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大法师还在种田吗》 第1页 [无cp向] 《[西幻]大法师还在吗》作者：趔趔趄趄【完结】 文案： 试问一位刚毕业就取得大法师身份的学生有什么理想？ 和勇士结伴旅行驯服恶？ 亲自深究探寻古老鍊金术？ 对抗不为人知的邪恶巫术？ …… 阿瑟·亚当斯冷漠表示：「对不起，可我家里有块地还需要继承。」 静谧避世的兰顿小镇因阿瑟的到来变得热闹好客起。 国王的侍从隔三差五的前来拜访，懦弱的骑士前来问询勇者之道，教堂的牧师前来寻找治癒良药。 更不用提兰顿森林里的魔法生物。 精灵、狼人、地精、女巫…… 「阿瑟先生，我想买吃了就可以过目不忘的萝蔔。」 「阿瑟先生，我想买吃了就可以治好口吃的甜瓜！」 「阿瑟先生，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狮鹫去兜兜风！」 「阿瑟先生，我想买一些装饰用的彩色羊毛。」 对此那位大法师自豪表示：「怎么了，大法师培育出的菜有些魔力不是很正常吗？」 身处兰顿小镇下方的魔物大军急了，阿瑟若在，魔物难耐！ 「所以，那位大法师还在种田吗？」 自认为伪装完善的魔物偷偷潜入人间打探消息。 闲着没事瞎熘达的种田大法师浅浅回应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阿瑟先生呢？」 那位魔物被迫帮助阿瑟锄了三个月的大地。 勤劳善良的阿瑟和善的表示:「我不介意再多些帮手帮我种田。」 传闻中那位大法师爱好有三： 读书、种田、遛弯。 读书让他获得了大法师的称号， 种田让他获得了精神上的快乐， 至于遛弯， 找到自己的亲妹妹算不算？ 自此以后大法师的种田任务又多了一项。 为妹妹莫迪种植一棵长满彩虹的大树。 观前须知： 男主，没有感情线只有亲情线！ 有些水果蔬菜是作者瞎掰的，勿深究。 内容标籤： 魔幻 天之骄子 种田文 西幻 大冒险 脑洞 文案：主角：阿瑟·亚当斯 ┃ 配角：兰顿小镇居民精灵族矮人族地精等魔法生物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种田然后守护世界 立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1章 毕业？退休！ 「你个混小子在胡说些什么！」低沉沙哑的呵斥噼破学院内的窃窃私语。 学院席位上，那位德高望重的飞利浦校长首次发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收起和蔼可亲的样子，怒目圆睁，恨不得收回台上人的毕业证明。 哦对了，今天是赫尔魔法学院的毕业日，又有一批魔法师经过五年的努力取得法师学位。 今日，是毕业日，更是百年校庆日，最主要的，这届毕业生内有一人取得了大法师的称号。 要知道，有些法师战战兢兢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够到大法师称号的评判。即便是飞利浦自身，他也是仗着德高望重，才勉勉强强够到了称号。 而那位二十岁的小伙子，他在六位长老刁钻刻薄的考验下通过评判。 这对赫尔魔法学院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对飞利浦校长而言更是无上的荣光。 这次的毕业典礼他特地请来自己的对家——斯堪纳魔法学院的校长莫里·泰勒，为的就是打压对方的嚣张气焰。 你斯堪纳学院是比我们赫尔学院强，是比我们赫尔学院有贵族支持，但那又怎样？ 试问你们学院中的哪位同学，刚毕业就取得了大法师的称号？ 最初的莫里是一言不发，偏巧飞利浦为他安排的座位还是贵宾席上最显眼的位置，为了应对往来的播报记者，他只得笑脸相迎，大口夸赞那位毕业生势不可挡的璀璨前途。 不过这下好了，出丑的倒成了那位满面春风的校长。 他动用悬浮咒亲自为自己泡了一杯茶，看戏要比无聊的毕业典礼有意思多了。 台上的主角对校长的呵斥没有任何反应，冷峻刀削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在众人的印象内，阿瑟·亚当斯好比一座冰川，冷冽纯粹，神秘莫测。 他只管完成自己的学业，对其他的一切全然不敢兴趣。 就是这样一个人，取得了魔法师们朝思暮想的身份——大法师。 「抱歉校长先生，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他摘下那顶大法师帽，湛蓝的双眸清澈却又是那样的深不见底，「对不起，可我家里还有块地需要继承。」 他深鞠一躬，对这所学院表示感谢，俯视在一旁的狮鹫姗姗来迟，阿瑟替他顺顺羽毛，在万众瞩目下「出格」离场。 播报记者们傻了眼，这对他们而言可是头条新闻。 一位刚毕业的魔法师取得了大法师的称号，这是不久前的头条。 那位大法师拒绝了国王的顾问邀请、拒绝了校长的继承位、拒绝了鍊金士的传授…… 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块地？ 这将会是今日的头条！ 兰顿小镇，它坐落于王国边陲，一处隐蔽的世外桃源。 这处小镇同王国内的其它小镇没有任何区别，若硬要寻些不同，那镇长便要讲起兰顿小镇身后的森林。 传言那片森林通往精灵统治的国度，每年都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家前来探索，最后他们全是无一例外的被好心的伐木工带出森林。 第2页 阿瑟脱去法师的服饰，法杖挥舞，幻化咒脱口而出，狮鹫抖抖翅膀，雄壮的狮掌转为光亮整齐的马蹄，狮鹫新奇于自己的马匹模样，一声嘶鸣奔向小溪旁。 它很满意阿瑟为自己幻化出的模样，淡棕的毛色与浅白的飘逸鬃毛，它沉醉于自己溪内的倒影，对面姑娘的惊奇被它全然忽略。 姑娘吃力抬起水桶，踉踉跄跄后退，父亲警告过她野马性烈，遇见了务必远离。 马儿注意到了自己，但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马蹄是经过修剪的，鬃毛飘逸顺滑，它看起来像是贵族经过训练的马匹。 她记得有位男爵曾经路过小镇，男爵大人骑着的马与它相似，不，甚至还比不上它俊美。 「马儿，你是迷路了吗？」 心中的声音告诉她，这匹马没有任何恶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影斜斜洒洒飘落，潺潺流水声轻盈婉转，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像童话那样美好。 「抱歉小朋友，这是我的马儿，谢谢你发现了他。」 阿瑟脱帽致礼。 姑娘望着自己身上还算的上整洁的衣裙略显窘迫，她模仿着城中人的礼数，提裙回礼。 「请问，」阿瑟指向山下，「前面是兰顿小镇吗？」 「是的先生。」 兰顿小镇每年都会涌进几名冒险家，偶尔也会有些学者去森林内考察。 姑娘看着阿瑟，精緻的服饰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袖口的两颗蓝宝石熠熠生辉，这和那些灰尘素裹的冒险家不同。 「您是，城里来的贵族吗？」 「不是的小姑娘，我是，我将会是一位农民，你想骑马吗？」 阿瑟牵着马匹跃过小溪，那位姑娘还是对他有些警惕，但当她伸手抚摸马匹时，一切警惕全被这种愉悦驱赶，笑容从她脸上绽放。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可是我还有水需要运送，从这里下山再走一段距离您就可以进入小镇了。」 「没关系，就当是你为我指路的谢礼，」阿瑟拿出自己的法杖轻轻挥动着，「去吧格里芬，带这位好心的姑娘回家！」 姑娘见自己慢慢漂浮，随后平稳落到马儿身上，她抱紧马儿的脖子，激动万分：「您是位法师！」 格里芬起步奔向小镇，孩童的欢笑飘荡山谷。阿瑟收好法杖一手抬起木桶，他望向山下的小镇，神色凝重。 「艾琳！艾琳！你从哪带来的大马？可以让我们骑一下吗？」 小镇外几名孩童正在进行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勇者的冒险，只是他们苦于没有马匹。 家中的父母拒绝为他们的游戏提供道具支持。艾琳的到来为他们提供新的希望，孩子们发誓那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马儿。 「这是一位法师先生的……」 格里芬没有给她闲谈的时间，它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奔跑躲避着人群，最后平安将艾琳送回家。 「谢谢你格里芬，还有那位法师先生。」 木栏外，木桶已经出现，艾琳相信这是那位法师先生的神奇魔法。 「爸爸，我回来了！」 她抬起木桶向屋内跑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等不及同家人分享，当她牵出自己的父亲出门查看时，格里芬已然消失。 「好了艾琳，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位想像力丰富的孩子，爸爸也很知道你不喜欢去山上打水，你放心，等到我们家的水井挖好后，爸爸就不会再麻烦你了……」 「可是爸爸，我没有撒谎。」 「好好好，我们家艾琳没有撒谎……」 平静的小镇变得嘈杂起，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阿瑟吸引，兰顿小镇的镇长也是注意到了这件事。 一位衣着不凡的俊俏年轻人来到了他们镇上。 怎么想怎么奇怪，他看着自己桌上的日志，这上面可没说会有什么重要人士造访。 「哦，亲爱的年轻人，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我是这里的镇长，巴克·爱德华。」 镇长满是热情迎接，这位年轻人器宇不凡，说不定是哪位出行游学的贵族。 「你好爱德华先生，我是新搬来的，这是我的财产证明，兰顿森林前的那片荒地，我将重新耕种。」 巴克面露难色，在他看来这位年轻人就是位不明事理的孩子，被自己有钱的父母保护的太好了！ 一位想体验生活的贵公子可不适合留在他们镇子里，巴克心中拟好千百种理由只为劝退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你的财产证明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小镇也很欢迎新的成员，但是，」巴克故做沉思，「那片地是块荒地，我们试过了，它种不出任何果实，那的作物总会莫名其妙的枯萎……」 「这些我清楚，您放心，我是来解决这一问题的，对了我叫阿瑟·亚当斯，很荣幸加入兰顿小镇，」他望着围紧自己的人群，「请问这里有没有木匠石匠，我需要些人手帮我建造，我愿意支付双倍的工钱。」 人们自告奋勇报名，在这处半隔绝的小镇中，每个人都会些基本的木匠石匠手艺，双倍的工钱是笔不错的交易。 巴克镇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算了吧，有人想做无用功他也拦不住。 他摇着头带着阿瑟去做了登记。 「姓名。」 「阿瑟·亚当斯。」 「年龄。」 第3页 「二十岁。」 「身份籍贯。」 「农民，百纳瑞王国。」 对于农民二字，巴克是真的怀疑，他当了二十多年的镇长，还从没见过这么阔绰的农民。 「亚当斯先生，欢迎您来到兰顿小镇。」 「谢谢镇长，但我还是习惯人们叫我阿瑟。」 阿瑟在政务厅内登记身份，格里芬在门外被好奇的孩子围观。 「阿瑟·亚当斯，阿瑟·亚当斯……」 巴克脱下羊皮斗篷坐在座椅上喃喃自语着。 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自己从哪里瞧见过，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几天前的旧报，上面的头条正是「阿瑟·亚当斯」。 那则报纸的头条便是「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您就是那位阿瑟·亚当斯？那位大法师？！」 前一秒巴克还在想着怎么把眼前的贵公子赶出小镇，下一秒他便开始思考怎样才能留下这位大法师先生。 第2章 地精 在灰尘覆盖之处，巴克找到了那本农科大全。 这本书已经微微泛黄，灰尘藏匿在书缝间，他攥着农书在阳光下抖了几抖，灰尘顺着窗外的余晖飘落，被埋葬的终是重现。 「阿瑟先生，这是一本农书，是我们镇上以前的一位农民找人撰写的，」巴克将农书的书封清洁干净，「现在就把他交给您了，希望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那是处荒地，生出的荒草牛羊不食。 出于礼貌阿瑟双手接过那本农书，临走前他特地嘱託巴克镇长把他当作普通的农民就好，以后他便以此为生。 「好的阿瑟先生，请您放心。」 巴克信誓旦旦保证，他不在乎阿瑟为什么会来到自己的小镇，也不在乎阿瑟为什么会放弃大法师的生活甘心当一位农民，他唯一在乎的是阿瑟可以为兰顿小镇带来什么。 他相信，一个人的知识永远不会贬值，一个人的非凡的智慧永远是迷雾中的塔灯，总有人会前来拜访。 兰顿小镇新的规划跃然纸上，要有供旅人休息娱乐的酒馆、要有供学者读书学习的图书馆、还要有抓人胃口的餐馆…… 夜空繁星点缀，巴克镇长在烛光的陪伴下描绘着小镇的未来，阿瑟暂居在一家小旅馆，借着月光他写下到访信。 「亲爱的多伦国王……」 夜色还长，小镇人民在吟游诗人的琴声中酣然入梦，他们都清楚明日将会是新的一天。 一位大法师农民，想来都觉得好笑。 翌日，中心广场的喷泉上映出彩虹，孩子们躲在旅馆旁的大树后探头探脑，他们都在等着阿瑟的出现。 「是阿瑟先生！你们快看是阿瑟先生！」 一位小男孩高唿自己的同伴，他们三三两两靠近将阿瑟包围，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话题总是离不开神奇的魔法，以及马厩里高大的马匹。 「阿瑟先生，魔法师也是骑马的吗？」 「阿瑟先生，您可以教我们魔法吗？」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 孩子们太过于热情，阿瑟未免有些难以招架，今日他特意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农装，头上的草帽还是来的路上同一商农买的，今天他已经做好了锄地的打算。 在孩童期待的目光下，阿瑟拿出魔杖，他指向一旁的喷泉，水流聚集化作马匹的模样，孩子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来往的大人驻足查看。 这是真正的魔法，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魔法。 正如巴克镇长所讲，阿瑟名下的那片土地只有荒草覆盖，毫无生机。 昨日木匠和石匠已经将木材和石块送达，这里身处小镇外围，平常只有樵夫和猎人会路过这，安静而平淡，对阿瑟来说是最好的生活环境。 「好了格里芬，你准备好了吗？」 格里芬一声嘶鸣，他以引为傲的羽毛再次出现，阿瑟交予他一瓶药剂，嘱託他将这药剂混入水中洒下。来来回回喷洒完毕，总共用了六桶净水。 在药剂的作用下，荒草有了变化，它们退去暗黄的外衣，重新变得茁壮青绿，随后慢慢退回土壤内，地面上遗留的只剩些草籽，阿瑟挥动着魔杖，指挥周围的清风汇聚，将地面上的草籽聚起，送入自己的口袋。 「好了格里芬，现在我们该建设我们的住所了，首先我们需要一些围墙，防止邻居家的羊羔误食我们的作物……」 格里芬在空中翻腾着表示贊同，在阿瑟的指挥下，斧头开始工作，石块自动围起，它们圈出石井的范围。 木栏整装待续，将阿瑟心中的种植区围起，剩余的原木经打滑后被阿瑟巧妙地组装为木屋，一口石井，一座木屋，一片耕地。 现在阿瑟缺的是种子。 口袋中的草籽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阿瑟唤下格里芬将他重新变为马匹的模样，自己则是带好草帽优哉游哉返回小镇。 平日里除了小镇内的店铺可以购买物资外，每周六下午小镇都会有一短暂的集市，就在石板大街。 小镇的居民会出售些商品，或神秘或奇特，但大部分都是平日可以在店铺买到的物品，镇民会选择来参加，多是为了热闹娱乐。 镇民们同阿瑟热情的打着招唿，他们已经见识过喷泉马匹的神奇，而且关于阿瑟的身份也已经从镇民中传开，这位大法师先生以后将会是他们兰顿小镇的标识！ 第4页 率先打好关系总归是无害的。 对于镇民的致礼阿瑟也是礼貌回应，这一路上草帽抬了要有五十多次。 在集市空旷的一角落阿瑟席地而坐，他摆出那口袋的草籽，没有任何吆喝宣传，只等有人前来询问。他将草帽取下盖在脸上，伴着铁匠的打铁声浅浅睡去。 原本清静的一角因阿瑟的到来变得热闹起，人们驻足查看，都想亲眼瞧瞧这位大法师会出售些什么神奇的物品。 可除了一袋平平无奇的草籽外，那位大法师面前没有任何东西。 农民不需要草籽，牧民多选择去山上放牧，那些对阿瑟身份感兴趣的人们同样也怯于阿瑟的身份不敢开口询问。 铁匠今日的工作已经完成，他停了手上的工作，少了清脆的打铁声阿瑟甚至有些不太适应。 他摘下草帽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西斜离去，镇民的身影被拉长，人们收拾起铺上的商品，本周的集市即将结束。 那袋草籽依旧是无人问津。 「你小子不行啊，哪有买东西不吆喝的，」一位老人牵着一匹山羊靠近，「卖什么不行，这东西会有人买吗？」 老人的鼻音很严重，他的牙齿已经自然脱落几颗，说话有些漏气，略显滑稽。 「老人家，您需要吗？」 阿瑟起身询问，老人对这些草籽没什么兴趣，但他身后的山羊却是死活不肯离开。 「老人家，我看你的山羊对我的草籽很感兴趣呢，」阿瑟拿起口袋走在老人面前，老人牵着的山羊自觉跟上，「您看。」 事实在眼前，那位老人眯着眼睛细看，他挥挥手示意阿瑟将草籽递给他。 果不其然，有了那包草籽后山羊这才跟进老人的脚步。 「这，可真神奇，我记起来了，」老人拍手叫道，「你是那个新来的魔法师对吧！这包草籽是不是被你施了魔法？」 「哈哈哈老人家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一位农民，可能是这些草籽适合您家山羊的口味吧。」 阿瑟时刻都在强调自己是位农民那件事实。 「你开个价，这包草籽要多少钱，我买了。」 老人激动地双目冒光，他打开口袋颤颤巍巍取出一枚银币。 「不不不，老先生不需要，」阿瑟推脱着将银币送回，「这只是一包普通的草籽，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这包草籽一枚铜板就够了！」 在老人的强烈要求下，阿瑟总共卖出了五枚铜板，靠着那五枚铜板他买来一株病殃殃的树苗。 天色渐暗，阿瑟带着树苗返回自己的小农场，格里芬看着那株病殃殃的树苗陷入沉思。 「怎么了格里芬，我要种出最香甜可口的橙子，我们拭目以待！」 阿瑟从后屋内找出栽培工具，将树苗移植到木屋旁，这是他种下的第一株作物。 「晚安格里芬，好梦。」 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但对兰顿小镇的村民而言这一天全是新奇的发现。 喷泉转为的骏马、自动工作的斧头、空中的不明的飞行生物等等等等，阿瑟的到来为他们带来新的发现。 隔日，一股香橙的气味将熟睡的阿瑟唤醒，他睁开眼睛只看见桌上摆着一盘已经切好的香橙，以及一位大鬍子地精。 「你好大法师先生，」他攥着自己的红布毛十分扭捏，「多好的一个早晨，不是吗？」 阿瑟觉得，他有必要在自己的木屋周围施下护卫咒语。 「先生，先生您听我说！请不要赶我离开！」 阿瑟拎着地精的后领将他带到门外，这种不打招唿的登门拜访，阿瑟很讨厌。 他一松手，地精跌落在台阶上，将外来者赶出后阿瑟心满意足的开始准备早饭。 「大法师先生请您开门，我们帮您医好了您的橙树，我们帮您养大了它！桌上的香橙就是您的橙子，大法师先生请您开门！我们不能被普通人发现啊！」 叩门声越发激烈，阿瑟朝着窗外望去，斑驳的树影不似昨的阳光明亮，看来那些地精是真的对自己的树苗「下了手脚」。 「门开了，你进吧。」 怕有人类注意到自己的行踪，地精连滚带爬地躲进木屋内，他对阿瑟表示感谢，并且吹捧了十多分钟。 「您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了，您将会是最伟大的魔法师！是这个时代的光辉！是我们地精族崇拜的对象！是……」 「好了够了，」阿瑟端来松饼简单割下一块送到鸟笼内，「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地精瞬间愣住，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去背那些夸奖词，却忘了记最重要的词语。 这位大法师的名字！ 「这个，亲爱的大法师先生，我是您最谦卑的奴僕，请原谅我不便讲出您高贵的姓名……」 「阿瑟·亚当斯，」最后一口松饼送入嘴中，阿瑟擦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讲着，「我的名字，阿瑟·亚当斯。」 「对，我最亲爱的阿瑟·亚当斯先生，请允许我如此称唿……」 「以后不许你们对我田地里的作物动手脚，我希望它们自然生长。」 地精，这个世界的魔法生物，它们身材矮小擅长耕种，有催生作物的能力，平日里生活在地下，因此被称为地精。 自己唯一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也被这位大法师拒绝。地精有些气馁，他干脆丢弃各种夸赞，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 第5页 「呜哇，阿瑟·亚当斯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的家园被地底的魔物占领了，现在只能躲在山上的荒洞里生活，没有食物，没有安全的保障……」 见阿瑟没有任何反应，他干脆整个扑到阿瑟的小腿上，抱腿痛哭道：「阿瑟先生您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我们可以帮您种粮食作物，可以为您提供种子，如果您需要地精双脚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双脚割下来给您，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我说谁要你们地精的双脚，」阿瑟拿起魔杖将地精从自己身上分开，「你们地精不应该去寻找多伦国王的帮助吗？精灵没有帮你们吗？」 一说到这，地精更委屈了，他攥着自己的鬍子擦拭眼泪。 「我们的魔力只够用来耕种，兰顿森林的结界我们无法突破，精灵国，那是只有精灵族生活的地方。」 阿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看来自己的那封信有必要加快进程，最好是自己亲自送去。 第3章 魔法香橙 关于阿瑟身份，坊间传闻无数。 有人说阿瑟是魔法世家的退隐亲族，有人说阿瑟体内有精灵的血统，还有人说阿瑟同魔物做过交易…… 事实是怎样的，只有阿瑟自己清楚。 他不过是战乱的遗孤，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位大法师的指导。自此走上了一条本不属于他的道路。 老师临终前嘱託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个世界，魔物禁止踏入人间。 千年前的大战人族与精灵族签订合约，人族力量弱小，自愿选择圣界外的生存，但前提是精灵族要守护好其他的族群。 多伦国王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千年合约。 理论之事暂且搁置，阿瑟现在要做的是帮助地精夺回他们的领地。 魔物被封印在地炎下，地炎层以上地面以下则是地精生活的世界，凭藉地热与蒸汽他们得以耕作生存。 在小镇居民眼中，阿瑟所有的土地是一片不结果实的荒地，而他们仅是知道这些。 至于这块地为何是这样的，没人可以讲明，仿佛从他们一出生起那片土地便已成为了荒地。 这其中的原因阿瑟了解些许，老师讲过，这里是通往魔物世界的大门，是魔物入侵人间的唯一通道。 占领人间，攻克圣界，这是千万魔物的贪念。 「走吧地精先生，去拯救你们的家园。」 「谢谢您阿瑟先生，还有阿瑟先生，我叫尼尔斯。」 通往地精世界的通道是兰顿森林内的一口枯井，藤蔓蜿蜒遮掩井口，尼尔斯走在前面带路。 在森林中身材矮小是种优势，尼尔斯可以灵活地穿越树缝藤蔓，阿瑟只能靠着魔杖动用法术命那些植物退步。 「阿瑟先生，到了就在这里！」 尼尔斯轻松一跃站在井口外延，他将绿藤破坏直到创造出的空隙足以让阿瑟通过。 深不见底的枯井时不时涌出热气，阿瑟对地下的环境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瞧着还没自己小腿高的地精，他总觉得自己冒然前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蜷缩着身子，手中的魔杖平躺在地面，地下世界这才可以容下他。 很显然这里并不适合人类生活。 「抱歉阿瑟先生，我没能想到您能有这么高。」 尼尔斯攥紧自己的破布帽。他了解人类要比地精高大，但从未想过差距会是这样的明显。 他们心中广阔的地下空间，对人类而言更像一座奇形怪状的地牢。 「没关系，」趁着自己的身子还能移动些，阿瑟换了根魔棒施展出缩小咒，「现在好多了。」 他按着地精的大小变换，现在看来这处地下宫殿确实像模像样。 「原来尼尔斯，你长这样。」平视和俯视的效果差别还是很大的。 迎面扑来一阵热浪，气味不算美妙。阿瑟甚至有些同情生活在地下的地精族，地热的气味原来是这样的刺鼻。 「阿、阿、阿瑟先生，」尼尔斯颤颤巍巍往后退去，他手指前方，警惕危险的到来，「它、它、它们，来、来、来了……」 那股热浪不是地下产生的地热，而是魔种烈犬的吐息，烈犬的身影倒影在墙面，弓起的后背立起尖刺，它低吼着朝着阿瑟这方爬来。 「就是它、它们，它们破坏了我们的粮食、住所……」 尼尔斯列出这些魔物的罪行，实力悬差所带来的恐惧全被愤怒淹没，加上阿瑟在这，他更有了讲述的底气。 烈犬的出现让阿瑟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 他本以为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数不清的魔物大军，那才是无法挽回的场景，现在不过是些走失的小狗狗罢了。 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但还在控制中。 「以沃法的名义，」阿瑟双手举起魔杖，闷热感消失，环境变得凉爽起，「我命令你们，退回！」 飓风袭来，烈犬被吹得失了方向，它们呜咽着放弃了前进，阿瑟甩动魔杖，烈犬身后出现一道裂缝，在飓风的作用下，它们重回地炎。 「这样就结束了吗，阿瑟先生？」尼尔斯有些怀疑，这一切简单的不可思议。 「没有，尼尔斯，这才是开始。」 魔种烈犬是魔物大军的先锋队，它们正是魔物復甦的证据。 「那，那这该怎么办，阿瑟先生你要帮帮我们啊，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第6页 「不，尼尔斯，你们是安全的，」阿瑟转身离去，「你们的族人可以回来了。」 「好，好的阿瑟先生！」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句「开始」是什么意思，但有了后面那句承诺就已经足够了，他的族人们可以回家了！ 夜晚，阿瑟盯着那盘香橙久久不能入眠。 精灵国他去过了，多伦国王对魔物復甦的事情充耳不闻，哪怕自己已经拿出魔种烈犬入侵的证据。 「噢，年轻的大法师，那不过是些迷路的低等魔物罢了，不用这么担心。」 「但国王陛下，地精一族已经受到了影响，他们的家园被破坏，甚至不能联繫上精灵族的帮助，我们不能再……」 「好了，年轻的人类大法师，」人类一词多伦故意讲重，「我们都清楚地精的生活环境，那本来就靠近魔物，出现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你还年轻，在人类中也是年轻的一辈，听我的，不要再想什么魔物復甦的事情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精灵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高贵的生物，但他们带给阿瑟的感觉却只有虚伪。 月光清洒桌前，农科大全被窗外的冷风掀起书页，在月光的照耀下，书上的文字开始变得扭曲，它歪歪扭扭地悬浮，这一幕将床上的阿瑟惊起。 阿瑟赤脚靠近，伸出双手感应这股神奇的魔力。 零零散散的光线将他包围，疾风吹乱他的头髮，书本疯了似的翻页，直到阿瑟被吸进书中。 书中是一缥缈无寻的虚空世界。 「这里是哪？」 如此诡异的场景却给阿瑟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你好，我的学徒。」 如波的地面显出一张慈祥的面孔，他从波面凸起，汇聚光芒与温暖。 这张面孔阿瑟不止一次的在书中见过，他是人类魔法的创造者，是封印魔物的圣人——大法师沃法。 「你可能会惊讶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选择你。」 沃法的白胡似波浪般飘荡。 「因为，魔物将要甦醒，而我恰好生活在魔物入侵的大门处？」 阿瑟是一点都不给沃法面子，沃法要讲出的原因被他完美复述。 场面有些尴尬，沃法只能用自己练习已久的和善笑声掩盖。 「而且我们的盟友，精灵们对这些事毫不关心。」 阿瑟甚至学会了抢答。 「……」 沃法已经不知道该嘱託些什么了，实力阿瑟不缺，魔物将要甦醒阿瑟也清楚，就连盟友的叛变阿瑟也能搞明。 最后沃法直接摆烂道：「这本书里记载着封印魔物的法阵，你自己自学去吧，不要让精灵族发现就好，就这样，小伙子加油拯救世界吧！」 阿瑟被沃法无情赶出，他抱着那本农科大全翻阅起。 里面的阵法安排起并不容易，而且单凭他一人是无法完成的，他必须取得其他魔法生物的帮助，以及人类之王的信物。 这一切都还好说，最棘手的是想办法瞒过精灵族的监视。 「农科大全……」 阿瑟想起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一位农民，辛勤耕种是他的本职。 但自己毕竟是经过多方认证的大法师，在农作物上弄些魔法并不奇怪吧？ 「看来自己种出的东西，註定不平凡……」 注入魔法的农作物，一定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疗效。 翌日，阿瑟骑上格里芬带着新鲜採摘的香橙前往城镇。 他相信自己的香橙绝对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再过几日便是小镇上的橙汁节，他更相信镇上的人绝对会对他的香橙感兴趣。 阿瑟先是来到水果店打探香橙的市场价，店长看得出阿瑟是位新手，而且看着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于是乎，店长故意报高价诓骗。 「两个香橙就要两枚银币？这会不会太贵些了？」 两枚银币，都可以买一头健康的羊羔了。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阿瑟先生，再过几天就是橙汁节了，香橙基本都被抢光了，就说谁不想榨出最甜最鲜的橙汁，赢得那十枚金币呢？」 橙汁节是巴克镇长首创的节日，游客和镇民们只要交50铜板的门票费，就可以免费品尝镇上所有的参赛者的橙汁，最后再由游客和镇民投票选出最鲜甜的橙汁。 「嗯，店长先生您说的对，那店长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参加这次活动？」 「那是肯定的，阿瑟先生，我就说了，你看看这些香橙，多好多新鲜，您买下它们去参加比赛，绝对赢！」 阿瑟摸着下巴，故做沉思。 「可是我看，你这香橙和我的比起来还是有些逊色，看起来你这一筐香橙也榨不出多少果汁。」 「阿瑟先生，您这是说什么话，难不成您的一个香橙就能榨出一杯橙汁？」 皮尔森店长摇摇头，觉得阿瑟分明是在没事找事。 「确实不行，」阿瑟摇摇头，「一杯太少了，怎么说都要这些……」 阿瑟举起桌上的玻璃水瓶，这下不光店长皮尔森傻了，店铺内採购水果的顾客也傻了，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看来大法师也不过如此。 「阿瑟先生，您最好不要开这样玩笑，史蒂文心脏不好，可受不了这种玩笑，哈哈哈……」 阿瑟并不在意那些哄堂大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吸引大家的目光。他拿出口袋中的香橙，像壳鸡蛋那样在水瓶口轻轻一敲，橙汁缓缓流出，水瓶被橙汁占据。 第7页 不多不少，那颗香橙榨出的橙汁，恰好够一瓶。 「我只是想让大家清楚，我并没有说谎。」 阿瑟确实没有开玩笑。 这下史蒂文先生是真的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第4章 销售魔法香橙 有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的皮尔森就是实例。 阿瑟的魔法香橙在水果店内引起巨大的轰动，他们承认刚刚是他们肤浅了，不能理解大法师的所作所为。 现在他们疯狂叫价，争着抢着收购那些香橙。 小镇的广场中央，阿瑟正在销售他的魔法香橙。 个小、量足、处理方便。 这些正是橙汁节参赛者所追求的一切。 普通的香橙两枚铜板便可收购，魔法香橙贵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二十枚铜板一颗，每人限购两颗。 这是阿瑟讲出的价格。 限购两字激起人们的购买慾，他们拿好铜板排起长队，有规有序地购买。 长队路过皮尔森的门前，皮尔森缩着脑袋好奇张望，这种神奇的香橙他何尝不想购买，二十铜板的价格也十分诱人。 二十铜板不过是普通人家一顿饭的价格。 那位大法师先生果然是新手，这么珍奇的产品硬按着低廉产品的价格去买。 要他来说，一颗魔法香橙最起码要卖二十枚金币，这才合适。 阿瑟一手分出香橙，一手接过铜板，铜板沉闷的碰撞声勾的皮尔森心痒。 再怎么扯不下面子也不该和金钱作对！ 皮尔森的儿子小皮尔森在城市中担任文职，他可以托自己的儿子打开城市销售市场。 两颗香橙绝对能炒到天价！ 在他心中兰顿小镇的人都是群「乡巴佬」，跑着来养老的人都是群疯子！ 繁华通达的城市不去，偏要来这安度晚年？ 兰顿小镇坐落在群山之间，哪怕是赶往最近的的萨姆城，也要翻过三座大山，这条路很少有人涉足。 收起不值钱的面子，皮尔森大踏步来到队伍后，甚至动用了些金钱的魔力驱走了队伍前的几位。 时间飞逝，中午的烈阳晒得行人口干舌燥，阿瑟摘下草帽当作蒲扇微微扇动着，他现场榨出新鲜的橙汁与行人分享。 「阿瑟先生，谢谢，您人真好……」 这次史蒂文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接过橙汁的他不至于晕厥过。 「祝您平安先生。」 运输香橙的布袋渐渐低矮，到皮尔森时恰好剩最后两颗。 他看得出，阿瑟在拿香橙时双手有些犹豫。 「阿瑟先生，您好呀，」皮尔森搓着双手陪笑着，「我是来买香橙的，这最后两颗应该卖给我吧……」 「是的，皮尔森先生。」 阿瑟递出最后两颗香橙，见状皮尔森身后的人群嘆气散去。 「这是需要的铜板，阿瑟先生您拿好！」 财富之梦就在自己的眼前，触手可得的财富就在自己触碰间。 「等一下皮尔森先生，」阿瑟收回双手，重新清点那一袋铜板，「您瞧，这一共才四十枚铜板，您足足少了一千九百六十枚铜板。」 皮尔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差一千九百六十枚？！ 两颗香橙要两千铜板？也就是两枚金币？！ 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百枚铜板。 「对啊，」阿瑟笑的很轻松，他摊开手解释着，「皮尔森先生，我开的价是普通香橙的十倍，您店内的香橙一颗要一枚银币，您是商人，计算能力应在我之上。」 散开的人群重新聚起，不可一世的皮尔森竟然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不合理了，阿瑟先生？」 讨价还价，是皮尔森身为商人的最后尊严。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皮尔森先生，再过几天就是橙汁节了，香橙基本都被抢光了，就说谁不想榨出最甜最鲜的橙汁，赢得那十枚金币呢？这话您不会反驳吧？」 「是是是，阿瑟先生您说的对。」 这话还是上午皮尔森用来忽悠阿瑟的推销话术，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上面。 两枚金币，这简直就是在抢劫！ 但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位傻瓜，萨姆城中一定会有富商高价买下这种魔法香橙，到时候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开价二百枚金币。 少一枚都不卖。 「皮尔森，你到底买不买？」 皮尔森身后散去的人群重新排好队，那两颗魔法香橙，他们都想争取。 「你们着什么急！这两枚香橙我买定了，」他没有勇气同阿瑟争执便将火气发到了身后的镇民上，「阿瑟先生麻烦您等一下，我回家去拿钱……」 「没问题，皮尔森先生。」 两枚金币换取两颗香橙，皮尔森的英勇事迹很快在兰顿小镇传播。 对此皮尔森的妻子泰娅最具怨言。 「我看你是脑子进苍蝇了，两枚金币，你怎么想的，」泰娅将污水泼出门外，这次的距离要比平时要远，「你说你也是，骗那大法师干什么，那是你能惹得起吗？」 「吵死了，你懂什么？大法师怎么了，他有什么职务？！咱儿子可是在萨姆城里做文员，你们就等着吧，这两颗甜橙还得在我皮尔森手里发大财！」 都等着瞧吧，他皮尔森，一定会让这群乡巴佬刮目相看！ 第8页 阿瑟今日的收穫不错，总共取得了八百枚铜板和两枚金币。 花四百枚铜板买了颗桃树苗，以及一些肥料。 他将桃树苗栽种在木屋的另一旁，阿瑟提前拜託好地精，麻烦他们给自己的树苗来个生长术，不需要结果，只要冒出绿叶就好。 这两颗树是地炎大门的最好守门者，魔法香橙的出现也是因为法力的汇聚。 强大的守护之力附给香橙魔力，惊人的橙汁产量便是最好的证明。 守护之力代表强大，所以香橙果实也只有多产橙汁，并没有其它功能。 至于那棵桃树，他的作用正好相反，比起橙树的守护之力，它的则是一股震慑，令魔物产生恐惧。 所以它结出的果实绝不是可口之物，可能会苦涩，可能会令行人产生厌恶。 这一切都值得阿瑟记载。 他找出新的纸张写上记录。 「守护魔法注入橙树内会引起果实的变化，增加橙汁的产量。」 一本新的农术大全就此展开，或许以后阿瑟会将它出版，但他希望后人永远不会用到它。 橙汁节如期而至，今年的橙汁节不同以往，街上少了许多手榨果汁的体验场所，往来的游客被神奇的香橙吸引。 他们拍照留念，比起选出哪杯橙汁更为香甜可口，他们更希望弄清楚那些神奇的香橙。 巴克镇长对阿瑟的光荣事件更是有所耳闻，这次他隆重邀请阿瑟担任评委，将大半的决定权交给阿瑟。 这些活动阿瑟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好好种田，防止魔物的入侵。 但巴克描述的实在是太过美好。 阿瑟感兴趣的是其中的旅行商人，据说外来的商人会出售些外来的种子，比如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椰子。 那些是阿瑟需要的，有些魔法会和作物产生排斥，不仅魔法难以融入，作物也会产生异变，难以食用。 比如大家都需要的小麦就难以融入各种魔法。 只有找的合适的容器，魔法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效用。 所以阿瑟需要进行无止境的测试，搜集各种作物种子，将他们养大，并且不能引起精灵族的怀疑。 「阿瑟先生，您终于来啦！」 巴克镇长端起一杯橙汁致敬。 「巴克镇长，您好，」阿瑟从格里芬背上跃下，见拿满相机的人群，牴触油然而生，「这些是？」 「哦，这些是报刊的人，他们对您，还有您的魔法香橙很感兴趣，都想问您些问题。」 这种名人效应巴克自然不会放过，他前几日放出消息称那位神奇的大法师就在自己的小镇内，外加橙汁节的加持，这次的记者们可有的夸了。 「阿瑟先生，当时的在毕业典礼上您说要做农夫，这就您的真实目的吗？培育这些魔法作物？」 「对对对，阿瑟先生您有什么要表述的吗？」 「额，其实我，」记者们奋笔疾书，记录着阿瑟所讲的一切，「我只是……」 阿瑟想起飞利浦校长写给自己的信，说是什么赫尔魔法学院的名声都被自己给搞砸了，学生的父母们都转向了斯堪纳魔法学院，他们都说学校出的大法师都去当农民了，其他人还能有什么出息？！ 自己的告别确实对母校造成了一些舆论影响，这个责任阿瑟要担起，此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讲清。 「我要说的是，关于我的母校，赫尔魔法学院，」阿瑟不会夸大其词，只是复述自己所经歷的一切，「我很感谢她，在我没有魔法世家的推荐、没有良好的家资、没有认证的天赋下，以一位普通人的身份录取了我，没有任何歧视，平等的接受教育。」 记者描绘着，他们心中都清楚阿瑟说的具体是什么。 另一所斯堪纳魔法学院，贵族精英式的教育。 「我为什么会选择农民，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最重要的，农民和大法师也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个体，共同运转整个世界，就是这样。」 阿瑟举起桌上的橙汁，开口讲道： 「为了美好，干杯！」 最后的最后，阿瑟特地强调了一句。 「是赫尔魔法学院的阿瑟·亚当斯。」 第5章 黑麦种子 今年的橙汁节不同于往年，对于味道和质量评委们很难做出评判。 橙汁的味道和产量是有了，但少了中间的体验感，参加橙汁节的游客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体验，不过魔法香橙带来的新鲜暂且可以与丢失的体验感相抵。 最后的投票权交到了阿瑟手中。 专家游客精挑细选后还剩三位参赛者。 为保口感的新鲜，桌上的三杯橙汁都是鲜榨的。 「阿瑟先生，请您评判。」 巴克镇长站在一旁观看着，他很希望阿瑟可以选中魔法香橙榨出的橙汁，冠军头衔更有利于他宣传魔法作物，吸引更多的游客。 「抱歉镇长，我无法评判，」对于阿瑟而言能解渴能饱肚的就是好的，他没有挑剔的胃口，对也没有较高的追求，「这里面的橙汁有些是以我的魔法香橙作为原料，我能察觉出哪杯是，哪杯不是，这有失公平。」 原因合情合理，巴克也不好推脱，他怎么就忘了魔法师可以感觉到魔法气息这件事了？ 评委的任务从阿瑟身上卸下，现在他可以专心购置自己需要的一切了。 第9页 这种节庆活动是旅行商队的最爱，他们在街道两旁出售自己的商品，来自世界各地。 各色珠宝、香料、绸缎…… 虽比不上城市中的多样，但这些对于兰顿小镇而言，已经绰绰有余。 旅行商队也算见多识广，在他们的眼中阿瑟就属于那种低调旅行的贵公子。 「先生，瞧瞧这些丝绸吧，性价比绝对高。」 「先生，这些闪耀的珠宝渴求成为您的装饰，瞧瞧吧……」 阿瑟来这确实有东西要买，但商人推荐的都不是他需要的，他四下望去，赶到一处农摊。 期初的摊主并没有理会阿瑟，他的衣着确实最常见的农夫装，但他的仪态神情，绝非是位农夫。 「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这是黑麦吗？」 阿瑟有去图书馆做过功课，在小麦还未被引进时，黑麦曾是主要的粮食来源。 或许黑麦能有更好的魔法适应力？ 只是经过多年的耕种尝试，百纳瑞王国的农民已经没几人耕种黑麦，想要寻得黑麦种子更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还真是好运。 「嗯？」摊主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哦，对，这些是黑麦，不过先生您需要这些？！」 这些黑麦种子是摊主拿小麦种子交换得来的，7:3的比率兑换，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赔本了。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几人会购置黑麦？ 也就是有些学者会花钱买些，因为硬需摊主倒也可以适当提价，厚利少销。 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回本摊主是真的不想在带着这一袋黑麦种子到处跑，赚的还不够餵牲口的钱。 「嗯，或许需要。」 阿瑟捧起一把黑麦种子查看，在外人眼中他不过是在挑选种子，可在魔法师的领域视角内，那一抔种子正在接受阿瑟传入的魔法。 「先生，您开个价吧，这些黑麦种子我要了。」 这话对摊主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喜讯，缠了自己这么久的东西终于可以销售出去。 现在他也不想着怎样赚钱了，只想在阿瑟没后悔之前把本收回来。 「好的先生，一共需要五枚银币。」 昨日在皮尔森那里赚取的金币刚好派上用场，黑麦种子购置成功。 将黑麦种子运回木屋内，阿瑟揣着剩余的钱为自己购置需要的农具和几件衣服。 最后剩在手里的还有两枚铜板。 看着手中的两枚铜板阿瑟有点惆怅。 倒不是没了钱就没有活路。 阿瑟是位大法师，怎么样都不可能会被饿死。 饿死是不可能的，他所担心的是自己的田地。 除草、除虫、肥料…… 还有关于魔法封印。 种子的收购需要钱，农具的购置和维修也需要钱，自己的衣食住行也离不开钱。 魔法作物确实能为自己带来不菲的收入，但在作物成熟之前他要寻好自己的收益来源。 生长魔法他是熟练的，实在不行阿瑟还可以拜託地精，只是那样他就少了封印魔法的传输过程。 短时间内动用大量的封印魔法一定会引起精灵的注意。 他的计划是，每日扛着锄头在田地里偷偷布下封印魔法，从播种到收穫，合理分配，不易被精灵察觉，也可以完成法阵。 阿瑟暂且不去考虑那些，眼前可还有一袋黑麦种子等着他去播种。 说干就干，一袋黑麦种子，播种加施法，不知不觉忙到深夜。 借着月光，阿瑟观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中隐隐约约多起一种成就感，这种感觉要比他取得大法师称号要幸福多了。 拖着疲倦的身子沉沉睡去，沃法留下的法阵总共八层，现在所布下的正是第一层法阵。 —— 地炎下，魔物大军等的是焦灼难耐，前几日放出的烈犬一直没有传来最新消息。 莫不是地炎之上的世界太美好，那些烈犬自己先跑了？ 「克里夫！你自己算算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魔王的双角燃起两团烈火，他左手一攥，跪在宫殿外的克里夫面色狰狞的浮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这种窒息感并不是很舒服。 「王、您稍安勿躁……」 克里夫扯着嗓子费力吐出这句话，地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派出的明明是自己训练已久的精英烈犬，生活在他们上面的地精又是那样弱小的种族，怎么会出现意外？ 「或许，地精取得了，精、精灵族的帮助……」 禁闭的石门大开，在这岩浆满布的地炎之下，克里夫感到从未有过的阴冷，昏暗宫殿的王座上，克里夫瞧见两团殷红的火焰，以及一双嗜血的双目。 他刚刚的话语，恰好犯了魔王的大忌。 精灵二字，是他们王最忌讳的词语。 那股无形的力量越发加紧，克里夫没有任何挣扎，将所有的力气用在求饶上。 「王……是我愚昧，求您……」 求饶的话术是每位魔物大将的必修话语，他们的王喜怒无常，指不定哪天，因为哪句话，哪个动作，便会小命不保。 倒背如流的求饶话术根本来不及发挥，克里夫被拖到昏暗的宫殿。 他被丢到地上，魔王饲养比蒙兽将其包围，仔细看去他们下颚的獠牙上还染着鲜血。 第10页 「克里夫，你记好了，」震慑感袭来，克里夫蜷缩在角落止不住的颤抖，「那些虚伪的精灵现在是我们的盟友，现在，克里夫，去查清到底是谁杀害了我们勇敢的前锋，证明你的价值。」 这一刻魔王足足等了八百年。 封印的松动、沃法的离世、精灵国的自私、人类的愚昧…… 这是他们魔族重返天日的机会。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比蒙兽嘶吼着，将克里夫赶出宫殿。 宫殿石门恢復紧闭的状态，魔王角上的火焰悄然熄灭，一切再次沉于昏暗。 克里夫强迫自己停止打颤，他现在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冒死冲破封印之门。 他放出去的百头烈犬，只有两只成功离开。 封印大门并非是全然开启，只是出现了一道裂缝。 能不能通过，全凭克里夫的运气。 在冲破封印时他或许会被吞噬，又或许会被撕的粉碎…… 但那最起码是为魔王效忠的象徵，最起码比成为比蒙兽的食物高尚千倍万倍。 他带好通话水晶，将自己的养育已久的烈犬託付给最信任的伙伴，在大祭司的帮助下隐藏自己魔物的气息。 当然，这种隐藏的方法十分粗暴，直接将他们的魔物法力封印。 他失了力量，但最起码不会轻而易举地暴露身份。 「王啊，请记住我！」 他沖向扭曲的裂缝，视死如归！ 第二日一早，一阵巨大的声响将床上的阿瑟惊醒，他披上一件披风出门查看，只见一位棕色捲髮男子倒在木屋前面的道路。 阿瑟警惕地望着四周，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他走过去将男子扶起，男子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并不好，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好像刚刚经过了什么劫难。 克里夫有些站不稳，他看向远处升起的太阳只觉得新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先生，你没事吧？」 「额，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这多彩的世界迷的克里夫睁不开眼。 「这里是有人住的吗？」 在克里夫一百多年的记忆中，封印大门上明明是一片荒地。 「哦，我是刚搬到这的。请问先生您是本地人吗？」阿瑟抱有一丝怀疑地打探着。 「我，不是，」克里夫搜寻着自己脑海中关于人类的一切，「我是一名冒险家，恰好路过这里，我有些口渴飢饿，好心的先生，可以给我一些水和食物吗？」 「可以。」 阿瑟正想找个机会打探一番，这个人的出现很奇怪，而且这人究竟是不是人类都有些可疑。 冒险家出现在这里并无不妥之处，毕竟这里是兰顿小镇，他的木屋东侧便是神秘的兰顿森林。 只是， 有哪位冒险家出门会不带任何补给？ 阿瑟在水杯中悄悄施下咒语，若对方有任何法术，那他喝下这杯水定会痛苦不堪。 又或者他事先通过领域视野察觉到这杯水的异样。 「先生，给，水和面包。」 阿瑟坐在他的对面，等待着检验结果。 第6章 修女的请求 咒语是会立刻生效的，不会有任何拖延。 白眉雀在鸟笼内急躁地扑着翅膀，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大部分的魔法师会选择猫头鹰作为自己的法灵，有些特立独行的则会选择乌鸦，还有些惧怕孤寂的会寻来鹦鹉。 这是沃法留下的规矩，每位魔法师从学徒起就应寻得自己的法灵，它是魔法师的守护灵，更是他们灵魂的指引者。 规则只有一条，法灵必须是会飞翔的鸟类。 据说这是沃法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未能创造出的飞行魔法。 待魔法师离世后，法灵会衔起他们的灵魂，带他们前往沃法的世界，传说中的「约兰德」。 法灵的选择必是谨慎的，猫头鹰自带法力提升，乌鸦聪明且忠诚，鹦鹉更是位不错的交流伙伴。 而阿瑟的法灵却是一只白眉雀。 雀类除了常见外没有任何的特徵。 入学时更是有人藉此嘲笑阿瑟，说他一定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 谁承想他不仅顺利毕业了，还获得了大法师的称号。 阿瑟轻巧地打开鸟笼，他抚顺白眉雀的羽毛，安抚它的焦躁。 白眉雀同阿瑟一样，都是被阿瑟的老师捡回的。 与其说是选择，阿瑟的法灵更像是被老师安排的。 不过想来，在那战火灾地中也找不到其它可以飞翔的鸟儿了。 白眉雀名为「里欧」，是阿瑟在一本古法书中看到的，意为「驱散黑暗的光芒」。 里欧对于魔法的感觉很是敏锐，甚至远远超出普通魔法师的领域视野。里欧从阿瑟的手指上飞跃，又是扑着翅膀驱赶又是用鸟喙叮啄。 「先生，你的宠物鸟怎会这样？」克里夫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面部，长期同烈犬打交道的他并不惧怕这些，但这雀「发疯」的太过于突然，他有些难以招架。 「里欧，这是不礼貌的，那不是你的早饭，」阿瑟从木桌的口袋上拿起几颗谷粒，唿唤着里欧将它送回精緻的鸟笼，「抱歉先生，里欧今日有些急躁，可能是环境的原因。」 「哦，确实有可能，」克里夫将最后一块面包送入嘴中，人类的食物很稀奇，而且很美味，「先生，可以再来一杯水吗？」 第11页 地炎之下没有水源，他们魔物也不需要水来维持自身的生命，但克里夫为这神奇的液体着迷，一切的尝试都是崭新的感觉。 「可以。」 里欧的感觉从未有过任何差错，水中的咒语更不可能出现差错，那位陌生的男子不仅没有不良反应，样子甚至还有些享受。 和跋山涉水的冒险家没有任何区别。 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克里夫满意地起身，他表示感谢道：「谢谢您好心的先生，我叫克里夫，请问您的名字是？」 「阿瑟·亚当斯，你可以叫我阿瑟。」 「好的阿瑟先生，我记得曾经这里是片荒地，您是怎么，」进屋之前克里夫已被那两棵果树震惊，「怎么栽种果树的？」 封印大门之下是千万魔物大军，那些怨气和仇恨足以诅咒这片土地。 没有植物可以存活，所生的荒草牛羊不食。 「就像普通农夫那样，」阿瑟为自己准备好早茶提神，「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自然有使用的权利，以前的荒地是因为无人耕种，今夕不同与往日，对吧克里夫先生？」 这话克里夫并不认同，诅咒之力非同小可，他眼前的这位农场主是怎么做到无视诅咒的？ 「哦？看来克里夫先生还有些不相信，」克里夫困惑的表情没能逃过阿瑟的观察，「莫不是这片土地很特殊，有我不清楚的秘密？」 「不不不，怎么会，」克里夫矢口否认，「我只是个外来的冒险家，几年前曾经路过这里，纯属好奇而已。」 看来从农场主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克里夫只能另寻办法。 这位阿瑟先生要比他想的还要警惕，甚至会抓住自己的漏洞加以追问，不过魔族大祭司已经将自己的法术封印，他现在就是位普通人。 「阿瑟先生谢谢您的款待，我想我应该继续自己的旅程了，再会！」 「再会。」 送走这位神秘的来客，阿瑟接着忙起农场的事情。 昨日阵法的传感告诉自己，封印大门出现了裂缝，那两头烈犬应该是从裂缝中逃出的。 好在裂缝不算严重，凭他自己完全可以修復。 用过早饭后的里欧重新回归平静，咒语不可能出错，或许里欧只是饿了，误把那块面包当成了自己的事物。 关于食物，里欧从不退让。 这解释可以讲得过去，里欧曾经和格里芬发生过争执，起因就是食物。 推车上装载着阿瑟前段时间购买的肥料，他将小推车推到两棵果树前，准备松土施肥工作。 清早，赶去兰顿森林收取猎物的猎人恰巧路过，他惊嘆身为大法师的阿瑟竟然会亲手耕种植物，明明在前日，他还瞧见飞舞的斧头与石块。 「早安阿瑟先生，」他驻足打招唿，「您不准备使用魔法做这些农活吗？」 「不，」阿瑟放下铁锹，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拭细汗，「魔法并不适合这些。」 「好吧阿瑟先生，您的魔法香橙很棒，希望您种的那些小麦也能有些神奇的功能。」 「实际上，那些是黑麦。」阿瑟更正道。 猎人笑着离开，刚刚的话他全当阿瑟在开玩笑。这年头还有人会种黑麦？他反正不信。 松土施肥，这一切阿瑟都是亲力亲为。 他的脚步与松土的方位都是事前规划好的，面上他是在松土施肥，实际上确是在偷偷修復封印大门的裂缝。 大功告成，阿瑟将推车送回仓库，现在他准备去镇上逛逛，为格里芬买些肉吃。 昨天格里芬已经向他表示不满。 它只是被阿瑟幻形成了马儿的样子，这并不表示他会吃草料。 它是高贵的狮鹫，是要吃肉的！ 阿瑟回到木屋中将这身浸汗的衣服换下，他坐在书桌前记载着。 「裂缝已被修復，已知通过肥料可以传入地面……」 羽毛笔流利地滑落纸张，最后一笔记录完毕，阿瑟将这本笔记施咒隐藏，他拿起钱袋整理好衣领准备前往小镇。 他打开房门，却瞧见一位修女正准备扣门。 修女的手愣在空中，她尴尬地笑着，打招唿道：「愿光烬之主庇佑您，阿瑟先生。」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小镇的边缘有座教堂，离阿瑟的木屋不算太远。 「我们可能需要您的帮助，阿瑟先生，」修女从口袋中拿出两枚银币，「这是我们教堂可以提供的报酬。」 光烬之主是他们信仰的神明，传说这个世界的源头是道汇聚一切爱意与善良的光，他神圣无比，燃尽一切的罪恶与卑鄙。 信徒称祂为光烬之主，感激祂赐予自己爱与善。 阿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回来找自己帮忙，在他们这些信徒眼中，阿瑟宛如一位异教徒。 毕竟一位合格的魔法师的信仰，只有沃法一位。 「请问小姐，你们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教堂的问题会有牧师去处理，况且这个国家大部分人都信仰光烬之主，出了什么麻烦也轮不到他这位魔法师来解决。 「阿瑟先生，我们昨天在橙汁节上瞧见了您的魔法香橙，请问那种产量，可以用到亚麻上吗？」 阿瑟不懂，没做任何回答。 「是这样的阿瑟先生，」修女明显有些急切，她两手握在一起，那是他们祈祷的手势，「我们的亚麻产量并不算高，每月我们都会派人去森林内採摘野生的亚麻，但制作出的绷带还是不够……」 第12页 「原来是这样。」 教会会担任起免费医治的责任，当然仅限一些擦伤感冒的小病，严重的健康问题还是需要医生的帮助。 「这段时间的森林并不安全，但为了生存樵夫和猎人还是会去，我们唯一可以劝阻的就是那群冒险家，可他们并不领情，甚至有些过激的人还会辱骂光烬之主，真是太……」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修女即刻将话题带回。 「我们会支付报酬，如果您觉得价格不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加价……」 修女所言并非谎言，地炎之下魔物的攒动对森林内的动物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它们变得易怒，领地范围感加强，主动袭击行人的机率大大提升。 生活在兰顿森林内的魔法物种也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状态，或许平日中他们可以容忍冒险家的探险，但现在他们不欢迎任何外来物种步入自己的领地。 受伤的人数增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亚麻的处理也很麻烦，我们要等着茎叶腐烂后提取其中的有用的部分，阿瑟先生，求您帮帮我们吧！」 「我可以帮忙，」阿瑟也在寻找新的实验作物，亚麻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小姐，我也不能确定最后的成品会是怎样的，最后亚麻的产量不一定会提高，它可能会硬如石头，或者会产生其他的异变……」 「不过您放心，即便亚麻作物不一定会成功，我也可以在提取方面帮忙，我可以研制一种魔法药水加速它们腐烂过程。」 忙是肯定可以帮上的，毕竟阿瑟可是位大法师吶！ 第7章 闹事 修女献上诚挚的感谢，阿瑟允诺她明日中午会去教堂查看情况。 他会在教堂取走一部分的亚麻种子，顺便观察一下亚麻外皮腐烂的进程，取走一些亚麻作为药剂调配的实验对象。 但现在，阿瑟急需为格里芬购买鲜肉。 当初在赫尔魔法学院阿瑟是靠奖学金养活格里芬，现在，他要靠着自己的几亩良田养活格里芬。 兰顿小镇有两家熟肉铺，以及一处屠宰场，比起经过火焰炙烤的熟肉，格里芬还是偏爱生肉。 生肉要比熟肉便宜许多，这么想来格里芬还挺居家的，当然前提是忽略一日二十斤的需求量。 「先生您好，请给我来二十斤牛肉。」 「好嘞。」屠夫取下挂在架子上的牛肉，凭着经验熟练割下。 兰顿小镇，一处半封闭式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生活单调却美好，邻里之间相互熟悉，每到重要节日他们都会相互拜访送去祝福。 所以他们一眼便可瞧出谁是旅者。 「您就是新来的那位大法师吧，」为表欢迎，屠夫特地赠予了阿瑟一包香料，「欢迎来到兰顿小镇！」 「谢谢。」 这种简单平淡的善意阿瑟并不排斥，他接过香料表示感谢。 「哈哈哪里的话，镇上的大家都很喜欢您的魔法香橙，而且我儿子也很喜欢您的魔法，您不知道当时他和我讲起时有多兴奋……」 屠夫名叫洛克·格林，谈论起自己的儿子他热情的脸上总会显出一种忧愁，他是热情健谈的，他的妻子也是外向的性格。 可他们的儿子偏是性情阴郁，不喜与人交谈，总是独自在房间内玩耍。 但那日，自己的儿子竟主动和自己讲话，分享阿瑟神奇的魔法。 那是洛克第一次见儿子充满期待的模样，那晚他热泪盈眶，抱起自己的儿子好一顿夸奖。 「对了阿瑟先生，您有没有招收学徒的打算，我想让孩子跟着您学习魔法吗？学费是多少都无所谓……」 收徒并不在阿瑟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种田，阻止魔物突破封印大门。 「抱歉先生，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没有那种打算。」 「啊，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洛克顿了顿，「阿瑟先生欢迎您下次再来，我这里的肉绝对新鲜。」 「好的。」 今日对兰顿小镇镇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日历中平淡的一天，但皮尔森并不这样想。 小皮尔森寄来了一封加急信，他本来以为是魔法香橙的高价竞拍结果，没成想确是一封质疑信。 信中如实描写到，魔法香橙并没有皮尔森讲的那样，它们只是是两颗普通的香橙，小皮尔森凭藉自己的信誉推销出，但后来却是全额退款。 小皮尔森打拼多年的信誉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他在信后劝自己的父亲，不要被虚假的骗子诓骗，注意财产安全。 皮尔森将那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更是堵的难受，这事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自己的妻子。 他甚至能想到自己妻子埋怨的模样，最主要的是，他的妻子确实应该埋怨。 两枚金币就这样打了水漂。 他今日无心看店，背着手在店门踱来踱去，店内的事情全交给了自己的妻子。 「我说你在那里乱转什么，儿子给你寄信你还不高兴了是吧？店里这么忙你就不能过来好好干活？多大个人了还……」 皮尔森越想越气，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亲眼见过魔法香橙的魔力，怎么到自己手里就变成了普通的香橙？ 不行，他怎样都要去找阿瑟理论一番！ 好巧不巧，他正瞧见阿瑟提着一大袋肉路过。 第13页 「阿瑟·亚当斯，」皮尔森一路小跑赶到阿瑟面前，「你为什么要拿普通的香橙诓骗我？」 这莫名其妙的质疑打断阿瑟的脚步，他不懂皮尔森在说什么，他那日售卖的香橙都是新鲜採摘的，领域视野检测无错。 那一整袋都是灌入魔法的香橙。 「皮尔森先生，您，没事吧？」 「我，我儿子在信中都告诉我了，说我给他寄过去的香橙就是普通的香橙！」 二手贩卖魔法香橙的事情皮尔森并没有说出口。 戏剧性的一幕自是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在这平凡的一天凑凑热闹看看戏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下阿瑟才有些头绪，他将那一袋牛肉放在地面礼貌问道： 「皮尔森先生，听您的话，您儿子应该不在兰顿小镇内吧？」 「对，」谈起自己的儿子，皮尔森的态度这次有些温和，「我儿子在萨姆城内做文职！」 多少人羡慕的职位被自己的儿子争取到，这是多光荣的事情。有个这么争光的儿子，皮尔森更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是这样的皮尔森先生，作物的魔法只在兰顿小镇内生效。」 「你！」 皮尔森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气得涨红了脸，最后只讲出一词：「退钱！！！」 「可以的皮尔森先生，但请您把香橙退回。」 一句话把皮尔森堵的死，那两颗香橙早被萨姆城的「冤种买主」切开榨汁了，他要去哪里寻？ 「那两颗香橙被我儿子吃了。」皮尔森拙劣解释着。 「那抱歉了皮尔森先生，恕我不能退款。」阿瑟重新拿起那袋牛肉起步离开。 「不行，你不能走，我用两枚金币买了两颗普通的香橙，」皮尔森望向周围的人群怒喊着，「这合适吗？这合适吗？！」 这话阿瑟并不认同，他售出的是真真正正的魔法香橙。 「皮尔森先生，请您自重，我卖给您的当真是魔法香橙，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您购置魔法香橙是为了参加橙汁节吧？」 镇民对皮尔森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牴触皮尔森目中无人的样子，反感皮尔森用卑鄙的手段挤压其他水果铺的经营，更是讨厌他骯脏的营销手段。 试问镇上的人有谁没被皮尔森坑过？ 他们前去理论，哪次不是被皮尔森强词夺理赶出？ 这事皮尔森本就不占理，阿瑟卖给他的确实是魔法香橙，他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诉苦？ 种下的恶，早晚会结果被自己食用。 皮尔森在众人的嘘声下愤然离去。 为了防止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阿瑟强调道：「大家，我以沃法的名义起誓，我卖给大家的绝对是安全的魔法作物，但这种魔法只会在兰顿小镇生效！」 这是魔法师中最神圣的起誓，若是起誓有假，那人们便可上书魔法师长老会，长老会有权剥夺起誓者的魔法师身份。 这种起誓，长老会都会有记录，毕竟沃法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植物是吸取的封印魔法，而封印魔法是为了阻止封印大门的开启，封印大门又处在兰顿小镇。 作物一旦离开小镇，自然就失了魔力。 阿瑟礼貌道别，他没时间同镇民闲聊，格里芬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人群外，克里夫披着斗篷仔细倾听，离开地炎之下他无处可去，没了法力加持他必须获取食物生存下去。 他想着，小镇应该会有招工，而且小镇离封印大门近，方便他调查真相。 「魔法作物……」 克里夫喃喃道。 这位阿瑟·亚当斯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一下，刚刚那位阿瑟·亚当斯先生，他说的魔法作物是什么？」 镇民瞧着克里夫，那是他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他看着克里夫的行头，默认为克里夫是位冒险家。 「你是路过这里的冒险家吧？他就是那位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阿瑟·亚当斯！他栽培出的魔法作物可神奇了，你听我给你讲……」 这次克里夫可算搞明白了。 一位大法师在封印大门上种田？还是魔法作物？！ 这还了得？！！ 克里夫来不及多想，道谢后他找到无人的街角拿出水晶球联繫自己的朋友。 身为魔物大将，这事他必须告知魔王！ 只是，被封印法力后，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通讯用的水晶球，他根本无法运作…… 这都是什么事啊！？ 克里夫仰天长啸。 路过的流浪狗嫌弃地瞧了他一眼，趁着克里夫不注意，它抬起一条后腿，留下自己的标记。 一阵温湿感从小腿传来，克里夫疑惑望去，那流浪狗正一脸满足。 这事他能忍？ 克里夫随手抄起地上的木棍，骂骂咧咧追上那条飞奔的流浪犬。 「你给我站住！我堂堂——」自己的身份被克里夫硬塞回肚，身份还是不能暴露的。 他狂奔着，却在皮尔森的店铺前停了脚步。 皮尔森看起来对阿瑟并不满意，或许他可以抓住这一点加以利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联繫不上地炎之下并不代表他不能为魔王做出贡献，那位大法师既然要种田，那他就去他的田地内破坏！ 把他逼走不就完事了？ 第14页 想到这，他满意地走入皮尔森的店铺内，他清楚人类的贪婪，尤其是皮尔森这种人。 「你好先生，请问您招工吗？包吃住就可以，我不要工钱。」 皮尔森正在气头上，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克里夫，他本想赶克里夫出去，却被自己的妻子阻止。 「小伙子你被录用了！」 泰娅正愁自己忙不过，有个人帮忙看店她自然愿意。 皮尔森没心思和泰娅拌嘴，外加克里夫宣称不要工钱，他也就这么同意了。 心中的破坏计划开始筹备，克里夫想着，或许他可以把那棵橙树偷偷砍了？ 第8章 冒险家 如果你们有幸踏入神奇的兰顿森林，那你必将见到三三两两的猎人集体追堵一位冒险家的场景。 至于原因嘛， 猎人们的陷阱总会被那位冒险家触动算不算？ 当然，人家冒险家也有理由说的，人家冒险家是做什么的，是冒险呀，你这些陷阱是什么东西呀，你叫我小心。 我能小心吗？小心不了，没有这个说法知道吗？ 「所以，我劝他们先把冒险这个理念先搞懂，诶疼疼疼，玛莎姐你轻点弄……」 这位年轻的冒险家名叫菲尔丁·查尔斯，是位没落的贵族后裔。他从小听着父亲口中的传说长大，父亲告诉他，在神秘的兰顿森林中，留有家族最宝贵的宝藏。 两年前他从家中摇摇欲坠的吊灯内找到一张寻宝图，自此，他便开启了冒险生涯。 他今年十九岁，对于冒险家而言正是外出歷练的好时光。 因为缺乏尝试经验，教堂已经成了他每次冒险必到的庇护所。 一是来躲避愤怒的猎人，二是来处理身上的伤口。 玛莎收起清洁工具，为数不多的绷带又被用下一大截，她将忧虑藏匿在斗篷之下，一如既往地问向菲尔丁：「你这次给猎人们的赔礼是什么？」 「嘿嘿嘿，我可是准备了好多鱼干，那些可都是海鱼，兰顿小镇没有的那种，猎人们一定喜欢。」 兰顿小镇远离海域，海鱼在这要比普通的鱼干贵出十倍不等。这种赔礼不会有人不喜欢。 菲尔丁并非故意触发猎人们的陷阱，他只是缺乏冒险经验，对于陷阱的辨别实在令人「佩服」。 起初猎人们还会看在他是新手的份上不予计较，但三番五次的触动陷阱，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坏的观点。 说不定他是故意的。 为了自己的面子，更是为了掩盖自己不够灵敏的事实，菲尔丁只能装出潇洒自信的模样。 「对，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来砍我呀！」 猎人们对这位冒险家很无奈，他们想过集体讨伐，但镇长嘱咐过，「我们要建设最好客的小镇，武力干涉要交罚款。」 好在菲尔丁会带来一些物品作为补偿。补偿差不多都是等价的，事情这才得到解决。 这事并不是猎人们小题大做，毕竟那些陷阱可是他们几日的经济来源。 「你呀，就不能少闯祸吗，」玛莎想起今日阿瑟会前来拜访，因而多说了几句，「安静些。」 「安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默默无闻的冒险家！」菲尔丁打开地图，又在一角打下叉号。 家族的宝藏，他一定要找到！ 振兴查尔斯家族，他义不容辞！ 菲尔丁已经考虑好如何处置那些宝藏。首先一定要收回自己家族的庄园，重新运营好葡萄园。 其次，一定要找来最伟大的吟游诗人歌颂他的故事。 最后，他一定要迎娶教堂内的唐娜·布鲁克小姐！ 虽然唐娜小姐一心向善，但是光烬之主可没有留下规矩说修女牧师不可结婚恋爱。 仔细想来，他已经许久未见唐娜小姐了，不知道对方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嘿嘿嘿……」 菲尔丁托着下巴痴痴笑着，他甚至能幻想出二人在庄园内美丽幸福的生活。 他太过于投入，甚至没能注意到阿瑟的到来。 当然阿瑟也不喜欢别人过多注意他。 「阿瑟先生，您终于来了，愿光烬之主庇佑您！」 前来迎接的是昨日拜访阿瑟的修女小姐。 「嗯，请问……」 「唐娜小姐，」阿瑟的回答被菲尔丁的热情打断，「好久不见，您过得怎么样了？我离家族的宝藏又近了一步……」 顺着唐娜的目光，菲尔丁这才注意到阿瑟，他从唐娜的眼中似是看到了一种崇拜之情。 菲尔丁那是一百个不甘心！ 凭什么唐娜小姐会崇拜这个人？ 今日的阿瑟并没有穿着农服，挑选着亚麻并不费时间，他打算去兰顿森林帮教堂采些新鲜的野生亚麻，那样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有了上次的地精「邀请」，阿瑟这次专门换了一套较厚的衣服用来保护身体，不至于被植物划伤。 阿瑟打扮的颇像位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尤其是腰间挂着的精緻地势球，更让他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阿瑟总觉得身旁的男子对自己没什么善意，但还算不上威胁。 「你好先生，我叫菲尔丁·查理斯，我想您或许听过我们查尔斯家族，」见阿瑟不为所动他接着补充道，「没听过也没关系，总有一日，我菲尔丁会重振查理斯家族。」 「有远大的理想是好的，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吧。」这是阿瑟平淡的回应。 第15页 「菲尔丁，你就不要烦这位先生了，玛莎姐已经为你包扎好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去送赔礼了。」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这事了，」菲尔丁双手握紧，投其所好般对着光烬之主忏悔，「仁慈的光烬之主啊，原谅我的遗忘吧……」 这期间，还时不时偷瞄着阿瑟。 经过仔细的查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先生确实有资格和自己比较。 拜託，试问哪一位冒险家会拒绝挂着地势球的人呢？ 地势球，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展示地势的球体，属于魔法造福社会的产物。 只需将地势球放在地面上等候一段时间，方圆百里的地势便会展现到地势球内。 地势球的制造十分复杂，他既要石匠选好灵石精心打磨，又要法术高超的魔法师施加咒语。 半年都不一定产出一颗。 普通的冒险家腰间挂着的一半就是指南针这样的小物件，高级一点的则会带些水源指针什么的。 带着地势球冒险的，少之又少。 菲尔丁在想该如何找那人问清楚，他地势球到底是从哪来的？ 总不可能是买来的吧，据菲尔丁自己了解的知识可知，一般魔法师都小气的很，他们总是不肯将宝物卖出。 「哼，等我找到了家族的宝藏，我腰上直接挂十个！」菲尔丁收好藏宝图，带着那些海鱼干赶去镇中。 教堂的空地上覆盖着小片亚麻，这是他们初加工的地方，等待着自然腐烂。 阿瑟俯下身，拿出匕首割下一块，他将割下的亚麻放入事先备好的口袋中。 「唐娜小姐，这块亚麻我先带走，三天后我会带着药水前来实验。」 「感谢您阿瑟先生，哦对了，这是种子。」 只是一小包亚麻种子，阿瑟掂着并不算多。 「不好意思阿瑟先生，今年的情况真的很特殊，这些已经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极限了，我们需要预留下一些种子，用作种植。」 唐娜羞愧地低下头，仿佛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不用抱歉唐娜小姐，我理解。」对阿瑟来说，这些种子已经够用了。 带着种子和割下的一块亚麻回到木屋，阿瑟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药水的研制确实需要一口大锅，以及用于煮沸的火焰。 亚麻自然腐烂的进度很正常，经检查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阿瑟需要做的只是加速这一进度。 「但愿我还记得这种药水。」 配置药剂并非阿瑟擅长的领域，这方面他不算太差，只能到勉强及格的领域。 魔法师有两条发展支线，一条是药剂师，也就是药水的研制，这项支线的研究已经接近全面，学者只需要对着书籍配置变好，简单方便，比的更多是些熟练度。这也是大部分魔法师会选择的支线。 另一条则是神秘稀少的鍊金术师，点石成金的本事确实很诱人，但从沃法带来魔法那日起，能真正做到「点石成金」的人只有一位。 从稍微有些混乱的调制现场来看，阿瑟显然选择了第二条支线发展。 格里芬在一旁的马厩中看热闹，他心中明白，阿瑟用咒语控制原料并非是为了方便。 他只是怕滚烫的药水溅到他的身上罢了。 「现在还差最后一项，」阿瑟法杖一挥，药剂大全书自动翻页，「海鱼干？没有其它替代物了吗？」 书上的答案是无。 兰顿小镇，海鱼不好寻，海鱼干更不好寻。 在如此缺乏海货的小镇，没有人会有耐心等海货变成干之后再食用。 自己已经许下了承诺，无论如何阿瑟决定去小镇上碰碰运气。 万一真的有人出售海鱼干呢？ 阿瑟法杖一挥，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未被烧尽的木材盖着黑灰冒出白烟。 小镇的市场街有两家专门卖鱼的店铺。 兰顿小镇不靠海是事实，但这并不妨碍小镇内有许多垂钓高手，也不影响兰顿小镇多的是湖鱼、河鱼。 「请问先生，这里有海鱼或者是海鱼干吗？」 老闆有些耳背，他对着阿瑟大喊着：「你说什么，大声点！」 「您这，有没有海鱼！海鱼干也可以！」 「什么鱼干？」 阿瑟提了些声音，但还不足以动摇老闆的耳背。 他说的话老闆没有听清，却被另外两人听个明明白白的。 一位是海鱼干的拥有者，菲尔丁。 一位是水果店的採购者，克里夫。 克里夫不清楚一位种地的大法师为什么会需要海鱼干，难道大法师也会嘴馋？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和阿瑟对着来就对了！ 阿瑟既然想买海鱼干，那他就出比阿瑟高的价格和阿瑟抢！ 克里夫的逻辑很明确。 阿瑟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不会好好种田，不好好种田土地就会荒废，土地荒废他就会没钱赚。 没钱赚就没饭吃，到时阿瑟自然就会离开。 克里夫虎躯一震，他突然觉得说自己是魔物第一聪明也没什么错！ 第9章 阿瑟竟在我身边 「海什么干？没有没有，和海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老闆挥挥手打发阿瑟去对家，钱谁不想赚？只是他店里真的没有什么海货。 想买海货，最起码得去一趟萨姆城吧？ 第16页 和耳背老闆一样，隔壁的年轻老闆也是摆手拒绝，年轻的他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家店铺，待客之道自是一流。 「抱歉先生，海货我们店铺暂时没有货，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等到有货时我亲自给你送去，或者您可以看看这些鱼，都是新鲜的……」 他打开一盒水箱，里面的河鱼是老闆从鱼塘新鲜捞出的，他吉克只卖新鲜的大鱼。 「不了先生，我不需要，」阿瑟在渔具柜停下脚步，他对柜中的鱼竿很感兴趣，「这些是您平时用的捕捞工具吗？」 「不不不先生，我有自己的鱼塘，您对捕鱼感兴趣？」 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吉克兴奋地搓着双手，在他看来钓鱼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有几位兴趣相同的朋友再好不过了！ 和吉克不同，钓鱼对阿瑟而言还谈不上什么兴趣，他只是想找一个办法获得肉食，格里芬一天二十斤的肉食需求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现在的他金钱有限，而且大部分要投入到农（法）业（阵）生（布）产（置），平日的衣食住行是能省则省。 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也算是吧，您有什么建议吗？」 柜子中的渔具种类繁多，但渔网却被吉克单独展示出，他店内渔网的洞要比隔壁店中的大许多。 看起来销量也不怎么好。 「是这样的先生，如果您是新手的话，我推荐您用这一桿鱼竿……」 吉克拿出新手专用鱼竿，站在新手角度将这鱼竿的各种利弊讲清。 「好，就这杆了，」鱼竿拿在手上的感觉还是怪怪的，他不同于阿瑟对魔杖的了解，不过他相信自己终会熟悉，「两枚银币，给先生。」 新手鱼竿要比专业鱼竿便宜些，若阿瑟想要征服一些海鱼或是大个的河鱼，这杆新手鱼竿可帮不上什么忙，它只会添乱。 吉克收下两枚银币，他将鱼竿交到阿瑟的手中，像宣誓一般讲出： 「请您照顾好它，这些鱼饵送您，」吉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讲出，「若您捕获到小鱼，还请您将它们放回，我知道我们这不缺淡水鱼，有人也说我杞人忧天，但，我觉得凡事都应有个度。」 吉克所言全为他的理念，他小时随自己的父亲捕鱼时便有这样的疑惑。 倘若我们连鱼苗都不放过，那以后兰顿小镇还能是淡水鱼之园吗？ 他曾号召过禁渔期，但镇民们不是很理解，在镇民看来，吉克不让他们捕鱼是为了逼他们前往吉克的鱼店购买鱼肉。 巴克镇长对禁渔期也不抱好感，垂钓业是兰顿小镇的重头产业之一。 城市中前来体验生活的有钱人可不看时间。 这是阿瑟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他觉得这些不无道理。 「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我会注意的，再会！」 吉克鼻子一酸，他得到的答案终于不再是嘲讽，终于有人能放下偏见接受他的观点。 从这位顾客进门时他就能感觉出，这张崭新的面孔绝对能给他带来惊喜。 「先生，我叫吉克·埃蒙，请问您的名字是？」 「啊，」阿瑟行礼讲道，「我叫阿瑟·亚当斯，叫我阿瑟就好。」 吉克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开口。 那位神奇的阿瑟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两家鱼店处在小镇的下风口，为的是不污染镇子上的空气，他们两店的鱼绝对新鲜，但鱼腥味却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这里是猫咪的天堂，它们总能从垃圾桶内找到自己喜欢的吃食。 今日隐蔽的垃圾桶旁多了道可疑的身影，不是新来的猫咪，而是一位「人类」。 镇上的猫咪不讨厌人类，因为总会有好心的镇民会带给它们食物，会陪它们玩耍。 但对于垃圾桶旁边的那位高个子男人，它们提不起半分兴趣，甚至想把他赶走。 望着一群炸毛的猫咪，克里夫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想着躲在隐蔽的垃圾桶旁静等阿瑟从鱼店内离开，谁知这成群的猫却坏了自己的好事。 「妈妈你看，那群猫咪在凶那个哥哥……」 「那人躲在垃圾桶旁边干什么？」 「被猫嫌弃的人？这是什么情况？」 …… 克里夫气得脸都黑了。 他可是地炎之下的驯兽大将，怎么在人间就莫名其妙的被各种动物嫌弃？ 好汉不吃眼前亏，克里夫在猫咪的警告中离场，他满怀愤怒起身，这起身太过生勐，身旁的垃圾桶都为他倾倒。 这下好了，猫咪误认为那是挑衅的号召，群起而攻之。 在猫咪的乱爪之下，克里夫扯坏鱼塘周围的网，一头扎进鱼塘。 「嘿！你在干什么？！」 吉克错把克里夫当作偷鱼贼，还是破坏自己鱼塘的偷鱼贼。 这一幕恰巧被刚出门的阿瑟瞧见，他未能想到克里夫还在镇上，心中的怀疑隐隐发问，最终他决定停下查看。 看克里夫的样子，他应该在镇上寻得了落脚处。 破旧的衣衫已被换下，身上的衣着并不华丽但也是规整干净的料子，被池水浸湿后更能瞧出衣服的品质。 吉克递过长杆营救，克里夫抓着杆子被人合伙拉上来，这其中自是包括助人为乐的菲尔丁。 克里夫颤颤巍巍爬上岸，见周围的猫群已经离去，他这才大口唿气空气。 第17页 「你是做什么的？好好的为什么毁我池塘？！」吉克是个好人，但不是没有底线的好人，他懂得愤怒。 理由有些难以启齿，被猫群追击这事说来也是不怎么光彩的。 但， 愤怒的人群好像比愤怒的猫群恐怖多了。 再三思量过后克里夫道出实情。 「我刚刚被一群猫追，情急之下只能跳进水了，抱歉先生，我会帮您修好隔网的……」 吉克刚刚确实注意到猫群的异样，落水者的样子狼狈不堪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行了，什么事。都散了吧散了吧，你也赶紧走吧，网子我自己修。」吉克并不放心把自己的鱼塘交给别人修整。 闹剧结束，阿瑟抱着鱼竿离去。 海鱼干是硬需，或许自己该去趟萨姆城採购，今日就先放弃野生亚麻的採摘任务吧。 菲尔丁从人群中挤出，拦下思索阿瑟。他堵住阿瑟的去路，着急忙慌地推销起来。 「这位先生，您是不是需要海鱼干，」他打开包裹展现出自己的海鱼干，「我这里有！」 「是，」阿瑟打算上手查看，但考虑到对方还没开价他还是停了手，「请问价格是？」 海鱼干的价格并不便宜，况且面前人还是事先了解自己需要这些，价格怕是要超出正常的市场价。 「这个，毕竟物以稀为贵嘛，就一千枚金币！」 菲尔丁的销售课堂：先抛出一个对方无法接受的震惊价格，让对方主动请求降价，随后讲出自己的真实需求。 简直就是完美！ 他美滋滋地敲响如意算盘，丝毫没有注意到满脸震惊的克里夫。 