条命来报復徐家都不可能了。」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诡异物是没有情感的存在，如果你灵魂本源平和，那分裂出来的诡异物也相对危险系数小些。可你……」 舒雁明白，他活着绝大部分的执念都是。所以，他灵魂本源分裂出来的诡异物恐怕只会越发兇险。 甚至可能返回来吞噬他的本我。 第39页 「所以，你确定要进去吗？」陈商归认真的询问舒雁。 舒雁想了想询问陈商归，「小舅舅，你进去过吗？」 陈商归点头。 舒雁：「你进去的时候是怀着恨意吗？」 陈商归：「是。」 舒雁松了口气般的笑了，「那我也能活着出来。」 陈商归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舒雁索性问他：「我什么时候进去？」 陈商归：「等你和鸦九都休息好了。」 舒雁：「所以你和鸦九原本就认识？」 陈商归嘆气，「想要找到通往【谎言之城】的门，必须有引路人。只有黑市鸦九他们那一支才能办到。三年前，我进去的时候，鸦九开过一次。所以我们才认识。」 「等等，那这么说，【万象之门】其实一直在你身上？」舒雁勐的发现这里的套路。他原本以为是赵家先发现了【万象之门】，然后藉由这个名义建立的3级诡异物研究所。可现在看来，他们分明早就知道【万象之门】，那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建立的名头就和这个无关了。 陈商归没否认舒雁的猜测。 舒雁顿时又想到之前他进来的时候，看的那堆录像，那才是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建立的起因。可他来了这么多天，根本就没见过那个诡异物一眼。 不仅如此，整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除了【万象之门】就压根没有其他的诡异物。 舒雁抬起头看向陈商归：「所以小舅舅，那这里最开始的诡异物是什么？就录像里刷刷杀人那个？」 陈商归负手不语。 舒雁逐渐接近真相：「不会是你身上融合的那个吧！」 舒雁满脸震惊：「你们钓鱼执法？」 陈商归难得尴尬。 第17章 等我回来 最后，钓鱼执法这庄公案在小舅舅的威严下隐去不提。而舒雁接下来的打算也彻底定了下来。为了保住性命，也为了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好好弄清楚五姓氏家的公案，舒雁必须进入【谎言之城】，通过考核，活着出来成为分化者。 可归根究底，通往【谎言之城】的门，也是一扇不知道是否能够出来的门。 但舒雁没的选择。 或许说，从一开始舒雁父亲捲入平行世界的五姓传承开始，舒雁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可他偏偏还这么小。哪怕冷漠如陈商归也不忍心。 这小崽子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的。又或者，他能早一点找到舒雁。陈商归嘆了口气。 分明见面好几天，可却直到现在才迎来一场久违的叙旧。 陈商归的办公室里，舒雁和陈商归併肩坐在桌前，舒雁的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 「你母亲，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商归看向舒雁，轻声开口问道。 外甥似舅的确有些道理，但实际上，比起陈商归，舒雁更像他的母亲，陈商归的姐姐。 舒雁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陈商归有些意外。 舒雁：「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嫁给我爸之前，我妈是b市出名的高岭之花。嫁给我爸那天，就和女神走下神坛一样，多少者都心碎了一地。」 陈商归併不意外姐姐优秀，只是难得好奇，「那你那边的我，就没有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嫁了？」 「怎么没有？我爸说过一次，婚礼都结束了，你还差点把妈偷走呢！」 陈商归顿时沉默，很想反驳，但的确是自己能办出来的事儿。而且在平行世界里，他也这么做了。 舒雁忍不住笑了笑。 舒雁其实总笑，在平行世界是，现实世界那边更是。尤其在武山、所长这些长辈们面前，舒雁总是笑得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晚辈的亲昵，整个人都透着元气满满的活泼。 但像现在这样，卸掉了伪装，只是单纯的快活，却很是难得。 陈商归犹豫了一下，最终伸手揉了揉舒雁的头髮。 舒雁抬起眼看他，「小舅舅，不用可怜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对于陈商归来说，他或许没有给舒雁安排最好的路。 可对于从来没有选择机会的舒雁来说，能够有反抗的余地，就已经是最好的路。 陈商归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明白，舒雁或许弱小，也足够狡猾，明白顺势而为。但他却和自己想得截然不同。 舒雁不需要被人可怜，更不需要同情。 他不是被踩碎在泥里的可怜虫，等着陈商归去拯救。正相反，他早就凭着自己的本事挣扎出来，甚至开出了花。 「我想，姐姐一定因为你而感到骄傲。」陈商归语气郑重。 舒雁点头：「我会的。」 陈商归又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回去把这头绿毛染了，咱们这一脉没有这么不着调的。」 舒雁开始没什么意见，听到后面却不以为然。装诡异物钓鱼执法的能算是什么好人。 陈商归默默地抬起手。 舒雁乖巧点头，小舅舅说的都对。都听小舅舅的。 短暂的温情时刻，两人很快言归正传。 舒雁在本子上快速的描画着一张张脸，下面有相对应的安排。 他将现实里，他有印象的五姓世家的人的脸全部画了下来，还有他们的名字。 如果他能顺利出来，这些数据只是给陈商归提前做个备案。如果不能，舒雁死在门里，那这就是未来陈商归的復仇名单。 第40页 但舒雁还有一重担心：「如果我没出来，小舅舅，咱们俩的关系你想好要怎么隐藏了吗？」 陈商归：「赵存不会多说话。至于这个诡异物研究所里的其他人，也没有机会再说话。」 舒雁：「可如果全都死了，徐家他们不会考虑是咱们藏了什么秘密才杀人灭口吗？」 陈商归冷笑：「当然不会。他们只会担心鸦九接下来的疯狂报復。」 黑市小老闆难道还是什么慈善家不成？坏了他的事儿，自然是不得好死。 而另外一边，鸦九也收到了陈商归的通知，舒雁会进入【谎言之城】。 和之前剑拔弩森*晚*整*理张的态度截然不同，陈商归有求于鸦九，鸦九至少也要谈谈条件。可看到是【谎言之城】，鸦九却只是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懒洋洋的回覆了一句「好」，就让俩属下去准备些东西。 「所以到底为什么那个舒雁非要现在进去？」鸦九那俩属下实在是不理解陈商归的计划。 「我知道徐家塞进去一百个人，导致那扇门的通道暂时炸了，那就等呗！反正二十天后，通道自然清理，他就能进去不是吗？」 「而且那扇门陈商归亲自走过，百分百能完成的为什么非要用其他的法子？」 「总不会是因为拍卖时间吧！」 「要是其他先生还有可能，陈先生的话……肯定不是！」 舒雁的来歷被陈商归按得死死的，连赵存都没有察觉出端倪，鸦九更是不可能知道。因此在鸦九这俩属下看来，陈商归这种决定就更离谱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大外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扔了？ 「陈商归的脑子是不是被诡异物吃了？」其中性格活泼的那个属下突发奇想。 「要不你去问问他？」鸦九冷笑一声，「少废话，快点滚回去准备东西。」 鸦九说完转身就走。 属下有点懵，看向另外一个，「小老闆今天的脾气是不是格外不好？」 「碰上谎言之城，他哪次脾气都不好。」边说，负责记录的那个属下边翻开鸦九的日常记录，从鸦九九岁觉醒开始记录，一直到他现在十八岁。 谎言之城的门一共开启三十九次。只有陈商归一个人成功回来。剩下的全部失踪在了谎言之城的门后。 其中就有鸦九的老师。 所以，不管进入谎言之城的人是谁，只要开门，鸦九自然心情就是不好的！ －－－－－－－－－ 平行世界新历500年，1月15日，距离舒雁回去平行世界还剩下三天。而今天也是和鸦九约定好，进入【谎言之城】的一天。 赵存也在，这次，【万象之门】所在的房间周围守得如同铁通一般。 赵存只对舒雁说了一句话：「保重。」 陈商归没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鸦九走向舒雁，都没问舒雁是否准备好了，他反手抓住舒雁的手腕，拉着他走向【万象之门】。 握住门的把手，鸦九看向舒雁：「准备好了吗？」 舒雁点头。 鸦九：「最多三天。」 鸦九的精神力，只能支持通道打开三天，三天之内，如果舒雁不能通过【谎言之城】的考核，那就会永远的留在门内。 重点是，舒雁本身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因为三天后，舒雁将要穿回平行世界。而即便是进入过谎言之城的陈商归，也不能肯定在谎言之城里的舒雁，还能不能顺利返回平行世界。 所以，舒雁必须在三天内融合自己灵魂分化出的诡异物，并觉醒属于他自己的分化能力。 深吸一口气，舒雁走进了【万象之门】。 是生，还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然而鸦九抓着舒雁的手却没有立刻放开。 舒雁：？ 鸦九沉声道：「我和你的交易还没结束。」 舒雁难得笑了，「等我回来。」 第18章 绝望之人的乌托邦 【谎言之城】是什么？到底是走投无路之人幻想出来的乌托邦？还是濒死之人弥留之际的理想乡？ 舒雁不知道。所以他询问过陈商归。 可陈商归给他的解释却是这样的, 「最早的【谎言之城】并不是为了让人变强，而是一个兄长留给心爱弟弟的另外一条退路。」 「他说他的弟弟念旧又怕分别，所以如果有一天他走不动了, 就进入【谎言之城】永永远远做一个幸福的梦。」 舒雁：「那后来弟弟进去了吗？」 陈商归：「没有。」 陈商归顿了顿, 用一种很郑重的语气对舒雁说, 「舒雁，【谎言之城】的传承延续了三百多年。进入门, 通过考核出来, 是【谎言之城】的人最大的信仰，也是最高的荣耀。」 「等我回来。」 一样的承诺, 舒雁在不同的场合说了两次, 一个给陈商归, 一次是进门前说给鸦九。 似乎用这样的承诺就可以督促自己小心再谨慎, 务必要活着, 从门里走出来。 而现在, 舒雁真正的进入了门里, 看着长长的不知道通向何方的甬道却完全茫然了下来。 舒雁一向是个某而后定的性格, 但【谎言之城】确实全然陌生的。 之前陈商归给他的唯一信息, 就是【谎言之城】让普通人成为分化者的原理，另外就是只有活着从【谎言之城】出来, 才能成为【谎言之城】的正式成员。 第41页 可关于【谎言之城】的考核细节, 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舒雁。 不仅陈商归没有说过，在【谎言之城】的内部记录中, 也没有任何一个成功通过考核的前辈出来记录里面的真实情况。 所以眼下, 舒雁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里, 连一粒尘埃都看不见，更别提找到谎言之城的所在了。 舒雁只思考了几秒钟, 就做好了往前走的决定。 【谎言之城】里没有日月星辰，更没有四季变幻，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让人失去时间概念。 而人，在空无一物的环境里，一旦失去了时间，下一步失去的就是知觉和信念。 舒雁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他很快调节了自己的脚步，让自己的步子变得更有规律。同时默数着数字。 「1，2，3……」空旷的空间里，舒雁的声音不小，但还是很快就散开了。但到底让这个近乎死寂的地方，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大约走了一万多步，舒雁感觉累了，索性席地坐下。他仍旧数着数字，一心二用，脑子里计算着他进入门后的大概时间。 只是不知道【谎言之城】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是否一致。 如果一致的话，他已经进来一个多小时了，外面现在是11点。这个时间正好是食堂准备开饭的时间。要是放在过去，赵存改掐着点去看有什么好吃的了。要是放在以前，他还真不能确定菜单。但是偏偏今天的他知道。 今天食堂做冒烤鸭，因为他一直想吃这个来这。所以陈商归说，如果他能早点出来，就还能赶上剩饭，要是晚了，就吃不上了。 想想食堂大厨的好手艺，舒雁还真有点饿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可舒雁的嘴里仍旧有节奏的念着数字，免得他产生时间变换的混乱感。 又数过了一千个数字，舒雁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起来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后，周围环境却再次出现了变化。明亮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再然后，四周变得漆黑一片，这次，舒雁不仅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失，他 甚至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绝对的寂静会增加人的孤寂，会让人发疯，也会让人轻而易举的崩溃。 可舒雁却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连一丁点的情绪变化都没有，甚至来露出一丝怀念。 因为这种寂寞太习以为常了。 在被那些人扔到d市的五年里，每每夜色降临，万家灯火熄灭之后，等待舒雁的，就都是这样的死寂。 舒雁再次停下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坐着，而是平躺了下来。他没有闭眼，就这么仰躺着直视着黑暗，就像是不打算做任何抵抗的接受所有安排，又像是蛰伏起来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笼罩着他的黑暗也越来越浓厚，可空气却渐渐稀薄起来。 周围的空间在悄无声息之中缩小，最终像茧一样将舒雁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温暖又狭小的空间里满满的都只有属于舒雁自己的气息。 舒雁被迫闭着眼，但他却能清楚的感知到有什么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钻出，探出头到自己的面前安静的打量着自己。仿佛在观摩，又好似在学习。 再然后，一缕似乎是代表着希望的光出现，明亮迫使舒雁睁开眼。 环顾四周，舒雁发觉自己的确是被包裹在茧里。但是和闭眼时候感觉的狭小不同，睁开眼后，舒雁发现茧里的空间还是挺大的，有个四平米左右。 看完四周，舒雁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透明的小星球。抬起手将小星球凑到眼前，舒雁发现，他竟然能够清楚的观察星球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这个茧就是一个空旷的宇宙，而他掌心里的，则是这个宇宙中唯一的一枚星球。 至于舒雁，就是一个庞大的天外来客，正在试图偷窥其中的秘密。 而此时，舒雁看不见的【万象之门】门外，陈商归和鸦九还有赵存也在看着【万象之门】。 他们当然看不见【万象之门】里面的场景，但是在舒雁【谎言之城】内的茧行成了之后，他们却能清楚的看到【万象之门】出现了一个沙漏一样的图案。 一般来说，沙漏代表着倒计时。 赵存好奇的询问：「这是舒雁剩余的考核时间？」 「可以这么说。但比起剩余考核时间，还有一个更加贴切的说法。」鸦九挑起眉，有点幸灾乐祸的看向陈商归：「这是舒雁剩余的生命时长。」 「70小时，三十二分。」赵存大致算了算，「不到三天？」 「是啊，还不到三天。」鸦九念叨了一句，他语气分明很不好，可这种神经质，却让人有种他仿佛也在担心舒雁的感觉。 赵存有点意外。 而陈商归却在沉思，三天，鸦九目前是b级巅峰，他的精神力也就只能支撑通道敞开这么长时间，比起过去已经好多了。 毕竟当年陈商归进门的时候，鸦九就只能支撑两天。 所以问题并不在鸦九这里，而是舒雁，舒雁剩余的时间太短了一点。 猜出陈商归的心思，鸦九阴阳怪气，「普通人嘛～能有多长？」 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可惜了，不知道死在里面还能不能拍卖。毕竟很值钱。」 「能不能拍卖你不是最清楚吗？」陈商归抬起眼看着鸦九，语气平静的询问他，「之前没回来的人里，有你拍卖成功的吗？」 第42页 鸦九被噎得说不话来，眼里天平一端的魂魄表情悽厉得吓人。 【谎言之城】这一脉，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在自己不能突破的时候进入【谎言之城】，来做最后一博。就像陈商归当年无法突破a级到s级的屏障，最终选择进入一样。 而进去之前，他们会用药剂封住自己的分化能力。因此过去，进入【谎言之城】的人，最低等级的也至少有c级，因此，不管鸦九作为接引人能够维持通道开启的时间多长，但最起码进去的人原有的存活的时间都在7天以上。 可舒雁却只有短短七十个小时，只能说，他作为普通人的灵魂本源真的太弱了。弱到连维持正常的七天试炼都做不到。 但在【谎言之城】里，剩余的时间越短，就代表着存活越渺茫。 舒雁，真的还出得来吗？ 陈商归不知道，也不能给出答案。 而此时，门里的舒雁，却还在仔细的观察着他掌心的小星球。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小星球就长大了不少。而随着星球变大，舒雁终于看清了星球里面的具体情况。 那是一个将舒雁认知里的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完全融合的新世界。不仅有平行世界神奇的诡异物和分化者，也有现实世界里的阶级分明，秩序健全。 按照地图，舒雁很快在里面寻找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曾经b市的舒家老宅。 和舒雁记忆里完全一模一样的环境，还有他的父亲，竟然也鲜活的生活在老宅里。而且，就连陈商归也在。 舒雁有点愣住。 这好像是非常特别又令人期待的一天。 母亲在单独的诊疗室里待产，父亲和小舅舅等在外面。 可不对劲，舒雁清楚的记得，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平行世界，他出生这天，小舅舅都不在。 现实世界里的小舅舅已经去世了。而平行世界里的小舅舅，此刻正在接受【谎言之城】的前辈教导。而舒雁的母亲在生产这天遇见了诡异物入侵，差点难缠。 所以，这个小星球里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现实。 舒雁皱起眉，有点弄不懂眼前的情况。 重点是，他还有点不高兴。 因为刚出生的那个他，目光灼灼，明显是带着记忆的。 一个带着记忆的他，竟然会这么愚蠢，连虚假的世界都分不清吗？ 舒雁不怎么高兴的伸手弹了小星球一手指头，下一秒，尖锐的剧痛从他的头顶传来。舒雁浑身发冷，而他掌心的那个小小星球，竟然诡异的又扩大了一圈。 舒雁皱起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而【谎言之城】外的【万象之门】上，代表着舒雁生存时间的沙漏竟然又快速的往下掉了一截。 60:12:24 陈商归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第19章 杀人诛心 「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吗？」赵存也有些担心,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还被舒雁坑过几次，但他还蛮喜欢舒雁的性格。否则他之前也不会想要招揽舒雁到赵家, 甚至还在他身上投资了那么多钱。 冷不丁想到他要死, 赵存也很是着急。可偏偏陈商归的气势太过可怕, 他根本不敢询问。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看向鸦九。 鸦九既然是【谎言之城】的引路人，也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果然, 鸦九还真的十分清楚, 但是他并不想给赵存解释，因为他现在对陈商归的反应更加在意。尤其是方才倒计时减少时, 陈商归无法掩饰的神情变化, 就让鸦九更加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刚进去不到半天, 就作死的把生存时间搞丢了六分之一。陈商归, 你这个外甥, 挺有意思的。」鸦九绕着陈商归转了两圈, 见他不言语, 主动挑起话头。 然而不管鸦九怎么挑拨, 陈商归都不搭理他, 反覆几次，鸦九也觉得没意思。 鸦九的属下凑近劝他, 「小老闆, 见好就收，万一……」 鸦九挑起眉：「怎么？老子能怕他？我开着门呢！」 「不怕不怕, 但也别太作。这位和其他的不一样, 真心狠手辣。」属下语气急切, 是真在替鸦九着急。 其实很多事儿，舒雁和赵存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这种从小就被黑市捡走, 并且被选中跟在鸦九身边的属下却是真的门儿清。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黑市和帮派挂钩，就是一帮眼里只有钱的疯子。尤其是金币国王这只的传承，更是典型的和钱搭伙过日子。不仅仅手里来来去去的是金银珍宝，就连身边的属下和亲友，多半也都是按照钱来衡量价值。 都是钱串子。 但实际上在鸦九两个属下看来，这才是真正人间清醒的样子。 人活一世，重在恣意，只问本心，无谓人言。这是金币国王这一脉传承里，每一个人都铭记于心的道理。也是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留给后人的话。 就包括鸦九这两个属下，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鸦九，也是因为自己想要跟着鸦九，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忠心。 毕竟衷心这玩意能值几个钱？最多十块。 而放在生死关头，这多出来的十块忠诚，也未必能救得了谁的命。 但这样性格特异的他们，却也不是凭空长成这样的。 和外界传言的不同，黑市正统的传承并非只有金币国王一只，还有另外一支不为人知，但却始终绵延不断。正是谎言之城。 第43页 同金币国王因为黑市而扬名天下不同，谎言之城这一支大隐于市，就要低调得多。甚至就包括黑市内部，也只有级别最高的那一波骨干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谎言之城在黑市内部的地位仍旧高不可攀。可以说是和古代帝师一样的存在。 因为每一个有可能继承金币国王传承的候选者，都是由谎言之城的人手把手养育并且教导过的。 而也正是因为谎言之城的存在，哪怕金币国王的传承断绝百年，鸦九也仍旧一出现，就稳居黑市小老闆的位置。 至于黑市的其他人，自然有不服气的，但是他们却也碰不了鸦九分毫。毕竟当年守着鸦九长大的，可不只是一个a级。而谎言之城能够屹立不倒，依靠的也不仅仅是表面的武力，还有三百多年沉淀下来的底蕴。 陈商归就是谎言之城剩下的最后一人，虽然他只教导过鸦九半年，但也确确实实和鸦九有师生之情。 鸦九身边负责记录的属下还清楚的记得，陈商归教导鸦九那半年，鸦九挨过的揍比他十八年加起来都多。而且陈商归揍鸦九，也是毫不留情的，往死里教训的那种。 鸦九那时候年纪小，又骤然失去身边所有堪比亲人的老师和照顾他的长辈，郁闷之下，自然更加不服气。以至于他到了现在，只要有了机会，都要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 如果陈商归还和以前一样，那他们倒也不担心。可陈商归毕竟是活着从【谎言之城】里出来的人，s级，那是真正能弄死鸦九的存在。 看鸦九终于老实了一点，另外一个属下主动端了茶上来，但迫于陈商归周身的压抑的精神力磁场，他拿起茶壶的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无法顺利把茶水倒出来。 「滚一边去！」鸦九看不过眼，一把抢过茶壶，随便给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热茶。然后把杯子往陈商归面前推了推。 看陈商归不说话，他还故意拿起茶壶自己就着壶嘴喝了一口。 「苦了吧唧的什么玩意。」骂了一句，鸦九把茶壶扔在一旁，蹲在【万象之门】前看着沙漏发呆。 而陈商归看到他这一系列堪比小学鸡的操作，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茶的香气瀰漫在空气里，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旁边看了半天差点吓死的赵存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视线也自然落在了【万象之门】上，这个门上沙漏的样子虽然普通，可赵存的心脏却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渐渐跟着沙子滴落的速度一起跳动。 沙子滴落的速度是很快的，一分钟几乎有两百多次。哪怕赵存是分化者，心脏也仍旧是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这个跳动速度，不到两分钟，赵存的脸色就涨红了起来，气息也变得急促。 鸦九「啧」了一声。 他身边的属下，赶紧走到赵存身边，用力拍了一下赵存的肩膀。 「卧槽！」赵存一个激灵从方才的迷失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消耗殆尽，如果鸦九的属下没有唤醒他，精神力透支不是闹着玩的。 赵存狼狈的喘了口气，鸦九的属□□贴的在他的手里放了个药瓶。 「赵公子一次接触，难免疏漏。」 「多谢。」赵存很早就注意到鸦九这两个属下，其实和他一样也就是c级，但是战斗力却截然不同。赵存之前就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过，一样是分化者，但各自的传承不同，导致同阶的分化者也有高低之差。但是大多数同级的分化者都差不多，只有其中两支要特别注意。 一支是神明审判所。另外一支就是黑市的金币国王。 之前赵存还不理解这样的差距，但是现在他却亲身体会到了。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不能直视那扇门，但是其他人都可以。 那舒雁呢？ 舒雁从门里出来后，他会走到怎样的高度？ 又或者，他真的能从门中顺利归来吗？ 这一刻，门外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而门内，舒雁，却在经歷着一场巨大的精神折磨。 关于【谎言之城】，舒雁的猜测良多。而关于平行世界分化者的资料，舒雁也看了不少。 陈商归给舒雁的权限，让舒雁可以预览所有陈商归接触过的文件包括纸质书的扫描件。尤其是分化者觉醒这方面，更是巨细无遗。 所谓的分化者，觉醒的其实是自己灵魂本源的潜能。真正的了解「我」的存在，就能激发出灵魂本源中最深层的渴望，最终觉醒。 像舒雁这种到了十八岁还没觉醒的，就只剩下两种情况，要么是灵魂本源的能量不够，要么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我」。 现实世界里的舒雁，幼年接受过良好的照顾，但现实世界却没有灵气的存在，所以他无法觉醒。而平行世界的他，从小却在灵气最为稀少的贫民窟长大，一直流浪，身体本身素质就不行，更别提灵魂本源了。 至于「我」……这个舒雁在进门之前就试着梳理过了。 舒雁也脑补过，如果【谎言之城】考核的是他的生平该如何？ 舒雁甚至模拟过记忆考核，他将自己在两个世界的两段人生一点一滴的总结下来。可即便他准备的如此充分，也仍旧想不到进入【谎言之城】后的经歷，竟然是这样的。 他怀中的小星球，是靠着他的灵魂本源孕育而成的。 而小星球里的那个舒雁，也是他灵魂本源分裂形成的。 第44页 可分明同样是他，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背叛和死别。 不论是平行世界的舒雁，还是现实世界里的舒雁，都是伴随着这两个词语成长的。而因为背叛和死别带来的痛楚和仇恨，也像是莬丝花一样，死死的扎根在了舒雁的骨血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壮。 可偏偏这个在小世界里孕育而成的新的舒雁不同。 他的人生里没有任何悲伤。 就像是罐子里的星星糖，甜腻得让人舌尖发酸。 如果只是看着，舒雁并不会有触动。 可谎言之城却近乎恶毒。 让舒雁看着小星球里那个毫无遗憾的小舒雁成长，却又同时让舒雁精准的回忆起他真实经歷之中的绝望。 没有遗憾的舒雁，在父母的爱意中诞生。 平行世界的舒雁，却被偷走遗弃在贫民窟，濒死前嘶哑的哭声甚至压不过小星球里的亲人们的欢言笑语。 没有遗憾的舒雁，在幸福中成长，接受最好的教育。 平行世界的舒雁，却被相依为命的孤儿院朋友背叛，被陷害偷窃，被压在当街跪着，抽打了三十鞭子。 背后的剧痛压不过耻辱，舒雁记忆里的每一份痛苦，在对比星球里小舒雁的时候，都会精准的重复一遍。而与此同时，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小星球里那个拥有一切的自己，过得是多么的轻松恣意。 这已经不是恶毒，而是诛心。 第20章 还活着 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场景是什么？ 是一出生就被捨弃街头哭声气若游丝？ 是像狗一样在贫民窟捡着剩饭？ 又或者是亲眼看着父母惨死？被亲人背叛失去一切像被扔垃圾一样扔在d市那个能吃人的老城区？ 还是必须靠着装疯卖傻博人同情, 捨弃良心不要廉耻也要利用周围人的善意茍延残喘的活下去？ 在舒雁的两段人生里，不论是哪一段，都从不缺少苦难。而舒雁本人也从来不畏惧这些苦难。他经歷绝望的时候, 都硬生生挺过来了, 难道还会害怕现在被人翻出来审视吗？ 还会怕被别人质问他所有的不道德和虚假市侩吗？ 他根本不会, 甚至还会理直气壮的肯定自己，这是他唯一能够存活下来的手段。而对于舒雁来说, 任何其他的事儿, 都没有他能活下来重要。 因为不论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人，还是背信弃义过他的人, 又或者是被他利用过的人, 都要他活下来, 才能有机会一一回报。 但谎言之城不是。 【谎言之城】没有质疑或者质问舒雁的过往, 而是在用一种特有的恶毒嘲讽他。 舒雁掌心捧着的小世界, 是用他的灵魂本源孕育的。可【谎言之城】却用谎言塑造了一副国泰民安的虚假场景来刺激他。 可那不是梦, 而是最令人作呕的骗局。 那个小世界里的舒雁, 分明也有记忆。他阅尽千帆, 却仍旧沉迷在这些谎言的诱哄里。 谎言之城在用这种对比刺激舒雁发怒。似乎在嘲笑他, 你的理智再怎么坚定，可你灵魂深处的本我却仍旧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垃圾。沉迷于美好, 不愿一回归现实。 而舒雁, 也的的确确被这种轻慢刺激了。 他狠狠地抬起手，用力的将手中的小星球摔了下去。像是要反驳, 更像是要警醒那个还在沉迷于谎言的自己 。 「砰」的一声, 重物落地的声音。 分明落在地上是那个小星球, 可舒雁本人却像是被捏碎了五脏六腑一样，蜷缩起身体, 痛苦的惨败了脸色。 而令人震惊的是，摔在地上的小星球，不仅没有破碎的痕迹，甚至还像是吸食了舒雁的痛苦一般，随着舒雁痛苦的呻丨吟而越变越大。 小星球里，那个充满了幸福的舒雁突然抬头，朝着舒雁的方向露出一个炫耀般的笑容。 舒雁咬住嘴唇，将顺着喉咙瀰漫上来的血腥味狠狠地咽了回去。 …… 【万象之门】外，在舒雁第一次用力将小星球摔下的时候，沙漏剩余的时间就骤然又短了一截，而沙漏之中，沙粒落下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40：34：56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舒雁的生存时间竟然又少了二十个小时！ 陈商归和鸦九各占据【万象之门】的一边，都有些不可思议。 鸦九分明方才还嬉皮笑脸，可现在，他却难得神色慎重起来。 赵存不敢再看门，只能去看他们俩脸上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他俩的神色好像都不太好？」赵存小声询问鸦九的属下。 属下的眼神也充满了担忧。 「沙漏的时间减少的太快了。不应该的。」属下摇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经歷的是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也见过其他人进去。」 「沙漏出现代表着考核开始。而沙漏中剩余的沙子，应该就是存活时间。舒雁的存活时间本来就是众人当中最短、最经不起消耗的，可他却偏偏比所有人消耗的都要快。」 赵存听到他这么说，变得越发焦急，偏偏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急得团团转。 【万象之门】的旁边，鸦九看向陈商归，「怎么？你这个大外甥过得这么不如意吗？我看就是放个诡异物进去都不至于这样吧！」 陈商归沉默不语。 鸦九抿了抿唇，「我b级了，如果你求我……」 第45页 陈商归冷语打断：「不必！」 鸦九语气讽刺，「行啊！不必就不必。陈商归你接着装，有你哭的时候。」 然而就像是为了印证鸦九的说法一样，那沙漏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沙粒低落的时间却越来越快了！ 原本还有四十多个小时，却陡然变成了二十个！ 鸦九缓缓收起神色，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连陈商归都往前走了一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鸦九闭上眼，伸手按在【万象之门】的把手上，想要感知里面的画面。过去，【谎言之城】对他这个金币国王的传承者总会有些不着痕迹的纵容，可偏偏这次，鸦九的精神力还没探进去，就被狠狠地弹了出来。 【谎言之城】似乎被舒雁激怒了？ 这个有点诡异的想法让鸦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莫名起来。 可实际上，【万象之门】内，真正被激怒的，从来都不是【谎言之城】，而是舒雁本人。 在意识到谎言之城的恶意之后，舒雁自然是不甘心的。 妄图用他自己的懦弱和渺小来侮辱他，这种事情，就算是让舒雁死了都不能释怀！ 在缓过第一重的痛苦过后，舒雁再一次高举起掌心中的小星球，狠狠地摔落在地。而这次，因为他用了更大的力气，反弹到他身上的痛楚也更剧烈。 舒雁跪坐在地，双手杵着地面，嵴背像是一张拉紧弦的弓。他狼狈的喘丨息着，每唿吸一口气，喉咙里都带着血沫。 但这次，舒雁根本没有等痛苦过去，就再次捡起那个小星球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 一次，两次，三次…… 舒雁反噬得到的痛苦越多，森*晚*整*理他就越执拗。 可偏偏那个星球像是靠着他的痛苦滋养生长。舒雁越痛，ta就越圆润，越庞大。而星球里面的小舒雁就生活得越幸福。 无数关于苦难的记忆蜂蛹而至。 身体上不断重复的痛楚，灵魂里隐忍过的屈辱，舒雁感觉自己身体里每一份蒸腾的血气都在挣扎着喊着不服。可实际上，那越来越大的小星球，却逼迫着他心甘情愿的跪下。 此消彼长，舒雁最终扛不住，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星球里那个小舒雁也在家人的围绕下幸福的生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舒雁甚至觉得，就这么活在谎言里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 门外，沙漏里的沙粒也像是感受到了舒雁的疲惫一般，流速越来越快。 20：12：35 17：45：00 11：06：55 03：30：30 最终沙漏上方的沙粒只剩下了薄薄一层。 而从舒雁进门到沙漏掉地，平行世界竟然前后连五个小时都没过。 鸦九看向陈商归，「你当初是怎么出来的？」 陈商归摇摇头，他的视线还无法离开门。 鸦九看着沙漏上的时间总结一样，下了定义，「别等了，他出不来了。」 像是验证鸦九的话，沙漏上代表着小时的数字归零。 "还有十分钟，我会维持通道开启到沙漏时间结束。就当……"鸦九最终咽下了那几个字。 他是真的不觉得舒雁能活下来，所以从一开始，陈商归叫他开门的时候，他就默认了舒雁的死亡结局。 从九岁觉醒分化到十八岁，这九年里，鸦九一共送了三十九名谎言之城的人进去。 有他的师兄、师弟，也有他的玩伴或跟班。照顾他的长辈，教导他的老师。 「鸦九，等哥出来带你去找新的诡异物。」 「九哥，师父说我天赋就在这了，但我不甘心，所以我要去试试！我可是你的小弟，一辈子都是c级可还行？」 「小九，叔叔不在的几天你要好好吃饭，知道你吃腻了，等出来就学新菜色。」 「别哭，老师一定会出来的，好好守着门，知道吗？」 每个人进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能够成功。可最后都一样，他们都折在了【谎言之城】里，也都抛弃了他。 而现在，舒雁也是这样了。 赵存也透过他们的沉默而意识到了舒雁的结局，眼圈骤然红了。 怎，怎么会呢？赵存是真的不敢置信。舒雁分明那么狡猾且聪明的人，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吗？ 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也落下了，而时间也悄无声息的归零。 舒雁的的确确，再也出不来了。 陈商归站在门前，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角却渐渐泛起水汽。 鸦九难得没有嘲讽，而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把通道关上吧！」陈商归转过身，神色冷静到了极点，仿佛方才一闪而过的水汽是错觉。 紧接着，他看向赵存，「记得我之前嘱咐你的吧！」 赵存还没从情绪中缓和出来。 陈商归提醒他：「舒雁和我没有关系。他的死，就是徐家和舒家的陷害。」 赵存不敢置信。 舒雁和陈商归的计划自然在舒雁进门前就告诉了他。 计划有两重，其中一重就是舒雁进门失败，他们的打算。赵存万万没想到，舒雁人才刚没，陈商归竟然就已经这么冷静的处理起接下来的事情了。 就仿佛舒雁根本不是他的外甥一样！ 鸦九冷笑一声，「他们谎言之城的人，脑子里根本没有人情，只有门和利益。」 第46页 陈商归没有反驳的意思。 赵存的心却凉了一半。 他看鸦九，「舒雁的尸体还能找回来吗？」 鸦九挑眉：「怎么找？你进去找吗？」 「要这能找回来，就发大财了。之前死在里面多少我不知道，但最近九年里，至少有10个a级还有20多个b级。」 赵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试图反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分化技能，陡然发动了。 《名人堂》的册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赵存的手里，页面快速翻动，最终，在最后一页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名字，舒雁。 《名人堂》里，只会出现未来对世界能够产生影响的人。 赵存呆滞的看向鸦九，「死人，会对后世影响颇重吗？」 鸦九也愣住了。 而他身后，已经恢復死寂的谎言之门却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光亮。 原本已经走了的陈商归骤然折反，他死死的盯着万象之门，双目赤红。 万象之门上，沙漏慢慢逆转，而原本归零的时间竟然再次出现。 这表示，舒雁……还活着！ 第21章 回归 「这, 这不可能！」这次说话的是鸦九身边负责记录的那个属下。 他身边，瞬间出现了长长的记录列表，上面几乎有所有关于谎言之城的记录。 a级薄建章 起始存活时间13天死亡。 a级羿华荣 起始存活时间15天 死亡。 b级林宇起始存活时间9天死亡。 …… 那么多高阶分化者, 起始拥有的存活时间都在七天以上, 甚至比鸦九的精神力能够支撑的时间都长, 可他们最终都没能熬过去，为什么舒雁会活着？还是死而復生？ 这简直不可思议！ 鸦九也往前走了一步, 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此时, 门内的舒雁，在几分钟前, 的确是濒死的状态。 那个小星球在舒雁不断的反抗下, 越来越壮大, 到了最后, 几乎膨胀到了整个茧的大小。 舒雁被那颗小星球压制住, 疲惫的躺在地上, 就像是被迫共给莬丝花营养的主体植物一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本源被不断剥夺, 却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因为这颗星球已经大到他抬不起来, 同时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可以摔碎或者毁掉ta。 舒雁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唿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不断的变得模煳。 就像是灵魂出窍, 他发现自己突然能够透过茧看向外面的场景。 原来, 他走了这么久，竟然根本没有走进【谎言之城】内部。他现在的位置, 更像是在【谎言之城】入口外的大厅里。 这里就像是一个虫窟, 密密麻麻都是悬挂着的茧。 间或有个别残破的, 无风自动，舒雁能够透过这些缺口看见不远处的【谎言之城】的大门。 所以, 那些茧里，应该都是和自己一样参加【谎言之城】考核的人？那考核的人在城外考核，那么【谎言之城】内居住的又都是谁呢？ 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舒雁死个明白，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每个茧里面的情况。 都是活生生的人。面容有年轻的，也有中年的，甚至还有垂垂老矣的，和幼童的。而他们的打扮更是各式各样。 其中最靠近【谎言之城】大门的那些人，打扮最为统一。他们身上都穿着相同的武装制服，但偏偏外面还套着白色的实验室外套。仔细看，外套上面还有标志，歷史民俗研究所。 再往后面，紧挨着这些人的一排，穿着也很统一，但制服的颜色截然不同，而他们胸口的标志上印着的却是伊甸园。 再然后，茧里的人的穿着就不在统一了，但还有标志。看图案，和【谎言之城】的外形很是相似。 最最后，是靠近舒雁的茧的那一批人。这一批人，就和舒雁认知里的平行世界的分化者打扮十分类似了。 但令舒雁疑惑的是，这些人虽然被包裹在茧里，却都没有死，他们全闭着眼，也没有什么知觉，身上压着他们的小星球已经膨胀得快要把茧冲破，可他们仍旧有唿吸。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舒雁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了自己，或许，自己现在也和他们一样。 所以，是考核失败了吗？ 舒雁的视线落在那个小星球里，这东西是他的一部分，最后却想要反噬几身。 而这个谎言之城的茧，让他看到外面的景象，竟也是在告诉他认命就不会死，虽然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待着，但他的性命可以在沉睡中永永远远的延续下去。 就算原本的意识消失，但是新生的小星球里，却能让他另外一部分的灵魂本源一直过着幸福美满毫无遗憾的生活。 再多的仇恨，苦难和绝望，在这个谎言之城里，都可以被谎言淹没。 就包括他两段格外失败的人生，也能被谎言清除得一干二净。 所以，就这样放弃有什么不好呢？ 就像是为了印证舒雁这个想法一样，周围那些茧里，每个人沉睡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沉浸在梦中的他们，真的是太快乐了。 「一起睡吧！」 「是啊孩子，睡着了，就永生的快乐了。」 在这样蛊惑的催促中，舒雁顺从的闭上了眼，仿佛真的不在抵抗。 而那颗原本死死压着舒雁的小星球，也像是满意了一般，从死死压着舒雁的状态变成漂浮在半空中。 第47页 茧的厚度悄然增加。 外面代表着舒雁生命的沙漏走到尽头，里面的舒雁也将永远被困在茧里，就和他看到的其他茧里的人一样。 永永远远的沉睡在梦境里。 永生永世生活在谎言里。 在虚伪的幸福中，汲取没有温度的幸福。 周围，有轻微的嘆息声传来。 像是在感嘆人类意志的脆弱。 可紧接着，这声嘆息就变成了惊讶。 原本安静下来的属于舒雁的茧，也重新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悽厉的尖叫声，源源不断的从那颗茧中传来。 但这一次，尖叫的不是舒雁，而是那颗小星球。 茧中，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舒雁，在小星球不在对他防备，放松压制的瞬间，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利。他抬起了左手，凑在嘴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皮肤，连着下面的动脉一起咬断。 鲜血迸溅的瞬间，舒雁睁开的眼中充满了痛快的笑意。他没有毁掉那颗小星球的能力，难道还没有掌控自己生命的手段吗？ 他不能好好活，凭什么小星球里的舒雁就能好好活呢？ 【谎言之城】最大的漏洞，就是让他看见了外面其他人的情况。 舒雁原本以为，这个小星球是要吸收他全部的灵魂本源然后取而代之。可看到了其他人，他才恍然大悟，不是的。 莬丝花离开了宿主就不能活。他才是真正的舒雁，才是灵魂本源的拥有者，他若是不在了，那么这个小星球也一样会灰飞烟灭。 所以，ta用尽了手段，不过是想让自己被他摆弄罢了。而那些人，未必是看不出来，只是他们不想死。 但是舒雁不行。 他两段人生都没好好的让自己活的像个人过。到了现在反而要靠梦里的谎言才能站着。他不甘心，更不接受。 就算是拼着玉石俱焚，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逃避的懦夫。 对于舒雁，他不是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他更惧怕自己像狗一样狼狈的活着。 更重要的是，舒雁相信，这个小星球，这么渴望活着，用尽手段也要把自己这个本体留在茧里和ta共生。他若是濒死，这个小星球必定不会这么看着。 果然，就在舒雁流血过多将近昏迷的时候，小星球里，之前吸收的舒雁的灵魂本源竟快速的释放了出来，迅速的反哺回到了舒雁的身上。 ta是真的怕舒雁这个本体消失，倾尽全力的要保留舒雁的命。 而小星球原本硕大的体积，在失去了大量的灵魂本源后，也在迅速的变小当中。 就是现在！ 舒雁抓到机会，在小星球变得只有掌心大小的时候，他再次举起小星球，狠狠地将ta摔在了地上。 剧痛反噬自身，可舒雁不在犹豫。 一下，两下，三下！ 小星球最终裂开一个缝隙，然后碎裂成几半。 舒雁拿出其中最尖锐的一半狠狠地划向茧壁。 终于，茧破开，舒雁狼狈的掉落在地上。 撕开衬衫，舒雁抖着手，想要把手腕上血肉模煳的伤口缠住止血。可他消耗的太多了，最终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舒雁昏到在地后，几个人影却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嘶现在还有这么狠的小崽子吗？」其中一个好奇的扒拉这舒雁的脸看，「看着有点眼熟，像是见过。」 「得了吧，你看谁不像是见过。」 「真见过。」 「哦，是阿陈的晚辈呀。」 「天赋不错，怎么一直都没觉醒？」 众人七嘴八舌，直到为首的人走过来，低头仔细的检查了舒雁的伤势。 「老三。」 「三哥！」众人纷纷和他打招唿。 「嗯，没事儿，失血过多。」被喊老三的男人微微笑了，他大概三十多岁，长相不是特别英俊风流的那种，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特别，看人的时候，温柔又多情，像是在看心爱的恋人。 旁边其他人见他打量舒雁，便都询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哦？送他出去吗？」 「当然啊！老闆说过，通过考核的都要送出去的。」 「可城里好久没来新人了。这小崽子看着挺好玩，要不……」 「不行。老闆有命令的。而且……」老三抬起舒雁完好的右手手腕，看着上面代表神明审判所的雀鸟纹身，露出些怀念的表情。 「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他笑着抚摸了一下雀鸟标记，然后将舒雁摔碎的那个小星球拾起来放在舒雁的怀里。 「以后还会见面的。先让他回去。」老三说完，一个法阵出现在舒雁的身下，接着舒雁的身影也在慢慢变淡。 【万象之门】外，鸦九原本一直盯着门看，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后退了一步。 大门打开，舒雁从里面出现，踉跄的摔到了鸦九的身上。 「受伤了？」鸦九敏锐的闻到了血腥味。 陈商归却立刻伸手把舒雁接了过来，顺便不着痕迹的拉下了舒雁的袖口，挡住了他右手手腕上。 手腕上，原本的雀鸟纹身竟然变了。 圆滚滚的雀鸟背后，多了很多猩红色的纹路。比起雀鸟的简洁，这些猩红色的纹路勾勒出的纹样明显要更华丽许多。 赫然是塔罗牌里的愚者。 第22章 捶死了还有用吗？ 第48页 舒雁再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休息室里。 旁边的台子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几个瓶瓶罐罐，和换下来的沾了血的纱布。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再往床边看，也不知道是谁搬来了一张躺椅, 这会赵存正瘫在里面眯着眼睡觉。看见舒雁醒了, 赵存脸上露出欣喜的笑：「你醒了？」 舒雁从床上坐起身, 神色还不太分明，压着嗓子溢出一声痛唿。 赵存赶紧过来扶住他, 免得他压到了刚刚处理好伤口的左手。 可舒雁并不只是左手的伤口痛, 他是浑身上下都痛，而且比起痛, 更难以忍受的, 还是寒冷。 和因为气温低而感到的寒冷不同, 舒雁身上的这种冷, 更像是从身体里蔓延出来的寒意。仿佛唿出的一口气, 带着的气息都会让肺部跟着一起结冰。 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舒雁勉强忍住身上的不适, 尽量保持声线稳定的询问赵存, 「哥,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久？」 赵存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舒雁情况不好，见他脸色青白, 就知道还是冷。也顾不得别的, 他又从旁边柜子里拿了床厚厚的被子给舒雁盖在身上。 「没多久，也就五个小时。从你进门到现在清醒, 统共也就过了十六个小时。陈博士让我嘱咐你, 时间还来得及, 先好好休息。」 陈商归说的时间来得及，是指距离舒雁回去现实世界的时间还来得及。 进门的时候, 舒雁在平行世界剩余的时间还剩下三天，如果他只过了十六个小时，那就说明他至少还能在平行世界过两天。 而这两天里，徐家那边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是可以充分休息的两天。 舒雁点点头，疲惫的躺回了床上，手却下意识拢住了被子，明明周身的皮肤都能感受到暖意，可心脏还像是被冻在冰雪里。舒雁控制不住的蜷缩起来。 「别动，别动，压着手不是闹着玩的！」赵存赶紧把舒雁按住，感受到手下的颤抖，他耐心询问他，「还是特别冷吗？」 舒雁闭上眼，点点头。 赵存也着急，「屋内的温度已经调到人体能承受的最高温度了，被子也是不能再加盖了。要不你人受不了。陈博士说，你现在的情况都是正常的，过了这一晚就好了。」 「嗯。没事儿。」舒雁长长的唿吸了几口气，像是在习惯体内的这种寒意。 陈商归之前就和他说过，他觉醒的方式和正常分化者不同。一般分化者觉醒后，灵魂本源会得到壮大，所以觉醒后身体情况会比过去要好。 但是他不一样。在【谎言之城】里，他的灵魂本源被强行分裂，又被动融合，就和遭受重创是一样的。 所以他不会立刻变强，反而会有几天的适应期。 不过好在他还有时间，距离他穿回现实世界还有两天，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休整过来，并制定好回去现实后的计划。 舒雁一边快速的梳理着现在的情况，一边适应着身体状态。 等赵存纠结着又找出一床棉被打算给舒雁压在腿上的时候，舒雁竟然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了。 「你这就起来了？」赵存十分惊讶。不仅是陈商归，就连鸦九也说，舒雁的情况，多半要躺上一礼拜。可他竟然现在就不打算卧床了？ 「小舅舅说我现在必须要躺着吗？」舒雁看向赵存。 「那倒不是。」赵存摇摇头。 「那我就不躺着了。没事儿。」舒雁索性自己将外套穿好，然后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给陈商归发信息。 大约过了五分钟，陈商归准时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赵存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索性先走了。临走之前，他又看了舒雁一眼，提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但是舒雁，听哥一句，就算是分化者，身体和灵魂本源也永远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舒雁点点头。 赵存看他听进去了，和陈商归打了声招唿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陈商归先是仔细的打量了舒雁一圈，确定他没事，也松了口气。 舒雁缓了口气，和陈商归说起了自己在【谎言之城】里的遭遇。 在说到那个小星球的时候，舒雁好奇的问了陈商归，「你当时也是这样吗？」 陈商归点头：「嗯，差不多。」 舒雁笑着问他，「小舅舅，那你当初是怎么出来的？」 舒雁已经通过试炼，陈商归也不在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情况：「融合。我和那个小星球融合了。然后就通过考核，被送出来了。」 「啊？你和ta融合了？」舒雁愣住。 陈商归点头：「对啊！谎言之城的试炼其实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就是为了让你寻找本我。」 「最早第一批分化者认为，觉醒的过程就是寻找本我的过程。」 「有人在危机当中寻找到本我，有人睡了一觉就寻找到了本我。」 「但找到本我，不代表找到完全的本我。」 「你知道分化者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年纪越小觉醒的分化者，天赋越高对吧。」 「嗯。」舒雁点头。 「其实就是和对本我的认知有关。」陈商归耐心给舒雁补课。 「年纪越小，经歷就越单薄。可正是因为经歷单薄，才更容易发现初心。所以年纪越小觉醒的分化者，对初心的认知就越高。而等他们升级到a级的时候，就越越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第49页 「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才有机会进入s级。」 舒雁：「所以s级等于不忘初心？」 简单粗暴的询问，让陈商归也忍不住笑了，难得说了个八卦：「差不多吧！三百多年前，有一个特别年轻的s级，据说就是性格十分简单的人。别人寻找本我都要经歷生死，熬过许多波折，但这位就一点都没有。」 陈商归：「谎言之城的试炼，就是一种比较尖锐的寻找自我的方式。」 「让你亲眼看见自己的软弱，并且接纳这个软弱，就是接受了完整的自己。」 陈商归说到这，意外发现舒雁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 「难道你没有融合另外一个自己吗？」 舒雁：「啊。没有。」 陈商归：「那你怎么出来的啊」 舒雁：「我把星球砸了，顺便把软弱的自己给捶死了，然后用他的碎片划开了茧，自己出来的。」 陈商归：「？？？」 舒雁：「所以小舅舅，我把ta捶死了还能觉醒吗？」 陈商归面无表情：「……」 舒雁痛心疾首：「进去之前，你们也没和我说尸体不行啊！」 第23章 舒雁的分化能力 舒雁的茫然难得真情实感, 而陈商归也罕见的流露出不知所措。 他们四目想看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幸好这俩平时就是性格冷静且处事不惊的，在短暂的失态后, 很快回归了平常。 陈商归拿起舒雁的手腕,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印记。按照【谎言之城】的规矩, 他们这一脉，只要通过试炼, 就能得到愚者的标记。 所以舒雁手腕上这个, 的确是通过【谎言之城】后的证明，但仔细看, 这个标记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主要是陈商归有点没弄明白, 为什么舒雁的标记会和神明审判所的凑在一起。 「所以小舅舅你的是什么样的？」舒雁好奇。 陈商归索性解开衣领。 陈商归的印记在背后, 和舒雁那个小巧精緻的不同, 陈商归的愚者标记, 蔓延在他的整个后背。 而且同样是愚者, 可陈商归的愚者背景却是完整的谎言之城。 而舒雁的愚者印记却截然不同。舒雁愚者印记的背景, 有蛇, 也有苹果, 更像是古老传说中描述的伊甸园的场景。 而且舒雁身上的愚者，整体构图也和陈商归的有些许的区别。舒雁的愚者, 是塔罗牌的模式, 严格来说，反而和鸦九身上金币国王的样式是完全相同的。 「【谎言之城】的传承也有不同的方式吗？」舒雁看向陈商归。 陈商归没说话, 他盯着舒雁的图案看了好久, 突然想起一个非常古老的传闻。 「或许你和我得到的传承真的不一样。」 「等我一下！」陈商归按住腰间一个不起眼的挎包。 诡异物055, 次元的口袋，一个非常少见的可以储物的诡异物, 陈商归的家当基本上都在里面。 陈商归从里面拿出一本非常古老的手札。 他快速的将手札翻到其中一页，然后将那页递给舒雁看。 上面是一张塔罗牌的图案。 不论是平行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塔罗牌都是很早以前就出现了物品。但是不同时期的塔罗牌图案和牌面绘画风格也是不同的。 而这个页面上的塔罗牌却恰巧和舒雁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甚至连细节都是。 「这也是【谎言之城】的传承？」舒雁看向陈商归。 陈商归摇头，「不，这是【谎言之城】最早的标志。」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眠梦不老泉】药剂吗？」 「嗯。」 「制造出【眠梦不老泉】药剂的那个s级，就是【谎言之城】和黑市最早的老闆。而在三百多年前，当时的【谎言之城】和黑市合成为伊甸园。」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那位s级将【谎言之城】和黑市彻底分割。接着，黑市的传承沿用了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的标识，就是金币国王。而【谎言之城】沿用的，则是那位s级的标识。愚者。」 「你的确通过了【谎言之城】的试炼，但你得到的不是【谎言之城】的传承，更像是那位s级的传承。这个塔罗牌愚者的标志，是他特有的。」 舒雁愣住。 「据说那位s级是第一个活着从【谎言之城】里出来的人，之后，才有了【谎言之城】的歷练。」 舒雁突然想起在【谎言之城】时候的一个细节，「我在里面看到了很多茧，除了后面个别是空的，最前面的两排没有人的茧都是破碎的。」 「有多少？」 「大概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那就对上了。」陈商归点头，「当年跟着那位s级一起创建伊甸园的，就是这么多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接受的传承不同。」 「不是接受全部的自己，而是毁掉懦弱的自己。」陈商归恍然大悟，「【谎言之城】最早的那批先辈，他们会建立伊甸园，就是因为仇恨。」 「看来，你也是因祸得福了。」 舒雁想了想，「那我现在是分化者了吗？」 陈商归也不好说，舒雁身上的确有分化者的精神力，但好像就连舒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关键舒雁这种情况，就连【谎言之城】的手札上都没有具体记载。 因为两百多年内，进入【谎言之城】的都是分化者。而舒雁却是【谎言之城】这么多年传承下来，唯一一个普通人进门，成功通过考核的人。 第50页 陈商归沉思半晌，拍板决定道：「不行……就测一下。」 3级诡异物研究所最大的好处，就是设备齐全。包括分化者相关等级测试的设备也是应有尽有。陈商归带着舒雁到了专门测试的屋子，示意舒雁在旁边等着。 陈商归一边调试机器，一边抓紧时间给舒雁科普分化者的基础认知。 「之前我也和你简单说过，分化者觉醒方式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在危险中突然觉醒。而同理，在危险中突然晋升的分化者也一样很多。」 「这个我之前在你给我的数据上也看过。」舒雁听的十分认真，同时也对应着自己已知的信息，「分化者根据觉醒能力的类型分为两系。战斗系和生活系。」 「是这样。」陈商归点头，「生活系分化者的觉醒技能很少具备战斗能力，大多数都是针对改善生活的。但也有例外，新历两百多年的时候，有一个高阶生活系分化者，分化能力叫勤俭持家。就有很强的战斗力。」 「至于战斗系分化者，就比较多了。我，还有赵存就是典型的战斗系分化者。」 「但赵存是战斗系辅助类分化者，我是战斗系增强类分化者。」 「绝大多数的分化者都属于我提到的这三种。」 「那鸦九呢？」舒雁想到鸦九的分化能力，灵魂拍卖。听起来不像是增强类，但也似乎不是辅助类。 「鸦九属于比较少见的一种。」陈商归看向舒雁，「他是特殊类分化者。」 「这类分化者有自己的晋升办法。和其他的分化者都截然不同。三百多年前，灵气刚刚开始復甦的时候，特殊类分化者虽然少，但还是有一部分的。但灵气完全復甦后，特殊类分化者却越来越少了。」 「现在已知的特殊类分化者，除了鸦九，就只剩下观家还有一位。」 「这么看，特殊类分化者就应该属于天赋特别好的那种了？」舒雁产生了兴趣，「那以前有比较出名的特殊类分化者吗？」 「有啊！那位研制出【眠梦不老泉】的s级就是特殊类分化者。另外，还有一个人，或者说神明，也是特殊类分化者。」 「是谁？」 「神明审判所的创始者，传闻中他有审判神明的能力。而神明审判所，就是他留给人类对抗诡异物的希望。」 「过来，测试一下精神力。」终于调试好机器，陈商归喊舒雁过来。 舒雁按照他的要求，将手放在了机器的传感器上。 「不要反抗，试着和机器发出的电流进行共鸣。」陈商归引导着舒雁。 舒雁闭上眼，感知着电流的频率，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好像有一种看不见也摸不到的磁场，缓缓的散发开来，最终缠绕在电流上。 而在磁场散发开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仿佛也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是从普通液晶屏，换成了5k屏，不仅是画面变得更生动，同时质感也更加细腻。 这样的变化让舒雁感觉十分新奇。 而舒雁森*晚*整*理面前的机器上，也准确的显示出了舒雁目前的分化等级。 竟然是d级？ 陈商归皱起眉，「分化者精神力每到达一个等级，都会出现一个技能。你就没有觉得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舒雁有点茫然的摇摇头。 陈商归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两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陈商归想，「实在不行，就只有最后那个办法了。」 舒雁：「什么？」 陈商归：「实战！」 「分化者与其说和人争斗，更多的是和诡异物。三百多年前，大部分的诡异物是因为灵气復甦而甦醒的。」 「但是现在不同，绝大多数的诡异物，其实是死亡的分化者。」 「分化者死亡后，□□消散，残留下来的灵魂本源会在灵气的影响下，转变成诡异物。其中一部分可以被人类使用，会自动行成编号和名字。但是另外一部分不能为人类使用的，在过去还有另外一种称唿，叫怪谈。」 「怪谈有自己的规则，在怪谈的领域内，违背规则就等于死亡。」 「除非分化者的等级远高于怪谈，或者分化技能克制。」 陈商归边和舒雁讲解，边实战演示。他带着舒雁去了研究所的一个小型诡异物收容室里。那里正收容着一只等级不算太高的怪谈。 s级分化者的精神力，释放开来的瞬间，收容室内的怪谈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舒雁仔细的看着。 陈商归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黑影。 和陈商归十分相似，气场也是一样的冷凝。 而面前可以限制怪谈的收容室，对黑影而言，也完全没有任何隔阂。 收容室内的怪谈瞬间被黑影捏住脖子，被撕扯成了碎片。 陈商归看向舒雁，「能够销毁怪谈的，只有怪谈。」 「除了神明审判所的特殊传承外，谎言之城也一样能够销毁怪谈。但是对于咱们谎言之城来说，怪谈比起敌人，更像是滋养我们的补品。」 果然，随着黑影慢慢的将怪谈吞噬到了体内，ta变得愈发凝结，甚至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舒雁好奇的询问陈商归，「小舅舅，你的分化能力是什么？」 「战斗系精神增强类，【学习型人格】，任何我看到的，听到的，我都能学习并且复制出更好的。」 第51页 舒雁神色微妙，他莫名想起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不管什么都是双倍的配置。 陈商归默认。 舒雁顿时秒懂那个sss级的机械神兽如此听话的缘故了。原来都是小舅舅分化能力的切片罢了。 舒雁：「所以赵公子在1食堂花的钱也……」 陈商归清了清嗓子：「那不重要。」 第24章 都是自己人 「总而言之, 你看到了战斗过程，应该有所收穫，可以试着感受一下自己的精神力, 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技能。」强行将舒雁的注意力从尴尬的问题上拉回, 陈商归催促着舒雁去办正事儿。 甚至为了让舒雁能够充分的在危机中找到自己的分化能力, 陈商归甚至还毫不犹豫的把舒雁扔到了一个怪谈收容室里。只要舒雁不存在生命危险，陈商归就在外面盯着他。 整整一下午, 舒雁除了挨打以外, 唯一的收穫就是确认了自家小舅舅真的不会教导人这件事。 「听听听！」舒雁举手表示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陈商归看了看时间，他还有事儿, 也的确不能这么和舒雁继续耗着。 之前徐家弄了一百个人炸了【万象之门】, 不仅仅是导致舒雁不能通过使用【眠梦不老泉】这种平稳的方式觉醒。也导致了鸦九和赵存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得到【眠梦不老泉】。赵存那边虽然从时间上来说, 不算着急, 但是赵家好歹也是政方的关键人物, 被区区几个三流世家扫了面子, 都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如果处理不及时, 最终就会变成政方畏惧了财阀。这对于掌控者民意的政方来说, 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但偏偏政方一向形象正面, 所以赵家虽然要敲打徐家几家，但又不能手段残酷。 至于鸦九那边, 就更麻烦了。 拍卖会的请帖一周前就已经发出去了, 时间是定好的。而【眠梦不老泉】是鸦九拍卖会上压轴的拍卖物。这也是鸦九成年后第一次单独开启拍卖。更是重中之重。因为，这次拍卖结束后, 就代表着鸦九不在是黑市的小老闆这么简单, 而是整个黑市包括黑市手下那些帮派的掌控者。 【万象之门】被炸, 二十天之后才能再进去。但时间来不及了。一定赶不上拍卖会。 可就算有其他法子赶上了也没用。 歷来黑市小老闆都是说一不二，偏偏在鸦九这, 被动了早就看好的拍卖物。徐家等五姓的做法就是狠狠打了鸦九的脸面。就算鸦九最终能拿出比【眠梦不老泉】更好的拍卖品也是无用。 所以，表面上看，损失了一百个人，不过炸了【万象之门】的通道二十天，好像是徐家血亏。但实际上，却是陈商归舒雁赵存和鸦九的巨大损失。 这种暗亏，就和踩到一坨shi一样，又噁心，又烦躁。 于是，陈商归决定先回去顺便找鸦九和赵存商量一下徐家的事儿，顺便让舒雁一个人在这里静思。 然而他走了半天，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忘记了一样。 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实验室，陈商归才陡然发现，他身上那个由自己灵魂本源制造的怪谈没有跟回来，好像还在舒雁那里。 他的怪谈是他灵魂本源分裂而成，虽然没有情感，但会根据本能一直追随本体。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陈商归赶紧回去，然而一进门，他就看见舒雁和自己的怪谈头碰头的蹲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是在聊天。 舒雁：「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舒雁：「为什么没和小舅舅一起回去啊？」 长久得不到响应，舒雁捅了捅陈商归的怪谈。 「你和小舅舅长得一样，真的不怎么好分辨。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做区分吧？」 足足思考了十秒钟，舒雁终于给陈商归的怪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名字，「就叫舒雁舅吧！」 这句话说完，陈商归的怪谈突然被淡淡的光芒包裹。 紧接着，在陈商归和舒雁的注视下，那怪谈竟然渐渐有了温度，黑影瞬间凝实，脸上也有了血色，竟然真的拥有了实体，成为了一个人。 重点是，怪谈胸口处还挂着一个工作照。 上面清楚的写着3级诡异物研究所，博士：舒雁舅。 而陈商归手里，那个属于【谎言之城】传承人员的记录本上，也多了突兀一页。 备註：高阶成员。 陈商归的弟弟：舒雁舅。 陈商归:？？？ 舒雁也愣住了。 但在仔细的感知过后，他突然明白了许多。 舒雁：「小舅舅，这好像是我的分化技能。」 陈商归看着他。 舒雁这次还真的感知到了技能本身的情况，兴致勃勃的和陈商归硕导：「技能的名字叫都是自己人。」 「是一个只跟怪谈有关的分化能力。被我破解的怪谈，都可以被我赋予一个人类身份。」 陈商归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怪谈。 舒雁：「小舅舅你身上这个也是怪谈，而且在你告诉我你的分化能力后，我就等于将这个怪谈完全破解了。」 陈商归：「所以？」 舒雁：「正好我给ta取了名字，所以他现在就获得了人类的身份。」 陈商归：「所以他现在算是人类了？」 「对！」舒雁越打量这个怪谈，越觉得神奇，这个怪谈的模样就和真人完全一致。 陈商归也在打量这个怪谈，然后，他再次把谎言之城的名单拿了出来，放在舒雁的面前。 第52页 舒雁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竟然也真的出现了这个怪谈的记录，其中关系一向，标註的是陈商归的双胞胎弟弟。 舒雁：「就是这个意思，在身份形成后，相关记录和关联人物记忆会出现修改。除非接触怪谈伪装身份的人等级高于我两级。」 「就像小舅舅你是s级，自然知道没有自己没有弟弟。」 「但如果是赵存，就完全不会发现，他会自动带入我给与怪谈的人设和身份。」 陈商归缓缓点头：「的确是很实用的能力。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舒雁：「嗯？」 陈商归：「为什么在你的设定里，我的双胞胎弟弟会叫舒雁舅这么离谱的名字？」 舒雁沉默两秒，试探的询问：「那要不改名叫陈商归弟？」 随着舒雁话落，谎言之城的记录名册上，舒雁舅的名字也随之被画了一个鲜红的大叉子，并在后面备註，曾用名舒雁舅，后改为陈商归弟。 打量着陈商归，舒雁本能察觉到他的不喜，非常识时务的提出新的姓名。 陈商归二弟，舒雁二舅…… 眼看记录上的内容变得越来越离谱，陈商归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忍无可忍的抬起手。 舒雁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同时还不忘留下「舒雁二舅」殿后。 陈商归直面「舒雁二舅」，绝望的发现，由于学习型人格分化能力的特性，「舒雁二舅」作为他的伴生怪谈，不仅身高比他高一点，长得比他英俊一些，就连精神力都比他高一些。 所以，虽然「舒雁二舅」不会攻击陈商归，但陈商归也无法越过「舒雁二舅」去揍舒雁。 「你特么到底是谁的怪谈？」陈商归气得狠狠踹了「舒雁二舅」一脚。 「舒雁二舅」低头看着他，半晌慢吞吞的喊了一声「哥。」 然后缓缓说道：「比起陈商归弟，和舒雁二舅，我更喜欢舒雁舅这个名字。」 完了，变成人有个智障的名字就算了，竟然连脑子都不好用了。陈商归顿时更绝望了。 他甚至无法脑补，舒雁到底是怎么给「舒雁二舅」做的人设，怎么看起来如此辣眼？ 而此时，已经顺利逃回自己房间的舒雁，磕磕绊绊的使用精神力凝结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姓名处备註：舒雁二舅。 人设描述的位置，舒雁毫不犹豫的写上，羞涩人丨妻武力值爆表外甥控的好二舅。然后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异常安静的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舒雁睁眼的时候，感觉房间异常温暖。而他之前因为谎言之城后遗症的体寒也不药而愈。 门口有敲门声传来，舒雁一抬头，舒雁二舅正好扎着围裙进门，手里还端着饭。 豆浆醇厚，油条酥脆，还有两个精緻的虾饺，味道异常鲜美。 舒雁不由得震惊，二舅这手艺真的非常牛逼了。 饭后，舒雁二舅拉着舒雁的手带他散步。 他先是带舒雁去看车，然后打开平板给舒雁看他的卡里的数额，同时还转帐给舒雁十余处房产。 舒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穷二白，瞬间变成富豪。 而此时，刚刚清醒过来的陈商归，看着自己手机陷入了沉默。 xxx房产变更通知。 大额转帐通知。 车辆所有人变更通知。 …… 呆滞了十分钟，陈商归平静的打开自己的总资产，毫无疑问，顺利归零。 第25章 要不你伪装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陈商归还以为自己并不是谎言之城的人, 而是特么神明审判所的。 