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剑仙有点冷》 序章 人间四月天 天地浩渺,大地之上时常流传着飞天遁地的仙人之说,人间万象,却始终没有人亲睹这千般奥妙。 万妖城晴空万里,噬灵渊之下妖魔嘶吼声震动万里。 “黎天这老狐狸最近有何动作”。 古殿之中,烛火摇曳,首座之上半卧一绝世妖娆的女子,此时她黛眉轻皱,闭目轻轻说道。 ”回禀圣尊,南岭那边没有异动,倒是近日孽龙囚之地频频震动,山崩地裂不断,不知是何缘由“ 香榻之上的女子闻言挑动眉间散落的些许发梢,双眼徐徐睁开,眺望远方,半晌才轻不可闻的呢喃道”仙临” 仙临之日又来了,往昔之事仍旧历历在目,而这三万年却是如白驹过隙一般,眨眼就到来了... 这天地又要变了... 天空阴沉如雾,仿佛下一刻便是瓢泼大雨。远处丛山峻岭,此处正是苍云州南岭。 山腰在雾气下依稀看到劳碌的茶农,南岭十万群山,也有妖魔噬人的传说,不过在朴素的山民看来不过是饭后的些许谈资。 天色渐沉,茶农陆陆续续回家。 江河也随着大家一道蹦蹦跳跳的赶路似乎劳作一天的疲累一扫而空。 远处土屋里渐渐的亮起油灯的昏暗光亮,也给这昏暗的天色带来一丝明亮。 一路到家,看似不远,实则天色已然黑沉。 “咳咳...”昏暗的土屋里传来阵阵咳嗽,江河赶忙点灯。 随着昏暗的烛火,少年的样子渐渐清晰。 他身穿蓑衣,里面的麻衣破旧不堪,似乎再浆洗一遍都不能的样子。 而脚下穿着草鞋,面色黝黑,长期的营养不足导致已经十二的少年竟似十岁不到的孩童一般。 江河赶忙去里屋,看着日渐消瘦的老人,眼中透着泪光。 “爷爷,我这几天跟着铁叔他们已经有不少工钱了,很快就能去镇子给你买活淤草了”。 接着去给老人的手臂和胸口揉捏,想要缓和老人的痛苦。 “好孩子,咳...我老了,不用你这么苦,你还小留着工钱跟王叔去学些木匠活,也好过活”。 老人望着消瘦的江河,目中露出欣慰。 孩子父母早夭,从小便是自己拉扯大的。 半年前自己上山砍柴,不慎跌下山沟,眼看着是不行了。 可是一想到孩子才这么小,竟也是老泪横流,心里甚是自责。 自责自己该多活些日子,也好待他成年,话语间,咳嗽又加重了几分。 江河很是乖巧的去灶头烧火,拿起几颗野菜。 又咬了咬牙削了两个山芋,箩筐已经见空了。 明早还得去山上找野菜,大米这种奢侈的东西,江河已经是去年年节的时候吃到了。 沉思间,江河望着摇曳的柴火,渐渐出神了。 门外,昏暗的天空也飘然大雨,带着丝丝寒意,土屋烟囱的细烟和冰冷的山雨连绵交错,仿佛一卷画卷 一夜无话,江河天刚刚亮就起床洗漱,带着昨日结到的工钱,准备早起去山下的乌镇采买些药材。 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 少年抖了抖身子,穿着没干的蓑衣,摸黑走小路下山。 回头看了看土屋,竟也觉得这深秋的寒意不是那么刺骨了。 崎岖是山路还带有昨夜大雨的泥泞。 江河的草鞋一步一步陷在泥泞里,小小的身躯竟也那么坚定。 树林里呜呜的呼啸声,山风凛冽,似有妖魔呼啸。 江河也是少年人,心头害怕之余,也想起了山民平时的玩笑话。 “咱们这猫儿山,虽然在南岭边缘,却也有大妖肆虐,听说是条大蛇精,专吃小孩和老人的心肝,哈哈小江河,你怕不怕”。 脑中回想这些话语,平时不觉有疑,可现在山风呼啸,似有妖气滚滚。 于是江河不觉加快了脚步,竟一路小跑下山。 雾气依旧弥漫,天色微亮的时候,江河已经来到镇口。 药铺还未开门,不长的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包子铺开门。 江河腿脚冰凉,口中干渴,望着热腾腾的包子,咽了口口水。 摇了摇头,江河靠在药铺门板上闭目休息。 包子一个二文钱,十文钱都够买包活血散了。 心里想罢,竟靠着冰凉的门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门外阵阵吵闹。 “哪来的穷要饭的,赶紧起开”。 江河耳边响起尖酸的吵闹,腿上也被踢了一脚,顿时睡意全无,赶忙爬起来。 揉了揉眼睛,一看是药铺的伙计开门了。 此时天色也大亮了,待伙计把门板靠起,江河就欲进门。 “哎哎,干什么呢说你呢小叫花子,往哪进呢”。 江河手臂被大力拽住往外拖,挣扎不得,只得大呼。 “我是来买药的,松手” 那伙计手头力道也不松,刻薄道。 “你这小叫花子也买药?你有钱嘛你” 江河顿时大急,毕竟是穷山沟的孩子,胆子也小。 挣扎着掏出腰间的荷包,十几文钱顿时洒落的满地都是。 因为这边的吵闹声,也吸引了不少街边的人,大家往这药铺纷纷张望。 伙计毕竟也是下人,看见这小要饭的竟真的有钱,也怕事情闹大掌柜的怪罪。 便放下江河,同时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嫌弃。 “你买药是吧,得排队,今天预约的人很多你怎么着也得拍个七八十位赶紧的门边待着去”。 江河毕竟年少,不疑有他,以为真有人排队,于是在门边等着。 见有人陆续买药,心里默数,看何时排到自己。 山间少年,心性淳朴如斯,眼看日过晌午。 江河看差不多了,于是来到柜前,问道 “给我拿一包活血散和活淤草” 伙计眉头一挑道“活血散15文一包,活淤草10文一株,赶紧的” 他心底知道这小要饭的也就十几文钱,于是抬高价格,反正掌柜的不在 就算他在,能多赚钱的事情谁不爱干? 反正这小要饭的不知道哪个山沟沟的,能有什么办法奈何他。 江河一听伙计话顿时大急。 “铁叔说活血散明明十文一包活淤草也才6文,怎么你这这么贵” 伙计一听此言顿时戏谑道。 “爱买不买,价格就是这般,童叟无欺” 说完得意的笑了笑,江河心急间也没有主意,只得拿了一包活血散,转身就走。 伙计笑着道“客官慢走”。 见这小要饭的走远了,伙计心间难免得意万分 今日这这多来的几文钱,可以给家里的女儿买些吃食,心中不免也有些高兴。 人间如是,就像少年一般,这寥寥众生仿佛也是在这泥泞中艰难前进 江河一路小跑,想到爷爷的病可以治好了,内心没由来的一阵高兴 少年心性,淳朴如斯,丝毫没有为刚刚药店伙计的刁难而生气。 远处猫儿山上腥风阵阵,似有大妖盘旋一时间林间好似妖气滚滚 平静的山村前,传来“嘶嘶”的声音 细听之下仿佛蛇信吞吐,远方雾气袭来,一时间竟犹如黑夜,一场血腥杀戮在无形中悄然到来... 第二章 祸起萧墙 怀里紧紧抱着活血散,江河一路小跑上山 山路崎岖,远处雾气弥漫不减深夜,实则是妖气滚滚 越往山间去,雾气越浓,仿佛化为实质 江河心中渐渐不安,不知这不安的源头在哪,只得加快脚程,呼吸也越发不稳 待到来到山腰出,林间已如墨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一片漆黑,村里也无灯火 按理说此时这般天色,村里家家户户该掌灯才是 心间思索,江河已经到达木桥 眼前漆黑一片,隐隐有血腥味传来,少年顿时心生恐惧 这股气味和往日村里打猎时猎物的血腥味很像,却带有腥臭味,闻之令人做呕 过桥后腥风更盛,夹杂着鲜血的味道 江河大步跑向村里,只见眼前如人间炼狱,残肢散落一地,血腥扑面 “铁叔!铁叔!” 眼前一壮实的汉子手持铁锹,半边腿已经不见了,内脏散落各处,竟真是心肝不见了 江河手脚冰凉,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有妖怪,有妖怪....” 嘴里默念,心间微微颤抖,竟不敢看这面前如铁塔般的汉子 爷爷,爷爷还在家 蓦然间,江河想起爷爷,不知道哪里鼓起一股气,挣扎爬起,跑向老土屋 推开破旧的木门,入目一片狼藉,只见一条硕大蛇尾盘踞在房顶,且带有腥风阵阵呼啸而来 “蛇精!...大蛇精” 少年腿脚颤抖,腿下一片腥臊,竟被吓到屎尿齐流 而屋里传来令人作呕的吞咽声,江河却是一动不动,手脚颤抖 忽的 不知哪里的勇气,江河抄起门边的镰刀,冲入屋内 只是此时目中所见顿时吓到他一软跌倒在地 爷爷已经被老妖吞如腹中,只留一只腿在外颤抖 “爷爷...爷爷..” 江河涕流满面,锤地哭泣 如果能早点,如果能早点,爷爷也许还有救 顿时心中悔恨不已,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镰刀砍向蛇尾 蛇妖吃痛,转头看向少年,尾巴一扫,带着腥风一把咬住江河 江河拼命挣扎,奈何左手被妖蛇咬住,挣扎不得 “啊啊..不行了,我不能死,我不能在这死!我要为村里报仇,为爷爷报仇” 一股狠劲上来,江河拿起镰刀的右手猛然砍向被咬住的左臂 嗤拉 伴随着利刃砍入血肉的声音,血液四溅,左臂被砍断 匆忙间少年拿起镰刀,对准蛇妖眼睛呲拉一划,顿时又是一阵血雨 蛇妖猛然吃痛,仰天长啸,霎时屋内便是妖气滚滚 江河见状也顾不得断臂之痛,连滚带爬的冲出土屋,向村外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耳边呼啸声渐渐小了,顿时跌倒在林间 少年嘴唇苍白,拿起怀中的活血散一股脑倒入左臂断裂伤口处,一阵酸麻之感袭来 江河痛不可当,却咬牙忍住,一时剧痛袭来,竟昏死过去了 林间依然雾气弥漫,仿佛一张深渊巨口,渐渐的暗夜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是江河命大,一包活血散止住淤血 只是其本来体弱,醒来时竟也站不起来,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少年心急,撕开麻衣裹住伤口,挣扎的爬着捡地上的浆果便咬 因平时跟村里大叔们时长上山采药,能辨认一二,现在知道手中浆果无毒 于是便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四个,也不管果子上泥浆和满嘴的苦涩 江河吃完侧卧着躺下,心底哀痛不已,伤口也是剧痛难忍,眼泪也不争气的溜了出来,然后也虚弱的渐渐睡去。 南岭之北,苍云洲腹地,四座高山冲天而起,山间仙雾缭绕,仿佛天上人间 忽然,雾中有人飞过,呼啸带着一片雾气,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巴 此人仙风道骨,身着鎏金蝉丝炮,脚踏一柄赤色的飞剑,竟似那传说中的仙人一般踏剑而行。 此人飞至山顶,忽的撞入山中 只见原本峭壁却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原来是修真界常用的结界 过了半晌,老者进入大殿,向着长坐之人辑首道 “掌门师兄,某听闻南岭猫儿山镇下有人报说蛇妖作祟,吞食一山的茶民,欲往除妖,不知掌门师兄如何打算” 语罢,只见那居中长坐之人声如洪涛道 “大善,林师弟嫉恶如仇,乃我辈典范,着你速速前去除妖,也顺便带上门中三代弟子,就作历练了” 说罢一挥手,一道金光令出,那姓林老者闻言一拜,缓缓告退 到了门外,却见老者也不如何动作,只是手做剑指,忽的面前凭空出现一把飞剑,于是飘然而上,呼啸而去。 江河恍惚间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大概得有四五日的时间 少年人恢复的快,已经能够站起行走了,江河艰难的拿起一颗果子囫囵吞下 目中一片坚毅,朝着山顶缓缓而去 却是从前听村里人说往往山精地鬼,都会吞吐日月精华,而山下乃是一片茂盛的树林 却并无空旷之地,而那蛇妖若是吞吐修炼,则必然是在山顶 江河思绪落下,在村中找到斧子和铁锹,默默的挖坑 过了一日多,原本山村前多了一排排土包,上面有各种衣服和农具,少年不识字,只能在各家找到东西放在坟头,当做墓碑 少年眼眶深红,泫然哭泣,朝着遍地坟包跪下拜了三拜 “各位叔伯婶婶,江河去为你们报仇” 说罢拿起铁锹和斧头,毅然的前往山顶的小路 第三章 仙道之始 林间树枝摇曳,雾气弥漫,似有阵阵妖气。 江河收紧呼吸,十指紧握,越接近山顶,这心跳越发跳的快了。 少年不及弱冠,却遭此大难,心间的苦痛隐隐化为了执念。 只是藏在年少的纯真下,自己也是浑然不知。 越往山顶去,腥风越盛,却让衣着单薄的江河不禁打了个寒颤。 “嘶嘶...” 江河登上山顶时隐约听见蛇信吐动的声响,于是一个信步躲在一块巨岩后面,放缓呼吸.. 过了半晌,少年按捺不住,正要动作,忽然听见远处山风呼啸,似有金属划空之声! 于是抬头望去,看见天上十几把飞剑飞驰而来,犹如仙迹。 “孽障!” 为首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手作剑指,只见其脚下飞剑轻颤,其上剑光一寒,化作一道火光直击蛇妖。 轰的一声,火光四起,而那蛇妖呼啸而起,却盘旋而动,隐隐裹住其七寸之处。 “此妖灵智已开,怕是很快破除壁障,进入筑基期,怪不得此妖下山食人,原来是需要血肉精华” 华服老者见一击未成,神色沉稳的说道。 “咦,林师叔,这蛇妖怎么不主动攻击我等,却独自盘旋防御?” 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弟子目露精光,看向蛇妖疑惑道 “不错,观察甚微,此妖不知何故,双目已瞎,故而只能闻声辩位,而我等皆御剑而行,故而判断不出我们的方位” 老者抚须点头道, “那如此好办了,各位师兄弟以法术轰击蛇妖,配合林师叔将其斩杀” 那位青衫青年微微思索,便轻笑着点头。 于是周遭年轻弟子纷纷掐诀,火球术,冰晶术各类法术层出不穷的打在蛇妖身上,顿时火光四起。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各位弟子已经纷纷气喘吁吁,法力告竭,不能再战了。 只见为首老者嘴里念念有词: “雷法天道,万劫可诛,敕!” 法决刚起,天空顿时一阵云雾翻动。 “轰” 一声炸响自天空而来,老者竟是引来一道如木棍粗细的天雷轰击而下。 躲在石头后面的江河哪里见过此等景象,已经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了。 “这就是仙人吗?!我一定要修炼仙术变成仙人!” 一股信念悄然在少年的心底深深埋下... 而天空炸雷滚滚,只见那道天雷打的蛇妖血肉横飞,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河见此,心中陡然恨意滔天,从岩石后面猛然冲出,直奔蛇妖而去。 二其右手拿起镰刀一顿挥舞,状似疯癫在蛇妖七寸处猛然狂砍! 顿时血肉横飞,少年越砍越狠,眼睛通红,蛇血溅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入目一片赤红。 “咦,这是何人” 老者看到前方目露疯狂的少年,心中已有了然,怕是那群山民的后辈吧,否则哪来这样的滔天巨恨,于是踏下飞剑,缓缓说道。 “少年郎,它已经死了” 江河闻言,方才停下,轻轻擦拭脸庞的蛇血,恭敬的一拜。 “谢仙师帮我报了这血海之仇,小子永生永世不忘大恩” 老者抚须正色道“少年郎,你不必谢我,此事乃修真之人本分,此等孽障,不诛待何” 江河闻言仍旧是感激不已,连连叩拜不止。 末了,老者等人即将踏剑而去时,江河却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重重的叩拜问道。 “仙师,不知怎样才能修炼仙法,望仙师告知” 老者刚要掐诀而起,看到地上面露执着的少年,目中露出不忍之色,缓缓摇头。 “凡我辈修士,皆有灵根,灵根乃万法之初,方才我已观你,乃是杂灵根,修炼法术不外乎蹉跎岁月,你可断了此念” 说罢大袖一挥,踏剑呼啸而去,转眼间十余人已消失在山间,只留下山风下单薄的少年,在风中沉默... 过了半晌,江河已经从失落之中走出,重新调整一下心绪。 于是看向蛇妖尸体,拿起镰刀,单臂分割血肉,想去找去找那蛇胆。 江河曾听村里人说,但凡蛇胆有补气壮体之效,更何况这蛇妖已然修炼成精。 果不其然,在其血肉中找到一颗微微发黄光的内丹,江河忍者腥臭,一口吞下。 却顿时觉得口鼻翻滚,要忍不住吐出,可是一想到其效果,闭目咬牙坚持。 而此丹到胃中,竟然发出惊天的苦涩,顺序肠胃弥漫开来,江河在猝不及防中竟昏迷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河腹中绞痛不止,猛然间便惊醒了。 饿...好饿“ 一阵难言的饥饿感直冲全身,少年艰难的扭动着身躯,似蛇一般爬向不远处的树林,抓起地上的青草便大口咀嚼起来 ”咯吱咯吱“ 一阵牙酸的声音从草丛中幽幽传出... 少年郎却觉得这是他此生吃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他活过来了! 第四章 苦海渡不尽 南岭险峻,丛山峻岭之中有大妖肆虐,天空之上亦有巨禽呼啸,声势滔天! 这是苍云洲不愿过度接触的禁地,传说在南岭之外,有修真国度,有远古世家,苍云洲只是碧澜国的一州而已。 天地浩荡,更有真仙传说,给这浩瀚苍穹带来些许神秘气息。 自蛇妖被斩之后已有月余,江河心中的修仙想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村里已经隐隐有荒废之感了。 江河明白,是时候出去了,去看看这神州浩土,于是一人一包,独臂少年伫立在一排排的坟包面前,眼泪缓缓流下,随后头也不回,走向苍茫大道。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胭脂,上好的胭脂~” 旁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江河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口中惊叹不已.. 此时距离江河出来已经半年有余了,路过了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山路,终于来到了苍云洲四十二城之中的侠和城。 传说此城有四位巨侠建立而起,经过千年发展,渐渐成为一座繁荣的城市,被苍云州府所接纳。 江河毕竟是乡下来的少年,目中惊叹之余肚中同样在惊叹不已。 没错,他饿了....吃了半年的野果,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惩罚,他想吃肉奈何囊中羞涩,于是便打算先找一份工作先... “哟~少年郎,浓眉大眼的模样挺俊俏啊,咦,怎么是个独臂小子啊” 街边粮店的老板娘的看着来找工作的江河,不无可惜摇头叹息。 江河心底黯然,独臂的他是个废人,这种出把子力气的活别人怎么着也不会让他来做。 忍着腹中的饥饿,江河来到一家名叫红楼的牌坊楼前,此楼看起来金碧辉煌,一看便是销金窟,看到门前也写着招收小厮。 于是江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犹豫着走进去问道。 “贵店可是在招工,我可以吗” 负责招工的龟公一脸嫌弃的看着江河,只是想到那件事,于是点头同意。 “包吃住,一个月10个铜板爱干不干” 听到包吃住,江河目露精光,于是乎江河的第一份工作便开始了,妓院小厮, “好歹有吃有喝,待我攒足路费,就离开此地” 想着这般,江河便努力的开始跑堂小厮的日子,只是心底对于这种皮肉生意越发不屑。 “哟,小江子,来给姐姐捶捶腿,伺候这帮主可累死老娘了” 一个涂着腮红的女人朝着江河吆喝着,江河心底不忿,却也无可奈何的去帮着捶腿按摩,只是心中越发腻歪,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夜深,江河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去睡觉,听到客房内传来一阵呻吟,大呼晦气! 可随之而来的声音却惊悚起来,那男子声音高亢,越来越大,最后竟和老鼠嘶叫一般尖锐。 江河心中怀疑,却也不敢靠近,无奈门板轰的一声碎开,那男子倒在江河面前的台阶上,眼中发白,已然是断气了... “咯咯咯,是小江子啊” 咯噔一声,江河心头一惊。于是抬头一看,只见屋内走出一人,正是是卢四娘,院中的头牌。 顿时吓的不敢出声,脚步后退,小声嘀咕道“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只是这卢四娘哪里肯轻易放走这小厮,事情被他撞见,怎么也得要了他这项上人头,卢四娘手中一挥,江河便觉得一阵眩晕,接下来就不省人事了。 一阵头晕目眩后,江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闺床之上,四周珠帘挑起。 “哟,小哥醒了?” 外间传来卢四娘的声音,江河惊疑之余,不免有些怀疑,她为何不杀我? 心头话音刚落,只见卢四娘对着江河口吐一阵粉色迷雾,江河只觉得卢四娘顿时眉眼动人,忍不住靠上去。 卢四娘见此,便作势不予,江河神智混乱,不免手忙脚乱,接下来一阵粉雾翻滚,便不省人事了。 “这独臂小子虽说年少,可也有不错的营养,这番采补之下,竟也能承受的了” 只见卢四娘娇笑之余,不免得意,她乃修士,不过灵根资质低下,偶然间得到这采阳补阴之邪修手段,于是来到这青楼之地大肆采补,倒也有了练气二层的修为。 只是这种方法有违天道,此生注定在练气下层徘徊,“哼,这又如何,比起凡人,有何可不为”卢四娘心头想罢,心满意足的离开。 可怜江河,若不是吞下准筑基大妖的内丹,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死去! 待到江河醒来,不免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半晌前恍惚间听到卢四娘的自言自语,毕竟见过仙人的手段,大概明白事情如何了。 一番思索之下,心头一股狠劲上来,这卢四娘必杀之,这番念头一起,江河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得徐徐图之,毕竟来日方长,接着又沉沉睡去... 第五章 情之初终得入仙路 接下来又是四五日,这卢四娘每逢深夜便来,无奈江河有心无力,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河恨然想到,最多三日,江河必然要被采补而亡。 江河在床上艰难起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扶着桌子 忽然看见桌角有剪刀和针线,于是心生一计,但是得从长计议。 是夜,卢四娘又扭着腰肢款款而来,江河故作惊恐状求饶着。 “求求你饶了我吧,等我恢复好一些,不要取我性命” 说罢涕泪横流,竟似真的嚎啕大哭,卢四娘见状,也低头沉思。 “这独臂小子有如此气血,待其长大...岂不是更妙的炉鼎,我且慢慢来采补,切不可伤其根基” 心中想罢,便娇笑着对江河挑逗着。 “小弟弟,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江河闻言,心头不屑之意更浓,只是心间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计策大概是成了。 于是当夜卢四娘竟真有所留手,准备把其当成一个长期炉鼎,事罢便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只留下江河独自在房间内恨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接下来几日,江河发现这卢四娘虽是修士,却没有白发老者他们举手投足的法术,且也不能踏剑而行,却不知她有几分手段了。 心中大约有了一些思索,大概这卢四娘定是修为低下,没有防身之术。 无非是她口中吐出的粉色烟雾颇为诡异,江河发现这烟雾只有迷人心窍之作用,并无杀伤力。 便决定有所动作,只是对待修真之人的种种玄妙,也不能轻易大意了,还需小心谨慎。 就这般又过了几日,江河在其床下藏入剪刀。 深夜,卢四娘款款而来,只是今日有所不同,似是心情不错 “这两日越发感到修为突破在即,这小子确实得留着,看来今夜便能突破练气三层了” 心中这般想着,眉眼就更舒展了,果不其然,在采补途中,卢四娘感觉经脉隐隐作胀,似是灵气要撑破而出。 于是更加卖力,心头只有这修真大道,忘乎所以,殊不知江河手却缓缓伸入枕头下。 他虽不知卢四娘是何种情况,但是此刻她神志忘乎所以,正是出手最佳时机,于是狠下心来! 目光锐利更盛,卢四娘看着身下的少年目光,似有所不对,却也没有在乎,继续吸纳血气已供体内灵气游走。 慕然间! “嗤拉” 一声,江河用尽力气将剪刀刺入卢四娘脖颈,霎时鲜血四溅,卢四娘尖叫一声,踢开江河瘦弱的身子。 双手捂着伤口,浑身颤抖,实在是这种鲜血不止的样子让她疼痛之余尽是恐惧。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不知道我随手就能杀他吗他何时布局杀我的!” 心中千思百绪,手中正要动作,无奈血流不止,似乎气息也隐隐上不来,且刚刚真气回流,尽然一大半流入这小子的体内! 这小子不是凡人吗? 卢四娘更加惊恐,却见江河猛地扑来,剪刀如砍刀般不要命的划向卢四娘,此时江河眼睛血红,脖子青筋暴起,唯独口中一言不发。 也不知刺了多少下,卢四娘早已死透,其鲜血流的满屋子全是,床单被子全是猩红的鲜血。 江河坐在其身旁,口中发出破风箱一样的赫嗤声,竟这样久久的坐了一个时辰... 他杀人了1 江河心间颤抖不已,无奈其到底是少年,虽心性不同于其他同龄人,可也是境遇所致。 恍惚间,江河想到了一年前的年节,爷爷,铁叔,王叔,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流下了眼泪。 世道不公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知道这是他今后唯一的一次眼泪了。 他长大了,他们,也不在了。 江河坐了许久,深知此处不可久留,于是拖着残躯翻找卢四娘的柜子,找到了一包金银首饰和银子,于是毫不客气的装入怀中。 末了,还看到两本书,他也不识字,便胡乱揣入怀中,换了身衣裳连夜离开了红楼,在夜色下缓缓前进。 城门已然关闭,明日这红楼如此惨像,肯定无人能瞒下。 这城门楼是走不通了,不如趁夜从河流出去,忍者身上的剧痛和无力,江河找到苍云河的在侠和城的分河,一猛子扎下去,慢慢游走了。 冰冷的河水刺痛着江河,顺流而下,着月色为衣,江河不知漂流了多久。 在一片雾色中慢慢爬上了岸,没带火折,衣服看来也是干不了了。 江河就着岸边的干树叶,看着树旁的的新芽冒出头,竟不知为何低笑了起来,苍天不绝我,于是更加放肆的高笑起来。 苍云洲落峰谷,旁边坐落着三个城镇,此处距离南岭已经遥遥不可期。 青草镇的一处学堂里,传出朗朗书声,其内多半是半大孩童,唯独一个黝黑消瘦的少年也坐在其中,跟着先生郎朗读书,这少年浓眉大眼,其左臂衣袖赫然是空荡荡的,看着平添一分萧条。 此人便是江河,距离侠和城也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晌午,随着孩子们的笑声,已然是放学了,江河回到居所,一处不大的草庐,虽然简陋,却也安心。 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江河默默的看了起来。 此书正是从卢四娘那里搜刮来的,让江河惊喜的是这竟是一本修真宝书,名曰养气诀,乃是货真价实的修仙入门书籍。 其上虽无神通术法,却记录着如何引气入体,贯穿经脉,行走周天,蜕凡为真,是为修真。 江河于半年前识字后,便迫不及待的钻研此书,不出月余便修出气感,行走经脉一个小周天,已然是练气一层了。 