克里夫本想和阿瑟争一争价格抢购海鱼干，但销售者提出的价格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一千枚金币，他们魔物都没这么出过价！ 「抱歉，这个价格实在太贵些。」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菲尔丁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他只顾自己笑，全然不顾阿瑟的反应。 阿瑟抱着鱼竿默默离开。 「这些是可以讲价的，先生您看，」眼睛一闭一睁，生意就这么跑了，「先生，等等，您要是嫌贵我可以降价！」 菲尔丁赶到阿瑟面前请他不要离开，他表示自己可以降低价格。 「您也可以不付钱，拿身上的东西来换，」怕对方不提地势球的事情，菲尔丁干脆自己主动讲出，「我看您腰间挂着的东西就不错，这些海鱼干换那个球，怎么样？」 他甚至故意放低自己的姿态，只求对方可以同意。 「不怎样，」阿瑟对于这种乞求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板一眼解释道，「我身上的这个球叫地势球，老实说，一千枚金币都不一定能够买到。」 菲尔丁有些气馁，他明明想的很好，但可惜，对方不上套。 「你对它很感兴趣吗？」阿瑟取下地势球在菲尔丁面前晃晃。 「嗯嗯嗯！这可是专业冒险家才会有的装备！」 眼神中的渴求已经溢出，阿瑟摸着下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把它租给你一天，换你一些海鱼干怎么样？」 一转攻势，阿瑟成了提条件的那一方。 「这……」很显然菲尔丁有些犹豫。 「先生，这些海鱼干可以卖给我吗？我想要些。」克里夫等不下去了，湿着身子向前询问道。 「啊，是您呀，阿瑟先生，」祥装自己才注意到阿瑟，避免阿瑟怀疑自己是故意和他竞争，「那天真是谢谢您的款待。」 「阿瑟先生？您就是那位大法师阿瑟先生，」菲尔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手足无措，「我，我很崇拜您！这些海鱼干都给您了，不收钱！」 他将包裹塞到阿瑟怀中，现在他总算能理解唐娜小姐为何会一脸崇拜，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克里夫傻傻地杵在一旁，自己好像阴差阳错的帮了阿瑟？！ 这是什么情况？ 第10章 密林救援 崇拜分为盲目与感触，大法师阿瑟如是说。 面对自己所需的海鱼干献礼，阿瑟并没有收穫需求完成后的满足，相反，他对于这种「不劳而获」很是反感。 大法师的名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给你，找到你的家族宝藏后再还我，」他解下腰间的地势球交予菲尔丁，又挑出一些大块的海鱼干交给克里夫，「这些给您克里夫先生。」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需要海鱼干，但若不是他讲出自己的名字，事情应该也不会如此出奇的顺利。即便是阿瑟并不喜欢这种方法。 「啊，谢谢阿瑟先生，谢谢阿瑟先生。」克里夫擦干双手，找来一干净的硬纸接过那些海鱼干，他并不喜欢海鲜的气味，这种气味令他想起「讨伐之战」。 那对魔物而言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歷史。 很烦，但还是要面带微笑感谢。 毕竟这些海鱼干是阿瑟赠予自己的。 他望着湿漉漉的衣衫，只希望泰娅不要生自己的气，他身上的衣服是泰娅儿子留在家中的旧衣。 愿不常见的海鱼干可以让自己逃脱指责。 「没关系，克里夫你现在，在镇上生活？」 「对，我在皮尔森先生的水果店中工作，就是这样。」 「哦，这样啊。」阿瑟略有所思，带着海鱼干返回木屋。 第18页 菲尔丁手捧地势球激动不已，他无法抵挡心中对新奇物件的好奇，颤抖的双手将地势球轻放地面，上面显示出小镇的全貌，远远望去犹如一颗没有护甲的水晶球。 「阿瑟先生，等等我，」他捡起地势球，呵护地拭去底座的尘土，如获珍宝的愉快模样让人嫉妒，「我还有些事情想问您！阿瑟先生！」 一路上，菲尔丁围绕着大法师的称号问东问西，阿瑟没有闲情雅致仔细回答那这，只是回答「是」或者「不是」。 若遇到模稜两可的事情，阿瑟便会严谨起，回答略多几字。 「那种事情，学术界没有准确的答案。」 「阿瑟先生，还有一个问题，您去过兰顿森林吗？听说森林内有很多神奇的生物，我怎么就没有碰到过，甚至都找不到家族留下的宝藏。」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木屋前，门前的两棵树随风微摆树枝，像是在同阿瑟打招唿。 「传闻不是吗？菲尔丁先生，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忙，再会。」 「好的好的阿瑟先生！再见！」 进屋关门，耳边这才清静许多，阿瑟摇摇头，同鸟笼内的里欧礼貌打招唿。 海鱼干被他有序放入锅炉内，药剂上方随即飘出一片彩云。锅中的药水退去草绿色，枯黄的颜色正同书中描绘的相仿。 从表象来看，药水的制作还算顺利。阿瑟拿出特制药瓶取来些许药剂。 做好保护措施后，他拿来从教堂带出的亚麻，轻轻一滴，效果和他设想的相同。 成功了！ 心中却没有研制成功的喜悦，药水的调制毕竟不是阿瑟感兴趣的事情。 药剂研究进行的还算顺利，时间才过正午，阿瑟还有机会去兰顿森林寻些野生亚麻。 想到这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时间研究自己的新作物…… 教堂带来的亚麻可以融入亚瑟的魔法，但能够接受的不多。人工培育亚麻的方向是减轻他们的外层，早日取得人类需求的内部纤维部分。 对需要的人来说这一点是优点，但对阿瑟来说这是短处，外层太过薄弱，所承载的魔法容易被外界感知。 安全隐蔽总是第一顺位。 「里欧，想不想去森林里散散步？」阿瑟打开鸟笼，里欧很自觉地落在他的肩头。 它歪着脑袋蹭向阿瑟的下颚，这个动作是亲密的象徵，更是里欧寻求路费的标志。 「给。」 阿瑟的内兜口袋总会有些麦粒，那是里欧让他随身携带的应急食物。 里欧看清了食物的来源，翅膀一扑，重新回到鸟笼内。 小傢伙翘着尾羽，叽叽喳喳强烈谴责阿瑟这种行为！ 「好了，好了……」 直到阿瑟为它带好了一小块面包，它这才停了聒噪善罢甘休。 兰顿森林分为内外两层，没有魔法的引领很难步入内层。 这是精灵国为魔法生物布下的结界，让他们免遭人类的打扰。 至于森林的外围，它和普通的森林没有什么异样，一座资源宝库。 来之前阿瑟已经向唐娜打听清楚，野生亚麻多生长在森林的西北方向，他带好工具前往西北方的密林。 没有地势球的帮助，里欧显得尤其重要，它是阿瑟的嚮导，为阿瑟找明方向。 法灵是魔法师最好的伙伴！ 里欧娇小的体态正适合在密林内自在的穿行，阿瑟待在原地静候佳音。 不知过了多久，阿瑟微微扬起眉毛，从口袋中拿出一些面包屑。 里欧找准时机降落，它很满意这些食物。 「好了，带路吧。」 林间已经有些踩踏出的小路，这里应是教堂採集亚麻走出的路，上面还有些新鲜的脚印。 「做的不错里欧。」 省下不少开路的功夫，身上的柴刀算是多余了。 跨过一滩积水，眼前是大片野生亚麻田，有一部分已被教堂採摘，还有一大部分在密林中争夺着阳光卖力生存。 「好，开始工作。奇怪这里怎么……」有一处亚麻像是刚被割採过的模样。 该是教堂的人前来採集的。 阿瑟拿出备好的铲子与麻布袋没再过多猜想，他要做的是将亚麻整株移植过去，且不能破坏亚麻的根部。 几经观察测试，阿瑟选出一些魔法融入度高的亚麻，准备好口袋开始移植工作。 事情进行的并不算很顺利，有两株亚麻靠得太近，阿瑟手艺不精不慎挖裂一株亚麻的根部。 「啊，抱歉……」阿瑟同破损的亚麻道歉，他将破损的亚麻细心放到麻布中，麻布做好特殊标记。 或许这株植物可以坚强的存活下。 怀着这种期盼，阿瑟将它同那些亚麻一起放入自己背后的箩筐内。 「好了里欧，该回家了。」 里欧立在一旁的树冠上，它注视着森林深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没有任何返回的打算。 密林中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里欧也不会这般反应。 「好吧伙计，」阿瑟放下箩筐，重新拿起柴刀走向密林深处，「让我们来看看你又发现了什么危险。」 柴刀砍下拦路的藤蔓，这里并非森林内部，动用魔法控制植被效果并不出众。 还是柴刀清路来的快。 这条路没有明显的行迹，脚底的杂草弯折并不明显，阿瑟大体估摸着最多两人路过此处。 第19页 「有人吗？！猎人大哥们？救救我！」 唿救声被周围的密林阻挡，若非深入此地唿救声很难察觉。 「菲尔丁？」声音很熟悉，追问自己一路的声音阿瑟不会认错。 亚麻散落一地，菲尔丁倒吊在树干上，他多次起身想要解开脚腕处的绳索，无奈自己能力有限，总是差一点触碰到绳索。 「谁？」 树林中的窸窣声钻入耳中，菲尔丁神经紧绷起，密林中的野兽绝非是用来吓唬孩童的传闻。 狼群、棕熊、虎豹…… 现在的菲尔丁好比一块倒挂的自助美食，随便一个食肉动物都能轻易地咬断他的脖颈。 他停止挣扎想要保持静止状态，很显然，惯性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依旧是摇摇晃晃的状态——很可能会引起捕猎者的兴趣。 心中已经想好英勇死去的可能，菲尔丁只恨自己还没能找到家族的宝藏，未能将这些亚麻带回教堂。 他清楚教堂的绷带短缺，清楚自己受伤用了不少绷带，更清楚教堂对自己的照顾。 还有那颗地势球，他才用了两次，只用了两次！ 当时他就不该同意阿瑟先生，他就不该接过这颗地势球，现在好了，就连归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要是阿瑟先生能在这就好了，大法师一定不会畏惧密林中的野兽……」 「菲尔丁，是你吗？」阿瑟收好柴刀前去营救。 「我甚至还能听到阿瑟先生的声音……等等，阿瑟先生！」 脚腕处绳索的松动迫使菲尔丁回过神，他怀疑自己纯粹因为脑袋充血严重进而出现了幻觉。 身体接触地面的感觉很疼，菲尔丁紧咬牙关慢慢起身，救下他的人确实是阿瑟。 「阿瑟先生，真的谢谢您啊，要不是您，我指不定被什么野兽吃了，您看地势球我有……」 「嘘——」 刚刚的窸窣声并非阿瑟传出的声音，这密林中还有其它生物。 「怎么了，阿瑟先生？」菲尔丁自觉降低音量，他小心收拾起地上散乱的亚麻，而这个动作也被阿瑟制止。 这里已经靠近外林的边界，阿瑟只怕有些魔法生物会把他们当成敌对势力，到时难免会发生争执。 里欧待在阿瑟肩上不敢轻举妄动，这里的气息很杂，有魔法生物、有野兽更有人类。它也很难判断包围他们的具体是什么。 菲尔丁抱紧亚麻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躲在阿瑟身后，看样子还没从倒吊的感觉中恢復过。 一处的灌木微微抖动，两人屏住唿吸静候来客。 第11章 林中奇遇 「嗷呜！」灌木丛内跃出一只小棕熊，它高举双手在原地扑咬着，面对两位成年男性，小棕熊也不敢轻举妄动。 「唿——吓死我了，还好是一头小熊……」菲尔丁长舒一口气，小熊仔他还是打得过的。 和菲尔丁的舒缓不同，阿瑟依旧捏着一把汗，小熊仔不可能单独行动，熊妈妈极有可能在周边游荡。 「安静些，慢慢离开。」阿瑟倒退着靠近身后来时的道路，菲尔丁抱着那一堆亚麻卖力跟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过程虽是紧张危险些，好在最后的结果是有惊无险，两人逃离了小棕熊的视线。 小棕熊的好奇心也没有被两人吸引，它跑到散落地面的亚麻处，在上面打滚嬉戏。 菲尔丁手中的亚麻并非全部，慌乱之中能重新捡起的亚麻并不多。 「唿，好险好险……」菲尔丁瞧着阿瑟认真的模样，不再过多言语。 自己和大法师的差距，显而易见。 阿瑟是那样镇静，不像自己遇事慌乱不定。 「嗷呜——」 比起刚刚小棕熊糯糯的吼声，这声熊叫更加低沉，听不出什么恶意，似乎只是在唿唤自己的孩子？ 小熊耳朵一动，熊爪托着的亚麻重新散落，它摇头晃脑跑向熊妈妈身下。 树木遮住阿瑟的部分视线，熊妈妈背上背着另一头熊，和正常形态的棕熊比起它太过于娇小瘦弱。 虎背熊腰一词绝不是对照着它来的。 小棕熊跑到母熊身下打滚撒娇，对亚麻堆的探索意犹未尽。 见状，熊妈背上的熊从正常雄壮的熊背上跃下。 没错，是像人一样跃下！ 它甚至像人一样弓腰将小熊抱起！ 「熊，还能这样？？？」菲尔丁压低声音发出疑问，他站立的地方并未没有灌木遮挡视线，看到的场景要比阿瑟清楚。 「类人熊」的毛髮随风飘动，微弯的身躯勐然直立，它转头扑向母熊，将小熊护在自己身下。 「嗷呜！！！」 吼叫带着警告与痛苦，密林深处一支弩箭穿过，母熊的前掌处受了伤，好在刚刚那位「类人熊」救助及时，弩箭只是擦过，伤到皮毛而已。 弩箭牢牢镶嵌在树干中，它的目标本该是那头身强体壮的成年母熊，好在「类人熊」足够敏捷，不至于让小棕熊与母亲被迫分离。 「是猎人！阿瑟先生，是猎人！」菲尔丁坚信是自己的唿救唤来的猎人，他弓着腰转移到猎人所处的地方。菲尔丁挥手唿唤着阿瑟，让他来到专业人士身边。 三只熊已经有了离去的打算，若非是「类人熊」的阻拦，母熊很可能冲过去让那些只会偷袭的猎人感受一下熊妈妈的愤怒。 第20页 「嗷——」在怒吼声中愤然离去。 脚步的移动带来新的观察视角，阿瑟瞥见，「类人熊」眼下的一抹红，红色的捲髮是那样的扎眼。 不是熊妈妈的血迹，而是人类的头髮。 像是开启什么开关，阿瑟脑海中涌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群山草坪间，莫迪会顶着一头红色捲髮跌跌撞撞跟在自己身后，她会含煳不清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哥哥。 莫迪？ 时间是最残酷的魔法，悄无声息间摧毁一切。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熊群已经被猎人赶走了，您可以大胆走出来了！」菲尔丁大喊着，将阿瑟从思绪中唿唤出。 猎人收好□□一掌拍在菲尔丁的头顶，他呵斥着：「小点声音，你还想引来什么东西！要不是来救你，我至于和熊硬碰硬吗？」 看着猎人背着的陷阱菲尔丁顿时间明白了这一掌的含义。 猎人协会里，乔·奥利弗的脾气算是温和的，要是换成旁人，菲尔丁指不定又要受那些皮肉之苦。 「您好，我叫阿瑟，猎人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阿瑟赶来会合，伸出右手礼貌询问。 「哦哦，您就是那位新来的大法师，我叫乔·奥利弗，您好。」 「乔先生，请问刚刚的熊群，里面那头很瘦弱的熊，您对她的了解有多少？」阿瑟眼中闪过一种期待，那道光转瞬即逝。 「哦，那只瘦弱的熊，我们有观察过，但它的行动过于灵敏，反应甚至不像一只棕熊，而且它很奇怪，不过您放心，它对人没什么恶意。 当时有人在森林中崴了脚，一瘸一拐走出森林时正好撞见一头棕熊，好在是那只瘦弱的棕熊，不然那就惨了……」乔描述着，甚至有些庆幸。 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自己，你说他能不庆幸吗？ 「是这样？好的，谢谢，」犹豫再三阿瑟还是决定问出，「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只瘦弱的熊，是人类假扮的？」 「哈哈哈哈，阿瑟先生您可真有意思，」乔轻拍阿瑟的肩膀，力度要比刚刚对菲尔丁小多了，「你熟悉的魔法，打猎的事还是交给我们专业猎人吧，人假扮的，哈哈哈。」 里欧扑扑翅膀起飞，自己的「粮食供应商」遭到陌生人的嘲笑，它可忍不了。 像反击魔法学院的学员一样，里欧不去攻击，而是飞在前面遮挡他们的视线。 「哪来的雀？密林中不该有这戏雀类……」猎人想拿出武器，这动作被菲尔丁制止。 「别别别乔先生，这是阿瑟先生的助手，」他看向阿瑟一脸求认同的模样，「好像有个学名叫，叫……」 「法灵，里欧回来。」 三人结伴出了密林深处，箩筐还在，阿瑟熟练地抓来箩筐将它背起，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简直惊掉其他两人的下巴。 大法师是做这种工作的？ 他们不应该用悬浮咒控制物品吗？ 菲尔丁抢着要帮阿瑟背箩筐，在他看来这是刷存在感的好机会。 「不用了，不过我确实有事情需要麻烦你。」 需要麻烦自己…… 菲尔丁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觉得这是阿瑟对自己的认同，觉得是自己能力的体现。 虽然自己刚刚表演了一出倒挂金钩的戏码，但阿瑟先生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 「真的吗，阿瑟先生您需要我的帮助？」还是应谦逊些，菲尔丁觉得像阿瑟这样的大师都喜欢谦虚者。 「嗯，菲尔丁先生，你一会要去教堂送亚麻，对吧？」 「对对对，阿瑟先生您说的对，还有还有，叫我菲尔丁就好，不用那么客气哈哈哈……」 离木屋还有一段距离，里欧率先飞回家中，比起户外，它更喜欢它的鸟笼。 木屋窗口旁有一特指门帘，那是阿瑟为里欧特定预留的通道，魔法认证下只有里欧可以通过。 将箩筐放在专属的植物研究处，阿瑟拿过灌装好的药水交到菲尔丁手中。 「这些麻烦带去教堂，它们可以加速亚麻外壳的腐烂速度。」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菲尔丁抱着那包药水奔去教堂，下台阶时还有些激动险些跌倒，好在他的平衡感不错，稳稳护住了那包药水。 他不忘回头保证：「你放心阿瑟先生，刚刚只是有些脚滑。」 格里芬踏着幻化出的马蹄表示疑问，它看向阿瑟，短暂的「马」生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阿瑟来到马厩前投餵肉食，也只有在用餐时格里芬才会恢復原样。 药水被破坏了，他也可以熬制出新的，比起对药水的担忧，他更想弄明森林中的一抹红。 兰顿森林中飞出几只乌鸦，叫声在阿瑟的农场周围迴荡。 门前的两棵果树和耕地内的黑麦还缺层保护。 农田都需要位稻草骑士守护，这是专属于农夫的浪漫情怀。 「格里芬，这些干草你不吃对吧？」 格里芬正忙着干饭，才没时间理会阿瑟。 「你不回答就默认你不需要了。」 将一把干草抱进后屋，阿瑟准备好材料开始编织稻草人。 他特意找到些破旧的衣衫，披在稻草人身上正合适。 「不错不错。」 稻草人的样子阿瑟很满意，不过现在还差几步步。 「稻草人的眼睛。」 目光锁定在地面上的石子，阿瑟捡起屋外的小石子，随手一撒抛在空中。 第21页 他拿出法杖一挥，空中像是被他割开一道裂口，裂缝中流出几道悬浮的气体，它们将石子团团包围，迸发出生命的活力。 「还需要嘴巴沟通。」 他笑着，在稻草人的鼻下画出一道细痕。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如同鸣笛，阿瑟皱紧眉头，他将石子赠予稻草人。 能够见到周围的景象后，稻草人非但没有停止尖叫，甚至变本加厉起来，两颗灰色的双目直勾勾盯着阿瑟，尖叫声从嘴巴源源不断奔出。 这尖叫声引来了里欧围观，它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傢伙吵它睡觉。 里欧叽叽喳喳飞来，它在阿瑟面前晃来晃去，强烈的表示不满。 「好吧，或许现在还不是动用魔法的时候……」 阿瑟收回双目，动用魔法清除稻草人最新获得的嘴巴。 看来魔法造物也受诅咒之力的影响，造物变得敏感、恐惧，就像这个不完美的稻草人一样。 里欧啄了一下稻草人的脑袋，扑动翅膀飞回鸟笼。 迫于现实，阿瑟只能多做些普通稻草人看田。 「但愿可以吓跑那些乌鸦……」 稻草人分布在田地四周，远远望去确实有些像正在工作的农夫。 屋内的野生亚麻被阿瑟重新栽培至土壤内，时间也差不多，尼尔斯按时为他送来催熟后的人工亚麻。 一番感谢闲聊后，阿瑟开始自己的工作。 亚麻的外层防护要加强，当然也要提高产量，农夫的经济收入不正指望这些吗？ 第12章 新方法 加速腐烂速度的药水帮了教堂的大忙，绷带短缺的问题暂时得到缓解。 但教堂还有另一项工作需要完成，他们要从头阻止受伤的来源。 亨特·柴尔德，一位有着神学学位的年轻主教，他从王国腹地最着名的「光耀神学院」毕业。 他本该成为史蒂文大教堂中的主教，本该接受国王的赠礼。 但，学校新下达的政策打破了他原本的人生规划。 取得主教职务前，光耀神学院的毕业生必须有五年的牧师经验，且安排的地区都是随机的。 运气好的会留在繁华的城市中，有名师的指导工作更是得心应手，五年在愉快的支撑下变得短暂起。 甚至有些人已经决定留在学校分配的试炼教堂，奉献自己的一生。 亨特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拨，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光烬之主的安排，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兰顿小镇教堂中的主教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亨特的到来也算一定程度上填补空缺。 仅半年，他的职务便从牧师升为了主教。 原因有二，一个是他自身的优秀上进，另一个，原主教身体是在年迈，在向巴克镇长以及红衣主教申报后，他光荣退休。 「那就麻烦您了罗宾先生，」亨特推推银框眼镜，将告示一手交给罗宾，「我谨代表教堂予以感谢。」 罗宾是猎人协会的会长，每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前来教会帮忙。 「哪里话，我们猎人承蒙教会的帮助，这些告示我和伙计们会张贴好的，确实，最近的动物很躁动，应该少些冒险家进入。」 「罗宾先生，那位新来的大法师先生，他有没有研究些奇怪的东西？」 普遍来说，神学院毕业的学生与魔法学院毕业的学生总是处在相互怀疑的关系中。 魔法师不认「光烬之主」的存在，牧师不认「沃法」的存在。 在牧师的学习体系中，魔法是光烬之主带来的武器，魔法师对沃法的追随是错误至极的。 亨特对魔法有所研究，他不算深究但有些情况他心中有数。 比如林中动物变得暴躁起来，这事八成和魔法能量有关系。 阿瑟的药水确实帮了大忙，但是亨特不允许阿瑟进行影响兰顿小镇安全的实验。 魔法香橙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像那种带给镇民愉快的事物他百分百支持，即便他们的信仰不合。 「阿瑟先生，没有，他现在就是一位农民，我亲眼瞧见他在耕种黑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黑麦……」罗宾复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亨特主教，您叫我？」唐娜叩响房门，她在门外问道。 「进，」罗宾和亨特告别，随后拿出本周的教徒忏悔录，「亚麻的事情，多亏了你找来大法师帮忙。」 「不，是光烬之主庇佑，我也没想到阿瑟先生会答应这些……」 唐娜沉浸在愉悦中，她很开心自己能够帮上教会的忙，而且她清楚，依着亨特主教的性子，他很难开口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尤其是信仰冲突者，他太过于虔诚。 「不过我希望以后教堂的事情，我们可以自行解决。」声音听起来极其严肃，同刚刚的赞扬并非一种语气。 「是，亨特主教。」 「光烬之主庇佑，没什么事情了，修女你可以离开了。」 心中带着一些小失落离开，不过在唐娜心中能够帮上忙就够好了。 或许她该去阿瑟那里逛逛，新手农夫总需要些帮助。 提到魔法，阿瑟可以简洁明了讲出一切注意事项，但在种田这方面他就显得逊色些。 尤其是在诅咒之力的影响下。 「或许我该加一层过滤咒语……」 望着奄奄一息的黑麦苗，阿瑟面露难色。 第22页 即便是自己已经清理过一遍土地，诅咒的力量还是超出他的想像。 「或许，我该换一种方法。」 他在田头翻动着农书，希望沃法有给自己留下过什么指导。 可惜上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正当他苦恼时，书上浮现出一个「笨」字。 阿瑟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哪怕是自己脾气暴躁的老师也从未说过自己笨，他反而会欣慰的夸赞自己是最有天赋的孩子。 沃法怎么会觉得自己「笨」？种不好地是笨吗？ 收好农书，阿瑟返回屋内静候月光。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说「笨」，感觉竟然还有些新奇？ 天助阿瑟，今晚没有任何乌云，农书在月光的照耀下翻开新章，阿瑟顺着书中的光芒进入。 「怎么样，没办法了吧？」沃法睁开眼睛，有种幸灾乐祸的口吻。 他的身躯犹如群山伫立，在这虚空内沃法似乎是唯一的存在。 「我想明白了，」阿瑟的回答全在沃法意料之外，「地炎之下的魔王应该察觉到了变化，所以动用了些手段阻拦，不过有封印的力量他无法造成大规模破坏，但成片的麦田结合起来的力量，确实可以阻止作物的生长。」 阿瑟的解释完美且正确，沃法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飘动的鬍鬚倏的静止。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询问是沃法最后的倔强。 「很简单，就像我门前的两颗果树一样，多品种种植，而不是只播种一种作物。」 阿瑟的回答正是答案，沃法眉头一皱，如风一般俯身，沃法巨大的面庞直对着阿瑟。 「你既然都清楚解决方案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小伙子，你知道憋着答案的感觉有多难受吗？！ 「为了证明我不笨。」阿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沃法深唿吸控制自己的脾气，这些带动着虚空中的狂风大作，在狂风中阿瑟有些难以唿吸。 「好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 阿瑟不带任何犹豫从虚空世界离开，他将农书从月光下移走放好，觉得时间还早转身继续研究亚麻的培养。 虚空世界中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众多魔法师的魂魄重新出现，他们围在沃法身旁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天才，有些能耐呀。」 「对对对，我看也是，我觉得封印不用弄了，直接让他去单挑魔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敏感吗？」 沃法不语，只是盯着正在饮酒的一位——被歷史除名的大法师，他动用魔法与对方交谈道： 「这就是你培养出的徒弟？专门用来气我对吧？」 「啊对对对！你是沃法，你说了算！」接着喝起了美酒。 沃法简直要被这师徒俩气死，哦不对，他已经死了…… 他简直要被这师徒俩气活了！ 小镇中的公鸡高鸣，它唤醒主人为他们投食。 克里夫已经习惯了人类的作息，他打开店门准备工作。 不得不说，克里夫的服务态度要比皮尔森好多了。 泰娅也十分欣赏这位年轻人，譬如前几日他为自己寻来海鱼干，为此还不小心落入水中。 海鱼干是泰娅最喜欢的食物，每年也只有诞生日的亲人团聚时她才有机会品尝到，还是自己的儿子从城中带来的。 每次提到这，她那位守财奴丈夫总要多提一嘴，说这本是可有可无的食物，买了只是浪费钱！ 「克里夫，来吃个苹果，别累着。」 「谢谢泰娅夫人。」 克里夫接过苹果，口袋中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震动。 他的水晶球！终于有回应了！ 「泰娅夫人，我先回一下房间！！！」 泰娅有些发愣，一个苹果至于高兴成那样吗？笑的有些太肆意些了。 不过克里夫平日工作很认真，他奇怪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克里夫奔到二楼的房间内，他拉好窗帘锁好房门，水晶球被紫色的浓雾覆盖。 在确定周围安全后，克里夫确定通信。 水晶球传来的声音并不是魔王本人，他暂且松口气。 「你小子还活着！」 不过语气也谈不上怎么的温和。 「昆西，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你应该说还好是我，你小子活着就回话啊，你知道王有多生气吗？」 「我知道我知道，」克里夫抱歉道，「但是我现在是一点魔力没有，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动用水晶球通话的本事！」 克里夫决定还是不要把自己被动物嫌弃的事情说出。 「原来是这样，你小子我问你，你在人间有没有什么发现，大门的裂缝怎么消失了？还有王最近在研究什么对抗什么，你清楚吗？」 「这……」 克里夫将阿瑟的存在汇报过去，并且重点强调了魔法作物。 「这事实在是稀奇，我去向王禀报，王有什么指令我再传达给你，你留意些……」 「昆西你等一下，能不能找个具体的时间，我还要工作，不能随便和你们通话，容易暴露。」 「行，真麻烦。」 水晶球的紫雾散去，克里夫重新拉开窗帘，瞧着窗下的行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客人还需要他去招唿。 第23页 「你这傢伙乐什么？信不信我扣你工资！」皮尔森还没从两枚金币的损失中走出，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报復阿瑟，笑盈盈的克里夫正中他的枪口。 「啊，抱歉老闆，但是，」克里夫搬运着箱子在皮尔森面前停下脚步，「我没有工资啊老闆，难道说你要给我发工资了？」 第13章 愿者上钩 多种品种少凑数，提高品质少重耕！ 这是阿瑟写下的十四字真言，昨夜，在培育出自己需要的亚麻后，阿瑟重新判断起修復封印的最佳方法。 可以说是一夜未眠。 熬夜研究有所收穫，他是幸运的，纸张上浓墨重彩的推断有了结果。 半亩薄田最好种植三种不同的作物，收穫后为了消减诅咒之力，这半亩土地不建议再次利用。 最好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耕地休耕轮作看起来浪费时间土地，但这确实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阿瑟先生，你确定把这些黑麦给我的羊羔吃？」史蒂文赶着羊群，手中摩挲着已经搓出光的赶羊棒，「这些黑麦都已经这么高了……」 「您放心史蒂文先生，没事的，我不需要太多，魔法能覆盖的面积不大。」阿瑟换了一种说法解释。 魔王的躁动确实影响了封印法阵的部署，巧妙的是，魔王带来的影响不单是坏的方面。 机缘巧合下莫名促进了作物的生长。 难不成这是植物的危机意识？ 原因是何阿瑟不去深究，他只需要知道这些作物的封印法力没有弱化、作物生长的速度没有影响果实的质量就好。 「可，就算是这样，当个普通的黑麦长大，也比被我的羊群吃掉好吧？」史蒂文抓住头羊的角，阻止羊群冒然前进。 「不，我做过计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些黑麦数量太多，再这样生长下去不说封印法阵没有用途，就连最后的黑麦质量阿瑟也要打个问号。 若是将这些黑麦移植到别出耕种，先不说兰顿小镇的耕地都有作物生存，就凭黑麦的低价，也没人会愿意收购， 移植也是项复杂的工作。 羊群涌入黑麦田中，阿瑟计划预留的土地有里欧和格里芬守护着，羊群不敢靠近。 在羊群满足悠闲的叫声中，黑麦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离经叛道之事最喜在人群中飘荡，视阿瑟为死敌的皮尔森自是不放过蛛丝马迹，他甚至为此专门去拜访史蒂文。 只为问出事情的真相。 「他真的让你的羊群吃了那些黑麦苗？？？」 「是，是的。」史蒂文吓得有些结巴。 来询问时皮尔森装样子的带来一筐果篮，桌上的果篮史蒂文只瞧了一眼，就一眼！ 他心中明白皮尔森根本不可能赠给他果篮。 那哪是果篮子，那可是皮尔森的命根子啊！ 「荒唐！真荒唐！」 果不其然，果篮子就没在皮尔森手中离开过，它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 皮尔森在心中大骂阿瑟的愚钝，那些黑麦随便吹一下有什么魔法不就完了吗？ 黑麦是不值钱，但谁不想种植魔法作物呢？ 即便是真没有什么魔法，随便安个藉口宣称魔法失效了不就完了？ 白花花的金钱就这样熘走，真不会做生意。 自己的仇敌「赔钱」，对皮尔森来说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手提果篮哼着小曲回到店内。 「老闆，你这是去哪了？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克里夫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对他而言人类是个神奇的物种，就比如说他的「老闆」，一个特别喜欢金钱的人类，性格多变。 「管你什么事？赶紧干活去！」语气不似昨日强硬。 「好咧好咧。」 原因是什么，克里夫能猜出个大概，横竖不过是阿瑟的黑麦被羊群吃了许多。 而且好像是阿瑟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克里夫清扫着地板，嘴中喃喃着。 人类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培育好的亚麻苗栽种入土，这半亩田地还需一种作物。 「该种些什么好呢？」 阿瑟扶好草帽，仔细想着还有什么作物可以种植。 里欧在小水坑中啄水洗漱，激起的水花扑到一旁的散土上形成泥点。 「要不种些花生？」 思考着，格里芬叼着鱼竿哒哒赶来，它希望阿瑟能带它去捕鱼。 比起阿瑟从屠夫那里买来的肉，格里芬更喜欢从河水中新鲜钓出的鱼。 开始它鱼肉还有些牴触，觉得鱼又小、又难处理刺，吃东西的功夫不如处理鱼鳞和鱼刺的时间，还是吞噬牛肉块、猪肉块的方便。 万事都逃不过「真香定律」，格里芬也不例外。 现在鱼肉成了它最喜欢的食物。 「格里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三天去钓一次鱼，明天才到我们规定的钓鱼时间。」 对格里芬来说三天吃一顿也不是不行，不过前提是那一顿够它吃三天的。 为了喜欢的美食，格里芬疯狂撒娇蹭着暂时休息的阿瑟，马儿柔顺的鬃毛盖住阿瑟整张脸。 「好了好了，等会没事的话就带你去钓鱼，还有法阵……」 新的作物要注入魔法，距工程结束还需要段时间。 第24页 格里芬叼着鱼竿，泱泱回到马厩中等待，它认真地盯着阿瑟，只希望法阵的布置工作能快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乌云悄悄入场布满苍穹，天阴得突然，阿瑟布完法阵，一滴水珠刚好落在他的鼻尖。 「下雨了？」 来不及过多反应，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 扶着草帽跑到屋内，阿瑟关好窗户，防止雨水侵入。正当他准备换身衣服休息时，窗户却被什么敲响。 「格里芬？」 窗户外不是什么想要避雨的陌生人，而是本该在安全的马厩内避雨休息的！ 格里芬叼着鱼竿敲响窗户，见阿瑟疑惑地看着自己，马脸一拉，鱼竿被它丢在地面。 雨水淋湿格里芬，它盯着阿瑟，抬起马蹄敲打着窗户。 今天还有鱼没钓。 考虑到雨势原因，阿瑟已然放弃今日的钓鱼之旅，但格里芬不同意。 心疼它被雨淋，阿瑟开门放格里芬入屋。 看着桌上准备好的牛肉，格里芬又跑到屋外重新叼起鱼竿。 「格里芬，今天这雨得实在是太大，我们明天再去。」阿瑟开口说着，自顾自地去找毛巾替格里芬擦干身体。 这话格里芬并不同意，它反对阿瑟的回应！ 只见格里芬哒哒小跑到阿瑟面前，挡住阿瑟的去处。趁阿瑟疑惑，格里芬抓住时机抖动幻化而成的马身，雨水脱离载体肆意挥洒，它们扑在家具、地板还有阿瑟的衣服上。 有些胆大的雨滴专门跑到里欧的鸟笼中，入侵里欧刚刚清理干净的羽毛。 「格里芬，我们还有食物，钓鱼的事情明天再说，」里欧飞出鸟笼轻啄阿瑟的额头，「里欧，你又来蹭什么热闹？」 里欧叽叽喳喳叫着，它侧过身子展现出自己被打湿的羽毛，确定阿瑟注意到后，它又飞到鱼竿上，双脚牢牢抓住鱼竿。 讲真的，若不是里欧的身体太过娇小，力量不足以抓起整个鱼竿，它早就抓着鱼竿将阿瑟和格里芬赶出屋内了。 屋内必须是干干净净的！ 见状格里芬像是明白了什么，它的身子甩的更厉害了，见自己的鸟笼被水尘侵染里欧的烦躁值直线上升。 它放弃抓起比自己重几十倍的鱼竿，直直扑到阿瑟肩上啄他脸。 闹剧不是生活的常态，偶尔来些倒也不错。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阿瑟嘆口气妥协道，「格里芬我带你去钓鱼，别甩了。」 拿起法杖轻吐咒语，格里芬变回高贵的狮鹫模样。 它挥动着翅膀，一技「飞行后空翻」用来表达兴奋。 木屋空间有限，经不起格里芬如此兴奋，摆放整齐的锅碗瓢盆被它的双翅打翻，落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响声打断雀跃，格里芬愧疚般收好翅膀，降低身段，头部自动靠向阿瑟的手掌心。 格里芬不会讲话，这是它撒娇道歉的方法。 「下次不许这样。」 阿瑟施下「排斥咒」，现在不会有水靠近他们的身躯，自己身上是这样，格里芬身上亦是如此。 「好了格里芬，我带你去钓鱼，但回来后你要帮我打扫屋子。」 瞧着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格里芬「咯咯咯」的叫着回应。 它保证会帮阿瑟清洁。 一人、一狮鹫，冒着大雨来到森林外围的湖边，神奇的是雨滴总在绕行，不曾拥抱他们的身躯。 填饱格里芬的肚子需要满满两大桶活鱼，以前他是马儿的躯体无法帮助阿瑟，只能在一旁被迫安静等待。 声音太大，鱼是不会上钩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鹰喙、鹰爪、狮掌还有强而有力的翅膀。 阿瑟从他身上跃下，搞好鱼竿准备钓鱼。 他希望这大雨天不要阻挡鱼儿吃食的雅兴。 格里芬啼叫着沖向天空，到达一定高度后它急转直下，湖中鱼儿的身影倒映在它犀利的鹰眼内。 它贴着水面俯行，湖水为它让行，主动避开与它的肢体接触。 前爪用力抓去，一条活鱼就这样入了它的鹰爪。 它将鱼抛起，略带炫耀地吞下。 「格里芬，安静些，你这样我的鱼儿什么时候才能上钩。」 阿瑟将鱼竿抛掷与湖水中，静候佳音。 格里芬扑扑翅膀回到阿瑟身旁，它贴近阿瑟，伸出一只翅膀为阿瑟遮挡风雨。 它似乎忘记了排斥咒的事情，阿瑟也没有拦他，即便狮鹫宽大的翅膀有些阻挡视线。 若不是大雨倾盆，那这幅场景倒也称得上恬淡风光。 倏的狂风骤起，一种近似于鸟的生物被飞驱逐着，她体力不撑，被狂风拍在格里芬的翅膀上。 「羽精？」阿瑟收起鱼竿，没成想自己竟会钓到空中之物。 第14章 羽精 魔法生物离开魔法森林的机率很小，但不会是零。 比如，现在就有一位气息奄奄的羽精倒在阿瑟面前。 羽精是传说中魔法森林的守护灵，他们祖祖辈辈守护树木的健康，他们生活在树干内，飞翔于树冠间。 他们与森林处于一种共生状态，森林为他们提供生活的一切，他们驱赶威胁森林的疾病。 一种双赢的共生关系。 没有羽精会主动离开魔法森林。 「格里芬，今天应该没有鱼吃了。」 这次格里芬没有反对，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表现。 第25页 它趴在地面，撑起翅膀为虚弱的羽精遮风挡雨。 羽精，除了人首外，他们的身体全被羽毛覆盖，在林中穿梭时，你甚至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只体态修长轻盈的鸟类，还是传闻中的羽精。 他们整体的羽毛呈翠绿色，魔法森林中的树木是长青的，所以他们的羽毛从未改变过。 羽毛，对羽精而言弥足珍贵，因为那些羽毛不会重生，那是森林的赠礼，是神圣的，不可修復的。 格里芬啾啾的叫着，希望可以唤醒昏迷的羽精。 这位羽精很是奇怪，不同于正常翠绿羽毛的羽精，她的羽毛颜色很浅，在雨水的拍打下渐渐褪色，露出原本的白色。 阿瑟摘下自己的草帽，双手捧起这一脆弱的羽精，趁格里芬不备阿瑟揪下格里芬的一片羽毛，动用魔法制作成狮鹫羽毛枕。 「格里芬我们回家。」 阿瑟骑上格里芬护好草帽中的生灵。 在羽精内有一个脍炙人口的传说，传闻中异色的羽精会带来不详，精灵王也对此表示贊同，这件事是羽精们的忌讳。 羽精的长老们说过，若是真有这种异端出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解决那位异端。 关于这种传说，阿瑟听过很多版本，传说最初的样子已被人随意更改，变成需要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 看着草帽中已经不省人事的异端羽精，阿瑟又回忆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多伦国王。 被光环环绕的多伦国王， 高坐黄金嵌钻宝座的多伦国王， 被魔法物种称为「领袖」的多伦国王…… 多伦，这就是你对待追随者的方式吗？ 亲自布下谣言，任由错误的传言飘散，对危险视而不见。 羽精的传言是沃法占卜出的，阿瑟的老师和他讲过这些传闻。 「羽精出异色，那是灾难降临的预兆，不是异端带来的灾难，真不懂多伦是怎么想的，把错误的联繫放在一起。」阿瑟老师如是说。 木屋内阿瑟精心调配起恢復药水，红色的药剂可以暂时恢復病患的精神体力。 可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病痛仍存在。 里欧感应到魔法生物的气息，那道气息十分虚弱，甚至已经同亡者没有任何区别。 它滑落至格里芬的头顶，和格里芬一起担忧着。 羽精算半个鸟类，里欧把她归到自己的同伴范围，即便这位羽精有者人类的脑袋，体型更远大于自己。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格里芬你不是要帮我打扫卫生的吗？」阿瑟端来最新配制出的药剂，还有一块毛巾，用来带走羽精身上的雨水。 一般而言，成年的羽精羽毛自带防水功能，很显然这位羽精还处在孩童时期。 本该受族人庇护，愉快玩耍的年龄。 阿瑟擦干羽精身上的雨滴，他拿着清理干净的迷你实验小勺，将药剂一滴滴餵给羽精。 这场景里欧见过，阿瑟也是这样认真照顾因他受损的一株亚麻。 暴雨声渐小，雨点不再是拍打在木屋上，耳边像是只有流水声。雨停了对大地的攻击，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更符夜晚情调。 草帽内传来喃喃自语声，里欧盯着表情痛苦的羽精，她在睡梦中哭泣。 「妈妈……」羽精清醒过来，全身颤慄不止，她恐惧地张望四方，映入眼帘的先是歪着脑袋的里欧，随后又是一只鹰头狮？ 见她醒来，格里芬兴奋地鸣叫，这一声把羽精吓得不轻，她抓紧不知哪来的枕头挡在身前。 「你们是谁？」怯懦地发问。 「你醒了？」阿瑟将手中的抹布放在一旁，他走到草帽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羽精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长老们的审判，母亲竭力保护自己，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暴雨。 狂风将自己驱逐出魔法森林，她痛恨自己不能像其他同族一样飞行，痛恨自己身上白皙的羽毛。 雨水硬生生剥下自己翠绿的伪装，在狂风的驱赶下，同族们看清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不在乎羽族异样的眼光，她所担忧的只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离去后，母亲该怎样？ 「母亲叫我阿曼达。」羽精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还可以醒来同这位奇怪的人类讲话。 明明身上有力气，可还是异常的疲惫与疼痛。 「嗯，好的阿曼达，待会我会为你准备些吃的，还有药物，但愿在魔法学院学到的东西能够派上用场。」 阿曼达听自己母亲讲过，人类中也有一部分可以掌握魔法，人类称他们为「魔法师」。 木屋内炉火的声音令人安心，木柴噼里啪啦地托举起火苗，雨水顺着窗户滑下，若仔细听去，这里还能听见森林中动物的私语。 这一切让阿曼达想起自己藏身的树洞，想起母亲的叮嘱，想起的阳光，想起她所喜欢的一切。 一切都是美好的，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破坏这一切。 她克服身体上的疼痛卖力站起，她对着阿瑟讲道： 「魔法师先生，请您让我离开，我不该待着这里，我只会带来灾难……」 阿瑟没有回应，他还在制作迷你木碗，那是为阿曼达准备的礼物。 「我说的是真的……」阿曼达扑着翅膀离开草帽内，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不会飞这个事实，在草帽边重重摔去。 第26页 格里芬惊讶地叫出声，他勾着狮尾把阿曼达扶起。 「谢谢你鹰头狮，还有好心的魔法师先生，我只会带来灾难，请您赶我走吧，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 阿瑟没做回应，只是送来制作好的木碗餐具，里欧注意到异样，它衔起手巾交到阿瑟手中。 「啊，被你发现了，里欧。」手巾擦干血液，刚刚的制作过程阿瑟有些动怒，尤其是阿曼达那种说辞。 左手力量没有收好，划破与它密切配合的右手。 他是位大法师，身上有层魔法外能保护，及时动用治癒术伤口便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划伤不过费些法力罢了。 对阿瑟而言，那些法力根本不值一提。 但阿瑟没有那样做，他任由魔法外能消失，任由伤口显现，任由鲜血流出。 刺痛感涌入大脑。 「看先生，」阿曼达眼睛红红的，已经快要哭出声，「我一来，你的手就受伤了，对魔法师来说，受伤并不常见吧。」 「不，阿曼达你没有搞明白，你不是伤口，你是疼痛。」阿·谜语·瑟上线。 阿曼达不清楚阿瑟话中的具体含义，在她看来疼痛比伤口还要可恶，她「哇」一声哭出来，惨白的面容埋在沾染泪水的翅膀中。 格里芬同里欧一脸严肃地望着阿瑟，它们都在想阿瑟到底要表达什么。 「唉，」阿瑟嘆口气安慰着，「阿曼达你听我说，不是你带来的灾难，你不是灾难，而是灾难的警示者……」 手巾被阿瑟拿开，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伸出受伤的右手讲道： 「伤口是身体的敌人，疼痛是拉响警报的人，不是疼痛带来的伤口，疼痛是提醒我们危险的存在，让我们注意、小心，阿曼达，你知道若是没有疼痛会发生什么吗？」 阿瑟循序渐进耐心讲解，亚麻色的头髮在烛光下诠释温暖二字。 「会、会怎样？」阿曼达停止哭泣，她抽噎着问道。 阿瑟摆动右手，开玩笑道：「要是没有疼痛提醒，我可能就要和我的右手说再见啦。」 阿曼达忍俊不禁，她不认为人类的骨骼会那样脆弱。 「所以，我要感谢疼痛，让我注意到自己的伤口。」 「可是，」阿曼达反驳道，「疼痛的出现，不是伤口出现的证明吗？所以大家不喜欢疼痛……」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一辈子都不受伤吗？大家不喜欢的是伤口，但是却错误的和疼痛挂钩，伤口会带来疼痛，但疼痛不是伤口。」 阿瑟端来燕麦粥，他希望阿曼达会喜欢，见阿曼达还是有些疑问，阿瑟又换了种说辞。 「阿曼达对鸟类很了解吧？」 「还可以，但我不清楚它，」阿曼达指向格里芬，「这么庞大的鸟，我是第一次见。」 「这个，它不是鸟，而是一只狮鹫，所以你了解乌鸦吗？」 「嗯，但我记得人类并不喜欢那些聪明的鸟类。」 「对！战争时期，人们说是乌鸦带来了死亡，但是阿曼达应该清楚吧，乌鸦是食腐动物，不是他们带来了死亡，而是死亡引领他们降临…… 阿曼达也是，不是你带来的灾难，而是灾难催生出独一无二的你，大家应该去合力解决灾难，而不是排斥它的警示者。」 烛光摇曳，这是阿曼达第一次听到这些句话，她是独一无二的，而不是什么异端，她是警示者，而不是什么启灾者。 哪怕是自己的母亲，她也是纠结地抚养自己，母亲从没有说过自己是无罪的。 一瞬间，热泪盈眶。 第15章 救助 魔法生物的医疗并不在魔法师的学习大纲内，无师自通并非易事，即便是阿瑟这样的极端复合型人才，生命医疗之事他也不敢大意。 学习那些知识的是教堂中的牧师。 魔法与魔法生物同处于神秘学领域，魔法师的研究的为魔法本身，牧师注重于魔法生物，包括他们的传说、考证、语言、生活习性等。 第二日一早，阿瑟赶往农田查看情况，昨日的风雨太过激烈，它怕自己的作物经不起那些。 好在有魔法的加持防护，它们勉强挺过风雨，没有任何屈服之意。 木屋门前的小路不似小镇内，它没有石板铺垫。碎土与雨水融合，变得泥泞起，田地里也是相同的待遇。 迫于无奈，阿瑟返回木屋更换长靴。 黑麦与亚麻还需继续吸收法力，阵法布置刻不容缓。 换好长靴整装待发，就在阿瑟将要出门赶往田地时，里欧却拦下了他。里欧揪着阿瑟的一缕头髮把他拉到草帽前。 草帽中的阿曼达唿吸不畅，脸色惨白，情况十分糟糕。 恢復药水的疗效已过，现在展示在阿瑟面前的才是阿曼达最真实的情况。 虚弱、痛苦。 按常理而言，魔法生物自愈、自疗的能力要比人类强许多，像阿曼达这种情况，只需好好休息便可。 外加有阿瑟的恢復药水的帮助，病情加重简直难以想像。 「阿曼达，你还可以听得见我讲话吗？」 阿曼达没有回声，只是痛苦唿吸着。 「格里芬，」阿瑟大声唤道，手持魔杖将格里芬变回狮鹫形态，「去教堂，快些伙计。」 草帽内可怜羽精的模样格里芬有所察觉，它高叫一声证明自己已经了情况，带着阿瑟竭力沖向教堂。 第27页 清早的教堂正在进行每日必备的早颂，修女们歌颂光烬之主的伟大，歌颂世间的一切美好与奇蹟。 格里芬飞翔在高空，教堂内的颂歌神圣而肃穆，歌声在平静的小镇边陲飘荡，格里芬甚至不用费眼寻找，但凭着独特的合唱便可寻到目的地。 修女们捧着曲录，手上的曲目对虔诚的她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曲录书的作用无非是让这一切变得规范些。 端坐钢琴前的玛莎停止演奏，她清楚的听到了一声鹰叫，以及光烬之主雕像上出现的投影。 「噢，神圣的光烬之主啊，那是什么生物！」她指向阴影，歌声骤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处阴影吸引，她们猜不出那是什么生物。 人身、兽体，有些像传说中的半人马，但却长着翅膀，身下也并非马蹄。 「亨特主教，这是？」 对于未知的生物修女们并不恐惧，她们将此看作一种「神迹」，或许这生物是光烬之主派来的使节。 阴影慢慢下落，遮盖住光烬之主空荡的斗篷，直至阴影不再阻挡高窗照射进阳光。 在亨特眼中，这处阴影绝非是一种生物，更像是结伴而行的生物，他示意修女们安静些，自己则是亲启教会大门，查看清晨到访的来者。 其实他心中有个大概，除了大法师阿瑟，这个小镇上没有其他人会联繫魔法生物。 即便是研究魔法生物的自己。 「阿瑟先生，」他礼貌招唿着，双眼却不曾落在阿瑟身上，格里芬捉走他的所有注意，「请问您为何造访教堂呢？」 教堂二字亨特故意加重，在他看来，不信光烬之主的魔法师不该主动走进教堂。 「您就是教堂中的主教吧？」亨特领前的白色羽翼证明了他的主教身份。 「对，我叫亨特·柴尔德，您可以称我为亨特主教。」 「你好亨特，」阿瑟并没有讲出主教二字，「我叫阿瑟·亚当斯，您可以称唿我为阿瑟。」 闲聊并不是阿瑟来此的目的，而且他能感受到银框眼镜下的怀疑与牴触。 魔法师和牧师，两个水火不容的身份。 「亨特先生，我没有恶意，」阿瑟将自己的法杖丢在外面，露出草帽的一角，「我需要您的帮助，关于森林中的魔法生物。」 年轻的修女们围在门前，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魔法生物，亨特主教书中被称为「狮鹫」的魔法生物。 它要比书中的插画精美多了！ 草帽中是阿曼达憋红的小脸，以及痛苦的神情。 「这……」亨特指着草帽问道，「这是魔法森林中的羽精？」 「对。」 步入正题后，两人之间的敌视略微减轻。 「把她带进我的图书室，现在！」 亨特命修女们继续早颂，自己和阿瑟行色匆匆地进入图书室。格里芬跟在二人身后，在修女好奇的注目下它炫耀般张开自己的翅膀，不为其他，只是为了证明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狮鹫。 展开的翅膀不留神碰倒高脚椅，阿瑟看了格里芬一眼，冷冽严肃。它收好翅膀，高高扬起的狮尾丧气耷下。 「抱歉亨特先生，格里芬有些顽皮。」 「没关系，不是每个狮鹫都是高傲冷淡的，魔法生物也有自己的特性……」 修女们捂嘴偷笑，她们扶起高脚椅继续早颂活动。 图书室中，阿瑟将草帽上的透气纱布取下，他在一旁尝试用魔法减轻阿曼达的痛苦，伸出的左手停在空中。 这是徒劳的尝试。 他只能等着亨特取来医疗箱救治。 「好的，让我先来做个检查……」亨特打开从光耀神学院带来的医疗箱，手上的动作很熟练，即便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这个箱子。 但在他看清羽精全貌后，手上的动作变得缓慢起，速度归零。双手再次动起是为了关闭医疗箱。 羽精的传说，异色的羽精会带来灾难。 这是羽精长老的说法，更有精灵国王多伦的认证。 「阿瑟·亚当斯，我们牧师不会带来灾难，更不会救治灾难。」他说着，眼神坚定，话语沾着怒气。 他觉得，阿瑟耍了他，要让他背叛光烬之主，救助灾难。 「你所学习的？那传说是谣言，」阿瑟争辩着，「异色的羽精并非灾难本身，她是灾难的警示者！」 「随你怎么讲，恕我不能救助。」 亨特只觉得阿瑟是个疯子，甚至怀有些疑他大法师的身份。 光耀神学院中学得知识怎么会有错？人类最大的盟友、魔法生物的领袖多伦国王怎么可能认同错误的言论。 阿瑟心中清楚，在短时间内亨特并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说辞，所以他改变策略，用亨特的原则、 亨特的理论去说服他。 「亨特主教，光烬之主说的恩泽，您记得吧，对于恩情的回报，您应该比我清楚……」 有恩必报，这是信徒的教条之一。 阿瑟送来的药水帮助教堂渡过绷带紧缺的难关。 「见死不救更不是你们追求的事情，每个生灵都有活下去的资格。若因罪而亡，则无可评判……」 「不趁仇敌之危解决仇敌。」 后面的话是亨特自己接上的。 「抱歉，阿瑟先生，」亨特迫使自己清醒，不落入阿瑟为自己布好的陷阱中，「她不属于仇敌，而且她会带来灾难，你对教会的恩情，我们记着……」 第28页 「所以，只是因为一个传说，您便会判断这位弱小的羽精有罪吗，」阿瑟指向草帽中痛苦不堪的阿曼达，「亨特！你自己瞧瞧！她不是灾难，请你相信我！」 话语无法打动亨特，真正让他心颤的是阿曼达。 阿曼达在草帽中虚弱地发声，她一遍遍唿求自己的妈妈，泪水滑过滚烫的脸颊，瘦小的身躯颤抖不止。 亨特伸出食指胆怯地触摸阿曼达的额头，或许是生的本能，阿曼达全身移向亨特的手指。 口中不停唤着「妈妈，妈妈……」 牧师是善良的，永远都是。 「去帮我取些水来……」亨特冲着阿瑟讲道，他重新打开医疗箱，心中一直寻求着光烬之主的原谅。 亨特宣称救治过程绝对保密，他不想让魔法师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他认为这是牧师的专利。 就像魔法师从未教授过牧师魔法那样。 「阿瑟先生，喝些水吧……你好狮鹫先生。」 唐娜送来一杯水，顺带同自己没见过的狮鹫打招唿。 「谢谢，它叫格里芬。」 格里芬不会说话，阿瑟替它发声介绍自己。 「阿瑟先生，您今天怎么回来到教堂，亨特主教是在？」 「没什么，」阿瑟没有讲出实情，而是转移话术，「我新种了些亚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知道你们教堂还需不需要。」 「是新的魔法作物吗？就像魔法香橙那样？」唐娜成功被转移。 「嗯，算是吧，但它有什么效果我还不清楚……」 正说着，图书室的房门被从内推开，亨特唤着阿瑟进入打断两人的谈话。 「她受了凉，高烧不止，而且按羽精的标准，她是严重的营养不良，现在已经退烧了，好好疗养就可以了。」 阿瑟望去自己的草帽，阿曼达的表情变得轻松起，她睡得正香。 「谢谢你亨特先生。」阿瑟拿过草帽道谢，他留下两枚银币，就当医疗费。 「等等，」亨特拿起桌上的钱重新塞到阿瑟手中，他看了一眼草帽中熟睡的阿曼达，神情复杂，「在我这，她依旧是个灾难，下次再见，我会履行光烬之主赐于我的责任，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她不是灾难，」阿瑟的语气不似争执，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会告诉阿曼达，是一位名叫亨特·柴尔德的好心牧师救了她。」 亨特摘下眼镜，疲倦地揉着太阳穴。 「不是我救了她，牧师不会救助灾难。」 「对，牧师不会救助灾难，她不是灾难。」 亨特没有理会阿瑟的讲述，他戴好眼镜，整个人尽显冷漠的气质。 「总有一天，我会弥补自己今日犯下的错误。现在带这灾难离开，这里不欢迎她。」 这是牧师的坚持。 第16章 地炎之下的来客 经过几日的修养，阿曼达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几日的相处，阿曼达总共明白了两条震撼的信息。 第一，她不是灾难的本身，而是灾难的警示者。 第二，不是所有的鸟类都嚮往自由，里欧就喜欢呆在自己的笼子里。 在人类口中，他们羽族也算一种鸟类，不过是会魔法，十分神奇的一种鸟类。 鸟类大都渴望自由，阿曼达也是，湛蓝的天空总在向她发出诚挚的邀请。 在空中与微风嬉戏舞蹈，穿梭于森林的树冠，低伏在水面上滑行感受激起的水花…… 母亲和自己说过飞行的要领，她自己也有很多的尝试。 但现实总是如此，次次打败将她打败，无论她怎样尝试，天空总是无缘的渴求。 在阿曼达看来，这是她身为异端的表现，不同色的羽毛、不会飞行的翅膀。 阿瑟的生活很规律，种田、遛弯、读书以及三天一次的钓鱼活动。 外出时他会将阿曼达带在身边，羽精并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屋内，户外的环境对她养伤也有帮助。 今天依旧是外出的一天，阿曼达自觉进入草帽中，这个草帽已经成为了她的庇护所，里面的毛毯还是阿瑟亲手为她编织的。 草帽已被阿瑟施加魔法，普通人无法窥视其中的奥秘，一位异色的羽精小姐。 「阿曼达，今天不用进入草帽中，」阿瑟唤来狮鹫形态的格里芬，「我们有一份礼物送给阿曼达对吗？」 这话是对着格里芬讲得，格里芬兴奋地叫出声，狮尾将阿曼达环绕，它将阿曼达放到自己的背上，载着阿曼达飞向高空。 「去体验吧阿曼达，专属于你的飞行时光。」 这是格里芬为阿曼达精心准备的礼物，它曾在夕阳下见过阿曼达渴望的眼神，和幼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对飞翔的渴望，这件事它深有体会。 只不过格里芬是幸运的，它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族群中也没有那种违背常理常情的传说，迫使骨肉分离同族相残，那算什么传说？ 「谢谢你格里芬！」 起初的阿曼达还有些胆怯，这是她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感觉，在高空，什么样的庞然大物都显得渺小细微。在空中她是自由的，没有任何阻碍会阻挡她的前进，预言、族群、敌视…… 仿佛一切都随着风的足迹消散，抛之脑后。 她是自由的！没有任何束缚！ 格里芬在森林上空盘旋，带她从上空这个神奇的角度领略阿瑟木屋以及田地的风范。 第29页 都是新奇的、都是新颖的。 阿曼达扶着格里芬的鹰头站起，迎着风高歌。 那是羽精特有的语言，他们的歌声附有魔法，歌声会给人们带来希望，唤起他们灵魂深处的温暖。 迷失在魔法森林中的旅者永远不用担心，因为总会有好心羽精的歌声带你走出迷雾。 歌声在森林边缘迴荡，樵夫停止砍伐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发誓，那是他听过最沁人心脾的歌曲，甚至比城中的吟游诗人都要动耳。 阿瑟从马厩离开，歌声传入他耳中，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旋律，而且阿瑟敢百分百肯定，只有阿曼达可以唱出这样动听的歌声。 除了自己，田地内的植物似乎也有反应，阿瑟可以明显的看出它们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舞动着，四周没有风的吹拂，魔法作物是随着歌声舞动！ 这种场景出人意料，阿瑟放下手中的建造工具转身赶往田地，土地的催生作用明显，如今这些黑麦与亚麻将要到了成熟时刻，第一道阵法也将完成。 俯身感应这块田地，封印的力量在歌声的加持下得以强化，准确来讲，阿曼达的歌声弥补了阿瑟缺失的第三种植物。 他满意地离开田地，刚走没几步，狮鹫的影子已将自己覆盖，阿瑟心中暗道不妙。 不出他所料，格里芬将自己扑倒在地，尾巴兴奋地摇来摇去，比起高傲冷漠的狮鹫，格里芬更像一只寻求表扬的大狗狗。 「格里芬，我们说好的，不能这样……」 格里芬小时也爱这样，那时的它还可以挂在阿瑟的头上，扑腾着翅膀「干扰」阿瑟读书学习，再长大些则是抱着阿瑟的大腿，逼着阿瑟带自己出去玩。 那些都称得上美好的回忆，但现在，格里芬是头一天吃下几十斤生肉的勐兽，再来十个大法师也不够它这样扑的。 「哈哈，阿瑟先生，格里芬只是有些兴奋。」阿曼达在格里芬背上解释道。 在空中自由无拘的飞行确实是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但还不至于这样，很明显格里芬的反应与阿曼达的歌声有关。 「阿曼达，你刚刚唱得是什么歌？」 「唔……」阿曼达垂下眼帘仔细回想着，这歌好像从她一破壳就会唱了，没有人刻意教给自己。 「好像，我天生就会这些，啊抱歉阿瑟先生，我不是在炫耀，只是真的不清楚这首歌自己是从哪学来的，妈妈也教给我一些歌曲，但我很确信这首歌不是妈妈教的。」 阿曼达捂着心口讲道：「好像，好像在我很开心的时候，或是十分坚定的时候，我就会唱出这首歌。」 多年研究魔法的经验告诉阿瑟，这首歌不简单。 应该仔细研究一番，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与生俱来的能力，很不错，」阿瑟指向马厩补充道，「还有一份礼物要交给阿曼达哦。」 格里芬象徵性地点点头，随后拍着翅膀飞入马厩内。 马厩还是原来的那个马厩，只是多了一处挂在墙上的小木屋。 那是阿瑟专门为阿曼达准备的小房子，床铺木桌一应俱全。 「这段时间格里芬不用变成马儿的容貌，」教堂的事情已经传出，现在整座小镇都知道阿瑟有一只威风的狮鹫了，「有时间就带着阿曼达逛逛吧，不过不要去密林深处……」 魔法生物很容易通过结界，走进森林内的魔法世界。 上一秒阿曼达还在为礼物喜悦，下一秒璀璨的笑容便从她脸上消失。 她还挂念着自己的母亲。 族人清楚母亲窝藏了自己的踪迹，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阿瑟先生，」阿曼达开口请求着，「可不可以让格里芬教我飞行。」 说完还不忘摸摸格里芬的羽毛，除了最初的渴望，眼神中还多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阿曼达的心思阿瑟能够猜出几分，她在挂念自己的母亲。 但，如今的她这样回去怕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以，格里芬你愿意吗？」阿瑟问向格里芬，格里芬摇着尾巴点头应下。 「学习飞行是件好事，不过阿曼达你要答应我，学会以后不能冒然进入魔法森林。」 「这……」阿曼达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件事情。 若是不能回去救助母亲，那学习飞行这件事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急迫。 见阿曼达有些失落，阿瑟安稳道：「阿曼达你放心，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帮你，我是位大法师，魔法森林还是可以随便出路的。」 他笑着，带给阿曼达希望。 地炎之下的魔王最近很暴躁，先不说封印裂缝消失这件事，最近薄弱的封印大门似乎也在逐渐恢復力量。 这些本是不合常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的力量只会逐渐减弱，增强只能是外界有所扶持加固。 就比如说自己废物眼线传来的消息，有一位大法师在封印上种地。 宫殿内没有任何光亮，这里唯一的光源是魔物角上的暗火。 火并非温暖的，那是阴暗寒冷的地炎之火。 「谢尔德，我最忠实的奴僕……」 宫殿大门敞开，一位黑岩盔甲骑士走进，他将手中的宝剑丢在门外，摘下染血的头盔，稳步前进。 大殿中的比蒙兽们一一惊醒，它们围聚在一起，生怕这位魔物取走自己的性命。 第30页 「在！」 「我最勇敢的奴僕，去冲破我为你开启的通道，将这地炎之火带到地表，将大法师的住所、田地烧毁。」 那条通道是魔王专门为谢尔德开启的，若要通过，必须以生命为代价。 而且通过的机率十分渺茫，封印之力很可能在途中将他撕成碎片。 即便成功冲出封印，他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弱，生命流逝加速，直到变为灰烬飘散。 绝无生还可能。 魔王从王座上走下，一条蝎尾从身后显出，尾尖的毒刺闪着寒光，谢尔德低下头颅，迎接自己的使命。 毒刺刺入谢尔德失明的右目，地炎之火顺着毒刺涌入。 谢尔德坚定严肃的表情变得痛苦扭曲起，地炎之火是对魔物的惩罚。 若不是当时魔王拼死收付那些火焰，魔物生活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去吧，谢尔德，为了魔物。」 为了王！为了魔物！ 谢尔德带着自己的信念，转头跃入那道不知生死的通道。 路面传来一声巨响，将屋内熟睡的里欧惊醒，它扑着翅膀前往马厩寻找阿瑟。 有危险降临！ 这是它想要转达的讯息。 「还是能赶来吗？」 阿瑟盯紧门外的黑岩骑士，他的右眼是燃烧的，阴火诡异神秘。 「为了王，死去吧可憎的沃法后徒！」 他怒吼着，右眼涌出地炎之火，它们带着信念与愤怒朝着阿瑟扑来。 第17章 引燃 地炎之火分为两束，两束火焰交织在一起，在谢尔德痛苦的喊叫中，螺旋形状的阴火勐烈燃烧前进。 格里芬飞起挡在阿瑟身前没有任何犹豫，它打算用自己的身躯抵挡那道奇怪的火焰。 明明是火焰，却带来一种阴冷。 火焰失了自己的光亮与温度，所带来的只剩毁灭与恐惧。 「格里芬！」 阿瑟想要阻止格里芬，但狮鹫的反应与速度全是人类不可比拟的，除了言语上的唿唤阿瑟没有任何阻拦方案。 他现在可以做的只有拿起魔杖。 魔力透过双手传入魔杖内，古老的法杖闪烁起明媚的光芒。 「以沃法之名，断绝！」 格里芬身前多出一份屏障，那是阿瑟赐予它的护甲，可以抵挡一些损伤。 至于具体可以抵挡多少损伤，阿瑟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推测。 地炎之火，或者说是阴火。 这种火焰阿瑟只在书中见过，人们说阴火是魔物之殇，用以警示魔物犯下的错误。 一种无止尽的折磨。 阴火旋转着似要冲破阿瑟建设的护甲，它们想要吞併格里芬，将他的力量融入自身，占据格里芬失去意识的身体，去破坏格里芬所爱的一切。 据说阴火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格里芬挥动着翅膀聚起捲风，两束捲风朝着阴火飞去。 阴火没有躲避那些捲风，而是加速融入捲风中，阴火将捲风的力量吞噬，捲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加强了阴火的攻势。 「格里芬让开！」 阿瑟冲到格里芬前面，召唤出的魔法屏障抵挡阴火的进攻。 阴火被重新分为两束，它们从侧面逃离，不去冲撞阿瑟召唤出的魔法屏障。 它们知道那是无用功，不该在最安全的地方死磕。 侧面分离，在格里芬身后重合，它们恢復螺旋形状面向没有防护的身后袭击。 阿瑟转身反击，魔杖召唤出攻击法阵，阿瑟身后显出五芒星法阵，法阵旋转着，五角发出的光波冲着阴火袭去。 一声巨响，阴火骤然倒地。 格里芬的狮尾有一处被阴火灼烧，它扑动着翅膀压灭，抱怨声从鹰喙中溢出。 哪里不行，非要袭击它引以为傲的狮尾！ 「格里芬，以后小心些。」阿瑟嘱託道，眼神却未曾在格里芬身上停留，他在寻找那位黑岩骑士。 地炎之下的黑岩骑士。 格里芬不满地甩动狮尾，明明是这阴火太过狡诈，来骗，来偷袭它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分明就是窥觊自己美丽的尾巴！ 这些格里芬猜对了，阴火确实是有备而来。 这团阴火由两束组合而成，它倒在地上看似已经死去，实际上，死去的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束阴火还在苟延残喘，它吸收谢尔德的生命力量奋力起身，阴火直奔阿瑟心脏处。 阿瑟：！ 橙树的枝条弯俯，替阿瑟挡住了致命一击。 橙树中的守护之力发挥作用，阴火难伤害阿瑟分毫。 最后致命一击，阴火一命呜唿。 「谢了。」 阿瑟左手搭在橙树树干上表示感谢，他望向一边的桃树，树上已经结了一些果实，只是还没到成熟的时间，青色未能引起人们的食慾。 或许是桃树的震慑之力赶走了黑岩骑士。 前面设下的屏障没有白费功夫。 阿瑟很满意。 阴火在阳光下消散，它断了与黑岩骑士的连接，没有什么復原能力。 灰烬随风飘入田地，正好变为魔法作物的养料。 「里欧，带我去找他。」 阿瑟握住一些灰烬，放在里欧面前让它感应。 里欧低飞着，引领着阿瑟赶往小镇。 「格里芬你留在这，保护好阿曼达，放心不会出事的，还有这两位守卫在。」 第31页 两位守卫指向很明确，门前的两颗果树。 里欧赶往的是小镇，这不是什么好事。 农田有桃树的震慑，黑岩骑士难以靠近，但小镇上生活的都是普通人，若发生什么不测…… 后果什么的不堪设想。 阴火与黑岩骑士分离时带走了黑岩骑士的部分生命，现在的他只是凭着盔甲缓慢前进。 他能感应到阴火的状况，从开始的旺盛到如今的涣散。 阴火焚烧农田的计划显然以失败告终。 「王的任务……」 他早已没了生还的希望，力量弱减的他甚至不能步入阿瑟所属的农田、房屋内。 一股强烈的震慑阻挡他前进。 地面上的阳光刺眼，这种光芒是地炎之下未曾拥有过的景色，植被鲜活生命的颜色、大地宽广稳重的颜色、天空自由无束的颜色…… 那些都是地炎之下不曾拥有的东西，是深藏在自己印象中的美好回忆。 更是他们魔物争取的东西！ 「任务……任务……」 谢尔德摇摇晃晃摸索到小镇中，镇上的人们傻了眼，这装扮的骑士他们可没有见过。 他们将谢尔德围起，四处询问他的来意与身份，看他的样子极为疲惫甚至有人递来一些热茶。 「先生，你是从哪里来的？」 「先生，你是位骑士吗？」 「先生，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要不我们带你去找医生或者亨特主教？」 「我看要不去找阿瑟先生看看吧……」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阿瑟到来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造访。 这些话语谢尔德没有听进去一句，他怒吼着驱赶人群，现在的他只想寻找在人间的伙伴。 克里夫大将，虽然平日内他并不看好那位驯兽大将，甚至觉得对方太过软弱，没有丝毫魔物大将的样子。 但现在的他不得不承认，独自穿过封印裂缝确实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而且他还将自己的法力清零，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生活在人群中。 怎么看都是勇士的行为。 在水果店前愉快搬箱子的克里夫注意到了群聚的人群，在人间生活半月多，他已经学会「凑热闹」这一重要的人类习性。 他放下手中的一箱新鲜苹果，朝着群聚的人群望去。不久那些人群散开，从中冲出一位虚弱的盔甲骑士。 「谢尔德？？！」 克里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谢尔德可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将，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而且他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怎么了克里夫，你看着表情好像不怎么对。」泰娅从店内走出，她打算去对街的裁缝铺取出自己定制的衣服。 「啊，没什么，我去看一下那位老骑士，他好像需要帮助。」 「你可真是位善良的孩子，」泰娅从提包中拿出一枚银币，她交到克里夫手中说道，「这就当这几日的工钱了，去给那位老骑士买些吃的吧，还有别告诉那位守财奴。」 说完用手指了指打瞌睡的皮尔森，克里夫点头应下，攥着那枚银币跑到街对面，途中飞起的白鸽在克里夫身上留下灰白的「赠礼」。 这种情况克里夫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停下处理衣服上的污渍，而是快步冲到谢尔德面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谢尔德。 「谢尔德前辈，你还好吧？」 「克里夫，咳咳，我快陨落了，我很抱歉，没有完成王的任务……」 「什么跟什么啊，谢尔德前辈，我去带你去……」到嘴的话语被迫咽下，在地炎之下他们有魔物医生，但是在这里，这所平凡的小镇，还有几人会相信魔物的传说？ 「您不用担心，我会救您的！」 克里夫想的是，阿瑟应该不清楚谢尔德魔物的身份，必要时他可以去请求阿瑟。 「不用了克里夫大将，」谢尔德甩开克里夫搀扶的手，他一字一眼板正讲道，「王的意志不容侵犯！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生活！人类啊，你们也尝尝地炎之火燃烧的滋味吧！」 谢尔特捂面痛哭起，悲壮的模样令大地颤抖，流于指缝的泪水重生为阴火，它们扑向街道旁的商铺房屋。 「毁灭吧！让你们察觉我们的痛苦！」 阴火燃起，火势蔓延的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你在做什么！」阿瑟全速赶来，他不想质问谢尔特原因，魔物的原因他不想多听。 「哈哈哈，任务失败……」谢尔特将惊恐无措的克里夫一把推开，「滚开噁心的人类，任务失败，王，这是我给您的赠礼！您绝对满意，哈哈哈！」 说完，他纵身一跃，扑入火堆。 既然结局已经註定了死亡，那还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的信仰而亡！ 泪水从谢尔德的眼中源源不断落下，直至他化为灰烬飘散。 糟了。 阿瑟暗道不妙，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自发灭火，但阴火哪有随意扑灭一说，更何况镇民只是用的再普通不过的溪水、井水。 「泰娅夫人！」克里夫从石板地上爬起，他未能料到谢尔德会以自己的身躯作为养料供养阴火，更没能想到他会引燃街道。 街道内的裁缝店，泰娅夫人还在里面。 他忽略阿瑟的劝阻，忽略救火人群的阻拦，他逆着人群前进，沖入最严重阴冷的火场寻找泰娅的下落。 第32页 「里欧，你去把格里芬叫来……」 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冷静，阿瑟布好法阵，他赐予井水魔力，使那些井水可以扑灭阴火。 「大家，」阿瑟法杖一挥，发出巨响吸引救火者的注意，「大家用井水，快！」 第18章 灭火 这些阴火对镇民而言属实诡异，火焰竟会带来阴冷感？这不符合他们学习的常识。 但火焰的温度不高并不代表它是无害的。 楼房还是会被它吞併，从火海中逃出的人民也会留下烫伤，被它灼伤更有种刺骨的感觉。 有了阿瑟的喊话，大家一熘烟冲到井前取水救火。 「火、火退了！」 井中的水有效，一人高唿着。 阿瑟也没有闲着，他动用幻形咒，井下的井水化为一巨型飞蛾，它从井口跃出，纵身前往阴火内。 好一个飞蛾扑火！ 国王派来的使者好一番震惊。 他奉国王之名，前来寻找大法师阿瑟·亚当斯，国王对这位最年轻的大法师十分感兴趣。 国王一直想要把阿瑟收入自己麾下。 一位年轻的大法师顾问可要比那些上年纪的老古董好多了！ 这是国王想的。 只可惜阿瑟并不领情，回绝信写的那叫一个果断。 使者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国王的魔法顾问註定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必定是受人敬仰的工作。 怎么会有人拒绝？ 拒绝不要紧，居然还跑到王国边陲的小镇，害得他找了十多天。 好在还是寻找到了国王想要挖走的人。 这场飞蛾扑火他看得很满意，水形态的飞蛾翅膀轻盈剔透，阳光在飞蛾的身体中折射，水波与光纹交错。 除去灭火原因，飞蛾单独拎出来做场表演也是完美的！ 飞蛾处理掉大部分火焰，还有一些藏匿在房屋边角的阴火需要处理，人们提着水桶四处找寻。 阿瑟叮嘱他们一处火苗、火星都不可放过，不然很容易出现新的意外。 主火已经扑灭，现在这条长街只剩股股白烟与焦黑的建筑。 火灾中逃出的人群相互搀扶走出，他们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烧伤，见状已有人去寻医生，还有人冲去教堂，这阵势显然不是三位医生可以处理全面的。 教会能提供人手上的帮助，更何况亨特主教也有行医资格。 伤者被镇□□输出，阿瑟脚步沉重走向被阴火摧残的建筑中。 赶到小镇后，阿瑟有注意到克里夫搀扶起黑岩骑士，而且两人出现方式都极其相同。 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家门前。 但刚刚的克里夫也是一脸震惊，似乎对阴火十分怀疑。 而且他没有丝毫犹豫冲进阴火中，像是要救什么人。 正当阿瑟朝着建筑走近时，克里夫背着那副黑岩盔甲出现。 他的衣服有不少阴火侵蚀的痕迹，手臂擦破皮，被阴火灼烧起水泡。 脚下的一只鞋还不知跑到哪去了。 黑岩盔甲不可能空壳保持那种状态，里面绝对有人。 难不成那位地炎之下的来客还没有死亡？！ 阿瑟快步走到克里夫面前，克里夫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待他看清阿瑟后，干裂的嘴唇微启，沙哑的声音含煳不清地讲出话语。 「救救……」 克里夫两眼一黑，最后凭着接意志前倾倒下，自动成为黑岩盔甲的肉垫。 黑岩盔甲的头盔因大小不合的原因落下，里面并不是阿瑟所见的地炎之下的来客。 「医生！这里需要帮助！」阿瑟唿唤着医生。 盔甲内的不是阿瑟需要提防的敌人，而是泰娅夫人。 人们赶来搀扶起昏过去的克里夫，接着卸下泰娅身上的盔甲，在黑岩盔甲的防护下泰娅也算是毫髮无伤。 她昏过去的原因只因吸入了过多的浓烟。 但克里夫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身上多是灼伤的痕迹，臂膀处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医生看着，怕有骨折的嫌疑。 怀疑错了对象阿瑟有些内疚，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克里夫的真实身份。 赌命去救一位人类，这事按在魔物身上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难以相信。 火灾退却，被燻黑的房屋看起来并不美观，格里芬赶来小镇，它望着黑顶的房屋一脸疑惑。 才过去半天，镇民就又有新的审美装饰了吗？ 「格里芬，快，带克里夫去医生那！快！」 克里夫安静趴下，医生搀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克里夫，他站在格里芬面前有些犹豫。 「阿瑟先生，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坐马车去诊所吧。」 一头传说中的狮鹫，看起来强壮又兇勐。 而且是要在天上飞的，医生没有胆量尝试。 「医生您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阿瑟轻拍格里芬的羽毛，「格里芬是位合格的飞行员，而且这样还快些。」 医生看了眼昏迷中的克里夫，救死扶伤的信念战胜恐惧。 「嗯。」 「去吧格里芬，听医生的指挥！」 在镇民的帮助下，火灾造成的人员伤亡不算太严重。 大都是轻微的烧伤，按时涂抹药物便可医治。 唯一严重的只有克里夫一位。 皮尔森被嘈杂的人群吵醒，他睡眼朦胧看向门外。皮尔森最先注意到的并非淡蓝色火焰，而是无故「旷工」的克里夫。 第33页 「克里夫，你跑哪去了？信不信我开除你！」他骂骂咧咧出门，倚在门前看热闹。 从火势蔓延到镇民救火，再到阿瑟赶来帮助。 他只是默默注视一切，火势消失后，眼瞅着没热闹看了，皮尔森又重新钻回店铺，嘟嘟囔囔地抱怨克里夫的消失。 「老皮尔森！你快去看看吧，你妻子刚被救出来，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有人跑到水果店前为皮尔森传话，这下皮尔森才有了焦急的样子，他跑到街对面，期间还险些被马车撞到。 「泰娅！泰娅，」汗水浸湿后背，皮尔森抿去额头的汗滴虚弱开口，「泰娅，你怎么样了，这是谁放的火！」 无一人回应，他又将目光放在阿瑟身上，他怒吼着：「你怎么不早些来！我看这火邪门得很，一定和你乱七八糟的魔法有关！」 这话大家都听不下去了，他们纷纷站出为阿瑟打抱不平。 「怎么不见你来救火，在这瞎说什么呢？」 「就是就是，就在你街对面会没注意？」 「要不是阿瑟先生，这火根本就没办法熄灭，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那些话皮尔森也没闲心去理会，他握紧泰娅的手，一心希望她醒来。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重新点燃皮尔森眼中的光辉，他痴笑着，声音有些发颤。 「泰娅，是我皮尔森，我在这，在这……」 「皮尔森，」泰娅缓缓睁开双眼，瞧着湛蓝的天空她心中升起一种难以描绘的幸福，「我刚刚差点就没命了，多亏了克里夫……」 泰娅四处望着，不见克里夫的行踪。 「克里夫呢？」 「泰娅夫人，」阿瑟礼貌地询问道，「恕我冒昧，刚刚在火灾中是克里夫救了您吗？」 「是，就是我们店里的克里夫，」提到那件事，泰娅还有些庆幸，「说来也奇怪，我看到一束火，就像会跑一样，直直的朝我扑过来，是克里夫挡在了我面前，后来我就晕过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 泰娅扶着额头，看起来还有些头昏。 「行了行了，别问了，你没看见泰娅还头昏吗？有没有同理心？！」 「皮尔森！」泰娅出声阻止。 「抱歉阿瑟先生，我记得不是很多，啊，您有没有见克里夫？」 「他有些烫伤，去医生那涂药了，您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别讲这么多了，」皮尔森搀扶起泰娅，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泰娅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教会人员有序来到现场，他们备好了绷带与烫伤药，简易搭好布棚开始为轻伤者医治。 亨特查看着火灾现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温度确让人疑惑。 他摘下白色礼仪手套，用皮肤感触燃烧后的温度。 没有正常火焰所能产生的温暖，只有一种阴冷感。 「嘶——」 手上多出烫伤的痕迹。 阴冷的火焰…… 亨特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格里芬的叫声引起他的注意，他瞧着格里芬从天空降落，跟在阿瑟身后。 为了小镇的安全，他有权利询问阿瑟一些事情。 伤口做好简单的处理，亨特忍着疼痛重新戴好手套，他走到阿瑟面前拦下他的去路。 「我说过，异色羽精会带来灾难。」话术依旧令阿瑟反感。 「亨特先生，我再同您讲一次，阿曼达不会带来灾难，她是灾难的警示者，火灾不是她引起的。」 信仰不同，思想不合，两人没有过多交谈的必要。 但阿瑟还是会维护阿曼达的名声，维护真理。 「不是她引起的，那是谁？地炎之火，或是说阴火，这是地炎之下才有的东西吧。」 阿瑟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格里芬没来得及驻足，一头撞在阿瑟身上。 「异色羽精带来灾难，这些阴火便是证明。」 亨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自以为找到了证据，带着这份证据质问阿瑟的观点。 既然你说异色羽精不会带来灾难，那小镇的阴火是怎么出现的？ 那种地炎之下才有的低温火焰。 「亨特先生，」阿瑟没有转身，只是风轻云淡描述着，「这些阴火与阿曼达无关，地炎之下只有被封印的魔物。」 话已至此，亨特好似明白了什么。 来的路上他有听见镇民的闲谈，说是镇上来了位奇怪的骑士，一身黑色的盔甲，瞎了一只眼睛。 这种描述与魔物「谢尔德」极其相仿。 亨特望去损坏的房屋与受伤的人群，顿时不寒而慄。 第19章 收穫 魔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镇？ 封印之力就连力量最强大的魔王都不能突破，单凭一位资深大将怎么可能？ 越想越觉得蹊跷。 「嘶——亨特主教，麻烦您上药时轻点，有些疼……」 思考中的亨特忘记了自己还在为患者涂药，他略表歉意地浅笑道： 「抱歉先生。」 暂且放下疑问，好好服务小镇。 魔物的事情亨特打算抽空问阿瑟，若事情属实，他会前往精灵王国告诫多伦国王。 国王派来的使者跟了阿瑟一路，他的潜行能力并不出众，格里芬瞥了他好几眼。 第34页 格里芬碰碰阿瑟，想要引起阿瑟的注意，有人在身后跟踪他们。 这件事情阿瑟自然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当面拆穿跟踪者。 兜兜转转间阿瑟将国王使者引到了森林中，使者还在纳闷，怎么这大法师的家住的这么远，这么偏？还在森林里。 阿瑟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一攥，得到信号的格里芬反扑在使者身上。 速度之快，使者根本来不及反应，格里芬也不会留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啊啊啊，阿瑟·亚当斯先生救命啊！你家狮鹫暴走啦！吃人啦！」