但转念一想，就神明审判所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 基本上都在吃不上饭的边缘徘徊。 就像是平行世界那个曾经资助舒雁念书的, 每次给舒雁交学费前, 还得去各个低级诡异物研究所检点破烂换钱。 而他好歹只是资产清零，而不是负数, 更何况, 他还有其他物资储备呢！ 众多诡异物和各类的研究药剂，远远比钱房子和车要贵重得多。 于是, 陈商归安心的打开了自己的次元口袋, 打算清点一下自己的家底。 然而还没查到一半, 凭空出现的手将他这里面最值钱的药箱拿走了。 如此熟悉的磁场, 如此精准的获取, 果然还是「舒雁二舅」。 这个吃里扒外的, 是想把全家都败光吗？ 陈商归深吸一口气, 顿时生出一种想要找舒雁理论的冲动。但想到自家外甥缺德且没素质的性格, 想必不仅不会还给他一毛钱, 甚至还会冲着他多要点。 脑瓜子嗡嗡的，陈商归冷漠无情精英小舅舅人设瞬间崩塌, 甚至还有原地黑化的危险。 只能说幸好舒雁懂得见好就收, 没有做出让陈商归彻底失控大义灭亲的行为。 毕竟陈商归是s级，他身上的怪谈也同样是等级s级, 哪怕舒雁完全破解, 且在陈商归纵容的情况下, 舒雁给「舒雁二舅」设定的人类身份也顶多存在二十四小时。 因此，很快, 中午午饭刚过，「舒雁二舅」前一秒还在贤惠的刷碗，后一秒就果断的把碗扔了，转身离开。 很显然，是去找陈商归了。 舒雁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慢条斯理的把「舒雁二舅」扔了的碗捡回来洗好，然后也起身去找了陈商归。 陈商归办公室。 舒雁进去的时候，「舒雁二舅」已经先一步回归。 第53页 褪去了人类的样子，「舒雁二舅」的外表也重新退回了怪谈一团黑影的本体，陈商归正在检查ta的具体情况。 舒雁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陈商归旁边观察。 不得不说，陈商归身上这个怪谈看起来是有些可怕的。毕竟那种毫无感情只有邪恶和计算的目光，和等同于s级的威压，已经让人不寒而慄了。 「玩够了？」陈商归看了舒雁一眼，暗示的朝他伸出手。 舒雁想了想，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把陈商归怪谈身上还穿着的围裙脱了下来，放到了陈商归的手上。 陈商归：「……」 他就知道，钱和药剂到了舒雁手里是说什么都要不回来了。 但陈商归也拿舒雁没办法，毕竟这糟心玩意是自己的外甥，又才从【谎言之城】歷练出来，正是最脆的时候，一点也不抗揍。陈商归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仅如此，痛失多瓶珍贵药剂的他还得认真的给舒雁讲解了那些药物的使用方法，免得舒雁到时候瞎吃一气，回头在出毛病。 舒雁认真的记好。 这些细节说完，陈商归也言归正传，和舒雁继续研究他的分化能力。 「这么看来，你的这个分化能力其实有些bug。」听完舒雁的讲解，陈商归也十分震惊。 按照舒雁的说法，凡是被舒雁设定人设的怪谈，会百分之百按照人设来扮演自己的形象，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主动完善人设。 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来处，有归路。 说白了，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生活成长过得痕迹。 按照常理，这种凭空出现的人物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生活痕迹。即便他按照所谓的设定也没用。 但是被舒雁控制的怪谈不同，ta们会用自己的磁场影响周围的相关人员。就像「舒雁二舅」，甚至对谎言之城的人员册都产生了影响。谎言之城的人员册可是诡异物，而且行成这个诡异物的前辈生前是a级。 当然，「舒雁二舅」的滴水不漏这和陈商归本人是s级有很大关系，但即便如此，舒雁的能力也过于可怕了一些。 「你现在仅仅是d级，控制的怪谈就已经能够影响到b级分化者了。那等你到a级甚至s级的时候，你的这个技能会变成什么样？」陈商归看向舒雁，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 「小舅舅，那你知道有和我类似能力的分化者吗？」舒雁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分化能力未来的走向。 陈商归摇摇头，「如果说控制怪谈的话，的确有一个。但是他和你的方向不同，那位可以让怪谈恢復人类的感情。也能让追随自己的怪谈随着他的精神力的提升而提升。」 「如果说和你的技能相似的话……」陈商归还真想起来一个例子，「新历三百多年前，有一个怪谈和你有类似的能力。」 「只不过ta只能给自己编造一个人类身份，并且混迹在人群中，同时改变周围人的记忆，确保自己能够更好的隐藏自己。」 「那个怪谈被发现了吗？」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甚至ta真正被发现疑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戏剧演员了。还是个全国巡迴演出剧组的主演。」 「那之后呢？这个怪谈被发现后的结果如何？」比起怪谈的壮举，舒雁其实更关心他的下场。 「这么好用的工具，自然是被关起来，好好利用了。」陈商归说的轻描淡写。 可舒雁却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未来了。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d级分化者，但却是最少见的战斗系特殊类分化者。一旦被抓住，恐怕下场也不会比那个怪谈好到哪里去。 毕竟那怪谈只是能让自己混迹在人群，可舒雁却能让任意被他破解的怪谈混入人群，且不止一个。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拥有了你，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可以在任何人身边安插卧底的机会。恐怕你们现实世界里，那个比较公正的军方都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还有徐家为首的五姓世家在暗中盯着。如果真的像小舅舅你之前推测的那样，我从父亲那里不仅继承了能够融合平行世界自己的机会，也同时继承了竞争五姓家主的资格，那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甚至还会想尽办法把我弄到手里，成为他们的工具。」 舒雁皱起眉，觉醒之后，反而比觉醒前更加危险，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另外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陈商归认真的询问舒雁，「你从谎言之城出来这么久，你有发现你身上的怪谈关在哪里吗？」 「关在哪里？」舒雁也蒙了一下，「你这个用词，难不成我身上这个怪谈还是活的不成？」 舒雁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他看过陈商归的那个怪谈，虽然种类是怪谈，可实际上就是陈商归的一部分。对陈商归也没有什么危害。他一直以为他身上的这个也一样。 然而陈商归却否认了他的想法，「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昨天查了【谎言之城】最早的记载，然后发现你得到的传承，和我的截然不同。」 「我们后来这一脉的传承是融合自身的怪谈，就像是融合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诡异物一样。但是你接受的是【谎言之城】最早的传承。换句话说，你和你的怪谈并不是共生，而是等于你用你的身体作为收容器，收容了你身体内的怪谈。从而藉由这个怪谈，获得能力。」 第54页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小舅舅你们在经歷【谎言之城】的考核的时候，你们是选择了融合，所以那个小星球既是怪谈的载体，也是你和怪谈之间的连结，类似于共生植物。但我不一样，我把那个小星球摔碎了，所以怪谈失去载体，只能以我的身体作为收容器。」 「是这个意思。」陈商归点头。 舒雁疑惑，「那过去我这一脉的前辈都把怪谈收容在哪里呢？」 陈商归回忆了一下，「我只知道黑市第一任小老闆把怪谈收容在了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个叫老三的，把怪谈收容在了心脏处。」 舒雁感受了自己的这两个部分，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踪迹。 陈商归也觉得棘手，「愚者这一脉传承有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随着你的精神力越高，你和怪谈融合率也会越高。可一旦达到顶端，你体内的怪谈就有可能吞噬你，且取而代之。」 舒雁：「可我听说，黑市第一任小老闆最后不仅是s级，甚至超越了s级的屏障。」 陈商归：「他是特例，因为他有锁。不管他疯成什么样，都有人可以护住他的灵魂本源不灭。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舒雁：「那其他活下来的人最高分化等级是多少？」 陈商归：「s级。但他们达到s级的时候，本身的特性也和怪谈十分接近了。」 舒雁松了口气：「那有什么要紧的？人之所以是人，因为有感情。只要我具备人类感情，我就是人。和我是什么样子没有关系。」 「而且小舅舅，比起未来会变成什么，现在更担心的是，我的分化能力要怎么藏好。」 这不仅是舒雁最担心的问题，同样也是陈商归最头痛的地方。 然而思索良久，陈商归还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其实，你可以伪装成战斗类辅助系分化者。」 「你不是正好有以物易物吗？」陈商归看向舒雁，「这个诡异物只有极少人知道。如果你能灵活使用，说不定可以冒充分化能力为改变武器形态的分化者。」 舒雁觉得也行，「但是这类分化者除了改变武器形态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特性？否则单独这一个技能似乎有些太弱了。」 「当然不止了。」陈商归耐心给舒雁解释，「能够任意改变武器形态的分化者都是天生的武器专精大师。就是任何武器他们都能信手拈来。」 舒雁皱起眉，「这种很难办到吧！除非有老师教我？」 「还真有。而且这个老师就在这个诡异物研究所里。虽然他不是我说的这种技能的分化者，但他却也是天生的武器专精大师。」 「谁？」 「鸦九啊！」陈商归的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放心，我和他有段很短的师生之谊。虽然他对我讨厌到了极点，但你是我外甥，所以这个忙，他会很愿意帮的。」 舒雁沉默了一秒，谨慎的询问陈商归：「小舅舅，你确定鸦九是来帮忙，而不是报仇的吗？」 第26章 武器专精大师 就和舒雁脑补的一样, 鸦九在听说由他来教舒雁武技的时候，非但没有犹豫，甚至还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 「现在就开始吧！保命这么重要的事儿当然是越快越好啦！」鸦九凑到舒雁面前打量他, 然后转头询问陈商归, 「陈商归, 刀剑无眼，我要是失手把你大外甥打死了不会有人怪我的对吧！」 舒雁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段对话, 只觉得十分牙疼。 偏偏陈商归一副无所谓, 你看着来，再加上一句「玉不琢不成器」, 直接定下了舒雁挨揍的结局。 嘆了口气, 舒雁索性不在看这俩不着调的。结果却和鸦九身边那个负责记录的属下凑了个对眼。 和表面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同, 鸦九这个属下还挺自来熟。 见舒雁注意到他, 他竟然直接翻开了自己的记录本给舒雁看。 舒雁看了一眼, 都是关于鸦九的日常生活记录。 那属下给他看的正巧是三年前鸦九跟着陈商归学习的那一段。 xx日xx月xx日 陈先生教导小老闆学习数学知识, 小老闆上课睡着, 被暴揍, 还手未果, 单方面挨打。 xx年xx月xx日 陈先生教导小老闆学习药剂学，小老闆没有睡着, 但听了一遍之后表示听不懂, 又被暴揍，还手未果, 单方面挨打。 这记录也是十分有趣, 简单粗暴, 但是把事情说的很清楚。就这么寥寥几笔，舒雁就能脑补出来陈商归教导鸦九时候的场景。 陈商归少言寡语, 脾气冷淡，且没有什么耐性。鸦九就更是了，一看就不像是能好好坐在哪里听课的状态。 舒雁见他几次，他不是蹲在高处看热闹，就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路上，这俩能正常上课都新鲜。 果不其然，后面的记录就验证了舒雁的想法。 在被陈商归单方面暴揍了小半年之后，鸦九的数学和药剂学没有学会，但是他成功晋级了。从c级升到了b级。于是，属下的记录就从鸦九单方面挨揍，变成了鸦九不服气，试图和陈商归互殴，互殴失败最终单方面挨揍。 「你给我看这个合适吗？」舒雁看向鸦九的属下，忍不住问了一句。这记录不管从什么角度分析，都只能说是鸦九的黑歷史。 虽然他和鸦九之间有过好几次的接触，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并不算熟悉。甚至还有点说不上大小的摩擦。至于鸦九这俩属下，舒雁在今天之前可是连交谈都没有过的。但是这俩人似乎对他都很信任。 第55页 「谎言之城和黑市原本就是一家。您通过了【谎言之城】的认可，黑市自然会对您敞开大门。」 舒雁有些好奇，「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 "嗯，黑市最早会创建，其实就是为了销售【谎言之城】这一脉制造出来的商品。"看向陈商归，负责记录的属下耐心的给舒雁解释，「就像陈先生，他制造的药剂和分化者相关道具，都是通过黑市来销售的。」 属下说了几个药剂和道具的名字，舒雁听完也很惊讶。因为这些在他的记忆里也出现过，都是相当昂贵且稀有的。没想到竟然出自陈商归的手里。 可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五姓世家因为家主之争，闹到现在这个状态，可陈商归分明是自己的小舅舅，却始终没有被发现端倪，想必也是因为有黑市的掩护。 「这么看来，黑市和谎言之城的关系是相当不错了。」 「当然了。」属下认真说道，「但黑市也不是一味付出的。您应该听过黑市小老闆也就是金币国王这一脉的传承吧。」 「嗯。」 「金币国王这一支，只有金钱分化者才能传承。但是金钱分化者，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战斗类分化者。而是生活类。」 舒雁之前在陈商归那边就听说过这些，「的确，金钱相关的分化能力的确是更适合生活，例如经商。」 「所以黑市经营到现在，虽然已经有三百多年，但仍旧蒸蒸日上，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有钱的地方。而黑市小老闆的位置，也就更让人觊觎。在小老闆出现之前，金币国王的传承已经断绝了百余年，但是小老闆觉醒后，就立刻坐稳了传承的位置，您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谎言之城的庇护。」舒雁想到他在茧里看见的场景。 【谎言之城】外面的那些茧应该就是进入【谎言之城】但没有通过试炼的人。排在前面的都是男女老幼，什么状态的都有，看起来十分随意，像是觉得自己应该去考核了就进入了谎言之城。 可靠近舒雁茧的位置的人却截然不同。 大部分都是年龄很大的老者，个别年纪小的也都至少有二十岁。比起他们直到年纪很大了，才发现自己天赋不足，选择进入【谎言之城】，不如说，他们是等到自己不能等了，且鸦九也能够独当一面了，才不得不进入【谎言之城】。 「所以我在里面看见的，和我一辈的没有通过试炼的人，才会有很多年龄很大的老者。因为他们要护着鸦九坐稳位置是不是？」 「嗯，对。」属下点头，「所以我们对您不需要防备。小老闆也是。」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那边正在和陈商归斗气的鸦九也正好转头看了舒雁一眼。 那一眼平平常常，可舒雁却从其中看出几分不满和嘲讽。 舒雁微笑，「请多指教。」 鸦九冷着脸，「你最好在上过课后也能说出这句话来。」 说完，鸦九招手，把两个属下叫到身边，之后就直接带着舒雁去了演武场。 当然了，去的不是3级诡异物研究所自带的那个，而是陈商归通过分化能力制造出来的那个。 舒雁看向鸦九，神色微微变化。 他有些意外，鸦九看起来脾气相当不好，甚至对他和陈商归都有敌意。但却意外仔细。他分明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但却仍旧选择了对舒雁有利的选择。例如主动去陈商归的地盘教导舒雁。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舒雁不是天生的武器大师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哪怕是可以互相信任的赵存。 「所以我们对您不需要防备，小老闆也是。」这是鸦九那个属下刚才对舒雁说的话。现在品品，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鸦九注意到舒雁的眼神，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回去。和舒雁的温和比起来，鸦九的精緻漂亮要更加锋锐，尤其是冷着脸的时候，攻击感就更加强烈。 舒雁没说话。 鸦九等了半天，突然有点恼怒的转过了头。 一路无话，舒雁时不时的打量鸦九，总觉得他在琢磨着什么主意。 按理说，舒雁应该会感到害怕，毕竟第一次见面，森*晚*整*理这人差点把他的心脏掏出来按照斤两卖了。可现在舒雁却意外对他有些信任。纵使不看在愚者和金币国王两只传承的旧情上，在陈商归的地盘，鸦九总不能要了他的命去。 这种不需要考虑后路的感觉真的很神奇，也是舒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轻松。 然而舒雁的放松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演武场上，鸦九示意舒雁站到他的对面。 没有任何开场白，鸦九直奔主题。 「关于武器专精这个天赋你怎么看？」 舒雁想了想，「大概是天然就知道每种武器要怎么使用？」 鸦九打量他，「那你觉得咱们之间的教学应该怎么开始？」 舒雁仔细思考了一下，武器类别太多了，他并不是武器专精天赋，想要模拟这种天赋，至少要先认识所有的武器吧。 鸦九猜出他的想法，冷笑一声，」武器类大致可以分为传统兵器和科技武装。科技武装那乱七八糟的一堆就先不说了，光是传统兵器就有好几千种，你一共就两天的时间，要怎么快速学会？」 「除非你有超记忆。可就算你有超记忆，脑子记住了种类，身体也能记住用法吗？」 第56页 「自然是不能。」舒雁顿时沉默。 鸦九，「更何况，武器专精对于武器并不是单纯的认知和学习，这是一种天赋。说白了，武器专精天赋的人，他们根本不需要认识这种武器是什么，因为只要是武器，让他们看一眼，触碰一下，就知道如何使用。」 舒雁：「那就是两天之内不可能扮演了？」 鸦九：「也不是，还有个办法可以让你速成。」 舒雁：「什么办法？」 鸦九：「我可以和你做交易，把你重要的东西交易给我，我可以让你共享我的本能。」 「陈商归喊我来，并不是给你当老师，而是要让你做我的拍卖品。」鸦九想了想，「这叫等价交换，你不吃亏。」 舒雁眯起眼，总觉得这个交换的过程似乎不是这么简单。然而下一秒，诡异的磁场陡然将他笼罩。 舒雁还来不及反抗，一把匕首就已经抵住他的喉咙，瞬间割开了他的喉管。 舒雁本能抬起手捂住喉咙，但脑子里陡然出现的匕首使用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就是鸦九所谓的等价交易？用他的性命，来交换鸦九的武器使用技能？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鸦九手里的匕首突然变换成一把短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舒雁浑身的警戒都拉到了顶点。 鸦九在他耳边耳语，「别怕，你不会真的死。」 「我可以同时开启两个技能。一个能够通过致死的伤害让你学会武器的使用方法。另外一个d级的分化技能，交易死亡。你身上的致死的伤口，我可以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舒雁转头，发现身侧躺着一个之前被陈商归控制住的五姓世家的探子。这个探子的喉咙处有一道匕首的伤口，而他胸前血洞，是来自于鸦九的短剑。 但舒雁觉得，鸦九不会这么好心，竟然用技能教导他。 果然，鸦九在使用完技能之后，就盯着舒雁等待。 舒雁试探的询问道：「你在等什么？」 鸦九：「上次交易未结束，所以我不能主动拍卖你。但是交易死亡不同。就算上次交易没完成也不要紧，只要筹码迭加就行。」 随着鸦九话落，舒雁还真的有种体内被抽掉某种东西的感觉。 「来了！」鸦九眼前一亮，掌心慢慢多了一重雾气。 又过了一分钟，这团雾气在鸦九无比的期待下，显示出了ta该有的模样。 另一个雕像——大鹅啄鸦。 生动形象且气人。 第27章 没素质到底是什么啊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鸦九直愣愣的盯着掌心的雕像, 再看向舒雁就觉得哪里都不好了。 关键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之前他分明亲自鑑定过舒雁身体内的每一个部件，都无比值钱，光是一颗心脏就远比那些a级整个人都要更加珍贵。可他连续和舒雁两次交易, 第一次交易没有完成, 第二次追加筹码, 都是这种离谱且不能让人理解的东西。 「没素质，他妈的这个没素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鸦九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然后, 他看向舒雁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危险。 舒雁试图倒退一步，但鸦九已经彻底爆发。 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市小老闆, 接下来的一下午, 就是舒雁单方面挨揍。 但揍人的鸦九也没有得到任何快乐。 他就是不肯相信舒雁这么值钱的一个人, 竟然只能交易出这种玩意。 可随着交易不断增加, 没素质大鹅的雕像也在源源不断的产出着。 到了最后, 都不是没有那么多炮灰给鸦九杀, 完全是演武场里, 大鹅雕像装不下了。 「啊！！！！！」鸦九看着这一堆糟心的玩意儿, 只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 关键这时候还有人给他打电话, 是黑市那边询问他拍卖会相关事宜的人。 「小老闆，也就还一个礼拜, 就到拍卖会开始的日子了。想必您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对方阴阳怪气。 鸦九本来就在爆炸边缘, 听到这个电话，更是直接骂了起来。 "当然准备好了。不仅有你这辈子都买不起的宝贝, 还他妈有一院子的大鹅！"说完, 鸦九直接捏碎了手里的通讯器, 转头拽着舒雁的衣领子，就往陈商归那边走。 舒雁刚被狂风骤雨洗礼, 根本缓不过来，被鸦九一拽一个趔趄。 旁边鸦九俩属下看不过去，赶紧过来把他俩分开。 「小老闆，小老闆，你这么拽他不行，又不是货物。」其中一个属下试图劝说。 结果鸦九的脸更黑了，「放屁，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货物，你特么见过这么离谱的货物吗？」 属下：…… 越是拉着，鸦九越是上火。 最后，等陈商归收到消息，到达演武场的时候，舒雁、鸦九还有鸦九的两个属下，四个人正纠缠在一起。 鸦九一手抓着舒雁，一手捏着一只活的大鹅正在无能狂怒。 没错，就在三分钟前，鸦九趁着属下不注意，再次对舒雁使用了技能。 也不知道该说鸦九尽职尽责还是该说他过于执着，都处在崩溃边缘了，他还本能的用不同的武器对舒雁一击必杀。 有那么一瞬间，舒雁都忍不住带入自己是什么绝世隐藏大boss，鸦九就在这不停的刷着自己试图爆出极品装备。 第57页 然而，舒雁的确是个极品，但他能够掉落的，只有大鹅。 甚至已经不局限于雕像大鹅，还有活着的大鹅。 「你们这是还小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过家家？」看了一眼演武场混乱的画面，陈商归不仅觉得自己脑袋疼，连着眼睛也跟着胀痛。 鸦九转头看向他，第一次像是看到了救星，拽着舒雁就冲到了陈商归面前。 他是真的弄不明白，甚至有点魔怔了。 而陈商归在听完鸦九的疑惑后，也陷入了沉思。 鸦九怕他不理解，还现场给他展示了两遍。 他又干掉舒雁一次，演武场里又多了一只雪白的大鹅。 两只大鹅并肩前行，耀武扬威，还试图叨人。 鸦九一手一只捏住脖子，殷勤的看向陈商归，眼神里还隐隐藏着一丝委屈巴巴。 陈商归思索半晌，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可能没素质这种东西是源源不断的。」陈商归指着舒雁，「因为他身上老有，所以你们俩的交易就总不能结束。」 鸦九睁大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他变得有素质之前，我们的交易就永远结束不了了？」 陈商归：「按照道理是这样。」 鸦九表情绝望，颤抖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谎言之城的，不应该都是你这样的老古板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存在啊！」 陈商归看了舒雁一眼。 舒雁秒懂，主动走到鸦九身边，解开武装手套的绑带，给他看自己手腕。 鸦九低头。 的的确确是谎言之城的标志，但是在那个标志之上，还有一只得意洋洋的雀鸟。 神明审判所。 在鸦九眼里，这个地方的人，不仅贫穷且缺德到了极点。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茫然的放开手里的两只大鹅，鸦九浑浑噩噩的朝着演武场外面走去。那俩属下赶紧跟着一起。 舒雁有点担心。 倒是陈商归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意思不要紧，反而问起了别的。 「你学的怎么样？」 舒雁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些笑意，「托鸦九分化技能的福，我的身体都记住了。」 鸦九杀死他的每一次攻击，都随着交易自然的刻印在了舒雁的本能里。虽然过程吃了点苦，但结局还是完美的。就是不知道鸦九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舒雁想起鸦九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和陈商归提了一嘴。 「虽然他这话没毛病，但我听语气，觉得像是来看鸦九笑话的。」 陈商归顿时皱起眉。舒雁说的这个人他知道，虽然本人在黑市也就是个小头目，手里惯着五个区的帮派，但他的父亲是黑市的一个高层。凑巧，还是那种并不夫妻鸦九的高层。 所以，打电话来关心就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就算是看笑话，对方这个电话来的太快了。 【万象之门】通往【眠梦不老泉】的门被徐家派来的探子炸掉也就是三天前的事儿。而这件事结束后，整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就被陈商归完全控制起来了。想要传出去，除非是赵存那边的人。 可赵存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想要眠梦不老泉的药剂，更在意和陈商归还有舒雁鸦九的关系，所以他绝不可能背叛他们。 那就只剩下徐家的人了。 「进入【万象之门】的是和徐家家主签订契约的人。契约人死，他必定知道。那么这个给鸦九打电话落井下石的黑市人，只能是从徐家知道的消息了。」 「奴大欺主。」舒雁一阵见血，语气也带了嘲讽，「五姓氏家以为搭上这么个蠢货就能确保后路无忧也是愚蠢。」 「看来你有想法？」陈商归看向舒雁。 「嗯。」想到鸦九之前难过到不行的模样，舒雁也忍不住笑了，「好歹也帮我了个大忙。愚者和金币国王是一家，也顺便向徐家先收取点利息。」 「而且，还有赵公子的面子呢！赵公子好歹投钱了，也得帮他挽回点损失。」 「有来有往，才能做兄弟。」舒雁倒是想的很通透。 陈商归觉得有趣，也很想听听舒雁的计划。 「小舅舅，咱们这边研究所还有没有已经破解的怪谈了？」 陈商归：「原来就一个，之前给你掩饰的时候干掉了。不过鸦九手里应该还有几个。」 鸦九闲不住，会到处去熘达。这周围还真能碰上几个游荡的怪谈，鸦九碰见，顺手就抓了回来。 原本他抓了也是打算餵陈商归身上那个怪谈。听说他们有别的用，索性连钥匙一起扔给了陈商归，让他俩自己去挑。 「你抓的怪谈，还是你带路吧！」陈商归示意鸦九跟着一起。 「行。」这会鸦九的情绪还没缓过来，还是蔫哒哒的，没有精神。 等到了收容室后，鸦九也懒得说话，只让他们自己看。 舒雁打量了一圈，忍不住皱起眉。 鸦九顺手抓的这几个怪谈，还真是很顺手。全是歪瓜裂枣。甚至都不是人形态，这真的能满足他的需要吗？ 鸦九烦躁道：「不行也没有别的了！」 舒雁默默的把目光移向陈商归，「要不，还是让二舅……」 陈商归本能拒绝。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鸦九却先一步震惊道：「什么二舅？陈商归你特么还有个弟弟？」 第58页 陈商归：…… 鸦九顿时更生气了：「我就说你们俩狗狗祟祟肯定是有事儿瞒着我，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一周前还和我说【谎言之城】就剩下你们俩个了，竟然还藏了个弟弟……」 原地转了两圈，鸦九越想越气，愤怒道：「不行！我绝不同意！你们家缺德的太多了，快叫你那个弟弟回去上别人家投胎去。」 第28章 可爱 本来舒雁是打算私下里和陈商归说的。虽然小舅舅在外绷着冷漠精英人设不倒, 但舒雁早就看出他对自己的纵容。 所以舒雁都计划好了，鸦九这边的怪谈不行，他就去找陈商归借二舅。 至于陈商归不答应什么的, 舒雁也做好了撒娇撒泼的准备。毕竟他是大外甥, 陈商归还能真不管他吗？ 不得不说, 如果鸦九没这么大反应的话，舒雁这个打算多半真能成功。可偏偏鸦九愤怒得如此真情实感, 舒雁和陈商归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主要是他们瞒着鸦九的事儿有点多。 不仅是舒雁能够往返现实和平行世界的事情, 也包括舒雁的分化技能。 鸦九这小孩就是别扭，但人却是顶好的。舒雁和陈商归什么都不说, 他心里清楚自己被隔在外面, 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舒雁和陈商归对视了一眼。 鸦九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俩的动摇, 索性往他们中间一站, 就等着, 等着舒雁和陈商归灵魂不安主动交代。 结果等了五分钟, 舒雁竟然绕过他, 直接去看那俩怪谈。 鸦九顿时表情就更不好了。 「不是, 你都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舒雁：「说什么？」 鸦九：「解释啊！」 舒雁：「解释什么？」 鸦九是真生气了：「你们他妈良心是一点都没有对吧！」 舒雁终于可以确定了, 之前鸦九属下主动和他说黑歷史，还有强调他们信任自己什么的, 其实根本就是鸦九借着属下的嘴告诉舒雁的。 再往前翻, 他用两个c级换鸦九出手，还有初见那次, 鸦九和赵存是合作者,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带着属下进入3级诡异物研究所。可他偏偏自己来了。 而且还是偷着来的。 恐怕也是从小舅舅口中知道还有自己这个人, 所以对自己有些期待。 其实鸦九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曾经有的, 也被他亲手送进了门里。 论起人心，比起从小就摸打滚爬长大的舒雁，鸦九实在要简单得多。 舒雁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就忍不住更想逗逗他，理直气壮道：「我连素质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良心呢？」 鸦九这次是真的被舒雁的无耻震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舒雁强忍住笑，突然伸手揉了他的头髮一把，「出去等我。黑市那帮人，哥回头给你出气。」 严格来说，舒雁并不是温柔兄长那一挂的长相，年龄其实也就比鸦九大了几个月，但鸦九却莫名从这么句话里品出点哄人的宠溺来。 顿时就更别扭了，甚至还有点浑身发毛。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像是吓到了一样，一熘烟就从收容室出去了。 陈商归嘆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我叫你别轻易招惹他，你倒是听话，但就这么煳弄他可还行？」 舒雁：「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让他自己发现不是更好玩？」 陈商归没反驳。 用舒雁的话说，他这次穿到平行世界，是第二次大规模穿越。再加上在大规模穿越融合之前，就已经有个别人长时间往返两个世界了。虽然不论是之前的融合者，还是现在的融合者，都在尽力的隐藏。但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发现的。 陈商归想到最近收到的一些信息，还是提醒舒雁道：「平行世界这边瞒不住多久了。」 「你知道观家吧！」 「嗯。是这边最顶尖的财阀之一，而且观家有个s级坐镇。」 「他家这一代有个少爷小时候被人暗害，成了植物人。就在六天前，这个植物人少爷突然醒了。」陈商归看向舒雁，「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观家也没刻意隐藏。你说如果同一时间，再有几个相同或者类似的例子呢？」 舒雁：「那不就正好方便咱们这位小老闆猜猜我的秘密吗？」 陈商归摇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舒雁眼里满是笑意。鸦九的性格太过直白，而对于舒雁这样的人来说，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才更想「欺负」一下啊！ 而此时收容室外，鸦九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开始后悔。 本来他是想趁机知道舒雁的秘密，结果却被舒雁哄了两句就忘了来意。 还给他出气，分明一直挨打来着。说一堆没用的屁话！ 属下：「那咱们还查他的来歷吗？」 其实最早鸦九知道舒雁的时候，就查过舒雁的身份，只是舒雁大部分生活经歷都被陈商归给藏住了，所以鸦九了解的并不多。 但按照黑市的惯例，舒雁恐怕就是鸦九这一辈，【谎言之城】唯一的同伴了。就包括未来，如果鸦九出现意外，那么金币国王这一支的传承就要靠舒雁想法子保住。不仅如此，就包括未来鸦九认可的继承人也会由舒雁来教导。 有些细节舒雁不知道，陈商归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谎言之城】对金币国王这一支来说，是同伴，也是老师，更是庇护者。 第59页 这也是为什么鸦九对舒雁格外在意的缘故。 但即便是有陈商归的关系，舒雁的出现也太突兀了一些。所以鸦九和他手里的人一直想要知道舒雁的底细。 看现在的情形，舒雁是不打算说清楚了。 鸦九有点烦躁：「查什么？直接问都问不出来，查到的还能是真的吗？」 属下十分担忧：「那咱们这次不就……」 其实鸦九这次的损失远比陈商归能够计算的要更惨重。 纵使鸦九已经坐稳了黑市小老闆的位置，但实际上，鸦九现在并不能完全收拢黑市的全部产业。 金币国王的传承断绝百余年，黑市这种纯纯实力为王利益至上的生存环境，根本不缺少厉害的人物。即便没有s级，可分化者等级并不代表一切。就像三百多年前，有一个普通人，只依靠顶尖的头脑，就比很多s级分化者还要厉害。 所以，现在的黑市，除了三分之一的势力仍旧认定金币国王才是黑市的掌控者外，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都在观望。 毕竟鸦九的年纪太小了。而且b级巅峰这个分化等级，放在鸦九同龄人里，的确是天之骄子，可和那些上了岁数，成了精的老东西比起来，却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在那三分之二的黑市人眼里，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一个稚嫩的掌控者。而是掌握在手里的利益和权势。 给鸦九打电话那个，就是这帮人当中的一员。 属下忍不住咬牙：「如果先生他们还在，这蠢货根本没资格给你打这个电话。」 鸦九冷笑：「那他不是也打了吗？」 虽然脾气暴躁，但鸦九并不是蠢货。他十分清楚眼下的形式。 他无法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得到【眠梦不老泉】药剂这件事，恐怕已经天下皆知了。 可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拍卖会必须照常召开。 所以鸦九必须获得一个新的能够代替【眠梦不老泉】药剂成为压轴拍卖品的珍宝。 属下是真的担忧：「【眠梦不老泉】药剂虽然神奇，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真正不可替代的，是这个药剂的来歷。那位的名才是真正珍贵的。还剩下一周，咱们恐怕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鸦九挑眉看他：「那就不找了吗？」 属下：「……」 鸦九示意他找出之前用来记录的本子，「查查，现在已知的几个1级诡异物研究所，哪个里面的诡异物比较新鲜。」 属下脸色骤变：「小老闆！」 1级诡异物研究所不仅仅是名字，更是代表着绝对的危险。 就连神明审判所这种传承里有销毁诡异物方法的都会陷在里面出不来。鸦九怎么可以去？ 鸦九无所谓道：「不能借那位名，就只能用绝对的武力值震慑了。」 「不行。」属下拒绝提供资料，「目前已知的几个1级诡异物研究所，其中有四个里面都有s级坐镇。他们都是靠着强横的实力才能生存，你才b级，这不可能。」 鸦九：「行不行也得去试试。难不成就这么硬挺着当笑话？」 「黑市从没有成年后不能掌权的小老闆！」鸦九的语气斩钉截铁。 陈商归通知他舒雁进门取药剂的时候，他就知道舒雁和五姓传承的关系，也清楚这里面的风险。但他还是同意了，所以面对如今的损失鸦九也做好了准备。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属下却觉得鸦九不应该这样独自背负。毕竟谎言之城和金币国王本来就是守望相助，再不济，神明审判所欠他们的债可不少了，就算直接硬要，难道还要不到一个用来压轴的拍卖品吗？ 不管怎么解决，鸦九都不应该拼命。 可鸦九的想法却不同。 黑市传到他这里，其实已经无法在依靠谎言之城了。 陈商归和舒雁这两个盟友，自己都是一屁股官司，尤其是舒雁，恐怕他活着都费事儿。 从他死咬着秘密不肯松口，鸦九就能明白，舒雁的分化能力恐怕也有问题。否则陈商归不会这么着急的要让他帮助舒雁快速伪装成改变武器形态的分化者。 再加上五姓传承的争斗，舒雁的头顶就一直悬着把刀。 陈商归身上也背着不止一条人命。 除了舒雁父母这边，还有别的。 就这俩人，他难道还指望他们的庇护吗？根本就是他们俩需要自己的庇护。 所以，如果他不能立住，才是真正的危险。 「收拾东西，咱们走了！」鸦九下定决心，竟然是连告别都不打算告别。 至于舒雁之前哄他那句要给他出气，他就当个笑话听听罢了。 鸦九的属下拦不住他，只能赶紧准备行李。 整个队伍里，唯一高兴的，恐怕就只有他们开来的那辆越野车。 听说要出发，杜宾狗狗眼车灯就闪烁得和炫彩小灯球一样。 「傻狗，别闹了。」这么活泼的车有时候也挺让人头疼的，属下一边安抚越野车，一边试图寻找一条合适的出行路线。 然而还没等他规划好，这越野车已经沖了出去。 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憋了好几天了，就和过年期间在家里从初一关到十五的留守狗子一样，放出来就是撒手没。 属下根本拦不住，赶紧翻看地图。 可车速实在太快，再加上3级诡异物研究所周围大多是荒地，越野车撒开轮子狂奔后，就更加颠簸了。没立刻吐出来，都是他们他们三体质好。 第60页 鸦九坐在车后座，差点被甩到前排去，一边握住车把固定自己，他一边问道：「特么的这是奔着哪里去啊？」 属下手里的地图早就飞了，面对鸦九的询问，他也有点发懵。 就在这时，从车后备箱那边探出半个身子来，「我知道去哪里。」 根本没想到车后面还有人，鸦九三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然后都愣住了。 探头出来的是舒雁，而舒雁旁边，歪着头好奇打量三人的，是之前鸦九和舒雁交易兑换出来的大鹅。 第29章 合作吗 舒雁的突然出现, 让鸦九三人始料未及。 可舒雁却一点不速之客的自觉都没有。他朝着鸦九伸手，「拉我一把。」 鸦九伸手，舒雁借着他的力道, 顺利从后备箱翻到了后排座椅上。 「这车不错, 是诡异物吗？」舒雁打量了一圈。比起一般越野, 鸦九他们这辆车内部的空间要更宽大一些。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特别高科技的地方，但这个车能自动驾驶, 就已经非常酷了！ 舒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工具类的诡异物, 好奇问前排的鸦九的两个属下，「这车是你们收容的吗？收容条件苛刻吗？」 「是小老闆收容的。条件不算苛刻, 是……」负责记录那属下条件反射的回答了舒雁, 话说到一半, 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点多。 舒雁没听到收容条件, 倒也不强行追问, 而是顺势和鸦九这俩属下聊了起来。 「遇见好几次了, 时机都不对, 还没和你们好好认识一下。说起来你们都叫什么？」 「司机。」 「记录。」两个属下回答得十分自然。 舒雁疑惑：「是职位还是……」 属下1：「不是职位, 我姓司。」 属下2：「我姓记。」 完全没想到他们取名如此简单粗暴, 舒雁罕见的沉默了一秒，然后转头看向鸦九, 「所以, 你姓……」 鸦九气得抬起手：「住嘴！」 舒雁「哦」了一声，难得识时务的转头继续和前面两个属下聊天。 鸦九坐在旁边, 看着他这幅自来熟的样子, 是真气笑了。 偏偏舒雁顺手带来的那只大鹅也一样毫不认生, 巡视了一圈之后，甚至还凑到前排, 卧在挡风玻璃前看外面的风景。 「所以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眼瞅着再让舒雁聊下去，自己这俩属下恐怕连家底都要被试探出来，鸦九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之前不是说了吗？帮你出气啊！」舒雁顺口就来。 鸦九屈指敲了敲车窗：「傻狗，掉头，把他送回去。」 见他语气认真，舒雁赶紧拦住，「别，我不是开玩笑。」 鸦九：「我也不是。」 和舒雁几次交锋，鸦九早就看出自己说不过他，索性也不想听他胡搅蛮缠。只觉得麻烦，想把舒雁扔回陈商归那边。 舒雁嘆了口气，「我是认真的。你带上我，不仅是要给你出气，也是提前像五姓世家收点利息。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而且，你丢了【眠梦不老泉】的药剂，就算你能从1级诡异物研究所里拿到什么逆天的诡异物用来拍卖，可脸面丢了，就还是丢了。实力再强，也找不回面子来。」 「黑市那帮老东西，难道分化等级都比你高吗？」舒雁提醒鸦九，「我问过小舅舅了，给你打电话耀武扬威那个蠢货，他当成靠山的那个祖父，不也就是个b级吗？」 「可实际上，他不仅不怕你，甚至连他一个废物孙子都敢沖你挑衅。」 「这种侮辱，是你拿下一个1级诡异物研究所就能打脸回去的吗？」 鸦九没说话，前排的属下却开口了，「那能有什么办法呢？黑市不能内斗是牌面上的规定。但和你们五姓氏家不一样。五姓氏家到底还有诅咒扛着，所以不管成年这边斗得多你死我活，可谁也不敢动未成年的候选人。」 「可黑市不一样。一百多年群龙无首，的确他们碰不了歷届小老闆的收藏室，但是他们却能发展自己手下的帮派。就你口中那个傻子，他们家手里掌控着七个区的帮派势力。可小老闆才刚成年，拍卖会没开之前，他根本来不及收拢权势。」 「更何况，他们算计小老闆，是吃里扒外联合别人。各家心里都知道是谁在捣鬼，可只要他们不站出来，就算不得内斗。这件事，毕竟是徐家做的。」 「所以你们因为黑市那个不能内斗的规定，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要不呢？小老闆小的时候，我们还能仗着年龄上门揍他们一顿，现在再去，就不合适了。」属下情绪也有点低落。 舒雁看向鸦九，有点意外的问道：「你原来这么单纯的吗？」 鸦九皱起眉。 舒雁却笑了，「你就没考虑过换个方式吗？」 鸦九：「怎么换？难不成我也找个什么徐家周家的连手？」 舒雁摇头：「不用连手，咱们自己就行。」 鸦九：「你有办法？」 舒雁点头：「有，但我有条件。」 鸦九眯起眼，手里陡然出现一把短刀，就抵在舒雁的心脏处。 舒雁纹丝不动，就像是笃定了鸦九不会真的对他动手一样，舒雁甚至还全身放松了下来，上半身完全瘫在了座椅上。要不是鸦九在旁边卡主他肩膀，估计他能直接在宽阔的后排座椅上躺下。 第61页 鸦九：…… 舒雁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笑着提议：「要不先听听我的条件。」 鸦九默认。 舒雁凑近鸦九看向他的眼睛。 「你干嘛！」鸦九条件反射的后森*晚*整*理退，想要避开，却被舒雁大胆的捧住了脸。 鸦九几乎炸毛。 舒雁却盯着他眼里天平一端的魂魄说道，「你灵魂拍卖行里，有怪谈吗？」 鸦九：「你先放手。」 舒雁：「所以有吗？可以交换吗？」 「可以！」感受到舒雁的气息，鸦九终于忍不了了，「你特么不要得寸进尺。」 舒雁见好就收，指了指后备箱，「我这有俩怪谈，但不符合我的需要，我要和你交易，换一个我能用的。」 这种交易他还是第一次做，但出于本能，鸦九还是先看了一眼舒雁的交易物，再次变了脸色。 「这俩怪谈不是我抓回来的吗？」 「对啊！」 鸦九不敢置信：「你用我抓的怪谈，和我做交易，你觉得你说的这象话吗？」 舒雁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有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啊！」 鸦九：「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 舒雁：「我还帮你想法子出气呢！」 涉及到利益，鸦九脑子无比清醒，「你这是给我出气？分明是借着这件事达成你自己的利益。再说了，你是出法子，但是最后干活的还是我吧！」 舒雁：「但我能确保你至少在拍卖会上得到这个数。而且这次拍卖会结束，你还能收拢百分之五十黑市的势力。最重要的是那个挑衅你的傻逼，他爷爷会主动带着礼物拜访你，并且和你求情。」 鸦九有些心动，「但你说的这些，我到a级也一样能办到。」 舒雁再次加大筹码：「那如果是你拍卖行你的武器类诡异物呢？」 「我记得你只能通过猎物来随机兑换对吧！」 鸦九：「低级猎物没用。」 舒雁：「至少是b级。」 鸦九：「一个？」 舒雁：「七个。」 前排俩属下都觉得有点扯，b级分化者虽然不算稀有，但也不是大白菜。舒雁这可别是顺口就来。 但鸦九却已经心动了，「先说说你的计划。」 舒雁：「很简单，黑市不能内斗，但可以交易吧。」 鸦九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舒雁的意思。 舒雁肯定了他的猜测，「他们设计你得不到【眠梦不老泉】，你就用他们本身来替代，这不是正好吗？」 「谁规定了压轴的拍卖品就只能是物件，不能是人呢？」舒雁看向鸦九。 鸦九算了算，「光是那个蠢货可拍卖不到你说的那个数。」 舒雁笑得狡黠：「那再加上五姓世家的候选者呢？」 五姓氏家之间联盟从来都没有那么坚固。 之前一致对外，不过是因为舒雁父亲过于强势，逼迫他们不得连手。 舒雁已经从陈商归手里拿到了名单。因为舒雁父亲将自己的争夺资格过继给了舒雁，无形间拉长了家主之争候选人的年龄差。 所以，在舒雁成为候选人后，其他四家包括舒家本家，也陆续浮现出几个和舒雁年纪差不多大的新候选人。 这帮新候选人和舒雁临危受命不同，他们被推出来，就是为了给各自本家增加争夺的筹码。 如果他们作为商品被推上拍卖会，想必也会十分有趣，这场景一定不输给【眠梦不老泉】的拍卖现场。 重点是，鸦九的面子也保住了。经过这次杀鸡儆猴，想必那些人也会有所忌惮。而舒雁也能暂时讨回些利息，让他们不敢再向之前那样轻举妄动。 舒雁拍了拍鸦九，「合作吗？」 鸦九：「你确定能够成功？」 舒雁：「放心！包在我身上。」 鸦九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点头答应。 舒雁松了口气，就像鸦九说的，他指定计划，最终干活的还是鸦九。所以总要让他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行。 终于放松下来，舒雁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穿到平行世界这七天，舒雁就没一天轻松度过的。身体和心里都已经疲惫到了顶点。 于是，很快他就窝在车后座睡着了。 前排鸦九俩属下纷纷转头看向鸦九，想要询问是不是真的要和舒雁合作。 鸦九看了一眼睡熟的舒雁，最终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 俩属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些许担忧。 …… 一路无话，舒雁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车上就他一个人。 舒雁顺着窗户往外看，不远处鸦九俩属下刚刚升起一从篝火，鸦九在旁边看着，皱起眉似乎有点不高兴。 「怎么了？」舒雁刚睡醒，他伸了个懒腰，下了车。 那俩属下也有点为难，「到饭点了，小老闆不愿意吃干粮，非要把那个大鹅炖了。」 舒雁看了一眼，倒不觉得这是大事儿，「那就炖了呗。」 原本还在耀武扬威的大鹅，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格外人性化。 那俩属下越发为难，根本下不去手。 鸦九拽住大鹅的脖子，干脆的扔到锅里，并且盖上了盖。 也是非常心狠手辣。 俩属下赶紧冲过去试图拯救，「不能直接炖，还没拔毛呢！」 第62页 那边鸦九三个人吵吵闹闹，舒雁却意外收到了陈商归的信息。 「你们带走的那只鹅怎么处理了？」 舒雁随手回復，「鸦九给炖了。」 陈商归：「……那没事了。」 然后就没在说话。 舒雁看着陈商归这条信息却生出了些许疑惑。 陈商归不是那种会对鹅产生兴趣的人。所以他发这条信息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说。难道那鹅有问题？ 舒雁下意识冲着鸦九喊道：「等等，那鹅等会再炖，先捞出来……」 然而他说得太晚了。只见鸦九他们那个锅里，突然冒起浓浓的黑烟。舒雁身边，那辆越野车先是试图往舒雁后面躲了躲。在发现舒雁无法把ta全部挡住后，越野车后退两步，竟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属下：「卧槽！小老闆车跑了！」 鸦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个属下也惊叫道：「小老闆，锅好像要炸了。」 鸦九：？？？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天空升起了一朵蘑菇云。满脸黑灰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第30章 倒计时 鸦九满脸黑灰, 看向舒雁，「这不是鹅吗？」 舒雁点点头：「是鹅来着。」 鸦九强调重点：「但是他爆炸了。」 舒雁往回找补：「嗯，可能ta不是普通的鹅。」 鸦九阴阳怪气：「是啊！的确不是普通的鹅, 没素质到了连自己都炸！」 旁边鸦九的属下战战兢兢的喊他：「小老闆……」 鸦九：「又怎么了？」 属下：「车跑了。」 鸦九：「我长眼了, 我看见了。」 属下：「所以ta跑哪去了呢？」 是啊！这个该死的跑到哪去了呢？鸦九看着周围尘土飞扬的荒野, 很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大约十分钟，舒雁再次收到陈商归的信息, 这次只有一张照片。 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停车场里, 鸦九他们开来的那辆越野车，四个轮子向内紧紧的缩着, 躲在停车场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好消息, 车找到了。 坏消息, 车跑的太远回不来。 舒雁四人面面相觑, 再次陷入了迷茫里。 沉默声震耳欲聋, 甚至比之前大鹅的爆炸声还要夸张。 而此时3级诡异物研究所那边, 陈商归正坐在办公室里, 捧着香茶看夕阳, 相当悠闲, 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赵存敲门进来，看见他这幅难得闲适模样也很是惊讶, 「你似乎心情很好？」 「嗯。」想到停车场里跑回来的鸦九的那辆车, 陈商归就忍不住笑。 之前舒雁猜到鸦九为了拍卖会的事儿多半会不告而别。索性先斩后奏上了他们的车。 临走的时候，舒雁把演武场里两只大鹅的其中一只带走了。剩下一只就还扔在演武场里。 本来陈商归也懒得管那鹅, 奈何那鹅实在是太聒噪了, 一直哌哌的叫唤, 最终被路过的1食堂大厨捕获，拽着脖子抓走铁锅炖了。 自己的分化能力, 陈商归是最了解的。 所以看见大鹅下锅，他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吃。 可万万没想到，那大鹅一沾水，竟然直接爆炸了。 要不是他s级，估计整个食堂都得炸飞。 陈商归本来想提醒舒雁一下，可舒雁那边的大鹅都已经下锅了，所以他就没说。 原本单纯想要看着乐子，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 鸦九这辆车的确不错，之前陈商归就看上了。可到底是半个晚辈的东西，他也不好硬强。但现在不一样，这傻车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他新得的战利品。 所以陈商归这会心情非常好，甚至还有闲情逸緻请赵存一起喝杯茶，聊聊天。 「你觉得舒雁和鸦九这俩小崽子怎么样？」一向冷漠无情小舅舅突然温和，赵存也是受宠若惊。 想了想之后，配合说道：「舒雁聪明又懂得顺水行舟，未来肯定不可限量。小老闆现在就是b级巅峰，以后至少是s级，黑市的掌权人一向优秀。」 「嗯，说的倒也没错。」陈商归喝了口茶，在心里补了一句。 分开倒是都挺不错，就是凑在一起，老互相拖后腿，跟玩谁是卧底一样。 想到后院那辆车，还有他们必然炸了的大鹅，陈商归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存都傻了，甚至还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舒雁。 可惜舒雁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暂时没有回覆。 于是，赵存继续陪着心情极好的陈商归喝茶，莫名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慌感。 而此时，荒野上的鸦九和他两个属下，已经纷纷自闭。尤其是鸦九，干脆盘腿坐在大石头上，背对着舒雁，坚决不肯再看他一眼。避免自己失手把舒雁干掉。 真的是太离谱了，鸦九觉得自己遇见舒雁之后，就特么没有过好事儿。 也不知道是舒雁瘟他，还是舒雁瘟他。 舒雁伸手捅了捅鸦九的肩膀。 鸦九扛不住骚扰，面无表情的转头和舒雁对视。 舒雁苦口婆心：「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你不要闹情绪。」 鸦九忍无可忍，用力掐住舒雁的脖子质问道：「你和我说句实话，徐家他们想弄死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五姓传承吧！肯定是个人恩怨。」 黄昏的荒野废墟上，舒雁鸦九两人吵吵闹闹，然而全是废话，一个字都不在重点上。 第63页 旁边鸦九俩属下看着这个场景，已经渐渐麻木。 和鸦九不同，他们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未来。 方才爆炸前只是想要野营，所以没多注意。现在再来查看地图，就充分的意识到他们所在的地点真的十分糟糕。 比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食物补给，也没有代步车辆的生存危机，鸦九这俩属下反而更担心会遇见仇家。 按照之前舒雁制定的计划，他们一路朝着那个挑衅鸦九的蠢货大本营，平行世界13区的方向开。 根据他们的情报网，那个蠢货目前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在13区他自己的地盘享受。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爷爷给他配备了六个b级分化者，护卫他的安全。说白了，这6个b级是保镖，也是他的打手，如果他有需要的话。 更坑爹是，现在是平行世界新历500年，1月19日。按照惯例，每个月的19日，是那个蠢货出门巡视帮派的时间。 就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距离最近的帮派领地不超过六十公里。 六十公里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真的挺远的，开车不堵车也得开多半个小时呢。但对于高等级的分化者，精神领域完全张开，都不止六十公里。 「我记得那蠢货身边就跟着一个战斗类精神增强系分化者吧！」司机询问记录。 记录点头，「而且那孙子怕死，出来巡视一定会把他带上。普通的b级分化者，精神领域完全铺陈开，大概有四十多公里。精神增强类分化者的话，至少有七十公里了。」 舒雁听到这，好奇的问了一句，「既然那蠢货身边有这样的人在，你们之前怎么不提前考虑？」 司机痛心疾首：「原本我们也没打算来啊！」 记录又补了一句，「而且还有车。」 鸦九那辆车是诡异物，自带特性是不可侦查，所以不论他们去哪，都相对是安全的。这也是舒雁说转路，他们就直接转路的原因。 可谁能想到，不过是炖了个鹅，竟然就把车吓跑了呢！？ 舒雁看向鸦九，「是啊，谁能想到呢？都知道那鹅没素质了。」 鸦九气得咬牙，但无法反驳，只能含恨背锅。 「所以现在怎么办吧！」鸦九脑瓜子突突的疼，看着舒雁仍旧不着急的模样，鸦九就觉得他早晚得被自己作死。 记录也赶紧和舒雁解释他们目前的情况，「咱们现在还是人太少了，而且13区旁边的14区，正好是徐家的地盘。一旦被发现，肯定是跑不掉的。要是被抓，估计咱们谁都活不成。」 舒雁想了想，「把地图拿来给我看看。」 记录赶紧递给舒雁。 舒雁把地图铺开，仔细的观看周围的情况。 还真挺有意思。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虽然是在荒野之中，但却也是13区、14区、15区、12区和09区的五区国道交界处。 「13区是那个蠢货的老巢，14区和15区是徐家的我知道，那剩下12区和09区是哪里？」 「12区是一个小财阀的管辖区，我记得他们和赵家交好，倒是可以问问赵存。或许能够提供给咱们一些帮助。至于09区嘛……」记录皱起眉，「最好不要和他们打交到。」 「为什么？09区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什么特别，但他们说的话咱们可能听不懂。」记录皱起眉，「老是洗吧洗吧的，也不知道洗什么东西。」 司机也跟着补了一句，「嗯，吃饭也不太行。有一次我去09区办事儿，正好在那边学校的食堂吃饭。好傢伙，一共就四个菜，三个全是白菜咸菜，跟特么餵兔子一样。」 舒雁听着，总觉得这个形容有点熟悉，很像是现实世界里的h国。 不过09区和h国说不准还真有点关系。 舒雁仔细看记录给他的地图，并且和现实世界的地图一一对应。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放到现实里，还真离华国和h国交界处不算太远。 只能说，鸦九和他两个属下不愧是走南闯北习惯了的。 在确定没办法把那个傻狗找回来后，记录和司机快速的制定了一条新的路线。 「走吧！如果路上不会在被其他事情耽误的话，天亮前应该能够到13区。」鸦九这么对舒雁说着，然后就拿着地图先一步出发了。 舒雁跟在后面，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其实他不应该和鸦九出来。因为距离他穿回现实世界，也就剩不到一天的时间。 比起和毫不知情的鸦九深入靠近徐家等五姓氏家的13区，舒雁和陈商归一起留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舒雁不能再等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化技能，但是他通过【谎言之城】考核的时候，那个分裂出来的怪谈到底在自己身体里的哪一个部位收容，他仍旧没找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而更加麻烦的是，舒雁的分化技能必须依靠怪谈才能使用。而舒雁的手里，没有合适的怪谈。 这也是他掐着时间必须和鸦九走一趟的最关键的原因。 现在是新历五百年，1月19日，晚上9点23分15秒，距离舒雁回归现实世界还剩下最后两个半小时。和身边有鸦九或者陈商归的平行世界比起来，独自一人的现实世界，对舒雁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尤其是这次回归，徐家多半不会放过他了。 可舒雁还没有找到确定保命的方法。 第64页 第31章 仇人相见 平行世界里, 只有四个地方才会有大量可破解怪谈的存在。 其中一个，是虞氏科技。虞氏科技作为这个世界最高科技武装技术的发明者，他们的研究室几乎遍布平行世界所有行政区, 哪怕是政方和军方掌控的行政区, 也仍旧有虞氏科技的公司。 而这些公司不仅向外出售科技武装, 同时也大量收购怪谈，也就是不能被人类收容并且使用的诡异物。 当然了, 这些被他们收购的诡异物, 最终都会变成虞氏科技实验科技武装效果的试验品。 而第二个地方，是江家。 虞氏科技是为普通人能够抵抗诡异物而制造大量的科技武装, 那么江家就是在用诡异物来研究各种能够治癒可怕顽疾的药物。不仅针对普通人, 也同时针对分化者。 和虞氏科技百分之八十的掌权者都是普通人不同, 江家几乎所有的上位者都是分化者, 而且全部都是罕见的辅助治癒系分化者。 即便是陈商归这样性格偏冷漠的人, 也会称赞一句, 「江家都是好大夫。」, 以至于陈商归自己研制除了治癒类药剂的好配方, 也会主动和江家合作。 至于第三个地方, 毫无疑问是神明审判所。但神明审判所里的怪谈，都是特别可怕的那种。就算舒雁s级也不能百分百操纵, 更别提现在了。更何况, 舒雁的分化能力如此特殊，神明审判所现在立场未名, 舒雁总不能赌那个万一。 而最后一个地方, 也是舒雁最有可能得到一个适合自己怪谈的地方, 就是黑市。 黑市作为整个平行世界里最庞大的灰色交易势力，所有能够用来兑换金钱的东西都会成为货物。哪怕是人呢？如有必要也会被交易, 相比之下，怪谈反而是最寻常的货物了。 在舒雁原本的计划里，他们在11点之前就能到达13区。 鸦九作为黑市小老闆，自然清楚在什么地方能够见到大规模的可任意交易的怪谈。舒雁可以趁机去看看，如果实在没有挑到合适的，最后一步还有鸦九的的分化技能，灵魂拍卖行。 来回多交易拍卖几次，舒雁总能在回归现实世界之前收容一个可以任由他使用技能的怪谈。也就等于拿到了保命的办法。 回归之后，就算徐家等五姓不在估计军方，硬要拿走他的命，或者活捉他，舒雁也有办法逃离。 可现在，车临时跑路，纵使鸦九他们选择了最近的路线，到达13区的时间也太晚了，舒雁也不确定最后他能否达成所愿。 心里有事儿，舒雁难得沉默，就显得异常安静。 夜色里，一行人行色匆匆，鸦九却总是忍不住看向舒雁。他总觉得从方才他们讨论路线开始，舒雁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变化。有点像是分化者的磁场反应？ 很微弱，如果不是鸦九分化能力和灵魂有关，恐怕他也感受不到。 舒雁转过头，有点疑惑的看向鸦九，似乎在询问他怎么了？ 鸦九本能的迴避了气息变化的问题，而是转头问了舒雁另外一个问题，「关于你父亲，你知道多少？」 其实在当初查询舒雁的信息的时候，鸦九就有一点始终不能理解。 舒雁是以孤儿的身份在贫民窟长大的。后面徐家找到他也是在他亲生父母意外失踪后。所以舒雁是不可能见过他的父母的。可事实上，舒雁却对他父母的事情极为在乎，就像是……真的在他们身边长大那样。 所以鸦九总觉得十分违和。 但不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到舒雁和那对夫妻之间的交集。 可鸦九不知道的是，舒雁对自己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的确一无所知。不仅对父母一无所知，包括五姓传承的家主之争也同样一无所获。 「或许你不信，但这件事上我没有隐瞒你。甚至我知道的还不如你知道的多。」舒雁的话语难得有几分落寞。 鸦九想了想，率先说道，「关于你的父母，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能查到的，也都是陈商归愿意让我查到的。」 舒雁：「嗯。」 鸦九想了想，「你父亲……还是从五姓传承开始说吧！」 鸦九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特别细緻的事儿，干脆招手把记录叫来，「你说的更明白，你来和他说。」 当初关于舒雁的事儿，就是记录亲手查的，所以现在由他来给舒雁讲，也更准确一些。 「陈先生应该和你讲过五姓世家的来歷吧！」 「嗯，小舅舅说过，五姓世家原来是七姓，中途有两家因为违背竞争家主规则，被诅咒灭族了。」 「那你知道最早五姓的来歷吗？」 「说是原本最早的五姓家主都是孤儿来这，后面被一个姓蔡的先生收养，成为异性的兄弟姐妹。后面因为关系太好了，所以即便各自成家立业，也没有分家。而是仍旧生活在一起。」 「这些都对，但是陈先生没有和你们说他们最早生活的地方。五姓世家主要的势力分部在14区到28区。从现在来看，14区到28区算是比较繁华的行政区了。但是三百多年前，这边可不是这样。」 「这边是什么样的？」舒雁十分好奇。平行世界的教育观很奇怪，普通人念书也一样会学习各种知识。甚至包括一些诡异物的内容，但却偏偏没有歷史相关的科目。 所以舒雁对过去的事儿一无所知，难得能听到，他也听得十分认真。 第65页 但是记录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了另外一件事，「其实原本黑市小老闆的主要私产也在14区到28区。」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舒雁：「既然是你们的私产，为什么现在是五姓世家在传承？」 「□□都在我们的手里，只是明面上的权利归他们罢了。」记录的语气也流露出几分怀念，「14区到28区最早都是遍地怪谈的荒地，因为地形复杂导致很多逃犯在这里扎根，所以又被称为逃犯聚集地。后来神明审判所的那位创始人和黑市第一任小老闆把这里所有的逃犯都清理掉了，之后又将怪谈都收容或者销毁了，这才有了现在几区的雏形。」 「当时收养五姓世家的蔡先生，是他们的朋友，也一直留在这边帮忙。而五姓氏家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逐渐掌权。最后变成了这里的掌权者。」 「那照这么说，五姓氏家最早其实是这个逃犯聚集地里逃犯的后代？」舒雁隐约有种猜测。 「不完全是，当时14区后面的山上有一个非常可怕的诡异物，舒家的先祖就是那个诡异物发动变成孤儿，后来被蔡先生收养。但是蔡先生收养的其他孩子里，的确有逃犯聚集地里逃犯的后代。」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诅咒。」 舒雁秒懂，「身体里留着罪犯的血液，也担心延续之后的某一辈出现背信弃义之人。竟然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记录也跟着嘆息。 舒雁：「所以五姓传承到底争夺的是什么？就是单纯的家主之位吗？」 「当然不是。」记录摇头，「还有一个诡异物。」 「神明审判所的那位留下的？」 「对。」记录点头，「你应该知道，灵气完全復甦后，世界秩序几度变化，分化者觉醒的越来越容易，但是想要成为s级，却越来越困难。除非得到传承。」 「就像你和小老闆还有陈先生，你们得到的是黑市这一脉的传承。剩下三大世家，虞家、观家、还有江家各自有各自的传承。最后就只有五姓氏家了。」 「据说成为五姓世家的家主，就能够得到传承。」 舒雁：「那我爸妈……」 舒雁不能理解，既然只是为了传承，那失败了就失败了，根本不需要把失败者弄死啊！毕竟，得到传承就能成为s级。在这个世界里，s级根本就是横着走。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斩草除根不是吗？ 记忆在脑内不受控制的回放，父母车祸死亡，父亲的头颅死不瞑目的落在眼前的情景仿佛重现了。 舒雁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瞬间攥紧。 鸦九眯起眼，那个特别的磁场感觉又来了。 他敏锐的想要抓住磁场的动盪，可很快，那磁场又不见了。 但这一次，鸦九还是摸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个舒雁身上骤然出现的磁场，和舒雁原本的磁场频率截然不同。 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一直观察周围情况的司机凑到他身边说道：「小老闆，前面有人。」 「在这？」鸦九看了一眼地图，荒山野岭，大半夜的除了他们这种赶路的，竟然还有别人在这？ 「1个b级，还有十七个c级。都是分化者。」 「找麻烦的？」鸦九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然而司机的表情却十分凝重，「不像是找麻烦的，倒像是扫墓的。」 「去看看。」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微妙了，鸦九示意司机带路。而他自己则是打开磁场伪装，将舒雁和记录一併护住。 十分钟后，在司机的引路下，他们终于到达了那群人扫墓地点的附近。 「这里埋着谁啊？」他们距离有点远，天又黑，所以很难看清墓碑上的字。但打量那群人，鸦九却觉得为首那个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照片。 记录也盯着背影看，他和鸦九有同样的感觉。 然而他们旁边的舒雁，却第一次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平行世界新历500年，1月19日，晚上23点17分，就在即将回归现实世界的四十三分钟前，舒雁遇见了杀害他父母的兇手之一。 徐家家主徐缓砚。 和舒雁死不瞑目的父母比起来，众星捧月的徐缓砚显然过得很好，甚至还成为了b级分化者。 重点是，他现在跪在一个疑似舒雁父亲的衣冠冢前，语气诚恳的悼念着。 「大哥，是你说的，我们是永远的兄弟。」徐缓砚一杯酒撒落在墓前，温声说道，「所以，为了弟弟的前程，你舍了性命也是死得其所，对吧。」 第32章 变个戏法 「这人有病吧！」在鸦九的磁场掩护里, 小声沟通也是可以的。第一次听到这么无耻的说法，司机忍不住和记录吐槽道。 然而一向默契的小伙伴，却意外没有回话。 「干嘛呢？」司机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然后却发现记录眼里满是惊讶。 「怎, 怎么了？」 「是徐缓砚。五姓世家里那个家主。」记录回过神, 吶吶的说道，「可好奇怪啊, 这里是13区的背后, 距离他14区可不远！他一个徐家家主来这祭拜？」 真要好的亲友，不应该葬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吗？记录是真的不能理解。 「因为这里就是个衣冠冢啊！」半晌没说话的舒雁陡然开口说道, 「而且, 还是一个被人毁了也无所谓的衣冠冢。」 第66页 「舒雁你的手！」记录先是闻到了血腥味, 然后才注意到舒雁身侧的手。攥得很近, 连着手腕上的青筋都绷紧了, 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松手！」鸦九勐的抓住舒雁的手腕, 强迫的把他的手指掰开, 忍不住到抽一口气, 舒雁的掌心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煳。 「你……」鸦九刚想说话, 舒雁身上那个奇怪的磁场波动就又出现了，鸦九的注意力下意识从舒雁的伤口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鸦九死死的打量着舒雁, 他陡然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舒雁的样子竟和方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五官还是那个五官, 但他那一头扎眼的薄荷绿的头髮竟然恢復成了黑色。就连眼瞳的颜色也从原本偏浅的琥珀色, 变成了更加莫测的深棕色。 一直以来, 舒雁给人的感觉都是元气满满，尤其他的唇角常常带着笑意。愉悦的, 亲昵的，甚至是带这些坏主意的。别人生得漂亮都像是什么珍贵的钻石，精緻的水墨画，偏偏舒雁活泼又生动，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都十分困难。 可眼下，他不过沉默了下来，竟莫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死寂感。 而那个特别的磁场又出现了，这次，这个磁场不在躲躲藏藏，反倒是变得明目张胆。 ta张牙舞爪的将自己展现在鸦九面前，又肆无忌惮的依附在了舒雁的身上，仿佛在和他的灵魂进行交融。 「小老闆，你看舒雁身后……」司机压低着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恐慌。他旁边，记录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是诡异物，不，应该说，舒雁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怪谈。 ta和舒雁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态却又截然不同。 很像是那种蜜罐里宠大的小孩，眼神柔软且天真，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少爷矜贵娇纵的味儿。和浸透了市井气息的舒雁本人相比，更像是舒雁原本应该有的模样。 鸦九终于反应过来森*晚*整*理自己一直觉得违和的地方是什么了。 舒雁通过了【谎言之城】的考核，但鸦九却从未见过舒雁的身上的怪谈，甚至舒雁本人的身上也没有怪谈的磁场。哪怕是他在使用精神力的时候。 可【谎言之城】的传承就是融合怪谈，所以纵使陈商归一个s级，他的精神力也充满了怪谈的诡谲和冰冷。