恍惚间,他似乎不觉得修炼是极其艰难之事,莫非那白发仙师诓骗余我? 江河放下养气诀,心底默默思索道。 其实不然,他的这一层真气,是卢四娘那里所反补而来。 初时不显,待到他接触这修炼之道之后,才显露出来,且他本就具有四系杂灵根,从根本上跟凡人是有所不同的。 心中不疑有他,江河每夜打坐吐息,虽无神通道法,却身体健康,气血旺盛。 只是这气感却越来越满,在达到书中记载的练气二层之后,已经半年未有增长了。 而他自己,也成为一个青年,蓦然间发现,到镇上已经有四年了。 “江河江河” 一个半大小子叫道。 “你的哑女媳妇呢?哈哈” 言语间多有不屑,江河度步而出,却也不理睬他。 “一个残废,一个哑巴,倒是真合适啊,哈哈” 少年依然不依不饶的嘲讽道,江河眉头微皱,却也是对其并不理睬。 哑女名叫林秀,乃是镇上屠夫的女儿,三月前有人前来说媒,毕竟哑女特殊,镇上无人能要,且年过二八,父母心急间怕嫁不出去。 这才有媒人提到江河,而其左臂乃是废的,倒也轮不到他挑三拣四。 只是江河心头的修真火热慢慢被掩盖下去,却没有消失。 曾经的经历导致他渴望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渴望变的更强,从而无所畏惧于天地间, 走到镇口,刚好碰到林秀母亲,言语间拉着他去她家吃饭,顺便见一见哑女,期望培养些感情毕竟,年后二人便是要完婚的。 进门后,林秀在那里浆洗衣服,其人如貌,端庄秀气,如不是天生哑巴,倒也是个良配,怕是说亲的人能把家门都要被踏破。 林秀放下手中的衣物,朝着江河淡淡一笑,已视礼貌,江河也是回礼,倒也是相敬如宾。 “小江,来来,陪我喝几杯,哈哈,你这小子看着高高大大的,怎的这么扭捏呢?” 林屠户的声音传来,对于这个未来岳父,江河是有点头疼的,此人嗜酒如命,偏偏是五大三粗,每每劝酒,让人不敢拒绝。 江河作揖道“见过岳父大人”随后就入桌陪他喝酒。 “你这小子,天天这么文绉绉的,将来是想做个教书匠?想都别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肉铺怎么办?” 林屠户嘴里大大咧咧的说道,江河虽有些内心不喜,却也没表露出来, 一顿饭罢,江河便回到家中,打开养气诀,内心思索 这书中说普通灵根者,修行此法三年必然到练气五层,也就是中层,资质稍差些,也该到三层,为何我这里却两层都是勉强突破的,有何缘由呢? 思绪飘然间,幽幽一叹,仙路难,需踏天,欲得道,觅长生......奈何....奈何 第六章 落峰谷血莲绽放 远山落峰谷伫立山间,两边悬崖峭壁,险峻其中。 时节已然到了深秋,宛如五年前的那个雾夜,然而,少年却不再是那个少年。 林间有夜枭啼哭,恍惚间似有猛兽出入。 江河背靠着门框,目中思索不止,却真是如云里雾里,不得其要,只得在打坐中,沉沉睡去。 小道旁,哑女林秀挽着江河的胳膊,缓缓度步。 是的,婚期将近,林秀眉间也不禁透出阵阵喜意,对于江河,他是满意的,虽不能言语,可眉眼间也透着丝丝情意。 江河带着林秀坐在门旁,脑中却挥之不去他那惊天的梦,如不能临仙门,生又有何意。 林秀拿树枝在门下缓缓写到: “江河哥哥,我们成亲时买雕花云景床好吗” 江河低头看着林秀青涩的面庞轻声道。 “依你” 于是林秀浅浅一笑,又写道: “那还要鸳鸯戏水枕和檀香什锦柜,我的女红尚可,我为你秀” 江河心底触动道“也依你” 林秀浅笑嫣然,又写道“还有龙凤呈祥被,” 说罢竟脸色微红,如桃花一般绽放,江河看着林秀,目光静止,眼中万众柔情,他毕竟也是青年,此刻心底深处也是触动开来。 而林秀面色更红,在他嘴边亲亲啄了一下,便娇羞的跑开了。 江河微微低下头,目光闪动,嘴角也微微扬起,这红男绿女的青春柔情,也似融化了他那冰冷的心。 天气渐渐的转冷,镇上的人们纷纷穿起棉衣,等待春的到来。 只是这过冬的粮食成了各家各户的难题,天气若尚好,则猎户们会去落峰谷旁打猎,镇里的人也是靠此过活。 于是人们纷纷组织去山里打猎,江河身强体壮又年轻,虽少一臂,却也耐不住大家的劝阻,跟着一起去山里打猎。 毕竟他也是想为婚期置办点东西的,寒风呼啸,山上更是风雪弥漫,这兽皮的棉衣也是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大家纷纷加快了脚步,去布置陷阱,等待猎物,而山上的存在,也在默默等着猎物的上山。 “队长,这山腰附近野物太少了,要不咱再深入一点,这点东西可不够过活的” 一个猎户看着队长眉头紧锁的缓缓说着。 “成,再深入一点,毕竟这落峰谷还是很古怪的,镇里的老人们也时长谈起” 鼻尖都冻红了的队长点了点头说道,随即吆喝大家一起进山,往更深处找猎物。 江河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只是他心底越发的不安起来,不知道这股没来头的感觉从何而起。 落峰谷深处,一个血色的洞前,冰雪竟也不敢靠近分毫,纷纷在洞口处五尺外融化。 洞中血气弥漫,腥风阵阵! “摩崖,最近你的血池怎么供应不及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 “宗主,非是我怠慢,而是近来玄天宗越发过分,导致我属地血奴数量急速减少,又没有新鲜的凡人补充,望宗主恕罪” 说话的是个鹰钩鼻老者,而他对着面前的一个影像说话,此乃阵道的投影符。 “玄天宗么,我知道了” 说罢便掐断了阵符 “哼,老东西,肉都给你吃完了,还不给我喝汤,世上俨有此等道理?待我突破结丹,还要受你挟制?呵呵” 名叫摩崖的老者哼哼一笑,随即洞府内便是一片漆黑。 “救命啊~~救命” 洞中传来阵阵呼救声和惨叫声,只是被这呼啸的寒风一吹而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河一行狩猎队伍缓缓而上,也是收获颇丰,大家自然喜笑颜开,只是江河心中不安却越发严重,有心提醒大家回去,却无能为力。 忽然,天空寒风呼啸而止,一股血色妖风自远处盘旋而来,吞噬一切,猎户们见状,纷纷往山下跑去。 奈何妖风太快,一霎间就席卷了所有人,江河也是眼前一黑,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江河勉强苏醒,只是眼前一幕让其骇然! 其身前一池鲜血映入眼帘,洞中鲜红如同白昼,血腥气铺面,各种人被悬挂在钟乳石上,有老又少,滴落的血液发出“滴答”的声音,给这寂静的洞窟增添了静默的恐怖。 见此江河内心更加骇然,他知道这必然也是妖孽作乱所为,且这手段血腥毒辣! 以血为媒,灌注自身,这般妖邪之术,却是江河想都未曾想过的! “踏踏” 江河听到洞口的脚步声,赶忙闭上眼睛,装作没醒。 “还装呢?醒了就好好看看嘛,这毕竟是你们的坟墓,你看多鲜艳,多壮观啊” 鹰钩鼻老者咯咯笑着,目光扫视一众猎户,江河内心紧绷,颤抖不已。 “咦,找到了,没醒的小东西” 老者双手一抓,凭空吸人,竟隔空抓住队长的头,随后法诀一掐,将其送至血池上方。 “噗” 一阵令人牙酸之声传来一声,队长的头颅竟像西瓜一样被老者捏爆了,红黄之物散落地上,腥气滚滚,令江河差点呕吐。 实在是这等虐杀方法太过残忍,绕是江河,也是接受不了。 “小家伙,你看到了吗” 鹰钩鼻老者目光顺着脚下,直勾勾的看着装死的江河。 “还装呢?再装我直接送你下血池” 老者桀桀一笑,江河知道事情败露,连忙起身跪拜不止。 “前辈饶命! ”“呵呵,算你识相,我观你经脉有真气行走,且游走周天,你是哪家的徒子徒孙,怎么跟猎户混在一起” 老者收回手掌缓缓问道。 “回前辈,晚辈无门无派,乃是偶然得到养气诀,故而有真气傍身” 江河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老实的回答。 “那你这个小家伙运道不小,以凡人之躯,竟也能修到这练气二层,实属不易” 老者抓住江河的手臂说道,以他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来看,这独臂小子资质低劣不堪,比他都更加浑浊的灵根,竟也能在这小小年纪修炼到练气二层,当真是奇怪之极。 心间想罢,老者看向江河,而江河低头作揖,心头不知如何脱身,还是自身太过弱小,心念及此,不免说罢认命。 自己怎的如此倒霉? “罢了,我这洞府尚缺一弟子,你如能为我所用,叫我一声师尊,我便可饶你性命,如何?” 听闻老者所言,江河内心一阵挣扎,末了作揖叩首跪下。 “拜见师尊”“ “桀桀,且慢,做我的弟子且能这般容易,你去取了这一十四人人的心头血,我便同意收你” 老者拂袖道,语罢江河心头轰的一声。 杀?还是不杀? 杀我活,不杀,我死! 江河心头一阵挣扎,眼眶通红,浑身抖如筛糠,随即双手无力的垂下... “请师尊赐教” “桀桀,好徒儿” 老者狂笑一声,取出一把血红色的匕首扔给江河。 江河缓缓爬起,脸上带着狰狞,捞起一个猎户便要刺向心口,开膛破肚取心肝,只是望着昏迷中的猎户,竟一时也下不去手了! 这猎户在他初到镇上时,时常带他烤山鸡,来给他补充营养。 “娃啊,你跟我家那小子年纪仿佛,怎么这么瘦啊,得多吃点肉啊男子汉,听赵叔的没错” 耳边依稀想起赵叔的话语,江河目中一片赤红。 “嗯?” 老者轻哼一声,江河闻声一抖,状若疯癫般的刺进猎户的胸膛,鲜血四溅,猎户猛的抖一下,便不再动弹了。 “乖徒儿,这心头血得趁热,你赶紧喝下” 老者咯咯笑道,江河仿佛木偶一般,拿起心肝,便用嘴吸,一时间好像是地狱的恶鬼罗刹一般1 “桀桀,好徒儿,还有十三个,” 老者越看越觉得江河此子乃修魔的好料子. 江河喝完心头血,缓缓走向下一个,喝了四五个之后,一个猎户猛然睁眼大吼! “江河,你这个小杂种,你忘了我们怎么对你的吗” 江河好像没有听到这大汉的声音,手起刀落,缓缓的吸食心头血。 老者越发的狂笑,渐渐的十四个人的心头血都已吸完。 于是老者大袖一挥,十四个尸体齐齐的挂在钟乳石上,如江河开始所见一样,老者满意的度步出去。 只留下江河铮铮的看着十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宛如痴呆般的呐呐...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想活着” 回答他的是洞中血色的风声和那时常滴落的“滴答”声,久久的挥散不去...... 第七章 临鬼道从此路难回 “小江河,你那么爱看书,不如当个教书匠吧,也体面的很” “小江河,秀儿那丫头人乖巧伶俐,你可不能欺负她” 睡梦中,江河脑海中时时回荡着村里镇里人往日的话语,有猎户的,有铁匠的,各式各样,欢声笑语。 “呃..” 江河猛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衣角上狠狠的擦着,仿佛要擦掉一手的罪孽... “我不是,我不是!对不起..” 江河苦苦的挣扎着,脑海中却是不想回想这些事情。 “你啊,就是虚伪,那些人不死你就要死,你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内心深处悠悠的传来一声叹息,仿佛另一个人在江河的心里。 “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内心的挣扎将这些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江河想要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是啊,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乖徒儿,既然你拜了为师,那为师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不知过了多久,鹰钩鼻老者缓缓走到江河的面前说道。 “怎么样,那些心头血乃是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的吧?为师摩崖,记住咯,你是为师第七个弟子,要听话,要不你就能见到你的六位师兄了,桀桀...” 老者看着江河笑眯眯的说道,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此乃摄魂诀,既然你是我徒儿,为师自然要传你道法,此诀神妙,共有7层,修到深处可直通金丹大道,乃是不可多见的妙法” 老者说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咳,可是这方法嘛,你也见识过了,取人心头血,摄入炼化补充自身精血,所谓修炼,乃是夺天地之造化,摄取凡人鲜血提升尚小,可若是修士的精血,那就另当别论了,你且收好” 说罢大手一挥,在江河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玉简,玉简本身字数不多,却流光奕奕,煞是玄妙。 “此诀亦能摄人神魂,只是乖徒儿,你可不要轻易尝试,毕竟神魂之说,颇为玄妙,免得你走火入魔,引火烧身” 半晌老者又沉思着补充了一句,说罢便离开了。 江河看着面前的玉简,久久没有动作... 过了许久,却终于拿起细细的观摩起来,不看便已,一看便被玉简内容吸引,顿时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摄魂诀记录着前七层的功法,只是江河隐隐这不是全篇,只是前半部分的残篇,虽是残篇,却也神妙无比。 此诀大纲乃是: 夫天地万道,自有纲常,轮回不止,生生不息,天有魂地有精,摄天地万物之魂,炼精血神魂以余己身,得万古之大道,岂不逍遥 江河一看简介,顿时觉得此诀不凡,此诀怕不是只吸人精血这般简单,但是其中神妙也不是现在的江河所能理解的。 “滴答滴答“ 洞中鲜血滴落血池之声不绝,江河气沉丹田,真气行走周天,按照摄魂诀第一层所记录的引动全身血肉,通之心房。 缓缓运转摄魂诀,消化昨日吸食的心头血,不多时,鲜血缓缓炼化,顿时其身旁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血雾,竟有些梦幻之感... 只见江河全身通红,面色飘然,久久没有破开的经脉竟然有松动之意,于是更加沉浸其中。 三个时辰之后,江河面带满意的爬起来,目中精光更甚,已然是到了练气第三层,且是巅峰,距离第四层也仅仅是一步之遥! 遥想至此,江河内心的愧疚与不安稍稍的减少了那么一些,这却是他自己也未能想到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摩崖来到江河打坐的面前,交代了一些日常维护血池的事宜,丢了两篇阵法,只需钻研之后用真气引到即可,随即飘然而去,洞中也不见踪影。 江河于是每日修炼,月余之后,江河打开洞府大门,看着天空长吸了一口气,其修为已经是到达了练气四层。 “怕是镇里人都以为我死了吧,也好,死了也好” 江河想到这里,自嘲的摇了摇头... 半日后,天空一阵呼啸,江河出去看见摩崖踏着一柄血气滚滚的魔刀,回到了洞府,江河见此,立刻作揖叩首。 “恭迎师尊归来” 老者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微扬 “嗯,不错,短短月余,能突破到四层,倒也勤勉” 随即进洞不再言语。 夜深,摩崖来到江河打坐之地,沉声道。 “你去山下三镇,为为师收集凡人精血,以供为师修炼所用,血池已浅急需补充” 说罢递给江河一把血红色的飞剑。 “此乃凝血剑,乃是下品法器,你修为已经到了四层,已有驱动法器的实力,我且传你基本的御剑只法,虽无法踏剑飞行,倒是也勉强有杀伐之术” 说罢丢给江河一本小册子,便离去了。 “哼,这小子暂且留着,待其突破到练气中期,再吸其精血不迟,只可惜浪费我一把法器” 想到此处,摩崖虽面有懊恼,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抽身不得,只能让此子去收集凡人精血。 江河打开老者给的破旧小册,只见其上写着“御器基要”,细细研读之后发现,此乃修真之人御器对敌的基础要诀。 其内有数个法诀,列如“飞剑术”“御气成罡”等一些基础法术,颇为玄妙,便仔细练习起来。 “叮”的一声,洞府岩壁传来金属和岩石撞击的声音,江河右手掐诀,目中思索不已.. 这飞剑术乃是比较基础的御剑只法,原本三寸小剑,被江河掐诀控制后便迎风涨大,且此术对修士的熟练度掌握要求很高,否则只能直来直往,不能做到随机应变的对敌。 想到此处,江河越发的练习起来,只是这体内真气只能催动十次这样,每次没有真气,便要打坐调息,甚是麻烦! “得想个办法解决啊” 江河内心思索,这个飞剑术乃是由修士体内真气操控,原理上和针线颇似,乃是御气化丝牵引飞剑,所以对于施术者的神念和掌控度要求很高 虽然江河现在已经可以用飞剑术切开岩石,且威力不小的样子,可是江河想尝试其他操控仿佛。 例如在直刺对手之后忽然转向而来,想必在实战中,就算敌人可以躲掉这疾驰的飞剑,大意之下,如若飞剑一个掉头刺向后颈,想来必有奇效,于是江河便更加认真的练习起来。 过去四五日后,大约是年节时分,老者吩咐江河去收集精血,且言语间颇有不耐,让江河不敢怠慢,于是思索半晌,便绝然下山。 山中风雪飘摇,寒风阵阵,林间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天色昏暗之极。 远处一人脚步极快的下山,此人身轻如燕,视山中乱石如无物。 来者便是江河,他御气于脚下,使得步伐奇快,一晃间便渡过山腰,朝着山下而去。 而远处山脚之下,年味十足,人们都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似乎这凛冬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刺骨了.... 第八章 戮凡心江河终不悔 林间山风呼啸,江河趁着天色未黑,如一只噬人的猛兽一般沿着山路徐徐下山。 三个时辰后,落峰谷一处巨岩之上赫然伫立一人。 此人黑衣黑鞋,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在傍晚的云雾寒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其面色刚毅,肤色微黑,只是其左臂衣袖也随风而起,竟是空荡荡的。 山岩之上人便是下山而来的江河。 他站在巨岩之上遥看山下的卧牛镇,此镇是这方圆百里三处城镇之一,和青草镇一般。 江河在寒风中面带苦涩,嘴角微微一嘲,这天色很快就暗了。 于是目露坚毅,竟一跃数仗,从巨岩上拔高而起,直奔那卧牛镇口。 寒风呼啸,镇口悬挂两个大红灯笼,看着颇为喜庆,年味十足,江河缓缓走进镇口,家家户户灯火通然,屋内欢声笑语一片。 “嗤拉”! 一声,只听寒风中传来利剑刺入心口血肉撕开的声音,江河手持飞剑,作势便要挖心肝,宛如地狱饿鬼! 屋内一大汉被江河提在手中,双脚抽搐,嘴角血沫只留,眼见是不能活了。 “当家的!” 屋内女人发出尖叫,江河面色一寒,手中飞剑作势直取农妇脖颈,又是一阵刺耳的嗤拉之声。 女人瞪着双目缓缓倒下,眼中却一直盯着江河,似要将其剜在心底,江河扭头不去看着女人,拿起一把匕首便划开大汉胸膛,顿时鲜血四溅。 江河拿起心肝,取出老者给他收集血液的布袋,掐诀一念: “敕” 只见这布袋迎风涨大,变成一人多高,江河不敢迟疑,连忙把心头血挤如布袋之中。 这布袋看似是布匹所制,却也真不漏水,将血液一滴不剩的装入布袋后,看向女人的尸体,叹息一声也挖开心肝, “砰” 的一声,似乎有瓷碗打碎的声音,江河顺声望去。 只见堂屋桌脚下,一七八岁大的孩童躲在其下,双目圆睁的看着江河,浑身抖如筛糠,脚下一片黄物,竟被吓到屎尿气流! 江河目中黯然,取出女人心头血后缓缓走出,自嘲道。 “我这般,和那蛇妖有何不同” 目中缓缓看向那孩童,摇了摇头之后夺门而出, 待到江河走远,小孩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向其他屋子。 不多时,一群大汉集结在镇口,往里面搜寻而去,手持铁锹木棒,气势哄哄的遍地寻找江河。 而此刻江河在一处颇为华贵的瓦房内,手中捏着一把心肝,贪婪的吸食着这热腾腾的心头血。 其目中赤红一片,身体微微发抖,竟似享受一般。 “就...就..就是他杀了我阿爸..阿妈” 门前小孩颤抖的指着江河,但是看到江河竟然拿着心肝在吸食,不由得“哇”的一叫,瘫软在地,不敢看他。 门口二三十个壮汉也目露恐惧,他们何曾看过这般邪异的景象,顿时一个大汉叫喊。 “这...这一定是妖魔!他不是人”“对,这是妖魔,妖魔下山了,赶紧打死他” 另一个大汉说罢,拿起锄头便作势砸江河的头 “嘿嘿,既是你们一起来送死,也省的我一家一家的找了” 江河嘴角微微一笑,目中赤红,手中掐诀。 “疾” 只见他面前凭空出现一把血色的飞剑,剑尖寒芒一闪,嗖的一声刺入那砸向他的大汉,血剑嗜血,一刺到底之后,竟贯穿数人。 众人闻声倒下,根本反应不过来,江河见此更加满意,双指并拢,做剑指一般指向众人,那飞剑似是有灵,江河指哪便急速刺向哪。 一盏茶的时间以后,整个房间除了江河以外已无活人,墙壁上血液四溅,腥气扑鼻,断手断脚一片散落。 江河看着此情此景,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美妙啊,这种弹指间取人性命的手段让人着迷。 随后稳定心神,慢慢的吸食血液,同时也收集血液,一时间竟忙不过来。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冥冥中他已被这摄魂诀迷失了心智。 夜深如墨,江河站在镇口,手中提着那通风报信的孩童,缓缓摇头... “你看你,你不报信,我不是走了么,现在,死这么多人,怪你啊” 孩童双目圆睁,浑身颤抖,手脚胡乱动作,忽然一个激灵,竟在江河手中一动不动了。 江河目露古怪,这孩子竟被自己吓死了,于是兴趣全无,索性将小孩丢入荒地,一个闪身间往山上而去。 第二日清晨,江河已然到达洞府,掐诀打开大门后,发现老者坐在洞府内正等着自己,于是低头恭敬道。 “师尊,弟子不辱使命,山下卧牛镇一百一十六口人的心头血都在乾坤囊内” 老者闻言目露震惊,拍手大急道: “什么!你把那一镇人全都屠戮干净了?!” 江河目露疑惑,不疑有他,便点头道。 “不是师尊让我去收集精血吗” 老者闻言更怒,大吼一声! “我让你去收集,我没让你..” 话语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目露精光的转头而去。 “好了,你下去吧”江河点头称是,缓缓离去, 老者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思索的想着。 “这独臂小子看似窝囊,实则心狠手辣,确实是修魔的好料子,只是这一下屠杀一镇人口,怕是玄天宗会有所动作” 老者想到此处,眉头越发皱起,索性一拍大腿。 “罢了,既如此,那就全都杀了,我也好踏上我的金丹大道,到时候哪里逍遥不得?只是这小子?” 老者念及此处,微微思索。 “待他帮我把其他两处镇子收集完之后一并杀了吧,也好让我突破的顺利些,只是其修为未到中期,罢了..” 于是走向江河打坐的血池旁,看着江河眼中露出肉痛之色。 “乖徒儿,此番事了,你功不可没,为师这有一株碧血草,对你突破练气中期有大用,也算是对你的奖励吧” 江河闻言看着老者,目中露出感激之色,只是心底越发的生疑,嘴上却不敢怠慢大喜道。 “谢谢师尊赐药,弟子一定赴汤蹈火的伺候您老人家” 老者闻言目中肉痛更甚,也不去看江河,头也不回的离去, 江河见老者走远,缓缓坐下思索。 “这老东西不知道图谋我什么,这碧血草暂且不能吃,怕里面有他的手段” 想罢神色一正,继续修炼摄魂诀,还是得提生自己的实力,否则必有大难! 于是便沉浸打坐,运行周天。 山下,因为是年节期间,竟无人发现卧牛镇一镇人无一活口,其他两处镇子依旧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等待着春的到来,山下只有寒风阵阵,不时呼啸而过,卷起飞雪..... 第九章 世间再无一人可藏心间 卧牛镇被灭口已有半月。 此时春寒料峭,有过路的山民路过卧牛镇时发现了这灭绝人寰的惨事。 于是附近山镇顿时人心惶惶,镇口之处也有岗哨看守,一派肃穆。 而此时在山上的江河对此时却全然无知,在吸收了那日所得的山民精血之后,江河修为更甚,已经达到了练气四层的巅峰。 然而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壁障阻碍在前,江河轻呼了一口浊气,目中思索。 此事不易操之太急,不过这摄魂诀当真神妙,以往几年时间不得突破,这短短两月,竟让其突破两层,隐隐要进入练气中期了。 心中更是满意,只是这便宜师傅近期并没让自己收集精血,不知却是为何。 洞内,摩崖调息完毕,面色黯淡,思索着。 果然还是不够吗,只是这风险也太大了,成则已,不成则万事皆休。 索性一咬牙,起身找到江河,低沉道。 “江小子,为师近日有感突破,需要更多的精血辅助,待我突破之后,便帮你重塑断臂,你且去好好办事” 江河闻言面上大喜道。 “弟子提前恭祝师傅踏入金丹大道” 只是这心间却愁云满布,越发焦急了。 待摩崖走后,江河度步沉思喃喃道,这老魔修为又要更上一层楼了,我得想办法脱离魔爪,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色未暖,山上依旧寒风阵阵,早春最是冻人,林间树木丛生,白雪皑皑。 江河沿路而下,不出两个时辰便来到山脚,此番修为更甚从前。 于是便走小路而上,有心不欲去青草镇,所以便往另一个镇子前行。 远处镇口,有四名大汉巡逻,手中更有柴刀和铁叉。 江河躲在林中观察,沉吟想到,看来这卧牛镇事情败露了,不过也没关系,自己当初本就没有打算掩盖此事,况且就算有心期满,可哪里瞒得了这一镇的死尸。 心头想罢,看向那镇口,狠然想着。 “既如此,就不怪我再心狠手辣一次了”。 远处炊烟四起,已是晌午,各家纷纷起锅烧饭。 村口的大汉寒风中搓了搓手对同伴道。 “老李,你说着啥时候是个头?那血洗卧牛镇的强盗也许早就离开了,咱们还傻乎乎的站着干啥呢” 言语间颇有不满,那名唤做老李的汉子回道。 “可不是吗,可那卧牛镇人的死相也赔惨了些,听说心肝都被掏去了,有人说是妖魔弄的,我可不信这些” 说罢也跺了跺脚,实在是这天太冷了,绕是这铁塔般的汉子也禁不起这寒风。 江河默默的潜入镇口,手中掐诀,身前一把血红色飞剑顺势而去,带着腥风。 大汉们还未看见,便见这飞剑滴溜溜一转,朝着大汉脖颈一绕,一颗大好人头便咕噜噜的掉到地上了。 旁边三个同伴见此,纷纷慌了手脚,平日里哪里见过此等诡异的事情,刚要有所动作。 只见那血色飞剑寒光一闪,大汉只觉眼前一黑,便没有知觉了,江河满意的走向镇口,取出乾坤囊,便开始剖心取肝。 远处落峰谷风声呼啸,似是一张深渊巨口,无形中吞噬着这周遭天地。 不到一个时辰,江河再度踏在镇口,全镇无一活口,白雪染成了红色。 连着寒风中都带有丝丝腥气,令人作呕。 而远处,青草镇的人还全然不知,依旧如往日的下午一般吃茶聊天,以稍稍缓解这刺骨的寒意。 江河站在吊桥上,看着镇口的大汉,目中露出复杂之色。 今天轮班其中一人便是江河的准岳父林屠户,于是江河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走向镇口。 “咦,小江,你还活着呢?” 旁边一个大汉眼尖,露出见鬼一般的神色指着江河喊道,这一声也惊呆了旁边的林屠户,他大喊道。 “你小子命这么大,那老赵他们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显然这帮大汉以为江河他们一行人命大没死,是在山上迷路躲藏起来了。 可是山上寒冷刺骨,真的能藏住人么? 江河微微一笑,其心中一股暴戾油然而生,他回不去了,也不能回去。 且人血如此美妙,如此的甘甜,就算是吸食鲜血,也好过这碌碌众生。 “疾” 江河目中一寒,手做剑指,血剑直刺林屠户他们,眨眼睛四颗头颅便滚落在旁,目中还透露着不可思议! 缓缓跨过几人尸首,收其心血,江河便大步朝镇里走去,飞剑环绕其身,剑露寒芒,如一条毒蛇吞吐蛇信。 街口,江河见人便杀,飞剑来回盘旋,半柱香的时间街口已经血流成河,哀嚎声,惊叫声络绎不绝,仿佛人间炼狱。 慕然间,江河抬头,看见前方一个少女眼含泪光的看着他。 少女双手扣在一起,不停搓动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她也不言语,颤抖的看着江河,此女便是哑女林秀。 而此时的林秀看着江河如同饿鬼索命一般的收割人头,开膛破肚,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林秀就站在那里看着,看着江河屠杀一镇的山民,地上鲜血滚滚。 仿佛这冰冷的寒意也不能冻结这满地的鲜红。 江河收集完最后一个精血,看着林秀喃喃道... “秀儿,我..回不去了” 林秀看着江河,目中恨意滔天,眉头紧锁,她想知道江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心底有无数的疑惑. 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原本婚期将至的她满怀希望,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共度余生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能够一起生儿育女,白首到老,可是当江河去山上失踪后,她每每夜晚都哭泣不止,这种痛绞的她也想跟着一起寻死。 可是家里父母尚在,就算如此她也是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为江河守寡。 可是,可是... 今天江河回来了,只是便的不在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淳朴的少年. 她记忆中的少年不温不燥,即使别人恶语相向,他也能一笑了之。 看着眼前浴血的江河,林秀目中露出绝然,她跑向江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江河目中冰冷,喃喃低语。 “秀儿,你也要我死吗” 手中动作不减! “噗呲” 一声,血剑刺入林秀的体中,带着冰冷。 林秀一个踉跄,却依然挣扎着跑向江河。 江河正欲动作,林秀却一把扑到其怀中,手艰难的抬起,抚摸着江河的面庞,静静的看着他。 江河被其撞入怀中,脸庞被她带有体温的手抚摸,霎时间悔恨滔天。 只是他望着林秀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面泪光晶莹。 分明是..分明是你受苦了.. 是的 江河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体贴与包容,写满了心疼 她不怪他... 江河心底顿时犹如万箭穿心! 林秀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摇了摇头。 然而却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扑通” 江河跪倒在雪地,单手抱着林秀,手掌不停的颤抖,心底不停的问自己。 “她不怪我...她不怪我” 眼睛赤红,江河表情狰狞,眼中赤红,流下了两行泪水,在周遭一片鲜血的映射下,竟似血泪。 “待成亲时我为你绣喜服和鸳鸯枕” 恍惚间,江河看到了少女在地上缓缓写过的心愿。 “待到成亲时...咱们现在就成亲,好吗” 江河喃喃说道,却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这遍地的血腥和罪孽... 两支高低不齐的红烛微微摇曳着火光. 少年怀抱着少女,周遭无人,缓缓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江河看着眼前和睡着般的少女,轻轻的俯身吻了一下,目中一片柔情... 窗外阵阵清风,仿佛这天地也其祝福..... .远处,一山一人,山未动而人欲行,天高地广,寂寥人间,再无一人可藏心海。 第十章 生死桥炼化凡根 落峰谷口,沉积的白雪因这初阳的暖意似有所融化。 这天地间也不再冰冷刺骨。 山腰林间,传来嗤嗤的脚步声,似在积雪中艰难前行。 来者正是江河,此时的他目中冰冷,姗姗而行。 而往日到山顶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今日却行了半日有余。 洞府口,江河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缓缓走进洞府。 见到摩崖闭目打坐,于是面色恭敬拱手而拜。 “师尊,弟子不负重托,山下两镇皆无活口” 随即低头不语,乖巧的站到一旁,老者睁开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气道。 “办的不错,为师甚是满意” 手中掐诀,只见江河腰间乾坤囊顺势被吸入摩崖手中。 江河面色如常,心中却是大骇! “这老东西竟能随意操控我的法器,那这凝血剑...此物还需谨慎待之” 摩崖打开乾坤囊,只见其内血气翻滚,竟不下二百人精血,顿时目光闪烁,想到玄天宗必有察觉,于是不耐道。 “你且下去好好修习,待为师突破自有你的好处” 江河点头称是,于是缓缓退下。 “这小子血气茂盛,虽修为略有不足,也足以炼一炉好丹了” 老者待江河退下,目中思索道,于是手中凭空出现一口丹炉,缓缓走进内府。 “轰”的一声,石门关闭,江河听到门响,目中寒光一闪。 “看来得多加练习飞剑术,方有些许自保之力” 于是掐诀便开始练习。 过了四五日,洞府一片寂静,只有飞剑穿梭之音缭绕洞顶。 而内府却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老者面前丹炉飞转,口中念念不止,更是不时拿出灵药放入炉内。 面前一阵阵药香弥漫开来,老者面露谨慎,此炉丹名曰生死桥,乃是突破壁障重塑己身的上古丹方。 而其中辅药皆是百年灵药,甚至有一株五百年份的血线花,乃是老者半生收集而来。 生死桥,顾名思义,吃下此丹,非生即死! 然而寿元将至,摩崖不想化作冢中枯骨,只得搏命一拼。 念及此处,老者目中一闪,此丹还有一味药引,乃是生人血肉。 其中以修士精血为媒,骨肉为为引,逆天而炼,夺取造化。 而这独臂小子便是这最后的药引了,老者嘴角微翘,霎时得意起来,手中却不敢怠慢,更为卖力的催动真火。 又过了三四日,江河近来心中不安更甚,只是不知源头从何而起。 于是打坐修心,却不知摩崖已悄然来道其身旁,目中隐隐露出古怪之色。 “乖徒儿,为师大道将成,只是尚缺一物,且待徒儿为我取来” 江河闻言,故作恭敬的起身一拜。 “还请师尊明示” 老者桀桀一笑,大手一挥,将江河缚住,狂笑道。 “桀桀,取你的肉身性命,不知徒儿能否割爱?” 江河目中惊恐,全力挣扎,奈何老者手如铁钳,一时间动弹不得,大吼一声。 “师尊,不知弟子做错何事,还请师尊饶命” 嘴上喊罢,心间却急速思量,老者闻言不语,只是笑声更甚。 忽然江河面色一寒,目露精光,掐诀御剑,只见血色飞剑凭空而起。 “嗖” 一声呼啸从面门直刺老者,老者见此身形一动,目露轻蔑之色道。 “乖徒儿,你的功法都是为师所授,你又何苦挣扎,能为为师而死,是你的造化” 话音刚落,却见飞剑虽刺空,却在空中陡然调转剑头。 “锵” 却猛然刺向老者后背,摩崖只听噗呲一声,飞剑刺入后背心。 顿时目露狰狞道“好啊,好啊,有点意思,既如此,我更要取你性命,留你不得” 江河见一击不成,正要动作,却见老者对其后颈一个手刀,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竟昏死过去了, “哼,如若不是药引需活人炼化,取其怨念,又何须这般麻烦,留着小子一条狗命” 说罢飞身而去,手提江河,直奔内府而去。 内府中丹香四溢,与洞外血腥之气犹如天上地下之别。 老者将江河丢入呲呲冒着烟雾的丹炉内,心中缓缓沉思。 “此番药引进去,无需我在催动真火,只待其血肉熔炼,丹药自成” 于是在旁边的蒲团上运气打坐,稳定真气,以待突破。 “呼呼” 一阵烈火燃烧的声音在江河耳边呼啸不停。 炉内火气滔天,江河被生生烫醒,入目尽是火焰,心念至此。 不由得万念俱灰,喃喃自语。 “爷爷,阿秀,江河来陪你们了” 于是任由真火烧尽皮肤,宛若血人。 过了不知许久,洞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竟是洞府大门被生生砸开了。 一群身着白衣的修士在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带领下,呼啸而至。 摩崖正在打坐,听闻巨响,不由大惊,见到外面白衣绣有云丝的道袍修士,顿时气急大呼。 “玄天宗的牛鼻子道士,你们找死!” 老魔手中掐诀,一柄血色魔刀呼啸而出,朝着玄天宗门人而去。 只见玄天宗为首之人手中连连掐诀,一道青色壁障出现在众人身前。 乃是三品防御法器青光盾,魔刀一击未成,盘旋半空,阵阵血色刀气斩在青色护盾上,眼看青光不稳。 玄天宗为首之人肃然道 “各位师弟,老魔修为高深,各位师弟协助我伏魔”。 说罢,身后白衣道士们纷纷祭出法器,各色精光直指摩崖而去。 摩崖目中狠色不减,手中连连掐诀,身前一道血色护盾凭空而起,赫然是御气成罡之术。 只是又略有不同,眼见众人出手无果,老魔身势一正,筑基大圆满的气息呼啸而来,手中动作犹如幻影。 霎时洞府魔气滚滚,一面黑色魔幡冲天而起,其内呐喊呻吟不断,仿佛人间炼狱,赫然是鬼道至宝招魂幡! “不好!这老魔竟也修有鬼道!诸位师弟快快结阵” 说罢,脚踏七星步! 口中念念有词:诸天星辰,万法同道,猎猎耀阳,正我道罡! 其余玄天宗门人亦是如此,顿时洞府内阳刚之气大涨,此乃玄天宗金阳伏魔大阵。 而洞中黄光与魔气你争我夺,一时间竟是相持不下。 老魔见此大急,咬牙切齿。 “这帮牛鼻子坏我大事,都得死” 手中掐诀,缓缓念道: “九幽玄冥,劫运有果,融我血肉,鬼道万昌” 霎时,洞府内冰寒一片,虽无冷风,亦是寒冷刺骨。 “何人召我” 一声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声音在洞府悠悠想起,虽众人听不懂其声,却能会起意,诡异非常, 老魔毅然看向上方一个黑色衣袍的人形事物,拱手跪拜。 “鬼王大人,信徒无意打扰,愿以血肉供奉,请求大人灭杀此地诸僚” 玄天宗门人闻言,顿时胆战心惊,纷纷退走,为首之人大呼。 “诸位师弟,速速离去,此地事情难以善了,老魔竟召出元婴鬼王,我等当保全自身,回宗门上报以待解决” 言语间脚上动作不停,竟是要第一个冲出洞口了。 摩崖看着众人桀桀一笑 “想跑?”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漆黑大手抓向玄天宗诸人,顿时眼睛翻白,竟纷纷被摄去魂魄。 老魔见此,向着鬼王拜首道。 “多谢大人,请..请取信徒血肉” 说罢浑身颤抖,竟也恐惧异常,只见上方鬼影张口一吸,摩崖全身抽搐,竟被吸到大半血肉,顿时骨瘦如柴,全身精血只剩一丝,瘫软在地 竟是差点陨落,可见召唤鬼王代价如此之大! 上方鬼影也不去看摩崖,一阵空间波动,缓缓走入黑暗,只剩老魔在地上虚弱之极,竟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洞府顿时安静起来,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一般...... 第十一章 少年郎从此天高路远 洞中一片寂静,血色的腥风在盘旋肆虐。 地上散落着玄天宗众人的尸体,摩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似伤了本源一般,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丹炉外是冰冷一片,丹炉内江河忍受着烈火熬制,全身血肉渐渐融化。 不出半日,定是化作血泥,此时江河万念俱灰,却听见冥冥中有人呼喊.... “江河,江河” 恍惚间是林秀的声音,江河自嘲一笑,原来自己竟然出现了幻觉! 可是接下来却听见各式各样的声音,有故去的爷爷,村里的大叔,还有,三镇人绝望的呐喊。 江河凛然想起,这怕就是人死前的饿鬼索命吧。 耳边声音越来越大,仿若实质,江河心中暴虐不耐,呵斥一声! “生前你们性命为我所取,死后又能奈我何,聒噪!” 顿时耳边声音为之一顿,仿佛是被其所吓,一时间不敢出声了。 忽然脑海中想起经文: 夫天地万道,自有纲常,轮回不止,生生不息,天有魂地有精,摄天地万物之魂,炼精血神魂以余己身 江河心中思索,摄天地万物之魂,炼精血神魂以余自身,神魂.. 江河念及此蓦然间丹田处幽光大盛,摄魂诀竟是自行运转。 周遭出现无数冤魂,却是三镇山民。 江河目中震惊,只见丹田处仿佛有惊天吸力,旁边冤魂哭喊奔逃,却不敌幽光,纷纷被吸入腹内。 霎时间江河只觉神清气爽,周围被炼化的血肉也缓缓复原,甚至连断了多年的左臂断口出也出现丝丝麻痒,竟有重现生长出血肉之感。 江河心中思索,目中寒光一闪,拼命运转摄魂诀。 只见周遭密密麻麻的冤魂尽数被吸入腹中,竟四百多条冤魂,江河心中满意更甚。 看向最后几个没被吸入的魂中,竟有卢四娘和林秀等人。 于是江河眉头一皱,只见卢四娘魂体浑厚,比之凡人要多出十几倍,于是张口一吸,幽光四起,那卢四娘魂魄正待逃窜,却不敌江河,被吸入口中。 末了,江河目光复杂的看向林秀的魂魄,对其招手,面色柔情的看着她。 “秀儿,又见面了” 林秀魂魄目光呆滞,不似有神智,竟本能的摩挲江河的手掌,看起来很是享受的模样。 江河目中柔情更甚,却见林秀魂体不同于其他山民,竟比卢四娘还有厚实许多的样子,不免心中疑惑,却也想不出道理。 一炷香之后,江河消化掉几百冤魂,全身血肉已经全部长好。 而其修为竟也突破四层,之后连续破关,到达了练气七层的巅峰,也就是练气中层的巅峰,距离那练气后期只差一步之遥,顿时目露满意之色。 心头思索,不知那老魔身在何处,方才被炼化时恍惚间听闻洞内有巨响和打斗声,不免生疑。 但其生性谨慎,一时也不敢贸然出去,只得御气成罡,缓缓抵挡着炉内真火。 江河打坐中目中思索,这摄魂诀绝非普通法诀这般简单,定是大神通之修士所留,其中奥秘还待日后解开。 接着望向身旁的林秀魂魄,不解之处更甚了。 过去半晌之后,江河见摩崖还未回来,心头绝然,悄然破炉而出。 只见内府哪里有那老儿的身影,心间疑惑,缓缓的朝外府走去。 来到外府,江河只见地上乱石散落,洞口还有十几个尸体倒在其旁,而那摩崖老魔也是趴在地上,一幅身死不知的模样 江河心头狂喜,却也不敢动作,缓缓御剑挑起摩崖。 只见摩崖双目紧闭,却没有呼吸声,于是才敢上前。 顿时一看心头骇然,老魔浑身枯瘦如柴,哪似昨日的红光满面。 江河心头生疑,环顾洞府,发觉没有危险之后,不觉得意笑道。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看我将你千刀万剐” 于是作势便要拿剑刺入,只见摩崖依旧不动,江河目露思索,方才言语,只是激将之法,试探摩崖是否真的陨落,心头疑惑。 “老魔狡诈,我且刺他一次” 于是手持飞剑刺入老者身体,一刀一刀的割肉! 十个呼吸过后,老魔全身抖动,面露狰狞,睁眼看向江河大吼。 “小杂种,你且再刺一刀试试!” 江河面色不变,心中却大惊,这老东西果然装死诈我,只是其怎么好似动弹不得?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仿佛要发泄这滔天的恨意,也不言语,仍旧一刀一刀的刮肉剃骨。 摩崖面上挣扎恐惧之意交替变换,末了颤抖着求饶。 “江爷爷,你绕我狗命吧,你看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看我曾经传你道法,绕我这条贱命吧” 江河也不理睬,心中杀机更起,这老东西能屈能伸,他若不能恢复还好,若其能恢复修为,哪有我的命活? 其实老者精血全无,只待休息七八日便可自行恢复一些真气,从而打开储物袋吞食丹药恢复,这种虚弱也要不了多久。 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低头乞命,待其恢复,在报此滔天之仇。 摩崖这般想着,口头掐媚之意更浓。 “江爷爷,我有秘法,有宝丹,只要江爷爷留我一命,我全都献给你” 江河闻言眉头一挑,笑着看向摩崖老儿。 “算你识相,那我且饶你性命” 只是这手上却提起老者,向内府缓缓走去... 摩崖心头惊恐,不知这小畜生要做什么,只得更大声的乞求,而江河仿若未闻一般,走到丹炉旁兀自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摩崖。 “师尊,我也不诓骗与你,你且看来,这丹炉真火弥漫,待你的血肉和宝药融为一体成就宝丹,我再吃下,你就是我,我,不也就是你了吗,你看,我并未食言吧?” 摩崖眼中恐惧更甚,大声乞求,却得不到江河的回应,只见江河搜走老者身上的储物袋,打开炉盖,一把将干瘦的老者扔了下去。 只是心中不免可惜,这老东西全身精血不知何故,被吸去大半,到时候这出炉的宝丹恐怕效果要打些折扣了.. 心念至此,于是坐下打坐调息,静静的等待丹成。 洞中腥风阵阵,炉内烟雾滚滚,似有宝光外露。 江河欣喜的睁开眼睛,却见洞顶烟雾缭绕,宝丹成了! 于是打开炉盖,从内取出一颗红白相间的丹药,江河虽不知丹名,但见此丹流光奕奕,浑然天成,且闻之一口都能让体内气血翻滚,定是灵丹无疑。 于是调整气息,坐于蒲团,张口吞下了此丹。 此丹入腹既化,带有浓浓药香弥漫开来,顿时江河只觉浑身经脉隐隐张开,只三个呼吸,真气便突破壁障,进入了练气后期。 “八层了” 江河缓缓吐了一口气,继续运气,只见其修为急转而上! 九层! 大圆满! 眼看就要突破练气而去,江河浑身却犹如万箭穿心,经脉刺痛仿佛要爆开。 于是运作摄魂诀,将剩余药力引入血肉,只见江河体内轰鸣,气血滔天,其左臂缓缓长出肉芽。 江河见此大喜,断臂之痛让其苦恼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可以不做那废人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江河左臂已然全部长好,仿若新生一般,江河试着握了握左臂,发现其力量和左臂相差不多,顿时满意。 只是这药力还有许多,江河心念至此,便开始压缩真气,循环洗练。 只消一日后修为便压缩至练气五层,于是又缓缓吸收药力,周而复始。 约莫过了半月之久,江河缓缓睁开眼睛。 而其身下一片狼藉,全是黑色的杂质,此乃洗练自身所出的污秽。 江河内视丹田经脉,只觉经脉扩大两倍有余,其内真气浑厚,犹如实质,修为保持在在练气八层,已然压缩到极致了。 顿时念头通达,缓缓起身,走向洞外,看着春暖花开的群山,不免怔怔的站了许久..... 第十二章 雨过天晴疑云现 江河站在洞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望着这漫山新出的嫩芽,心头五味杂陈,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江河道心稳固,一时间神魂发觉竟也有所增长。 过了半晌,江河走入洞内,看着地上身着白衣作道士般打扮的修士,摇了摇头。 忽然间,其最靠洞口的白衣中年人浑身骨骼蠕动,带有刺耳的磨牙之声。 江河大惊,御起飞剑,如临大敌般的看着白衣尸首。 只见那白衣赫然被撑破,身形变换之间眨眼睛变成一只山羊,此羊通体白色,竟有大半个洞府一样高大。 江河细细观察,只见这白羊依旧是尸体,未曾动弹一下,这才放下心里。 目中思索,这好端端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只羊,莫非,其本体便是妖? 江河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修士了,心念转动间便断定这白衣中年人乃是大妖所化,虽不知其为何能混入这堂堂大宗,但其必是妖物,心间却是更加不解了。 为何这妖物本是妖气滚滚的,为何此妖化作人形却无人察觉。 疑惑间伸手摄来此人的储物袋,便飘然而去了。 据落峰谷四千里地界,有山峰直插云头,其间仙雾缭绕,有庙宇殿堂,颇为壮观。 在其山门外,赫然伫立着一处石碑,其上刻着玄天宗三个字。 此处,便是苍云洲三宗十二门之一的玄天宗! 在云顶深处的静阁中,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向着一个青年人作揖恭敬道。 “掌门师叔,云师弟和王师弟他们去落峰谷地界除魔已然半月有余,却...却迟迟没有归来” 那身穿青袍的青年人微微一笑。 “灵鹤子师侄莫要惊慌,想来云明师侄他们有些事情耽误了行程,你且退下吧” 说罢便转头朝阁内而去... 灵鹤子还待言语,却见掌门师叔已然离去,只能作罢离开了。 内阁处,玄天宗掌门看着面前碎落的十几个命简,目光闪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峰谷上,江河收拾了杂物,带着各类储物袋朝山下疾驰而去。 此番事情必然败露,那十几人皆有玄天宗弟子令牌,此地是不宜久留了,只得重新去找别的地方再做打算了。 心头想罢,朝着玄天城方向而去,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虽不知这堂堂道宗为何会有妖物混杂其中。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月之后,江河站在一座雄伟的城门外震惊不已。 不禁摇头笑了笑,自己毕竟是山野村夫,何曾见过如此大城,于是跟随着人流缓缓走进玄天城。 “客官,咱这是本城最好的地界了,依山旁水” 一尖嘴猴腮之人舌绽莲花的说道,手却指着这门前的沟,这便是依山傍水的水了... 江河不禁哑然失笑,看到此处宅院,虽规模不大,可胜在此地僻静无人打扰,心中打定了主意,就租这个院落吧,心中决定之后便转头看向那小厮。 “你也莫要诓骗与我,这哪来的水,山倒是一大片” 小厮见惯了各类客户,知道此番有戏,便更加卖力的介绍着。 “客官您说的对,咱嘛,就图个风水嘛,管他大河小溪,不也是有个喜庆嘛” 江河闻言笑了笑,伸手从衣袖之中拿出些许银钱,想来这凡间之物日后怕是用不上了。 “也罢,这院子我便租下了。这是三年房租,你且收好,若无他事,尽量不要打扰与我” 小厮接过金银眼中喜意更甚,如此爽快可不多见,于是连忙称是。 此间事了,江河走进院子,三间房屋连在一起,院子种有花草,倒也是个不错之地! 于是赶紧进屋收拾停当,不觉有些满意,接下来几年可都要在此地渡过了。 夜深,江河打开那白衣妖物的储物袋,只见其中也无甚禁制,就一些简单的阵法。 江河目露精光,用真气徐徐引到,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储物袋悄然打开,露出其内事物。 两瓶丹药,一本黄书,还有两堆打磨的方方正正的石头。 此石通体发出微光,竟有阵阵灵气散出,想必便是修真界的货币,灵石了。 只是这两堆灵石之中,赫然有两块不同颜色的石头,散发着红光和黄光,颇为不凡。 江河收起目光,拿起那本书细细观看,上面写着遮天蔽日这四个字: “遮天蔽日?口气不小” 江河看着这小书微微一笑,随即慢慢研究起来了... 数日之后,对着铜镜,江河目中不时发出感叹,原来是这铜镜中人竟似他人一般,可江河清楚此人就是自己,这便是遮天蔽日的功效了吗? 只是如果只是此等功效,怕也当不起这功法的名字了,江河微微摇头。 想到当日那妖物竟能遮蔽妖气化作人形,如常人一般,便更深入的研究这遮天蔽日遮掩气息的方法。 半月后,江河内视丹田,其上无半点真气缭绕,竟似凡人一般,顿时目露满意。 此法可以隐藏气息和修为,且可随意变换,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变换修为,如若如此,那对于自己今后对敌有大用。 心念至此,满意的拿出了那便宜师尊摩崖的储物袋,目中不解之意更甚。 摩崖储物袋也在七八日前被其解开,里面有三本功法。 其一是江河所修的摄魂诀。 其二乃是名曰燃血经的功法。 其三是阵道初解。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杆鬼气森森的小幡和一把魔刀,江河翻开摩崖手中的摄魂诀,发现其内容和自己那本一模一样,这一点这个便宜师尊倒是没有诓骗自己。 只是上面有许多注解,似乎有不明了之地,特别是第三层起对应的筑基篇内,有两个功法之下备注极多。 一是炼魂术,此术乃是吞人魂魄以壮大自身,修真界神魂修炼之法寥寥无几,此法有伤天和,如果过度吸食魂魄,会导致自身魂气反噬,最终身死道消。 江河目露思索,自己前些日子吸食那三镇山民魂魄,莫非是此法所致?只是我也未到筑基之境,不知是缘何。 第二个备注之地其实不算功法,乃是名曰魍魉的炼制之法。 此法取情至深,恨至深的魂魄,且情意和怨气对炼制之人滔天的饿鬼,加以血肉喂其七七四十九日,让其重生灵体,再以精血控之,甚为歹毒。 摩崖对其备注: 此法不可成,且就算有符合条件的阴魂,炼制成功,这魍魉的反噬之力必然不是主人可以控制,需慎! 江河见此,目中思索,此魍魉之辈,在传说中九幽之下颇有名气,莫非这摄魂诀乃是来自九幽? 念头至此,想到林秀的魂魄,心中辗转不已,他不信转世,若要林秀长期留在身边,也只能将其炼成魍魉。 毕竟魂魄孱弱,在天地间受阴风洗涤,不出许久便会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了,于是心间有了决定。 半年后,江河看着旁边站立的少女目露复杂之色。 此女便是被江河炼制成魍魉的林秀,现如今此女不人不鬼,不在轮回之中,且时长发狂,若非江河以招魂幡收之,每日都要饮人鲜血。 而就算是在这招魂幡之中,月余便要饮血,否则便隐隐要失控,对此江河头痛不已,不知此番决定是对是错。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这山水环绕之中,江河已然闭关了五年,其四年前又补交三年房租之后,便关闭大门闭关打错,以期这筑基之道。 只是如今五年以过,修为虽早已到达了练气大圆满,却始终没有那突破的感觉。 江河心间明白,不能再这般枯坐下去,于是缓缓打开了院门,去寻那筑基之法。 第十三章 拜师玄天宗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街上小贩叫卖络绎不绝,江河缓缓渡步,心中感慨颇多。 如今身为修士,早已不食五谷杂粮,每每打坐便是数月,这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让其心间隐隐复杂。 