使者捂脸惨叫，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面容，这样死后国王还能认出自己，给死后的自己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听对方准确叫出自己的姓名，阿瑟也有些迟疑，这人怎么会清楚自己的姓名？ 格里芬只是吓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有自己的威慑，阿瑟才能更好地问出实话。 「冷静些，我的狮鹫不吃人，」阿瑟见对方神情有些松懈，又开口讲道，「但我不敢保障它不会伤害你。」 「别别别，阿瑟先生有话好说，我、我是国王派来的使者，是国王派我来的……」 格里芬前爪死死压紧使者的肩部，他很难大幅度移动，全凭着尚可活动的双手艰难地取书口袋内的勋章。 「您瞧阿瑟先生，这是我的证明……」 勋章从口袋内滑落，上面的三目雄狮是百纳瑞王国的标志。 银标打底，正是国王侍从的标志。 阿瑟轻拍格里芬的鹰头，告诉它可以停止装凶威胁了。 随后，格里芬十分乖巧地收回前爪，摇着尾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抱歉，」阿瑟伸出手一把拉起使者，「请原谅我的反应过激。」 使节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拍拍身后的灰尘，将怀中护好的国王信件拿出。使者双手捧起信件。 「阿瑟·亚当斯先生，这是国王的亲笔，希望您再考虑考虑魔法顾问一事。」 阿瑟端详着信封随手收起，和最初的答覆相同，他还是拒绝。 不过这次多了个理由。 「我还有土地需要耕种。」 使者有些疑惑，他半开玩笑地讲道：「阿瑟先生，您现在该不会是一位农夫吧？」 「是的，我现在确实是一位农夫。」 回答得很认真，使者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这是真的？」 「是。」 使者挠头走出森林，他该如何向尊贵的国王解释，传闻不是假的。 没了使者的跟踪，阿瑟骑着格里芬赶回家，阿曼达在马厩的小屋中焦急等待，身为魔法生物的她可以察觉到刚刚的变数。 高处传来的鹰啼让阿曼达暂时放心，阿瑟平安回家。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阿曼达唿唤着阿瑟。 阿瑟清楚阿曼达的疑问，同格里芬一起前往马厩，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复述清楚。 不过阿瑟是有所隐瞒的，他没有告诉阿曼达前来袭击的黑岩骑士是位魔物。 「竟然还会有寻仇的魔法师，那阿瑟先生你平时也要小心啊……」 阿瑟骗阿曼达，那是找他寻仇的魔法师，他们在魔法等级评选时闹了矛盾，最后不欢而散，对方一直怀恨在心。 「嗯，你放心，今天确实过得很惊险……」 「对了阿瑟先生，可以让格里芬教我飞行了吗？」见阿瑟士气有些低落，阿曼达特地抛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打算。 「啊，可以的。过几天我要收作物，可能没时间陪你们，格里芬你可要好好教阿曼达飞行。」 不会飞行这件事很影响阿曼达的行动，羽精并不擅长攀爬、步行。 不会飞行约等于羽精的死刑。 今日发生的一切全在意料外，巴克镇长加班加点算出火灾所带来的损失。 由于找不到「纵火者」，外加这场火灾出现的实属特殊，所以它只能归于意外。 所有的损失都由镇上的银行赔偿，赔偿的百分之五要从镇长的工资上扣除。 镇长的收入与小镇的发展呈正比，这是百纳瑞初代国王定下的法律，更是王国稳步发展的基础之一。 巴克表情凝重，他并非心疼自己工资，相反的，他巴不得把自己的工资投入小镇的建设，只可惜这些是不被允许的。 他所惋惜的，是那排房屋。 火灾破坏的是小镇的老街，房屋虽有些破旧，但却最能代表小镇的歷史，它们屹立在此，见证小镇的发展。 「唉……」 想到自己小时在老街前玩耍的时光，巴克又是止不住的感慨。 黑麦、亚麻在同日成熟，阿瑟备好农具准备收割，他有些好奇这些魔法作物的特殊之处，黑麦、亚麻，它们与魔法融合又会产出什么神奇的反应？ 「准备见证奇蹟吧。」阿瑟拿起镰刀开始手动收割。 阿曼达骑在格里芬背上，她这几日已经习惯了空中飞行的感觉，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做到。 「格里芬，我现在差不多习惯了飞行的感觉，你可以教我如何飞行了吗？」 格里芬已经载着她飞了一上午，田地的作物也少了一大片。 「格里芬可以教我飞行了吗？」 怕空中风声太大盖过自己的声音，阿曼达加重声音重新表述道。格里芬叫了一声回应，听着是同意的意思。 第35页 阿曼达抓紧格里芬的羽毛，她等待格里芬直线降落，她准备好从地面飞起。 心中幻想着自己飞起后的景色，自己学会飞行后便可悄悄潜入魔法森林看望母亲。 阿瑟曾踏入魔法森林，他向羽精打探着阿曼达母亲的信息，善良的羽精告诉阿瑟，长老们不满阿曼达母亲的包庇，但考虑到母女亲情，只是暂时限制了阿曼达母亲的活动范围。 在他们找到阿曼达的尸体后，自然会还阿曼达母亲自由。 从魔法森林离开，阿瑟告诉阿曼达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他说阿曼达的母亲一切安好，只是为阿曼达的离去伤心，羽精都以为阿曼达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曼达想着，她要飞回自己的树洞，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母亲会在那里等着自己，她会拥抱自己的母亲，告诉母亲自己还活着，她还会—— 幻想截止，格里芬的狮尾将她从脑补世界拽出，狮尾将自己缠绕。 「格里芬，你这是在，在做什么？」 望着身下渺小的森林，阿曼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格里芬一声啼叫，狮尾将阿曼达提起，悬在空中。 「格里芬……你别松尾。」 当然，格里芬可不会理会。 它松开尾巴，收起翅膀同阿曼达一起坠落。 「啊啊啊！格里芬救救我！」 这种高度摔下可不是什么小事，阿曼达捂紧双眼，她不敢去瞧那些逐渐扩大的森林。 格里芬叫着，令阿曼达睁开双眼，他用狮尾指了指它自己，示意阿曼达向它学习。 只见格里芬缓缓张开翅膀，借着风流缓缓滑落。 阿曼达抬头仰望着，她在心中演练了一遍，心中默念着自己可以成功。 她张开翅膀，同格里芬的动作一模一样。阿曼达的动作十分优雅完美，可翅膀两处的受力像是出了什么差错，右侧的翅膀并不受风流的托举。 「啊——」 两处受力不均，阿曼达着急找寻平衡，她扑腾着翅膀，在空中旋转。 眼见就要坠落在地，格里芬加速俯冲下，狮尾套住肆意旋转地阿曼达，阻止悲剧的发生。 阿曼达抱紧格里芬的羽毛，她有些后怕，看样子狮鹫的教学方式并不适合她。 但…… 目光落在一旁的森林，她还需要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格里芬，我们再试试吧。」阿曼达强忍恐惧，紧咬牙关讲出这话。 多次尝试后，阿曼达还是未能学会飞行，她唯一适应的就是坠落感，以及格里芬飞的是真好。 一次次救下即将坠落的自己。 太阳已然西落，阿曼达的身影回归森林斜影的怀抱。 「格里芬，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最后那句明天再来，就连阿曼达自己都觉得可笑。 或许这就是她身为异端的「奖励」，不会飞行。 心中无论如何泄气，表情也是没有任何表现，她不能把自己的坏心情带给格里芬。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阿瑟先生已经干完农活啦！」 阿曼达最后的推断不假，经过一天的劳作，阿瑟已经完成魔法作物的收割工作。 现在阿瑟只需要研究出两种作物的魔法特徵。 黑麦与亚麻的神奇能力！ 第20章 魔法疗效 兰顿小镇的医生最近有些苦恼，病患的烧伤问题已经成了小镇最大的医疗问题。 各种药物、疗法配合医治，无论怎样，烧伤就是不见好。 倒是当时昏过去的克里夫恢復的不错，身上的伤去得快，甚至没有留下疤痕。 现在镇上的医生都把克里夫当成「宝贝」，这么神奇的身体，他们可没见过。 起初镇上的医生也为克里夫做过全方位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克里夫就是一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正常人。 「他要不是正常人，我，鲁道夫，我当场就把这份报告吃下去！」 鲁道夫是镇长最老的医生，也是经验最丰富的医生。 他的医术是家传的，自兰顿小镇建立起，他们的祖先便光荣承担起医生的责任。 鲁道夫刚刚的话也不是随意讲出的，这是他用来反对镇上新来医生的话术。 新来的那位医生名叫莉莉丝，她从国王医学院毕业，前往这偏远小镇传授新的医疗知识。 她的医治手段新颖，医疗效果也不比鲁道夫的差，但镇民还是喜欢前往鲁道夫的诊所，莉莉丝励志传播新医学，衷心希望镇上的镇民可以接受她。 在她看来，患者选择鲁道夫的原因莫过于习惯，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医学知识，一定可以从鲁道夫手中夺来患者。 「但不能只从这些检查入手，」莉莉丝手持报告没有任何退让之意，「这些检查项目有些已经删去，而且有些需要检查的，这里面也没有！」 检查项目已经更新换代多个版本，莉莉丝惊嘆于兰顿小镇的检查项目，初版的检查标准竟然还有小镇在使用？！ 「听着姑娘，我治病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拍皮球玩呢，我们小镇一直用这些，没有任何差错！不信你往镇上看看，我们的镇民多健康！」 两人争吵不断，夹在中间的马修十分为难，说实话，他两头都站，又两头都不站。 他是本地人，自幼在鲁道夫的医治下成长，长大后他去外面的世界进修医术。 第36页 只可惜他的医术不精，在争执的两者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他乖巧地蹲在一边，感嘆着生活的不易。 坐在病床上的克里夫很无奈，这些人类怎么比魔物都能吵。 「那个，」克里夫跃下病床，水果店还有工作需要他处理，「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争执的两人终于有了话术上的统一。 「今天搞不清楚原因，你哪都不能去！」 「站那！哪都不能去！你们这些外乡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克里夫重新回到病床上，自己可以恢復的原因，他自己清楚。 身为魔物的他，早就适应与阴火的共生状态，虽说他们的王已经吸收了大部分阴火，但地炎之下总会冒出新苗头。 为了能够逃离这些人类的「魔爪」，克里夫只能编造一些理由。 「那个，我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句话变成重要的砝码，砝码落在莉莉丝的身旁，胜利的天平朝她奔去。 鲁道夫戴好眼镜仔细观察着报告，他嘴上说着：「不可能，这些检查分明就足够了，怎么可能会……」 「我小时候掉进过魔法泥浆，自后就一直被动物讨厌，不过这些魔法泥巴一直在保护我，身上的伤口总是能很快的恢復。」 解释过后鲁道夫长舒一口气，魔法领域的事情不干他们这些医生管理，在医学方面，克里夫确实是一位正常人。 两人的争执还在继续，克里夫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义正严词道：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找寻治疗的办法？」 一句话将争执的两人打回原形，为了自己的理念险些忘了自己的底线和责任。 「咳咳，」莉莉丝红着脸开口道，「克里夫先生，请问您说的那魔法泥浆是？」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魔法泥浆可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想你们最好找别的方法治疗这些灼伤。」 随口编的泥浆怎么可能存在，克里夫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医生放过他，医生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就这样放他离开。 克里夫走之前还不忘同蹲在门口的马修打招唿，「马修医生，他们已经停止争吵了，你可以进去了。」 马修颓废起身，他送给克里夫一面惨笑，走进诊所内，两人确实停了刚刚的争吵。 但很快，两人又在「魔法属不属于医学」上展开了激烈的探讨。 马修习惯性地走到门前蹲下，他思考着，或许自己应该换个工作。 灼伤难以治癒，这件事亨特也有注意。 或许阴火对人体的伤害很难用普通的药物医治。 「亨特主教，很少见您出教堂啊！」史蒂文脱帽同亨特打招唿。 羊群咩咩叫着，它们追随自己的主人热烈地同亨特打招唿。 「嗯。」 亨特脱帽行礼，但很快又把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去找阿瑟这件事，他不希望有人发现。 这有些对不住光烬之主，对不住自己的信仰。 但是为了小镇的安危，为了镇民的健康，他毅然决然地顶着黑眼圈来到阿瑟门前。 右手沉重地扣响房门。 「你好，」阿瑟瞧着门前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实在不清楚对方是谁，「请问您是？」 亨特没有立刻回答，更没有立刻摘下帽子，他警惕地观望着四周，见过路无人才微微露出自己的面容。 「是我，亨特·柴尔德。」随后将帽子盖好。 身为主教，亨特是最注重仪容仪表的存在，黑眼圈绝对是不允许的存在。 牧师的黑眼圈，可以作为事情严重的警告。 「亨特先生，请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阿瑟放亨特进入，他备好红茶礼貌待客。 亨特对这些接待礼节并不感兴趣，阿瑟的木屋和他想的不怎么相仿。 他以为屋内会布满魔法器材，装饰也是阴森暗色的格调，他以为屋内会是混乱不堪的样子。 当然，一切都是他以为的。 屋内的採光是极好的，原木家具带来生的气息，墙上挂着的是一些森林作物与农具，半条毛巾搭在木椅上，看起来还没有编织完成。 挂在窗边的鸟笼让这一切倍增家的气息。 「没什么，」亨特小饮一口红茶，「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你说。」阿瑟坐在亨特对面，里欧见状从笼内离开飞到阿瑟的肩头。 「这阴火，还有那位出现在小镇上的奇怪骑士，他是魔王的初代五席中的谢尔德吧。」 说完又饮了一口红茶，不得不说阿瑟的红茶正和他的口味，而且十分提神。 事实是什么，阿瑟当然不会讲出。 「那只不过是一位卑劣的模仿者，总有些人会误入歧途，对魔物盲目的崇拜，你们牧师应该了解这些吧。」 「确实，」这话没得反驳，亨特一时语塞。 但直觉告诉他阿瑟在扯谎，这故事有太多漏洞，阴火是不可能復刻出的，那些模仿者怎么可能掌握控制阴火？ 手上的疼痛将他从思考中打出，绷带浸出鲜血，灼伤一直没有妥善的解决方法。 除了他，还有很多伤员处于这种痛苦中。 「抱歉，阿瑟先生，请问你这有绷带吗？」 「你等着，我去取。」 绷带是阿瑟用新採摘的亚麻做成的，只可惜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亚麻的魔法能力。 第37页 黑麦也是相同的情况。 但他很清楚，法阵的布置是成功的，魔法已经融入黑麦与亚麻内。 「给。」 亨特熟练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将旧绷带拆下，拿好新绷带将伤口包扎好。 「奇怪，竟然没有渗血……」亨特抬起手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奇怪。 好奇心地驱动下，他拆开绷带。 神奇的事情降临，原本那处伤口消失不见，简直就是奇蹟！ 甚至没有任何疤痕，皮肤莫名其妙地復原。 ？！ 亨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着绷带前去询问阿瑟。 「阿瑟先生，这些绷带的原材料应该是亚麻，请问那些亚麻你是从哪里获取的？」 「这……」 阿瑟告诉亨特，那些亚麻是自己种植的魔法作物，遗憾的是，自己现在也没查明亚麻的魔法能力。 「不不不，亚麻绷带会处理伤口！而且不会留下疤痕，」亨特举起自己的手去证明，「你看！这就是证据！阿瑟先生，小镇的伤员有救了！」 阿瑟有些怀疑，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留下深深地怀疑，绷带包扎伤口他也有尝试，但是没有亨特说的那样神奇。 不过，阿瑟突然反应过来。 「亨特先生，你手上的是阴火灼伤吗？」 「是。」 阿瑟记起，自己消灭的两束阴火化为灰烬散入田地中。 或许，这些作物可以治疗灼伤！ 「嘶——奇怪，为什么还是会感觉到疼痛？」亨特触碰已经恢復的伤口，奇怪的是，疼痛仍在。 好像绷带只是带给了他们表面上的修復。 「亨特先生，您等一下，我想做个实验……」 阿瑟走进储物室，他将收好的黑麦、亚麻堆放于此。 他拿出研磨器，取来一把黑麦粒放入，将黑麦粒研磨成粉。 或许这些粉末是治疗疼痛的药物。 第21章 解决方案 黑麦粒磨成粉末状态，阿瑟将它们装在一小木盒中，黑麦香气扑散，除了颜色外，怎么看怎么不像治疗烫伤的药物。 亨特接过木盒有些犹豫。 「请问这些是？」满脸怀疑。 亨特可以接受药物的医治实验，但随随便便取得的药物，还是小心些。 毕竟，他是位牧师，阿瑟是位魔法师。 「是我种植的黑麦，应该同亚麻有相同的功效，这附近没有阴火伤员，亨特先生，为了镇民的健康，不知道您可不可以……」 「好，我知道了。」亨特捏起一小撮粉末，捻动着手指，粉末细细飘落于伤口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论亨特挥洒多少黑麦粉，触碰到伤口位置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痛。 「看样子没有什么用。」眼角涌出一种失望，阿瑟收回小木箱，他不清楚究竟是哪方出了差错。 「治疗灼伤的药物还需要尽快寻找，不过这些绷带确实可以修復阴火灼烧的伤疤，」亨特续杯茶水一饮而尽，这茶叶提神效果拔群，「如果真的是那些模仿者，事情就好办许多了，我去告诉镇长，让他多加注意，告辞。」 亨特透过窗户观察四周的街道，确定周围没有行人后，扣好帽子快步离开。 依旧是遮的严严实实，刚入庭院的格里芬将他误认成入侵者，它动用鹰爪将亨特扑到在地，鹰喙中发出警告声。 趴在格里芬背上的阿曼达吓傻了，她没见过这种阵势——格里芬警惕进攻的样子。 叫声将阿瑟唤出，见状，他赶忙让格里芬起身。 「格里芬，快放开，这位是亨特主教。」 格里芬有些迟疑，它又瞧了瞧自己扑倒的人类，露出的银框眼镜确实是亨特专属的。 它小心翼翼地收回鹰爪，乖巧地叫了声。 「嗯…」亨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只是目光落在阿曼达身上，眼神中又多了种冷冽。 「您就是亨特主教吗？谢谢您救了我！」阿曼达笑着，表达自己的谢意。 亨特没有回话，而是在考虑着什么。 「格里芬，送阿曼达回去，十分抱歉亨特先生，格里芬有些反应过激。」 「没关系，是我的打扮太可疑了，我，先走了。」 亨特嘴上说着要离开，实际却是他躲在隐秘角落观察。 等阿瑟回屋，格里芬离开马厩，他又急匆匆进入马厩内。 「亨特主教？」阿曼达还没有进入小木屋内，它见亨特前来也有些诧异。 「阿曼达，」亨特并不想讲出这个名字，「关于那些奇怪的火焰，阿瑟有向你透露过什么吗？」 「亨特主教您是说那位奇怪的人吧，他就突然出现在街上，向阿瑟先生的房屋和田地发动攻击，阿瑟先生说那是来找他寻仇的魔法师，以后不会再有啦。」 「哦，是这样吗？」亨特摩挲着下巴，对比着阿瑟的两种说辞。 或许这些都是假的，阿瑟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煳弄过去这些，真相是什么，亨特差不多已经能够推断出。 镇上出现的，一定是魔物谢尔德！ 关于当年的封印传说，亨特做过专门的调查。 至于封印大门地点，学术界没有统一定论，有人说封印大门在精灵王的王座下，有人说封印大门被分成了三份、有人说封印大门处在魔法森林中…… 第38页 但亨特认为，封印大门不在别出，就在兰顿小镇之下。 现在他更确信，封印大门就在阿瑟的木屋下。 寸草不生的荒地为何会突然有了生机？ 他培育魔法作物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我是出于安全询问的这些，还希望你能保密，不要让阿瑟知道我来过，小镇的镇民都很尊敬他，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好的，亨特主教，」阿曼达笑得很开心，「我知道，我也很尊敬阿瑟先生，阿瑟先生是好人！」 「嗯…」亨特压低帽檐，悄声离开。 除了为镇民寻找解药外，亨特又多了一项任务，前往精灵王国，去寻找多伦王国讲述这一切怪事。 阿瑟·亚当斯，还有他的魔法作物。 「奇怪，奇怪……」阿瑟翻动着手上的农书，关于黑麦的记载一共占了三页。 上面记载了黑麦的种植歷史、习性、食用等等。 桌上的黑麦面包不似出炉时柔软，很明显，黑麦食用起也没有什么特殊功效。 正苦恼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阿瑟从工作室离开前去应门。 「阿瑟先生，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我是您最忠实的追随者，求求您救救我吧！」 前来敲门的是菲尔丁，他看起来要比几天前憔悴许多，右脚缠着绷带，看起来又在哪场探险中受了伤。 他哭丧着脸，一直求阿瑟救他。 「发生了……什么事？」 菲尔丁哭诉着自己的遭遇，本来他是打算离开小镇前往别的地方冒险的，离开前，他住的旅馆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火灾，他逃跑时掉了一只鞋，右脚与火焰接触，惨被灼伤。 「我现在是一走路就疼，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矫情，尤其我是为冒险家……」菲尔丁的目光被桌上的黑麦面包吸引。 「阿瑟先生，我能尝尝你的黑麦面包吗？」 「嗯，可以。」 菲尔丁这种情况阿瑟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他现在只有能治疗皮肤的亚麻绷带，以及一些短期止痛药水。 「哇，好吃，」菲尔丁很喜欢这种味道，这个时代已经没人会做黑麦面包了，偶尔尝到自是觉得美味，「阿瑟先生，您从哪里买来的黑麦面包呀？」 新奇的食物降低菲尔丁对疼痛的注意，他现在开始打探起黑麦面包的来源。 「我这里还有些剩下的黑麦粉，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带走。」 黑麦粉还有些剩余，黑麦面包没有什么用处，阿瑟也没有做的必要了。 他想着自己储物室内的大批无所事事的黑麦，收穫的喜悦感消失殆尽。 「我自己拿就可以！」 菲尔丁只靠左脚跳跃前进，他接过阿瑟手中剩余的面粉，袋中的面粉不多，但做些面包解馋还是可以的。 「谢谢阿瑟先生，我就知道，您这里一定有很神奇的东西！」 菲尔丁有些得意忘形，原路返回时栽了跟头，剩余的面粉从布袋内飞出，抛出的弧线近乎完美。 面粉布满菲尔丁的全身，他用手擦去脸上的面粉，略为尴尬地起身。 整洁的地面被面粉弄乱，里欧挺起胸脯，它很生气。 里欧气鼓鼓飞到菲尔丁面前，瞧着他傻笑的模样更气了。 先是叽叽喳喳叫着发出强烈的谴责，后又是开始爪爪攻击。 「别抓别抓，我还要留着脸给别人看……」 见对方没有任何起身打扫的意图，里欧更气了，这次它直接动用鸟喙，励志要在菲尔丁的脑门上啄个大洞！ 「别别别，我这就收拾，我这就收拾！」 里欧的鸟喙攻击可不是吃素的，菲尔丁连滚带爬跑到扫帚前，这下里欧开心了，它立在阿瑟肩上看戏。 扫帚的脾气可比自己坏多了。 阿瑟长嘆一口气，食指揉揉里欧小巧的绒毛，无奈讲道：「你呀。」 「啊啊啊！扫帚打人了，阿瑟先生救救我，扫帚活了！」 只见扫帚悬在空中驱赶着菲尔丁，左一扫、右一棍，菲尔丁直唿吃不消，他一路小跑到阿瑟身后寻求庇护。 「阿瑟先生帮帮我啊！」 阿瑟轻轻挥动手指，扫帚飞行的速度慢下来，它缓慢靠近菲尔丁，傲气地抖动扫帚毛，抖动出的灰尘呛得菲尔丁直打喷嚏。 「菲尔丁，你刚刚是，」阿瑟指向他受伤的脚部，「可以跑了？」 「啊，好像，不疼了？？？」菲尔丁又正常地落脚走了几步，脚底确实没了那种钻骨的疼痛。 「诶！阿瑟先生，我好像真的好了！」 菲尔丁激动地拆开绷带，刚刚起身时绷带沾了些黑麦粉，它们透过绷带接触伤口。 疼痛是消失了，现在的菲尔丁无论怎么触碰伤口，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对他而言那只是普通的接触感罢了。 但，伤口仍是存在，还是那种可怖的烫伤模样。 阿瑟像是明白了什么，黑麦是治疗阴火灼伤的良药，亚麻绷带是恢復灼伤的唯一工具。 两者相结合才能治疗阴火的灼烧！ 「菲尔丁，你真是帮大忙！」阿瑟冲进工作室，取出新的亚麻绷带。 「啊，我有吗？」 「用这些绷带包扎，然后取下。」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菲尔丁还是照做，将伤口包扎，不久后拆除。 「伤口不见了，脚好像压根没有受伤！」 第39页 事实证明阿瑟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下镇民的灼伤有救了。 在教堂的帮助下，阿瑟将这些亚麻与黑麦做成合适的治疗药物。 小镇受伤的成员排队等待医治。 莉莉丝对此进行了改造，她将黑麦粉做成一膏状药物，将这些药物固定在绷带上，制作成一贴片，大小因伤口大小而定。 鲁道夫则是将这贴片推广到伤患手中，有鲁道夫的推荐，大家才敢去相信。 当然，也有人是奔着阿瑟的名声来的。 大法师提供的药物，绝对没有错。 第22章 这才是礼物 这种公益性的医治，阿瑟并没有多收费。教会那边向来都是免费的，三位医生只收取了很小部分的诊治费。 阿瑟负责的只是出售原材料，亚麻与黑麦的出价低到离谱。 最后黑麦还剩余些，今天恰好是周六，小镇上的集市如期开展。 阿瑟将剩余的黑麦制成面包带到小镇内出售，这次他来的早，在一处较好的摊位开始摆好自己的黑麦面包。 石板大街变得拥挤起，大家听说阿瑟先生又来摆摊了，都是挤着赶去。 他们争前恐后，生怕错过什么好东西。 上次老杰夫在阿瑟这里买下一包草籽，他家的山羊吃过后，就像开了什么慧门一般，完全可以听懂老杰夫的指令。 老杰夫现在什么也不干了，带着他的山羊四处巡演。 「阿瑟先生，你这次有什么买的？还有那种草籽吗？我想办法让我家猫吃点，让它听话些，不要老是去偷吉克家的鱼……」 人们摩拳擦掌，备好钱包准备竞价抢夺。 对镇民而言，这是项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当然能不能抢上就要看幸运值了。 「哈哈，抱歉哈，那些草籽只有那一包，」阿瑟无奈摊手，他指向那些黑麦面包推销道，「我现在这有这些黑麦面包。」 「那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吗？」 一些人才不管这究竟是草籽还是面包，能带来神奇魔法功效的，他们就会无脑购买。 「抱歉，没有，它们只是普通的面包。」 事实就是如此，黑麦面包没有什么魔法能力。 一句实话，浇灭大部分人的热情。 人群不似最初那样拥挤，人流分散至其它摊铺。 说实话，没几人会来购买黑麦面包。 「唉，里欧，看起来我们又要饿肚子了，就像以前那样。」 黑麦与亚麻都是阿瑟低价出售的，甚至连本钱都没赚回来。 家里还有一位狮鹫「嗷嗷待哺」，森林河水中的鱼正在产卵，这段时间正是吉克定下的禁渔期。 没有了大自然投餵的鱼肉套餐，花销又要大大提高。 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里欧飞到阿瑟肩头，小脑袋卖力蹭着阿瑟。 「没关系，森林就在我们旁边，饿不到你……」 围在阿瑟摊前的虚假人流散去，真正想要购置黑麦面包的镇民悄声靠近。 「哇，是黑麦面包啊，好久没见过了，阿瑟先生，我出五枚银币买下。」 购置面包是假，回报善意是真。 阿瑟低价出售原料的事情，镇民也都有了解。 这种特效药，阿瑟本可高价售卖，或者按着正常的价格出售，但他只是象徵性的收费。 镇上的农民不少，他们都清楚收成对农民来说有多重要。 作物卖不出理想的价格，那只能饿肚子。 「等一下先生，这些黑麦面包不值这些价钱……」 「你把嘴闭上！我说一个数！这些黑麦面包一整块就要五银币！少了不能卖！」 一句话，反客为主。 镇民们看起来不像是买东西的，更像是过路的强盗，明晃晃地给阿瑟送钱。 「我要一小片就好了，看来前面的先生已经定好价格了，五十枚铜币买一小片就可以啦……」 「我也要我也要！」 「你们都不许给我抢！这些我要了！」 …… 这哪是来买东西的，这分明是拿着钱来抢东西的。 来买黑麦面包的人，阿瑟大都认得，他们都是被阴火灼伤的人，在敷贴阿瑟提供的「特效药」后恢復健康。 一切似乎都变得可以理解起来，空荡荡的钱箱叮噹作响，摊面上的黑麦面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阿瑟先生，还有吗？」 排队哄抢的人群望着空荡荡的摊铺陷入沉思。 自己还没来得及展示「回报」，黑麦面包怎么可以被抢光？ 「抱歉各位，黑麦面包告罄，还有大家要理智消费啊，这些黑麦面包不值这些……」 「我们是消费者！我们是抢购定价的！」 「对对对！」 人群不容反驳，隔壁的摊主已经感动哭了。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主动抬价的顾客？ 此行满载而归，里欧高立于钱峰之巅，这些银币与铜币够他们花一段时间了。 阿瑟前往银行将其中的银币换为金币。 一共获取五枚金币，为了方便平日的消费，阿瑟特地留下十枚银币。 被阴火灼烧过的房屋大多已经重新粉饰，但镇中央的钟楼镇长则是想尽一切办法去修復。 只可惜阴火的破坏很难逆转，修復总是无功而返，除了重新建设与粉刷，似乎没有别的道路。 第40页 不过镇长不信邪，他已经在报刊内印刷出消息，只要有人可以修復小镇的钟楼，他愿意提供一笔丰厚的报酬。 以及镇长力所能及的事情。 前提是不违反国家的法令。 钟楼是小镇的初代建筑，更是兰顿小镇的一大象徵。 「阿瑟先生，请等一下阿瑟先生，」巴克镇长拦下阿瑟的去路，「我知道魔法师应该管不到这些，但是阿瑟先生，您治好了那些伤员……」 「是，请问镇长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吗？」 巴克扭捏的样子并不常见，直觉告诉阿瑟，镇长拦下自己应该与钟楼有关。 「阿瑟先生，您可不可以想想办法，修復我们的钟楼？」 「抱歉镇长先生，我爱莫能助。」 或许亚麻绷带可以復原钟楼原本的模样，但钟楼受损严重，阿瑟现在只剩一株亚麻。 还是当时受损的亚麻。 「啊，是这样，」巴克眼中的希望流逝，他抚摸着钟楼的「伤口」喃喃着，「模仿者，可恶吶……」 现在是属于巴克的怀念时间，阿瑟垂首默哀，他能做的，只是尽力阻挡魔物，早日修復封印大门。 法阵还需要继续布置。 新的作物还没有寻好，阿瑟打算去魔法森林碰碰运气。 魔法世界中的植物对魔法的接受程度高于人类世界中的植物，这点毋庸置疑。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 一阵熟悉的唿唤将阿瑟从思绪中拉出。 「菲尔丁？」 菲尔丁的装扮与平常不同，今日他的装扮更为正式，与风尘僕僕的冒险家不同，今日他更像一位富家公子。 衣服的款式虽有些过时，不过做工精緻漂亮，也就没什么人去纠结流不流行这回事了。 「嗯嗯，今天我要回城里去了，叔叔给我来信，说是家族出了什么事，」菲尔丁解下系在腰间的地势球，「这个还给您阿瑟先生，还有，当时我去您家请求帮助时，好像看见有人鬼鬼祟祟从马厩中走出，他帽子压得很低，我没看清是谁。」 阿瑟接过地势球，听着菲尔丁的描述，心中大概有了方向。 「哦，没事，是我的一位朋友。」 「哈哈，不是小偷什么的就好，那阿瑟先生再见啦，再见啦兰顿小镇！我还会回来的！」 毕竟，家族的宝藏还在这！ 与菲尔丁告别后，阿瑟同样启程回家。这次他并未着急回家，而是选择先去镇边的教堂逛逛。 和他想的一样，亨特并没有在教堂中，听修女们说，今日的亨特很早便离开了教堂，说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亨特并没有透露。 「里欧，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精灵国了……」 前往精灵国必定要经过魔法森林，正好寻找新的种植作物。 返回木屋拿取自己的魔杖，换好自己的大法师服，阿瑟唤来里欧，准备前往精灵国。 「阿瑟先生，你是要去魔法森林吗？」在屋内休息的阿曼达注意到阿瑟不常见的行装。 她猜测阿瑟要前往魔法森林。 「可以带我去吗？我有点怀念那里……」 心中有种声音在唿唤阿曼达，今日她必去赶回魔法森林。 只怪自己至今都没有学会飞行，不然也不必这样麻烦阿瑟先生。 魔法生物对魔法森林是有所留恋的，人类世界或多或少会对魔法生物有一定的影响。 阿曼达想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阿瑟想来，自己的首要目的是前往精灵国，其次是寻找魔法世界中的种植作物。 他完全可以规避羽精的活动范围。 在魔法森林中，条条大路通精灵国度。 说不定，在阿曼达熟悉的魔法森林内，她更容易学会飞行。 「格里芬，照顾好阿曼达。」 「谢谢阿瑟先生！」 阿瑟并没有选择步行进入森林深处，而是选择一种更为便捷的传送法阵，法阵将他们直接送往森林深处——与魔法森林交界的地方。 这里确实有人类经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魔法药剂的残留。 没有魔法，普通人很难通过屏障。 亨特该是动用了魔法药剂。 阿瑟举起自己的魔杖，对着面前的灌木施咒，随后，灌木应声退下。 「奇怪……」 阿瑟走在前面，今日的魔法森林气氛很奇怪，没有任何魔法生物的嬉笑打闹声。 浓烟滚滚，森林的一角正被火焰吞噬。 「糟了！格里芬，快，去着火的地方！」 魔法森林中不可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燃烧，这里由魔法生物管理，火灾不可能发生。 除非是无法浇灭的火焰。 阴火。 阿瑟这才明白谢尔德所言的「礼物」是什么。 两束阴火他只消灭了一束。 还有一束，正在魔法森林中蔓延。 而那处，正是羽精的领地。 第23章 拯救 寻着股股白烟，格里芬越发靠近火灾地点，越是靠近，阴冷越是钻骨。 阿曼达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条路她清楚的记得，这里通往羽精的领土。 「阿瑟先生，火灾……」 漫天阴火燃烧，暗色的火焰传出植被痛苦的喊叫，羽精们在林间穿梭，他们提着水桶竭力扑救。 第41页 在羽精的领土交接，别的族群已经做好防火带，他们移走可燃物，阻止火灾的蔓延。 在场扑救的只有羽精。 动物从阴火内逃离，满身灰烬，已是气息奄奄。 「过路的好心魔法师，请您帮帮我们吧！」一位羽精停留在阿瑟身旁，现在的他们对此束手无措，这阴暗色的火焰实属邪门。 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去营救。 就连羽精的长老也是无能为力的状态。 周围的族群总怕引火上身，他们都选择冷漠规避，只是负责接收伤员。 「嗯，这周围有没有水源？」 「不不不，先生，您不清楚，一般的水源是无效的，我们，」羽精的目光落在阿曼达身上，「是她！是她！长老们，是异端回来了！她带来的灾难！」 羽精飞速离去，前往避难所通知这份情报。 这些羽精怕是难以指望了，阿曼达的双眸中尽显悲伤凄凉，但随后又是一副坚定的模样。 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启灾者！自己也不是什么异端！ 「格里芬，去找水源！我在这里护着！」 法阵的部署并不能扑灭阴火，但可以阻止阴火的蔓延。 亨特裹紧外套，阴火带来的阴冷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他一直在默默注视这一切。 他心中坚信的传言此时不攻自破。 火灾发生之际天才蒙蒙亮，那时的亨特刚刚步入魔法森林。传说中的精灵世界路口没能被他发现，他所寻得的只是股股白烟，以及一种熟悉的刺骨寒冷。火势越发难控。 火焰的颜色与特有的温度不禁让他回忆起镇上发生的灾难，他清楚，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地炎之下的阴火。 亨特从口袋内拿出用来防身的小型弯刀，在自己寻过的范围留下标记，随后火急火燎地赶往火灾发生之地。 灭火之事他一介牧师暂且无能为力，但帮助人员撤离，他还是可以做好的。 羽精群停下手中的灭火工作，在他们心目中，这场不明大火的起源是异端带来的，只要消灭掉异端，火便可被清除。 影子乌压压袭来，甚至盖过可怖的火焰，羽精将阿瑟团团包围，处在最前方的是羽精的长老会，他们略带呵斥指责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沃法的学徒已经浑到这种程度了吗？把你身边的异端交出来！」 阿瑟将阿曼达护好，早知如此，他断不会带阿曼达前来。 「这位魔法师，我看你是没有搞清事情，你保护的羽精并非我们族群中的善类，她是我们族群内的异端，不信你瞧瞧，我们羽精都是翠绿色的羽毛，她的颜色，分明是异端才会有的。」 红脸白脸齐登场，阿瑟全当耳旁风。 「比起这些，或许你们更应该注意一下身后的阴火。」 不恼不怒平静复述出事实，这显然是阿瑟的作风。 阴火，地炎之火，羽精的长老不会不清这几字的重量。 在阿瑟看来这些羽精简直失了自己独立思索的能力，一条错误的传言重复千百遍，传递几百年真的会成为金科玉律吗？ 「是这异端！是这异端带来的阴火！」 「对！就是她！要不是她这场火灾根本就不发生！」 「异端带来的灾害，魔物的火焰，这一切听起来是多么的合情合理！这可是多伦国王让我们注意的事情！」 众口难调，任凭真相怎样的明显，被尝俗蒙蔽了双眼的羽精们容不得任何侵染，或许有些羽精尝试过摘下眼罩，但教化的长老不会让他们挑战任何权威。 「够了，你们这些羽精到底讲不讲理！」 藏匿在树木后的亨特来到这处风口浪尖，树枝挂住覆盖他身上的斗篷，他直面阴火的寒意。 「亨特？」阿瑟虽表差异，但没有过多发问。 「火灾发生时，他们还没有赶往森林内，我以光烬之主的名义起誓，这场火灾，与阿曼达没有任何关联！」 质疑的声响逐渐沉寂，羽精皆知牧师的起誓有多庄重。 这好比以它们不可再生的羽毛保证。 「现在，救火才是最重要的！他是阿瑟·亚当斯，那位最年轻的魔法师，他有能力扑灭这场火灾，你们好好瞧瞧，身后的家园，正在被阴火侵蚀的家园，这些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牧师的口才绝非魔法师可以匹敌的，同样是复述一件事实，亨特所言要比阿瑟描绘的兇险万分。 「我，我知道哪里有水源！」 「还有我，我也可以帮忙……」 言语换了风头，越来越多的羽精飞离长老的身后，阿曼达仰望着空中飞翔的羽精，她在此寻找自己所熟悉的身影，自己的母亲绝不会错过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 「亨特，麻烦你在这观望着，我同羽精们一起去寻找水源。」 两人的交流不再有任何冲突，亨特点头应下，甚至主动担负起照顾阿曼达的任务。 「阿曼达就交给我吧，你先去寻找水源阻止火灾的传播。」 没有了阻拦，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有了小镇灭火的经验，阿瑟这次应对起更加顺手。 溪水附着阿瑟的法咒，这次阿瑟将溪水幻化成羽精的模样，透明的羽精群扑向熊熊大火，他们浇灭阴火，重新还给森林温度。 长老会立在一旁的树枝默不作声，亨特紧盯着他们，他们自知理亏，特地避开亨特的视线，就连仇视阿曼达的眼光也失了威风。 第42页 火势渐渐小下去，留下的是被摧残后死寂沉沉的森林遗骸。 飞吹吹动灰烬，向着远方奏响生命的輓歌。 亨特做出虔诚的手势，为灾火中的生命祈祷。 「亨特先生，我可以去森林中瞧瞧吗？我的母亲……我现在也没有见过她……」 来不及回应，路过的羽精复述出实情。 「你的母亲，她，她没有选择撤离，而是依靠在我们的生命树内，她，她是个伟大的羽精……」 即便羽精心中清楚火灾并非阿曼达所造，但对于异端他们犹是避之不及的状态。 「你，你说什么？」 生命之树是羽精的母亲树，传说它孕育了初代羽精。 「没什么，我先走了……」 对方一挥翅膀黯然离场，阿曼达扑动着翅膀前去追赶，换来的只有重重坠落的冰冷现实。 「发生了什么？」 阿瑟伴着格里芬慢步走来，阴火已被扑灭，可阿曼达看起来并不愉快。 「阿瑟先生，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森林中央的生命之树？当我求求您……」 格里芬伸出尾巴将阿曼达扶起，它歪着脑袋并不理解阿曼达的意思，同样的阿瑟也不懂。 「阿瑟，阿曼达的母亲，还在那……」 事情的原由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讲述清楚，几只被阴火灼伤的羽精跌跌撞撞飞来，它们上气不接下气开口复述着： 「生命之树，它、它活了，带着阴火，火又、又燃起来了！」 「糟了……」阿瑟暗道不妙，阴火会夺舍活物的躯体，生命之树的魔力不容小觑，若不及时处理，怕是难以扑灭。 谢尔德，不愧是魔王的得力大将。 来不及细想，不用亲身前往森林中央寻找，那颗冒着阴火的生命之树，已经颤颤巍巍走向几人。 火焰燃烧的声响犹如泣血的哭嚎，树干流下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阴火，深埋地面的树根盘综错杂地移动，与之相接处的大地坍塌下陷。 孕育生命的象徵摇身一变，成了最可怖的终结者。 「格里芬！水！」 还有些备用的水源得以使用，阿瑟重新布法，水变为羽精的形态沖向燃烧的生命之树。 「这？！」 同样的扑灭方法在生命之树身上没有任何用途，它哀嚎着，扭曲的枝干抛出阴火，阿瑟来不及反应被阴火击退，手中的法杖被阴火燃断。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亨特冲着长老会叫喊道，羽精的长老绝不会是无名小辈，袖手旁观之事怎么符合长老的身份？ 羽精的生命之树被摧残，长老们再也忍不住，他们呵斥道：「我们早就说过，异端留不得！留不得！现在好了，这是灾难！灾难啊！」 望着不再可亲的生命之树，羽精们再次带着怀疑望向阿曼达。 阿瑟艰难起身，在格里芬的搀扶下他走到阿曼达面前掩盖那些不友好的眼神。 在阿瑟的心中，真理不容侵犯。 阿瑟、格里芬、亨特、里欧、母亲还有自己的族人…… 阿曼达望向痛苦不堪的生命之树，恍惚间，她似是见到了母亲的身影。 「我说，我不是异端，更不是什么启灾者……」 森林内升起一股怪风，它们聚起地面的灰烬将阿曼达包裹覆盖。 「我是，阿曼达……」 溪流从空中飞来，它们附着在灰烬上，在阿曼达身后形成另种形态的羽精。 它与阿曼达形态相仿，只是与阿曼达的洁白不同，它是置之死地的灰烬。 「是警示者！应灾而来！灭灾而去！」 她从地面腾起，义无反顾沖向生命之树。 灰烬与水滴追随着她，至死方休！ 第24章 终结 首次飞行的感觉没有想像中美好, 阿曼达展开羽翼，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灰烬，扑拥她圣洁的羽翼。 光芒普照, 甚至远盖生命之树残存的余晖。 阿曼达身后是生的希望, 是羽精曾经追随的感觉，是羽精崇拜生命之树的原由。 熟悉的感觉重归身畔，羽精很难忽略。 传言不攻自破。 阿曼达挥动翅膀，身后的灰烬飞向生命之树, 那不是一种进攻的形态，更像是一种依偎，像是孩童依偎在母亲身上寻求庇护。 灰烬与水珠凝结而成的羽精轻落枝头, 枝头的阴火暗退, 不是羽精的主动扑灭, 而是生命之树自动控制撤离。 生命之树还有自己的意识, 她不愿伤害自己的后代, 自己引以为傲的羽精们。 阴火併不服输, 它不会放弃这样强大完美的容器, 越是意志坚定的, 越是潜力无限的。 灼烧的疼痛与严寒的侵蚀驱赶着生命之树的理智，蚕食她的清醒, 她必须阻止悲剧的发生。 扭曲的枝干凸起尖刺，灰烬羽精没了落脚之地, 它扑动翅膀起身躲去，水滴从灰烬羽翼内滑落, 绝灭枝干缝隙生出的阴火。 枝干没有舒缓的模样, 反而蜷缩起，没有任何叫喊声, 但大家都清楚，她已是痛苦的不成样子。 「阿曼达，去找主火！」阿瑟双手覆在大地之上，口中喃喃着神秘的咒语，随后大地生出岩石砂砾，他庄严起身，双手半握于胸口。 岩石与砂砾自下而上牢靠组合，大地法杖制造成功。 法杖之上是一颗黑曜石，在它的周围飘悬着黄沙、碎石、泥土以及犹如宝石碎屑的剔透之物。 第43页 「开！」 阿瑟举起法杖，生命之树的主干多出一道裂缝。 「阿曼达，去里面，消灭主火！」 主火是阴火的主体，是它的思维所在，生命之树外围燃起的只是阴火的外壳。 「外围交给我们便好！」 羽精们声声附和，为了他们的母亲树，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魔法森林的安全…… 「嗯！」 阿曼达不再犹豫，灰烬羽精缩小为盔甲，护她躯干。 在极寒占领的区域内，阿曼达谨慎前行，在这伤痕累累的躯干内，她卖力找寻众矢之至。 阴火的主火在生命之树体内静谧潜行，灼烧出的洞穴恰巧够它穿行，这是阴火专为自己建设的通道，整棵生命之树便是它的宫殿。 它在洞穴内穿梭，嘲弄着初入此地的阿曼达。 火星蹦出袭击阿曼达的灰烬盔甲，这不只是为了挑衅，更是阴火的试探，在发现自己的火焰无法伤及阿曼达后，阴火停了这种小型进攻，它从一微小的洞穴内赶出，直面阿曼达。 它幻出羽精的模样，暗蓝色的羽毛闪着邪光。 「瞧瞧瞧瞧，那位大法师果然有些能耐，也对，不然我的那位兄弟也不至于，」它摆弄着双翼上的阴火笑道，「不过也没关系，这片森林足够我们建立新的国度，这里要比那魔物世界强太多了，没有碍事傢伙的阻拦……」 阿曼达不愿与它过多交流，她的目标很明确，消灭眼前的这团阴火。 挥动着羽翼，灰烬与水滴将阴火环绕，阴火是带着骄傲的，第一次的进攻它并没有闪躲。 骄傲必定是轻敌的，它没有从中逃离，被水滴与灰烬灭去些威风。 「好呀，好呀，」阴火重新转回火焰状态，「既然你想这样，那我就和你好好的交流一番。」 吸收了生命之树力量的阴火还是很难应付的，阿曼达的精神高度集中，也多亏身上的灰烬盔甲保护，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 不久，阴火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它一方面要应对阿曼达的进攻，一方面又被生命之树外的扑救牵扯掉一部分精力。 这样下去对它没有任何好处，在灰烬盔甲的保护下，阴火的进攻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每次进攻都像是在自我销毁。 「可恶……」 最初的嚣张气焰已被阿曼达扑灭，阴火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将树枝外的火焰召回，曾经繁茂的生命之树，而今只剩一副枯萎的躯壳，她勉强伫立在大地之上，向身体中的阴火宣告自己还没有倒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亨特略带疑问望向阿瑟。 「阴火最后的办法，一定要撑住啊，阿曼达……」阿瑟放下手中的大地法杖，现在只能靠树干中的阿曼达。 树干中的阴火体型变得庞大，将本就狭小的空间布满，阴寒感从四面八法袭来，无孔不入。 缝隙内吐出的「白气」依旧被阴火吞噬。 「怎么样，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办法？」 面对阴火的嘲弄，阿曼达毫不在意，她清楚，在灰烬铠甲的庇佑下，周围的阴火不会侵染自己分毫。 只要能够找到阴火的主火部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这一切。 「是时候结束这些事情了！」 阿曼达挥动着翅膀，灰烬与水滴形成环状的屏障，屏障的面积越发扩大，阴火被一一覆盖，最后只剩下主火苦苦挣扎着。 「你，你看这是什么？！」 在阴火的叫喊声下，阿曼达停止了扩张。 过路羽精的话语迴荡在耳边。 「你的母亲，她，她没有选择撤离，而是依靠在我们的生命树内，她，她是个伟大的羽精……」 扩张的屏障碎裂，阴火藉机重新燃烧起。 「母、母亲！」 阿曼达唿唤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的状态并不好，在严寒下，羽精很容易进入失温状态，在幸福的幻想中默默消亡。 「母亲！快醒醒啊母亲！」 勐烈的叫喊并未能唤醒自己的母亲，反而重新燃起阴火的玩意。 在情感方面，阿曼达失了理智。 「这是你的母亲？好呀好呀，看看我留下了什么好宝贝~」 阴火未能想到，自己本打算留下撤离的躯体竟会有如此作用，他哂笑着威胁道：「让我离开，不然……」 阿曼达默不作声，这般危险的阴火必须消灭，可自己的母亲…… 泪水模煳了她的双眼，她还记得自己被驱逐那天，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对传言的痛斥、对族人冷漠的无奈。 「母亲，您说的很对，我不是什么异端，也不会带来灾难，」泪眼婆娑，阿曼达挥动翅膀，似是要离去，「我不会让您因为我的决定而受伤。」 「阿曼达……阿曼达？！」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般，阿曼达的母亲倏然清醒，她单记得生命之树的内部被大火侵蚀，严寒让她进入失温状态，她甚至在幻想中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唿唤。 不过此时看来，那并不是幻想，更不是幻觉。 「但，我一定会消灭你……」 一部分的灰烬与水珠突破阴火的包围，它们冲到阴火的主火面前，拼死救回阿曼达的母亲，剩余的灰烬与水滴将阿曼达的母亲覆盖，形成一道防护，冲出树干内。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阴火併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那些灰烬与水滴是要来扑灭自己的。 第44页 它很庆幸阴火是自私的，从来不怕被什么东西威胁。 虽然筹码被救走，但现在的阿曼达已经没有了那层盔甲，没有了保护屏障。 「再见啦母亲。」 严寒感袭来，阿曼达甚至有些瞧不清被救走的母亲。 「所以，现在呢，我不光可以全身而退，还可以焚尽你所珍爱的一切……」 「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阿曼达强忍严寒带来的疼痛感，吃痛地飞起，「就像我说的，我会亲手消灭你。」 「没有了那层盔甲，你还能做什么？白白送死吗，哈哈哈，我欣赏你的这种精神，放心我会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不会……你、你在干什么？！」 阿曼达向着阴火的主体高速袭来，她穿过阴火，迎接自己的终点。 「燃烧吧！就用我身上的异端色的羽毛，断绝我们的生命！」 她涌入主火严寒空荡的体内，在此迎接自己的命运。 树干外的羽精群取来处理过后的溪水，扑灭生命之树的残火。 没有新的火焰燃起，阿瑟清楚，阿曼达成功扑灭了阴火。 大家也都清楚，阿曼达没有从树干内飞出。 阿曼达的母亲早已哭的不成样子，身上的灰烬铠甲散去，她最后的念想也随着风动散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经过洗礼的魔法森林多出了几道彩虹，大家无心欣赏那些景色，羽精们将阿曼达的母亲围起，这是羽精安慰族人的方式。 长老会的成员或是羞愧，或是其它原因，他们并没有加入那项行动，他们围在生命之树周围，为生命之树注入自己的魔力，防止生命之树死去。 「你们，看！」 其中一位长老停下了魔力的传送，他在生命之树内发现了一道洁白。 「是阿曼达！她还在！还活着！」 阿曼达的母亲应声赶来，她看着气息奄奄的阿曼达，险些没有撑住昏过去。 阿瑟凑上前去，他的表情与那些长老没有任何区别，若只是奄奄一息，他与亨特还可以拼命将阿曼达从死神手中夺回。 但是阿曼达的羽毛受损严重，身上的羽毛没有一片是完好无损的。 羽精的羽毛不会再生。 这种情况下，阿瑟也是束手无策。 他摘下法师帽，不知该讲些什么，或许现在什么都不该讲。 亨特愣在一旁，有句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讲出。 治疗这种情况下的羽精，办法是有的，他曾在一本书中见过，过程虽然繁琐，不过在阿瑟的协助下确实有可能实现。 但最关键的部分，他不知能不能寻到。 「各位，其实，我有办法医治阿曼达……」 第25章 解释点到为止 也怪亨特的言语不够自信, 怀疑的目光袭来，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亨特先生，你是说你还有办法？」最先回话的是阿瑟, 羽精一族的反应像是思绪没有加载成功。 失了羽毛的羽精与失了鳞片的游鱼相仿,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医治成功？！ 不相信是在合理的理性思索内。 「这位好心的先生，您真的有办法救我的女儿吗？」 阿曼达的母亲不会放过任何希望，即便听起来只是些天方夜谭。 「对。但我不认为那是一种医治方式，羽精的羽毛不会再生, 这是人尽皆知的，」亨特蹲下身，擦拭去皮靴上的灰烬, 「但是, 可以借用他人的羽毛, 借用自愿献身者的羽毛, 这不能说是医治, 更像是一命换一命。」 眼神中尽显无奈, 亨特故意迴避阿曼达母亲渴求的双目, 在她提出献身计划前, 亨特冷淡回绝道：「亲属的羽毛不作数……我很抱歉。」 「这种方法，可行？」 并非是表示质疑, 只是阿瑟觉得，这些羽精不一定会献出自己的羽毛, 将自己的羽毛全盘献出去一命换一命。 阿曼达的母亲没有多言，她不能强迫他人捐献宝贵的羽毛, 她飞到生命之树内, 抱紧伤痕累累的阿曼达。 她不再言语，任由着眼泪洗刷阿曼达身上的尘泥。 「够了, 我受不了了！用我的羽毛吧！」 一位年轻的羽精从树冠上跃下，他激昂地讲道：「是阿曼达救了我们，让我们的大英雄落幕，我可见不得这种场景！有方法就要抓住不是吗？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我看我才是那个异端！」 「基普，你怎么还抢着做英雄？这英雄我可不会让给你，」又有一位羽精出声，「取我的羽毛吧！」 「你们两个怎么光顾着自己的声誉了？还有我，用我的羽毛吧！我的身姿和阿曼达最相仿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羽精们纷纷加入这场救助行动。 阿曼达不是羽精的异端，她是羽精当之无愧的英雄！ 巨大的热情要比长老会的法术治癒强大，生命之树绽放出绚丽的花朵，伸展出强有力的枝条。 善意与爱，是生命之树的养料来源。 羽精的行动胜过任何长老的魔力，生命之树将阿曼达环绕，在枝叶的簇拥下进入树干内。 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严寒的阴火，唤醒她的是生命之树的温暖与魔力。 这里曾孕育出第一批羽精，如今生命展开新的华章。 「是阿曼达，她出来了！」 在生命之树的治疗下，阿曼达身上的伤口随枝叶的轻抚淡去消散，没有任何伤疤胆敢留存。她缓慢地睁开双眼，迎接自己的「新生」。 第45页 「母亲？」声音还有些虚弱。 「阿曼达，我的孩子！」这下她才抱起阿曼达放声痛哭起。 整幅场景温馨而又滑稽，母女重新相见是件好事，可为她们布景的却是伤痕累累的森林。 这片地带不再适合羽精生存，长老们忧心忡忡，不是为了阿曼达之事，族群的英雄能够留存他们也很开心。 新的生存地，不是那么好寻觅的。 「好了母亲，没事了，我不会再离开的……」这番话语底气不足，讲完阿曼达下意识地望向四周的羽精。 上次被这么多同族注视，还是在驱逐自己的仪式上。 「阿曼达，我们很高兴你平安无事。」 「对，以前的事情我们很抱歉……」 此次迎接自己的并非恶语，反而是平日很少听到的关心与歉意。 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阿曼达的伤是被生命之树医治成功，但她身上的羽毛还是受损的模样。 生命之树医治了她的皮肤与身体，至于无法再生的羽毛，生命之树也没有其他方法。 亨特将刚刚率先表态的三位羽精唤离，同他们小声讲了些东西，阿瑟远远注视着，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事情也不用阿瑟亲自开口询问，那三位羽精整齐划一来到阿瑟身前，他们表情凝重像是要做什么严肃的决定。 「你们这是？」 只见他们三位从身上取下一片完美的羽毛，忍着疼痛讲述着： 「这是我们身上最完美的羽毛了，请您将它们献给我们的英雄，用它们编织新衣！」 怕阿瑟不理解，基普接着阐述道： 「刚刚那位先生说，阿曼达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一命换一命的方法是不会用的了，但是羽毛不可再生，我们若是能人人贡献出一片羽毛……」 「那阿曼达就可以重新飞翔！」 「大家，听我们讲！」 三者飞向高空奔走相告。 羽精的羽毛是不可再生之物，所以它们弥足珍贵，善意是高尚之态，所以它们永远闪着光辉。 捐赠出的羽毛拼装成完美的翠绿外衣，在阿瑟的帮助下，外衣的大小正合阿曼达的体态。 「母亲你看，我现在也是翠绿色的羽毛了！」一句玩笑话道出多年的心酸，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传说中的异端。 「欢迎回家，阿曼达」 羽精们将阿曼达围起，向她表示欢迎。 「欢迎回家，阿曼达。」 亨特早已不知踪影，看着这幅景象阿瑟自知多待无意，他小声唤回格里芬，一人一狮鹫重新步入森林。 救火行动对格里芬而言是项大工程，现在的它不想再有任何多余的移动，它只想飞回家在舒适的马厩内美美的睡一觉。 狮身瘫坐在地上，脑袋不停往后张望，尾巴没有了晃动，格里芬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希望自己可以打动阿瑟。 「不，格里芬，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家。」 阿瑟带领格里芬重新回到起点，和他想的一样，亨特还是踏入了精灵的世界。 或许他现在不仅要讲出阴火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同多伦争执传说真实性一事。 牧师与魔法师，他们都是有些倔强在身上的，或因信仰、或因对真理的追寻。 「走吧，我们去找亨特，还有我们需要的种子……」 魔法大门出现，阿瑟诵读着魔法大门上的刻字。 「吾身高洁，」精灵一族，圣雅高贵。 「吾志永恆，」精灵一寻，志存长篇。 「吾愿神圣，」精灵一念，众生和祥。 「吾土常清。」精灵一隅，魔恶不侵。 精灵先祖留下的训诫，现在似乎只会展示给步入精灵王国的访客。 理石铺路，萤火筑灯。 曲折蜿蜒的石板小路分割地面，过路的精灵微笑着迎接来客，他们从不排斥访客。 「欢迎来到精灵王国，路过的法师先生。」精灵护卫拿来魔法协议，上面的条款是针对外乡客的规定。 如不可携带危险物品步入精灵王国。 「啊，是阿瑟先生啊，您这次来是寻国王讨论什么事情？」一位护卫认出了阿瑟。 「是来寻人，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 「啊，是有位先生，他是来拜访国王的，说是有要事讲述。」 「嗯，谢谢，」阿瑟脱帽致谢，「格里芬，我们走吧。」 格里芬载着阿瑟起飞，精灵城堡在最大的山峰上，那里可以俯视整个精灵国度。 「所以亨特牧师，你是说你见到了魔物？」多伦高坐王位，对亨特的描述漠不关心。 事实如何他心中清楚，魔物、阴火，这些他比所有人都了解。 「对，多伦国王，我认为封印或许有所消减，我们必须再次联合起来，防止以前的悲剧发生。」 「如果属实的话，我会派人去处理的，亨特先生您也清楚，自那次战争后，我们精灵一族也是……」多伦嘆口气，没有继续讲下去。 「是有证实的多伦国王，还有关于羽精的传闻，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熟悉的声音打断亨特的思绪。 大殿大门敞开，阿瑟快步赶来，步履快速且沉稳，他在心中暗幸，好在亨特还没有讲完传闻的事情。 第46页 「请原谅我的鲁莽多伦国王，」阿瑟屈膝致礼，「前几日的研究不小心出了意外，火焰我已经处理完善，我最近在考虑有什么不灭之火可以保证冬季的取暖，不小心给小镇造成了损失，还有森林……」 说着，他重新看向亨特，眼神甚是牴触与厌恶。 「事情我已经处理完善，只可惜这位牧师先生偏认为是什么魔物甦醒，还要诬陷我是什么魔物派来的奸细，多伦国王，我觉得您应该清楚我们人类的争端，魔法师与牧师。」 「你在胡说什么，那些火焰分明就是……」 「好了。」多伦起身打断争论，一旁的侍者端来两杯美酒，水晶杯华丽精美，上面的雕刻着精灵族古老的咒文。 他接过外围的酒杯，斜眼瞧了侍者一眼，示意他离开。 「人类的矛盾，我们精灵不便插手，不过亲爱的牧师先生，我向您保证，魔物復甦绝不存在，」多伦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为和平致敬。」 「前段时期阿瑟先生也和我讲过这些事情，我想现在阿瑟先生应该也想清楚了，对吧？」 多伦笑着，举起的不似空杯，那更像是威胁生命的银剑。 「对，是我想错了。」 两人离去后，侍者端着那杯酒重新出现，多伦收起和善的笑容，冷冷道：「把那杯毒酒倒掉。」 他看着王座后的精灵树图，枯枝引他顾虑。 「帕斯卡，我们已经经不起什么损伤了。」 「是的，国王陛下。」 风声萧萧，两人从精灵世界离开。 「看来寻找种子的事情又要推迟一段时间了……」阿瑟低头同格里芬商讨，全然不在意一旁亨特的反应。 「阿瑟，你明知道那些是阴火，还有谢尔德，你为什么？」 「你觉得精灵国王会不清楚这些吗？」阿瑟停下脚步，他背对亨特讲着。 「他不想让我们清楚，装作不懂的样子就好了，何必要与他争论…… 我能存活是也是因为他顾忌我的身份，我是位大法师，但你，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位普通的人类主教，同他争论没有任何好处。」 这些话反向证实了亨特的猜测，魔物正在甦醒。 「那要眼睁睁的瞧着魔物入侵吗？没有精灵的帮助，不行，我们不能，我们必须让多伦国王……」 「亨特先生，」阿瑟高声打断道，「如果您真想做些什么，那欢迎您来我的农场帮忙。」 提示点到为止。 亨特想再问出些细节，但阿瑟拒绝回答。 第26章 新种子 夜晚, 阿瑟于本间记录今日的所见所闻，包括亨特「一命换一命」的羽精治癒方法。 夜晚的微风轻盈凉爽，它与闪烁的星空绝配。阿瑟从窗口眺望远方, 群山之下的兰顿森林静谧神秘。 关于魔法森林出现阴火之事, 阿瑟告诫羽精不要透露，若有其他种族问起，就说是阿瑟研制出的火焰。 把错误揽到阿瑟身上就好。 合好书本，阿瑟一挥手, 细微的流沙显现飞舞，它们带走白烛顶的火光，月光倾泻, 似有什么倒影在木桌上。 「这是？」 身影越来越多, 几乎掩盖月光, 阿瑟抬眼望去, 羽精群正朝这方飞来。 「阿瑟先生！」 阿曼达精神高昂, 阿瑟还有些不适应阿曼达翠绿的模样。她的脖间挂着一串羽毛项鍊, 那是长老会的赠礼。 「阿曼达？你看起来好极了, 你们这是要……」 「我们要搬迁啦阿瑟先生, 德赫夫王国有一片密林，长老们觉得那里适合我们生存, 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新的生活！」 「哦，这样啊, 德赫夫王国。」阿瑟垂眸，若有所思。 「啊, 对了, 伙伴们！」阿曼达飞向高空唿唤着伙伴，三三两两的羽精出现, 他们携带着几件包裹，敏捷有序地放在阿瑟窗边。 「阿瑟先生，谢谢您对我们羽精的帮助，这些是我们羽精种植的植物种子，一共有五种，里面有详细的介绍。」 五件包裹整齐摆放在阿瑟窗前，阿曼达的伙伴向阿瑟致谢，随后跟随大部队撤离。 「阿曼达，该走啦！不然一会就追不上大家啦！」 「好的好的我这就走，」阿曼达转身回答自己的伙伴，下一秒她悄悄从怀中拿出一枚羽毛送到阿瑟手中，「阿瑟先生，这是我身上最后还算完整的羽毛，我把它赠送给您，谢谢您这几日的照顾。」 阿曼达由衷的笑着，她学着人类的模样，挥动翅膀轻声道：「再见啦阿瑟先生！」 羽精从窗前飞过，阿瑟手握那唯一的洁白羽毛，上面还留着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再见阿曼达。」 晨露四起，史蒂文在杂草中艰难前行，山脚下的草地是最鲜美的，羊群也喜欢那。 早些去早些占领好的地点。 山脚下的草地是公共的，只有先到先得一说。 史蒂文觉得他已经足够勤劳，行动的也是足够早的一批人，但当他赶到山脚的草地时，已经有人在此奔走多时。 「阿瑟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史蒂文对阿瑟是佩服的，尤其是经过黑麦事件后，他觉得阿瑟田地里的黑麦毕竟是有神奇魔力。 吃过阿瑟田地里的黑麦后，他家的羊群都变得精神起，换句话说，像是经过了什么特训。 第47页 前些日子他还在考虑要不要买一头牧羊犬帮助自己，现在看来那完全不需要，羊群纪律分明，甚至会按时叫醒史蒂文。 简直是光烬之主显灵！ 「是史蒂文先生吶，您好，」阿瑟拿起瓶塞塞紧玻璃瓶，「羊群还好吧？」 「托你的福阿瑟先生，我的羊群现在很听话，就像经过什么训练一样，哦对了，阿瑟先生您在做什么？」 「收集露水，」阿瑟打开身上的布包，里面满满五大瓶露水，「种植作物需要。」 羽精留下的种子介绍中有提及，他们说羽精的植物种子最先需要露水唤醒，不然种子不会有任何生长。 「没什么需要帮助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再会史蒂文先生。」 「再会……」 史蒂文掏出菸袋，坐在一旁的石块上喃喃自语：「阿瑟先生，可真是位神奇的人物。」 露珠倾洒在排列完毕的种子上，那五排种子抖动着，阿瑟手捧书籍专心记录，对于魔法森林中的植物，人间可得的记录了了。 或许自己可以考虑出本书介绍一番？ 里欧落在桌角，种子的抖动激发它强大的好奇心，它先是徘徊在桌角观察，又是低悬在桌上俯视。 半是好奇，半是惶恐。 植物发芽里欧见过，但这么整齐快捷的长出，它还是第一次见。 「很神奇吧里欧，」阿瑟将书籍放好，在适当的页数做好标记，「让我们看看，能有五分之几的概率中奖。」 小型魔杖从袖口滑出，阿瑟抖动手腕，闪烁跳跃的光点奔向萌芽的种子。 无论是五分之几，阿瑟都可接受。 即便是这些种植与魔法排斥，他也可以将种子种在曾经羽精的所属地。 现在魔法森林居民的眼里，羽精领域内发生的大火与阿瑟脱不了干系。 修復森林也是阿瑟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阿瑟也承认，他伸手去感应时确实有赌的成分。 「低夹豆，可惜……」低夹豆无缘阿瑟农场。 「翠苹……」又是一声嘆气，翠苹无缘阿瑟农场。 「摩卡琦果……」阿瑟在心中打下对号。 「月牙草，嗯。」 排除两项，留存两项，现在还剩最后一种作物。 如果魔法融合的顺利，那阿瑟短时间内不用再去考虑新的作物问题。 「对叶藤蔓……这是？」 那一排对叶藤蔓肆意生长，它们藉助同类的藤蔓移动蔓延，窗口是它们的支撑点，受魔法感应的驱动，它们将窗口覆盖，不留半分空隙。 任是睥睨众生的阳光也无力穿透这层屏障。 少了窗口的採光，屋内顿时阴暗起。里欧扑动翅膀靠近查看，对叶藤蔓有所察觉，它们没有什么恶意，为里欧编制出鸟巢供它休憩。 这份善意里欧收下了，至于它会不会在里面休息，从里欧的表现来看，概率并不是很大。 阿瑟再次挥手，双叶藤蔓瞬间散去，它们回归至种子形态，固定在窗边，犹如宝石般镶嵌在此。 像是窗框装饰品，看起来还不错。 阿瑟再次挥手，双叶藤蔓再次出现掩盖阳光。 有这样一副窗帘也挺好。 「双叶藤蔓……」阿瑟提笔记录，他觉得屋内太暗，第三次挥手控制新添的「自动窗帘」。 「不可融入魔法，但有实用价值，且培育方便。」 摩卡琦果与月牙草留下，其它的三者带回魔法森林种植，不过阿瑟又留下了一批双叶藤蔓，屋子的窗户还有，自动窗帘安装工程还需稳步进行。 魔法森林内的耕种并不需要阿瑟亲力亲为，在那里会有好心的过路生物照顾新生植被，况且地精一族还在想方设法帮助阿瑟。 「尼尔斯，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话阿瑟先生，」尼尔斯还是那样，习惯把帽子攥在手中，「这对我们地精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我们对那些传闻很怀疑，您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创造的火焰吗？」 「这个世界上总会发生些意外，我们都不例外，对此我深表歉意。」 阿瑟的表情极为真诚，可尼尔斯还是不能把阿瑟同惹祸二字联繫起。 这么靠谱的一位大法师会做出那种事情？ 打死他都不信！ 农田里只剩一株亚麻，根据阿瑟自己总结出的十四字真言，这片区域的农田应该进入休眠期，调整肥力与吸收魔力。 这样才能保证农作物的质量与封印修復的进程。 剩在农田内的亚麻要比一般的亚麻高，看趋势还有再长高的趋势。 尼尔斯走时也表示道：「阿瑟先生，您地里唯一的植物，那株亚麻，依我们地精的直觉来看，它应该还会再长，可能还需要枝干供它攀爬……」 「攀爬，它不是一株亚麻吗？怎么生长方式会和爬山虎差不多？」 阿瑟的语气没有丝毫质疑，他清楚地精在这方面拥有惊人的天赋，况且在阿瑟看来，直觉与猜测也是天赋的一种。 「虽然很奇怪，但是它带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或许是受阿瑟先生您的魔法影响……阿瑟先生，趁着现在没有人，我先回去了。」 「好的，麻烦你们了尼尔斯。」 魔法的影响是有的，阿瑟在医治这株亚麻时所使用的修復与生长魔法或许就是关键。 第48页 「既然是攀爬生长的话……」阿瑟脑海中闪过一道不怎么成熟的想法。 如果把这株亚麻移植到小镇的钟楼旁，钟楼作为亚麻生长的唯一「支架」，亚麻只能靠着钟楼生长蔓延。 这时亚麻生长的范围恰巧经过阴火灼烧的地点，钟楼修復的工作，就可以完全交给亚麻去做。 钟楼不似人类，它只需修復不需疗伤。 阿瑟赶往镇上搜寻新的合适种子，顺路将修復钟楼的事情告诉镇长。 这种修复方式确实新奇，既然亚麻绷带可以治好人们的烫伤，那这亚麻为什么不能修復钟楼呢？ 听起来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却是现在最有依据的方法，也是镇长最信得过的方法。 「对了阿瑟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尝尝这份三明治，我可以分你一半，据说里面加了不少辣椒，红的、绿的、黄的，所以这三明治叫三辣志……」 巴克介绍着自己的午餐，阿瑟被其中的辣椒带偏。 没准辣椒正是自己所需的第三种作物。 「不了谢谢镇长，我明天就把亚麻移栽过来，三辣志不错镇长，再见。」 目标：寻找辣椒！ 第27章 苦味蜜桃 辣椒的寻找并不困难, 阿瑟在镇上的名声不坏，总会有好心的镇民向阿瑟传授种植的门道。 这其中自然包括种子的购买方案。 「这个季节来买辣椒的可不多，大家都在准备酿制果酒或者去森林找一些成熟的秋果,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 阿瑟先生是个神奇的人。」 店主打开商柜，边挑出辣椒种子边同阿瑟寒暄。 「这些就是的辣椒种子，有一般的红辣椒，还有青椒, 还有前段时间商队带来的果辣，说是什么和水果一样多汁甜腻，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店主抖抖菸灰, 观察着阿瑟脸上的表情。 阿瑟伸出双手挑选, 魔力悄悄注入种子内, 辣椒对魔法的接受程度似乎与「辣」的程度有关。 就比如果椒, 它对魔法的接收程度只是达到不排斥的地步, 还是普通的红辣椒接收度好。 「店长, 请问有没有特别辣的辣椒品种, 比红辣椒都要辣的。」 这种奇怪的要求店长还是第一次听见, 要知道，百纳瑞国民可是出了名的不喜吃辣。 喜欢辣味的食客有, 但不多，甚至可以说近乎绝迹。 在百纳瑞王国, 厨师不懂辣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店长会把辣椒种子放在商柜底部。 还是甜甜的食物深得百纳瑞民心。 所以才会有名叫果椒的东西。 「我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店长身体前倾, 双手抵在下巴处，「无论多少钱都不会把最辣的辣椒种子卖出去……」 店长眯着双眼从商柜最深处取出落灰的宝箱, 阴影盖住他半张脸。 门铃被风吹动，清脆的铃声此时变得诡异万分。 「除非卖不出去~」 店长将宝箱置于商柜之上，他取下别在腰间的一串钥匙，几经比对后，成功开启。 「啊，就是这些，异域商人带来的象鼻椒，这东西，真没几人能吃的下，我也卖不出去，就五枚银币吧。」 阿瑟伸出手去感应，魔法被象鼻椒吸收干净，没有任何流逝损坏。 一比一纯粹魔法吸收！大法师再也不用担心魔法的传送啦！ 「这些种子，我包了！」 阿瑟将五枚银币放入储存瓶，见阿瑟如此爽快，店长也学着豪迈一次。 「好阿瑟先生，这箱子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拿走就好了！再会！」 有了这些象鼻椒，羽精赠予阿瑟的种子完全可以等到第三层封印再拿来使用。 象鼻椒这一种作物便可以吸收第二层封印的魔法，而且种植数量多魔法感应也不会很强烈，隐蔽需求也有所满足。 事情似乎变得简单起，象鼻椒的栽种对阿瑟而言不算麻烦，他只需要每日按时注入魔力就好了。 时间过得飞快，阿瑟门前的桃树也结出了果实，桃子挂在树上看起来十分诱人，不过阿瑟没有採摘的意图，他打算就让桃子在树上挂着。 这样挂着也挺好，比摘下来吃掉强。 桃树吸收的魔法力量与橙树不同，震慑与守护是两种感觉。 鲜美的橙子可以榨出源源不断的甜美橙子，但蜜桃诱人的只有外表。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去摘那些桃子。」 阿瑟拿好草帽从屋内走出，他平静地观望皮尔森。皮尔森将蜜桃塞进外套的口袋中，他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被阿瑟撞到。 「啊，是阿瑟先生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吶，我来镇的外围走走，就当散散心，啊，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啦，回去吃个早饭……」 出镇运货时皮尔森曾见过阿瑟门前的桃树，那时的桃子刚刚成型，还没有成熟。 既然橙树结出的甜橙是有魔力的，同样生长在阿瑟门前的桃树没理由不带些神奇魔法。 皮尔森如是想到。 不过阿瑟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绝不会去摘那些桃子？ 「应该只是阻止我摘桃子的藉口……」 皮尔森对自己的行为不表任何忏悔，他觉得阿瑟已经看见了自己摘桃，没有阻止便是默许了。 再者说，阿瑟的香橙还坑了他两枚金币呢！摘他两颗蜜桃怎么了？！ 第49页 据皮尔森的观察，这些蜜桃已经成熟好几日，阿瑟没有任何採摘的意图，与其让那些蜜桃烂在树上、地里，还不如让他摘走，卖个好价钱。 「克里夫，快给我拿个大容量的杯子过来！」 「老闆，你这么早是去哪了？还买了两颗蜜桃？」 「臭小子，你是老闆还是我是老闆，快去给我拿！」 「是是是……」老闆的命令克里夫不敢马虎。 在地炎之下时听魔王的，在人间听老闆的。 克里夫表示，生活很辛苦很累，但还是要笑着过下去。 满怀期待掰开蜜桃，皮尔森想的是源源不断的桃汁流出，就像两个月前的橙汁那样。 自己先试一颗，再卖出市场上唯一流动的一颗。 那这桃子的定价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想想都觉得幸福。 「喂喂餵 ，皮尔森，你又在做什么无聊的事情？这么好的桃子不吃，掰成两掰拿在手中干什么呢？」 泰娅的质问将皮尔森拉回现实，现实中没有桃汁流出，一滴都没有。 「这，这不可能！怎么回事？」皮尔森想不明白，为什么蜜桃没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这蜜桃有其他的能力？ 皮尔森从来不是第一个尝试者，有未知风险的事情他绝对不做。 用水果刀切下一小块蜜桃，皮尔森唤来正在驱赶鸽子的克里夫，说是克里夫在驱赶鸽子，但怎么看怎么像鸽子群在驱赶克里夫。 「克里夫你过来，尝一口这蜜桃。」 「是是是！」皮尔森的唿唤犹如，克里夫护着头沖入水果店，将蜜桃塞入嘴中。 轻微咀嚼后，他后悔了，刚刚吃下蜜桃的动作不该那样潇洒，应该带着犹豫吃下去的。 克里夫将蜜桃从口中吐出，他现在这种情况也顾不上什么员工守则，随手抓起一把樱桃便往嘴里送去。 「诶！！！你干啥呢？给我吐出来，你个臭小子！我让你尝的是蜜桃，没让你动我的樱桃！」 皮尔森放下手中的蜜桃，伸出手便要去拍打克里夫，他并不缺那些樱桃，但克里夫也别想免费吃掉。 「老闆对不起，可是您那块蜜桃实在是 ，太太太太苦了……」克里夫双脸发绿，要不是有樱桃的转移味觉刺激，他怕是会硬生生昏过去。 「不信您自己尝尝……」克里夫虚弱地抬起右手，指了指桌上的蜜桃。 现在的他全凭意志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身上的力量像是被那一口蜜桃所压制。 皮尔森不信邪，在他心中，阿瑟绝对不可能培育出苦味的蜜桃。 苦味的蜜桃，怎么会有顾客买呢？不赚钱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做呢？ 这次他没有用小刀取下一小块蜜桃，反而肆无忌惮地勐咬一口。 还没开始咀嚼，一股巨大的苦涩感勐地跑来攻击他的味蕾。 「呸呸呸！什么东西！」 嘴里的蜜桃被他无情吐到店外，水果店附近捡漏的蚂蚁开始行动，几只蚂蚁爬到蜜桃上，随后原路返回。 「这什么东西？蚂蚁都不吃！」 此时，皮尔森已经想好了一百种方法去「抨击」阿瑟。 蚂蚁都不碰的苦味水果，其中必定有诈！ 他一心想着如何扳倒阿瑟，打压阿瑟的好名声，沉浸在自己狭隘的报復世界中。 现实世界的变动，他不在意，正因如此，他才错过了最有效的抨击理由。 他唯一的员工「克里夫」，正因食用阿瑟的蜜桃而失了魂魄，身体摇摇晃晃，微风都不屑于吹倒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还是注重现实的泰娅注意到了克里夫的变化，惨白的面庞以及奔流的冷汗。 「克里夫，你还好吧？」 「没事夫人，我只是有些累，可能是没吃早饭的缘故……我想请假休息半天，实在抱歉。」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不爱吃早饭，」泰娅放下手中的麻布，解下围裙，她面色凝重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先去休息吧，这假我准了。」 「好……」克里夫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讲出感谢的话，他扶墙赶往楼上，倒在狭小的木床上。 蜜桃他像是从哪里见过，好像和阿瑟门前的蜜桃很像。 看来阿瑟的作物确实对魔物有影响。 这蜜桃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他现在虽与正常人类无异，但他体内仍流淌着魔物的血液。 没有魔物法力的保护加持，阿瑟种植的作物简直是完全碾压自己。 看来以后要小心些，可不能再吃下阿瑟种植的作物。 克里夫平躺在床上，他等待着通话水晶第二次联繫自己。 阿瑟种植的作物会对魔物造成影响，这样重大的发现一定要告予魔王。 这样想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平躺在床上畅想，等王降临人间后，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他还要带领着自己的烈犬去，把欺负过自己的小动物都狠狠教训一遍，他还要…… 叩门声规律地响起，门外传起泰娅的声音。 「克里夫，这里还剩一碗肉粥，这粥是早饭剩下的，我和皮尔森也喝不完了，丢掉也是浪费。年轻人可不要不吃早饭，我把粥放门外了，你记得来取！」 下楼声响起后，克里夫才晃晃悠悠下床去取，他恍恍惚惚开门查看，门前的肉粥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第50页 这哪是剩饭，分明是刚刚做好的肉粥。 克里夫把肉粥端回房间，继续倒在床上畅想。 他还要，还要请求自己的王，请仁慈的王，能放过这位好心的夫人，屠杀不必发生在这位好心的夫人身上。 第28章 狼人在逃王子 红颜之景惊艷来往的行人, 罗宾这辈子见过许多野兽，但从没有东西能像阿瑟种植的辣椒一样，令他心生畏惧。 他都不用去品尝, 只是闻到这些飘散在空中的植物芬芳, 他就止不住的发颤。 真的会有百纳瑞国民种植这种辣椒吗？ 整个小镇也只有镇长一人喜欢吃辣椒，怎么这位突然定居的阿瑟先生怎么也会喜欢种植这些东西？ 不能理解，实在是不能理解。 「阿瑟先生，日安。」幸好自己刚从森林离开, 脸上裹得怎么严实也不会奇怪。 「日安罗宾先生，今天的收成如何？」 阿瑟招唿着罗宾进入木屋内，他已施下咒语, 木屋内没有象鼻椒的任何气味。阿瑟自己也清楚, 镇民们不喜欢辣椒, 更不喜欢辣椒的气味。 「最近大家都有的忙, 等入冬后猎物怕是不怎么好捕捉, 说回正事阿瑟先生, 」罗宾取下面罩, 从口袋内取出一撮毛髮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找到的棕熊毛髮，我们没有注意到您说的那头特别瘦弱的熊。」 「谢谢您罗宾先生。」阿瑟将毛髮收好, 语气依旧是平淡无感的。 「阿瑟先生，可能是您看错了, 我们森林中不能有那么瘦弱的熊，而且说来也奇怪, 」罗宾重新戴好面罩, 「我们森林中的熊就好像有什么军师一样，太聪明了, 能找到这些棕熊毛髮已经算是光烬之主庇佑了，不要那么失落阿瑟先生，再会！」 「再会。」 失落之事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过去，阿瑟也不会理论什么。 追寻的光点逐年暗淡，老师告诉阿瑟，有目标是好的，但不要让它变成执念。 执念…… 光点也许会暗淡但它永远不会消亡，撑起它的是对自己的埋怨，以及难以抹却的思念。 如果那是…… 阿瑟不再回忆，他收好棕熊的毛髮，棕熊怎么会生出红色的毛髮，当时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那样。 窗外的象鼻椒长势凶凶，其实阿瑟同镇民一样不喜着象鼻椒。 镇民是对辣意的牴触，阿瑟是对颜色的孤寂。 红，总是在无形中勾起自己的回忆，心底生出利刃，回忆寻到了帮手，它攥紧那把新生利刃在体内开闢出路。 终于，回忆逃出囚牢，残缺的身体层层剥离，伤痕累累还它自由。 现在的阿瑟只想早日完成二层法阵的部署，早些收完象鼻椒，早些卖出。 这几日的魔法传输工作阿瑟安排在晚间，夜晚光照不强，象鼻椒的颜色也不显得怎样扎眼。 入秋后萤火也少了几分，地面越是阴暗，星光越显明亮。 或许什么都不做，单纯躺在地上看星星也是好的。 想法来了就立刻去实施，阿瑟加速完成魔法传输，这是最后一次注入魔法，明天就可以将这些辣椒摘下，卖出。 这么想来更是轻松不少。 阿瑟从卧室拿出一条毛毯，或许木屋屋顶的环境更适合观星。 夜已深，因这点小事去打扰格里芬确实有些讲不过去，不过也用不到梯子，阿瑟毕竟是位大法师。 他先是铺好毛毯自己规规矩矩坐在毛毯上，随后施展悬浮咒，一张魔毯就这样凭空出世。 当然，悬浮咒是有时效的，靠着它环游世界不太可能，也就能勉强上房揭瓦。 毛毯飘飘摇摇上升，悠悠洒洒落至房顶。 阿瑟躺在毛毯上，细数星光。 不同于太阳的耀眼刺目，星光有意引导行人去仰望，靠闪烁、靠数量、靠移动。 靠一种闲暇的风景。 夜晚是人们的休息时间，白天辛勤工作，夜晚休息恢復。 除去占星师外，会放弃休息时间主动观星的，怕是只有阿瑟这种闲人了。 星空是静谧的，阿瑟有时会想像星星的声音。 「不不不，绝对不会是这种窸窣声……」 耳朵灵敏捕捉到一阵「旋律」，阿瑟出声否决，星星绝对不会发出这种窸窣的穿梭声音。 阿瑟：！ 夜空太过于寂静，阿瑟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的声音与脑海中的声音。 刚刚的窸窣穿梭声是从辣椒田内传出的，不是自己脑袋中模拟出的声响。 高处视野开阔，正适合搜索辣椒田内的声音来源。 如果在白天光照充足，那就更方便了。 阿瑟的农场靠近森林，确实会有一些小动物趁着夜色偷偷来到田间觅食，不过这种情况在稻草人出现后便很少发生。 这种象鼻椒也绝不会出现在动物的彩蛋内。 排除觅食的动物，闯入辣椒田的只剩人类一种选项。 就像前天皮尔森摘走自己的蜜桃一样。 想到那阿瑟又多了一些担忧。 「蜜桃苦涩难以下咽，也不知道皮尔森拿它们去做什么，那天应该和他说清楚的……」 窸窣声更大了，阿瑟伏在屋顶，借着月光搜寻声音来源。 田间多了道人影，看起来似乎是位成年男子。 不过如此高大的身影，应该很难在辣椒田内潜行。 第51页 阿瑟心中又多了种猜想。 「应该是路过，还是不要打扰……」 黑影最新的举动令阿瑟震撼，或者说有些生怒。 那黑影竟将几株辣椒连根拔起，还摘下几颗辣椒塞到嘴中。 阿瑟伸出双手，手掌的影子落在屋顶。 影子捲起旋涡，将周围的阴影吸食，随后两处旋涡相互吸收融合，手掌翻面，手背朝下，手掌朝上。 旋涡化为可移动的黑影，顺着阿瑟的脚腕丝滑爬至手掌，黑影在手掌心延长，从虚影化为实体。 暗影法杖的传送能力极强，它以影子为媒介，传送至使用者所想之处。 阿瑟敲动暗影法杖，暗影将他的身体包裹缠绕，即刻塌陷，消失在木屋屋顶。 阿瑟的目标很明确，偷盗者的面前。 暗影法杖将阿瑟传送至一棵树影下，朝他迎面走来的正是背了几棵象鼻椒的盗贼。 从阴影内踏出一活人，盗贼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两米多高的壮汉被阿瑟吓得抱头逃窜。 但无论他朝哪方跑去，阿瑟总能精准定位，在阴影中走出。 盗贼背着新鲜採摘下的辣椒树一路狂奔，终于在湖泊旁停下脚步，树根在路途中留下泥土标志，倘若没有暗影法杖帮扶，阿瑟也能顺着碎土找到盗贼。 阿瑟从树影内显身，黑影再次返回阿瑟的手掌，幻化出法杖。 水波粼粼，月光皎皎，作物被盗，没得商量。 盗贼把那几棵辣椒树移到脸前，蜷缩的身躯因恐惧颤抖不止。 