但舒雁的精神力，还有磁场和他时常带着的笑意一样，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原来不是鸦九感知错了，而是舒雁接受的不是普通谎言之城的传承，他接受的是【愚者】的传承。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收容器，收容了他灵魂本源分裂而成的怪谈。 而现在，这个怪谈要和舒雁融合在一起了。 「舒雁，你冷静点！」鸦九难得有些慌张，他听自己的老师说过，最早【谎言之城】那帮人，就是用得和舒雁一样的觉醒方式。他们当中大多数，觉醒就是中高级分化者，但这种觉醒方式却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 就是一旦本体和怪谈融合超过百分之九十，就会进入不可控制的状态，从而导致怪谈强势，最终吞噬了灵魂本源，失去本我成为一个没有任何人类记忆和情感的怪谈。 鸦九看不出来舒雁现在和怪谈融合的比例，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越来越危险的磁场来看，舒雁现在融合后的等级，直逼c级巅峰，甚至随时可以越过c级，进入b级。 这太离谱了，还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分化者吗？ 而偏偏舒雁周遭的磁场还在不断的攀升，舒雁背后，那个由他自己灵魂本源分裂的怪谈，更是张开双手，死死的拥抱着舒雁，和他越来越贴近。 诡异而冰冷的气息在鸦九的狭窄的领域里蔓延，温度近乎降低到零点。 舒雁看向徐缓砚的眼，恨意近乎实质化。 原来，徐家家主长着这样一张脸。他竟然长着这样的脸！ 整整五年，舒雁始终不能明白，父母到底因为什么而惨死。 最开始，舒雁以为是现实社会里的利益纠缠。 可父母虽然也在商圈，但舒家的生意更偏向于学术核心。而不是所谓的销售。而父母在世的时候，为人更是温柔敦厚。 舒雁的父亲最常对舒雁说的话就是，「人是群居动物，碰见了就是缘分，能帮就帮一把。」 所以整整五年，舒雁都想不透，这样好的父母为什么会有仇人。 然后，他成为了融合者。才知道这其中还有另外一重利益。 原本不过是意外碰见，可在舒雁眼里，却是久别重逢呢！ 直到这一刻，舒雁才发现，原来他竟然是见过徐家家主的。 甚至幼年的舒雁，还真情实感的羡慕过他。 徐缓砚是徐家的私，比舒雁的父亲小了足足十岁，却在大学一毕业就进入了舒雁父亲实验室的项目组，成了舒雁父亲身边最小也最受宠爱的小师弟。 舒雁当时听过一句闲话，他们说徐缓砚在徐家过得连狗都不如，要不是舒雁父亲拉他一把，他别说活的像个人，能不能活都不好说。 可谁能想到，这个依附着父亲才能在舒家生活的菟丝花，竟然成了最后勒死父亲的藤蔓。 还有徐缓砚身边的那个人。 这个人舒雁也见过，现实世界里，是他父亲资助过的一个孤儿，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后来因为舒家的资助，才得到治疗。 他当时怎么说的？ 第67页 「我这辈子都牢记您的大恩大德。没有您，我恐怕都活不下来。」 可现在他活得这么好，却是靠着背叛。他父亲带他亲如子侄，他却用他父亲给与的第二次生命来给徐缓砚当狗。 恨意在胸腔内缓缓的流淌，却在入喉的瞬间化成剧烈的火焰。 舒雁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弄死他们。 然而下一秒，跪着的徐缓砚却再次开口了。 「大哥，这次回去，我要收网抓舒雁了。」看着墓碑，徐缓砚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讽刺的笑意，「本来咱们约好了，做最好的兄弟。你也亲口承诺，你我之间没有秘密。」 「所以我才安心杀掉你。」 「可你却骗了我！」徐缓砚的表情微微变了，而空气中的磁场也跟着有一瞬间的扭曲。 「我本来不想杀掉舒雁，但大哥你为什么背叛我！」 「说好了没有秘密，可你却藏了那个诡异物。」 「遥远的思念，说好了你只用这个打给我的。可你最后一个电话却打给了你的儿子？」 「你让他成了候选人，是想让他得到传承，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吗？」 「你明明答应过帮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 「你明明知道，我必须得到那个，才能有活路。可你在临死前，还是算计了我。」 「不过不要紧。我不恨你，你也依然是我的好大哥。」徐缓砚温柔的抚摸着墓碑，「因为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更何况，你骗了我，我害死你，咱们两清了，所以还是最好的兄弟。」 「太他妈不要脸了。」看着徐缓砚从属下的手里拿过一束雪白的芦苇放在了衣冠冢的墓碑前，别说舒雁，就连鸦九两个属下都已经按捺不住了。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想徐缓砚这样的卑鄙小人。 鸦九的领域里，舒雁的磁场已经濒临爆炸，几乎每一秒，都感觉舒雁要冲出去杀死徐缓砚。甚至就连鸦九都想不管不顾，好歹先出口气。 一个a级，也可以打打。鸦九眯起眼，领域慢慢展开。 可下一秒，舒雁满是血的手，就抓在他的手腕上。 摇了摇头，舒雁似乎在叫鸦九忍耐。 「大好时机，打不过也能揍……」鸦九话说到一半却骤然停住了。 舒雁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手腕，原本已经开始癒合的伤口再一次鲜血模煳。 不是利器，而是舒雁自己亲手。 他不是不恨，而是知道现在不能。 就像是为了印证舒雁的隐忍，徐缓砚离开五分钟后，从周围的树林里又慢慢的走出三个人。脚步很轻，都是a级。 不仅如此，他们还带着大约二十人的小队，每个人的身上都装备着目前平行世界上最高级的科技武装。 这也就是鸦九的磁场领域特殊，他们才没被发现。否则，就这种配置，还没等靠近徐缓砚就会被轰成灰烬。 蹲在树林里，舒雁看着半山处，徐缓砚和他的属下们陆续上了一辆军绿色的皮卡。 旁边记录压低了嗓子惊讶道：「他们竟然有这辆车。怪不得深更半夜敢来这种地方。」 舒雁看向记录：「这辆车是诡异物？」 记录点头：「对，而且是少见的可以携带多人瞬移的诡异物。」 舒雁心里微微一动，「你们有人知道这个诡异物的规则吗？」 「小老闆知道。」 说来也是有趣，黑市歷届小老闆都对车辆类诡异物有着莫名的执念，所以鸦九接受的传承里，就有一本专门用来记录车辆类诡异物的手札。 鸦九见舒雁好奇，倒也没有隐藏的意思，索性直接说了。 「你知道也没用，这辆车明显已经被收容了。」看舒雁一直盯着那辆车看，鸦九试探的问他，「你该不会打算截胡吧！那么多a级，根本不可能。」 「知道你恨他，但也得三思后行。」鸦九感觉自己难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然而舒雁却充耳不闻。不仅如此，他的手里还在鸦九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多了一张纸条。 是舒雁的磁场，难道是他的分化技能？ 鸦九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分化技能会是小纸条的样式，更重要的是，舒雁这个时候拿出来想要干什么？ 然而舒雁却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笔，并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鸦九探头去看，只见纸上写着。 诡异物曾用名：会瞬移的皮卡 诡异物现用名：妈宝卡 诡异物设定：刚一出发就想瞬移回妈妈（陈商归）怀抱的妈宝车。 其中括号里的陈商归旁边还特意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陈商归的q版形象。 鸦九：？？？ 舒雁打了个响指，磁场带着纸条悄无声息的贴在了那辆皮卡的身后。 皮卡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舒雁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商归的视频电话。 不到一秒，陈商归就接通了。 陈商归：「有事儿？」 舒雁没说话，倒数了三秒。 三，二，一。 一辆军绿色的皮卡准确的冲进了陈商归的怀抱，乳燕归巢般欢快，车上还有目瞪口呆的徐缓砚和他的狗腿子们。 第33章 你猜他什么身份 卧槽！ 这一瞬间, 视频两边的人发出了惊人的一致感嘆。但接下来的第二反应就各不相同了。 第68页 陈商归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属于s级的磁场领域骤然炸开。 下一秒，整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气势都变得可怕了起来。 约三十个c级实验员, 还有十个b级, 直接将皮卡围了起来。另外, 外围巡逻的那个sss级的机械神兽也在极速靠近。赵存本来带着自己手下的弟兄在1食堂吃夜宵，大厨前脚把饭端上去, 后脚拎着菜刀就沖了出去。 徐缓砚活了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离谱的场景。 他的面前，有一个s级。 他操纵的诡异物, 在瞬移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冲进了s级大佬的休息室里。这个s级大佬还不是一个人, 还有无数的属下, 且比他的属下武力值还高。 不, 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这个s级想要杀他。 是的, 陈商归在对视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徐缓砚, 杀机骤起, 陈商归的怪谈已经出现在了徐缓砚的身后。 视频对面，舒雁看着徐缓砚充满了恐惧的脸, 果断的截了图。 「咔嚓」一声, 截图保存成功。而舒雁手机上的时间也顺势来到了0点。 回归现实的时间到了。舒雁的眼里充满了真情实感的笑意，紧接着, 熟悉的空间扭曲感出现, 面前画面转变, 舒雁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新历500年，1月20日, 00：00：00，和舒雁上次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时候一样，他在平行世界的时候，现实世界完全静止。 舒雁仍旧坐在军方的安置帐篷里。 也仍旧和上次一样，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外面又响起熟悉的喧闹声。 d市恐怕是又有融合者出现意外死在了平行世界，所以现实世界里，他最后穿越时的位置，出现了相对应的诡异物。 舒雁走出帐篷，想要看看这次是哪里发生了意外。 然而舒雁没想到的是，竟然不是诡异物，而是这个世界。 就在距离军方安置帐篷区域大约三十米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座小型建筑。像是海市蜃楼，碰不到也摸不着。但现实世界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建筑，甚至能看到建筑里人的活动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武山的帐篷就在舒雁的旁边，这会外面动静这么大，他也跟着出来查看，正好和舒雁碰上。 舒雁摇摇头没说话，但他旁边，武山的惊讶却近乎实质化。 舒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没有控制好的一丝精神力。 属于分化者的精神力，所以武山也是融合了平行世界自己的穿越者？ 舒雁突然想起，之前军方集体筛查的时候，武山是作为军方的人参与检查的。如果武山也是穿越者，这倒也十分合理。 可面前这个建筑……舒雁皱起眉，先是人为锚点两个世界融合，现在就连地点和建筑物也要开始融合了吗？ 这座突然出现的建筑比起诡异物更让人感到好奇和恐慌。 军方很快出现并且维持场面，「先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去，很快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人想要追问，但想到之前军方的雷霆手段，还是默默地服从了安排。 可舒雁却发现了一个细节。 之前在军方上次检查中，那些被带走的人，其中一部分已经换上了军装，甚至参与到了这次的维持秩序里。 所以，军方也在收拢融合者吗？ 他们对平行世界的了解多吗？ 如果他们对平行世界也一样了解颇深，那五姓传承这件事也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那自己的身份还能隐藏吗？ 舒雁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但还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根据军方的命令行动，主动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打开手机，舒雁漫不经心翻看着网页。就像是一个真正好奇的普通人一样，去新闻里、小道消息的帖子里、甚至是各种营丨销丨号的小作文里寻找所谓的真相。却偏偏没有登录上次回归时，那个专属于他们穿越者的论坛。 而舒雁的帐篷一脚，一株刚刚破土的嫩芽，别扭的晃了晃，头顶的尖尖始终对着舒雁手机屏幕的方向。 军方小队长的帐篷里，之前和武山一起询问舒雁的那个小队长，正做在一起等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在纸上记录。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生终于还是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我觉得这小子真不是。你们肯定判断错了！」医生把自己记录完毕的纸长递给小队长和武山看，「谁家好穿越者会看这种东西啊！」 他记录的是舒雁方才回到帐篷之后的手机查询记录。 ＃是海市蜃楼，还是3d影像？不，是地球伺服器正式上线！＃ ＃我的隔壁住着鬼，每天夜里都要……＃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一觉醒来，我成了超人。＃ …… 连带着个别的社会新闻还稍微正经点，但大部分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他的搜索特别符合普通人的搜索流程。」 「什么流程？」 武山不解。 医生：「就是一开始还专注主题，渐渐就变成了倾向于八卦。然后还要根据八卦中提到的重点词再次精确搜索。最后迷失在茫茫瓜田当中。」 嘆了口气，医生看武山和小队长似乎还在怀疑，又多加了一个证据补充。 「0点前后，舒雁没有任何动作的突兀变化，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再老练的，也会有一瞬间的情绪破绽。你们别忘了，你们受了多长时间的破绽才能保证穿越和回归不露破绽的？」 第69页 「说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武山皱起眉。 他算是看着舒雁长大的，按理说，舒雁这种好热闹的性格，的确也是会在往上来回翻看八卦的。可就是舒雁太正常了，所以他反而觉得不对劲儿。 而小队长却在意另外一件事，「武山，舒雁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报警说父母失踪的？」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这小孩是突然出现在派出所的。」这件事，武山记得太清楚了。 那天雨特别大，他从外面巡逻回来，听说有人报失踪人口，来不及擦掉身上的雨水，就赶紧去了问询室。 「那时候，这小崽子还没把头髮弄得五颜六色，我还以为看见的是哪家走丢的小少爷。结果他报的是父母失踪。我查了，根本就没有他爸妈这俩人。」 医生也补充道：「舒雁第一次的精神鑑定，就是我老师做的。老师当时还拿他做了特殊案例来讲，所以他确实有妄想症。」 「可你为什么觉得他像是哪家的小少爷？」小队长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重点。 武山挠了挠头，「气质，还有他说话的调子，带着那种少爷劲儿。」 小队长看向医生，「从你的专业领域来说，如果他是妄想症，本人也能出现妄想中得到的特质吗？」 医生点头，「可以。如果他坚信的话。」 小队长思索半天，最终定下结论，「监控不要撤掉，也暂时不要让他离开军区。」 武山和医生对视，还是不太明白小队长为什么疑惑。 小队长交了个底，「你们知道五姓传承吗？」 「怎么了？」 「我也是这次过去才知道的，五姓当中有一姓是舒。」小队长又多仔细的说了一句，「但是我们查了，在现实世界这边，没有姓舒的世家。而在平行世界，没有舒雁这个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咱们在平行世界的势力范围还不够大，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合。」 「多仔细一点没有坏处。」 小队长这么嘱咐着，然后就离开去忙活别的事儿。 而帐篷里，留下的医生和武山没什么工作要干。 医生和武山对视了两秒，突然露出了一个八卦的表情。 武山心下不好，但医生已经开口询问了。 「所以，那天的药吃了吗？」 「晚上行了吗？」 武山：「……所以你特么明知道舒雁是给我开药，你还给他开了？」 想了想，武山再次开口道：「是叫你监视那个小崽子，不是让你模仿那个小崽子！」 说完，武山气势汹汹的走了。 完全忽略了医生身上的标牌上的字迹：甄卧底。 人设：霸道军官的小骗子医生 第34章 就，很冒昧 不, 其实不止是武山，就包括最开始和他们讨论监视舒雁的小队长，以至于整个军区的军官们都没有发现这个医生名字的奇怪之处。 分明还是寒冷的一月中, 但军区的各个帐篷的角落里, 却都长出了一株稚嫩的幼苗。探头谈脑, 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的俏皮感。 舒雁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终于松了口气。 五姓传承这件事在平行世界也算是大事儿, 毕竟涉及到一条s级的传承, 甚至还是传说中神明留下的传承。军方一定会注意。而3级诡异物研究所那边，之前或许默默无闻, 但鸦九的请柬发出去之后, 就一定会引发众人的瞩目。【眠梦不老泉】, 能够让普通人成为分化者的神药。舒雁也不能确保军方会不会因为这些细节上的联繫而发现他的身份。 是黑是白现在还尚且未知, 舒雁不能相信他们。 只能说这次的确是他幸运。舒雁是继承了【愚者】的传承才觉醒的分化能力, 然而在觉醒之后, 舒雁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收容的怪谈。偏偏舒雁的分化技能正是围绕着怪谈才能使用的。 这也是为什么距离回归现实世界只剩下不到一天, 可舒雁还是冒险和鸦九走了一趟13区。 虽然最后他没像原本计划的那样在13区黑市得到合适的怪谈, 但却因为徐缓砚的仇恨刺激意外找到了自己体内收容的怪谈。 在仇恨蔓延到顶点的瞬间, 舒雁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分明通过了试炼却没有找到自己灵魂本源行成的怪谈。 因为ta藏在了舒雁的情绪里。 舒雁隐忍伪装惯了, 真正剧烈的情绪波动反而很少。要不是徐缓砚恰到好处的刺激, 舒雁恐怕要很久之后才能发现这货的藏身之处。 选择被收容在情绪里，又茍又离谱, 但仔细分析却很合理的收容位置也是相当丧心病狂了。 舒雁一时间竟品不出来, 这怪谈到底和自己有哪里相似？ 不过好在自己的怪谈用起来顺手, 这个驻扎地里遍地是军官，带着他设定好的人设, 作为霸道军官的小骗子医生，甄卧底一定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舒雁在现实世界里的信息来源太少，有怪谈在，他才能更好的生存。 所以这个人设会不会还不够精准？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ta能更加深入的打入军部内部？ 舒雁思考两秒，再次使用分化技能，纸条出现，舒雁果断的在人设上进行了添加。 怪谈姓名：甄卧底 人设：霸道军官们的甜心小骗子医生 打了个响指，纸条慢慢消失在空气中，确认技能生效，舒雁终于松了口气。回归之后，因为世界变化和军方怀疑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 第70页 至于徐缓砚，想到平行世界里透过手机截图的那一幕，舒雁就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是想到，别人穿越回来都是有所收穫，且期待下次穿越。只有徐缓砚，回归前莫名触怒未知s级大佬，性命不保。重点是徐缓砚一定很崩溃，因为就算他在现实世界里这段时间找到了保命的法子，那也不牢靠，因为平行世界里，陈商归的攻击已经发出了，他穿回去还得和陈商归拼手速。 这还和直播间抢单不一样，直播间拼手速失败，失去的只是一笔情绪上头后的冲动消费。但徐缓砚拼手速失败，就是噶！ 淦！原来双穿竟是如此快乐的事儿！ 从平行世界回归前开心一次的事情，再次穿越后还能有升级版快乐。 真的好爽啊！ 舒雁放纵了自己做一分钟快乐修狗，然后就收拢了所有多余的情绪。 他先进入了之前穿越者们的论坛，想要看看里面是否有自己能用上的消息。 经过了这次穿越回归，舒雁也逐渐品出了这个论坛的特殊之处。 一个是分羊计划，是由这个论坛揭开的。 另外一个就是预言家，他每次都能准确的说出很多事儿，这也是分化能力吗？ 舒雁觉得，如果有机会，最好能够近距离接触一下，他对这个预言家非常好奇。 比起上次穿越刚刚发生，论坛里一堆中二贴和八卦贴，这次论坛里的内容反而实用得多。 其中置顶的帖子竟然出现了一个舒雁极为熟悉的名字，陈博士。 小舅舅？ 舒雁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点了进去。 舒雁快速的浏览了帖子主楼，发帖人竟然是上次发帖说自己成为1级诡异物研究所炮灰求帮助的那个楼主。 他不仅没死，竟然还变成了分化者。 所以这次他发帖，主要是给大家分享快速成为分化者获得自保能力的快捷方式。 「我上面说的所有方式都需要赌命，唯一一种能够安全觉醒的方式在一个药剂学大师的手里。」 「陈博士！江氏医药目前认可的最年轻的药剂学大师，重点是，经过可靠消息来源，这位陈博士在不久前顺利晋升s级，是目前平行世界里，最年轻的s级。具体分化能力未知，但战斗力非常强悍。」 下面有人询问，「那和觉醒分化能力有什么关系？」 楼主回覆：「他手里有一种神奇的药剂，【眠梦不老泉】，这个药剂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位异常强大的s级制造而成的。目前已知陈博士手里有三瓶。」 「但其中一瓶已经分给赵家，赵家就是那边政方背后的世家。还有一瓶给了黑市的小老闆。」 「这件事我知道。」有人说出自己知道的消息印证，「我身边有人收到了黑市小老闆的邀请函，最后的压轴拍卖品的确是【眠梦不老泉】。」 「赵家那瓶很难得到，除非在政方有很高的权利或者存在价值。而黑市那瓶，黑市的拍卖会从来都不单纯看财力，有钱买，也要有命服用。」 「所以陈博士手里的那瓶，才是最容易也最有可能得到的。」 「懂了！而且这位陈博士还是药剂学大师，说不定他能分析出药剂成分进行復刻呢！」 「卧槽！那不就是源源不断的药剂，源源不断的觉醒机会吗？」 「重金求陈博士坐标。」 「组团怒刷陈博士好感度，1＝n」 「现在开始学习药剂学，有可能成为陈博士的学徒吗？」 舒雁看着满论坛的内容，突然有点期待下次穿越回去。小舅舅那个性格，突然被万众瞩目，肯定十分有趣，不，不对，是肯定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他要快点把鸦九和黑市那点事儿处理完，然后回去3级研究所看热……不是……是帮助小舅舅解决烦恼。 毕竟小舅舅wifi型人格。一对一还能接受信号，一对多就要卡死爆炸了。 无法控制的想到某类画面，舒雁实在是忍不住，又放纵自己做了一分钟的快乐修狗。 回归后最混乱的六个小时终于过去，天亮之后，原本因为出现各种诡异建筑的普通人也在慌乱中逐渐回神。 舒雁按照军号去吃饭的时候，发现不少人都把昨夜零点回归骤然出现的建筑当成景点参观了。甚至还有人打卡。 虽然胆小又脆弱，但人类的适应能力的确非常牛逼。 舒雁这么感嘆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舒雁回头，发现是民事纠纷调解所的所长。 「一起吃早饭？」所长和往常一样的神态和舒雁打招唿。 可舒雁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所长的不同。 他感知到了精神力的存在，不过并不强，似乎是e级？ 所长也成为了穿越者？他是怎么得到的门票？ 舒雁一时间有些意外。 成为穿越者的方式目前已知的只有一个，就是目睹一个穿越者的死亡现场，得到穿越的门票。 所长目睹了谁的死亡现场？ 舒雁快速的梳理着他知道的消息，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又或者，是通过军方得到的？ 暂时按捺住疑惑，舒雁和所长一起去吃早饭，中途还碰见了武山。 其实挺有趣的，食堂里，其他普通人都在喋喋不休的讨论着这个世界的变化，讨论着所谓的鬼，穿越者，预言家等等他们能够从网络上，新闻里，现实中，挖掘到的一切内容，每个人都是瓜田里的瓜，但同时也是上蹿下跳的猹。 第71页 偏偏舒雁这一桌，舒雁、武山、所长，三个人都是穿越者，却因为都在试图隐藏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尴尬的避开一切话题。 舒雁听这武山和所长尬聊了十分钟的早餐菜色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说，那边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经过零点各地出现诡异建筑虚影后，平行世界疑似在和现实世界融合的消息已经藏不住了。 舒雁这个问题并不突兀，几乎每个桌都在聊。 看武山和所长不说话，舒雁又问道：「我听他们说，那边满天飞超人，遍地是黄金，是真的吗？」 所长干巴巴的回答：「我也没去过，这，我也不知道。」 舒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去过。」 边说，舒雁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从鸦九那边顺走的大鹅雕像放在所长手里，「这是他给我带回来的异世界特产，据说非常珍贵，关键时刻还能保命，要不要？友情价很便宜。」 所长愣住，盯着掌心栩栩如生，姿态骄傲的大鹅，微微有些心动。甚至有种这个大鹅雕像好像真的非常与众不同一样。 有，有点动心。 武山在旁边脸都绿了。他要怎么向上面汇报？ 军方一直怀疑舒雁是隐藏的穿越者，且在平行世界里拥有重要身份，是五姓传承之争的核心人物之一，具有极大的不可控制性和潜在危险性。 然而实际上的舒雁，非常渴望进入平行世界成为超人，疑似陷入诈骗杀猪盘陷阱当中，并且试图拉另外一个亲友一起受骗…… 在早饭饭桌上，武山得到了舒雁的新鲜动态，但却不知道如何向上级禀告。 更让武山绝望的是，他本来想要找亲近的人商议，于是就想到了医生。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走到医务室门口，就看到医务室里忙碌的景象。医生和其他的军官正在侃侃而谈，真的非常忙碌，根本无法顾及到他。 武山心里蔓延起无边的寂寞。 第35章 我有一个好哥哥 于是, 本来试图向医生求助的武山，最终还是默默地放弃了这个选项，神色暗淡的转头, 去找了小队长。 几个小时前才开完碰头会, 武山就又来了, 小队长也是异常重视。 「怎么了？是发现舒雁有什么异常吗？」关于这小孩，小队长的心情也是异常复杂。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说, 舒雁已经非常坎坷了。可就算是这样, 这孩子也靠着自己好好长到这么大，他也是当哥哥的人, 自然是不愿意为难舒雁的。可军方上面却一直非常在意。 五姓传承原本不过是几个三流世家的剧, 但军方上面那位这次回归后, 却下了死命令, 如果发现五姓传承的候选者, 必须盯住。 「那位先生说, 五姓传承早就断了。从七个世家之间不在有真正的亲情, 只有内斗和权利开始, 神明的庇佑就断绝了。但是这一代不同, 这一代的候选人里，其中一个, 会在未来成为全人类的机会。」 「所以, 一定要找到他！」 这是军方下达的最高指令。而小队长因为平行世界的身份，对五姓传承也有了新的认识。重点是舒雁这个人, 两轮迴归, 他们反覆试探监视, 舒雁都没有任森*晚*整*理何问题。 如果他真的是候选人之一，那这孩子的心智就太可怕了。 现实世界没有舒家, 如果原来有呢？ 整个家族都被人手眼通天的抹杀了，这小孩小小年纪还能在d市这种连律法都没有的混乱地带长大吗？ 所以，从结束了和武山他们之间的会议后，独处的小队长心情就异常沉重。武山的到来让他有种终于要秘密揭晓的期待。 然而武山是这样报告的：「我认为舒雁真的不是穿越者。」 小队长：「怎么确定的？」 武山痛心疾首：「他已经被套进杀猪盘开始听课领鸡蛋了！」 小队长顿时发懵。 但很快，他就理清了思路，「他不是说是朋友吗？你查过他口中的朋友吗？」 武山：「不用查，一目了然。」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武山主动敲了舒雁，并且将小队长的通讯号推给了舒雁。 舒雁：「哥？」 武山：「这小队长，他也想认识一下你的朋友们。」 舒雁：「好哒，哥哥稍等，我这就拉你们进群！」 五分钟后，小队长的手机微信，大约十几个群轮流争夺微信顶端的位置。 这些群的公告都是这样的。 ＃登记听课，有机率得到穿越机会，报名前一百领鸡蛋两个＃ ＃来自异世界的奥秘，红外线按摩椅，还您一个健康的身体，预约送好礼，下单可得按摩袜一双＃ ＃神医神药可治疗百病，外星人亿万年的科技结晶，坚持来，带人来，帮助别人＃ 小队长双手颤抖：「这就舒雁的朋友们？」 武山满脸麻木：「嗯。」 小队长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憋住，蹦出一个「艹」来。 又过了五分钟，整个军区安置中心轮流发布公告，「近日军部发现许多违法公司以外星科技，异世界奥秘作为噱头进行商品坑骗。请各位不要受骗上当，不要购买不符合国家标准的药物或生活用品。珍爱生命，珍爱家人。」 舒雁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所长一家人的帐篷里。 第72页 所长听到外面公告，犹豫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大鹅雕像，「雁雁啊，你和叔说句实话，你这朋友靠谱吗？」 「嗯，靠谱。」舒雁忍不住笑了，「而且这个真没花钱。」 所长虽然在民事调节中心干了半辈子，外表还是身高两米的粗犷肌肉壮汉，但性格却善良也简单。就从早晨到现在这么一会的功夫，舒雁已经把话套的差不多了。 虽然仍旧没有弄清所长获得穿越门票的原因，但舒雁已经大致知道他在什么样的地方了。 说来也巧，竟然就是赵家，而且所长还是赵家这一代和赵家本家走的很近的那个分支。自己还是分化者，觉醒能力不高，但e级力量增强类分化者，想要自保还是可以的。 而且他和赵存这么熟，拜託赵存私下照顾一下，也很容易。 「雁雁哥哥，给你。」看舒雁在发呆，所长的小闺女凑到他身边，给了他一块糖。 半透明的糖纸里包裹着一颗橘子味儿的水果糖，小闺女珍惜的模样像是把自己的梦放在了舒雁的手上。 「哎呀，这是最后一块了，她宝贝的要命。」所长妻子笑着说道。 所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阴阳怪气道：「是呗，我想要都没吃上。」 小闺女搂着母亲的胳膊偷笑，然后小声道：「雁雁哥哥要多吃糖，这样才会笑得开心。」 舒雁愣了一下，眼神也柔软了许多。顺手把所长手里的大鹅雕像拿过来，放在小闺女的怀里，「给你留着玩吧。下次给你弄一只真鹅来。」 这个大鹅雕像，毕竟是他从鸦九的拍卖行里兑换出来的。舒雁有种感觉，这个雕像或许是能保命的东西。只是现在，他们还都不知道要怎么触发。 现在世道越来越乱，随着两个世界融合加速，世界的秩序还会再次改变，总要多些手段才能保证身边的人安全。 那个会爆炸的鹅真的挺不错。平时给小闺女当个宠物养，万一有事儿，就炸了。 然而所长却脑瓜子疼，「别弄来！活的鹅可还行？那玩意弄不好到处叨人。」 看舒雁不以为然，所长又强调了一句：「送来我就给炖了。」 舒雁：「……」 最后，在所长的殷切嘱咐不许弄活鹅回来的唠叨下，舒雁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和放出去的医生脑内感知了一下，确定自己目前没有在军方的监视下，舒雁打开手机，再次进入那个穿越者的论坛。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现在整个论坛首页都是「如何攻略陈博士」的讨论。舒雁跳过这些不看，终于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最想要找到的内容。 预言家的发帖。 果不其然，预言家又说话了。 第一次穿越回归后，预言家站出来发布了两次消息。 第一条是诡异物出现的地点。 第二条是成为穿越者的规律以及揭开了分羊，还有穿越回归的时间。 所以舒雁很想知道，这次预言家会说些什么。 可惜，这次预言家的帖子异常简短，只有一行。 「穿越倒计时11：39：12，回归时间17天后。」 如果预言家这次依然预言准确，那也就是说，舒雁他们在现实世界还能待不到半天，就会穿越到平行世界那边。接下来，要在平行世界停留17天才会重新回归现实世界。 之前两次穿越回归，停留在现实世界和平行世界的时间都是一致。可现在竟然出现了差别，而且是平行世界停留大于现实世界，这是代表融合在加速吗？ 舒雁琢磨着这件事。 但很快，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徐缓砚。 上次回归前，舒雁卡着时间把他弄到陈商归面前。陈商归的攻击也到了近前。原本舒雁以为，这次回归在现实世界也会停留许多天。可预言家的帖子让他意识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徐缓砚现在肯定正在疯狂的准备应付陈商归的办法。 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舒雁难得觉得棘手。 徐家远在b市，还剩不到11个小时，别说舒雁现在在军方眼皮子底下走不了，就是能走，他也赶不到。 徐缓砚有自己的人脉，他肯定不会像普通穿越者一样，有困难找论坛。 要是能接触到徐家的人就好了。 舒雁这么想着。然而脑内，却突然传来一个响应。 「有啊！我有个好哥哥就是徐家哒。」 舒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回话的是他写了人设投放到军区当内应的医生怪谈！ 徐家在军队里也有人？这个认知让舒雁有些紧张。 而医生那边的动作也很快，稚嫩的苗苗在舒雁的帐篷里舒展开来，同时传给舒雁一个脑内影响，是医生提起的那个好哥哥的脸。 就，有点眼熟。 舒雁盯着那人看。 而脑内，医生已经开始用各种词语来称赞他的好哥哥，「不仅英明神武，还霸道迷人～」 舒雁：「住嘴！」 医生：「……」 在医生沉默后，舒雁终于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看着眼熟了。 他是回归前，跟着徐缓砚的那十九个c级中的一个！ 舒雁：「你的这位好哥哥看起来心情不好。」 医生口口声声好哥哥，卖队友卖得却异常果断：「嗯，他还在想方设法的收集诡异物。」 第73页 舒雁：「什么类型的诡异物？」 医生：「哥哥说最好是能够提供物资储备的诡异物。」 舒雁眯起眼，把玩着手里之前小舅舅给他的那个诡异物419【一生一次的约会】，精神力慢慢凝结成了一张不起眼的字条。 放下诡异物419，舒雁奋笔疾书。 半个小时后，医生拉着徐家那个c级躲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哥哥，这个给你。」凑到徐家那个c级的耳边，医生小声道：「这个诡异物，只要给钱，就能得到相同价值的食物。」 徐家那个c级在医生的引导下，实验了一次。 他身上没有钱，只能用手腕上的金表充当货币。 握住金表，徐家那个c级，把手探入诡异物开启后的小门中。 与此同时，舒雁的帐篷里，舒雁也伸出手，自然的接过金表，并随意拿起登记听课送的那俩鸡蛋，放在了徐家那个c级的手里。 第36章 看烟花 「甜甜, 这个诡异物的交易过程还挺復古。数字货币时代了，还使用真金白银做筹码的交易太少了。」角落里，等待交易结束的徐家c级凑到医生耳边小声说道, 另外一只手伸长了, 横在医生的身后, 远远看着，像是把医生护在怀里。 医生退开一些, 一双眼睛含着笑意, 弯成月牙：「哥哥你不看看交换到了什么吗？」 「对对对，是要看的。」 被医生的笑晃花了眼, 徐家c级慢半拍的收回手, 「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可以交换补给类的诡异物, 要是好吃的, 咱们一起吃。」 「万一……」医生犹豫了一下。 「没有万一！」在甜心小骗子医生面前, 作为军官们之一的徐家c级果然异常霸道, 哥哥有钱。「」 然而下一秒, 看见手里俩鸡蛋的时候, 徐家c级这个霸道军官脸上的表情还是凝固住了。 金表, 知名奢侈品翡翠大帝牌的，錶盘上一圈镶嵌三百多颗碎钻。 市价三百多万, 就换俩鸡蛋？ 徐家c级整个人都不好了。首先, 钱的确是让他心疼的缘故，其次, 他的财力才只能换俩鸡蛋, 还是在甜甜面前, 这不是让甜甜看不起他吗？ 徐家c级顿时特别上头，哪怕医生已经试图制止, 他还是从衣领里掏出了珍藏许久的祖传的玉佩，紧紧抓在手里，果断的再次发起交易。 半分钟后，他看着手里的无名按摩鞋垫，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这不科学！」徐家c级一咬牙，摘掉了自己另外一个手腕上的和田玉手串，再次开启交易。 「……」这次手里是一个一次性的血糖检测仪。 赌狗赌狗，一无所有。 最终把金牙都掏出来交易的徐家c级，看着一堆不值钱的破烂欲哭无泪。 他本来想抱怨，可想到这到底是甜甜给他的。甜甜也不知道这玩意是这样的，毕竟甜甜这么善良，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去实验呢！？ 这么想着，徐家c级转过身，想安慰医生不用替他着急，结果却发现，医生已经离开了。 而且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的军官。 不仅官阶比他高，就连长得都比他英俊。而且手腕上还有一个碎钻比他卖掉的那个还多的金表。 终于，还是他配不上甜甜了。 此时此刻，徐家这个c级露出了悲伤蛙一样的难过表情。 而舒雁那头，也刚刚清点完手里的战利品，并且露出胜利的微笑。 嘿嘿～轻轻松松小四百万，开心。 又看了一眼表，现在是19：02：10，距离穿越到平行世界还剩下不到5小时。舒雁无比期待，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 「所以，你们已经确定了这个舒雁一点问题都没有？」军方帐篷里，医生武山还有小队长正在和上级汇报。 「是。我们二十四小时监视，的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小队长也是头疼。 上级看见他的表情好奇道：「这么苦恼，看来你们筛查的时候也遇见了困难？」 小队长忍不住嘆气，和上司具体讲述了他们和舒雁接触的全部过程。 在听到他们被舒雁拉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杀猪盘骗子群的时候，上司的表情也微妙了一下。 「就，他这个行为在你们看来是正常的？」 「这小崽子原本就脑迴路不同。」武山嘆气，「放在别人身上不正常，在他身上还挺合理的。」 「他之前还干过更离谱的事儿？」 「不，他不是离谱，他是单纯的没有素质！之前有个六岁小孩找过去，说他爸是个妈宝男，奶奶一直欺负她和她妈妈，妈妈想离婚离不了。要求调节。」 「然后呢？他怎么调节的？」上司也很好奇。 「开始调解所那边试图叫他们调节，怎么都没能成功。后来舒雁去了。」 「同意离婚了？」 「没。但他们分家了。」 「小两口单独分出去了？」 「舒雁把小孩他爸分给他奶奶了。」想起这个武山也头疼。 「那他们都同意了？」 「本来孩子的父亲不同意，但因为奶奶非常高兴，全家都同意了，所以他只能被分给他妈。」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倒是上司听完琢磨了一会，总觉得舒雁这个行事风格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但仔细一对比，舒雁的年龄还是太小了，神明审判所那帮最年轻的也都四十多了。 第74页 「所以咱们还要继续关注舒雁吗？」小组长是真的不想再和舒雁接触了。 上司却一直犹豫不决，「那位已经说了，五姓传承这一辈的候选者，有一位是未来的关键。只要舒雁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一天不能完全排除，咱们就还是要关注他一天。」 「另外，你们也知道【眠梦不老泉】的事儿了吧！」上司询问小祖长和武山。 「对，但那个陈博士是个s级，会不会……」 「他和江家有交情。这次回归，我会以江家的名义试试接近他。咱们现在分化者太少了，如果能够得到这位药剂大师的支持，未来一旦秩序混乱，咱们能做的也会更多。」 「另外，这次回归，我记得武山你就在13区黑市那边吧！」 「对。」 「实在不行就靠靠爹。我记得你那边的父亲收到了人厄拍卖师的请帖？我们得到线索，人厄拍卖师就在13区附近，好像是去办什么事儿的。最好能搭个交情，黑市的势力，远比你们看见的要更多。」 「嗯。我一定努力。」武山认真的点头。 说完正经事儿，上司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还有几个小时就穿越了，都好好休息，回归见。」 舒雁的帐篷里，医生同步直播了武山小组长还有上司之间的短会，舒雁听着他们的打算，也有些想法。 看来军方还没完全消除对他的怀疑，还有上司提到的那位说的，那位是哪位？未来的关键…… 这是在说自己吗？ 信息量还是太少了，不过方才上司提到的细节也让舒雁发现了一些端倪。 武山在13区，是某个有钱到能够收到鸦九邀请函的富豪的儿子。 至于这位上司，他说要以江家的身份接触小舅舅。 江家，那个医药世家，也是平行世界顶尖财阀。 有点意思，舒雁打算这次穿回去后，也和陈商归打听一下江家具体的事儿。 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舒雁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回去之后，肯定又要十分辛苦。必须好好休息。 就是不知道这会徐缓砚能不能睡着。 舒雁忍不住又变成了快乐修狗，度过开心放纵的一分钟。 新历500年01月21日，00：00：00 舒雁上一秒还躺在军队安置所的帐篷里，下一秒，就已经回到了13区边缘的那个小山坡上。 他身边，鸦九死死的盯着舒雁手里的手机屏幕，旁边俩属下口型全是「卧槽！」 舒雁看着手机截图里，练车带人冲进陈商归怀里的徐缓砚还有他的狗腿子，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他其实也很想卧槽！ 因为双穿真的太爽了。 同一件事，他在穿回去之前快乐得不行，穿回去之后有了新的快乐，但穿回来又更加快乐了。 一次倒霉，三次欢笑。 真特么太划算了。 重点是，在穿回去的那一天里，舒雁还做了充足的准备。 果不其然，就和舒雁猜的一样，回去现实世界的一天里，徐缓砚果然找到了逃命的方法。 陈商归的技能虽然没有落空，但徐缓砚和的部分狗腿子还是成功逃离。 应该是用得某种瞬移诡异物。 陈商归看着车里留下的血迹，脸色越来越冷。 可偏偏视频这边的舒雁却异常兴奋，并且拉着鸦九让他快点和自己交易。 「交易什么啊！」鸦九也害怕。 半个小时后，他呆滞的看着周围三五成群熘达着的大鹅陷入了沉默。 「你……」鸦九看着舒雁，仿佛失去了正常的语言能力。 舒雁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些鹅有用，一会有人给咱们送钱。」 舒雁看得清楚，之前带走诡异物419的那个徐家c级也在逃跑的范围内。 所以这会他一定和徐缓砚在一起。 13区另外一边的沟沟里，重伤的徐缓砚在a级保镖的搀扶下，靠在一颗大树旁边休息。他实在想不明白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而他的伤势也不容许他想。 「想法子露营，你们谁身上有物资和补给？」 徐缓砚伤成这样，肯定不能立刻回去，至少要等到徐缓砚可以顺利移动。可这边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只能希望于有人携带了。 看了看大致形式，之前那个徐家c级犹豫的举起手，「我好像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个好像是什么意思？」 「因为很贵。」徐家c级想到自己丢了的钱就很痛苦。 「能有多贵？把我的钱袋子给他。」徐缓砚明领导。 那个徐家c级赶紧按照徐缓砚的要求做。 六百万，交易了六只毛色雪白的大鹅。 「这是叫咱们炖了？」 「应该是吧！」 于是，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13区，舒雁他们在的半山腰，舒雁捧着脸，专注的看向徐缓砚他们的方向。 鸦九：「你在干嘛？」 舒雁：「等放烟花。」 鸦九没明白，然后就在舒雁望着的方向，看见了六朵熟悉的蘑菇云。 第37章 你们小老闆都有个共同点 「卧槽！这什么？」鸦九旁边, 司机先蹦出来这么一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最近说卧槽这个词语的频率有点高，但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使用。 第75页 记录没知声，他在忙着记录。 不得不说, 虽然才和舒雁认识也就一周多, 但他现在能够记录的内容却变得极为丰富, 且更具备趣味性。 然而他才将六朵蘑菇云的画面在自己的本子上画下来，就被鸦九突然伸过来的手按住, 甚至连前面他记录的从视频里看见的陈商归的内容也一併撕掉了。 「小老闆？」记录有点疑惑。 鸦九：「和他有关的事儿, 都不许记录。」 记录不太明白，因为舒雁从来没有阻止过自己记录和他相关的事儿, 怎么现在反倒是鸦九不同意了？ 鸦九冷淡的说道：「这是命令。」 记录看他表情, 立刻答应下来。 舒雁没说话, 始终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鸦九。 鸦九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一纵身, 就跳到旁边最大的那颗大树的树顶, 蹲坐在最上面的那片叶子上, 远远的眺望着之前蘑菇云升起的位置。 「小老闆这是又生气了？」两个属下里, 司机的性格相对要大大咧咧一些。他看着鸦九, 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突然就生气了的理由。 「就刚那个老登，神经病一个, 就算是平时路上遇见了都想打一闷棍呢！这不是挺痛快吗？为啥小老闆还不高兴啊！」司机嘟嘟囔囔的问记录。 记录却转眼看舒雁。 「咋了咋了？」司机也跟着记录一起看, 但还是很不在状态。 舒雁自来熟的凑到记录身边，抬手搭上记录的肩膀, 「你们小老闆真和我生气呢？」 记录点点头。 其实一开始鸦九不让他记录舒雁相关的内容的时候, 他是有些疑惑的。毕竟舒雁本人都不在意。可后面鸦九闹脾气, 他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原因。 记录嘆了口气，「小先生。」 这个称唿……舒雁微微挑眉, 但没拒绝。 记录指了指自己，「我有一个技能，可以模拟我记录过的画面。」 舒雁：「原来如此。」 鸦九的敏锐舒雁一直都清楚，毕竟是【谎言之城】倾尽全力教导出来的黑市小老闆，从小就是人精堆里长大的，舒雁身上的秘密他想查，未必查不到。只是一直不为难舒雁罢了。 包括刚刚让记录撕掉所有和他相关的记录内容，舒雁当着他们的面使用了分化技能，徐缓砚那个车才会突然开到陈商归的怀里。 还有这次舒雁又送了那六只大鹅给他。再加上陈商归让鸦九帮舒雁伪装成武器大师。 依照鸦九的聪明，他恐怕猜出了舒雁的分化技能类型。 所以他才要让记录销毁之前所有和舒雁相关的内容，也不允许他以后继续记录舒雁。应该是怕别人从记录那里发现舒雁的秘密，从而给舒雁带来危险。 记录看舒雁想通了，就等着舒雁下一步举动。万万没想到，舒雁根本没动。 记录也很无语，关键鸦九在树上还一直往下探头，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舒雁全看见了。 所以他故意的？！ 故意逗鸦九？！ 记录一开始觉得有点离谱，但他往前捋了捋舒雁的行为细节，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没错。 舒雁的确藏着秘密，一直也不肯告诉鸦九。 可舒雁也好，陈商归也罢，他们虽然不说自己的秘密，但其实在他们面前，不，应该说在鸦九面前也没有刻意隐藏过。 这就说明舒雁本来就已经信任鸦九了，所以一些事儿不能主动说的，却可以让鸦九自行推测出来。 所以现在舒雁也并非不知道鸦九为什么生气，他只是故意的逗他。 记录：…… 司机看他。 记录简单解释了一下。 司机：「……小先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记录面无表情：「但他没素质啊！」 司机：「……」 树上的鸦九，很好，更生气了呢！ 新历500年，1月21日，00：01：45，深更半夜的，舒雁、鸦九、记录、司机四人，深更半夜窝在半山腰的小树林，也不知道图点什么。 鸦九蹲在树上，等了快一个小时，就在他要彻底爆炸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脚。 鸦九低头，正对上舒雁的笑脸。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又在下面待了多久。半山腰风大，又是一月份最冷的时候，舒雁的脸色有点发白，唇色看起来也淡。 鸦九皱起眉，还是主动开口，「干嘛？」 结果舒雁：「借你分化技能用用。」 鸦九：「？？？」 舒雁把之前徐缓砚他们交易大鹅时候给的六百万在鸦九眼前晃晃，「嫌这孙子的钱脏，小老闆帮我交易成别的呗。」 鸦九本来以为舒雁上来是和他开诚布公的，结果竟是为了这事儿，顿时更不爽了，直接拒绝，「我不管。」 舒雁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六百万的支票在鸦九眼前。 鸦九转了个身，舒雁笨拙的踩着脚底下的树枝也转了个身。 半山腰的树其实没有那么粗，虽然鸦九和舒雁在的这颗已经是其中最高的了，但支持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其实也不算特别轻松。 尤其舒雁的确不如鸦九这种擅长武技的人灵巧，一个没注意，脚下树枝就断了。 鸦九一个激灵，拎着舒雁的衣领，一起跳到旁边大树的树冠上。 鸦九：「你特么疯了！」 第76页 舒雁顺势拉住他的胳膊，「那小老闆你换不换？」 鸦九：「……」 舒雁：「咱们不是自己人嘛？」 舒雁的声音原本就好听，带着少年气的清越，再加上他语气亲昵，好似真的和鸦九格外亲近。 鸦九本来顶到脑门的脾气瞬间就软了下来，他嘴上没说话，但是却默认舒雁抓着他的右手，等着天平具象化出来。 「也不知道六百万能交换出来什么？」舒雁笑吟吟的和鸦九念叨，「我听小舅舅说，除了第一任小老闆以外，剩下歷届黑市小老闆的毕生珍藏都在你身上？」 「嗯。」鸦九答应了一声。 「所以都有什么宝贝？」 「是秘密。」鸦九不肯说。金币国王这一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巨龙的宝藏只有真正的珍宝才能窥见。 舒雁也不追问，索性换了个话题，「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但一直没兑换出来的吗？」 鸦九：「有。」 舒雁：「是什么？」 鸦九：「是一把弓。诡异物0293【一念希望一念绝望】，世界上唯一一个s级精灵拟态增强系的分化者留下的。」 舒雁：「具体有什么使用效果。」 鸦九：「这把弓能够射出两种箭，一种希望之箭，不管遇见什么困难，这只箭都能带来转机。另外一种是绝望之箭，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人体，并且引发体内最薄弱的部分发生不可逆转的病变。」 舒雁也觉得很神奇：「听起来很厉害。」 「那当然了！」作为真正的武器专精大师，提到自己最喜欢的武器类诡异物，鸦九的声音都多了许多兴致勃勃，「不仅如此，这个诡异物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使用效果，因为精灵是自然的宠儿，所以只要在风里，诡异物0293无往不利，永远不会落空。」 「哎，可惜了！这个诡异物的等级实在太高了，之前有个a级上门找不痛快，我把这货弄死了都没兑换出来，估计除非是什么s级……」鸦九的话还没说完，舒雁已经把六百万支票放在了天平空着的托盘里。 另一端魂魄虚影变换，三秒后，舒雁的手里多了一把造型极其精緻的长弓。 通体是半透明的淡青色，不是玉质，更像是由风打造而成。 鸦九：「……」 舒雁：「诡异物0293？」 鸦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魂魄，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叛变了？」 能对自己的分化能力问出是不是叛变，鸦九也是真快疯了。 关键舒雁的欧气满满从之前就已经有过体现。 他第一次交易，就交易出了诡异物032【以物易物】，然后用一个垃圾c级的心脏，交易出了b级的武器类诡异物。这次更是用区区六百万，就交易出了s级的诡异物。 难道没素质真的会更幸运吗？ 鸦九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难过，他心心念念的武器，竟然又被舒雁坑走了！！！！ 就在鸦九要彻底自闭的时候，舒雁突然把弓放到了他的手里。 鸦九：「干嘛？」 舒雁：「太大了，我没地方放，你先替我收着。」 鸦九震惊：「你不要太过分！」 舒雁：「那你收不收？你要不方便我找记录。」 鸦九：「你！」 话还没说完，他正对上舒雁的脸。这没素质的分明在故意逗他，鸦九气得想把他直接从树上丢下去。 舒雁却趁机攀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替我收着，你随时可以用。」 鸦九：「……」 舒雁却又自然的换了话题，「鸦九，你们黑市歷来的小老闆，都像你一样有趣吗？」 鸦九：「……」 舒雁凑的更近。 鸦九把他推开一点：「啧，别黏黏煳煳的。」 舒雁：「那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鸦九别过头，「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之前的。」 舒雁认同的点点头：「不过小舅舅给我看过【谎言之城】的手札，里面有他们的画像。」 鸦九顿时被吸引：「长什么样啊？」 舒雁：「不太好用语言形容。」 鸦九：？？？ 舒雁：「不过所有的小老闆都有个共同点。」 鸦九：「什么共同点？」 舒雁笑了：「都长得特别好看啊。」 语气诚恳，态度真挚，鸦九心知肚明舒雁的性格，明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玩，但还是红了耳朵。 第38章 你对他感兴趣什么 舒雁就挨着鸦九坐着,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开口。 虽然舒雁仍旧什么都没解释，但鸦九心里那点郁闷却也真正烟消云散了。他转过头，想和舒雁说点什么, 却发现舒雁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昏昏欲睡。 鸦九推了他一下, 「你下去，下面他俩搭帐篷了。」 舒雁眯起眼往下看, 鸦九这俩属下是真的非常贴心, 就他刚刚和鸦九聊天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把露营地完全收拾好了。 帐篷虽然构造简单, 但至少挡风遮雨, 里面还有毛茸茸的睡袋。 帐篷外的篝火上架着一块清理干净的石板, 上面热着干粮。 这还是他们临走的时候1食堂的大厨给准备的。不知道用什么谷物混合做成的薄饼, 蒸汽上来, 面食特有的香气自然瀰漫开来。包裹上秘制小料烤制的肉干森*晚*整*理, 一口下去浑身都舒服了。 第77页 在这样的天气里, 这种露宿条件, 堪称天堂。甚至还有点。 可舒雁却根本没动, 反而像是没骨头一样，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身边的鸦九身上。 鸦九皱起眉, 打量着舒雁。 他刚才没发现, 现在才反应过来舒雁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分明没有和人动手，却像是精神力被大幅度消耗了一样。虽然这会风有点大, 但舒雁好歹是d级分化者, 不至于这点都扛不住。但舒雁的脸色就是特别不好, 苍白还没有什么血色，就连唇色都跟着衰败了下来。 「你怎么了？」鸦九感受了一下舒雁身上的磁场, 的确比之前微弱了许多，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那张贴在车上的纸条吗？ 舒雁也不解释，懒洋洋的拉着鸦九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鸦九十分意外，可舒雁竟对他没有一丁点的防备，甚至完全放松下来，任由鸦九检查自己的情况。 陌生的精神力笨拙的触碰着舒雁的精神海，舒雁忍不住想笑，索性引导着鸦九探查。 可鸦九却在触碰到舒雁精神海的瞬间就惊了。 舒雁的灵魂本源是缺失的？ 鸦九的觉醒能力是【灵魂拍卖】，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舒雁变得虚弱的原因。 而且舒雁的问题还不仅在于灵魂本源的缺失，他的精神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消耗。虽然不多，但的确在一直减少。 分化者的精神力是有限的，过度消耗不仅会引发剧烈的头疼，还会给灵魂本源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你身上那个怪谈呢？」鸦九的语气异常严肃。 舒雁是得到愚者传承的人。通过【谎言之城】考核的分化者会分裂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怪谈。之前意外碰到徐缓砚的时候，舒雁身上的那个怪谈出现过一次。可是现在，ta竟然又不见了。 见舒雁不回答，鸦九就忍不住上火，「不会是丢了吧！那是你灵魂本源的一部分，万一真出了问题，你是想死，还是打算变傻子？」 舒雁眼睛都不睁，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你不正好可以把我卖掉？我肯定很值钱。」 「放屁！都变傻子了还值钱个屁！」鸦九气得想打他，偏偏舒雁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半边身上，根本动不了。 鸦九：「淦！你别挤我，一会掉下去了。」 舒雁：「那就是你学艺不精。」 鸦九暴躁：「胡说八道！我特么是天生的武器大师，单论武技，就算是神明审判所的那帮缺德的都打不过我！」 舒雁：「哦，那就不可能掉下去。」 鸦九：「这是重点吗？我在和你说正事儿……不，哎，你为什么不下去睡？」 舒雁：「不想动，就不去。」 鸦九：「……」 舒雁：「好了好了，小点声，现在这样才是对的。」 可能是真困了，舒雁声音渐渐变小，鸦九凑近，却听见舒雁说，「冬天天冷的时候，小鸟就是都挤在一根树枝上的。」 鸦九愣了一下，却被舒雁搂住了胳膊。他顿时就不动了。 又过了几秒，鸦九默默地张开自己的磁场，把舒雁包裹在自己的领域里。 和鸦九暴躁易怒的脾气截然相反，鸦九的领域不仅一点都不冰冷，且温暖又给人带来安全感。 就像是门口卧着一只喷着火的巨龙的宝库。 舒雁很快放松下来，睡得更熟了。 树下，记录顺手把石板上提前给舒雁和鸦九留的饼，塞给了司机。 司机早就觊觎很久，但无论他如何恳求，记录都表示了拒绝。甚至让他去热新的。 「真的是给我的吗？」司机小心翼翼的和记录确认。 记录无语的点头，然后自己钻进了帐篷。 看来今天是不用他们轮班守夜了，有小老闆的领域在，不会有任何危险。 夜就这么安静下来。 同样是13区外的树林里，徐缓砚一行人却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那三个a级是最先睁眼的，然后就愣住了。 他们本来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隐蔽的森林。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他们三个的位置还好，只是身上有少许的土。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原本跟着他们逃出来的那几个c级虽然还活着，但也都身负重伤。而最严重的还是徐缓砚这个老闆。 他本来就被陈商归伤到了根本。爆炸更是让他伤上加伤。这会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被土埋上了。要不是张开的嘴，还能看见微弱的唿吸动作，原地烧纸，通知子孙，年年祭拜就行。 三个a级当中的一个赶紧走过去，先把他从土堆里挖出来，然后拿出救急的药物餵给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徐缓砚终于睁开了眼。然而他第一反应不是叫人救他，而是让人联繫其他手下，去查他们之前车子瞬移到的那个地方。 「应该是个诡异物研究所的休息室，看配置像是1级诡异物研究所……」 「【能瞬移的皮卡】……」徐缓砚喘了口气，接着说道，「ta能够瞬移的距离不超过直径一千公里。」 「叫人查13区周围1千公里内的全部诡异物研究所，至少，得……」徐缓砚闭上眼，「至少得知道……」 话还没说完，徐缓砚就晕了过去。 属下也吓了一跳，一边帮他治疗，一边联繫徐家，叫他们按照徐缓砚的命令去做。 第78页 徐缓砚到底是b级分化者，药物奏效得很快，但他伤到本源，所以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四个多小时以后了。 看着微微泛白的天，徐缓砚最关心的就是调查结果。 「老闆，已经都查清楚了，13区周围没有1级诡异物研究所。」 「没有？」徐缓砚闭上眼，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穿越前在现实世界的一天里，徐缓砚也没闲着。他一方面在找逃生的方法，另一方面也在调查这个见面就露出杀机的s级到底是谁。 在收到陈商归是新晋的s级时，徐缓砚的心里就已经确认了他遇见的就是陈商归。虽然对方带着口罩，他不能看清楚眉眼，但这么年轻的s级，真的太少了。 而现在，属下传回来的消息也印证了他的猜测。没有1级诡异物研究所，那神明审判所就直接被排除了。 剩下的，就只有陈商归。 如果是陈商归…… 想到他和舒雁的关系，徐缓砚抬头问道，「之前那个买鹅的是谁？」 只能说徐家那个c级太幸运，竟然直接炸飞了。要不这会徐缓砚醒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 「说说这个人的情况，还有他的那个能兑换出大鹅的诡异物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这个c级现在找不到了，但是他的情况还是都知道的。属下赶紧一一到来。 「他是咱们安排在军方的钉子，这次军方驻扎在d市，他也跟着去了。」 「d市，军区，和舒雁这个小崽子在一个地方。」徐缓砚点点头，「他那个诡异物呢？」 很快，有人拿了过来。 徐缓砚一眼就察觉到了这个诡异物好像有问题，似乎不是一个交易类的诡异物。 「这好像是个瞬移类的诡异物啊。」另外一个a级属下一阵见血的指出来。 徐缓砚点点头，「是。可那鹅是怎么来的呢？」 「要不咱们试试？」属下提议。 徐缓砚却十分谨慎，「想个法子处理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这次咱们就是中计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设计的。」 「舒雁，陈商归……确实不一样。」徐缓砚想了想，命令属下道：「把我重伤的消息传回去，就说是舒雁设计的。」 「另外，查查舒雁现在可能出现的地点，同时把这个地点也告诉其他四家。」 「舒雁的敌人多了，咱们才有队友。也才能隐起来坐享其成。」 属下一一照办。 而此时，13区另外一边的舒雁，也刚刚被鸦九叫醒。 「差不多了，你不是要去13区吗？」 舒雁睁开眼，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从树上下来，舒雁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记录也从帐篷里出来，洗漱过后，和鸦九说13区那边的情况。 「别的人也都不重要，但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有个叫武山的联繫咱们，想见见小老闆，尽地主之谊。」 「武山是谁啊？」鸦九回忆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 舒雁举起手，「我知道，富商武岳的儿子。」 鸦九面露疑惑：「你不是没去过13区吗？」 舒雁沉默了两秒：「可能我对武山格外感兴趣，很早就想和他交朋友？」 鸦九仍旧疑惑，干脆问记录要了武山的数据。 五分钟过去了，鸦九终于看完武山的全部资料，气得把武山的照片在舒雁面前拍的啪啪响，语气近乎质问：「你现在胡说八道都已经不过脑子了吗？」 「你对他感兴趣什么？」 「是感兴趣他年过三十存款不到三千万？还是感兴趣他分化等级低，这么多年了还是个d级？还是感兴趣他……」 眼看着鸦九已经气到不行，俩属下轻车熟路的后退，以免被鸦九的怒意波及。 然而舒雁却轻车熟路的拽住他的手腕，拉着鸦九往前走。 鸦九不满意到了极点：「你干什么呢？别想煳弄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武山？为什么想要见他？」 舒雁：「别瞎说，不认识，没想见。而且我对武山感兴趣都是之前的事儿。后来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鸦九轻而易举的被舒雁带偏方向，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他得罪你了？」 舒雁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因为有更感兴趣的了。」 鸦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舒雁的肩膀上，有他留下的印记。 就这样，两人并肩往13区的方向走了不到五百米，鸦九突然开口说道，「武岳做事儿还算恭敬，让那个叫武山的尽尽地主之谊也不是不行。」 舒雁忍不住笑，「那都听咱们家小老闆的。」 鸦九理直气壮：「本来就得听我的。交易没结束之前，你都是我的。」 第39章 就怎么不算呢？ 从头到尾, 就没得到一句解释。反倒是舒雁，现在已经把我有秘密，我就不告诉你, 写在脸上了。结果鸦九还被顺毛撸得服服帖帖,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骄傲起来。 司机只是疑惑自家小老闆好像心情突然很好。 记录却面无表情的打开自己的记录本, 记录到：今天，小老闆再次被甜言蜜语迷惑, 意志极其不坚定, 甚至被牵着鼻子走，还自觉不知。 【谎言之城】, 恐怖如斯。 他刚刚落下最后一笔, 前面鸦九突然转头喊了他一句：「联繫那个武山, 不是要尽地主之谊吗？和他确定地点叫他来接吧！」 第79页 这次连司机都惊呆了。 小老闆是说了要人来接？他们平时出门不都是直接对方家里见吗？ 记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舒雁, 自然明白鸦九不准备继续赶路的原因。 所以, 这哪是没素质大鹅啊, 这不是素妲己吗？ 舒丶妲己丶雁：【微笑】【坦然】 于是, 在记录的安排下, 四人找了个合适等待的地方, 等着武山的到来。气氛十分融洽。而远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赵存和陈商归却觉得哪里都不好了。 赵存不明白，他早晨不过是带着属下去迎接赵家送补给过来的队伍, 前后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大门口站了不到20分钟。 这二十分钟里, 有乞丐快饿死乞讨的、有什么胸怀大志来自荐的，这都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但后面还有更离谱的, 卖身葬父都算是比较常见的桥段了。 什么怀揣梦想被仇人斩断翅膀寻求庇护的, 「赵老闆, 您相信我！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 还有这个退婚赘婿歪嘴龙王, 「我未来能唿风唤雨。」才是最不能让人理解的。 尤其是那个说自己能唿风唤雨的，赵存也是和舒雁一起皮习惯了，下意识接了一句，「我现在就能目射霹雳。」 赵存的那个心腹也是无语了，干脆劝着赵存，「老闆，咱们快回去吧！」 然后，他边推着赵存往回走，边叫人把这群神经病撵走。 「别撵走啊，戏台子都搭上了，还不叫人把戏唱完吗？」赵存一一打量过去，对属下说，「想要加入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直接把他们编入d级试验小队，然后今天就安排他们上岗。」 「什么？今天？还不知道他们来歷呢！」属下不明白。 赵存却笑了，「就是不知道，才要知道啊！需要的话，陈博士会告诉咱们的。」 其实赵存已经得到赵家那边的消息，再加上舒雁早晨给他发的信息，他已经有了猜测。 00：00：00，这个时间真的很神奇呢。 不管是突如其来的失踪案件，还是神乎其神的医学奇蹟，什么植物人清醒之类的事件，好像都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呢。 「赵家分支是不是有个叫赵建国的？」赵存问属下。 「有一个。」属下还真知道他，「性格挺好，e级力量增强系分化者，虽然天赋一般，但办事儿很老练。」 「他现在是做什么的？」 「调解口工作的，负责调解居民矛盾。」 「叫人照顾着点。」赵存也没解释为什么，然后就打算回去自己的休息室咸鱼。 至于其他的，该他知道的，自然会有人主动告诉他。 人事即政治，赵家作为政方最大的世家，能够屹立数百年不倒，总归是有原因的。 而陈商归就不一样了。赵存可以装傻，可陈商归却不能。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现实世界的存在。因此在看往自己面前凑的傻货们，就很想都打死。 甚至他现在都开始想念起舒雁来了。 毕竟这个小王八蛋只是缺德没素质，可不会像这帮蠢货一样凑到他面前，把他当什么扮演游戏里的反派boss进行攻略。 于是，实在不想在看这帮傻货半眼的陈商归，直接将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抓了起来。 「关他们三天，老实的弄出来，要么分配去打扫卫生，要么分配去照顾机械神兽，要么分配去分类垃圾。」陈商归是真的无语。 而这些试图组团刷陈商归和赵存好感度的穿越者，其实也挺绝望的。 因为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能够通过陈商归成为药剂师学徒，或者通过赵存，成为有编制的公职人员。 结果现在，他们成功的见到了boss，也果然获得了新的职业。 可新的职业却叫囚犯。 未来还会变成劳改犯。 这到底是特么什么人间疾苦？ 但这些事儿，到底是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内部发生的，消息一出现，就被赵存和陈商归封锁了。所以根本就没传到外面去。 所以接下来好几天里，都一直有人源源不断的想要赶来这边。陈商归和赵存也是不胜其扰，烦躁的要命。 可武山那边就不一样了，他在狂背黑市小老闆的相关资料。 他穿回来的瞬间，就按照军方领导的要求，试着联繫黑市小老闆。原本按照他父亲的说法，这条信息发出去，根本不会得到响应。 「为什么？」武山不懂，「不是说他还没有掌权吗？咱们也算是13区数得上的人家了，他难道不需要咱们的支持？」 「绝对的实力面前，咱们有选择的余地吗？」武岳嘆气，「你啊，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好，你小的时候，没把你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导致你现在的性格太过单纯。」 熟悉的念叨又开始了，武山听的头秃，却又不好拒绝，只能这么挺着。 而这也是他为啥抗拒和这位平行世界里的亲爹相处的原因。 说来也是离谱，军方穿越的自然不止他一个，可偏偏别人都是穿到江家那边，或者穿到平行世界的军部，就他，平行世界的他竟然是黑市帮派的人。 武山直接都傻了。 偏偏平行世界的亲爹不仅和武山现实记忆里的亲爹长得一样，且身体强壮，b级分化者，还老谋深算。 一顿饭的时间就把他是融合者的秘密给打探出来了。 第80页 武山那时候做好了被处决的准备，可武岳却很轻松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也很支持武山。 这本来是件好事儿，可武山到底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老被父亲像小孩一样的念叨，也是老脸不保。 武山一个头两个大，武岳还沉浸在教育儿子的激情中，因此，他们谁也没发现自家大厅的二楼缓步台上多了几个人。 因为舒雁体力不太行的缘故，鸦九决定原地等武山他们来。可半天没等到回復，怕舒雁在外面冻死，索性鸦九他们自己找来了。 可谁能想到，刚来就看见武岳训子。 瞅着武山臊眉耷眼的样子，鸦九的表情十分嫌弃，「这就你感兴趣的人？」 舒雁也觉得有点丢脸，果断摇头否认，「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俩的对话也没背着人。 武岳抬头，看见鸦九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同样是b级分化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鸦九的到来。而且他身边还有a级保镖呢！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鸦九？ 如果鸦九想要要了他们的命的话……武岳面色如常，可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可武山作为他的儿子，却只顾着看鸦九身边的舒雁。 这小崽子不是特么普通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这不是现实世界里的那个舒雁，而是平行世界的舒雁？ 但下一秒，他就确定了。 只见舒雁十分主动的冲着他挥挥手，「哥，你快谢谢我。来的时候我们帮你报仇了。」 「报什么仇？」武山没明白。 舒雁拉着鸦九往旁边站了一步，露出他们身后被踩得稀巴烂的盆栽，羞涩且温柔的笑道，「那个叫武岳的骂你，我们帮你踩死了他的发财树，很快你就能顺利上位啦！」 武山：「…… 第40章 实话实说 武岳在旁边站着, 亲自目睹了舒雁和武山对话的全过程。顿时看向武山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武山：「爸，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我和这个小崽子……」 武岳还没来得及说话, 鸦九先爆发了, 「你不是和他不认识吗？」 