这玄天城乃是玄天宗属地,不同于其他凡人城市。 此城虽也是凡人居多,但也不时见到有真气在身的修士,不过大多是练气初期,很少见到高阶修士。 在一座装饰颇为不凡的酒楼上,江河要了一壶梅酒,两碟小菜,静静的安坐,目光却不时看向街上。 “这么道友,冒昧叨扰,你也是来拜入玄天宗的吗” 江河正坐在桌边品酒,忽然听到领座一五大三粗的男子向其抱拳问道,颇有些江湖气,江河闻言诧异的转头看向大汉。 “在下非是来入门的,听道友言语,这玄天宗近日是要招收弟子吗” 大汉目露古怪,看向江河摇了摇头。 “原来道友竟是不知此事,玄天宗十年一次招收弟子,且不看年龄,只看修为” 大汉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作了一番姿态,只是这品酒的典雅与其相貌是极为不相配的,甚至有些许滑稽。 “当然了,不管是如何招收弟子,还是要看其资质的,我看道友年岁不大却也修为精深,不妨去试一试,毕竟有了宗门庇护,也好过当散修的” 原来是大汉看江河年岁不大,修为却到了练气中期,以为其资质尚佳,故而开口相告,江河闻言一笑。 “那多谢道友相告” 心中却思索,看来这修为确实被掩盖了,于是目露满意的离开座位,下楼而去,只留下大汉独坐其中,面色闪动不定。 江河回到家中,心中思索,这玄天宗古怪至极,但是我这般闭门造车,不知何时才能到那筑基之境。 玄天宗么,我且一试,但务必谨慎。 第二日江河收拾细软,作旅人状,缓缓离去。 心间思索中,一个时辰便是到了玄天宗山门外。 此宗距离玄天城仅仅二三十里路,如若江河御剑而行的话,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可到。 只是目前情况未明,江河只得徒步而去,但也飞快异常。 看着山门外刻有玄天宗三个大字的石碑。 江河面色微正,正欲上山,忽然见山门一阵水波荡漾,两个年轻道人伸手拦道。 “来者止步,前方乃是我玄天宗” 江河闻言拱手作揖一拜。 “二位道友稍等,我乃是来拜师贵宗,还望行方便之门” 二人不疑有他,只是正襟道。 “那你可有接引信件?” 江河摇头称没有,那稍胖的道人见此露出为难之色。 “既没有接引,还请道友稍等片刻,去接引台等候便是” 江河听此点头称是。 “还请师兄指路” 那胖道人抬手遥遥一指山腰。 “那便是接引台,你速速前去,否则就赶不及今日的测试了” 江河闻言抱拳称谢,便快步上山而去了。 山间石阶整整齐齐,向上看去不一会便没入云端。 台阶旁山花灿烂,不时有仙鹤飞过,天上云雾缭绕,仿似人间仙境。 江河走在台阶上,目中闪烁不定,心中来回思索着。 “这玄天宗一看便是正道名门,为何那门人却是妖物所化” 心中疑惑间,便来到了接引台,只见接引台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竟有二三百人之多。 虽修为大多在练气初期,可江河哪里见过这般修士,目光一闪便站在后排等候起来。 “道兄,道兄,可曾记得我?” 江河沉思间,却见当日酒楼大汉朝其招手喊道,不禁目露古怪,道兄?那大汉一看便有三十好几,居然喊我道兄,不禁哑然失笑。 “怎敢相忘道友赠我消息之恩” 大汉见此,那五大三粗的身子从人群中挤过来,看着江河面露憨笑,丝毫没有见外之色,仿佛二人极为熟络。 “道兄言重了,以道兄资质,就算我不告诉道兄,道兄自会得知,这小小入门测试,还不手到擒来嘛” 江河闻言轻笑也着打趣。 “道友莫要抬举,在下有几斤几两在下心中自是明白的” 大汉也不在意,拱手做正经之色。 “在下寇准,乃是一介散修,这修炼方法是我小时候放牛得到的,无奈我资质愚钝,至今才练气五层” 江河也微微一笑。 “在下江河,也是一介散修,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修炼之道” 大汉摸了摸头憨笑连连。 “那咱俩像,嘿嘿” 言语刚落,便听到山上一白衣老道踏剑而来,老者慈眉善目,面容和蔼,颇有些仙风道骨 。 老者落在台上,浮尘一甩看向众人眉头微皱。 “欢迎各位不远万里参加我玄天宗弟子选拔,我宗开宗三六百五十年,由云遥祖师他老人家创立,现居苍云洲三宗之一,尔等若想入我宗门,需过这问天镜,需走这浮生桥” 老者言罢,又道。 “如有魔修和鬼修的贼子想要浑水摸鱼,便可自行离去了,问天镜照尽天下妖邪,且有雷霆手段除之,诸位如若不信,但请一试” 说罢便不再言语。 旁边两个道人缓缓走出,打开接引台。 “测试开始” 江河便看见这数百人挨个去那巨大的岩镜下等候,心中闪烁不定。 魔修鬼道不可过,我要不就此离去? 正思索间,旁边大汉寇准哈哈一笑,看着江河道。 “这测试竟然这般简单,道兄,咱们走” 说罢便要拉着江河一同前去,大汉憨憨一笑,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不知心中又是作何感想了。 江河虽心有所虑,但也没有办法,如若不去,那这筑基之日又不知到哦何时了。 于是下定决心,且试他一试,况且自己有遮天蔽日法隐藏气息,这般想到,又有了一些底气。 岩镜幽光逼人,一批一批的修士被照过无恙,毕竟哪里真有这妖孽来以身试法。 眼看便要到江河了,江河心中谨慎,脚步却不停,缓缓走向这问天镜。 只见此镜幽光大盛,江河不能睁眼,玄妙之感油然而生,镜上现江河二字,生于何时,祖籍何地皆在其上,一晃几个呼吸,旁边道人方才催促。 “下一位” 江河闻言赶忙离去,心中不免平静下来了,暗道这问天镜倒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往前走去,一座吊桥映入眼帘,桥下云雾缭绕,桥上应试之人络绎不绝,心念及此,也深吸了一口气踏入桥上。 “江河,江河” 来到桥上江河仿佛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呼唤他,正欲回头。 却发现自己忽然置身到了九幽之地,此桥可映照人心最深处的东西。 江河只见桥下血海滔天,有断肢残臂漂浮其上,更有饿鬼顺着桥索攀爬而来,于是心间一狠,正准备施摄魂诀来护身。 忽而体内摄魂诀运转,心头却猛然一震,放下动作,往前走去任由饿鬼缠身也不停下,此间乃是一处幻境。 江河心底明白,以他心性,此等幻境竟也能灵其迷失半刻,倒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日落西山之时,测试已然结束,那白衣老道依旧是一语不发。 旁边道人拿出名册记录,接着便一个一个的念起名字,江河这才明白,原来这问天镜上若是现实所照之人生辰八字以及姓名出身,便代表默认此人入宗。 而余下的浮生桥不过是测人心性,这二者且过关者,便可入玄天宗。 虽说测试看似简单,只是江河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其间原理目前尚不可知。 “江河” 忽然听到道人念到自己名字,江河面色一正,便站到了其身后,默默等待。 “寇准”江河忽然听到那个粗狂大汉的名字,眉头微微思索,这大汉也是极为的不简单,不知他接近自己有何图谋。 江河生性谨慎,早在玄天城酒楼时便觉得此人不对,待今日接触之后越来觉得此人不简单,看来日后得留心一二。 天色微黑时,道人念完全部入门弟子名单,一共七十八人。 只见那白衣老道手中取出一小舟,掐诀一指,那小舟迎风涨大二十丈,随即跃上飞洲缓缓道“ 还不上来” 众人闻言纷纷也跃上飞洲,江河也跟随众人而去,老者见人到齐,手中法诀一变,飞舟便飘动而起,在夜色中呼啸直奔山顶殿堂而去。 第十四章 踏天道筑基终难成 月色当头,飞舟疾驰而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山顶大殿门前,众人纷纷在道人的带领下入殿。 只见大殿内灯火通明,两边各有四五位道人伫立在旁,或沉思,或闭眼假寐。 。 大殿正中,一青年道人缓缓起身,看着进殿的白衣老者点头示意。 “灵鹤子师侄辛苦了” 老者闻言作揖恭敬一拜。 “回禀掌门师叔,近日拜入宗门者已全部在此,请掌门师叔示下” 随即便站到旁边,和众位道人并排而立。 江河站在众弟子之中,抬头看向大殿正中的青年。 心间思虑想到,这青年道人看似年龄还没我大,这老者却称呼其为师叔,且看其修为内敛,竟一点也看不出来的样子,不免惊疑想到这怕就是金丹真人了。 心头想到,面上却更是恭敬有加。 那掌门道人微微颔首道。 “诸位弟子年轻有为,能入我宗,乃我玄天宗之兴,各位师侄不妨就此挑选门下” 说罢看向大殿诸位道人,只见为首一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拱手一挥。 “既然掌门师叔有令,我等自当遵从” 于是手指指向大殿众人。 “你,还有你...你” 连连点名了七八人,被点名之人纷纷踏前一步,站到中年道人身旁,待到事了,那道人看向青年作揖便要告退。 “金竹峰以挑选完毕,掌门师叔,我且告退” 说罢就带着众弟子离开大殿,只留下大殿剩余诸人,面面相觑。 玄天宗掌门摇头笑了笑。 “苦竹师侄性子还是不改当年啊,仍旧这般雷厉风行,既如此,众位师侄也速速挑选门下吧” 于是两边道人开始逐个挑选,只是江河观察下,这挑选顺序似乎也颇有考究。 刚刚那面白道人乃是右手边第一顺位,而这第二位挑选之人乃是在其身后,心中想到怕是这宗门之内也没那么简单,定有高低上下之别。 果不其然,众道士顺位而下,逐个挑选。 江河伫立大殿,见身边众人纷纷被挑选而去,连那寇准也在第三位道人挑选时被选去,却迟迟没有自己,不免心生疑惑。 一炷香之后,大殿内只剩那测试的老者灵鹤子没有挑选弟子,而这大殿弟子之中,竟只剩江河一人在此。 那白衣老者微微摇头,面色不变看向江河微微叹息。 “既如此,那是你我有缘,你且入我丹阳峰吧” 江河闻言恭敬点头称是,心中却莫名古怪,看来这老者以及这丹阳峰在这玄天宗之内怕是地位不高,不然这接引台测试也轮不到这堂堂一峰之主前去主持了。 心念及此,脚步却不听,跟随老者出殿之后,老者手中掐诀,一柄青色飞剑凭空出现在身前。 老者踏上飞剑,看向江河道“还不上来” 江河闻言,赶紧踏上飞剑,老者手中一指,飞剑便腾空而起,直上云头。 空中云雾缭绕,风声猎猎,老者御剑速度极快。 不多时便见到一座山峰隐约出现在云雾中,想来便是丹阳峰了。 待来到峰顶,江河见此地有十余座院落和一座宫殿,一条溪流在悬崖断壁出飞流而下,形成瀑布,好不壮观。 老者带着江河来到居中的一座宫殿前,缓缓走进。 殿中烛火通明,老者示意江河停在原地,走上殿上的台阶。 随即在香炉中缓缓点起三炷香,又走下台阶拜了三拜,面色肃穆的正言道: “丹阳峰第九代弟子灵鹤子拜上,今日峰中新收弟子,特来此敬上” 老者说罢,转头看向江河,面上也无变化,挥手示意道。 “十代弟子江河还不速速上前,扣拜师礼,燃通明香” 江河闻言恭敬的上前叩拜,随即点燃香烛,随即又来到老者身前,又跪拜下去。 口中尊呼道“弟子江河拜见师尊” 老者此番见江河懂事乖巧,虽资质不佳,却也心中高兴。 急忙扶起江河,面上终于是挂上了笑容。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呵呵,你我即是师徒,自当是一家人了” 江河闻言缓缓起身,面色恭敬,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念头。 过了不久,江河随老者走出大殿中外,只见月明星稀,峰上微风阵阵,心中念头顿时通达起来。 老者带江河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旁,指着院落仔细介绍着。 “徒儿,这便是你今后的洞府了,此院内有禁制,屋后背靠山石,内里开辟有洞府,其内事物一应俱全,如若还缺何物,尽管和为师说来,今晚夜色颇深,你且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便开始传你道法” 江河闻言称是,老者于是转身离去,江河伫立门前道。 “恭送师尊” 门外闻言老者脚步稍停,不由的面带喜色的飘忽而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江河早早的打坐起来。 洗漱干净之后,缓缓在屋内等候老者,心间思绪万千,不知这玄天宗道法有何玄妙之处,不免心中有些期待。 不多时,老者来到江河院内,见江河早早坐起等候,不免心中满意更甚。 此子虽资质不佳,但心性尚可,且礼貌懂事,极为乖巧,看来这个徒儿收的倒也不差,于是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徒儿,今日为师便授你道法,只是在这讲道之前,为师先介绍咱们玄天宗,你看如何” 江河给老者沏了一杯灵茶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全凭师尊安排”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 “既如此,我且讲来,咱们玄天宗共有九峰三堂一院,筑基长老百余人,练气弟子一万多人,更有金丹真人二十余位,更有传说还有元婴老祖,只是为师至修道之处便从未见过,也不知真假” 老者轻轻抿了一口灵茶,也不吊江河的胃口,又正色说道。 “玄天宗位列苍云洲三宗之一,自是有其独到之处,每峰皆有弟子千余人,长老十多人,算上峰主,九峰其出,便是我玄天宗的底蕴,另有戒律堂,执法堂和丹堂,戒律堂主管门下戒律清规,我宗虽是修真门派,却也属于正一道,故而门人都是道人打扮” 说罢老者轻轻的咳嗽一声。 “只是如今世道妖邪肆虐,我辈修士更应恪守几身,不瞒徒儿,我丹阳峰虽也是九峰之一,但峰内众人于千年前除妖之中不时凋零,传到我时,竟,竟也只有寥寥数人” 江河闻言目中精光一闪,除妖么... 为何其余诸峰无事,偏偏这丹阳一脉凋零至此,江河却是联想到落峰谷那次的诡异之处,此事定有蹊跷。 老者不待他想,又缓缓而言。 “为师资质愚钝,不能参悟大道,想当年我丹阳峰乃玄天第一峰,如今,唉,闲话说多了,我且传你道法吧” 老者缓缓拿出两本古朴的书籍,指向其中一本。 “此乃我峰道法火阳经,另一本乃是烈阳剑诀,此两本乃是相辅相成之术” 老者又拿出一本青色古书,轻轻摩挲了一番,拭去灰尘,这青色古书想来有些年头没面世了。 “此乃我宗门秘法,玄清道诀,乃是正统道门修炼之法,你可以此为基,待他日缘到时筑基,可筑道门真基” 江河面色郑重的接过三本法诀,目露闪动。 “不知师尊,筑基之法有多少,我观我辈修士,练气居多,大圆满也有,为何偏偏筑基修士极少” 老者闻言不疑有他,抚须道。 “筑基筑基,乃是修真之始,其实算起来练气修士还不算修士,所谓筑基,乃是在丹田之中生出道基,灵气转换真气,循环不绝,不会散出体外,且可自发运转,不再似从前那边无根之水,且寿元急增,练气之时寿元似凡人一般,但是一旦筑基便可活二百载,凭空多出一倍” 老者又笑着摇了摇头。 “徒儿有志向当是好事,为师我修道一百二十余年,堪堪修到筑基中期,若..若资质不佳着,这道基一辈子也是摸不着的” 江河闻言面色不变,心中却一片灰暗,他的资质他最清楚,于是又不甘心追问。 “难道除了资质,就无他法了吗” 老者正色道“天道循环,万物皆有定数,筑基一事,也可用丹药辅之,其实现在多数修士都是服用筑基丹而得道基,包括为师也是,毕竟自然筑基,非是那些天纵英姿者而不可为” 江河闻言心中又燃起信心,于是和灵鹤子多番请教,自己往日不懂的一些修炼疑惑,竟也被解决了。 于是心头更喜。一番讨教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江河送罢老者,度步院中,口中喃喃自语道“筑基丹么” 第十五章 窈窕女冠 山顶微风习习,崖边瀑布水流湍急。 “呼”的一声,只见原本顺流而下的瀑布水流突然分开,一青色太极图案呼啸而出,带有阵阵水花,直击崖边乱石。 “砰” 一声巨响,岩石应声炸裂,从水流中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江河。 此时他脚踏飞剑,看向刚刚被打碎的乱石,目中闪动不已。 “这便是玄清道诀么,果然不凡” 江河看着面前碎石喃喃自语。 距离他拜入玄天宗已有半年之余,初时江河每日向灵鹤子问道,以解自身疑惑。 毕竟从前修炼乃是自己摸黑前进,如今有人指导,从前不解之处油然解开,如醍醐灌顶般。 如今这玄清道诀的修为也渐渐精深,让灵鹤子咂舌不已,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此子哪里像是灵根低劣不堪,分明是修道的好苗子。 但是江河心中却明白,自己之所以修这玄清道突飞猛进,乃是其本身基础扎实所致,往后便不会这般容易了。 九峰之凌云峰上,各类小摊在主道旁犬牙交错。 “明目丹,新鲜出炉的明目丹勒,吃了吃丹,便有望修成那传说中的灵目神通,现在只要一块灵石一瓶勒” “补气丹,斗法打架的好丹药勒,吃了此丹,就算法力枯竭,瞬间便能生龙活虎,克敌制胜哦” 街道旁各种吆喝叫喊不断。 江河簪发戴冠,身着道袍,乃是标准的玄天宗弟子打扮。 看着周遭仿若凡间的叫喊声,不禁哑然失笑。 “这位师兄,我观你修为精深,目露精光,一定正在修炼灵目神通吧,师兄你且看来,我这明目丹,乃是修炼灵目的最佳辅助丹药,且童叟无欺,只卖一块灵石一瓶” 那卖明目丹的小道看着江河叫喊道。 江河闻言,瞩目看去,只见小道面前一张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三瓶丹药。 于是便摇了摇头回道。 “道兄,此丹怕是颇贵了吧” 嘴上说道,心间却了然,这明目丹他是知道的。 自从来到这玄天宗,他每日去藏书阁借阅许多丹道书籍,只是却未曾找到当日那血肉丹药的记载,却无形中让他的丹道见识长了不少。 小道见事可为,便更卖力的介绍。 “师兄有所不知,我乃丹堂弟子,只是近日炼丹忘我,竟一时间没有材料了,奈何囊中羞涩,故而前来兜售丹药,此丹绝非劣质品,且丹药品质上佳,师兄如若不信,自可去丹堂鉴定,这一灵石一瓶已然是童叟无欺了” 江河闻言目露沉思之色。 “我也并非定要买这明目丹,此丹如你所说,颇为冷门,不如这般,此丹一灵石两瓶,你卖也不卖” 小道听罢目光闪动,面露犹豫之色,此明目丹确实很是冷门,自己前来摆摊数日,却一瓶没有卖出,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面色一紧,仿佛吃了大亏道 “两块灵石这三瓶明目丹就尽归师兄所有了,如若不成,请师兄另找他家” 江河看着小道面色紧张,不由笑着摸出两枚晶莹的灵石。 “那便成交了” 于是将两块灵石交于小道手中,收走丹药,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小道暗暗懊恼,早知如此,便再报价高一点了。 江河在路边小摊之中游走,不多时便买到几瓶心意的丹药,包括那补气丹,江河也咬牙买了两瓶。 此丹效果不凡,于临阵对敌时颇有用处,只是此丹三灵石一瓶也着实有些贵,一念及此,江河目中更露出了肉痛之色。 修真一途,或为长生不死,或为登临大道,万道归一,也无非是修个心,念头通达了,心魔壁障自然全无。 江河如是想到,漫步走在丹阳峰小道,徐徐上山,并未御剑。 走到半山腰处时,天色已经微微泛黄,落日余晖照耀在婆娑的林间,树木被清风吹的微微晃动,倒也不失为一处绝妙的景色。 江河缓缓迈步,忽见对面山路下来一人,步伐轻盈。 一身白色道袍迎风微微摆动,头束白色锦带,做女冠打扮,其眼波清澈,身段窈窕,江河与其正欲擦肩而过,却见那女冠颔首微笑道。 “不知是哪峰师兄闲来登山” 江河诧异,看着女冠缓缓停下脚步。 “在下江河,本是丹阳峰弟子,近日颇闲,故而漫步上山,不知师姐却又何故上山?” 女冠闻言面露微笑。 “原来是丹阳峰师兄,我乃丹堂弟子云景,因开炉缺乏一位草药,故而上山来寻,如有打扰,还请师兄见谅” 随即盈盈一福,以示歉意,江河见状也拱手回礼。 “师姐不必如此,是在下唐突了,那就不打扰师姐了,告辞” 说罢点头转身而去。 未过多时,江河站在山路上,遥遥看着女冠款款下山,目中思索不定,隐隐觉得女冠气息很是熟悉,仿佛有似曾相识之感。 却又摸不到头绪,只得心中暗恼,也无甚心情欣赏这漫山的景色。 于是手指掐诀,一柄青色飞剑应声而出,江河踏上飞剑,飘然而去。 是夜,江河先是去拜见师傅,却发现其洞府大门紧闭,其下留有传音符,原来是出门而去了。 江河见此,只得回到洞府,关闭禁制,手中掐诀,召出一杆鬼气森森的小幡。 正是灵器招魂幡,只见幡中乌光一闪,出现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此女便是身为魍魉的林秀了。 江河看着林秀面庞如往昔一般,面露柔情,缓缓割开手臂。 刚见鲜血流出,少女便飞扑而来,咬住江河的手臂大口吸食,眼中泛起红光,身上鬼气缭绕。 十几个呼吸之后,少女停下动作,乖巧的站在江河身边,洞中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仿佛永恒。 待收起招魂幡,江河运起摄魂诀,只见丹田之上青黑两色交替变换,江河面色挣扎,缓缓引导两股真气融合而去。 江河早就发现两股真气互相不容,如若此事不加以解决,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突破筑基之境。 只是以往时日,虽可短暂的融合两股真气,可过不了多时,两股真气便又重新分开,另江河甚为头痛,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今日情况亦是如此,江河无奈,只得运起火阳经穿插其中,此经霸道,犹如烈火焚烧一般,三者相融,只见黑色真气顿时乌光大起,竟隐隐压住其他两股真气。 于是便目露狰狞,正欲动作,却见黑色真气忽然包裹其余两股真气,形成一阵青色旋涡,吸噬江河真气。 那旋涡吸力原来越大,竟开始撕扯血肉,江河见此大惊,连忙停止功法,可旋涡依旧不停。 江河感觉体内血肉被拉扯而去,又被反哺回来,全身修为被压缩至极,从练气大圆满跌落至练气七层,江河被剧痛拉扯的神志不清却仍旧咬牙坚持。 最后那吸力慢慢变小,江河只觉得冥冥中自己的寿元也被吸走近半,这种寿元被吸取的感觉难以言表,颇为玄奥。 半晌过后,江河方才恢复了一点气力,缓缓爬起,走到镜前,发现镜中青年虽面容不变,有些许虚弱。 可头顶须发灰白,到发梢处稍好,只是隐隐发白,不觉倒退一步,骇然想到。 “果真是寿元被吸去了”。 江河面色青黄不定,胸口微微气喘,内视丹田,竟发现三道真气融合在一起,且界限分明! 于是运起玄清道诀,便发现青色真气飘然而出,其他两色真气盘旋尾处,似乎在提供真气。 于是江河顺手打出一个法诀,只见面前太极图案迎风涨大,比以前大了五倍不止,已经隐隐和江河本人一般大小了。 随即收起法诀,暗暗思索道,此番虽有惊无险,但是寿元被吸,不知是何缘由,但是修为却精深数倍不止。 往后再有此种情况,则必定要谨慎对待了。 想到此处江河缓缓坐下,看着自己灰白的头发,不禁摇了摇头,便不再关注了。 他一心追求大道,怎会为仪表容貌而困惑。 第十六章 却邪 丹阳峰上清风徐徐,入眼一片冷清 江河洞府大门自三日前关闭之后便再也没有打开 晌午时分,峰顶云雾间有劲风呼啸,一柄青色飞剑冲出云霄,其上一人面色肃然,自云头而下,正是出门多日的灵鹤子。 只见灵鹤子面带愁容,缓缓飘身而下,走近江河洞府门前 正欲召唤江河,却不知怎的停下动作,面露思虑之色,随即摇了摇头离去了。 日落西山,黄昏的余晖映照在丹阳峰顶,恍惚间有些落寞之意 忽的“吱呀”一声,山前院内洞府大门轻轻打开,只见其内走出一人 其身着白色云绣道袍,头束云锦丝带,面色冷峻,头发灰白,正是闭关结束的江河 看着天色微沉,江河皱了皱眉,忽然看见不远处大殿灯火通明,想来是师尊出门归来了,于是正了正衣冠,便迈步而去。 大殿深处,老者正襟危坐,目中不知思索什么 忽然听到殿中细微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是轻声道 “来了啊” 江河拱手作揖恭敬 “弟子拜见师尊” 老者闻言,缓缓转头,看着江河如此乖巧礼貌,便缓缓道 “我本欲召你,看你仍在闭关,便作罢了” 江河听罢,疑惑道 “不知师尊召见弟子所为何事” 老者轻抚怀中浮尘,缓缓站起,缓缓渡步 “本宗执法堂长老十余人在落峰谷处陨落,掌门师叔震怒,敕令各峰召集门人,于落峰谷方圆万里清扫魔道贼子” 说罢停下脚步,目光深邃 “只是我丹阳峰一脉本就人才凋零,只剩下你我师徒二人,此番除魔,我本不欲遣你前往,倘若掌门师叔怪罪,我一人承担即可” 江河闻言,目中闪烁不定,落峰谷玄天宗门人陨落之事看来已然暴露 只是没想到这玄天宗竟如此雷霆动作,竟要清扫周边邪魔外道之辈,倘若落峰谷处被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对自己是极为不利的 于是正襟道 “江河身为玄天宗弟子,此番宗门有令,我自当遵从,且我丹阳峰虽只我一人,却也不能落了风头” 言语间正气凛然,好一派正派作风,灵鹤子闻言目露微笑,赞赏的看着江河 “你能有如此想法,甚好,不枉我一番教导,只是每每除妖荡魔之际,我丹阳峰弟子却...却多有陨落,你的几位师兄便是如此” 说罢手中掐诀,一柄青色飞剑凭空而出,此剑通体晶莹,其实青色之光流转,且发出锵锵之鸣,看起来极为不凡。 灵鹤子轻轻抚摸此剑,看着江河郑重道 “此乃我蕴养多年的随身飞剑,其名却邪,此剑虽看似属木,却是属火,有焚日煮海般威能,乃是四品灵器巅峰,只待自蕴灵识,便可蜕变成法宝,是我丹阳峰一脉至宝” 灵鹤子说罢肃穆而立 “今日我便将此剑传于你,你且好好蕴养此剑,不要坠了我丹阳峰威名” 江河闻言肃然接剑,叩首道 “多谢师尊赐剑,弟子定然不负厚望” 说罢举起此剑,手指轻轻掠过剑身,只见却邪宝剑青光大涨,映的江河浑身玄青,且剑身锵锵作响,竟似有灵一般 老者看着此剑变化,不由抚须大笑 “甚好!甚好,却邪对你极为满意,如此为师便放心了” 江河看着手中宝剑,面色带喜,和灵鹤子又想谈了一会,便告退了。 第二日一早,江河收到传音符,让其去通天峰主殿集合,于是便匆匆御剑而去了 待来到殿前,只见殿中有数百弟子立于其内,人头攒动,不时有相熟者低头窃窃私语。 不多时,那日在收徒时的白面道士飘然而来,其身后跟随有五位长老 此人正是金竹峰主苦竹,乃是玄天宗二代长老中资质最高之人,据说其修为已然达到假丹境界,距离那金丹大道也只差一丝的样子 苦竹面色冷峻,看向大殿众弟子,低喝道 “噤声,通天殿内,成何体统” 言语刚落,众位弟子纷纷低头不语,排列整齐,等待苦竹说话 “今番召集诸峰弟子,所为何事想来你等峰中长辈已经告知尔等,近日妖邪肆虐,竟杀害我玄天宗执法堂长老数人,掌教师叔震怒,派遣尔等前去清扫我玄天宗属地妖魔” 说罢目中锐利之色更浓,缓缓扫视大殿众弟子,又道 “此番降魔,尔等弟子以历练为主,如有风吹草动。或者发现魔道聚集之地,切莫擅自行动,需禀报宗门长老,我等也会随你们一起行动,可曾明白?” 殿上众弟子连忙齐呼 “一切谨遵峰主安排” 苦竹闻言,也不看众人,大袖一挥道 “尔等自行离去,去各自带队长老处吧” 说罢便飘然离去了,众弟子闻言纷纷看向大殿诸位长老 只见其中一矮胖道人上前一步,看向众位弟子说道 “凌云峰,通天峰,玉霞峰门人随我走” 说罢走出大殿,只见殿中五分之一的弟子紧随其后,随即宏芒四起,呼啸声不断,竟是都御剑腾空而去了。 “金竹峰,阙澜峰,丹阳峰弟子且随我来” 江河伫立间,听闻大殿一端正道人言语,随即跟随其后,正待离去 “江师兄!江师兄,可还曾记得小弟?” 