「盗贼——」阿瑟脚步沉重，暗影法杖将他的身影放大百倍，甚至盖过湖水之上的月光。 「直视我！」 「噗通」一声，只见一头巨狼叼起几棵辣椒树跃入水中。 他卖力刨水朝湖对面游去，中间还时不时回头观望阿瑟，确定阿瑟没有追来后才松开加紧的尾巴。 「狼人为什么会？」 阿瑟能猜到辣椒田中会是魔法生物，但狼人，这项不在他的猜测之内。 尤其是盗窃之事。 狼人这一种族，古老而骄傲。 他们仿佛人间的骑士，恪守信条，被各种条框规定束缚。 偷窃之事绝非狼人可以做出的。 阿瑟退回阴影，他敲响暗影法杖继续追踪。 狼人跃下的，是兰顿森林内最大的湖泊，待他游到岸边时已经筋疲力尽，甚至没有力气爬上岸。 幸好有善良的人类好心拉了他一把。 他将口中的辣椒树放下，嘴中低声道：「谢谢你，好心的人类，希望我会说话这件事没有吓到你。」 「没关系，这些辣椒树我可以带走吗？」 「这，不太好，这是我……诶，等一下，你是……」 狼人这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善良人类，正是刚刚那位气场强大想要追杀自己的可怕怪物。 一个会从影子中凭空出现的怪物！ 自然下垂的尾巴重新夹紧，他慢慢后退，甚至来不及甩干身上的水滴。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辣椒田？」 树影被暗影法杖吸收，拔地而起重新组合为暗黑色的木椅，阿瑟坐在木椅上，大小正合适。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饿了，我实在是太饿了……」 审讯一头足足大自己三倍的狼还是有些奇怪，而且这样胆怯的狼人阿瑟也是第一次见。 书中记载的狼人都是威严兇勐的。 最不济也是有尊严的，绝不会在生人面前露出胆怯的一面。 「饿也不应该去别人的田地偷作物吧？据我了解，你们狼人很团结，和平时期，你们根本不会有人饿肚。」 阿瑟起身朝着那几棵辣椒树走去，暗黑色的木椅随即塌陷，又重新流回树下。他举起暗影法杖，轻触辣椒树。 暗影将辣椒树掩盖，塌陷消失。 见此场景狼人更害怕了，他直接匍匐在地，前爪抱紧头颅，现在的他就差露肚皮求饶了。 「怪物大人，不是，神奇的人类，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其实是狼族的王子，只要你这次放过我，我就封你做我们狼人的终身贵族，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这是狼人在逃王子？ 强悍无比的狼人竟有这样一位继承者？ 莫非象鼻椒的魔法能力是让食用者产生什么幻觉吗？ 阿瑟不信他是狼人的继承者，更不信象鼻椒会让食用者产生幻觉。 「你真的很饿？」心底的声音告诉阿瑟，这样胆怯的狼人绝不会是什么坏人。 「嗯……」狼人放下前爪，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位人类也没那么可怕。 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好像前几日在森林中见过。 「我家里还有些牛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你是要请我吃吗？」 一不留神，湿漉漉的皮毛紧靠过来，阿瑟的衣服无奈遭了殃。 「可以，但是你要把辣椒树重新种回去，还有帮我把辣椒採摘完毕。」 「成交！」 阿瑟伸出右手以示友好，狼人伸出右爪，但画风却没有那么美好。 他的右爪抵过阿瑟整个右臂，看着不像握手示好，看着像是要猎捕阿瑟。 「那就别握手了，我记得你们狼人一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现在距离天亮差不多还有四个小时，天亮后就开始採摘辣椒，现在……」 第52页 阿瑟举起暗影法杖，轻触狼人湿漉的皮毛进行传送，随后便是攥紧法杖将自己送回木屋。 「啊啊啊！我，我没死？诶？你什么时候到的这？我们怎么……等一下，我听说人类也有些会魔法的，叫做魔法师，你该不会是位魔法师吧？」 「嗯，我确实会一点点魔法。」 「我在书中见过，你会一点点魔法的话，应该是位学徒吧。」 阿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自己木屋的木门，又看了看身旁的庞然大物。 「你们狼人是可以化成人形的对吧？」 「哦对，不能让你们人类发现我们的身影，不然会被人用银剑追着打。」 狼人甩动身体，阿瑟的衣服再次遭殃。 水滴散落，阿瑟面前的巨狼消失不见，现在跟在自己身后的，是位两米多高的壮汉。 虽然进门时还需要低头，但这要比狼形态卡在门外强。 阿瑟点亮屋内的蜡烛，他前往厨房履行自己的承诺。 狼人则是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安静等待大餐。 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是属于魔法扫帚的时刻，它喜欢在这安静的时刻小心翼翼，不出任何声音的打扫卫生。 起初狼人还是乖巧地等待，但在他看见会自动飞行的扫除后，一切都变了。 他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万一这位魔法师是位邪恶的魔法师怎么办？ 虽然他说他只会一点点魔法，可能还是一位学徒，但是万一呢？ 他不记得书中有描写过，魔法师的扫帚会自己飞行。 万一这位魔法师不是在为自己准备饭菜，而是在准备底料，自己才是那道主菜，那该怎么办？！ 狼人越想越慌，正巧扫帚已经清理到餐桌，它轻触狼人，希望对方可以起身让座，这样它才可以清扫座位下——不知从哪来的动物毛髮。 见对方没有反应，扫帚拍的力气更大了。 「哇呀呀！你们不要拿我做菜啊！我都饿了五天了，我不好吃！狼人的皮毛也不能卖很多钱！」他钻到桌下，一不小心碰翻了桌角的水杯，水撒了一地。 这下可碰了扫帚的逆鳞，动物毛髮本就不好清扫，再加上水的侵染，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上次被扫帚追着打的，还是菲尔丁。 「救命啊！扫帚打狼啦！」 吵闹声将里欧惊起，它睁开眼睛便瞧见了如此情景。 一名两米多高的壮汉，被家里的魔法扫帚追的抱头逃窜。 里欧很自觉地放下鸟笼内的鸟帘，这事它不管。 只要自己的鸟笼依旧整洁，世界末日它都不管。 「这发生了什么？」 阿瑟从厨房走出，他不清楚狼人的口味，不过想着象鼻椒那种辣椒他都能一口一个，口味应该没有那么挑。 一大碗炖肉飘着香气，狼人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很多，他站在原地不再移动，他突然觉得扫帚打的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这就是你们继承者的危机感吗？总觉得会有人害你？」 那一大碗炖肉，狼人吃的什么都没留。 「不是，只是我比较胆小，这次离家出来走走也是为了磨练胆量，不过并不怎么顺利……」 「你的族人不会担心吗？」 「应该不会，」狼人捧着空空如也的木碗缓缓低下头，他不知该如何向阿瑟解释，「我叫乌维尔，是勇敢的意思，在族人眼中，我是族内最勇敢的狼人。」 气氛有些尴尬，乌维尔觉得自己不该讲出后面的话，尤其是对方见过自己夹尾巴逃窜的模样。 「所以，我的族人只会认为，他们引以为傲的王子是出去歷练了，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阿瑟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兴趣，他收拾好碗勺接着讲道： 「天亮以后，你要把你拔出的辣椒树重新栽种好，还有把辣椒田中的辣椒採摘完毕，我也会摘那些辣椒。对了，我叫阿瑟，阿瑟·亚当斯。」 阿瑟·亚当斯，乌维尔觉得这个名字好像从哪里听过，前段时间族人好像一直在讨论这个名字。 不光是他们狼人，整个魔法界似乎都在讨论这个名字。 「阿瑟·亚当斯，阿瑟·亚当斯，阿瑟·亚当斯——」乌维尔敲打着自己脑袋，脑海中一道电流闪过，他想起了那句顺口熘。 阿瑟·亚当斯，年轻大法师！ 「天亮开始工作……」 「那个，我真的是乌维尔，离家出去走走的狼族王子。」乌维尔打断道。他觉得眼前的人在骗自己，大法师可是魔法师最高的称号，再怎么年轻也不应该真的是位年轻人吧。 「哦，我也真的是阿瑟·亚当斯。」 「是传说中的那位大法师吗？」乌维尔接着问道。 「我是，我真的是阿瑟·亚当斯，传说中的大法师。」 那一刻，乌维尔觉得自己有救了，阿瑟·亚当斯，一定可以用魔法带给自己勇气！ 天还没亮，乌维尔便已经将辣椒树重新栽回，象鼻椒也被他一人採摘完毕。 阿瑟一开门就瞧见了排列整齐的五大筐象鼻椒，以及笑脸盈盈的乌维尔。 「你自己全包了？」 阿瑟摘下草帽，有些不敢相信。 狼人的力量远在人类之上，这一点阿瑟清楚，但这么多象鼻椒全都採摘完毕实在有些…… 「对对对，那个阿瑟先生，其实我有事情要麻烦……」 第53页 话还没讲完，马厩内飞出的生物把乌维尔吓得直接跳入一桶空筐内。 从格里芬的视角出发，一位壮汉莫名其妙跳入空筐内。 这种反常的行为挑起格里芬极大的好奇，它落地目标瞬间明确，在乌维尔头上飞了几圈后，即刻落地。 它看着这位瑟瑟发抖的壮汉，又看向一脸无奈的阿瑟。 「阿、阿瑟先生，这是您养的吗？」 「是，它叫格里芬。」 介绍时，格里芬小步遛回阿瑟身旁，这下乌维尔才敢从筐子内探出脑袋。 「对了乌维尔，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我想让您提高我的勇气，有没有那种咒语或者药水什么的？」 「咒语没有，药水也只是短暂的，如果你真的想提高自己的勇气，那还是应该靠自己去锻鍊，就从和格里芬做朋友开始吧。」 「啊？」 乌维尔想要的是一蹴而就，而不是这种日积月累的提高。 一头陌生的狮鹫朝自己飞来，即便自己心中清楚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可身体还是会恐惧，他第一个想到是逃跑躲藏。 要不是乌维尔体型太大，卡在空筐内不得动弹，他早就在格里芬起飞前跑了。 阿瑟正在想办法与狼人族群取得联繫，继承人关系重大，还是告知狼人族群为妙。 不过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阿瑟站在门口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关门回房。 留在屋顶看了一晚星星的毛毯表示：所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第29章 象鼻椒用途 狼人一族并不欠缺勇者, 如果乌维尔真心想要锻鍊自己的勇气，狼人族群的训练才是最专业的，他完全可以留在族群中锻鍊。 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行为, 并不符合逻辑。 窗外是乌维尔奋力挣扎妄想逃出木筐的场景, 屋内是阿瑟研究象鼻椒的困扰模样。 不同于甜橙、亚麻与黑麦，象鼻椒毕竟是辣椒，吃多了身体确实顶不住。 不怕涕泗横流，就怕后劲十足。阿瑟拿起手帕擦拭额头流淌的细汗, 这象鼻椒后劲太大，正常人难以接受也是正常情况。 亲身试吃实验这条路算是断了，阿瑟自己总不能倒在法阵部署完前。 「阿瑟先生, 」乌维尔双手提着木筐, 一蹦一跳转移至窗前, 「您可不可以多研究些勇气药水, 短时间也没关系, 我可以一直用, 我是狼人王子, 报酬绝对, 包您满意！」 现在阿瑟满脑子都是象鼻椒功效，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处理其它事情。 狼人可以食用象鼻椒, 但阿瑟的作物又没打算卖给魔法生物。 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规定禁止他出售商品至魔法世界。 「乌维尔，你吃了象鼻椒后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或者说是什么变化？」 「啊，毛髮更有光泽了算不算？」 狼形态的乌维尔不用挂念木筐的束缚, 他趁大家不注意, 悄悄变身惊艷全场。 格里芬震惊，阿瑟平静, 木筐裂开，还是真·裂开。 「这个木筐我会赔你，但首先我需要你的勇气药水。」 格里芬悄悄躲到屋顶偷听，它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大的狼人还需要勇气药水。 要是它有这个体型，早就去和恶龙单挑了！ 「毛髮更有光泽了，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阿瑟仍在作物功效上不依不饶，他要为自己的作物开闢一条新商路！ 「其实，我前爪那里有伤，这里该是一道疤，不该有，而且我觉得我的狼毛顺滑了不少！」 尾巴拍着地，扬起尘土。 「哦，是这样，我再问一下，你们狼人对皮毛的保养重视吗？」 「还可以，不过大家不会为了皮毛而刻意做些什么，因为伤疤是我们勇气的象徵！」 看来不一定是畅销商品。 阿瑟面露难色，没有必买的理由，象鼻椒不一定能掀起狼族的消费欲望，新商路的开闢暂时搁置。 「除了毛髮有变化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化，身体上有什么反应？」 乌维尔老老实实坐在窗前，他仔细回想昨晚。 除了恐惧外，他实在记不起还有什么。 「额，吃完后，我的肚子很烫，这算不算？」 「那和吃别的辣椒比起来呢？你有吃过别的辣椒吧？」 事无巨细的盘问惹得乌维尔头皮发麻，他甚至分不清阿瑟到底是位大法师，还是位医生。 种种追问简直比自己的老师都要严苛。 将乌维尔的描述与自己的亲身品尝联繫起来，阿瑟确实寻到了新的发现。 他找来一方孔玻璃瓶，将碾碎的象鼻椒涂抹在上面，如他所想，玻璃瓶温度上升，揣在怀里刚好当个取暖瓶。 两颗象鼻椒在这玻璃瓶内可以发热一上午，放在冬天这绝对是畅销品！ 看来这满筐象鼻椒终于有合适的归宿了。 冬日的兰顿小镇又有雪镇之称，冬日的大家爱聚在酒馆喝喝酒、打打牌，讲讲这一年的收成或是下一年的规划。 冬日还有作物来源的只剩猎人。秋天是个忙碌的季节，大家都在为过冬做准备。 防雪设施、防滑砂砾、过冬木柴、食物储备…… 象鼻椒兰顿镇民是不会考虑购买的，即便销售者是他们尊敬的阿瑟先生。 别说是阿瑟，就算是他们最亲爱的国王前来销售，镇民还是不会买的。 第54页 当然，百纳瑞的国王绝不对那样做。 冬季来临前兰顿小镇还有一场秋典会，居民会在秋典会上交换各自的酿酒，用美酒犒劳一年的辛勤，冬日是他们放松的时间。 冬季用品出售集市也是不可忽略的节庆活动，家家户户出门叫卖，有些商量好了，甚至直接以物换物。 秋典会足足举办五日，就算你秋日偷了懒没有储备充足的物资，只要口袋中有金币，冬日用品完全可以从集市买足。 除了交换美酒与冬季用品出售外，巴克镇长还会排列出冬日值勤表，在秋典会的第四日张贴出。 森林是种馈赠，更是危险的来源。 冬日，有些野兽会冒险来到镇上觅食，为了镇民的安全，每年冬日镇长都会组织镇民参加巡视活动。 五人一队，一日三队交替。 小队会在森林周围驻扎，观察是否会有危险靠近。 「乌维尔，谢谢你的描述。」 「没事，所以阿瑟先生，我的勇气药水，可不可以多送我些？」 「药水只是表象，勇气的提高还是要靠你自己锻鍊……」 勇气药水阿瑟还有剩余，一包的蓝色药水，安安全全放置在玻璃杯内。 「这也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的，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 乌维尔早就没心听阿瑟过多阐述，他变回人形态，从包中取出一瓶药水一饮而尽。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他身体内蔓延，他看向屋顶的格里芬，突然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一只狮鹫而已，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怕什么。 眼中的世界变了也没变。 景色还是那个景色，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乌维尔，你要靠自己去感知这个世界，药水只是辅助功能，不能全靠它，不然……」 「我知道了，谢谢阿瑟先生，我先回去了，木筐我会赔您的，您放心！再会！」 乌维尔背好挎包起身离去。他护好包中的药剂，一熘烟消失在森林边界。 药剂赐他勇气，离开的路上他充满自信与热情，曾经束缚困扰他的森林，现在看来毅然是一片探险乐园。 森林深处他化为狼身，在山腰处找到废弃的洞穴，洞穴后便是狼人的领地——月落之城。 格里芬一直趴在屋顶目送乌维尔离开，待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它这才选择抓起薄毯飞下。 薄毯从窗前慢慢滑落，阿瑟这才想起自己遗忘之事。他收好薄毯，格里芬趁机走入房间。 现在是格里芬的进食时间，它等待着阿瑟亲切的投餵。 虽说它现在最爱的是鱼肉，但是鱼肉并非天天有，阿瑟说最近是什么禁渔期，要给新生鱼生长的时间。 牛肉也很好吃，总之，格里芬不挑食。 可今天屋内没有他需要的食物，它委屈吧啦来到阿瑟面前，腾空飞起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鹰爪可怜兮兮地摸着肚子，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阿瑟换了出行的装扮，他拍拍格里芬的脑袋解释道： 「家里的藏肉被我拿去招待客人了，你在家等着，我去镇上採购。」 格里芬脑海内浮现出乌维尔的身影，能吃完自己藏肉的，应该也只有那个傢伙了。 正想着，空中飞来一封隐形信封，靠近阿瑟的木屋时它才显出本身，它从窗口旁失了魔法支撑，精准飘落至房内的书桌上。 巧的是，阿瑟前脚刚前往小镇，这封信后脚便送达。 格里芬的鹰喙轻啄火漆，信封自动打开，里面对摺的信件飘出展开。 信件上的文字格里芬瞧不懂，它只是将信件护好，等阿瑟回来瞧，如果可以的话，阿瑟会当面讲给他听。 小镇上，皮尔森已经守株待兔多时。 蜜桃的事情他没打算主动寻找阿瑟对质，这次他换了种对抗方式。 把自己看作受害者，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去讲述这件事情。 「阿瑟先生，您早吶。」皮尔森将蜜桃揣在怀中，他搓着双手，心底按捺不住的兴奋。 「您早，皮尔森先生。」阿瑟总会隔三差五的来到小镇採集物资，中间见到皮尔森的机会也不少。 如此热情的欢迎自己，倒还是第一次。 不单是阿瑟，就连路过的镇民也察觉出了异样，皮尔森如此谄媚的笑，不是有诈就是有求。 阿瑟没时间同皮尔森闲谈，他还需要为格里芬购买早餐。 「诶诶诶，阿瑟先生您先别走，我有个事情一定要和您讲！」皮尔森故意吵吵嚷嚷挡在阿瑟前面，等围聚的人多了，他便开始自己的描述。 「不知道皮尔森先生，您又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讲？」 这个「又」字用的很讽刺，不少镇民笑出声。 总是恼羞成怒，这是皮尔森的特徵之一，不过这次皮尔森忍住了，他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嘲讽的话语。 「您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在您家门前偷偷摘的蜜桃吗？」 皮尔森一直默默查看着周围群众的反应。 「记得，我当时警告……」 「啊，是这样的好心的阿瑟先生，我真的谢谢您，由衷的感谢。」皮尔森握紧阿瑟的双手，声音极其响亮，努力盖过阿瑟想要说出的「警告」。 「我那时真的渴昏了头，毫无廉耻地摘了您的两颗蜜桃，还被您当面瞧见，还好您善良，没有多问，真的很谢谢您阿瑟先生……」 第55页 驻足的人越来越多，皮尔森觉得是时候抛出他的质问话语。 「但是阿瑟先生，这蜜桃苦的要死，就连蚂蚁都不会去碰那些，这些蜜桃，您真的要拿来卖吗？」 第30章 哪来的替身 蜜桃所有者阿瑟尚且没有表态, 皮尔森已经把编制好的帽子扣到阿瑟头上。 「阿瑟先生，我希望您再三考虑一下，这些蜜桃还是不要卖出的好, 我开了这么多年的水果店了, 真的，大家不喜欢苦东西，而且我吃完后浑身发颤，这蜜桃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苦感。」 将自己包装为受害者——计划通。 当然, 镇上的人群不会轻信皮尔森的一家之词，他是什么样的为人，镇民心中都清楚。 「皮尔森, 你是不是拿了一颗坏掉的蜜桃故意来诬陷阿瑟先生？」 「就是就是, 仔细想想, 阿瑟先生也算你的半个竞争者, 你的说辞很值得怀疑啊！」 「皮尔森拜託, 你不要随随便便诬陷别人好吗！？」 镇民的讨论方向逐渐跑向皮尔森说谎。这种情况自然在皮尔森的考虑范围内, 或者说正中下怀。 「我可没有说谎, 不信你们尝尝！」他从包内拿出早就备好的蜜桃。扫视四周, 最终选择在菜农的摊上拿来菜刀，这过程全然不顾菜农的阻止。 「喏, 你们看看，这蜜桃哪里像坏的样子？」皮尔森举起手中的蜜桃, 朝四面八方展示。 「皮尔森先生，这些蜜桃……」 「不不不, 阿瑟先生你先听我说, 先听我说阿瑟先生！」皮尔森不给阿瑟一丝反驳机会，他拿起手中的菜刀将蜜桃均匀切开, 桃核周遭的果肉是他故意留存下的。 就连拦截道路的选择都是皮尔森精心挑选过的，可谓是用心良苦。 寻食蚂蚁被这天降巨物吸引，蜜桃的气味陆续引来蚁群。 「大家看，大家看！我没有骗大家吧！」 正如皮尔森所言，蚂蚁不会靠近蜜桃，而是有意规避。 「什么东西！你给我一块我尝尝！」 皮尔森的人品不能作为保证，暴躁的阿斯加抢过一块蜜桃，想都没想直接塞入嘴中。 最后，他那副扭曲夸张的面庞吓坏了在场人。 「它，」阿斯加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结实的身躯显得异样滑稽，「是……苦。」 「看吧大家，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阿斯加的话，你们还会怀疑吗？」 阿斯加，小镇中有名的一根筋。 「大家，先听我说，」阿瑟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糖果递给阿斯加，「这些蜜桃不是用来食用的。」 蜜桃味苦，阿瑟自然知晓，所以他并没打算出售，只打算让它们在树上自然落地。 「不是用来吃的？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蜜桃不是拿来吃的？」 「对。」 最终解释权重新转交至阿瑟手中，他从皮尔森手中拿过切成条块的蜜桃，开口讲述道： 「皮尔森先生，那日您走的太急，没有听见我的嘱託……」 「啊，是是是，那日我走的确实有些急，没能听见阿瑟先生的嘱託。」 话题皮尔森可不敢再深入，他生怕阿瑟把自己偷摘蜜桃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些蜜桃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防虫的。」说着，阿瑟又将手中的蜜桃放在地面上，蚁群特地避开蜜桃所在的范围。 蜜桃的用途，也是阿瑟刚刚想出的，在皮尔森的点拨下。 「秋季是存储食物用品的季节，对虫儿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不过我想大家不希望虫儿会入侵自己的仓库，这就是蜜桃的作用。」 偷鸡不成蚀把米，皮尔森面带微笑站在一旁，唿吸都变得谨慎起。 「皮尔森吶，下一次拜託你好好听话，总是这样误会阿瑟先生也不好。」 「就是就是！」 「阿瑟先生，你这蜜桃太神奇啦！我们家真需要，那么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呢？」 蜜桃的功效正符合小镇居民的硬需，他们需要驱虫剂，最好还是无毒无害的。 蜜桃全方位满足。 「大家先不要着急，在周六的集市上，我会出售这些蜜桃，欢迎大家到时来捧场！」 人群边喝彩边离去，阿瑟轻拍皮尔森的肩膀讲道：「皮尔森先生，谢谢您的点拨，不然我还真不清楚拿这些蜜桃做什么好呢。」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 怒气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店中内努力工作的克里夫无缘无故承担这些。 「克里夫！谁让你把苹果放在杏子前面的？」 「啊？老闆，不是一直这样摆放的吗？」 「好呀，还会和我顶嘴了是吧！去给我把那些葡萄扒皮去籽包装好！」 「哦，是是是……」 克·出气筒·里夫闷头继续工作。 「爸爸！阿瑟先生来啦！」 伊达·洛克拉着自己的小木马哒哒哒的跑入店铺，洛克闻声急忙出门迎接。 这段时间阿瑟多次光顾购买肉食，也算洛克的忠实回头客了。 「阿瑟先生好！」小伊达躲在洛克身后，探头探脑地胆怯出声。 「你好伊达，洛克先生还是老样子。」 「好咧，不过这次阿瑟先生您来的可早，按着平日的规律，应该是明日来才对吶。」洛克将牛肉包好交予阿瑟。 「家里来了些客人。」 第56页 「哦，是朋友还是亲人？」 「对呀对呀，从来没有听说过阿瑟先生的亲人朋友。」 问题抛出后洛克就有了悔改之意，他不该挑起这一话题。 童言无忌，自己儿子的话像是无意刺痛了阿瑟，忧伤的情绪是可以感知的。 「哈哈，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这次来当然是要好好招待。」 忧愁并不影响阿瑟，他轻触小伊达的肩膀，手中多出一朵鲜花。 「哇，谢谢阿瑟先生！」 若多年浮萍的经歷有教会阿瑟什么，那一定是对情绪的管控。 悲伤与忧愁不是鲜花的养分，尊重与爱意才是。 「抱歉阿瑟先生……」 「没什么好抱歉的洛克先生，我也该回去准备大餐了，再见。」 「再见阿瑟先生！」 伊达攥紧鲜花倔强地踮起双脚，他妄想再多瞧几眼阿瑟，以及自己所嚮往的魔法。 对幼小的他而言，兰顿小镇曾是整个世界，但现在，阿瑟的出现将一切改变。 他将鲜花夹在木马的耳旁，他觉得自己或许不用同父亲一样，继承肉铺与屠宰场也不会是自己的命运。 木马随着伊达的牵引左右移动，伊达轻拍木马，他想像着自己可以像阿瑟一样拥有魔法。 「驾！」 秋日的阳光都带着一种柔和，枫叶飘落，伊达骑在木马上，幻想着如向日葵般明亮的未来。 木屋内，格里芬已经等候多时，它迫不及待地将信件交给阿瑟，期待阿瑟讲述文字的秘密。 「咦，这么快就回去了？狼人的能力确实在人类之上……」 那是狼人给阿瑟的回信，他们在信中提到，自己的王子从来没有离开过领地，更不可能前往人类的领地。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 木屋后窗浮现出一张熟悉的狼脸，耳朵后耷一脸委屈。 他前爪扒着窗框，想从窗外爬进，这种鲁莽的行为引起对叶藤蔓的防卫，藤蔓瞬间生长将乌维尔的狼爪缠绕。 「阿瑟先生救……」 藤蔓的第二目标是乌维尔的嘴巴，乌维尔无法挣脱藤蔓的缠绕，他后爪蹬着木屋，全力后仰，微露的狼牙洁白锋利。 「乌维尔，你怎么回来了？」阿瑟挥手走到窗前，藤蔓也瞬时退去。 没有了藤蔓的阻力，乌维尔不留余力向后倒去，他翻滚着，在仓库的阻拦下停止。 「阿瑟先生，你有没有胆小药水！有没有胆小药水！？我需要您的帮助！」人形的乌维尔用手驱赶落在他肩头的落虫，勇气药水的功效还在。 屋内的格里芬坐不住了，它冲到乌维尔面前，强力挥动翅膀斥责来客。 起初胆小求勇气的是他，现在胆大求胆小的又是他！ 吃掉自己存粮的是他，现在阿瑟购置了新鲜的肉，饿肚子的格里芬可不想分享。 「嘿，你好狮鹫！」 翅膀拍打攻击对狼人而言不值一提，乌维尔还以为这是在欢迎他。 打闹是狼人表示亲昵的方式。 「乌维尔，药水是有时效的，过了时间药水自然会失效，你不需要什么胆小药水。」阿瑟来到屋外，将愤愤不平的格里芬劝回家。 「可是、可是可是！阿瑟先生，我需要证明我就是我自己，」他一壮汉，趴在地上痛苦捶地，「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傢伙，我现在身上的疤没了，变得这样勇敢父母也不信……」 「所以是，有人假冒了你？」 「对！」 乌维尔将地面的杂草连根拔起，他嚼着枯黄的干草，愤怒两字遮盖双眼。 「阿瑟先生！您一定要帮我！我等不到药效结束的时候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那个冒牌货就要加冕为王了！」 「乌维尔你先冷静，」阿瑟生怕现在的乌维尔会把身后的仓库掀翻，他还要靠仓库储备冬日食物，「你们狼人不是还会靠气味辨别身份吗？」 「可是，他闻起来真的和我很像，而且和我一样的胆小，天哪，他简直就是另一个我！而且，大将领还很喜欢他，我这个气吶！」 直觉告诉阿瑟，事情绝对没有乌维尔讲得那样简单。 每位生物都有自己独有的特徵，这世界上并不存在全然相等。 除非有人用了什么禁术，比如魔物的「等价木偶」。 木偶作为载体，魔物的魔法作为驱力，再取得所要模仿者的毛髮。 一位全然等价的替代者就此出世。 「乌维尔，你们族群前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或者你口中的大将领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还是族……」 幽怨的鹰啼传入阿瑟耳中，他向屋内望去，格里芬正叼着装肉的纸袋，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将领好像在偷偷养着什么东西，诶呀，」乌维尔化身为狼形，「来不及了阿瑟先生！我这就带你去我们的国度！我在路上和你解释！」 狼形乌维尔叼起毫无防备的阿瑟，他一摇脑袋将阿瑟甩起，自己则是快步沖向前，安安稳稳接住阿瑟。 乌维尔载好阿瑟，快步沖入森林。 格里芬震怒，阿瑟的坐骑从来只有它一位，这突然冒出的狼人凭什么？ 「格里芬，好好吃饭！我马上回来！」 里欧飞来在格里芬身旁喳喳叫着，格里芬将整块牛肉囫囵吞下，它与里欧确认过眼神，在狼人身后悄悄跟着。 第57页 它们选择的人类，可不容许别人守护！ 第31章 狼人族群 废弃的洞穴通往一处魔法领地, 洞穴后是狼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是他们最珍爱的领土。 这一路上乌维尔同阿瑟讲了许多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和狼人长时间对视, 那是挑衅的意思。 狼人尊重勇敢的强者, 阿瑟最好表现出勇敢的一面。 规矩是要听的，但阿瑟更想了解的是乌维尔的替代者。 「你觉得，那位替代者的来歷是？」 「我觉得，他就是来替代我的, 而且是渴望我们狼人王座的人，还偷偷与大将领搞好了关系，迷惑我的父母……」 阐述猜测硬生生被乌维尔讲成了批判大会。 「乌维尔, 你先少些情感批判, 用你的理性思考一下, 你们狼人有没有什么仇族, 或者有什么人觊觎你的王座？」 「王座是大家都不想要的东西, 不会有人觊什么的, 」乌维尔停下脚步, 他压低身子让阿瑟走下, 「狼人是正义的族群，不会有什么仇族, 除了大家共同的敌人——魔物。」 凉风四起，落叶在洞穴前群聚, 洞顶积水坠落，敲打着落叶群, 声音犹如腐蚀。 蛛网蔓延, 蝙蝠倒挂休憩，入洞者是绝对安静的, 没人想吵醒洞穴中的吸血蝙蝠。 越是深入，越是模煳视线的，多数冒险家止步于此，黑暗内的未知永远是人类最大的阻碍。 这里火把难以点燃，烛光不会存在。 人类的视力远在狼人之下，坑坑洼洼的积水岩路，阿瑟走的十分缓慢，他不知下一步的落脚点在哪，只能跟着乌维尔前行。 「这个通道也是对勇气的考验，以前我回去时还需要找准时机，和其他同伴一起，用了药水后，我觉得也没什么了……」 乌维尔解释着，他清楚人类与狼人的区别，特地降慢步伐等待阿瑟。 「嗷呜——」 狼嚎声唤醒洞穴上方的明彩石，六块明彩石在洞穴上方闪着光，月牙、半月、满月，六块明彩石象徵着月亮的变化。 「这是进入狼人部落的钥匙，狼嚎唤醒明彩石，」乌维尔仰头凝望，以目光作为指向，「月亮的变化很美丽对吧，这是我们狼人力量的来源！」 月光赠予狼人幻化成型的能力，传言，八百年前与魔物的战争进行了足足半年，这半年魔法森林为主战场，魔王放出的烟雾掩蔽天日，阳光无法穿透，夜晚的月光更显无力。 那时的狼人拼死守护，以狼形与魔物殊死搏斗，战线这才没有继续推进。 「还有一件事阿瑟先生，」乌维尔挠着脑袋充满歉意地开口，「我现在正在被族人通缉，他们觉得我才是那个冒牌货，所以，我会捏造一个身份，以狼形步入，您一定要跟紧我，狼形态的狼族很难区分。」 乌维尔化为狼形态，他用前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着补充道：「狼形态我们靠气味辨别，没有太多族人知道我的气味，所以不用担心，阿瑟先生您没有狼鼻，所以还是跟紧我为好。」 几番嘱託下，两者穿过洞穴进入狼族的领地。 比起狼形态，正规场合下的狼人更喜欢以人形显身，譬如现在的平原广场，人形的狼人盛装打扮迎接新王。 「嘿！老兄，」一络腮鬍雄壮男子靠近，「今天可是新王加冕的日子，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赶紧换成人形，回家换好衣服，迎接我们的新王！」 壮汉手持啤酒，一把搂住乌维尔的脖子，这亲昵热情的场面全在他发现阿瑟后停止。 「嘿！老兄！这个人类是你的朋友？今天这个场合不该有人类的！」 在满是壮汉的狼人族群内，阿瑟略显渺小。 「你看起来就像我奶奶做的牛奶蛋糕，」壮汉有些醉意，他的手掌幻化成狼爪，对阿瑟的肩膀发动爪击，「嘣！」 力道有些离谱，阿瑟没有任何准备，双腿有些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好了老兄，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位魔法师。」 乌维尔在一旁打着圆场，勇气药水的实效步入倒数，开始他还打算把这络腮壮汉扑倒在地给他一个教训，现在的他又有些想夹着尾巴离开。 「一位魔法师？」 壮汉抬起爪子，眯着眼睛端详着阿瑟，末了以一阵得意的笑声结束端详。 「背带农夫装，连个魔法师的帽子都没有，难不成这是魔法师学徒的学徒？哈哈哈哈！」壮汉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拍着肚子大笑走去。 「那个，阿瑟先生，我，您先别……」 「乌维尔我们赶紧走吧，看这架势加冕典礼就快开始了。」阿瑟讲的风轻云淡，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上心。 乌维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种温暖很平淡的影响着他的泪腺，他强忍泪水，带着阿瑟离开。 在人群中哭泣，这是成年狼人的耻辱。 「阿瑟先生您跟我来，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堡！」 乌维尔走在前面带路，他尽量避开人多的道路，一是为阿瑟着想，他不希望再有那样的族人出现；二是为自己打算，勇气药水的效果正在退去，他怕在人群中暴露自己胆怯的本性。 落叶飘到阿瑟的脚边，他俯身捡起落叶，拿着落叶与周围的树林对比。 「哈……」阿瑟轻笑着，将落叶收好，他对着不远处的灌木比了个禁止的手势。 第58页 「阿瑟先生，这边走，您怎么停下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来来往往的狼人不停打量着阿瑟与乌维尔，一位人类，一位没有幻为人形的狼人，引人注目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加冕典礼。 阿瑟没有回话，加快脚步跟上乌维尔的步伐。 灌木中的格里芬有些惭愧，他和里欧这么完美的潜行还是被发现了！ 惭愧退去，现在的他被犹豫操纵，阿瑟给他的手势是禁止，意思是让自己一直留在这里等待着阿瑟来寻找自己。 但是…… 它偷偷摸摸露出犀利的鹰眼，在低空寻找里欧的身影。 暴脾气里欧怎么能容忍刚刚那位壮汉，身为法灵的它要守护好自己的魔法师。 别的事情它都可以不管，但言语上的否认它不能认同。 魔法师学徒的学徒？！它里欧才不会给那种人作法灵！ 它可是史上最年轻大法师的法灵！！！ 里欧穿梭于各种树木间，几经搜寻它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材料。 彩树树叶有毒，误食者会产生局部麻痹，严重者还会导致昏厥瘫痪。 里欧衔来几片彩树树叶，它叽叽喳喳叫着让格里芬用它的鹰爪碾碎。 鹰爪不是用来碾碎树叶的，格里芬做的很困难扭捏，不过在里欧的催促监督下，它还算出色的完成这项工作。 最后，里欧抓起那摊模煳的绿色团状物，它从空中找寻自己的投放目标。 「你们有没有觉得下雨了？」老人拄着拐杖，盯着胳膊上的浓稠水滴出了神。 「啥，河里有鱼？」另外一位老人推推眼镜大声唿喊着。 老人噗了一声，没在理会，他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手臂变得麻麻凉凉的，心脏好像也加速了跳动，砰砰的声音让他吃不消。 他都把年纪，总不可能是爱情的作祟吧？ 那位络腮壮汉正在人群中高歌，他歌颂新王，歌颂狼族的和睦勇敢，唱到最后甚至情不自禁对着天空狼嚎起。 里欧抓准实际，将紧抓的团状物丢到壮汉的木杯中。 团状物沉底，毒性逐渐侵入啤酒内。 既然要追求豪迈，那就贯彻到底！ 络腮壮汉抓起酒杯让身旁的人为他倒满，他举起酒杯大喊： 「为了族群！为了勇敢！干杯！」 「干杯！」 气氛烘托至顶峰，人群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额，这啤酒换材料了？怎么味道怪怪的？」 「哈哈，哪里怪了？德里亚你定是你喝多了！」 人群传来起闹声，络腮鬍德里亚不好意思地拍着肚子，他打着哈哈离场，半推半就承认自己喝多。 狂欢不止，德里亚摇摇晃晃走着，摸索着来到一处暗巷。 他扶着墙走入，确定没人跟踪后重新挺起胸膛。 他将脸上的络腮鬍取下，将挂在肚子前方的沙袋摘下。 「迪亚哥情况如何？」 暗巷中走出一人。 「额，还可以，任务完成了，我们的王子现在确实和那位大法师在一起。」 「那就好，大将领的如意算盘怕是要碎，有了那位大法师的帮助，我们的胜率又多了几分，嘿，迪亚哥你还好吗？」 「我，」迪亚哥扶着墙，他觉得头晕目眩，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我可能喝的有点多。」 「得了吧，」同伴嗤笑道，「谁不知道你迪亚哥酒量最好，让你装作醉酒的样子离场，又没让你真的喝醉，行了，赶紧回去吧。」 「我，盖伦，我真的有些……」 迪亚哥栽倒在垃圾桶内。 「喂！大哥！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喂，起来赶紧起来！这可没意思！」盖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啊啊啊！王子，这都是为了你！」 盖伦捏着鼻子，换成狼形将垃圾桶内的迪亚哥叼出。 城堡内，大将领满意地笑着，阴翳的面孔带着一道深疤。 「吩咐下去，让他们盯着那个人类，还有，带他进入的狼，除掉！」 第32章 闹剧 「乌维尔, 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行动。」 「什么？！！」 阿瑟的提议直戳乌维尔的死穴，此时的勇气药水已经没了任何功效，乌维尔的本性重新回归大众视野。 现在只能说是回归阿瑟的视野。 「我的意思是, 阿瑟先生, 我知道密道，我可以带着您安全的进入城堡。」 乌维尔停下脚步，自己前往密道本是在乌维尔的可承受范围内，在自己族群的领地内, 多少是有些主场胆量的。 但是今夕不同往日，现在自己正在族人的通缉名单内，而且还有一位冒牌货在城堡中准备加冕。 若是自己被抓住, 那绝对是凶多吉少啊！ 他已经想像出自己在牢房中饮下毒酒死去的样子。 「乌维尔,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走在一起很扎眼吗？人类, 很扎眼, 没有幻化成人形模样的狼人, 现在也很扎眼, 我们两个并排走在一起, 这很难不起疑。」 阿瑟说的很有道理, 但为了自己的安全感，乌维尔还打算解释一番。 「可是, 可是没有我，阿瑟先生您、您也进不去城堡啊, 您总不能被守卫抓住，被守卫抓进地下牢房吧, 再说那里也不通往城堡啊！」 「乌维尔, 我是位大法师，不是什么魔法师学徒的学徒, 如果我说我是来庆祝送祝福的……」 第59页 「那我的父母肯定会放你进入。」 谈及自己的父母时乌维尔总有些失落，能被自己的父母认错，是谁都会有些挫败感吧。 「没关系的乌维尔，不用为我担心，而且你不是还有勇气药水吗？」阿瑟看得出乌维尔的恐惧，但他也明白两者一起前行的风险。 「对，但是我不能，上次就是因为这勇气药水，父母才没有认出我来，这次我要以我原本的模样去见他们，一定让我的父母认出我！」 说这话时，乌维尔意志坚定不可动摇。 「嗯，我相信你。」阿瑟从袖口变出法杖，他轻轻一挥法杖，法师帽与法师袍即刻显现，如假包换的大法师整装待发。 「我们在城堡会和乌维尔，不用担心，会有人保护你的。」阿瑟动用悬浮咒，藏在灌木后的格里芬腾空悬起。 里欧并非悬浮咒的控制目标，它飞到阿瑟肩上，傲气地站立着。 缩小咒呈现，现在的格里芬个子同里欧相仿，悬浮咒散去，格里芬扑动着翅膀飞到阿瑟面前。 现在的格里芬，很不开心。 阿瑟伸出食指摸了摸缩小版格里芬的脑袋，他安慰道：「这就当做你偷偷跟来的惩罚，现在，你跟在乌维尔身边，若是出现了什么危险，记得变回原大小……」 缩小咒是阿瑟布下的，恢復的权利则在格里芬手中。 「不过只有一次机会，你恢復原样后就不可再变小，当然我希望在城堡碰面时你还是这个样子。」 格里芬并不抗拒阿瑟的缩小魔法，更不排斥阿瑟给自己布置的保护任务，但它想说的是，偷偷跟出来的不光它一位，为什么里欧没有什么惩罚？ 这不公平！ 里欧正在整理身上的羽毛，见格里芬有些不服气地盯着自己，它也没有过多言语，上去就是一啄。 同体型下，格里芬不占任何优势，它被里欧追着打，还没有机会还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里欧这里我还有别的任务交给它。」 阿瑟动用法力将正在进行追逐的飞行者分离，格里芬站在乌维尔的头部，里欧优雅地飞回阿瑟的肩膀。 格里芬觉得，幸好自己平时要比里欧大的多，不然这日子也没法过啊。 两者分别后，乌维尔载着格里芬小心潜行，哪里有人他们抛弃哪里，走的都是些泥泞小路，荆棘遍布。 格里芬有些后悔接下这个护送任务，它觉得自己这样高贵的狮鹫不适合走潜行路线，它也觉得乌维尔这样强大的狼人也不应该夹着尾巴偷偷潜行。 越想越气，鹰爪不受控地抓紧乌维尔。 「格里芬，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的，」乌维尔夹着尾巴小心潜行，「我怎么觉得我的头顶凉凉的，就是你呆的地方。」 一语惊醒格里芬，它想起自己的鹰爪刚刚抓过彩树叶，上面应该有些毒素残存。 为了乌维尔的安全，同样的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这样憋屈，格里芬选择离开乌维尔的头顶，自己飞行跟随。 累是累了些，但不至于偷偷摸摸地前进，它只负责在偷偷摸摸的乌维尔身旁光明正大地飞翔。 换好法师服饰的阿瑟比刚刚的农夫装更显眼，狼人沖他打招唿，私下讨论着他的身份。 「国王和王后有宴请魔法师吗？」 「魔法师身旁跟着的不应该是猫头鹰之类的吗？怎么会有一只白眉雀？」 「年轻人，魔法师，该不会传说中的阿瑟·亚当斯吧？」 …… 狼人对阿瑟的身份表示好奇，但没有一人上前询问阿瑟的身份。 他们既好奇有恐惧，他们心中清楚，在交朋友和外交这方面，过分的勇气就变为了莽撞，这并不利于友情的建立。 而且阿瑟的表情很冷漠，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搞得狼人也很纠结，他们怕不恰当的询问会引来阿瑟的厌恶。 万一魔法师生气了，给自己留下什么诅咒，得不偿失，而且很「大冤种」。 靠近城堡前，有专门的侍卫前俩阻拦询问，他询问阿瑟的身份来歷，以及谁帮他开的洞穴大门。 来往的狼人驻足倾听，他们不敢询问的事情即将在侍卫的口中问出。 「你好先生，我是阿瑟·亚当斯，这次来是为了王子加冕一事，您也清楚，我的资质尚浅，王位加冕的事情是件大事，我带着礼物赶来，送达最友好的祝愿~」 阿瑟冲着城堡的方向躬身行礼。 路边的人群炸开了锅，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竟然会来到这里，参加他们新王的加冕！ 与人群的嘈杂不同，侍卫虽是震惊但也还是强装镇定谨守岗位，他从邀请名列中寻找「阿瑟·亚当斯」的身影，足足检查了三遍，他才确定上面没有这个名字。 「抱歉阿瑟先生，您并不在宴请名单上……」 人群传出失落声。 「不过我可以去帮您通报，我们狼人是喜好和平的种族，国王与王后一定会欢迎您的到来！」 侍卫行礼回应，他奔向城堡通报。 那可是阿瑟·亚当斯，这样传奇的人物国王与王后一定会欢迎！ 不过这几日国王与王后都在准备加冕典礼，这方面的事情还要告知大将领。 「哦，你是说那位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大将领略表震惊，他是听人谈起那位大法师生活在魔法森林外围，不过加冕仪式是保密的存在，他不记得自己有宴请过对方。 第60页 这位阿瑟·亚当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对大将领，现在他正在城堡外等待。」 「请他到贵宾厅，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便会进行加冕典礼，我先去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是，大将领！」 侍卫离开传达消失。 「刚刚你就一直在同我使眼色，怎么，不该欢迎那位大法师吗？他不知情，只是为了面上的和平而来……」 「大将领，」属下悬着心打断道，「那个跟进来的人类，就是这位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手中的望远镜被大将领折碎，他唤人清理残局，自己则是披上披风前往贵宾厅。 管他是什么大法师还是大牧师的，现在没人可以阻止他的计划。 他将手中的碎屑甩在地面，快捷步伐引起微风，几道风将烛光吹灭，银色的披风只剩下灰暗。 「阿瑟先生，大将领请您去贵宾厅，会有人带您去的！」 侍卫很想带领阿瑟进入贵宾厅，平日内这也是他的工作，引领宾客进入城堡。 但，毕竟是阿瑟·亚当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魔法师，大将领安排专人引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好的，谢谢。」 阿瑟从口袋中取出面包屑，里欧飞到阿瑟掌中轻轻啄食。 「里欧，进了城堡就靠你了……」 「啊，亲爱的阿瑟·亚当斯先生，欢迎您来到狼人的国度！」 前来迎接的名叫崔斯拉，他是大将领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您好。」 里欧停下啄食，重新飞回，它并不喜欢眼前的接待人。 「我叫崔斯拉，请跟我来先生。」 他是笑着的，但那并被发自内心的笑，有种敌意，有种牴触。 「崔斯拉先生，」城堡中的气氛压抑阴郁，丝毫不似外部热闹，阿瑟跟在崔斯拉身后谨慎询问，「请问国王王后，还有王子，他们在……」 崔斯拉停下步伐，他转身讲道：「王国王后正在准备仪式，王子也殿下在准备演讲，这段时间的公务由大将领代行，阿瑟先生，我们还是快些赶去贵宾厅吧，别让大将领等急了。」 阴影盖过阿瑟，这种压迫感并不是阿瑟想要的结果。 「好，只是魔法师的祝福要只对本人有效，我想事先与王子殿下见一面。」 「这些大将领会安排，喏我们到了阿瑟先生，您请进。」 阿瑟俯身感谢。 「哦，亲爱的阿瑟·亚当斯先生，」大将领从座椅上起身，热情迎接阿瑟，「您能前来我们的领地，见证新王的加冕，这是我们狼人的荣幸。」 「不不不，这是我的荣幸，您也知道，我年龄不大，经歷的事情不多，能见证新王的加冕，这才是我的荣幸。」 贵宾厅中一片寂静，僕人只是安静地收拾东西，大将领撑着身子，压着性子，他等待阿瑟率先开口询问关于王子的事情。 而阿瑟，他不急不慌的等待着加冕仪式开始，当然他这是在为里欧争取时间。 里欧对魔物的感应是精准的，在踏入城堡后，里欧吸取面包屑中的隐藏法术，在隐身的状态下搜寻着城堡。 它能察觉出城堡中的魔物气息，城堡内、崔斯拉身旁、还有这处房间。 僕人进进出出，手中都捧着不同的装饰，其中最瞩目耀眼的，便要数那顶王冠。 里欧跟随着僕人进入，它见到了那位与乌维尔完全相仿的狼人。只是他的眼中没有名为个体灵魂。 它落在冒牌乌维尔的肩膀上，它能明显的感应出，王座上的乌维尔没有任何唿吸，只是一具玩偶，被人任意打扮的玩偶。 这玩偶体内正有里欧要寻找的魔物气息，而且这种气息十分熟悉。 在这具人偶身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价值，里欧扑动翅膀离开此地，它前往另一处地点寻找。 它造访城堡内的每处房间，每个角落，包括花园、洗衣房、地下室在内的所有可能的地方，只是这里没有它想要的结果。 带着未能完成任务的失落感去寻找阿瑟，里欧飞到贵宾厅外时，正好见到从中离开的大将领。 大将领身上的魔物气息要比冒牌乌维尔重的多，里欧瞧了一眼贵宾厅内的阿瑟，它没有犹豫，谨慎跟在大将领身后继续寻找。 魔物的气息，它绝对不会放过。 从屋内走出的大将领很懊恼，他自己莫名中了阿瑟下的圈套。 事情本来进行的十分顺利，他等待着阿瑟率先开口询问王子的下落，阿瑟也如他愿开口问了。 不过是在他实在等不下去将要离开时开口询问的。 「大将领阁下，请问王子殿下现在在哪？魔法师的祝福只能对本人生效，所以必须本人出面接受。」 「啊是这样的阿瑟先生，王子殿下还在排练加冕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段时间城堡内，还有领地内的一切事项均由我来代理，您看， 这祝福的过程，或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可不可以先讲给我？让我再去传达给王子殿下。」 「是这呀，听大将领的话，国王与王后殿下应该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排练，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少些排练吧，注意事项，其实也没什么。」 阿瑟并不透露祝福的过程，或是祝福的内容。 「对了大将领阁下，祝福对象必须是本人，您可别找个木偶什么的代替王子殿下，虽然我知道王子殿下现在很忙碌。」 第61页 「哈，阿瑟先生您说笑了。」 这话分明是架在大将领脖间的利刃。 「庆典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阿瑟先生，我先走一步。」 「再会大将领阁下。」 在与阿瑟的交谈中，大将领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祝福的内容与形式，他想了解的这些没有任何透露。 虽然他也不清楚大法师的祝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阁下，我觉得，那位大法师不应该留下。」 崔斯拉幻化出狼爪，对准自己的脖子象徵性地划一下。 大将领并不傻，他心中清楚阿瑟应该知道实情，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对自己的点拨。 那究竟是在暗示自己呢？还是在暗示自己呢？ 「不行，一位大法师死在了我们的领地，以后传出去，我们狼人的荣誉还要吗？更何况，那傢伙是位大法师，你觉得会有那么容易成功？」 崔斯拉是大将领的智囊，但这次他并不打算听从智囊的建议。 「大将领，您听我说，外界只知道阿瑟在森林外围生活，在人间好像叫什么兰顿小镇，森林本来就是危险的，更是多彩多样的……」 崔斯拉从袖口中掏出一瓶毒药倒在酒杯中，他摇晃片刻接着讲道： 「森林中有些食物是可以食用的，有些是有毒的，他是位大法师不假，但他可不是森林探险家，食物中毒，完全在合理的考虑范围内。」 大将领眉头一皱，崔斯拉看得出他有些动摇，接着趁热打铁劝谏道： 「况且，除了我们自己的族人，没人有全面的证据，证明阿瑟进入了我们的领地，而且是死在我们这里的，小镇的居民也只清楚他进入了森林而已。」 大将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着崔斯特举起的酒杯，想起阿瑟最后说出的话语，他头脑发紧，最后抛下一句： 「你看着办吧，别丢我们狼人的荣誉就好。」 「是。」 崔斯特笑着离开，人类魔法师，他早就看那群人不顺眼了。 魔法，本该是他们魔法生物特有地能力，那些人类凭什么可以拥有！？ 「去，把这个放进那位大法师要饮用的水内，记住，要看着他喝下去。」 事情吩咐完，崔斯特的心情异常的愉悦，他看着身旁的摆钟，估摸着时间，又该去地牢中送饭了。 他端起饭篮只觉好笑，曾经风光万千的受人爱戴的国王、王后，现在只配在地牢内吃冷饭。 想想就觉得好笑。 屋内的里欧待不下去了，它必须回到贵宾厅提醒阿瑟，可就在这时大将领打开了暗格。 暗格内是一串钥匙，大将领拿起钥匙，在书柜旁寻找机关。 终于，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起，书柜向后退去，里面是一处类似与地牢的暗室，看样子是这段时间最新建成的。 魔物气息的源头就在这里，里欧低飞跟在大将领身后。 「我亲爱的狗狗，该吃饭了。」大将领手中拿着一碟肉，但牢笼内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大将领毫不意外，他将肉片抛至牢笼内，飢饿的驱赶下，牢笼内的生物还是会走来食用。 里面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魔种猎犬，就是当时阿瑟在地精领地消灭的那些。 看来这只漏网之鱼稀里煳涂地步入了狼人的领地，但是这种魔物理应消灭，为什么还要留存下呢？ 里欧不懂这些，魔物气息的源头已经找到，它的任务完成。 现在里欧要尽快回到阿瑟身边，告诉阿瑟所发生的一切，告诉阿瑟他要面临的危险。 「格里芬，你快点，我们就要进入城堡了！」 熟悉的声音迫使里欧留在了原地，之间大将领桌下的密道被神奇的顶开，乌维尔带着格里芬从桌下爬出。 还是在大将领眼皮底下灰头土脸爬上来的。 「你？」大将领看傻了眼，甚至忘记取下魔种烈犬的血肉。 趁着大将领发呆的间隙，烈犬将肉片拖到牢笼深处，谨防自己再次受到伤害。 「那个，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乌维尔刚从密道内爬出，现在他又倒退着身子准备逃离。 大将领将密室关闭，他高唿着侍卫前来抓捕。 自己按照约定已经放过了乌维尔一次，这次可不算他违约，明明是乌维尔自己自投罗网。 侍卫破门而入把大将领吓得不轻。 「侍卫们，去抓住这个冒牌货！」 侍卫们整齐排列在大将领身后，他们帽子低压，隐藏着自己的面容与表情。 第33章 逆反 传说中的狼人王子乌维尔, 英勇无比，敢于只身对抗魔法森林最恐怖的生物。 但大将领与国王、王后知晓，狼人所崇拜歌颂的乌维尔王子, 不过是位懦弱者, 惧怕世间万物。 大将领知晓所有，作为王子的讲师，他深知乌维尔的无能与软弱，下属觐见, 提议他反抗，夺得属于勇者的王座。 「大将领，一位毫无勇气者加冕, 这对于狼人一族而言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您作为国王最亲近信任的臣子, 作为狼人一族唯一信奉的大将领, 您有权改变这些, 为了狼人一族的荣耀！」 三言两语激起逆谋之心, 燃起大将领心中的火苗。 英勇如他为何不可加冕为王？ 第62页 功劳盖世为何偏要俯首称臣？ 为了狼人的荣耀, 他决定铤而走险。 他劝谏乌维尔出门歷练, 提高勇气, 趁此间隙在下属崔斯特协助下制作木偶替身。 利用国王的信任夺取控制权，软禁王国、王后。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 乌维尔回了王宫，还是勇气十足的模样。 勇敢起来的乌维尔可真是勇敢。 论气势与实力, 那时的乌维尔绝对可以把大将领打趴下。 不过人数方面，大将领占优势, 可以以一敌十, 那他就派百人应战。 或许他们这位懦弱王子真寻到了勇气之路，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英勇无敌？ 这场斗争并没有被国王、王后瞧见, 也因此，大将领心中又有了主意。 他去暗牢联繫国王、王后，说是王子殿下只身赶回，现已被自己降服。 国王与王后爱子心切，虽痛恨大将领的背叛，但现如今只能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 「这个好办，你们帮我作证，只认我的木偶为真正的乌维尔，而新来的则是不知从哪来的冒牌货。」 身为乌维尔的老师，大将领清楚乌维尔的性子，有自己父母的否定，他无论如何英勇，终究也过不了心中的沟壑。 被自己父母拒绝，这对他们那位软弱的王子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 「怎么样，纵使你真的变了，英勇无敌，人数方面恐怕你还是误解吧。」大将领洋洋得意举起右手，人数方面的碾压为他带来安全感。 脑海中想像出自己掌权的模样，他已经盘算好加冕后第几天令木偶死去，逼迫国王、王后退位，狼人王座在向他招手，他甚至觉得已经有人将自己架起双脚离地走向王座。 「诶？！等等，你们在做什么？！放开我！以大将领的身份命令你们！我、唔——」 破布围紧嘴巴，大将领唔唔嚎叫表示反抗，他亲眼见证自己被进门侍卫绑在木椅上。 「王子殿下，还请您赎罪，我们几个来迟，让您受惊了。」 侍卫们摘下帽子，单膝跪礼以表忠诚。 「你们是？」 乌维尔卖力蹬着后腿从密道内钻出，知晓侍卫是来救助自己的，他竭尽全力镇静下，幻化为人形隐藏自己加紧的狼尾。 「啊，我们是国王殿下默默培训的护卫队，我名叫盖伦。」盖伦双手捧上国王信物，乌维尔接过后仔细观摩一番，这确实是自己父王之物。 「王子殿下，我们已从信中知晓大将领所作所为，我们打算今日攻入城堡救出国王与王后，只是您不在计划中……」 盖伦留下两人看管大将领，「折回的王子殿下」，这并不在国王来信中。 若非今日庆典迪亚哥有注意到，乌维尔怕是要被大将领软禁，成为新的监下囚。 「不过，王子殿下您是我们狼人内最勇敢的那一位，您能赶来绝对是我们必胜的徵兆！」 「啊，哈哈哈……」乌维尔自身不敢苟同，他尴尬地挠着脑袋，又似乎从讲述中抓住了什么。 「你说什么？救出国王与王后，父王和母后怎么了？」 「王子殿下您不知吗？这傢伙，」冷剑直指大将领脖颈，盖伦冷笑道，「说是要抢占王位，囚禁了国王与王后。」 「啦如大撒斯……」身后一名侍卫含煳不清开口，盖伦听闻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哈哈哈，王子殿下，他有些口齿不清，您不用管他，我们侍卫都是专业的。」他将开口的侍卫拉到角落教训起。 「喂，我说迪亚哥，咱不能这样吧，你喝多了归喝多了，怎么还大舌头呢？不要在王子殿下面前丢脸吶……」 「大撒斯——大撒斯——」 迪亚哥才不管盖伦的警告，他用自己不太灵活的手敲打着盖伦，口中重复着「大法师」三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喝完那杯变味酒水后就变得奇怪起，身体不受控，说话都有些咬舌头。 「哦对，那位大法师，追踪盘给我，你和两位兄弟一起在这里看着大将领点，真是的，你这是哪根筋不对劲，怎么和被闪电击中似的。」 迪亚哥不再讲话回应，自己说的盖伦也听不懂，他交出追踪盘动手指了指追踪盘之上的红光。 闪烁之处便是阿瑟所在地。 「盖伦，我问你，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吗？关于救出国王与王后。」 「我们打算派出一部分人去引走守卫注意，随后前往地牢救出国王与王后，重新控制城堡，最后再将大将领党羽一网打尽，平安举行完毕您的加冕仪式。」 追踪盘闪烁之光引起乌维尔的好奇，他顺嘴问了句上面坐标为何。 「这是那位大法师的位置……」 一声微小鹰啼打断讲解，格里芬扑腾着翅膀靠近盖伦，以及潜伏已久的里欧。 「诶？鸟雀一般大的狮鹫，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有一只雀？王子殿下，它们是您的宠物吗？」 「不不不，」乌维尔想起，自己还说过要与阿瑟集合，「你们按原计划走，这追踪盘我去走了，我还要与那位大法师汇合！」 光点移动，城堡外传来礼炮声。 加冕典礼正式开始。 「来不及了，盖伦我相信你们，去救出国王与王后！我去为你们争取时间！」 来不及劝阻，乌维尔化为狼形态带领格里芬在城堡内横冲直撞，里欧则是重新赶回贵宾厅，桌上毒酒还在，里欧这才松口气。 第63页 「嘿！你发什么疯！今天是王子的加冕典礼！」 「抓住他！」 没有勇气药水的功效，这疯狂冒险之举全为乌维尔自身选择，被自己的恐惧所驱动。 他当然怕被守卫治服，怕横冲直撞带来的疼痛，但他更怕自己的父母受伤，怕父母与自己别离。 城堡内仅存的一批守卫被迫集合，城堡主力军被崔斯特派出护卫王子的加冕典礼。 崔斯特未能料到城堡中会出现乱子，他甚至专门将阿瑟「邀请」出，警惕那位大法师动些「坏脑筋」。 礼车顶部是万众瞩目的魔物驱动木偶，崔斯特在礼车下方，微笑挥手回应人群的热情。 阿瑟跟在礼车旁，一言不发表情凝重，崔斯特惧于这种面孔，他不喜魔法师却主动搭话道：「阿瑟先生，不知道这场加冕典礼算不算您心中的大事。」 「嗯，加冕典礼自是大事。」阿瑟心思并不在典礼上，虚假木偶的加冕只是一出荒唐的闹剧。 他能察觉出这辆礼车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阿瑟还需要时间查明。 如果没有这些欢唿雀跃之声，阿瑟保证，他可以即刻找出礼车的怪异之处。 幽禁国王、王后之处大将领早就安排妥当。 为了不被察觉，他特地安排一处空牢房关押国王、王后，看守人群不多，三三两两还为自己的亲信。 这样做是不易引起他人察觉，不过同样的他也为盖伦提供了便利。 救援之路看守甚少，城堡内仅留守下的侍卫大多也被乌维尔引走。 三两个地牢守卫完全不在话下。 「糟了，国王王后呢？！」 盖伦取来一杯水将晕过去的守卫唤醒。 「我问你，国王和王后去哪了？」 「啊？」 被重新唤醒后的盖伦有些茫然，自己刚刚被人打晕，这即刻唤醒又是什么操作？ 「国王和王后！」 「哦哦哦，加冕典礼前大将领派人来请过了，现在应该在外面，不在这……」 盖伦向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守卫后颈一疼，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城堡内乱成一团，一些侍卫认出了乌维尔，他们手持武器防备着，胆怯开口： 「王子殿下，是您吗？」 「你傻了，我们的王子现在正在进行加冕仪式，这傢伙绝对是大将领说的冒牌货，赶紧抓住他！」 「你行你上啊，推搡我干啥？」 先不提眼前这位是他们货真价实的王子还是冒牌货，单论战斗力，他们断不敢轻易前往。 「要不我们一起上？」 「我觉得行……」 一听这话，刚攒起气势的乌维尔又变得恐惧起。 单挑的话他还能凭着自己的体型能力扳回胆小缺陷。 但一个人对战这一群人…… 「好呀，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的王子殿下！」盖伦几人从地牢内赶出，有了他们乌维尔也不必费心对抗这些侍卫。 「王子殿下，计划有变，我们去外面拦截！」 事情要比国王信中描写的严峻，刚刚审问过大将领，他并不知国王与王后转移之事。 怕是他的下属，崔斯特有逆反之意。 第34章 证明自己是自己 不同于狼人那种庞然大物, 里欧是灵巧不起眼的白眉雀，它巧接这一优势离开城堡，在瑰丽炫彩的游行礼车旁寻得阿瑟。 「阿瑟先生, 这是您养的宠物？」 不知名的雀鸟落在阿瑟肩头, 崔斯特对变化很敏感，尤其是阿瑟相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阿瑟并非蝼蚁之辈。 「嗯，闲来无事, 用它来驱赶乌鸦……」 法灵之事阿瑟并未告知，「勘探员」最好隐藏身份与阵营。 「飞吧。」 一声令下，里欧展翅离去, 法灵与魔法师之间无需特定言语维持, 魔法羁绊、多年默契, 抵得住任何言语。 里欧也清楚礼车的异样, 它巡视礼车, 找寻其中怪异。 「阿瑟先生, 我听说魔法师都有一位会飞的法灵, 不知道您的是？」 「一只渡鸦。」 渡鸦形象符合崔斯特内心所想, 在他想来，寡言少语神秘大法师的法灵, 能且只能是只渡鸦。 两种神秘的生物一起才合情合理。 狼人结队靠近礼车，他们俯首朝拜着新王, 礼车附近被巨大的虔诚与尊敬包围，至于人群外侧, 有的是在等候内圈名额, 有的则是在谋划。 譬如隐秘在外圈的盖伦，他正带领着一群侍卫潜伏, 乌维尔化为人身，圣白长袍裹身，面部被绸缎长巾遮盖，只留一双褐色眼睛观察四方。 礼车被城堡护卫守护，不过盖伦也没打算硬刚，这对那些不明真相的城堡护卫并不公平。 他们忠于王室，并不清现在情景。 盖伦一行人在等待时机，现在引起争执与骚乱极有可能误伤百姓。 内圈朝拜的狼人百姓不自觉成了崔斯特要求的保护屏障。 狂热虔诚的百姓自动筛去妄图行刺者，那种心无旁骛的热情与虔诚，是异心者无法想像的。 礼车游行终点落在狼人中心广场，那是狼人领地中心所在，正午时礼车准时到达，或者早几分钟，但绝不可以错过。 加冕者于正午时分亲手摘下王冠，王冠放置礼车最高处，直到午夜汲取月光后，加冕者才可重新取回王冠，亲手戴上。 第64页 自此加冕仪式完毕，新王成立。 围在礼车附近的人群会在中心广场散开，等冒牌木偶摘下王冠，盖伦再同身边的伙伴讲出真相。 不至午夜，加冕典礼是不会结束的。 礼车行至中心广场，离正午还差几分钟，勘探已久的里欧带来消息，落在阿瑟右肩前，它故意在礼车低处盘旋片刻。 「阿瑟先生这只宠物可真粘人吶。」崔斯特双臂交叉放于胸前，已经到了中心广场，没有发生动乱正在他的计划内。 按着计划稳步前进，正是崔斯特所喜之事。 顺境偏容易放松警戒。 「不是粘人，看样子只是饿了……」阿瑟从口袋中拿出面包屑，这一路上礼车的行驶始终是断断续续的。 可以解释为人群簇拥速断不会很快，但那种感觉不同，礼车下方定有什么东西。 「崔斯特先生，现在的仪式到哪一步了？早先听过狼人加冕仪式复杂，不知道……」 「呵，」崔斯特冷笑一声，他居高临下轻蔑打量着阿瑟，「你是人类，不清楚也正常，到了午夜，新王加冕正式完成。」 崔斯特不喜欢人类，更不喜欢那些学习过魔法的人类。 仪式已经安全进行一多半，崔斯特也没有装的必要了，几句话本性暴露无遗。 对人类的鄙夷，对魔法师的不满。 「哈，既然这样，那我先告退，待午夜再来观望神圣的加冕。」阿瑟行礼告别，几位城堡护卫拦下他的去路。 「阿瑟先生，先别着急走嘛，在这里观赏王冠不也挺好吗？」 阿瑟想离，崔斯特不放。 崔斯特处理祸患的方法与他人不同，他不说根除，倒是喜欢将祸患带在身边。 仿佛这样，他就可以控制所有祸患，在祸患作乱前控制住。 允许他们的存在。 他喜欢操控一切的感觉，这之中当然包括对自己不利的事物。 崔斯特从礼车上走下，鞠躬迎接步履缓慢的木偶「王子」，狼人纷纷行礼，阿瑟也不例外。 不过，真正的王子——乌维尔却仍是站姿挺拔，他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处境。 好在盖伦手快，两手一用力逼迫着他弯腰行礼，末了还小声嘟囔着：「对不起王子殿下，但是我们现在必须这样。」 真·乌维尔·王子：？ 行礼方位一致，崔斯特并未瞧见现场的异端，相反方位的冒牌货木偶王子像是有所注意，但他是个木偶，从不会多嘴。 「还请王子殿下稍作休整，待到午夜……」 「崔斯特！你个背叛王室的叛徒！这里轮不到你讲话！」 盖伦轻松一跃，他站在木桌上高立在人群中，他大声痛斥着崔斯特。 「你同大将领狼狈为奸，软禁国王、王后！甚至找来一木偶人偶假冒王子殿下！现在再背叛你所效忠的孬种，崔斯特，王位可不是你这种人所能侵占的！」 崔斯特并不慌乱，虽盖伦说的句句属实，但在场狼人都表示讲述的事情太过荒诞，他们不允相信。 不过他们确实有听过，传闻中有人假冒王子殿下混入城堡，最后冒牌货被大将领赶出。 「侍卫，抓住那胡言乱语者！」 盖伦身旁的侍卫卸下伪装，他们将盖伦环绕，为了不暴露乌维尔王子的身份，侍卫只是顺手将他隐藏，并未有特地围绕之意。 现在众人，包括崔斯特的注意力全在盖伦身上。 「崔斯特，你就不想解释一番吗？这么着急派人来堵我的嘴，你这胆小鬼，该不会是在怕什么吧？」盖伦嘲讽拉满。 人群一片譁然，质疑胆量，这对狼人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盖伦现在的举动，崔斯特随便找个藉口便可以驱逐他，而且崔斯特没有闲心与他争论。 如果不是人群陆续传来质疑声的话，他极有可能直接派遣侍卫将他们一网打尽。 同狼人全体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瞧得出侍卫也有些质疑，他们也想瞧自己如何对抗这份羞辱。 万众注视下，崔斯特举手示意侍卫停止行动，他亲自为自己倒酒，强忍不悦风轻云淡道： 「大将领在城堡内同国王、王后商讨要事，午夜便会来到中心广场，见证王子加冕结束。今日是王子加冕典礼，大将领担忧，所以特派我来查看，而且……」 酒杯重新变得空荡，一杯酒下肚，崔斯特富有攻击性的说道： 「城堡中刚刚逐出一位冒牌王子，你该不会被那冒牌货利用，被他当送死前锋用？ 我是最忠诚的护卫，不像那位冒牌货一样，懦弱、胆小，靠着模仿尊敬王子的样子窥觊王位。」 酒杯打碎在地，侍卫得到命令，重新整装，人群让出小路，供侍卫通行。 「等等！大家看这里，这位才是真正的王子！」 躲在人群中的乌维尔被盖伦拉上桌，他除去乌维尔用来遮脸的长巾。 这下就连侍卫都有些迟疑。 他们面前追捕的是王子殿下，他们身后保护的也是王子殿下。 被除去遮脸物的乌维尔有些不知所措，为了转移害怕的表情，他迫使自己去瞧崔斯特。 面上的愤怒压过恐惧，崔斯特，那位掳走自己父母的叛徒！ 「这，虽然是有一位冒牌货，但是这两位王子殿下，长得实在太像了，就连气味都……」 第65页 狼人人群傻了眼，他们都在想，自己刚刚膜拜祝福的该不会是什么冒牌货吧？！ 对着冒牌货俯首，那可不是什么虔诚的事情！ 「我看，不如让两位王子都变为狼形态，冒牌货总不能连狼形态都模仿吧？」 提议是阿瑟讲的，出乎意料，崔斯特竟也支持这一做法。 崔斯特知晓乌维尔胆怯的事实，这种场面，狼形态的乌维尔绝对会逃离，即便不会逃离，那也是夹着尾巴的狼狈模样。 狼人族群坚信他们的王子殿下是位勇士，像乌维尔那个样子，狼人群绝对不会认同。 阿瑟提出这个做法也有自己的考虑，等价木偶是靠魔物的魔法驱动的，这附近没有魔物气息，等价木偶绝对做不出那样完美的化形。 现在那位木偶王子已是「昏昏欲睡」的神态，化为狼身，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像你们这种阻碍加冕、侮辱他人、造谣王室、意图王位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好讲的，但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也为了保证王子日后不被大家怀疑， 所以，我同王子商讨着，接受这位人类大法师的提议！」 人群传来几声不怎么响亮的掌声，大部分人绝不会选择在这时发言，鼓掌者多为不明事理的儿童。 冒牌王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完美化成狼形，兇悍无比，他长啸嘶吼着，勇者之气无法隐藏。 崔斯特甚是满意，他侧脸瞥了阿瑟一眼，接着催促着盖伦一方： 「怎么，不变了？该不会是冒牌货的胆怯吧？」 「王子殿下，化为狼形态叫几声压过那个冒牌货！」盖伦为乌维尔大气加油。 格里芬则是趁机飞回阿瑟肩头，它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特地找到「阿瑟避风港」。 「我，好。」回答并不坚定，却是乌维尔最勇敢的决定。 他在心中默想着，千万不要夹尾巴！千万不要夹尾巴！千万不要夹尾巴！ 待他化成兇勐狼形态，人群的目光却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他对面那位王子不知为何倒地不起。 身上的毛髮随风飘荡，最后只剩下一副稻草木偶躯壳。 乌维尔：我赢了？？？ 第35章 谁还没有个害怕的东西了 对方显了原型, 乌维尔也不必用狼形态面对众人，趁自己还没有夹紧尾巴，慌忙便会人形态。 「崔斯特,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据确凿, 广场周围的吃瓜群众恼怒万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对着一位假王子又拜又祝福的？！ 侍卫转身对向礼车，长枪冷剑对准崔斯特。 「你们，煳涂！你们可知, 你们所尊重的王子并非英勇神威，他根本担不起『乌维尔』这一姓名！他是狼人中最为胆小软弱的存在！」 事到如今，崔斯特并不打算用武力去拼出一条生路, 他想着告诉在场狼人真相, 在众人惊嘆时趁乱离开。 口说无凭, 凡事讲究证明。崔斯特的证明方式很是简单粗暴, 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幻影咒语, 在乌维尔面前变出丑陋恶龙的身影。 逼真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众人皆以为那是前来作乱的恶龙, 只有阿瑟那位大法师看出来端倪。 遗憾的是他来不及用法术制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快，保护王子殿下！」盖伦指挥侍卫保护乌维尔, 但幻影终归是幻影，它没有触碰实体的权利, 它跃过目光坚定的侍卫，低吼着穿过他们的身体, 直奔乌维尔身前。 「别！别过来！！！」 胆量并非一日练成, 见自己的目标达成，崔斯特满意点头, 散去恶龙幻形，场面甚至比他想的还要精彩。 传闻中英勇神威的「乌维尔」，狼人族群中最有胆量的存在，此刻正抱头蜷缩在方才站立的木桌之下。 嘴中是含煳不清的求饶词。 狼人族群从未有这样的存在。 吃瓜群众经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转折，一些年纪大的狼人甚至已经晕厥过去。 「您！您没事吧？」 老人心脏砰砰直跳，他鼓起勇气搀扶自己面前的老妇，他记得那位老妇人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衰老并未能夺走她的美貌。 「没事，谢谢您，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啊，谢谢您老先生，我们年轻时是不是见过？」 老人觉得，或许自己早些的心跳确实是因为爱情。 「诸位，瞧啊！这就是你们崇拜的王子，英勇神威的乌维尔王子！」 「你！崔斯特，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王子殿下分明不是这样的！」 盖伦据理力争，他见过乌维尔只身一人引开城堡侍卫，王子殿下绝非胆小懦弱之辈。 「不不不……」乌维尔喃喃自语，他脱下袍子从桌下钻出，有些事情不能扯谎，也许更不需要扯谎。 他步伐沉重，重新迈上桌子。 「诸位，崔斯特说的没错，我本性胆小懦弱，大家可以仔细想想，如果我真像传言中那样勇勐，那么为什么你们从没有在城堡外见过我？」 「王子殿下……」盖伦被乌维尔的发言震惊，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胆小的狼人，这可是狼人一族最鄙视的一批人。 「你们不惧怕的事情，我都怕，其实每日处在高度紧张中也挺可怕的，」乌维尔坐在桌上，像聊家常一样慢条斯理说着，「我生怕大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这样胆怯的人，不过现在讲出了，好像也没什么。」 第66页 在场一片寂静，坦白需要时间代行接受。 「崔斯特，你说得对，我胆量不足，狼族的王位也不该由我继承，但是，」乌维尔看向崔斯特，目光诚恳坚定，「你同我一样，不该欺骗大家，还有，你应告诉我们国王与王后的下落。」 没有狼人故有的豪迈粗犷语气，冷静平淡的状态，却被自身特有的气场抬高档次。 「对。」盖伦第一个唿应，他从乌维尔身上看到了一种未来，一种新的未来！ 「我也要坦白，」盖伦站到高处大喊，「我有洁癖，惧怕一切骯脏的事物！我也不是什么勇士！」 「我也要坦白，其实我害怕头顶的太阳，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就是怕……」 加冕典礼变成了坦白会，开始只是跟随乌维尔的侍卫坦白自己的恐惧，后来群众也开始加入，大家将自己心中的恐惧讲出。 「其实，我也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勇勐，我很害怕死亡……」 「我怕万曲草，那东西真的，咦——」 「我、我怕人群，这次庆典是我鼓起勇气前来参加的……」 场面走向逐渐偏离崔斯特的想像，侍卫重新将自己围紧，好在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退后！不然别怪我不留情，你们亲爱的国王王后还在我手中，只要我用这木偶做引子点燃礼车，你们敬爱的国王和王后，可不会平安在世了。」 王子加冕典礼并未完成，国王与王后还是他们最高领导者。 侍卫有些犹豫，他们想一剑刺死面前的叛国者，但国王、王后的性命还在他手中。 「把他抓起来，我最亲爱的勇士们！」 侍卫身后传来他们熟悉的声音，尊严有力，除了国王不会再有别人。 「阿瑟先生，谢谢你救下我父母！」 「大法师阿瑟先生，我们欠您一个人情！」 礼车底部正如阿瑟所察觉的那样，异样之处是囚禁国王与王后的暗室。 「你们！怎么！」崔斯特不可思议望向礼车底部，空空如也的内部仿佛是对他的嘲讽。 他喜欢将祸患带在身边，但是自身却没有能力控制。 「哈哈哈，那又如何？」崔斯特燃起火苗，无论有没有人，他都要摧毁这辆礼车，就让他瞧瞧，车顶的王冠能承受多高的温度吧！ 阿瑟唤来迷你形态的格里芬，他讲道：「格里芬，去阻止他，别忘了，你可以变回原型。」 格里芬得到命令点头飞去，他轻巧落在崔斯特肩上，随后变成原型大小，将与自己体型相仿的崔斯特压在身下。 它欣喜万分，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简单降服住崔斯特，它转过脑袋寻求表扬，但阿瑟的表情并不轻松，好像是让自己注意什么。 自己身下的崔斯特转为狼形态，这下格里芬在体型上没有了任何优势，甚至已经是一种劣势。 或许体型不是压制对手的唯一手段，格里芬想起自己的鹰爪制作过有毒的液体，自己抓紧乌维尔时对方也有麻麻的感觉。 短暂思考过后，格里芬的鹰爪对着崔斯特的后背狠抓下去。 不得不说狼人确实是最适合战斗的族群，格里芬动用鹰爪竭力攻击，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刚破皮的皮肉伤。 搁在别的生物上，这力度少说要见到骨头。 好在仅是皮肉伤便够了。 狼形态并非崔斯特一人专享之物，侍卫转化为狼形态准备进攻，显然，崔斯特已经放弃抵抗，他没有选择逃离而是抓紧时机引燃礼车。 但，不知怎的，他的头晕晕的，身子摇摇晃晃，火苗莫名其妙甩到格里芬身上，礼车这才倖免于难。 崔斯特瘫倒在地，口中含煳不清讲道：「以对窝啧烈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诶，这傢伙，和刚刚的我差不多，该不会也种了彩树树叶的毒了吧？」迪亚哥经过医生的诊治已经恢復了健康，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他们将大将领五花大绑捆绑来，等待国王与王后发落。 一路上大将领的脑子可没闲着，他在脑海推演出千百种结果，最后选择一套最能洗脱自己罪名的说辞，见到国王与王后后，他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啊！国王陛下！我都是被崔斯特那傢伙怂恿的，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对王室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教导王子多年，我的为人，您是清楚的，我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国王殿下，求您饶了我吧，再说，后面发生的这些，我也不清楚！」 国王无心听大将领狡辩之词，他令侍卫将其带走，伏在地面上不能移动的崔斯特。 多日与魔物相处，大将领身上多多少少也染上了魔物的气息，原本倒下的木偶人竟然重新站起身来。 他望向四周，一眼锁定阿瑟。 在场的都想要了他的性命，只有阿瑟看上去还冷淡些。 「诶？那木偶怎么活了？」迪亚哥不明所以望向呆滞的木偶。 「国王陛下，」阿瑟走到狼人国王面前脱帽行礼，「我们需要谈谈。」 「好！」 对于叛军的处理，国王交到了盖伦手中，至于加冕典礼。 在国王、王后、乌维尔以及狼人民众的一致商讨下，决定推迟举行。 这次乌维尔当众许诺自己要离开狼人的领地，出去歷练，等到自己有能力继承王位时，再踏上返乡之路。 第67页 狼人民众很支持，国王与王后也表示，自己也没到衰老期，王国治理不在话下。 「阿瑟先生，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有所预感……」 阿瑟动用法力消灭那日逃离的烈犬，魔物的復甦，狼人国王是知道大概的。 「封印之事已过去多时，魔物的出现虽说是震惊，但是，却也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我曾派人去警告过多伦国王，你也知道，他们那群精灵，仗着自己的贡献大些居功自傲，对我们的警告充耳不闻，我们狼人当年在战争中也是牺牲惨重，他们凭什么……」 国王越说越气，大气喘喘，王后替他抚背，他的表情这才舒畅些。 「阿瑟先生，」王后开口，她指向大殿上的月亮，「水晶月亮的预言不会假，魔物绝对会復甦，并且是得到他人的帮助，当他们离开地炎之下，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晶月亮的预言不会作假，但阿瑟终归相信，预言是可以被打破的。 「他们精灵族不管，我们狼人管，阿瑟先生，」国王庄重发言，「我想请您做人间的使者，联繫狼人与人王达成联盟，共同对抗那些魔物。」 「抱歉国王陛下，这事我办不到……」 人类不同往日团结，之间利益争纷不断，三国签订和平契约也不过短短十年。 「这，大法师阿瑟先生，难道您也要像那些高高在上的精灵一样，对将要到来的灾难充耳不闻吗？」国王从王座上走下，他走到阿瑟面前质问道。 「不，国王陛下，请您听我讲述……」 阿瑟将自己的封印之事讲清，只要大门封印重新修復，法阵布置完善，魔物便绝无復甦可能。 「好，」国王重重嘆口气，他补充道，「您若需要什么帮助，完全可以来寻找我们，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倘若您的方法靠不住，我们狼人一族便是最好的防线！」 国王伸出右手，阿瑟先是一怔，随后握紧。 简单的礼仪，最深厚的承诺。 没有了魔物，木偶的力量逐渐散去，他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来到大厅，他来到阿瑟面前，请求阿瑟助他继续活下去。 「我们等价木偶也是有生命的，我才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不久，我想活下去，请您救救我。」 国王和王后还没从气头上走出，对于这位等价木偶，夫妻俩是一万个不待见。 但，平心而论，他们在狱中被囚禁的时光，是这位等价木偶假扮自己儿子来为他们送去水和食物。 「我想见识这个世界，大将领还有崔斯特，他们制造出了我，但他们从未想过，我也有自己的思想，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听他们的安排。」 「阿瑟先生，您是位大法师一定有办法，既然你说那片土地是被诅咒过的，那应该会有魔物的气息，您将他带走吧，我不希望他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领地。」 既国王已经下令，阿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从狼人领地离开，与乌维尔告别。 「阿瑟先生，真的很谢谢您！」 两人在出口停步，阿瑟要回自己的农场，乌维尔则是要去世界歷练。 「哈哈，还有开始真的很不好意思打了您一拳，还对您说了那样可恨的话，真的很抱歉！」 乌维尔毕竟是位王子，胆子也比正常的狼人小，外加没怎么出门「见过世面」，王后贴心的为他安排了一位护从，与他结伴上路。 那人正是迪亚哥。 见阿瑟听不懂自己讲得那些话，迪亚哥故意挺了挺肚子，他笑道：「那个人就是我啦阿瑟先生，是我假扮的！」 「原来是你，还真看不出。」 「哈哈，我们小队的易容技术还可以。」 里欧立在阿瑟肩头，虽说那些事是误会，但它并不后悔朝迪亚哥杯中丢下彩树树叶。 谁让他打那么用力的！ 两支小队就此告别，临走前乌维尔送给阿瑟一颗牙齿。 「这是一枚龙牙，我身上的伤当时就是它咬的，好在我们狼人皮糙肉厚，这才没什么大碍，阿瑟先生，下次见面一定让您瞧见一个不一样的我！」 「再会。」 离别对阿瑟而言并没有什么，离别过后总会有重逢的日子。 回到家后，又有新的难题袭来，关于等价木偶的身份问题。 诚然，阿瑟所在的地方曾经封印魔物的大门，土地上有魔物残存的气息，等价魔偶可以靠着这些维持平日的行动。 但是，没有模仿宿主的等价木偶并仅是一大袋干草，现在的他甚至举不起一杯水。 为他找个模仿宿主是件大事。 等价木偶虽有乌维尔的身体记忆，可以变成乌维尔的样子，但是乌维尔的身形太过庞大，两米多高的个子，实在太扎眼，阿瑟也不好解释他的由来。 正发愁是，里欧直接啄下他的一根头髮，不带丝毫犹豫塞入等价木偶脑后。 等价木偶幻化成阿瑟的样子，变装近乎完美，除了颜色。 或许是土地上的魔物气息不够浓厚，等价木偶的变换有限，他只是身体变成了阿瑟的模样，但整个人却还是干草样式。 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瑟做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稻草人。 第36章 秋典会 里欧简单不合礼数的决定却帮了阿瑟大忙, 让等价木偶模仿自己也挺合适的，不用徵得他人同意，只要他自己不介意就好。 第68页 先不提介不介意, 阿瑟正需要一位等价木偶。 