舒雁赶紧捂住他的嘴，「回头我单独告诉你。」 鸦九：「真的？」 舒雁：「嗯。」 鸦九谨慎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半信半疑。 旁边武岳下意识打量舒雁, 却觉得这小孩时曾相似，好像在哪里见过。 武山本来想解释, 但开口后, 却想起来, 自己在这边和舒雁压根不认识。 还是武岳凑近儿子：「小山啊, 我听他刚才叫你哥, 是我在那边给你生的弟弟吗？」 这次, 武山连脸色都变了：「不是, 不可能, 别误会！」 否定三连, 生怕自己亲爹当众认儿。 舒雁听到武岳的话，也有点意外, 反倒是主动和武岳打了个招唿。 鸦九也不客气, 直接坐在主位嘱咐武岳，「弄点热茶, 有粥什么的也来点。」 武岳恭恭敬敬的应下, 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武山凑近舒雁, 「这位是……」 舒雁语气自然：「我们家小老闆。」 鸦九「嗯」了一声。 武山有些意外，他打量鸦九有点想像不到。虽然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加上来去无踪的莫测感，的确非常符合黑市小老闆的传闻。但鸦九的年龄是不是也太小了，有二十岁吗？ 虽然武山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可看见鸦九真人，却有点卡壳，不知道具体要怎么交流。 不过幸好，武岳很快回来了。 不仅按照鸦九的要求准备好了早饭，还顺便带来了帐本。 鸦九随手一指记录，「你去。」 记录带上司机，跟着武岳这边负责帐目的人出去了。 而鸦九坐在桌前反而没有动筷，倒是盯着舒雁吃饭。 武岳原本觉得鸦九过来是有事儿，可看这个架势，倒是单纯为了让舒雁吃顿踏实早饭才来的？ 于是，他对舒雁的态度也变得更慎重了许多。 而武岳的小心翼翼也让武山不知所措。他和舒雁实在是太熟悉了，可现在到了平行世界，却意外十分陌生。 甚至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和舒雁相处的感觉。 舒雁也没着急，一直到吃完饭，才主动打破僵局，突然问武岳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武岳明白舒雁的意思，「一开始就知道。」 舒雁：「但您好像并不在意。」 武岳着实是个妙人，他没有回答舒雁的问题，反而问了舒雁一个问题：「陈先生也不在意，对吧。」 舒雁点头。 武岳：「我和陈先生是一样的。」 看舒雁并不说话，武岳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又接着说了，「其实我也犹豫过。但是17年前，我一个旧友，他当时选择了在意，然后一念之间，他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 「一个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一个是他还没来得及认识的孩子。」 「可悲的是，这件事，他三年前的一个0点突然意识到的。」 说完，武岳站起来，吩咐佣人收拾餐桌，「我估计您和小老闆还有事儿要说，我带着武山先把最近要递上来的消息整理一下，我想你们应该需要。」 这两人走后，佣人也重新送上热茶。舒雁注意到，两个茶壶里，有一壶是白水。 第81页 「你不喜欢喝茶吗？」舒雁看向鸦九。 鸦九「嗯」了一声，「苦了吧唧的谁会喜欢。」 舒雁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我想，你的疑惑解开了吧！」 鸦九明白舒雁的意思，虽然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但是他刚刚和武山的对话鸦九听得认真。两个孩子，零点，这些关键词足以让鸦九明白一切，包括舒雁的来歷。 「所以你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鸦九打量着舒雁，但很快他又否定了，「可你对这个世界并不陌生，且有归属感，你的的确确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舒雁点头：「是融合，不仅仅身体，还有记忆，经歷，灵魂。就像是我一个人活了两辈子一样。」 鸦九：「所以你难过，是因为你在另外一边真的被舒家上一任家主养大？」 舒雁：「对。」 鸦九：「怪不得你那么恨徐缓砚。」 舒雁：「不仅是徐缓砚，还有五姓氏家里每一个参与害死我父母的候选者，我一定会报仇。」 鸦九点点头，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你身上的怪谈呢？」 提起这个，舒雁也头疼：「ta应该在江家或者军部吧。」 鸦九震惊：「你说什么？那怪谈在哪里？」 舒雁：「江家或者军部。之前我把ta安了个身份投放到那边了，我以为穿越回来之后，ta会自动跟着我回来，没想到ta竟然按照我设定的人类身份，直接去了ta认为符合自己人设的地方。」 说到这里，舒雁也很是绝望。大概把自己之前在现实世界里遇见的危机和鸦九说了一遍，然后也说了自己具体是怎么对付的徐缓砚，利用大鹅把徐缓砚炸了的全过程。 鸦九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徐缓砚不也算得上老谋深算，既然是他亲手安排到军方的钉子，还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竟然这么轻易就受骗上当了吗？」 舒雁：「也是那怪谈太过能干。」 鸦九：「所以你到底给ta安排了什么人设？」 舒雁：「……」 鸦九：「是很秘密的事儿吗？」 下意识以为这件事非常重要，鸦九直接把自己的磁场打开了，人也凑到了舒雁的身边。 「放心，虽然我b级巅峰，但我特殊类分化者，领域属性不同，不会被人发现的。」鸦九信誓旦旦。 可舒雁却有点羞于启齿。 但鸦九实在是不依不饶。 最后舒雁也只能含恨说了。 「霸道军官们的甜心小骗子医生。」 鸦九：？？？ 舒雁自暴自弃。 怎么说呢，写人设的时候他觉得无所谓，可现在要他亲口说出来真的非常羞耻。 毕竟舒雁只是没有素质，并不是无所谓社死啊！ 而大厅外，武岳也从武山那里听说了他和舒雁在现实世界的关系，以及认识的过程。 武岳听完，也陷入了沉默。 武山：「爸，其实……」 武岳嘆了口气，「所以你知道那个舒雁实际上是个三姓家奴吗？」 武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武岳：「所以山啊，你认这么个吕布做弟弟，真的不是想『灭爸』吗？」 第41章 你特么 武岳这话让武山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亲爹逗着自己玩呢, 但他着实嘴笨，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武岳摇摇头，看里面舒雁和鸦九说的差不多了, 索性敲门进去。 什么整理资料, 不过是找个藉口先出来罢了。 桌上一壶热茶还温着, 恰好入口，武岳又叫人端来几盘精緻的点心搭配。虽说是帮派, 可武岳举手投足间倒是底蕴十足。 舒雁观察武岳, 总觉得这位身上有许多说不出的矛盾点。 效忠鸦九，的确是正经黑市帮派, 可偏偏家教又很雅致, 看着有几分古老世家的味道。但武岳的属下却又令行禁止, 武岳本人更是雷厉风行, 又有点军人的模样。 舒雁一时间琢磨不明白。 武岳看出他的疑惑, 直接道出底牌, 「我祖上和您有些渊源。」 舒雁愣了一下, 「我？舒家？」 「对。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眼熟, 然后才想起来, 我是没见过你，但我见过你父亲和母亲。」武岳笑了, 「说句冒犯的话, 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鸦九皱起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武岳：「小老闆是不是忘记了, 我祖父姓壹。壹家以前是军部的一支, 和收养五姓氏家的那位蔡先生是战友。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缘故, 我祖父按照先知的指引，来到黑市这边定居, 我们家的后人也改随母性。」 「先知？」舒雁想起现实世界里那个总能提前发出预言的预言家，会不会两者之间有关系？ 而且武岳还提到了军部，现实世界里，军部的那个高层曾经说过以江家的身份和小舅舅接触。 自从穿越后，舒雁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就是平行世界的人到底如何看待和现实世界融合这件事。固然有一部分人是能够自然接受的，例如他的小舅舅，鸦九，还有面前的武岳。 可其他人呢？ 一定会有那种完全不肯接受另外一个自己会和自己融合的人，但这已经是舒雁第三次来到平行世界，但目前来看，平行世界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个决定。 第82页 舒雁主动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其实觉得十分违和。」 武岳，「这个并不违和，其实你想的没错，的确有完全不接受的人。」 武岳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应该知道，这种融合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对，我父母就是融合者之一。」舒雁思考了一下，「我要是没有猜错，恐怕我父母从我幼年起，就能够往返两个世界了。舒家是做特殊金属研究的。当时虽然也算出名，但绝对算不上翘楚。自从我三岁那年，我父亲突然宣布发现了一种新的金属元素。」 「当时都说他是厚积薄发，现在回忆起来，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往返两个世界了。」 「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五姓世家里，一定也有早期的融合者。」舒雁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其实平行世界的人一点都不愚蠢，聪明人更是比比皆是。就像小舅舅一下子就发现他的不对，武岳在武山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一样。江家作为一流世家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家子弟发生变化呢？ 必然也是发现了的。 还有平行世界的军部。 舒雁又想起之前赵存和他说过的一个八卦，观家本家一个植物人少爷突然清醒。可观家人却一点震惊的意思都没有，仿佛认定了这个小少爷一定会在某天的零点清醒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这个世界的各大顶尖世家就都知道两个世界会融合这件事！」舒雁恍然大悟，怪不得平行世界一直没有人大规模的针对融合者，并不是他们坦然接受，而是他们早就知道，并且默认了。 「为什么？」舒雁不太明白。 「因为不管哪个世界的你，都是你。」武岳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他知道舒雁他们也没听懂，索性用一个例子森*晚*整*理来解释，「其实第一个融合者出现在虞家，当时虞家人自然是不接受这件事的，于是，他们把人关起来，开始研究。」 「后来，虞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默认融合规则，不要反抗。」 「江家、观家和虞家他们是好几百年的盟友关系，这两家自然是遵循的。可有听劝的，就有不听劝的。所以当时黑市这边会接到一些秘密暗杀任务，就是杀掉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确保不会被融合。」 「但是你猜，那些提前杀掉另外一个世界自己的人后来怎么样了？」武岳卖了个关子。 舒雁：「都死了？」 武岳点头：「对，都死了。就像是规则在警告。如果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人生自然结束的，他们只会在某一个零点觉醒那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如果刻意杀掉另外一个自己，就会暴毙。」 「与之相对，如果这个世界的自己寿命将近，但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融合之后，反而能够延长寿命。」 「所以，才有分羊计划。」舒雁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第一次回归后，出现了大规模的杀人事件。原来在大规模融合开始之前，平行世界里的一些高层就已经知道了融合的事儿。甚至他们还在等待融合。 舒雁感觉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决。 倒是鸦九听完，好奇的问了一句，「你那个世界也有另外一个我吗？」 舒雁：「我没见过。」 倒是武山知道这件事：「没有。」 鸦九：「已经死了？」 武山：「不是，是没有查询到对应你的人存在。关于平行世界里比较重要的人物，军方早就在现实世界里查过一遍，确认生活状态。」 鸦九好奇心骤起：「那你们查过神明审判所那帮人吗？」 「他们在你们那边是啥样的？也靠捡破烂活着？」 武山沉默了几秒，斟酌着语言回答道：「捡破烂倒是不至于，但……也的确不怎么富裕。」 鸦九转头看舒雁：「那你在那边什么样？」 舒雁：「勉强生活。」 鸦九点点头：「我想也是。」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少干点没素质的事儿吧，你们神明审判所这么穷，都是因为缺德！」 舒雁：…… 非常罕见的，舒雁竟然也有无言以对的一天。 武山见状，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鸦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在那边不是他哥吗？他没钱，你就有钱了？」 武山：「……」 鸦九嗤笑一声：「关键他没钱也没素质，你是没钱有素质，但缺心眼啊！」 武山震惊的睁大眼，彻底自闭了。 他们几人这边正在进行友好的交流，而此时五姓世家那边，也收到了徐缓砚穿回来的消息。 五姓氏家的几个候选者难得齐聚一堂，等着徐缓砚派回来的属下说明情况。 他们之前已经听说了徐缓砚被舒雁算计的事儿，但等他们亲眼看到那个a级保镖，浑身狼狈的模样，还是吓了一跳。 「你是说，你们被算计到了陈商归那边？」听完了大致情况，其中一个带头的五姓世家候选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那个车子不是个诡异物吗？为什么会突然瞬移失败，把你们转移到陈商归的房间里？」 「这也是我们疑惑的地方，但是【会瞬移的皮卡】在保护老闆逃命的时候，已经留在陈商归那边了，所以无法在进行检查了。」犹豫了一下，徐缓砚的属下从身上拿出另外一个诡异物放在几人面前。 第83页 「这个也是导致我们发生意外的罪魁祸首之一。」 「这是什么？」 「诡异物419【一生一次的约会】，根据我们这边的人给出的结论，据说这个诡异物是可以金钱兑换补给的。」想了想，属下又补充了一句，「但非常贵。」 「那为什么会是罪魁祸首？」 「因为ta兑换走了我们所有的钱，但是并没有兑换出想要的补给。」属下按照徐缓砚告诉的他的转达。 徐缓砚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是想知道这个诡异物的原理，也想透过这个诡异物的原理找出舒雁算计他的诡计。 但自己实验是肯不能的，不如找几个替死鬼。 徐缓砚的属下，按照徐缓砚交代的说完，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之后，他假模假式的往外走，绕了一圈之后，悄悄潜伏回了那个房间，看里面的情况。 果然，在他走后，五姓氏家其他几个候选人，竟然真的在研究那个诡异物。 其中一个很快就发现了这个诡异物的用法，并且顺利触发了那扇交换用的小门。 到底是五姓世家的候选人，这位也是个财大气粗的，随手就开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递进了门里。 舒雁那边，众人正在喝茶，突然舒雁面前出现了一扇小门，然后有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舒雁和鸦九对视一眼，舒雁一手接过钱，一手按在鸦九天平空着的那端。 而鸦九则是快速掐住舒雁交易出来的没素质大鹅，果断的塞到了对面人的手里。 舒雁见状，又赶紧拎起桌面上的茶壶。 …… 五姓世家那边，在看见大鹅的瞬间，几个候选人都有点懵逼。纷纷凑近，围成一圈，仔细观察那只突然出现的大鹅。 候选者1：刚才徐缓砚那个属下说，他们也兑换出这个鹅来这。 候选者2：然后他们干嘛了？ 候选者3：他们给鹅沾水了。 旁边一只伸过来的手捅了捅候选者3，并且塞给他一个水壶。 候选者3尝试着给大鹅浇水。 然后，「砰」的一声，整个大厅都炸飞了。 第42章 三个怪谈 不, 不仅是大厅，而是候选者聚集的整个老宅，都随着这一声爆炸一起灰飞烟灭。 这一瞬间比起伤害, 更令几个候选者愤怒的是侮辱。 五姓氏家的老宅虽然十分普通, 甚至比各别分支居住的房子都小, 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五姓氏家的圣地。每一任家主的候选者都是在这里选拔出来的。只有能在老宅里拥有自己房间的五姓氏家之人，才能成为家主候选者。 虽然直到现在, 他们都不知道五姓氏家选拔候选人的资格标准,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能通过老宅被选中的五行世家人也越来越少, 以至于现在, 为了确保候选者的人数, 五姓氏家甚至违背祖宗规矩, 开始由家族选人。但即便如此, 老宅也仍旧是五姓氏家心中唯一的正统传承。 几乎所有人都坚信, 只有老宅认可的候选者成为家主, 才能服众。 可如今, 老宅竟然就这么被炸成了废墟。 五姓氏家, 不论是哪一家，都是经过三百多年的传承, 家族底蕴, 钱财，一样不少。或许他们不是家族中最聪明能干的, 但也不是真的愚蠢, 更何况, 在场的这几个都是老宅自行选拔出来的候选者，他们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里。 不仅仅是家族荣誉, 更是他们成长的证明。 这个舒雁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戏耍他们，这已经不是侮辱了，是蔑视！ 几个候选者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没有立刻发作，但却已经在对视里明白了彼此的心里的想法。他们打算各自寻求家族的帮助，舒雁这个态度，当然是要开战了。 既然是要开战，那必然是得提前准备的。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爆炸发生后，众人耳鸣的瞬间，那个早有准备的徐缓砚属下，悄无声息的潜到众人之中，偷走了那个诡异物419。 徐缓砚现在养伤的地方其实就在14区，距离五姓氏家老宅的位置不远，所以他很快就见到了从老宅回来的属下。 「所以，你看清楚那只手了吗？」徐缓砚听完他的全部汇报，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看到了，而且我确定，伸过来的那只手的主人，是d级分化者。」 「d级分化者。那小崽子倒是天赋不错，不愧是大哥的孩子。过了十八岁才分化，竟然也能这么快到达d级。」 「您觉得这个d级是舒雁？」属下觉得说不通，「分化者觉醒都是按照等级觉醒的，就算他是最得天独厚的特殊类分化者，他也得从e级开始。」 「更何况咱们早就炸了【万象之门】，他们根本得不到【眠梦不老泉】药剂，舒雁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达d级呢？」 徐缓砚摇头，「陈商归本身是s级，说不定他将舒雁拉到了自己的传承里。」 说到陈商归的传承，其实属下也觉得很意外，「目前平行世界里，似乎没有哪一脉传承主动出来认陈商归，就连江家那边也只是试图进行拉拢。您觉得，陈商归背后还有其他的势力？」 「肯定有。这个世界太大了，咱们不知道的秘密也有很多，除非真正当上五姓家主，拿到传承，才有机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至于现在，等着吧，诱饵已经下了，就看那几个蠢货接不接了。」 第84页 「说起来，老宅选拔候选者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您这一代里，不论是您，还是其他几家由家族选拔出来的候选者都是极好的，可偏偏全都不能被老宅认可，反倒是那几个蠢货……」属下是真的不懂。 徐缓砚倒很是高兴，「无所谓了，反正老宅现在也不在了不是吗？」 「是舒雁炸的。」 这事儿要是放在家主选拔出来的候选者身上，自然看得出他在里面的角色，但是那几个蠢货却不会想这么多。让他们先和舒雁打去吧！都死了才好呢。 五姓氏家既然有传承，就应该由最有能力的人来继承。 亲情？都是笑话！ 而此时，13区武家。 13区和14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因此五姓氏家老宅爆炸没多久，武岳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所以整个老宅都飞了？」 「就那只鹅？」武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连武岳都惊讶不以。 舒雁兑换那只鹅的时候，他们都亲眼看见了，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那都是一直活生生的，非常健康的，肉质极好的，大鹅。 可转头就变成了炸弹？ 这特么要是在战场上，两军对仗，敌方有千军万马，但他们有一群大鹅，听起来虽然好笑，但只要一盆水下去…… 武岳倒是很有经济头脑，立刻询问鸦九，「小老闆，这鹅……」 鸦九：「不沾水一直能活，和正常鹅一样。」 武岳面露欣喜：「我有笔小生意还希望小老闆成全。」 鸦九顿时明白，嫌弃道，「就烦你们这种不好好说话的，不就是想买鹅吗？」 武岳：「所以这个大鹅没什么产量限制？」 鸦九：「没有，想要就能一直有。」 武岳震惊：「可我刚看，这个鹅好像是舒雁通过您的技能兑换出来的？竟然能源源不断吗？」 武岳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就算是血液这种可再生资源，可不能一直有吧，还想要就有？舒雁身体这么好吗？ 鸦九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索性直接解释，「这玩意儿用没素质兑换的，舒雁的没素质还有断绝的一天吗？」 鸦九算是看透了，就冲着舒雁这人品，他俩的交易这辈子都不会结束的。 武岳听完也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和舒雁也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可神明审判所人的名，树的影，无所不知了。舒雁和他们有关系，那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再说了！什么好人一见面就要踩死发财树啊！ 想到那颗无辜的发财树，武岳隐隐心痛，但拿舒雁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舒雁不仅仅是倒霉儿子自己亲自认的弟弟，还是黑市小老闆非常重视的人啊！ 然而作为儿子的武山却和武岳是两种态度。 在看到那大鹅会爆炸之后，他就把舒雁拉到了旁边。 「雁啊，你和哥说实话，你这个鹅，应该不能带回去对吧！」武山忧心忡忡。 舒雁：「不知道，还没试过呢！」 武山苦口婆心：「就算能带也不行！这是易燃易爆危险品，带入军区就违规了你知道不？」 舒雁：「那你问问军部？」 武山：「啊？」 舒雁：「我其实之前试过，虞氏科技的科技武装都不能带回现实世界，唯一能够带回去的，只有诡异物相关。这个鹅是靠鸦九的分化技能产生，所以我猜测，它能带。」 武山：「所以和军部有啥关系？」 旁边武岳都听不下去了，煳了自己儿子后脑勺一巴掌：「小先生是让你问问你们那边的军部买不买！」 说完，武岳也有点不好意思，「哎，让你们各位看笑话了。」 武山顿时有种，这一桌子全是长辈，就他一个需要去小孩那桌的光丨屁丨股小孩。 所以说，亲爹的血脉压制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最牛逼的。 武山仍旧一头雾水，却已经在亲爹的安排下，主动联繫了自己军部的上线，并且说了大鹅的事儿。 江家。 之前听武山汇报的那个小组长，在收到武山这边的消息后，立刻就去找了自己的上司。 和武家各方势力杂糅的感觉不同，江家老宅更像是藏在深山里的隐医。 穿过重重的竹林，小组长最终到了一座构造古朴且精巧的竹屋外。 小组长敲门进去，一开门的门口旁边，高大的木质门柱上刻着许多的痕迹。 有新有旧，最矮的只到小组长的膝盖，可最高的，却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据说，这是江家最早的先祖们，成长时候留下的痕迹。至少有十个s级在这里刻下过身高的记录。 所以许多江家人，小的时候就会来这边摸摸痕迹，希望得到先祖的庇佑。 小组长小的时候也来过。 房间内，上司注意到他，招唿他进来，「怎么这个时候来？」 小组长把武山传过来的话说了一遍。 「黑市那边传过来的生意？」上司只是听了一遍，就忍不住笑了，「其实是舒雁的生意吧。」 小组长十分意外，「您怎么知道是他？」 上司嘆息，「这小孩比你们想的聪明。和武山说，答应他的要求。」 小组长：「不需要调查吗？这个毕竟是特殊武器了。」 上司摇头：「你知道陈商归真正的背景吗？」 第85页 小组长：「不知道，他们都说他是天才。」 上司：「谎言之城。陈商归是【谎言之城】这一代唯一的倖存者。舒雁是他的外甥，能够在一夕之间觉醒，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舒雁也得到了传承。」 小组长：「可咱们最近得到的消息，他不是和五姓氏家有关吗？怎么会是【谎言之城】的传承？」 上司：「谁规定了传承只能接受一种呢？」 小组长有点想不到，初次见面，舒雁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少年。可现在，他的上司却告诉他，舒雁有可能会成为未来世界的关键。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但他还是按照小组长的要求给武山回復。 这一连串的变故已经把武山打击得够呛，他已经不打算继续思考，就当个普普通通的传话筒就好。 至于已经和舒雁还有鸦九订货成功的武岳，却美滋滋的叫来属下，并选好了地方，悄无声息的开了个养殖场。 位置就在那个给鸦九打电话看笑话的蠢货家对面。 而那头，舒雁在得知14区五姓氏家老宅被炸后，也预料到了五姓氏家不会放过自己，肯定会来找麻烦。 鸦九对此有些头疼，「黑市在14区是有自己人，但是五姓氏家内部的消息他们也很难得到。」 舒雁摆摆手，一副我有办法的模样。 鸦九十分好奇，想知道舒雁的计划。 舒雁正好也需要鸦九的帮助，索性凑到他耳边说，「告诉你计划，咱俩可就是队友了。你得帮我，还得保密。」 鸦九：「行！」 舒雁：「只要让他们没时间来就行了。」 鸦九：「你打算内部分化？」 可他们没有五姓氏家的人啊！就算是有，又该怎么努力分化他们呢？ 舒雁：「很简单！你帮我找三个怪谈，人形态的。」 这事儿好办，鸦九和武岳说了一声，很快那边就把舒雁要的怪谈连带着怪谈全部规则一起送了过来。 闭上眼，舒雁周身的精神力慢慢被调动起来，最终变成三张熟悉的小纸条。 舒雁拿起笔，刷刷开写。 怪谈姓名：徐有害。 怪谈人设:五姓氏家害群的马。 怪谈姓名：徐混混。 怪谈人设：五姓氏家浑水的鱼。 怪谈姓名：徐棍棍 怪谈人设：五姓氏家搅屎的棍。 第43章 金币国王的传承 害群的马, 浑水的鱼，搅屎的棍，就特么什么人家有这样三个玩意儿还能好好生存？ 鸦九看着舒雁, 突然觉得, 舒雁对自己挺好的, 「所以这三能够存在多长时间？」 舒雁比了个手势，「10天。」 十天？鸦九下意识反问舒雁, 「五姓氏家真的能活过十天吗？」 舒雁想了想, 「应该吧！毕竟还有徐缓砚这种祸害存在呢！」 鸦九摇摇头，很想反驳舒雁, 不是这样的, 徐缓砚再扛活也扛不住舒雁一直这么坑他。 五姓氏家就徐缓砚一个a级, 他还重伤躲起来养伤了。等到十天后, 徐缓砚发现不对劲儿, 其他几家都被坑没了。 关键舒雁弄这三货都姓徐, 等其他几家反应过来, 那不就是一致对外, 把徐缓砚架在火上烤吗？ 而舒雁在折腾完这三个人之后, 也没有停止，而是开始了新的计划。 武岳的确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他看似不显山不漏水, 只是13区一个普通富豪，手里有几个帮派和丰厚的家产。但实际上, 武岳却掌控者整个13区的地下情报网。 「要不我们都管那位叫蠢货呢！自家老巢都已经成筛子了, 他还以为自己很安全呢！」刚刚和武岳做完交接的记录和司机和舒雁还有鸦九汇合。记录的语气满是不爽。 「所以你们一直喊他是蠢货, 他本名叫什么啊？」舒雁有点好奇。其实他之前就觉得离谱，依照鸦九的脾气, 怎么都不像是会忍耐的模样。徐缓砚设计炸了【万象之门】，让鸦九拿不到【眠梦不老泉】药剂，鸦九本来就已经非常爆炸了，可那个人还敢给鸦九打电话嘲讽。 要不是一直有事儿，舒雁早就想打听这个人了。 鸦九没说话，倒是记录先说了，「这蠢货叫苍铭，就是个普通的c级分化者，但他爷爷却是个厉害人物，叫苍啬。」 「他们和你们是什么过节？」 「过节没有！就是他们故意找小老闆麻烦。」看了鸦九一眼，见鸦九没有制止的意思，记录也忍耐了很久，索性倒豆子一样，把他们之间的过往一一道来。 「你是【谎言之城】的人，陈先生应该和你说过黑市小老闆的事儿吧！」 「嗯，小舅舅是和我说过。」舒雁还记得当时陈商归的话，「黑市小老闆必须是金钱相关的分化者。」 「对，但是金钱属性的分化者大多都是生活类分化者，然而作为黑市小老闆，必须拥有绝对的武力值。所以，即便是觉醒金钱类的分化属性，但也未必能够中选。」记录顿了顿，继续说道，「苍铭就曾经是金币国王传承的候选人。」 「这不对啊！」舒雁摇头，「按照规定，不是应该由谎言之城的人来选择金币国王的传承者吗？我记得小舅舅说过，鸦九出现之前，金币国王的传承已经断绝了有一百多年了。」 鸦九冷笑一声，「所以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舒雁：「你的意思是，苍铭的金币属性分化并不是自然觉醒的？」 第86页 鸦九：「当然不是，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记录的语气也多了许多恨意，「谎言之城的先生们，会在各地寻找金币觉醒属性的分化者，然后带回身边培养。如果发现这个分化者没有成为小老闆的资质，就会给他选择的机会，询问他是愿意留在黑市，还是想要离开。如果留下，黑市会给与很好的照顾，如果不想，会发放一大笔金钱，并且给与最好的安置。」 「小老闆同龄的金钱属性分化者，还有其他八个。」 「小老闆是当时年龄最小的候选者。」 「所以你叫鸦九？」舒雁之前一直好奇鸦九名字的由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可为什么是鸦？」 「这个和金币国王这一脉的规定有关。」这件事记录知道的也不算很清楚，还是要鸦九自己解释，「黑市第一任小老闆守护的珍宝是雀鸟和001，所以之后每一任金币国王传承候选人的名字，都是由某种鸟类和数字组成。」 「金钱属性的分化者大多都是生活类分化者，所以很难进阶，几乎终生都会维持在e级。」 舒雁看向鸦九，「但你不是天生的武器大师吗？」 鸦九低下头，「不是的，我被选中的时候，还没有觉醒分化能力。」 舒雁：「那你怎么会被谎言之城的人带回去？」 鸦九：「是神明审判所的人把我送去的。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神明审判所的人把我捡回来，然后送去了黑市。」 「他们为什么抛弃你？」舒雁不知道。 鸦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天平，从我出生开始，就在我眼睛里了。」 「然后也是我出生那天，我所在的医院，所有的新生儿都突然死亡。不是疾病，也不是意外，就是横死。」 「他们的灵魂，进入了我眼睛里的天平，形成了天平另一端的魂魄。」 鸦九看向舒雁，一字一句道：「他们都说，我是怪物。然后就把我抛弃了。」 「其实他们原本想要烧死我的。但是把我扔到火堆上的时候，动手的人也死了。」 「所以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把我扔在城市外的荒野上，希望我能自然死亡。」 鸦九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我有那段记忆，我是出生后的第三天被母亲亲手扔到荒野上的。也是她第一次抱我。」 舒雁：「所以你其实是在黑市长大的。」 鸦九：「对，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不会走的时候，就是谁有空，谁带我几天。会走了之后，就跟在其他人身边，别人做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 「是其他黑市小老闆的候选者一直在照顾你吗？」舒雁语气十分意外，「我以为你们这一支脾气都不会太好。」 「不是。只有我特别不好。」鸦九难得低落，「他们都很好。商人最讲究和气生财，金钱属性的分化者都是天生的商人……」 鸦九的语气中带这些回忆。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三四岁的时候，那些哥哥们，会轮流抱着他叫他念书识字。会带他出去谈生意，会骄傲的和其他人介绍，说这是我们家最小的弟弟。出远门回来会给他带礼物。 鸦九出生的地方，所有人都说他是怪物，连他的父母都畏惧他。 可这些哥哥们不会，他们有和鸦九同样类型的名字，也会耐心的开导他，「小九不是怪物，只是因为你太厉害了，他们没有见过。」 「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的眼睛就和一般人不同，你很像他，你会成为咱们这一脉最优秀的传承者。」 「等你觉醒，金币国王的传承就能继续了。」 「那后来他们呢？」舒雁听到这里，已经有预感了。 果然，鸦九语气低沉，「都死了。」 舒雁：「什么？」 鸦九：「我九岁的时候，黑市出现一次重大事故，一个s级的诡异物突然收容失效。当时只有我们在场。」 「他们都死了。我是唯一的倖存者。」冷笑一声，鸦九继续说道，「当时距离我们最近的帮派就是苍啬的帮派，按照黑市规矩，除非苍啬当时遇见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否则他必须来救援。」 「苍啬找了什么理由？」 「苍铭突然觉醒了。而且他是大龄觉醒，所以危险异常。苍家三代单传，苍啬整宿都在守着苍铭，所以才错过了救援。」 「等老师他们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鸦九顿住，记录有点不忍心，想要代替鸦九继续，但却被鸦九拒绝了。 「我是唯一的倖存者。我是靠着拍卖他们的灵魂，才活了下来。」 舒雁：「是苍啬设计的？」 鸦九摇头：「没有证据。而且事后，苍铭也的确分化成了金钱类分化者，且觉醒就是d级。」 「但是没有用，因为我也觉醒了。而且我的分化能力叫【灵魂拍卖】，且有附加天赋武器大师，所以直接获得了传承。」 「可如果你也死了……」 「嗯，那苍铭就是现在的黑市小老闆。」鸦九继续说道：「苍啬的手里掌控着黑市将近三分之一的帮派和权利，在加上苍铭也一样有继承资格，所以当时，不少人是反对我是继承人的。但是老师他们都在【谎言之城】的决定，他们无法反驳，于是最终黑市的小老闆还是我。」 「但这么多年了，苍啬这个老东西一直不肯放弃，所以他明里暗地的在找小老闆麻烦。」记录也是真的着急，「还有四天就是拍卖开始的时间，小老闆肯定是拿不到【眠梦不老泉】了，所以他们都在等着看小老闆的笑话。」 第87页 「金币国王一脉，从来没有把拍卖会开成笑话的小老闆。」 舒雁皱起眉，「所以你明知道我和徐家的恩怨，还是同意了小舅舅的计划是吗？」 鸦九语气固执：「和你没有关系。」 舒雁却嘆了口气，「所以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鸦九：「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儿。」 舒雁：「我不也是你的自己人吗？」 鸦九愣住。 舒雁的语气极其不贊同：「下次不能这样了。」 舒雁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却也不是可以枉顾别人善意的垃圾。鸦九宁愿用自己的前途和脸面替舒雁铺路，那舒雁也自然要投桃报李。 毕竟，在金币国王和谎言之城两脉传承落寞的现在，他们只能报团取暖了。 伸手摸了摸鸦九的头髮，舒雁的语气极为认真，「苍铭这个蠢货，仗着有爷爷，就故意欺负你。可你的背后也有【谎言之城】啊！」 「鸦九，我还活着呢！我接受了愚者的传承，所以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第44章 记录一下 鸦九不是孩子了, 或者说，从他亲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几个兄长，陆续惨遭在眼前, 被迫觉醒那天, 鸦九就不再幻想被什么人保护了。 而一直以来, 【谎言之城】的确给鸦九带来了亲情和牵挂，但却从没有给鸦九过多的溺爱和底气。 甚至鸦九在觉醒后的很长时间里, 接二连三的分别都让他明确的认知到一个道理, 就是不论什么时候，他能够凭藉的, 其实只有自己。 可舒雁却对他说, 「我还活着呢, 别人有的, 你也会有。」 舒雁只是一个刚刚觉醒的d级, 自己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可他却给了鸦九一个过去从来没有人给过鸦九的承诺。 别人有的, 他也会有。 这一瞬间, 鸦九的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委屈。他突然发现, 自己不是不在意, 其实他也是羡慕的。就像苍铭，他憎恨他, 但却也嫉妒他, 因为苍铭的背后永远有苍啬护着。 但鸦九脸上表情不变，「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五姓氏家的乱摊子还没结束呢！」 舒雁却敏锐的抓住了鸦九一瞬间的脆弱, 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 「干什么！？」鸦九吓了一跳, 眼底还有没有隐藏好的残存的情绪。 舒雁却意外没有继续逼近, 而是后退了一步，笑眯眯的看着鸦九。 鸦九抿了抿唇, 迅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司机想要去追，舒雁拦住了他，「你别去，让记录去。」 司机：「啊？为什么？」 舒雁：「我猜的。」 记录也不太明白舒雁的意思，但还是按照舒雁说的去做了。 就像舒雁说的那样，鸦九看起来脾气极为不好，可性格却相对简单太多了。他从屋子里跑出去，也没有跑很远，就在院子里一个都算不上特别隐蔽的角落里待着。 记录一下子就找到了。 鸦九看见他，也并不意外，反而朝着他伸出手。 记录：？？？ 鸦九：「你那个记录本呢？」 记录以为鸦九要查什么事儿，赶紧拿出来递给他。 然而鸦九森*晚*整*理翻出来看了半天，却皱起眉头，「怎么不记录完全？」 设计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即便是小老闆，记录也分毫不让：「不可能，我记录的东西，就不存在不完全。」 鸦九：「刚才你怎么不记？」 记录理直气壮：「不是小老闆你亲口说的吗？和舒雁有关的都不记。」 鸦九着急：「我说的是和他分化能力有关的都不记录。刚才，刚才那种要记。」 记录：「……」 鸦九的语气逐渐镇定：「这是咱们金币国王和谎言之城感情密不可分的重要证明，自然是要记录的。」 记录：「……」 鸦九斩钉截铁：「而且那谁没有素质，万一以后不认帐怎么办？证据！咱们得留证据！」 记录已经彻底无语，觉得自家小老闆迟早在舒雁身上跌大跟头。 但他只是一个心腹属下，老闆有要求，只能照做。于是记录含恨打开自己的记录本，拿出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鸦九平时根本不管记录写什么，怎么写。偏偏这会他倒是很在意了。 一会，「写这么简单谁能看懂？」 一会，「当时那没素质的是这么随意吗？你没记下来他的语气。」 有一会，「我觉得你光靠文字记录不行，画面不够活灵活现。」 记录掰断了手里的笔，很想以下犯上，可惜打不过，只能含恨换了一根。这次，为了不继续听鸦九的废话，他不仅声情并茂的用文字描述了当时的场景，甚至还画了个四格小漫画。 鸦九看他全部弄完，终于满意。顺手把本子拿在手里，摆摆手，示意记录先回去。 「我……我还有别的事儿要查。」鸦九清了清嗓子，掩饰住那一点不自在，「你先回去找那个没素质的，他肯定要问苍啬和苍铭的情报，还有当初s级诡异物收容失效的细节。」 「武岳知道的不够细，你去和他仔细说。」 记录面无表情，掉头就走。 等他回到舒雁那边的时候，却发现舒雁并没有和武岳交谈，而是靠在窗边往院子里看。 记录走过去，顺着舒雁的视线，却被舒雁拉到一遍。 第88页 「悄悄地，要不然就被发现了。」舒雁的嗓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记录按照他的话做，结果却正看到靠在树上翻记录本的鸦九。 一共就写了那么短短一页，鸦九却专心致志的看了许久。 收回视线，舒雁对记录说道，「可爱吧！」 记录：？？？ 舒雁推了推他：「你不应该记录下来吗？」 记录：！！！ 舒雁啧了一声：「你这个业务水平不行啊。」 记录终于爆发，好傢伙，我就是你们y中的一环是吧！ 奈何比起鸦九，舒雁明显要更可怕。得罪鸦九，最多挨揍，可得罪舒雁，弄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到其他和舒雁有仇的人的下场，记录愤愤的拿出一个新本子，然后按照舒雁的要求把小老闆正大光明看记录本的一幕记录下来。然后双手举高交给舒雁。 舒雁心满意足的收下，然后才招唿他们开始商量正事儿。 「目前咱们现在有两件事迫在眉睫。」舒雁进入状态很快，「第一，就是四天后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第二，其实是要知道，现在黑市内部，像苍啬这样有外心，且在付诸行动的内鬼还有多少。」 「第二个倒是好回答。」记录找出地图在舒雁面前的桌子上铺开。 和普通的地图不同，记录拿出来的这一张，仔细的标註了各个行政区的势力划分，甚至还有各势力之间的关系。 在平行世界，舒雁从年幼起，就一直生活在贫民窟。和其他行政区不同，贫民窟就像是一个默认的三不管地带。而属于贫民窟的行政区，所在的位置不仅没有什么灵气，也很少出现分化者。 或者说，出现的分化者，也会很快去其他行政区生活。 所以贫民窟内部是很少有势力相争，毕竟也没有什么可争夺的资源。 再加上平行世界里的教育系统也很扭曲，舒雁在贫民窟的日子里，虽然也念了书，但却从来没有接受过歷史和政治方面的教育。 当时资助舒雁的那个神明审判所的前辈说过一句话，「贫民窟从来没有被文明抛弃，但却被秩序排除在外了。」 而后面，舒雁被徐家带走，进行忠诚洗脑的五年里，徐家也从来不让舒雁接触到权利核心，他们只需要舒雁知道他们想让舒雁知道的事儿。 等到了3级诡异物研究所，舒雁从陈商归和赵存的口中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一部分的真实样貌。 但直到现在，记录将这张代表着平行世界全部势力划分的地图，摊开在舒雁面前的时候，舒雁才真正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全部模样。 和舒雁脑补的不同，虞家、江家、观家这些顶级财阀，和赵家为首的政方，还有军方彼此之间并不冲突，甚至还是关系极好的盟友。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记录明白舒雁的感觉，「我第一次听先生们讲起这些，我也一样觉得不解和震撼。」 「自古以来，财阀和军，政，就是互相制约的。可偏偏咱们这边不一样，他们更像是各司其职，用自己的方式彼此合作，维持这个世界相对平稳的秩序。」 「那黑市呢？」舒雁很想知道黑市的作用。 「世界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东西，暗杀、夺宝、情报买卖、安全僱佣……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小动作，不管秩序多么清明，也一定会出现。与其制止，不如整合限制。」 「黑市的存在就是如此。神明和那些前辈们留下诸多传承。同时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违反规则，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例如黑市的没有证据，不能伤害同胞对吧。」 「嗯。」记录点头。 而这也是鸦九一直按捺着没有动苍铭祖孙的缘故。 其实不光鸦九，所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当年的事儿，绝对是苍啬这个狗东西的计划。可惜没有证据，而他们这九年来，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和我父母的死是一样的。」舒雁太了解这些人的丧心病狂，「鸦九的那几个哥哥，他们甚至都不一定是因为s级诡异物收容失效而死亡。」 「小先生，您的意思是……」记录有些不敢相信。 舒雁：「按照你们的说法，平行世界是受到规则制约的对吧！但是现实世界未必。」 舒雁想到了一个细节，「五姓氏家也有一条规定，不能伤害未成年候选者。违背此规则的灭门。但现实里的徐家被并没有受到牵连。」 舒雁指了指自己的头：「当时他们不仅给我下药，还在我的头上留了一个极深的伤口，我的的确确差点死了。当时我只有十三岁，但是徐家却没有被反噬。说明现实世界是不受到平行世界神明规则的制约。」 「如果苍啬真的是在这边做了什么，那至少会被规则反制。而且苍啬其人老谋深算，他不会贸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事儿。」 「说不定，他们是在现实世界动的手脚。」舒雁看向记录，「你记得吧，武岳说过，强行把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害死，这个世界的自己就会突然暴毙。」 「或许s级诡异物收容失效只是一个藉口，苍啬真正要掩饰的其实是他从很早之前，至少是十年前，就已经和现实世界有了联繫。」 「苍啬会不会最早的一批融合者之一？」 「有什么办法确定吗？」记录看向舒雁。 舒雁：「下次回归的时候试一下就好了。」 第89页 只不过这次……舒雁的心思还放在鸦九四天后的拍卖会上。 就在这时，武岳带人进来了，「小先生，最新的情报，14区那边五姓氏家的人来了13区，目的是想和13区的苍铭连手，对付您和小老闆。」 舒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 「已经查到了，是徐家的。具体名字……」武岳皱起眉，语气十分嫌弃，「徐有有，徐混混，和徐棍棍。」 这熟悉的三个名字从武岳口中念出来就很鬼畜。但令舒雁更意外的是，其中那个徐有害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变成了徐有有。 舒雁忍不住脑内沟通了一下，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回覆。 有有比有害更和谐，和混混还有棍棍放在一起也更像兄弟，更加团结。 第45章 你俩这关系？ 虽然更合理, 但也并没有更好听。 舒雁隐隐头疼，他算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但这一次, 说不出来为什么, 听到武岳说, 这三人才同时造访苍铭，并且主动和苍铭合作, 舒雁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不会他们还没来得及对苍铭动手, 苍铭就被他们三搞死了吧！ 可实际上，苍铭本人并不存在舒雁这样的担忧, 他甚至非常快乐。 因为, 在此之前, 他从未遇见和他如此理念想和的人, 简直就是他的灵魂伴侣。 四个人凑在一起一拍即合, 苍铭竟然大手一挥, 表示13区所有属下都算上, 从现在开始全面改革。 「小老闆, 咱们现在所有的秩序规定都是老闆定下来的。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突然要改革？」苍铭身边, 那个被苍啬派来关照他的b级，在听说之后, 立刻找了过来, 试图组织。 可苍铭怎么可能听他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徐棍棍这个搅屎棍的存在呢？ 就看徐棍棍捧着茶杯, 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苍公子, 这人谁啊！」 苍铭烦得要死，「我爷爷派来的。」 徐棍棍一乐, 「原来是老先生派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先生本人来的呢！」 那个b级见惯了风浪，能被派来辅佐教导苍铭，他就不可能被三言两语挑拨得失去风度。 就徐棍棍这种人，他有一百种方法对付。 然而他还没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徐有有，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闷棍。 「卧槽！」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心里就只剩下这个一个想法。 而苍铭也有点懵，他虽然讨厌一直被爷爷当小孩看，但是他也没有胆量这么反抗。 「这要是被我爷爷知道……」苍铭瞬间从激情中清醒过来，甚至开始害怕。 然而徐混混舌灿莲花，大饼接二连三的砸下来，又再次把苍铭给砸晕了。 「老先生一直不放心您，还不是因为您一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嘛？」 「这次，您亲手治理13区，把13区治理得如同铁桶一块，这不就都是您的功绩吗？」 「还有啊！外面一直有对您不利的传言，一直都是老先生出面弹压，可这次，您要是独立坐下大事儿，那些人就都得闭嘴。」 「对对对，混混兄说得有理，他们都小看我！」苍铭点点头，再看昏迷中的b级也不恐惧了。 「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千万别让他和外界联繫。」苍铭一咬牙决定就跟着徐家三兄弟干了。 一样都是小老闆，可外面人家提起鸦九，叫小老闆都是对他的认可和尊重。鸦九走到哪里，只要名号亮出来，哪怕对方不顾虑黑市，也要恐惧鸦九的武力。 可他就不是了，归根究底，别人喊他小老闆，都是冲着他爷爷，私下里聊到他还用一种可惜了，是个纨绔的语气。尤其是现在，鸦九成年后的第一次拍卖行即将开始，鸦九不过刚发出去请帖，小老闆这三个字就像是他的专属一样。 就连周围世家的继承人，都不让属下这么称唿自己了，就是为了避嫌。 所以苍铭一直都不服气，他觉得自己并不比鸦九差。鸦九只是命好，比他提前几分钟觉醒罢了。论起天赋，他觉醒即是d级，比鸦九强多了。 握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徐棍棍的手，苍铭的语气十分真挚，「就拜託三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了！」 「放心，能和苍公子合作，我们务必荣幸啊！」徐有有同样真情实感，甚至激动的连眼圈都红了。 而旁边的徐棍棍却仍旧保持着清醒，甚至还给出了一个重要提议，「咱们这次的计划还是要足够谨慎，千万不能再开始之前就被别人发现了。」 苍铭立刻明白，徐棍棍值的是自己爷爷拍到身边保护自己的人，「那些b级保镖，我保证他们都是保镖。不会有人提前泄露。整个13区都是我的，爷爷的手伸不过来。至于……」 看着地上晕着的那个，苍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的确是爷爷派来教导他处理政务的。也算是他多年的老师了。 现在昏迷倒还好，要是醒了，肯定还要闹腾。 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给他安排一个非常特殊的任务，让他在任务结束前，不能和其他人交流。」徐混混提议，「等到您成功的时候，想必这位老先生也只会欣慰，不会怪罪与您。」 「可要怎么达成这个目的呢？」苍铭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行。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这位还是个b级，就算他按照徐混混说的做，可人家不愿意，非要跑路去和他爷爷告状，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90页 徐混混一指徐棍棍，「那就要看棍棍的了！」 苍铭十分期待。 徐棍棍腼腆一笑，「在下不才，的确有点小聪明。我有一个分化技能，和契约有关。在不能完成和我的契约之前，这个人就不可以和任何人，进行任何方式的交流。即便他是s级，也不行。」 苍铭：哇！ 徐棍棍：「那苍公子，您愿意把这件事交给在下吗？在下真的非常渴望能够祝您一臂之力。」 苍铭感动不以：「棍兄客气！有您是我的福气！」 徐棍棍三人：「不！是大家的福气！」 四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大肆感动一番之后，徐棍棍也赶紧去处理那个苍啬放在苍铭身边的b级。 徐棍棍的分化技能和普通分化者不同，在释放的瞬间，爆发出的磁场带着天然的冰冷和诡谲。而在苍铭看不见的角度，徐棍棍原本满怀热情的眼，竟然也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眼瞳无限扩大，最终占据了整个眼睛。而他的身体也变得透明，一条黑色的细线像是蛊虫，顺着b级的脚腕慢慢向上蜿蜒，最终深深埋入心脏，消失不见。 而徐棍棍在使用技能后，非但没有d级越级对b级使用技能后的虚弱，反而越发的神采奕奕，像是得到了顶尖的补品。 至于徐棍棍旁边的徐有有和徐混混，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飢饿的表情。 苍铭全然不知，反而热情的招唿他们三，「远道而来，现在正好是饭点，三位兄长陪小弟一起喝一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四人哈哈笑着，一起朝着餐厅走去。 而他们离开后，那个b级也慢慢清醒。他面色全然是恐惧，但身体却并不能反抗，直接一步步僵硬的向外走去。 武岳家。 按照鸦九的别扭程度，短短一个上午完全不够他消化过多的情绪。可偏偏舒雁还是个促狭的，要是他真避开不一起吃中午饭，不一定又要被编排什么。 而且说了一大堆肉麻承诺的是舒雁，他都不要脸，难道自己还要替他害羞吗？鸦九越想越觉得有底气，也就在餐厅门口墨迹了十分钟，然后就昂首走进去了。 本来他想坐在记录和司机中间，偏偏舒雁喊他。鸦九只能在舒雁身边坐下。 果不其然，他还没等拿起筷子，舒雁就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你上午去哪了？我听记录说你查别的事儿去了。」 鸦九「嗯」了一声，抬起手把舒雁的脸推开，「好好吃饭。」 舒雁偏不，「那你先和我说说你去查什么了？」 鸦九：「都是不重要的事儿！」 舒雁夸张的嘆了口气：「所以不重要的事儿都要背着我了。」 鸦九一看就知道这混蛋又要开始逗自己了，偏偏他是真嘴笨，拿舒雁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端起碗，吃了一碗饭。 舒雁一边笑，一边给他夹菜，顺手还给鸦九盛了碗汤，免得他噎到。 要是舒雁强行逼问，鸦九也能顺势发脾气。可偏偏舒雁全是软刀子，弄到最后，还是鸦九不好意思了。 可，关键，他上午干什么去了，也没法解释啊！！！ 鸦九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感，甚至觉得舒雁都已经对自己开诚布公了，可自己却有秘密瞒着，真的特别对不起舒雁。 最后，还是记录看不下去了，索性把自己新写的记录本递给鸦九。 鸦九翻开，在看到舒雁说：「可爱吧！」、「你怎么不记录下来？」的地方，鸦九不仅是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 这人怎么能恶劣成这样？ 鸦九气不过，反手把本子拍在舒雁的脸上，掐着他的脖子就要和他拼命。 舒雁一边笑，一边扶着鸦九的胳膊，「哎哎，别闹，一会椅子翻了。」 鸦九：「翻了也是你先着地，我今天必须和你同归于尽。」 舒雁也不反抗，甚至还逗他，「怎么和我同归于尽啊，哎呀，对待盟友要有分寸，记录还在旁边，一会他都记录下来了。」 鸦九彻底爆炸，正要反驳的时候。武岳带着武山从外面进来了。 看见这一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主要是舒雁和鸦九的距离过于亲近了一些。 鸦九的膝盖抵在舒雁的腿间，一只手虽然掐着舒雁的脖子，但并不用力，到有点像是控制舒雁不让他乱动。至于鸦九的脸几乎贴在舒雁的脸测，偏过头的动作不像是要揍他，倒像是要亲他？ 武岳沉默了半晌，朝着已经呆滞的记录和司机招手，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原来你俩是这关系啊！真的是，我还安排两间卧室。」 司机大惊，看向记录：「卧槽！他说的是真的吗？」 记录一个头两个大，他能怎么回答呢？他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啊！ 第46章 你在想什么 武岳带着武山来, 本来是是有新的情报想要告诉舒雁的，但是看见这么一出，索性把情报放下, 然后转身离开去安排别的事儿了。 而后知后觉的记录和司机, 则是真的非常不知所措。 倒是原本嚷嚷着要和舒雁同归于尽的鸦九, 突然放开了舒雁，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 「没意思。」 舒雁也不回应, 反而自然的拿起情报，安静的看完, 然后示意记录也看一眼。 氛围瞬间变得冷淡起来, 关键是改变的非常生硬也十分别扭。司机重头到位都处于茫然状态, 现在更是直接掉线了。 第91页 一直到了晚上, 当鸦九和舒雁真的被武岳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时候, 司机还都觉得自己跟特么做梦一样。唯有记录的眼里有些迟疑。 舒雁大大方方的推门进去, 鸦九在门外站定了两秒, 嗤笑一声, 「老子还会怕他吗？」 说完, 也晃荡着进屋了。 门被关上，「咔嚓」一声被反锁, 也不知道是鸦九还是舒雁锁的。 司机看了一眼记录, 「现在咱们俩干什么啊？」 记录：「等等吧，万一一会有事儿呢！」 而客厅里, 武山在所有人离开之后, 刻意又回去了一趟。 鸦九和舒雁闹腾完也没收拾, 所以仍旧是乱七八糟的状态。武山扶起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正好看见之前鸦九拿着按在舒雁脸上的那本记录册。 翻开第一页, 就是栩栩如生的画面。 鸦九靠在树上看着什么，舒雁站在窗边看他。 眼里的情谊近乎实体化。还有堪称直球的「可爱吗？」等等，简直就是黏黏煳煳小情侣日常。 而江家那边小队长和上司也准时拨通了视频电话，在看到武山脸上不好形容的表情的时候，对面小组长和上司也十分担心。 「是舒雁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上司江寓面露焦急。 「不是……主要是有点不好说。」 「那你就直接说，你发现了什么。」小组长江祁也跟着追问。 之前他们还不能确定舒雁的身份，现在在已经明确知道舒雁也是穿越者的情况下，他们就可以确定，舒雁一定是那位口中的未来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们现在对舒雁的一举一动都非常重视。如果不是经过多方考虑，他们甚至还想把舒雁放在军方的眼皮子底下保护和教导。 然而他们想了许多舒雁可能的动态，唯独没有想过武山说的这个可能，「他和黑市小老闆鸦九在谈恋爱。」 「什么？」江寓和江祁两脸懵逼。 武山拿出记录本作为证据，三人很快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过了很久，江祁才迟疑的说道：「他俩一个面临五姓氏家的追杀，一个还有三天拍卖会开始，但还没有压轴拍品，结果竟然在谈恋爱？」 「这么恋爱脑的吗？」江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是江寓觉得不对劲，可偏偏他人不在现场，而唯一在现场的武山又一口咬定，这两个小的，不仅白天黏黏煳煳的腻歪，就连晚上睡觉都奔着一个屋去了。 「那屋里就一张床！我亲眼看着他俩一前一后进去的。」顿了顿，武山不怎么好意思的继续说到，「黑市小老闆性格有点别扭，我偷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不是立刻进门的，而是墨迹了一会才进去。明显是热恋期。」 江寓：…… 江祁：…… 谈恋爱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加上舒雁和鸦九继承的两支传承在三百年前就是一家，舒雁在平行世界小时候要是没有被恶意遗弃，说不定和鸦九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归根究底，他们也就认识不到两周吧！真的能关系这么好吗？」江祁还是觉得违和。 武山振振有词，「见色起意呗！这俩小崽子长得都挺好……」 武山说的的确有道理，可就是太有道理了才让江寓和江祁不知所措。 原本在他们的计划里，舒雁和鸦九虽然凑在一起，但金币国王和谎言之城传承落寞的现在，他们只能算是不得不合作的两匹孤狼。 而目前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鸦九三天后的拍卖会。 江家虽然没有【眠梦不老泉】，但是江家却有一个能够和【眠梦不老泉】珍贵程度相同的一样诡异物。而这也是江寓原本想要和舒雁还有鸦九谈合作的凭藉。 但谈合作的前提，必须是舒雁和鸦九在意这件事。可现在武山把他俩说的和恋爱脑一样，满心里只有恋爱，那他们的合作还能谈成吗？ 或者说，他们真的要和这样的人谈合作吗？ 江寓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着，他真的急于确定这件事，就差给陈商归发信息，现场问问，「陈博士，听说你大外甥和你学生谈恋爱了，是真还是假？」 可同样是看见了舒雁和鸦九的亲昵现场，武岳和武山却是两种看法。 武岳不仅一个字都不相信，甚至还隐隐担忧。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偏偏自己儿子是一群聪明人当中唯一的笨蛋。 「您好像对小先生评价不高？」旁边心腹看他皱眉，也关心道。 武岳摇头，「不是评价不高，正好相反，是太高了。舒雁不像是18岁的少年，倒像是个老谋深算的执棋手，这一明一暗的两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棋盘。其他棋子还在寻找假想敌，可舒雁已经利用人心博弈了。」 「没人交过他，所以现在还能看出扮演的痕迹，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 「您怎么确定他……」 「徐缓砚在他手里吃了大亏，现在躲起来养伤都不敢露头。就这种老狐狸，他会忍着不还手？就算他没有和舒雁生气，他也害怕其他五姓氏家的候选者趁病要命啊！必然会挑事儿。」 「但是到了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五姓氏家并没有人查找舒雁的动向，第二没有展现出要报復他的计划……」 「也不是，徐家不是派人来13区找苍铭合作了吗？」属下不懂。 第92页 武岳摇头，「要是真派人，也应该是其他四家，而不是徐家。」 「您的意思是……」 「对。」武岳点头，「舒雁在五姓氏家内部有钉子，而这三个人，弄不好也和舒雁有关系。」 「可他不是才……」 「是啊！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这样的心性和智谋，你觉得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恋爱脑？」 「那他是谈给江家看的！」属下恍然大悟。 「江家在那边是军部的，算是官方势力。他们关注更多的一定是秩序和安稳。但是舒雁想要的并非如此。以他的处境，想要一个公平，不见血怎么可能？」 「他既然和鸦九合作，必然有利益交换。鸦九身上还背着当初金币国王一脉八条性命呢！」武岳眯起眼，「都说歷届黑市小老闆都是守护宝藏的巨龙。可谁知道他们心中的珍宝，到底是金钱，还是感情呢？」 「那要不要告诉少爷……」属下想到被舒雁牵着鼻子走的武山。 然而武岳却直接拒绝了，「不要告诉他，不仅不要，咱们还要配合舒雁和小老闆。」 「记得当年先知说了什么吗？」 「要咱们家更换门楣之后记住祖训。可咱们家好像没啥子祖训啊！」属下满脸懵逼。 武岳：「怎么没有？过河悍卒，虽百死亦不回头。」 「沉寂了三百多年，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跟对老大很重要啊。既然选择了黑市，那就不能有二心。自古以来，忠臣未必都有善果，但奸细必然遗臭万年啊！」 武岳和属下嘱咐道：「以后，不论小先生和小老闆要你们去做什么，除非他们明确表示要我配合，否则都不必告诉我。咱们名义上是主僕，可归根究底，都是小老闆的属下。」 属下心下瞭然。 可武岳的心里却仍旧充满了担忧。他在担心武山。 舒雁这个人，看似性格开朗也重视感情，可武岳却从初见就发现，此人本性并非如此。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实在不堪为君子。但愿军方不要把舒雁逼急，免得武山也会跟着吃苦。 而此时，房间里，舒雁已经把之前记录给他的地图铺开，鸦九靠在桌边，等着舒雁解释。 舒雁却问了他一个细节，「我听记录说，当初你们遇见s级诡异物收容失效的时候，是深夜对吗？」 鸦九点头：「对。」 「记得是几点吗？」舒雁看向他。 鸦九摇头，「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是午夜，因为当时天色已经非常黑了。可钟却一声都没有响。说起来很奇怪，黑市每一个固定拍卖行里都会有一座巨大的座钟。那是一个诡异物，虽然除了能非常准点的报时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用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奇怪。s级诡异物收容失效的那天，就连钟都收到影响不报时了。」 舒雁：「那你是在意识清楚下，明确的知道，自己亲手发动了技能，拍卖了你哥哥们的灵魂吗？」 鸦九本来想回答是，可犹豫了一下，又不能肯定了。因为他觉醒的时候异常痛苦，甚至还晕了几分钟。只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手里的武器，还有失踪的兄长。 如果不是他在无意识间把人拍卖了，那么又能是什么原因呢？ 「可，可就连老师都……」 舒雁：「会不会他在隐瞒你什么？」 鸦九下意识想要摇头。 可舒雁却说了另外一件事，「鸦九，你记得我父母的死亡吗？」 「舒家在现实世界里，就和现在虞氏科技的地位是一样的。可我父母死后，舒家竟然像是不存在一样，在众人的记忆中完全消失了。」 「你想说什么？」 「按照这个世界黑市的规则，如果有人恶意内斗，会得到巨大的惩罚。可苍啬明目张胆的冲着你们下手，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可那次收容失效绝不可能是个意外，那有没有可能收容失效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怪谈杀人，而是为了掩饰他们实际上的计划呢？」 「你的意思是，苍啬杀了现实世界的我们。」鸦九秒懂舒雁的意思。 「对。他在现实世界动手，所以直接免除了惩罚。甚至还能把罪名推到你身上，说是你因为刚刚觉醒，无意识发动技能，拍卖掉了兄长。」 「可他怎么知道我的分化能力？」 「如果，他在现实里见过你呢？现实里军方寻找过你，但是没有找到。可既然是森*晚*整*理世界融合，那就不存在没有第二个你的这种可能。可偏偏你出生就有觉醒的预兆，却一直到了九岁都没有觉醒。武岳说，另一个世界的你，也是你。会不会平行世界的你出生有觉醒预兆，但并没有觉醒。可现实世界的你，早早就觉醒了。」 「苍啬也是最早的融合者，所以他见过现实世界的你，才有了这样的办法。」 「如果他成功干掉你们全部人，那么对于平行世界来说，你们的死，都是s级怪谈收容失效。」 「如果他没能让我死，就可以把其他人的死推到我身上。谁会服从一个连分化能力都控制不住的小老闆呢？」鸦九点点头，他都明白了。 「但那和你要演戏有什么关系？」鸦九直视舒雁。 舒雁：「你不好奇军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与其当棋子，不如清醒的执棋。」 第47章 两个办法 第93页 「那和你演的戏有什么关系？」鸦九看向舒雁。 「因为监视我的人是武山。」舒雁回看鸦九, 「武山虽然是军方的人，但是武山是一个极其讲原则，且非常善良要脸的好人。」 「如果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会一板一眼的执行军方给他的监视任务。但如果他默认我和你是情侣, 那么只要我们关上门独处, 他不会也不愿意涉及我们的隐私。」 「你就不怕武山怀疑吗？」 舒雁却给与了鸦九一句异常冷酷的回答，「他觉得我是他的弟弟。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怀疑, 甚至还会因为八卦心理, 专注吃瓜，失去许多判断能力。而他的误判, 就能给军方带来更大的混乱。」 「而这种混乱对我们来说, 才是真正可以抓住的机会。」 鸦九眯起眼, 这一瞬间, 舒雁的答案让他遍体生寒, 甚至他觉得自己看不懂舒雁, 或者说, 他觉得陈商归选择让舒雁进入【谎言之门】接受愚者的传承是一种错误。 按照舒雁的说法, 在舒雁的世界里, 武山照顾他多年，甚至几次帮他避开五姓氏家的暗害。可舒雁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舒雁却也毫不避讳的反问鸦九, 「那你呢？鸦九, 你接近我，就真的毫无私心吗？」 鸦九直接被气笑了, 「你什么意思？贼喊捉贼是吗？」 舒雁：「是啊, 贼喊捉贼。鸦九, 你为什么对我特别？你心里不也是很清楚吗？」 「我看过谎言之城的前辈留下的手札。第一任黑市小老闆，是被伊甸园的创始人养大, 又被神明审判所的那位创始人救赎，给与归宿。所以后面每一任黑市小老闆，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真正能够放在宝库里珍藏的宝藏。」 「为什么除了第一任小老闆以外，后面每一任小老闆都留下了自己的财产？是他们更关爱晚辈吗？」舒雁的语气带着笑意，但却听不出半点温暖，「你们金钱属性的分化者，最离不开的就是金钱，所以他们到死都会带着自己的财产一起走。所以他们留下了财产，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珍宝！」 「而你们金币国王的珍宝从来都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珍宝。」 鸦九：「你怎么……」 舒雁：「我怎么知道的？这很简单啊。黑市小老闆，除了第一位以外，再也没有超过b级巅峰的了。鸦九，你九岁觉醒成功，十二岁就是b级，那么五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在b级巅峰？你真的缺少所谓的天赋吗？」 鸦九哑口无言。舒雁远比他看到的还要敏锐和聪慧，分明是他们这一脉传承者自己才知道的内部信息，可舒雁却靠着几个非常微小的细节，就已经推测出了全部。 但舒雁并没有就此煳弄过去的意思，继续一阵见血道：「鸦九，我知道你为什么靠近我。又为什么明明对小舅舅心怀怨气，却又不能捨弃。是因为我们都太像了。」 「但你要想清楚，我不是什么被好好养大天生就喜欢人类的救世主，我的身上背负着比海还深的仇恨。如果能替我父母报仇，就算是让全世界陪葬，我也毫不吝惜。」 「而我的小舅舅，陈商归也没有像那位养大第一任小老闆那样养大过你，他对你，无外乎是责任而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论起信任，你也未必比赵存高到哪里去。」 鸦九声音极低：「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雁看着他，「我想说的是，鸦九，如果你想要的是我，那就从现在起，好好的认识我，认识舒雁。」 「而不是透过我，希望我变成谁。」 鸦九没有说话，但情绪却是真正低落下来。 舒雁微微低头，看着鸦九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吗？」 鸦九压下所有的情绪，没有在说话。但舒雁明白，鸦九听懂了他的意思，并且在沉默中表示了认可。 舒雁指了指地图，「还剩下三天就是拍卖会，要想办法拿到【眠梦不老泉】。 」 鸦九摇摇头：「不可能拿到了。【万象之门】一旦通道关闭，就算是收容者也打不开。你能进入【谎言之城】是因为通道不同。」 舒雁却另闢蹊径，「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打开，或许可以用别的方式打开。」 鸦九：「你的意思是，用某种诡异物的特殊规则？」 舒雁：「对。而且我已经找到方向了。」 舒雁拿出之前武岳给他的那一大堆数据，从中拿出三份。 「有三个方向，第一个，是一个技能非常特别的分化者，他的核心分化技能是复制，这个人最后的行动路线就在13区。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在13区最终遇害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躲在了13区生活。如果是前者，直接找到他的诡异物看看能不能用就好。如果是后者，把人找到，带走。就可以了。」 舒雁顿了顿，「当然了，最好他已经变成诡异物，这样咱们可以减少点麻烦。」 鸦九无语，「那第二个呢？」 舒雁：「神明审判所。」 鸦九秒懂：「你是说诡异物【有钱就能转动的转盘】？」 舒雁：「对，我在谎言之城的手札里，看到过这个诡异物，如果可以拿到，百分百能解决目前的困境。毕竟以这个诡异物的等级来看，如果不能解决，那只能是因为咱们没钱。」 鸦九：「但这个没什么希望，神明审判所上一任所长莫名失踪，当时诡异物【有钱就能转动的转盘】就在他身上。」 第94页 舒雁嘆气：「那就只剩下第一种办法了。」 鸦九不可思议：「那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确定来得及？」 舒雁的笑里多了几分狡黠：「怕什么？反正有人帮咱们找。」 鸦九：「谁啊？武岳吗？」 舒雁：「当然不是。」 鸦九：「那是谁啊？」 舒雁：「当然是苍铭苍公子啦！」 鸦九莫名其妙，苍铭和他互看不顺眼，苍啬这个老东西更是和他有仇，苍铭怎么会帮他？ 舒雁拍拍胸口表示：「别怕，现在苍公子是咱们的自己人！」 边说着，他边凑在鸦九耳朵边上说道：「就在咱俩吵架的时候，棍棍传来消息，说他和混混还有有有，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苍铭不仅极其相信他们，甚至还在酒后和他们桃园四结义，成为异母异父的亲兄弟。」 