忽然见身后一熟悉的憨厚声音响起,于是回头一看,正是寇准此人 只见寇准仍旧憨厚不已,直直的走向江河,面色激动不已,江河回道 “原来是寇兄,江某怎敢相忘” 而这寇准粗狂的头颅凑到江河面前,故作神秘的小声道 “江兄,我听峰内师兄说,此番下山,乃是有很大危险的,咱们这玄天宗境内,魔修无数,江兄切莫大意哦” 江河闻言,面色坦然,微微一笑 “我辈修士,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些许危险,有何惧怕” 言语中大义凛然,一幅正道修士的模样,听得寇准连连点头,目中露出敬佩之意 二人相视一笑,却又不知各自心里的真实想法了。 九天之上云雾翻滚,一片云头被一道剑光分开,向两边散去 只见剑光之上站立一端正的道人,长须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其身后亦有数十道飞剑遁光,看起来五颜六色煞是壮观 这便是江河一行人了,此番江河这队并未去南边落峰谷周边,而是向西而去,来到这雾岛河附近 江河踏在飞剑之上,眉头微锁,心底却也无可奈何,此行下山,与自己的目的居然是背道而驰了,如今看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十七章 雾河现迷踪 云层之下雾气滚滚,明明是初夏时节,这雾河岛内却云雾缭绕 从云头向下看去,一条长河贯穿整个岛屿,流向远方,景色也是优美异常 江河一行人跃下云头,在岛中上小山伫立,众人站在端正道人身后,远远的眺望山下村落。 “诸位师侄,我乃凌云峰执剑长老,萧庭,尔等且看这山下村落有何异常之处?” 道人说罢缓缓转身看向众人,只见众人中一面色桀骜之人抢先道 “回禀萧师叔,此山下村落看似祥和宁静,然其村中树木皆似深秋一般凋零,且村中并无山民走动,需知这般时节,正是农忙播种之时,而那旁边农田之中却无人劳作,这般诡异,定然有诈” 江河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桀骜道人,此人观察入微,且言辞犀利,一语道破此地诡异之处,心性如此聪慧,与这倨傲的性格倒也相配。 萧庭看向道人面露肯定之色道 “张不凡师侄不亏是我门中翘楚,眼光毒辣,颇有乃师之风,甚好” 随即正襟而立,面色肃穆 “此番宗门有密探来报,雾河岛内有魔修猖獗,屠戮凡人,隐隐是有了一个据点,所以才不得不除之,我等此番前来便是为了铲除此地魔修,还山民一个朗朗乾坤” 言罢手中掐诀,御剑而去,竟率先下山直奔村落而去 众人见此,纷纷紧随其后,江河也在队伍后正欲跟随,却隐约感到一道目光若有如无的看着自己,心念间转头看去 却见身后不远处一女冠看着江河盈盈一笑,正是云景此女,江河心中隐隐奇怪,不待他想,御剑而起,也呼啸而去了。 越往山下,越觉的雾气翻滚,不似常地,且雾气不似普通云雾,竟能遮蔽视线 江河心中念此,不由的想到这怕是一处颇为玄妙的阵法 待来到村前,目中所见已然不足一丈 萧庭手中掐诀,其飞剑环绕其身,作防御状,眉头紧皱的看向众人道 “诸位师侄务必小心,此地诡异,我竟一时看不出端倪” 众人闻言,纷纷御起飞剑,临阵而待,紧随萧庭身后,缓缓进村。 “吱呀” 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众人目不能视,却仿佛听见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不觉更加小心起来,隐隐听到有些弟子的呼吸声都紧促了一些 过了许久见无甚异常,这才又徐徐前进。 “砰”的一声,一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江河听声缓缓催动却邪,其上青光大盛,更为谨慎的向前走去 “噗呲” 忽然一声极为细小的声音传来,若不是灵识过人,江河也未必能听见这声音,心中疑惑 顿时御气成罡,玄青色的道家真气隐隐的形成一面护罩将江河笼罩其中 江河不再前进,停步原地严阵以待,此地必有古怪,且众人皆无声响,仿佛这雾气弥漫之下竟只剩江河一人在此了。 “叮”的一声,江河只觉护罩后心处传来一声脆响,随即便销声匿去 心间思索,这定是妖人偷袭不成,隐匿而去了 “孽障!” 忽的听到一声大喝,却是萧庭怒声而斥 “锵” 一声脆响从不远处传来,却见一柄飞剑破空而起,只见剑光一阵搅动,霎时雾气缭绕,向两边散去,这雾阵竟被飞剑破去了 “这牛鼻子法力精深,诸位不要藏拙了” 雾气散去,一群打扮古怪的人看向江河正前方的萧庭目露狠色 “墨老妖,我等联手吧,这牛鼻子道士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一尖嘴猴腮的干瘦老头看着旁边身着黑衣的年轻人缓缓道 “哼,江离,你也有怕的时候” 那黑衣青年冷哼一声嘲讽道,手中动作却不减,召出一杆鬼气森森的魔幡 正是鬼道灵器招魂幡,江河见此人召出此幡,目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低头而去,不知心中思索什么。 “血骨锥江离,墨老妖,这两位是苍云洲赫赫有名的魔修” 一弟子颤抖的说道,而待雾气彻底散去后,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赫然只剩二十余人了 其余诸人皆在刚刚雾气之下遭魔修毒手,众人不禁面色惨白,毕竟拜入玄天宗还未出过山门,何时与人这般斗法 江河环顾望去,唯独云景此女面色如常,而那大汉寇准也瑟瑟发抖,只是这真假嘛,却不知有几分了 忽然村中妖风四起,那几十人的魔修竟然四散而逃 江离面色难看,喝道 “一群乌合之众,难堪大用,既如此,尔等还是做我的养料吧” 言罢手中掐诀,一阵腥风直击四散的众人,这帮练气魔修哪里敌的过老魔法术,纷纷被束缚而起,十几个呼吸间就化作一滩烂泥了 而玄天宗这边,众人哪里见过这般血腥手段,有心智不坚者以及弯腰呕吐不止了。 看这魔修内斗,萧庭面色上寒光一闪 只见其身青光大盛,六面阵旗被其抛向前方,随即手中掐诀念念不止 “万法天诛,七星剑阵起!” 霎时,只见还在空中的六面阵旗迎风涨大,随即插入六方,一阵惊天的剑气呼啸而起 而那魔修被大阵笼罩,惨叫声不止,为首的墨老妖吐出精血,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木人掉在其原来身下 “替身法傀” 那阵中江离看着墨老妖消失之后惊呼,可手中动作不减,连连催动血色罡气抵御漫天呼啸的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萧庭正欲变阵再度绞杀,却见面门一阵阴风呼啸而止,寒冷似刮骨一般,却是那消失的墨老妖手持一把寒光利尺直击萧庭。 “师叔当心!” 只见这边弟子中冲出一人,手持飞剑,单手凭空画出一道太极图案直击墨老妖出 “砰”的一声,太极图碎落,墨老妖见一击不成,不禁面露懊恼 缓缓转头看向刚刚阻拦他的张一凡目露狠色,邪笑道 “既是你这小娃娃求死,我且送你一程” 说罢闪身而上,速度极快,那萧庭有心阻止大呼道 “张师侄速退” 奈何身下不能动弹 “还有心管别人?桀桀” 一柄血色棱锥刺入萧庭左臂,一时间血色大盛,有红色条纹缓缓流动 原来这血锥竟然吸人鲜血,萧庭面色一阵发白,而这边墨老妖手提张一凡,阵阵黑气从其手中缓缓而出 江河见此目中震惊,此人竟也在吸人魂魄,不过流散太多,且速度其慢,不免心间缓缓对比起来。 “噗呲” 一声,前方萧庭自斩左臂,以防精血被吸食过多,而这边江河见此情形,便开始掐诀 其心间深深明白皮之不附毛将安存的道理,于是默默运气玄清道诀,只是留手大半,只见一半人高的青色太极图飞驰而去 眨眼睛便打向墨老妖,而手中变化不停,御起飞剑于旁一顿绞杀 墨老妖吸食生人精魂正自舒服,却见青光一闪,一柄青色飞剑混在太极图后朝其面门急速而来 顿时心中一紧,哪来还敢继续吸食,猛地一个后跳,手中御尺就要抵御 却见这出手攻击之人虽是练气境界,可这法术却凌厉异常,一时间竟也不能分身了。 “噗”的一声,墨老妖身躯一震,吐出一口鲜血 江河正迟疑间,却见老妖背后一声大喝道 “江河师兄,我且助你” 原来是寇准此人用其巨剑拍到老妖后背,只是其喊出其姓名,不知是否是包藏祸心了。 江河闻言正欲斩草除根,却见墨老妖手持招魂幡来回挥动,顿时阴风阵阵,鬼气森森,一百多个冤魂呼啸而止 这杆招魂幡赫然已经是那百人幡的威力了,江河连连后退,目中闪动不已,心间思索 “此地人多眼杂,我若运起摄魂诀,必然被发现” 于是竟朝着旁边寇准出逃窜,同时嘴上急呼“寇兄救我”。 只见不远处的寇准正欲抽身开来,无奈听得江河一声大呼,目中寒光一闪 无奈竟也召出一面葫芦,只见这黄色葫芦迎风涨大,滴溜溜的直转,而那追来的阴魂纷纷被其吸入里面,颇为不凡 墨老妖眼看阴魂被收,又看了一眼前方江离苦苦支撑,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狠然看向江河和寇准二人,此仇看来要来日再报了 于是一阵烟雾四散,竟在原地凭空消失了。而萧庭那边斗法也已结束,只见萧庭已经手提着江离的大好头颅 而后看向地上的张不凡,眼中一片惋惜,随即赞赏的看了看江河和寇准二人,便缓缓打坐调息了。 “江兄,我所言不错吧,此番任务危险异常” 寇准轻抚胸口,作受到惊吓的神色 “寇兄修为高深,我想再多危险也能迎难二解的” 江河看着寇准,微微一笑道,只是目中深处一片冰冷 此人刚才在我斗法之时竟欲祸水东引,看今后我不得不防 心念至此,又深深的看了寇准一眼,而寇准也看着江河憨厚一笑。 “此番斗法,弟子损伤严重,我萧某愧对众位师侄,愧对宗门” 半晌后萧庭看向陨落弟子的尸首,目露痛惜的说道 “咦,萧师叔,咱们一行人本是三十七人,为何算上我等这尸首还少六个啊” 众人正哀痛时,寇准奇怪的说道 “是啊,怎么没有看到王师弟,和刘师妹的尸首啊,还有赵师弟的”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江河闻言心中也颇有疑惑 正思考间,忽听一声悦耳般的声音徐徐响起 “怕是被魔道贼子给偷袭遇害了,魔人诡异,怕是能吸食血肉精气,只是可怜了众位师兄弟,无法保全全尸了” 言语间颇为哀痛惋惜,江河闻声看去,发现正是云景此女安慰众人,而萧庭听言也微微点头,毕竟和其交手的江离便能吸人血肉,便也不疑有他了。 此间事了,玄天宗一行人就欲离去 恍惚间江河看到云景此女面色如常,只是这嘴角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得意非常 只是这感觉一闪而逝,待江河再欲看时,那云景似有所觉,竟对着江河微微一笑 江河也对其点头微笑,只是这心中疑惑却稍有打开了,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第十八章 孽龙 雾河之上,云气翻滚,天空阵阵轰鸣,仿佛一张噬人的深渊巨口盘旋在上 岛上玄天宗诸人正待离去,却见天穹之上云雾翻滚,岛上狂风四起 耳边隐隐有雷声响起,众人正疑惑间,只听“昂”的一声似龙吟一般的啸声在岛上炸起 其声如雷涛滚滚四散而来,一时间竟不能分辨声音的来源 而此时雾河岛大地震颤,山石乱飞,顿时犹如山崩地裂,岛中雾河掀起滔天巨浪,竟似有绝世妖物要破封而出。 “诸位师侄,此岛惊变,虽不知缘由,但我观岛中妖气滚滚,定有大妖出世,我等当速速回去禀报宗门” 萧庭面色沉重道,只是话音刚落,整个雾河岛山崩地裂,几个呼吸间便分崩离析了 众人赶紧御剑腾空,奈何岛中巨浪狂风四起,吹的众人四散而去,一时间不知所踪了。 天地变色,云端炸雷阵起,原本雾河岛地界已然被大水淹没,且中央处现出一犹如深坑的旋涡,隐约见呼啸而过的水流中有巨大妖物掠过,掀起狂风巨浪 而江河被方才狂风吹向天空,身形不稳中眼看就要坠落水中,顿时心间大急,手中掐诀连连,终于在快要落水之际稳住身形,不禁后背一湿,大呼侥幸 不多时,江河稳住身心,向水下看去,只见水中一绝世妖物隐约可见身形 此妖蛇身鳄首,腹下生有五爪,头上有两角似鹿角一般,浑身青色,竟似那传说之中的真龙。 此妖盘旋水中,江河正惊诧间,忽然见其冲出水面,霎时狂风骤起,更似从前,那妖龙龙首微微摆动,大口一吸,顿时水中鱼虾纷纷尽落其口。 “昂” 此龙仰天发出滔天巨啸,震的江河口鼻流血 惊骇间,只见妖龙缓缓张口,看向江河,大口一吸,一股腥风骤起 江河脚下不稳,飞剑盘旋,眼看就要被吸入口中,顿时大急,祭出招魂幡 口吐一口鲜血,顿时小幡迎风涨大,江河背靠此幡,连连吐出精血,手中虚空画符,大呼一声“疾”,顿时招魂幡乌光大起,江河借由此幡迅速遁去。 此法便是赫赫有名的血遁之术,比之剑修的剑遁也要快上数倍不止 眨眼间,江河冲出云雾,脱离妖龙之口,也不停下,仍旧是飞遁而去,带有阵阵血气,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妖龙眼看到嘴的血肉遁去,不觉大怒而起,口中龙吟不断 顿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天地大变,玄天宗数人被妖风吹的近一些的纷纷被妖龙吸入口中,惨叫四起,妖龙俯视大地,目中红芒一闪,便呼啸摆尾而去了。 离雾河最近的靖延城中此时仍旧如同往日一般,只是天空飘着细雨,带有丝丝冷意 城中有小贩在家织席贩履,以待天晴去街上售卖,做些营生,也有儿童咿呀学语背诵先生留下的课业,一片安详 不多时,天空狂风四起,云雾间有炸雷翻滚,霎时城中大雨瓢泼,一条通体青色的妖龙在云雨间盘旋,带着阵阵狂风,“是神龙!神龙显灵了”城中居民看到天上竟有真龙盘旋,纷纷也不顾大雨瓢泼,跑到屋外叩拜不止。 妖龙在云头眼中现出轻蔑之色 “无知凡人” 巨龙口吐人言,眼中轻蔑之色更浓,看向地上叩拜的一城之人,大口一吸,顿时数十万凡人被狂风卷起,落入其口 只见妖龙口中咀嚼不止,嘴角鲜血直流,不禁感叹到美味无比 “好久没有尝到如此新鲜的凡人血肉了” 妖龙吞食一城之人后,龙须沾血,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随即龙尾一摆,又呼啸而去了。 是夜,一处崎岖山路边,杂草之中躺着一人 此人身着道袍,灰白的头发随意飘散在一旁,道袍略有破损,正是那日逃脱妖龙之口的江河 “咳咳” 江河咳嗽着吐出一口淤血,目中侥幸之意更弄,此番太过危险,那妖龙修为滔天,自己此番能够在其手下逃脱已然是侥幸之极了。 心念及此,江河缓缓爬起,内视体内,还好只是损失大半精血,并未伤及本源,且丹田处摄魂诀自行流转,也带着恢复了不少伤势。 夜深人静,江河站在山路旁,眺望着远处几处村落,眉宇间犹豫之色不定,过了半晌,江河轻叹一声,看着远处村落,缓缓御剑而去 “嘶拉” 一阵衣服被利刃划破之声,在这深夜寂静之时显得尤为刺耳 “咕咚咕咚” 如牛饮般的喝水之声在不远处暗夜中传来 而黑夜中玄青色的飞剑沾有丝丝血迹,照亮了黑暗之中的江河 此时江河嘴角带血,目中一片猩红,脸上隐隐有兴奋之意 “好久没喝过这么新鲜的血液了,味道依然是如此令人难忘” 江河看着手中殷红的鲜血喃喃道 远处天边传来微微光亮,村中鸡鸣不断,朝阳初生,天边也露出了鱼肚白 江河站在村旁的小溪边,轻轻的用水擦拭脸庞 只见水中之人面色刚毅,头发灰白,倒也有一片出尘之意,不免微微一笑 昨日的伤势已然尽数恢复,江河面露满意之色,便转身离去了 而不远处的三处村落,却仿佛被鲜血染红,一幅人间炼狱模样.... “诸位宗主,我苍云洲一地惊现孽龙,短短数日间便屠戮百万凡人,我辈修士,当以就苦扶难为己任,势要灭杀此妖” 云华宗大殿之上,一白发老妪看着殿中诸人正色道 “路掌门心怀苍生,乃我辈典范,我意速着我等三宗金丹修士前去灭妖,且通知各宗太上长老,以防不测” 玄天宗青年掌门面带思索道 “我附议,余掌门目光深远,我等此番虽是除妖,但这妖孽除去之后该如何分配呢” 一干瘦老头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咳咳,毕竟嘛,这孽龙是罪孽深重,但其本体乃是真龙一脉,其价值嘛,便不言而喻了吧” 此人便是罗华门掌门了 “赵掌门莫非是昏了头脑了?孽龙未除,你却妄图瓜分利益,哪里是一派掌门作风!” 那云华宗老妪大怒,指着干瘦老头便是一顿呵斥。 “二位,莫要自家起火,此时当以除妖为第一目标” 玄天宗掌教余天遥苦笑着劝阻道 “哼,既然余掌门这般说了,那且如此吧” 老妪冷哼一声,便坐下不再言语了 而那干瘦老头也是呵呵一笑道 “我附议,咱们还是先除妖为紧,余下的事情以后再商议不成” “既如此,那我等速速回去准备吧” 玄天宗掌门说罢便拱手离去了。 苍云洲南岭,平原上有七城相连,蜿蜒数千里 而对面便是南岭群山,两者仿佛争锋而对,颇为壮观,此城便是苍云洲赫赫有名的修士之城,烽火城了。 而远处妖风四起,天地仿似被黑暗蚕食一般的逐步变黑,而其内雷声滚滚,狂风呼啸,其外却天色安然,鸟语花香,仿佛是两重人间。 三宗修士驾驭战舟,每舟有分别有金丹真人一名,筑基修士数十名,欲前往南岭灭妖 而此间之事,江河却是无从得知了,此时的江河正御剑而行,不出半日便要回到玄天宗山门了。 第十九章 烽火城变终成筑基 玄天宗山门前流光奕奕,整个山门犹如被水波环绕,隐隐约约不见全貌 江河站在山道之上,目中微微思索,看来宗门必有大事,不然怎的开启这护山大阵 心念及此,于是缓缓上前 “来者止步” 忽的从山门中现身两道人,正是那日考核守山门的二位弟子,于是拱手道 “二位师兄别来无恙,我乃是本门丹阳峰弟子,任务归来,还请师兄打开大阵” 那胖道人听闻此言,看着江河缓缓道 “还请师弟出示身份令牌,我等驻守山门,诸事皆要谨慎” 江河闻言手中青光一闪,现出一青色令牌,此令云锦缠绕,上面刻有玄天二字,正是玄天宗弟子令牌,口中说道 “这是自然,还请师兄过目” 说罢呈上此令。 那胖道人接过令牌,手中青光一指,顿时令牌之上浮现丹阳江河四字 顿时不疑有他,将令牌还与江河拱手道 “原来是丹阳峰江师弟,身份已查明无疑,还请江师弟入内吧” 江河接过令牌之后拱手一拜,随即转身进山,飘忽而上了。 丹阳峰上,江河缓缓走进洞府,心间思虑 “此番雾河岛妖龙现世,仿佛是人阴谋所为,不过宗门已然有所动作,且这护山大阵已然开启了,此事定然风波不小” 心念及此,江河微微摇了摇头,不过如今此事便与自己无关了,于是便沉心静气,缓缓打坐调息了。 一夜无话,江河如往日一般去师尊处请安,却见灵鹤子洞府大门紧闭,正欲离去 忽见洞府阵法大开,一柄三寸木剑从洞府内飘忽而出,悬浮在江河面前 木剑上面系着储物袋,且有传音而来 “江河亲启,宗门有令,为师已去烽火城处镇妖,袋中是筑基丹一颗,徒儿好生修炼,早日筑基,勿念” 江河听闻传音符中灵鹤子所言,接过储物袋,目中思索不停 这筑基丹定是老者费尽心思所得,却这般送于自己,不禁喃喃道 “他是真心待我的” 一声叹息轻轻的从江河嘴里传出,于是江河深深一拜,便转身离去了。 洞府内灵气盎然,江河坐于蒲团,沉稳心境,缓缓运作体内真气 霎时摄魂诀与玄清道诀在丹田处发出光芒,且有火阳经之炙热之感传出,三种真气错综盘踞,缓缓转动起来 其原本跌落于练气七层的修为又势如破竹般的增长,竟只几个呼吸间便突破到八层。 半日过后,江河睁开双目,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其修为又回了到练气大圆满之时,且更为凝炼 接下来缓缓拿出一颗黝黑色的丹药,于指间把玩不停,眉宇间隐隐有思虑之色,口中喃喃自语 “这,便是筑基丹么”。 过了半晌,江河面露坚定之色,将手中丹丸吞于腹中,便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只见筑基丹刚入腹中,便化作一股庞大的灵气飘散开来,于经脉血液中游走不停,江河面色郑重,心沉丹田,慢慢引导体内真气, 却不料丹田处三种真气突然狂性大发,不受控制,在其丹田处又形成了灵气旋涡。 江河心间大急,上次旋涡出现时的情景江河仍然是历历在目,如此触目惊心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江河心念至此,便咬牙全力运转摄魂诀,其丹田之上隐隐出现半边黑色道基,江河见此,更加卖力的吸收体内筑基丹的药力 只是黑色道基缓缓增长,只是速度极慢,照此情形,怕是筑基丹药力全尽时怕也不能突破筑基了 于是江河心念及此,知道是自己资质所限,便不再犹豫 又运起玄清道诀,借此道诀来填补摄魂诀道基,只见玄青色真气迅速融于黑色道基之中,原本不再增长的道基又开始飞速增长 一寸一寸的灵气被吸附其上,江河汗如雨下,浑身肌肉和血液不停抖动,却不敢妄动,只得坐于蒲团之上默默运转真气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过了一月有余,只见此时夏意刚过,到了初秋时节 “吱呀” 只见此地闭关许久的洞府大门悄然打开,其内走出一高大青年,身着道袍,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面露微笑之色 正是闭关多日的江河,此时他头发已经变为黑色,且目中有流光四溢,隐隐似有灵目神通一般。 “这便是筑基境么” 江河看着自己乌黑的发梢喃喃道 十日之前他已然是突破到筑基之境了,只是其刚刚突破,心中道念四生,于是仍旧打坐参悟摄魂诀和火阳经 且颇有感悟,其真气已然内敛,就算不动用遮天蔽日法,也浑然天成,返璞归真了 而自火阳经二层通透之后,其参悟筑基境才可修习的烈阳剑诀竟势如破竹,短短几日便可凭空化出灼灼烈焰,威力不凡 想来今后对敌之时必有大用,心念及此,便更觉满意。 于是江河便欲去宗内藏经阁内研读筑基境的功法,以期补全自身不足,忽见洞府门口悬浮数个传音符,便一一打开 过了半晌,江河面露沉重的来回渡步,口中喃喃道 “南岭么” 原来是南岭烽火城告急,所以掌门下令诸峰召集弟子前通天峰,意欲前往烽火城镇妖 只因江河闭关不出,直到今日方才得知。江河不待他想 手中掐诀,一柄玄青色飞剑顿时凭空出现,正是却邪剑,于是飘忽而上,便向着通天峰呼啸而去了。 南岭群山蜿蜒曲折,烽火城之上群修伫立在城头之上,远眺前方 只听大地之上轰鸣不断,仿若闷雷,在这声后便是烟尘滚滚,其内妖气通天呼啸苍穹 “不好了,快点燃狼烟,妖物又来攻城了!” 城头一修士大呼,随即御剑焦急而去 南岭之中,群山上一片狼藉 远远看去有巨龙和妖禽于天空互搏,激起阵阵音爆之声 而山上妖物横生,竟分成两个阵营,双方小妖手中竟摇旗呐喊不止 那妖禽被巨龙一尾拍出数里之远,忽而轻啸一声,化作一宫装妇人,其看向上空妖龙斥道 “夫诸,我本不欲与你这般胡闹,你染指我苍云洲血食我也没有深究,如今你却欺上门来,乱我南岭安宁! ”“笑话,我夫诸做事,还轮不到你这家雀指指点点” 那天空青龙化作一浓眉大汉嘲讽道,原来此人便是那妖龙所化,此番前来南岭是便是欲夺这南岭妖地。 “我虽不知孽龙囚处究竟发生何事,但此番你能逃脱本该远遁他处,为何行为却越发乖张了,莫非你有所依仗不成” 宫装少妇看着妖龙所化大汉皱眉道, “少说废话,南岭诸地我便要分一杯羹了,你待如何” 大汉说罢便不再言语,反倒指挥麾下众妖向北面而去,却不知是意欲何为了。 通天峰处,江河看着面前五十余人的队伍,看到其中竟有熟人在此,却正是云景此女了,看来上次从妖龙之口脱险的怕也不止他一人了 不多时大厅处缓缓走出一人,看着诸弟子高声道 “南岭告急,有妖物攻城,烽火城已被攻下四座,我三宗修士屹立苍云洲数千年,何时有过此等耻辱,今奉掌门敕令,前往南岭镇妖” 说罢便召出战舟,眉头微皱 “我乃是凌云峰金丹长老李修年,是负责你们第五批的带队长老,诸弟子莫要迟疑,速速跟我前去” 厅上众弟子闻言纷纷踏上战舟,江河看着舟上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玄天宗战旗,目中思索不已,也默默的跟随众人之后 待人数到齐,那金丹修士李修年大袖一挥,战舟便飘然而起,向远方呼啸而去了。 第二十章 乱魔域 南岭险峻,丛山峻岭之间有猿啼虎啸之声时时传出,更是给这绿意盎然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天色漆黑如墨,烽火城下兽潮滚滚,天边妖气弥漫,忽的云头之中飞出四艘战舟,其上悬挂玄天宗大旗,被这妖风鼓吹的猎猎作响,甚为壮观。 “诸位弟子,我等已然来到烽火城地界,尔等速速随我除妖!” 为首的金丹长老李修年大袖一挥,神色肃穆的喝到! “遵命” 战舟之上顿时剑光四起,御剑呼啸之声不断,江河也随众玄天宗弟子冲向云头之下的烽火城战场。 烽火城下血流成河,漫天的剑光在兽潮之中无情绞杀,大地之上血肉横飞,带有阵阵腥风,令人作呕,只是这兽潮却如源源不断一半,前仆后继的涌来。 玄天宗诸弟子却是渐渐地法力不支。 “哧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咬声,终于有弟子被兽潮吞噬陨落。而其旁的玄天宗众人也是渐渐不安起来。 “玄天宗弟子切勿恋战,妖兽势大,且随我突出重围!” 李修年见玄天宗弟子不支,不忍继续伤亡,双手掐诀大喊道,而其面前飞剑却猎猎作响,迎风涨大数十丈,且剑身之上雷光流转,忽的翻向云头,顿时炸雷滚滚劈向城下兽潮,竟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生路。 江河见此倒吸了一口冷气,金丹修士果然法力滔天,这雷修之法更是威力惊人,一剑之下好似能劈开天地,顿时咋舌不已。 众人看到宗门长老大显神威,纷纷向兽潮缺口出御剑而行,想要突破兽潮的包围圈。 只是兽潮仿佛又灵智一般,见玄天宗弟子要遁去,竟也疯狂冲击,局势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玄天宗道友莫要惊慌,待我祝你们一臂之力!” 此时烽火城楼之上,一位白发中年修士大喝一声,转身走向内楼,不多时,城楼之上的阵法枢纽齐齐亮起,数十座阵台纷纷向城下兽群绞杀。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冲刺的兽潮便被绞杀的分散开来,城下一片血肉横流,就好似人间炼狱。 玄天宗众人见此机会,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江河也随着众弟子冲出了零零散散的兽群,登上城楼之上,轻呼了一口气。 “多谢玄烨道兄出手相处,李某代玄天宗拜谢” 城楼之上,李修年向刚刚出手相助的白发修士深深一拜。 “李道友见外了,你我苍云州三宗本就是一脉相连,我云华宗出手相助本就是理所当然,李道友行此大礼却是见外了” 那云华宗玄烨道人摆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玄烨道兄说的是,不知道兄如今烽火城局势如何?” 李修年听此便也不见外,随即问起了这南岭之事。 “五日前,我宗九黎太上长老亲自前往南岭深处,欲探明这兽潮之变” 玄烨道人面色肃然,眉头微锁的来回渡步。 “哦?九黎老祖他老人家竟亲身前去了,敢问道兄结果如何?” 李修年闻言目露惊色,赶忙追问道。 “昨日傍晚老祖他匆匆而回,面色苍白,只是对掌教吐出了三个字,便去静室闭关养伤而去了” 玄烨道人缓缓转身,目光眺望远处南岭群山,半晌也不言语。 李修年闻言更加不解,却也有不安之情浮上心头,于是赶忙低声询问。 “哪三个字?” “乱魔域” 玄烨幽幽一叹,便终于转身不再言语了。 “乱魔域么...这苍云州生灵怕又是要饱受荼毒了” 李修年也看向天边,目光出神的喃喃自语,却也不知其心间所想了。 南岭十万群山绵延数十万里,蜿蜒曲折,不可尽知。 在一片峰峦耸立之下,赫然屹立一座青色古殿,在这群山之中显得宏伟壮观,颇有神秘之感。 