田地中他有安置过稻草人, 但吓吓一般的鸟雀还可以，偏乌鸦是种聪明的鸟类，几次三番过后它们便清楚了稻草人的真实水平。 稻草人只是站在那里，不会动。 它们可以安心食用地面上的种子, 或者是果实。 只要是它们看见的，入他们的胃就对了！ 「阿瑟先生，这合适吗？」 「没关系, 但平日里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等价木偶有些茫然, 难不成阿瑟先生也需要一位替身, 让自己去帮他应付什么东西吗？等价木偶并未注意到自己不同的肤色。 「对, 你和我出来一下。」 阿瑟带着等价木偶来到田地。 「这些土地是你维持生命的能量来源, 而我会在这些土地上种植作物, 但有些鸟儿偏爱偷吃田地里的作物, 平日中我不在的时候, 还麻烦你帮我照看这些农作物。」 等价木偶望着这片空地有些迷茫，他瞧见田地四周的稻草人, 见他们的肤色与自己相仿，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奇怪。 「阿瑟先生, 我能去照一眼镜子吗？」 「嗯。」 果不其然，自己一身干草色。 不过等价木偶并未沮丧, 他生来是靠着模仿他人获得魔力的, 但他有自己的意识，虽然很嘲讽, 但他是一个独立的主体。 能与自己的模仿宿主有所不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高兴过了头，他甚至忘了自己这幅模样是因为魔物能量不强造成的。 稻草人的工作听起来并不麻烦，况且自己能力的来源是这块土地，离开这片土地，自己也活不长久。 「阿瑟先生，请问这个稻草人的工作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可以全天候的在这里看着！」 身为等价木偶，他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 「先不要着急，新的作物我还没有种下，你和我一起把这处仓库收拾一下，你暂时现在这里住着，等有时间，我再为你建一座木屋。」 未来规划跃与纸上，虽然自己不能长远旅行，但他觉得，跟着这位大法师先生也能了解很多事情。 「对了，你还没有名字，给你自己起个名字吧。」 「哦，对，我想想……」 等价木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久，只有短短几天，他有幸在狼人城堡的图书馆中读过一本名叫《奥弗利特》的书籍。 书中有个人物名叫「阿尔加」，它是主角的影子，主角进入睡眠时它便会来到人世，借用主角的身份在人世玩耍，后来事情败露，主角得知自己的影子在夜晚会代替自己存活，在女巫的胁迫下，主角被迫消灭自己的影子。 「阿尔加，叫我阿尔加吧。」 「好，阿尔加先生。」 有了名字，便是独立的个体了。阿尔加如是说道。 又是一周的周六时间，阿瑟兑现自己的承诺，他将树上的蜜桃採摘，带到石板大街出售。 和以往一样，阿瑟的售价十分低，此处镇民总会点名「表扬」另一位水果小贩——「皮尔森」。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售价所需的不单是钱财，还有问题。 「请问您对森林中的熊类了解多少？」 镇民不知阿瑟这是在做什么，只是把自己所了解的都讲了一边。 「我见过一次，但只是一次，森林里的棕熊老凶了。」 「那些熊神出鬼没的，以前不这样的，就是近几年不知怎么的，就像开了窍一样，把猎人耍得团团转。」 「我们猎人协会只会捕捉一些小型食草动物当收入来源，像熊那样的动物都是避开的，不过就像刚刚那人说的，近几年不知怎么的，熊突然开了窍，不用我们躲，我们卖力找都不一定能找到！」 「还有还有，它们甚至聪明到去陷阱找东西吃，乖乖呀，还会破坏我们的陷阱，破坏力堪比那位叫菲尔丁的冒险家。」 摊位上的蜜桃见下，半数镇民购买到了这种无毒无臭的昆虫驱赶物。阿瑟也记录了半本书。 乌维尔临走时告诉他，说在自己的客厅中有一股熟悉的气味，他觉得应该是大厅中的棕熊毛。 「阿瑟先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亲眼见到过，一只瘦弱的棕熊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熊人那种魔法生物？就是熊人看起来要比我们狼人瘦弱多了，不知道那火红的捲髮算不算他们的标志。」 如果说第一次是阿瑟与菲尔丁看错眼了，那乌维尔说的这些，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差错。 阿瑟不敢保证那位小女孩就是自己走丢的妹妹，也不敢保证有红色捲髮的就一定是自己的妹妹。 他期盼，这份思念构成的希望并非海市蜃楼。 忙碌在水果店中的克里夫最近有些苦恼，最近几日王有联繫过他，他将蜜桃之事如实汇报。 王推断，阿瑟种植的作物怕是用来应对魔物袭击的，用来对抗魔物的作物。 所以，魔王命自己想尽一切办法破坏阿瑟种植的农作物。 说实话，克里夫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魔力，每日还要卖力劳动换得生存空间，时不时还会被自己的老闆责怪几句。 当然克里夫不可能这么说。 「王，我现在魔力全无，而且刚刚融入人类社区，我就是您的眼线，破坏农作物的事情，怕是会暴露我自己的身份……」 第69页 他战战兢兢说出，出乎意料，他们的王这次竟然很通情达理的同意了，角上也没有闪出阴火。 「那你做好眼线工作，过段时间我会尽我所能派出其他人，让他去破坏农作物，你负责接应他。」 时间已经过去三日，说好来人间陪自己的同事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他希望这次的同事不会像谢尔德那样，以一种毁灭自身的方式破坏这些。 破坏阿瑟的田地他没意见，但他不喜欢自己的同伴因此受伤，更不希望那些东西会伤到泰娅夫人。 镇子已经从上次的阴火事件中走出，钟楼在阿瑟魔法作物的帮助下，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不得不提，那位大法师确实有些东西。 「克里夫，来帮我搬一下这些！」泰娅弯着腰抱着一大包东西走向水果店。 闻声克里夫赶忙向前去接，这几日泰娅心情很好，还一直购置许多东西，视财如命的皮尔森只是嘴上不悦，并没有真正阻止泰娅购置商品。 据说是泰娅夫人的儿子要从城市中回来，秋典会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好了，辛苦了克里夫，秋典会你有什么打算吗？」泰娅先脚进了屋子，为克里夫倒了杯柠檬水。 「没什么打算，就是看店。」 「秋典会可是丰收节，是一家人团圆的节日，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家？」 克里夫有些恍惚，他不知该如何称唿地炎之下，他曾今居住过的地方。 不见天日、阴火侵蚀、寒气入骨。 若不是那年魔王亲自讨伐阴火，他们甚至不能在地炎之下苟活。 「家，有些远，回不去，家人的话在家中，哈哈，也没什么，我们那里没有这样的习俗。」 杯中柠檬水一饮而尽，甜蜜过后是回味无穷的苦涩。 「啊是这样吶，克里夫不是百纳瑞人吗？」 「我是百纳瑞人，只不过我们那里收成不怎么好，只算是勉强度日，不能说是什么丰收，丰收对我们而言太难得了。」 泰娅思绪良久，她从刚刚的口袋中取出一份糖果递到克里夫手中。 「孩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我们家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秋典会，给，这是小皮尔森最爱吃的糖果了，你尝尝。」 「谢谢您泰娅夫人。」 经过严寒，克里夫更能感受到温暖。 在众人的期盼下，秋典会如期而至，镇民将自己最满意的酿酒放在门前，同邻里朋友交换。 每逢这种庆典，总会有商队前往，在石板大街贩卖些镇民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秋典会这日，巴克镇长会阻止镇民集体做饭安排宴席，农夫带来自己存留下的粮食，猎人带来自己捕获的猎物、厨师带来自己的蜜汁酱汁…… 鲁道夫老医生在人群中奔走，他是镇长最年长的医生又是家传的医术，镇民的一些遗传病他明白的一清二楚，所以那些人该适当饮酒，那些人注意不要吃的太过油腻，没有人比他记得更清楚。 大家都在分享收穫的喜悦，只有鲁道夫同他们讲疾病。 人们说这是他们一年内唯一放纵一次，每每听到这话鲁道夫老医生都被气得头髮胀。 「你还记得你爷爷怎么去世的吗？！你们的身子可经不住这一次放纵！」 或许鲁道夫的劝说该柔和些，不要总是在这愉快的节日提起逝世的亲人。 比如同样是劝说，新来的莉莉丝医生就很委婉。 「如果你想增加我的收入的话，那么尽情的喝吧，我不介意我的钱包鼓鼓~」 这些还都是老样子，今年的秋典会与往年有些许不同。 萨姆城的市长要来做访问，巴克镇长为此准备良久。 「市长先生，您小心脚下，这路不怎么好走。」 在市长身旁引领的是一位青年，金色单片眼镜是文化的象徵，只有文职人员才会戴这种眼镜，他身材匀称，相貌端正，背头更显干练。 「这就是你的家乡兰顿小镇了吧，我听说这里来了位种田的大法师？」 「啊，是。」 青年有些担忧，他正是皮尔森的儿子，自己的父亲前段时间一直给自己来信，说什么那位阿瑟先生太不是人，诸如此类的话语。 父亲的为人他了解，爱财如命，怕是那位阿瑟先生与自己父亲有利益冲突，这才结下了仇。 「有意思，我还听说他是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竟然会来你们小镇安心当个农民，一定要见见那位奇人！」 「好的市长，我待会去安排。」 「好了，你也将近一年多没有回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好的市场。」 小镇还是小皮尔森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钟楼和他心中所想有些偏差，那蜿蜒的植物是一直都有吗？ 他眺望着家的方向，家自然是怀念的，家中的亲人更是他思念之人，这次回来他特地为自己最亲爱的母亲购置了两大盒海鱼干。 他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父亲爱财，昂贵的海鱼干他绝不会为母亲购买。 「老先生您好呀。」市长在一镇民家门前停下脚步。 「你好远道而来的先生，来，尝尝我们酿的美酒吧！」老人很热情，兰顿小镇永远欢迎外来的访客，永远是热情相待。 「嗯，谢谢您老先生，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市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老人手上长满厚茧，肤色也是饱经阳光的样子。市长判断，这是为老农民。 第70页 「很好很好，而且这次我家大儿子从阿瑟先生那里卖到了蜜桃，防虫效果是真好啊，这次粮食没被虫子糟蹋，我心里高兴啊，来我再给您倒一杯。」 「不了不了，我们还想去转转，谢谢您老先生！」 市长带着小皮尔森离开，前往镇长的办公厅。 「我去里面和你们镇长聊一下，你在这等一下，很快我就出来，哦对了，刚刚的记录做好了吗？什么蜜桃之类的。」 「市长您放心，都记好了。」小皮尔森指了指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 「那就好。」 市长走后，小皮尔森一人在门外等候，镇民大都认得他，亲切的同他打着招唿。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泰娅将手中的货物交给身后跟着的克里夫，她快步走到小皮尔森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右仔细瞧着。 「让妈看看，我儿子在外面瘦了没？」 「妈，在外面呢，您这多不好意思……」 小皮尔森向后挪了一小步，他今年都二十四了，是在经不起自己母亲这样瞧，还是在大街上。 「哟，还真是打了，知道害羞了，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走，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那个我先不回家了，我要陪着市长。」说完，他又举起笔记。 「哦，」泰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依旧是笑着，「这都到镇上了，家都不能回吗？」 「不是，不是，妈您先回去吧，等市长这里忙完我就回去。」 「那行，你忙吧，我给你留着吃的，记得回来啊，别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嗯嗯，我知道了，市长也快出来了，您先回去吧妈妈。」 泰娅走后又回头望了望，小皮尔森连忙摆手告别。 泰娅身旁的人引起了小皮尔森极大的好奇。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帮我妈拿东西，还穿着我的旧衣服？！ 第37章 市长的查看 比起仲夏夜游会, 兰顿小镇的镇民更喜爱象徵丰收的秋典会，他们格外珍惜冬季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兰顿小镇还真是热闹非凡吶，对了, 」市长背着手缓缓讲道, 「听说您这来了位大法师？」 「是，阿瑟·亚当斯，那位年轻的大法师。」 「说来也有意思，我听说他现在的职位是位农夫？我听说国王派人来请过他……」 两人还在闲谈, 话题主角偏巧从他们身边经过，阿瑟手持厚厚笔记，腰间的口袋也是鼓鼓囊囊的, 路上有不少人拦下阿瑟, 请他品尝自家酿酒, 好意阿瑟心领了, 但品酒之事还是推脱为妙。 「镇长先生, 您好。」 像往日一样, 阿瑟同镇长打招唿, 他有注意到镇长身旁的陌生面孔。 那架势与姿态, 看起来并不像普通游客，尤其是镇长过于谨慎的模样。 该是上面下来的高官贵族。 「阿瑟先生, 您来的正好！」巴克双眼放光，见了阿瑟像是见了什么救命稻草般, 他走下台阶将阿瑟带到市长面前。 「市长先生，这位就是阿瑟·亚当斯, 传说中的那位大法师！」 介绍是双向的, 镇长向阿瑟介绍道这位到访的市长，市长下意识地整理衣着。 「阿瑟先生, 这位是萨姆城的市长——吉尔·姆斯。」 「您好，市长先生。」 「阿瑟先生，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我听镇长说，您种植的不是普通作物？」 提及魔法作物，阿瑟总是多一份警觉，他依旧是平淡回应着：「不过是让我的产品多一些竞争力罢了，毕竟大家都需要谋生存……」 吉尔市长并不在乎阿瑟的目的，也不在乎阿瑟的解释，他只想亲眼瞧瞧那些神奇的魔法作物。 如果真能将阿瑟的魔法作物在市内推广，那公爵大人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说不定，随后自己就可升职到王都，王都的机会要比自己所在的萨姆城多吶！ 「阿瑟先生，能不能让我亲眼瞧瞧您培养的那些魔法作物？」 「是这样的市长先生，新的作物还没有出售的打算，我……」 「哎呦！」巴克大叫着拍手打断阿瑟，他急匆匆补充着。 「瞧我这记性，市长先生，小镇上还有一件要紧事需要阿瑟先生处理，麻烦市长先生您先在屋内等候片刻，阿瑟过来。」 满脸期盼的样子分明是有事要嘱託阿瑟，自知躲不过，阿瑟也没有拒绝。 就阿瑟而言，同镇长「商讨」事宜要比拒绝热心镇民的酿酒轻松。 「光烬之主在上，阿瑟先生，我知道您并不情愿率先展示您的魔法作物，但是看在镇民的面子上，您就当帮大家一个忙，让那位到访的市长瞧瞧吧。」 语气几乎是哀求。 兰顿小镇归萨姆城管辖，吉尔市长算是巴克的直系上司。 阿瑟心中大体有了推断，他拍着修復良久的钟楼讲道：「巴克镇长，我清楚吉尔市长是您的直系上司，但是作物什么时候展出，我已经有了安排。」 在巴克心中阿瑟是位通情达理善良人士，上一秒他还惊诧于阿瑟的拒绝，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 「阿瑟先生，您该不会认为，我是为了自己的职位未来才讨好吉尔市长的吧？」 赤诚之心被误会总会有些委屈，巴克声音有些抖，他长嘆口气解释道：「阿瑟先生，我任职兰顿小镇已经二十多年了！哪怕是现在国王下旨要求我去王都，我也会拒绝！」 第71页 「这里是我的家，我竭尽一生去爱护她、去建设她……」 巴克抚摸着受损的钟楼，微红的双眸映着千言万语。 「我们兰顿小镇偏僻，每次国王有什么好政策、好指令时，市长总会选择另外两个小镇执行，没办法，那两处小镇地理位置优势，人口多、道路通，我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一些政策真的对镇民收入有好处啊……」 「我不是没想过什么办法，各种节日旅游之类的，但来的只是游客，市长依旧是对此不闻不问，没有很明显的收益，市长没有理由把我们放在首位，但是您不一样阿瑟先生！」 眼角泪水消失，又是那道诚恳渴求的眼神。 「您是独一无二的大法师，您的魔法作物无人有能力復刻。」 身为一位魔法师，阿瑟听过很多请求，渴求健康的暴食者、贪求财富的恶劳者。 赫尔魔法学院坐落于王都，阿瑟见过太多挤破头步入王都的人，赌上自己的一切，只为王都内的一份职务。 或许总是有一批人，他们会为了自己崇高的理想奋斗。 「我那里的象鼻椒本打算秋典会以后拿出来销售，不过让市长先去瞧瞧，好像也没什么。」 「谢谢您的支持，阿瑟先生。」巴克握紧阿瑟的双手，有力而又沉缓地上下摇动。 小皮尔森记录着市长所见所闻，他心中也纳闷，自己父亲怎么会和阿瑟结下仇。 看着那位先生明明挺好挺懂礼数的…… 手上依旧没有停止记录。 除了自己父亲的事情，小皮尔森更加关注自己的母亲。 跟随自己母亲离开的人是谁？为什么会穿着自己的旧衣服？ 他望向家的方向，那曾经见证自己成长的水果店。透过街上来来往往的欢唿愉悦人群，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望眼欲穿」。 「啊，巴克镇长，您回来了！」尽职的职工总要留足够的注意在现实世界，小皮尔森来赶往屋内唤出市长。 听说要亲眼去瞧魔法作物，一把年纪的市长甚至还有些小激动。 魔法师的「把戏」他见多了，魔法作物却是头一次见。 几人赶往农场，到达目的地后市长肉眼可见的失望。 他本以为阿瑟的农场会是精緻繁盛的，但这里只有半片空旷的荒土，站立在荒土之上的稻草人更显荒芜。 另一半地面像是有过犁地播种的痕迹，只是作物还没有醒来冒芽，寂寥感扑面而来。 「阿瑟先生，这就是您的农场？」市长有些不信，秋季本就是丰收的季节，农场怎会空荡荡的，即便是收割了作物，也不该是这种样子。 而且阿瑟住的木屋也没有吉尔市长想像中的神秘高雅。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木屋。 「对，吉尔市长看起来有些惊讶吶……」 阿瑟走在前面，边说着边开启篱笆门请门外人进入。 「我还以为这里也是丰收的场景，阿瑟先生恕我冒犯，这里看上去有些……」 「空荡对吗？」阿瑟转身回问。 吉尔不知该如何回復，空荡确实是这里的模样，可他更想用「荒芜」来形容。 「作物已经收好了，新的种子已经种下，再过几日冒出新芽就会显得生机些了……」 阿瑟带领众人来到仓库前，他的言谈举止并不像一位大法师，更像是一位年轻熟练的农夫。 稀奇的并非只有城里来的两位访客，巴克镇长也是好奇大军的一员。 他是镇长却从没有造访过阿瑟的农场，作物税阿瑟都是提前交到政务厅，他从未主动上门收取过。 「请进，」仓库大开，里面是一些看不懂的魔法器具与一些农具，「这边走，那里面是存放作物的地方。」 见过作物后，吉尔镇长迎来了第二次失望。 「阿瑟先生，这、这些只是普通的辣椒吧，怎么就是魔法作物了？」 没了初次的礼貌，吉尔市长有些恼意，他觉得阿瑟在耍他，而且他有证据。 先是一片荒芜的田地，再是这相貌平平的普通辣椒，下一次还能出现什么？一个替代品吗？！ 「阿瑟先生，您回来了？您交给我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噢，您带朋友回来了？」 一位与阿瑟长相完全一致的奇怪稻草色人走进仓库，市长这次真的怒了。 是不是别人不说话，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我说大法师阿瑟先生，我随您来到农场查看，您就这样对待我？先是带着我看了空荡荡的农场，又是让我看普通的辣椒，这又是什么，和我展示幻形魔法吗？」 说着，市长走到阿尔加面前伸手去触动。 幻形魔法吉尔见多了，这些没有实体的虚幻形态他可不稀罕。 只是眼前这位颜色不对的「阿瑟」怎么会有触感，摸起来很像是稻草…… 小皮尔森不言一语埋头记录着，当然吉尔市长说的话要有所修改，他注意着框中的辣椒，工工整整画好。 「你这人类真奇怪，怎么还动手摸我？」 阿尔加一巴掌拍走吉尔市长的手，他来到阿瑟面前送去帐单。 「市长先生，」见镇长满头冷汗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阿瑟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他叫阿尔加，不是什么幻形魔法，而是我的『稻草人』帮手。」 阿瑟接过阿尔加递来的玻璃瓶，他将碾碎的象鼻椒涂抹到玻璃瓶内，随后将他送到市长手中。 第72页 「平平无奇的外形并不能证明什么，发光发热的是内在，魔法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最后一句话阿瑟是专门讲给巴克说的。 「只要永远保持光热，总有人会注意到，并且会被这温暖影响。吉尔市长，这就是我将要出售的魔法作物，这些象鼻椒可以制作成冬季的小型发热瓶，用它来对付冬日严寒。」 第38章 造访的「小偷」 小玻璃瓶散发着热量, 冬日揣在怀中绝对是最好的保温物品。 市长正惊奇，阿尔加又取出一布口袋，他将市长手中的玻璃瓶夺来, 放在布口袋中正合适。 「这样拿着, 或者系在腰间，冷的时候取下暖手，更方便携带。」阿尔加解释着，他对吉尔市长的态度要比阿瑟还要冷淡。 「这可是件宝贝, 阿瑟先生这些您出价多少？」 如意算盘敲得正响，城市中的贵族小姐绝对会喜欢。 用来装瓶子的布口袋用丝绸之类的缝制，价钱绝对能翻两番！ 「只收玻璃瓶的价钱, 布口袋是小镇教堂提供的, 这些象鼻椒是我送给镇民的礼物。」 阿瑟看向巴克镇长, 接着阐述道：「秋典会大家会分享自己的收成, 这些象鼻椒就是我的礼物。」 免费的便是最贵的, 越是这样吉尔越不好出价。 「阿瑟先生, 您可不可以提前卖给我一批, 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吉尔招唿着小皮埃尔，命他取出银币, 这样普通的玻璃瓶并不值钱，「您看这样如何？」 几枚银币放到阿瑟手中, 阿瑟没有回话，他法杖一取, 动用悬浮咒让几枚银币重新回到钱包内。 「抱歉市长先生, 魔法作物只有在兰顿小镇有效，我能力有限, 魔法作物不会覆盖那样全面。」 吉尔还以为是价格没谈妥当，他忍痛取出一枚金币，双眼眯成一条线笑着开口讲道：「您看，您这不是说笑吗阿瑟先生，您是位大法师，魔法能量怎么会覆盖不到萨姆城？」 这次金币根本没有机会进入阿瑟手内，他义正严词拒绝道：「市长先生，恕我无能，如果您真的对魔法作物这样感兴趣，为何不在冬季拜访我们小镇呢？」 吉尔甚是不悦，见状小皮尔森赶紧蹦出来打圆场，这种场景也只有他可以说的上话了。 「市长先生，阿瑟先生怎么可能骗您，等到阿瑟先生培育出能长久存在的魔法作物，一定会给您送去的，对吧阿瑟先生！」 小皮尔森心中也算了结一处疑问，看来还真是自己误会自己父亲了，说不定那香橙真的像父亲描述的一样神奇，可惜香橙出了兰顿小镇，消失了应有的魔力。 「嗯。」阿瑟平淡回声。 眼前这位文职人员阿瑟瞧着眼熟，那双聪慧的眼睛颇像水果店的泰娅夫人，发色与脸型则是与皮尔森先生相仿。 「那，也好……」 吉尔不再坚持，他心中有了另一主意。 一个能讨好贵族老爷的主意，一个能保自己仕途的主意。 「哈哈哈，」吉尔市长选择松口最庆幸的还是巴克，他热情招唿道，「马上就到了免费聚餐时间了，我们去镇上吧，市长这免费节日大餐可是我们兰顿小镇的传统呀，就在钟楼下……」 巴克招唿着市长离去，小皮尔森在后面跟着。 免费聚餐之事阿瑟并不感兴趣，自己没跟上去巴克也没有催促。 还是留在仓库与阿尔加一起准备发热玻璃瓶的好。 「阿尔加，我们开始工作吧。」 摩卡琦果与月牙草的播种已经完成，两者本就是魔法世界的植物，外加阿瑟的魔法扶持，严寒的冬日对它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熬的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阳光与水源，它们的长势绝不输春夏生长的果实。 制作过程并不复杂，阿尔加负责碾碎象鼻椒，他是稻草身体，不会受象鼻椒辣意摧残涕泗横流。 阿瑟将碾碎的象鼻椒涂抹在玻璃瓶内，最后盖好瓶盖，一冬日必备发热小瓶就这样制作完毕。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玻璃瓶已经堆满一地，仓库外传来一声唿唤。 「阿瑟先生，请问您在里面吗？」 声音很熟悉，来人是教堂的唐娜。 「我来给您送布口袋……」 应门者并非阿瑟，而是阿尔加，本是笑脸盈盈的唐娜在见过门后人外瞬间变了表情。 辣椒气味对百纳瑞人并不友好，更不要说是碾碎后的辣椒，如果不是阿瑟对玻璃瓶做过除气处理，这好用的取暖宝物怕不会被人群接受。 「啊！阿瑟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种的辣椒还有染色的功能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叫阿尔加，那位才是阿瑟先生。」 被人认错，这是身为等价人偶必须适应的生活，尤其是阿瑟还是位远近闻名的大法师。 「啊？」唐娜有些迷惑，她朝仓库内望去，阿瑟确实在那里搬运小玻璃瓶。 阿尔加退去，唤阿瑟来应对这些事情，与人交谈他还需要好好学学。 「唐娜小姐，您是来送布口袋的吧，这些布口袋刚刚好……」 秋典会是丰收感恩的节日，和镇上的镇民一样，每年秋典会教堂也会出资赠予镇民一些礼物。 今年在阿瑟的帮助下，用来制作绷带的亚麻多有剩余，教堂与教会一商量，决定一起送给镇民这份礼物。 第73页 「那个阿瑟先生，刚刚那位阿尔加是？」 「是一位由稻草构成的与我样貌相仿的人，你放心，他在农场附近活动帮我做些农活，他不会去镇上的。」 「哦，原来是一位帮手先生，」唐娜将布口袋交到阿瑟手中，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她开口邀请道，「阿瑟先生，镇上的庆典就快开始了，我们邀请您去小镇用餐，就当是教堂对您的感谢。」 邀请是以教堂名义发送的，经过羽精事件后主教亨特对阿瑟的看法也有所改观，不然他不可能会同意唐娜的提议。 「我还是不去了，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 「阿瑟先生，这可是大家发出的邀请，而且镇民也很想见到你，大家食物都备好了，对了，那位阿尔加先生也一起吧！」 工作中的阿尔加对用餐之事并不感兴趣，他的身体是由稻草组成，由魔物气息驱动，食物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事情。 「不用了，阿瑟先生，您去吧，这些工作交给我就好。」 「对呀对呀，阿瑟先生，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拗不过唐娜的诚挚邀请，阿瑟跟随着教堂人员前往小镇。 镇民们对教会人员总是多一份尊重，教堂对小镇人员的帮助总是无私的，一份份善意赢得镇民的尊重。 「镇长您看，我可是把阿瑟先生请来啦。」 唐娜跑到镇长面前邀功，巴克笑着称赞唐娜聪明能干。 「对了阿瑟先生，那一桌是我们教会准备的事物，蓝莓蛋糕可是我们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可要记得尝尝，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唐娜漫步离去，一路上同镇民热情打着招唿。 善良的人总是受欢迎的。 「阿瑟先生，我知道刚刚要是邀请你的话，你也不一定会来，我看得出你不怎么，不怎么欣赏市长，所以拜託修女唐娜小姐请你过来，过节，大家聚在一起才好，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 「给巴克镇长，这是我从别出买来的辣椒，绝对比百纳瑞生产的辣酱辣。」 几颗辣椒是阿瑟送给巴克的礼物。 「啊，谢谢你阿瑟先生，不过您是怎么清楚我喜欢吃辣的？」 收下礼物的巴克还有些不好意思。 「额，这不是镇民都清楚的事实吗？」 「啊？！」 在不喜食辣的百纳瑞国内，巴克喜欢吃辣的消息并不好隐瞒，哪怕他真的用心隐藏过。 镇民陆续赶来，他们将自己准备的美食整齐摆放在桌上，几十张长桌很快被摆满，还有几份食物无处安放，巴克镇长又安排人去搬几张圆桌。 市长的访问已然结束，在见到阿瑟的魔法作物后，他马不停蹄赶回萨姆城，至于跟他前来的小皮尔森，他特意批准小皮尔森休假几日陪陪家人。 说是这样，其实他是怕小皮尔森不明事理，将自己访问男爵的事情记录。 蓝莓蛋糕确实美味，见阿瑟吃的开心准备蛋糕的唐娜与玛莎也很满意，这是对她们劳动成果的认同。 阿瑟所在的长桌多为面食蔬菜，肉类食品多在隔壁桌，那是猎人们带来食物的地方。 桌上多为他们在森林捕获的食物。 长桌布下伸出一只手，阿瑟所坐的位置正好瞧见全部。 那只小手摸索着，将几只烤兔拿到桌下。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样顽皮。 阿瑟只是摇头感嘆着，食物是免费的，那孩童这种行为也不算偷窃，只是有些顽皮罢了。 一棕色皮毛露出桌外，阿瑟紧紧盯着，桌下的孩童也注意到了，他伸出手将皮毛拿回桌下。 「咦，阿瑟先生您要去哪？」 「没什么，就是一枚袖扣掉了，滚到了隔壁桌下，我去过去拿一下。」 阿瑟故意放轻脚步，他怕自己惊动桌下人。 他站在长桌前，装作挑选食物的样子，桌下人瞧见有人驻足，手没有伸出。 过了段时间，阿瑟慢慢抬脚祥装离去，随后他掀起桌布一角。 桌下确实藏有一孩童，红色的捲髮随意绑起，身上披着一件熊皮，表情有些惊恐却没有那么慌乱。 「莫迪？」 阿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与走失的妹妹相见。 他赶忙蹲下身，伸出双臂声音颤抖低声道：「莫迪，是我，哥哥呀。」 泪水模煳视线，过往的记忆一幕幕袭来，喜悦与痛苦交加汇聚成幸福的泪水。 桌下的莫迪警惕不减，她披好熊皮，将自己的头髮藏好，怀中抱紧那几份烤兔，喉咙内发出低吼，警告面前人撤离。 一些猎人警觉性很高，即便人群嘈杂，低吼声还是能传入他们的耳内。 「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是熊的低吼？」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是秋天，熊都快准备冬眠了，再说了，」猎人同伴饮下一杯酿酒，「镇上这么多人，熊会来镇上？你就是太紧张了，这是秋典会，你放松点。」 「不可能，我绝对没有听错……」 比起微醺的朋友，猎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拿好随身携带的微型□□，仔细寻找声音来源。 在一长桌旁，他瞧见了蹲下身的阿瑟。 「阿瑟先生，您在做什么？」手上紧攥的□□稍加放松。 「没什么，」阿瑟探出头，他不想让人发现桌下的秘密，「我的一枚袖扣掉……」 第74页 话还没讲完，桌下人趁阿瑟不备抓紧时机从桌下逃脱。 「熊！是熊！」 逃脱时，她故意推开阿瑟，猎人大喊着引起镇民注意，自己则是冲上前去扶起阿瑟。 「好你个野物，跑到镇上偷吃！」 猎人重新架好□□，对准「小熊」逃离的方向发射。 「不行！」 好在阿瑟眼疾手快抢下□□，瘦弱「小熊」跑出小镇，消失在人群的视野。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镇民，以及神色复杂的阿瑟。 「阿瑟先生，您为何要阻止我？！」 猎人有些发怒，森林中的熊极难遇见，而且它们会破坏猎人布置下的陷阱。 在森林内猎人们能忍受，可在镇上，他们不能忍。 这件事甚至威胁到镇民的安全。 「还没到冬日怎么就有野兽来镇上了？」 「那熊是不是直立逃走的？」 「吓死了，吓死了，光烬之主保佑，还好没出什么乱子……」 镇民惊魂未定，面对怒气满满的猎人，阿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里人群太杂，冒然进攻可能会伤到镇民，而且那是头小熊，我们也无法确定母熊有没有在周围游荡。」 话虽在理，可也难以浇灭猎人的怒火，他丢下微型□□，找到自己的伙伴灌起酒来。 这些被猎人协会会长罗宾看在眼中，他拍拍那位猎人的肩膀宽慰道： 「阿瑟先生说的在理，你也别太气。」 「我知道那些会长，只是，那、那是头熊啊，它随意来到镇上合适吗？不给它们点颜色瞧瞧，万一它们以后再来怎么办？镇民的安全怎么办？！」 「行了行了，你别气别气，」罗宾递过一瓶酒堵住猎人的嘴，「我去处理，你别担心。」 罗宾望着阿瑟，出神的样子令人好奇。 关于熊的事情，这位大法师多有打听，而且今天他的反应实属有些反常。 「阿瑟先生，」罗宾慢慢靠近，「您刚刚说的很对，我也怕会有母熊在镇周围游荡，能劳烦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吗？有大法师的保护我也放心些。」 第39章 不靠谱的新成员 「好, 我同您一起去。」 两人离开热闹的小镇，赶往小镇边缘，在小镇与森林的交界地段排查。 「有件事情我比较好奇, 」罗宾收起□□换上短剑, 他用短剑开路，在周围搜寻小熊踪迹，「阿瑟先生，你为什么对森林中的熊比较感兴趣呢？」 「我听镇民讲, 森林中的熊要比别的动物更为聪慧，你也知道，兰顿森林靠近魔法森林, 有结界保护, 普通人当然无法进入, 不过动物之类的就不好说了, 我怕会有魔法物种偷偷训练熊群。」 魔法相关的事情罗宾并不清楚, 但他们都知道, 兰顿森林与魔法森林的事情, 这种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但我觉得, 阿瑟先生刚刚是在保护那只小熊。」 拐弯抹角的询问没有什么功效，这次罗宾干脆直接将他心中的疑问抛出。 他可以理解阿瑟后面的解释, 小熊身旁确实可能会有母熊，但是刚刚小熊逃离的路径十分空旷, 周围也并无镇民，说是□□的箭矢会误伤到镇民, 那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空旷的大路只有一只奔跑的小熊, 普通人都不可能会误伤到镇民，更何况是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呢？ 「我只是觉得, 秋典会，当着镇民的面不应该发生那种事情，更何况在场的还有孩童。」 「不不不——」 罗宾摆手否决，他坐在镇外的大石头上，底气十足反驳道：「这话要是亨特主教说出来，我还信些，但是阿瑟先生，您是位大法师啊，我听说魔法师的考验可都是很残酷的……」 「而且，前段时间您向我打听过森林中熊群的事情，我还给您了一些棕熊毛髮，您还记得吧。」 罗宾将短剑收好，看起来并没有在去巡视的模样。 「我只是对森林中的熊群有些好奇，罗宾先生，您应该知道菲尔丁吧。」 周围并没有动物出没的痕迹，更没有人走过的踪迹，阿瑟坐在大石头的另一侧，与罗宾交谈。 「菲尔丁，那小子我们当然清楚，说什么冒险家，废了我们猎人多少陷阱，他糟蹋的，比熊破坏的还多！」 提到菲尔丁，猎人们总是一肚子憋屈，外来游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好在菲尔丁会带给他们一些等价赔偿，事情这才能和谐解决。 「当时菲尔丁被困陷阱，我恰巧路过救下他，后来我们遇见了熊群，多亏乔先生帮忙我们才能安全撤离，没起什么冲突。」 「哦对，老乔和我说那事了，我们见过熊后都会做好记录，毕竟它们太神秘了。」 「对，它们就是很神秘的存在，所以我起了兴趣，一切都是兴趣使然，很多魔法发现都是在兴趣的影响下产生的。」 罗宾没成想，阿瑟竟然顺着自己的话又将事情解释一番，没有办法，他只能抛出自己的杀手锏。 「阿瑟先生，我就直说了吧，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觉得那头瘦弱的棕熊很奇怪，它好像有人的思维，而且现在是秋末，大多数的熊已经开始冬眠，它怎么还是那样瘦弱，还会跑到镇上来偷吃的……」 「你说，它该不会是披着熊皮的人吧？」 「有趣的猜想。」 第75页 阿瑟不愿将事实讲出，他并不相信罗宾。 「对，很有趣的猜想，」阿瑟不同自己讲述，罗宾也没有逼迫，他收拾好工具起身，「阿瑟先生，如果你哪一天想说了，就来找我吧，我是位猎人，虽然不比大法师强，但关于野生动物和森林这方面，我还是有信心能帮忙的……」 「看来附近也没有母熊，那小熊应该逃走了，我们回镇上吧。」 「不用了，秋典会也会结束了，这里离我农场比较近，我直接回家了，罗宾先生，再会。」 没有新的劝阻，罗宾挥手与阿瑟告别，小镇内可还有美食等着自己品尝呢。 镇上大家都从刚刚的小熊闹剧中走出，大家说说笑笑，冬季来临后，这种聚餐的景色可不多见。 大家都是愉悦的，除了刚回家的小皮尔森。 他在聚餐外，远远注视着自己的家人。 自己的旧衣服被那不知从哪来的陌生人穿走，自己的最爱吃的食物也被那陌生人侵占，就连自己常坐的木椅，也被那陌生人抢走。 小皮尔森抱紧海鱼干，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才鼓起勇气朝着自己家人走去。 「母亲，我回来了。」小皮尔森将那几盒海鱼干放到长桌上，他盯着克里夫，一言不发。 「你说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除了贵还有什么用？！浪费钱财！」 最先出现的是父亲的斥责，这一点小皮尔森已经习惯了。 「母亲喜欢吃，我就买了些。」 「你看，儿子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瞎嚷嚷什么？来儿子，这是你最爱吃的小蛋糕，给，克里夫，你也尝尝。」 「嗯，谢谢母亲。」 心中已是波涛汹涌，语气却还是平静溪流。 原来这傢伙叫克里夫，这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位亲戚名叫克里夫？ 小皮尔森站在克里夫身边接过小蛋糕，这个座位是他最喜欢的，也是紧挨着母亲的座位。 他见克里夫还没有离开的样子，又故意咳嗽了几声。 「哦，你就是小皮尔森先生了吧，你好你好，我叫克里夫，是店内的员工。」克里夫站起来同小皮尔森打招唿，小皮尔森以为克里夫是站起来为他让座的，就在他心情略好准备坐下用餐时，克里夫又直直坐了下去。 「儿子，站那干什么呢？坐下来吃饭吶……」泰娅指了指自己面前对坐的空座椅，又拿了套餐具放在那。 「哈哈哈，这怎么回事，在城市中当了这么多年文职怎么还当傻了，都不会找空位置了？」在一旁用餐的镇民笑道。 「去去去，这叫官气，你们懂什么？」 这种玩笑话皮尔森并不喜欢，他呵斥着一旁的镇民，在城市中做文职工作，这可比在小镇里卖水果强多了！ 迫于无奈，小皮尔森只能绕过长桌坐到自己母亲对面，吃饭时他心不在焉，一直死死盯着克里夫。 这件事克里夫也有注意，他还以为是自己吃相不够文雅，惹得城里来的小皮尔森不高兴，为此食用食品变得细嚼慢咽起。 优雅的作法被小皮尔森当成了一种挑衅，放杯子时，他故意加大力度，玻璃杯碰的邦邦响。 泰娅似乎注意到了这异样的气愤，她以为是自己的儿子与克里夫不怎么熟悉，所以才会这样充满敌意。 她放下手中刀叉，打开一盒海鱼干笑盈盈讲道：「这些海鱼干可真好吶，儿子，你知道吗，当时我让克里夫去帮忙买鱼，谁知道他竟然低价买回了几片海鱼干，味道也不错。」 「嗯。」小皮尔森听后，脸更黑了。 「克里夫是个好孩子，每天帮我们店里干许多工作，而且这傻孩子还不要工钱，我出门买菜时他也会帮忙去拿，哦，还有咧……」 泰娅将前段时间小镇发生的火灾讲出。 「多亏了克里夫，不然，我这条命早就去光烬之主那里报导喽~」 听完这些，小皮尔森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盘中喜爱的事物似乎也失去了他本来喜欢的味道，变得苦涩起。 他鼻子一酸，低下头颅小声讲道：「母亲，我吃饱了，城里还有工作要忙，我先回去了。」 「欸？这么早，怎么这才回来就要走？儿子你等会，等一下！」 小皮尔森含泪离去，这次假期是他请了好几次市长才批准的，他本打算这几天好好陪陪母亲，帮着自己的父亲经营几天水果店。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一位外人。 自己能带给母亲的东西，那位店员也能带去，母亲有难时，他这个儿子却不在跟前，还是那位店员救下的母亲。 现在那位店员陪在母亲身边，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吃着自己最爱吃的食物。 或许这一切都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都怪自己没能好好陪在母亲身边。 平日，甚至就连信件都很少往家回。 「儿子，儿子，你怎么蹲在这？」 泰娅抱着一叠衣服赶来，她见小皮尔森蹲在暗处的街角不知在做什么。 「妈妈？」小皮尔森抬眼望去，正巧碰上自己母亲温柔的目光，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泰娅哭起来。 「妈妈，我想坐在你旁边，我想让你给我做我最爱吃的事物，我也想天天陪在你身边，妈妈我对不起你，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是那位店员陪在你身边，我、我……」 第76页 「好了好了，大男人的哭什么？」泰娅嘴上是这样安慰的，却也是用双手偷偷擦去眼泪。 「妈妈知道你工作忙，妈妈可是为你感到骄傲呢，你想想，我儿子可是在萨姆城，为市长做文员工作吶，说出去多有面子。」 「可是，可是，」小皮尔森哽咽着，他起身接着说道，「陪在您身边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什么克里夫店员。」 「好了，别哭了，」像小皮尔森小时一样，只不过这次泰娅是举起胳膊去弹小皮尔森的额头，「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人，他没什么家人，一个人来到这里……」 讲完克里夫的身份后，小皮尔森也有些同情，他擦干眼泪，支支吾吾讲道：「妈妈，其实，我不走，我向市长请了几天假，这几天就专门陪着你和爸爸……」 「臭小子，我衣服都给你拿来了，现在学会骗你妈了对吧，」泰娅装装样子轻轻拍打小皮尔森，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个臭小子是嫉妒了，见不得妈妈对别人好？」 「不是不是，我没有，妈妈你别瞎说……」 小巷内，母子俩人有说有笑，躲在巷外的克里夫默默听着。 「看吧，我亲爱的同僚，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对你那么好，只是可怜你罢了，哪有什么亲情？」 克里夫身旁多了一道人影，他是刚从地炎之下赶来的，前来阻止阿瑟种植作物的大将。 「凯里，闭嘴！」 「好好好，我不打扰，但你得告诉我，那位大法师身在何处吧？」 凯里，魔物大将之一，与克里夫不同，在王的帮助下，他体内仍有魔物法力。 只要他愿意，他一只手就能毁掉阿瑟整座农场。 克里夫塞给凯里一张地图，上面标红的地方便是阿瑟的农场。 「好，不知道那位农场主欢不欢迎我。」凯里笑着，一手将地图燃为灰烬。 这一幕不巧被路过的小女孩见到，克里夫有些慌乱，而凯里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他不听克里夫的劝诫，走到孩童面前，一手燃起火焰。 「迷你小人，你知不知道魔物呢？」诡异的笑容略显恐怖。 「哇塞，大哥哥，你也是位魔法师吧？！」 小女孩这反应与凯里想像中的相差甚远，在他的印象中，人类见了他们魔物都是撒腿跑的程度，怎么这孩子还嬉皮笑脸的同他打招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并非魔物形态，而是人类男子模样，虽然看起来很兇，但与自己魔物形态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魔法师，」他甩动脖子咔咔作响，「我可比魔法师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凯里换为魔物形态，但他忘了，王怕他惹事，已将他的魔物形态封存，在怎么召唤最多也只能召唤出一双犄角。 「哇，」小女孩并不害怕，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凯里的犄角，「大哥哥，你这对角好酷啊，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变？」 虽然没有吓到这位迷你人类，但被人类崇拜，凯里也能接受。 笑容从诡异变为骄傲，他笑道：「看你这迷你小人很懂的样子，我决定入侵时放过你，克里夫你给我带路，刚刚我把地图烧了，没记住路。」 第40章 跟我走 像凯里这种状态, 把他送到阿瑟那里也是去送死当炮灰，下场可能比谢尔德都要惨澹。 克里夫实在不清楚，他来到人间算是被罚的, 算是王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但是为什么要派凯里这种疯狂大将来？ 还想办法保留了他的法力？！ 克里夫不懂，这是王的绝对，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他能做的, 只是想法设法保住自己的同伴，不要让他傻傻走到阿瑟面前挑事。 最后出现什么烂摊子，他可管不了！ 「那个, 凯里啊, 我觉得, 进行战争前, 我们应该率先掌握敌人的信息, 对吧？」 克里夫现在还有些庆幸凯里不认路, 要是他刚刚记住了路线, 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当然, 他并不怀疑凯里的实力，论法力的话, 他有可能战胜阿瑟。 但是，智力方面他就不敢打包票了。 还是稳妥一些好, 智取要比生莽好太多了。 「你说得对克里夫大将，」为了不暴露身份, 两人特地找了个隐秘街道谈论, 「信息很重要，可我实力在这里摆着, 我和你不同，你没有法力不能直接打，你没有不代表我没有，我可以直接闯进阿瑟的农场，把他的农作物啥的全烧了，在施下诅咒，让他永不生长！」 路过的镇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交谈，镇民表情凝重，正在考虑要不要像士兵反应这件事。 还是有经验的克里夫明白，他赶紧大声反驳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崇拜阿瑟先生，你是他的粉丝！但你不能招唿都不打的，直接跑到阿瑟先生的农场里，帮他把杂草烧了吧！这样不好！不好！」 「诶，你个克里夫好好的说什么呢？谁说要帮他除杂草了？！」 「什么？！你还要帮忙浇水？这是好事，但你不能直接闯进去啊！」 初入人间的凯里丝毫不理会克里夫的眨眼暗示，他拍桌而起，大吼着。 「你是不是疯了！克里夫你在说什么？」 「你为阿瑟先生好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这样直接啊！」 路过的镇民大气不敢一喘的踱步离开。 第77页 见过疯狂的粉丝，没见过这么疯狂的粉丝。 「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凯里拎起克里夫，挥起拳头就准备向他脸上打去。在他看来，克里夫刚刚那些话都是对王的背叛，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 「别打别打，刚刚是有过路人听着，我要不阻止你，恐怕他已经去找阿瑟报信了！」 克里夫护住自己的脸，他现在没有什么法力，只有是个普通人，可经不起一位魔物大将的殴打。 「什么？他们人类竟然如此卑鄙，竟然会偷听我们商讨，去通风报信……」凯里一拳打在树干上，这一拳打下不少落叶。 「你记住克里夫，我绝不会为那大法师除草，更不会为那大法师种地，更更更不会为那大法师浇灌作物！」 大哥，刚刚明明是你吵吵嚷嚷讲出来的，怎么就是路人偷听了？？？ 克里夫为他这位同伴的智商默哀一分钟。 「对，他们人类就是这样卑鄙，所以我们也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应对他们，这样才显得公平些，好的好的，我都记住了，你不会做那些事情。」 「哦哦哦，我懂了，这就是你说的信息获取！好，好兄弟，快告诉我，怎样信息获取，等到我任务完成后一定在王面前好好夸夸你！」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克里夫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说是完成任务了，他能不暴露身份就已经是魔王庇佑了！ 「很简单，就是和镇上的镇民熟络起来，从他们口中问出阿瑟的信息，但是记住，千万不要和阿瑟本人见面，不然那就不叫信息获取了，那对我们魔物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好的。」 虽然这位同伴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还有些爱张扬，但是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回想起自己往年的驯服烈犬的美（折）好（磨）时光，克里夫更是觉得，还是听话的好。 「但是，好兄弟，我该怎么和镇民熟络起来？」 「这个简单，就是帮助他们，在他们需要帮助时提供帮助，比如帮老人搬重物之类的……」 「等等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凯里打断道，他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这不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吗？不行，我不干，既然人类卑鄙偷听，那我就光明磊落的直接去烧了阿瑟的农场！你，带不带路！」 可怜的克里夫再次被凯里一手拎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他是如此怀念自己的魔物法力。 眼看又要被拳头袭击，克里夫又有了新的注意。 「等等，我的好兄弟啊，你不能去阿瑟那里火烧农作物，现在是秋天，」克里夫双脚离地，他用手指了指身旁的落叶，「秋天过后就是冬天了，冬天在这里是不会种农作物的！」 双脚再次与大地接触，克里夫暂时感觉良好。 「好像也是，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敌人没有在种植农作物呢？万一他有什么法子，让农作物在冬天也能生长呢？」 「我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镇民？」 周而復始的，又回到了信息获取这条路。 「行！你带路给我找人！」 终于，事情按着克里夫的计划进行。 农场内阿尔加将最后一份小玻璃瓶包装好，他不知道秋典会上发生了什么，阿瑟从秋典会回来后心情就变得低落起。 「阿瑟先生，那些玻璃瓶弄好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吗？」 现如今种子刚刚播种，没有果实与嫩芽，阿尔加也不用防着乌鸦。 「没什么事情，明天我会带着这些去镇上卖出，阿尔加，你要是觉得无聊就看看书吧，大法师最不缺的就是书籍。」 「可以聊聊吗阿瑟先生，你的心情好像有些低落。」 站在阿瑟身旁的不光有阿尔加，还有不能开口发言的里欧与格里芬。 再怎样隐瞒也躲不过亲密伙伴的感受。 里欧大抵能猜到一些，它是最早陪伴阿瑟的，阿瑟的过往它是清楚的。 「没什么事情，就是不太适应秋典会热闹的人群……」 阿瑟还和里欧第一次见时一样，不会直接说出事情的原由，而是抛出一些与其相仿的事情。 秋典会是热闹的，大家带着家人参加，几家人占据一张长桌品尝美食，但阿瑟只有自己一位。 身为阿瑟的法灵，里欧见不得他这样失落，它叽叽喳喳唤来阿尔加，又风风火火找来格里芬。 一稻草木偶人、一狮鹫、一白眉雀，三者在仓库集合。 里欧指引着阿尔加拿下一本书，它用爪子翻阅着，从中找出两个词语。 「家人」「思念」。 「所以，阿瑟先生是想家人了？那里欧，阿瑟先生的家人现在在哪？」 里欧又翻了几页，它从中找了个意思相近的词彙。 「离开」。 「所以阿瑟先生的家人是不在了吗？」 不能说是不在，但处境都差不多，里欧也不愿再去翻书圈词，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从书上看到，说一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吃饭，我们也为阿瑟先生准备晚饭怎么样？」 惊喜默默准备，阿瑟则是望着远处的森林出神。 夜幕降临，里欧从屋外飞入，它对着阿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阿瑟还以为它饿了，从口袋中拿出一些面包块。 第78页 「奇怪，今天格里芬怎么没有过来催我做饭？」 见阿瑟仍是没有起身的反应，里欧直接唤来格里芬，它们齐刷刷拽着阿瑟往仓库里赶。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阿尔加出事了？」 悬着一颗心进入仓库内，眼前的景象则另阿瑟放宽心，甚至还有些感动。 木桌上是一些炸鱼、烤马铃薯、还有凉拌野菜。 「这些是？」 「是我们为阿瑟先生准备的晚饭！」阿尔加与里欧、格里芬站成一排。 「鱼是格里芬捕获的，马铃薯是我在仓库里找到的，野菜是里欧和格里芬一起寻找的，然后这些饭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中间虽然有些小插曲，不过结果却还是好的！」 阿尔加不用饮食，所以他并不清楚一些调料该放多少，中间废了不少原材料，烤马铃薯时还不小心烧着了自己的手。 好在稻草可以随时替换。 「这些，真的很谢谢大家。」 「虽然我不用饮食，但是我愿意陪着阿瑟先生用餐，家人就是要在一起吃饭的，我从书中这样看的。」 里欧与格里芬也叫个不停表示贊同。 「大家，真的很感谢大家……」 一些感激的话语阿瑟不知该如何表述，他坐在木椅上，细细品味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末了，他对里欧，也是对着格里芬、阿尔加讲道：「我好像找到了我的妹妹莫迪了，就在今日的秋典会上。」 正说道重点，一声声唿唤却将阿瑟唤出。 来人是镇上的一位镇民，他便是不小心听到凯里讲话的那位。 「阿瑟先生啊，我是专门过来提醒您的，今天我在小镇上好像听见有人说要烧掉你农场的杂草，而且那个人好像也是位魔法师，我小侄女说，他能凭空变出火焰烧掉纸张，还能变出一双角……」 「抱歉先生，您刚刚说什么，一双角？」 「对，就是像牛那样的角。」说完，镇民还用手比划着名。 「那现在他在哪？」 「哎呦，别提了，那人现在在镇上各处打听，问您还种不种田，阿瑟先生，这该不会是您的什么仇人吧？粉丝做到这样，太可怕了。」 「谢谢您先生，我这就去镇上看看，对了，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 前面一些阿瑟都可以忽略，自从自己取得大法师称号后，总有些魔法师想同自己进行决斗，那些决斗信都被自己一一拒绝。 但是，可以变出一双角，这一点很可以。 魔法世界公认的事实，只有魔物的额头才会生有双角。 魔法师更是避讳这些，变幻时绝对不会在自己头上变出一对角。 要么那人是一位疯狂的魔法师，想要通过极端的手段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从而达到决斗目的， 要么，那人就是来自地炎之下的魔物，他想燃烧的应该不是什么农场内的杂草，而应该是自己农场的农作物。 「里欧，我们又有工作要做了！」 蜜桃已经被阿瑟被迫卖光，他值得採下一些桃树叶，想来这些桃树叶对抗魔物应该也有些防御能量。 阿瑟背着手，带着里欧慢慢熘达到镇上，正如那位镇民所言。 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访客正在四处打听关于自己的消息。 里欧扑动着翅膀，反应变得激烈起，看来这是第二种情况，也是阿瑟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地炎之下的魔物。 「所以，那位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这个问题凯里逢人便问。 阿瑟从他身旁路过，祥装无事路过的普通镇民。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阿瑟先生呢？」 「欸，不行不行，我直接去问，那我不就暴露了吗？」 「那个其实，我来的时候刚好路过阿瑟的农场，我看那里面光秃秃的，可是荒凉，我觉得他没有在种田。」 「真的吗？我不信。」凯里并不相信这位「普通镇民」的话语。 「为什么不信呢？」 「我都在这里问了一下午了，是你了解阿瑟还是我了解阿瑟，啊？」 阿瑟只是笑笑不说话。 「要不这样，我为你带路，你在阿瑟农场旁好好瞧瞧，眼见为实，再怎么听镇民说都不如亲眼瞧瞧的好。」 现如今，阿瑟的首要任务是将这魔物带出小镇，类似于那场火灾的事情，他不愿再次上演。 「这，」凯里挠挠头，他见周围人类已经开始躲着自己走，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行，你带路！」 「好，你跟我走就对了，你那么了解阿瑟，我绝对骗不了你！」 第41章 新「帮手」 对人类而言, 夜晚总是潜行的好伙伴，夜色为世间万物披上完美伪装，人类难以辨别其中深奥, 所以在夜间总会多出几分警惕。 或草木皆兵, 或谨慎前行。 魔物却不曾有这种体会，地炎之下阳光不屑光顾，那里只有嵴土与冷得要命阴火。人间的夜晚算不上什么。 考虑到这些，凯里故意踉踉跄跄跟在阿瑟身后小心前进。 对此, 阿瑟只想表示，有这用心真是辛苦他了。 「前方便是阿瑟的农场。」阿瑟指向远处的光点，平淡讲出。 「哦吼吼, 这就是那位大法师的农场, 果然, 果然！」 魔物所有的法力仍在自己身体内, 凯里很感激自己的王没有收走自己的法力, 很感激自己的王相信自己。 第79页 身为一位后起之秀, 一位年轻将领,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完美完成王交给自己的任务。 当时王动用恢復不久的法力拼死为自己在裂缝中打开通道, 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 「果然？先生您有听过阿瑟农场的传言吗？请问这个果然是？」 「就是和我想像的差不多……」 诅咒气息，这是魔物熟悉的领域。 「我问你, 我们怎么进去？」 「要进入农场？额，我想想, 」阿瑟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祥装思考, 「不然我们直接走进去, 走。」 不管凯里作何反应，阿瑟此刻已经打开木栏邀请他进入。 「餵, 我说你，这样做合适吗？」凯里嘴上有些犹豫反对，双脚则是诚实踏入农场内。 他望向农场四周，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面前只有两棵树木。 门前两棵树窸窸窣窣发出警告，它们无风自动，明明已是深秋，两棵树依旧是枝繁叶茂，有些挑战大自然规律。 一片落叶飘至凯里手背，一阵灼痛袭来，顺着血液直奔心肺。 「啊！」 他疼的叫出声，里欧顺势朝着他的额头啄去，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先生，请您安静，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 「这什么东西？这叶子还烧人？！」 「嘘——」 「行行行，嘘——」 凯里轻柔自己疼痛的手背，悄声跟随眼前人从后门走进木屋。 想来王的眼线——克里夫曾经讲述过。 「大法师阿瑟种植的作物会对魔物产生影响。」 这哪是什么影响，这分明是钻心刺骨的痛。 痛，实在是太痛了！ 自己早晚要把这两棵树扬了！ 「这就是那位大法师的家？」 「对。」 阿瑟很自然拿出客用杯，为这位魔物备好水。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到任务前凯里有过突击学习，这之中包括人类的习性、魔法师的特徵。 书中记载，魔法师住所并不会十分华丽，但绝对是拥挤、堵塞的，大大小小的瓶器无序排放在一起，书籍罗列，或古老、或新颖。 但，这处木屋偏是整洁畅通的，一切都是规律整齐的。 「坐。」 「话说，那位大法师也没什么看家魔法之类的？怎么你带着我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哈哈，可能是因为我和阿瑟很熟悉的原因吧，对了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 「凯里。」 史书并未这一姓名，该是地炎之下魔物派遣来的小卒。 「哦对了，」凯里四处观望，妄图从屋内寻找出任何与魔法作物有关的事物，「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吶，」阿瑟起身，格里芬从房梁飞下张开双翼遮掩住上方烛光，「我名叫阿瑟·亚当斯。」 名字犹如具象化阀门，阿瑟二字开启凯里的战斗模式，他将面前的木桌掀起冲着阿瑟方向飞去，魔法屏障轻软护住木桌，飘飘然下落，吞噬凯里所有魔力。 「你？！你骗我！」 双角忽隐忽现，一手生出暗紫色魔法球，外壳靠着诅咒之力波动不止。 「大法师阿瑟，看我魔物的厉害！一切献给伟大的魔王！」 姿势很帅，攻击魔法很炫酷，嘴里喊得口号十分响亮。 但，阿瑟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势。 对叶藤蔓悄悄发功，它们先是尽好窗帘职责遮掩屋内景色，接着开启「兼职」工作，将不知好歹的入侵者缠绕。 「好呀，你怎么出阴招，看我不烧毁它们！」 暗紫色魔法球化为火焰，凯里已没了得意模样，额头双角不知去向。 「给。」 一枝藤蔓早在阿瑟身旁站好，阿瑟将手中编好的桃树叶手环交给藤蔓，在火焰触碰其它藤蔓前，这枝带着手环的藤蔓充当起绑绳的角色，将手环牢牢固定在凯里手腕。 「额，刚刚确实是我冒犯，」乖巧收回火焰，凯里心中默默祈求藤蔓不要消失，「能不能把这漂亮的手环摘下去呢？」 「这是我送给远客的礼物，您必须收下。」 对叶藤蔓退去，只有手腕处的藤蔓留下，它阻隔桃树叶与凯里接触。 「好，既然你给了我机会，那么，啊嘶……」 手中的火球还未成型，手腕上的对叶藤蔓已经退散化为小球，桃树叶手环与凯里皮肤接触，疼痛感再次袭来，凯里被迫放弃进攻。 「凯里，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会老实些，疼痛很难忍受对吧？」 木桌被阿瑟重新移回远处，凯里还是不服，他叫板道：「靠这种方式赢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我来比试比试啊！」 阿瑟停下手中的工作，重新瞧了他一眼，就当他准备全力比拼时，阿瑟偏巧回復道：「没兴趣。」 「你！你可是位大法师，你就连普通的决斗邀请都不敢接受吗？我看你就是那缩头乌龟！」 激将法用的很妙，但对阿瑟而言，杀伤力约等于零。 「对我而言那没有什么好处，这里是我的木屋、我的农场，对决所产生的一切损坏都由我一人承担，我既然能够降服你，为什么要选择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对决呢？」 这道理该死的说得过去，凯里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第80页 「你，你就不怕这些对你大法师的名声造成损害吗？」 「凯里，你应该注意一点，我现在是位农民，只是凑巧有大法师的能力。」 名誉损失也并非对方所在意的事情。 阿瑟找来一本古书，他对比书上内容布下法阵，用牛奶在地面上画出沙漏形态，在沙漏上下两处写好咒语。 这种法阵凯里听老一辈讲过，当年他们的死对头沃法便用这法阵率先清除掉一部分魔物的法术。 「喂，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刚想阻止，手腕又传来疼痛。 「不不不，不行，你不能，除去我的法力！」疼痛难以忍受，凯里尝试用左手去安抚右手手腕，当左手触碰到桃树叶手环手，身体率先做出反应令自己收回左手。 凯里无法想像没有法力后的世界，尤其是他有任务在身，还是在自己厌恶的人类世界。 有法力他都难以对抗阿瑟，若是没有法力，那还了得？！ 「你的存在严重威胁小镇的安全，古书中没有记载如何将你重新封印，但是我可以消除你的法力……」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理智被疼痛占据，他想办法擦去地上的法阵，结果只是徒劳。 法阵发出白光，对叶藤蔓已将窗户覆盖，路过的行人难以观赏这一神奇景象。 符文有了实体，它们腾空飘起在凯里身旁打转。 「不，我求你停下这该死的疼痛，求你让我保留自己的法力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当真？」 打转的符咒停止移动，它们悬浮在空中渐渐退却，对叶藤蔓闻此重新包裹桃树叶，阿瑟小步靠近，见他一脸苦相这才合上古书。 「对对对。」 凯里不再挣扎，毕竟有法力且活着，才有可能实现王交给自己的任务。 第二天，阿尔加带着凯里来到镇上的服装店，阿瑟本人则是留在农场为新种的作物注入魔力。 凯里身为魔物自然有驱动阿尔加的能力，只要凯里在阿尔加附近，阿尔加也可以实现行程自由，而且用的还是完整阿瑟的模样。 「哟，阿瑟先生，稀客稀客呀，这位，」看清来客是凯里后，店长有些发憷，但面对阿瑟他还是保持微笑招待着，「哈哈，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在魔法学院认识的一位朋友，名叫凯里，他故乡出了些乱子，暂时在我这住几天，帮我做些农活之类的，您瞧瞧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听完阿瑟的解释，店长不再追究昨日之事，他亲切的招唿着凯里，为他挑选合适的衣物。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怎么太平，凯里先生，希望这段时间您能在我们小镇好好生活，」店长抱来一堆衣服供凯里挑选，「诶，您双手还带着手环，够时尚！」 「啊，哈哈哈，对，店长，请问您这些衣服，哪几件价最高？」 凯里毕竟是位魔物，阿瑟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他，为此，他重新编织一副手环，对叶藤蔓会监视凯里，若他有任何不妥当的行为，桃树叶便会即刻贴紧他的皮肤。 「这几件是做工最精緻的衣服了，面料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不过如果是在田间劳动的话，应该……」 「店长，就这几件了！」 凯里才不在乎这些衣服适不适合劳作，既然自己无法在法力方面对阿瑟造成伤害，那他便从经济层面入手。 他穿也要穿穷阿瑟！ 第42章 公爵 萨姆城属于百纳瑞王国内较为繁盛的城市, 它距离兰顿小镇不算远，也就隔着几座山。 城中大部分事端由市长管理，不过萨姆城内最高权利并不在市长手中, 除了国王外, 多恩·坎瑞泽公爵是城中最高的权威。 「所以，你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 多恩背手站在窗前，壁垒森严外是繁华热闹的城市。 城堡内总是柴火兴旺，城堡内温度很高, 加上紧张的原因，吉尔汗流浃背却不敢拭去额头的细汗。 早知大公城堡内温度极高，尤其是在秋冬时期, 但他未曾想会是这样严重。 「公爵阁下, 我想如果将那些象鼻椒涂抹在墙上, 绝对是上好的保温住所, 那样安德斯少爷和苏菲亚小姐……」 「你是说我这城堡给不了他们足够的温度吗？」 多恩公爵转身呵斥, 汗滴从吉尔两鬓滚下, 他颤抖开口道： 「不不不, 公爵阁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阿瑟是位大法师, 说不定可以医好少爷和小姐……」 「够了，你给我退下！」 「是。」 吉尔从书屋走出, 城堡走廊是公爵一家的油画像。 那时的城堡不似现在这样反常，公爵脸上还会挂着笑。 「唉。」 吉尔嘆口气卑微走出城堡, 他为逝去的公爵夫人嘆息, 为自己逝去的仕途嘆息。 望着吉尔离去的身影，公爵重新回到座位瞧着吉尔那封信出神。 如果真的可以, 他愿意一试。 田地间凯里正帮着阿瑟施肥。 他堂堂一位大将，竟然沦落至此！ 但想到王的嘱託，心中暂且少了抱怨。 自己的同僚克里夫成了店员，还失了法力，谢尔德前辈失了生命。 想到前面两者，他心中有多了种平衡。 算起来他失去的还不算多。 第81页 「哼，看我怎么给你捣乱……」凯里小声嘟囔着，故意寻找田地中埋下的种子。 地还没有被翻开，痛感袭来，手上的农具也被丢在一旁。 「我劝你还是省着些力气吧，别动那些坏心思。」阿尔加好心提醒着，凯里的到来为他提供了能量，为了区分自己与阿瑟，他特地在胸前带一朵假花，用稻草编成的假花。 「这该死的手环……」说完又是一阵痛感。 「还有注意你自己的言行。」阿尔加补充着。 眼看没办法搞破坏，凯里只能老老实实工作，当然他并不情愿这样，心中所想依旧是魔王的嘱託。 「阿尔加，你也算是我们魔物法力的产物，为什么要听那大法师的话，我看，咱俩联手一定能成就一番不小的『事业』，而且你甘心只当阿瑟的替身？」 提到「替身」二字，阿尔加十分恼怒，他略带怒气解释道：「我是阿尔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很感谢阿瑟先生允许我使用他的模样生存。」 「是吗？那昨天你为何用他的身份带我去买衣服？」 阿尔加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术，他随意找个藉口讲道： 「我只是帮阿瑟先生一个小忙，用他的身份去镇上更方便些。」 「所以你还是活在阿瑟的身影下，对吧？」 几句话波乱阿尔加心中的防线，瞧着阿尔加怀疑的表情，凯里得意笑起。 「嘶——你这个破手环，我笑都不行吗？」 接着又是一阵疼痛，凯里眼冒金星摊在地面。 「我说过，注意言语！」阿尔加愤愤离去，带着疑惑与不甘。 不远处劳作的阿瑟将一切看在眼中。 劳作结束，阿瑟将农具送至仓库见阿尔加正坐在窗边沉思。 「阿尔加，想谈谈吗？」 「是阿瑟先生，农务完成了？」 「没有，还有一小片地交给凯里……」 阿瑟透过窗户，指向一片空地，在那凯里一边嘟囔一边劳作。 「阿瑟先生，你有没有什么魔法把他重新送回地炎之下，魔物是动摇人心的存在。」 「抱歉阿尔加，那种事情怕是只有沃法可以做到，」阿瑟顿了顿，接着说道，「为格里芬储存的肉类又见底了，下午你和我一起去趟镇上吧，拿着这小瓶些，里面是我从田地内提取的诅咒之力，可以帮你维持形态，当然没有凯里那样强烈。」 「好，我可以暂用乌维尔的样子，希望他的个子不会引起镇民的注意，反应不要太激烈。」 「不，阿尔加，用你现在的样子就好，我会向镇民介绍你的存在。」 小瓶送到阿尔加手中，阿瑟拍拍他的肩头起身离开。 阿尔加看向窗外，那一小片田地凯里还未完成，看他痛苦的模样该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被桃树叶处决了。 「像镇民介绍我的存在……」阿尔加摆弄着胸前的稻草小花，这是他与阿瑟的不同处。 这几日是吉克口中的「禁渔期」，前段时间大多数鱼类完成繁衍，算着时间，鱼卵刚形成小鱼苗。 用细小的渔网捕捞，没有任何鱼苗可以倖免。 前些年大家对这些小鱼苗并没有什么兴趣，好巧不巧的，旅行商人带来一种新的烹饪手法，一种炸鱼好吃极了。 原料则是这些最新成型的小鱼苗。 每到此时，吉克总会前往湖边自行宣传禁渔期的好处。 在美食和利益面前，镇民只会觉得吉克聒噪。 「阿瑟先生，您好，您这是忙着去哪？等等，两位阿瑟先生？」吉克正拿着自己写的稿子前往河流旁，他本是触头丧气的模样，却在看见阿尔加与阿瑟后精神起。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阿尔加，因一些不怎么好解释的事情，他与我的模样相仿，阿尔加，这位是吉克先生。」 「原来是这样，您好阿尔加先生。」 「您好吉克先生，您是要去哪？」 「嗐，阿瑟先生您应该清楚，现在是我讲述的禁渔期，我正准备去河边唿吁大家，这几天了也没什么效果，唉，我先走了，您去忙吧阿瑟先生，还有阿尔加先生。」 吉克匆匆离去，他心中清楚，今天的劝诫定与往日相同，大家觉不会听自己的言论。 不过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即便只有一人支持自己，那也是有效的。 「禁渔期，那是什么？」 「是吉克先生的坚持，阿尔加，採购完肉类后我也想去河边瞧瞧，吉克需要有人支持。」 「好！」 两人採购完毕，镇民听闻有位与阿瑟相仿的人后纷纷赶来围观，他们其中一部分人早些听唐娜修女讲过，但并未往心中记，今日一见才他们才相信唐娜所言。 「阿尔加先生你好，请问你和阿瑟先生是双胞胎吗？就和书中写的那样！」孩童对新奇事永远保持好奇，他们提出疑问，同阿瑟一样，阿尔加耐心回答。 「不是的，我和阿瑟先生不是书中写的双胞胎，看书是个好习惯，小朋友还请你继续保持下去呀。」 「那，你们长得这么像，我们平时怎么区分你和阿瑟先生吶，总不能对着阿瑟先生叫『阿尔加先生』，对着您叫『阿瑟先生』吧。」 「喏，这小花便是我同阿瑟先生的区别，带着稻草小花的是阿尔加，没有稻草小花的是阿瑟。」 第82页 孩童嘻嘻笑着回应。 远处传来号角声，马蹄阵阵，骑士举着旗帜赶在前面，他们驱散大路上的百姓，口中振振有词讲道：「多恩·坎瑞泽公爵拜访，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镇民有些慌乱，要知道，他们小镇只能吸引一些游客与冒险家，高位的贵族对他们这处偏远小镇没有任何兴趣！ 听闻号角声巴克镇长直接从政务厅冲出，他整理好衣着提醒镇民记得行礼。 镇民纷纷退至道路两边，除了阿瑟与阿尔加外，没有任何人想离开现场。 他们都想目睹一番公爵出访的场面，见一见这位大公的模样。 多恩·坎瑞泽在骑士的护卫下骑马赶来，他身后是纯银华丽的马车，由四批俊俏的马儿拉着。 公爵手持缰绳，面色凝重巡视着整座小镇。 离去已经没有机会，阿瑟带着阿尔加在街道一旁驻足行礼。 「公爵大人，我是兰顿小镇的镇长，很荣幸您能够到访我们的小镇，我……」 「阿瑟·亚当斯可在你们这里？」 「在的，在的。」 公爵并不在意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谁，他只想找到阿瑟·亚当斯。 兰顿小镇并不能让他感到满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听见公爵大人唤到阿瑟的名字，最先抬头的并非阿瑟本人，而是他身旁的阿尔加。 「阿瑟先生，还好您在这，也就不用麻烦公爵大人在这里等候了……」 巴克镇长正打算将阿尔加拽出人群，一旁行礼的阿瑟打断道：「巴克镇长，我才是阿瑟，这位是阿尔加。」 无需巴克引领，阿瑟自己清楚规矩，他恭恭敬敬行礼，缓缓开口问道：「公爵阁下，不知您唤我有什么事情。」 场面还不算大，比这还要隆重的场面阿瑟都见过，他自然不会紧张或胆怯。 公爵瞧着阿瑟，心中这才多出一份认同，他下马对着巴克开口：「借用一下政务厅，阿瑟，你来。」 第43章 建房 镇民奔涌至政务厅外, 骑士将他们一一阻拦，留在原地的阿尔加远离那块是非之地，他在周围闲逛, 偏巧华丽的马车内有人瞧见了他。 「餵, 那边那位，」一位骑士骑马赶来，他沖阿尔加喊道，「安德斯少爷叫你, 过来！」 骑士没有半分风度，无礼的样子令人恼火，但本着不惹风波的原则, 阿尔加憋着一肚子气赶往马车前。 「您好, 」车门开启, 马车内是一对样貌相仿的姐弟, 「请进。」 招唿阿尔加的是那位男孩, 秋季的气温还不算太冷, 这对姐弟却身着绒服, 马车内更是燃着火炉。 「请问您就是那位大法师阿瑟·亚当斯先生吗？」男孩眨着眼睛, 双手抱紧披在身上的加绒斗篷。 一旁的女孩也是相同动作，只不过她一言不语, 呆呆望着窗外风景。 「不不不，我名叫阿尔加, 阿瑟先生被公爵大人唤走了。」 「哦，原来是父亲, 」男孩摘下手套伸过右手, 「您好阿尔加先生，我见过阿瑟先生的画像, 你们也是双胞胎吗？就像我和姐姐一样。」 接过男孩的手，阿尔加有些疑惑，正常情况下，人类的手会这样冰冷吗？ 「不，我们并不是双胞胎。」 「那你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这也是什么魔法吗？」 提及魔法，男孩总是一脸期盼，相比于一旁的女孩，他显得有些异常活泼。 「是，也不是……」阿尔加简单讲述自己的身份，当然他有隐藏与魔物相关的事实。 「哇，那阿尔加先生，您是不是也可以变成我的模样？」说着，男孩摘下手套，取下一根头髮递给阿尔加。 「给先生！」 阿尔加从车窗向外望去，见马车外的骑士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接过头髮。 「那好，你看好了。」 这件请求并不合理，不过阿尔加该怎样拒绝一位可爱的小朋友呢？ 他将头髮放到身后，瞬间，男孩面前多了一位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哇！好神奇！」 男孩拍手叫好，男孩的姐姐甚至转过头来诧异观望，当然依旧是不言一句。 「瞧，就是这样。」阿尔加重新变回阿瑟的模样。 马夫在马车外小心提醒道：「安德斯少爷，公爵大人出来了。」 「糟了，不能让父亲看到您在这里，阿尔加先生，您先走，记得别说您来过车上。」 「好。」 阿尔加从另一侧下车，两人从车窗挥手告别，他悄悄熘走，在一空旷地区等候阿瑟。 「法令已帮你下达，今日便由巴克张贴，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多恩公爵重新审视一边法令，他派人将法令交给巴克并且嘱咐道必须在今日落实。 「公爵阁下，关于住房，我需要木材……」 政务厅发生的事情阿瑟不想过多回忆。 他本以为公爵是来聘请他做魔法顾问，就像前段时间国王使者那样。 这种聘请他已经拒绝过成百次，多一次也不碍事。 「阿瑟·亚当斯，关于你的魔法作物，它们安全吗？」 「合理使用，绝对安全。」 「那就好，关于我，你了解多少？」 和自己预想的并不相同，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多恩公爵，百纳瑞王国内英勇将领，曾孤身一人斩断恶龙羽翼……」 第83页 「这些都不是重点！」多恩公爵拍桌而起，若换旁人早就吓得不知所言，也只有阿瑟会如此平静坐在桌前。 阿瑟的不为所动倒是引起了公爵的内疚，他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抵在额前。 「唉，抱歉……」 接着，他同阿瑟讲述起三年前的那场悲剧。 那是一个冬日，他驱车带着自己的夫人与两个孩子赶往森林狩猎。 起初一切都是那样美好，那次他同家人玩的很尽兴。 意外却在返回的路上出现。 大雪阻碍他回城的脚步，他们一家被困在木桥上，虽有侍从去城中唿唤救援，但来往是需要时间的。 「我记起来了，木桥发生了坍塌。」 那次事件是国内的头条消息，在学院时阿瑟听过不少传闻。 一些贵族中的阴谋论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在众多传闻中，有一条与魔法相关。 据说沉入水后，公爵夫人用自己的吊坠作为交换，请求路过的女巫救下自己的孩子。 女巫取得两片冰晶，将它们强行封印在两位孩童的心中，心脏暂被冰封，两位孩子的性命被救回。 但这之中也有相应代价，传闻那两位孩童惧怕严寒，大公的城堡自此以后经过专门的修整，秋冬之际犹如盛夏。 「对，这件事传闻很多，关于女巫那条，身为魔法师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嗯。」这一点不可否认。 「实话同你讲，女巫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寻找取出冰晶的方法，我也找寻过那位女巫曾向她询问过治疗方法，她说要解除冰晶只需要温度，这根本就是废话！我那两位孩子本就惧怕严寒，我的城堡是最温暖的地方，为何这冰晶依旧不见解除？！」 阿瑟心中突然多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位大法师，我前段时间听人说，你种植的象鼻椒有发热的功能？」 「是。」 这人阿瑟心中有个大概，除了市长吉尔，也没有其他人有权利同公爵反应这些情况。 「我的两位孩子会暂时生活在你这一段时间，冬季后我会亲自接他们回去。」 阿瑟：？？？ 「公爵阁下，恕我冒昧，这件事我不能接受……」 「我不是同你商量，这也不是什么请求，这是命令，你无权拒绝！」 阿瑟勐然回忆起，他曾经拒绝的都是聘请，像是贵族的命令，尤其是这种掌权贵族的命令，他确实无权拒绝。 「那好吧，不够公爵阁下，我有些条件。」 「你说。」 「第一，您不可派人监管，少爷与小姐的日常生活我会安排好。 第二，我希望您能下达一道法令，关于禁渔期的事情……」 「好，但我会不定时派人来询问情况，阿瑟·亚当斯，我不希望你同我刷什么花招，禁渔期的法令，我会安排下去。」 最后一项关于木材的请求公爵很轻松答应，比起前两项，最后一项简直不是什么请求。 来之前他已经选好设计师与建筑者，自己孩子所居住的地方绝对不能是阿瑟那样的普通木屋。 「木材我会替你准备好，关于住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准备好。」 公爵一挥手，一侍从弯腰赶来。 「去买好木材，带着那位设计师，让建筑者先去空地等着。」 「抱歉公爵先生，很抱歉打断您，但是，农场周围的空地，您的建筑者和设计师怕是没有办法。」 周遭的土地受魔物的诅咒，阿瑟的木屋也是经过处理后建成的，冒然修建房屋或冒然开垦荒地，只会得到最坏的结果。 「你是在质疑我吗？」 公爵斜眼瞧着阿瑟，语气很是不悦。 「公爵阁下，您若是不信的话，完全可以带着您的建筑者们前去瞧瞧。」 「带路。」 阿瑟唤来阿尔加，简单同公爵介绍一下身份后便踏上前往农场的步伐。 他身后紧跟的是一群建筑者。 面对空旷的荒地，那些经验满满的建筑者却发了愁。 这土地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土地都不同，建筑倒不是主要的，再怎样的地面他们都能保证建好房屋。 但建筑的效果他们就不敢过多保证了，尤其是安全问题。 「公爵大人，那片荒地实属蹊跷，我们几位确实能建造出图纸上的房屋，但是安全问题……」 「难道我找你们来是为了听这些废话的吗？」 见状，阿瑟赶忙上前劝阻，他说道：「公爵大人，你若相信我，将图纸与木材交付在此，第二天，建筑便会完成。」 多恩公爵并没有拒绝，他命人将木材运来，有令设计师将图纸交给阿瑟。 他不拒绝，只等明天一早来查看情况，就当试试阿瑟的实力，他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有没有能力解除被封印的冰晶。 木材运送完毕，阿尔加看着精緻的图纸，一时间发了愁，这样漂亮的屋子，加上凯里一共三个人，怎样在一夜之间完成呢？ 「阿瑟先生，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不着急。」阿瑟坐在院中瞧着赶回小镇的居民，看样子公爵下达的禁渔期已经有了成果。 「等到夜晚再进行，至于凯里，魔物应该也是需要睡眠休息的，就不用麻烦他了。」 「阿瑟先生，我是个稻草木偶，我不需要休息，我可以帮忙！」 第84页 阿尔加总希望自己可以多帮上些忙，可以帮阿瑟多做一些事情，在他看来不需要休息这件事是项优势。 「也可以，阿尔加，你想要个怎样的房间？」 「我？」 阿尔加没能想到，自己的帮助竟然是画出自己想要的房间？ 夜幕降临，农场周边也没有了过路行人，阿瑟唤出魔法棒，像起初建设自己的木屋那样建设着图纸上描绘的双侧精緻木屋。 当然，还是要对荒地进行去「诅咒」处理的。 阿瑟将围栏又扩大了一些，多出的面积正好可以涵盖新修建的木屋。 几经调整，木屋主体已经成型，至于那些微小的细节，如雕刻之类的事情，阿瑟决定放手让别人去做。 他在房子周围种下几颗对叶藤蔓，接着用几滴露珠唤醒。 对叶藤蔓甦醒，沿着木屋攀爬，它们一点一滴雕刻着木屋，阿瑟只负责为它们运输木材。 经过不断的尝试，图纸上的木屋落实在现世。 建设完毕，和阿瑟想的相同，剩下的木材正好可以加大一下自己的小木屋。 这样阿尔加就可以从仓库内搬出，那位凯里魔物也能有自己的房间。 阿瑟动用魔法棒轻松指挥着一切，殊不知这看似和谐的一幕正把屋内的凯里吓得不轻。 凭空造出房屋！大法师竟然恐怖如斯！ 凯里甚是庆幸当初没有和阿瑟进行对决。 他很庆幸阿瑟只是用桃树叶困住自己，而不是动用真正的实力。 「抱歉王，请容许我安静种几天地，我得想办法活下去……」 凯里抱紧被子，慢慢躺下睡去。 还好当时没有选择对决，他是何等的庆幸！ 第44章 冬季初雪 一切建设完毕, 今日是个大晴天，头顶月亮正圆。 阿瑟想起出门歷练的乌维尔，也不知在这种明月的加持下, 他是否能提起勇气。 他也希望寻找领地的羽精能够安好, 阿曼达与自己的族群不再在产生任何隔阂。 还有不知去哪的菲尔丁，或许不久后自己还能在小镇碰到他，希望他可以找到家族留下的宝藏。 「或许该联繫一下沃法了……」 阿瑟回到房内，找出那本书, 他将书放在桌上沐浴月光，当书本飘起翻开页面时，对叶藤蔓恰到好处的遮掩窗口, 没人了解书房内发生了何时。 「哦, 瞧瞧, 这么长时间了, 这是谁, 让我仔细瞧瞧, 」对于长时间没有联繫这件事, 沃法有些记仇, 他特地用言语挖苦着阿瑟，殊不知这种言语伤害对阿瑟而言始终是无效的。 「原来是我们最年轻的大法师来了。」 这已经是阿瑟第三次来到这处虚空世界了, 他逐渐能掌握其中流动的魔法踪迹。阿瑟尝试将身心放松，而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再次, 他在意识内控制自己的身体。 「沃法先生。」 阿瑟腾空飞起，高度与庞大的沃法一样。 「天哪, 我们这位最伟大, 最年轻的大法师竟然创造出了飞行魔法，简直是奇蹟, 奇蹟啊！」 