「苍铭的就是他们的，他们的也是苍铭的，所以四捨五入，苍铭现在也是自己人。」 鸦九先是被那三个离谱的名字震撼到，然后又被桃园四结义这个形容词在度击垮了三观，「关键苍铭怎么想的啊？就不管从什么角度，他们四个都不像是兄弟吧！」 舒雁理直气壮：「怎么不像？」 鸦九：「就他们三，一个害群的马，一个浑水的鱼，一个搅屎的棍，怎么就一样了？」 舒雁：「苍铭也不差啊，他败家的狗。」 鸦九被噎的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继续说道：「……那苍铭身边还有苍啬安排的老师呢？那个b级能不管？」 舒雁憋着笑，「他管不了。」 鸦九：「怎么说？」 舒雁：「棍棍用了他作为诡异的规则，那个b级在没有达成和他的约定之前，不能和任何人，产生任何意义上的交流。」 鸦九：「他们约定了什么？」 舒雁：「棍棍让那个b级去武岳新开的大鹅养殖基地去查所有的鹅身上一共有多少根鹅毛。」 鸦九不明白：「那就查被？总能查完吧。」 舒雁终于绷不住笑出声，「不可能查完的，那鹅老是互相打架，还会一直掉毛。他永远查不出来实时总数的，因为总数一直都在变。」 鸦九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甚至开始同情对手。 鸦九：「虽然你强调你不像任何人，但是有一点你真的无法否认。」 舒雁：「什么？」 鸦九：「论起缺德和没素质，你真的和神明审判所的人，一模一样。不，你别他们还要离谱。」 舒雁顿时沉默，竟然无法反驳。 最后，还是鸦九率先开口：「咱们现在干什么去？」 舒雁要在三天找到刷新【万象之门】的方法，13区这边交给苍铭了，那剩下的地方就肯定是他们自己去了。 只是鸦九不知道舒雁能想到的法子是什么。 舒雁却给出了地点，「咱们去14区。」 鸦九惊讶：「五姓氏家的行政区？」 舒雁：「对呀。」 舒雁和徐缓砚暗中交手许多年，虽然在现实世界里，舒雁那时候连自己的具体对手是谁都不太清楚，只能一味地防备，但是舒雁仍旧能够清楚的判断出徐缓砚的手段和为人。 「徐缓砚一向喜欢给自己留足了后手，他敢炸了【万象之门】，一个是因为他和苍铭这个狗东西狼狈为奸，但他也清楚，一旦苍铭靠不住，那他就要承担你降下来的怒火。他虽然是a级，可你却是a级以下第一人，如果拼死非要收掉他的性命，就算是五姓氏家其他人加在一起，也拦不住你。」 「所以他一定还会给自己留另外一条后路，一个能保证让你拿到【眠梦不老泉】的后路。」 鸦九，「但14区现在戒备森严，咱们进去却不被查到，恐怕有点困难吧。」 舒雁想了想，「办法其实有一个，但需要你忍耐一下。」 半个小时后，通往14区的荒野公路上，鸦九被舒雁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担架上，而舒雁则是穿着浑身都是血的衣服，跪坐在担架旁边，脸上全是黑灰。 鸦九：「你确定这样能行？」 舒雁：「稍安勿躁，目标马上就要来了。」 鸦九仍旧不解：「所以你是打算怎么混进去？靠卖身葬父吗？」 第48章 奇怪的没落 舒雁刚想回答点什么, 远远的，他看见一辆非常鲜艷的越野车车影，伸手按在鸦九脸上, 直接把他拍平。 「别说话, 买爹的来了！」舒雁压低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鸦九听着就别扭, 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这混蛋缺德透了。他刚才嘲笑他要卖身葬父，他转头说有人买爹, 那意思他是当儿子的？ 「你特么＃￥￥％％」鸦九刚想骂街, 就又被舒雁捂住了嘴，差点被绷带上的灰呛死。 顿时更愤怒了, 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格外痛苦且真实。 可那辆冲着他们开过来的越野车, 却已经准确的停在了他俩边上。鸦九下意识闭上眼, 按照舒雁之前交代的装死。 舒雁比他进入角色的更快。 「是五姓氏家的兄弟吗？我们俩是跟着徐家家主一起出门的, 遇险之后分开, 眼下实在是伤的太重走不了了, 各位兄弟方不方便带我一程？」 「实在不方便也没关系, 可我这弟弟是真的不行了, 都是一家人, 拜託了。」 第95页 短短几句话，舒雁说得声泪俱下, 仿佛他和鸦九是什么密不可分的亲兄弟。只要鸦九能好, 他就算立即死了都没关系。 鸦九躺在担架上，脑袋嗡嗡的疼。 心说话, 要是五姓氏家这几个, 这么轻易就把他们给带上了, 那才是真的笑话。 五分钟后，他们上车了。 鸦九作为全车伤势最重的人, 独自占用了最后一排。而虽然流了许多血，但全是皮外伤的舒雁，却已经凑到前排，和这些五姓氏家的人称兄道弟了起来。 鸦九在后面听着，只觉得恍惚。甚至有种他们真的如同舒雁所说，是徐家人一样。 「所以你们也是碰见那只鹅了？」其中一个叫袁悦的好奇的问道。 袁家也是五姓氏家中的一支，只是经过漫长的岁月，袁家如今也衰败了许多。所以袁悦明面上是五姓氏家这一代的传承者，可看穿衣打扮也只能说是精细，但却算不上精緻。 似乎是注意到鸦九好奇的目光，袁悦也是个性格开朗的，直接点破了他没问出来的问题，「哎，其实我本来就是个舔头，要不是这次那个舒雁太过分了，我也不想和他争什么。我们袁家到我下一代，估计就不会再参加传承之争了。」 「为什么啊？」舒雁不太明白，「我看您分化等级不低。」 「和分化等级没关系，道不同不相为谋。」袁悦说完这句话，语气中露出些许嫌弃，「要不是你们刚说自己是被徐缓砚那个老贼丢下的，我根本就不能同意让你们上车。」 「徐缓砚这个狗东西，舒雁既然是小叔叔的儿子，怎么就没弄死他呢？」 舒雁：「小叔叔？」 「我父亲是入赘的，之前上一任舒家家主是兄弟，所以我虽然随母亲姓袁，但舒雁的父亲，确实是我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叔。小叔叔消失的那时候，他们都骗我小，说是意外。但我就是知道，一定是徐缓砚那个狗东西搞的鬼。倒是不怕你们回去和徐缓砚那个老贼告状，就算当着他的面，我也是敢指着这孙子的鼻子骂街的！」袁悦的话说得直接，车上剩下几个也不阻拦，反而顺势跟着骂了好几句。 舒雁听这个意思，好像不仅仅是对徐缓砚，而是对像徐缓砚一样，通过家族内部选拔成为候选者的人都有意见。 「五姓氏家歷来选择继承人，都是靠着老宅来选。」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叫周岁的青年。光看脸，的确是英俊的，但是头髮却极短，像是被炸过。 舒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嗯，很眼熟，确定是之前和他交易大鹅的时候伸过来的那只手。 鸦九也认出来了，顿时有点尴尬。但幸好他整张脸都被绷带包裹严实了，所以没人发现。 而周岁也继续说了五姓氏家的候选人细节，「每个五姓氏家的新生儿，都会在老宅出生。然后凡是被选中有机会成为候选者的，老宅会自动出现一个属于这个新生儿的房间。之后这个小孩就不再有各自家庭教导，而是留在老宅，和其他候选者一样，由上一任家主教导。」 「竟然是这样？」舒雁露出恰到好吃的震惊，「我们也算是家主的心腹了，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那狗东西自己亲口说的？说你们是心腹？」 舒雁点头，心疼的握住鸦九的手，「要不然我们兄弟俩也不会为了家主，爆炸的时候用身体去护。我们从小就被教导，一定要尊崇家主的意愿。」 「那都是煳弄你们的！要不是你们自己是分化者，现在命都没了。」袁悦嘆气，「你们啊！还是年纪太小了，才会被这帮人骗。如果徐缓砚真的把你们当心腹，怎么会让你们用命去护，还把你们随便丢在外面？」 「可家主给了我们兄弟俩一条活路，要不是徐家，我们恐怕也长不到这么大。」舒雁的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暗淡。 袁悦摇头，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们没觉醒之前，徐缓砚管过你们吗？」 舒雁下意识摇头，「那倒没有。是我觉醒后，才被家主点名带走的。」 「那你弟弟当时被一起带走了吗？」 「没有，是弟弟觉醒后才……」 「所以啊！他不就是看中你们觉醒了分化能力才利用你们吗？」 舒雁睁大眼，似乎不敢置信。 袁悦刺下重重一刀，「他要是真把你们当自己人，为什么那三个a级都跟着他全须全尾的回去了，你们俩却被扔了呢？」 舒雁彻底沉默下来，似乎受不了这个刺激，他眼角发红，眼中蓄满了水汽，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可还是被他忍了回去。 也才是十八岁的年纪，他长得还乖，看着就让人不忍心。 袁悦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推了推身边的周岁，「怎么办啊！这是要哭了吗？」 周岁嘆气，「所以之前就和你说，说话不要那么直。」 周岁凑到舒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难过，有些人提前认识到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以后丢了性命强。」 看舒雁还是不言语，周岁只能指了指后面躺着的鸦九，「你还有弟弟呢！伤得本来就重，别让他担心。」 舒雁勉强打起精神，人也顺势挤到后座，小心翼翼的把鸦九抱在了怀里，像是难过极了，想靠着弟弟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这模样实在太可怜，导致前面袁悦周岁他们也都跟着红了眼。 第96页 「其实咱们五姓氏家，原本就应该这么好，要不是中间出了岔子，也不至于后面人才凋零。」 「是啊！我听我祖父说，当年五姓氏家还是七姓的时候，威风异常，都是因为那个畜生。」 「什么畜生？」舒雁和鸦九对视一眼，都重视起来。 其实舒雁从一开始怀疑军方有秘密的时候，就和鸦九分析过。 不论是平行世界或者是现实世界都有很多微妙的违和点。 放下现实世界不说，首先平行世界里没有任何歷史课程就很不对劲了。 歷史如镜子，可以明智，也可以明志。 在舒雁所在的现实世界里，几乎所有能够名垂千古的人物，都熟读歷史。到了舒雁这个，歷史更是所有人念书时的必修课，甚至还有不少学术大家，专门就是研究歷史的。 可平行世界却独独没有这门课程，甚至还明令禁止学习。 就像是在隐瞒什么。 可他们能隐瞒什么呢？小舅舅陈商归曾经和舒雁讲过平行世界过去的事儿。 平行世界的文化因为灵气復甦曾经发生过一次断层。就在五百年前，那段时期，被成为大灾变前。据说那时候的平行世界，人民安居乐业，四海昇平。 然而灵气骤然爆发导致怪谈横行，引发了几乎让人类灭绝的大灾变。是靠着神明陨落，才保留人类不被灭族。 接下来的两百年，灵气逐渐復甦，人类和怪谈的斗争越演越烈，最后一直到了新历201年，才有了第二次重大胜利。而现在平行世界的几条重要传承，就是当年的s级人类强者留下的。 按照各家传承的记载，当年这些s级甚至是超越s级的强者们，早就站在人类的顶峰。而且其中还有几位的脑子也是顶尖的，可偏偏这些传承都落寞了。 虞家、江家、观家，虽然被成为顶尖财阀。可除了各家一个s级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非常厉害能够撼动世界的顶尖分化者出现。 而神明审判所虽然地位仍旧超然，可实际上里面的成员，不是意外失踪，就是被陷在1级诡异物研究所里无法离开。 七姓世家变成五姓世家，人才凋零。 黑市就更不用说了。 【谎言之城】到了舒雁这一脉，就剩下他和小舅舅陈商归。而金币国王一脉中间断绝传承百余年，且再也没有出现过超越b级巅峰的小老闆。 第49章 你们觉得他俩咋样 舒雁的这个疑惑, 其实鸦九过去也想过，但或许是当局者迷的缘故，鸦九本身就是金币国王的传承者, 所以在他的概念里, b级是一个坎儿, 所以前面的小老闆没有度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们传承特殊啊！ 但是现在舒雁把一切汇总起来, 他也跟着反应过来了，这个坎儿其实存在的莫名其妙。就像舒雁之前问过的, 他鸦九难道还会缺少天赋吗？他们金钱属性的分化者, 能够突破e级就已经是天赋顶尖的那种了。 舒雁凑近他, 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耳语道, 「即便金币国王的传承者, 必须要找到自己的珍宝才能顺利突破b级巅峰的限制, 可黑市是整个平行世界的地下命脉。所有的帮派都在你们的掌控当中, 想要找一个人还困难吗？」 鸦九勐的明白舒雁的意思, 「你是说, 他们没有找到，不是因为他们命不好, 而是因为其他缘故？」 舒雁眨眨眼, 「要不呢？我毕竟不是纯粹的这边人。如果没有两个世界融合，你会有机会找到我吗？」 鸦九心脏勐的一缩。 是啊, 如果没有两个世界的融合, 他还能碰见舒雁吗？ 按照平行世界舒雁最后的状态, 虽然他背后还有神明审判所的庇护，但是庇护他的人, 却也早在五年前就失踪了。他几乎就是在徐缓砚的控制下。 如果不是陈商归靠着赵家把自己藏起来，就连五姓氏家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秘密。徐家也不会把舒雁弄到他所在的3级诡异物研究所里，试图趁机把舒雁囚禁起来。 对了，的的确确是囚禁。 鸦九清晰的记得当时徐家派来的两个对付舒雁的c级，他们的目的是将舒雁活着，带走。 不是杀掉，而是囚禁。 如果舒雁没有成为融合者，那他无论如何也遇不见舒雁了。 毕竟等他成年，舒雁早就被徐家带走了。 舒雁没说错，这三个五姓氏家的传承者也没说错，徐缓砚，的的确确是个老贼。 当初在半山遇见，自己怎么没立刻弄死他！ 而舒雁也恰到好处的总结：「巨龙找不到自己的珍宝，不是因为信仰不够，更不是因为没有资格接受传承。而是因为可恶的偷盗者，趁着巨龙年幼，就把他的珍宝偷走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触动了什么隐蔽的禁忌，鸦九感觉自己手臂上，代表着金币国王传承的印记陡然开始发热，无尽的愤怒瞬间在他的血脉里蔓延。鸦九的精神力几乎控制不住了，在爆发的边缘。 舒雁却把他抱在怀里，几乎禁锢的力道，对于濒临失控的鸦九来说，反而像是一种安慰。 前面原本还在说话的袁悦和周岁，也敏锐的感受到了后座传来的磁场，纷纷吓了一跳，「你弟弟……是b级？」 袁悦等级比较高，是c级巅峰。能够让他也感知到威胁的，只有比c级等级更好的b级。 舒雁点头，「他伤的太重，然后又听说了家主……就有点……」 第97页 「哎。我们懂，你好好安慰他吧。」舒雁说得含煳，可袁悦却已经自动替他圆上没说出来的话。 就连周岁也同样露出这兄弟俩是真的可怜的表情。 而坐在副驾驶里，一直没说话的五姓氏家传承者陆鸣，却在这个时候转头给他俩递了一个眼神。 周岁：？？ 袁悦也满脸茫然，大哥这是想说什么？ 虽然三人一起长大，但这俩糟心弟弟和自己的默契那是一点都没有。犯傻倒是一个顶俩。 陆鸣气得掏出联络器，在三人的共同小群里发了个消息，「你们觉得徐家那兄弟俩怎么样？」 周岁：「小可怜！」 袁悦：「真的好可怜qaq」 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陆鸣气得咬牙，只能耐心引导：「我是问，你们觉得他俩能力怎么样？」 周岁：「不怎么样，太单纯了，还涉世未深，容易被骗。」 袁悦：「没错，差点被徐缓砚害死，真的好惨哦qaq」 陆鸣真的无力极了：「……我是想让你们回答一下，他俩的武力值怎么样！」 周岁：「哦，那挺高，这俩看着也就十七八，哥哥是d级，已经算是天赋很不错的那种了。但这个弟弟，方才泄露的磁场来看，至少是b级，弄不好是b级巅峰。这个岁数的b级巅峰，已经不能仅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了。」 看陆鸣没说话，周岁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猜，这个哥哥的分化等级虽然低一些，但是他的分化能力一定非常特别，弄不好是那种极其罕见可以越级使用的。否则徐缓砚那种怕死的老贼，出门带的至少都是c级，怎么会特别带一个d级？」 陆鸣看到这里，稍微缓和了一点情绪，很好弟弟虽然默契不够，但至少不蠢。 然而下一秒，袁悦一个「好可怜哦」的猫猫哭泣表情包，就让陆鸣再次陷入了茫然当中。 就怎么说呢？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弟弟，也不能打死不是？ 索性当看不见袁悦的傻逼卖萌行为，陆鸣和周岁商量，「你说，咱们有没有办法把这兄弟俩，从徐缓砚那边挖到咱们这里？」 周岁：「有点困难吧！徐家不是一向忠诚洗脑吗？」 袁悦：「对呀对呀！【猫猫探头】」 陆鸣：「再发表情包卖萌就提了！」 袁悦：「哦qaq」 陆鸣：「颜文字也不行！」 袁悦：「。」 分明袁悦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可这个句号，莫名透着点说不出的讽刺感。陆鸣捏紧了拳头，准备等下车就揍袁悦一顿。靠着这块大饼掉在前面，陆鸣在能保证情绪的稳定，继续和周岁商量挖墙脚的大事儿。 他把属下那边传来的信息发到群里。 陆鸣：「你们看，徐缓砚那边已经发了讣告了，他们这次被暗算，悼念名单已经放出来了，其中这个没有具体姓名的b级，还标註是徐家资助的孤儿，已经没有家属。」 周岁：「真够噁心的，这人还没死呢！都不找一下吗？」 袁悦：「是啊！可这个b级不是有哥哥吗？怎么标註是孤儿啊！」 周岁：「你是不是真傻？有哥哥有啥用，哥哥不也被默认死亡了吗？真可悲啊！弟弟好歹还有个单独备註，哥哥直接归到等等里面了。」 袁悦：「这兄弟俩真的好惨啊！幸亏遇见咱们。」 周岁：「那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虽然徐缓砚是大傻逼，可五姓氏家原本就是一家人，对待家人，就要以命相保，同仇敌忾！」 袁悦：「x﹏x二哥说得好好，我现在感动的想哭。可是大哥不允许我发表情包。」 周岁：「没事儿，小弟你偷偷给我私发，我不告诉大哥。」 袁悦：「还是二哥好～」 眼看着这俩傻弟弟越说越不是那回事，陆鸣真的要彻底放弃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再次拉回已经偏离中心的对话，「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兄弟俩变成自己人！」 为了避免这俩傻货又一次中途拉偏话题，陆鸣果断的一次性把话说完，「一会老二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给他们看看徐缓砚发出来的讣告，顺便用自然的语气让他俩意识到，出事儿之后，徐缓砚直接默认了他们的死亡，甚至都没有寻找他们尸体的意思，这个讣告就是随便发发，后续也不会有什么悼念会或者建立什么衣冠冢。」 「就算不能顺理成章的挖墙脚，也要确保这俩恨死徐缓砚，绝不可能在度回去徐缓砚的身边。」 「懂？！」陆鸣重重的敲击着键盘，那意识周岁和袁悦要是敢反驳或者说些没有用的废话，他就立刻把他俩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袁悦和周岁被陆鸣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像极了废物。 陆鸣闭上眼，拒绝再看，只觉得无比糟心。 在外面分明也都人模狗样的，为什么私下里就这么招人……烦呢！！！ 而车后座，鸦九也在舒雁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注意到前面三人的状态，他抓住舒雁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那意思，这三人在计划什么？ 舒雁贴在他耳边，「在思考怎么挖墙脚。」 鸦九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舒雁：「武岳之前给我的数据里就有五姓氏家各个传承者的势力划分。这三虽然明面上是三个人，但实际上作为五姓氏家老宅选出的候选者，却是报团取暖的。」 第98页 舒雁：「他们手下等级最高的分化者，恐怕就是他们森*晚*整*理自己，顶天一个c级。」 鸦九：「你一开始就盯上他们了？」 舒雁义正言辞：「别说的这么功利，好歹都是兄弟。我父亲也是老宅选出来的继承人，我和他们三也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了！」 鸦九想了想，「这三典型的装饭的桶，那你是……」 舒雁捂住他的嘴：「宝贝，我劝你想好再说！毕竟剩下的职场形容词不多了。」 鸦九差点被他憋死，偏偏现在还是关键时刻，要是反抗就真露馅了，最后在舒雁的威胁下，只能含恨说了一句，「远见的鹰。」 舒雁满意的点点头，嘆息道：「鸦九，我和你说，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不容易。毕竟你演技稀烂，为了不让咱俩提前暴露，我总是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为你查缺补漏。」 第50章 各自为政 特么的到底是谁在辛苦？鸦九气得瞪舒雁, 就他和舒雁之间，分明他才是那个辛苦的人吧！毕竟为了忍住直接把舒雁掐死，他真的每天都特别努力！ 一直被舒雁捂着嘴, 鸦九一口气没憋上来, 呛得直咳嗽。 前面那三个小傻子还纷纷转头看他, 全都一副，好傢伙, b级巅峰就算是被削成人棍都死不了的, 结果却被气成这样，真的好可怜啊！ 袁悦还自认为隐晦的捅了捅身边的周岁, 「哥, 你说, 一会和他说了真相, 他不会真的气到吐血吧！」 周岁也头秃, 「是啊！这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还要性情中人, 年纪还这么小, 徐缓砚真是造孽啊！」 前排副驾驶, 陆鸣本来觉得现在时机恰到好处, 应该趁机和舒颜还有鸦九摊牌。没想到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两个蠢弟弟，竟然又进入了莫名其妙的状态, 再墨迹一会, 都要进入14区了，万一到时候这兄弟俩要走可怎么办？ 两个年纪这么小啊！弟弟是个b级, 哥哥虽然是d级, 但必然是个分化技能极为罕见的分化者。徐缓砚是个愚蠢的, 不懂这兄弟俩的厉害之处，还把人推出去做炮灰。 如果他们三能把这兄弟俩挖墙脚挖过来, 藏好了，以后就是得到了一对利器。 五姓氏家正统传承者未成年前不许拥有自己的势力，只有成年后，才能逐渐参加家族运作，完成任务要求。所以陆鸣袁悦和周岁这三个，虽然成年也有几年了，但手里的人脉却非常稀薄。 自从五姓世家因为老宅选出的候选人日益变少，而从家族内部选拔候选人后，愿意站在老宅这边的五姓氏家成员就越来越少了。 就好比袁家，袁家世世代代都只听从老宅的指引。可最终结果，却是越发落寞，自从上一任候选者失踪后，袁家的气运也和走到尽头了一样。 分化等级高的袁家人，要么生不出孩子，要么生出的孩子存在一些问题。 而子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人丁稀薄后，人才的越发减少才是袁家最终衰败，甚至被踢出五姓氏家权利中心的核心问题。 至于周家也同样如此。 周家是从上一代开始内部选拔候选者，而不是一味的支持老宅。说来也怪，自从周家改革了之后，周家的状态就变好了起来。 甚至高阶分化者数量都变多了。因此，到了周岁这一代，周岁被老宅认可明明是件好事，可周岁的父母却在他小时候就因为一些特殊事情而被周家除族，最后曝尸荒野。 周岁因为一直被养在老宅才能躲过一劫。 至于陆鸣，他的情况又和这俩弟弟不一样。陆鸣是被舒雁的父亲养大的。他年纪比这两个弟弟都大一些，所以跟在舒雁父亲身边的时间要更久一些。所以他知道的关于五姓氏家的内部也更多。 其实他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舒雁。 本来还有另外三个兄弟也跟着他们一起找，但因为荒野太大了，所以那三位和他们分头行动，去了13区，假借求助为名，实则要快速的找到舒雁。 看着后排还不在状态的袁悦和周岁，陆鸣在群里再次提醒了他们一声，「别忘了咱们的目的。没有找到舒雁已经是巨大的损失了。如果这兄弟俩也不能收服，咱们的时间就全然浪费了。」 「小叔说了，这一代老宅不能再输，否则，就全盘皆输了。」 许是陆鸣提到了舒雁父亲的缘故，袁悦和周岁一时间也跟着沉默了，并没有继续说话。 而此时，14区那边，武山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晚上，虽然军部那边反覆询问舒雁和鸦九之间的相处细节，可武山不仅没有从无数次的回忆细节中找到任何违和处，反而只感受到了浓浓的虐狗感。 作为一只被虐的狗，武山这一宿的反覆回想，就等于被反覆虐杀了很多次。 趴在桌子上，武山脑仁突突的疼，神情更是处于贤者状态，甚至没注意到饭桌上都有谁。 等到早饭结束了，武山才突然反应过来，舒雁和鸦九不在。 「不是，这俩现在就黏煳到了连早饭都要偷偷吃？」武山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且不解的神色。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司机是一脸茫然，而记录的神色明显比武山还要疲惫。 武山懵逼的看了一眼自家亲爹，武岳嘆了口气，提前离席了。 最后，餐桌上只剩下了武山一个人。 武山在众人走后，再次接到了军部那边的电话。 第99页 「你是说，他们俩都没有出来吃早饭？」上司江寓深思了一会，「你确定他俩现在还在房间里？」 「在啊！要是偷跑了，没有道理不带上属下。那个记录和司机还出来吃饭呢！而且记录的表情特别不好，非常焦虑。」武山回忆着细节，「我记得那个记录是比较有失业心的。他来13区第一件事，就是和我父亲这边的人对帐。所以他担心肯定是因为舒雁和鸦九恋爱脑，根本不在乎事业。毕竟拍卖会还有两天就召开了，鸦九那边还什么都没有呢！」 「……」虽然武山说的有道理，可是江寓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昨天武山说过舒雁和鸦九都是恋爱脑后，他就特意叫江寓把他们已经有了的，和舒雁有关的资料都拿了上来。 舒雁两个世界的人生都不长，加在一起也就短短三十六年。可这其中的经歷却是异常波折。不论是哪个世界，都给人一种，但凡缺少一丁点的幸运和聪明都活不到现在的感觉。 所以对于江寓来说，让他相信舒雁是个恋爱脑，还不如让他相信武山见到的这个舒雁其实是被谁假扮的。 「你会不会被他骗了？」江寓认真的询问武山。 武山语气笃定，「不可能！这小崽子叫我这么多年哥呢！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江寓问来问去，也没得到什么更多的线索，只能挂断电话，并且做出决定。 他喊来小组长江祁，「收拾一下咱们出发去13区。」 江祁震惊：「您现在去见舒雁？可那位不是已经说了，只有留在江家才能保证安全吗？」 江寓摇头：「但是安全不代表能够胜利，这次在平行世界的时间太长了，我等不到回归，必须现在就去亲眼看看舒雁本人。」 江祁觉得不妥。 可江寓却坚持，「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口中，能够改变世界的人，至少军部要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他不是，以舒雁的头脑，如果愿意和军部合作，人类未来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江祁摇头：「那也不值得您拿命去拼。咱们的人已经……」 江寓：「值得。你知道我更害怕什么吗？」 江祁：「什么？」 江寓：「我害怕，咱们才找到的人，可是那边却早在许多年以前就提前发现舒雁了。」 江祁：「那又怎么样？」 江寓：「如果他们用五年的折磨，把舒雁推到人类的对立面呢？那孩子的经歷……」 江祁心里微微发凉，「不会吧，只要他真的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就不会……而且舒雁对武山和所长这两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都很照顾。」 江祁试图找出舒雁本心纯良的证据，「您看，舒雁穿越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了赵存给所长仔细的照顾。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一样啊，他给所长女儿一个大鹅的雕像，根据武山的说法，舒雁从鸦九手里兑换出来的活的大鹅是可以变成炸弹的。那个大鹅雕像肯定也有特殊用处。」 「舒雁多仔细的一个人啊！现实世界里，我们全天监视，他都滴水不漏，却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留下这个大鹅给所长闺女保命。说明他就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江寓却有另外的想法，「但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江祁：「什么？」 江寓：「如果他是故意留下这些破绽的呢？」 江祁：「故意留下能有什么好处？」 江寓：「为了让咱们觉得他是有良心且会回报的好人啊！」 江祁说的这个细节多么熟悉，就像最开始，他们第一次询问的时候，为什么会相信舒雁说的，他不肯走，是怕父母万一回来。 那时候，他们以为舒雁是妄想症患者，所以一切顺理成章。而后面，真正让他们消除对舒雁怀疑的，却是他们进入老城区舒雁家后，在卧室里发现的那一对金丝楠木的牌位。 有知晓民俗的人坚定之后和他们说，这对牌位不是普通的祭拜牌位，牌位后面雕刻了极为复杂的阵法。用来召唤。 如果牌位上的人，生魂仍在，可以让他们早日相见。如果已经魂归地府，那最起码可以找到他们的尸体。 当时进入舒雁家的人，带出了这对牌位，就等于间接证明了舒雁的确可以为了父母回归而留下来。这小孩多年来什么办法都用过了，甚至求助于玄学。 甚至他们还推测，当时舒雁不肯走，恐怕存有轻生的念头。 可现在看看，这不正是舒雁的骗局吗？ 江寓：「他可不是什么妄想症患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且因为目睹死亡现场获得了穿越门票。大火起火到所长破门，他一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出现了差错，所以他才留下两个牌位。目的就是为了矇骗我们。」 江祁：「可，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 江寓：「你对舒雁的印象，大多是来自于哪里？」 江祁：「当然他是本人……这小孩没素质又缺德，简直和神明审判所的……」 江祁恍然大悟，他一共才和舒雁见了几次，他怎么会有这么鲜明的概念？ 江寓看他明白过来，「所以你看，连咱们都会本能的因为他得到的传承而给他下定义。但舒雁本人或许根本不是如此。」 「神明审判所、【谎言之城】，这些标籤都是其他人的，而不属于舒雁。所以我必须亲眼看看，真正的舒雁到底是什么样的。」江寓拍了拍江祁的肩膀，「去准备吧！我好歹也是被江家老祖宗亲自认可并且教导过得人。」 第100页 「没有道理会是第一个死的传承者。」 江祁人点头，但脚步却没有移动。 江寓沉声道：「江家祖辈代代行医，若我死，能换得最终胜利，那我死得其所！」 第51章 你说你叫啥？ 江寓和江祁这边的对话很有几分悲壮的意思。但江寓肯定没想到, 如果他们老祖宗还活着，面对这种情况的第一选择，绝逼不是自己去, 而是劝一个同样关注这件事的盟友主动去看舒雁。 例如虞家或者观家。 当然了, 这不一定能成功, 毕竟几家对比起来，的确是江家人更实在一些。 至于此刻, 正被江寓和江祁念叨着的舒雁和鸦九, 则是顺理成章的打入五姓氏家老宅传承者的内部，甚至还被他们盛情邀请, 进入了老宅。 「老宅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五姓氏家的老宅没有客房。但凡是拥有房间的, 就是被老宅认可的自己人。」陆鸣虽然老是板着脸, 但本性反而十分温和。尤其是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他比在外面的时候放松了许多。 舒雁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比起概念里的世家豪宅, 这个五姓氏家的老宅要更温馨得多。处处都很简朴, 地方也不算太大, 但设施齐备，给人一种五脏俱全的感觉。 只是这一扇扇门, 舒雁站在走廊的一端往另外一端看, 总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袁悦凑到舒雁身边，「是不是很壮观？前面那些房间都是五姓氏家之前祖辈们居住过的。老宅会保持这些房间最后的模样。」 「五姓氏家的先祖们？是指全部吗？」舒雁大致数了数, 只觉得这个数量不太合理。 「后面都是咱们五姓氏家的, 但是前面不一样, 据说前面有许多根本就不是五姓氏家的祖辈，而是神明的亲人和伙伴。」这次说话的是周岁。 很明显, 三人当中，关于家族的兴衰始末，这个周岁应该是专研最深的。 而且舒雁发现，周岁这人很有趣，在他答应了和鸦九加入老宅候选人这边后，周岁对他们的态度就立刻变得亲和起来。褪去在外面翩翩公子的儒雅劲儿，原本的周岁不仅话多，还喜欢照顾人。 鸦九给了一个形容词，说忙里忙外的周岁，像极了带崽儿的老燕子。 舒雁强忍着笑，这才没有露馅。所以说，和鸦九一起潜伏的日子真的非常辛苦。 周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俩缺德的编排了，还在认真的给他们说着五姓氏家的歷史。 「三百多年前，五姓氏家这一片被一群穷凶极恶的逃犯占据，后来神明和他的小伙伴把这里清理出来，才有了后面的繁华。然后咱们的老宅，其实也并不是普通的老宅，而是一个大灾变前留下来的诡异物。据说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所以才有老宅选取家主候选人的说法。」 「至于这些房间，最前面的是当时参与改造这片地区的人。后来有一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就陆续消失了。而五姓氏家在蔡先生的带领下，慢慢的独立起来，接替了这些人的工作。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了。」 「那这么说，老宅本身才是神明留下来的传承吧！那你们居住在这里不就等于有机会得到传承吗？为什么他们还要争夺五姓家主的位置呢？」舒雁不太懂，「他们直接争夺老宅的收容权不就好了吗？」 「这问题问的好，但关键是老宅已经被收容了。」陆鸣珍惜的摸了摸老宅的门框，「神明和他的小伙伴们是在同一时间段突然陆续消失的。谁也不知道那三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知道的却要么自杀了，要么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永远忘记。而这里没有歷史这两个字，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的。」 「所有人都说神明死了，但是五姓氏家的继承人都清楚，神明还活着。因为老宅还处在被收容的状态中。所以神明一定还存在。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舒雁震惊，「三百多年？那他的等级要有多高？」 陆鸣也难得笑了，「所以才是神明啊！」 舒雁：「那他们口中的神明的传承实际是什么呢？」 陆鸣，「是前面那些房间。」 「这是老宅的一个特性，所有被老宅选中，可以在老宅中拥有自己房间的人，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必须留下一件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老宅的房间里。」 「而获得老宅认可的五姓氏家传承者，也会拥有一次在这条走廊自由行走的机会。前面那些先祖留下的门里，只要被任何一扇门的先祖认可，就可以进入这个先祖的房间，并且拿走里面先祖最后留下物品。」 「那你们也得到过？」这次是鸦九开口问的。 「当然得到啦！」袁悦的语气满满全是自豪，「不过我们得到的都是比较靠后的先祖的遗物。」 本来这种问题相对私密了，鸦九也是顺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得到回答了。 也不知这三是不是对他们太过信任了，单纯的有点离谱。 袁悦看出他的疑惑，也很直爽的解答，「不是我们单纯，而是因为老宅的规则，你们进入了老宅，就等于在老宅的审视当中。如果你们俩对我们有外心，想要害死我们，老宅会先一步把你们杀死。」 「所以两位弟弟，也不要太小瞧哥哥们哦。如果你们在车上是骗我们的，现在就已经没了。」袁悦故意露出恶劣的表情，「是不是吓到了？我和你说，我们很聪明的。」 第101页 鸦九只想翻白眼，舒雁眼疾手快，果断的扑向鸦九，弱弱的说到，「有点，原来你们也没有很信任我们。」 语气里有伤心，也有暗淡。配上舒雁乖巧的长相，真的很有冲击力。 袁悦沉默了一秒，然后赶紧和舒雁解释，「我们本来没有恶意的，只是我们三被人骗多了，也得有点防备对吧。」 看舒雁不说话，眼圈通红。袁悦求助的看向周岁，袁悦也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舒雁两人一起，看起来都像是要碎了。 周岁脑子一空，赶紧一边一个拉过来安慰，「你想想徐缓砚那个老阴比，多可怕呢！我们又善良，万一真被利用，不就死了吗？」 「……嗯，也是，三位哥哥都是好人。之前我和弟弟在荒野，那么多车都过去了，谁也没停下看我们一眼。我当时还以为就要死在那里了……幸好遇见三位哥哥。」舒雁语气凄凉，越发显得可怜。 周岁和袁悦被双双戳中，安慰的好话一箩筐。最后就连陆鸣都跟着一起劝了舒雁，并且承诺，以后抓到徐缓砚那个老东西，一定让舒雁亲手补上最后一击，让舒雁出气。 鸦九只觉得这哥三也是牛逼，在路边随便捡了俩死对头的人，也不调查，甚至连名字都没问，就带回老宅了。全靠老宅规则来确定是否有害。能活到这么大，真的全靠这个老宅奶他们三了。 鸦九想到这里，冥冥之中却意外传来了一声感同身受的嘆息。 谁？鸦九全面警戒，可那个苍老的声音却骤然消失了。关键是鸦九进来老宅之前就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但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老宅里还有能发出这种声音的老者。 难道这三并非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缺心眼，实际上是为了引诱他和舒雁入局？ 可舒雁却一直没有反应，鸦九又觉得不像。 只能暂时按捺住心情，等着之后找到机会和舒雁独处，再说这件事。 而周岁和袁悦在经过安慰舒雁并且安慰成功之后，也觉得和舒雁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甚至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们俩别着急走，一会等到晚饭过后，可以休息的时间，你们俩跟着我们三一起上楼，如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就说明你们可以留宿老宅了。」 「老宅有三层，二层是客房，三层是主人房。不管在几层有房间，你们都是被老宅认可啦！」 舒雁：「要是我们不能呢？」 「不会不能！」袁悦笑了，「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一定能通过老宅的认可。」 舒雁：「为什么？」 袁悦：「你第一眼看起来有点像我一位长辈。小叔叔的妻子就和你有点相似，但是小婶婶比你长得更温柔。」 周岁也笑道：「的确，悦悦不说还好，说破了就越看越像。」 陆鸣显然也很认同，「小婶婶这么好的人，能和她长得像，多半也是好的。」 舒雁愣住，一时间难以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他很快低头避开对方的注视。 在三人热情的招待中，晚饭时间很快结束。 在客厅里墨迹尬聊了一个小时，看着时间终于到了八点，勉强算是能够休息的时间，袁悦三人就兴奋的带着舒雁还有鸦九去了二楼。 「这个需要做什么仪式吗？」在舒雁的概念里，这种一般都比较郑重。 结果袁悦随意的摆摆手，「没有仪式，你就站在这里感受，如果能够感受到自己房间的召唤，就代表能够住在这里。」 舒雁和鸦九对视了一眼，鸦九示意舒雁先来。 当着众多人面，舒雁不好推辞，再加上他的确对老宅这个选人特性十分好奇，索性按照袁悦说的，闭上眼，散开精神力，仔细感受老宅。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用一种说不出有多复杂的语气，说了一句，「晦气！」 舒雁勐的睁开眼，谨慎的四处查看，却对上袁悦三人震惊的脸。 「你也是五姓氏家本家的人？」陆鸣看着舒雁。 「怎么了？」舒雁下意识靠近鸦九，如果这三人发难，他和鸦九会瞬间打破身后的玻璃逃离。 结果周岁却握住他的手愤怒的骂道，「徐缓砚这个老匹夫！你刚刚感知的时候，老宅提醒你的房间在三楼。」 「只有五姓氏家正统血脉的候选者才会在三楼拥有房间。你本来应该在这里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徐缓砚那个狗东西，竟然一直把你藏起来，不让老宅知道，还把你当成炮灰！」 「怪不得，你弟弟这么小的b级他都捨得扔了，原来如此啊！」周岁气得一直骂街。 陆鸣看向舒雁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 「走，大哥先带你去楼上看看。」陆鸣不由分说的拉住舒雁的手腕，带着他往楼上走。 舒雁和鸦九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到了，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反抗。 倒是跟在后面的袁悦突然想起来，「所以你们原本是哪家的人鸭？说起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问你们的名字。」 鸦九和舒雁都反应极快。 舒雁：「徐记录。」 鸦九：「徐司机。」 袁悦：「这名字听着挺特别啊！」 一分钟后，众人站在老宅属于舒雁的房间门口，看着房间上标註的姓名一栏，纷纷陷入了沉默。 第52章 就没法好好相处 第102页 这一刻, 沉默声震耳欲聋。 袁悦盯着房门上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周岁更是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唯一还能保持面部表情的恐怕就只有陆鸣了。 但陆鸣的脸色也是完全阴沉着的。 「舒雁，原来你叫舒雁啊！」陆鸣死死盯着舒雁的脸, 一秒回忆起他们三百万买了只鹅, 然后整个老宅都被炸飞了的场景。 「所以那鹅是你卖给我们的？」陆鸣气得咬牙切齿。 舒雁下意识往鸦九身边站了站。心说话, 这老宅也不靠谱了吧！他来之前也不知道这房间门上还会写自己的名字！随便暴露隐私什么的，真的很过分。 然而鸦九则和他全然相反, 反正也露馅了, 他干脆把绑了一天的绷带撕开，让自己彻底解放。见陆鸣还盯着他俩看, 索性给他一个回復, 「对, 是他卖给你的。」 陆鸣：「为什么？」 鸦九忍了一天了, 卖人卖得理所应当, 「那玩意儿是我们用来坑徐缓砚的, 谁知道会被你们拿在手里？」 陆鸣：「那水是怎么回事？」 鸦九：「那大鹅沾水就爆炸, 可能是怕你们不吃吧！」 袁悦愤怒道：「所以那水壶是你故意递过来的？」 鸦九一退六二五：「不是我, 是他。」 周岁的视线也顿时一起凝固在舒雁的身上, 此时此刻，三人的动作异常同步, 三三做出拼命的架势。 舒雁见状不好, 瞬间闪到鸦九的身后，并试图让他们找回冷静, 「我弟可是b级巅峰, 你们想好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然而鸦九被舒雁坑了这么多回, 此时此刻，他看热闹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出手相助，他甚至还想跟着这三人一起暴揍舒雁一顿。 于是，在鸦九的煽风点火之下，老宅瞬间乱了起来。 舒雁着实武力值不高，他前后也就靠着鸦九的分化属性，获得了一些填鸭式样的武器使用方法。实战那是一丁点都没有过。 毕竟有鸦九在，舒雁也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 可偏偏老宅这三个，智力不行，可扛不住身手是真好啊。三人还极其默契，分分钟就把舒雁堵在中间。 要真是拼命的场合舒雁也是根本不怕的。拼了一命换一命，他也有办法让这三人伤筋动骨。可偏偏眼下不是这样的场合。袁悦三人明显是友方。而且老宅还有舒雁想要知道的秘密。 「等等，三位哥哥，咱们有话好好说。」舒雁试图缓解紧张的氛围。 可这三人已经杀红了眼，说什么都要暴揍他一顿出气。 最后，舒雁实在没辙了，掏出诡异物032【以物易物】道，「你们这样，我要认真了！」 「不必废话！先打了再说！」陆鸣话刚落，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舒雁的面前。 似乎是为了表示没有大欺小，虽然是三打一，但是他们都没有使用武器，也没有使用分化技能，利用比舒雁高一阶的分化等级强行压制舒雁。 如此君子，怎么可能顺利报仇？只有挨打的命啊！鸦九看着他们三天真的样子，嘆了口气。 而耳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像是附和鸦九一样，也跟着嘆了口气。 「活的？」鸦九下意识又想戒备，但很快想到了之前老师和他说过的一些秘闻，反而把目光放在了老宅上。 可那个苍老的声音，却再次消失了。 鸦九皱起眉，是不想和他沟通，还是故意隐藏？ 他有点想不明白，但却怎么也找不到端倪。 而舒雁那头，被压着打多了，舒雁反抗无效，于是终于尝试逃跑。 鸦九因为琢磨老宅的事儿，导致反应满了一拍，竟然直接被舒雁扑住了。 下一秒，他眼中的天平自动出现，舒雁的手里也多了一只毛色雪白，趾高气昂的大鹅。 「都停！要不咱们就同归于尽！」舒雁的身前，大鹅和他同款表情，一副不服就干的模样。 见他破釜沉舟，陆鸣赶紧拦住袁悦和周岁。 「怕什么？那鹅还能把咱们都炸死不成？」袁悦不爽。 周岁反应过来，「咱们肯定没事儿，那老宅不就又要被炸飞一次吗？」 袁悦也想起来，「对哦，ta被炸飞之后还要自己跑步回来，确实挺费劲的。现在都这个点了，真炸了晚上没有地方住。」 见三人冷静下来，舒雁也松了口气。 大鹅见状，得意的仰起头，那意思，看，还是本鹅靠谱。 「是啊！不像是某些人，说好了是队友，卖人卖得一点都不犹豫。」舒雁幽幽的看了鸦九一眼。 那表情，让鸦九难得有点亏心。但很快，他又开心起来。像舒雁这样缺德没素质的，谁看他挨打能不快乐呢？ 那大鹅竟然也看懂了鸦九的表情，跟着点了点头。 舒雁无语的一巴掌煳在鹅的脑袋上，「怎么墙头草呢？你到底和谁一伙的？」 大鹅无辜挨打，顿时变成鹅不悦，但奈何不敢对着盛怒的舒雁下手，于是大鹅最终看向了对面的袁悦三人。打开翅膀，气势汹汹的沖了过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一个小时后，老宅终于恢復了平静。 舒雁和鸦九并排坐在沙发上，不用再伪装之后，这俩分明才是外面来的，却比主人还自在。 而他俩对面，袁悦瘫在沙发上，脑袋上还站着一只大鹅。至于他旁边的周岁也没有体面到哪里去。唯一还算好一点的，也就是陆鸣了。 第103页 五人纷纷对视了一会，估计是彼此看起来都太狼狈了，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很快五个人都笑了出来。 氛围也顿时变得好了很多。 袁悦头上还顶着那只大鹅，率先凑近了舒雁打量他。 「我就说你看着眼熟，现在知道名字就更明显了，你和小婶婶就是长得很像！」袁悦扒拉着舒雁的肩膀打量他的脸，「眼睛也嘴巴尤其像，但鼻子要更像小叔叔。」 周岁听他念叨，也一併凑过来观察，「真的呢！不过你年龄小，一样的五官，小婶婶是温柔，小叔叔是英俊，但你看起来就很乖。」 陆鸣也嘆气，「所以长得这么乖，怎么就皮成这样？」 只能说这三人是真的自来熟，之前在车上不知道他俩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很热情了。现在知道舒雁的身份，小小的发泄过后，竟如此自然的就带入了兄长的身份。看舒雁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森*晚*整*理愤怒，到现在的欢喜。 甚至还带了点炙热。 舒雁也难得不自在，下意识转移话题道，「你们好像并不排斥我？」 「当然不，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 」袁悦像是想起来什么，匆匆跑上楼，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相框下来。 「给你看。」 舒雁接过来，意外是一张手绘的全家福。有他父母，也有袁悦三人，而这中间的那个小朋友，却是舒雁。应该说，是现实世界里，十三岁的舒雁。 「说起来也奇怪，当年你即将出生的时候，老宅突然被袭击。事后大家都以为损失惨重，可汇总后发现，其实就少了一个你。」袁悦摸了摸舒雁的头髮，「那时候小婶婶和小叔叔都快急疯了，我们三个却还小，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却怎么都找不到你。」 周岁也跟着嘆气，「是啊，要不是后来小婶婶自己振作起来，恐怕都等不到后来，早早就熬不下去了。」 舒雁突然想到，大概是他三岁的某一天，深夜母亲突然跑到他的房间里，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后面连续两三年，母亲去哪里都要带着他。一刻不让他离开视线，想必那时候，母亲就已经融合了两个世界的自己。 他当时以为现实母亲一时的噩梦，却是困住平行世界母亲三年的梦魇。 「这幅全家福是小婶婶想着你长大后可能的模样画下来的。知子莫若母，除了气质大相迳庭，但五官都是一样的。小婶婶把你画的这么乖，这么矜贵，难怪我们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是啊，咱们雁雁肯定是吃了许多苦。」周岁拍了拍舒雁的肩膀，「回来了就好，现在误会也解开了，以后哥哥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舒雁下意识躲开了周岁的手。 周岁有点不解，陆鸣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循序渐进，然后对舒雁说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儿，大家都累了，你和你的小伙伴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宅自动生成的房间里，会有一切你需要的东西，包括换洗的衣物，都早点睡，有什么话，明天睡醒了再说。」 说完，陆鸣率先上楼，袁悦吵着有私房话要和大哥说，追着他也上楼了。 周岁本来还想嘱咐舒雁两句，但想到舒雁方才本能的抗拒，只能嘆了口气，跟着一起走了。 舒雁坐在沙发上，看着袁悦留下的那幅全家福微微出神。 他其实不太能理解，分明他耍了袁悦他们三不是吗？可偏偏知道他是谁之后，这三人竟然毫无芥蒂的认同了他的存在。不仅自然的把他看做弟弟，还郑重承诺以后作为哥哥，会好好保护他。 可偏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经歷了什么，甚至都没有问过，他刻意摸进来有什么打算。 「怪不得五姓氏家逐渐没落呢！」舒雁这句话，难得带着真情实感的讥诮。 可鸦九却没顺着他回答，而是打量着画上那个十三岁的舒雁良久，突然说了一句，「原来的你，应该是这样的啊！」 「啧，别说他们认不出来，就算是陈商归也认不出来吧！」 曾经在父母呵护下的十三岁的舒雁，有一双格外温柔且好看的眼睛，气质沉静且矜贵，虽然年幼，却透着满腹经纶的知性。 和现在判若两人。 第53章 两个世界 「你小时候念了不少书？」鸦九看着画中十三岁的舒雁, 突然问了一句。 舒雁沉默了一会，才点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舒雁小时候是个话不多的小孩, 比起在外面撒欢, 他更喜欢找个地方躲起来, 安静的看看故事书。纸质书籍和午后温暖的阳光，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都是舒雁最最喜欢的。 舒雁的父母都是那种特别优秀的人。 舒雁的父亲性格温和, 处事更是难得有底线的精明强干。原本舒家已经败了一半了, 可舒雁的父亲却能力挽狂澜，带着舒家重回巅峰。在舒雁的记忆里, 几乎所有和父亲同龄的人, 都想和他做朋友。小辈把他当做榜样, 而长辈们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至于舒雁的母亲, 也同样优秀。曾经b市所有世家子弟心中的女神。不仅温柔, 且知性。在她的专业领域, 几乎没有人能够打败她。她用女性特有的坚韧和耐心, 攻克了许多令人束手无策的难题。 舒雁听说, 母亲宣布嫁给父亲的那天, b市的酒吧里有许多买醉失恋的年轻人。那会还有人说，别看这么多人都失恋买醉了, 但能够光明正大买醉的, 都是那些精英子弟。 第104页 所谓的纨绔，都不敢明着买醉, 怕被人知道自己也暗恋舒雁的母亲, 而给心中的女神带来污点。 小时候的舒雁, 是真正的天骄。 那时候，他也同样没有什么忧愁, 哪怕是舒家那群糟心的亲戚又过来哭穷诉苦，舒雁都只是跟在父亲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在对方过于失态的时候，还会主动走到他们身边，拿出干净的手帕帮他们擦干净脸上骯脏的鼻涕和浑浊的眼泪，给他们一个充满温暖的拥抱，至少让他们看起来是体面且有尊严的。 曾经的舒雁也是很讨人喜欢的。甚至连路过的野猫都会停下来，亲昵的蹭蹭舒雁的裤脚。 可后面就都不一样了。 父母死后，舒雁活的甚至不如那只野猫。 十三岁的少年，正是懵懂的时候，骤然出现在恶人堆里，等待他的，只有被吞噬干净。 过去，母亲总是对舒雁说，「雁雁是神明给妈妈最珍贵的宝物。」 而在舒雁的概念里，能够被称为珍宝的，也一定会具备最美好的质量。他要性格温柔，要热爱一切，要有渊博的知识，要有稳定的情绪，还要有能承担一切的能力和掌控未来的魄力。 可真正成为弃子，他才明白，想要活着，这些全都没用，只有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不，要变成比他们更坏更险恶的存在，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善心，是最无用的品质。 而良心，则是致死的毒丨药。 舒雁跪在父亲母亲的牌位前忏悔了一夜，然后强行舍掉了父母前十三年赠与的全部，让自己变成了现在百毒不侵的舒雁。 原本这些过去的事儿，对于舒雁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可直到这一刻，他亲眼看见母亲在他十三岁时候留下的画像，才陡然意识到，五年前，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和痛苦。 甚至在接下来的五年里，舒雁不是没有过求救，不是没有过挣扎。但他努力坚持了这么久，谁都没来救他。 现实世界里，他始终只有一个人，连别人主动释放的好意都不得不一帧一帧鑑别，然后称斤论两，像是搭建积木一样，把这些好意分配到最关键的时刻，作为自己能够顺利存活的筹码。 他利用着别人的善良，然后扮演出最不令人设防的姿态，苦熬着永远看不见天日的时间。 小舅舅、哥哥、认为他有可投资对象的资助人，又或者是认为他是未来珍宝的小伙伴。 他们谁也没来。 谁也没有看看他。 甚至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其实还存在。 而现实世界里的舒雁尚且如此，平行世界的舒雁，经歷却更为不堪。 他甚至连前面干净的十三年都不曾拥有。 从有意识起，为了生存就已经学会了算计。 可就算是这样，也并没有让舒雁过得更轻松一些。 平行世界里的贫民窟，全世界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更是充满了暴力、疾病、灾祸和厄运的地方。 谁能想到，那么小的舒雁学会识字，并不是因为他热爱学习，而是他要分辨出那些官方张贴的布告里，哪一张是写明了施捨乞丐地点的。 他刻苦学习，不是因为本性上进，知道学习能够改变命运，而是因为只有他在学校里的时间，才能保证自己不挨打。 至于学校里来自其他人的恶毒的谩骂，讽刺，即便每次考试都能拿到高分，却仍旧不被老师认可，甚至被怀疑成绩，恶意取消奖励，对于舒雁来说，都无伤大雅。 因为比起活下来，这些言语的恶毒远远算不上什么。 其实有一件事舒雁一直没说，平行世界的他，是隐约知道自己被什么人选中的。 不是后来遇见神明审判所的资助人，才探查出端倪，而是从他特别小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有人在观察他，他遭受的一切恶意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舒雁年幼的时候，是不懂，不懂那些人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恶意，才能如此凌丨虐他。而后来则是不服。 他不甘心被这样安排，像是笼中鸟一样被轻描淡写的导演了悲惨的一辈子。 神明审判所的资助人出现的时候，舒雁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能够握住的手。 可对方明明找到他，眼神却压抑着失望的时候，舒雁就明白了。 自己是对方想要找的人，但却不再是对方需要的人了。 所以神明审判所的资助人给了舒雁继续学业的机会，却没有把他从贫民窟带走。 一个s级，纵使再穷困潦倒，想要让他脱离险境，却是太轻松了。 可对方却拒绝了。 或许因为他太狼狈，也太卑微，没有一点所谓的傲骨，更不像他们脑补中那个性格有趣，又聪明到了极点的神明。 可舒雁能怎么样呢？ 过去平行世界的他不懂，但是现在已经融合了现实世界的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那个资助人，分明也是最早的融合者。他会在遇见自己的第二个凌晨，看着他露出更失望的模样，就是因为他连现实世界的自己也都见过了啊！ 可，平行世界的自己，他觉得卑劣。 现实世界被好好养过的自己，他仍旧觉得不堪。 但舒雁又能怎么样呢？ 五年前，他只有十三岁，不论是哪个他，为了能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啊！ 他甚至想不起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性命不保，去找武山报警仗着年龄小，装疯卖傻之前，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 第105页 更想不起来，平行世界的自己，为了留下资助人，在诡异物面前，拼了命也要冲上去的时候，隐藏了多少恐惧和绝望。 一转眼也五年了。 现在的舒雁，看着面前母亲曾经留下的画像，却莫名多出了许多厌恶和憎恨。 舒雁明白，他或许应该讨厌自己。没能长成父母期待的模样，没能变成众人需要的模样，这是他最大的错误。 但他却不能厌恶自己，就是因为变成了现在的自己，他才能站在这，等到报仇的机会。 舒雁闭了闭眼，眼角的水汽快速消散在空气中。而舒雁的情绪也瞬间平静了下来。 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他不能忘记他原本的来意。 这个老宅既然给了房间，认可了他的存在，那他至少要去房间里看看。留在这浪费时间，才是最不正确的选择。 舒雁默默地转身，准备上楼。 鸦九跟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舒雁的脆弱，但不过一秒，那一丝缝隙就已经收拢得无踪无迹，舒雁还是之前的舒雁，百毒不侵，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决定。 站在楼梯中央，鸦九转头看了一眼楼下大厅的画。 「其实我觉得，你小时候也就那样。」 舒雁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鸦九：「像个假娃娃，不如现在看起来有趣。」 舒雁讽刺的笑了一声，「是吗？」 鸦九凑到舒雁身边，歪头打量他，「是啊！不是你说的吗？我想要你，就要认识真正的你。我现在不是正在认识你吗？」 舒雁愣住。 鸦九推他，「你停在这干什么？快点上楼，我还没和你说过，这老宅诡异的很，我老能听到嘆气声，但是却找不到嘆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ta是活的。」 舒雁下意识接话：「确实挺奇怪，你是听到嘆气，我听见ta说晦气。」 鸦九：「谁说晦气？这个老宅对你说吗？」 舒雁：「除非这里还藏着个老头，要不然就只能是老宅了。」 鸦九「嘶」了一声，「我觉得有可能。」 舒雁皱起眉：「可我是第一次来，ta晦气什么？」 鸦九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那只炸了的大鹅？换成你是老宅，你也觉得你自己晦气啊！」 就像是为了验证鸦九的说法，舒雁和鸦九几乎同时听见了一声充满了怨念和嫌弃的「tui！」 第54章 好烦啊 所以, 这老宅果然是活的吗？舒雁和鸦九对视一眼，都有点震惊。 关于诡异物他们俩也算是比较有研究的了，尤其是鸦九, 作为黑市小老闆, 不用说之前小老闆留下的, 只他自己这几年收集的高阶诡异物就不少。s级的也有，的确有一些会显得十分灵性, 但是这种能直接沟通, 还有完整自我意识的，确实第一次见到。 而偏偏老宅已经发出这么多次厌恶了, 却始终不肯和他们沟通。 鸦九看向舒雁：「不会是你太气人了, 所以这老头不肯和你说话吧！」 舒雁无语的反看鸦九：「你不气人, 你不气人你管人家叫老头。」 俩人娴熟的互相推锅, 毫无安全意识的在楼梯上打打闹闹。 最终估计是那老宅实在看不下去这俩人的磨蹭, 一道特殊的磁场将他们环绕, 舒雁和鸦九眼前画面一变, 紧接着, 就出现在三楼属于舒雁的房间前。 这一次, 舒雁的名牌旁边，还清晰的写了鸦九两个字。 「我应该不是五姓氏家的人吧！」鸦九嘟囔着, 然而那到精神力却迫使鸦九伸手握在门把, 打开了门。 舒雁和鸦九同时看向房间内，然后双双呆滞了。 舒雁呆滞, 是因为这个房间和之前袁悦他们形容的不太一样。 首先, 一点都不简朴, 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明明就是个卧室，但实则该叫套间。 里面关着门, 看不见具体的样子，但光是套间外面的装潢就已经十分夺目了。 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宝石，光线折射下来，让人眼花缭乱。而卧室边上的衣帽间，也赶上一间次卧的面积，里面琳琅满目的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币和珠宝。比起原本衣帽间该有的功用，更像是一间小型的藏宝阁。 唯二看起来普通的东西，就是小书桌上，随意扔着的两本书。其中旧一点的那本，标题是巨龙手札，另外一本比较新的，标题竟然是高阶药剂学。看封面上这几个字，还很眼熟，非常像是陈商归年轻时候的字迹。 很好，舒雁现在不用询问也知道鸦九呆滞的原因了。这里明显是鸦九的家！ 看了鸦九一眼，舒雁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进去，径直拿起陈商归的那本书，封面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好好保养过。 但是打开之后就惨不忍睹了。 字里行间的批註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间或还有一些特别炫酷的武器涂鸦。 甚至到了中后期，满页抄录的都是「陈商归大傻逼！」。 看着这本书，似乎就看到了少年时候跟着陈商归学习的鸦九。 舒雁忍不住笑出来。 鸦九勐的回过神，朝着舒雁扑了过来，「不许看！」 鸦九语气极凶，像是下一秒就要揍舒雁了。 舒雁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着回答：「怎么办？说晚了，我都看完了。」 第106页 鸦九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是在舒雁面前露怯了一样，耳朵尖发热。 索性松开他，别扭的坐在旁边。 舒雁顺手拿起他旁边的笔筒，仔细的看了看。 这便是这间屋子里第二样看起来普通的东西了。看样子，这笔筒已经许多年了，底子是黏土做的，一根细细的枝条上，蹲着一只隼和一只雀鸟。 说来也有趣，那只隼的个子明显比雀鸟大许多，但非但没有什么成熟稳重的模样，反而透着点不怀好意的缺德？！ 至于旁边的雀鸟，和那只隼的捏制手法又不一样。圆滚滚的，外形可爱的不行，可眼神却十分温柔沉静，比起那只隼，要可靠多了。就是这俩挤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有点别扭，就是那种歹竹出不了好笋的违和感。 而雀鸟后面就更离谱了，就像是传一代人，就往树枝后面加俩小鸟一样。反正什么形态手法的都有。 「这是你们这一支传下来的？」舒雁有点好奇的问鸦九。都看了这么多了，舒雁也明白，这老宅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和鸦九更改了规则。他们进入的房间并不是老宅给他们的，而是老宅直接联通了鸦九的卧室。 而鸦九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反正来都来了，主动给舒雁介绍了一番。 「这个笔筒是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留下的，貌似是为了鼓励我们后人多念书。这隼是伊甸园那位捏的，雀鸟是第一任小老闆捏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们就都非常喜欢这种小型鸟。所以后来金币国王的候选者，都会用某种鸟类命名。所以你看见的后面这几个小鸟，就是之前几任小老闆用自己的名字捏的，然后加在上面的。」 舒雁注意到，那些小鸟身边还有一只别的品种的小鸟。 鸦九：「那是他们想要守护的珍宝。」 舒雁好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守护什么？」 鸦九：「是那只隼给的礼物呀！」 「金币国王的传承者大多数都因为金钱分化属性痴迷于钱财，所以性格就看起来格外古怪和偏激。那只隼说，万一因为别扭，就错过了重要的人，就太可惜了。所以那只隼留下了一个彩蛋。就是金币国王的继承者，继承金币国王的传承的时候，可以去到未来三秒，见到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就是这些鸟？」 「当然不是鸟了！是人，只是穿越时间这个有些逆天，且违法规则，所以我们看见的只能是大致的形象。」鸦九摸了摸树枝上其他的小鸟，「只是很可惜，他们都看见了，但是他们没有找到。」 舒雁盯着鸦九，似乎想到了什么。 鸦九防备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舒雁凑道他身边，哥俩好的问他，「那你也看见了吗？」 鸦九：「看见什么？」 舒雁：「看见珍宝啊！」 鸦九伸手推他，「赶紧做正事儿，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舒雁却有点想刨根问底，「所以你看见了吗？」 鸦九开始不肯回答，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说了一句，「看见了。」 舒雁：「也是这种小型鸟吗？」 鸦九冷笑了一声，「当然不是啊！」 「不仅不是什么小型鸟，严格来说，连鸟都不是，分明是家禽！」鸦九瞪向舒雁，「没素质的大鹅。」 舒雁难得沉默。 鸦九扳回一城，却没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地方。 因为他没有说谎。他九岁觉醒分化能力，接受传承的时候，因为兄长们的死而情绪崩溃，所以暂时忽略了看到珍宝这件事。一直到很后来，是记录问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他才勐的回忆起来，穿到未来的三秒，他不仅不像其他黑市小老闆们那样，看见的是可爱又讨喜的圆滚滚的胖啾，而是看见的一只站在自己头顶，耀武扬威，痞里痞气，还似乎指挥自己去干什么的大鹅。 那是鸦九第二次信念崩塌，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b级巅峰好了。左右武力值够用，不升级也没事儿。 倒是舒雁反应很快，「所以鸦九，你果然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 舒雁，华国古代对家鹅的一种雅称。 鸦九试图靠沉默来逃避：「……」 然而舒雁根本不肯放过他，追问道：「那你和我做交易，然后标记我，也不是因为生气，是在找藉口认识我对吗？」 鸦九：「……」 舒雁来了兴致：「说都说了，别说一半，我也挺好奇的。」 鸦九终于受不了，反手把舒雁控制住，「住嘴！」 舒雁偏不。 两人胡闹一气，最后双双瘫倒在鸦九的沙发上。 鸦九看向舒雁，「所以咱们到底来这干什么？反正马甲也掉了，不如直接去找徐缓砚那个垃圾吧！」 舒雁摆摆手：「不急，还有两天呢！」 鸦九：「你是不是忘记算赶路的时间了？找到办法，也得回去3级诡异物研究所那边才行，毕竟【万象之门】在那边。」 舒雁：「没事儿，我和小舅舅说好了，到时候让他来找咱们。」 鸦九想了想：「陈商归有瞬移的分化技能吗？」 舒雁：「他没有，但是他的那辆车有啊！」 鸦九勐的想起，自己的车也在陈商归手里。 舒雁嘆了口气，「估计那狗子已经改姓陈了。」 第107页 鸦九勐的坐起来，「那不行！我不同意！」 舒雁：「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小舅舅同意了啊！」 鸦九气得一巴掌煳在舒雁后脑勺，「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傻狗能吓跑吗？」 舒雁不肯背锅，「怎么能是我的错呢？是你非要炖了那大鹅的。」 鸦九：「可是你带着那鹅出来的啊！」 舒雁：「我让你炖了吗？」 鸦九痛心疾首：「谁家出远门带鹅不是为了吃的？难道还是宠物不成？」 舒雁：「这不武器来这吗？」 鸦九根本说不过，气得又要蹦起来去掐舒雁。 舒雁连忙准备反击。 这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无语和嘆息，「真行啊！都火烧屁股了，还能在这掐架，不亏是那俩小崽子的传人。」 鸦九难得反应极快，「放屁！我不信！这货就不是鸟，是特么家禽！」 第55章 过去的真相 「家禽也是鸟科, 你就不能上课的时候少写几句吐槽吗？」舒雁无语。 鸦九理直气壮，「那能怪我吗？我一个黑市小老闆，陈商归非要教我什么药剂学。我能听进去才奇怪。」 短短几分钟, 眼见着舒雁和鸦九就又要掐起来, 老宅终于忍无可忍, 庞大的磁场笼罩下来，瞬间将两人分开, 依次带进了老宅真正的空间里。 有点类似于古代隐士修身养性的地方。 到处都是奇特的花草。 舒雁试图辨认, 但他发现自己基本上都不认识。即便有个别看起来眼熟的，在颜色和叶片花瓣的细节上, 也和记忆中寻常的花草有很大的区别。 「大灾变前的品种。」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舒雁的注意。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 咋一看有六十岁, 但神色矍铄, 完全看不出一丝老态。 舒雁注意到他坐着品茶的姿势, 腰身挺拔, 看着到有点像当兵的。 军人？舒雁眯起眼, 五姓氏家的祖辈似乎没有军人。 「我和你们家没有什么渊源, 不过是那小崽子不放心, 特意把我留在这看护他后面的小朋友罢了。」老人喝了口茶，嘆息道, 「可惜了, 三百您过去，就来了你这么一个。」 「什么意思？」从这个老宅最开始开口的时候, 舒雁就发觉了ta没有什么恶意, 更何况, 他本来就是为了解惑而来，这会也就更加放松。 老者仔细打量他, 表情顿时又有点晦气，忍了又忍才继续问道：「你的分化能力是不是十分特殊，能够操纵怪谈？」 舒雁愣了一下，这个算是他的秘密，也就小舅舅和鸦九知道。而且鸦九还是从他使用的过程中发现的。结果这个老者，分明是个诡异物，却在初次见面就一语道破。 老者笑了，「你们这一脉的人，灵魂本源都和其他人不同。」 舒雁愣了，「灵魂本源还有什么特别的模样吗？」 老者指了指舒雁：「你没有发现，你的灵魂本源虽然分裂了一部分，但却仍旧十分强悍吗？比起一般人的要更凝聚。包括你的精神力，普通的d级分化者，会有你这么深厚的精神力吗？」 舒雁还真不知道。因为他相处过的等级最低的分化者，也是c级。剩下的例如朝夕相处的鸦九，是b级巅峰。而小舅舅陈商归更是少见的s级。 所以舒雁早就习惯了精神力深厚的这件事。 老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算了算了，咱们长话短说。」 舒雁却偏不跟着他的节奏走，反而问道，「鸦九呢？」 老者也不肯好好回答：「铁锅炖了。」 舒雁沉默了一秒，「所以好吃吗？」 老者：「……」 他突然觉得，和舒雁耍嘴皮子是最愚蠢的事儿，只能把自己气死。至于鸦九，那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而且有许多事儿，还是要他们一起知道的，分开还得讲两遍。这俩小崽子也是各有各的气人！！！ 老者嘆气，自己当初是怎么想不开了，非要留下不可。还不如跟着一起走了。 这么想着，他又打量了舒雁和鸦九一遍，忍不住又嘆气。 鸦九开始不耐烦，和舒雁小声咬耳朵，「老头就是不靠谱，这别是忘了要说什么了！」 舒雁想了想，劝道：「那你少说两句，万一他听见气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鸦九：「……有道理。」 所以你俩怕气死我，倒是小点声说啊！！！老者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揍他俩。他还很精明，知道鸦九武力值高，这一巴掌都没犹豫，直接冲着舒雁去的。然而舒雁也不含煳，慢条斯理的从鸦九身边兑换了一只大鹅。 老者：「……」 舒雁又兑换了一只。 又兑换了一只。 又，兑换了一只。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大鹅库库挖。吃小小的草籽，啃大大的花。 老者终于崩溃。 这次，他扔给舒雁和鸦九两封信，然后就直接消失。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舒雁冲着鸦九眨眨眼，那意思，看！真相来了！ 两封信的主人明显是两个人。鸦九手里那封信，信封上压着一个嚣张的小丑印章，小丑背后是金币国王的图案。信封正面没有名字，也没有收信人。信封摸起来也很薄，里面可能就装了薄薄一页纸。 鸦九随手撕开信封，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第108页 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句话，「字太多了懒得写，等你家破解为看完告诉你吧！」 鸦九：…… 所以这就根本没打算亲口告诉他呗！那为什么还要留一封信？这种靠谱又离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币国王一脉的传承就这么草率的吗？ 鸦九转头看向舒雁那边，想和他说，把看完的页面给他，这样他就顺势看完了，省得到时候舒雁还要在给他讲。 结果一眼就看到舒雁手里信纸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顿时眼前发晕，直接趴在桌子上了。 他觉得他那封信里说的挺对，就等着舒雁给他总结就得了，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细节。 鸦九的这个小动作舒雁都注意到了，眼里也不自觉的多了许多笑意。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专注到了眼前的信上。 写信的人，看字体就是一个性格非常沉静且温柔的人。舒雁只是看着他的字，都能感受到温暖。 时雀。 