青色古殿深处,淡青色的烛火延绵而上,随着殿内清风而摇曳不定,隐约间看到大殿深处坐着一人,却也是若隐若现。 ”妖圣大人当真颁下法旨了吗?“ 殿内缓缓传来沙哑悠远的声音,却是垂垂老矣,仿佛无力说话一般。 “笑话,妖圣她老人家高高在上,岂会随意枉开金口,她老人家能屈尊示下,已然是给你面子了” 说话之人浓眉大眼,满脸胡渣,看似粗矿不已,神色间却满是不屑之意,正是前番时日从雾河脱困的妖龙夫诸。 “既是妖圣大人亲旨,我九凤一族自当尊崇,三日之后你便可来此交接苍云州,只是妖圣大人固然高高在上,你这小娃儿却满口胡言乱语,目无尊卑,莫非是欺我年迈!” “轰”! 霎时大殿之前狂风四起,一阵滔天妖气滚滚而来,卷的夫诸仓皇飘向天际,竟也动弹不得,几个呼吸间便被吹落数万里之遥,不知道跌落到哪个山头了。 “老东西!总有一天要加倍奉还于你” 一处乱石之中,夫诸缓缓爬起,身上泥泞不堪,神色更是愤怒至极,他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飞向远处。 烽火城内,三宗弟子驻扎之处,江河神色匆忙的御剑而行,赶往执事大殿。 “敢问道兄,不知我玄天宗丹阳峰营地所在何处?” 江河渡步殿中,拱手问向当值执事。 “不知道友是丹阳峰何人,因贵脉只有灵鹤子前辈一人,所以暂时是和金竹峰弟子驻扎在一处的” 江河闻言面露苦笑,丹阳峰人丁稀少,此种情况倒也是难免的.... “多谢道兄相告,江某在此谢过,便不打扰师兄清修了” 江河拱手正欲转身离开,不料执事弟子急忙说道。 “师兄且慢,我记得贵脉灵鹤子前辈前几日和门中几位筑基前辈去断钟山脉一带执行任务去了,师兄不妨等几日,待到师叔们任务归来也是不迟” 江河闻言眉头微皱,便作揖称谢转身离去了。 断钟山脉么...不知却是所在何地。 待回到居所,江河匆匆关闭大门,手中法决连掐,一柄黑色小幡便凭空而现,只是其上隐隐传来嗜血之意,正是招魂幡。 江河目中思索不已,今日城下大战,血肉横飞,怕是这血腥之气传到这招魂幡上了,其和魍魉林秀之间的联系也越发频繁,甚至江河都隐隐感觉到魍魉的嗜血渴望之意! “咕咚咕咚” 屋内传来一阵似喝水一般的声音,林秀乖巧的趴在江河手臂之上,眼中红芒四起,正在大口喝着江河的鲜血。 过了半晌,饮血之声渐停,江河面色苍白,看向站立在面前的林秀,眼中一片复杂之色。 终是人鬼殊途.... 江河举起却邪,看着面前乖巧的少女,便要刺去! 这是妖孽... 这是妖孽,她不是她了.. 杀了她! 杀了她,就都解脱了.... 心间如海潮般挣扎,江河面露狰狞,目光如电。 举起剑! 看着林秀如往日一般乖巧的眼神。 却还是缓缓放了下去。 秀儿.. 如果这是罪孽。 我想一人承担就行! 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 也没有人听见。 一切还是是那么安静。 第二十一章 远古世家 南岭深处,断钟山脉状如其名,从远山看去好似一口齐腰斩去的古钟,极为玄妙。 断钟山主峰之上,玄天宗诸人伫立其上,面色紧绷,如临大敌般,其中赫然便有江河师尊灵鹤子。 “诸位师叔,小侄无意冒犯,只是今日这昭日神镜却不是尔等蛮夷可染指的,还请各位自取头颅奉上,也省的师侄我染了血腥,怕是罪过了” 说话之人面露讥讽,神色间满是不屑,双手抱胸森然的看着玄天宗诸人,竟丝毫不把几位筑基修士放在眼里,却是和江河有过数面之交的憨厚青年寇准。 “寇准贼子,枉我昔日对你颇为看重,不曾想你却如此狼子野心” 玄天宗为首的笑脸道人手指对面的粗矿青年破口大骂,神色间满是痛惜和愤慨。 “哈哈,老东西,你是何人?你也配教我?哈哈” 寇准闻言竟哈哈大笑,不似作伪般的捂着肚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只是神色间却是越笑越冷,最后目光如电的看着玄天宗诸人森然开口道。 “既是诸位不肯缚手就擒,那也别怪师侄我辣手了” 寇准目光傲然,周身玄光骤起,一股大道气息冲天而起,整个人陷入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牢起” 顿时周遭山石滚滚而动,铺天盖地般圈起众人,霎时间一座岩石牢笼便出现在玄天宗诸人身旁。 这是何等法术!玄天宗众人惊骇,纷纷御起法决,如临大敌一般。 “众师兄莫要束手就擒,远古世家固然可怕,我玄天宗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霎时山岗之上风云变色,各色剑光法术四溢而起,雷鸣般轰击石牢,灵鹤子也御起飞剑,烈阳剑诀带有阵阵火焰直击面前牢笼。 “哼,雕虫小技” 寇准见此摇头轻哼,身躯仍旧是巍然不动,口中轻呼。 “剑起” 一时间石牢墙壁之中分出数十柄石剑呼啸而出,带有逼人的剑气向众人绞杀而去,灵鹤子等人顿时手忙脚乱,护体罡气尽开,只是却未曾防住这破空而来的飞剑,几个呼吸间便有人陨落在剑雨之下。 “贼子手段了得,诸位师弟速速腾空突围,我来施法抵挡飞剑!” 为首的笑脸道人神色肃穆,对着身后诸人大喝一声,便独自飞身出去抵挡飞剑,其身上雷光闪闪,赫然是动用了金竹峰秘法! 灵鹤子等人见此等情景,心头虽悲痛不已,此时却也只能是含泪御剑而起,只求尽快脱离此地,回禀宗门此地之变。 “哈哈,我虽知你等蝼蚁愚蠢,却不料竟能蠢笨如斯,今日寇某能见此情形算是不虚此行了,哈哈” 寇准见玄天宗诸人视死如归的气势之后,竟又捧腹大笑,言语间仿佛是见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 众人对寇准行径也不理睬,独自破空寻找空隙突围,只是刚飞到牢顶,却见其上忽然转动盘旋不止,整个石牢犹如一张噬人的的猛兽巨口,好似有万千獠牙一般。 “噗嗤” 石牙盘旋搅动之间,便有三位玄天宗筑基修士被穿透身死道消,地上散落的一片狼藉,整个牢笼犹如地狱一般腥气漫天! ”林师弟!李师弟!“ 笑脸老者见此情形双目圆睁的发出怒吼,其身上雷光却是渐渐消弱下去了,看来这秘法时间快要过去了。 ”灵鹤子师弟,你和钟苦师弟速速离去,我来缠斗贼子,给你们拖延时间,跟紧我,我以开山决破路!“ 笑脸老者言语间给自己加持一道金光法决,对身后灵鹤子他们大呼一声,便直冲石壁而去。 “轰” 老者于石壁冲撞发出惊天破响,顿时一道人形通道便开辟出来了,而笑脸老者则是满脸鲜血,显然撞碎石壁已然让其伤到根基了。 灵鹤子二人紧跟其后,虽内心不忍,却也各自破空而去,如今情形严峻,只得禀报宗门以求保苍云州亿万生灵了。 “哈哈,你这老匹夫倒也有趣,颇有些斤两,比你那几个废物师兄弟好玩多了” 寇准见三人合力破其术法,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只是其刚欲重新施法,却不料笑脸老者直冲自己,欲在开山决消失之前撞击自己,来个同归于尽! ”哼,不自量力“ 眼见着老者撞来,寇准却依然我行我素兀自伫立原地,丝毫不见其面上有紧张之色。 “轰” 又是一声巨响!方才石岩旁的地上散落一片血肉,腥气扑鼻,令人作呕,一阵血雾尘埃散去之后,笑脸老者已经不见踪影,而寇准却是衣衫丝毫未损,只是其身旁缠绕着丝丝黑烟,全身笼罩着淡黑色的幽光,黑焰似有灵性一样缠绕飞舞,仿佛如九幽之地而来。 “呵呵,蛮夷之人今日能死在我寇家魍死金身之下,你足以含笑九泉了,哦不,你的魂魄已经是我金身的养料了,到不了黄泉了,真是遗憾呐,哈哈哈” 寇准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烟尘,目露讥讽的嘲笑了一番。 昭日神镜现世了...看来家族密报果然不虚! 夕阳下,寇准喃喃自语,看着远方落日余晖怔怔入神。 半晌后,寇准单手提着奄奄一息的灵鹤子,目露讥讽。 “老家伙,你是丹阳峰主吧,如此看来我那好兄弟江河便是你的弟子了?” 寇准上下打量着灵鹤子,只是心中万分疑惑,这老儿能教出江河那般的弟子?他虽然不曾与江河斗法,但其能隐隐察觉到其法力浑厚远超同阶,且也不似是练气修士,隐藏颇深。 “咳咳...不错,老夫正是江河师尊,没想到我玄天宗混入你这般狼子野心之辈,那日入宗考核是我失察!我悔啊!你今日便取我性命吧,我弟子修为尚浅,你不要为难于他,咳咳” 灵鹤子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看着寇准后悔万分的哀求着。 “哈哈,我怎会动我好兄弟的师尊呢,我还要带你去见他呢,老家伙,想来江兄必定会很惊喜的,对吗?” 寇准闻言哈哈大笑,随即打昏灵鹤子,目光闪动,随即露出森然之色。 江兄,很期待能和你见面呢... 烽火城内,江河收起招魂幡,在院外缓缓渡步,只是不知怎的今日心头却是没来由的烦躁,如今形势诡异,看似风平浪静却暗藏汹涌,此时看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收起心间疑惑,江河盘膝打坐,刚进入筑基期不久,玄清道决和摄魂决种种神妙还未全部展现,只是这烈阳剑诀却是进展神速,倒是让江河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剑修天赋倒是出奇的高,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江河正在洞府打坐,忽然耳边传来钟鸣,且连响九声,远处剩余的烽火三做城池城也是燃起滚滚狼烟,浓烟直冲天机,绵延千里之遥,从南岭望去都能清晰的看到这番宏伟的景象。 看这情形是有大事发生了,江河起身御剑而去,前往内城集合地,路途之上修士纷纷面色严峻,纷纷低头御剑,神色间惶惶不安。 “诸位道友,我方斥候来报南岭之地今晨忽然暴动,数以万计的兽潮纷纷集结袭击我烽火城三城,且一波强过一波,如今是我苍云州生死存亡之际,请诸位道友随我一同捍卫烽火城” 说话之人面宽大耳,声如洪钟,赫然是烽火城城主卓平,其人金丹后期修为,乃是此地修为最高之人,可谓是法力滔天。 而城下则涌来密密麻麻的兽潮,如海浪一般层层叠起,平原下野兽嘶吼嚎叫之声不绝于耳,竟然震的城关都隐隐抖动,城上修士也是面色紧绷,江河站在人群之中,目中现出忧虑之色。 此番生死难料,看来如若想要生路,只能另辟蹊径了... 第二十二章 大战烽火城 天空妖云密布,如海潮般覆盖南岭群山,烽火城下渐渐的大雨滂沱,飘散的水汽给这城下密密麻麻的兽潮笼罩了一丝朦胧。 “三宗弟子分为千队,每对百人,由筑基长老带队,每二十队为一大队,由金丹长老统领,三宗听令!速速集结” 烽火城主卓平声如惊雷,对着三宗修士布局发令,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紧张,众人都清楚,此战关乎烽火城的生死存亡。 甚至是苍云州亿万生灵的生死存亡!一旦南岭兽潮波及苍云州,众生都将惨遭荼毒。 “我烽火城乃是苍云州亿万生灵的最后壁障,此番妖兽来袭,我等修士更应当身先士卒,且州内大小数十宗亦派人支援,我等三宗只需防守住这第一波攻势即可!” 卓平见三宗数万弟子如临大敌一般,便开口鼓舞军心,顿时众人渐渐放平心态,江河站在玄天宗一脉中,面色微沉,心间思索不定。 这烽火城兽潮规模如此之大,且源源不绝一般,怎会是这区区数万修士所能抵挡的,且三宗大半数皆为练气弟子,筑基修士仅仅只有千人左右,而金丹期的真人也只有区区的五十人,却是非常诡异了,堂堂三宗绝非只有这些高阶修士? 据他所知,仅仅是玄天宗通天峰和金竹峰等的主峰,筑基修士便已经有上百人了,而这金丹修士也有将近十人,这三宗怎的只有这区区千人的筑基境修士以上的高阶修士。 此事诡异非常,江河甚至怀疑其已然被作为弃子了。 待事态有变,我且尽早离去,省的图惹事端,江河跟随众人进入玄天宗其中一队编制,心间却是如此想到。 还好有遮天蔽日隐藏自身修为,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寻常的练气弟子,这倒是让江河内心多了几分自保的底气。 “三宗弟子听令!待我烽火城阵法绞杀之后,尔等速速下城斩妖!” ”离火阵起!“ ”雷光阵起!“ 随着城墙之上的法台亮起,一片片火海和天雷横扫城下妖兽,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更有妖兽直接被烧成灰烬,战场之上一片哀嚎,场面甚为残忍,只是非我族类,三宗修士倒也没有些许负罪感了。 一刻钟之后,阵法渐停,此时烽火城主手持令旗大喝道: ”三宗修士听我号令!东西南北方各二十队!待战场修士法力不支之时另二十队再行替补!听令,冲杀!“ 城墙之上各色剑光飞起,直冲兽潮之中,江河也在第一批修士之中,倒是让他非常的无奈。 却邪剑通体青光,来回穿梭于江河十丈之内,来往妖兽尽数命丧剑下,江河神色严峻,掐诀控制飞剑游走,目光却紧盯战场情形。 而不远处尽是玄天宗弟子,且已有数人结阵对敌了,目光闪动中,江河忽然见到一个熟人,其身旁赤红色飞剑蜿蜒曲折,仿佛蛇信一般游走,吞吐红芒间便有妖兽丧于剑下。 其人正是云景此女,此时她仍旧是作女冠打扮,衣衫轻飘,漫天的瓢泼大雨在接近她身旁时便已挥发殆尽,犹如谪仙一般不染烟火尘埃。 江河皱眉,不曾想此女法力如此精深,护体罡气玄妙不已,法力操控如此细微,倒也真是非常难得了,且其修为也不似练气弟子,想来也定然有掩藏气息的秘法了。 ”吼“ 忽然兽群之中传来一声呼啸,一金翅白虎身高数十丈,猛然越到战场之中,其深红色的獠牙闪露着寒芒。 此妖张口一吸,便有数十名练气弟子被吞入腹中,血肉断肢散落一地,战局刚开便有筑基后期大妖出现了! 而此时三宗筑基修士也御剑赶来,顿时那一片战场寒光四起,金翅虎妖背生双翼,也能腾空飞起,且其妖法属风,双翅蒲扇间便有狂风四起。 一阵金属交割之声源源不断的传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宗筑基修士便已伤亡数人,而此时,远处天空之上有巨禽飞过,卷起阵阵妖风,云头之上三头妖凤冲向大地,其爪如利刃,随意挥动间便有十数人命丧九泉,妖凤吞吐烈焰,火光如狂风一般卷起数千修士! 金丹境大妖赫然出现在战场之中! 江河于战场之中急退,心中也是大急,此番如此多的妖孽现于烽火城下,这所谓的防守等待援兵已然成了笑话,如今之际,只能另寻出路,远离这是非之地了,他不愿沾染此地因果是非,糊糊涂涂的陨落在此。 ”诸位弟子莫要惊慌“ 战场之中久久未动的三宗金丹真人迅速御剑腾空战起妖凤,云头之上一阵龙吟虎啸之声,而远处却出现越来越多的筑基妖兽,此时的三宗弟子已然是捉襟见肘了,尽数溃败欲飞往城内。 ”昂“ 如墨般的天空突然之间电闪雷鸣,云雨之下隐约出现一条龙尾,水汽朦胧不见真身,一声龙鸣震的城下诸人险些脚步不稳,纷纷面露骇然之色。 孽龙出现了! 数十丈的龙尾从云头之上探出,带着妖气滚滚的狂风直扫烽火城墙,而城头数十个阵台还未开启便被抽的分崩离析了。 ”轰“ 一声巨响随即传出,城墙之上众多筑基修士来不及御剑腾空便被抽成肉泥,不明所以的就陨落在这惶惶龙威之下。 孽龙妖力滔天,竟如此恐怖,三宗修士眨眼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 烽火城主卓平腾身半空,面色苍白,看向下方一片狼藉的城关,目中恨然不止,却隐隐带着劫后余生的悔意。 不曾想,这短短一个时辰,屹立南岭之旁数千年的通天巨城竟已经是化为废墟了,卓平看向城下逃窜的三宗弟子,重重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头一不回的御剑破空而去,不知去往何方了。 此时席卷而来的妖风血雨依旧无情吞噬着城下数万的三宗修士,战场瞬间变成一面倒的形势,呼喊哀嚎声不绝于耳。江河脚踩却邪,如风一般的迅速遁去,只是前方苍云州怕也是极为不安全,烽火城灭,南岭之处再无屏障可言,这亿万生灵赤裸裸的曝光在群妖眼底。 如今之计,只得另辟蹊径了。 江河面露挣扎之色,随即咬牙掉头,反而向兽潮深处疾驰而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从烽火城破到如今已经快要一天了,江河从重重兽潮之中突破而来,渐渐的身后便无许多妖兽了,看着前方葱绿的山脉,江河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此番是赌对了,果然这南岭群山反而是较为安全。 夜色如墨,江河盘坐在一座岩壁之后,闭目打坐调息,如今哪怕恢复一丝法力也会让其心安。 “道友在此地观察江某许久,不如出来一叙如何!“ 黑夜中江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左前方一处黑暗处缓缓出声。 ”咯咯,江师兄果然道法精深呢,奴家藏这么深也能被找到呢“ 此时黑暗之中发出咯咯笑声,竟是妩媚至极,接着便缓缓走出一人。 正是云景此女。 第二十三章 浩劫之始 金秋的山风轻轻拂过葱郁的山间,空气中带有白日那场暴雨的湿气,让人隐隐觉得有些寒意。 江河看着黑暗中缓缓走出的云景,目中疑惑之色更浓,站起身紧盯着此女,不知此番又是何情形。 “江师弟为何如临大敌般呢,难道妾身模样如此不堪吗?咯咯” 而云景看着江河这般行径,顿时掩面轻笑着说道。 “哦?不知云师姐尾随江某一路所为何事?” 江河仍旧不敢放松警惕,便故作轻松的试探。 “妾身也是被今日妖兽之战所惊吓的呢,不知不觉便慌不择路起来” 云景缓缓走近江河,故作小女儿态的抚胸叹气。 “慌忙之中妾身看到江师弟也在飞遁,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女子只得一路跟随师弟了” “哦?既如此,如今应当是没有危险了,还请师姐自行离去吧” 这番鬼话江河自是不信的,只是自身法力只剩两三成,江河对云景又十分警惕,从玄天宗初见之时便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江师弟是怕妾身拖累你吗?我一个弱女子,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你让我去往何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妖兽把我吞食吗” 哪知云景此女听闻江河所言,竟然泫然欲泣,仿佛下一刻便要哭泣了一般委屈。 “而且这大半夜的邪修出没,我一出家弟子,倘若没了清白,让我如何活的下去,呜呜” 有道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话音刚落云景已经是泪如雨下,那副姿态看着让人隐隐心疼。 邪修?清白? 江河面无表情的看着云景此女浅浅哭泣,眼底之中的冷色更浓,只是这般情况下法力不支,否则眨眼间便取了这娇媚的人头。 “既如此,云景师姐暂且驻留此地歇息吧” 江河思索片刻,只能无奈做此决定了,且看此女有何古怪。 “江师弟果真是菩萨心肠,妾身在此拜谢了” 说罢云景便是盈盈一福,脸上的泪珠也是渐渐停下了,接着在一旁空地独自打坐了。 菩萨心肠? 江河不知此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倘若云景有任何诡异古怪之举,也就不怪他狠心辣手摧花的取她性命了。 夜风徐徐,一时间山林也寂静起来了。 苍云州,玄天宗祠堂处。 “尊上,不知南岭妖变究竟为何,群妖大肆屠戮苍云州血食我等宗门又当如何,请尊上明示” 昏暗的烛火之下,玄天宗掌教余天遥匍匐在香案之下,面色极为不解。 “南岭有变,我等一脉从此不掌苍云州” 香案之上,一个沙哑的声音徐徐传出,过了半晌又缓缓说道。 “你等且暂且离去,以候时变” 台下余天遥听闻此言,匍匐在地的身躯一震,接着便叩拜告退了。 这南岭,变天了! 而此时苍云州南,妖兽之潮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仿佛遮盖天穹一般,所过之处人畜不留,大地之上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过了四五日,江河朝着南岭深处徐徐前进,只是越往深处却越是疑惑,这群山峻岭之间,在他映像中本该是空无一妖的,但是这数日来他所遇见的妖兽却丝毫不比往日的少。 那么这烽火城下的漫天妖兽从何而来? 而云景此女亦是跟随江河一路南去,只是江河一路并没理会此女,倒也颇为自在清闲。 “江师弟,你这一路南去,怕是要进南岭深处了” 忽然云景此女开口询问道,语气中带有丝丝疑惑。 “你若不想跟随,可自行离去” 江河闻言也不理睬,他本是欲往南岭深处前行,往日他翻阅宗门典籍之时便知这南岭之外是另一处天地,如今苍云州妖兽祸乱,不如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云景听闻此言,也不气不恼,仍旧是我行我素的跟随着江河,与往日在宗门之中所表现出的模样却是截然不同,另有一番风情。 只是江河也不知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了。 “不知师弟是否有心上人了?” 一路乘风奔波之中,云景忽然没来由的问这一句。 江河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也诧异不已,妖女狡诈,不知如今又想打什么机锋。 “我早已婚配,也早已成亲,师姐如若实在清闲,不如在前方探路,我自休息一番” 云景闻言,面上轻哼一声,却也不情不愿的去前方探路了。 这木头竟然如此无趣,实在是坏人兴致... 南岭断钟山脉处。 ”玄机盘明明探到此处大道交织,云水兰星有言,南山南,惊雷变,神镜现!为何如今仙临时机已到,我苦苦搜寻数日,也不见踪影“ 憨厚青年寇准站在山峰之上,目中不解之色越来越浓。 “且家族赐予的玄机盘绝无出错可能,我再仔细寻找一番试试” 而此时距离断钟山数千里之遥的江河二人行色匆匆,看着一望无际的绵延山脉,绕是江河这般沉稳之人也是大感头痛。 这没有路引,不知何时才能越过这绵延浩荡的南岭。 “不知师姐可有南岭地界的地图” 过了半日,江河停步不前,转头问向云景低声问到。 “江师弟说笑了,这南岭蜿蜒曲折不知数十万里,我苍云州宗门数千年来也未曾探明全貌,我怎会有南岭全图” 云景闻言掩面轻笑,在江河正失望之际,又语气一转。 “不过这南岭全图虽未曾有,但是南岭外围到中心的地图妾身倒是从宗门备了一份” “哦?那还请师姐借图一观,江某感激不尽” 江河闻言立刻喜从心来,只是却未曾表露面上,恭敬的恳求道。 “还真是个木头,那你要怎么感激我呢,以身相许吗” 云景闻言更是笑的花枝乱颤,竟调侃起来江河。 江河闻言也不理睬,眉头紧皱,当真是不好发作,只得又恭敬的深深一拜。 “还请师姐勿要说笑,这地图对于我等意义非凡” “知道了知道了,拿去” 云景闻言从储物戒之中哪出一张纸质地图,随即递给江河。 过了半晌,江河面露难色,目中思索之意不停,在山间缓缓渡步。这地图确如其言,只有这南岭前半面的记录,但是其作用对于此时的江河而言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只是其上记载江河现在落脚所在和师尊灵鹤子执行任务的断钟山脉仅仅二万里之遥,让其异常纠结。 如今妖兽肆虐,自然是早一分离开苍云州这是非之地最好,可是灵鹤子怕是不知烽火城之变,如若不去寻他,待他回到烽火城怕是凶多吉少,只是这样路程怕又是要耽搁几日了,毕竟茫茫断钟山脉如此之大,想寻找几人也是极为不易的。 心间思索不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河目露坚定,还是决定先去寻找师尊,毕竟灵鹤子师恩深重。 “云景师姐,我欲往断钟山脉而行,不知师姐作何打算” 江河缓缓转身,问向正在盘膝打坐的云景。 “断钟山脉偏西一带,江师弟为何舍近求远?” 云景缓缓起身,目露不解的问道。 “寻我师尊,如若师姐不便,可不必随我前去,这地图我且复刻一份,此番恩情容他日再报” 手中拿着南岭地图,江河内心也在急转不停,此番若是和此女分道扬镳,倒也不失是个良机,实在是云景太过神秘,江河至今没有看穿她的底细,其心底隐隐有不安之意。 “我去” 哪知道云景想也不想的就应承下来了。 江河哑然..... 第二十四章 口含天宪 言出法随! 半日之后,断钟山脉下。 江河二人伫立山脚,仰头遥看断钟山脉,此山如其名,犹如一口惊天古钟拦腰斩下,仿佛大修为剑修一剑斩断,巧夺天工,宏伟震撼。 “不知江师弟可否知道乃师具体在此山何处?” 云景遥看此山,缓缓转头向江河问道。 “我也不知师尊究竟在此山何处,且待仔细寻找,想来不出半日便可寻到” 江河也仔细观察这偌大的山脉,最后也深深的无奈摇头。 断钟山顶,一高大青年盘坐于乱石之间,眉头紧皱,目中思索之意不止,正是在此山苦苦搜寻四五日的寇准。 “莫非这玄机盘当真有误?” 寇准摸了摸光洁的脑门,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 “我且再寻一日,如若没有,只得另寻他法了” 心间打定主意,寇准缓缓起身,正欲继续寻找一番,忽然听见山腰之间传来御剑破空之音,顿时大感意外,此地荒无人烟,应该不可能有修士来此,莫非也是为了神镜? 于是寇准悄悄隐于其旁树丛之中,隐匿气息偷偷观察。 “江师弟,你我已经搜寻这断钟山大半了只剩此处山洼没有搜寻,看此地荒芜,看来令师怕是已经自行离去了” 飞剑之上云景款款而立,对着江河低声传音。 “如若此地再寻不到师尊,便不再耽搁时日,你我便速速离开南岭,另寻出路” 江河看着山下,目光闪动,思索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而此时山间林木之中,寇准看向天空悬浮不前的二人,嘴角渐渐勾起笑意。 江兄....呵呵,你我二人当真是缘分不浅呐! 山洼碎石之间,江河二人乘风落下,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空旷之地。 此处荒无人烟,分明是无人在此的。 轻叹了一口气,江河缓缓渡步,忽然听到不远处稀稀拉拉的林木之中传来沙沙之声,顿时便警觉起来。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目光如电般的扫向前方灌木之中,江河掐诀低喝一声,其修炼摄魂决让他神念稍稍异于同阶修士。 “啊呀,原来是江兄,我以为...是魔道贼子...又回来了呢” 草丛之中忽然窜出一人,其眉目粗矿,隐隐带有憨厚之意,浑身颤抖,连爬带走的冲出来,不是寇准又是何人? 只是此刻的寇准言语混乱,神色之间满是惊慌之色,仿佛刚刚遭受大难一般。 江河面色微松,心里却更加警惕起来,看着寇准狼狈的模样故作关怀的问道。 “原来是寇兄,不知寇兄在此地所谓何事?魔修之事又是缘何?” “江兄见笑了,我本和门中长老一起前来任务,因小弟颇有些探踪之法,故而宗门才会委我重任,和诸位师叔一起前来” 伸手抹了一把汗水,寇准长出一口气,缓缓叹了一口气。 ”只是昨日起,我便发觉我们数人仿佛被人隐秘跟踪,而师叔们又..又不信小弟之言,故而昨夜才发生惨剧!“ 寇准目光闪躲,仿佛是想起了恐怖的事情,语气渐渐的变得激动起来。 ”不知寇兄可曾见到我师尊灵鹤子?“ 江河闻言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眼底的寒芒越来越深了。 灵鹤子前辈和李前辈二人和魔道贼子缠斗不久后便飞身遁走了” 说罢寇准仍旧如劫后余生般露出庆幸之色。 “还好诸位师叔大战妖人,这才让我逃得一难” “既如此,那寇兄当是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河闻言缓缓前进,面露微笑的说道,一时间倒是颇有安慰之情。只是心里却丝毫没有信这番鬼话。 “江兄所言甚是,我也是.... 锵” 寇准话音未落,忽见江河手作剑指,虚空点划玄青色太极图案,口中念念有词,却邪宝剑青光大闪,发出清脆龙鸣之声,带有灼热烈焰呼啸着直击寇准心门! 轰! 剑光搅动中传来一声金属交戈一般令人牙酸之音,前方滚滚炙炎向两边散去,霎时间周遭草木皆被焚毁一空。 “哈哈,江兄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烟雾尘埃散去之后,寇准却是原封不动的站在原地,其身上缠绕着丝丝黑烟,眸中吞吐幽暗色的黑光,而这一方天地顿时仿佛是炼狱九幽。 江河见一击不成,心中更为不敢托大,手中动作仍是不停,玄青色道决化作数十道剑气,如飞电般再次向着寇准嘶吼绞杀而去。 “要我说多少遍?江兄不如束手就擒,也好过被我炼魂抽魄,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前方寇准所站十丈之内尽数被江河法力所击碎,地面一片狼藉,飞沙滚石到处散落,而寇准依旧伫立在上,身躯丝毫未动,也不曾见其施展防御法术。 ”怎么可能!云景你速退!“ 江河见到自己全力施法而对方却纹丝未动,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沾染一丝尘埃,瞬间骇然,急忙御剑向后方退去。 ”哈哈,江兄岂不知来而不往非礼也!“ 寇准仍旧我行我素般的兀自站立,哈哈一笑的看着江河欲要逃遁也不气恼,然而眼底的寒光却仿佛实质般的吞吐出来,犹如恶鬼临世一般。 ”缚仙!“ 随着寇准低喝一声,漫山葱郁的树林灌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纠结缠绕几个呼吸间便化成了巨大的藤蔓,朝着江河二人疾驰而去,瞬间便紧紧缠绕住刚遁走不远的江河。 这是什么法术! 仅仅是从口中吐出两字,却仿佛大神通修士施法一般! 难道是传说中的法随言出! 不可能。 绝无此种可能! 两条通天的藤蔓好似两条手臂一般,将江河二人紧紧缚住不能动弹,缓缓送至寇准面前摆动摇晃不止。 ”哈哈,江兄你我二人许久未见,为何要这般匆匆离去,还有这位美貌仙子也是,这般看来,倒是我寇某唐突了,哈哈“ 寇准看着面前狼狈的二人,嘴中虽是豪放高笑,嘴角却勾起深深的嘲讽之色,缓缓走近,伸手捏住江河的天灵盖,低声笑道。 ”本来我看在你我二人相识一场,往日也是相谈甚欢,本欲让江兄师徒团聚的,只是此时吗..“ 寇准笑容戛然而止,目光森然的看向江河,其上次在雾河岛之时便被江河祸水东引,险些露出马脚,而他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此番江河落在其手中,定然是要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巨藤缠绕的全身骨骼仿佛要尽断一般,江河闻言目中寒光更甚,头也不抬的低声问道。 “寇兄将我师尊如何了” “哈哈,这个嘛,也不是寇某我小气,我只能告诉你令师仍然健在,只是嘛如若江兄肯开口求我的话,我便要顾及你我二人的交情直言相告了,江兄你看如何?” 江河闻言面色不改,缓缓抬头看向寇准。 “江某求寇兄不吝赐教” ”哈哈,江兄这是见外了,只是江兄这般姿势我怕是怠慢了,不如江兄跪下叩首求我如何?“ 仿佛内心能听到咬牙之声,江河面色紧绷,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艰难的跪在寇准脚下,俯首叩拜。 “求寇兄教我!” 这世间能护他爱他的人,只剩下灵鹤子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年,也让江河不想失去,甚是是! 他怕失去这心头这最后一丝温暖,堕入无尽魔道。 “哈哈,江兄如此诚意,小弟我再藏拙便是我的不是了,你且看来” 寇准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顿时从其储物戒中飞出一物。 是的。 飞出一物! 江河定睛细看,隐约间依稀从这血肉模糊的一团中能看出灵鹤子曾经的容貌。 只是灵鹤子的四肢全部被活生生撕扯断裂,早已不知去向。 而江河脚下的灵鹤子。 还在微微喘气。 赫然是被砍去四肢已经变成了..变成了。 人彘! ”江兄,我未曾食言吧,让你们师徒二人在此团聚了” 寇准看着脚下匍匐的江河和奄奄一息的灵鹤子。 肆意的低笑狂笑着。 而仍旧跪在他面前的江河。 也在低笑着..... 第二十五章 周天八卦太罡剑阵 山腰间清风拂过密密麻麻的灌木,发出沙沙的婆娑之声。 一山三人,这山林间除了风声便是二种截然不同的低笑萦绕不绝。 寇准看着身下的江河得意的轻笑着。 而江河也是笑的身躯轻抖。 同样被巨藤缠绕束缚的云景看着二人,眉宇间尽是疑惑之色。 他为何要笑? 而此时回答她的是周遭骤起的阴风,带有丝丝黑炎,仿佛火焰一般跳动在这山岗,天空也蓦然犹如墨染一般漆黑,云头窜动汇聚成一双眼睛一般的黑洞,狰狞异常。 此等景象是云景从未见过的,收起心间恐惧,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河,身上红芒肆起,几个呼吸间便挣脱了缠绕的巨藤,一个闪身遁入远方,不久就消失不见了。 缠绕着江河身上的藤蔓好似被阴风点燃一般化为灰烬,被风尽数吹落,此时的江河目光深邃,绽放着黑光,一步一摇的缓缓爬起身来,像是已经失去了神智。 “呼哧呼哧“ 漫天黑暗中传来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好似一头发狂的野兽。随着江河逐渐起身,天空之上的阴云更加密布,这山间的黑炎也愈发跳动起来。 而面前的寇准虽不明白此番事情原由何在,但就算他是个傻子怕也能明白这天地之变因为眼前此人,而他此时则是恨爹娘少生几条腿,转身奋不顾身的御风而行,其隐藏许久的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此刻也毫不保留的释放开来。 “呲”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之音于黑夜中响起。 “啊”寇准疾行之中被四周散落黑炎所凝成的鬼爪硬生生撕开手臂,顿时一路鲜血横流,其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 怎么可能,我有魍死金身,这区区鬼爪也断然不能破我金身的”匆忙间寇准也不及多想,此番情况更是觉得江河诡异非常,只想尽快远离此地逃出生天。 “咕吱咕吱” 江河捡起被鬼爪撕扯下的手臂,蹲在地上如野兽一般啃咬,满脸血腥,仿佛地狱饿鬼。 见此情形,寇准慌忙逃命中大呼了一口气,只是随即又想到那厮竟在啃食自己血肉,心中又是一顿震颤。 他此刻已经是怕了,他在远古世家养尊处优,功法资源从来便是不缺的,其天资傲人,五行天赋千年难遇,只要不陨落在此地,往后仙途无量。 该死的,这狗贼竟又追来了,寇准回头看向追来的江河,心中没来由的恐惧。 好黑...天旋地转的...我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世界寂静了,仿佛从未有人出现,也未曾有人消失。 山岗之上鲜血淋漓,寇准人首分离,双目圆瞪,他到死也不曾明白这一切的转变究竟是为何。 ”呼哧呼哧“ 爬在地上的江河就像一头失去神智的妖兽一样低声的咆哮着,缠绕在身上的九幽之气越来越弄,突然间,整个断钟山一阵抖动,就像山崩地裂一般裂开! “幽冥重现人间,吾辈今何在,镇压!” 一声古老的低语从地底悠悠传出,不夹杂一丝感情,而此时山脉断裂成八方,如同阵台一般林立在鬼化江河四周,围绕旋转不止。 “乾为天、天风姤,阵起” 伴随着晦涩难懂的声音,江河正前方山石所化阵台金光大起,缓缓漂浮起来,阵阵剑气呼啸交戈,响起惊天音爆之声。 “火地晋、火天大有” 天空阴霾之色突然被火光弥漫,山巅之上隐隐有烈焰燃烧,形成一条条巨龙一般的身影! “锵锵” 万千飞剑从地底飞出,组成周天八卦方位之势盘旋半空,地底古老的声音越来越快的传出,天地间风云变色,整个断钟山脉被飞沙走石掩埋,一幅末日将至的模样。 “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门齐开!阵起,周天太虚大剑阵伏魔!” 而东南方,西北方,震卦重雷交叠,相与往来,震而动起出,烈焰伴随着雷光率先袭来,带有狂风席卷万剑齐发,鬼化江河仰天咆哮,身后雾气缠绕化为十六个鬼爪舞动摇摆不停,瘆人的寒气结成数十道寒冰结界层层笼罩江河四周。 “上艮下艮八纯卦!艮卦山外有山,浩土起” 弥漫天际的飞剑伴随火光雷法如大鹏展翅之势轰击鬼化江河的屏障,无数冲天剑光肆意绞杀,而此时八卦剑阵又起变化,土行之法顺势而起,岩石如墙壁一般冲天而起,滚滚撞向江河所在方位。 “吼!” 犹如滔天巨妖一般的嘶吼响彻云端,而如墨一般的江河前方结界如蛛网一般渐渐裂开,在剑阵汹涌绞杀一炷香之后终于不支,任由身后鬼爪再张牙舞爪也无济于事,最后砰的一声散去。 “妖孽伏诛!” 一巴掌大的玉镜从地底冲天而起,盘旋江河头顶,而外面铺天剑势顿时一停,显然剑阵乃是这玉镜所操控的。 一道耀眼金光从铜镜喷涌而出,笼罩江河全身,如燃烧一般泛起滚滚黑烟,而此时鬼化的江河却渐渐平静下来了,不再撕咬咆哮。 “咦,怎么不见妖孽现出原形?” 天上的玉镜发出和人类一样的疑问,满是不解。 “可是刚刚明明是幽冥之气,而且声势滔天,必然是九幽大恐怖重临人间,可又隐隐有哪里不对” 金光缓缓收起,玉镜仍旧不解。 “咳咳” 带有一口乌黑的鲜血,江河一下子没有力气一般的跌落在地上,吐出阵阵鲜血。 “果不其然,此子乃是人族,可为何被这九幽阴气侵蚀的如此剧烈却不陨落?” 玉镜见江河不是妖孽,金光一闪,周遭剑光如鲸鱼吸水一般迅速收缩,而天边的烈焰和雷光也眨眼间飘散而去,这断钟山顿时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这满地断裂的山石和草木才隐隐证明刚刚大战是确有其事的。 天色渐渐沉下,整个南岭一片寂静,只有蚊虫飞舞之声不时传出,而断钟山脉之上,一人一镜沉默对视着,天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子,你究竟是何来历?” 最先打破这氛围的是缓缓悬浮的玉镜。 它在这守着江河,已经快三天了.... 第二十六章 葬师 入眼之处一片狼藉,山上此时依旧和三日前一样,乱石断木漫山遍野,也不见走兽飞禽,只有虫鸣声环绕山间,寂静非常。 挣扎着爬起身子,江河也顾不得眼前玄光奕奕的玉镜不时盘旋头顶,面色焦急的来回寻找这满目疮痍的山间。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之下,顿时也不顾伤势,疯了似得爬向那血肉淋漓的老人身旁。 天公也不作美,山风之中慢慢的夹杂着细雨,吹得人脸颊冰冷一片,雨势渐大,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江河却硬生生爬了一炷香的时间。 轻轻的拔出老人脑后的锁魂针,江河跪在灵鹤子面前,伸手抚摸师尊花白的头发,身子向前倾斜,想要挡住这漫天的的风雨。 江河不知道对这个师尊有什么牵挂,只是觉得和儿时在村里时候的感觉很像,亲切的仿佛家人一样,从拜入宗门开始的点灯长谈,修心法门的悉心教导,师尊从来未曾有过半点不耐之意。 他是真心的教自己,全无保留的护自己!就像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疼爱。 可以为了江河的筑基丹深入险境,苦苦哀求宗门,最后用自己来烽火城执守来换取弟子的大道前程。 这些江河怎么会不明白,堂堂一峰之掌何须亲身来此,定然是有求于人,而所求何物,江河在拿到筑基丹之时便心知肚明,他心里温暖异常,想着来日好好报答师尊。 可是,这仅有的赤子之心如今也破碎了。 天空愈加昏暗,雨势非但未停反而更加瓢泼而下,江河的身子已经没法遮住灵鹤子残破的身躯了,他伸手抚平老人花白的鬓发,轻轻擦拭着额前的冰冷的雨水,想让他不再受这冰寒之苦。 不声不息间,灵鹤子无力的睁动着眼皮,似乎竭尽全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看一眼眼前人。 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弟子。 终于,他睁开眼了,看着眼前为他遮风挡雨的江河,确认江河无事,目中露出欣喜之色,只看一眼,便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世界安静了。 对这个弟子,他始终是满意的,生命的尽头有他为自己送终,这一生,值了。 谢师提挈沉沦外,荡摇浮世常自安泰。 师尊,走好! 江河无力的瘫软在灵鹤子面前,他也不恨,他也恨不了谁。 恨天? 恨地? 到头来终究还是恨自己! 他不愿老人死前孤苦一生,死后也要暴尸荒岭,用尽最后一丝法力,唤出却邪剑,撑着剑身缓缓爬起,在身旁慢慢挖起了泥土。 却邪今日也是连连悲鸣,灵剑有灵,陪伴了百年的旧人故去也仿佛也让它有深深的悲意。 半日之后,一座新坟出现在山林之中,江河深深的跪在坟前叩首,天地间一片安详。 此子倒也真是情深意重! 玉镜盘旋半空静静的看江河做完这一切,重新审视般环绕江河四周。 “少年人,莫要太过悲伤,大道无情,人自有情” 江河正兀自悲伤之时,脑海中传来神念,此时他才注意到不断盘旋飞舞在其头顶的玲珑玉镜。 “你是何物?” 江河疑惑的看向玉镜缓缓问道, 我乃昭日镜器魂“ ”昭日镜器魂?那你也就是妖孽了“ 玉镜:.... 也不知先前是谁人鬼气滚滚,如九幽恶鬼一般的...不过它也不恼,先前此人神智被侵蚀,不知状态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非是妖孽,我乃昭日镜神魂所化,此地也是上古得道之人坐化之地。” “得道?难道是真仙吗” 江河有气无力的回道,实在是他此时伤势太过严重,全身仿佛被火烤一般刺痛。 玉镜仿佛见鬼了一般,玄光大盛的照向江河。 ”人间无仙,得道自然也就是得道,也就是上善若水之境,仙问七斩,斩三便可问道,而道取自天地之间,一重道是一重天,道就是道,是解释不了的,只能说道是超脱“ 听着玉镜一番言论,江河是满头雾水,却又仿佛懂了一点点,顿时疑惑非常。 ”那敢问前辈,何为仙?“ ”传闻仙凌驾九天之上,你其实不必问我何为仙,我也是不知晓的” 江河闻言也不追问,他此时也就才筑基之境而已,该想的是如何淬炼金丹才是正道。 “请问前辈此地为何如此古怪,我前番时日神智不清之时仿佛见到这山峦之间有万千飞剑杀伐不绝,是前辈所操控的嘛?” 恍惚间他隐约记起那日的漫天剑阵,于是只得问向玉镜。 “可以说是我操控,也可以说不是,剑阵有灵,诛尽天地一切妖魔,你当日被幽冥之气吞噬,剑阵自起,我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并不能直接操控剑阵” 幽冥之气? 江河内心警惕非常,明明那日摄魂决异动,从丹田直冲心窍,施法也控制不得,最后仿佛陷入沉睡一样,便人事不省了。 只是江河虽大概知道事情缘由,但也不敢随意告知玉镜器魂,假如它再来一个诛邪斩妖,自己岂不是自寻短见么... 不待江河说话,玉镜又自顾自的说道“少年人,此地有剑炉传承,我观你所用也是正经的剑修杀伐之道,何不一试?” 剑炉?传承? 江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打坐沉思起来。 南岭之外,苍云州境内,此时正上演着人间惨剧。 而除三宗之外的大小数十个仙门也是惶惶不安,甚至不少已经开始举宗搬迁,准备前往碧澜国其他州内,以此获得一线生机。 玄天宗掌教殿上,余天遥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脸上满是不安之色。 那位大人不知去了何方,此时竟全然联系不上。 心里烦躁异常,如若那位大人未归,那这宗内妖种就算全部护送离开又有何用? 而此时往日热闹的玄天宗里,已经是毫无人烟,偌大的宗门里寂静异常。 且在等几日,如若还未回宗,只得另作打算。 心中做此决定后,余天遥又缓缓闭目打坐起来。 南岭深处,乱魔域古殿之前,一窈窕女冠缓缓登上台阶,面上异常肃穆。 正是前几日离开断钟山的云景。 第二十七章 太虚剑炉 雨过天晴,山顶上面一道彩虹拦腰而上,天地初分,朝阳徐徐升起。 断钟山上,江河盘膝打坐,缓缓恢复真气,紧闭的双目之间幽光四起,摄魂决自行运转,玉镜看着江河这番变化,也是疑惑不已。 这黄泉之法人族也可修炼? 半日之后,正值晌午,江河双眼缓缓睁开,起身抱拳恭敬一拜。 “还请前辈打开此地传承,江某但请一试” “你且做好准备,剑炉之中十万八千剑,大道交织,剑气凛冽,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并非善地” 玉镜神念悠悠传入江河脑海,肃穆异常。 “这个前辈不必担心,江某一生追求大道,如若当真陨落在此,那也是机缘所致” 轻轻抚摸却邪剑身,江河面色如常,提起却邪凌空挥舞两道剑花,想也不想的说道。 “既如此,我便成人之美,种道得果,结此善缘” 玉镜周身金光大起,飞向高空,化为一扇数十丈的天门屹立天穹,烈日之光也不及其耀眼,天空瞬间像是有两轮浩日一般。 “少年人速速进我身躯,十日之后不管传承与否,天门自开! 而大地之上江河手中却邪发出阵阵剑鸣之音,犹如虎啸龙吟,异常兴奋! “锵” 一声音爆呼啸之声随即响起,江河脚踏飞剑,身躯挺拔,一头乌黑的头发迎风飞扬,冲入云下天门之中。 一阵眼花缭乱的眩晕之感紧随而至,江河脚下飞剑也是不稳,摇摇晃晃的跌落一处红土之上,入眼出天地一片赤红,有灼热的火焰岩浆漂流在这方天地之中,宛如河流一般汇聚流动,好不壮观! 这便是剑炉之地了? 收起却邪,江河并未将其收入丹田,而是像寻常凡间剑客一般插于背后,目中仔细打量周边地貌。 此地三山十岭,余下皆为炙热的岩浆火焰,倒也真配着剑炉之名,而三山间隔不足十里,其上稍低的山岭盘旋蜿蜒,连接在一起,倒也不是很广阔,只是不知这传承之地所在何处了。 江河也不御剑,玉镜所言此处亦有凶险,所以还是谨慎为妙,省的这机缘未至,自己便无故闯入危险之中,那就当真是不值不智了!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寻常凡人若是身处此镜,不出一炷香怕也会被这弥漫的火焰颗粒窒息而死,江河不敢使用护体罡气,其几日前的真气尚未完全恢复,如果在这剑炉之中法力耗尽,只怕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轰隆” 突然之间犹如地震一般,剑炉秘境山川炸裂,一幅玄光所化的背影赫然出现在三山之后,这人影身高数千丈。比这山峦还要高出一半,一头白发无风自舞,双手背负身后,屹立在这方天地之间,有披靡天下之势,霸气万分! “何人闯我安眠之地!” 剑炉中突然想起一声巨响,如大地惊雷一般直入人心,江河抬头看向那雄霸天下一般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作揖恭敬一拜。 “在下江河,受玉镜前辈指引,欲传承剑炉大道,请问前辈乃是何人?” “昭日镜魂么...我?我是孟阳!” 红土之上,江河抬头看向那自称孟阳之人,眼中惊骇不已,此人法力可谓是通神,一字一语间可搅动天地风云,他方才语气落寞,则这剑炉天地霎时仿佛大厦将倾,微微颤动! “敢问孟阳前辈,此地为何地?传承在何方?” 江河面色紧张,又高声追问陷入沉思之中的孟阳。 “此地是我埋骨之地,传承在我” 孟阳听闻江河呼喊,从回忆之中惊醒,缓缓转过身躯,抬头看向天空,悠悠叹息。 “请前辈传法!江某愿追寻大道!” 江河看向天穹之人,抚平衣袖,正襟叩拜而下,跪在炙热的红土之上,面色坚定。 “大道么? 孟阳看着地上跪拜的青年,口中喃喃自语。 “传法不急,我这有一个故事,你可否愿意一听?” “晚辈洗耳恭听” ”上古之时,万法并立,天地三千大道,人妖鬼三界共生,九天之上有仙域,执掌亿万生灵,大道昌荣“ ”那般盛世我自是无缘得见的,九万年前,仙古断,九天仙域分崩离析,世间从此无仙,我苦修八千载寻天道,三问仙路。斩三尸,终于得道....“ ”却不知世间妖种横行,我等修士不过是碌碌血食,人间传有仙临之日,九幽也无阎君现世,少年人,你可知,世本无仙,这样你还追寻你的大道吗?“ 而此时跪拜在下的江河眼中一片惊骇之色,世本无仙? 那何为长生?何为大道? 于是我叛出点苍山,游走天地,却无意接触到这天地的本源,哈哈,天不可妄测,天劫之下,我打不破这牢笼,不敌天道,三魂俱灭,逃离到此处,留太虚剑冢,含恨而终...” 孟阳愈说愈烈,而此时剑炉内也是风云变幻,随他的一字一语而搅动。 一阵狂风山崩之后,才终于安静下来,江河此时已经是目瞪口呆了,此人修为通玄,却还是陨落在此,究竟缘何。 不待江河发问,孟阳又语气平静的娓娓道来。 “如今你想要承道,我并不反对,甚至可以送你机缘,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如若想要挣脱天地,就需无道!” ”何为无道?“ 江河恭敬问道,心中疑惑万千,这原本的仙路如今看来已经是走不通了,现在只有迷茫和不安。 你也勿需担心,走你的路便是,我彼时失败了,是我的路断了,你的路还未开始。” 突然间,孟阳伸手破开剑炉三山顶上,飞沙乱石应声而解,被其浑厚的法力震的湮灭无存。 “你可承我的神通,却不必学我的道,虽然此时对你而言道太过遥远,但是你终有一天会登临这条路” 江河闻言欣喜不已,孟阳神通他亲眼所见,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言行法随,恐怖异常,他对这传承的迫不及待已经是望眼欲穿。 三山十岭之下嗡嗡的声音渐响渐隆,剑炉天地也霎时震动不已,大地轻颤,惊雷,狂风,飞沙,乱石一片乱象呈现在天地之中。 传承。 出现了! 第二十七章 抚剑西南望 十万八千剑! 太虚剑炉内天地骤变,天边云层和大地烈焰交织盘旋,呼啸声如雷鸣般响彻大地。 而此时江河面前三山尽裂,烟雾尘埃遮目,只是耳边震耳欲聋的剑鸣之声却愈演愈烈,嗡嗡作响仿佛按耐不住要破茧而出! 孟阳仍旧是负手而立,眼神披靡望向山坳之中,口中低声念到: 剑起! 声未落尽而剑却势动,天际腾起万千飞剑,仿佛有灵一般的呼啸飞舞在孟阳周身,雀跃盘旋不止,或急行,或攀爬,或俯冲,一幅万剑归宗之景,声势滔天! 红土炎河也被剑光搅动的翻天而起,整个剑炉之内红霞漫天,飞剑盘旋和火雨缠绕不停,焚天煮海一般略过天穹又往复折返! “又见面了,老朋友们“ 孟阳伸手随意提起盘旋身边的一柄火红色飞剑,目含柔情的喃喃自语。 霎时间,这满头的剑雨更加兴奋跳动起来,仿佛也在争相回应! 而山下江河此时惊骇不已,御起护体罡气抵挡火雨乱石之际也惊叹这满天的灵剑,相比之那日的周天八卦太罡剑阵就太过简单了。 “这里的十万八千剑,每一柄剑都曾追随于我,我陨落之后,它们本可自行离去,却甘愿埋于枯冢,常伴于我却再不曾现于世间!” 双指并拢轻轻划过剑身,孟阳眼中现出回忆之色,往昔零星也渐渐浮上心头。 “你若想得我传承,需得到这十万八千剑的认可” 孟阳看着站立在山下的江河,不知想到什么,难得一笑道。 ”修士修法,而吾辈剑修则不然,我等修心,好斗剑而不比法,倘若今日你用手中宝剑战赢我这剑炉万剑,我便传你大神通,如何?“ 剑修立心,不折于人。 江河缓缓收起护体罡气,目中思索不停,半晌后如醍醐灌顶一般彻悟,恭敬一拜道。 “江河多谢前辈提醒,江某愿意一人一剑斗这剑炉” 说罢手中却邪宝剑也是青光大起,仿佛也是按耐不住,斗志滔天! 鹏跃九天而不思归,燕飞山林却往返,天地万象,立志于心,心若存高远,则世间皆可去,道无外乎如此! “孺子可教,既如此,我且暂退,这十万八千剑你皆可战!“ 话音刚落孟阳便隐于天地之中,眨眼间便不可见,而环绕其周身的灵剑却纷纷翁鸣不止,呼啸盘旋之袭向江河。 却邪也不甘示弱,青光更甚从前,江河不敢怠慢,火阳经全力催动,腾身而起,烈阳剑诀迸发出炙热火焰凌空而去。 ”轰!“ 随着一声金石碰撞的刺耳之音,一人一剑与那万剑碰撞在一起,火焰也被撞击的四散而去,洒向大地!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江河口中喷出,将却邪也沾染的点点绯红,却瞬间被灼热的法力所烘干挥发,这十万八千剑果然威力惊天,江河明显感觉到灵剑并未带有法力,只是单纯的剑势便有如此滔天的威力,着实可怕! 而第一轮碰撞之后天空万剑却如大鹏展翅一般折返盘旋,眨眼间竟又是蓄势待发一般,抬头看向天空,江河十指紧握着却邪,叹息着低声自嘲道。 “却邪啊却邪,看来我并非良主,你可愿与我一同赴死” 凄凉问剑,江河嘴角却勾起丝丝笑意,大道无外乎如此,若能死于此地,此生无憾。 ''铮” 却邪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竟挣扎脱离江河控制,独自飞向高空蓄势待发,而江河却感觉与却邪之间好似有了一层玄而又玄的联系。 灵剑护主!竟不靠外物自主产生灵智,晋升法宝之列! 先天灵宝也不过如此! 口中轻轻喘息着,江河兀自站在大地之上,而却邪与他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仿佛从身体之外重新延伸出手脚一般焕然一新。 砰 天空之上第二轮撞击转瞬即至,一声轰鸣之后却邪险些不稳坠下云头,盘旋几圈之后终于是稳住,却好像灵性大失一般,而地上江河也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心神震荡。 “再来!” 心中不干之意油然而生,江河挺直身躯,目光如电的看向天上万剑,咆哮着怒吼。 “呛“ 随着一声铿锵之音,却邪被轰下九天,直插红土之中,剑身还微微颤抖,发出翁翁低鸣。 “扑通” 江河面如金纸一般跪倒在地,双手撑着灼热的红土,七窍满是鲜红的血液,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是不行吗? 就这样也好。 只是心里很不甘心呐! 远处陷入泥土之中的却邪好似听到主人的愤怒不甘一般,剑身浑然颤动,青光大盛,嗖的一声又飞向云头,要与那十万八千剑一争高下! “却邪...” 江河眼中温暖一片,苍白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笑意,也挣扎着缓缓爬起。 再来! 剑者不屈,当有披靡寰宇之心,翻手为天,覆手为地,掌生缘灭! 轰隆轰隆。 太虚剑炉之内突然惊雷咋起,万剑也仿佛被挑衅一般重整旗鼓,剑,当有傲气。 八日之后,满目疮痍的红土之上趴着一人,其头发散乱不堪,衣衫尽数毁坏,鲜血流尽每一寸肌肤,结起厚厚的血伽,好似没了呼吸般一动不动。 在他不远处一柄短剑随意的散落在旁,剑身已经断成无数碎片,剑柄有无数剑痕,隐约可见青光,却也是灵智大失去,连废铁也不如了。 这一人一剑正是苦苦斗剑的江河与却邪,前三日江河已经经脉寸断,却邪剑身化为碎片,只留剑意冲天而起,后三日江河骨骼也已经碎成百节,不能站立,却邪只存剑柄,灵智全无,不知是何支撑着它和这满天的灵剑争斗至此。 终究是不成么? 