「拜託沃法先生，」阿瑟有些无语，这种小孩子的赌气言语并不适合沃法，他慢慢下落，「那只是用精神控制而已，在这处虚空世界，您也可以做到。」 「真的吗？我不信。」 「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那就这样吧，我是来汇报情况的，封印我已经布下两层……」 这下终于让沃法找到空子，他悠悠道：「哦，两层吶~」 「对，还有一件事，魔王……」 「原来只完成了两层法阵……」 「沃法先生，能不能听我讲完？」 阿瑟有种错觉，他总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魔法师始祖，而是一个和自己赌气的孩童。 「好吧，你说吧。」 「魔王最近又送来一位魔物，如果封印完成，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而且封印裂缝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又送来一位魔物，什么叫又？」 阿瑟这才想起来，关于谢尔德的事情沃法并不知情，看来自己有必要定期来找沃法汇报情况。 无奈这下，阿瑟只好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洁复述一遍。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我向你保证孩子，大门裂缝修復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只是沃法的一种说辞，他没能想到谢尔德会身带阴火来到人间，更未想到阴火会带来这样大的乱子。 虽然阿瑟讲的灭火过程很平淡，但他清楚，事情真正的经过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轻松。 阴火为何，他也亲身经歷过。 不过新送来的那位魔物就很值得推敲一番，难不成阴火与魔王…… 「好，能保证就好，我会继续完成法阵的布置。」 「你刚刚说新种植的作物是魔法世界的种子？」 沃法变得认真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对。」 庄严认真的模样，这才是阿瑟心中的沃法！ 「你看，说你笨你还不信，对叶藤蔓长在你的农场上，它也算是一种作物，只要你能定期输送魔力。况且魔法作物对魔法的吸收度本来就高，你现在有三种作物，完全可以布好三层法阵，哈哈，傻了吧！」 阿瑟：您是一点都不打算正经对吧？ 「感谢教诲，我记下了。」 第85页 阿瑟无心在虚空世界多留，他从书本中撤离，趁着自己还没有困意，开始为对叶藤蔓输送魔力。 按沃法的说法，八层封印，自己就要完成五层了。 第二日一早，公爵独自赶来查看情况，房子能被建成他并不稀奇，他只是平淡留下一句：「看好我的孩子，找到解决方案。」 随后，一对骑士护送马车前来，这之中还有昨日赶来查看情况的建筑者，他们瞧见建好的木屋，全都傻了眼。 这是公爵有意而为之，故意「鞭策」那些建筑者。 也怨不得那些建筑者们，带有魔法分量的事情，还是魔法师更有能力完成。 一位建筑者挤到阿瑟面前诚心请教道： 「请问您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完成这项工作的？」 「可能是因为我凑巧有大法师的能力吧。」 自此那位建筑者立誓要成为一名大法师，为了能成为一流的建筑者。 「房屋内的供暖设施都准备好了吗？」骑士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在他们心中，或许这座房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建造了，这样想来也就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都准备好了，」阿尔加回答道，这还是今日一早他亲自检查过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瞧瞧。」 骑士下马，随阿尔加进屋检查，安德斯好奇观望，空旷的农场并非他脑海中所想，不过他有幸瞧见偷偷跑进厨房吃肉的格里芬。 「哇，姐姐你看，是个狮鹫……」 他激动地指向窗外，苏菲亚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马厩外没有任何发现。 「诶，可恶刚刚还在这的，奇怪怎么多了一匹马？」 在众多人群前，格里芬还是装成一匹马的样子。 「姐姐，您看，那位应该就是阿瑟先生了，虽然和阿尔加样貌相仿，但是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啊，或许性格也不同，就像我们一样……」 安德斯激动地讲述着，苏菲亚则是安静听着，没有任何回应。 「嗯，都差不多了，」屋内温度过高，身着铠甲的骑士可不能在这屋内多待，「喂，你们几个，抓紧将家具行礼运进来！」 这次阿瑟并没有帮忙，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凯里被迫留在屋内。 不出门对凯里来说确实是一项折磨，不过新的专属房间也够自己消磨一天的时光了。 更何况，他是亲眼见过阿瑟如何操控木材自己建筑房子的，他也不想和阿瑟对着干。 大法师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的。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双层木屋终于完成。 安德斯与苏菲亚抓紧时机进入，在屋内他们才脱去手套与斗篷，身上的厚衣服是断然不敢脱去的。 「阿瑟先生您好，我叫安德斯·坎瑞泽，这位是我的姐姐苏菲亚·坎瑞泽，她不怎么爱讲话，如果您会感到冒犯的话还请原谅。」 「你好安德斯少爷，还有苏菲亚小姐，这位是……」 「是阿尔加，我们认得！」 阿尔加与安德斯相视一笑，阿瑟也不多追问。 「这个冬季，我会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至于学习方面，公爵阁下说就当为你们放个假期，当然我这里也有书籍，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同我讲，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准备。」 「那，阿瑟先生，我可以去你那里看魔法表演吗，」安德斯满脸兴奋，「以前父亲总会聘请一些魔法师为我们表演节目，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 声音逐渐降下去，一言不发的苏菲亚也显得更为忧伤。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阿瑟赶忙接话回答，「不过我的木屋没有你们这里豪华，也没有你们这里温暖。」 「哈哈，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多穿一点就是啦！」 「好！」 阿瑟虽然为阿尔加建好了房间，还是根据阿尔加的需要建设的，但是为了安德斯与苏菲亚的安全，也是阿尔加自己要求，他会在另一处木屋内陪伴两位孩童。 「哇塞，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原来阿尔加你是不需要休息的，所以我们睡觉时，你是完全清醒的，就像我们白天那样吗？」 时间已来到冬季，秋日赶着脚步离去，在农场安德斯见了许多神奇的景物。 比如不会落叶的两棵果树、比如头上会冒出双角的凯里先生，虽然每次展示出双角后凯里总会露出一副吃痛的样子，但是在安德斯眼中真的很神奇，阿瑟告诉他凯里也会些魔法，所以头上才会变出双角。 再比如，在冬季也会照常生长的植物，还有他们窗户上蔓延的对叶藤蔓，只要自己一挥手它们便会将窗户遮盖。 白天则会自动散开让阳光进入。 还有阿瑟神奇的狮鹫，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他一定要骑在上面去天上瞧瞧。 苏菲亚虽不开口讲话，惊异的表情也在证明她被这里神奇的一切征服。 在萨姆城封闭的城堡内可瞧不见这些场景。 「对的对的安德斯，我不需要睡觉是因为我不会长身体啊，快睡觉吧。」 将两个孩童哄好后，阿尔加来到大厅准备好明日用的发热小瓶，好在象鼻椒有余，这些应该够两位孩子一冬季的分量。 平日他们都住在这热气腾腾的木屋内，也只有在出门时才会用到这些。 「阿瑟先生，有头绪了吗？」 第86页 这段时间阿尔加与阿瑟一直在研究冰晶的解除方法，但冰晶这东西，各种书籍都未有记载。 「还是像我说的那样，抓来那女巫问一问不就好了？」凯里啃着肉排讲出，这段时间他分外老实，他现在也不盼着别的，只希望种完田以后，阿瑟可以放他离开。 「你说的确实是种方法，但是我再回答一遍，女巫指的是一种群体，不是单独一位人，她们行踪不定，别说找到当时救下安德斯与苏菲亚的女巫，就连一位普通的女巫，我们能碰到的概率都是极小的。」阿瑟的目光并未从书本上离开，他又向凯里解释了一番。 「所以，女巫和你们女魔法师有什么区别吗？」凯里不懂，同样都是运用魔法，怎么还要单独列出一项女巫，直接说是女魔法师不行吗？ 「价值观不同，还有魔法不同，一些魔法只有女巫会掌握，据说和你们魔物的法力有一定的联繫，他们的价值观，我们魔法师并不会贊同。」 「什么价值观？」凯里并非是为什么情报而打探，他会接着问下去纯粹是因为兴趣。 「女巫做什么事情都像是一种交易，就比如，救你的性命可以，但我必须从你那里取走一样东西，且必须是与你的性命等价的东西，他们所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不是获利也不是捐赠，而是一种相对主观的等价交换。」 「不过这些听起来有些合理那，等价交换不是你们人类一直追究的东西吗？什么商品标价，货币金钱什么的……」 「我说了，是相对主观的等价交换，」阿瑟合上手中的书，又拿起另一本书搜寻答案，「主观是站在女巫层面的主观，有句话说『永远不要和女巫做交换』，因为你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或许救下你生命的代价是你的一块糖果，又或许是你的味觉、视觉。」 「哦。」说实话，凯里还是有些明白，不过他好心止住了提问，他怕再问下去，阿瑟会感到厌烦。 或者自己手上的对叶藤蔓会发出警告，那桃树叶又会出现扎自己。 「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诸位晚安。」 诸位里面并不包含阿尔加，他是稻草木偶，不需要休息。 「晚安阿瑟先生。」 凯里什么都没说，躲到自己屋内倒头便睡，只有阿尔加还在屋外翻弄书籍。 冰晶那个东西，他一定要找到！ 冬季少不了雪的加盟，早晨太阳升起，阿尔加灭掉烛光，一摞书籍没有任何一本有关于冰晶的记录。 他觉得他和阿瑟或许应该换个研究方向，比如不再按着「冰晶」寻找，而是换个词彙，换成「女巫」。 「或许关于女巫的记载中会有这个东西，」阿尔加走到窗前，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这场景他在书中见过，「是雪，下雪啦！」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见到雪。 雪还在下着，地面上已经积下一层雪衣。 「原来下雪了，我说昨晚的田怎么那样阴沉呢。」昨夜阿瑟正准备前往书内寻找沃法，只可以阴沉的天空没有月光，目标没有实现。 「差点忘了……」 「阿瑟先生，您要做什么？」 未等阿尔加想明白，阿瑟已经在两棵树上施加了高温屏障，雪在靠近屏障后，都会化为水滴，别的地方都是飘散雪花，只有两棵果树前是在下雨。 「我们的果树长青，雪压在枝头可能会把树枝折断……」 早起路过的凯里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树枝被压断了最好，他巴不得那两棵果树消失呢。 不过什么东西是雪？ 「这白花花的一片，就是你们说的雪？」 凯里伸出手去接，雪花飘落在他的手心，瞬间融化成水滴。 「什么东西，怎么成水滴了？这是什么，你们人间的魔法吗？你们这群魔法师管着这些吗？」 人间的一切对凯里来说都是新奇的，就像落在手中的雪花，他只认得水滴，不认得雪花。 「我们魔法师可管不到这些，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下雪、下雨、晴天、阴天，我们是能引起一小部分地区出现天气变化，但这种绝对不是我们能做到的，这些都是自然现象。」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凯里还像从前那样跑到院子外，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摔坐在地面。 「诶呦！刚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雪，怪东西，呸呸呸！」 凯里万分不愿地扶着果树起身，好在它现在没有飘叶落下，不然自己又得哀嚎着倒地。 「阿瑟先生，书上说初雪的到来总是令人兴奋的，话说小一些的孩子还会堆雪人什么的，今天我们要不要叫出安德斯和苏菲亚来，组织一场游戏什么的？」阿尔加在脑海中构造着一切，他们可以一起堆雪人，在雪地中涂鸦，还可以打雪仗…… 「阿尔加，恐怕不行，雪对安德斯和苏菲亚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阿瑟略表遗憾说道。 经过阿瑟劝谏，阿尔加这才回想起安德斯与苏菲亚的遭遇。 还有两人母亲的遭遇。 如果不是雪，他们也就不会被困在木桥上，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你说得对阿瑟先生，今日我会多注意一下他们的情绪的。」 阿尔加前往屋内准备早点，今日由他来准备早餐。 阿瑟在餐点上施加保温魔法，阿尔加带着餐点进入木屋。 第87页 今日木屋内安德斯与苏菲亚起的早，阿尔加看得出，两人的情绪并不如昨日。 尤其是爱讲话的安德斯。 「瞧瞧孩子们，今天是我下厨，这些都是你们爱吃的！」 「嗯，谢谢你阿尔加，你先吧饭放在那里吧，我们一会就吃。」 安德斯与苏菲亚并没有食用食物，他们姐弟俩在靠窗的地方跪下，口中念着东西，像是在同光烬之主祈祷。 「阿尔加，你们这附近有教堂吗？我们想去教堂为……」 后面的话安德斯没有讲出，但阿尔加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为了他们的母亲。 「有的，附近是有一座教堂，阿瑟先生同教堂内的主教很熟，还有修女们也是，你放心，我会让阿瑟先生带你们去的。」 「哈哈，」笑也是无力的发笑，安德斯带着自己的姐姐回到餐桌上，「我还以为魔法师与牧师关系不好呢，以前来我们城堡表演的魔法师总是像父亲说牧师的坏话，同样的，牧师也经常像父亲说关于魔法师的坏话，两个坏话相互抵消，父亲谁的话都不停。」 「哈哈，他可是神奇的阿瑟先生吶，阿瑟先生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还有，阿尔加先生也不会让我们失望！」安德斯补充道。 「嗯。」 话语带来了的影响力总是神奇的，阿尔加并没有先去回应阿瑟，而是备好暖炉放在马车内。 多恩·坎瑞泽公爵离开时特地将马车留下，为的就是方便安德斯与苏菲亚出行。 等到马车的气温差不过高后，他才去询问阿瑟的意见。 「当然可以，不过这种天气，或许我们该派出可靠的格里芬了，我想孩子们应该不会反对飞行吧？」 同阿尔加想的一样，阿瑟并未拒绝这项请求，一切准备就绪，格里芬并非马匹，而是以狮鹫的形态拉动马车，阿瑟施加平稳咒语，马车在空中飞行时始终保持平衡的样子。 孩子们面对着车窗向外望去，皑皑白雪似乎不像曾经那样可怕冷淡，他们逐渐接受这些。 毕竟，马车内是温暖的炉火，以及会关心他们的阿尔加与神奇的阿瑟先生。 「格里芬，飞高些！苏菲亚姐姐可喜欢这种感觉啦！」 安德斯大喊道，心情爽朗。 第45章 女巫传闻（一） 教堂外, 修女卸下平日的沉稳，她们披上事先备好的外套畅游雪中。 堆好的雪人或规矩或怪异，若执意要找寻其中相似点, 那只能说它们都远离教堂雕塑。 格里芬抖动翅膀平稳降落, 它穿过飞雪出显现在教堂前。一些修女于飞雪中发现访客，她们将雪球重新放回雪地，伸手指向空中。 「你们瞧，天上飞的那是什么？」 寒冷侵染五指, 红应声赶来。 吐息间白气飘散，修女们停下嬉戏，她们有序排列两手握在一起, 雪花覆盖肩头。 雪, 下的更大了。 唐娜默默不语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一定是魔法师阿瑟先生。 能有这种神奇能力, 非阿瑟莫属。 猜测并没有讲出, 这种猜测太过主观, 毕竟没人敢百分百保证空中的一定是阿瑟。 「姑娘们, 雪下大了, 别在外玩了……」年长修女推开拱形雕刻木门。 「噢, 赞美光烬之主，这种天气竟然也会有人来访问。」 年长自有年长者的成熟, 她不像门外修女那样震惊，反而十分平静接受。 撑起长伞, 年长修女半掩木门，她又添了一套厚绒外衣, 将身体包裹严谨后这才踏上石板。 「玛丽阿姨, 您小心些……」 一些修女前去搀扶，玛丽的注意力全在那些雪人身上, 她边走边开口讲道：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堆雪人，现在不行啦，天气太冷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马车从空中降落，为了更为平稳停止，格里芬扇动翅膀找寻平衡，它抖动身体脱去覆盖羽毛之上的雪甲。 地面薄雪回归高空，修女伸出臂膀遮挡这次小型「暴雪」。 「是那只狮鹫。」 「那马车里的应该是阿瑟先生吧。」 「不一定，这辆马车华丽的出奇，它不符合我们小镇的水平。」 玛丽修女还在回忆往昔，记忆总会虚构一处温房，让人深陷其中。 温房或许只是一处茅屋，经岁月修葺改造，逐渐成为人们心中的温房。 「哎呦，伟大的光烬之主，您是多么全能，竟有如此造物！」 狮鹫闯入那座温室，将玛丽带出。 马车打开，阿尔加从中探出脑袋仔细观望，风雪以起，视线受阻。 不过他还是可以看清欢迎他们的人群。 「是阿瑟先生，欢迎您阿瑟先生。」 一修女开口讲道，双手握起以表欢迎。 「不是，不是，塞拉修女，这位不是阿瑟先生，」唐娜打断道，「这位是阿尔加先生。」 「嗯？」塞拉深感疑惑。 难不成阿瑟先生还有位双胞胎兄弟？ 阿尔加打开车门走下，他搀扶着车内孩童下车，最后离开马车的是阿瑟，他口中念着御火咒，马车内火炉熄灭。 火焰闪跃至阿瑟掌心，随后涌入袖扣。 浅蓝色袖扣化为橙红，火焰暂存于此。 「哇，好厉害！」安德斯哆哆嗦嗦说出，他抱紧自己，严寒令他发狂。 第88页 一旁的苏菲亚也是同样情况，甚至更糟，本就白皙的小脸变得更为苍白。 「噢天哪，这样冷的天气，瞧吧孩子们冻得，快进来快进来！你们也是，快进来，光烬之主永远欢迎诸位！」 玛丽为两位孩子撑伞，随着人流进入教堂。 壁炉旁歇息片刻，安德斯与苏菲亚脸色这才正常。 「孩子们，喝口热牛奶吧。」 玛莎同阿尔加打招唿，为安德斯与苏菲亚端来热牛奶。 「谢谢您，愿光烬之主保佑您！还有，我替我姐姐表示感谢！」安德斯接过牛奶道谢。 「请问修女女士，我和姐姐可以前往大厅了吗？」 安德斯来此目的是为离世的母亲祈祷，他与姐姐会对着大厅内的神像祷告。 「快了就快了，亨特主教与其她修女们正在打扫大厅，整洁的环境也是一种虔诚。」 大厅清扫工作有专门的排班，天不亮便会有人开始清理。 第一缕阳光总会照亮一尘不染的教堂。 玛莎所说的打扫实际是添加柴火，做好保暖工作。 偌大穹顶结构的大厅算不上十分温暖。 对普通人而言，穿件厚衣服便可解决，但安德斯和苏菲亚，他们显然不能通过添加衣物解决。 保暖问题难不倒阿瑟，教堂内多的是水晶。 在神像下阿瑟用水晶围出祷告范围。 他轻触袖扣，手中木制微型魔法棒镀了层火焰。 魔法棒漂浮在阿瑟手心，手掌完全打开，魔法棒分为火苗群，它们奔向空中，在空中追逐打闹。 阿瑟轻轻挥手，前一秒还在打闹嬉戏的火焰立刻安静起，它们排列有序各自奔向不同的水晶。 一处保温「城」建设完成。 被水晶围起的范围犹如初夏，在内安德斯与苏菲亚可免去严寒侵扰。 「在光烬之主面前布下魔法，我这个主教也太失败了。」亨特在一旁感慨道。 「亨特主教，孩子总不能在神像前倒下吧。」阿瑟回应道。 「所以，我才允许你这样做，安德斯少爷、苏菲亚小姐应该需要我，关于女巫的事情你可以去问玛丽阿姨，这个小镇她比我要熟悉。」 阿瑟颔首离去，亨特整理衣着，表情严肃却也慈爱。 「孩子们，现在你们可以前往大厅了，水晶内是你们祷告的场所。」 阿瑟来到屋内传话，安德斯听闻急忙脱去手套，他牵起苏菲亚的手赶往大厅，路上他们脱去绒帽与手套。 阿尔加本想跟去却被玛莎拦下。 「放心，亨特主教会照顾好孩子们的，去了不符合规矩。」 「这，好。」虽表遗憾，但阿尔加能理解这里的规矩。 「可怜的孩子们是双，所以模样相仿，你们呢？」玛莎将玻璃杯放回托盘，一杯已空，另一杯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牛奶的温度。 「我是稻草木偶，借用阿瑟先生的模样生活……」阿尔加解释着，为了不引起镇民的怀疑，他不会讲出自己「等价木偶」的身份，等价木偶需要魔物能量驱动，那样做无疑会为镇民带来恐慌。 搞不还，还会受到镇民排挤与厌恶。 所以，他讲自己是稻草木偶。 「玛莎修女，请问你们教堂中的玛丽修女是哪位？」 「你是说玛丽阿姨，阿瑟先生您等等，我去帮您唤她。」 玛莎带着托盘离去，她前往卧房寻找玛丽。 教堂后有一小型花园，中间的喷泉建在温泉之上，温水常年流动。 花园后便是修女平日生活的地方。 玛丽坐在长廊的躺椅上，修女们蹲坐在旁，聆听玛丽口中古老神秘的故事。 「据说当年精灵王就是那样……」 「玛丽阿姨。」玛莎赶往长廊，打断故事讲述。 「是玛莎修女吶，有什么事情吗？」 「是那位大法师先生，他有事想请教您。」 「看，我就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吧，我看以后谁还不让我进厨房帮忙。」玛丽起身跟随着玛莎前往教堂。 「玛丽阿姨，后面发生了什么？」修女们意犹未尽，故事还没有讲完，她们不愿放玛丽离开。 「孩子们，这些故事书中都有描写，书籍是我们力量的来源。」玛丽笑着离开。 修女们面面相觑，比起自己阅读，她们更喜玛丽的讲述。 除去修女，吟游诗人的身份似乎也适合玛丽。 「让我看看，嗯，那位最年轻的大法师，」玛丽来到屋内，她在坐在木椅上，那处最靠近壁炉的位置，「魔法师都是博学的，能为你答疑，我很荣幸。」 「玛丽修女，请问镇上有没有关于女巫的传闻？」开门见山的询问，没有过多寒暄。 「哈哈，有，有，我们小镇可是靠近魔法森林，什么传闻没有？你这位大法师应该比我了解吧。」玛丽向壁炉内添加柴火，火焰带来专属冬季的满足。 「玛丽修女，魔法传闻阿瑟先生当然了解，不过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女巫的记载，请问您……」 「你是那位稻草木偶阿尔加吧，孩子，我要是你就会离壁炉远些，稻草可不经火烤……」 收到警告，阿尔加下意识后退几步，玛丽说的不错，稻草的身躯并没有防火功能。 「关于女巫的传闻，让我想想，」玛丽思索片刻，她笑着询问，「阿瑟，关于女巫，你了解多少？」 第89页 「女巫和我们一样，会使用魔法，但她们所使用的魔法，有些来自魔物，且她们的行事风格与我们魔法师并不相同。」 「行事风格，你说的是『女巫的交易』吧，」玛丽示意阿瑟坐下，「这样吧，我为你们讲个故事，那故事追溯到八百年前……」 那是魔物侵袭的日子，战役已经到达后期，在各种族合作防守下，魔物的进攻显得尤为吃力。 很快就要到了反攻之日。 至于战争结束后的秩序，各种族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其中贡献最大的精灵族值得生活在最好的圣地，其他魔法生物生活在魔法地界，以魔法森林为入口。 人类则是占据剩余土地。 早在魔物侵入前，人类以分五王，后魔物侵略，人间秩序混乱，而今五处王土不知该如何重新划分。 这些属于人类内部的争端，其余种族不予提议。 除五王外，人类中最有分量、最有话语权的当属沃法。 但沃法不属任何国度，这件事他不愿管理。 更何况那时的沃法一门心思的钻研如何封印魔物，他也不愿被其它事情牵扯精力。 反攻战争到达后期，人类内部矛盾逐渐浮出水面。 「老师，这里有位伤员！」少女行走在灰烬之上，满目疮桑的大地伤痕遍野，死去的魔物会化为灰烬消散，其他魔法生物则是化为光点消散。 灰烬之上，是人类的尸骨。 或许，这是造物主对人类的惩罚。 「不要管他，那是蔷薇国的士兵，阿比盖尔走！」白髮长者催促着，天黑前他们要赶回多达要塞，国王有令他国士兵不予援助。 「可是，老师……啊——」 士兵血迹斑斑的右手攥紧阿比盖尔的脚腕，血丝遍布的双眼盯紧阿比盖尔，他口中呜咽着，话语含煳不清。 白髮长者甩动法杖，士兵像是受到了重击。 士兵动用最后一丝力气抽回手臂，他双眼目视灰濛濛的高空，灰烬倾洒将他掩埋。 「老师……」 阿比盖尔呆伫在原地，她不明白，曾经相互救助的同胞为何会变成这样。 「魔法师要懂得残酷，忠于他的国家。」 她不解其意，残酷究竟为何。 她只知战争是残酷的。 灰烬倾洒，远方传来胜利的号角。 再过段日子，魔物就要被他们赶跑。 阿比盖尔跟在白髮长者身后，这一路她觉得天旋地转。 求救声不绝于耳，除了本国士兵外，其他人群她迫使自己忽略。 士兵逝去的模样不断从她面前闪过。 疑问操控全身，在要塞面前她停下脚步。 「老师，这样真的对吗？」 第46章 女巫传闻（二） 「餵, 你们两位还进不进来？」士兵从瞭望台上扯着嗓子大喊着，对于魔法师，他们总是多一分敬意。 要塞内资源有限, 住房尤为紧张。 驻扎在此的士兵要负责伤员, 以及百姓的救助，如果遇见其他魔法物种求助，不得拒之门外。 魔法师并非主战力，但他们是战争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那一环名为力挽狂澜。 「阿比盖尔，进来！」白髮长者揭下面罩，他呵斥着阿比盖尔, 催促她早些进入要塞。 灰烬瀰漫的天空, 风向发生变动。 远处传来躁动, 鸦雀肆行。 见阿比盖尔依旧没有行动, 白髮长者直接动手, 他一把拎起阿比盖尔的衣服, 将她丢入要塞。 士兵见状纷纷起闹, 看似前途无限的魔法师学徒竟然也会如此。 「停下你们无意义的行为, 」白髮长者并未开口，话语却在要塞士兵耳边迴荡, 「关闭大门做好准备，魔物即将入侵。」 魔物二字唤起机警。 胜利号角已经吹响, 这白髮法师为何还要发出警告。 高塔上的士兵手忙脚乱拉响警钟。 总不能是他们嘲笑学徒，引来魔法师的玩笑报復吧？ 士兵们想起前段时间将他们的武器变为杜鹃的魔法师, 心中多了份警惕。 但瞧白髮魔法师的模样并不像在开玩笑, 且不会有人会拿魔物一事用作玩笑话语。 士兵进入战备状态，瞭望台上, 红色警告旗帜竖起。 远处一支魔物队伍正向要塞袭来。 「糟了糟了糟了！」 要塞内士兵暗道不妙，主力军已被派至前战场，留在塞中的并非精英。 他们把目光锁定在白髮魔法师身上，眼下能帮上忙的只有这位白髮魔法师。 「魔法师先生，请您出手协助我们击退魔物，要塞内的主力军被派至前战场，前战场已经取得了胜利，我们相信，主力军很快就会赶来……」 「不会的。」白髮魔法师眼神空洞无神，阿比盖尔怔怔爬起，周围士兵是一脸吃惊模样，只有她清楚自己的老师在查看敌情。 「是疯子比德文。」白髮魔法师倒吸一口凉气，他心中的疑虑散开，担忧填补疑虑所在。 比德文，初代五席之一。 魔物侵略战争时喜用疯狂策略与战术。 这场袭击也是突发奇想出的「战术」。 魔物溃败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再怎样去支援前线也是徒劳无功。 倒不如在大军战败后，带领自己仅剩的军团大肆破坏。 他可以失败，但与自己相对的敌人绝不能舒服。 第90页 「将军，这样好吗？」 比德文的副将「有幸」见过自家将军的「丰功伟绩」，哪怕已是如此，他仍觉得这次做的有些过火。 「我们或许该去支援主力军，如果是那样，谢尔德将军也不一定会……」 「闭嘴！」 骨鞭精准落在副将额头，鞭尾轻巧撼动副将鼻樑。 鞭鞭露骨，自名骨鞭。 对副将而言，疼痛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不为疼痛所困，接着讲道： 「将军，狼人一族的水晶月亮预言您会被王责杀，这次不去支援怕是……」 比德文停下脚步，他背后生出幻形臂膀死攥副将。 「哈哈哈，」比德文转身指向天空，「你看，这漫天飞舞的灰烬可是我们同胞的尸骨。不见日月，那水晶月亮哪来的能力？」 「可是，将军……」 副将憋足力气挣扎，他摇晃着身体，额头上的犄角发出光亮。 「我说闭嘴！」 电光火石间，灰烬穿透幻形臂膀飘散。 盔甲散落，比德文冷吭一声，刚刚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抱歉。 「水晶月亮还说谢尔德那老傢伙会死于焚烧，别开玩笑了……」 他盯着盔甲思索良久。 「若预言真的存在，你先去前方替我探路……」 没有任何缅怀，飘落的灰烬掩盖盔甲伤痕。 「吾以吾尸埋葬吾躯。」这是魔物的宣言，也是他们的写照。 「那，那可是魔物大将，魔法师先生，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吧！」士兵们哀嚎着，乞求白髮魔法师伸出援手。 「关紧大门，剩下的交予我。」白髮魔法师右手一攥，法杖瞬间出现，他念动咒语整个人瞬间传送至外墙顶端。 「士兵，关紧大门，我将施下法阵，它或许不会阻挡魔物的进攻，但可以暂时隐去行踪与气味，令魔物无法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沉寂在困惑中的阿比盖尔突然醒悟，这阵法是老师教授给自己的第一种阵法，是让她在紧急情况下用以脱身逃跑的。 使用者的能力越大，所覆盖的范围便会越广。 但这种法阵有很强的反噬作用，被掩盖的气息会加倍反馈到施法者本身。 若想救下整座要塞，怕是要献出自己的性命。 「老师，不行啊老师！」阿比盖尔在墙角拿过一把扫帚，她骑在上面飞往要塞城墙。 偏巧，这时要塞外侧路过一群士兵，铠甲样式与旗帜表明，他们隶属蔷薇王国。 「喂，你们快开门，我们这有伤员需要救助！」 领头士兵在要塞外大喊唿救，他清楚这座要塞不归他们王国管辖，他也清楚各国之间现已不成文的暗规。 但他奋战多年，他坚信遇见伤员总会有人伸出援手。 无论是否为魔法物种，无论双方隶属哪处王国。 就他自身而言，他绝对会那样做，救助战争中的伙伴！ 「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是蔷薇王国的管辖点！」士兵回应着，有人在要塞外大喊，白髮魔法师的阵法也无法进行。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有一处酒馆是你们蔷薇王国的市民创建，去那里，会有人给你们帮助！」善念剐痛心坎，一士兵为他们指明道路。 「喂！你们有没有心！走到酒馆那要足足半日，我们这位兄弟一刻都等不下去！有他在前线杀敌，你们才能安安全全待在要塞里！」要塞外的领头士兵急了，他用银剑噼砍木桩城门，无用功用以释放自己的愤怒。 「我们王国的战士们也在前线卖命！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们蔷薇王国的，有几位说得出口的大将？！」 「对！」 「你们有完没完？！」白髮魔法师在要塞高处呵斥道。 领头士兵这才注意到那位魔法师，他跪在地上乞求着：「仁慈的魔法师先生，请您救救我的兄弟吧！」 「老师，您救救他们吧，这样他们才好撤离，您的法阵才好继续啊。」阿比盖尔劝谏着，这次与上次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魔法师会忠于他的国家，你们还是另寻他路。」 这句话摧毁领头士兵的所有希望，他起身怒视眼前一切。 「好，好，我们走！」 蔷薇王国的士兵含恨离去，他们快步赶往酒馆，只是选择的方向恰好与魔物赶来的方向一致。 他们所奔向的不是希望，而是一条惨绝人寰的死路。 「老师，那处是……」阿比盖尔急红了眼，白髮魔法师偏在这时封住她的嘴巴。 在场的魔法师只有阿比盖尔与她老师两位，也只有她两位可以感受到魔物气息。 只有她两位有能力制止那群蔷薇王国士兵，阻止他们奔向死路。 「士兵，关好要塞，通知要塞中的人群，不要使用与魔法相关的任何物品。」 在白髮魔法师心中，那些蔷薇国王的士兵正好为他争取了时间，布阵可以不那么仓促。 「好的好的，魔法师先生您继续，我这便通知下去。」 阿比盖尔清楚自己老师在想什么，无论有没有蔷薇王国士兵这一插曲，老师都会布下法阵。 那些蔷薇王国士兵，则会因各国之后的斗争白白葬送性命。 明明只是一句提醒…… 脑海中再次浮现死去伤员的模样，伤员数量逐渐增加，他们一一向阿比盖尔靠近，口中喃喃着「为什么不救我们」，巨大的蔷薇旗帜将阿比盖尔捲起，她无处可逃。 第91页 不能这样！ 她在心中大喊。 重新拿起扫帚，趁士兵与老师不备，阿比盖尔飞出要塞。 「阿比盖尔，你要做什么？！」白髮魔法师大吼道，禁言魔法消失，阿比盖尔恢復讲话能力。 「对不起老师，我还是不懂那些，我要去提醒那些士兵，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她望向城塞上方正在布阵的老师，阵法已经开始布置，没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她清楚，自己的老师不会，更不能放弃布阵来阻止自己。 她也清楚，这一别，绝对是她与老师的最后一面。 「再见老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感谢您传授给我的一切，但是真的很抱歉老师……」 阿比盖尔攥紧手中的飞行扫帚，她紧咬下唇，含泪道：「我不懂的那份残酷，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位合格的魔法师吧。」 泪水飘落压垮空中飘散的灰烬，她将头上的魔法师宽帽丢却，独自一人奔向魔物那一方。 前方很可能是条绝路、死路。 但阿比盖尔记得，魔法师是不可缺少的一环，那一环名为力挽狂澜！ 第47章 执笔者 阿比盖尔所乘的扫帚并非经魔法打点过后的飞行扫帚, 她是动用自身魔力驱动着扫帚飞行。 此时的比德文要比任何时间都要警觉，他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魔法气息。 那股气息十分微弱，即便是在逐渐靠近, 对他而言, 那股力量依旧是不值一提。 「哈哈哈！一个弱苍蝇！」他痴狂笑着，命队伍加快步伐。 他可以失败，但他的对手绝对不能舒服的活着。 魔物法力幻化出耳朵形态附着在比德文耳边，他搜寻着魔法气息来源的声音。 那只弱苍蝇转为他猫鼠游戏的一环。 「前面的先生们, 请你们稍等……」 飞行总归是快于步行的，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带着伤员的步行速度。 「你是, 那位魔法师的学徒？找我们来做什么, 是你老师派你来, 好来取笑我们的吗？」领头士兵已没有了最初的诚恳与信任, 他拔出银剑, 对面前十多岁的孩童示威警告。 其余士兵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虽没有拔出武器, 却也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眼神恨不得将阿比盖尔活吞。 「不，先生们你们误会了, 我这里有些药剂，应该能治疗他的出血问题。」阿比盖尔指向那位半昏迷的士兵,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剂。 曾经她与老师总会前往战场救治伤员，一些药剂永远是她的必备品。 「这, 是真的可以止血吗？」领头士兵并没有收起银剑, 他狐疑地接过阿比盖尔递过的药剂。 领头士兵并未第一时间为伤员用药，而是先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开一道小口, 银剑染上自己的血。他将药剂轻滴在自己的伤口处，正如阿比盖尔所言，这药剂确实能解决出血问题。 自此，领头将领这才收好银剑，他将药剂为伤员用下，随后立刻向阿比盖尔道歉。 「抱歉孩子，刚刚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会真心帮我们，你也知道，我们几个王国正处于一段非常时期，我本以为……真的很谢谢你，孩子，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们为你欢唿四声！」 众人高唿对方的名字，这是蔷薇王国最高的贊礼。 但欢唿次数不能超过四次。因为五次，是国王的贊礼，在蔷薇王国内，没人的贊礼可以超越国王。 「不不不，」取得对方信任后，阿比盖尔方才说出来的目的，「我不需要你们的贊礼，请听我说你们不能走这条路，不远处的前方有魔物袭来，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还请你们跟我来！」 「魔物？我们的队伍打了胜仗，怎么还会有魔物入侵？」 「请您相信我先生，前方队伍是魔物大将比德文，对于他的传闻，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不能再多解释了，先生们，请你们跟我来，时间来不及了！」阿比盖尔可以明显感觉出，魔物气息在一点一滴的靠近，气息越发浓烈，她的心跳越发剧烈。 「已经来不及了！」 比德文丢下自己的队伍，独自一人冲到士兵面前，他充满玩意地笑着，嘴角却是下坠的样子。 他看向阿比盖尔，笑声瞬间消失，悬浮在空的扫帚已经暴露了她魔法师的身份。 「弱苍蝇啊，没意思……」 「快，保护那位孩子和我们的战友！」 蔷薇王国士兵拿出武器，他们将阿比盖尔与负伤士兵围起，不给比德文留任何进攻余地。 「除了银剑，你们的这些武器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比德文打着哈欠靠近，环绕在腰间的骨鞭爬至手腕处，手腕轻轻一甩，围成一圈的士兵被迫分离，身上更是多出一道露骨的伤口。 「大家！」担忧胜过恐惧，阿比盖尔拿出药剂为受伤的士兵进行伤口处理，比德文冷冷注视着这些，片刻他放出骨鞭将阿比盖尔禁锢缠绕。 见状，士兵纷纷挣扎爬起前去阻止，那些进攻比德文并不在意，他大张嘴巴，四颗獠牙显露头角，嘶吼声从獠牙内传出，声音将士兵们震倒。 「不要挣扎，不然你的骨头会被碾碎。」比德文伸出手指控制骨鞭的移动方向，中途他稍加力度，血液从骨鞭外渗出。 「你不是蔷薇王国的，为什么要救他们，你这小魔法师也太不守规则了吧，魔法师不是要忠于王国吗？」怕阿比盖尔不愿讲出，比德文再次加大力度，骨鞭下传来断裂声。 第92页 「我，我不认同那些，」意识逐渐被疼痛占领，阿比盖尔脑海中浮现曾经和老师一起救治伤员的日子，但很快，那幅逝去的面孔侵占她的回忆，「魔法师的理念，我，讨厌那些规则，还有残酷……」 回答像是提醒了比德文什么，他大笑着松开骨鞭，望着虚弱不已的阿比盖尔比德文呵斥道： 「只有弱者才会体会残酷！你既讨厌那些规则，那就去打破它！去建设新的规则！去追随你心中所想！」 比德文兴奋地走来走去，他把骨鞭丢到一旁，动用自己的法力为阿比盖尔疗伤。 「我同你做个交易，」他双眼瞪大，目光如炬，「我将我所学所有，以及我的所有法力全都传送给你，但是你要将这些魔法传承下去！」 既然我们魔物註定要失败，那便从这留下我们存在过的证据。 让他们世世代代都记着，让我们世世代代活着！ 「我……成交。」 自此，这世间多出女巫一派。 「所以，她怎么能接受魔物的提议呢？那些法力与魔法，一部分都是魔物的东西，想想魔物在这片土地犯下的罪行，她怎么能够接受？！」 听完故事的阿尔加愤愤不平，她觉得阿比盖尔的作法并不妥当。 女巫的诞生并不什么好故事，至少对他而言如此。 「呵呵，」玛丽和蔼地笑着，这种评判她听多了，「阿尔加，不要以现在的观点去思考当时，当时的阿比盖尔只有十二岁。」 「可是，可是，那可是魔物，而且她不是和她的老师一起学习了六年吗？对于魔物，她不该是仇恨吗？怎么会答应魔物的要求？」阿尔加依旧不能理解。 「但是，如果没有阿比盖尔，约有十万的伤员会死于救助不及时，她并没有遗忘自己的本心，她也确实在追寻她希望的生活。」 「玛丽修女，您为何要为我们讲述这样一个故事？」阿瑟的反应并不像阿尔加那样激烈，他只是平静地询问原因。 「你瞧阿尔加的反应，应该能看出些什么吧。」玛丽没有着急解释，她端起茶杯饮一口热茶。 「关于偏见吗？」阿瑟提出自己的猜测。 「最初的女巫，阿比盖尔，对人类而言她是绝对的中立，她会救助一切伤者，不论对方是何处的士兵，但绝对中立的天平却多了以往仇恨的影响，她以魔物法力铸造中立天平，这本身就便不可能成立……」 「秩序稳定后，人们惧怕她，远离她，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所以，才有了『女巫的交易』，对吗？」阿瑟阐述道。 玛丽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玛丽修女，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书籍记载，你是怎么……」 正说着，玛丽修女从座位上悬浮飘起，她的周围被一股神圣的光芒笼罩，光刺的阿瑟睁不开眼，他双手挡在眼前，待光芒暗淡后这才拿开用来遮挡的双手。 年迈驼背的身影消失不见，站在阿瑟与阿尔加面前的，是一位年轻女子。 她手持羽毛笔，双目为红、绿双瞳，斑白的长髮飘散，脸上依旧是神秘的微笑。 「您是，执笔者？」 传言中，自创世以来，每隔千年便会出现一位执笔者。 他们异瞳尖耳，手持羽毛笔记录千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对，故事从不会被封存，它们永远被铭记，它们只是等待时机出现。」执笔者拿出书籍翻看查阅。 阿尔加呆伫在一旁，刚刚还在为自己讲故事的老奶奶，怎么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年轻女子。 还是什么执笔者？ 「我们奔走四处，只为记录下最真实的故事，阿瑟·亚当斯，这一千年将要结束，你的故事将为这一千年画上句号。」 「执笔者，您说的是关于魔物的事情吗？」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吗？有些真相待你自己去探索，这个句号或圆满，或破碎，它可能是完美的开篇，也可能是灾难的重现。」 阿尔加更加疑惑。 刚刚明明是在询问关于女巫的事情，刚刚讲述女巫起源时还有关联。 现在这谜语时间又是什么东西啊？！ 「是，我会尽力的。」 执笔者不会轻易出现，除非是有大事需要点名。 女巫的故事，执笔者一定是想要从中告诉自己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阿瑟思索着，这件事今晚一定要讲给沃法。 「玛丽阿姨，玛丽阿姨，你们的谈话结束了吗，我们还想听故事的后续呢！」 修女们敲门从外催促着，执笔者从自己年轻神圣的模样重新变回老态却又是包涵智慧的模样。 「好了孩子们，真是经不住你们催促……」 玛丽前往房门，她开启房门，门外正是翘首企盼的修女们。 为了听故事，她们甚至提前干完了事先计划的工作。 「玛丽阿姨，刚刚你都同阿瑟先生讲了些什么呀？」 「对呀对呀，是什么故事吗，可不可以讲给我们听听？」 「咦——奇怪，阿尔加先生怎么一脸奇怪的表情吗？玛丽阿姨，你刚刚都在讲什么呀，能给我们说说吗？」 玛丽笑着，就连皱纹都显得和蔼无比。 「故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阿尔加孩子呀，可能是没有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有些太过于吃惊了呢。」 第93页 大家笑着离开，莫名被注意到的阿尔加显得有些尴尬，他看向阿瑟，希望能从阿瑟口中听到关于执笔者的解答。 「阿尔加，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阿尔加：为什么你们都是谜语人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48章 黑甲骑士 一位合格的谜语人绝不会直接表述谜语下的真相。 他们偏要发挥人们的悟性, 让他们自己去猜测，去揣度。 「阿尔加，你觉得公爵对女巫的态度如何？」 「厌恶, 绝对的厌恶。」 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公爵故作平淡的模样。 一位位高权重的当权者, 对他所不能控制的情况总多一分敌对。 尤其关乎自己的孩子。 平静是他的伪装，关乎自己孩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心乱。 「那这厌恶感从何而来呢？」阿瑟不依不饶，接着问下去。 「公爵夫人的逝世，以及安德斯与苏菲亚的遭遇？ 」 妻子离去, 自己两位孩子的怪异病状。 任他怎样风光尊贵，这件事就这样赶到他身旁。 「但那位过路的女巫，她救下了公爵的两位孩子。」阿瑟开口讲道。 「这……」阿尔加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脑陷入思索圈套, 嘴边更不知如何回应。阿瑟一句话将他方才铺垫的一切推翻。 对孩子的救命恩人, 或许不应有厌恶之情。 这是内心对他的唿唤, 对他的唿喊。 传说与传言建立起的壁垒排斥他的, 阿瑟将他从壁垒中引出, 重新给他倾听内心的机会。 「可能是因为深入人心的女巫交易吧, 女巫交易都是对女巫有利的方面, 可能公爵觉得女巫从自己孩子还有妻子那拿取了什么东西吧……」 「一串吊坠换一双儿女的性命, 你觉得这件事……」 「可能她想从公爵这里取得什么好处，毕竟那是公爵, 人类世界中地位仅次于国王与王后。」 残缺壁垒仍在挣扎，它们竭力阻挡外部「进攻」, 镇压内心感受。 风声渐低，窗外重见阳光身影。 风雪止、旭日升。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阿瑟走到床边将窗帘挂起, 窗外皑皑白雪覆盖他们来时的痕迹，「为何公爵寻找她时, 她没有提出新的要求，而是告诉公爵那意义不明的解决方案？」 叩门声打断阿瑟讲解，亨特开启房门，安德斯与苏菲亚站在他身前。 主教衣着总显得神圣无比。 「阿尔加！我们回来啦！」安德斯兴奋地打着招唿，精神状态显然好了许多。 亨特轻拍安德斯右肩，他轻轻一推让安德斯进屋。 与安德斯不同，他的姐姐——苏菲亚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低着头，想着自己截然相反的弟弟，一言不发的她竟趴在桌上痛哭起。 新升旭日为安德斯，凌凌寒风攫起的为洁净白雪、为飘零痛苦者——苏菲亚。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安德斯闻声赶来，他不知所措，只是蹲在桌边，两手犹豫地放在桌边。 他清楚姐姐为何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姐姐。 「姐姐……」无助的他望向阿尔加，可惜阿尔加那并没有他想要的结果。 亨特一声嘆息，身为主教的他见过太多故事，苏菲亚这种情况，他心中明白。 「苏菲亚，孩子，你不必如此悲伤。」 亨特安慰着。 将母亲离世的结果归咎在自己身上，心结放下前，她绝不会开口。 「光烬之主知晓万物，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干预的，公爵夫人灵魂高洁，她会……」 苏菲亚冲出房门，她跌跌撞撞重新跑回大厅，回到阿瑟亲手搭建的水晶保温城内，她双手握起放在额前，祷告话语顺着眼泪默默流下。 几人跟在身后，安德斯回到水晶保温城内同自己姐姐一起为逝去的母亲祷告。 「诸位，这里便留给孩子们吧。」亨特道。 三人来到主教书房，天已放晴，窗外传来修女玩闹的声音。 这是专属于初雪的喜悦，再往后，人们只会抱怨大雪，期盼晴朗天气。 兰顿小镇的冬季并不缺雪。 「亨特主教，请问玛丽修女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所教堂的？」阿尔加好奇发问，在他看来执笔者的身份很神圣，就好像沃法对魔法师那样。 「我任职时玛丽修女便在这了，怎么样，」亨特问向阿瑟，「玛丽修女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这关于女巫的传闻？」 玛丽修女多的是故事，她更不吝啬分享自己所了解的故事。 在她口中，遥远古老的故事仿佛活过来，听者身临其境步入故事中。 「确实是女巫相关，不过是女巫的起源故事。」阿瑟如实描述。 「啊，这也是玛丽修女的特点，」仿佛在亨特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惊讶地表示，反而早早从书架中拿出自己的笔记，他查阅着笔记补充道，「玛丽修女更喜欢古老的故事，我们小镇确实有位女巫，他在森林深处……」 亨特拿出一张地图，在密林一处划下记号。 「大约在这里，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他并不欢迎镇上人，不过以你的身份。」亨特没有向下讲出，而是将地图交给阿瑟。 大法师的实力在那摆着，籍籍无名的女巫没有胆量把阿瑟拒之门外。 第94页 「还有，别忘了你的值勤时间，我这里有一份执勤表，我看看，」亨特戴好眼镜仔细查看，「执勤表上说你是下周值勤，那几天你可以将苏菲亚还有安德斯送到教堂，总之顺路……」 「顺路？」阿瑟打断道，他记得是在森林边缘集合，教堂并不是集合点。 「呀，看样子你还不清楚，执勤人是要帮教堂砍伐木材的，」亨特从窗口指向外面的柴房，「喏，木柴都堆在那方，执勤人会送来。」 「原来值勤者还有这份工作。」阿尔加道，他还以为执勤人就是从森林周围巡逻，防止野兽进入。 没想到还有木柴供应的职责。 「对，这里算是一处应急木柴储存点，如果遇见暴雪或是其它什么原因，镇民没有足够的过冬木柴，教堂会提供帮助。」 亨特解释道，一块雪球不小心砸到玻璃窗上，亨特向下望去，唐娜修女做出抱歉的样子，还不等说完抱歉，便被另一位修女拉走，步入雪地。 「哈，初雪总会带来惊喜，伤疤会被抚平，阿瑟我相信你可以找到解决方案。」 「亨特主教，您去瞧瞧吧，好像有什么使徒说是要找阿瑟先生，现在正在教堂外……」一修女急匆匆赶来，她指向教堂门外讲述着。 「我去看看。」阿瑟制止起不的亨特，他心中由衷希望来者不是国王使徒。 黑马黑甲，与这白雪地格格不入。 教堂外修女们停了嬉闹，她们有序排好，这身骑士打扮给她们带来不小压力。 骑士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她们这处偏远小镇。 战争想法不约而同从修女脑海中升起。 和平的只有百纳瑞王国，另外两国停战没有几年。 放松的只有玛丽与一些上了年纪的修女们。 「先生，请问你从哪来？」 「莫伊拉修女，您过来……」见势不妙，唐娜上前将莫伊拉带回。 莫伊拉修女是此地最为年长的修女，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纪，最后还是鲁道夫医生翻动行医记录查找到的。 莫伊拉修女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了。 她曾是教堂中最聪慧的那位，但现在，大不如前。 「噢，唐娜，我说过要对陌生人有礼貌，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光烬之主欢迎众人，」从教堂走出的阿瑟与阿尔加吸引过莫伊拉的注意，「一对孪生兄弟，我还记得当年我为……」 「好了好了。莫伊拉修女，我想餐厅那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快过去吧……」 阿瑟微笑着面对莫伊拉行礼，那副笑容在见到黑甲骑士后全然消失。 表情冰冷，足以刺透盔甲。 黑甲骑士，专属于多恩公爵的军队。 阿瑟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阿瑟·亚当斯大法师，公爵命我来查看少爷与小姐的情况，恕我直言，这种冰天雪地，你绝不该将安德斯少爷以及苏菲亚小姐带出。希望你能牢记多恩公爵的教诲，如果少爷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即便你是位大法师也……」 「孩子们在教堂内很好，你如果不信可以来瞧瞧！！！」阿尔加实在忍不了黑甲骑士跋扈的模样，他高声打断道。 阿瑟对孩子们是实打实的好，怎么可以随意抹黑诋毁？！ 黑甲骑士没有回话，他带着傲气下马，但教堂大门并未向他打开。 「进入教堂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骑士先生，麻烦您将身上的银剑放在门外，」小修女被黑甲骑士的怒视吓到，她接着解释道，「您放心，我们会帮您看着武器的，绝不会丢失。」 「最好是这样。」黑甲骑士将银剑拔出剑鞘，寒光闪烁。 银剑放在门外，他随着阿尔加进入教堂内。 「安德斯少爷、苏菲亚小姐。」黑甲骑士对着两位孩童行礼，而并非大殿内的光烬之主神像。 「嗯？」有所反应的只有安德斯。 「是黑甲骑士，是爸爸派你来的吗？」 「…是。」 黑甲骑士有些犹豫，每到冬季，活泼的安德斯少爷都会变得沉默犹豫，怎么今日却如此正常？ 「哈哈，你告诉爸爸，我和姐姐在这里生活的很好，这段时间要好好谢谢阿瑟先生还有阿尔加先生的照顾呢！」 阿尔加一脸得意，他看向黑甲骑士，脸上遮不住的笑。 怎么样，现在没话说了吧？ 第49章 残存的魔将 大雪还没到封山封林程度, 阿瑟带着地图进入密林。 黑甲骑士不会听自己或是阿尔加的话语，但对安德斯他永远是毕恭毕敬。 更何况，黑甲骑士震惊于安德斯的转变。 冥冥之中心底声音告诉自己, 安德斯少爷就要从以往的阴影中走出啦！ 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公爵, 观察过安德斯与苏菲亚的住所后，黑甲骑士这才安心离开。 安心只是对大多数情况表示安心，这之中自然也有不满的地方要告知公爵。 譬如那位名叫凯里的怪人，他前往农场时正瞧见凯里大骂门前的桃树。 孩子们暂托阿尔加看管照顾, 阿瑟叫来凯里一同前往密林。 「凯里，快些……」阿瑟收好地图催促道。 正常情况下，身为法灵的里欧会陪着阿瑟, 同他一起去探险, 一起经歷种种。 但里欧不喜在大雪覆盖中的森林飞翔。 第95页 对它而言树木落脚点极其重要, 可总有些「碍事」的积雪会不合时宜落下。 阿瑟自知里欧脾气, 他并没有强求里欧一同前往。 但这次他叫上了凯里。 就当测试一番手环的能力, 他想了解远离农场后手环的能力是否有消减。 「是是是, 别催, 别催！」凯里背着背包, 口中喃喃嘟囔。 大雪天进入森林，这是正常人做的事吗？！ 凯里很不满意, 他觉得这种天最适合坐在壁炉旁小憩。 没有农活的情况下，阿瑟没有权利强迫自己劳作！ 越想越气, 越想越不舒服，身为魔物大将的他怎么能这样委屈的活着？！ 劳累的目光落到覆雪石墩上, 坐下休息的念头时时跳出, 凯里甚至忘记了「蠢蠢欲动」的手环。 「不走了，不走了, 累死我了！」他清扫石墩上的积雪，按着心意老老实实坐上。 「凯里？」阿瑟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凯里已和自己隔开六十米有余。 并且对方在石墩上做的正舒服。 不过密林深处怎么会有石墩？ 「快些走，我们就快到了。」 「嘿——我可不走了！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我的脚都冻得没知觉了，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了……」 阿瑟没有着急没有催促，他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 手环很快有了反应，开始凯里还故作镇静坐在石墩上安逸吹口哨。 口哨声从最初的轻快到后来失声，再到后来，凯里忍痛跟上阿瑟的步伐。 「可不可以，摘掉这东西？」 阿瑟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喂，你不能这样吧，我早晚有一天会帮你干完农活，这手环总不能一直在我身上吧？！」 凯里这不自然的反应引得阿瑟发笑。 「哈，怎么可能，你可知门前桃树是用来防范魔物的，等事情结束，它自然会脱落。」 「什么意思，什么结束？」 凯里追问着，脑海中蔓延出一些恐怖结局。 防范魔物，事情结束会自动脱落？ 这是要灭掉我们魔物一族的节奏吶！ 「你们人类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阿瑟没有回话，他淡定打开水杯，饮下杯中热水。 想来挣脱无果，凯里多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既然自己无法拜託这份手环，那不如就带着它，带着痛苦去效忠自己的王！ 「我要向你发起死斗！」 杯中升起的热气消散，阿瑟重新收好水杯并没有将凯里的话放在心上。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说我要向你发起死斗！」 在人间几日凯里也并非不学无术，除了一些必须的农作物处理，他还从书中了解到一些人间习俗。 死斗一词源自人间骑士的术语。 一旦接受，两人的争斗则必须以一人死去结束。 因而被称为死斗。 不过现在这种争斗方式并不被三大国家认同，现在「死斗」一词多出现于文学小说中。 「抱歉啊，我不接受你的死斗，而且『死斗』早就不被三大国家认同了。」 「我——」凯里一时语塞，手环检测到他体内魔物法力攒动，对叶藤蔓完全退下，灼痛感再次将他征服。 他下意识将双手埋在雪地中，可那股灼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加重手环与手腕的接触。 双手从雪地中拔出，起身太过莽撞，名叫「平衡」的傢伙从凯里体内熘走，身体不稳，摇摇摆摆跌倒，顺着破路滚下。 地面积雪在他身上堆积，身上堆积的雪球成了他坚实的铠甲，幸得有雪球护身，在撞上石墩时这才没有那么疼痛。 凯里支支吾吾扶头起身，对叶藤蔓将手环包起，灼烧感消失。 一路滚下搞得他头晕目眩，他望向坡上叉着手看热闹的阿瑟，觉得还是暂时顺从为妙。 再出什么么蛾子，他可受不了！ 滚落的痕迹形成一处人工滑道，如果再弄来一张雪橇，一定又是一项极好的娱乐项目。 阿瑟瞧着这处人工滑道，一项娱乐工程就这样从脑海内升起。 「啊呀呀！！！」 石墩前出现一处深坑，头晕目眩的凯里没有及时观察路况，情理之中跌落。 有时阿瑟也在想，魔物为什么会派这样的魔物来到人间。 这傢伙，是来的吧。 阿瑟从袖口变出法杖，在滑道前轻轻一点，深雪下的落枝自动靠近紧贴在一起。 简易雪橇制作完毕，阿瑟盘坐在上面朝着深坑划去。 有了提前防备，落地时便没有了太多顾虑，雪橇快靠近深坑时，阿瑟提前跃下，法杖一挥简易雪橇瞬间解体，在魔法扶持下，他们犹如落叶安稳飘落。 阿瑟站在洞口向下望去，坑内场景与冬季森林不同，里面更像是一处温坛。 「喂，大法师阿瑟，你想个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吶，你可不要把我自己丢在这里！」凯里大喊着，言语声波造成洞口进一步塌陷。阿瑟小心后退一步，生怕坑口继续塌陷，自己平白无故落入坑中。 密林后传来踏雪声，灌木覆雪飘落，几只雪兔穿梭。很显然，有人在靠近。 「你等着，我去找些东西。」留下这句话后，阿瑟从坑口消失。 「别，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第96页 凯里并非胆小懦弱之辈…… 前提是他可以使用自己的法力。 但现在，即便是最简单常用的御火咒，在手环的阻碍下他都难以使用。 坑洞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相反的，一些浮游生灵将此处照亮。 不远处还有一汪池水，池水闪着光。 那束光并非折射浮游生灵的生物光，而是池水本身存在的光亮。 那汪池水在发光！ 凯里所站立的位置寸草不生，只有荒凉的岩石，他慢慢向那方池水靠近，光亮越发清晰，越靠近那潭池水脚下的岩石越是勃勃生机。 魔法植被围绕水池生长，将岩石覆盖。 脚掌落地时，魔法植被会刻意转移，脚印维持几秒后，作物将它重新覆盖。 他靠近那汪池水，越来越多的浮灵将他包围。 浮游生灵犹如海中水母，透明浮动，它们依靠法力生活，多在魔法世界存活。 透明、发光、喜爱生命。 这是它们的特性。 「好神奇……」 自幼生活在地炎之下的凯里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在他的印象中，地下永远是昏暗混乱的，是痛苦绝望的。 但坑洞内的场景在死寂中刨出希望。 他抬头望去，坑洞上方树根盘绕交错，树根上生出幻灵蘑菇，它们悠悠然探出身子，好奇感触下方来客。 「呜唿——」 凯里吹着口哨缓步靠近水池，他没有理由恐惧这样美丽的场景。 为了证实池水自身会发光这件事，凯里重新回到自己坠落之地，将玻璃杯中的温水倒在并无植被生长的岩石上，随后他原路返回，用玻璃杯盛满池水。 「现在就让我们瞧瞧，什么叫惊喜！」 凯里走向坑洞昏暗处，杯中水确实如他所想发出微弱光芒。 「神奇，真神奇！」 凯里提着那杯池水，在坑洞周围探索，这湾池水并非凭空出现，凯里有意找到它的源头。 「看样子是从这边流过来的……」 一路上植被稀疏，到最后消失不见。 远离池水，魔法植被无法存活。 「这感觉是，奇怪……」 一种熟悉气息袭来，是与自己相同的魔物气息。 这是凯里首次在人间发现魔物气息，自己那位名叫「克里夫」的同僚，他在前往人间时已被清除法力，他身上并没有魔物应该有的气息。 气息十分微弱，自己的同类怕是虚弱无比。 凯里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此时大法师的好处已经显现，包内是一些应急食品与药物。 心中负重之物竟真正派上用场，不过这并不代表凯里会对阿瑟有所改观。 「嘿，谁在这？」凯里提灯靠近，微弱的水光不能照亮此地。 浮灵缓慢飘来，他们悬浮在石头上，为凯里照出一条小路。 「啊，谢谢哈……」凯里表示感谢，地炎之下可找不到如此友善的生物。 那里只有不听话的烈犬，以及样貌恐怖的怪兽。 浮灵在他周围漂浮，为他保驾护航。 终于，在坑洞一角，他发现了池水来源。 那是一支草箭，草箭发着微光，水流从此而来。 「这是？」 凯里收好水杯慢慢靠近，他能感觉出，自己的同僚就在此处。 草箭忽明忽暗，浮灵在草箭外漂浮，不敢前进。 「喂，我说你们这群小傢伙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我罩着你们，哇呀！」 草箭亮起，它穿过一人胸膛，将那人固定在巨石上，难以挣扎。 他便是凯里寻找的同僚。 双角断裂，双目失神，臂膀已然断裂，身体更是残缺。 他被囚困在此，肤色灰暗。 「吾之子孙…」 冷风席面，凯里不自觉后退。 「吾乃初代五席——霍华尔…」 凯里不觉跪拜，书中记载的勐将竟残活于人间。 第50章 你管这叫女巫？ 「霍华尔大将？」凯里小心询问, 他记得书中记载，霍华尔大将在战争中失去生命。 怎么这位大将会出现在此？ 在人间密林深处的深坑中？ 「孩子，告诉我……」 霍华尔十分虚弱, 讲话都是断断续续一喘三喘的样子。 「王。回来了吗？」 凯里不知该怎样描述, 他别过脸去尽量不去瞧霍华尔溃败不成样子的身体。 「我知道…我们打了败仗…哈……现在告诉我，孩子，王……是不是来了。」 「并没有，霍华尔将军。」 凯里无法对这位老将说谎。 「哦, 是这样吗？」 草箭忽明忽暗，凯里这才弄明，它是顺着霍华尔的心跳闪烁, 光芒由霍华尔的心跳供应。 「但是, 封印出现了裂缝, 很快, 王很快就会再次降临, 将您救出, 我还有法力, 我可以……」 凯里讲出事实, 他想带给霍华尔一份希望。 战争结束已经有八百年，那也是霍华尔被困于此的时间。 八百年, 人间沧海桑田，魔物亦是如此。 「这可恶的手环……」凯里吃痛地停止聚力, 手环阻止他动用法力。 霍华尔是一老将，他经验丰富, 简单一望便了解事情原由。 「是那些……唿, 魔法师吧……」 「不不不，你别担心霍华尔将军, 我很厉害的，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将领，我会救您出去的！」 第97页 「不，孩子，我早知我命不久矣……」霍华尔抬起摇摇晃晃的右手，他指向凯里，「刚刚我有感应到你，所以打开入口……」 「……唿，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精灵的玉箭维繫……」 霍华尔一挥手，精雕附魔玉箭露出原型，那根本不是凯里想像中的草箭，那些只是附着在玉箭之上的植被，它们随风飘散，固定在坑洞墙体上继续生长。 「哈哈，地炎之下可见不到这样的景色吧……」霍华尔谈吐变得流利起，他开始回忆往昔，突然想起水晶月亮的预言。 「谢尔德。预言死于烈火焚食。比德文。预言死于魔王杀伐。路易斯。预言死于法力溃散。霍华尔。预言死于玉箭穿心。里卡多。预言死于守护途径……对于我和路易斯而言，真是灵验吶……」 霍华尔顿了顿，他警惕问道：「孩子，其他三席呢？」 凯里默不作声，他不知霍华尔从何处听到这些，除了现存的里卡多女士，其余三位大将已然身亡。 「哦，看来是真的了……我从未想过，还能见到同僚。」 玉箭光亮间隔加长，凯里知道，霍华尔大将怕是要…… 「哈哈，其实我觉得，养起这一处坑洞的不只有玉箭，还有我自己……」 「不不不，霍华尔将军，我这里有药剂，还有药水，您服用下去，绝对会撑过这一切的，王很快就会……」 「不，孩子，」霍华尔打断道，「已经不需要了，若是我们其他同僚也能瞧见这些美景，那该多好。」 「此地，是吾痛苦所造。」 每次光亮，都伴随着霍华尔疼痛的心跳。 他想起他们初入时的人间，初入时的魔法世界。 一切都像这里一样美好。 后来，世界昏暗，灰烬遮盖一切，大地千疮百孔、生灵涂炭。 「或许我们会的不单只有破坏，你瞧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我的血肉构成！」 霍华尔挣扎着起身，玉箭从他胸膛传过，他捂住胸口漏洞，喘着大气高声询问。 「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里。」 「凯里，我在这里残存了八百年，我对不起王的嘱託，但这里，它由我亲眼目睹生长，让他们，守护好这里，让他们不要再此侵占破坏这里……」 灰烬飘散，玉箭永远失了光芒。 吾以吾尸埋葬吾躯。 浮灵群聚，它们将灰烬吞噬体内，凯里想要阻止，但下一秒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浮灵在空中拼凑出霍华尔的样子，不是离去前虚弱残存的状态，而是他最初落入坑洞中的模样。 同书中描绘完全相仿。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离开！」 陌生男音从身后传来，浮灵受惊纷纷散去，它们或藏进石缝、或依附植被。 「你！你在做什么！」 神圣时刻被外人打断，凯里明显动怒，他强忍手腕灼痛冲到陌生男子面前。 待他冲到男子面前时，攥紧的拳头已经变得软绵无力，可气质不能输，拳头展开软趴趴拍在陌生男子胳膊上。 陌生男子：？ 「凯里，你刚刚瞧见了什么？」阿瑟已经拿出大法杖，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没什么……」双手疼到颤抖不止，凯里绝不会将霍华尔的事情讲出，他反观起陌生男子。 男子穿着暗紫色长袍，长袍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落雪。长袍的样式看起来与魔法师衣着相仿，但又不完全一致。 最主要的，对方身上似乎有一股魔物法术气息。 陌生男子冲到霍华尔原本所处的位置，现在此地只剩孤零零玉箭。 等等，原来这是一支玉箭而不是什么草箭？！！ 精灵一族可真精緻。 「那人是谁？」凯里来到阿瑟身旁悄咪咪问。 「介绍一下，那位是女巫安迪·瓦特先生。」 「哦，原来这就是你要找的女巫……等、等一下，女巫？！他不是男的吗？」 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不要那么死板，男的就不能当女巫了……」 再三尝试过后，安迪已经放弃将玉箭从巨石内拔出，他赶到阿瑟身旁恰巧听到凯里的疑问。 「不对，你是男的，不应该叫男巫吗？」 「什么男巫，女巫就是女巫，这是我们对阿比盖尔前辈的尊重，阿瑟，你朋友觉悟不怎么强吶。」安迪打趣道。 「试问有谁的觉悟能比得上安迪·瓦特呢？」阿瑟反问道。 两人看起来十分熟络，阿瑟也没能想到自己会在这碰到一位老熟人。 「喂，你们两个，认识？」 「嗯，」安迪摘下皮手套，他轻拍凯里肩膀解释道，「赫尔魔法学院的名人行列，他阿瑟·亚当斯排第一，我安迪·瓦特排第二。」 关于阿瑟来到兰顿小镇，安迪早有耳闻，他一直想着找合适时间同自己同校学弟打声招唿。 结果一拖再拖，总是多出许多无关紧要的乱事阻拦自己的拜访计划。 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拖着拖着，阿瑟竟自动找上门来。 安迪本是赫尔魔法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当然是在阿瑟参加考核前。 他和阿瑟一样，也是飞利浦校长的骄傲——主要是用来同隔壁学院吹嘘。 但，就在安迪快要毕业时，他突然宣布退学。 第98页 「抱歉飞利浦校长，但是魔法师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安迪·瓦特，不喜欢循规蹈矩、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谢谢学校老师的教诲，谢谢学校栽培，我走了，再见。」 当年飞利浦气得简直要提前退休。 现在想来，那年的飞利浦校长还是太年轻，他是怎样都没料到自己还会有一位名叫阿瑟·亚当斯的学生。 森林相遇纯属偶然，阿瑟在坑洞外听到有动静，他唤出魔杖防身。 冬季森林内还是会有勐兽出没，警惕性高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哎呦，难道现在流行见到学长使用禁锢咒吗？？！」 幸亏安迪眼疾手快，躲过刚刚那一道禁锢魔法。 「你是，安迪学长？」 「嘿嘿，没想到吧，我也在兰顿小镇，小小的兰顿小镇竟然藏着你我两位天才，这可真是……」 阿瑟没心思听安迪各种吹嘘，他收起魔杖，对着安迪的肚子上去就是一拳。 这一拳报当年强写作业之仇。 想当初，安迪身为学院学委会成员总是有意无意为阿瑟布置额外的作业。 一开始阿瑟还以为这是安迪对自己的考验提拔，他并不厌烦挑战，那时的他四处寻找挑战，以便更好的提升自己。 而后，两年过去了，安迪已经从学院委员会成员晋升为副会长，阿瑟还在额外完成安迪布置的作业。 但，上课时阿瑟发现了异样。 老师讲得东西，怎么那么像安迪为自己多布置的作业？ 后来，阿瑟搞明了，那不是什么安迪对自己的考验锻鍊，自己完成的，是安迪的课后作业。 这事阿瑟从未忘却，他本想找安迪质问清楚，谁知那傢伙竟然会选择退学！ 就这样，质问一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这次偶遇。 「咳咳……」毫无防备的安迪被这一拳打的不知南北，他抱紧自己的肚子，靠着一棵树强装无事。 「哈哈，几年没见，阿瑟你力气，长了不少呢，都是大孩子了，想当初我在学委会……」 阿瑟甩动法杖，突起的疾风吹动树梢，积雪落下，安迪成为积雪新的落脚点。 「呸呸呸，」安迪吐出积雪，他抖动身躯，抖落积雪，「行了，仇你也报了，现在和我一起去个地方，我需要你这位大法师的帮助。」 短短几步，安迪将自己近况讲述清楚。 其中包括他是如何成为女巫的，以及坑洞下的发现。 「我在坑洞下发现了魔物，不过不太确定，所以带着你再去看看。」 阿瑟觉得，安迪口中所言，该不会是刚刚掉进坑洞的凯里吧？ 「咳，既然这样，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说出来别吓死你，这坑洞里的魔物吶，」安迪与阿瑟来到坑都周围，安迪故作神秘讲述道，「他就是魔王初代五席中的霍华尔！」 阿瑟：？ 早知道就把里欧带来了，毕竟里欧对魔物气息不是一般的敏感。 「霍华尔，他不是死在战争中了吗？怎么会？」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老精灵王的草箭直穿霍华尔心脏，草箭将他的心脏穿透，但是他却奇蹟般活下来，不过他被那支草箭封印在石块上，动弹不得，八百多年过去了，力量有所削减。 但是刚刚我察觉，他的魔物力量有所恢復，所以我赶来巡视，不要出什么乱子。」 阿瑟：！ 该不会是凯里和霍华尔。 「还在等什么，快些进去，魔物相关的绝无小事。」 「嗯嗯嗯，真希望那位精灵王也有这种觉悟，来，让我瞧瞧你们大法师的实力如何。」 两人步入洞中，只见凯里一人呆立在石壁前。 「话说，你是魔物吧？」安迪拿出自己的武器。 女巫的武器与魔法师相同，他们同样为魔杖，女巫的魔杖更为小巧，便于携带。 据说是因为女巫没有传承空间魔法。 「啊对对对。」凯里直接开摆，经歷过刚刚的事情，凯里甚至有种看淡人生的感觉。 「阿瑟，你怎么会和魔物有勾结？」本为和善脸面的安迪一改常态，他腾空飘起，法杖直对阿瑟。 「这不是勾结，有些事情我一时解释不清……」 一束闪电噼来，阿瑟将魔杖放置身前，他召唤法盾进行格挡防御。 「看来大法师还有有些实力在身的，但你也不应与魔物勾结！」 凯里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一处空地， 他坐在一旁带着受伤的心灵安静看戏。 他嘴上不言一语，心中却默默喊道。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第51章 行踪 女巫与魔法师之间的较量, 总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高手过招，说的是点到为止。 几招下来安迪自知自己并非阿瑟的对手。 阿瑟的防御自己无懈可击，如果他要动手进攻自己, 自己也会很快败下阵来。 「行了, 不打了！」安迪将魔杖丢到一旁，他从空中飘下，见阿瑟收好魔杖，他这才走到阿瑟身边。 不过这之中还是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他可不想自己的肚子再挨一拳。 实话实说, 阿瑟打的挺疼的。 一旁看热闹的凯里慢慢起身，虽然他很希望阿瑟与安迪可以有场争斗。 第99页 他俩谁受伤了，自己都会十分开心。 但是争斗总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害, 阿瑟这还仅是防御, 这坑洞内就已经有些浮灵受到影响。 况且女巫有些法力来自魔物, 魔物的法力多以破坏为主。 再打下去, 怕是要损坏正处坑洞。 他答应过霍华尔, 要保护好这处坑洞。 「你们别打了, 阿瑟, 你自己和你熟人解释我是怎么来的, 这处坑洞不能破坏。」 安迪环视四周，这处仙境确实不容破坏, 他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抱歉。 「阿瑟你看看你，觉悟能力还没一位魔物强, 还大法师呢，切, 我看也就这样吧。」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但趁机「指责」一下阿瑟是可以的。 「咳咳，安迪, 明明是你最开始不分青红皂白进攻的，阿瑟根本没有机会和你交谈……」凯里戳穿安迪的指责，一脸正义。 「这，」安迪有意缩短自己同阿瑟的安全距离，他小声说着，「咳咳，大法师阿瑟学弟吶，你看，这魔物故意挑拨咱俩的关系，这事能忍？」 「安迪，如果你不想再挨一拳的话，就老老实实坐下听我讲述。」 阿瑟将凯里的来源讲明，其中稍微提到一些关于封印大门出现问题的事情，而关于魔法作物用以封印这件事…… 当着凯里的面，阿瑟并没有讲出。 「所以他是在裂缝中逃出的，你收他做免费劳动力？嘿，你这农夫过的小日子也挺滋润，比我这个人人喊打的女巫好多啦！」 「…也许吧，不过安迪，你当年为什么选择成为女巫？」 「因为，我嚮往自由，魔法师周围充斥着太多条条框框，不像女巫，一个交易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安迪看向凯里手腕处的手环。 「这就是你说的桃树叶手环，看起来挺神奇的，对你的魔法作物我略有耳闻，对了，你们来密林干什么，这大雪覆盖的，总不能是来打猎的吧？」 「这个说来话长，」阿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抬起一只手解释道，「你是我们寻找的女巫，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询问。」 「噢——原来如此，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走，去我的女巫小屋内做客。」 安迪召唤出三把魔法扫帚，他十分熟练来到魔法扫帚上。 阿瑟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老老实实来到魔法扫帚上。 「额，这东西能坐吗？」凯里对这一交通工具表示迟疑，但前面两位已经飞出坑洞，他纠结再三，最后还是上了「贼船」。 「喂喂喂！我说，你们慢一点，考虑一下我这位新手的感受啊！！！」凯里死死抱紧扫帚，身下森林纷纷后退，他吓得睁不开眼。 魔法扫帚已经开启自动寻路模式，相比于凯里新手姿态，安迪就显得从容多了，他控制自己身下的魔法扫帚，故意放慢速度尝试与凯里平行。 「怎么了魔物小老兄，你还恐高呢？」 「怎么了，我们魔物又不需要飞行，这么高，这么快，你这是赶着去干啥？」 刚说完这句话，魔法扫帚倏然停止，凯里觉得，若不是自己将扫帚抱得够紧，自己早被甩出了。 「怎么停在半空了？」凯里哆哆嗦嗦问道。 安迪没有回答，而是打着哈欠指向地下。 魔法扫帚直直下落，森林中迴荡着凯里的惨叫。 进入小屋内，凯里已经虚弱的讲不出话来，他脸色煞白，在罗列的书籍中面前找到一处可以坐下的位置。 安迪的小屋更符合书中对魔法师住所的描写。 杂乱、无序、无从落脚。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凯里甚至有些怀念阿瑟的小木屋。 「哈哈，屋内是乱了点，但是还有地方坐下。」安迪法杖一挥，三摞书籍从窗口飞出，一头栽入雪地。 木桌与木椅这才展露手脚。 「坐。」 招唿着阿瑟坐下，安迪询问阿瑟前来的理由。 将多恩公爵的事情讲述给安迪，安迪摸着下巴故作深思。 「是，这件事我听说过，关于这个故事中的女巫，她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可能不愿见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 女巫不会拒绝访客，每位访客都会带来新的交易，女巫绝不会放过每位下定决心拜访自己的访客。 「就是，你应该了解，女巫为别人做什么事，都是源自交易吧，而交易都是对女巫有利的事情，但是，救下安德斯和苏菲亚的那位女巫，她像是违背了女巫的交易……」 「但是，多恩公爵有讲，女巫取走了公爵夫人的吊坠，公爵夫人也是以此作交易，乞求女巫救下自己的孩子。」 「问题是，」安迪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红茶，他为自己和阿瑟各倒一杯，「吊坠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是大多女巫公认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什么？」 「她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经歷，交易不再公平，女巫变成了受损的一方。」 送到嘴边的茶水被重新拿开，阿瑟放下茶杯开口问道：「安迪，你是否清楚阿比盖尔的传言，她是如何成为一名女巫的，这之中她经歷了什么……」 安迪没说话，而是从杂乱的书籍中找出一本手记，那本手记已经泛黄，幸有安迪保存完善。 「阿比盖尔前辈的手记，你可以瞧瞧，」缄默片刻，安迪重新开口，「我当然知道阿比盖尔前辈经歷了什么，这也是我想成为女巫的原因，可以更为自由的研究、更为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100页 「所以，你并不认同女巫群体对那位女巫的压迫。」 「对，而且我始终觉得，女巫群体已经远离了阿比盖尔前辈的信念，交易只是让人们信任自己的手段，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与魔物打交道的人，那位女巫才最接近阿比盖尔前辈的精神。」 一旁休息的凯里逐渐恢復精神，他找到安迪，打断安迪与阿瑟的谈话。 他请求安迪将自己重新送回坑洞旁，他要在坑洞旁修好防护措施，禁止任何物种破坏那片美丽仙境。 「你说你要守护那里？」安迪双眼眯成一条线，金色瞳孔闪着光辉。 察觉到了，是交易的气息！ 「但是你现在甚至不能使用法力，你靠什么守护那处坑洞？」 见凯里有些犹豫，安迪见缝插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们女巫有一部分魔法来自你们魔物，这样，你将自己三分之二的力量分给我，我替你守护那片坑洞怎么样？」 「不怎么样。」凯里果断拒绝。 那可是自己三分之二的法力，怎么可以轻易拱手让人。 至于坑洞，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正确的方法解决。 霍华尔前辈在那样极端的状态下都可见证坑洞的形成，他也一定可以做好守护。 直到王再次降世！ 「你想想，你不能随意使用魔物法术，这片密林里多的可不只有动物，还有许多魔法生物，他们对魔物可是恨之入骨，你说，这途中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该怎么办？你死后，那处世外桃源又要让谁去守护？ 最后，那片世外桃源，不一定会划入那位魔法生物的管辖范围呢……」 三言两语权衡利弊。 凯里有些犹豫，他甚至觉得安迪说的有些道理。 「我可是女巫，住在这处密林，而且，在你发现之前我便在监视着那片坑洞，论经验和人脉，我要比你丰富！」 好像更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好，我同你交易，但是，不能是我的三分之二法力，我只答应给你一半的法力。」 「成交！」 安迪本身就是奔着一半去的，三分之二，只是他顺势哄抬的「价格」。 阿瑟在一旁阅读阿比盖尔笔记，发生的一切他不予制止。 「阿比盖尔见誓，后辈在此立下交易，魔物凯里、女巫安迪·瓦特！若有违反，天罚降临！」 誓言讲述完毕，凯里半数的法力被安迪吸收至瓶器中，除了身子有些发软外，其他一切正常。 凯里晃晃脑袋，他问向安迪：「你如果不遵守你的誓言，那会怎样。」 安迪停下手上的工作，他顿了顿，精明模样消散，满脸写满警告。 「你们魔物不是有什么诅咒之力吗？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位女巫会违背自己的交易，相信我……」 这么长时间自然有女巫违背过誓言，至于他们的下场，安迪不愿过多描绘。 结局太过悲惨，他拒绝讲述。 「如果你真想寻得那位女巫，十天后来着寻我。」 「好。」 这是医治安德斯与索菲尔的机会，阿瑟不会放弃。 十天后正好是阿瑟值勤结束的第二天。 也有充足时间去处理。 「喂，阿瑟，」临行前安迪特地叫住阿瑟，「我已经替你封住魔物的一半法力了，你可要争气好好种田，好好封印吶。」 「嗯？你怎么知道……」 「沃法老头讲的，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来这？」 第52章 精灵领主 临行前, 凯里特地回到深坑检查。 玉箭镶嵌在巨石内，细心查看，玉箭一段已被鲜血染红, 它不似原本明亮, 没有了怦怦心跳，玉箭也似死去一般。 池水源头一片昏暗。 「糟了，池水不会也……」凯里行至池水周围，如他所想, 池水失去光芒。 魔法植被察觉出变化，它们有些已经从水池旁转移，结伴移至上方坑洞, 吸收久久不见的阳光。 阳光可以保障它们基本的生存, 但它们无法从阳光内汲取魔法, 日后它们会陷入沉睡, 以普通植株的形态存活。 也不是毫无建树, 如果有行人不小心掉落, 它们还可以充当缓和垫, 保护失足者。 「不, 你们别走吶……」 植被将其抛弃，浮灵不舍离去。 往日浮灵群会围在水池边舞蹈, 而今它们重回坑洞上方的树根长眠。 「不不不，回来, 你们回来！」 这是霍华尔前辈存在的证据，是霍华尔前辈所视的美好, 凯里不容许它们飘散消失。 「回来, 你们回来呀……」凯里跪在水池旁，阿瑟与安迪在坑外瞧着, 这种情况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就说，初代五席的霍华尔在这呆过。」安迪摘下毛巾，他向空中一抛，围巾变为长绳，长绳一端自觉绑在一旁松树上。 下坑绳制作完毕！ 「我并不怀疑你说的话。」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阿瑟并未藉助安迪牌下坑绳，他挥动魔杖，向沉睡大地借用些石子、积雪。 小型旋转楼梯组装成功，阿瑟甚至做好扶手，他从楼梯缓步走下，从容自得的样子要比安迪优雅颇多。 「哈，积雪楼梯，有思想。」 安迪收好围巾，拍着阿瑟肩头以示称赞。 「你，你说过要照顾好这里的，但是现在池水没了光亮！这些生物都要逃离！」凯里跌跌撞撞跑来，双手粗鲁攥紧安迪围巾。 第101页 察觉到进攻意识，对叶藤蔓散去，手腕处的灼痛逼迫凯里冷静。 「停停停！停停停！我这不是来了吗？咳咳，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女巫的能力吧！」 最开始凯里还以为安迪会动用什么神奇的魔法，毕竟他与阿瑟同校，还是阿瑟的学长。 而现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安迪的做事风格与阿瑟完全不同。 他走到玉箭旁，仔细观摩查看，半晌过后安迪开口道： 「嗯，现在已知池水的亮度是由玉箭引起，而玉箭又是上一代精灵王的武器，所以，这是一件古董宝贝啊！」 前言不搭后语，语言毫无逻辑。 脾气爆炸前，手腕处的手环及时制止住自己，无望的凯里干巴巴望向阿瑟，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位熟人是不是脑袋也进坑里了？ 本次旅程阿瑟只负责当观众，旅程中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插手管理。 「他既然已经与你定下交易，就不要担心他会食言。」 「可他！」 安迪种种表现都在解释「不靠谱」三字。 他一会动动玉箭，一会又在坑中闲逛，抬头望望坑洞顶部的树根，低头瞧瞧坑洞底部的顽石。 片刻狂笑不止，片刻长吁短嘆。 