写信人的名字，而神奇的是，收信人的地方，却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舒雁。 所以，从一开始，这个叫时雀的人，就知道他。也预料到了他最终会和鸦九来到老宅。 就像最早神明审判所的那个资助人。 舒雁捏紧了信纸，突然有点不敢往下看。 毕竟，他经歷过的所有想要找到他的人，似乎都不觉得他能负担厚望。那这个被称为神明的时雀呢？在他看来，自己有资格获得他的传承吗？ 但很快，舒雁就将这些没有用的思想放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看起信来。 神明留下的信并不累赘，用非常简练且客观的文字描述了他现在所处世界面临的困境。而舒雁也终于知道，这个世界看似和平下的敌人究竟是谁。 竟然是一个研究室。 分明这三个字听起来毫无逼格，可舒雁却从描述中意识到了许多恐怖的危机。 这个实验室，竟然从大灾变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大灾变后的五百年，非但没有衰败，反而日益强盛。甚至有一度，连神明和他的小伙伴们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险些弄丢他们最重要的亲友。 「想必你已经发现两个世界的秘密，但我还不能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雁雁，我很抱歉，让你一路经歷了这么多折磨，但我相信，你能活着到达这里，就代表着你已经准备好了復仇。」 「他们说，只有殉道者才能成为森*晚*整*理神明的传承者。可我并不认同。因为只有还活着的人，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你已经是最好的了，所以我不需要再教导你什么。」 「做你自己想做的，如果有缘，未来一定会见面。」 「努力活下去！」 从平行世界的舒雁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神明的传承，但是却被神明审判所否认了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奢求过会被认可。而时雀留下的信，更让他想不明白。 按照常理，作为神明的继承人，那位那么热爱这个世界，不是应该教导他怎么当超人吗？ 可最后留下的话，却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这位神明是不是过于仁慈了？ 舒雁想不通。而比起这个，他更想不通的，是那个实验室。 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室，才能让神明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幼苗期被压着打？ 据说当时他们不都是高阶分化者吗？ 还有就是，看神明留下信的内容，他应该早就知道最终会到达这里的是自己，那么之前的传承者呢？神明审判所传承延续了这么多年，竟然一个能够顺利接受神明传承的候选者都没有？ 最后就是那个实验室，神明提到，那个实验室一直还在，并且势力分布广泛，全部藏在暗中。 现在平行世界的分崩离析，就是因为这个实验室的缘故。 可按照神明信里的说法，这个实验室凭藉的，不过是大灾变前神明陨落前留下的遗体，那个遗体经歷了五百多年，竟然还有残留？ 那神明到底有多大只？ 舒雁下意识脑补起现实世界里，歷史书上提到的身高五米的巨人。 原本消失的老者突然出现，无语的煳了他一巴掌。 舒雁一个激灵，差点就把手边的茶水倒到大鹅的头顶。 老者一把掐住大鹅的脖子，把大鹅移走，然后才松了口气。 舒雁看向他，眼里全是疑惑。 倒是身边的鸦九，眼神虽然也同样疑惑，但是却带着说不出的清澈感。 老者下意识看了一眼鸦九随手扔到桌上的信纸，那离谱的内容也让他脑仁突突直跳。幸亏他早死了，要不然就得被活生生气死一回。 鸦九推了推舒雁，「你先别和他打哑谜，先和我说说你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舒雁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那个老者，「金币国王之前的传承者，都见过三秒未来，知道自己未来的珍宝是什么，可他们都没找到。请问，您知道前几任黑市小老闆的珍宝们，都去了哪里吗？」 老者指了指舒雁看完的信，「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舒雁心脏咯噔一声。 他是隐隐有猜测，但是老者的肯定还是让他遍体生寒。舒雁看信的时候就疑惑过。实验室用的是神明大灾变前的遗体，可五百年过去了，不管神明是多么巨大的存在，恐怕也渣都不剩了，但这帮人的实验却仍旧在继续。 第109页 他们的实验材料是什么？ 舒雁想，他现在知道了。 第56章 活下来的理由 「鸦九, 你们金币国王一脉的传承者，一般都是多大觉醒？」舒雁看向鸦九，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但有许多事情, 他仍旧要亲自校对才敢妄下结论。 鸦九不明白舒雁为什么问这个, 但看他脸色不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我早一些, 是九岁，剩下的能够确定是候选者的, 最晚的也是十五岁觉醒的金钱属性分化者。如果是确定接受了传承的小老闆, 一般都是在十二岁左右最终确定接受传承。」 「是接受传承当天, 你们就知道自己未来要找的是谁吗？」 「当然啊！这个很重要。」鸦九有点晦气的看了舒雁一眼, 「我属于找的比较晚的了。但是其他的小老闆都是从接受传承开始, 就去找了。」 「按理说, 帮派这玩意是又难管, 又浪费钱, 还有可能生产处一堆垃圾, 为什么黑市始终留着这群人？就是为了收集消息啊！」 「所以他们都找了多久？」 「找不到就一直找！」鸦九的语气斩钉截铁，「巨龙不允许自己的珍宝离开自己的视线。」 「……」舒雁突然觉得有点脱力, 鸦九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他肩膀上，鸦九留下的那个天平的标记也跟着爆发出巨大的炙热, 这个热度, 像是在表示鸦九的决心, 也像是过去那些没有找到自己珍宝的黑市小老闆们的愤怒，舒雁按住心脏, 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 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鸦九伸手扶住他，「你怎么了？」 舒雁缓过神来，「如果你也找不到我呢？鸦九，你会怎么办？」 鸦九下意识反驳：「不会的。」 舒雁：「为什么不会？如果我不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融合而来，说不定已经死在徐家人手里……」 鸦九却骤然打断：「不会的。因为你是舒雁，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会让自己活下来！」 鸦九这句话，让舒雁也有了新的想法。 他能活下来…… 其他人都死了。 舒雁想到平行世界的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意识到，有人在观察，在恶意的针对自己。而现实世界里的自己，其实也是一样的。 最早刚刚穿越的时候，舒雁一直有一个非常大的疑惑，就是徐缓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 毕竟，在多次试探和各种信息的对比后，舒雁已经确定，平行世界的任何法则，对于现实世界来说，都是无用的。 所以在现实里，五姓氏家根本不需要遵守不能针对未成年候选者的规矩，徐缓砚不想自己动手，他甚至可以随便叫人动手了。 不，仔细想想，其实很多细节已经说明了，藏在暗处针对他的人，他的手段都和五姓氏家的人不同。他们更像是在观察他，安排他，引导他。就像是楚门的世界。 区别在于，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安排舒雁身边的全部人罢了！ 舒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把自己的猜测和鸦九说了。 鸦九也不懂，「他们图什么？如果说，他们需要你做研究，从你一出生就把人抓走就好了，为什么后来观察你这么久？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和其他的继承人不同吗」 舒雁：「我没有觉醒。」 鸦九：「……」 舒雁：「两个世界的我，都没能在应该觉醒的年龄里觉醒。」 「你想想，如果按照你们黑市小老闆的时间线来算，不论这个珍宝对于你们来说，具体是什么身份，挚友也好，恋人也好，亲人也好。之间的年龄差距一定不会很大，顶多就是五六岁。而黑市小老闆觉醒的时间普遍很早，接受传承后，你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到达b级巅峰。」 「金钱属性的分化者，且还拥有战斗能力，那技能一定都很诡谲。武力值都是顶尖的。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没找到！只能说，我之前的传承者们，在更早的时间里，就已经被抓走，甚至是死亡了。」 「就像你说的，只要活着，就能找到踪迹，找不到，只能证明他们早早就死了。」 「神明是一出生就觉醒了的分化者，其他人既然能成为神明的传承者，至少灵魂本源要极为强悍。而灵魂本源越强的人，觉醒也会越快。有没有可能，他们一觉醒，暴露了分化技能，就被那帮人抓走了。甚至那帮人有一套自己的方式。」 「你是说，他们有能够找到神明传承者的特殊办法」鸦九觉得天方夜谭，「能够预言未来的分化者的确有，且在神明成长的那个时期里，还有不少。包括s级的，也有一个。」 「但是现在几乎没有了。我知道的，现在还能具备预言未来的分化者，就只剩下虞家还有一个，观家藏起来一个，另外就是神明审判所。但是那位被称为先知的s级，也就是上一任所长，已经失踪许久了。」 「不，我和你想的正好相反。就是因为现在其他人没有，反而说明了那个实验室的人一定有！」舒雁问鸦九，「如果现在平行世界里，各家人才凋零，就和这帮实验室的人有关。那么分化能力和预言有关的分化者的大量流失，也一定和他们有关。」 「虞家，我听说虞家之所以投身科技武装，就是因为自家的分化者日益减少对吗？」 鸦九点头，「我之前听老师说是这样。」 鸦九提到老师，舒雁却又想起另外一件能够左证自己猜测的事儿，「鸦九，你身边【谎言之城】的人，是突然开始大规模的进入【谎言之城】的吗？」 第110页 鸦九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最早一波进入【谎言之城】的，其实是我同龄的那一波人。他们要求进入【谎言之城】的理由大多是认为等级到了瓶颈。」 舒雁：「但实际上，【谎言之城】一脉，大多都是醉心于诡异物的研究，产出道具和药剂，等级对他们来说，并不算特别重要。但是他们突然就非常在意起自己的实力了对吗？」 鸦九点头。 舒雁：「你找我，不像其他黑市小老闆那么执着，也是因为你老师的暗示吗？」 鸦九皱起眉：「你别胡说八道。」 舒雁：「那鹅算是家禽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在你眼里有翅膀会飞，豆豆眼，还毛茸茸的不都应该归位鸟类吗？家禽这个词都不像是你能知道的。」 鸦九被怼得哑口无言，关键舒雁说的没错。 鹅是家禽这句话，还真是他老师说的。 当时记录问他，他就回答了，正好他老师路过，听见之后就嘲笑他，说他竟然喜欢鹅这种家禽，还给他科普了一番大鹅是多么离谱且自大的生物，导致鸦九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甚至对找到珍宝这件事都没有那么期待了。 如果真的像舒雁说的这样，他老师是故意的，那不就代表着，「老师也知道这个实验室的事儿？」 舒雁点头，「说不定他知道的比咱们现在看完信知道的还要具体。」 鸦九不懂，「那和他们着急提升等级，还有不让我去找你有什么关系啊？」 舒雁：「因为你也被监视了？或者说，他们意识到了危险？」 鸦九：「他们的手能伸到这么长？」 舒雁：「如果你当时见到没有分化的我，你会认出我吗？」 鸦九：「当然啊！这是我们这一脉的本能。」 舒雁：「我想我都弄明白了。」 鸦九还是茫然：「你明白了什么？」 舒雁嘆气，「我明白为什么我能一直活着，没有被抓走，也没有被杀掉的原因了。」 「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觉醒。还真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保住了我的命。」舒雁一时间也充满了嘆息。 「那个实验室的人，抓走神明继承人的目的，是为了实验。但是我们这些继承人和神明不同，必须要觉醒出分化能力，才能够为他们所用。」 「你的意思是，他们需要的是你们操纵怪谈的能力？」鸦九一下子就明白了。 舒雁「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所以他们利用了某种方式，早早地就确定了我的存在，才能在平行世界，我出生的那天，顺利把我从老宅偷走。」 「接下来，他们把我扔到贫民窟，观察，引导，但还要确保我活着。就是在等。」 「你的意思是，你两边都吃了那么多苦，是他们故意的？他们在逼你觉醒？」鸦九脑子也很快，他瞬间就理清楚了这里面的关卡。 早些年灵气刚刚开始復甦的时候，有一种说法，就是人遇到了极度危险，或者强烈的情感变化，就会进入觉醒。 而舒雁，在被他们掌控的那些年，不仅仅是性命垂危，而是所有的负面的，强烈的，情感变化都经歷了。 可偏偏他没有觉醒。 所以，他还活着。 「对，就是这样。」舒雁的眼里压抑着危险，「他们不能确定是找错人了，还是单纯的没到我觉醒的时间，所以一直等到我18岁，才逐渐放弃，让我成为弃子。」 「鸦九，如果你在我十八岁之前，就提前遇到我，那我恐怕说什么，都活不到现在了。」 第57章 啥也不剩 舒雁说得笃定, 可鸦九却有种不敢置信的荒谬感。 「你的意思是，从灵气全面復甦到现在的三百年来，那个实验室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 把整个世界都圈住了？」鸦九看了舒雁, 也转头看旁边始终没说话的老者, 「你为什么沉默？你是想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老者点点头，「对, 一开始我也抱有怀疑, 可我留在这里看的太多了，看我守护的这片土地从清明到糟污, 看七姓变成五姓, 到最后甚至选不出可以培育的继承人。看那些人留下的罪孽, 像是病毒一样, 悄无声息的蔓延。」 「也看信仰的沦落。」老者的语气也带了愤怒, 「为了保住人类这个种族的延续, 大灾变前, 神明甘愿靠泯灭留下了火种。而后新生的神明献祭了自己漫长的生命, 唱出最后的诀别诗, 自囚高塔，孤寂了整整两百年。」 「死亡了无数人, 其中不乏天之骄子, 才换来现在的和平。」 「可惜现在却还是被人用贪婪毁于一旦。」 鸦九却皱起眉，「我不信。除非你们有证据。」 老者想要说什么, 舒雁却对他摇摇头, 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老者有嘆了口气, 然后慢慢的消失了身影。 舒雁凑到鸦九身边坐下。 这不过是老者创造的幻境，但对于刚刚知道世界秘密的舒雁和鸦九来说, 却是一个难得可以让人安静下来，好好消化的好场所。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鸦九才转头看向舒雁，「你为什么不劝我？」 舒雁笑了，「不需要。你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并不是理智上看不清楚。」 鸦九摇头，「我没法接受。因为如果这老头说的都是真的，就代表这帮人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仅仅是五姓氏家，而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势力。」 第111页 「政方，虞家、观家、江家，甚至包括神明审判所和……」 「黑市还有【谎言之城】。」舒雁帮鸦九补上后面的话。 鸦九：「这就代表着，赵存和陈商归都有可能不可信。」 舒雁：「那就确定他们可信。」 鸦九有些没明白舒雁话里的意思。 舒雁慢条斯理的解释，「你觉得，各大势力里，最早叛变的人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鸦九：「金钱？权利？或者什么不可拒绝的条件？」 舒雁：「我估计也差不多，所以即便他们叛变也不要紧。只要找到能够让他们反水的条件即可。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存在，善良和忠诚也是。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撼动的。」 鸦九皱起眉，觉得舒雁说的这句话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舒雁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我在平行世界这边，念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老师对我很好。」 鸦九还是第一次听舒雁说从前，顿时心生好奇。 舒雁的语气也是难得沉静且温和，「也是个小老头，很固执，但脾气却非常好，也很有耐心。当时班级里所有的学生，是所有，都觉得我一个垃圾堆里长大的孤儿，即便这里是贫民窟，也不配和他们坐在一起念书。」 「那时候财阀的学校里很流行一个段子，你听说过没有？」 鸦九回忆了一下，还真想到一个，「冬天冷了，有的人会让流浪猫进教室，就什么冬天会遇见心软的神吗？」 「嗯。就是那个段子。」舒雁点点头，「因为资助人给我交学费了，再加上神明审判所的影响力，所以他们闹得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从学校里清理出去，所以他们模仿了那个段子。他们准备了一个项圈，给我的。」 鸦九的唿吸停止了一瞬。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想像力好像十分贫瘠，贫瘠到了甚至无法脑补舒雁的过去到底都经歷了些什么。 舒雁的语气却依然轻描淡写，「然后他们扔掉了我的书桌和椅子 ，并且在教室最后面堆放清扫工具和垃圾桶的旁边，用别人不要的纸盒和破布搭了一个窝。每天早晨都有人往里扔一些坏掉的饭菜。」 鸦九：「你，你没反抗吗？」 舒雁看着他没说话。 鸦九：「那那个老师呢？你不是说那老头是个很固执的人吗？」 舒雁点头，「他真的很固执，所以一开始，他试图庇护过我。」 鸦九：「那后来呢？」 舒雁笑了：「那个心软的神的段子，就是他告诉其他学生的。」 鸦九不敢相信，「为什么？」 舒雁：「因为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走出贫民窟。」 那是舒雁在平行世界被徐家带走接受忠诚洗脑的第二年，他碰巧在洗脑室外遇见了一个长相十分眼熟的青年。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善良，对舒雁这样年纪小的囚犯怀有毫无意义的同情心。 但最后，这些善良只能伤人伤己。 「鸦九，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人类这种生物来说，任何一种感情都能变成利益交换的筹码。往往，你觉得不能改变的，只是你觉得重要的。可有了更重要的存在，信仰也都是笑话。」 「……」鸦九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却又觉得舒雁这句话无法反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鸦九语气难得茫然。 舒雁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原本他对这个世界只是有所猜测，想要探寻，不过是因为以军方和五姓氏家为首的人对他的过度关注和期待，以及现实世界里，五次三番给出预言的预言家，舒雁知道这些人都在寻找自己，所以想知道世界的秘密，让未来谈判的时候多一些筹码。 可万万没想到，他知道的却是太多了。 以至于他原本的打算都显得格外没必要。 就像是鸦九说的那样，如果全世界都不可信了，那他报仇要找谁报仇？ 实验室？ 出现叛徒的各大势力？ 还是什么都不管，只是单纯的找上徐缓砚，要了他的命就结束一切？ 倒是鸦九想起来之前他们看的信，「那个神明不是给你留话了吗？他叫你干什么？」 提起这个，舒雁也是哭笑不得，「他叫我好好活下去。」 按理说，神明留给传承者的，就算不是什么神秘的功法，也至少是什么牛逼的诡异物吧！哪怕是什么信仰，执念，都好，结果一句活下去，就像是鼓励一样。 可也正是因此，舒雁反而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品到了久违的温暖。 鸦九也跟着嘆气，「神明好歹叫你活下去，我这封信才是真的离谱。」 舒雁看向他：「黑市第一任小老闆留下的？」 鸦九点头：「昂～」 舒雁：「和你说什么了？」 鸦九疲惫：「就一行字儿，让我听你的。」 舒雁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 鸦九顺手把那张信纸拍在舒雁的脸上：「叫我听你的。」 舒雁：「他就不怕我不是什么好人把你卖了吗？」 鸦九翻了个白眼：「估计是觉得你打不过吧！」 打的确是打不过的。舒雁虽然觉得鸦九在胡说八道，但也确实无法反驳。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前途茫然，然后双双嘆了口气。 第112页 那老者虽然消失了，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关注他俩。原本他脑补的是，在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之后，这俩小崽子一定就能清楚的认识到眼下世界的可怕，并且努力支棱起来，去拯救世界。 可万万没想到，舒雁和鸦九听完秘密以后就直接摆烂了。 不仅如此，他俩在四目对视了一会之后，竟然像是累了一样，挤在一起放空情绪就开始发呆了起来。 老者：？？？ 不是，就黑市和神明审判所这一代的继承人为什么这么拉胯啊！比五姓氏家那一群小笨蛋还让人糟心。 然而就在老者思考要不要把他俩直接从自己的空间踹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花园里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那些花是不是连根少了好多？ 不，不对，不仅仅是花少了，花圃后面的药材园子直接就被全部搬空了。 等等，这俩小崽子什么时候发现出入幻境的方法的？ 嗯？老者震惊的看着陡然空荡荡的花园，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仅仅是花圃和药材园子，包括他们之前聊天时候坐的石桌和石头椅子都被搬走了！！！ 卧槽啊！老者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已经自行离开的舒雁和鸦九还振振有词。 「都接受传承的人了，肯定要有点证据来证明他们的合法合规性。这些草药花朵还有那套本质是诡异物的石头桌椅就很合适。」舒雁的语气还有点遗憾，「要是有个茶壶就好了。就差这么个喝水的物件。」 鸦九点头，觉得舒雁说的对。 老者彻底爆发，是啊，那桌子上本来是有个壶来着，被特么之前那俩小崽子顺走了啊！ 他决定，这一票干完，明天就走，带着自己的家当去隐居，这帮混蛋真的是再也看不了一眼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太生气了，反而没有注意到，离开幻境的舒雁和鸦九，纷纷换了身适合隐藏打架的衣服，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的确，他们对未来还有许多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但那些都不重要，眼下，他们有明确的目标。 报仇。 为死去的人讨还公道，为活着的自己了结怨恨！ 第58章 咦？ 总而言之, 舒雁和鸦九也不是一时情绪上头，就沖了，他俩毕竟14区新人, 两眼一抹黑, 哪哪都不认识。 所以他们在临走前, 还顺便找好了嚮导。 就是袁悦他们仨。 一开始，听到舒雁的计划, 这三都有点懵。 尤其是陆鸣, 他看舒雁那表情，就写满了你特么疯啦？ 周岁哈欠都没打完, 就开始劝说舒雁不要搞事儿。 「徐缓砚那老东西要是这么好扳倒, 咱们早就弄死他了, 还等到现在？」袁悦也不理解。 在他看来, 鸦九虽然等级高, 但徐缓砚的等级更高啊！难道舒雁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能够越级收拾他吗？就算他们能越级收拾徐缓砚, 可徐缓砚身边还有3个a级呢！ 舒雁他们肯定打不过。就算加上他们三个, 也仍旧打不过。 可舒雁却并没有直接找上徐缓砚的意思。而是问他们要了另外一份名单。但舒雁索要的这份名单的范围也让人摸不清头脑。 舒雁要了一份徐缓砚居住地的日常佣人和管家的名单, 包括花园里工作的花匠，日常给厨房送食材的供货商。 不仅是徐缓砚的, 还有五姓氏家其他几个传承者身边的这些服务人员。 鸦九方才也听到老宅说的秘密, 自然明白舒雁在找什么。 「五姓氏家真正出现叛变者，应该是在七姓变成五姓的那时候。」舒雁看了鸦九一眼, 和他商量的同时也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是啊！依照那老头筛选候选人的方式, 多半是看谁更有所谓的信仰吧！」鸦九指了指袁悦三人。别看这三人其他都一般, 但是论起人品来，绝逼都是好人。 「按照五姓氏家的传承规则, 就那个不能对未成年动手的诅咒来看，当年七姓变成五姓，就是那被灭族的两姓丢了信仰。」 「你觉得他们是被买通了？」鸦九一下子就明白了舒雁的意思。 「人都有贪婪的一面，即便祖辈都是英雄，可延续血脉的却未必是圣人。所以只能是当年的候选者亲自动手，才会达成灭族的结果。如果那个实验室是从大灾变前就开始行动了，甚至在神明活跃的时候，还彼此交手，能够隐藏下来。那他们的触手一定埋得很深了。那么两百年前，神明失踪，他们试探着朝五姓氏家出手也不是不可能啊！」 舒雁看向鸦九，「黑市小老闆的珍宝，不也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丢的吗？」 鸦九有点头秃，「所以你的意思是，神明和他的小伙伴失踪前，为了让后世能够有所凭藉，留下了传承。」 舒雁打断了一下，「不，我更倾向于，他们在失踪前发生了争执。神明给我的信非常有趣，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选择。」 「我虽然不知道三百年前最终发生了什么，但是神明在失踪前一定做了最终的预测。或是神明自己，或是神明的某一位分化能力是预言未来的朋友，对后世进行了预言。所以神明才选择了迈出最后一步。」 「但是为了避免后世重蹈覆辙，所以他和所有决定一起去冒险的人，留下了所谓的传承。也就是咱们这一代众人口中能够升级到s级的办法。」 第113页 「那不还是留下传承？为什么你觉得神明的选择和其他人的不同？」 舒雁：「因为他说，他不认为信仰是最重要的。相反，要活下来。你觉得，一个能说出这样话的神明，他会像老宅那样筛选继承人吗？」 鸦九愣了一下。 舒雁：「其实严格来说，不仅是神明，你们金币国王一脉的选择方式也和信仰无关，说白了，就是谁有这个天赋，谁能突破，谁来继承。没有就拉到，仿佛你们这一脉有没有继承人，就只有【谎言之城】的人在意。」 鸦九想起留给自己的那封信，也是无语，「还真有点这个意思。而且我们这一脉，从小被教育的也不是如何当好黑市小老闆，相反更多的是教导我们怎么在一群坏人当中当最坏的那个人，然后好好的生存。」 「歷届黑市小老闆，都是寿终正寝的。即便有遗憾。」 「其实【谎言之城】也是这样。」舒雁想到他通过审核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茧，「说不定，那里面的人还能活着回来。」 鸦九愣住：「你说什么？」 舒雁：「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虽然气息微弱，但的的确确人没有死。或许以后等我等级高了，还能在进去一次。」 在舒雁看来，【谎言之城】的考核也一样和所谓的信仰和人品无关，就是看谁能活着出来。不能活着出来的，全都折在里面做梦了。简单粗暴的要命。 「可其他几家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神明审判所，最辉煌的时候，神明审判所的分所遍布整个世界，可现在呢？一共就那么几个s级，还都陷在诡异物的对峙中出不来。或者干脆没了。」 「所以，你从这几只的传承来看，传承的比较完整的，应该是第一批跟着神明走的人。这一批人留下的传承简单粗暴，就是谁活着，谁继承。至于继承者怎么样，那都是后世的事儿，和他们无关。」 「但是从第二批走的开始，他们的传承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他们更要求信仰，要求忠心。而正是这一批人的传承者们，最终出现了问题。」 鸦九：「七姓变成五姓，神明审判所为首的古老势力开始落寞？」 舒雁：「对。然后是留下的第三批人。这一批人和走的两批不一样。他们多半是留下守家的。他们当中一定有能够掌控大局的掌舵手，有能够从细节见微知着的指挥家，还有一位在任何时候都能出面救助人命的医师。」 「虞家，观家和江家！」 「对，就是他们三家。他们原本应该是留下来守家的，所以他们和第二批要走的人，一直是守望相助的关系，所以等他们发现端倪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能避开。但是那时候距离神明失踪应该还不算太久，所以这三家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甚至是某位高阶分化者献祭了性命，最终得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然后他们剩下的，还活着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最终世界又茍延残喘了三百年，到了咱们这一代。」 舒雁说到这里，鸦九已经跟不上了，他甚至疑惑的看向舒雁，「你真是自己推测的？不是靠着某个分化能力看见的？」 舒雁无语的抬起手，想要煳鸦九一巴掌。奈何鸦九速度太快，舒雁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前森*晚*整*理面还困着的袁悦后背上。 袁悦一个激灵蹦起来，直接跳上了周岁的后背。 周岁也闭着眼，本能的接住了袁悦，却被冲击力沖得往前走了两步。陆鸣无语的转身接住俩弟弟，然后看向最后的舒雁，「你俩悄悄话说完了？说完了就说说弄了这么多资料，你到底要查什么吧！」 舒雁也不和他们多解释，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查和五姓氏家五家，还有老宅，同时有关联的人。」 陆鸣皱起眉，「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舒雁：「怎么说？」 陆鸣：「你也进过老宅了，老宅没有佣人。而且我们从小是跟着小叔长大的，小叔离开之后我们就能自理了。如果后续还有其他的候选者，老宅选进来后，会由我们照顾长大。所以老宅根本就没有人有可能和外面有联繫。除非你怀疑我们三个。」 袁悦：「我家已经败了，根本连佣人都没有。我爸妈都是普通上班族。朝九晚五，上五歇二。」 舒雁摇头，「不是你们说的这个意思。」 他带着三人看向街道，「老宅没有佣人，但是老宅周围的街道是有人打理的，你们的属下是会偶尔出入的。不仅如此，老宅周围一公里内，是有不少店铺的。其实这些人，都能或多或少的关注到老宅的信息。」 「同理，袁悦的父母在上班，那么他们的同僚，邻居，甚至他们经常购买食材的店家，都是可能知道袁悦活动的。」 「至于我说的都有关，也不一定是本人直接，间接有关也行。」舒雁翻看着资料，找到一个例子，「就像是这个人，他每天给周家送食材，但是他的小舅子，却是给陆家送菜的菜商。」 「懂了！可你找这个人有什么用？你是觉得五姓氏家被人监视吗？」陆鸣一下子就明白了舒雁的重点。 舒雁点头：「不一定是为了监视五姓氏家，也可能是为了保密。」 「徐缓砚的藏身地点？」鸦九反应极快，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舒雁的想法。 按照舒雁捋出来的逻辑，五姓氏家里真的有那帮人的眼线或者卧底，那么徐缓砚一定是其中一个。 第114页 偏偏徐缓砚被陈商归打到重伤，所以这老贼必定要藏起来养伤。他性格多疑，生怕自己养伤期间被暗害，所以一定会选择监视五姓氏家所有人。 那么这其中消息必定有一个汇总之处。 舒雁要找的，就是这个能够直接面对徐缓砚汇报的人。而这个人，多半知道徐缓砚的具体藏身之处。 鸦九：「找到了咱们不一定能打过。」 舒雁：「没事儿，咱们还有小舅舅。」 想到陈商归现在的状态，多半是被那些融合者当重要npc攻克，肯定很崩溃，舒雁就忍不住笑出来，「我觉得，比起待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小舅舅肯定更愿意出这趟远门。」 第59章 你俩正常吗？ 实际上, 此时远在3级诡异物研究所的陈商归，就他目前的处境来看，已经不是心甘情愿去给舒雁当打手了, 他甚至是每天守着联络器, 等待着舒雁到底什么时候喊他去当打手。 他长这么大, 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抓马的场面。 这帮所谓的从现实世界过来的人，是特么真不怕死啊！不仅不怕死, 他们身上还有一些非常恐怖的血脉种族技能。 谁能想到, 这帮人不过才来了短短五天，整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原本陈商归的意思, 是给他们随便安排点工作, 免得他们到处乱走, 过分打扰他的生活。 但这些人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仅努力工作, 甚至还主动改变了工作环境。 陈商归站在机械神兽的房间前, 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 目瞪口呆。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脑子, 机械神兽分明是可怕的战争机器, 可现在，在他们的饲养下, 俨然变成了一只撒娇的大猫。 墙壁上错落有致的猫窝猫爬架,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的废弃晶石，雕琢成了太空舱的模样, 机械神兽没事儿就在里面来回打滚。 然后地面也从原本的赶紧利落, 变成了毛茸茸聚集地。 从地毯到特么工具箱, 只要能看见的地方，就没有没毛的。 就连颜色都是温馨的粉色和米白。 可如果只有赵存从虞氏科技那里弄来的那只是这个德行也就算了。竟然连陈商归分化技能复制的那只也特么学会了！！！ 不仅学会, 这货还变本加厉，把自己也弄成了毛茸茸的形状。 这会看见陈商归和赵存，机械神兽【伪】欢快的从自己的窝里跳下来，低头开始蹭陈商归。 陈商归：…… 赵存：…… 而接下来，绿化带也变得很迷。 原本绿化带里种植的都是普通绿植，都有机械按时浇水，陈商归把这帮人分配到这边，纯属是因为这个地方偏僻，每天往返路线长，毕竟这帮人到他面前来碰瓷。 原本陈商归觉得，这群人混吃等死几天也就放弃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开发了新项目。 这群人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 关键这群人种植的农作物都很合理，在平行世界的高效肥料的作用下，短短五天，陆续成熟。 而食堂那群，也一样机智百出。他们去了二食堂之后，不仅改造了二食堂的结构，甚至连菜单都已经改了。 原本赵存每天起床饿了都是直接奔着一食堂去的。现在他竟然也会站在一食堂和二食堂的岔路中间陷入犹豫。 毕竟一食堂美味，二食堂新鲜，所以人为什么不能有两个胃呢？ 赵存摸着胖了三斤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但这几波人都不算是最离谱的，在陈商归看来，真正离谱的是去处理垃圾的那一群。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来工作只是垃圾分类，可这帮人竟然开始捡破烂了！ 甚至还通过捡破烂挣了一大笔钱。 陈商归看着欣欣向荣的3级诡异物研究所，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当中。 他甚至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这群人干掉，弄到现在，人家成绩都有了，他想找个合适的藉口都难。 倒是赵存觉得挺不错，甚至有种想把这群人打包一起带走的冲动。 陈商不理解：「就你看上他们什么了？」 赵存：「基建的好手啊！我昨天和这帮人的头领聊了聊，发现他们甚至连制造水泥，发动机，发电机这些活都会。造房子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北边有的是荒地，让他们去正好啊！」 边说，他边指了指专门照顾机械神兽那几个，「你看，连驯兽师都是现成的。」 陈商归顿时感觉更加玄幻了，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好赶上中午吃饭，1食堂的大厨送上来一份砂锅，乍一看，只能看见上面厚厚的一层麻酱，完全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陈商归拿起筷子挑了一下，麻将下面，菜叶子，面条子，还有各种丸类，都挂满了麻将，黏黏煳煳的。 陈商归感觉不可，然而大厨一直劝说。 于是陈商归只能无奈吃掉。 可紧接着，他就被这个奇特的口感震惊了。 有点意思！陈商归不自觉的吃掉了整个砂锅里的面和菜，然后抬起头，难得冲着大厨露出赞许的目光。 大厨惊喜：「外来的厨子没骗我！」 陈商归：…… 所以什么时候，就连他复制出来的厨子，都跟着那群人变了吗？ 还有他的倒霉外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拯救他于水火？ 第115页 这个3级诡异物研究所真的一定还要继续开下去吗？ 今天的陈商归仍旧是被穿越者们搞到自闭的一天。 而舒雁那边，陆鸣周岁和袁悦在经歷了漫长的筛选之后，终于找到了舒雁想要的信息。 「竟然是这里？」看着面前几乎每天都会经过的一个私人展览馆，陆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间展览馆他早就知道，也几乎每天都会看见，已经习以为常。可偏偏他们调查了所有和五姓氏家有关的人，这间展览馆里的守夜人，却是唯一一个和五姓氏家都有关系的人。 他工作的地点在这个展览馆，而他的妻子，是袁悦母亲所在公司的清洁工。他的儿子在周家外面的商店做收银员。而这个人本身每天的下午三点，在上夜班之前，都会去陆家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简餐。并且去距离舒家本家不到八百米的小广场上餵鸽子。至于这个老者的居住地，也很凑巧，就在徐家本家后面的棚户区。 就连袁悦盯着半天，也觉得离谱，「这家店从我们小的时候就一直在，这个老人也在这工作了二十多年了。如果不是你要找，我们都不会觉得他可疑。」 倒是周岁想了一会，「其实之前也有迹象。徐缓砚在这里买过一次画，后来那幅画还没等到手，在路上就被毁了。当时徐缓砚气得不行，直接叫人砸了这个展览馆，还是小叔叔出面，才阻拦了。」 袁悦：「有这件事吗？我怎么没印象。」 陆鸣：「真的有，当时你年龄太小了，所以不记得。五年前小叔叔和小婶婶失踪，这里的老闆还上门求见，说要帮忙寻找。那时候还是我接待的，没想到这人竟然有问题。」 舒雁看向鸦九，「里面现在有几个人？或者说，有什么人？」 鸦九眯起眼，周身的磁场在悄无声息之中散开，很快给出信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里面没有人。」鸦九挑起眉，眼神里充满了兴味。 「这不可能！那老头就在门口坐着看大门呢！怎么可能没有呢？」袁悦凑在舒雁耳边小声说道，「你这小朋友靠不靠谱？那么大个人竟然说没人。」 舒雁没说话，而是更加谨慎。 像人但不是人的可太多了。而低等级还发现不了的，他就能利用怪谈做到。 好比现在还在苍铭那边当搅屎棍的那三人，还有穿回平行世界就消失不见的那个医生。a级以下，根本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如果这个老者也是一样呢？ 舒雁想到，那个实验室的研究对象就是像他一样的，能够操纵怪谈的分化者。所以，说不定这个老头就是他们的研究产物。 而鸦九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的价格只有皮囊，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舒雁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难道那些人能够只利用人的躯体制造所谓的诡异物或者怪谈吗？」 舒雁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倒是袁悦蹲守半晌有点等不了了，直接扑上去，「是人是鬼，打一下就知道了。」 「拉住他！别打草惊蛇！」陆鸣心生不好，冲着周岁嚷嚷。 可已经来不及了。袁悦已经和那个老头打成了一团。 周岁有点懵，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干什么，只能迟疑的看向陆鸣，那意识他是去帮忙还是阻拦？还是……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儿，就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这老头也太离谱了，用袁悦的话说，就是根本不特么讲武德。 打不过就打不过呗。怎么还能叫兄弟呢？ 是的，这老头顶破天也就是一个c级分化者的实力，袁悦是c级巅峰，加上他武技不错，这老头一开始就是被动挨打的命。 可老头虽然打不过，但老头还有其他帮手。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连小的一起揍了，这老头竟然还能扔出媳妇和儿媳妇。 一家四口围殴袁悦一个，袁悦着实打不过，周岁见状，赶紧冲上去帮助弟弟。 而旁边，陆鸣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十分荒谬。 倒是鸦九歪着头看了半晌，突然问舒雁，「要是这一家四口都打不过，这老头会怎么办？」 舒雁想了想，「没准会掏出亲爹？」 舒雁话落，那打不过的老头果然有了新动作。只见那老头虚晃一枪，从人群中窜出来，然后凭空掏出一串纸钱，跪在地上一边烧纸，一边嚎啕大哭。 鸦九：「这是在干什么？」 舒雁：「哭坟吧！」 陆鸣：「这么诡异的场景，你俩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第60章 恐惧 就面前这个诡异且抓马的场面, 陆鸣是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种又害怕又期待的错觉。 害怕是因为他陡然发现自己天天见的老者竟然不是人，但他却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可偏偏这老头打架还哭坟的行为太诡谲了，陆鸣是真的头一次见, 所以很想知道具体能哭出来什么东西。 但这些情绪对于陆鸣来说还是表面, 更让他忧虑的是, 他们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周围没有其他人。 「这也没有什么分化者的磁场结界，竟然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吗？」陆鸣皱起眉, 在他的印象里, 因为老宅的氛围缘故，老宅周围的人性格也大多可开朗。再加上这帮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老宅周围, 见到分化者和诡异物恐怕比见到的普通人还多, 所以真要碰见打架的, 除非他们不知道, 如果知道, 那多半会出来看热闹。 第116页 可现在, 正是天要大亮的时候, 这群人居然都和睡死了一样, 纹丝不动吗？ 陆鸣：「是不是被算计了？」 舒雁：「恐怕咱们没进14区之前, 就已经被盯住了。」 鸦九挑眉，「所以你现在闹这么一出是想做什么？」 很明显, 徐缓砚重伤, 依照他的谨慎程度，一旦知道舒雁到达14区, 必然会立刻转移地点。 而陆鸣三人的行踪包括他们的属下在内, 都应该也在徐缓砚的控制范围内。所以, 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动向特别，徐缓砚都会立刻做出反击。 尤其是针对舒雁, 徐缓砚根本不会给舒雁见面的机会。毕竟上一次舒雁在悄无声息中算计了他，让他被陈商归重伤。 所以他不会赌这一次见面，舒雁还会不会有什么手段让他和陈商归遇见。 「可徐缓砚怎么知道我们会带你们俩进城呢？」陆鸣想不出来是哪里出现的披露。毕竟他们带舒雁和鸦九进城这件事，就只有他们三知道。 舒雁嘆了口气，「你在车上的时候，说你们去调查过徐缓砚这次放出来的讣告对吧！」 陆鸣：「对，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舒雁：「当然有，如果你们只是想嘲笑他落难，那知道他损失惨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关注其中的那个失踪的b级？黑市小老闆就是b级巅峰，这件事儿人尽皆知。依照徐缓砚谨慎的性格，在咱们还没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撤走了。」 鸦九不解：「那你还进城干什么？」 舒雁：「我在赌的价值。实验室那帮人既然要靠着神明这一脉的传承者来做研究，多半是要活的。徐缓砚必然是和他们合作了，如今我主动入瓮，徐缓砚至少也得做点什么，否则，那帮人能扶他上位，自然也能把他拉下去。」 「可惜了，看来即便是实验室的那帮人，我对他们来说，也并不算是很重要了。」 鸦九明白舒雁的意思，舒雁在平行世界里，是从小就被那群人偷走的。他们想尽了办法想让舒雁觉醒，但是舒雁偏是一直熬到18岁都没有任何觉醒的预兆。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弃子。 就连神明审判所的都一度放弃了他。 而现在，徐缓砚轻而易举的逃跑，就更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所以你现在的处境会安全一些吗？」鸦九想到老宅告诉他们的那些秘密，还有黑市歷届小老闆找到死都没有找到的人，突然觉得舒雁站在这里，都让他感觉心慌。 舒雁却摇摇头，「并没有。相反，如果我暴露了我的真实分化能力，鸦九，恐怕就算你甘愿死了被我操纵，我都逃不掉了。」 鸦九心里一动，他明白舒雁的意思，可舒雁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了，除了那个还有别的吗？ 他勐的反应过来，舒雁觉醒就是d级，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舒雁的另外一个能力。 舒雁看向他，垂在他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的手。 从陆鸣的角度，像是舒雁害怕了，所以拉住鸦九寻求保护。 可鸦九却明白舒雁在表达什么。 舒雁握住他手的动作，和他之前几次主动同鸦九进行交易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不同的是，这次舒雁没有召唤出他的天平。 按理说，鸦九的天平，只有他自己能召唤，哪怕是s级的陈商归也做不到违背鸦九的意志。而舒雁在没有觉醒之前，就能主动进行交易。 不仅如此，舒雁每次都会用最便宜的价格，交换出最昂贵的物品。甚至能够做到点名交换。 这是不可能的。对于金币分化者来说，等价交易是底线更是原则。可舒雁却屡屡违背原则。鸦九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甚至归结于是舒雁运气好，或者是因为他作为珍宝所以才得到的优待。 所以其实并不是吗？ 如果不是，那不就是说明，舒雁的两个技能里，其中一个可以改变甚至影响分化者的能力？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都能给怪谈做人设，给于人类的身份了。那么分化者的分化能力，本身也具备和怪谈相似的部分，舒雁能够影响也是非常合理的。 「你说，那群实验室的，一直追着我们这一脉的人不放，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舒雁是一直挣扎求生的人，不管遇见什么样的灾难他都没有放弃过，但是这一次，他却真的感受到后背发凉，也终于意识到，神明反覆交代的那一句，「雁雁，要活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普通的操纵怪谈，在舒雁看来，其实并不算什么。比起对怪谈的操纵，那些能够预言未来的分化者不是更具有研究的价值吗？ 还有像小舅舅陈商归那样的【谎言之城】的传承者，他们能够通过【谎言之城】的考核，分裂灵魂本源，行成另外一个怪谈，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为什么一直死抓着神明传承者的这一脉不放？ 舒雁进入老宅，看到神明留下的信，在联繫他之前看到谎言之城手札里留下的只言词组，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这一脉，根本就不是操纵怪谈，而是他们能够影响怪谈，甚至是影响到分化者。 因为分化者说白了，就是活着的，有人类感情的怪谈。 他们想要藉由他们的能力，来控制整个世界。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野心。 「别怕。」鸦九反手握住舒雁的手腕，「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带你走。」 第117页 舒雁摇摇头，「现在还不至于，毕竟我太废物了，几乎被所有人放弃了不是吗？」 鸦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鸣三人，「你本来有后手对吗？」 一直到现在，鸦九才真正知道舒雁的全部计划。 徐缓砚是一个谨慎到了极点的老贼，舒雁就是一个惯于狡兔三窟的混蛋，他几乎不会做任何没有用的事情。所以他明知道会打草惊蛇，但还是选择进入14区，而不是优先抓捕徐缓砚，就说明了舒雁还有其他计划。 例如他知道实验室那边已经放弃他了，所以，想要弄清楚实验室的计划，他完全可以再给实验室一个疑似神明传承者的备胎。 而老宅选出来陆鸣三人，其实是舒雁的最优选择。 和神明有关，也有信仰，这是现成的背锅材料。但是很明显，在知道那个实验室的危险后，舒雁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鸦九突然觉得那位神明的眼光真的很好。 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经歷了舒雁经歷的一切，都很难长成舒雁这样的人。看似混不吝且狠心，但却总能守住底线。 这种坚持，又何尝不是一种信仰呢？ 而此时此刻，袁悦那边的战斗已经彻底白热化，就像舒雁猜测的哭坟一样，这老头不仅打不过就摇人，甚至他摇出来的人，发现自己打不过，也在摇人。那老头是只哭了他爹，但是他爹带了他妈还有他三舅奶奶，四大爷一起。 而他三舅奶奶和四大爷又分别带了自己的双亲，和老婆孩子。 随着时间的增加，老头老太太的数量也逐渐倍增，很快就凑够了好几队的广场舞。 这样下去不行，见袁悦和周岁完全抵抗不住，陆鸣也跟着出手，并且发出信号，把所有的属下都召集过来。 「先想办法撤出去！这个诡异物的规则有一条已经十分明确了，打不过就叫亲人。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咱们一共也没有几个c级，就算全下场了，恐怕也不能清理掉。」陆鸣一手拽着一个，试图把袁悦和周岁带出战场。 「咱们走了，他就能消停？」袁悦有些担心。 陆鸣：「先退出来看看，这老头二十多年都没露出过苗头，说不定不是那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诡异物。」 周岁喘了口气，表示同意陆鸣的说法。 而就在他们三个离开战场之后，那老头也安静下来，就像陆鸣推测的那样，不仅不在寻找他们，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回復了平时的和蔼。 但更令三人崩溃的，却是之后那老者的举动。 他大规模的叫了这么多人出来，可打架结束，却这些被他叫出来的人却并没有消失。而是互相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展览馆，朝着外面的大街走去。 并且非常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陆鸣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喊了过来的属下去调查这些人。 舒雁一直在旁观，恰巧记下了所有人的长相。 于是，他也很快将自己记下的人的样貌在纸上画了出来，方便陆鸣的属下寻找。 大约一个多小时，陆鸣的心腹脸色惨败的回来，在递上自己的调查报告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 舒雁画出的那些画像，上面的所有人，都是生活在14区的普通人。 有出生证明，有他们一生的生活轨迹，包括去世的那些，他们的孕育的子女也都还在呢！ 第61章 恶魔的低语 陆鸣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半晌说不出话来。而旁边周岁看他情况不对，赶紧过来拿走报告，然后也白了脸。 袁悦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 除了焦急,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最后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舒雁。 分明舒雁才是他们当中最小的, 袁悦在这种时候不说自己赶紧站出来, 竟然想靠舒雁。 袁悦也很绝望，「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是真蠢不是装的。」 鸦九：「……」 倒是陆鸣反应过来, 赶紧把周岁拿着的报告递给舒雁, 「雁雁, 你怎么看？」 舒雁不用看就能猜到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是第一次经歷这样的事儿。别说收容诡异物, 就算是接触诡异物, 也都是鸦九或者小舅舅收容好的, 他过去随便操纵一下。 「要不, 雁雁你们俩先走吧！」陆鸣看舒雁良久没有说话, 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周岁不敢置信的看向陆鸣，张了张嘴, 但却没说什么。 陆鸣主动解释, 「本来你刚回来应该好好招待你们，也应该挑个好时候叙旧。但是14区现在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知道你们还有事儿, 小老闆的拍卖会不是就剩两天就开了吗？想必要准备的细节也多, 我们就不留你们了。」 「下次……」陆鸣严肃的脸上露出些笑意, 「下次都不忙了，哥请你喝酒。」 说完, 陆鸣看了属下一眼，刻意嘱咐，让他亲自送舒雁和鸦九离开14区。 「你们三个不走吗？」陆鸣的这个选择在舒雁的意料当中，但也不在他的意料当中。 毕竟现在14区内部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怪谈存在，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周围的人到底是什么。可鸦九和舒雁不一样。鸦九的分化能力是【灵魂拍卖】，有鸦九在，对方是人还是怪谈，只要触碰一下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至于舒雁也一样，他能够操纵所有以破解怪谈，虽然在这个怪谈未被破解之前，他不能操纵ta，但是以舒雁精神力对于灵魂本源的敏锐程度，他也是可以作为报警器一样的存在的。 第118页 所以这种时候，陆鸣不管处于什么理由，至少都要试图挽留他们的。 但是陆鸣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是欲擒故纵，舒雁看得清楚，陆鸣就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他和鸦九走。 或者说，作为一个兄长的私心，在危险袭来的时候，他想给自己年纪最小，且还没有好好相处的弟弟，一点他仅能给与的庇护。 可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舒雁出现在14区，并且主动接近陆鸣，就是在明示陆鸣，他们可以互相利用。陆鸣知道，但他不想。 不仅是陆鸣不想，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周岁也劝舒雁和鸦九快走。 倒是袁悦沉默了一会，突然返回自己的房间，拎了个包袱递给舒雁。 「小婶婶画全家福的时候，就把你画出来了，那会其他人都说你死了，但是我想小婶婶能画出你，就说明你一定还活着。我当时想，既然活着，总能遇见，我作为哥哥也要给你准备点见面礼。袁家败了嘛，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这个诡异物是我刚升c级的时候出任务得的，虽然等级不高，但意义不同。」 舒雁打开手里的收容盒，是一个海螺形态的诡异物。 舒雁把耳朵贴在上面，一段温柔的童谣从海螺中传出。 唱歌的女人声音温柔且婉转，是舒雁记忆里，母亲的歌声。 舒雁愣了一下。 「诡异物089海风送来的思念，你能听到自己最思念人的声音。」袁悦摸了摸舒雁的头髮，然后往门外推了推他，「你俩快走吧！闹这么一场，现在14区还能保持安静，可见这里的微妙了。再不走，怕你们就走不了了。」 舒雁没说话，收起诡异物，转身就和鸦九跟着那个属下顺着陆鸣给出的最安全的路线往外走。 舒雁一向话多，鸦九又本能和他拌嘴，两人一路走，话密得连飞虫都头不过去，但今天却异常的安静。不仅是舒雁，就连鸦九都没有说什么。 而此时老宅里，舒雁和鸦九走的那样干脆，陆鸣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袁悦却是真的红了眼。 有捨不得，也有难过。 周岁搂住他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雁雁和咱们也是初见，他吃了很多苦，咱们不能对他有要求。」 袁悦的情绪仍旧低落，「我明白，我只是……」 他没说出口，他担心他们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和舒雁见面了。 毕竟，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一次呢！ 陆鸣看着手里14区的地图，按照属下给出的调查报告，一点一点画出目前已经被这帮诡异物侵染的城市范围。 然而越画，他就越觉得心经。 这些人的分部并不集中，比起像网，更不如是丝线。 陆鸣扔下笔，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就算咱们现在把他们都抓起来，恐怕都来不及处理。」 「人数的确是太多了。」周岁也头秃，「而且如果按照接触就有非人嫌疑的方式处理，那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整个14区都处理掉。」 「可归根到底，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呢？」陆鸣实在是想不清楚。五姓氏家是有自己的传承的，虽然传承已经断了不少，但是不管是关于大灾变前，还是大灾变后的，他们都有记录的。 尤其是诡异物相关，他们从被选定成为候选者开始，就一直在被教导怎么收容诡异物。虽然陆鸣三人分化等级一般，年龄也不算很大，可论起和诡异物之间的斗争，他们也是资深分化者，不亚于陈商归那种常年研究怪谈和怪谈打交道的学术家。 过去，他们纵使不能应对，也一定能从传承记录里找到类似的经验，可唯独这次。他们第一是什么都找不到，第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甚至他们现在就连面对自己身边的心腹手下，以及送进来的食材都产生了怀疑。 这些真的是人类的食物吗？真的不是什么诡异物或者怪谈变换的吗？ 而另外一边，舒雁和鸦九明明已经从14区离开，却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返回了14区。 鸦九：「你捨不得那三个蠢货就直说。」 舒雁一脸莫名，「和他们三有什么关系？」 鸦九：「哈？那你转头回来干什么？不是怕他们三解决不了吗？」 舒雁：「不是，我是在想，这个怪森*晚*整*理谈既然能渗透到14区的每一个角落，那为什么之前一点端倪都没有？」 「有内鬼呗！」鸦九觉得晦气，「要不徐缓砚那老东西跑路了呢！明显是知道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舒雁却想起了之前陈商归和他说过的一件事，「三百多年前，也有一个类似的怪谈，小舅舅和我提过一嘴。」 鸦九：「就神明他们那个年代？」 舒雁点头：「嗯，不过那个怪谈是单独的，和咱们遇见这个有区别。但隐藏方式都差不多。」 「会不会是那个怪谈跑出来了？」鸦九脑子一转，想到这种可能。 舒雁：「不会，那个怪谈一直到最后在【谎言之城】的人的手里，后来好像还被神明收容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从小舅舅给我的信息里，当年那个怪谈搅和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宁。可你不觉得14区这个有些过于安静了吗？」 鸦九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凡是这个怪谈诞生出来的衍生产物，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待在14区没有出去过。」 第119页 舒雁：「可正常的诡异物或者怪谈是不会这样规矩的。」 鸦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操纵这个怪谈？」 舒雁点头：「嗯，应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在想，徐缓砚走的这么快，他对14区难道就这么无所谓？可现在看看，如果一多半人都不是活人，那这样破败的14区，徐缓砚确实不会放在眼里。」 鸦九：「所以这个操纵怪谈的人会是实验室的吗？」 舒雁：「多半是。他们研究了神明能力这么久，要是真一点成果也没有，就不会秘密的生存这么多年了。」 「可眼下咱们连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怪谈都分不出来。而且数量也太多了，虽然咱们有分辨的手法，可一家一家找下去，恐怕还没筛选完，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舒雁眯起眼，思考半晌，才缓缓说道：「所以，咱们要想法子让他们主动来找咱们。」 鸦九：「你有办法？」 舒雁笑了，「有，不过还得靠小老闆帮忙。」 鸦九的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舒雁：「咱俩开个典当行。」 鸦九：「啊？」 舒雁：「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把人送上来。」 一个小时后，鸦九和舒雁乔装打扮，出现在了14区最中心的商业街。 鸦九熟练的找到了一个空置的店铺，不过十几分钟，典当行的牌子就挂起来了。 而舒雁那边也准备好了。 只见他手边熟练的出现一张小纸条。然后在上面秘密的写下了三行字，最后舒雁将纸条贴在了袁悦送给他的那个诡异物上。 很快，整个14区的人，耳边都出现了一个神明且空灵的声音，「你听说过嫡庶神教吗？」 第62章 发卖1 「嫡子嫡女最为尊贵。」 「妾室就永远都是妾室的奴婢, 妾室的孩子，也就是正室孩子的奴婢。」 「续弦就是填房，要给前面的夫人执妾礼。」 …… 具体是谁第一个听到的, 已经无法考证, 但嫡庶神教的概念, 却在悄无声息中，快速的在14区传播了起来。 鸦九和舒雁就在典当行里坐着等, 看着时钟走了一个小时, 依然门可罗雀。鸦九看向舒雁，「你确定那玩意有用？」 说心里话, 鸦九真的感觉舒雁这一套很扯淡, 可就是因为太扯了, 才让他觉得更加怀疑人生, 因为这么扯的东西, 竟然还是有逻辑的！ 所以一开始舒雁说的时候, 鸦九还听的很认真。可到后面, 鸦九认为离谱的时候, 他却根本找不到这套逻辑的漏洞。 关键从道德角度来说, 好像也还挺符合家庭责任感。 如果把妾室当成1v1纯爱里的小三来看的话。 鸦九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他更关心舒雁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用。 结论是, 当然有用。 因为典当行里很快就来人了。而且这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鸦九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才反应过来，卧槽！这特么不是苍铭那傻逼在14区的手下吗？这货来干什么？难道苍铭那边舒雁埋得钉子暴露了？ 「这傻货突然智商变高是不是有点可疑？」伪装后的鸦九凑在舒雁耳边小声说倒。 舒雁摆摆手, 示意鸦九稍安勿躁, 「先看看他来干什么？」 鸦九挑眉, 走过去，想要询问。然而他还没开口, 对面那人先趾高气昂的仰起头，质问道：「你们这个典当行出身正派吗？」 鸦九：？？？ 那属下：「我可是正经三代全嫡，而且还是这一代家里的长子嫡孙，身份尊贵异常。你要是个庶出的典当行，我就要换地方了！」 鸦九：「……」 他从小就跟在哥哥们身边，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什么样的开场白都见过，独独没有见过这个样式的。 哪怕精明如鸦九，也懵逼了。 幸好舒雁的反应快，赶紧过来，招唿客人，「我们这里当然正派了！您看我们这个店了吗？从他一开始地皮规划就是典当行，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了。是正经的嫡典当行。」 「是吗？」那人接过舒雁递上来的地契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初14区建立的时候，各区的商业街有过一次规划，其中各个店铺的相关营生也都做了安排。当年这一片都是第一任黑市小老闆的私产，鸦九是唯一继承人，嫡出身份不容置疑。这个店就更是了！ 舒雁自然理直气壮。 而那人在确定了典当行的嫡庶之后，也终于安心下来，并且招手，叫外面跟着的人一起进来。好傢伙，前前后后有特么二十多人。 鸦九：「这要卖什么，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啊？」 然后，鸦九看见了俩巨大的金镶玉石狮子。 鸦九：「……」 那人满脸晦气，「就发卖这俩！我们堂堂嫡出帮派，门口怎么能有庶出工匠雕刻的石狮子？发卖发卖，全都发卖！」 鸦九：「你问过你们当家的了吗？这俩狮子他找人算过，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风水大师吗？」 那人理直气壮：「什么老闆？一个庶出也配叫老闆？他也能教导我们嫡子做事儿？」 「呵！」那人冷笑一声，「先发买了这俩石狮子，然后就把他也发买了！」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 而他这一笔生意成功，典当行外面围观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第120页 「直接发卖给他们，他们收吗？」 「是嫡出的典当行吗？」 「典当行里的老闆和柜员也都是嫡出的吧！」 鸦九在屋里，脑瓜子嗡嗡的，全是嫡出嫡出，庶子庶子还有发卖。 舒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在自己整理的名单上，苍铭手下的旁边打了个勾。 刚才来发卖石狮子那个是人类。但是他带来的十名属下里，有五名都不是人。 鸦九看了一眼，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们连人都想发卖，竟然都没发觉身边还有不是人的吗？」 「而且这些不是人的竟然也被嫡庶神教催眠了，就很离谱。难道他们怪谈之间也有嫡嫡道道？」 然而和鸦九拥有同款疑惑的人，还有三个，就是因为住在老宅，所以逃过一劫，没有被洗脑的陆鸣、袁悦和周岁。 因为之前的变故，三人一直在思考怎么帮助14区度过眼前的劫难。 重点是，他们还要保证普通人的安全。 「这个事儿不能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是怕普通人恐慌，在极度的害怕之下，做出一些不应该有的过激反应，反而丢了性命。」陆鸣皱起眉，看着手里的地图就愁得慌。 周岁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而且咱们现在武装力量也不够。徐缓砚这个老贼既然选择了撤退，肯定把自己的人都带走了，留下的也不可能成为咱们的战斗力。」 「袁家没有，舒家这一辈也都是废物。陆家能站出来的，都已经在咱们手里了。至于周家那边……」周岁想了想，「实在不行，我给我二哥打电话，和他求援吧。」 「不要吧！」袁悦下意识反对，「那傻逼平时就欺负你，要是你求救，他不一定还会干出什么事儿呢！一个私生子，就是噁心！」 提到周岁这个二哥，袁悦就想骂人。 周岁的父亲就是个垃圾，虽然是周家本家的少爷，但是却一丁点才能都没有。 全是靠名好，才能和当初落难的周岁母亲联姻。 婚前，花名不断。这才导致孕中的周岁母亲身体不好，生下周岁没两年，人就去了。 结果连百日都没过，这无耻之徒就带了一个新人进门，一起的还有那女人的三个儿子。嘴上说是养子，但实际上都看得出来，就是私生子呢！ 所以周岁才气得不肯回家，因为那女人的三个儿子当中，有两个比周岁还大。 可偏偏比起周岁这个被老宅认可的候选者，周岁他父亲更喜欢这女人给他生的三个儿子。 甚至还把其中最为优秀的老二作为家族推选的候选者送到台前竞争。 他把周家一多半的资源都给了周岁这个二哥，而周岁，如果不是靠着老宅庇护，还有陆鸣的帮助，恐怕早就被斗死了。 可以说，周岁和他这个二哥之间，深仇大恨也不为过。这种情况下，别说求助，就算是走在路上周岁打了个喷嚏，他那二哥都要嘲笑一番。 袁悦不想他去，也是因为预见到周岁会被嘲讽侮辱。 可周岁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咱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知道了，就必须想办法。个人荣辱不算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了最早七姓时候的那句誓言？」 「记得。」袁悦的语气有点发蔫。 「灾难当前，人类将守望相助。」周岁摸了摸袁悦的头髮，「如果14区保不住，这个怪谈流窜出去，那就是全人类的危害了。不管其他人如何，咱们不能违背信仰。」 「14区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先祖靠血肉保存下来的。作为后辈，纵使无才无德，也断不能做出背信弃义，背刺人类的举动。」周岁下定决心，拿出联络器，不怎么熟练的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然而足足一分钟过去，并没有人回復。 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吗？ 周岁皱起眉，咬着牙言辞恳切的发了一封信息，并且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然而仍旧没有回覆。 这是故意的？ 周岁开始上火，忍不住给自己的父亲也打了电话。 他父亲竟然也没有接听。 周岁有些心慌。 陆鸣关切道：「不会出事儿了吧！」 周岁摇摇头，再次拿出手机，开始挨个拨打周家老宅那边他认识的联络人的联络号。 整整半个小时，周岁谁都联繫不上，也没有谁给过他回復。 「我是真的要疯了……」袁悦顾不上别的，「大哥，我回去看看！」 陆鸣知道他是真急了，但他现在手里没人，也只能让袁悦跟着周岁两人先回去。 「不管那边什么情况，借不到人也不要紧，你们俩要确保自己的安全。」陆鸣神色郑重的叮嘱道。 周岁点头答应，然后带着袁悦匆匆离开。 路上，袁悦注意到两边的街道好像有些冷清，「哥，你说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他是真的瘆得慌。 周岁无法回答，只能加快速度。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周家。结果周家大门敞开，宅子就像是被抄家过一样混乱。而里面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这像是被绑走的？」周岁仔细的检查了家里留下的痕迹。 袁悦也不懂，「谁疯了？来你家绑走那群废物。」 袁悦话还没说完，突然接到了陆鸣那边的电话。 第121页 「大哥？」 陆鸣的语气十分微妙，「那个什么，找到周家的人了。」 周岁：「在哪里？」 陆鸣：「商业街的那个典当行。」 顿了顿，陆鸣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说道：「我听大概意思，因为你那继母还有他的三个孩子，都是外室子，所以作为嫡子的管家，要把他们都发卖了。」 第63章 我同意了吗 我特么听见了什么？ 谁把谁发卖了？周岁拿着手机, 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被钉子定住一样楞在了原地。 袁悦听话听到一半，跟着瞎着急。一会冲着电话问陆鸣, 一会转头又看周岁。 「不是, 哥, 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鸣那边俨然已经乱成一锅粥，只能匆忙的叮嘱他们, 「你们先不要动, 我得赶紧回陆家一趟。」 周岁大惊：「什么？难道陆家那边的管家也要发卖主家了吗？」 陆鸣：「倒不是管家要发卖主家，是我哥他们现在要发卖了我太爷爷的牌位。」 周岁：「啥？」 袁悦听话听了一半, 现在更是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要不是陆鸣电话挂的快, 他甚至想问陆鸣, 「大哥, 你太爷爷怎么了？难道也和那个老爷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 能从坟里被哭起来吗？ 」 而下一秒, 袁悦就被周家宅子里发出的声音吸引了。 就看一个半大少年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 从门口花园的下水井处掀开井盖悄悄往外看。 发现周围没有人了, 那少年才终于松了口气一样, 从井里爬出来。 袁悦吃惊的看着对方熟悉的五官，对周岁说道, 「卧槽！哥, 哥，哥, 这不是你那个小三继母生的最小的弟弟吗？」 