江河手脚尽数不能动弹,眼中不甘之色如噬人的猛兽一般强烈。 却邪,苦了你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荡着这短短八日的争斗,十万八千剑势冲九霄,剑意浩荡,江河与却邪虽不能力敌,却也是百折不屈,渐渐心中明悟更深,只是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日之期只剩半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冥冥上苍,将要陨落在这剑冢之中了。 掌灭缘生,凡势不可去尽,一灭又一灭,毁灭中自有重生,天道轮回,众生皆此。 恍惚间,江河听到内心的呼唤,而全身断裂的地方也开始缓缓蠕动,烈阳剑诀自行运转,那满是绯红的手指也轻轻的动了一下。 只动了一下,江河却仿佛忽然明悟一般,陷入玄妙的境界之中。 道生! 第二十八章 飞观百余尺 一剑定三山! 天地黑白交际的一刹那,一缕正阳劈散天边火红的流云,隐约可见苍穹之上云堦月地,瑶草奇花,冰风麒麟遨游广寒,大地之上亦是光芒万丈,耀人心扉。 匍匐在地的江河双目紧闭,单指虚划,抬手间大道交织,天地也为之风起云涌。 而破碎在一旁的却邪剑柄也发出惊天剑气,直冲九霄,天空之上盘旋的十万八千剑也被剑势所侵,纷纷翁鸣不止。 “我有一剑...”. 江河干枯的嘴唇艰难而动,双目骤然睁开,迸发出七彩霞光,而远山风云滚滚而开,一道剑气凌空而起。 “请君一试” 却邪应声而起,虚空剑身散发耀眼红芒,火焰吞吐如八荒火龙翻滚不止,奔腾而上,卷起飞沙流云,化作百丈剑霄,直劈三山十岭,九天万剑! 无声无息。 这惊天之剑只一瞬便消散在天地之中,飞扬的尘土还未落下,苍穹之巅的十万八千剑已齐齐跌落云层,而天边却只剩剑意虚影穿梭不停,仿佛未有所知。 此时天上人间也是一片寂静,剑雨落地铿锵之音不绝于耳,三山尽平,齐齐的被斩为两半,良久才倾斜落下,扬起满天风沙。 天边云层缓缓闭合,火云飘散而开,顿时犹如晴空万里,斜风细雨也灰飞烟灭,太虚剑炉仿若新生一般。 “好一个飞观百余尺,一剑定三山” 三山废墟之上,孟阳身影悄然无息的再现,目中赞赏之色不绝。 而此时江河浑身骨裂,法力殆尽,已经是不能站立起来了。 收起寥落在地的万剑,孟阳虚空一指,一股劲风夹杂着十万剑意齐齐没入江河眉心之间,震的江河浑身颤抖。 “此曰洗剑魂” 孟阳说罢双手齐动,十万八千剑应势而起,纷纷再次刺入江河残破的身躯。 “此为铸剑骨” 忍受着这世间最难熬之痛,江河仅有的一丝神智也彻底麻木了,最后干脆一个抽搐,竟昏迷过去了。 山中无岁月,不知是过了千百年,还是只有一瞬间,江河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彼时他目光如电,眼中竟虚空迸出三尺剑芒,左眼剑气如万年玄冰一般寒气逼人,而右眼则是烈焰滚滚,汹涌而出,凌空肆虐飞舞不停! “不错,你入道一寸,临道一瞬,已然炼剑窍,铸剑骨了。” 孟阳居高临下俯视江河,目中露出无尽悲意。 “我平生一人,一剑,一法,一阵,得我法却不必承我道,你可愿意?” 江河挣扎着爬起,发现满身剑痕已经尽数消失,只是气力稍有及而已,赶忙低头恭敬一拜。 “晚辈请前辈教我!” 南岭深处,乱魔域古殿之上。 云景悠悠等上青石台阶,步伐沉稳却速度不减,半晌之后,看着黝黑寂静的殿门,停步沉思起来。 “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一声苍老浑厚的嗓音从古殿之中缓缓传出,云景闻言也不犹豫,轻轻推开殿门,轻声走了进去。 “仙临之日将尽,人间动荡在所难免,我不知你受命前来何事?” 大殿宝座之上的青袍老者声音雄厚,独自起身看向殿中云景,而两旁烛火也仿佛被狂风吹拂一般猛烈摇晃起来。 ”万族大劫,你我亦是不可幸免,东临天边出现裂缝,孽龙囚也被人从顶上打开,至于所为何人,黎天大人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殿中云景也不顾这扑面劲风,神色傲然的质问台上青袍老者。 ”哈哈,老朽龟缩在这小小苍云一州两万年,连这碧澜国都未曾踏出一步,何人所为?自是有狼子野心之辈而为,妖圣大人遣你来质问老夫,也不怕丢了脸面!“ 黎天面色肃穆,身躯挺拔,丝毫不像其开始的老迈龙钟之态,神色披靡的呵斥道。 ”我非是碧游圣上所派,只是路过大人您这南岭万山,特来拜访而已,看您依旧霸道不减当年,任久好荼毒一方,小女子这就放心了。“ 青袍老者鬓发如雪,目光锐利,看着云景半晌未曾出声,最后转身而去,大手一挥的送客。 ”当初我换旗易帜之时,我九凤一脉就已不现世间了,你转告碧游尊上,不必再费心操劳老夫了“ 待到云景将要走出殿门之际,耳边却传来了黎天幽幽的低语。 呵呵,老狐狸。 云景面上嘲讽之色一闪而过,便快速下山而去。 古殿殿上,黎天眉头紧皱,背负双手站于座前,轻不可闻的喃喃自语着。 又是仙临之日了,如此看来碧游老贼已经插手东临天之事了。 仙钥,现世了.... 太虚剑炉之中,孟阳站在山巅之上,神色肃穆的虚空勾画剑痕,而随着他的一笔一划,刚刚沉静下来的苍穹转眼又是雷鸣风起。 ”我授你剑阵,授你剑意,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你需自行走这艰险之路,说到底,我孟阳只是你的引路之人罢了“ 半晌之后,天空之中却仍旧是空空如也。 江河恭敬的看着天边施法的孟阳,眼中全是疑惑不解之色。 ”大道三千尽归于一,天道茫茫只为求真,你如今修为境界太过低下,自然是无法体会这个中奥妙的“ 双手缓缓停下负于身后,孟阳面上一片肃穆,良久后,抬起右手指向天空,低头看着江河问道。 ”告诉我,我的手指向何方? 江河低头沉思片刻便回答道“天边” “错,我指的是道” 孟阳声如惊涛一般,震的江河心神荡漾,又问道,“现在,我的手又是指向何方” 闭目思索之后,江河缓缓道到“是道,又或者不是” “错错错!我指的是天” 状如疯癫一般的摇头低斥,孟阳目光如九天星辰一般明亮。 这一言犹如万丈红尘一般轰击江河心灵,瞬间便犹如醍醐灌顶一样彻悟。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记住,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法理存乎于心,心之所变,则世间万象则有灵,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心之所向,便是这天地。” 末了,孟阳收起衣袖,犹如自语一般的沉声而言。 轻轻抬起双手,江河平静的看着指间方寸,顿时犹如大彻大悟。 掌生缘灭,势尽可为! 噬灵渊之上,九层妖楼,六重仙域东临天此时风起云涌,整个道域惶惶而动! “何故天地变换!” 三山六绝八宫里大神通修士纷纷抬头望向虚空,眉头紧皱。 “速去禀告覆海大圣!” 一声声道念响彻苍穹,带有不解和疑惑。 远处东临天顶,空间裂缝四处密布,一白发男子微微睁开眼睛,其眉心之中赫然长有一只火红色竖眼,给这平凡的面庞带来一丝莫名的狰狞,他缓缓而起,目光指向南域,口中轻轻呢喃。 “我已知晓,太一道重临世间,尔等莫要担心” 一言既出,整个东临天瞬间寂静无声,无人质疑大圣金口玉言,仿佛,他就是天! 月满如弓,覆海大圣独自屹立在皓月之下,轻笑摇头,嘴角勾起几许嘲讽神态。 “孟阳,呵呵,孟清水,你终于陨落在这天地之间了,一万八千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知道吗?既你已身陨,你背负的一切便由我承担吧!” 覆海肆笑连连,脸上得意之色没有丝毫遮掩,全无往日风范。 规则,是制定用来约束的。 清水,你的道不能超脱,不能破这生死囚笼,便是失败的.... 世人皆知仙临,却不知何谓之仙? 可笑至极! 万妖城碧游宫。 入眼一片翠绿儒雅景致,青石阶之上藤蔓蜿蜒缠绕,延伸百丈,终见一竹亭,亭上有匾,龙飞凤舞的刻着“月山”二字,淡雅清新。 亭中二人对坐,案上煮有清茶,冒着丝丝热气,清香怡人。 “尊上可知古仙域之事?” 一灰发老者看着面前冷峻的青年,幽幽开口。 “道君说笑了,世人皆知仙不可问,路有很多,却终究要走这七杀劫的” 碧游妖圣轻抿一口香茗,面色没有丝毫变换的答道。 此言一出,亭间二人仍旧如常一般沉默不言,只有山间隐约民谣续续传来,余音绕梁声震林木,又闻有人抚琴高奏,繁弦急管,曲高和寡,靡靡之音萦绕碧川。 不知仙,却妄自菲薄,世人皆碌碌而存,徒增笑话。 碧游眼中渐渐迷离起来,思绪万千飘往天际,心中只死死的念着。 我必要破开这万千大道,登临仙古。 而此时剑炉世界内一片寂静,火云狂风也不再呼啸,江河面色平静,往日心中嗜血的念头也仿佛消散不见,道心通明,业火此时也不再纠缠周身,经过刚刚那经天纬地的一剑之后,此时的他心中渴求更高的境界。 虚空之中,孟阳却是低头不语,良久之后缓缓闭上眼睛,神色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太一道,点苍山,清水道君,万年前种种浮上眼帘。 这条路,终究还是要再走一遍的。 天地间有人轻轻一叹,卷起万里风沙.... 第二十九章 三灭一生 红霞染天下风云变幻,孟阳抬头望天,目光深邃犹如星辰大海,满头黑发不羁的迎风飞扬,自有一番披靡天地的气势。 “你既已悟,我便不再传你道法了,我面前虚空有四道剑痕,隐于天地之下,你若可窥得其中奥秘,则神通自成。” 时间静止不前,孟阳言出法随,字字珠玑一般传入江河耳中。 而天空之下却是空无一物,哪有什么道种剑痕。 山下江河肃穆的眺望天空,双目之中寒气炙焰愈发浓烈,眨眼间便破体而出,犹如光柱一样来回扫视,却也丝毫未曾窥探天机。 果不其然,法不可言传! 而孟阳身前天地万物却逐渐扭曲起来,仿佛散发着惊天气息。这空间之内已然是压制不住,似乎下一刻便要倾巢爆发,毁天灭地。 暮然间,一道虚空灵剑消逝在江河眼底,其转瞬而逝,带有滔天杀气。 一灭! 万山倾! 目中印出一幅绝世画卷,只见宏伟万里的高山悬崖屹立天穹,大地之上有妖魔奔走,飞禽掠空,咆哮着嘶吼天际,带有暴虐杀戮的无穷怨气。 忽然间,满山妖孽如飞灰一样随风散去,咆哮嘶吼声戛然而止,天空一道银白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嵌如山巅崖上,悄然无息,但这万千妖邪却灰飞烟灭,湮灭在山风呼啸中,又一瞬,高绝千里的群山峻岭也无声无息的化作尘埃,如秋雨一般萧瑟跌入万丈深渊! 江河口中喃喃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大道冲体而入,烙印在道心之中,仿佛永恒。 二灭! 碧海覆! 脑海中随即而来的画风突转,皓月当空,月明星稀,无穷蓝天碧海一片祥和,云雨不在,鱼虾雀跃。 又是一剑,和上一剑不同,第一剑杀伐之气如人间凶兵,沉默肃杀不为寻常物,而这一剑却延伸万丈之长,剑势裹挟风云骤雨,经天纬地般磅礴不可言谈,带有震天的剑啸声刺入碧蓝深海,顿时十万里方寸般灼烧,海水沸腾挥发,几个呼吸之间这无穷大海就深可见底,而周围卷起的海啸狂风却滚滚蔓延四周,一剑之势,搅动山海! 而红土上面剑势道痕也翻滚着没入江河双眼之中,相由心生,目之可视,便是这天地! 三灭! 斩九天! 脑海中没有像前两剑一样的画面印出,只是冥冥中好似手卧四尺青锋,琉璃寸寸吐莲花,胸前点作七星文,这第三剑,是心剑。 手中握着星辰大海,眼里剑光肆意凛冽,江河缓缓闭上双目,陷入玄而又玄的顿悟状态,三灭已出,一生何在? 孟阳偌大的身躯越来越黯淡无光,周身大道法则也尽数流向天空剑痕之中,眼里却充满了期许与希望,吾道有存。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之上的孟阳身影已经近乎透明,而彼时天空之上的四道无上剑痕却金光大起,呼啸着坠落没入江河挺拔的身躯里,蓦然间,江河双目陡然睁开,顿时天地为之一开,他悟了! 一生为自生,剑心不陨,则一灭二灭直至万灭,道生一,一生无穷! “多谢孟阳前辈赐法!” 大地之上,江河神色恭敬的看向那近乎透明的伟岸身躯,语气复杂的铿锵说道。 “你不必谢我,能悟到三灭一生剑诀,是你机缘,也是你造化,此法原本出自万古大宗点苍山,后为我所改,其法相无穷,我亦只参的皮毛” 孟阳身影摇摇欲坠,声音也若有若无的飘荡在这一方剑炉天地之中。 “我一生无牵挂,你将来倘若有缘遇到点苍山太一一脉门人,可将此法和此图交于他们,我心愿已了” 抬头仰望浩瀚遥远的天穹,孟阳目光深邃仿佛能穿越时空,回到了万年前鼓角峥嵘的岁月。 “我之一生,法天相地斗天道,我孟清水不枉人世走一遭,哈哈,痛哉痛哉!” 一声披靡万古之声响彻在天地间,而南岭之外也是风云变色,被无上道念惊动寰宇,无穷海,万妖城,九幽下,整个人间都好似听到这不羁的狂笑,震荡各方大神通修士,三界沸腾。 “前辈走好” 看着彻底消失在世间的孟阳,眼中满是落寞哀痛之色,一代剑尊,就此陨落,哪怕是神魂,也永绝于世间! 而此时剑炉空间内也是摇晃震动不止,山崩地裂的飞沙滚石像海潮般荡漾起来,天空也渐渐透明,一道裂缝出现在江河头顶,随即一道金光照耀而下,眨眼间江河便消失不见,只剩下分崩离析的剑炉仍旧缓缓消散,不久后便要自绝于这天地之中了。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之感,江河眼前一花便从新出现在熟悉的断钟山上,眼前一切并未随着剑炉巨变而发生任何改变,山上微风习习,一派云淡风轻的景色。 这太虚剑炉果然是游离于这方天地之外的。 站稳身躯的江河眉头紧锁,心中不停思索,脑中还浮现着这几日内的见闻,仿佛梦幻一样,斑斓的刻在了心底。 “少年人,可否获得者太虚剑炉的传承了?‘ 暮然间,漂浮在半空的玉镜出声打断了江河的万千思绪,江河抱拳恭敬道”多谢器魂前辈相助,晚辈不负所望“ 此子果真有滔天气运,这太一道竟也可传承下来。 玉镜神魂思索不停,罕见的对江河刮目相看起来,起先它只是抱有试一试的态度,却不料此子机缘滔天,看来那件事情也可以着手了。 “你且不必谢我,能获此传承,是你机缘所致,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引路人而已。” 过了半晌,玉镜抛开心中杂念,看向江河肯定的说道。 “既然你已获这太虚之道,我这有一套剑阵也可授你,不过你且要带我去取回真身,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待江河称谢,玉镜器魂又连忙说起一事,且留给江河选择的余地。 取回真身?果不其然,此镜一直以来并无器身,只有法身,只是凝炼浑厚如真身一般。 江河定睛细看,往日他未得传承炼剑魂之时双目并不可明辨,如今却眸中有冰火法力绵延自生,一下子就看破了玉镜的来历。 “器魂前辈严重了,晚辈自当助前辈取得真身,只是不知前辈欲往何地?我本是要离开这南岭去寻他路的” 末了。江河恭敬的看着玉镜,眼中诚恳不似作伪。 “我也不知这真身具体所在何处,当年和妖人斗法,不慎被斩落神魂,如今只是隐约感应到在往东的方向,但是不会超过五万里,否则便不会有神念联系” 玉镜往复折返于半空,神念之中也是颇为疑惑,不敢确定真身具体所在何地,只有大致方向。 ’既如此,晚辈自当遵命,便陪前辈走这一遭吧,至于剑阵,有缘自得吧“ 江河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语气坚定的承诺了一番。 三日之后,江河御剑半空看着面前如地狱一般的烽火七城,眼中露出深深的侥幸之色,当日逃往南岭果真是上上之策,要不然也会像这满地的残肢白骨一样饱受风雨烈日摧残而不得入土,陨落在这凄凉无人之地。 待过了南岭地界,苍云州此时一片狼藉,妖兽肆虐,凡间城池亦是不能幸免于难,而天空上往来也有不少修士,且大都穿着制式衣衫,神色匆忙。 ”这位道友,不知如今是何情形“ 半空之上江河拦住一队神色匆匆的修士,开口高声询问道。 这位前辈怕是刚刚从闭关中出来吧,如今南岭妖变,碧澜国帝君震怒,派遣苍水国师云天君及数万修士前来镇妖,而我苍云州本地修士或逃或走,仅剩的一些也被收归于下了。” 那为首的老者看向江河筑基期的修为,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江河闻言低头沉思,而那老者身后却有年轻弟子低声愤然道“我苍云州三大宗却早已举宗搬迁了,哼,什么三大宗门,平时我们这些小宗门贡献不少资源,最后却临阵脱逃了 永元噤声,前辈面前哪有你这小辈说话的份” 老者听到那名叫永元的练气四层修士竟埋怨起三大宗,顿时呵斥一声,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位前辈。 “呵呵,无妨,我并非三宗修士,乃是闲云野鹤尔” 江河见此小修士颇为有趣,也低声解释道。 ‘哼哼,本来就是,前辈才不会和成师叔一样小气呢“ 那永元见江河面目和善,顿时又有了胆子,这次却是小声嘟哝他的师叔了。 而那位成姓老者脸上顿时尴尬不已,面色讪讪。 ”不知前辈欲往何处,如今我苍云州万众齐心截杀妖魔,且苍水国师联合我苍云州缺月山以及水月宫等数个没有搬迁的大宗组成了修士联盟,此番虽没有玄天宗等三大宗,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看着远方荼毒一片的大地,江河心中也是不停思虑,玉镜前辈的真身也在这苍云州境内,且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找到了,只能作长远之计。 而这覆巢之下焉有安卵,我需得静观其变,待妖兽之变被平后,方可安心寻找玉镜前辈真身,此乃上上之策,如今若想有个安稳去处,还是得设法混入这修士联盟才是上策。 正在江河思虑之际,成姓老者却出声打断了江河的沉思。 “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似前辈这般修为高深的筑基修士,正是我联盟的砥柱中流,晚辈斗胆邀请前辈加入联盟,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从沉思中醒来,江河听到老者这一番肺腑之言,当真是如雪中送炭一般,心中欢喜面上却依旧淡然,口中肃穆道“江某愿为这苍云州亿万生灵贡献一份力量” 而此时成姓老者却是闻言大喜,高声道“如若这般,那真是我苍云州之幸!” 修士联盟么,这南岭妖变不知局势到底如何。 天空之上江河静静的站立在新生的却邪之上,满头黑发迎风飘扬,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 第三十章 宝斋居 云头之上一道道身影来回穿梭,高高在上犹如谪仙一般不染尘埃。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晚辈成百良,乃是七曜观弟子,如今修士联盟内修士都是登记在册的,请恕晚辈冒犯。” 脚踏飞剑,成百良低声委婉的问道,生怕触怒了眼前这位冷峻前辈。 当然了,也许眼前这位年岁甚至不如他大,不过修真一途,达者为先,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在下江河,闲云野鹤,祖籍侠和城,山野村夫尔。” 江河闻言也不怪罪,既然是修士联盟有规定,那自然是要坦诚相告的,省的有什么误解发生,当然了,这真实情况嘛,却是模棱两可的。 “江前辈,此处往南八千余里缺月山便是我修士联盟所在,我等还需为联盟收集物资,前辈是随我等一起还是先行去缺月山?” 成百良又思索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江河。 “我且随尔等一起吧,彼时也好引荐一番,省去不少功夫” 却邪剑上,江河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跟随成百良等人,否则到时候去缺月山倘若无人引荐,怕是会凭空生出一些事端的,如今情形,还是以求稳为主,时间上倒不是那般仓促了,毕竟这苍云妖乱短时间内是平息不了的。 “既如此,便委屈前辈了,不过此次我等物资收集就在离此不远的阳江府,背靠行阳山,那处妖孽还未肆行,最多耽搁二日。” 见江河愿意先随他们一起去收集物资,成百良大喜过望,毕竟那阳江府虽说是还算一处清净之地,但是也难保有妖群聚集,自己门下这几人的修为他心中跟明镜一般清楚,此番有了筑基期修士随行,队伍顿时便多了许多的安全性。 “既耽搁时日不多,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江河目视前方,面色平静的说道,却不知心中有何盘算了。 东南行阳山绵延只有数千里,却有一峰高绝近万米,直冲云霄,从山腰之处便已目视不尽,云雾缭绕,颇有仙家气息。 江河站在阳江府城门结界之外,看着成百良和守城修士交接文书,静静等待,目中也不时观望这偌大的州府之地,视野所收内首先便是这千里城郭,城墙高百丈,宽数十丈,由青石堆砌而成,每五丈石岩便刻有禁制阵法,其上似水波流转,层层相连,而与外围结界也是遥相辉映,一旦战起就可激起千层阵法,势如海潮,当真是鬼斧神工,比之南岭烽火七城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半晌之后,江河数人漫步在阳江府之中,南岭妖变暂时还未波及此城,街道之上倒也是一片平静安详,成百良在前方引路,大约半柱香之后,停在了一座气宇轩昂的阁楼门前。 阁楼屹立在城内主干道南侧,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粉白墙,看着情形淡雅,檐下有一匾,其上龙飞凤舞书有”宝斋“二字。 ”江前辈,这便是我碧澜国最大的商会宝斋居了,也是此次和联盟合作的商盟,内里丹药法宝一应俱全,我等收联盟所托正是欲来此采买物资的“ 成百良驻足门前,转头看着江河细细的解释到。 不愧是碧澜国最负盛名的商盟,单看着阁楼气派便已然不凡,江河目中露出赞许之色,隐隐也有些好奇的点头道”既如此,我们这就进去一窥全貌吧“ 说罢便跟随成百良移步楼中,刚进去入眼便是豁然开朗,阁内气象丝毫不弱于楼外气势,丹药宝器琳琅满目的摆放在货架之上,让江河等人皆是眼前一亮。 整个楼内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紫玉丹,凤还丹,补气丹,回神丹往日一些不多见的丹药此斋内也是应有尽有,可见其底蕴深厚。 而阁内一微胖青年见有客到,顿时一路小跑前来招呼,面上堆笑的吆喝道”几位贵客光临本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几位贵客想买了什么?“ 成百良见状拱手客气道”我等乃是为联盟采买物资的,这是清单,你且拿去过目“说罢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写有密密麻麻草书的纸张递给微胖小厮,不敢有丝毫怠慢。 ”得嘞,各位贵客稍后,我且吩咐库房给你们备齐,若是闲来无事,也可在小店内参观一番。“ 宝斋居微胖伙计接过货单,面上喜意更浓,这般大生意寻常可不多见,顿时眉开眼笑的招呼起来,随手唤来一个小厮,便吩咐着置办去了自己则是领着江河一行人往楼上走。 而此时成百良却是转头看向江河,待看其微微点头之后,便跟着微胖伙计向上走去,而这小小动作却是落入了伙计眼中,他此时才明白这一行人之中当是这冷面青年为首。 迈上楼梯,不一会便来到了宝斋二楼,只见这层比下面更加古朴生香,除了往日可以寻得的丹药之外,另有法宝飞剑也是陈列其中,有筑基期灵器紫金分水旗,太和缚妖图,玄金飞剑,各种往日男的一见的上品灵器也在其中。 一干炼器弟子皆是一副好奇之色,显然平日里从未看过如此多的上品灵器,江河也是目不暇接的看着此地灵器,面上露出好奇之色,他虽已修到筑基境界,但对于这修真界的灵宝法器却知之甚少,究其原因还是其阅历不足,收起好奇之心,江河目光从诸多灵器身上移下,看向货架之上有水波流转,显然都是有禁制在上的,否则被宵小之辈乘机盗取了,就贻笑大方了。 “江前辈看此地灵器如何,这宝斋居的灵器都是我碧澜国炼器大师所制,其威力和品质都是上上之选。” 看着江河面上隐隐露出好奇之色,成百良不失时机的低声询问到。 “这宝斋居内灵器制作的巧夺天工,实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江河闻言诧异的看向成百良,虽不知其为何发问,却也微微点头赞赏到。 成百良见此面上闪动不停,接着便拱手看向江河诚恳道“既江前辈喜爱,晚辈不才,修道至今虽是蹉跎岁月,却也有些许积蓄,不知前辈看上这里哪个灵器,晚辈愿意为前辈置办一件,以报这些时日护送之情” 江河心中更加诧异,这成百良似乎是有求于自己,不然这无事献殷勤便是古怪了,于是面色不变的说道“此地灵器皆为上品,价格也是颇为不菲的,成道友不必如此破费” 而成百良闻言却仍旧不干,面色变了几番之后却还是诚恳道“还请江前辈不要辜负晚辈这一番心意” 此时就连宝斋居微胖伙计也是瞧出了些端倪,反正能卖了此地灵器对于自己也是好处极大,于是也开口帮衬道“是啊,这位前辈虽高风亮节,但是我看这位道友也是颇为诚恳想要报答这护送之情,不如前辈屈尊接受了这番心意,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是啊,江前辈,晚辈是诚心诚意的,还请前辈笑纳晚辈的这番心意” 见到有人帮衬,成百良顿时信心百倍的又开口劝到。 “既如此,我且收下成道友这番美意,日后如有什么难言之隐,江某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低头沉思了片刻,江河若有所指的点头答应道。 而身旁的诸多弟子此时却是如雾里雨里一样摸不着头脑,倒是成百良欣喜之余也生起了些许担忧,自己这般行径怕是让江前辈有所不喜了。 “紫金分水旗,上品水属性灵器,遇到湖泊山河可直接断开水流,可借水法,威力颇为不俗,只是这分水旗如不在水域之中的话,威力也是要打些许折扣的,故而作价一百二十下品灵石” 缓缓收起紫金分水旗,江河目中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虽说这伙计把此宝优势和劣端介绍的很是清楚,但是江河心中并无任何不满,他心中有一个设想,若是成立的话,此旗可就是妙用无穷了,虽说此旗作为上品灵器价值不如其他灵器,但如能物尽其用,也是一番巨大的收获了。 至于这成百良到底打的什么机锋,且看以后如何了,若自己力有所怠,到时候就怨不得自己做那壁上观了。 一炷香之后,库房伙计提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储物袋,递到正在客座喝茶的江河等人面前,成百良拿起储物袋,神念探如其中,仔细的清点了一番,看有无遗漏,半晌后又不放心,便又清查了一遍。 如此往复循环,短短几盏茶的功夫,他竟反复查看清点了五六次,甚至其师侄们都已经是露出不耐之色,纷纷指责其太过谨慎小心了。 倒是成百良自己却是不以为意,他性子本就如此,只是其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几眼江河,面上露出了讪讪之意。 而此时正在端起香茗细品的江河见此情形,也是摇了摇头的哑然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