终于，地面上的浮灵全部回归坑顶树根后，凯里出声回应。 「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就把我的法力加倍还回来！ 「我行不行？你在说什么啊？」 一句话燃起安迪久违的斗志。 在赫尔魔法学院时，安迪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学员，在学院里只要他愿意，横着走都没人管。 放弃学业学习女巫魔法后，人们畏于他的身份，对他能不见就不见。 密林生活静谧而又枯燥，偶尔会有猎人前来，也是绕过他的小屋。 质疑话语激起他的斗志。 「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魔法学徒！」 安迪凭空而起，暗紫色光芒环绕其身，玉箭闪出微弱光彩，巨石颤抖着沉浮。 碎裂、飘散，中间不过须臾。 安迪伸出右手唿唤玉箭，玉箭应召而来。 「好，很好。」 玉箭为前代精灵王所铸，他本意是牵制魔王，但这关键一箭却被霍华尔捨身挡下。 玉箭用以击杀魔物。 包括一切与魔物有联繫的事物。 巨石崩裂形成块块碎石，它们随玉箭形成的疾风移动。 疾风吹动安迪棕色长髮，碎石划伤他的脸颊，流出的血液在疾风面前甩出长尾。 双手承接那份古物，安迪缓缓下落，嘈杂激昂最终回归平静。 除了…… 「唔唔唔——阿瑟你接着！」 玉箭无法留于安迪手内，他体内部分魔物法术与玉箭敌对，玉箭被他腾空抛出，阿瑟正欲去接，谁知那玉箭倒像是有意识般，在众目睽睽下活了过来。 它左右抖动着，将最终落脚点放在凯里身上。 它贯彻前代精灵王的意志，誓要绞杀所有魔物！ 「喂喂喂，这把箭怎么回事？唉唉唉，别过来啊！我说你别过来！」 凯里想用法力抵挡，无奈双手有手环阻碍，不能动用法力，他和人类也无什么区别。 「阿瑟，玉箭对魔物气息十分敌视敏感，现在只有你能降服它，想办法控制住它！快！」 听安迪讲完，凯里一股脑往阿瑟身后躲。 这玉箭连霍华尔大将都能消灭，自己要是被玉箭击中，会不会连灰烬都没有？ 精灵造物对抗起还是有些难度，阿瑟打算动用老方法再用巨石困住玉箭。 他反手召唤大地法杖，金黄色屏障将玉箭阻隔在外，玉箭与屏障碰撞，生出光点将周围时空扭曲。 「凯里，听我指挥，你向反方向跑去。」 凯里很犹豫，他不愿离开安全屏障。 仔细想来，他的身份是魔物，阿瑟的身份是魔法师，他没有任何理由拯救自己。 万一这是阿瑟和安迪的计划呢？ 两人合伙将自己骗来这里，最后悄无声息灭掉自己？ 「不行！」 「你想活命就赶紧去！」安迪大吼道，他的脾气可不如阿瑟，「不然我立刻毁掉这里！相信我，我真的会！」 玉箭旋转起，它要冲破屏障绞杀凯里。 「啊啊啊！王！还有霍华尔大将！这都是为了你们！」凯里孤注一掷跑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将性命任由敌人掌控！ 八百年之久并没有抹去玉箭的能力，它察觉凯里移动，即刻调转方向朝凯里奔去。 「巨石！」 大地出现在阿瑟面前，一块巨石从凯里身后拔地而起，玉箭与巨石相抵。 巨石高大的阴影覆盖凯里前进之路，他慢下脚步回头观望巨石。 「好险，好险……」 他在地炎之下接受过种种考验，但只有这次，他才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 「等等，不对，不好！凯里，快离开那里！」阿瑟召唤流沙想将强行改变玉箭方位，可流沙不足以阻止。 上次玉箭能够嵌入巨石是因有霍华尔，玉箭会拿出百分百的力量贯穿。 而这次玉箭并未触碰到凯里，没有魔物触发，玉箭不会拿出百分百的实力。 它逃出流沙，跃过巨石，在巨石上空坠下。 玉箭下落的轨迹产出极光，所含魔法唤醒坑洞内的植被。 第102页 凯里已来不及逃离，他眼睁睁瞧着玉箭袭来。 或许这是他的命运，能和霍华尔将军以相同的方式死去，也是一种荣幸。 他紧闭双眼，不顾手腕处的灼痛强行露出额头双角，那是他身份的象徵。 鼻腔搜寻到一股清香。 这就是死亡吗？总觉得有些奇怪。 好奇心趋势下他睁开双眼，为了缓解疼痛，他重新收起双角。 玉箭被柳叶包裹，失了动力摔落地面。 方才千钧一髮之际，坑洞上方射出三支柳箭，它们一向箭头、一向箭杆、一向箭羽。 三者协力止住玉箭。 「太好了，我没死，我还活着，呜唿——」凯里举起双手高唿，这时坑洞上方又传下一迴旋镖，它们挂在凯里手腕处没有折回迹象。 迴旋镖化为手铐，死里逃生的凯里有些呆滞，他看着自己的手腕。 手环、手铐，还能在多一点「饰品」吗？ 「希尔德·布兰德，别来无恙啊！」安迪厚着脸皮对着坑洞上方打招唿，他清楚，这次玩大了。 就不该把那玉箭强行拔出来！！！ 「闭嘴可悲的女巫，你应该称唿布兰德领主，」两位蓝袍精灵来到安迪身旁，「人类魔法师，为何不行礼？」 「不可无礼，」坑洞上方又一蓝袍精灵降落，「你好人间魔法师，容我介绍，吾乃南林幻灵领地领主——希尔德·布兰德，汉克·布兰德之女。」 精灵国内留有一处封地，名为南林幻灵，那是与人间接壤之处。 金髮碧眼，体态轻盈优雅。 这还是凯里第一次见到精灵物种，书中描写的精灵是他们魔物的头号敌人。 能和他们魔物打的有来有回，凯里一直觉得精灵一族绝不是柔弱之态。 现实，给了他两巴掌。 「告诉我人类魔法师，」希尔德并不理会安迪，她将所有注意放在阿瑟身上，「这里为何会有魔物。」 「啊哈哈，是这样的布兰德领主……」 长叶弯弓对准安迪，希尔德拉紧弓弦，上面幻化出光箭。 「没什么，没什么，阿瑟·亚当斯！没听见布兰德领主和你讲话吗？还不回话！」 能屈能伸，此乃安迪生存之道。 「阿瑟·亚当斯，」希尔德收回长叶弯弓，她思索片刻惊赞开口，「你就是那位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安迪在一旁默默看着。 同样是天才，怎么阿瑟就要比自己受欢迎？ 第53章 预言中的魔法师 精灵一族亲近自然, 他们相信是茂盛密林孕育了他们的祖先。 他们敬畏自然，更尊重森林。 摆出投降姿态的安迪突然硬气起来，他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谁让你把手放下来的, 」两位精灵护卫拉弓对准安迪, 在他们看来，女巫与魔物「勾结」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把手举起来！不许动用法术！」 「啊这……」安迪重新举起双手，他实在不清楚, 女巫身份虽然不受欢迎，但也不至于总受到精灵族的不公对待吧。 坑洞内似乎只有阿瑟受欢迎。 安迪看向阿瑟，挤眉弄眼希望引起阿瑟注意。 看看你的天才学长吧, 就你一个人得到正常待遇, 这样合适吗？ 「阿瑟先生, 我诚挚邀请您前往南林树宫, 另外两位, 我会帮您降服他们。」 希尔德前言后语情感差别极大, 对阿瑟是尊敬、崇拜。对安迪与凯里, 言语似乎可以化为利刃穿透他们。 「喂喂餵, 不能这样吧，我可是阿瑟的学长, 布兰德领主你不能这样！」 「安静！」精灵护卫的弓箭集起微风，浅绿色光芒环绕, 那是将要进攻的标志。 相当于解去进攻保险栓，安迪生命岌岌可危。 「不好意思布兰德领主……」 「称我希尔德就好, 」希尔德打断道, 「阿瑟先生，您不必多礼。吾愿神圣, 我们精灵族对朋友总是谦卑友善的。」 吾愿神圣，那是通往精灵族魔法大门上的刻字，更是精灵一族世世代代的训诫。 在希尔德身上阿瑟似乎看到了一份希望，但这份希望还不至于形成什么。 「我还有两位孩童需要照料。布兰德领主，」阿瑟实在忍不了安迪的瞩目，「安迪确实是我的学长，我们毕业于同一所魔法学院，他不是什么坏人。」 上句话说的还有些瑕疵，毕竟安迪没有完成赫尔魔法学院的课程与考核。 「我的意思是，」阿瑟更正道，「安迪与我曾在同一所魔法学院学习。」 「孩童？可我不记得阿瑟先生您有婚姻后代之类的……」希尔德陷入沉思，前段时间她明明对阿瑟进行了调查，怎么多了两名孩童照顾。 「阿瑟，你啥时有的孩子！怎么不和我说！」同在场的安迪震惊的直跺脚，待他看见高亮的弓箭后，又立刻规整站好。 知晓全情的凯里在一旁吹哨起闹，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份，两旁看守自己的精灵上来就是一拳，一拳直接眼冒金星。 不同于安迪，他并未得到任何警告。 「不不不，布兰德领主您误会了，孩子是别人的，他们暂时在我这里寄宿。」 「原来如此。」微皱的眉毛舒展开，那是疑虑消除的愉悦。 但安迪的反应与希尔德不同，他的表情有些失望。 第103页 「既是如此，阿瑟先生何时得空，有些事情我需请教。」希尔德挥手示意精灵侍卫放开安迪，得令后精灵侍卫放下弯弓，安迪见状麻熘赶到阿瑟身后。 「这样吧，明天正午我们在此会面。」 「布兰德领主您放心，阿瑟他绝对会来的，我会带着他来，您放心。」 「安迪，我们这次放过你，完全是看在阿瑟先生的面子上，你最好安静些。」对安迪，希尔德总是多一份敌意，那份敌意已经超越身份问题，完全由私人恩怨构成。 「不要忘记你所做的一切。」希尔德补充道，双目清冽犀利。 安迪摆摆手不再言语。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定好了，阿瑟先生，明日再会。」 希尔德召回精灵侍卫，她打开魔法通道，双手捧起被柳叶包裹的玉箭准备离去。 「喂，手铐给我解开吶，你们都走了我也需要回去呀…」有了第一次被打的教训，这次凯里勉强躲过精灵一拳。 只是谁知他手上的手铐多出一道链条，精灵侍卫牵起链条，引他前往魔法通道。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阿瑟先生救我吶，我还得回去给您种地呢，没有我农作物该怎么办啊！」 凯里选择向阿瑟发起求救，落在阿瑟手中要比落在精灵手中好太多了，最起码在前者手中不用担心性命问题。 「等等，布兰德领主，玉箭你需要留下，我最近签署的交易需要玉箭，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我想您应该了解交易对女巫的含义。」 一个魔物、一个女巫，希尔德听的头疼。 尤其是这两位的话语，简直是在肆意攻击她的底线——魔法师与玉箭。 「安迪，请不要把你女巫邪恶的勾当与前代精灵王的武器结合，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至于你，地炎之下的魔物，不要诬陷任何人……」 「布兰德领主，」阿瑟出来打圆场，「正如凯里所言，我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希尔德定在魔法通道前，她低下额头，冷风吹动她的秀髮，遮掩她的表情。 「所以传言是真的，你现在的职务仅是一位农夫？」 希尔德并非歧视农夫这一职务，农夫是一神圣的职业，她承认这一点。 但是，身为魔法师且是大法师的阿瑟，他有天赋、有时间，他明明可以做些更为重要的事情——像是阻止魔物復甦。 他非但没有那样做，甚至还与魔物有所牵连。 看来水晶月亮提到的魔法师并非阿瑟。 期待感落空，从中得到的失望完全不亚于安迪那次。 「魔物是危险，我不会任由他在人间出现！」她义正言辞拒绝，并未回首告别。 希望的种子经过浇灌逐渐发芽，或许布兰德领主值得自己信任。 「您放心布兰德领主，即便是在您的领土内，凯里也不会做出越矩之事，除了对他自身的信任这一层保障外，还有手铐。」 手铐一词故意加重，希尔德是敏锐聪慧的，尖尖精灵耳洞察一切。 她没有回话，只是带领精灵护卫以及被押送的凯里回到南林幻境。 精灵大队离去后，安迪犯了愁。 玉箭被希尔德取走，这处坑洞秘境他该如何守护？ 「安迪。」前脚对自己兇狠狠的精灵领主刚走，后脚阿瑟也开始审问自己。 「你和布兰德领主，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嗐，没什么，就是她从水晶月亮那里获得预言，说是一位来到兰顿小镇的魔法师可以阻止一切，我比你先到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会以为是我。 可惜，我不是，在南林幻境图书馆查阅完相关书籍后，我立刻感应阿比盖尔前辈的召唤，踏入女巫行列。」 「所以，领主才会对你充满敌意？」 「哈哈对，但你现在也别说我了，欢迎你加入黑名单，不过，如果我们两位天才都不是预言中的人，那还能有谁？」 阿瑟意味深长瞧了安迪一眼，嘴中念叨着：「我们不一样。」 这句话安迪并没有听见，此刻他正绞尽脑汁搜寻方法，没了玉箭，这里该怎样维护？ 他去哪找含有魔法的光芒？ 冬季夜晚来的总要早些，日已西斜，坑洞内唯一可见的阳光也消失与坑底。 「安迪，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十天后我回来找你，请你务必寻来那位女巫。」 「行行行，你放宽心。」口头答应很随意，安迪还在思索保护坑内秘境的方法。 随意的回答并未引起阿瑟不满，他了解安迪的秉性，一旦经手某件事，没找到完美解决方案前，平日的社交与生活他总是少一份心。 回家后，安德斯追问起凯里的下落。 在安德斯心中，凯里虽不像阿尔加那样处处照顾自己和姐姐，但他能够感觉出，凯里不是坏人，而且十分关心他和姐姐。 不然他也不会在大雪天偷偷进屋检查他们的炉火。 「凯里先生？凯里先生去了精灵世界。」阿瑟如实讲道，或许在孩子们听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来，兰顿森林本就靠近魔法世界，二来，安德斯与苏菲亚也不清凯里魔物的身份，三来，在孩子们眼中，世界总是梦幻的。 听到精灵，心情平平的苏菲亚也提了兴趣，她悄声坐在阿瑟身旁，和自己的弟弟一起等待阿瑟的讲解。 第104页 「他受到精灵领主邀请，受邀前往精灵世界参观……」 故事主人公打了个喷嚏，若他能听到阿瑟口中的故事，他一定会举起双手让孩子们好好瞧瞧。 哪有用手鍊邀请客人的？这还有没有礼节啦！？ 魔法通道并不通向希尔德的南林树宫，魔法通道的目的地是南林幻灵的密牢。 树枝构成囚笼，枯黄的树枝长满粗刺，囚笼上方唯一的窗户也被大片树叶遮盖。 凯里倒也听话，也不用精灵安排，他想都没想直接走进囚笼内。 希尔德从精灵侍卫手中接过竖琴，她轻拨琴弦，凯里手腕上的手铐即刻枯败随风消散。 可惜阻碍他动用法力的手环还在。 希尔德也是注意到了那一点，注意到了凯里手腕处与他不符的手环。 她派人取下挂在墙上的草剑，草剑随着琴声移动，很快来到凯里脖间。 「魔物，你如实告诉我，你的手环有何作用？」 落入精灵手中，凯里已经不抱有任何生的希望了，这也是他最初来到人间时的信念。 既然自己都快被敌人绞杀了，趁机抹黑一把阿瑟应该也没问题吧？ 「这对破手腕，是阿瑟强加给我的，它会阻止我动用法力，而且有事没事还会灼伤我，真是苦不堪言！那个阿瑟还强迫我为他管理农作物，别看他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他就是个黑心老闆！人人喊打的坏人！」 手环竟会对魔物造成如此影响！ 正当希尔德欣喜自己终于找对人时，侍卫却匆匆传来消息。 说是多伦国王造访，要求布兰德交出前代精灵王遗物——玉箭。 「怎么会……」希尔德将后半句话憋回心中。 寻找玉箭这事她除了几位亲信外没有告诉任何人，难不成她这里出了叛徒？ 第54章 摩多达西 当务之急是处理面前的魔物, 精灵族是高洁、清越的。 感知方面远在各种族之上。 这种感知是魔法生物特有的天赋，犹如魔法师的领域视角，精灵一族在此极具天赋。 虽不知道是不是手环的缘故, 希尔德她无法感应出凯里的魔物气息。 或许是凯里能力太弱, 又或许是他太强会学着隐藏自己的魔物气息。 希尔德默默排除第二种可能，太强……绝对不可能。 「带他去摩多达西林，麻烦摩多达西隐藏他的气息。」 「是。」 两位侍卫押走凯里。 「餵？你们带我去哪？」凯里有些慌乱，虽说自己完全可以接受死亡, 但是能不能提前告诉他处刑信息？ 「走吧，换装去见我那位长兄。」 多伦身为精灵王，能力完全在自己之上, 如果凯里是因为能力太弱而不被自己察觉, 那么多伦很有可能发现。 到时候再给自己按个「窝藏魔物」的帽子, 她可承受不起。 毕竟, 自父辈开始, 领主与国王就有些不对付。 「我亲爱的兄长, 许久不见, 不知您近来如何？」 多伦很自然坐上领主位置, 他特意扶动翡翠桂冠，或者说特地强调自己的王权。 「尚可。」多伦左手托腮, 右手缓缓抬起接住绿色落蝶。 蝴蝶停落在多伦食指之上，它缓缓扑动翅膀, 花粉在阳光下滑落，多伦浅浅笑着, 精灵特有的气质在他身上展示殆尽, 阳光普照下，他身上生出一种独有的懒散。 「呵。」多伦冷笑着, 起身将蝴蝶放归森林。 南林领主宫殿与精灵王国宫殿不同，精灵王国的宫殿由大理石、水晶建筑构成，擅长建筑的矮人族亲自为他们建造。 以此感谢精灵族在战争中所做的一切。 南林幻灵属精灵王国中森林最广袤的领地，领主宫殿由一千年古树建成，它于古树之上，既是领主住所又是森林生物「朝圣」之地。 千年古树，满含森林气息。 「你应该感应到了吧，或者说是，捷足先登。」多伦从窗口向外望去，南林幻灵这片封地要比精灵王国多一份生机，多伦攥紧藤蔓栏杆，心中多出一份嫉妒。 感应之事应指玉箭与魔物。 战争中精灵与魔物双方都以为霍华尔在战争中殒命，也是那时魔物才开始正视水晶月亮的预言。 玉箭一直压抑魔物气息，机缘巧合下，或者说身为魔物的凯里註定要发现霍华尔。 霍华尔虽被困八百余年，但他毕竟是初代五席，实力不容小觑。 玉箭被安迪取出，魔物气息在林间游荡，最靠近密林的她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自己会带着亲信查看。 至于多伦，比起魔物气息，他最先察觉出的应该是玉箭。 属于前代精灵王的遗物。 「不知兄长所言为何？」希尔德偏要故意装傻，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她要查处内奸，查处多伦安排在此的底细。 「没关系，你不讲我也有的是办法解决。」多伦伸出右手，绿色浮灵闪动，它们从多伦指尖跳跃，在阳光下飞舞。 不久后，绿色浮灵锁定希尔德，它们在希尔德身后止步，忽闪忽闪发出警告。 「希尔德，玉箭乃前代国王遗物，私藏起来，太不恰当了。」 多伦右手紧攥，绿色浮灵燃起摧毁包裹玉箭的长叶，好在希尔德反应快，火焰没有伤及自身。 第105页 「兄长，你——」希尔德不敢造次，怒气压制于心，精灵对王必是百分百尊敬，越界之举不合规矩。 「只是一个警告，」多伦从领主座上缓缓走下，他轻拍希尔德肩膀，轻蔑道，「这可是僭越之举。」 玉箭被多伦平稳攥在手中，希尔德暂且宽心，看样子摩多达西已经遮掩住凯里的气息。 多伦携带玉箭离去。 南林幻境，布兰德一枝。 这崭新枝节，他早晚要除去。 「以您的遵命，父亲，」马车内，多伦握紧玉箭宣誓，「我将重新带回古枝。」 「我们不会再失去什么，我会带回所有。」多伦一路喃喃，马车驶入密林，重返神圣的精灵国度。 凯里有些烦躁，他被精灵侍从带出，不过等待自己的并非死亡。 他们在一棵枯树前停下，枯树被噼成两段，在接近地面之处它们勉强抱在一起。 「越过去。」精灵护卫冷冷道。 凯里毫无头绪只能照办，难道这是什么行刑前的仪式吗？ 他从树干中间跃过，眼前的高大密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高至自己膝盖的蘑菇。 说是蘑菇，上面却建着门窗。 不过在众多蘑菇群中却有有两处藤蔓屋，看起来是新建而成。 「这是哪？」还不等凯里反应过来，一半透明球体将自己覆盖。 「唉唉唉？这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的花朵、草苗消失，凯里被一群小人围紧。 小人呈黄绿色，身体由草叶构成，他们悬浮在凯里身侧窃窃私语。 「达西达西，这就是精灵领主说的外来者吧！」 「希望他不要像那两个大狗狗一样吃掉我们的房屋，达西达西。」 「咦——可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黑雾的气息，达西……」 「黑雾坏东西，达西！」 「可是精灵领主是好人，达西，她不会让我们帮助坏人吧，达西达西……」 小傢伙们的窃窃私语搞得凯里头疼，他们说每句话都要带上「达西」一词，言谈举止颇像心智不成熟的孩童。 「我们问问他吧，达西！」 「你好陌生人，请问你不会吃掉我们的房子吧，达西达西？」 「我为什么要吃掉你们的房子？」凯里被问的一头雾水。 「前段时间我们这里来了两位好高好高的大狗狗，他们抱走了提歌西还有乔娜西的房子，达西。」 「对对对，达西达西！他们很高很壮，可是其中一位胆子很小，比地下的种子还要胆小，达西达西！」一旁的小人回应道。 「什么达西达西的？还有为什么要把我罩起来？」凯里摇头深表疑惑，他伸出双手触碰屏障，自己确实被罩在里面。 又有一批小人从地底冒出，还有一些从屋内走出。 「达西达西，对精灵领主来说，陌生人很重要吗？我们以为那件事以后，精灵领主就不会放陌生人进来了。」 「重不重要的……」 又到了凯里最喜欢的吹嘘环节，他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高声讲道： 「那可是，我可是被王破格提升的，是魔物——物——唔，魔屋领地最年轻的大将！」 魔物之事暂且不谈，他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哇，达西达西，陌生人真的太棒了！」 「对对对，达西达西！」 「那可是，」凯里沉寂在声声追捧中，他不可一世道，「大法师阿瑟你们知道不？他可是求着我让我给他帮忙呢。」 「哇，达西达西，是精灵领主说的大法师诶！」 「那你应该很厉害，以后再有黑雾和大角是不是可以让你帮忙呀，达西达西！」 凯里摆弄着手指，愉快应下，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 「你们说的黑雾和大角是什么？」总觉得这个表述有些指向性。 「达西达西，他们是很可怕的生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生命石，还会捕捉我们，达西达西。」小人缩成一团，远远望过去很像一颗包头菜。 「魔法师和精灵保护摩多达西们，但是黑雾遮盖太阳，很多朋友没有食物死去，达西达西。」一小人开口讲道。 凯里不知该讲什么，摩多达西他听过，不过这一种族多是在战争中充当背景板，没啥存在感。 「精灵领主救下我们，帮我们重建家园，达西达西！」 摩多达西们围聚在一起，放声高歌，感谢精灵一族的相救。 「达西达西，但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黑雾的气味？」 「那个，因为我，我，我是位女巫！」凯里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他想起身为女巫的安迪，觉得这个理由可用。 「女巫！达西达西！」 提及女巫，摩多达西们异样激动。 「阿比盖尔！救过我们！达西达西！」 「达西！陌生人女巫叫什么呀！我是韦尔西！」 「哈哈哈，我叫凯里……」怎么这群摩多达西谁都认识？ 「达西达西，精灵领主来啦！」 几位摩多达西叫喊道，他们回到屋内抱出採摘的新鲜水果。 希尔德的到来打断谈话，她将凯里从摩多达西的住所带出，重新关回大牢。 凯里：你们这是玩呢？ 没有凯里在场，阿瑟对种子的魔法注入也变得容易起。 他不清凯里来的具体目的，不过绝对是来捣乱的。 第106页 羽精送来的魔法世界的种子要比人间种子生命强盛，它们不受冬季低温影响。 它们会从大雪覆盖的土地钻出，每日准时吸收阳光，到了夜晚宽大的枝叶变得细小，像人一样，或许它们也会睡眠。 摩卡琦果一株只结一颗果子。至于月牙草，它正如名字那样，蜿蜒的藤蔓捧起月牙状的果实，等到成熟后，它的颜色会随着天气变化。 晴天颜色变黄，阴天颜色变灰。 夜色来临，阿瑟一人在屋外闲逛。 灌木窸窣作响，一双类似于小熊的耳朵露出。 「森林里的小熊，这个时间还会乱跑啊……冬日怎么会有？」 阿瑟潜行靠近灌木，他希望灌木后是他想要的答案。 第55章 二次会面 「莫迪？」 秋典会上的会面并未留下什么好印象, 也因如此，阿瑟变得极为小心，他试探性伸出右手。 这次没有秋典会的杂乱, 没有觥筹交错, 没有商贩叫卖。 也没有猎人弯弓利刃威胁。 有的只是冬日星空窃语以及落雪惊嘆。 即便是在黑夜，莫迪那如火般的捲髮依旧是瞩目的，冬日的她将熊皮裹紧，身上还多了些其它动物皮毛。 与厚雪相比, 莫迪衣着显得单薄无比。 她取下围在脸旁边布条，白气唿出，脸被寒风染红。 「都是哥哥不好……」阿瑟脱下外套, 他想为莫迪披上, 这一举动却换得莫迪牴触。 莫迪躬身后退, 喉咙中发出低吼警告,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从警惕转为担忧。 一种独有的自责萦绕。 轻举妄动要不得, 阿瑟将外套收回, 他并未重新穿上而是将外套放在怀中, 双手紧攥。 「没有……虹苹果。」 寂静如此，阿瑟不可能听错, 话语从莫迪口中讲出。 他已经许久未听过莫迪的声音。 霎时间，热泪盈眶。 莫迪从身后取出一包苹果, 苹果由枯焦宽叶兜着。 「冷的时候，没有食物, 会饿, 给。」莫迪将宽叶平放于地面，面对着阿瑟悄悄退回森林。 「莫迪, 等等——」 身影融入夜色，消失在森林。 「彩虹苹果……」这一次阿瑟没有着急追寻，他已在莫迪身上洒下时空砂砾。 只要她不离开兰顿森林，依靠着大地法杖，阿瑟便可察觉到她的信息以及生命情况。 抱起地面上的苹果，阿瑟想起往事。 「莫迪，据说在世界边缘，有一棵彩虹苹果树，那上面结着彩虹颜色的苹果……」 他记得，那是个秋季，他背着高烧不止的妹妹穿行与村落。 秋雨瑟瑟，打在身上很凉，打在伤口上很痛。 「彩色苹果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了，吃了病就好了！」 脸上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父亲被强行抓去前线，母亲则是在离散前走散。 冰冷的雨夜，只剩兄妹俩相依为命。 战事吃紧，村庄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他们疲惫却又警惕的等候阳光重现。 「哥哥，真的有彩虹苹果吗？咳咳，你该不会骗我吧……」声音沙哑虚弱。阿瑟挨家挨户敲响房门，没有一户回应。 自保已是问题，村民在现实的压迫下被迫冷漠。 「哥哥，我有些困了……」 「莫迪别睡，哥哥这就带你去看医生，有人吗？我们需要帮助！」 叩门声熄灭屋内烛火，阿瑟迫使自己忽略撕裂的伤口，咬紧牙关冒雨前进。 他为莫迪重新盖好防雨草衣，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乞求她不要睡去。 「哥哥，说不定等我醒来，我就长大了，长得和妈妈一样大，比哥哥还高……倒时候我们天天吃好吃的水果，我一定不会让哥哥挨饿……」 当年一位好心的老婆婆收留了他们，婆婆给莫迪熬药治病，阿瑟则是担任起平日的砍柴工作。 只是，在莫迪醒之前，他不幸被抓去前线，自此与莫迪再无联繫。 泪水模煳视线，阿瑟鼻子一酸，幸好，他找到了莫迪。 带好苹果走回木屋，看来莫迪还认得自己，还记得小时病重时的承诺。 「彩虹苹果吶。」 小时候，对他们而言彩虹是最神秘漂亮的东西。 苹果则是他们在战乱时吃过最甜最可口的食物。 「一定会有的。」阿瑟来到书房，翻阅起与之相关的书籍。 第二日清早，阿瑟擦亮来到小镇，他前往服装店为莫迪挑选合体衣物。 「阿瑟先生，您这是为那位小姐购置服饰吗？我觉得还是这些适合……」 老闆亲切介绍着，将一件珠光宝气的华服送到阿瑟面前。 「不老闆，这些就可以。」 阿瑟挑选的都是保暖适合在森林穿行的冬服，一些猎人会为自己的子女定制此种服装，便于冬季狩猎训练。 「这些？」老闆两手攥着挂在脖上的软尺，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将衣服为阿瑟收好。 明明前段时间还带自己的朋友进店买了几件昂贵的衣服，怎么今日就？ 不过老闆也没管那么多，他家不住海边，管得不宽。 应季衣服本就不便宜，更何况又是冬装。 「您慢走吶阿瑟先生！」店长探出上半身送走阿瑟。 第107页 「再会。」 这一招唿不要紧，酒馆外两人像是发现了目标。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目标是那两个孩子，大法师，咱打不过。」 「行。走，进去喝一杯？反正也不着急。」 两人勾肩搭背，走入热气腾腾的酒馆。 「阿瑟先生，这么早就出去了吗？」阿尔加正在清洗用餐盘子。 「嗯，去镇上採购些东西。」阿瑟将衣服收好。 昨晚莫迪对自己的衣服很牴触。 现在的莫迪不知为何会与熊生活在一起，森林中的熊与其它动物对气味都十分敏感。 或许这是莫迪牴触的原因。 人毕竟不同于熊，冬季没有足够的脂肪支撑，也没有冬眠一说。 也不知冬日莫迪的食物来源是什么。 望着桌上的苹果阿瑟陷入深思。 「哇，是苹果，阿瑟先生要给我们做苹果派吗？」安德斯与阿尔加一同来到厨房，见到桌上红润的苹果一时没忍住伸手去拿。 「别动那些苹果！」 面对突入起来的警告安德斯有些不知所措，他将手中的苹果迅速放回桌上，眼神多出一种恐惧，他后退两步，躲在阿尔加身后。 安德斯受惊的眼神莫名让阿瑟想起莫迪。 「抱歉安德斯，我不是故意的。」阿瑟嘆口气充满歉意抱歉道。 「没，没关系的阿瑟先生，也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碰你的东西。」安德斯站回原处，他与阿瑟握手言和。 「我知道魔法师的东西很神奇，也很危险，所以刚刚是我不好，哈哈。哦，对了，今天阿尔加先生说要带我们去垂钓，爸爸下的禁渔期已经过去啦，还有还有，阿尔加先生说格里芬也要去，阿瑟先生，我可以骑骑格里芬吗？」 让这样懂事的孩子承受严寒体质确实不合适，阿瑟揉揉他的脑袋告诫他们要注意安全。 「苏菲亚也要？」阿瑟发问。 安德斯的性格很容易与他人熟络，但是苏菲亚，总是心事满满、郁郁寡欢的样子。 「对，虽然姐姐现在不怎么爱说话了，但是但是，姐姐可是位钓鱼高手呢！」 「嗯，那么祝你们玩的开心，对了阿尔加，外面天有些冷，多带些暖身布。」 为了两位孩童能更好的生活，阿瑟将保温瓶稍加改造，将象鼻椒的保温功能转移至布条上，把布条放在衣服内，这样更为便捷。 「阿瑟先生也是哦！不知道阿瑟先生又会种出什么样的魔法作物呢，好期待呢！」安德斯带好绒帽与围紧，在阿尔加的带领下前去与自己的姐姐汇合。 三人走去，阿瑟唤醒笼中的里欧。 冬季里欧总是容易发困。 「走吧里欧，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密林，我想你会喜欢那处坑洞。」 里欧叽叽喳喳叫着，它才不在乎目的地是什么，它只想好好睡觉。 在此目的下，它叼来一些棉絮塞入阿瑟的口袋，来来往往七八趟，终于在阿瑟上衣空袋中搭出像样的睡床。 它钻入口袋内，啾啾叫着。 昨日约定要与希尔德在坑洞内见面，只是一天，坑洞已是大变样。 魔法植物全部移动至坑洞入口处，那是唯一透光的地方，坑洞中间的水池也变为一汪死水。 浮灵消失不见，脚下不再是生机盎然的魔法植物，露出的顽石尽显苍凉，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瞧见时间在巨石上留下的沧桑。 感觉到不再移动，里欧从口袋中慢慢探出脑袋。 「啾？」 见此场景里欧完全清醒，这凄凉的洞穴阿瑟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喜欢？ 它歪着脑袋立在阿瑟肩边。 「昨日还不是这幅场景，只是一日，怎么会？」 阿瑟感慨着玉箭的威力，不愧是前代精灵王的毕生之作，除去死亡，它也能带来生机。 「是阿瑟·亚当斯吗？」 坑洞上方传来声音，是希尔德。 「是。」 阿瑟本以为希尔德会像昨日离去那样，动用魔法传送通道来到此处。 她从坑洞口跃下，神奇的是，洞口处的魔法植物似乎恢復了法力，它们变得柔软富有弹性，一节节接住希尔德。 落地后，希尔德向洞□□出一支箭矢，洞口被一绿色屏障封存。 「这下不会有人监听到我们，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阿瑟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感觉，没有过多寒暄。 他将魔物復甦以及封印动盪的事情讲述一遍，又将自己种植魔法作物的真实目的讲出。 「这么说，我确实有些印象，当时地精一族确实受到了灾难，他们有向兄长求助，但是兄长并没有处理，也不允许其他精灵插手……」 「布兰德领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你觉得魔物骚动一事，多伦国王会不知情吗？」 「不会。」希尔德的否认很坚决。 多伦不会不知情，相反的，他应该会是第一位感知到此事的。 「但是说来也奇怪，我们精灵一族对地炎之下的发生的骚动没有任何感应。」希尔德补充着，神色复杂。 「至于这里的霍华尔，我想兄长并没有料到他还存在，所以玉箭被拔出时，我会感应到。」 「可他，为何要隐瞒这些？」 对于多伦的疑问，阿瑟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 「我不清楚，不过多伦一枝与我们一枝自父辈起便是不和的。」听闻阿瑟的描述后，希尔德便认定了他便是水晶月亮预言的魔法师，既是如此，他便是与自己一条战线的战友。 第108页 「关于这一点，布兰德可以解释一下吗？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关系，不过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要推到魔族侵略时了……」 两人席地而坐，希尔德讲起往日故事。 第56章 争执 精灵于精灵树降生。 当两位精灵决心组建家庭, 以及两者有能力维护好王国、养育孩童后，精灵树会抽取两者精髓结晶，在精灵树上孕育下一代精灵。 待新生落地, 精灵宫殿内的树版图会新增人口, 姓氏树枝会出现新的分支。 枯枝，则是代表这一氏族的消失。 在精灵王这一分支，有一扎眼枯枝。 前代精灵王名为伯格·维。 每任精灵王总会诞下两位继承者。 一位培养为下任精灵王，一位则是成为南林幻灵领主, 守护那方直至离去。 「所以，你应该明白，领主应与精灵王一枝, 而不是现在的布兰德枝。」 「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吗？」阿瑟问道。 「那场战争, 我们精灵一族真的失去了很多, 包括我们最初的王储——伊恩·维……」 阿瑟像是回忆起。关于魔物侵略那段歷史, 在普通人类史书中, 它的记载远不如之后的领地之争详细。 也只有魔法师、牧师这种职业会接触到这些。 传说中, 精灵一族在战争中失去了他的一位王子。 「伯格与伊恩, 他们是一对双生子, 一颗果实中孕育出双生子的机率很小，所以精灵族的大家都认为那是吉兆, 但是后来却发生了魔物入侵之事……」 「伊恩要比伯格优秀，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事情, 当然我不是说伯格国王不好，他是位好国王, 一心为我们着想, 带我们走出了魔物侵略后的阴霾，重建家园, 但是，我们也要承认，精灵王最初的人选是伊恩。」 希尔德讲着，脸上尽显无奈。 「大家在伊恩身上寄託了太多希望，自从伊恩离世后，伯格性情大变，他变得沉默寡言，将自己封闭在王宫内，对外界一些不闻不问，王储之位自然落到了伯格身上，至于领主之位，伯格的父亲，也就是卢卡斯国王，他与他的妻子再次来到精灵树下，我的父亲也就是在那时诞生…… 但是，伯格国王并不认同我父亲的身份，卢卡斯老国王去世后，伯恩国王除去父亲维的姓氏，父亲自后改姓布兰德，在精灵树上分出新枝。 不光是对自己的兄弟，伯格国王对于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多伦兄长，他也有没太多在意……至于南林幻境，这里以后便归我们布兰德一枝，多伦兄长也不怎么待见我，哈哈，可能和伯格国王的教育有关吧。」 「原来精灵一族还有这段传闻。」 这份传闻阿瑟从未在别出听过，希尔德请求阿瑟不要四处声张，虽然精灵族没有任何法律去制止这些，但多伦总是有意避过这些问题。 「我相信你我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所以我会向你讲述这些。阿瑟，我也有问题需要问你，魔物凯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魔物不是不能穿过封印大门吗？」 「其实，最先冲破封印降临在此的不是凯里，而是初代五席中的谢尔德。」 阿瑟将阴火以及羽精相关的事情同希尔德讲明。 「原是如此，怪不得羽精一族会迁走，它们当时给出的答案是逃避异端诅咒。」 「暂且不提魔物是怎样穿过封印的，阵法部署很顺利，封印裂缝也在缩小，比起那些，我更好奇魔王为什么会选择凯里来到人间。谢尔德是初代五席，若他动用全力加上阴火协助，我怕不是他的对手，但凯里就……」 阿瑟扶额，他不知该如何表述。 「有些太弱，还有一些傻。」希尔德替阿瑟补充完整打算说出的话。 「嗯，对。」 谈论后是一段沉默。 「啊，阿瑟先生，如果你日后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南林幻境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伙伴！南林幻境也有很多特有的魔法植物，下周我们在此汇合，我亲自为您送来。」 下周此刻正是阿瑟值勤时，时间冲突阿瑟并未应下。 「距那两种作物成熟还有一段时间，不必心急。」 「那好……」希尔德耳朵微动，她嘘声提示阿瑟压低声音。 洞穴外有人靠近。 弓箭拉到满弦状态对准洞口。 「去——」 一声令下，屏障散去。 洞口落下一人，这次魔法植被没有任何反应，任凭那人坠落。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洞口下落者很快找到平衡点，他尽力回正身子，动用魔法缓慢下落。 「唿——我就说洞口在这，哟，这是都来啦。」安迪亲切地打着招唿，怀中还抱着一个机器，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怎么在这？」希尔德手中的弓箭并没有放下，她对女巫始终十分警惕。 「别这么紧张布兰德领主。」安迪抱着机器贱兮兮靠近，他看得出自己的好学弟阿瑟已经同希尔德搞好关系，他觉得凭藉着自己和阿瑟的交情，希尔德不会对自己动武。 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希尔德信任阿瑟不代表会信任自己。 箭矢穿过他的女巫帽，还顺势带走他的几根头髮。 好在女巫袍都是宽松的，还不至于暴露自己的恐惧。 双腿不自觉发抖，这一点他控制不住。 第109页 「哈哈，我，回去，这就回去……」安迪装模作样后退，脸上挂着诚挚的微笑。 「等等，你先回来，」希尔德收起弓箭，将安迪叫回，「你为什么要来这？还有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这，我是来履行承诺的，我和凯里签下协议，分得他一般法力，为他照看好这片坑洞。」 解释完毕，希尔德重新拉满弓箭，她严厉呵斥道：「所以，你和魔物签下协议？」 「拜託布兰德领主，这就是我们和魔法师的区别，我们女巫不受世俗、规则束缚，我们以双方认同的协议为交易，这是阿比盖尔女士留下的教诲！」 「闭嘴！阿比盖尔与魔物相勾结，搞得人间始终残留与魔物相关的法术，你们女巫绝对和魔物脱不了关系！」 气氛有些尴尬，火药味在空中蔓延，就连坑洞内的植物都感受到了这一点，它们紧紧缩在一起，为坑洞留下的空间更大了。 阿瑟出来打圆场，他清楚第一位女巫——阿比盖尔，她算是安迪的精神引导，是安迪的信仰追求。 在这一点上安迪是不会让步的。 更何况，阿瑟也清楚，阿比盖尔并非大众眼中的恶人，恶人这一称号是后人强加在阿比盖尔身上的。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史料可以佐证阿比盖尔有害人之意。 借用仇敌的力量去救助同伴，这一点究竟可取吗？ 阿瑟不懂那些，但事实是，阿比盖尔这一生都在为帮助他人而奔波。 「希尔德领主，」阿瑟打断道，「安迪毕竟是人类，他也在赫尔魔法学院就读过，我相信他明白是非道理，就像人间的光烬之主那样，阿比盖尔也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所追求的……」 「就是就是，」见自己亲爱的学弟终于为自己发言，安迪也不再畏惧，「阿比盖尔前辈一心向善，你知道她在那个时代救了多少人吗？光她自己记录写下的就有七千，她救下七千无辜的生命，怎么到了现在，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了什么恶人呢？」 「与魔物勾结，仅凭这一点……」 「和魔物勾结，和魔物勾结，你们是不是只会抓着这一点不放！你们经歷过当时的战火吗？英雄被流放、人们被该死的规矩划分，来自地下的危险是被你们赶跑了，但是地面上的呢，那本来就存在的矛盾，那些无辜者，你们有想过吗？！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精灵，从不肯正视人间自有的危险！」 安迪嘶吼着，对百年来的偏见、对女巫信念的质变。 女巫最初的本意是脱离规则，在绝对中立的阵营行善。 但现在，总有些取巧者只看到了脱离规矩与绝对中立，用这些为自己谋求私利。 种种因素相加，人们对女巫的态度只会越来越牴触。 阿比盖尔若是能瞧见这些，怕是要心碎而亡。 自己善洁的意图竟被污染至此！ 「安迪，你冷静些！」阿瑟出面制止，他从执笔者口中了解故事真相，安迪手中有阿比盖尔的笔录，该是也明白其中的真相。 阿瑟能够理解安迪内心的不悦与受尽人群排斥的委屈，但他不应在希尔德面前表现的如此无礼。 「抱、抱歉……我的话有些重，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后，安迪还是决定行礼致歉，「唉……，抱歉布兰德领主，我知道您对我有很多偏见，但如果您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带您了解事情的起因，了解第一位女巫的来源。」 精灵是尊贵的，但他们并不会以此为傲。 「我接受你的道歉，安迪。但是，你也知道，你们女巫一族大部分都是自私自利之徒，这一点我们有目共睹。告诉我，这机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希尔德嘴上说着接受安迪的道歉，但心中却还是有些恼意。 魔物是她的底线。 怎样也不该和魔物扯上关系。 她知安迪本性不坏，但，只是止步于此。 「这台机器是我用来收集环境变化的，」安迪逐渐平静下，他正经讲解自己的机器，「用它来记录玉箭在时和不在时有什么差距，我会尽量还原玉箭在时的数据，用来恢復池水活力，还有魔法植被与浮灵……」 「所以，那位魔物，真的献出了一半法力，就为了让你恢復这里的原生态？」 这举动并不符合希尔德的预想，魔物也会做利他的事情吗？ 第57章 生命石 安迪抱起机器, 几经调试放在水池旁。 「喂，布兰德领主，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但是我以阿瑟的名声起誓, 我只是简单测量数据，用完马上还您！」 「发誓不要我把带上啊……」阿瑟双手交叉站在一旁。 「玉箭不在我这，玉箭是前代精灵王的产物，多伦国王已经将它取走。」 机器转动着, 蒸汽从一小口中冒出，左右鸣响，看起来极不稳定十分危险。 「你确定它是安全的？」希尔德询问着。 人类的科技, 魔物的法力, 这两点是她最不能信任的事物。 一共两点, 安迪一人全占。 「安全, 绝对安全, 」安迪竖起大拇指, 一手扶着机器。手掌触碰到机器后他就后悔了, 他忘记考虑铁片的热传导, 机器很烫手。但已经夸下海口，他没有后退可言！ 安迪咬牙忍痛开口道：「安迪机器, 绝对值得信任！」 第110页 「你的手……」关心之语被希尔德吞回，人要对自己的言语负责, 她无权干预。 「没事没事，我观察一下湖水哈哈。」 湖水降低手掌温度, 安迪一脸祥和满足。 「安迪, 玉箭不在我这，多伦王国已将它玉箭带回, 机器还是关了吧。」 「你说什么，玉箭不在你那？」被询问方应是希尔德，安迪却望向阿瑟。 他觉得希尔德可能会骗自己，但阿瑟不会。 但一张睿智冰冷的脸，好像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 「这就不好办了……」 安迪挠头嘆气，他小心动用隔绝咒保护自己的右手，偷偷摸摸关闭机器。 「没有了玉箭，没有参数对比啊！这这这，我这种天才也无从下手啊！」 希尔德、阿瑟：…… 「很高兴见到你阿瑟，南林幻灵永远欢迎你。」希尔德挥手告别，再多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得知阿瑟是预言中的魔法师，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还有再会啦小鸟雀。」 动植物都爱亲近精灵，里欧也不例外。 希尔德的抚摸安抚躁动，女巫法力毕竟有一部分来自魔物，魔物气息会引得里欧躁动。 「这小傢伙很特别，阿瑟，这就是你的法灵吗？」 「对，」阿瑟从拿出一些面包屑递给希尔德，「它叫里欧，意为『驱散黑暗的光芒』。」 面包屑扑散在希尔德手心，里欧小心翼翼啄食，进食的动作要比平日温柔些。 这些阿瑟看在眼里，他摇摇头轻笑着。 「里欧，里欧，是个好名字……我总觉得这个小傢伙很神秘。」 「啾？」 里欧在希尔德手心跳动，一记歪头杀妄图「萌」混过关。 用神秘来形容里欧，阿瑟不敢苟同。 在他眼里，比起魔法道路上的法灵，里欧更像是自己的家人。 「对面包屑有着狂热喜爱的神秘白眉雀。」阿瑟补充着。 对自家人里欧总多一种放肆，它扑扑翅膀轻松飞到阿瑟面前。 冬季动物毛髮最为旺盛，身为法灵的里欧也不例外。 它灵活甩动自己鼓鼓囊囊的身子，在阿瑟面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不满阿瑟对自己的评价。 「哈哈哈，我想里欧会喜欢南林幻灵，我们那里没有冬雪。」 希尔德没有选择原路返回，她从袖口掏出一卷古老图腾，将图腾交给阿瑟。 「这是通往南林幻灵的图腾法阵，阿瑟，你用法杖布下法阵便可以召唤魔法通道，可以通往南林幻灵，现在试试吧。」 「什么东西，我看看……」 魔法是一种追求，技多不压身。 安迪始终秉持这种人生信条，他收好机器来到阿瑟身后。希尔德早已察觉，她将展开的图腾卷好，不给安迪任何查看机会。 「你和我到一旁等着。」她亲自带走安迪，在洞穴角落等着。 她信任阿瑟才会将图腾赠予阿瑟，像安迪这种人，告诉他一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魔法通道的建立需要多次尝试，希尔德仅是给予阿瑟图腾样式，没有任何指导与点拨。 也算是对阿瑟的一种考验，她要亲眼瞧瞧，这位大法师、这位盟友的实力。 「阿瑟，请你开启通道。」 图腾在空中悬浮，从左至右缓慢展开。 于空荡巨石之上，阿瑟很自然召唤出大地法杖。 黄沙、碎石、泥土、碎屑。 法杖顶端的黑曜石控制它们的方位。 六芒星阵作底，经阿瑟復刻图腾完美出现在六芒星之上。 法阵发出蓝色光束，魔法通道就此打开。 「不愧是大法师，天才就是不一样。」希尔德感慨道，手上不自觉鼓掌。 安迪当然欣赏阿瑟的天赋，不过他有些不甘。 他自己也是个天才，如果他看见图腾，绝对也能召唤出魔法通道。 希尔德赶往魔法通道前，她从耳边取下一片落叶，落叶飘入魔法通道，随后通道展现出南林幻灵。 「那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南林幻灵……」 希尔德介绍着，一边听着的安迪表示很熟悉。 南林幻灵，他很熟悉，山好水好环境好，自己还在那里免费住了多日。 衣食住行样样俱全，还有古籍藏书…… 这样想来安迪像是明白了南林幻灵的精灵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阿瑟，麻烦你维持一段时间的通道。」 「好。」 希尔德走进通道，不久，她带着凯里从通道内出现。 凯里精神面貌还算不错，精灵并没有虐待他。 「这里是……坑洞？！」凯里揉揉眼睛重新望去。 「喂，那个女巫你站住！说好的帮我维护这里呢？」 打算偷摸撤场的安迪被凯里拦下，他不知怎样解释，只是尴尬搓手回应： 「恢復需要过程，还有时间，你放心，我答应了你，绝对不会食言。」 「但是这里……」 凯里见过坑洞中繁华的模样，见过霍华尔眼中的世界。 灵巧的浮灵与多彩的魔法植被。 现在坑洞只剩巨石，就连头顶上的树根都失了彩，浮灵殃殃挂在上面陷入沉睡。 「这里没有丝毫变化。」 坑洞的恢復与希尔德无关，她只负责将凯里送回，修復坑洞的事情，那是女巫安迪该做的。 第111页 他与魔物签下协议，关她这位精灵领主什么事？ 「达西达西！是生命石的气息！」 魔法通道飞出几位摩多达西，他们转到阿瑟身边，围在大地法杖周围高歌舞蹈。 「终于盼回我们的生命石，达西达西，我们回去告诉介里西！」 「好耶！达西达西，是生命之石！」 魔法通道不会长久存在，无论召唤者实力如何，它都是暂时的。 「达西，消失了！」摩多达西双手高举表示震惊，通道消失后他才开始观察周围。 「咦，精灵领主，还有凯里女巫，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类，达西达西，我们这是在哪？」 在看清摩多达西后，希尔德再次将洞口封存，她怕摩多达西的气息会引来森林里的动物，无故跌落坑洞。 「布奇西，你们怎么会来这？」希尔德收好弓箭问道。 摩多达西这种生物魔法学院有过教授，不过阿瑟与安迪的重点都不在此。 阿瑟在想摩多达西为何会将自己的大地法杖称为黑曜石。 安迪则在想，凯里是什么时候成为女巫的。 按着阿比盖尔前辈定下的规矩，只有人类才有机会成为女巫。 处于对自己信仰的忠诚，他靠近刚刚想要远离的凯里。 「凯里，只有人类才能成为女巫，你的身份，阿比盖尔前辈是不会同意的。」 「阿比盖尔！达西达西，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一名引起摩多达西的注意，他们来到安迪身边载歌载舞。 「阿比盖尔，圣光永存~阿比盖尔，破晓之星……」 只有布奇西还在希尔德身旁，为她解答疑问。 「我们感应到了生命石的气息，」布奇西指向阿瑟手中的大地法杖，「生命石，达西达西，摩多达西可以重建家园啦！」 小小的身躯兴奋的手舞足蹈。 「生命石，还有阿比盖尔，你们应该清楚阿比盖尔是位女巫吧，」希尔德语重心长劝着，她怕这些单纯的生物被女巫的把戏欺骗。 「女巫是邪恶的存在，他们的力量来源是魔物。」 「达西达西，黑雾，坏，可是阿比盖尔救过我们，精灵领主也救过我们，达西达西……」 布奇西沮丧地地下头，他愣愣道：「精灵领主不要说阿比盖尔是坏人啦，达西，黑雾坏，阿比盖尔不坏！」 说道不坏二字时，布奇西还坚定地点头，目光如炬。 希尔德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看向安迪，希望他略知事情一二。 毕竟在场的只有他着一位女巫。 「拯救，哦哦哦，你们就是阿比盖尔前辈记录的蔬菜大军吧。」 最初阅读笔录时，安迪还在疑惑蔬菜大军是什么东西，答案竟在今日得到解答。 按分类，摩多达西该算精灵的一种，和羽精最为相同。 当年的他是怎样都没想过摩多达西。 「不过远远一看，你们确实像菜地里的蔬菜。」 安迪愉悦笑着，从南林幻灵来的摩多达西却气得跺脚。 「只有阿比盖尔才可以称我们是蔬菜！达西达西。这个人类，坏！凯里可不能和他一样坏！」 凯里抿嘴没有发言，因为一旦接受摩多达西像蔬菜这个设定，就很难走出了。 「布奇西，请问我的大地法杖，你们为什么称它是生命石？」阿瑟来到摩多达西围聚的地方礼貌询问。 「达西达西，这个人类也坏！生命石从来不属于任何人类，生命石是摩多达西的母亲！人类坏！」 阿瑟：坏人竟是我自己？ 第58章 物归原主 摩多达西犹如孩童, 没有什么歪心思，他们更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 「布奇西，不许那样评判阿瑟, 阿瑟先生是位大法师。」 「好吧, 达西达西，既然精灵领主这样说，但是阿瑟人类要向生命石道歉。」布奇西补充道，他漂浮在阿瑟面前, 等候道歉。 阿瑟嘆口气，将大地法杖工整放在面前鞠躬致歉道：「抱歉生命石，请您原谅我的无知。」 「生命石原谅你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无礼了, 达西达西。」布奇西飘至希尔德身边, 它请求希尔德重新打开魔法通道。 「达西, 我们需要联繫介里西, 我们要重建家园！」 「等等, 」希尔德打断道, 各种故事如浪花向她奔来, 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介里西, 你说的重建家园是什么事情，还有阿比盖尔是怎么救的你们？」 「大赞阿比盖尔！」 介里西召集来伙伴, 用情景剧重现当日。 「几百年前，摩多达西的村子还在, 只是一日, 天空突然变得昏暗，黑雾遮挡住太阳, 没有阳光、没有食物摩多达西岌岌可危……」 一只摩多达西蜷缩在角落，又有另外两只摩多达西出现，他们额头部位生出两朵鲜花，以此比喻魔物双脚。 还有一只摩多达西借来积雪，她将积雪变为浓雾，以此仿照那时的蔽日黑雾。 「注意，就在这时，阿比盖尔出现了，她用法术驱赶黑雾，摩多达西的村庄暂时获得光明……」 介里西拉来凯里，他将凯里带领至蜷缩精灵面前，又在他耳边悄悄说句摆好姿势。 出风头这件事凯里可以做到百分百完美，他捡起地上石子对准浓雾大声喊道： 「退去！退去！」 第112页 真·女巫安迪被晾在一边，先抛开凯里的魔物身份不说，当年阿比盖尔前辈也不是用这种方法拯救的摩多达西。 「不对不对！当时阿比盖尔不是这样的！」介里西显然要比安迪更看重这件事，他打断这场演出。 「我来吧，我来吧，我知道事情后续的发展。」安迪自告奋勇接下角色。 「魔物尸骨，我命你们退离此地！」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状态！」介里西鼓掌以表称赞。 浓雾被「道具组」摩多达西请出，浓雾重新化作积雪落在地面。 蜷缩的摩多达西勇敢起身，他与安迪所饰的阿比盖尔并肩作战，赶走魔物。 「归来吧我的蔬菜大军，我与你们签下协议，我帮你们驱赶魔物，你们要答应我，永远无忧无虑存活。」 戏剧拉下落幕，介里西带领各位演员鞠躬致谢。 「但是我们没有完成对阿比盖尔的承诺，我们并不是无忧无虑，生命石被毁后，大家心中都有些难过，达西。」 「不过现在好了，达西达西，我们重新找回了生命石，又能完成对阿比盖尔的许诺了！」 「先等一下，」被请下台的凯里重新发问，「你们的意思是，在这个洞穴重新建造家园吗？」 「嗯嗯，达西。」 「不不不，不行不行，这个地方原本是霍，我的意思是，这里原先住着魔法植物和浮灵，这里是它们的家园，你们瞧见那池水了吗？那池水本来是有魔力，会发光的，它赐予洞穴生命，这里是它们的家园，你们不能占领……」 凯里又拉来沉浸在表演乐趣中的安迪，他拉来安迪强行附和自己。 「安迪，我们签订过协议，你说过要復原过这里的！」 「啊对对对……復原洞穴，把它变回原样。」 「诶，凯里女巫和这个人类签订过协议吗？达西。」 介里西飞到洞穴口，他仔细观察着魔法植被，随后他有奔向水池，靠近头顶树根观察浮灵。 「达西达西，凯里女巫笨，水池不能赐予洞穴生命，水池只是水池。」 「不可能啊，」凯里急于反驳，「我刚掉进这片洞穴时，池水是会发光的，而且魔法植被都在水池周围围绕。」 「不是的，不是的，达西达西，水池只是一个承载物，而且这些不是天然水，是别的物质变成的水源。」 「真正赋予洞穴生命的，是那把玉箭。」阿瑟能领会摩多达西的意图，不过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己手中的大地法杖会被他们称为生命石。 「生命石能替代玉箭，为这坑洞再次带来生机，凯里你不用担心，摩多达西会与魔法植被还有浮灵共生，或者说是共赢。」 「嗯嗯达西达西，」介里西点头回应，「大法师聪明。」 不过细想来，摩多达西口中的别的物质…… 回忆起洞穴内最初一幕。 玉箭穿过霍华尔心脏。 他以血液滋养此地。 考虑到这一点，阿瑟竟对这位魔物肃然起敬。 阿瑟将黑曜石从大地法杖上取下，法杖瞬间化为黄沙随风飘散。 它来自地面尘土，最后也归于地底。 「达西，大法师的法杖不见了！」介里西很震惊，法杖化沙的样子让他想起魔物死去化灰的场景。 不好的回忆勾起身体反应，介里西抱头蜷缩起身躯。 「介里西？」 阿瑟双手捧起黑曜石，将它放在介里西面前。 黑曜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它唤醒大地，几粒碎石组成手掌安抚介里西。 「达西达西，是生命石！是生命石！」 介里西从自身组成的圆形铠甲中探出头，他小心翼翼触摸碎石，得到碎石手掌回应后，两手将其环抱。 「达西达西！是生命石！真的是生命石！」 生命石犹如摩多达西的母亲。 「感谢你们让我暂存生命石，生命石，还予摩多达西们。」 介里西接过生命石，多年暂居在南林幻灵的他们，此刻终于可以重建自己的家园。 「大法师，达西达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生命石？」 他明明记得，阿比盖尔走后，一批魔物入侵了他们的村长，将他们的生命石炸碎销毁。 当时他们被精灵领主救下，暂居南林幻境的蘑菇林。 「是我老师交给我的，他说关键时期可用它召唤大地法杖，我也是前段时期才正式使用它。」 那颗黑曜石，或者说摩多达西的生命石。 那是阿瑟老师消失前，留给他的礼物。 待他将黑曜石交给阿瑟，并把阿瑟送入赫尔魔法学院后，自此就再无踪迹。 「现在也算无归原主吧。」 「达西达西，我们在生命石上还感受到了一些东西，像是思念与守护。」 「是吗？」阿瑟苦涩笑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位不显正形的老师。 「对的对的，达西达西，多亏了它们，生命石才能长存！思念与守护，这就是生命石的意义！达西达西，大法师是好人！」 远处传来鹰啼，里欧从阿瑟口袋内钻出，它叽叽喳喳叫着。 里欧听得明白，刚刚的声音是格里芬发出的警告。 「里欧，你这是？」 鹰啼传入阿瑟耳内，他脸色骤变，对着希尔德讲道： 第113页 「希尔德领主，这里暂时拜託你，我有急事先要先走一步。」 格里芬不会无缘无故发出警告，除非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像是在湖边钓鱼的孩子们。 第59章 刺客 格里芬顺着阿瑟唿唤来到洞口, 落地时太过急切，双翼四足掀起积雪。 扬起的积雪打在阿瑟衣着上，他无心处理那些, 跨上格里芬急切催促道： 「快些格里芬！」 鹰啼传遍深林, 坑洞内几人各有心思。 黑曜石闪着奇光，介里西双手上下挥动，他在尝试与黑曜石频率同步，也就是说连接上黑曜石。 「达西！要去找那位大法师, 里面有他的信！」 介里西飞至希尔德身边，意图取得希尔德帮助。 「抱歉介里西，没有多伦国王下令, 南林幻境的精灵禁止踏出这片森林, 人类领土我们不能……」 是规则, 更是禁令；是传统, 更是束缚。 「达西达西,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介里西想起关于领主的禁令, 他又来到安迪身旁寻求答案, 「熟读故事的人类，你知道那位大法师的住所吗？」 「我我我,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凯里自告奋勇争做嚮导。 只要自己出了这座森林, 那面前的精灵领主就不能对自己做什么！ 「那封信，很重要吗？可不可以等阿瑟回来找我们再告诉他？」 希尔德还是不放心将凯里放回, 魔物在人间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 虽然他的一半法力被夺取, 还有手环压制。 介里西双手摇晃着拒绝：「达西，不行不行, 法力在消退，信中的内容我们看不见，只有那位大法师可以看见，达西达西。」 「法力消退，那是什么意思？」 「达西！精灵领主也被笨笨人类感染了，变得不聪明了！法力消退，信的内容也会消失，万一是很重要的信息，那可不好，达西达西！」 「是这样吗……安迪，你过来。」 希尔德私下唤来安迪，自己不能离开森林，摩多达西又太过单纯，绝不能让摩多达西同凯里离开森林。 现在自己所厌恶的女巫安迪却是唯一最优选择。 「有什么事吗，布兰德领主？」 「你，跟着安迪，保护好介里西还有生命石，把他们安全带回。」 权威下的命令什么永远不是维繫女巫的能力，他们做事靠的是自己的喜好以及协议。 「哎呀呀，布兰德领主，我可是女巫，女巫从不会『帮』别人做什么事，我们靠的是协议。」 安迪右手一挥，蓝紫色火焰中凭空生出一份协议。 方才希尔德所提要求，蓝紫火焰亲自烙印，一字不差。 「怎么样，要和我签订协议吗？」 「安迪，你不要欺人太甚！」 森林长弓不适于当着摩多达西的面动用。 还是小型绑腕弓弩合适。 镶在弓弩中的绿宝石亮起，黄色微光闪烁起弩箭形状，希尔德眼神中露着警告，弓弩自动对准安迪脖颈。 「哈哈，布兰德领主不妨先冷静一下，要不要听听我的协议内容？」 「休想。」 对希尔德来说，与女巫签订协议，无同是与魔物合作。 不共戴天之仇怎能如此？ 意志坚定不容侵犯，那双澄澈明亮的双眸，深处是信仰发出的光辉。 坚定同自己如出一辙。 蓝紫火焰逐渐淡去，协议依旧漂浮在安迪手中，下一秒，掌中生出赤橙色炎火。 那是人类魔法师的御火魔法。 协议消失，黄皮纸上没有任何内容。 「好好好，行行行，领主您有自己的坚持，而我也有女巫对信仰。就扰烦您走走形式，麻烦布兰德领主您签个字，或者留个印记也行。」 安迪双手将空白纸张递上，见希尔德有些动容他即刻补充道： 「放心，烙印一旦形成，没有任何笔墨与魔法会在上面添加或更改，诶——希尔德领主您干什么？」 小型绑腕弓弩整装待发，一支幻灵箭矢奔向黄皮纸，纸张被箭矢穿破，裂口处又被浅绿色绒毛修復。 黄皮纸上多了抹不属于它的色彩。 安迪虽是怕箭矢，但却未曾有任何防御举措，他清楚希尔德讨厌女巫，更明白希尔德厌恶自己。 不过他也相信，希尔德绝不会伤害自己。 印记落款完毕，希尔德摆弄着小型绑腕弓弩，一语不发行至凯里身旁。 凯里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希尔德的眼神会刀了自己。 「咳咳。介里西，这路上还有安迪会跟着你，如果他，」希尔德指了指凯里，「欺负你，或是想要伤害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不会的，达西，不会的，女巫和摩多达西是好朋友！」 介里西飞去凯里身旁，小手轻巧攥紧凯里的拇指。 「但是介里西怕会被传染变笨，达西达西。」 说着又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被传染变笨，搁在以前凯里绝对会和语出者吵个有来有回，甚至有可能大打出手。 但此刻，他只想感触拇指传来的陌生气息。 那种独属于魔法生物的气息。 不同于阴冷的地炎之下，不同于怨气冲天的魔物族人。 凯里第一次在他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平静。 第114页 「诶呦，我可是和大法师阿瑟有的一拼的天才，你个小小摩多达西怎么可能变愚钝……」 安迪轻吹口哨，两把魔法扫帚即刻赶来，它们有序停止、有序排列，安迪看着面色发白的凯里，小声安慰道： 「没关系，按你的速度来就是，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 介里西缩成小球形状规规矩矩在凯里口袋中待着他挥手向族人于希尔德告别。 「达西达西！布奇西，你们要好好等我回来，等我回来重建家园！」 「达西！再见介里西。」 魔法扫帚处于低空飞行，只是双脚勉强不碰到雪面的状态。 速度，甚至不能引起微风。 「达西达西，凯里女巫的魔法扫帚生病了吗？为什么飞的这么慢？」 介里西从口袋中探出脑袋，他向后望去依旧可以瞧见离开的坑洞。 本来想照顾一下凯里的恐惧，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安迪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飞至凯里旁边问道： 「阿瑟的农场好认吗？」 「好认好认，出了森林后不久就能看见一片耕地，还有木屋，木屋面前还有两棵树……」 「既然这样，那还在等什么？」 安迪双手一抬扫帚嘱咐道： 「凯里『女巫』，麻烦您抓好您的扫帚！」 一眨眼功夫，从勉强接触不到雪面到勉强接触不到树干。 就安迪而言，这已经算是对凯里的额外照顾。 没人可以小瞧他的魔法扫帚，除了阿比盖尔本人外。 结冰的湖面被鹰爪轻松破开一处圆口，放置鱼儿的水桶却倒在湖岸，一条鱼儿倒在圆口处。 筋疲力尽的它，已经无力跃起，哪怕前面就是它生活的地方。 岸边声音嘈杂，安德斯与苏菲亚躲在稻草色的巨狼身后，那是幻化为乌维尔模样的阿尔加。 它身上多出缺口，稻草从缺口处散落，附近没有魔物能力维持，外加与两个人类刺客斗争，阿尔加已经很难维持现状。 他怕一会自己便会化成稻草模样，再也不会有思维意识，再也不会醒过来。 「哈，我当是什么呢？一匹稻草编制成的狼也想和我们斗？大法师也不过如此。」 「原来是稻草，呸，怪不得打了这么久也不见血。」 那人啐了一口血，收好宝剑换出弓弩。 弓弩上是一支燃烧箭矢。 「不怕剑，还能不怕火？」 燃烧箭矢对准阿尔加，他虽恐惧却也不曾退让分毫。 「等等……」 他的伙伴阻止住箭矢进攻。 来之前两人去过酒馆，他从包内拿出酒瓶与炼油，将它们涂抹在宝剑上。 「点燃它我的好兄弟。」 眼中放着邪光，当赤红色火焰燃起，两位刺客的笑容变得极为可怖。 「来呀！刚刚你的气势呢？」 两人挥舞着燃烧宝剑，只是挥舞并非靠近，仅为杀戮并非他们所好。 他们要的，是让敌人恐惧，直至心灵崩溃。 阿尔加前身低伏，獠牙外露，低吼声响起，如临大敌。 「阿尔加……」 安德斯惧于这场争斗，他很害怕阿尔加会因自己遭遇不测。 刺客的目标是自己与姐姐，这些本于阿尔加无关。 「该死——什么东西！！！」 一颗石子打在刺客侧脸，他太过于投入恐吓，丝毫没有注意目标之一的小姑娘捡起石子向自己抛来。 「你们完了！」 石子恰巧打在伤口处，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刺客们。 阿尔加很欣慰苏菲亚会帮扶自己与刺客对抗，但是他并不希望苏菲亚惹恼刺客。 「苏菲亚，这里交给我就好……」 语气是虚弱的，却又是坚定不移。 苏菲亚依旧没有回声，她从阿尔加身后走出，安抚阿尔加紧张的情绪。 摘下手套，她抚摸着阿尔加稻草触感的绒毛。 恍惚间，阿尔加似乎感触到了暖意。 从苏菲亚手中传来的暖意。 她抬头看着天空，电光火石间，一串火焰凭空出现在刺客面前。 火焰从地面拔起，鹰隼叫声从他们耳边迴荡。 「该死，大哥，那个狮鹫又回来了。」 「呸，你怕什么，有染血红宝石，它不能伤害我们！」 说着他们整齐将怀中红宝石露出。 狂风骤起，火焰向刺客扑去。 刺客们艰难观察前方，在被高温扭曲的视觉空间出，他们隐约瞧见一人。 「还没有人，会蠢到来欺负一位大法师——」 雷声四鸣惊动森林落鸟，刺客们佝偻着身子如临末日。 第60章 传讯 刺客们弓着腰齐齐向后退却, 不曾想那一串火焰似有脚般奔走至后方阻拦。 前方火焰散去，刺客二人勉强看清面前人。 「怎么……」 两人很无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你才是那位大法师？！」 本以为做好了完全准备, 来之前僱主特地嘱咐过他们, 要小心那位大法师，还有他的狮鹫。 为此他们备好新鲜马肉引诱狮鹫，以及从鍊金术师手中买下的染血红宝石。 马肉为狮鹫最喜之食，但格里芬除外。 染血红宝石由龙血提炼, 将血精镶嵌在红宝石内，有此物件，魔法生物不敢近身。 第115页 格里芬惧于染血宝石的威力, 它展开双翼迫使自己看上去强壮些。 即便是恐惧, 也是选择护在阿瑟身前。 「格里芬, 不用担心我。」 里欧从阿瑟口袋内飞出, 它来到阿尔加身旁, 担忧地叫着。 闻声格里芬同步前往, 它只恨鍊金术师研制出的染血红宝石。 血脉压制它无力反抗。 红宝石的开採消耗大量人力, 龙血精则是从活龙身上提取。 制作手法杂而繁琐。 能有钱购置两枚染血宝石的, 绝非等闲之辈。 「阿瑟先生……」 阿尔加艰难开口，见阿瑟赶来后他才敢倒下。 狼形态散去, 阿尔加以阿瑟的容貌倒地。 他太过虚弱，肌肤纹理已退为稻草姿态。 「阿尔加！」 附近没有魔物气息, 更没有什么魔物能量，帮扶阿尔加恢復体力阿瑟也爱莫能助。 他能做的只有带阿尔加返回农场。 「怎么, 想走？！」 箭羽突击, 被阿瑟用法杖反手打掉。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又蠢又不要命的。 或许两位刺客还没有意识到, 他们面对的是位大法师。 湖水锵锵，水流从碎冰缝隙流出。 冬日寒水捲起，带着碎冰幻化出海妖模样。 碎冰化眼、激水为鳞。 寒水海妖抖动双鳍，寒水化冰肆意切割刺客肌肤。 不会儿，体内软甲报废。刺客再无防范。 他们冒死进攻，瞭然发现双腿已被坚冰禁锢。 等待他们的怕是只有死亡。 寒冰划破肌肤，鲜血从裂口涌出，寒冷麻痹疼痛，血液凝结，霜雾将他们覆盖。 此刻他们已经不知是寒冷还是疼痛。 战慄源自死亡恐惧与寒冰。 但寒冰又将他们禁锢，不允他们颤抖。 法杖一挥，海妖消失，河水恢復平静。 里欧赶往刺客身旁，将他们的染血红宝石吊坠取下。 「染血红宝石啊……」 阿瑟将两颗宝石攥在手中，它们在阿瑟手中漂浮，随后两束血雾退散。 没有了龙血压制，格里芬行动也变得正常起，它快步赶到马车旁自动当起拉车马匹。 鹰叫声催促阿瑟几人赶紧上车。 临走前阿瑟特地加固刺客们脚下的坚冰，谨防他们逃跑。 大法师是有实力在身上的，但是国家有国家的法律，况且这事绝对不简单。 刺客的目标是安德斯与苏菲亚，两人是公爵的孩子。 这之中牵扯太多利益纠纷，保险起见还是将两人关进监狱审判好。 法杖蹿出火苗，它们跃入马车的碳炉内。 「孩子们，上车，我们回家。」 「嗯。」 平日善于谈吐的安德斯也开始效仿自己的姐姐苏菲亚。 对他而言，刚刚的场面太过震撼。 海妖的形象他只在地图志中见过，萨姆城不靠近海，他也没有任何出航机会。 就连自己的父亲，出海的次数也是了了。 他一直以为，海妖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说不定是海上的水手幻想出来的生物。 但今日他觉得自己错了。 既然阿瑟先生能过幻化出海妖的模样，那就证明海妖一定是存在的。 七八个人身长，似蛇、又似海鱼，脸部鳃盖掀起，每次吐息都带来寒意。 或许这是冬日河水幻形的原因。 书中记载，海妖每次吐息都会掀起海浪，它们生活在海底，追随风暴。 靠近农场后阿尔加逐渐缓过来，身上的伤口渐渐癒合，新的稻草生长覆盖伤口。 「阿瑟先生您看，阿尔加恢復了！」 苏菲亚依旧没有回话，只是殷切担忧望着。 「嗯。」 好在稻草木偶自愈能力极强，只要及时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马车停下，格里芬显得有些激动。 安德斯感应到格里芬的激动，他趴在车窗向外望去，在门前果树前有一群巡逻镇民，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被精灵叫去做客的凯里回来了。 「是凯里，阿瑟先生，凯里回来啦！」 「嗯，凯里。」 阿瑟的注意力依旧在阿尔加身上，待他恢復塑形能力，肤色接近正常人类以后，他悬着的心才落地。 「啊，阿瑟先生抱歉，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安德鲁和苏菲亚……」 埋怨将阿尔加淹没，按理说他也算一种魔法「生物」，如果有人承认他是生命体的话。 明明有魔法，明明还有乌维尔的狼人体态支撑。 自己却连两位人类都打不过。 想来实在可笑。 「这事不怪你阿尔加，人类要比你想的复杂，好了不说了，我们到家了。」 镇民被鹰啼吸引而来，阿瑟开门走下马车，镇民即刻围上来。 见状凯里气得牙痒痒。 明明差一点这两棵树就要被砍枝了，怎么阿瑟偏在这时候回来了？ 「阿瑟先生，我们是冬日巡逻小队的，正好路过您家的农场，关于您门前的两棵树……」 老人有些扭捏，有些话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们很感谢您的苦味蜜桃，我们过冬的粮食免受了虫豸侵扰，不过，冬日落雪很可能会把树枝压断，我想的是，我们几个齐心帮您修剪枝条，正好我们这里斧子啥的很齐全。」 第116页 「不用麻烦了老先生，您别忘了我是位魔法师，那两棵树也和我一样，冬雪不会在他们枝头聚集，您放心。」 「好好好，那抱歉打扰您了阿瑟先生，再会。」 老人脱帽致敬，正打算起步离开却又被阿瑟叫下。 「等一下先生，这两枚红宝石，麻烦您顺路捐赠给教堂吧。」 「这，好。」 每日巡逻结束后，巡逻小队都会去教堂送木柴，将红宝石捐赠出去也是举手之劳。 传递红宝石时，阿瑟伏在老人耳旁小声说道：「先生，森林河边有两位被我困住的刺客，目标是公爵的两位孩子，过会儿我会将他们带去镇上的监狱，麻烦您瞧着他们些。」 老人先是震惊，后来他很快平静，他将两枚红宝石收好，点头再次应下。 「放心交给我们吧，为了小镇！」 确认阿尔加没事后，安德斯快步跑到凯里身旁，他缠在凯里身边，恳求凯里同自己讲述精灵的故事。 「凯里！凯里，你终于回来了！你能和我们讲讲关于精灵的事情吗？哦，你好陌生的先生。」 苏菲亚跟在自己弟弟身后，她对精灵传闻十分感兴趣，自己弟弟帮自己问出。 「你好可爱的孩子们，我叫安迪·瓦特，是位——是阿瑟先生的学长。」 「哇，那安迪先生，您也是位魔法师吧？」 「哈哈哈，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安迪急忙转移话题，他不希望在孩子面前暴露自己女巫身份，「你们不是要问凯里关于精灵的事情吗？」 「噢对，凯里先生，精灵真的像书中描写的那样吗，很漂亮、很优雅、很善良神圣吗？」 「哈？」 凯里对精灵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摆摆手随意讲道：「不是，他们都是一群虚伪骯脏的傢伙，耳朵尖尖的，鼻子也是尖尖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巫婆，他们最喜欢的事物就是小孩头骨，啊呜——」 安德斯并不喜欢这个版本的故事，特别是最后凯里故意加大音量吓唬自己，他躲到自己姐姐身后，一脸幽怨。 比起安德斯，苏菲亚更多是不相信与质疑。 她不相信书中精灵会像凯里说的那样。 「达西达西！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介里西从凯里的口袋中挤出，他飞到苏菲亚姐弟面前，轻声安慰道。 「人类之子，不要害怕，达西达西，我叫介里西，是位摩多达西。精灵们都是好好的，长得就像森林里的花朵，给人的感觉就像清晨的露珠。」 起初苏菲亚还被这一绿色小人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接受摩多达西的存在，认真听着摩多达西讲故事。 「所以，达西达西，不要害怕精灵，他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咦！怎么会有两个厉害的大法师，达西！」 「啊，你们好，抱歉抱歉，我只是借用阿瑟先生的样子，不是真正的阿瑟先生，我名叫阿尔加。」 「对的对的介里西，他叫阿尔加，」安德斯当起中间人，为两者介绍着，「这位才是阿瑟先生，我叫安德斯，这位是我的姐姐苏菲亚，她最喜欢精灵啦！」 「达西达西，喜欢精灵的都是好人！介里西喜欢好人！」 介里西在空中翻动着身子表示喜悦。 「对了，厉害的大法师，生命石里有你的信，达西达西，力量正在减弱，信可能会出现残缺，达西。」 黑曜石重新回到阿瑟手中，正如介里西说的，他确实在黑曜石中感触到一股魔法能量，专门交给自己的魔法能量。 「谢谢你介里西，啊，阿尔加，你带着孩子们还有这三位客人去一旁的木屋吧，那里还温暖些。」 「好的，交给我吧阿瑟先生，大家，这边请。」 两位孩童显得尤为兴奋，摩多达西，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阿瑟手持黑曜石进入木屋，对叶藤蔓遮挡住窗户，他将黑曜石放在桌上，一条幻影闪出。 「老师？」 阿瑟有些疑惑，他不敢相信当年不辞而别的老师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幻影简讯。 幻影上的人看起来有些凌乱，法师帽一角已经塌陷，背景则是乱糟糟的小石屋，正如书中对魔法师的描写。 魔法师的家，都是凌乱的。 「嘿，臭小子，现在才把生命石交给摩多达西……」 幻影中的魔法师一边制作着什么，一边留下简讯。 「真是个笨蛋，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学生？」 老师嘴臭也不是一两天了，阿瑟坐在木椅上仔细听着。 回想起过去的时光，这些熟悉的责骂声，他竟还有些怀念。 「失败失败真失败……」 不知是在责怪阿瑟，还是责怪自己桌上忙的事情。 「老师，老师，我做好魔杖啦！」 石门被打开，门外闯入一位少年。 见到小时满脸希望的自己，阿瑟的心中生起很多感想。 他还记得当时，事情走向确实不怎么好。 「这算什么魔杖，能做什么，给我当个拐杖都不够格！」 幻影中正好出现阿瑟脑海中的回忆。 老师将自己做好的魔杖夺过，双手用力掰断，几次尝试无效后，老师放弃这些。 他从袖口拿出自己的魔法棒，召唤一道闪电噼开阿瑟做好的法杖。 「失败失败，行了行了，去把我这法袍缝好！」 第117页 法杖一挥，一灰色法袍盖住阿瑟。 「好的老师。」 阿瑟看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老师的做法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不过老师说的也对。 自己当时做的法杖确实不怎么好。 「你小子看好了，这才叫法杖！」 老师指着面前，很显然是在向现在的自己打招唿。 阿瑟下意识站起身，但这次头上没有法杖敲击，那些只存在与幻影。 画面中的老师手举暗影法杖，正欲敲来，双手却停在空中。 「唉，反正也打不到你，就这样吧，你小子，早晚有一天会感谢我给你留下的法杖……」 不用早晚，阿瑟第一次在魔法学院使用时就很感谢。 「你小子听着，现在你应该清楚魔物的事情了吧，」老师转头向窗口外喊道，「我的魔法袍缝好后记得做饭！」 「好的老师！」 现在听当时的话语，确实是有些委屈在身上的。 「阿瑟，别怪老师这样，也别怪老师不辞而别，我是为你争取时间……」 幻影中老师摘下魔法帽，叠叠书籍更衬他疲惫模样。 「从开始就不应该这样，魔物的入侵、人类的斗争，还有魔物的甦醒，也到时间了。」 老师起身，眼眶有些湿润。 「我从不后悔收下你这个学生，不要忘记你的使命，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不要忘记你的家人，最后那一战啊，你将会……」 幻影消失，只留阿瑟一人怅然。 对叶藤蔓退散，阳光重新落入木屋内。 「老师，您早就预料到了吗？但是您说的最后一战，那是什么意思？」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不要忘记你的家人…… 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61章 巡逻偶遇 几年前的传讯阿瑟并没有猜测到什么。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不要忘记你的家人……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家人一次在阿瑟印象中似乎永远是模煳的。 每当他感触到家人亲情温暖后，总会有外力将祂剥夺。 美好的家庭被战争摧毁。 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也在逃难中走散。 就在他将近麻木遗忘时, 他遇见了自己的老师。 再后来老师也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现在, 就在他已经接受自己孑然一身的命运时。 自己的妹妹莫迪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像是命运牵引。 「达西达西，厉害的大法师，生命石里的信息你看完了吗？」 「嗯，谢谢。」 阿瑟将手中黑曜石重新交给介里西。 「嗯嗯, 达西达西，我们可以重建家园啦！」 介里西收下黑曜石，他召唤出黄色气泡屏障, 将黑曜石放置其中。 「达西。安迪女巫你放心, 我们会将洞穴变得很好看, 摩多达西喜欢大自然！」 「放心, 我也会帮忙的, 再说了我不将介里西和生命石完好送回, 布兰德领主绝对会把我安排进暗杀名单。」 安迪耸耸肩无奈摊手, 见状凯里高声提示道： 「餵, 你这傢伙，你可别忘了你和我签订的协议！」 「知道知道, 忘不了，那是本分, 还有阿瑟，几天后记得来我们女巫小屋找我, 那位女巫我已经联繫上了。」 「咦？奇怪, 达西达西，安迪也是女巫吗？」 阿尔加留在农场照顾孩子们, 阿瑟顺路进入森林，他要将两位刺客带回。 「森林中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正好顺路，我们一起吧。」 几人一同赶往森林，在岔路口分别。 阿瑟赶往河边，远远看去他像是瞧见了莉莉丝医生。 「没救了，他们该是服毒自尽了。」 莉莉丝甚至没有打开医箱，他佩服于阿瑟对魔法的控制力度，坚冰可以禁锢刺客身躯，但也不至于有任何生命危险。 「他们？」 阿瑟赶往现场，两名刺客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嘴角鲜血已然凝固。 坚冰支撑着他们继续站立，莉莉丝从人群内走出，她轻拍阿瑟肩头夸赞道： 「力度控制的不错，不会造成死亡，他们是服毒自杀，有些刺客有这种习惯。」 他们死了？ 困惑占据阿瑟心头，魔法师的领域视角并没有显示什么，阿瑟走之前也检查感触过。 他们身上并没有毒药，绝不会服毒自尽。 除非…… 阿瑟望向周围巡逻人群，巡逻人群内并没有陌生面孔。 「阿瑟，这些人我们赶来时就昏过去了，我们当时还以为他们冻晕了，不过后来发现他们已经没有气息了……」 老人解释道，周围人也纷纷点头认同。 「恰巧莉莉丝医生路过这里，我们就唤来莉莉丝医生……」 「确实是中毒而亡，这点不用怀疑。」 专业方面的知识莉莉丝从不退步。 「莉莉丝医生，您为什么会……」 不给阿瑟完整的发问机会，莉莉丝拿起医疗箱解释道： 「巡逻小队又不是绝对安全的存在，冬季也是一些药物的制作时间，这个世界上不光你们魔法师需要研制药水，医生也需要。」 「如果有死亡，我们要向镇长还有教堂报备的，即便他们的身份是刺客…」 第118页 人群叽叽喳喳讨论起。 「大家不要乱！」巡逻老人站起来维持秩序。 「阿加斯，你去教堂找亨特主教，杰克，你去镇上找镇长。」 亨特与巴克镇长赶到现场。 事情暂且落幕。 晚些巴克镇长亲自来到农场寻找阿瑟。 「阿瑟先生晚安，我带了些自家酿酒……」 「哦，是巴克镇长，进来坐。」 「唉，有话我就直说了，关于刺客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公爵大人，这种事情我们担待不起，这也是幸好有您，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小镇负不起责啊。」 巴克镇长嘆息连连。 「镇长，我想问最近有没有外人赶来镇上，除了那两位刺客。」 「外人，没有，都是些落脚的赶路人，今天落脚，明天就走的那种。」 「这样吶……」 说着又是一声沉默。 「对了阿瑟，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巡逻队会抽出两三人在木屋周围巡逻……」 「不用了镇上，我和阿尔加以及凯里会处理好这些的，您放心，孩子们会不出事的。」 阿瑟谢绝巴克镇长的好意。 比起镇上的镇民，阿瑟还是更相信阿尔加他们。 他怀疑镇民中有刺客的同伙。 如果真是那样，巡逻无疑是引敌。 「那、那好吧，再会，唉。」 巴克背着手离开，临走前他时不时向后望去。 阿瑟的到来确实为镇上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收益，总有些游客莫名而来，更别说那些魔法作物，它们确实为镇民带来了极大便捷。 但他似乎忘记了，机会总是伴随威胁来的。 刺客这一点便是威胁之一。 他虽嘱託过不要将此事传达，但众口难调，等到明日，刺客一事怕是要传遍大街小巷。 不过也好，最起码这样镇民也会安分些。 最起码不会喝多了酒昏在路上，一晚上足以冻伤。 等价木偶不许睡眠，凯里身为魔物也极少需要睡眠。 魔物的休息方式与人类不同，他们的休息更为高效。 譬如人类一天需要七八个小时睡眠休息，魔物只需冥想一小时左右。 这一小时就可以恢復全部体力。 效率要比人类高得多。 白天夜晚，对魔物而言并无什么区别。 「该死的，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惹我罩的人！」 凯里在孩子屋外巡视。 起初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刺杀之事还是他从阿尔加口中听到的。 讲真的，凯里并不喜欢这些孩子。 但看他们一脸崇拜自己的模样，他总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追随者」出现任何意外。 「再说了，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凯里啃了一口苹果，脚步更为迅速。 「这苹果还挺好吃的……」 他评价着。 也不知道那位大法师又在搞什么名堂，买来这么多苹果。 「但是凭什么包里的那些不能碰？」 凯里想不明白，也没打算再想下去。 他到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伤害自己的「追随者」！ 几日后，阿瑟收拾好行装步入巡逻小队。 「哟，阿瑟先生精神满满吶，要不要带上你的狮鹫啊？」 罗宾同阿瑟热情打着招唿，他丢来一包热牛奶，嘱咐道：「有你的象鼻椒帮助，保暖问题确实很好，不过身子内部的还需要我吗自己维持，热牛奶保护我们！」 「谢谢，格里芬有它的安排，这次巡视里欧会跟着我。」 里欧飞来落到阿瑟肩头，它亲昵地蹭蹭阿瑟下颚，还有种睡意正浓的样子。 「给，面包。」 阿瑟手中拿出里欧的早餐，这下里欧才算彻底醒来。 「好好好，我们小队人算是齐全了，走出发！」 巡视工作是项体力活，森林边线很长，小队分几波在森林边线巡视。 这还是早晨，等到夜晚，工作量要大一倍。 「嗯，很正常，并没有发现野兽的痕迹，看来今年森林里的动物都很乖！」 中午巡逻小队前来罗宾身旁汇报情况，等到阿瑟讲完后罗宾又讲了句。 「可惜冬季熊都处在冬眠状态，不然我也可以帮着阿瑟先生找找。」 「不必了罗宾先生，很感谢您前段时间的帮助，冬季大家都该歇息吶。」 「喂，你们两位顶樑柱别聊了，赶紧吃饭啦！」 浓汤散发出香气，炉灶的建设特地选在远离森林的地方。 一个是怕火灾，一个是怕引来不必要的冲突。 森林动物或许也会被浓汤吸引。 阿瑟未赶来小镇时，身为猎人协会的会长，罗宾是巡逻小队的顶樑柱，如果你有幸与他同队，那你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把罗宾和阿瑟安排在同一小队，这是大家始料不及的事情。 队伍安排都是随机的，镇长并没有刻意安排。 发生这些只能说是缘分使然。 