周岁点头, 「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躲在这里？」 袁悦：「是啊！为啥只有他没有被发卖？」 周岁也不懂。而且就算是出现乱子, 周家本家大部分的权利都已经落在他二哥手里。这个三弟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经常仗着父亲还有兄长的宠爱, 趾高气昂的很，轻易不会露出这幅模样。 但是很快，他的自言自语就给了两人解释。 「幸亏妈之前就告诉我我不是爸亲生的，好叫我提前藏起来，这要是跟哥他们一起被抓起来，哥他们好歹还是外室子，有被发卖的机会。我这样的野种，就只能被乱棍打死！」 卧槽卧槽！袁悦感觉今天这个感嘆词不够用，「哥你听见了吗？」 周岁也僵硬的点点头，「啊！我听见了，但感觉想特么做梦一样。」 他俩实在是太震惊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说话的音量。这下，刚从井里出来的那个周岁三弟也注意到了他俩的存在。 他吓得直接掉回了井里。 那井其实挺深，他还不会游泳。慌乱之下差点沉底。 万幸周岁反应过来，用竹竿挑着他的衣服把他捞出来，要不这蠢货就真挂了。 就这样，他上来之后还缓了好一会，才喘过气。紧接着，他抱着周岁的腿就哭开了。 来来回回就几句话，他知道错了，求嫡嫡子的大哥千万不要把他打死。 周岁脑瓜子嗡嗡的，感觉就这么短短几十分钟，他像是活了好几年。 而陆鸣那边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但比周岁好，陆鸣好歹有个过度，而且陆家家风不错，所以基本上都是尊贵的嫡子。没有发生发卖情节。 但谁能想到呢！虽然陆家没有嫡子，但陆家有庶出的牌位啊！ 陆鸣匆忙赶回家，正好看见他的爸爸还有叔叔们，气势汹汹的扛着铁锹要往墓园去。 「等等，爸，叔叔，您们先等一下！」陆鸣匆忙把两人拦住，想要仔细询问原因。 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太爷爷的那个牌位是庶出的？可木头怎么判断是庶出啊？」 「阿鸣啊，你不懂，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什么？嫡庶这个我大概明白，可树是植物啊！这也能庶出？」 「当然啊！」陆鸣他叔叔站出来主动给陆鸣讲解，「植物是从种子来的对吧！」 「嗯。」 「成为种子之前，应该先授粉对吧！」 「对。」 「一个雄蕊，第一次授粉的雌蕊就应该是他的正室，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陆鸣：？？ 陆鸣叔叔：「后面授粉的就是妾！那妾行成的种子不就是庶子吗？」 陆鸣大惊：「这也可以？」 陆鸣爸：「为什么不可以？这都是规矩！你太爷爷的牌位，就是这么一颗庶树雕琢的。这就不对！」 「没错！」陆鸣叔叔也义愤填膺，「咱们陆家家风清正，每一个都是尊贵无比的嫡子，就不能容许庶出的存在。」 「是这样！否则你太爷爷知道了也要託梦骂我和你叔叔的。所以为父和你叔叔先去把这个庶牌位发卖了，然后在找一颗嫡树重新给你太爷爷造个牌位。」 陆鸣：「……」 「对了。」陆鸣他爸上了车还不忘又嘱咐了一句，「咱们那口井也不对劲，阿鸣你回来了就和你妈还有你婶婶一起查查陆宅歷史。」 陆鸣听完上面那一堆诡异的逻辑，已经懵逼了，但还是遵循思考的本能问了一句，「可陆宅就那么一口井啊！怎么也不能是庶出的庶井吧！」 第122页 陆鸣爸瞪了他一眼，「只一口井就能证明是嫡了吗？万一那个挖井的匠人是庶出呢？」 「知道你忙，但也顾着点家里，嫡庶不分，家宅不宁，何以安天下！」陆鸣爸说完，气势汹汹的和陆鸣叔叔一起走了。 留下陆鸣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所以他们一开始不是在研究诡异物吗？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走向了？ 他明明就在老宅看了一会地图，和两个弟弟商议了一番下一步计划啊！ 陆鸣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原地转了两圈，打算先去找周岁和袁悦汇合。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平时温柔又高雅的母亲和婶婶，各自拎了一桶花从房子里走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这样的庶花不能开在咱们只有嫡子的花园里。」 疯了，这个世界是真的全都疯了吧！ 只能说，陆鸣他们三还是年纪小。控场能力也相对薄弱，所以遇见危险的时候，还能靠着信仰来维持冷静和清明。但遇见这种离谱且奇葩的事儿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只能茫然和呆滞，甚至还会被牵着鼻子带着跑。 而其他关注14区的人就不一样了。 例如13区的苍铭。 其实苍铭从一开始就隐约知道舒雁和鸦九去了14区的事儿。但是他被棍棍三兄弟哄得头晕脑胀，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十分在意，第一时间跟踪，并且将这个情况告诉他的爷爷。而是直接默认鸦九就是怕了他了，所以到了13区还连夜离开，去14区避风头。 也正是因此，他错过了这个嫡庶神教最开始传播的契机，而是直接接受了14区那边带头髮卖庶出石狮子的属下的理由，甚至还亲自批覆，同意了他们连带这私生子帮派头领被一起发卖的决定。 「不愧是苍公子！就是霸气，实乃正道之光。」棍棍趁机大加赞赏。 而苍铭也骄傲的抬起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慧了，并且开始思考，嫡庶神教的教义真的很是牛逼，要是大肆实施，他岂不是可以随便发卖所有庶出之人？ 那鸦九虽然是金币国王的正统传人，可他本人的出身却未必是嫡出。 苍铭把自己的想法和混混棍棍以及有有说了一下，四人一拍即合，并且开始商议如何开始传教。 「不如这样，咱们也去14区拜访一下吧！亲眼看看才能更好的了解。」 「棍弟说得有理！」苍铭大手一挥，四人立刻出行。一个属下都没带，美名其曰，微服私访！ 而另外一边早从知道舒雁和鸦九离开13区就立刻从14区撤离的徐缓砚，也一样在关注这14区的情况。 凌晨的时候，徐缓砚听说舒雁他们顺利触发了那个老头诡异物，就一直在等着14区大乱。 「咱们虽然人不在里面，可光靠那个诡异物，也能把他们困死在里面了。」徐缓砚慢条斯理的喝了属下递过来的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然而属下却不理解，「舒雁是个面甜心狠的主儿，未必会真的留下。」 徐缓砚笑着说：「他不留下也是好事儿。因为他走，鸦九肯定也会跟着走。而剩下的陆鸣那三个老宅选出来的蠢货，就必死无疑了。」 「当然了，现在自然没有人说舒雁什么。可放到以后，这就是舒雁叛变人类的证据啊！」徐缓砚的眼里全然是幸灾乐祸，「所有人都说，神明的传承者，必然是能为人类找到最后的希望。」 「看现在的发展局势，军方和江家肯定已经确认那小崽子的身份了。他们必然会迅速靠近，要么给与保护，要么给与引导。」 「然后虞家只是表面不动，但他是藏在江家后面的庞然大物，不管发生什么，虞家一定是他们的支柱。」 「至于观家，都说他们家是墙头草，可新历两百年，世家的最后覆灭，观家算是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最早观家那个掌舵手跟着神明一起跑了。但是他们下一任掌舵手却早就长成。他们不仅把自己的传承藏得很好，并且那位被藏起来的掌舵手，把神明的信徒也一併藏起来了。未来，这都会是舒雁能够掌控的力量。」 「那小崽子被压制到死都能绝处逢生，给他机会，咱们还能活？」徐缓砚的语气里压抑不住狠毒，「可这次陆鸣他们死了未来就一定会不一样。」 「对自己的兄弟见死不救，就是那小崽子一生都洗不掉的污点。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正经觉醒的。那位先生已经说了，他多半是用了【谎言之城】的法子觉醒的。只是目前不知道他具体继承的是【谎言之城】的哪一部分。」 「听说【谎言之城】的传承很恐怕，陈商归就……」 「恐怖才好，【谎言之城】除了黑市第一任小老闆以外，全是短命鬼。越厉害的死的越快。神明失踪，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够控制舒雁的锁了。他成长的越快，陨落的也就越快。等到他晋升s级那天，陆鸣三人的死，就会变成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靠什么来确定自己的路？若是救世，他根本没有资格。若是灭世，那不正好吗？」 「哈哈哈哈哈。」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徐缓砚笑得十分畅快。 可下一秒，他的快乐就被属下递上来的14区最新消息打断了。 「怎么？陆鸣他们这么快就死了？」徐缓砚有些意外。 「不是。」属下满脸茫然，磕巴半晌才说出口，「您的宅子被发卖了。」 第123页 「什么？」徐缓砚也露出茫然，「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您庶子的身份，所以您的宅子就是庶宅。然后留在那边看宅子的佣人是嫡出。尊贵的嫡子不能看守庶宅，所以他把您的宅子发卖了。」 徐缓砚：？？？ 第64章 这个世界恐怕真疯了 自己留下看家的佣人, 竟然把主人家的宅子发卖了？ 这特么就绝不可能！ 留下的那个佣人是徐缓砚亲自挑选的，他可太清楚这个人的性格了。经过多年的忠诚洗脑，说他是徐家的一条忠犬都并不为过。就算是落在敌人的手里, 对方把他折磨到死, 他都不会说出任何对徐缓砚不利的信息。 可这样的一个人, 竟然把他的宅子发卖了？ 徐缓砚一向谨慎，一个宅子倒是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但是这个佣人的改变却还是让他心惊胆战。 「去！去好好查查14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徐缓砚的心里有一丝恐惧, 他总觉得, 舒雁这次的出手不会太简单。 可不应该啊！舒雁现在自己就是一脑门子官司，他回到了老宅, 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世界的部分真相。明知道自己性命不保, 不赶紧逃离, 竟然选择留在14区搞事情？ 江家的江寓已经北上打算去找舒雁,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 是有希望连江寓也一併拿下的！ 可现在全乱了。 难道舒雁还真因为陆鸣那几个傻逼感动了？ 可就算他要留下帮助他们, 鸦九为什么也留下？还有一天就是黑市小老闆的拍卖会了, 【眠梦不老泉】药剂他们现在都没拿到, 他们竟然真的不着急？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一个两个怎么都跟神经病一样啊！ 还有这个嫡庶神教到底是他妈什么东西啊！ 为什么他的宅子会被佣人发卖啊！ 有病吧！全都有病吧！ 徐缓砚一个头好几个大, 刚喝完的药就这么堵在胸口下不去，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而此时, 和他一样茫然甚至还觉得舒雁鸦九有病的, 是匆匆到达13区的江寓。 武岳这会正在忙，还有一天鸦九的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原本鸦九订的拍卖会开始的位置就是靠近14区的荒野, 武岳本来就在邀请的范围内, 现在他又为了像鸦九表明衷心, 自然是跟着记录他们两人忙碌。 所以江寓到的时候，武家就只有武山一个人。 「头儿！」武山习惯性的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 江寓回了一个, 然后就在武山的引领下进了武家。 和在现实世界里穿着军装一看就十分正式的模样不同，平行世界里的江寓穿着常服，气质也要更加温和，很有几分大夫悬壶济世的味道。就连他身边的江祁都少了很多锐气，显得温文尔雅。 武山有点别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交流。 江寓笑了，「以后去了江家你就知道了。我和江祁都是竹林长大的。我比江祁大个二十多岁，我小时候，老爷子身体还英朗，亲自教导过我几年。」 「江老爷子？是那位s级？」武山现在也是分化者，听到高阶分化者，难免也多了几分嚮往。s级，这可是世界级别的强者啊！ 然而江寓却摇摇头，「不是现在的s级，是上一任。」 「上一任？那不是三百多年前……」武山大为震惊，「s级的强者竟然可以活这么多年吗？」 「而且老爷子离开的时候，也不是垂垂老矣，只是比他年轻的时候多了些沧桑。」江寓说到这，示意武山先谈正事儿，「老爷子留下的诡异物还在江家，我想，他也是愿意见见舒雁的。」 武山听的一愣一愣的，诡异物还在江家，还想见见舒雁，那就是说，死了还有意识残留？这位江家老爷子生前到底是多厉害的人物啊！ 武山有点不敢置信，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主动说了舒雁和鸦九的事儿，「这俩小崽子应该是来的路上就看对眼了，到了武家之后，窗户纸捅破，现在直接恋爱脑。我看那个记录也气得够呛，天天沉着脸。」 说到这，武山也很是为难，「我这个监视工作实在是没法弄。原来就雁雁一个其实怎么都好说。好歹我是当哥的，就非要和他一起行动他也不能故意把我扔下来。可现在人家小孩谈恋爱，我非凑上去，这有点为老不尊啊！」 江寓开始还是认真听着，可这会却立刻警觉起来。 武山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绝对是有原则且善良的好人。军方最早怀疑舒雁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在了解舒雁的成长环境之后，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才让武山去接近的。 可换成舒雁的角度，他们了解武山，舒雁也一样了解。他自然知道怎么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武山的跟踪。 江寓和江祁对视一眼，显然都反应过来了，「你有多长时间没看见舒雁和鸦九了？」 武山：「也就一晚上，今天白天他们都跟着我父亲去拍卖行那边了！鸦九的拍卖会明天晚上开始，他们肯定要去提前准备啊！」 「不对！鸦九和舒雁可能在两天前的晚上就走了。」 武山：「不可能啊！他俩手下都在这边呢！而且走了，他们走去哪里啊？拍卖会不开了？这不能吧！」 「可他们拿什么开？【眠梦不老泉】的药剂森*晚*整*理根本不在！」江寓原地转了两圈，虽然他跟在老祖宗身边也学过几年谋略，但不得不说，比起虞家和观家天生就会博弈布局，他就差得太多了。 第124页 这次会过来，都是巧合。 可现在，让他去琢磨舒雁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来。 但江寓反应很快，他立刻拿出联络器，拨通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对面是一个优雅的女性的声音。 「怎么了阿寓？为什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女人的嗓音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沙哑，但却难言其中的温柔。 江寓下意识放缓了音调，充满了愧疚：「对不起长姐，我可能搞砸了……」 「先别着急，说说看情况。」女人的音调仍旧平稳，还带这些安抚的味道。 江寓挑着重要的说了一遍，「第一次大规模穿越平行世界回归现实后，长姐你提醒我要注意舒雁，但是当时我看过舒雁的资料，江祁还亲自参与了舒雁的询问，但我们都没发现问题。第二次穿越，小叔直接点出了舒雁的身份，我们才有所察觉。然后这次我应该再果断一点，直接联繫舒雁面见交谈的。但是我让武山先试图接触。结果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本来你和小叔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被我弄得意团乱。」 武山有点惊讶于江寓的语气，江寓也是手握重拳的人，但在女人的面前，却像是个半大孩子。 江祁看出他的疑惑，指了指武山腰间的枪。那是虞氏科技的产品。 武山顿时明白，这个女人竟然是虞家的人。 等等，江寓是江家传承的继承者。那电话那头的女人被他成为长姐，还姓虞，那不就只能是虞家下一任的掌权人？那个被称为小叔的，不就是观家藏起来的掌舵手，就是现实世界里的预言家？？？ 武山感觉十分震惊。 虞家下一任的掌权人一直非常神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模样。但即便如此，关于虞家这位掌权人的传闻仍旧很多。几乎平行世界里的每一件大事儿都有她的参与和布局。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型的棋盘，那么虞家这位就一定是人类一方重要的执棋手。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动辄翻天覆地的大佬，竟然是位脾气很好的长姐。 甚至还会耐心哄着自己年近四十仍旧把工作搞砸了的弟弟，不要慌张？ 武山骤然知道太多秘密，整个人都不好了。 甚至他对江寓的滤镜都稀碎一地。 倒是江祁还挺习惯的。毕竟他是跟在江寓屁股后面长大的。江寓虽然哪里都好，但的确性格方面过于柔软，继承了江家老祖宗的心软。 这些年随着年龄变大已经好了很多了。要是早二十年前，江寓和舒雁这么大的时候，遇见搞不定的事儿，都能回家扑到长姐怀里哭。 嘆了口气，江祁拉着武山往外走，好歹给江寓留点面子，也给他足够的空间和长姐商量后续的事儿。 而他们出去后，江寓也彻底放飞自我，直接开了视频，满脸都是委屈巴巴。 幸亏分化者的容貌都不显老，江寓虽然四十了，可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要不然这幅模样，只能挨打。 对面的长姐也是这么想的，但奈何是自家弟弟也只能嘆了口气说道：「你啊！要不是其他几个实在不省心，真不应该叫你去接触舒雁。你和小阿祁加在一起都跟不上舒雁稍微动动脑筋。」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等着他们来找你吧！」长姐轻声笑了，「原本以为是需要庇护的小狐狸，没想到竟然是头磨利了尖牙的饿狼。之前咱们想的筹码已经不够了，想要和他们谈判，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可长姐，咱们现在没有更多了。」 女人摇头，「怎么没有呢？黑市的拍卖会，我会亲自过去一趟，带上你的小叔。」 江寓愣住：「小叔也来？万一……」 「一定得来，恐怕很快他就能收到请帖了。」女人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阿寓，你是医师，就算听不懂也不要紧。」 女人说完，又安慰了江寓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江寓拿着联络器，脸上是比刚才还要多的茫然。 所以说了这么多，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周身陡然出现陌生的磁场，霸道且嚣张。江寓本能想要反抗，结果却被一张请帖拍在了脸上。 江寓愣了一下，拿起请帖仔细看了看。 竟然是鸦九发出的邀请函，邀请他去参加明天的拍卖会。 这张邀请函和记录他们代发的不同，而是鸦九亲笔写的。这就代表着，他必须出席，否则会被黑市永远追杀。 刚刚长姐说，他们很快就能收到请帖，他还真的收到了。 所以，舒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长姐她们猜到了什么？ 这些玩谋略的真的好烦，全是谜语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啊！！！ 第65章 消失的灵魂本源 江寓是真的完全摸不到头脑, 但在短暂的茫然和崩溃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长姐方才在视频通话里说, 她要带着小叔过来, 那不就等于, 他不再是这个场合里最年长的，也就不需要他来控场了！ 既然都不需要他控场, 那他老老实实听安排就好。所以到底舒雁想要怎么样, 他们有什么打算，他其实就可以不用知道啦！ 反正长姐和小叔叔会解决一切的。 这么想着, 江寓原本堵成一团的心, 立刻就变得轻松起来。 第125页 他甚至琢磨, 如果这次长姐他们和舒雁见面之后, 舒雁可以直接加入他们, 那以后他就可以彻底解放啦！至于被晚辈指挥什么的, 江寓根本就不在意。 江祁和武山在门外等了许久, 见江寓一直没喊他们, 江祁计算着时间敲了敲门, 却发现江寓的情绪变得平缓了许多，似乎一丁点都不烦恼了。 江祁意外, 「长姐帮你解决了？」 江寓点点头, 「嗯，然后咱们准备一下, 明天晚上去参加鸦九的拍卖会。」 江祁：「咱们不是原本也打算去吗？」 江寓：「这次是必须去。」 说完, 他把刚刚收到的邀请函递给江寓, 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武山，「你们家在13区还有没有那种比较私密的院子？最好安静一些, 大小没要求。」 武山：「是您住？」 江寓：「不是，是长姐和小叔要来。」 江祁顿时震惊道：「为什么？自从十年前那次刺杀，小叔的身体就不适合这么长久的奔波了，长姐本身的安全也不是很能得到保证。这么贸然出来，万一……」 「长姐已经说了，那就是一定会来，咱们听从安排就好。」江寓摇头。 按理说，他和江祁本来是没有资格待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的。江寓虽然在医学方面天赋绝佳，但于谋略，实在是太普通了。要不是跟在人精身边长大，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恐怕现在连外在的空架子都支撑不起来。 江祁就更是……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分化等级高，加上江祁的分化技能很特别，他有一个在战斗中群体增加增益buff的能力。如果放在三百年前，人类还在和诡异物怪谈争夺生存领地的时候，江祁一定是医疗队的中流砥柱。 可现在，人类内斗越发激烈，江家的优势就完全体现不出来。 但偏偏，几脉传承里，只有江家的传承是最为完整，且最为顺利的。甚至就连那帮人，都不愿意向江家人出手。毕竟成本太高，且即便不对他们做什么，也不会对未来的战局产生太大的影响。 所以，十年前，最后一次大规模暗杀结束后，高阶传承者人数骤减，甚至有几只直接灭族。所以江祁才被拉到局中，作为江寓的辅助。 听说长姐和小叔要离开虞家和观家的势力范围，江祁十分担忧。因为他们能从十年前的刺杀中逃脱，并且隐藏下来，已经是命大。这次如此突然的出现，会不会带来更大的危险，江祁也不明白。 但江祁知道，如果连他们俩也不在了，这个世界就真的只能走向毁灭。 「别担心，老祖宗说过，三百多年前，神明没有入世的时候，他们的状况也没有比咱们现在好多少。但是神明入世后，瞬间就扭转了战局。他说，舒雁是神明认可的继承人，他会改变一切的。」 江祁点点头，又摇摇头，却是满心的担忧。 他见过舒雁，想起每次见面都格外生动的少年，却有种莫名的悲凉感。 舒雁就像是一只还没长大，需要人庇护的雏鸟，可现在，他们却期望他能够迅速成长起来，庇护这个世界。 真的太残酷，也太荒谬了。 而此时，和还算安静的13区不同，真正荒谬的14区里，舒雁和鸦九正在典当行地下的暗室里。 外面还有长长的队伍等着发卖庶子血脉，鸦九使用了两个机械傀儡作为招待，让那些排队的人进行自助发卖。至于他和舒雁，有更重要的人要审问。或者说，研究。 「周鼎？」舒雁看着面前单独关着的男人和鸦九确认名字。 「对，应该是那个周岁的私生子二哥。」鸦九皱起眉，也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盯着周鼎。 舒雁把海螺放出去的时候，是有重点传教对象的。所以周家才会那么快就被发卖过来。 舒雁原本想着，如果实验室的人早就渗入五姓氏家，那么这些反对老宅候选者的人里，就一定有他们的钉子。 但是舒雁没有想到，实验室的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这个周鼎身上的诡异之处都已经晾在外面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周岁这种和他朝夕相处过得人都没发现。 这就太离谱了。 「这个周鼎，一定不是分化者。」鸦九一口咬定。他在接触周鼎的瞬间，就称过斤两，周鼎的价格最多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价格。但是他身体内有另外一个价格，那个价格极高，等同于一个b级诡异物的价格。 而舒雁感受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方面，他不能看到周鼎的价格，但是他确定感知到周鼎在他可修改操纵的范围。 换句话说，如果舒雁知道周鼎的全部技能，他就能修改并且操纵周鼎，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他需要他变成的人。 但实际上，以舒雁现在的等级，想要做成这样是绝不可能的，除非周鼎和小舅舅陈商归一样，体内也有一个怪谈。 「他的灵魂本源十分完整，不是【谎言之城】的那种方式。」鸦九越来越疑惑，「可如果这个诡异物根本就不是他灵魂本源制造的，他怎么能和这个诡异物顺利融合併且操纵呢？」 舒雁想了想，「不如直接实验一下。」 鸦九：「怎么实验？」 舒雁：「分别拍卖。不管他是用哪一种方式操纵这个怪谈的，这个秘密现在都一定在他的身体里。人的身体就那么几个部分，一样一样分别卖掉，等到那个诡异物失控，就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帮助他控制这个怪谈了。」 第126页 鸦九点头，「有道理！」 舒雁：「而且这个周鼎都不算是非常大的棋子，所以这个实验室能把他变成现在，就能把更多人变成这样。就算弄死了也不要紧，实验材料有很多。」 舒雁和鸦九的讨论声音不小，根本就没有避开周鼎的意思。 周鼎在被压进来的瞬间，就已经从所谓的嫡庶神教的逻辑中清醒过来，再看见舒雁和鸦九，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自己中计了。 但周鼎并不害怕，毕竟他背后有人。舒雁和鸦九这么闹腾，等到那位大人反应过来，一定会救他出来。眼下都是暂时忍耐。 可他万万没想到，舒雁和鸦九甚至都不想审问他，是要直接拍卖。 鸦九可是连a级都能卖掉的人。他还有活命在吗？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席捲了周鼎的灵魂，在鸦九靠近他的瞬间，他就赶紧开口道：「别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们。」 鸦九：「哦？真的吗？」 舒雁：「让他说也行。有一句废话，就卖了。」 鸦九点点头，表示听舒雁的。 周鼎本来还想试试从鸦九这边找办法，毕竟黑市小老闆爱财，可见他们俩这状态，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知道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真没了命。和周岁不同，周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权势还有生命。 所以，面对死亡，他连一丁点的骨气都没有。 「我根本没有分化，更不是b级分化者，我是服用了创神药剂才变成分化者的。」周鼎快速的说着，生怕说慢一点，鸦九和舒雁就翻脸了。 舒雁：「创神药剂是什么？你们又是怎么得来的？」 周鼎：「是徐缓砚给我的。是五年前，参与围剿……的奖励。」 周鼎没有说出具体名字，但是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明显了，他参与的是针对舒雁父母的那场围剿。 舒雁眯起眼，「那除了你，还有别人有这个奖励吗？」 周鼎：「参与的都有。包括舒家的那帮人。」 周鼎和倒豆子一样往外说明白。可舒雁和鸦九却越听越觉得疑惑。 因为人数太多了。足足有四十多个人。 按照周鼎的说法，在舒雁父母死后，徐缓砚把这种药剂作为奖励分给他们。而所有服用了药剂的人，最后都顺利的成为了分化者。 「和【眠梦不老泉】一样？」鸦九下意识把两种药剂联繫在一起。 可舒雁却摇头，「不一样，而且区别很大。【眠梦不老泉】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他等于是给已经超过觉醒能力的人，一次重新进入觉醒的机会。具体能不能，还要看服用药剂的人决心。但是这个药剂不同，他是一锤子买卖。服用之后是什么等级，就一直是什么等级。」 「更像是利用这种药剂作为媒介，可以让服用药物的人顺利操纵他们身上的怪谈。」 「拍卖分析，周鼎身上的怪谈，没有灵魂本源的存在。是由人体组织构成。」鸦九按照舒雁的要求通过技能鑑定怪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诡异且让他不能理解的结果。 第66章 如果他死了 人体组织构成的怪谈？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鸦九完全不能理解。 按照正常人类的认知, 怪谈其实是人类死亡后，灵魂本源留下的执念行成。所以怪谈的行成成分也必然是灵魂本源。而【谎言之城】的传承，其实就等同于强行分裂灵魂本源制造一个可融合的怪谈, 来加强分化者的实力。 可现在, 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够用人类身体为原料制作的怪谈, 这就等于粉碎认知。 鸦九不敢相信，可舒雁的做法却要更加直接。 仗着周鼎被鸦九绑住不能反抗, 舒雁直接伸手按在了周鼎的额头。 「你一个d级也想探查我的精神识海？舒雁, 你别太瞧不起人！」精神识海是一个分化者最重要也最私密的地方，就等同于分化者在身体里自成的一片灵魂领域的小天地。如果舒雁等级高于周鼎, 想要强行探寻不是不可能。但舒雁却足足比周鼎低了两级, 这已经不算是审讯, 而是毫不留情的侮辱了。 周鼎接受不了, 可舒雁才不管他接受与否。悄无声息间, 舒雁的领域俨然张开。但和鸦九几次炸开领域的情况截然相反。 舒雁的领域无色无形, 更像是操纵傀儡的丝线, 粘在敌人的精神力上, 便会蜿蜒而上, 潜入敌人的精神识海中。 鸦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领域，忍不住盯着舒雁看。 分明是在探查一个b级分化者, 可舒雁还游刃有余的分出一根丝缠绕住鸦九的精神力, 逗了他一下。 这特么哄小孩呢！鸦九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舒雁已经握住他的手, 代替鸦九召唤出他的天平。 鸦九b级巅峰的气息瞬间融进舒雁的领域当中, 而舒雁的精神力, 也在鸦九强悍的精神力对周鼎的压制当中，顺利的潜入了周鼎的精神识海。 仗势欺人到了这种程度, 也就只有舒雁能做的如此坦然了。 然而下一秒，鸦九就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藉由和舒雁混在一起的精神力，他竟然和舒雁一起，同时看到了周鼎精神识海的情况。 赝品就是赝品。 正常的b级分化者的精神识海是非常热闹的，可以百分百反应分化者的内心。 第127页 可周鼎的不是，周鼎的精神识海里，只有一间囚笼。关着一只人形形态的怪谈。而笼子外则是皑皑的白雪。 鸦九推了推舒雁，示意舒雁去触碰。可舒雁却一直没有动，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些雪花出神。鸦九索性自己去触碰，却只感受到了彻骨的严寒，那种温度，几乎要把他冻伤。 怪不得这个怪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 这个实验室有点意思。鸦九刚想和舒雁说，却意外发现身边的舒雁竟然红了眼。鸦九愣住，他伸手掐住舒雁的下颌凑近看，水汽就氤氲在舒雁的眼角，在对视的瞬间，仿佛眼中所有的沉痛都找到了倾诉的归处，水汽化成泪水，瞬间瀰漫出眼眶。 「哎，你怎么了？」鸦九有点慌。 在鸦九的印象里，舒雁就不是那种会哭的人。如果他哭，那肯定都是在演戏。 但偏偏眼前这会不是。 分明舒雁在欺负周鼎，可他却陡然哭了起来，像是吓到了，又像是委屈。 鸦九绕着舒雁转了好几圈，最后没有办法，索性学着小时候哥哥们哄他的样子，伸手把舒雁抱在怀里。 他们俩身高差不多，舒雁被鸦九抱着也没有什么小鸟依人的感觉。鸦九的手搂在舒雁的后背，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位置，都觉得别扭的不行。 最后还是舒雁自己伸手，把鸦九的手放在了腰上。然后把头抵在鸦九的肩膀上。 「怎么了？吓我一跳。」舒雁有响应，鸦九也松口气，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的声音格外温和。 舒雁的头摇了摇，眼泪却掉的更多。 鸦九原本安稳下来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舒雁似乎有话要说，又像是说不出口，最终鸦九也没办法，只能和舒雁额头相抵，精神力融合的瞬间，鸦九终于知道在进入周鼎领域的瞬间，舒雁看见了什么。 的确还是那个囚禁着怪谈的笼子，但是和鸦九看见的笼子外的皑皑白雪不同。舒雁看到的画面要更多。 原本应该一尘不染的白雪之上，还有大片大片斑驳的血迹，和数具幼小的尸体。 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而白雪尽头，高耸入云的山尖，还有另外一具青年的尸体。 和那些孩子们幼小的尸体相比，青年的尸体要相对完整，但并不代表他生前受到的折磨就更少。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鸦九是天生的武器大师，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匕首留下的伤口。重点是，这里面的每一刀，都是青年本人留下的。 这个深度，不是为了自尽，是为了放血。 而山下那些少年和孩童的尸体也是一样的。除了落在雪地上的斑驳血迹，他们的尸体里，再也没有任何残留的血迹了。 所以他们的尸骸都那么干瘪。 但即便如此，鸦九也仍旧不懂。为什么舒雁会那样难过且委屈？他甚至还能从舒雁身体的颤抖中，感受到一丝说不出的恐惧。这种场景，甚至还没有上次看见的那个外表是个老爷子的诡异物吓人呢！ 而终于能够开口的舒雁却说道，「埋在雪里的，是神明的传承者，而山间上死亡的，是大灾变前，被他们折磨自尽的神明。」 舒雁说完，就控制不住的按住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和鸦九不同，在触碰到白雪的瞬间，舒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情绪承载体，这一刻，所有曾经死在实验室里的神明传承者的死前情绪，汇聚在一起，径直进入舒雁的精神识海。 毕竟是神明的继承者，传闻中的神明不死不灭，所以他们作为继承人，在继承了神明的部分能力以外，也同样继承了神明不死不屈的坚定意志。 所以，即便是里面四五岁就被实验室抓走的继承人，也不会因为所谓的身体折磨而失去求生的本能。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十几岁的少年呢！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都死了。且是自愿放弃生命，就和山尖上的神明如出一辙。 所以，不知道是为了给舒雁警戒，还是为了向舒雁解释，藉由白雪的触碰，这些死去的神明传承者，将自己濒死前的感受传导给了舒雁。 绝望，崩溃，或者是心死如灰？这些词语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舒雁感知到的那种痛苦。而这些痛苦承载于一身的时候，哪怕坚强如舒雁，他也因此而崩溃了。 真的太痛了。 舒雁主动抱住鸦九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但他却无法形容自己承受的一切，只能藉由两人相连的精神力，让鸦九明白自己的感受。 神明最初又人类信仰中诞生，天性爱人，甘愿长久的孤独于山尖，守护着世人的和平。 而神明的传承者，也同样继承了神明的意志，肩负着守护世界命运的重担，哪怕是备受折磨，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使命。 可实验室的人，却把他们都逼死了。 最小的孩子，才只有四五岁。他们是畜生吗？ 舒雁给不出回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而鸦九却已经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愤怒当中。 在接受了舒雁的视角之后，鸦九发现，这些死在雪地里的少年，其中最大的那个他见过。或者说，他从上一任黑市小老闆留下的画作里见过！ 和那少年躺在雪地里，至死都满脸绝望的模样不同，在上一任黑市小老闆的画里，那少年有一张格外适合微笑的脸。明媚且温柔，乌黑的头髮垂落在肩头，虽然看起来身型纤细，但并不瘦弱，腰很直，仿佛能承担一切。 第128页 根据当时黑市小老闆留下的记录，这是他想像中少年成年的模样。因为他找到少年踪迹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在家里，外出歷练了。他能够从少年家人手里得到的，就只有一张他十岁左右的照片。 画上的少年模样，是他自己脑补的。 那一任黑市小老闆后来改名叫鹭三，为了纪念他到死都没有找到的珍宝。那个觉醒时看到的白鹭一样的少年。 鸦九想，若是他知道，自己找了一辈子的珍宝，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冰冷的雪地里，恐怕鹭三死都要变成诡异物，把实验室的这帮混蛋挨个干掉。 可紧接着，鸦九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如果舒雁不是一直都没有觉醒，如果他也像这些少年一样，早早就觉醒了神明的传承，那他也会和鹭三他们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了。 觉醒接受传承时，他看见的那只大鹅那样耀武扬威。可现在他遇见的舒雁，却连周围的善意都不敢轻而易举的相信。 可舒雁到底还活着，一切还能改变。 如果他死了呢？ 鸦九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无尽的后怕让鸦九控制不住的收紧了手臂，把舒雁死死的抱在怀里。一直藏在鸦九精神识海里的珍宝收藏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舒雁的背后，禁闭的大门开启了…… 第67章 不是你的错 如果放在平时, 舒雁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身后的变化。可这次不同，因为陡然触碰那些已经死亡的神明继承人的濒死情绪，舒雁沉浸在无法摆脱的巨大的痛苦当中。 他连自己喉咙里迸发出来的血腥气都感知不到, 又怎么能注意到鸦九的小动作呢？ 所以, 鸦九不过轻轻往后推了舒雁一下, 就把舒雁推进了那扇通往收藏室的大门里。 暴躁却温暖的磁场在一瞬间将舒雁整个人包裹其中，而原本祛之不散的痛觉, 却像是被这种炙热燃烧殆尽了一样, 渐渐的把舒雁放开了。 巨大的痛苦之后，是一种近乎于无知觉的麻木。 舒雁脚下发软, 鸦九扶着他腰的手收紧, 舒雁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身上。 舒雁的唿吸很轻, 像是方才疼怕了, 所以连唿吸都过分小心, 生怕牵连了更大的痛楚。 鸦九偏过头打量舒雁的脸。 虽然苍白, 也没有力气, 但舒雁的神情却依然镇定, 最起码看起来是镇定的。 但鸦九知道, 这只是舒雁过去在无数的折磨中，行成的本能反应。不是为了看起来体面, 只是为了增加博弈的筹码。毕竟在拼死一博的时候, 猎物的过分镇定，也会引起猎人的怀疑。 可舒雁自己都没发觉, 他虽然伪装得这么好, 但他本身却是有点娇气的。 疼的时候会想缩起来, 难过的时候，也会小小的沉默。只是这些都被他藏起来, 只有真的难受得厉害了，才会暴露出一点本能的反应。 「好点了吗？」鸦九安抚一样抚摸着舒雁的嵴背。 舒雁缓了好几分钟，才低低的响应了一声，「嗯」。 鸦九松开他，舒雁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彻底找回身体的掌控权。舒雁方才失神的时间太长，导致他这会即便回过神，也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来回打量了好几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里。 「这是你的精神识海？我的本体也能进来吗？」舒雁有些意外。 鸦九：「能，不过只有你能。」 舒雁顿时明白。 鸦九的精神识海就是他的收藏室，他是鸦九认定的珍宝，自然是能够被收藏进来的。 和舒雁脑补的差不多，鸦九的收藏室和过去几任黑市小老闆的没有什么不同。展示收藏品的陈列架上无外乎是那几种。 金币、宝石、古董、艺术品、还有大量的神奇的诡异物。 舒雁挑着几样看了看，几乎没有低于b级的。 「不亏是黑市小老闆，你的收藏恐怕比那些几百年下来的世家都要丰厚。」舒雁突然明白为什么鸦九不着急掌权黑市。说白了，他比整个黑市都有钱。不过是因为金币国王没有不掌权黑市的小老闆，所以鸦九不愿意堕落了传承的名声罢了。 鸦九「啧」了一声，「我这才哪到哪啊！第一任黑市小老闆才是真正的有钱。」 「真的？」舒雁有点意外，按理说，鸦九可是继承了第一任小老闆后面所有小老闆的财富，可他却说，第一任小老闆才是真的有钱。 能被鸦九都感嘆有钱的人，到底得多富有啊！ 鸦九：「我老师说，第一任小老闆和神明初次见面，神明就给了他八个亿。」 「八个亿？」舒雁也吓了一跳，「初次见面？神明这么有钱吗？」 「不啊！神明可穷。不仅可穷，而且每次打赢胜仗，分明得到了不少钱，却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最终欠款贫穷。」说到这个鸦九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而且不仅仅是神明穷，就连神明创建的神明审判所也都可穷。」 「……那第一任黑市小老闆怎么会这么有钱？」舒雁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他很幸运。神明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宠着。第一任黑市小老闆的觉醒能力叫金钱狂热。因为他喜欢钱，所以神明就永远不会让他贫穷。就算是路上捡到一个铜板都会捡起来给他。而且不仅是神明，神明的伴侣也同样喜欢他，给了他金币buff，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贫穷。」 第129页 「包括【谎言之城】的创始人也对他很好对吗？」舒雁看了看手腕上愚者的标识，想起之前鸦九对小舅舅陈商归的态度，「鸦九，你羡慕他吗？」 「谁？第一任小老闆吗？」鸦九反问舒雁，「换成你，你羡慕他吗？」 舒雁想了想，「羡慕的。」 鸦九认真的打量舒雁许久，慢慢的说道：「我原本也是羡慕的，但是现在觉得无所谓了。」 鸦九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舒雁心里一动，想要说一句什么。可鸦九却直接打断了他，「你既然已经缓过来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舒雁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发请帖吗？」 鸦九：「给谁发？」 舒雁：「虞氏科技的掌权人，观家的掌舵手，小舅舅陈商森*晚*整*理归，赵存，还有军方的军团长……」 鸦九：「再加上神明审判所和黑市所有的帮派掌权人对吗？」 舒雁愣了一下：「对。」 鸦九笑了笑，随手拽过一张椅子，坐在收藏室里唯一一张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数十张请帖，挨个写完之后，直接发了出去。 他难得这样顺从，甚至连一句疑问都不问，让舒雁本能的感到危险。 舒雁皱起眉，下意识远离了鸦九。 而鸦九放下笔，也没有刻意靠近舒雁。 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可偏偏鸦九环绕在舒雁身边的磁场却异常温暖。就像是怕舒雁害怕一样，就连平时的嚣张跋扈都收敛了起来。 舒雁实在受不了，选择开口解释，「鸦九，其实周鼎可以替代【眠梦不老泉】药剂成为新的压轴拍卖品。」 「嗯。行啊！」鸦九点头，「反正这货成为分化者的方式十分蹊跷，但成功率很高。虞氏科技，江家的医师，还有陈商归，神明审判所，他们都是最顶尖的聪明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神奇传承，说不定就能分析出什么来。」 「这么多年了，如果他们能透过分析周鼎而得到实验室的秘密，他们肯定会花大价钱参与拍卖的对吧！」 「嗯……」舒雁想要说，可鸦九却打断了他。 「而且那个实验室的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配方外泄啊！他肯定会想法子把周鼎这帮人拍卖回去的，对吧！」 舒雁：「……」 鸦九：「挺好的，请帖也发了，就这么定了吧。」 舒雁想说什么，鸦九却看向收藏室的门外，「来人了。」 舒雁：「是实验室的吗？」 鸦九歪着头打量舒雁，「嗯，还挺瞧得起我，五个a级……哦，还有一个s级。」 舒雁瞬间戒备起来，却被鸦九煳了一巴掌，「怕什么？你不是都叫救兵了吗？」 舒雁愣住，他想要解释什么，然而一种恐怖至极的磁场却重重的冲撞了收藏室的大门。 鸦九闷哼一声，他抬起手，随意的抹掉了唇角的血意。没有什么表情的转头朝门口走去。 舒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其实鸦九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实验室能够隐藏三百多年，渗透各大势力，残害神明的传承者，就不可能是他雕虫小技可以摆布的对象。 而那些世家背后的掌权者也一样。他们能在传承落寞的现在，仍旧守住一方安宁，那就必然也是惊艷才绝的人物。 所以他和鸦九能查到周鼎，别人也一样能查到。 他们不动，自然是因为不能动。 因此舒雁在察觉到自己知道的秘密过多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过去各大世家包括神明审判所的人，也一定有人查到了这里，但这件事始终被隐瞒这，没有公之于众，不可能是其他势力畏惧实验室，只能说他们查到了，却没能拿到证据。 如果是普通世家，查到被灭口，顶多是a级。可偏偏这其中还有神明审判所。 神明审判所等级最低的成员也是a级，能够让他们拿不到证据，且被灭口，就只有s级了。甚至不止一个s级。 所以舒雁从一开始做的，就是逃跑保命的打算。他让鸦九发请帖，并不是真的请帖，而是想要利用请帖来向各方势力求援。 请帖上写的十分清楚，是从14区发出的。而鸦九原本定下的拍卖地点却是在13区。 如果军方还有各大势力真的都因为所谓预言家的预言而关注自己，那些掌权者就一定知道自己也和鸦九在一起。就会明白请帖的意思。 就算他们不明白，但小舅舅陈商归一定会明白。 舒雁大概能猜到，陈商归当年进入【谎言之城】不仅仅是因为他父母的死，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但这么久了，陈商归却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秘密，所以舒雁也不能肯定陈商归会不会来。 毕竟，依照陈商归的能力，早在父母死的时候，他就能找到自己。但是陈商归没有，只是在见面之后才给与了庇护。 至于赵存，他愿意投资舒雁，看上的是舒雁身上牵扯的各个势力，未必是舒雁本人。之前短暂的情意，舒雁也不确定能否成为赵存不顾一切来救自己的凭藉。 所以，舒雁发出去这些请帖只是为自己增加一些活命的筹码。 最后就是鸦九…… 虽然说起来很卑鄙，但舒雁清楚的明白，他不能够落在实验室的人的手里，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逃跑。而鸦九就是他最后的凭藉。 第130页 他是鸦九觉醒时候就认定的珍宝。鸦九遵从本能也会保护他，到了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舒雁只要引导鸦九把自己藏进他的收藏室即可。而鸦九的收藏室里最多的就是诡异物，只要他能找到一个可以修改的诡异物，他们就有瞬移离开的可能。 舒雁习惯性的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掩藏在看似合理的谎言之中。而他遇见鸦九之后，也的确是一直这么做的。鸦九也每次都被他欺骗。 可实际上，鸦九都知道。 但他都知道，却还是默认了被舒雁利用。 站在鸦九的收藏室里，周围都是他可以试图修改用来逃亡的诡异物。按照舒雁的习惯，他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寻找逃命的方式。 可这一刻，他却说什么都移动不了。 「鸦九……」舒雁扬声喊住他。 鸦九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不在乎。」 「舒雁，不能相信别人不是你的错。」 「活下去。」 第68章 激战 活下去。这个简短的三个字, 却已经能够形容尽了舒雁的一生。 而在他短暂的两段人生里，前面十八年却只有他自己对自己如此鼓励，可偏偏到了现在, 碰见了其他人。 可比起留下信的神明, 鸦九的这一句, 才是真正让舒雁动容的。 但舒雁不明白为什么。 毕竟换位思考，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刻, 鸦九离开精神识海后, 就径直对上面前的六个人。 就和他感知到的一样，五个a级, 一个s级。充满胁迫和暴力的威压也在瞬间席捲了鸦九。 不仅仅是等级上的差异, 更是这些人诡异的分化能力上的差异。 鸦九的舌尖下意识顶了顶平时藏得很好的虎牙, 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对面敌人的本质。有一个算一个, 全部都和周鼎的类型相同。 看来这些人也是研究过鸦九的战术的。如果对上普通的分化者, 或许还好处理一些, 毕竟人类之所以觉醒分化能力, 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怪谈。所以即便相差等级, 可人类的分化能力对怪谈都可能出现奇效。 但鸦九不一样。金钱属性的分化者, 从觉醒开始，技能就是偏向于人类。而鸦九的灵魂拍卖更是如此, 如果对面是一个真正的s级, 鸦九都有机会在战斗中，强行将对方拍卖掉一部分。 可这几个全部依靠的是身上那个用人类躯体织造的怪谈, 连灵魂本源都没有。这玩意不在鸦九灵魂拍卖的范围内！ 只能硬碰硬了。 鸦九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磁场已经散开, 却紧贴着自己，只为了保护鸦九能够抗住这份威压。 「都要灭口了, 不先说说来路？」鸦九试探对方。 可这帮人显然只是来灭口的，在发现周围没有舒雁的存在之后，他们看向鸦九的表情就很危险了。 「黑市的，样本应该被他藏起来了。活捉！」随着为首的s级一声零下，那五个a级和他同时行动了起来。 这群人有丰富的活捉分化者的经验，鸦九是最习惯越级打群架的人，但仍旧在众人的围攻下失去了先机。 他们想要活捉他，而不是需要完整的他。 a级的攻击还在鸦九可以抵抗的范围内，可那个s级不是。鸦九甚至连对方什么技能都没有判断出来，就被活生生的折断了左边的手腕。 疼痛没有让鸦九感觉到畏惧，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危险。 他完全不管已经无法用力的左手，拼着一次重伤，也狠狠地将自己的右手插入其中一个a级分化者胸口。 猎物锁定，拍卖血液！ 这是鸦九所有技能中最核心的一个，也是他战斗中最大的凭藉。 越级拍卖的消耗的精神力和舒雁平时玩闹一样交换没素质大鹅不同，精神力剧烈的消耗，让鸦九原本就因为威压而受伤的五脏变得更加难受。血气不断在他胸腔翻涌着，可鸦九却死死的压着喉咙里的那口血，丝毫不露怯意。 按照之前他和舒雁查到的，这帮人是服用了药剂才能压制身体内的怪谈，而药剂融入人体，必然经过血液。所以，鸦九在见到周鼎的时候就有一种猜测。如果这帮人失去了控制怪谈的媒介，那他们还能顺利使用怪谈吗？ 鸦九几乎用尽全身的解数闪躲即将到来的伤害。 他眼中，天平一端的魂魄不停的嘶吼，变幻着。 拍卖成功！ 鸦九眼前一亮，而他的右手里也终于多了一把近乎一人多高的长刀。 但这把武器并不是最令鸦九感到欣喜的，真正让他感到雀跃的，是对面那个a级，在失去体内所有血液之后，他果然无法在移动了。按照常理，普通的a级，别说只是失去血液，只要灵魂本源不被粉碎，大概率不会死亡。可这个a级不同，除却他控制的怪谈，他本体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些。 所以很快就断了气息，而他身边的那个怪谈，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睡，就像是失去背后控制丝线的傀儡，没有操纵人，就只是一堆废料。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不让黑市小老闆和神明继承人见面。一个能够控制怪谈，一个可以拍卖人类本身，你们创造出来的这些怪物对上其他的分化者都无需畏惧，独独恐惧我们两支。」鸦九的语气里带了些笑意，硬抗了两波攻击，虽然废掉了一个a级，但却是重伤换得的。 但杀掉a级得到的结论却让他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第131页 只是可惜了。鸦九单手握住长刀的刀柄，突然觉得有点遗憾。 要是他等级在高一些就好了。 不过不要紧，就算只有b级巅峰，他也是当之无愧的s级以下第一人。把敌人全部杀掉并且逃亡那就是天方夜谭，但想要保住自己想保的人，却是没问题的。 分明半身染血，可鸦九的动作依旧利落且迅速，长刀所到之处，血雾如同烟花般绽放开来。 而和鸦九的处境不同，舒雁被他好好的藏在精神识海里的收藏室，就连外面的精神威压都感受不到一点。 可即便如此，舒雁也能够感知到鸦九的困境。 因为从鸦九离开开始，收藏室就一直不停的震动着，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就连墙壁都出现了裂痕，屋顶也变得摇摇欲坠。 黑市小老闆的精神识海又被戏称为巨龙的宝库。传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地方。如果他们把人藏在其中，那么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否则，谁也不能伤害他们的珍宝，就连窥见都不被允许。 然而此刻，舒雁站在这里，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庆幸，甚至平白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焦躁感。 不行！必须冷静下来，如果不能冷静下来，快速找到可以修改逃生的诡异物，那鸦九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他和鸦九之间，总有些话要说开。舒雁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那些陈列架，地面就再次传来剧烈的晃动，巨大的裂缝在舒雁的脚下出现，仿佛是经歷了恐怖的地震，那些坚固的货架倒在地上，珍贵的古董被砸碎，而那些诡异物也纷纷落在地上，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舒雁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蹲在地上，一样一样拿起来，进行感知。 可不知道为什么，舒雁发现，自己的分化技能竟然失去了用处。 舒雁恍然一瞬，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他作为分化者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浅显了，所以，从一开始他用精神力试探周鼎的精神识海就是一种错误。那些神明传承人死前的痛苦并不仅仅是让舒雁认识到真相，也同时变成束缚，死死的困住了舒雁的精神力。 让他无法使用任何技能。 所以，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舒雁眼神茫然，巨大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而此刻，收藏室外的鸦九，也在激烈的碰撞中，体力和精神力都到达了极限。 敌人的目的太明确了。 他们只需要鸦九有一口气能够活着，交代出舒雁的去想，或者说出舒雁的藏身之处。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鸦九本人是否是完整的。 甚至他们每一次出手都是打着折磨鸦九的目的，所以他们避开了鸦九心脏和大脑等要害，但对于其他部位，只要鸦九能活着，他们完全不在乎。 长刀早就因为体力不支而落地，即便最开始杀掉了一个a级，面对剩下四个a级还有一个s级，鸦九也终于抵抗不了。 一次失误，鸦九被对面的s级直接抓住。 「舒雁在哪里？」对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鸦九说，质问得不到解答，他暴力的拉起鸦九断了的手腕，用力捏紧受伤的腕骨。 剧烈的疼痛让鸦九的瞳孔都跟着收缩了一下，但鸦九却连呻丨吟都没发出。 「硬骨头。」s级随手把鸦九扔给身边的a级，「用药。」 这帮人的药会是什么好东西？鸦九在看见对方拿出针管的瞬间，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而那个a级也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竟意外解释了一句，「不是什么厉害的药物，只是没有解药罢了。」 「哦，对了，我们抓到的上一个神明传承者，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药物发作的痛苦，最终才选择自尽的。」 鸦九觉得他说得不对。如果仅仅是痛苦，那也不至于自尽。 果然，对方又继续道，「小老闆出身黑市，自然也接触过不少药剂对吧。但是我们这种药剂有另外一种特性，一旦你支撑不住痛苦昏厥过去，在你昏厥的这段时间里，你就是我们的傀儡。」 「谁给你注射的药剂，谁就是你的主人。」 对方谨慎的没有特别靠近鸦九，但是眼神却痴迷的盯着鸦九的眼睛，「我对金币国王的传承一直非常感兴趣，你的眼睛很特别，我很想解刨看看，那个天平到底是安放在哪里的。」 「我很期待你昏厥之后，亲手把他挖出来送给我。」那个a级边说，边把针头靠近鸦九。 很显然，一旦药剂注入，鸦九就彻底完了。可鸦九却意外的感受不到任何畏惧，他的脑子异常清醒。 甚至在第一时间分析出这些人开始一个字不可能多说，但却突然开始长篇大论药剂的特性的缘故。 他们不仅是想要折磨他，更是在逼迫舒雁。 毕竟，不论怎么无法相信他人，可舒雁却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线。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对他抱有善意的人，死在他面前。 陆鸣，周岁和袁悦不过释放了些许善意，就让舒雁不能冷眼旁观他们死在14区。 所以现在，舒雁也绝不可能看着他落在敌人手里，生不如死。 鸦九的眼里第一次出现恐惧，他强行炸开周围的磁场，一只弩箭出现在他的手里。 鸦九毫不犹豫的拿起弩箭朝着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此时此刻，鸦九的眼前全都是那些死在雪地里的神明传承者的尸体。 第132页 过去的金币国王没有找到珍宝，才会让他们迷失。 可他不一样，他找到了，所以他就不能让舒雁出事。 「遭了！拦住他！」那个s级也急了。 鸦九这一支的人都很疯，性格也更极端。等级也高，如果鸦九现在死了，变成诡异物，就算他是s级也未必能够活下来。 更何况，保护舒雁几乎是他的本能，必然也会成为他死后的执念。届时，就算后续他们还有人来，也未必能够带走舒雁了。 可鸦九不愧是武器大师，想要用武器刺穿自己的心脏也会本能使用最优解。 就连那个s级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变故发生。 弩箭的尖端深入胸腔的瞬间，鸦九终于松了口气。其实和他最开始想的差不多，如果逃不掉，那他死了，也能永远保护舒雁。唯一可惜的是，还没听到那大鹅说一句实话。 但也无所谓了，变成怪谈被他驱使也算是同行一世了。 鸦九闭上眼，手上再次用力，尖端狠狠地刺入心脏。 第69章 三秒钟的奇蹟 在心脏被刺穿的瞬间, 鸦九的精神识海也开始了大面积的坍塌。 收藏室里，舒雁被倒塌的陈列架卡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四周漆黑一片，他能够听见的, 只有物品不断下落的闷响。 精神识海是一个分化者最重要的地方, 也是由灵魂本源构成。 而坍塌则代表着这个分化者, 即将陨落。 鸦九，要死了。 舒雁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放在之前, 几乎每一次，他情绪发生变化, 都会被鸦九用温暖的磁场包裹住。 可现在, 萦绕在他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 而属于鸦九的气息, 也在逐渐变淡。 就想五年前, 他仓惶到达父亲给出的坐标点, 却只看见被炸毁的车辆, 遍地的焦黑残骸和暗红色的血肉。 还有父亲死不瞑目的头颅。 那样端正的看着他, 期盼他能活下去。 和现在的鸦九一模一样。 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舒雁没有移动, 他在等待。他知道鸦九为什么死。 舒雁的分化能力是控制怪谈，所以, 鸦九如果死了, 也会用执念保护他，会变成可以让他驱使的怪谈, 帮助他活下去。 这个选项其实原本也在舒雁的计划当中。但是之前舒雁觉得, 他和鸦九不过短短十数天的交情, 若最终能达成所愿，恐怕也要大费周折。 可如今, 鸦九在看破了一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双手奉上，舒雁却怎么都不能接受了。 毕竟，这是第一个对他说，不能相信别人不是他的错的人。 也是第一个，没有否定舒雁全部人生的人。 可他，却要失去他了。 所以，神明的继承者，到底继承的是什么呢？ 舒雁想起雪地里那些死不瞑目的少年们，就因为他们继承了神明的部分能力，所以就註定只能得到离别吗？ 舒雁是真的不甘心。 他一路挣扎，难道就是为了和更多给与自己温暖的人离别吗？ 就为了像丧家之犬一样茍延残喘，不断的看着自己重要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吗？ 神明那么热爱这个世界，热爱人类，为什么不能多爱他们这些继承者一些呢？ 舒雁想起那个自称时雀的神明，他留下的信那么温暖，他的语气那样笃定。 未尝不也是一种暗示。 或许他真的还有别的本领能逢凶化吉呢？ 墙壁坍塌的越来越快，那些过去都老老实实的诡异物也渐渐的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舒雁能够感知到，鸦九的气息变了。诡异而暴躁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眼看就要彻底淹没原本的温暖。 鸦九，再从人类，渐渐转变成怪谈，而最后一丝温暖，也像是在朝着舒雁做告别。 巨大的哀伤从舒雁的胸口迸发而出，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而他手腕上的雀鸟标记却在这一刻璨然亮起，就像是一束光，瞬间冲破了黑暗。 舒雁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是个比他身高要高一些的青年，他想要回头，却动不了，但他的耳边却清晰的响起那个青年的嘆息。 「雁雁，怎么哭了？」他的声音温和却异常有力。 舒雁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现在他的脑子却乱成了一团，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下意识靠近青年，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暖，最后却只哽咽的恳求道：「如果你是神明，救救他好吗？」 舒雁小时候，经歷过无数的痛苦，他都没有想过要恳求谁，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他保不住本心，也留不住善意。 或许所有的神明继承者里，他是活得最长的，可却也是最狼狈暗淡的一个。 舒雁闭上眼，觉得这一生，真的够了。 他就是一只飞不起来的家禽，而不是展开翅膀就能翱翔于天际的飞鸟。 所以，如果鸦九能好好的活下来，那他就停在这里就罢了。 可青年却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有同样的传承，不代表要走同样的路。」 「雁雁，你要相信自己。」 「你不仅仅是神明的继承者，你也是你自己。」 「有什么用呢？」舒雁冷笑，「可我什么都保不住。」 第133页 「怎么会呢？」青年问他，「你不是救了他吗？」 「谁？」舒雁不懂。 青年声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精神识海只是坍塌而不是粉碎，心脏都被刺穿了却没有变成怪谈，没有完全失去人类的体徵，不是你救了他吗？」 舒雁愣住，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交易，交易没结束！」 「小鸦九这一脉啊，最是不吃亏的主儿，他和你的交易没结束，规则就无法判定他死亡。」 「雁雁，你可以的。」青年的声音逐渐转淡，可舒雁手腕上，那个雀鸟的标记却越发鲜明。 温暖的光笼罩住舒雁，这一瞬间，一直困着舒雁精神力，让他不能使用技能的束缚突然解开了。 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传来一个空灵且神圣的声音，唱着一首一场轻柔的诗歌。 舒雁听不清楚那首诗的内容，但是却能感受到藉由诗歌传达到身上的力量。 他原本消耗的精神力在快速的恢復着，而坍塌的收藏室，也随之开始復原。 「雁雁，去吧！做你想做的。」背后的青年给了舒雁一个充满鼓励的拥抱，「明珠不会蒙尘。你是我最优秀的晚辈，我永远以你为荣。」 所以，他得到了神明的肯定？ 舒雁下意识转头，想要看看神明的模样，但想到外面的鸦九，舒雁最终还是选择率先站起来，用力退开自己面前的陈列架。然后快速跑到收藏室的门口，用尽全力，推开了收藏室的大门。 门外，属于s级分化者的威压迅速包围了舒雁，那一瞬间，舒雁感觉自己的灵魂本源都因此颤慄。 但不过仅此一秒，因为舒雁很快发现，虽然等级差距巨大，但对方所有能力的核心，不过都是身上的怪谈。 可舒雁是神明一脉的传承者，最擅长操纵怪谈，天生就是怪谈之主。 作为奴僕，妄图在主人面前造次，那就是找死！ 自觉醒到现在，舒雁才终于明白自己分化能力用处。 在面对这个s级的时候，也不在有任何畏惧。甚至有种自信，他可以打过。 「原来藏在这里。」那个s级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他和身边的五个a级对视了一眼，「活捉！」 又是一个活捉的命令，但是和针对鸦九下令时不同，这次的命令明显要更加谨慎。 因为他们不仅要保持舒雁这个试验品的品相完整，甚至还要保持舒雁本身的消耗不能太多。 神明一脉的传承者已经越来越少了，很有可能，舒雁就是最后一个。所以他们必须要保留下来舒雁的性命，甚至是延长他的性命，来保证舒雁可以为他们未来的实验长长久久的提供原材料。 舒雁却意外不着急，甚至还抓紧时间的检查了一下鸦九的情况。 那个唱诗的人和神明的声音不同，但舒雁可以确认，这位是个分化能力和治癒恢復有关的高阶分化者。因为鸦九身上的伤已经恢復得七七八八，不仅仅是坍塌的精神识海恢復正常，就连被这段的左手，和他自尽时刺穿的心脏都完好无损。 这样强悍的能力，连鸦九都吓到了。他呆滞的看着舒雁，唯一的反应就是把舒雁拉到身后，试图再次把他藏到自己的收藏室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恢復，但是他知道，这里太危险了。舒雁要跑，不能留下。 然而舒雁却阻止了他。 「刚才，他们谁碰了你的手？」舒雁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鸦九血液已经干涸的手腕。 鸦九下意识回答：「就那个老头。」 舒雁「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就杀了他给你报仇。」 鸦九愣住。从认识以来，舒雁随口说来哄他的话就太多了，鸦九每次都信了，然后每次都等不到承诺实现。按理说，鸦九被骗了这么多次，就不应该在相信舒雁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舒雁的脸，还是本能的相信他。 觉得舒雁会做到，他不会欺骗自己。 可他们要怎么报仇？这个s级，他连近身都困难。 舒雁却笑了，「别怕，他身上的怪谈，不会在伤害我们了。」 鸦九：「为什么？」 舒雁：「告诉我那老头的分化能力是什么？」 鸦九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挨揍和硬抗，但战斗这么久，他也将对方的能力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舒雁既然询问，鸦九原方不动的告诉了他。 舒雁精神力瞬间凝结成字条。原来他和鸦九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战斗方向，面对这群人，和他们正面对抗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控制他们体内的怪谈失效。 而舒雁的技能，恰巧对症。而且鸦九已经知道了对方怪谈的规则。 这样的s级，根本不算什么！ 鸦九顿时懂了他的打算，「多长时间？」 舒雁：「三秒。」 鸦九站起身，「杀他，一秒就够了！」 对面的s级完全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而那五个a级却已经冲到了舒雁和鸦九的身边。 抵抗着高阶磁场的压迫，舒雁行云流水的在纸条上写了两行字，纸条消失的瞬间，鸦九也从舒雁的身边沖了过去。 两人插肩而过，舒雁手中的诡异物032【以物易物】交换到了鸦九的手中。 巨镰森白的刀刃落在s级的头顶。 那s级已经做好了使用技能直接弄死鸦九的准备，可却发现自己的技能被控制了。 第134页 为什么？s级陷入迷茫，可刀刃已经落在了头上。瞬间被噼成两半。 而沖向舒雁的那五个a级，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要攻击的目标。 鸦九回援很快，他拉着舒雁的胳膊，把舒雁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面前的5个a级。 「还能控制一个吗？」 舒雁脸色惨白，是精神力即将耗空的难看，但他却从口袋中拿出一支陈商归之前给他的用来快速回復精神力的针剂，快速的注射到自己的血液里，然后说道，「两个。我还能控制两个。」 第70章 终于结束的战斗 最后一个a级人头落地的时候, 鸦九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和做梦一样。 他其实狼狈透了，浑身上下都被血水浸透了。其中有对方的, 也有他的。而他周围, 有六个断了线的怪谈伫立在原地, 但他们的磁场都本能的朝着一个人的方向靠近，是舒雁。 比起鸦九, 舒雁身上还算干净。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但他的精神力也完全耗空。精神识海也因为精神力压榨到极限的使用方式而出现裂缝。 舒雁尽量不唿吸，免得引发更剧烈的疼痛。 但他还记得鸦九的伤, 下意识摸索自己战术腰带上的背包, 里面有一支能够快速止血的药剂。他知道鸦九收藏室里有药物, 但是在鸦九自尽的时候, 陈列柜倒塌, 连带着那些药瓶也被杂碎了。 然而他才刚拿出来, 就被鸦九顺手接过, 然后用在了舒雁的身上。 舒雁反应有点慢, 他想说是给鸦九的, 可刚开口，就因为过度的晕眩, 忍不住干呕。 鸦九咬牙脱掉自己占满了血的外衣, 虽然里面的衣服也没干净到哪里去，但最起码没有那么浓烈的血腥气了。 他按着舒雁的肩膀, 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然后调动最后的精神力, 慢慢的用自己的磁场把舒雁包裹在了其中。 「没事了，歇会。」鸦九摸了摸舒雁的头髮, 他也一样精疲力竭，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舒雁和他挨得足够近，几乎听不见。 但即便如此，舒雁也在鸦九熟悉的磁场里，感受到了温暖和久违的安全感。 明明不森*晚*整*理是休息的时候，但舒雁却忍不住想要闭上眼。 不行，他们还没到彻底安全的地方。舒雁控制不住一直下沉的意识，本能的拿出诡异物032，变成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胳膊划下。试图像过往那样，依靠疼痛让自己保持警戒。 可他的手腕却被鸦九握住了。 「收起来，没事儿了。」鸦九看着舒雁，「会有人来找咱们的。」 舒雁看着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是救我们的，万一是敌人呢？ 可鸦九却笑了，「一共发了三十四张请帖，咱们被围攻到现在，也坚持了二十六分钟了。就算现在整个14区都被围城，这三十四张请帖里，也至少会有一个能找到咱们，并且营救的。」 「……」舒雁头太疼，连带着思考也变得缓慢，「万一谁也没来呢？」 鸦九难得看见他这么呆，坏心眼的把舒雁的样子录下来，然后故意挤兑他，「那就是你太没素质了，所以他们才不来的。」 他本来只是想趁机欺负舒雁一下，结果却看到舒雁的眼圈红了。 鸦九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赶紧把舒雁往自己身边又扒拉了一下，慌忙解释道，「我瞎说的，他们肯定都会来。」 顿了顿，怕舒雁不相信，他又承诺道：「真的！谁不来，等咱们出去了，我就上门去揍他。」 「你知道的，s级我也不怕。」 舒雁一句话没说，略微红了眼，就让鸦九着急的给了一堆条件。 「所以，你别难过……」鸦九小心翼翼的看着舒雁，结果却对上了舒雁含着笑意的眼。至于眼角的水汽，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大鹅又故意骗他！ 鸦九气得不行，结果舒雁却故意晃了晃鸦九手里的联络器，方才鸦九故意想要录下舒雁的模样留着以后笑话他，结果反而把自己的一大堆承诺都录了进去。 证据确凿，他以后不遵守都不行。 真的是赔本买卖一个接一个。 鸦九也是被自己气笑了。 舒雁是什么人，就这样了，他还想用自伤的方式保持清醒呢，还能被自己占了便宜？ 可紧接着，胸口处温热的气息就让他愣了一下。 舒雁睡着了，虽然因为身体上的不适，他睡得并不安稳，但却是的的确确陷入了沉睡。 所以，这没素质的大鹅也是对他有些信任了吧。 鸦九这么想着，眼里也多了些笑意。 「真行啊！本来以为你俩要死，结果看样子是我们打扰了。」凉凉的声音从鸦九前面传来，鸦九抬起头，果不其然，是陈商归，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赵存。 只是这俩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毕竟方才鸦九看舒雁那眼神，真挺腻歪人的。而舒雁也是离谱，他们都还在战场上呢，竟然睡得连又来人都不知道。 鸦九冷笑一声，「你俩再晚来点，连打扫战场都用不上你们。」 陈商归根本懒得搭理他，目光自然落在旁边杵着那六个怪谈上。真的很诡异，在陈商归的认知里，怪谈不论等级高低，都是相当危险的。哪怕是那种规则不伤人的怪谈，也不会如此安静的维持着可收容形态就这么立在这。 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陈商归愣了一下，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陷入了沉思。 第135页 倒是赵存，他是真担心舒雁和鸦九的情况。 一个是这俩看起来真的太惨了，另外就是他们来了这么长时间，鸦九却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明显也是到了极限。否则依照他的骄傲，他不会允许自己看起来这么狼狈。 「伤的厉害吗？」赵存嘆气，「我带了医师来，但是现在外面乱的够呛，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突破冲进来。」 「外面什么情况？」从自己和舒雁被围攻开始，鸦九就已经猜到外面一定彻底乱了。否则，收到请帖的人，不会这么久都进不来。只是看赵存的表情，外面的情况恐怕比他想像中的要更严重。 鸦九在仔细看陈商归，发现他外套破损了好几处，胳膊上也有一道剐蹭的伤口。 陈商归是s级，能伤到他，外面只能是人间地狱了。 陈商归回看鸦九，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右边传来破空声，然后江寓被人从结界的破口处扔了进来。 鸦九知道江寓这个人，但第一次见面，见他打算靠近自己和舒雁，诡异物032化作匕首，握在手里，眼神也带了威胁。 江寓见状，赶紧拍了拍药箱，「我是大夫。」 陈商归点点头，「是江家的人。」 鸦九放松下来。但是匕首仍旧握在手里。 江寓并不在意这些，见鸦九默认，赶紧拎着药箱走向两人，一边从药箱里翻出药剂给鸦九示意他喝下去，然后就开始给舒雁做检查。 一边查，江寓一边嘆气。 鸦九听着闹心，心说话，这大鹅是得了什么绝症？ 结果江寓嘆了半天气，就得出一个结论，精神力消耗过度，休息几天就好。 鸦九：「他头疼得厉害，有什么缓解的法子吗？」 江寓：「可以用药物，但是我现在身上没有。」 鸦九奇怪：「你不是大夫吗？出门看病为什么不把药带齐啊！」 提起这个，江寓就生气，「你俩也没说是求救信啊！」 鸦九：「我都写了是14区发出来的，你都没看出来吗？」 江寓被怼了一脸，下意识反驳：「你写的那么含煳，我怎么知道？再说了，难道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鸦九挑眉：「要不呢？」 江寓下意识看向赵存和陈商归，「所以你们都看出来了？」 赵存：「是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陈商归虽然没说话，但明显是默认了鸦九的意思。 所以，这些收到请帖的人里，真的只有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如果不是长姐给他打电话，恐怕他连来都不会来。 这么算起来，一群人里，就只有他一个笨蛋。 江寓突然更惆怅了，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颜面问题了，他更担心的是，这么多聪明人聚在一起，却只有他一个笨蛋，不会最后又是他被卖掉吧！ 江寓顿时充满了担忧。 而陈商归却偏偏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伸手，直接拽住舒雁的衣领，想要把他从鸦九怀里拽出来。 「啧，你干什么？」鸦九皱起眉，想要阻止陈商归。 可陈商归却已经把舒雁弄醒了。 舒雁的脑子还很混乱，但在看见陈商归的瞬间，他还是强迫自己变得清醒。 「小舅舅？」舒雁想问陈商归什么事儿，可是后半句话，却没有了说出来的力气。 陈商归索性伸手按住舒雁的额头，强行帮他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精神力。 陈商归虽然是药剂师，但却并非是江寓那样的大夫。而他的精神力自然也不是温柔那一挂，反而冰冷且强硬。 虽然暂时减缓了舒雁的头疼，让他能够保持清醒，但这个过程却反而加剧了舒雁的痛苦。让他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近乎青白。 鸦九不贊同陈商归的做法，但舒雁自己也没喊停，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站起来，靠近舒雁，扶住他的胳膊，让他能靠着自己借力。 陈商归没管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直白的询问舒雁，「这几个怪谈你打算怎么做？」 舒雁指了指鸦九，「当然是，拍卖掉啊！」 陈商归皱起眉，「你就不怕卖掉之后，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吗？」 舒雁却笑了，「难道像现在这样就能保住吗？」 「左右我现在就是一块唐僧肉，如果只有实验室一家需要，那我就只能为人鱼肉。可如果全世界都想得到我，那我就是全世界的珍宝。」 第71章 第二种选择 舒雁这句话直接让陈商归也变得哑口无言。 因为舒雁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虽然说所谓的秘密一直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但是各家传承者加起来，数量就已经不少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一直都在关注舒雁。 再加上那个实验室的存在，说白了, 现在只要是个高层, 就多少都对舒雁有所了解。这种情况下, 除非他或者鸦九可以把舒雁永远的藏起来，在他真正成长之前, 保证他都不出现在众人之前, 否则，不管舒雁去到哪里, 都会被各种人关注。也同样会被各种人计算。 偏偏现在和三百年前不同, 三百年前的敌人只能躲在暗处。等到他们蓄谋已久, 可以站出来的时候, 神明和他的小伙伴也已经成长了起来。 但是现在舒雁俨然是一搜孤舟, 身边除了鸦九, 甚至找不到第三个可以同行之人。 所以, 反倒不如像舒雁说的那样, 把他放到棋盘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这样说不定可以让藏在暗处的人不敢轻而易举的出手。 第136页 毕竟这些人也要防备着其他人。 另外，就是那几个怪谈。 陈商归手里有谎言之城手札, 上面伊甸园的创始人, 曾经留下过这种怪谈的来路。 舒雁既然打算拍卖，那就是打算把这种怪谈的来路一併公布于众。 那么那个实验室其实也一样会处于被动。 三百多年前, 战斗系特殊类分化者只是相比其他几系的分化者少一些, 但并不是没有。最起码在各家传承的记载里, 或多或少都有很多。可偏偏这一两年没有了！ 去了哪里，显而易见。 舒雁：「谁都不傻, 同样是高阶分化者，一个战斗类特殊系的分化者，比起这种伪造的分化者来说，要厉害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和实验室合作过的家族，他们得知真相之后，也会下意识去寻找自己家族过去是否有失踪的分化者，或者幼就走失的孩子。」 鸦九听舒雁说到这，顿时也明白过来，「丢了西瓜捡芝麻，他们虽然现在也的确有高阶分化者，但是他们还是会联想，如果那个特殊类分化者能够顺利成长起来，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就是巨大的助力。」 「内部分化。」舒雁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雀鸟标志，「三百年前，神明靠着对人类的爱意，庇护了整个人类的种族。可最终这种守望相助，还是在利益的诱导下沦为泡沫。」 「到了现在，神明一脉已经没落，追随者，自然也是没有的。所以鸦九……」舒雁看向他，「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鸦九不明白。 舒雁：「你是金币国王的传人，所以在你的固有概念里，神明一脉的传人，就是你要珍藏的宝藏。可鸦九，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和神明也不一样。我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舒雁男的开诚布公，「对于实验室，我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原材料，而事情曝光后，想要得到我做研究的人，只会更多。」 「人类是最贪婪且自私的物种。不管神明安排下来的后路是多么缜密，也总会被利益而影响。」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后路，我未来的方向也早就被定下来了。但是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鸦九皱起眉。 舒雁的眼里有许多笑意，他摸了摸鸦九的头髮，是和他暴躁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柔软，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舒雁在鸦九生气之前，掐着点把手拿开，然后看向陈商归。 陈商归明白舒雁的打算，【万象之门】顿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你能修改【万象之门】？」鸦九也不是傻子，「你特么又骗我！」 舒雁摇头：「这倒不是，我也是才知道我能修改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帮你拿到【眠梦不老泉】，你的拍卖会就能正式开启了。」 鸦九：「不是拍卖那几个怪谈吗？」 舒雁嘆气，「你都懂不是吗？」 鸦九低头沉默，他的确都懂。 到了他这一代，黑市和神明之间的关系早就没有之前的亲密了。就包括他自己，和神明审判所这一代的成员，也大多是点头之交，只是见过，甚至称不上同伴。所以，只要他拿了【眠梦不老泉】的药剂走，回去照旧开拍卖会，和舒雁分道扬镳，他不会有任何危险。 至于舒雁，鸦九打量他，之前精神力爆发的结果，舒雁的外貌有些许变化。原本染成薄荷绿的头髮回归了原本的黑色，而眼瞳的颜色也变浅了许多。原本的乍一看的元气满满消散后，舒雁整体变得冷淡许多，甚至连他对敌时候的狠戾和孤注一掷的赌徒心理都藏匿不住。 这样的舒雁，非但没有一点神明传承者惯有的温柔和包容，甚至是危险的，令人忌惮的。 「对不起，和你想像中的珍宝不一样。」鸦九长久的沉默，让舒雁也多少猜到他的纠结，「人都要选择最好的生存方式。鸦九，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身后还有记录和司机那些属下，还有黑市一大家子的家当。」 「你是黑市的小老闆，也是黑市未来的掌权人，你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分明是在告别，可舒雁的语气却没有什么难过。 他走到【万象之门】的面前，抬起手，按住了万象之门的门框。 在精神力触碰到【万象之门】的瞬间，舒雁能够看到【万象之门】后的全部样貌。 不仅仅是藏着【眠梦不老泉】的小小空间，更有通向【谎言之城】的那条甬道。 舒雁握住了【万象之门】的门把手。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鸦九也是这样握住门把手，替他打开了【谎言之城】的通道。而现在，也换成他替鸦九开一次门。 舒雁用另外一只手握住鸦九的手腕，把他带到了【万象之门】的面前。 鸦九看着他没说话。 舒雁却难得笑得温柔，「规则已经修改，信道在快速清理中，一分钟后，你就能进去了。」 鸦九：「你不害怕吗？如果我不和你走，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舒雁摇头：「鸦九，放弃我，不是你的错。」 第72章 长姐 「卧槽！」鸦九也算是见多识广, 可仍旧震惊到无法言语。 他是见过之前的14区的，虽然有徐家那种不靠谱的存在，但也仍旧有陆鸣等人在努力维持他们心中的公正和公平。所以整个14区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们开启典当行, 舒雁搞那出嫡庶神教的戏码的时候, 整个14区虽然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但却仍旧是生机勃勃。 第137页 可现在却截然不同。 那些原本看起来十分平和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且呆滞, 眼中丰富的情绪也转变成了怪谈特有的无机质的冷漠。空气到处瀰漫着血腥味儿, 甚至比刚刚经歷了血战的鸦九身上还要浓烈。 一颗人头从不远处咕噜噜的滚了过来，随之一起被摔过来的, 还有近乎昏迷的陆鸣。 分明才分开大半天, 可陆鸣却俨然变了一副模样。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惨烈, 手脚诡异的扭曲着, 像是完全断了。 但他本人还勉强有些意识, 微睁的眼里倒映出舒雁的模样, 嘴唇开合, 却只说了两个字, 「……快跑……」 舒雁下意识走过去, 想要扶起他，然而舒雁身后, 江寓的动作却更快。这是他作为医师的本能。江寓的精神力快速的将陆鸣包裹住, 陆鸣身上的伤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快速的癒合着。 「别说话！命不要了吗？」注意到陆鸣还想说什么，江寓赶紧把他拦住。 陆鸣的伤远比看起来还要严重, 能让灵魂本源逼近碎裂的伤势, 一个弄不好, 就算是他江家老祖宗復活都救不了。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鸦九不懂，他和舒雁之前也预料到这个怪谈有可能復甦, 但是却完全想不到这个怪谈的影响竟然会如此之大。 毕竟那时候，他们推断出来的规则，应该是打了老了还会来更老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怪谈的规则倒像是变成了清除所有普通人？ 可这也不对，毕竟这其中死亡的还有拥有怪谈血脉的人啊！ 但陆鸣却偏偏伤的这么重。 「你俩弄的那个嫡庶神教。」似乎看出了鸦九的疑惑，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舒雁下意识抬头看去，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女人。她的五官算不上绝色，但气质却过于特别。温和且知性，仿佛站在哪里，就能带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可舒雁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抗拒，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太深邃了，仿佛只是看着就能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一般。 鸦九皱起眉，挡住了女人打量舒雁的视线，小声在舒雁耳边说了一个字，「虞。」 舒雁立刻知道了女人的身份。虞家下一任继承人，也是这个世界上目前站在权利顶尖上的人。 当时知道自己和鸦九遇险，舒雁的确在第一时间让鸦九给她发了邀请函，甚至把她也看做救命稻草之一。 但是放在暂时脱险后的现在，这种相见并不算恰到好处，甚至还会让舒雁本能的忌惮。 虞家和【谎言之城】一样，都是善于研究的。可【谎言之城】的陈商归，至少从血缘上来说，是他的小舅舅，还有一部分共同的仇恨，所以即便陈商归在知道实验室的实验真相之后，对舒雁的血脉感兴趣，也不会是在现在採取行动。 但是虞家不同。 虞家歷经几次传承沉浮，且是百分之百站在实验室对面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有能够针对实验室的方法，他们会怎么做？ 是选择和自己合作，看自己成长起来，还是仿造实验室的方式，让自己成为材料取而代之？ 毕竟，即便他有神明的认可，但从过往神明审判所的态度来看，这些延续着神明意志的信仰者对他的态度都是失望和捨弃。 而虞家这位对他又是什么态度呢？ 性命相搏的时候，哪怕是敌人，只要能够利用，也可以被拿来当做筹码。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面对s级，舒雁也没有放弃，可偏偏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感受到了一种未知的恐惧。 然而舒雁这种谨慎，在女人眼中，就和一只炸开毛虚张声势的幼崽没有区别。她在距离舒雁大概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朝着舒雁亲昵的招招手。 「雁雁，来。」女人的语气是舒雁过往没有听过的温柔，看舒雁没动，女人的声音更轻软了一些，像是怕吓到舒雁一样哄着他，「别怕，到虞姨这里来。」 舒雁本能的往前走了两步，倒是陈商归看不下去，从后面踹了舒雁一脚，「叫你去就去。她想杀你，你早就不在了。」 舒雁顿时沉默。 陈商归说的没错，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棋盘，那执棋手早就被锁定了。不管他被投放到棋盘上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具体未来会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可眼下，在虞家这位面前，都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她不想让自己成长，随时就可以斩草除根。 舒雁的忌惮，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事实，可被陈商归一阵见血的瞬间，舒雁还是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他太弱小了，以至于面对真相，想要搏命，都缺少搏命的资本。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女人却主动走向了舒雁，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舒雁的头髮，然后抱住了他。 除了小时候对母亲的记忆，舒雁从未被其他的女性长辈抱过。过于温暖的怀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却意外的没有挣扎。 女人轻轻拍了拍舒雁的后背，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雁雁，别怕。」这次，她的语气不再是诱哄，而是坚定。她分明什么都没解释，但是却已经用自己的态度告诉舒雁，她不会伤害他。 而这是舒雁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那位神明时雀以外，第一个处于神明阵营，却并没有用审视的态度否定他的人。 第138页 舒雁有些不解，但女人却没有用语言解释，而是抬起手遮住了舒雁的眼睛。 「雁雁，闭上眼。」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温和中带着玄妙的磁场将舒雁笼罩在其中，耳边似有潺潺的流水声。 舒雁惊讶，但还没等他开口，女人就示意他仔细听。 流水声中，隐隐有人声传来，似乎是一群人在对话，但是声音很模煳，所以舒雁并不能听见他们讨论的内容。但是他却能感知到这些人谈话时候的轻松，还有传递出的雀跃。 而在这样的情绪最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语调。虽然内容仍旧模煳，可舒雁却能敏锐的分辨出，最后这个说话的声音，就是他自己。 只是和现在的舒雁比起来，声线要更成熟一些。 舒雁诧异的转头看向女人。 女人指了指自己，「战斗类灵感增强系分化者，分化能力遥音。我能听到来自未来的声音，人类最终会回归和平。而最终带来和平的人是你。」 「雁雁，我们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 第73章 观识途 比起其他人的审视, 女人这句等你长大明显更让舒雁觉得茫然。 既然是等，至少说明虞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不, 不仅仅是虞家, 还有江家和观家。这三家从很早之前就共进退, 没有道理信息不通。而根据老宅之前所说的推测，这三家和神明审判所还有谎言之城一样, 从神明那一辈起就是密不可分的同伴。那神明审判所的人能够找到他, 虞家就应该知道。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虞家也是他成长过程中冷眼旁观的一员？ 女人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但却像是在犹豫怎么解释。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 拎着舒雁的衣领, 把他从女人怀中拽出来的同时, 顺势自己把他搂住了。动作娴熟且迅速, 不仅是舒雁, 就连鸦九都没有注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s级？不对, 是a级。 鸦九迅速的感应出新来的这位的等级, 可还没等他动, 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顺势放在了舒雁的手里。 是个金灿灿的大鹅。 舒雁：…… 男人撸了一把舒雁的脑袋, 「叫小叔叔。」 和方才的女人一样，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很年轻, 但是眼神却异常深邃。可女人身上的知性温柔不同, 这个自称小叔叔的男人, 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长辈的沉稳，反而像个善于享受的纨绔, 一身装扮十分讲究。 但不论他的态度多么亲昵，舒雁仍旧感到本能的不适。因为这些人的动作都过于自来熟了，甚至让舒雁有种被突破边界感的难受。 可舒雁却没法挣扎。男人搂着他的力道恰到好处，即便他想用力，都缺少发力的空间。 如果这个人想杀他，那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舒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旁边的鸦九一直在意着他，方才虞家的那个女人和舒雁对话的时候，他还比较放松，可现在却异常紧张，甚至恨不得立刻把舒雁从他的身边拽回来。 「哟！这不是黑市的小乌鸦吗？」分明是收了鸦九的邀请函，才能来到这个地方，可他偏偏装成一副才看到鸦九的模样，就连眼里的惊讶都刚刚好。就和戏弄没什么区别。 要是放在比较轻松的场合，倒也可以算成是长辈和晚辈开的小玩笑。可偏偏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这种戏弄就显得愈发恶劣起来。甚至带了点不合时宜的冷酷。 鸦九压抑的火气瞬间高涨，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男人把舒雁塞在了怀里。 「你特么……」鸦九下意识接住舒雁，然后就想骂人。可似乎顾忌着什么，最终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鸦九对这个人很忌惮，舒雁看向鸦九。 「虞罄，虞家下一任家主，表面上的，实际上，虞家从十年前就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了。另外那个男的，观识途，是观家这一代的掌舵手。」 舒雁并不惊讶他们的身份，毕竟在发出邀请函的时候，舒雁就已经推测出会有谁来，但是舒雁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看起来，和传闻中的大相迳庭。 「离观识途远点，不是好人。」鸦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和提防。 原本之前旁观没说话的陈商归也走到了舒雁的身侧。 「小叔叔，你这人品是不行，就连孩子都讨厌你。」江寓终于处理好了陆鸣的伤，看见两边对峙的场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观识途也不生气，反而顺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了，远远的打量着舒雁。 舒雁顿时有种自己被控制住了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丝线将他缠绕其中。 「你敢碰他试试！」鸦九比舒雁的反应还要快，他的磁场气势本就强横，眼中天平亮起的瞬间，鸦九的手也隔空拽住了几条微不可见的丝线，从舒雁的身上扯了下来。 观识途像是被他吓到了，鸦九的磁场碰触他的瞬间，他想条鱼一样，滑到了虞罄的身后，伸手搂住虞罄的腰，把自己藏在了虞罄的身后，委屈道，「长姐，他们俩欺负我。」 「……」鸦九被他的无耻震惊。 可舒雁却觉得，这个观识途似乎想要藉由他探知什么。 「我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舒雁试探道。 观识途眯起眼，「你的身上，有神明的气息。」 第139页 「雁雁，你认我做老师吧！」观识途把头搭在虞罄的身上，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这个世界上还剩下的传承不多，但只有观家的传承和神明一脉的传承方式相同。你其实并不能了解自己的分化能力，对吗？」 「……」舒雁对这个跳跃性的对话接受无能。甚至有点不能理解观识途的想法。现在14区外面乱成一团，秩序已经完全不在。而那个诡异物到底是什么规则，也完全没有破解。几乎每一秒，都有人死亡。可观识途却像是思考不在意一样。从他来到现在，几乎没有做一件正经事。 舒雁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他也做不到像观识途一样，可以冷眼看着周遭人类深陷地狱。 「这是真被嫌弃了。」看出舒雁的想法，虞罄拍了拍观识途的脑袋，「喜欢人家小孩就好好去说，小时候也没亏待你，怎么性格这么阴暗又扭曲？」 「……」观识途本来还端着，虞罄三言两语就把他强撑的面子给打碎了。 「慈母多败儿……」观识途嘴里还接着嘟囔了一句。 虞罄听见，一巴掌抽在他后背上，「我就是对你太温柔了，才会让你看着这么不着调！」 看长姐真的生气了，观识途立刻闭嘴，人也正经了许多。 「小子，过来！算你走运。」观识途话落，再次抓住舒雁的手腕，顺着力道把舒雁从鸦九的身边拉走。 他的手很凉，有一瞬间，让舒雁想到冷血动物。例如布好了天罗地网，突击狩猎的蜘蛛。 下一秒，舒雁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窗外，仍旧是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但是这一次，舒雁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和怪物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丝线。昏暗的阳光下，仿佛云层之上有一双操控的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丝线的控制之间。 是观识途做的？舒雁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观识途。 观识途的眼中，也因为他的震惊而多了几分笑意，「雁雁，你知道咱们这种类型的分化能力，最核心的地方在哪里吗？」 「在于我们能够操纵灵魂本源。」 第74章 不同 舒雁在老宅的时候, 听老宅说过一些过去的事儿。用老宅的话说，所有和神明有关或者交好的传承，都是将人类的存亡看成己任。所以舒雁之前才会对观识途的出现感到困惑。不明白他有时间装神弄鬼, 为什么不先解决14区的危险。毕竟从过去看来, 不论发生什么事儿, 以虞家为首的人都是优先处理诡异物的。 所以，从眼前的场景现在看来, 不是观识途不解决, 而是他早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解决完了。 几乎将他们困死在14区的诡异物,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观识途一个人解决了？ 他森*晚*整*理不就是一个a级吗？舒雁打量着观识途,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高阶分化者他不是没有见过, 且不论实验室制造出来的那些a级和s级。他小舅舅陈商归就是极其少见的s级, 可感觉在观识途面前, 陈商归这个是s级好像也并不会特别轻松。 还有鸦九, 都说鸦九是能越级杀死a级的人, 可观识途从出现开始, 就一直压制这他。同样的高阶分化者, 之间怎么会差这么多？ 舒雁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观识途想杀他, 就算是陈商归和鸦九连手也阻挡不了他。 可, 如果观识途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会被实验室压着打这么多年？ 那个实验室到底有多可怕？ 舒雁一向多思, 见一思百。观识途让他骤然意识到, 自己之前想要把自己放在万众瞩目之下的做法真的太可笑了。他想利用自己的血脉, 破坏实验室和已经背叛人类的世家们之间的关系，却忘记了, 在足够的实力下，他不过是蝼蚁，想要撼动大树，可却随时会被大树碾压而死。 过去茍延残喘才活下来的十八年不就是例子吗？ 「哎。」耳边传来一丝嘆息。 舒雁转头，意外在观识途的眼中看到些许无奈。 「老师我很厉害的好吗？咱们和那些赝品还有莽夫不同。」似乎完全看穿了舒雁的忌惮，观识途的语气里也多了安抚的郑重，「分化能力也有天赋之分。你既然已经知道实验室制造分化者的原材料了，那你就应该知道，只有战斗类特殊系分化者的躯壳才能制造那种可人为操纵的怪谈对吧。」 「嗯。」舒雁点头，「这也是现在特殊系分化者越来越少的原因。」 「你想过为什么吗？」 「可能是灵魂本源的缘故？」舒雁身边只有他一个是特殊系分化者。舒雁虽然对分化能力运用的并不算熟练，但舒雁也对比过他和其他人的不同。他发现自己的灵魂本源远比其他人的要更强大。因此觉醒一开始，即便同样是c级，但是他却远比记录和司机的精神力更高。甚至可以无限接近鸦九。这也是舒雁在面对a级分化者，甚至是s级仍旧有一拼之力的缘故。 观识途点点头，「还不算蠢到家。」 然后，他带着舒雁走到窗边，「下面那些，你能够分辨出他们当中谁是诡异物，谁是人类吗？」 舒雁注意到，下面虽然仍旧混乱，但已经不再是人类被单方面屠杀，更多的是诡异物和诡异物之间的斗争。 而操纵他们互殴的，就是观识途的丝线。所以观识途从一开始就知道哪些才是真正的人类？可14区这么大，他要有多少精神力才能把14区整个包括呢？ 第140页 舒雁最早用那个嫡庶神教的法子，其实也不是胡闹，就是打算利用排队发卖这个机会，将人类和诡异物分开。只是中途出了岔子，惊动了实验室，才有后来的诡异物爆发。 而舒雁他们也是因为实验室的插手，导致了现在的危险局面。 「所以都是小孩子的聪明。」观识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跟着我好好学。」 「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整个14区的？」舒雁直接发出疑问。虽然他对观识途还有一定的戒备心里，但就目前他的行为举止来看，至少不算敌人。 而且观识途有一点说得很对，对于自己的分化能力，舒雁并不是十分了解，甚至还有些茫然。虽然在鸦九的收藏室里，时雀通过感应给了他些许指引，可舒雁仍旧还有许多困惑无法得到解答。 观识途：「很简单，规则。」 舒雁不太懂，「是你分化能力的规则吗？」 观识途摇头，他想了想，顺手搂紧了舒雁的腰，「跟我来。」 窗户大开，观识途抱着舒雁从窗户内窜了出去。 「卧槽！这特么是四楼！」鸦九第一个急了。 舒雁武技拉胯，再加上分化能力运用的也不好，这个高度对于c级分化者来说，的确不是会要命的高度，但是对于舒雁来说，却足够叫他受伤了。观识途向来不靠谱，鸦九看着脑仁突突的疼。 可舒雁却已经被他带到了一个高楼之上。这应该是14区最高的楼。舒雁站在楼顶的边缘，背后是搂着他的观识途。把头搭在舒雁的肩膀上，观识途的磁场渐渐的将舒雁包裹其中。 和陈商归磁场的冰冷，鸦九的暴烈，虞罄的温和不同，观识途的磁场更像是空气，悄无声息之间就已经遍布了舒雁的全身。 「别抗拒，跟着我的磁场走。」观识途的精神力就像是密布的网，一层一层将整个14区包裹住的同时，也引导着舒雁，清楚的看清他所在的世界。 「知道了吗？不仅仅是灵魂本源不同，特殊系分化者的精神力才是最大的宝藏。」观识途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舒雁的耳边，「从有分化者开始，特殊系分化者就被成为最特别的一类。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升级的方式和其他分化者不同，还因为我们的精神力，是没有上限的。所以雁雁，很多事儿，只要你想要，你就能办到。」 「只是你之前不知道而已。」 舒雁在之前的战斗中，精神力早就耗空了，按理说，他不应该还有余力，可他偏偏就是有。甚至每一次精神力到达边缘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又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手腕上一直隐藏着的雀鸟图案隐隐发亮，而舒雁的脚下，【命运之轮】的图案也渐渐出现。也正是这个图案的出现，才让舒雁的精神力能够延续补满。 第75章 延续 「那位神明果然非常喜欢你啊！」观识途忍不住感嘆。 「这是什么？」舒雁不太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 「神明的传承。」观识途嘆息道。 舒雁：「不是能够分化出类似操纵怪谈的能力, 就是神明的传承者吗？」 「哪里有那么简单。」观识途摇头，「如果仅仅是分化能力类似，那你们怎么会成为材料？别忘了, 那个药剂最早是靠着神明的血肉研制而成的。」 「你是说, 我们身上有神明的血脉？」 「或者说, 是神明的祝福。」观识途指着他脚下【命运之轮】的图案说道，「神明身边最顶尖诡异物, 都以塔罗牌命名, 神明神格归位的时候，这些诡异物也重新找回了作为人类的情感, 成为伪神, 伴随神明, 不死不灭。这些伪神中, 有几位是极为特别的。」 「其中一位就是【命运之轮】。他不仅是上一任神明, 且是神明的伴侣。」观识途看着舒雁, 「神明消失后的几百年来, 其他传承者也的确得到了伪神的祝福, 但是得到这位关注的, 只有你了。」 「所以我说，那位神明应该非常喜欢你。」 「【命运之轮】这位的祝福具体作用是什么？」舒雁对之前的认知太少了, 以至于观识途说的这些他都不太清楚。 观识途摸了摸他的头,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辅助类治癒系分化者，他的祝福就等于你身上自带一个江寓。不仅仅是精神力的回覆速度, 包括你的自愈能力, 战斗中速度, 反应能力，甚至运气, 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而且是随着你分化能力增加，加成也会不断的增加。一旦你到了s级，增幅后的实力就会变得相当可怕了。」 舒雁想了想，「那【愚者】呢？」 「谎言之城的传承中，有一脉是【愚者】，【愚者】的传承和神明有关系吗？」 「你也得到了【愚者】的传承？」观识途知道舒雁和陈商归的关系，所以可以推测出舒雁觉醒，是靠着谎言之城，但他提到【愚者】，那又是另外的秘辛了。 舒雁想了想，索性给他看了自己手腕上的标志。 观识途仔细看去，果不其然，雀鸟背后，赫然是【愚者】的标识。 观识途顿时看向舒雁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记住，在你顺利到达a级之前，你的身边必须有自己人。否则，不要轻易出现在陌生的环境里。」 舒雁：「所以一个人是可以接受两种传承的对吗？」 观识途：「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解决了这里的麻烦之后，回到观家，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讨论。毕竟一位传承者只能拥有一位伪神赐福只是我们自己的想像，说不定，神明真正的传承，是得到每一位伪神的赐福呢？」 第141页 观识途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过去他们之所以没有验证这个猜测，一个是因为神明审判所，那位真正知道神明传承全部内容的「先知」突然失踪，另外一个，就是除了舒雁以外，其他神明的传承者，没有一个顺利活到18岁。 对于分化者来说，的确年龄越小觉醒，天赋会越高。但是对于观识途来说，其实未必。就例如观家，管家掌舵手的幼年期几乎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偏偏和他们相辅相成的那一脉註定到不了s级，且都寿元有碍，甚至比观家掌舵手的寿命还短。 可偏偏观家祖训，散是满天星，所以观家人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也因此各种决策更加依赖掌舵手。少年早慧，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经歷了十年前的事儿…… 观识途看着舒雁，眼神也变得郑重起来。原本以为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勉强送舒雁往前一程。现在看来，说不定舒雁的出现才是真正的柳暗花明。若是舒雁日后能立主，未来他们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舒雁看见观识途出神，索性开口问他：「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观识途：「教你第一课，如何正确的使用你的分化能力。」 舒雁：「可我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呢？」 观识途：「仔细感受精神力的变化，你的本心会告诉你。」 这是舒雁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上一次，这样对他说的，是时雀。 时雀说的时候，只是用语言，而现在观识途是同时在用精神力引导。舒雁仔细的看着那些诡异物，观察着他们在触碰到自己精神力的时候的变化。 是畏惧还有服从。 诡异物原本是人类灵魂本源的执念行成的怪物，不应该拥有人类的情感，所以就更不应该出现恐惧这样的情绪。 可偏偏他们对舒雁的精神力有反应。 之前观识途说过，时雀在神格归位的时候，身边的诡异物全部找回了作为人类的情感。或许这种找回和神明的神格无关，实际上是因为精神力的不同？ 那如果自己的精神力也同样拥有这个作用的话…… 舒雁想到自己的分化技能，他可以修改诡异物的规则。之前他只是单纯的使用自己的技能，修改规则，不就是改变了诡异物的执念吗？ 而改变执念……只有具备情感的生物才能改变执念。 舒雁瞬间恍然大悟，而就在他有所了悟的瞬间，舒雁的脑内瞬间多出许多陌生的记忆片段，伴随而来的是大量的情感迸发。 原本已经恢復的精神力瞬间耗到底，而过于繁复的陌生情感也让舒雁有些上不来气。 观识途一开始并不担心，但是随着舒雁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他也皱起眉。 「舒雁！」观识途的声音在舒雁的耳边不断响起。 舒雁能够清楚的听到观识途的声音，但是却无法从那些陌生且强烈的情感中挣脱出来给与观识途响应。 对于诡异物来说，能够成为规则的执念一定是情感中最强烈的一部分，所以即便死亡，即便灵魂本源消散也坚定的保留下来，并且将执念作为规则延续。 此时此刻，舒雁脑内接受的执念情感不仅仅是面前在14区肆虐的怪谈，还包括他之前修改过规则的怪谈，以及他修改过规则的诡异物，用时雀那个年代的称唿应该叫诡异遗产。 比起怪谈，那些诡异遗产中保留的情感要更加浓烈，如果只是单纯的收容，使用，并不能如何，可在舒雁已经完全了解精神力特殊性的现在，这些情绪的冲击也随时爆发。 这一瞬间，舒雁仿佛透过这些情感走过了许多人的人生。 他突然明白了前面茍延残喘十八年的意义。 与其说是折磨，不如说是磨鍊。他吃过这世界上千百般的苦楚，才能懂得这些执念里藏着的真正的喜怒哀乐。 舒雁终于清醒过来，他也最终明白了时雀的嘱託。 要活着，活着才能找到赢的办法。 第76章 暂时的分别 只是心念之间的转换, 可就在舒雁舒雁豁然开朗的瞬间，他的精神力也再次改变了。 鸦九刚刚登上顶层，就发现了舒雁的变化。他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而站在边缘的舒雁也脱离了观识途的身边, 他不再需要观识途的引导, 精神力自然展开, 和观识途仿佛结网的围绕方式不同，舒雁的精神力要更加细密, 因为等级不高, 所以稍显孱弱，但却像是雾气, 逐渐将整个14区笼罩。 而那些原本只是被观识途控制的才彼此厮杀的诡异物也在雾气的笼罩中渐渐的安定下来。 舒雁的精神力并不在鸦九之上, 而这个14区的诡异物本身也十分强大, 最起码是鸦九不敢托大硬抗的诡异物。可舒雁却好像凭着一己之力把这个诡异物控制住了。 不, 不是好像。是真的控制住了。 被舒雁精神力困住的怪物们, 清晰的身体渐渐消融, 直到剩下最开始的那个老者。此刻, 他站在原地, 歪着头, 眼神不再阴狠，甚至有些愚蠢的清澈？ 舒雁的精神力在收拢的瞬间, 触动了之前受伤的精神识海, 舒雁闭上眼，试图抵抗脑内传来的剧烈疼痛, 可不过一瞬, 疼痛就随之消失。与此同时, 他脚下，【命运之轮】的图案再次出现。虽然是一闪而过, 却是实实在在的消除了舒雁身上所有的难受。 「你这是……」鸦九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就在不久前，舒雁还是一个面对怪谈几乎没有什么太大自保能力的初学者。可观识途不过带了他这么一小会，舒雁竟然都能独立收容怪谈了？ 第142页 舒雁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鸦九解释，倒是观识途笑嘻嘻的打量鸦九，那眼神像是在嘲讽他太菜，教人都不会。 鸦九的火气顿时起来了，观识途却生怕气不死他，顺势又蹭到舒雁的身后，顺势搂住了舒雁的腰，头搭在舒雁的肩膀上，和没骨头一样挂在舒雁背后。 这一幕的亲密直接踩到了鸦九的心尖上。舒雁是他认定的宝物，若是被陈商归这么抱一下，有一层血缘关系，鸦九也说不出什么。可观识途…… 鸦九眯起眼，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的不爽感。 舒雁无语，伸手把观识途从自己身边推开，并且主动走到鸦九身边。 「给你这个。」舒雁从口袋里拿出三个药剂瓶放在了鸦九的手里。是刚刚观识途借着抱他的一下，放在舒雁口袋里的。 鸦九顺势接过，眼中天平顿时亮起。药剂瓶到了鸦九手里的瞬间，他就知道了里面药剂的内容。 【眠梦不老泉】。 他和舒雁最初有所交集，就是因为这个药剂。可舒雁现在把这个药剂给他是什么意思？ 鸦九看向舒雁的眼神变得莫名起来。之前观识途没来，舒雁明明有所打算，想要利用最后的拍卖把实验室的秘密和他的血脉公布于众。可现在换成【眠梦不老泉】药剂，就是打算把计划推翻了？ 鸦九看向观识途，「你要和他走？」 鸦九知道，舒雁之前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众目睽睽之下，不论是谁，想要独享他，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但如果有观识途恐怕就不同了。 观家有自己特殊的藏人方法。观家掌舵手素来入世极晚，但是几乎每一任掌舵手都能顺利的活到出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分化能力的特殊，更是因为观家秘地十分隐蔽，就算是观家家主都未必能够找到。 所以，舒雁一旦和观识途走，最起码未来的安全是一定有保证的。但如果舒雁去了观家，那他就很难再见到舒雁了，除非舒雁从观家离开。 鸦九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隐隐有种自己被舒雁抛弃了的微妙感。 舒雁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了鸦九。 「捨不得我啊！」舒雁开口还是那种调侃的调调，「哎呀，咱们家小老闆不是要哭了吧！」 「放屁！」鸦九气得够呛，可对上舒雁的眼睛，又把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迅速收拢了起来。他定了定神，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拍在舒雁的心口，「跟着观家那老混蛋滚吧！」 说完，鸦九也不再多说话，转身就要走。 药剂已经到手，距离拍卖会开启也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回去13区，换个衣服，把拍卖会顺利开完，一切就和最初的计划一样，全都来得及。 至于他和舒雁，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是也像是什么都说了。 「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怎么还要哭呢？」观识途用力拍了一下舒雁的后背，「给老师看看，你这小情儿给你留了什么保命的宝贝？」 边说，观识途边顺手想要把舒雁手里的匕首抽出来看看。 不远处鸦九本来稳稳噹噹的打算下楼的身影，因为这句「小情儿」的称唿顿时停住了。他被气得磨牙，偏偏这话若是反驳就显得他心虚，仿佛矮了舒雁一截一样。 果然，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挨上舒雁就晦气！鸦九最终还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倒是舒雁看着他的背影，格外不舍。可也不过就那么一瞬，然后他就转身看向观识途。 「老师，走吧！」 「不去看拍卖会？」观识途有点意外。 舒雁和鸦九之间的事儿，观识途心知肚明。舒雁表面看着活泼，仿佛和谁都能相处的不错，但是这小崽子从见到他到现在，嘴上恭敬的叫老师，可心里的提防就没少过。 选择和他走，一方面是因为立场，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舒雁明白，现在的局面，他唯有和观识途走才是最妥当的。不仅仅是对他自己，也是对鸦九。 鸦九就是块硬骨头，身边的属下也都是实力强悍的。没有舒雁拖累，鸦九拍卖会结束后，可以不用顾及其他，顺势将黑市所有势力收拢手中。而陈商归本身是s级，就算是实验室那帮人，也不会愿意轻易触他霉头。 至于剩下的，赵家那个赵存，还有13区的舒雁在现实世界的两位长辈，有江寓和鸦九的照顾，也一定会安然无事。 舒雁是危险源头，他离开，对所有人都好。 可从情感上来说，这种离开对舒雁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舒雁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失去。 观识途突然有点不忍心。他们明明这么多长辈，可最终却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刚成年的小崽子身上。 观识途嘆了口气，「走吧！」 「嗯。」舒雁答应了一声，然后跟在观识途的身后离开了。 第77章 启航 13区 鸦九在距离拍卖会开始前二十分钟到达了拍卖会现场。武山看向他的身后, 意外发现舒雁并没有跟着回来。 「那小王八蛋呢？」武山因为舒雁坑他的事儿有点生气，准备好了等见到舒雁就收拾他。结果舒雁好像没跟着鸦九回来？难道是出事儿了？武山想到江寓走的匆忙，甚至来不及带上江祁, 顿时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舒雁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 好着呢！」鸦九答应了一句，然后就被记录和司机追着洗漱换衣服。不用多说也能看出他们之前经歷的兇险。鸦九这一身是少见的狼狈。不过好在身上没有什么伤。 第143页 记录有点犹豫, 「小老闆, 一切照旧吗？」 「嗯。照旧。」鸦九点头，随手把三瓶药剂扔给记录。 记录惊讶, 「怎么来的？」 「不知道, 观家那个老混蛋给的。」观识途能拿出药剂鸦九并不意外, 至于观识途是怎么来的, 鸦九并不在乎。更有甚者, 比起拍卖行, 他更想知道舒雁以后……会不会来找他。 毕竟, 他们俩之间的交易还没结束。 武山难得敏锐了一次, 他想到江寓他们对舒雁的在意, 下意识追问鸦九，「那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鸦九：「活得久一点, 兴许吧！」 说完, 鸦九带着人直接去了拍卖会的现场。 时间差不多了，过去散落在外的权利, 也该收拢了。下一次, 下一次他会在舒雁受伤之前护住他。鸦九眯起眼, 精神力在精神识海中缓缓流动着，原本卡在b级巅峰的瓶颈, 也在这一刻变得松动。 他身边的记录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有点意外的看向鸦九。 鸦九伸手，「把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员名单给我看看。」 翻着记录递过来的本子，鸦九脑子转得飞快，马上就计算出来这次拍卖会大概的盈利。倒是不枉费他折腾这么一大圈。只是这个钱好多是什么鬼？ 鸦九记得钱家那老头好像没有这么个儿子？ 记录看着本子上自己的笔记也愣住了。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并没有写这个，这个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然而他不过茫然了一秒，就像是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道，「是钱老头从外面找回来的私生子。」 「挺受宠的，这次带来拍卖会，就是想借着咱们这个场子把人公开了。」 鸦九开始听着倒是没觉得奇怪，可等记录指着那个钱好多的时候，才变了脸色。 这特么钱好多，不就是之前14区那个诡异物吗？舒雁才把那个诡异物收容了，就扔到这了？ 想到舒雁那个特殊技能，鸦九也是无语。可莫名的心里还有点高兴。 这没素质的大鹅到底没那么绝情，人不来，诡异物在这里，就和他亲自参加拍卖会没什么区别了。 鸦九想了想，催记录道，「去给爷换件鲜亮点的外套来，灰突突的不吉利。」 记录看着他和孔雀开屏一样就觉得无语，他从小就在鸦九身边，还能不知道鸦九什么样？这货长到这么大，就不是什么讲究人。可到底是自己的小老闆，他也只能按照鸦九的要求去办。 倒是武山有点受影响。他本就存着一肚子的话等着和舒雁说，他也算是江寓看上的自己人了，所以关于舒雁的身份，他也隐约知道一些。对于和舒雁分开，他也能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竟然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他心里难过，脸上也带出来一些。倒是他老爹看见了忍不住怼了他一句，「丧着脸干嘛？没和你道别说明以后还会见面。要真老死不相往来了，那小崽子喊你一声哥，还能不留点念想给你？」 「那谁知道呢？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武山嘟嘟囔囔，但心里确实好受了许多。 其实之前在d市初见舒雁，他就有预感，这小孩未来不会一味地困在这里。如今也应验了。 「你看重的人，能扶持着走一段，已经很好了。」 武山听老爹这么说，嘴里没说话，可心里却是想清楚了许多，也终于释怀了。 而舒雁那边，他甚至都没和陈商归告别，就被观识途直接带走了。 「不用知会他一声？」观识途觉得舒雁这小孩也有意思。 舒雁摇头，「不用，小舅舅看我不在，就都知道了。」 「那你不好奇我那三瓶药剂从哪里来的？」 舒雁想了想，「没必要。」 观识途点点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带了药剂过来，就是为了把舒雁带走。舒雁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能力做不了什么，不如等着被安排。陈商归是他小舅舅，又是s级，自然更不用他操心。但是话是这么说，观识途也是第一次带学生。 学生聪明是好事儿，可过于聪明就有些无趣了。 这么想着，观识途打量舒雁的眼神也变得有点「微妙」。 舒雁到好，将观识途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但却不动如山，主打一个不闻不问不配合。 观识途气得咬牙，伸手捏舒雁的脸，「孽徒！一点都不可爱。」 舒雁一动不动由着他捏。 观识途唱了半天独角戏，就觉得没意思了起来。索性也赌气似的不再理会舒雁。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观家。舒雁打量着自己未来要居住很长时间的地方也有点意外。 和舒雁概念里的世家不同，观家十分朴素，没有什么的富丽堂皇，倒像是古时候的耕读世家。 舒雁想，怪不得没人找得到管家的掌舵手，谁能想到是藏在山野田间的青砖瓦房中呢？ 观识途也懒得理他，随便指了个房间给舒雁，自己就回去睡觉了。 舒雁也不觉得他怠慢，径直去了。 距离回去现实世界还有四个多小时，平行世界这边，观识途既然已经接了他回来，想必现实世界那里也一定有安排。倒不是舒雁心大，毕竟他现在的状况比起自己想办法，不如听从。 左右对于观识途这些人来说，他算是有利用价值的。而有利用价值，就不会被捨弃。只是鸦九……舒雁闭上眼，下意识把诡异物032握在手中。触感冰凉，却意外还带着鸦九的气息。舒雁深吸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心安。 第144页 然后，他陷入了沉睡当中。再次清醒，正好是回去现实世界的时候。 空间场景极速变换，舒雁回到了现实世界里，d区他的帐篷里。 这次，江寓出现的很快，舒雁没有询问什么，就直接跟着江寓离开了。他下一个目的地是t市，也是观家在现实世界里的藏身之地。 第78章 两个世界的真相 或许是实验室的势力能够渗透到现实世界, 但是并不能完全控制平行世界的缘故，舒雁这一路相对安全。 到达t市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接待他的并不是观识途, 而是虞罄。就是虞家下一任继承人, 也是江寓他们口中的长姐。 舒雁皱起眉, 「难道老师并没有融合吗？」 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就像是一个人的两段人生。观识途身份贵重, 因此众人只会对他更加重视。所以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观识途, 是被藏起来了？还是说……在融合之前就意外死了？ 就像他的小舅舅陈商归，现实里的陈商归英年早逝, 但是平行世界的陈商归却活了下来。 不, 也不对。舒雁觉得蹊跷, 观识途虽然生气他并不配合, 但是该告诉他的也并不隐瞒。观识途的分化能力和命运线息息相关, 所以, 观识途分明应该是最早一批知道两个世界秘密的人, 毕竟他通过推测命运线就能推测出端倪。就算是现实世界里的观识途意外死亡, 平行世界里的观识途应该也有办法自救, 就不应该出现现实世界观识途缺失的情况。 虞罄看出舒雁的疑惑，招手示意舒雁过去, 轻声问他, 「雁雁，你觉得现实世界和平行世界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舒雁没有立刻回答。 虞罄也并不卖关子, 径直解释道, 「现实世界是另外一种选择。」 舒雁一开始没懂, 甚至觉得虞罄这种解释有点奇怪。但仔细想，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的确是另外一种选择。 平行世界里的父母更加在乎家族, 导致平行世界里的舒雁一出生，就被偷走，遗弃在了贫民窟。而现实世界里舒雁的父母更在乎的家庭，所以舒雁安稳的在父母身边成长到13岁。 而因为父母选择种下的因，也导致了平行世界的舒雁和现实世界里的舒雁不同的选择。 平行世界里的舒雁并不顾念父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从泥潭里挣脱出去，能够找寻到另外一片天空。而现实世界里的舒雁，身负父母的血海深仇，潜心多年，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不论是哪一森*晚*整*理种想法，两个世界的舒雁最终都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活下来。 「所以，两个世界其实原本就是一个世界，只是在每个人诞生的时候，将灵魂本源一分二，安排在重要的人生岔路口进项两个不同的选择。」舒雁这么说着，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很多因果循环带来的结果是截然相反的，就像我小舅舅，他在现实世界里早早去世了，没有留下血脉。而平行世界里，他已经是s级了，说不定未来就会有血脉延续，那他的孩子岂不是只出现在平行世界？现实世界里不会有他的血脉啊！」 而类似于陈商归这种情况的人一定还有许多…… 「所以现实世界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融合平行世界。而平行世界里的人，也未必在现实世界里就拥有另外一个自己。」虞罄笑着说道。 舒雁听她这么说，隐约有了一种猜测，「难道两个世界是为了对抗实验室的人？」 虞罄点头：「14区的事儿，其实在三百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 「神明突然离开，导致分化者和实验室之间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当时等级最高的那一波分化者都跟着神明一起离开了。只有虞家/江家的先祖和观家新一任的掌舵手留了下来。」 想起当年的事儿，虞罄的语气也多了许多沉重，「你应该已经收到神明留给你的信了。我不知道里面具体说了多少，但是我可以带你倾听当时的声音。」 虞罄走到舒雁的面前，抬起手挡住了舒雁的眼。 潺潺流水声后，是绝望的哭泣和哀嚎。 分明看不见场景，但是却能从这些尖锐的求救中感知到当时场景的惨烈。 「实验室的人以为神明消失，加上顶尖分化者的离开，他们也开始了最后的反扑。那就是一帮疯子。」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舒雁不明白，按理说，实验室的人也同样是人类，可他们在做的，却是试图让人类这个种族灭亡。 「进化，造神。」虞罄的声音沉重，「他们从大灾变前，就已经在不停的做类似的实验。平平无奇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幸福，而是人类在堕落，在退后。」 「所以，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打造一个神明的国度。而人类不过是进化进程中的一块垫脚石。」虞罄嘆了口气。 在虞罄的引导下，舒雁用倾听的方式听完了当年那段歷史。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观识途没有现实世界的自己。 因为现实世界，正是观家留给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 「【八姓家奴，亦有初心】，这是观家大灾变前先祖死后留下的神明遗产。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当人类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观家的掌舵手可以献祭自己的性命换取一个希望。」 「而当年这个神明遗产发动后，所有人的灵魂本源都一分二，同时现实世界也从平行世界当中析出。」 第145页 「所以第一个选择的岔路口，其实在大灾变前？」舒雁有些诧异。 「对，大灾变是新旧历的分叉点，因为诡异物爆发导致人类大量死亡。而观家先祖留下的神明遗产就由此作为分叉点，析出了一个没有经歷过大灾变的现实世界。」 「因为最早的大灾变就和实验室有关，所以析出的现实世界里，实验室的人全部死亡，诡异物也没有爆发，而分化者也在和平中逐渐退居幕后。除了军中，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了。」 「我懂了。」舒雁点点头，「所以即便平行世界的实验室知道真相，但是因为他们没有现实世界的传承，不管他们在平行世界发展了多的势力，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污染现实世界。」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两个世界融合？」舒雁说到这，「难道是因为那个神明遗产的作用有时间限制？」 「对。」虞罄点头。 舒雁看着她，低声问道：「是和观家的传承有关系吗？」 仔细观察虞罄的神情，舒雁用试探的语气接着询问，「观识途是观家最后一位掌舵手吗？」 第79章 五年 「你很聪明。」 舒雁摇摇头, 这很容易推测。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发生大规模融合其实是从舒雁父母这一辈开始的。这说明两个世界是否融合，其实取决于观家的掌舵手。过去两百多年里，两个世界一直相安无事, 可偏偏到了观识途这一辈, 就发生了动盪, 这就恰巧说明，观家的掌舵手传承不下去了。观识途之后, 再也没有人能够顺利觉醒传承。所以观识途只有一个选择, 就是促进两个世界融合。否则一旦观识途死亡，两个世界骤然融合, 恐怕会发生更加可怕的情况。 就像是第一次从平行世界回归现实, 在平行世界死亡的融合者, 会在现实世界留下诡异物。 那些骤然出现的怪物, 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现实世界人类, 何尝不是一种堪比天灾的可怕存在？ 而实验室这边也恰巧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疯狂的向平行世界里的各大世家渗入。 舒雁想到现实世界里的徐缓砚。这个狗东西在现实世界全靠依附舒雁父亲活着。哪怕是一开始成为融合者, 也不敢做多余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舒雁想到五年前自己父母的死亡, 不, 其实时间线还要往更早的地方推进。准确的说, 是在十年前。 虞罄和徐缓砚都是在十年前隐入幕后，再加上徐缓砚急于收舒雁为徒, 舒雁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推测。 虞罄嘆了口气, 却是直接验证了舒雁的想法。 观识途恐怕寿命不长了。 虽然只是初次相识，可观识途到底还是在舒雁的心里留下不轻不重的一笔。不管出于什么角度, 对于观识途的命运, 舒雁心里有些纠结。 虞罄摸了摸他的头, 「识途这一脉很少有长寿的。除了和神明一起离开的那一位，观家剩下的掌舵手, 几乎没有活过五十岁的。」 舒雁：「所以才是小叔叔吗？」 江寓叫虞罄长姐，可大家都喊观识途是小叔叔。分明岁数差不多，可却大了整整一辈。 「别担心，不管识途怎么样，他总会给你最好的安排的。而且雁雁，说不定有你之后，观家的传承也有办法继续延续呢！」虞罄的语气带着些笑意，「当初人类和怪谈争斗，神明的出现让人类的种族获得了延续。现在虽然各家传承断绝，可也许你会将断绝的传承找寻回来。」 舒雁不太明白，但是虞罄这么说，便是有她这么说的道理。 「那么你们现在需要我做什么？」舒雁看向虞罄。 虞罄微微笑了，「学习，还有报仇。」 舒雁愣了一下。 虞罄：「想要变强最好的办法就是战斗，一味地躲着肯定不行。」 「平行世界里，或许我们护不住你，但是现实世界里，他们也动不了你的性命。」虞罄的话让舒雁豁然开朗。 是啊，实验室的确是导致舒雁十八年痛苦的源头。可徐缓砚为首的五姓氏家的背叛，也一样让他恨之入骨。 舒雁一向睚眦必报，这辈子是做不了渡人渡己的神明了，索性就做自己好了。 虞罄看他的神色就大概猜得到他的打算，颇有几分放任的意思，甚至主动放权给舒雁。虞家和江家所有的一切资源，只要舒雁需要，就可以自取。 江寓那边很快也收到了虞罄的指令，倒是有些担心。 舒雁这个性子实在很难琢磨。江寓到是并不反对舒雁报仇，但他却实在有几分担忧舒雁会因为报仇而变得过于偏于。舒雁真正的传承属于神明一脉。可神明审判所代表着公平和公正，以及对人类种族的庇护。 舒雁的身上，并没有这样的无私。 所以虞罄和观识途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舒雁的身上，真的是对的吗？ 可即便如此担忧，江寓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舒雁，那他们也没有别人可以选择。就像是观识途是观家最后一任掌舵手，舒雁也是神明最后的传承者。 更何况，如果仇恨可以成为舒雁的磨刀石，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然而和江寓想像中的不同，舒雁的报復并不激烈，甚至有种悄无声息的安静。 接下来的五年，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融合加速，而舒雁也快速的成长当中。 第146页 平行世界的舒雁，藏匿在观家老宅，留在观识途身边学习相应的技能和知识。不仅仅是分化能力的使用，观识途教给舒雁更多的，是布局和博弈。 比起其他天之骄子，舒雁的成长环境太过阴暗闭塞，所以舒雁虽然仔细且聪明，可在大局观上却总是有所欠缺。 而在现实世界，舒雁即便到了b级也没有去找徐缓砚和五姓氏家里背叛者的麻烦。仿佛把他们遗忘了一样。 对此，不仅仅是一直关注徐家的武山，就连江寓也觉得奇怪。 舒雁当年对徐缓砚可谓是恨意滔天，可现在却像是轻轻放下了一样。 江寓有些奇怪，趁着舒雁出去收容诡异物，找到虞罄询问。 虞罄摇摇头，「早就结束了。」 「什么时候？」江寓震惊。 五年过去，江寓等级也达到a级巅峰，距离s级不过还差一个顿悟。舒雁如果有动作，不可能完美无瑕的避开他。 所以舒雁到底什么时候朝徐家下的手？ 不对，徐家还用下手？三年前，现实世界五姓氏家出现暴乱，徐缓砚死于叛徒之手。现在的五姓氏家早就分崩离析，和实验室有关的都被一个叫李二狗的人给替代了。 等等，这个李二狗好像是他们的人？ 江寓突然觉得有点恍惚，很快就想到了这个李二狗坑的要死。当初安排这货去五姓氏家潜伏，完全是因为这货虽然出谋划策能力极高，但杀敌一千，自损一万。偏偏不肯认命，一定要当军师。最后就被安排去了五姓氏家潜伏。 果然不到两年，就把五姓氏家给嚯嚯没了。 「这么看，这个李二狗还挺有用的哈！」江寓想着，和身边的军医说道。 军医点点头，一副哥哥说的都对的模样。 江寓顿时心情大好。 倒是虞罄有点无奈。 嘆了口气，他给舒雁发了条信息，「你真的不考虑给你的诡异物们取点正常的名字吗？碰不上也就算了，碰上的时候真的会有种出戏的尴尬感。」 就谁懂啊！约好了要谈合作，两方见面，对面开□□出名号，「李二狗」、「贾军医」真的很出戏。 可想了想，平行世界给舒雁看店那店长还叫甄黑店呢，贾军医好像也还行。 第80章 无法结束的交易 江寓是真的被蒙在鼓里, 但是平行世界里的鸦九却是一清二楚。 看着自己面前歪歪斜斜站着的两个人，鸦九感觉自己脑瓜子突突的疼。 司机还有点懵，「小老闆, 这俩兄弟一个是新晋商队的, 还有一个是咱们黑市19区的骨干。他是这两年才接的他爸的班儿。」 记录看了一眼也回答道：「的确, 他爸不怎么靠谱，不过这位倒是忠心的。」 是啊, 可特么太忠心了。鸦九冷眼看着这俩货, 钱好多和王投机，就看这名字就知道背后是谁。 五年前一别, 舒雁跟着观识途离开, 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鸦九不是没尝试找他的消息, 可等到徐缓砚惨死, 鸦九都接到舒雁的只言词组。如果不是交易一直没结束, 鸦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见过舒雁。 现在这俩玩意往这一站, 熟悉的磁场波动, 立刻让鸦九反应过来, 面前这俩果然不是活人, 是舒雁控制的诡异物。 王投机，钱好多……这俩诡异物打五年前起, 就已经混到黑市的内部了。 鸦九原本纵着, 也是指望舒雁借着这俩的手联繫自己。可五年过去了，这俩糟心玩意儿除了夺权就是库库圈钱。至于什么传话, 那更是一点都没有。 一时间, 鸦九脸色变了好几轮。 记录仔细, 一看他变脸，就知道他心里琢磨着什么。不就是远在观家的那位吗？这五年, 鸦九几乎没事儿就去观家虞家所在的区晃悠。为了巧遇谁，这都是明摆着的。 可偏偏那位也是坐得住，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记录有心劝一句，又怕鸦九恼羞成怒。 但鸦九还是爆炸了。索性一甩袖子，转头走了，留下记录和司机处理乱摊子。 踹开卧室的门，鸦九径直往里走，可刚走两步，就陡然察觉到屋子里的磁场不对。下一秒，鸦九就被人从后面扑住了。 「艹！」鸦九转身，还没等他动手，就对上了舒雁含着笑意的眼。 五年不见，舒雁长高了一些，和鸦九差不多。五官比起当年，却是更漂亮了几分。鸦九沉默了半晌，直接甩开了舒雁的手。 可舒雁却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特么不和观识途学好的！」鸦九措不及防被舒雁抱住，直接炸了毛。可话刚说出口，又想到观识途日常没骨头的样子，就忍不住打量舒雁。 这没素质的大鹅不会也和观识途一样，得谁挂谁吧！ 想到舒雁挂在别人身上的场景，哪怕是陈商归和武山，也让鸦九觉得酸熘熘的。 舒雁见状，故意逗他，「五年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没学好的？」 鸦九被怼得够呛，偏偏舒雁现在武技得观识途真传，鸦九一时间也没法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于是更生气了。 眼看鸦九情绪爆棚，舒雁赶紧见好就收，松开鸦九让他喘口气，然后拉着人熟门熟路的去床边坐下。 没办法，鸦九这卧室看着挺大还是套间，除了一个单人小沙发，就剩下床能坐人。 鸦九瞪了舒雁一眼，「你倒是不客气。」 第147页 舒雁忍不住笑：「不是你默许的吗？」 鸦九：「……」 舒雁索性放松下来，靠着鸦九，「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 鸦九：「美得你！」 舒雁：「没想我可走了。」 鸦九：「快滚！」 然而手却下意识抓住了舒雁的手腕。 舒雁也不点破，继续和他说着话。 分明五年没见，可现在坐在一起，却仿佛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分别。 鸦九转头看着舒雁，模煳之间，仿佛想起了当初和舒雁两人坐在树枝上聊天的场景。那时候舒雁也是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堆废话，顺便给他画了许多没有用的大饼。 他当时都信了，可惜后来一个都没实现。 鸦九没有告诉舒雁，其实一开始他是生气的。生气舒雁分开就消失，明明很多次可以传信儿给他，却愣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说过。 接着后来，五姓氏家倒台，平行世界里，接连有世家分崩离析。虽然这里面好像没有舒雁的影子。可鸦九每次碰到那种名字鬼畜且随便的高层，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舒雁的手笔。 舒雁操纵的怪谈，能够完美伪装混迹于人类当中，说明这些怪谈的等级一定不低。舒雁想要收容这些怪谈恐怕也要费不少事儿。 说不定，身边早就有了新的同伴。 虞家江家还有观家，向来报团，出门打架都是组队，就没有单枪匹马的。想到这，鸦九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舒雁嘆了口气，索性从怀里拎出个本子拍在鸦九的脸上。 「你特么故意找事儿吧！」鸦九眯起眼。 舒雁：「翻开看看。」 「看什么？」鸦九骂骂咧咧翻开本子，却发现是个记帐本。而且还是个诡异物记帐本。 看着不厚，但里面却记载了舒雁这五年来的全部收入。 有收拾徐缓砚还有实验室那帮人缴获的战利品，还有现实世界里，舒雁靠收容诡异物做任务得到的奖励，还有就是舒雁散出去的那帮诡异物挣来的钱了。 鸦九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写的明明白白，舒雁只一个人做任务，得来的奖励也都存在了这个诡异物帐本里，没有分给别人一分钱。 鸦九想了想，顺手就把帐本收进了自己的收藏室里。 舒雁忍不住逗他，「你还挺理直气壮。」 鸦九冷哼一声：「这都是你五年前给我画的饼。给我的饼，我自己吃有什么不对？」 舒雁把头抵在鸦九肩膀上笑得不行，过了许久才说道，「不生气了？」 鸦九不言语。 舒雁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五年前，鸦九先拉住了舒雁，但最终还是被迫分开。甚至连告别都格外仓促。而分开的五年里，舒雁其实有许多次都想去找鸦九，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直到现在，舒雁终于成长到不在畏惧实验室追杀的程度，也终于能够回来寻找鸦九。 不过这次，不是给鸦九画饼，而是为了将五年前的承诺一一实现。 就从主动给鸦九响应开始。 舒雁来的时候，在鸦九的房间里藏了一束花。可还没等他找到机会掏出来，却率先被鸦九推进了他的收藏室里。 这里和当年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五年后的鸦九，比起当年要更加直白。 他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舒雁伸手抱住鸦九，足足过了一分钟，才郑重其事的对鸦九说道，「鸦九，和我在一起吧。」 「行啊！交易还没结束，你想走也走不了！」鸦九说得爽快，仿佛无所谓的模样，可耳朵却早就红透了，心脏更是跳得厉害。 舒雁没有揭穿，只是安静的和他挨在一起。 像这样平静的时光对于他和鸦九来说，真的十分珍贵。而接下来，他们恐怕很难有这样的闲暇了。 舒雁离开观家的时候，观识途就和他交底，最多还剩下三年，观识途的身体就扛不住了。一旦他死，现实世界和平行世界就会彻底融合。 这些年，舒雁虽然将自己收容的怪谈散布潜伏至各大势力，也终于算是有了和实验室的一战之力。而五年的休养生息，也让虞家和江家得到喘息。至于鸦九这里，黑市更是蒸蒸日上。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实验室彻底剷除。 鸦九也明白舒雁来找他的目的，郑重给出自己的承诺，「我会和你一起。」 「嗯。」舒雁点头。 时至今日，舒雁仍旧无法相信别人，除了鸦九。而对于鸦九来说，舒雁是他终其一生想要珍藏的宝藏。 他们的交易，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