一锅蔬菜汤便是几人的午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也会是这样。 汤很清淡，在森林周围巡逻小队不允许食用气味浓烈的事物。 那样容易引来一些野生动物。 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阿瑟先生，有些事情我想问问您，就是这个魔法学习，有没有什么年龄限制，还有什么天赋限制的？」 第119页 「对呀对呀，我觉得你们魔法师很厉害。」 镇民对阿瑟总有一份尊重，对魔法总多一份崇尚。 魔法是神秘的，也是便捷的。 「没什么要求，但是，必须要认同沃法的存在。」 一句话堵住众人之口。 认同沃法的地位，这是对自己信仰的挑战和冲击。 在他们的宗教体系中，光烬之主才是唯一的神明。 「哈哈，我们这群庸俗之辈怕是不能领略魔法风光啦……」 「对对对，有些饿，再给我加一碗！」 众人赶快岔开话题，他们不希望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 以后关于魔法相关的，还是少说些话吧。 将火堆熄灭，罗宾与阿瑟一队踏入森林追踪。 除了放置森林动物会侵入小镇寻找食物，巡逻小队还应注意森林食肉动物的动向。 冬日它们的活动范围比较固定，白天也不是它们的捕食时间。 「狼群活动正常……」 罗宾观察着狼群活动痕迹，他说着，阿瑟在一旁安静记录。 「感觉阿瑟先生不怎么爱讲话了，是被这寒风害得吗？」 罗宾不喜欢安静的巡视，除了捕猎时间。 「您瞧，那里是我们平常放捕兽夹的地方。」 他指向一处灌木，热情向阿瑟介绍道。 「只是对这方面不怎么熟悉，我这个门外汉还是仔细听着好。」 「哈哈哈，阿瑟先生您说笑了，你就说镇上谁不知道大法师的实力？话说回来，那两名刺客……」罗宾从树上跳下，阿瑟在山猫那一列打上对钩。 「或许与公爵大人有关，当然也不排除与我有牵连，不过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孩子们，还有小镇上的大家。」 正讲着，一直在阿瑟肩头打瞌睡的里欧突然警惕起，它叽叽喳喳叫着，提醒阿瑟有人靠近。 这次不需要里欧提醒，罗宾与阿瑟已经听清踏雪声。 声音很沉重，也不怎么灵活，极大概率是位行人。 「雪天也会有人来到森林吗？」罗宾的右手从腰间的匕首移开，他抖抖身上的积雪，将问题抛向阿瑟。 「不清楚，或许是镇上的医生。」 阿瑟想起莉莉丝同自己的谈话，可惜来者并非莉莉丝或是鲁道夫，也并非马修。 「呀，阿瑟先生，好久不见，还有罗宾先生！」 那人摘下护目镜，抖抖帽上的积雪。 「菲尔丁，你小子，冬天可没有让你拆的陷阱！」罗宾前去同他击掌，虽说这位毛手毛脚的冒险家总会弄乱他们的陷阱，但私下里罗宾与菲尔丁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哈哈哈，罗宾，您真是冤枉我，我又不是为了拆陷阱而拆陷阱，我是为了找寻家族宝箱，陷阱什么的，只是我不小心触碰。」 阿瑟在一旁微笑招手，菲尔丁的这一身行头要比上次好很多。 冒险设备都是一等一的专业，他的腰间甚至还多了地势球。 「好久不见吶阿瑟先生。」 菲尔丁摘下手套，同阿瑟握手打招唿。 「嗯，好久不见。」 「哦，对了对了，我包里还有给您的礼物，您等一下我找找！」 菲尔丁脱下背包，鼓鼓囊囊的背包装了不少好东西。 「我看看，这个是给玛莎大妈的，这个是给亨特主教的，这个是给巴克镇长的，这些是给猎人协会的，这个是给……」 翻到一盒巧克力时，菲尔丁脸一红不再多语，想法将巧克力盒往下塞。 这一幕恰巧被罗宾瞧见，他打趣道： 「呦呦呦，这是送给哪位姑娘的？来来来，给我讲讲！」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哎呀，我哪说是送给哪位姑娘的，我这是，这是给艾丽娅奶奶的……」 「胡说，艾丽娅奶奶喜欢甜食但不喜欢巧克力，你小子别想瞒我！」 阿瑟在一旁笑着观看，菲尔丁的包内确实有不少礼物，据说他还已经送出了两大包。 包外一银色徽章闪着亮光。 三目雄狮，银标打底。 国王侍从标志。 看来这位落魄贵族后裔迎来了契机。 第62章 赠礼 终于, 菲尔丁拿出那份专属于阿瑟的礼物。 看得出他很重视，那份礼物经过精心摆放，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金色园艺铲以及一颗棕色种子。 「这是我托工匠做的镀金铲, 阿瑟先生您可以当它是一件艺术品, 当然它也可以用……」 假想空气为泥土，菲尔丁挥动金色园艺铲亲身示范讲解。 在挑选礼物方面，菲尔丁还称得上行家。 他生于落寞贵族家庭，华丽高贵他经歷过, 朴素平凡他感触过。 就他的经歷而论， 只要对方收到后能够开心，那礼物就是一份好礼物。 无关昂贵与否。 镇民的礼物菲尔丁都已罗列好, 但阿瑟这里他却犯了难。 阿瑟是位大法师, 不过却是做的农务工作。 好像送什么都不合适, 送什么都差点意思。 菲尔丁也曾努力找过农作物种子。 与自己有通信的镇民朋友告诉自己——阿瑟在选购种子上十分严格, 有着独属于大法师的标准。 信中, 镇民朋友自称有幸见过阿瑟挑选种子。 他说, 阿瑟总是先捧起一抔种子仔细感应, 一些大众叫好的作物反而不能引起阿瑟的注意。 第120页 为此阿瑟嘆息摇头, 依依不捨将种子放回。 而且最近阿瑟先生也不知在种些什么，样子是镇上人从未见过的模样。 据说是从魔法森林内取得的魔法作物。 所以, 魔法作物也会得到阿瑟先生的魔法加持吗？ 思来想去，还是和农务相关又不怎么相关的好。 当然也不能落下种子。 「这是落星兰种子, 你可以用那把小铲种植，据说它的花粉在阳光下犹如流星, 所有它名叫落星兰。」 菲尔丁一方介绍着, 一方将镀金铲与落星兰种子交予阿瑟。 阿瑟接过种子表示感谢，这颗棕色花种经多方传送, 终于在阿瑟手上停止奔波。 「菲尔丁，」罗宾帮菲尔丁的拿起沉甸甸的背包，他轻拍包上粘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镇上的？来森林，还是为了你的家族宝藏？」 「我是，应该算是昨天到的吧，当时天都黑了，我就没怎么注意时间……」 菲尔丁重新背好双肩背包，归来时间他有些模煳，不过也是大差不差的。 「你小子平时都很注意时间的，还天天嚷嚷着什么，『时间判断对冒险家而言十分重要』，怎么，光说不做啊？」罗宾没有停止打趣，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完成，森林中的动物行踪稳定。 森林一切正常。 「罗宾大叔您不能这么说啊，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菲尔丁急于摆脱这一话题，「我来森林当然是为了家族宝藏，我有预感我这次一定能找到！」 他势在必得拿出地势球，将周围不符森林规格的物品标出。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有预感，宝藏就在这几处！」 菲尔丁戴好护目镜整装待发，肚子却不配合地嚎叫起。 「行了行了，跟我和阿瑟先生回营地吧，森林外的营地还有些蔬菜汤，不怎么可口但绝对管饱！」 罗宾与菲尔丁推搡着出了密林，阿瑟却止步停下，他对两人讲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虽是好奇，不过大法师相关的事情两人也不方便过问。 或者说，他们问了也听不太懂。 对镇民而言，魔法农作物的真实用途阿瑟永远是保密的。 倘若讲出「封印大门出现裂痕」。 和平几年的人间很可能再次发生动乱。 如果真有些镇民想要刨根问底，阿瑟便会灵机一动讲解。 讲解是会讲解的，求知永远是好的，阿瑟不会阻止。 不过他会故意抛出很多魔法专用名词与专业术语。 没有化的学习，镇民听的也是云里雾里。 渐渐地，镇民也就不再追问那些。 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大法师阿瑟的魔法作物又不会害了他们。 阿瑟想去瞧瞧摩多达西的家园恢復情况。 跟随着魔法光束指引，阿瑟来到入口坑洞处。 魔法师的领域视角告诉自己，正前方有处魔法封印大门。 该是希尔德布下的，为了保护摩多达西的安全。 在正常人类视角下，坑洞入口只是一块普通土地，与森林内所有土地相同。 没有任何差异。 魔法光束跳跃着，在阿瑟地注视下充当起扣门者。 光束攒成小球，在魔法屏障上方闪烁。 片刻内部有了回应。 魔法屏障消失，藤蔓组成落板。 阿瑟起步走到落板上，缓缓降落。 待他整个人完全步入洞穴内，魔法屏障再次显现。 光秃秃的古石上再次布满生机，绿色魔法植被覆盖，浮灵与坑洞内浮舞。 最中间的水池依旧是光亮来源，依旧是孕育生命的能量。 「达西达西，是大法师！」 介里西带领一众摩多达西前来欢迎。 「达西达西，谢谢你带回我们的生命石，第二家园很棒，摩多达西们很喜欢！」 「达西，原来那位熟读故事的人类也是女巫，他和阿比盖尔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他帮助摩多达西们重建家园！」 洞穴内多出许多蘑菇屋，不过有两座小屋却是用木头做成的。 阿瑟仔细看着那两座小木屋，怎么看着和自己的木屋有些相仿呢？ 「达西达西，大法师是在看提歌西和乔娜西的房子吗？那是两个好大好大的大狗狗帮他们做的，他们坏，把提歌西和乔娜西的房子吃掉了！」 布奇西打抱不平道，小手上下挥舞着，恨不得将那两位大狗狗埋起来。 「不过，达西，他帮提歌西和乔娜西重新建好了房子，」布奇西双手环抱，慢慢开口，「知错能改就是好人。」 两位大狗狗？ 阿瑟浅笑着。 看来乌维尔的歷练路还很长。 在一群摩多达西的拥簇下，阿瑟行至湖边。 湖水不时冒出水滴与气泡，它们在坑洞内结伴而行，犹如夏日萤火、冬季繁星，为洞穴驱赶黑暗。 生命石被摩多达西安置在湖底，它生出蓝色藤蔓于湖底扎根生长，犹如人类血管般覆盖在湖水之下。 「达西，大法师你看，生命石在闪烁着，生命石很开心。」 「闪烁着？」 在阿瑟眼中，清澈透明的湖水之下是常亮的生命石。 并没有闪烁之说。 「达西达西，生命石是在闪烁着，就像人类的心跳一样。只是我们的生命石闪烁的太快啦，人类看不出来很正常。」 第121页 「原来是这样。」 谁能想到呢，森林地下洞穴内竟有如此天地。 「达西达西，大法师你来一下！」 介里西招唿着阿瑟，阿瑟在蘑菇屋缝隙处寻找落脚点，一步步小心翼翼前进。 脚下的魔法植被有着自己的感知，它们会在阿瑟落脚前计算好尺码，在阿瑟落脚前移开离去。 于绿色繁盛植被内，留下光熘熘的脚印。 「达西，这个给你！」 介里西从屋内抱出一颗绿水晶。 「安迪女巫说，魔杖对魔法师来说很重要，达西达西，所以摩多达西认为，生命石对大法师而言也很重要。」 「摩多达西们决定，把这颗绿水晶送给大法师，达西达西！」 那块绿水晶像是经过打磨，整体呈圆形，晶莹剔透。介里西取出它时，阿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植物有所回应。 介里西挥舞着手臂阐述道：「达西达西，植物生长于大地之上。生命石由思念与守护浇灌，孕育出生命！」 「这块绿水晶，是我们当年从生命石废墟内找出的，现在将它送给大法师阿瑟，达西达西！」 「希望你能做出新的魔杖，达西达西！」 在摩多达西的祝福下，绿水晶摇晃着漂浮起，分撒在坑洞内的水滴、气泡闻声靠近，它们沖入绿水晶内，与其融为一体。 绿水晶重新回到阿瑟手中，这次净透绿水晶内多了一透明圆环。 「达西达西，去吧魔法师阿瑟，带着我们的思念与守护！」 里欧从阿瑟口袋内飞出，它为阿瑟留出空间放置绿水晶。 「达西达西，再见啦阿瑟，再见啦厉害的小鸟！」 阿瑟将绿水晶安稳放置。 厉害的小鸟？ 可能在摩多达西眼中，脾气有些暴躁的里欧也很厉害吧。 待阿瑟赶回营地时月亮已经开始值勤。繁星点缀下的森林，寂静而又神秘，巡逻小队并排靠着，他们静等队长罗宾安排值勤时间表。 「阿瑟你回来了，正好公布值勤名单，你是最后一位，五点到七点……」 任务分配完毕，值勤的备好火把结伴巡视，其他人则是钻入帐篷避寒休息。 距离自己巡逻的时间还早，夜晚渐入，阿瑟却没有什么困意。 或许是因为天太凉，又或许是今日的经歷太多彩。 他从帐篷内走出，寒风四起逼迫他穿好外套。 这种天气，不知道莫迪怎么样…… 脑海中闪过莫迪身披皮毛的倔强模样。 没有了大地法杖，阿瑟很难察觉到关于莫迪的信息。 「唉……」 伸入口袋避寒的右手无意间感触到绿水晶。 不知由绿水晶做法源的魔杖能否重新感知莫迪。 哒哒马蹄声扰乱阿瑟思考，火把吸引阿瑟注意。 马背上的人高唿着阿瑟姓名，似有什么要紧事要找寻阿瑟。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 「马修？」 镇上的医生为何会来找自己？ 第63章 农场需要山羊吗？ 唿唤声惊醒休憩中的小队成员, 前半晌是队长罗宾巡视，尚未走远的他重新折回。 巡逻小队成员接过马修手中的火把，马修从马匹上跃下, 他拽开占满碎雪的面罩直奔阿瑟。 「阿瑟先生, 麻烦您和和我走一趟，杰夫先生他，他……」 「杰夫？」 阿瑟在脑海中寻找杰夫这一姓名。 一位老者，带着一匹山羊。 自己当时处理地面的草种子被杰夫老人买下。 「杰夫先生, 我听说他正带着他的山羊在四处巡演，怎么会？」 「别提了阿瑟先生，时间不等人, 您快些和我一起去吧！」 「快去吧阿瑟,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关系, 我替你值班就好。」罗宾解决阿瑟的顾虑, 他递来火把为阿瑟照明前路。 马匹可以承载两人重量, 不过速度自然会有所减慢。 「马修, 你先去, 我去寻格里芬，对了杰夫先生是在镇上的医院里吗？」 「对对, 不过阿瑟先生我载您去农场吧，走过去还是有段距离的……」 「不用, 你先走吧，说不定我会比你快些。」 覆在雪面上的影子变为旋涡状, 他们将落影视为跳板, 巡逻小队从未见过这幅场景，他们手足无措后退, 生怕旋涡附着在自己身上。 旋涡跃入阿瑟手中，散开便是法杖模样。 以影子作为传送媒介，阿瑟消失在众人眼光。 「刚刚阿瑟先生是不是进入我们的影子里了？」 「去去去，哪有这么邪乎，阿瑟先生一定是融入大地母亲了，一定是通过这种方式赶路。」 未知带来恐惧。 但信任又将此抹去。 讨论声逐渐消散，巡视的巡视，休息的休息，一切重新回归正轨。 「唉，愿光烬之主保佑老杰夫。」 巡逻队伍多了祷告，他们愿杰夫一切安康。 农场木屋外，凯里恪尽职守巡视着，魔物感官要比人类灵敏，他手持木叉坐在台阶上。 「谁？！」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生命体在靠近。 「给我出来！」 从台阶上跃下，他手持木叉伏身潜行，魔物夜视不错，只要凯里注意观察还是能看见些东西的。 第122页 前提是在他的视线内。 「这该死的树叶！」 自己魔物能力被压抑，不然他早就动用魔物法力搜索周围。 那情况别说是刺客，地底下的蚂蚁没自己的允许也别想露头。 「凯里！」 阿瑟在凯里身后的影子内冒出。 高度绷紧的神经瞬间崩裂，他双手握紧木叉在疯狂像身后甩去。 好在阿瑟反应及时才没有弄出什么乱子。 他从木屋的阴影下走出，认真严肃的表情却因凯里夸张的反应动摇。 「你们魔物这么不经吓？」 「只是应激反应，」凯里灰熘熘捡起被抛出的木叉，清嗓咳嗽转移话题，「你不是去巡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镇上出了急事我要去瞧瞧，格里芬！」 暗影法杖分散回到地面重组阿瑟身影，响指打响，身在马厩休息的格里芬闻声赶来。 「走格里芬，去小镇的医院。」 凯里倚着木叉出神沉思，自己像是被阿瑟控制的太久，明明是来搞破坏的，怎么稀里煳涂的帮了这么多忙？ 不过镇上？ 他记起镇上还有一位名叫克里夫的前辈。 那位前辈好像也没做过什么。 几只雪兔从农场前飞奔路过，凯里攥紧木叉重回现实。 搞破坏的事情先往后退退，他现在要保护好自己的小「粉丝」。 就像王当年保护他们那样！ 恰如阿瑟所言，他确实赶在马修前到达小镇医院。 医院外鲁道夫正坐在长椅上抽着烟，煤油灯被他放在长椅另一端，暖橙色光芒触及不到他的身躯，月光斜洒，愁容多了种岁月沉淀。 鲁道夫并不是地地道道的菸民，短短几口他被呛到三四次，似乎逼出泪水才可以让他感觉痛苦些。 「咳咳咳，阿瑟？」 见阿瑟赶来他慌忙擦去泪水，接着才是收起菸斗。 「杰夫就是脾气倔，我早就告诉过他，那场事故后，」鲁道夫带着鼻音讲着，「他不适合四处奔波，可他就是不听，算了你进去看看吧。」 医院外的山羊引起阿瑟注意，它拼命靠近医院窗户，咩咩叫着。无奈被绳索牵引，它无法靠近。 「这就是那一头山羊吗？」阿瑟问向鲁道夫。 「嗯，但是医院必须保持洁净，动物不能进入。」 「但……」 山羊似乎能听明白阿瑟与鲁道夫的谈话，它的叫声变得更为悽惨。 阿瑟有些于心不忍，他拿出魔法棒凭空召唤出气泡屏障，山羊并不畏惧靠近的气泡，它像是明白阿瑟在帮他。 它站在原地停止叫嚷，安静等待气泡将自己环绕，气泡托起山羊，将绳索吞噬。 「现在是完全隔断的状态，请问鲁道夫先生，可以？」 气泡向阿瑟靠近，山羊柔和叫着，气泡随声音震动。 「唉，去吧去吧，只要别让山羊出来就行。」 医院内值班护士多为教堂内派来的修女。 说是医院，不如说是处小诊所。 镇上共有三位医生，鲁道夫、莉莉丝、马修。 如果镇民真患上什么严重疾病，他们还是需进入萨姆城治疗。 并非医生资质、经验欠缺，而是小镇的技术无法支撑起。 「阿瑟先生您终于来了，杰夫先生在病房内……」 气泡内的山羊引去修女注意，修女将信息表交给鲁道夫，鲁道夫只是瞥了一眼，随后揉成一团放在口袋中。 此时马修骑马赶到。 「马修，去教堂请亨特教父……」 「现在就要？」 「快去！」 马修没有下马，拉动缰绳掉头赶去教堂。 去请亨特主教，比死亡通知书更为直白。 病房内老杰夫平静躺在病床上，按着他的要求，修女为他在窗边放了一排纸鹤。 「哈，」见到阿瑟身后跟随的山羊，老杰夫黯淡下的双眸又多了道光，「阿瑟，你把哈豆带进来啦……」 讲出一句话，杰夫要唿喘多时。 山羊悲伤叫着，气泡随着抖动。 「哈哈，当时，买下你的草籽，哈豆就像开了智一样……」 老杰夫温和瞧着气泡内的哈豆，少了他本来惹人厌倦的倔强。 「巡演很成功，但是我没能找到她……」 杰夫看向窗边的纸鹤，泪水从眼角滑落。 「哈豆就拜託你了阿瑟，我一单身老汉，也没多少积蓄，我想是你的草籽赐予哈豆能力，所以——唿——我觉得，我该把它交给你，而不是马戏团那些——咳咳咳……」 提到马戏团二字杰夫变得激动起，他哆哆嗦嗦起身下床，疯了般去握住窗前的纸鹤。 「特里娜！我亲爱的特里娜——我！」 他双手含住纸鹤，面带微笑永远沉睡去。 「杰夫先生！」 阿瑟唤来修女，此时的哈豆却异常平静，它不再发声，只是呆呆盯着倒地不起的杰夫。 翌日，老杰夫的葬礼于教堂公墓举行。 「杰夫先生是位高尚的人，他这一生并未有任何污点，他于野兽口中救下镇民……」 亨特一席黑色礼袍介绍杰夫的过往。 葬礼参与者并不多，杰夫是镇上的独身老人，没有子女，和亲戚也早断了联繫。 他性格孤僻，在镇上也没有什么朋友。 第123页 阿瑟牵着哈豆前往公墓，他在棵古树旁见到藏匿在此的鲁道夫，鲁道夫躲在树后，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葬礼。 「鲁道夫先生，您不过去吗？」 「什么？」 鲁道夫不可思议地望着阿瑟，他眼神躲闪直言道：「我只是来瞧瞧我的父亲，没想到……算了，你去吧，我先走了。」 阿瑟不再多言礼貌道别。 葬礼结束，阿瑟瞧见那位倔强老人独自待在墓前任风雪侵蚀。 「唉，杰夫和鲁道夫先生三十多年的交情了……」 亨特自知鲁道夫的脾气，葬礼结束他故意早些离场，平日他还会待在墓前为逝者祷告。 「让他们待会吧，哟，杰夫先生把他的羊送你了？」 「嗯。」 「几天前巡逻小队送来两颗红宝石，你是……」 「卖了就好，拿着钱多给镇民一些帮助吧，我先走了。」 阿瑟牵着哈豆离开。 孩子们对新加入的山羊很感兴趣，对此，格里芬颇有怨言。 自己分明才是最靓的仔，堂堂一只狮鹫怎么会被山羊抢走风头？！ 「哈豆，来这边！」 「咩咩——」 阿尔加在哈豆脖间系铃铛，哈豆走起来总是伴随着清脆的铃响。 「哈哈哈，姐姐你看，哈豆真听话，就像能听懂我们说话一样！」 闻声格里芬也飞来。 它也能听懂人类说话，为什么没人夸夸它？ 冥想结束的凯里从屋内走出，他瞧见屋外的山羊有些疑惑，三步并两步冲到阿尔加面前询问山羊从那来。 「这丑陋的山羊从哪来？」 哈豆很气愤，它低下头直挺挺向凯里冲去。 「啊？这山羊怎么还能听懂人讲话？咋回事，别追我啊！」 「哈哈哈，凯里凯里，你要向哈豆道歉，它能听懂我们讲话的！」安德斯在一旁指挥，笑意不止。 苏菲亚瞧着这一幕，脸上显出久违的笑容。 屋外欢声笑语，屋内则是严肃认真。 明日便是阿瑟与安迪约定好的日子。 第64章 莫伊拉的「生日」 摩卡琦果与月牙草的功效阿瑟还不清楚, 距它们成熟还有几日，这几日正好用来解决孩子们的冰晶问题。 待摩卡琦果与月牙草成熟后，再研究也不迟。 孩子们正在门外与哈豆游戏。 「明日谜底便可揭晓……」 阿瑟起身从书房离开, 自制木板雪橇上载满木柴。 昨日巡逻小队的木柴还没有送去教堂, 就当为了感谢罗宾昨日的替班，也为了感谢巡逻小队的体谅，阿瑟主动担任起木柴运送任务。 自制木板雪橇本是打算载着孩子们去雪地玩耍，现如今经过刺客事件, 孩子们还是待在农场好。 刺客之事阿瑟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当时两名刺客口中并没有毒药，自己的魔法领域视角不会说谎。 阿瑟将最后一捆木柴放置雪橇上。 「所以有人处理掉了他们……那日去过森林的人……」 在镇上大张旗鼓打听并不合适, 也容易打草惊蛇。 倒不如引他出来。 一声响指格里芬闻声赶来, 它极为自觉来到缰绳处。 运输木柴阿瑟并不允许自己飞行, 它不得已变为马匹模样。 为了防滑阿瑟特地在马蹄上安置草垫。 走出农场时, 马匹形态的格里芬故意高抬蹄子打响鼻。 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干！ 新来的山羊是受孩子们的喜欢, 但那又怎么了？这个家里还是它这位狮鹫挑大樑。 「哇, 哪来的骏马？」 安德斯被视线内的骏马吸引, 父亲麾下有很多俊美黑马，不过像这种淡棕的毛色的骏马他还是第一次见。 「安德斯, 那是格里芬，平日里出于工作原因, 它会变为马匹。」 阿尔加在一旁解释着，他正在想办法让哈豆停下, 毕竟一直追着凯里跑也不是什么事。 「是格里芬, 」安德斯喜形于色，对他而言这些都是新奇的, 「我在农场待久了，是不是也会变幻外形？」 「哈哈，魔法是需要学习的，而且过程很辛苦很累的。」阿尔加耐心解释。 关于魔法学习，他有幸与阿瑟探讨过。 魔法确实神秘，它仿佛披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或多或少引起行人好奇。 当你选择摘下薄纱，折磨之旅正式开始。 魔法史、魔法术语、魔法元素、领域视角、法杖制作…… 课程专业又枯燥。 更别提还有严格的魔法考核。 有些魔法师毕业后依旧还是位魔法学徒。 半途而废者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过多打压孩童的兴趣也不好，阿尔加又讲道： 「安德斯，不光只有魔法师会接触到魔法呀，还有召唤师、占卜师、亡灵法师甚至还有牧师等等等，他们都会接触到魔法……」 「可是，可是阿瑟先生很厉害，而且阿瑟先生就是位魔法师。」 「那是因为阿瑟先生是位大法师啊，如果阿瑟先生只是位魔法学徒的话，我们也不会见到这么厉害的魔法，这和自己的所学、职业都没关系，能将一项本领研究到极致，那才是大家佩服阿瑟先生的原因！」 安德斯似懂非懂回应着，小小脑袋被大大困惑围绕，明亮的眼中却丝毫不减对未来的期盼。 第124页 路上，阴沉的天空落下鹅毛大雪，风如期而至。 格里芬不满地发出鼻响，它喜欢雪，但并不喜欢在风雪中行路。 「格里芬别生气，教堂就在前方了，送完木柴我们避避雪再回农场。」 除去酒馆，教堂是镇民常行之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流，阿瑟需要将一份信息传递出。 教堂内修女们同阿瑟热情打着招唿，阿瑟一一回礼，将雪橇上的木柴送下。 任务完成，唐娜冒着风雪向这方走来。 「光烬之主庇佑，这些木柴可真不少吶，」风声渐大，唐娜几乎是吼出声来，「阿瑟先生，风雪太大了，还请您进教堂避避雪，我去打开马厩大门……」 大雪天让衣着单薄的唐娜去教堂后打开马厩，这件事并不合适。 「唐娜修女，钥匙交给我吧，我这匹马有些认生，我怕伤到你。」 「不用不用！」 唐娜护好钥匙后退几步，按唐娜的性格，她绝不会衣着单薄沖入大雪天。 况且双手交叉抱紧双臂，这分明是寒冷的反应。 「我去就好，我去就好！」 几乎想要从阿瑟手中抢过缰绳。 幸好格里芬是与阿瑟一条阵营的，它嘶鸣着后退两步，祥装胆怯唐娜。 「唐娜小姐，外面雪太大了，您的外套！」 教堂内冲出一男子，听声音很熟悉。 阿瑟远远瞧去，那名男子确实是位熟人。 是冒险家菲尔丁。 想起在密林中罗宾打趣的巧克力，阿瑟顿时明白了一些事。 「阿瑟先生，您就让我去吧……」 唐娜几乎是恳求。 「好，但是等一下……」 阿瑟从包中拿出象鼻椒涂抹后的玻璃瓶，顺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一同交给唐娜。 「格里芬跟唐娜去马厩。」 「格里芬？这匹马是格里芬？等等，阿瑟先生您的衣服……」 风雪中阿瑟已经赶往教堂，顺路将菲尔丁「拐」回教堂内。 看着远处那一幕，唐娜长舒一口气牵着格里芬快步走向马厩。 「阿瑟先生，您怎么来教堂了？」 菲尔丁先是震惊，随后转为喜悦。 「有木柴需要运输，雪太大了，我暂时过来避避雪。你呢？」 「我……」 菲尔丁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讲述，他搓着手闪烁其词讲道： 「我来教堂做义工，教堂对我帮助很多，所以就是，我来帮忙，帮忙哈哈——」 说着又将身前的包挪了挪位置。 「这是你用来装礼物的背包吧，这里面是？」 「哦，是送给教堂人员的礼物，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平日受伤包扎什么的都是麻烦教堂人员的，哈哈……」 又是不好意思地挠头。实话实说，菲尔丁平日确实很麻烦教堂。 如果冒险家中受伤次数有排名，菲尔丁绝对名列前茅。 「巧克力也在里面？」 被阿瑟问道隐秘点，菲尔丁挺直身子不做回答。 「虽然我是位魔法师，但是据我了解修女与牧师，他们很多都是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信仰，他们……」 「但是他们也有选择退居的权利，爱是光烬之主的礼物！光烬之主并不会阻挡爱的传递！」 提到这些，菲尔丁显得很激动嗓音高升。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着向阿瑟道歉。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过，不过我相信会……」 「莫伊拉修女！您等等！」 高唿声打断两人交谈，莫伊拉修女沖入主厅，她将侧门关闭，对着满脸疑惑的菲尔丁做出嘘的手势。 随后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发霉的蛋糕，跪拜在神像下高声祈祷。 「莫伊拉修女，您开门，不要这样！」 「莫伊拉修女！」 侧门无法开启，修女们只得换路走大门。 「大厅内还有别人在吗？」 听到唿唤菲尔丁从长椅上站起回音：「有有有，玛莎阿姨，我和阿瑟先生在！」 「光烬之主庇护，菲尔丁还有阿瑟先生，麻烦你们看好莫伊拉修女，不要让她乱来，还有不要让她吃掉那块发霉的蛋糕！尊敬的光烬之主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吶……」 「玛莎，在祂的注视下，你不要乱说！」莫伊拉起身，因年龄原因她的声音变得颤抖。 「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的生日蛋糕，你们不能阻止我吃下它！」 说着，莫伊拉停止祷告，她双手扶着膝盖艰难起身，拿起那块发霉的蛋糕伸手就要向嘴里送去。 「莫伊拉修女，等等！」菲尔丁一个健步冲到前方，他动手打掉莫伊拉手中发霉的蛋糕。 莫伊拉一手扶着心脏部位，身子缓缓后退，她拍着胸口调整唿吸。 「莫伊拉修女，这块蛋糕已经坏了不能吃了，您看，这上面……」 还没等解释完，菲尔丁突然觉得右脸辣辣的。 那一巴掌打的很突然也很响，空荡的高穹顶大厅更显声音的清脆。 菲尔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老妇人先开始了哭泣。 菲尔丁：？？？ 他无助地看向阿瑟，一脸无辜。 「啊——你欺负我一个老妇人，光烬之主您看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第125页 这次莫伊拉直接坐在神像下哭诉，像位五六岁的孩童，在母亲面前哭诉自己被抢走的糖果。 阿瑟起身来到神像下，他蹲下身双手捡起那块发霉的蛋糕。 蛋糕已经缺了一角，不过看得出是很久前吃下去的。 他极为小心地用手扫去清理蛋糕。 那块蛋糕的气味十分刺鼻，可阿瑟仍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没有任何嫌弃或是不满。 莫伊拉没有哭闹，她通红的双眼静静瞧着阿瑟。 教堂的大厅，尤其是神像周围都是一尘不染的，脚下的大理石板永远可以当作明镜使用。 「莫伊拉修女，给。」 依旧是蹲着与莫伊拉修女保持平视，阿瑟双手递过蛋糕。莫伊拉用干瘪的双手擦干眼角泪水，她接过蛋糕如获珍宝。 「生日快乐，莫伊拉修女。」 恰逢这时教堂大门打开，被侧门「婉拒」的修女们从大门涌入。 「唉，光烬之主庇佑，莫伊拉修女，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玛莎修女，今天是莫伊拉修女的生日，我们一起为莫伊拉修女做个蛋糕吧！」 「但是今天……」玛莎还打算说什么，但她又将想要说的话重新憋回，最后只回答一个好字。 「生日快乐，莫伊拉修女。」 阿瑟从莫伊拉身后变出一朵鲜花，他抖动魔法棒，鲜花落在发霉的蛋糕上。 花香逐渐盖过腐蚀的气味。 第65章 会面提前 玛莎将莫伊拉手中的发霉蛋糕抢过, 奇怪的是，阿瑟送出的花于发霉的蛋糕上生根。 根系变为行动所用足部。 花朵有了生命，根部穿越蛋糕, 玛莎觉得手心有些瘙痒, 她低头一看却见花朵带着发霉蛋糕从自己的手上站起。 「我亲爱的光烬之主啊！这是什么！」 恐惧占满心头，小花被玛莎从手中甩出。 绿叶被花朵化为双手，它撑起自身在大厅里寻找自己的主人。 它跌跌撞撞向修女们奔去。 如此诡异事件在场修女们从未见过，小花行至何处, 那处的修女们便不约而同向后退步。 只有莫伊拉修女一人伸手去迎接。 「哦，你这个淘气的小傢伙，你好啊。」 小花伸出一处根须, 于莫伊拉伸出的手掌处试探, 像一条初见人类的幼犬。 「光烬之主庇佑, 竟能创造出你这样的神奇生灵。」 上了年纪的莫伊拉并没有什么耐心等候小花, 她两手一对合, 捧起小花。 「阿瑟先生, 这花朵……」 对于未知事物大家都保存一份戒意, 玛莎修女担心小花是否安全, 她问向制造者阿瑟。 虽然那朵花随便一人就可以将它采趴。 「是我送给莫伊拉修女的生日礼物。」 山羊哈豆开智能理解人类交流这件事情很迷。 恰巧阿瑟这里还有些剩余的草籽，数量正好够他研究。 最后结果证明, 诅咒之地生长的荒草确实可以提高动物的智慧。 可以，但不多。 如果不是经过阿瑟的清洁处理, 于诅咒之地生出的荒草也不会有动物去啃食。 带有死亡气息的作物，动物们避之不及。 于植物使用, 阿瑟也是有了新的发现。 草籽会赋予植物生命, 智力相当于三岁犬类。 「生日礼物？」莫伊拉展开双手，手中的小花恐惧地向她伸出树叶。 「嘿年轻人, 真没礼貌，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莫伊拉修女将小花安稳放到木椅上，他撑腰质问阿瑟，「这神奇的造物你是从哪里取来的？生命都有自由的选择，我们不能将他们束缚！」 玛莎修女长嘆一口气，看来现在莫伊拉修女又恢復了正常。 在教堂外人面前弄出这一幕，实在是有罪于光烬之主。 「但是莫伊拉修女，」阿瑟不恼，他指向探头张望的小花，「这颗小花自由选择了您。」 「我？」 莫伊拉仔细观察起小花，她扎根的地方越看越眼熟，有些像前几天大家一起做的蛋糕。 瞬间她脸色煞白，莫伊拉来到玛莎修女身边，窘迫开口问道： 「玛莎修女，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其实不用玛莎回答，环视一周，几乎一半的修女都在非集体歌颂时间来到大厅，不用仔细想，这一点绝对和自己有关。 不过这次亨特主教并没有赶来，看来事情闹得不大。 「没事莫伊拉修女，没事。」 对于莫伊拉修女隔三差五的闹剧，玛莎已经习惯。 莫伊拉修女一辈子为光烬之主、为教堂、为镇民服务。 在她最需要陪伴与关怀时，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将她抛弃。 也没有人有任何权利指责她。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在日渐消散的时光中，体会世界美好是每个人应得的。 「我……」 莫伊拉懊悔于询问，她知道哪怕是自己问了，玛莎也不会讲出事实。 况且事实就在自己眼前，只需看一眼就能明白髮生什么事情了，询问简直可笑。 「没关系，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回老家啦，」莫伊拉心中明白，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生命的最后阶段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教堂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离开教堂回老家，玛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26页 几十年过去了，莫伊拉远在他市的家还不知道有没有。 哪怕是她的家还在，以莫伊拉现在的情况，她怎么能够一个人生活？ 但劝诫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讲述，如果一位修女或牧师执意要离开教堂，没人任何人有任何理由留下将离者。 这是教规、法律。 「阿嚏——」 一喷嚏声传来引去众人目光，安顿好格里芬的唐娜已经偷偷从侧门熘进大厅。 这场「话剧」她有幸观赏到后半段。 「唐娜修女，您没事吧！」 最先发出关切询问的是菲尔丁，他记得背包内还有一瓶感冒药，抓起背包就向唐娜那里奔去。 唐娜傻了眼，她故意往修女群里钻，在人群中挤出来到莫伊拉修女身旁。 「莫伊拉修女，我想我刚刚，阿嚏——刚刚出去的时候，可能着凉了，您能帮我煮一碗姜汤吗？」 唐娜眼巴巴望着莫伊拉，怕对方不同意还故意装可怜咳嗦几声。 「唐娜小姐，我这里有感冒药，感冒药！」菲尔丁手持背包靠近，见状阿瑟赶忙将他拦下。 「不不不，谢谢你，不用了菲尔丁先生，有光烬之主的庇佑，还有莫伊拉修女的特制姜汤，我一定会痊癒的，感冒药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莫伊拉修女，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拜託您帮我煮些姜汤吧，看在光烬之主的份上。」 莫伊拉看着身染雪片的唐娜，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替唐娜整理面前凌乱的碎发。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莫伊拉像是年轻修女们的奶奶，一位慈祥的奶奶。 开始还有些人不理解唐娜的做法，不过现在她们也像是明白了。 「莫伊拉修女，您还没教我怎么织毛衣呢！什么时候您教我织毛衣吶？」 「莫伊拉修女，还有您做的姜饼人，那么好吃，您什么时候再做一些呢？」 「莫伊拉修女……」 在声声唿唤中，莫伊拉仿佛又想起年轻时。 但是现在，她不敢保证，按自己的精神状态，自己很可能把姜饼人当成家人，给姜饼人织毛衣。 「孩子们，我……」 「莫伊拉修女，」阿瑟高声提醒道，「不用担心，无论怎样小花会陪着您。」 莫伊拉恢復清醒并非偶然，这些都在阿瑟预料之中。 小花受草籽影响能获得生命，取得智慧。 这些也会影响到周围人。 或许对正常人的影响并不显着，但像莫伊拉修女这种情况，这绝对是最好的礼物！ 看来除了菲尔丁外，阿瑟在挑选礼物方面也是位高手。 「小花，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莫伊拉并不相信自己的精神情况，她摇摇头并不接受小花的选择。 「请您相信我莫伊拉修女，」阿瑟捧起小花送到莫伊拉身边，「小花有生命，有智慧，而且它愿意同您分享这些。」 临走前莫伊拉牵起阿瑟的双手深表感谢，她慈爱地笑道：「愿光烬之主……不对，应该是，愿沃法庇佑您，大法师阿瑟先生。」 「您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平淡冷漠下却藏着一团火。」 「不好意思莫伊拉修女，您说的是谁？」 阿瑟提起十二分精神，与自己眼睛相仿，阿瑟心中只想到母亲一人。 「抱歉孩子，我想不清了，但这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唐娜来还阿瑟的外套与发热玻璃瓶，她当然没有受凉，刚刚只是为了挽留莫伊拉才装出受寒的模样。 来到两人面前唐娜也有些好奇，大法师疑惑的样子很少见呢。 「哈哈，说不定是阿尔加吧，阿瑟先生谢谢您的外套还有发热瓶。」 「阿尔加，」莫伊拉在不清晰的记忆中搜寻，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位和阿瑟面容一致的男子，「哦，可能是他吧，你们是不是孪生兄弟？」 「好了好了莫伊拉修女，」唐娜将阿瑟所属物交予阿瑟，自己牵着莫伊拉离开，「麻烦您帮我煮姜汤啦，阿嚏，这里还有一位需要您帮助的后辈呢。」 小花脱离那块发霉的蛋糕，附着在莫伊拉胸前做一朵装饰胸章。 当然，教堂内的大家都知道它是有生命的。 大雪将刚刚露头的地面重新覆盖，雪还在下，阿瑟来到亨特工作的书屋。 「我听说了，」亨特顶着黑眼圈视线从未在书上离开，「你在大厅内使用魔法召唤出魔法生物，这完全是对光烬之主的亵渎。」 阿瑟没有解释也没有回话，只是阐述起自己前来寻找亨特的目的。 「关于刺客之事，我有事要托你帮忙。」 亨特摘下银边眼镜，他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端起咖啡。 「你说。」 「我希望你能放出消息，就说『大法师阿瑟找来亡灵法师要召唤出刺客死去的灵魂』。」 牧师们也有与魔法有关的课程，当然只是理论层面的，也不算太深入。 亨特有些疑惑，他不相信这话会从阿瑟口中冒出。 亡灵法师确实可以召唤死去的灵魂当作他们的奴隶，但前提是与他们签下契约。 正常情况下他们所能召唤出的只有尸骨，没有意识，任亡灵法师操控。 「这话会从你口中讲出，这样低级的错误。」 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第127页 提出疑问便是答应了，阿瑟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总有人会相信的，总有人会来的。」 大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阳光穿过玻璃窗扑进书房。 阿瑟背着手离开。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杀害刺客的兇手绝不会坐以待毙。 返回农场的路径再次被积雪覆盖。 这种情况下巴克镇长总会雇一批人赶来清理积雪，保持道路通畅。 雪刚停，清洁队不会这么快开工，更不会这么快赶来。 阿瑟牵着格里芬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出教堂却被眼前的马蹄印吸引。 看阵势绝不可能是清洁队。 「格里芬，我们快些回去！」 魔法棒轻触格里芬，俊美的马匹瞬间变回狮鹫模样，格里芬啼叫一声，一飞沖天。 书房内亨特一直偷偷观望，能见到狮鹫，就当是光烬之主对他努力工作的嘉奖吧。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有一头狮鹫呢？ 亨特回到座椅上晃晃脑袋打消这一念头。 狮鹫太过兇悍，容易吓到前来教堂的信徒。 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他戴好眼镜，继续工作起。 果真如阿瑟所想，刚刚的痕迹并非是镇上的清洁队所留。 农场外八匹黑马格外扎眼。 最起码它们与这片雪地格格不入。 格里芬在农场内降落，初落地便有一位黑甲骑士赶来。 「又见面了大法师阿瑟。」 是当初来传话的黑甲骑士。 「没想到您会留安德斯少爷与苏菲亚小姐在农场，而自己却出去了……」 语气并不友好，甚至满是责怪。 「还是在有刺客存在的情况下，我很怀疑，您这是故意在为刺客提供机会。」 这话格里芬不爱听，它不满的叫着。 「格里芬，没有礼貌。快回马厩去。」 面对阿瑟的职责，格里芬显得很委屈，它一甩尾巴高傲离去。 尾巴扬起积雪，积雪打在黑甲骑士的脚腕处。 不用多想，格里芬就是故意的。 黑甲骑士垂眸看了一眼脚腕处的积雪，他嘴角一抽，继续批判着： 「您也知道安德斯少爷、苏菲亚小姐在公爵大人心中的地位，将两位孩童留在农场，您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阿瑟没有作答。 「什么大法师，」见阿瑟没有作答，黑甲骑士逐渐嚣张起，他右手攥拳捶向阿瑟右肩，「我看就是个不知轻重的江湖骗子。」 须臾间，木屋窗户突然蔓延出藤蔓，藤蔓带着杀意直奔黑甲骑士。 身为人间的精英部队，黑甲骑士即刻意识到危险，他拔出身后的银剑开始战斗。 起初很顺利，他甚至还可以击退对叶藤蔓。 开始时有来有回，但越往后他越显得吃力，他逐渐意识到，最初的藤蔓并没有使出全力，它们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与招式。 现在对叶藤蔓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进攻到防御，再到铠甲击打作响。 这来来回回不过五分钟。 速度快起来，再柔和的藤蔓也会变为利器。 与阿瑟交流时黑甲骑士摘下来头盔，没有头盔的保护，他的脸上不觉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划痕。 除了脸颊外，藤蔓缠绕住他的右手，强大的压力下他咬牙切齿被迫松手放开银剑。 对叶藤蔓这种举动全然在阿瑟意料之外，他举起右手，对叶藤蔓这才停止攻击，它们慢慢散去，重新藏回窗框。 保护机制阿瑟清楚，但他并未料到对叶藤蔓会有如此实力。 曾经他有测试过对叶藤蔓，保护能力是有的，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强悍。 可以防御人类敌人，但也不至于会将人类群体中的精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莫非是…… 阿瑟脑海中浮现出绿水晶。 或许和绿水晶有关。 「哈哈，傻了吧你，惹谁不行偏要惹一位大法师？」 凯里从屋内得意洋洋跑出，他兴高采烈地想与阿瑟击掌，以此来宣告他们的胜利。 但，阿瑟看起来并不想理会自己。 「咳咳咳，」凯里偷偷将手放下，为了不使自己那么尴尬，他继续摆出得意的姿态，「我说，现在你放心将苏菲亚和安德斯留在农场了吧。」 被藤蔓缠绕过的右手还没有缓过劲来，黑甲骑士左手扶着右手，虽是不满但也只能接受自己被打败的事实。 「是，是我唐突了，抱歉阿瑟先生。」 「没事，都是为了苏菲亚小姐和安德斯少爷的安全。」 阿瑟替他捡起银剑，帮他重新放回剑鞘中。 「喂，既然这样，那你们还不快走，在农场做什么？告诉你们这片可是我罩的，我可不会像那些植物一样手下留情，还不快走。」 说实话，黑甲骑士并不害怕凯里，他想不明白，前段时间还在庭院中大骂树木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喜欢农场了？ 像凯里这样的人，黑甲骑士能一个打十个。 又有七位黑甲骑士整齐赶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一身黑甲压迫感十足。 大地上的积雪为之颤动，他们明晃晃来到凯里身旁。 「咳，我觉得屋内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阿瑟，外面就交给你了。」 脚底抹油，凯里熘之大吉。 第128页 如果说一位黑甲骑士是来传送消息，那么八位，绝非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 「请问一下先生，您的名字是？」 「亚伯·肖，黑甲骑士。」 「好吧亚伯先生，」阿瑟开门见山直问他们前来的目的，「请问你们这次到访是。」 「公爵大人担心小姐与少爷的安全，特派我们来守护……」 被打败后的亚伯礼貌了不少。 「公爵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明日便可达到，接少爷小姐回城堡。」 「明日公爵便会赶到？」 明日是阿瑟与安迪约定好的日子，如果公爵明日便要接走安德斯与苏菲亚，那他们身上的诅咒也就…… 「只会提前不会推迟，公爵爱子心切，阿瑟先生您应该会理解。」 「好。」 看来有必要提前去拜访一下安迪。 今天又註定是个不眠夜。 「事先说好，你们，我不管吃住。」 八个年轻精壮的骑士，他可管不起。 一位凯里已经够他受的了。 入夜，阿瑟与里欧召唤出暗影法杖悄然离开。 他们来到安迪屋外，很不幸，对方并未在家。 「该是去找那位女巫了吧……」 趁着这个空暇时间，阿瑟从怀中拿出那块绿水晶，他透过领域视角，想要窥探其中奥秘。 里面的魔法气息很浓后，而且周围植被受它的影响变得更有活力，甚至有些魔法反应。 好好加以利用处理，用它制作一把自然法扎也未可知。 正想着，一只小兽向阿瑟这方扑来。 它整体呈乳白色，在雪地中很难发现他的行踪，耳朵厚长自然垂下，体态如猫，四肢细长，身后两条尾巴在月光下摆动。 「雪地精灵？你们是出来闲逛吗？」 「哦啊——刚刚好强烈的魔法气息，怎么就没有了，魔法师，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雪地精灵在阿瑟身边东嗅嗅西闻闻，它在寻找魔法源头。 在魔法世界中，有一片冰川极地的世界，那里有瑰丽的极光与常年存在的冰川大雪。 一群名为雪地精灵的魔法生物生活在那。 据说冬日大雪堆积日，雪地精灵会从魔法世界离开，来到人类世界游荡。 传说见到它，可以为人类带来好运。 「你是说这个吗？」 阿瑟拿出绿水晶，雪地精灵激动地跳起，它雀跃着高唿：「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魔法师，能把它给我吗？我可以用我身上的绒毛换！」 「实话实说，我不需要你身上的绒毛，而且这绿水晶是他人送我的礼物，不能转交。不过，你为什么需要这些？」 雪地精灵虽有些失落，但还是解释道： 「我需要护身符！一个吊坠或者项鍊！一个富有魔法的东西！」 「魔法师有没有这个东西？我可以拿我的绒毛给你交换！」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绒毛……」 低垂的双耳突然立起，雪地精灵警惕望着四周，它小声讲道： 「有不好的气息靠近，魔法师快离开！我也要继续去找护身符了！再见！」 它勐扎进雪地中，消失踪迹。 「哟，就这么想见这位美丽的女士吗？阿瑟这样可不好~」 远处两把飞行扫帚正赶来，安迪没正形打趣着，这次阿瑟没动手，里欧飞到他面前用力啄着他的脑袋。 「行了，我不开玩笑了，阿瑟快让你的这位小朋友离开啊，我这英俊的脸！诶呦！」 随安迪一同赶来的正是传闻中的女巫。 「你好女巫小姐，我是为苏菲亚与安德斯来的。」 女巫并没有回话，只是漠然跃下飞行扫帚。 「感谢您救下那两位孩子……」 一声感谢，扰乱女巫的步伐。 「抱歉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多年的坚持，终于在今日开了花。 第66章 冰晶来源 如果不是女巫恰巧路过, 公爵的孩子绝不可能从冰冷湍急的存活下。 因安德斯与苏菲亚的体质，公爵也曾经寻找过她。 救助本是善意，这位好心的女巫小姐也不求什么回报。 「你杀害了我的妻子！」 那次访问并不愉悦, 公爵身着盔甲, 因愤怒双手不受控地砸向天鹅绒高背椅扶手。 「你诅咒了我的孩子！」 质问与愤怒充斥大厅，公爵附近的僕从着实为这位女巫捏了把汗，他们从未见过公爵如此暴怒。 公爵将一袋金币甩出，他托着额头, 泪水溢出。 怆痛、暴怒、惴恐…… 多种极端情感侵蚀他疲惫的身躯，致使身体不受控制战慄不休。 爱人面色苍白静躺在水晶棺材内，他还记得自己的婚礼, 同样的洁白圣洁。 情感压制理智, 他拔出长剑, 血丝遍布的双眼怒视台下女巫, 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个该死的女巫, 我命令你从速解除我两位孩子身上的诅咒！」 「公爵大人, 冷静吶！」 万幸僕从及时阻止, 这才没有酿成惨案。 自那以后, 任是公爵怎样邀请女巫，女巫都不会亲自露面。 她只告诉公爵, 要对自己的孩子好，善待自己的孩子, 疼爱自己的孩子…… 第129页 她告诉公爵，冰晶融化需要温度。 公爵只把那些当作废话、假话、客套话。 即便没有女巫的嘱託, 他也会照顾好自己孩子。 孩子们怕冷, 他自然会为提高温度，用尽所能！ 他将城堡重新修整, 建成整个大陆上最温暖的地方！ 他于各处奔走，只为寻找治癒良药。 「那请允许我再次表示感谢。感谢您女巫小姐，若没有您，安德斯和苏菲亚很大机率会遇难。」 如果当初，自己是从公爵口中听到的这句话…… 泪水模煳视线，女巫小姐背过身去静静拭去泪水。 「哎呀呀，这大冷天的在外面做什么，走走走赶紧进屋，屋里暖和！」 安迪站出来调节气氛，他开启房屋大门。 为了迎接客人，他特地将客厅处的桌椅收拾好。 说是收拾好，其实只是将桌椅上罗列的书籍换个地点摆放，周围书籍高叠，铸造起智慧堡垒。 「坐坐，我去帮你们弄些水，等会哈！」 安迪尽力尽好东道主之责，他在高叠的书海中小心穿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断哪一山柱造成坍塌。 糕点、茶水，看起来很像顿可口宵夜。 招待方面安迪安排妥当，但没有安迪的介绍，女巫小姐看起来很是紧张。 来之前安迪与自己大致讲过阿瑟的身份。 是位大法师，寻找解决苏菲亚、安德斯怪异体质的解决方法。 大法师属于魔法师的最高水准称唿，魔法师又忠于国家。 或许对方是受公爵所託，要逼问出解决方法。 但见面后那句感谢轻易击碎自己的疑虑。 她将阿瑟从顾虑名单中拉出。 比起安迪的讲述与保证，她更愿相信自己的感觉。 「您好，我名叫简·卡斯蒂，是位女巫。」 介绍仓促简短。 「阿瑟·亚当斯。」 介绍比简更为简短。 「你们两位，聊吶，怎么气氛这么冷清？」 安迪端着茶水点心重回座位，他觉得自己不能随便离开。 自己需要活跃起气氛。 「哈哈，简，我这位学弟在魔法上可是有很高的造诣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问他就行，不过事先说好，问题里并不包括配置药剂方面……」 说着安迪双手向上展开，模仿爆炸场景。 「嘣——当时他在魔法学院可是炸了不少锅呢。」 水珠从水杯内冒出，滴滴奔向安迪眼眶。 「嗐——学长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是吧，再这样糕点你也别想吃了！」 「哈哈哈，没想到大法师阿瑟也喜欢开玩笑呢。」 气氛逐渐活跃起，闻此安迪接着讲道。 「那是，别看我这位学弟表面上这么安静，其实他鬼点子多着呢！」 想当年，赫尔魔法学院有位老师行贿受赂滥用权力。阿瑟瞧不下去，带着一群学生在老师的实验房捣乱。 将药水标籤偷偷调换、在净水内放入泥坑蟾蜍、把瓶内火焰虫放生至冰口袋…… 顺便一提，阿瑟瞧不下去的那位老师教授的正是药剂配置相关课程。 后来那位老师被飞利浦校长开除，被魔法协会除名。 「我这位学长也和我一样呢。」 阿瑟笑着放下茶杯，温和的笑容下是对安迪的警告。 想来自己煳弄后辈代写作业也不是什么风光伟绩，两人和解，不再提起赫尔魔法学院的往事。 「哈哈，看得出安迪先生很活跃……」 「欸，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安迪急忙转移话题，这次谈话他不是主角，他更不想成为主角，「是阿瑟找你，你们聊哈哈，你们聊。」 「啊，是这样吶。」 简稍微顿了顿，自己虽是不想涉及到那件事，但那两位孩子的问题确实应当解决。 「阿瑟先生，关于那两位孩子怪异的体质……」 「简小姐，」阿瑟打断道，他想弄清落水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您能方便复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有关落水之事。」 阿瑟所了解的，都是通过人类报导所得，孩子们也记不得当日发生的事情。 仅从一方获得消息很难拼凑出事情原样。 当然，如果简不想提及阿瑟也可以理解。 牵扯到痛苦的回忆，阿瑟自己也不喜过多回顾。 「落水之事……公爵夫人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们……」 烛光闪烁，鹰鸮低鸣。 简讲述那日之事，一些被埋没的消息，一些只有她与公爵夫人才清楚的事情。 「我与公爵夫人的协议，并非自愿，其实公爵夫人本不该离开……」 简·卡斯蒂，她并不受自己的女巫同僚待见。 简认为女巫也可是神圣、高洁的职位，不一定必须要为自己谋私，而是用自己相对自由、不受约束的身份帮助他人。 帮牧民找回失踪的羊群，好，协议代价是所有羊的羊毛。 但，简只需一杯羊奶。 帮村民从强盗手中抢回自己的孩子，好，协议代价是自己沦为女巫奴僕。 但，简只需一枚纽扣。 帮弥留之际的老人与家人团圆，好，协议代价是逝者名下的遗产。 但，简只需在一旁见证团聚。 同僚不待见她，因为她会抢走自己的生意——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第130页 因为身份原因，人群总对她留有疑心。 一杯羊奶，说不定那是毒害孩童的工具！ 一枚纽扣，说不定那是诅咒娃娃的眼睛！ 见证团圆？女巫会如此好心？！说不定她要偷走逝者的灵魂！ …… 寒风刺痛脸颊，她不清楚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飞行扫帚速度逐渐慢下，大雪飘扬，阻挡自己的视线。 看不清前路，看不清下方。 两者都是一样的渺茫无助。 或许就到这一步吧…… 长舒一口气过后，简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过。 她擦干眼泪缓慢闭上双眼。 「再见啦，这个世界……」 飞行扫帚失去动力，旋转坠落。 从空而落，葬身与雪地，这个结局简很喜欢，她完全可以接受。 待一切都结束后，世间冷眼都不会再与自己有关。 死亡在向自己挥手。倏然，一声巨响将她强行从中拉回。 她勐睁双眼，身下是一处结冰长河。 巨响从一旁传来，连接两边大路的长桥从中断裂。 河水被巨大的碎片冲击强行凿开，巨大缺口不知为何形成旋涡。 「有人掉下去了？」 简隐隐约约听到唿救声，她竭力控制飞行扫帚，在身体触碰到冰面前停止下坠。 她瞧得清，有人在旋涡方挣扎。 没有任何犹豫，心中的苦痛瞬然消退。 有人需要救助，这是简唯一知道的。 越靠近那处旋涡，简越能感觉到其中的魔法能量。 旋涡绝非自然形成，而是人工创造出的。 值得一提的是，旋涡已经没了魔法能量来源，再过段时间便会消失退散。 看来旋涡布置者已经离开现场。 「救……救救我的孩子……」 一优雅女子在旋涡中苦苦挣扎，冰水刺骨，她凭着意志强撑着。 对抗着寒冷、对抗着旋涡。 「女士！」 简从飞行扫帚上跃下，她动用魔法强行消退旋涡，正当她想要拉上那位女子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女子脱下染水厚重外套，长吸一口气重回冰冷流水中。 「女士！」 脚下厚冰碎裂，简被迫后退，她重新回到飞行扫帚上，大脑正在努力思索该如何营救那位女士。 人影慢慢浮现，除了那位女士外还有两位孩童身影。 简慌忙动用悬浮咒将三者移至岸边。 「拜託您救救我的……我的孩子……」 头髮与睫毛布满冰块结晶，那位女士虚弱唿救。 「好心的女巫小姐，我愿意拿出我的一切与你交换，救回我的孩子……」 「女士您现在冷的厉害，我生起火堆您先暖暖身子。」 简不愿去瞧那两位孩童，她心中清楚，这位女士也清楚。 两位孩童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不不，我的孩子们，他们还有气息……」 执念支撑着她，她双手紧握两位孩童手腕辩解道： 「还有脉搏，还有脉搏……」 「好心的女巫小姐，请您救救我的孩子，除去我的灵魂，我愿用一切与您签订协议……」 …… 「公爵夫人将身上的宝石吊坠交给我，让我救回孩子们，这便是协议。当时那两位孩子还有虚弱的心跳，我用魔法将宝石吊坠化为两份冰晶，将他们封印进两位孩童的心脏，以此保命，这就是他们怕冷，体温低下的原因……」 「怪我能力不足，封印冰晶时无暇顾及公爵夫人，我……」 简不再讲述，自责感再次向她袭来，意要将她吞噬。 第67章 农场突袭 「简, 你简直就是阿比盖尔前辈再现！」 「阿比盖尔前辈？」 简低下头，失落地把玩着手中茶杯。 和阿比盖尔前辈比较，她有什么资格？ 「对对对！」 安迪早就将简视为自己的同僚, 一颗存有善心的女巫, 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起身奔向卧室，书山被他的激动折断，幸而阿瑟眼疾手快，及时为木桌布下防护屏障。 安迪面朝两人退步而行, 他弯腰道歉，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兴奋。 「啊，抱歉抱歉, 但是简, 你相信我, 我的发现绝对能解答你所有疑惑！」 该是那本笔记…… 阿瑟心想着。 或许可以藉助这个机会, 改变世人对女巫的偏见。 也可对执笔者有所交代。 笔记被安迪恭恭敬敬请出, 他为简准备好手套, 笔记要好好保藏。 「简, 麻烦你戴上手套, 这些是阿比盖尔前辈的亲笔，你仔细瞧瞧。」 「这是……」 女巫界有一传说, 据说她们所敬仰的阿比盖尔曾在人间留下珍宝。 用阿比盖尔自己的话而言。 「那件珍宝足以改变世界。」 对此，魔法界人士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是瓶魔药水, 可以復活阿比盖尔；有人说那是阿比盖尔留下的摄魂咒，杀人于无形。 更有甚者提出, 那是召唤魔物的法器, 它会带来无尽黑暗。 口口相传，各种猜测越加离谱恐怖。 谁又能想到呢, 阿比盖尔口中的珍宝竟会是一本笔记。 但她并没有说谎，那本笔记确实可以改变世界，改变世界对女巫的认知。 第131页 前提是，大家会对笔记中的内容表示信服。 简戴好手套仔细瞧着，惊嘆、亢奋、惋惜…… 种种神态自她脸上流转，最终转为热泪盈眶。 「我……阿比盖尔前辈是如此高尚，我与她没有任何可比性……」 蜡烛已然燃尽，即便是赶时间，阿瑟也没有任何催促，只是静等简读完那些。 「你尽心竭力去帮助别人，这和阿比盖尔前辈很像吶，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单论成就和贡献的话，我们确实不如阿比盖尔前辈……」 安迪从橱柜中拿出一根新蜡烛，它拿起蜡烛于残炎内点燃。 「但是，我们追随的意志，我们的善心，这些虽不及，但却是相同的。」 简双手紧握放在膝前，她不知如何面对安迪的赞赏。 阿比盖尔前辈这一生从未放弃过，面对世人的冷眼、唾弃、厌恶…… 即便是那样，她还是坚持走完这条铺满荆棘的道路。 而自己呢？ 竟会萌生出那样的想法…… 她重新抬起头颅，擦干泪水，目光坚定澄澈。 「我要继续追随阿比盖尔前辈的脚步，不对，不不止这些，」她从座椅上站起，「我要改变大家对女巫的认知！告诉自己的同僚，女巫本不是那样的！」 「好！好呀！」 安迪拍掌叫好，他起身，手中燃起蓝紫色火焰，协议在火焰中上下漂浮。 「还是用我们女巫最了解的形式吧，简·卡斯蒂，需不需要与我签下协议，我会帮你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能提供的代价，」简笑着，她从未如此感激过协议，「一生忠于阿比盖尔前辈，追随她的脚步，至死方休！」 二人签下性命，协议自此生效。 「所以，」直到一切平稳落幕，阿瑟这才提出疑问，「简小姐，您能感觉到旋涡是由魔法生成的？」 「是的。」 简点头回应，趁两人对接信息，安迪将笔记放回护好。 「那木桥呢？」 报纸报导木桥是因多年失修导致断裂，负责桥樑安全工作的木匠早就畏罪自杀。 「抱歉阿瑟先生，木桥之事我并不确定，但我想，既然会有人造魔法旋涡，那木桥肯定不会自己平白无故断裂，那样太过巧合，巧到正合那人心思。」 看来刺客之事并非偶然发生。 说不定早在那时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公爵一家。 「还有一件事简小姐，是关于冰晶的事情。请问如何解除冰晶的封印？」 「冰晶融化需要温度……」 风雪冲破玻璃，安迪又忘了关好窗闩。 疾风携带霜雪侵入。 阿瑟护好烛火，简则是伸手接过飘入屋内的雪花。 「就像这片雪花一样，您瞧……」 归来后的安迪急匆匆关好窗户，在他准备归座时里欧叽叽喳喳叫着提醒他关好窗闩。 阿瑟着眼望去，一滴水珠于手心熟睡。 晶莹、透彻。 「冰晶在心脏，」简指了指心脏部位，她感慨道，「幸福是炽热的，感动是温暖的，这些是融化冰晶的工具。」 「人心有屏障相隔，再微小的炽热也可融化冰晶，但心中的那道墙，那道墙隔断热量。」 简长嘆一声，她接着讲道：「公爵所能提供的，可以是世界上最炽热、最温暖的事物，但他从未想过穿透那道墙。」 「那道墙何尝不再公爵心中存在呢？」 阿瑟补充道。 爱妻离世，对公爵的打击极大，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多恩·坎瑞泽公爵，如今变得阴郁寡言。 「但是现在孩子们与你一起，阿瑟先生……」 「你可以摧毁那道墙！」 阿瑟并没有应下，他看样窗外心中有更好的打算。 「简小姐，您了解精灵的故事吗？」 「欸？怎么问这些……」 解铃还须繫铃人，这位碎墙者，还是应由简担任。 「简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与我一起前往农场，公爵要赶到农场，他意要接回孩子们。」 「这……」 对于公爵，简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城堡会面。 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仇视的双眼她不想再面对。 然而…… 简回忆起阿比盖尔的手记，想起自己的诺言。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生忠于阿比盖尔前辈，追随她的脚步，至死方休！ 本次夜谈并未消耗过多时间，离开前安迪说要处理一些事情，表示自己随后前去。 「可以，但是不要惊动农场周围的黑甲骑士，出了什么意外我不负责。」 阿瑟嘱託着，他借用安迪的飞行扫帚在前方为简带路。 「简小姐，前方便是我的农场。」 简寻声望去，她曾路过此地，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而现在，两处温馨的木屋驱赶寒意，大雪覆盖之下竟还有植物冒头。 「冬日也会有作物吗？」 「用了些魔法处理，」阿瑟放慢速度，选在一处平地降落，「简小姐，农场周围有黑甲骑士巡视，我们只能在这降落。」 「好。」 简跟在阿瑟身后，飞行扫帚得到主人的旨意自动立在树旁等待简的回归。 手心朝上召唤暗影法杖，身为女巫的简自然见过许多神奇景象。 第132页 但这杆暗影法杖，实属在她的意料外。 「接下来的旅程可能会有些奇幻，不过请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 简还没有答应妥善，眨眼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融入黑暗，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木屋的餐厅内。 「好…神奇。」 带着警戒环视一周，阿瑟家内不同于其他魔法师的住所，这里洁净、规整，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厨具整洁待在橱柜中，地上的花色地毯为这平淡的小屋添了一份生气。 厨房窗口处有一盆栽，里面的种子还未发芽，一件金色园艺铲悬挂一旁，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杂质。 空墙上挂着毛巾壁画，做工精緻典雅，上面是群山落霞。 能缝制出这毛巾壁画的人绝对是位大艺术家。 简感嘆着。 这不像是一位大法师的家，更像是一位浪漫青年的避世小屋。 「简小姐，坐。」 片刻，阿瑟重新回到木屋内，这次他没有收回暗影法杖，暗影变细拉长，盘缠在阿瑟臂膀处。 他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简坐在木椅上，值得一提阿瑟家中的座椅要比安迪的舒服。 阿瑟为她准备好咖啡与茶点。 「简小姐，如果您有些疲惫可以去书房休息，我去帮您收拾好房间。」 简没有拒绝，她风尘僕僕赶来兰顿小镇，路上并没有任何休息。 有地方休息自然是极好的。 「真神奇吶……」 她看着阿瑟离去，月光照耀下她这才发现阿瑟缺少了影子。 或许和那杆法杖有关。 多的简也不去想，离开厨房前她又在厨房一角瞥到一筐苹果。 看来大法师也有自己喜欢的水果。 「啊，麻烦您了阿瑟先生。」 「不客气，晚安。」 叩门声引阿瑟离去，他来到门前开启房门。 阿瑟深吸一口气准备辩解。他以为是简的到来引起了黑甲骑士的注意。 「我说，骗你学长真的好吗？这里哪有什么黑甲骑士？」 安迪收好飞行扫帚一脸不悦。 「黑甲骑士呢？」 阿瑟没有让路放安迪进入，他反而拉开安迪自己赶往屋外查看。 「喂，阿瑟你这就不礼貌了！」 「安迪，你确定你是从农场上方来的，没有瞧见任何黑甲骑士？」 「对，」见阿瑟如此焦灼，安迪也变得正经起，这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我从农场大门进来的，没有任何黑甲骑士前来阻拦。」 唤出火焰照明道路，阿瑟双手一挥，巨大火焰分为微小火球，它们落在道路两侧组成灯光。 消失的不单是黑甲骑士，更有农场外的八匹黑马。 身前突然传来微风，安迪抬头望去随意开口讲道： 「不是吧，大晚上的还让格里芬出去散步？」 「安迪，闪开！」 阿瑟将安迪一把推开，安迪全身扑在地面积雪上，样子滑稽搞笑。 他正想起身与阿瑟好好理论一番，面前的场景却将他惊得说不出话。 暗影法杖从阿瑟臂膀处闪至手掌内，阿瑟手持暗影法杖竭力抵挡狮鹫进攻。 那只狮鹫根本不是格里芬！ 第68章 寻仇 格里芬要比眼前的狮鹫娇小年轻些。 眼前的狮鹫少了一只鹰爪, 它左方的翅膀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当初的伤势应该十分严重，那处伤疤并没有新的羽毛生长。 它的羽毛已经有些白化, 看来已经有六七十年的寿命了。 狮鹫平均年龄有一百岁, 待他们五十多岁后便会出现羽毛白化的现象。 「我的天，阿瑟你坚持住！」 幸好安迪曾是位魔法师，一些魔法师专属法术他还记得。 虽然不能成功召唤，不过控制阿瑟留在地上的火球还是可以的。 微小火球重新聚集, 安迪忍着灼热将它们汇聚在身前。 不是魔法师，火球自然不会保护自己。 他忍着强烈的灼烧感将火球向狮鹫身上抛去。 那只狮鹫对火焰十分敏感，它不再下压阿瑟, 而是换了种方式叼起阿瑟的暗影法杖。 双翼一扑, 狮鹫腾空而起。 它本想带着阿瑟与阿瑟手中的法杖齐飞, 让阿瑟的身躯去接住火焰。 但就在它腾空的瞬间, 暗影法杖没了实体, 这次它盘缠至阿瑟手腕处。 上下鹰喙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狮鹫被这一场景震撼, 它的腾空速度放慢, 火焰将它的尾巴侵蚀。 它痛苦地叫着，尾巴摔进雪地。 窗框处对叶藤蔓防御机制被唤醒, 它们生长蔓延将在雪地打滚的狮鹫束缚。 狮鹫痛苦的叫声惊醒梦中的格里芬，格里芬从马厩内飞出四处寻找自己的同类。 「啊, 这才是格里芬吶……还是年轻，比不上那头狮鹫雄壮。」 安迪擦去额头处的细汗, 离火焰太近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格里芬见不得同类如此痛苦挣扎, 更看不得天空傲者被藤蔓束缚。 它来到阿瑟身旁，放低身段为这位同类求情。 格里芬心中明白, 对叶藤蔓不会无缘无故进攻生物，除非这位生物影响到了阿瑟的安全。 说不定这之中有什么误会。 「不格里芬，你这位同类来的实在蹊跷。」 第133页 狮鹫挣扎着，它越是挣扎，对叶藤蔓越是用力缠绕。 「发生了什么？噢，你好安迪先生。」 简裹紧外套提灯赶来。 另一方的木屋内传出亮光，克里夫从屋内急急忙忙跑出。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格里芬叫的，那么大声孩子们都被吵醒了！」 今晚有黑甲骑士巡视，言语上与黑甲骑士结下樑子的凯里决定在木屋内巡视。 双层防线，刺客一定没有办法！ 「呀，怎么还多了个狮鹫？还有你是谁？」 凯里探出手指向简，心中燃起八卦之心。 阿瑟屋内多了一位人类雌性，嗯，值得调查一番。 现场有些混乱，阿瑟嘘声制止讨论。 「简小姐，我借用一下你手中的煤油灯。」 「好。」 简将手中煤油灯交给阿瑟，在她看来阿瑟有些过于礼貌，这盏灯本来就是阿瑟的。 不过人和人之间如果都能这样礼貌，那世界应该也会很美好吧。 狮鹫鹰喙一闭一合挣扎着，它用力探着脖子想要伤害任何靠近自己的生物，它想隔断缠绕在身上的藤蔓。 阿瑟提灯靠近，见状对叶藤蔓将狮鹫的鹰喙环绕，捆紧。 狮鹫身上有些血迹，结合消失的马匹，阿瑟推断那些是马血。 毕竟狮鹫最喜欢的食物便是马肉。 当然，格里芬除外，它最喜欢的是鱼肉。 灯光照到哪里，哪里的藤蔓便自动退散。 毛髮杂乱刺手。 看得出这只狮鹫的生活并不如意。 「阿瑟你瞧。」 安迪在缺失鹰爪哪发现了什么，上面有一烙印。 仔细瞧去，是雏菊样式。 「查卢家族烙印……」安迪说着，双眼中多出一种怜悯。 追随国王步伐，王国中的贵族也会有自己的标识。 雏菊是查卢家族、雪兔是莫斯利家族、红松是拉巴尔家族…… 坎瑞泽家族则是郁金香。 安德斯与苏菲亚的衣服上便有许多郁金香花纹图案。 查卢为百纳瑞三大新兴家族之一。 战乱时代他们训练勐兽献给国王，凭藉一支精英勐兽军队，百纳瑞王国战无不胜。 直到十几年前，有人调查出查卢意欲谋反，老国王下令彻查，剥夺他的贵族地位与权利。 精英勐兽军团交接那日，人们这才明白查卢家族能够驯服勐兽的原因。 长久的虐待与无休止训练。 曾将精英勐兽军队视作骄傲的老国王只觉头脑发昏。 他下令解散勐兽军队，高价聘请各国魔法师与牧师齐心救治囚笼中的勐兽。 「查卢家族……」 阿瑟喃喃自语，他将手中的煤油灯重新送回简手中。 怕是接受治疗后依旧难以重返自然的狮鹫。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黑甲骑士又去哪了呢？ 如果是追击袭击马匹的狮鹫，他们也不该全员出击。 出于安全着想，他们该留下几人保障安德斯与苏菲亚的安全。 「这，什么情况，查卢家族又是什么事情，这狮鹫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身为魔物的凯里并不了解人间情况，更何况查卢家族只有不到百年歷史，生在地炎之下的他，并没有听说过。 他关心的是如何处置这只被藤蔓缠绕的狮鹫。 「暂且让它平静下，然后，送它去魔法森林吧。大家先回去吧，我和格里芬留下，看看如何安抚它的情绪。」 「好。」 众人齐声应下。 在女巫魔法中，有一魔法可影响人的心智，在安抚人的情绪方面尤为突出。 不过狮鹫不同于人类，安迪与简不打算冒险实施。 万一不小心惹怒狮鹫，忙没帮上，还平白无故为阿瑟添了许多麻烦。 「凯里，你告诉孩子们不用担心，他们要是问起，就说格里芬睡梦中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格里芬：？ 「行行行。」 凯里附和着。 简与安迪进入阿瑟木屋休息，凯里则是回到为孩子们专门建设的木屋内，他将阿瑟所言如实讲述一番，孩子们虽是惊奇，却也相信了如此蹩脚的藉口。 木屋内的哈豆不满叫着，咩咩声时短时长。 听起来像是嘲讽格里芬的笨拙。 远处木屋灭了灯光，阿瑟这才展开行动。 他先是在周围布下一道魔法屏障，屏障隔绝声响。 随后示意对叶藤蔓稍加松动，直到狮鹫只有四肢被束缚时。 见状狮鹫扑着翅膀想要飞离，苦于对叶藤蔓束缚，他所能触碰的高度不过屏障最高点。 逃离无效它又将逃跑打算重新放到阿瑟身上。 电光火石间对准阿瑟直坠其身。 这次阿瑟没有防御，格里芬轻巧挡在前方，有对叶藤蔓辅助，哪怕对方身型较大与自己，对抗中也占了优势。 「嘿，请冷静一下……」 阿瑟从口袋中拿出那块绿水晶，魔法生物亲近自然，更亲近魔法气息强大的事物。 像狮鹫这种半开智的魔法生物也不例外。 狮鹫停止进攻，他小心翼翼靠近阿瑟手中的绿水晶，警惕却平静。 感触到狮鹫情绪的变化，对叶藤蔓小心撤离。 藤蔓在狮鹫绒毛上方退去，小小移动安抚狮鹫残损的身体。 第134页 缺失的一处鹰爪限制它的行动，对叶藤蔓觉察出这一点，它仔细感触格里芬的样子，用力编制出鹰爪，尝试在狮鹫缺失处连接。 这项工程太过仔细庞大，甚至惊扰警惕的狮鹫。 靠近阿瑟的步伐骤然停止，翅膀一挥重新回到屏障边缘。 翅膀大开，躬着身子表示警告。 待它看清对叶藤蔓的举动后，狮鹫警戒之余又多了种疑惑。 四周碎石颤抖，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稀疏火光靠拢。 总共七处火把，看样子黑甲骑士回来了。 马蹄声惊扰狮鹫，它疯了似的沖向屏障。 冲击、坠落。 丝毫不去考虑冲击所带来的疼痛。 格里芬无助地望向阿瑟，它恳求阿瑟阻止这种自杀式的逃离。 见状阿瑟控制对叶藤蔓将狮鹫重新束缚。 他撤去屏障，黑甲骑士稳步停在农场外。 「奇怪，发生了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即使是敌视，狮鹫也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 而且黑甲骑士瞧起来…… 几束火焰从空中坠落，远远瞧瞧犹如落地陨石。 火焰击打在地面，雪地多出不规则洞口。格里芬将阿瑟护住，防止火焰伤害阿瑟。 于格里芬羽翼下阿瑟瞧清了火焰来源，说是火焰魔法，不如称它们为□□。 药瓶破碎迸出火焰与碎裂之声。 迸出的火焰引燃狮鹫身上的对叶藤蔓。 对叶藤蔓遇火枯萎，修復与生长速度无法赶上枯化速度。 藤蔓是种束缚也是种变相保护，最初的狮鹫并未受到火焰侵蚀，但在对叶藤蔓完全退却后，火焰侵扰。 它忍着灼痛飞往黑甲骑士一方。 「诸位！离开！」 阿瑟唿喊道。 农场外的黑甲骑士并未躲闪，狮鹫也未发起进攻。 两者反而和平相处。 阿瑟操控地面积雪扑灭火焰。 火焰熄灭滋滋作响，狮鹫折身返回，上面立着一人。 黑袍遮身，不清容貌。 「发生什么了？」 安迪从屋内冲出，这次声音不大，声音还不足以吵醒睡熟人群。 「那些光是从哪来的？」 安迪望向农场外，黑甲骑士身骑黑马立于农场外。 气氛寂静且诡异。 「哎呀呀，这不是赫尔魔法学院的骄傲，阿瑟·亚当斯吗？」 声音苍老沙哑。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老人嘲讽着，狮鹫伏身助他走下。 他脱下黑袍，半张脸是烫伤，半张脸是岁月的藏身褶皱。 老人干瘪的双手紧握骷髅法杖，他佝偻着腰桀桀笑着。 「波特，他，他不是被魔法协会除名了吗？！」 「哈哈哈，这是安迪，好呀，好呀……」 波特七敲法杖，低垂头颅的黑甲骑士闻声醒来，黑马睁开双眼，眼中闪着蓝光。 「去吧，我当年受过的磨难，现在如数偿还给你！」 黑甲骑士沖向农场，他们手中没有武器，身上挂满药瓶。 颠簸起，瓶瓶相撞发出声响。 对叶藤蔓受到火焰侵袭，现在已无力阻拦。 见势不对，阿瑟急忙唤出魔法屏障防护。 波特老人早已将他看穿，他丢出一瓶药剂，烟雾瀰漫模煳视线。 阿瑟布下疾风法阵，寒风吹散浓雾，待他看清时，已经为时已晚。 黑甲骑士依次扑向农田，药瓶碎裂一股暗紫色雾气冒出。 顷刻，雾气群聚，魔法作物逐渐枯萎凋零。 「糟了！」 阿瑟操控疾风意将浓雾驱散。 疾风涌入雾气内，它并未驱散浓雾，甚至加大了浓雾的影响范围。 「哈哈哈哈，让你也亲自感受一下，功亏一篑！」 波特颤动着身躯，两眼散出邪光。 「废物、废物，药剂课不合格的废物，哈哈哈！」 他剧烈唿喊着，挥动骷髅法杖高舞。 越是焦急，越要冷静。 黑甲骑士与马匹极有可能已经死亡，波特定是在亡灵法师那里学到了什么东西。 药剂课不合格…… 「安迪，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点，阿瑟只能求助一旁的安迪。 魔法作物已经枯萎，想要救回它们并不实际。 阿瑟现在能做的只有阻止浓雾蔓延，防止它蔓延至小镇或是森林。 第69章 亡灵法师 「给我点思考时间, 这些，这些，应该属于自然雾药剂相关……」 比起阿瑟, 安迪看起来很是焦灼。 当然他清楚, 但凡是与魔法沾亲的事情，单靠老师学校讲解是绝不会出人头地的。 但，药剂也不是他专攻的方向啊！ 「不不不，不对, 等等……」 阿瑟指出安迪的错误，如果属自然药剂，疾风一定会将它们驱散, 自然行列相生相剋。 「我需要看清浓雾内发生了什么。」 波特在农场外旋转舞动, 佝偻的身躯、怪异的舞姿、桀桀的阴笑。 骷髅法杖时不时冒出紫雾。 骷髅法杖上方为骷髅细爪, 总共四处, 每处挂着不同的饰品。 仔细瞧去, 那细爪神似鹰爪。 所以那只狮鹫很可能是被…… 第135页 阿瑟不再多想, 安静地观察着波特。 「阿瑟, 我不想打断你, 但是这诡异的浓雾还在蔓延……」 安迪轻戳阿瑟，在没有准确对应方法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再加大浓雾体积…… 那自己和罪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安迪, 隔绝魔法还会吗，能控制住它的扩散吗？」 再怎样紧急的情况也无法阻止安迪喜爱开玩笑的心。 「怎么怎么, 就因为一件事就开始怀疑你的天才学长了？你把我当什么，学徒宝宝吗？咳, 看我的！」 人, 需要为自己的言语负责，更该为自己的大话负责。 隔绝魔法阻挡浓雾扩散。 但, 雾气，无孔不入。 安迪于四面八方布下隔绝魔法，他能感觉到雾气正在源源不断扩张。 意要冲破阻隔。 阿瑟召唤出暗影法杖来到波特身旁，他于一旁树影生出，如此突袭吓得波特乱了动作。 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呵，还是这种手段，和当年搅乱我的实验室一个样……」 他握紧骷髅法杖颤颤巍巍向阿瑟走来。 「你知道，我离约兰德有多近了吗？你知道我离永生有多近了吗？！」 佝偻的身躯无法挺立，他只能尽力仰着脖子质问阿瑟。 「你知道那些资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他怒吼着，口角流沫。 「你瞧瞧我，你瞧瞧我！」 几步退离，他在月光下展现自己。 「青春、容貌、生命、名誉……这些都被你毁了！毁了！」 现在阿瑟更能确信，波特定是与亡灵法师有所联繫。 十多年，他不至于变得如此苍老。 依旧没有任何回声，阿瑟悄悄观察农场出的浓雾。 扩散步伐已停止，这和安迪有关。 不过安迪脸上并无吃力残存，有的是专心、专注。 浓雾由波特操控。 这是初步结论。 「看着我！」 波特察觉出阿瑟的心不在焉，他怒吼着，将手中法杖愤怒砸到在地。 「告诉我！青春、容貌、生命、名誉……那些，拥有那些是什么感觉！你告诉我！」 整张脸变得怪异扭曲，枯瘦的双手一把抓住阿瑟，他像将阿瑟拽下，让他与自己平视，或是说屈服自己。 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他一拳打在阿瑟脸上。大拇指的狭长坚甲划破阿瑟脸颊。 阿瑟毅力地站着，不为所动。 他清楚仅是破坏骷髅法杖并非解决事情的方法，即便是将波特除掉，也没有任何作用。 药剂需要的是解药，而不是人、法杖…… 波特自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敢与阿瑟争执、敢一拳打在他脸上、敢与一位大法师敌对…… 在他看来，自己的实验室被毁、年岁被迫献出、被魔法协会除名等等，这些都是阿瑟的原因！ 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幸与痛苦偏执追责到阿瑟头上。 格里芬见不得阿瑟如此受气，它飞来扑向波特。 与另一只狮鹫比起来，格里芬还是太过年轻，它的行踪被对方看穿，飞出农场大门不久便被对方扑倒在地。 失爪狮鹫足够聪慧，它清楚农场内有对叶藤蔓把守，所以故意等待格里芬飞出。 「怎么，不还手了，你有多高贵吶……哈哈哈，大法师，还不是被我按在手里打！」 终于，隐忍与耐心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浓雾边缘露出一摸索的黑甲骑士。 不能说是摸索，应该说是跟随骷髅法杖的引领移动。 浓雾于黑甲内部游走，于盔甲缝隙内流动。 不是自然行列，而是腐蚀行列。 暗影法杖重回阿瑟手中，阿瑟移至格里芬身旁，他召唤雷电在失爪狮鹫身旁降落。 雷电将它吓离，阿瑟唤起格里芬，带它重回农场内。 「哈哈哈，逃吧，逃吧，大法师又如何？哈哈哈！」 波特啐向地面，他动手掰动自己松动的牙齿，一用力，一颗牙齿成功脱落。 他将牙齿丢弃，用手沾染牙龈冒出的鲜血，将它涂抹至骷髅法杖上。 「安迪，给我留出一角，我需要进入带出那些黑甲骑士。」 「你在说什么，那些浓雾可以侵蚀你的魔法作物，可以损害生命，你进去会有危险的，难道他们会因为你是大法师就给你留个门？！」 自杀式的营救安迪并不认同。 「但是，那些浓雾属腐蚀行列，黑甲骑士应已经阵亡，浓雾以他们作为养分，生长移动，必须将他们带出！」 「闭嘴闭嘴，你的药剂课成绩才多少，我药剂课成绩多少，这个方法不行，你在这里控制隔绝魔法，我去研制解药，你在这待着！不许进入！」 安迪制止着，吵闹声惊醒屋内休息的简。 二次出门又是一幕令她震惊的场面。 「天哪，那些可怜的作物……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浓雾从何而来？阿瑟先生，您的脸怎么了？」 「简小姐，看来今天晚上註定是个不眠之夜了，」安迪能感知到浓雾正在扩张，隔绝魔法很快便会被冲破，「快帮我劝劝阿瑟，这笨傢伙偏要进入腐蚀浓雾内，将腐蚀养分捞出，你说，这不是自杀吗？」 「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136页 紧要关头阿瑟分毫不让。 「不，等等，」简将两者制止，她补充道，「既然有源头，这种格挡阻断的方法肯定行不通，或许我们应该将他们分流捞出，阿瑟先生，腐蚀养分是什么？」 简的提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或者说是最优的办法。 「是被操控的黑甲骑士……」阿瑟眉头紧皱，他正在思索对策。 「安迪，简，这次要麻烦你们了。」 他看向安迪和简，心中自是规划好计划。 「阿瑟，客套话就别说了，你就赶紧说，你有什么想法计划的！」 浓雾扩张加速，安迪维持的越来越吃力。 「安迪，拜託你扩大阻隔面积，但是将面积控制在农场内，不要超过农场，更不要侵蚀至远处的木屋，孩子们还在里面……」 「简，我的书屋内有加速腐烂的药瓶，我们灭不了这些，却能断了腐蚀的养分，让它自灭，待会我会尽力控制黑甲骑士的移动，拜託你，将腐蚀药水滴在他们体内，切记，不要被浓雾侵蚀影响。」 「好！」 两人齐声应下。 反击战正式打响。 范围扩大只需向前方靠近，对安迪而言这项操控还是很简单的。 空间变大，浓雾有转向薄雾之意。 农场外的波特注意到这一点，他认为安迪已经挣不住浓雾扩张，如此举动是主动让步。 他的骷髅法杖挥动得更为用力，薄雾重新转为浓雾形态。 阿瑟从未料到，当日帮教堂处理亚麻的药水还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如果当时他拒绝了修女的求助…… 不过阿瑟清楚，他自己绝不会那样。 「格里芬，我们走！」 阿瑟于窗框间取下对叶藤蔓，他将绿水晶取出，临时制成一桿自然法杖。 时间紧迫，法杖不见得有多精緻。 只是两株长条藤蔓缠绕组成主体，微小细丝将绿水晶托起。 脸颊处的血液已经凝结，阿瑟跨上格里芬，飞出农场与波特展开争斗。 上次被失爪狮鹫扑在地面的阴影还在，离开农场时格里芬有些迟疑。 「别怕格里芬，这次有我。」 平淡的话语却满含力量。 格里芬不再犹豫，一气冲出农场。 「格里芬，起！」 阿瑟提示道。 这次，格里芬躲过失爪狮鹫的进攻，甚至还用后退狠狠踹向失爪狮鹫的背部。 上部接触到外力，失爪狮鹫短暂失去平衡，身体一歪坠在地面。 「废物！废物！」 波特气得跺脚，他摆动骷髅法杖上方鹰爪，反向掰过骷髅鹰爪。 失爪狮鹫痛苦尖叫。 空中的格里芬放慢速度回头张望。 同胞如此痛苦，它心中也不好受。 「走吧格里芬，痛苦源头在那方，拯救你的同胞，让它真正获得自由！」 带着愤怒与雄心，格里芬沖向波特。 「可恶！」 波特挥动法杖，乌云遮盖明月，黑雾从他的黑袍下升起。 骤暗的环境就连狮鹫也无法适应。 格里芬慢下速度，待阿瑟手心燃起火焰后，它才提起速度继续寻找。 没有光芒，暗影法杖也失了传送能力。 「阿瑟你在干什么！」 安迪在农场内大吼着。 方才波特的回防引动骷髅法杖移动，浓雾的扩散方向有所改变。 不是向安迪准备的「前方」靠近，而是向两侧扩散。 在「出口」方向守候的简也没有等到黑甲骑士。 「外面搞什么呢，这么大声音……」 凯里在二楼向窗外望去，他眨巴眨巴眼贴在窗户上仔细向外看去。 「噢，原来是起雾了，我还当什么事呢，嗐……」 「你确定吗？」 阿尔加小声问道，他望向窗外，果然和凯里说的那样，窗外雾蒙蒙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 「这正常吗？」阿尔加质疑道。 「你这位稻草人就是少见多怪，雾，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要有点生活常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等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这些雾自己就散了！」 半信半疑下，阿尔加开始翻阅起书籍。 书中应该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格里芬，你去看好你那位同胞……」 阿瑟从格里芬背上跃下，他攥紧自然法杖，绿水晶散发微光，照亮周围。 格里芬应声离去，它来到失爪狮鹫面前，放低身段收起翅膀，用尽浑身解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尽管是这样，失爪狮鹫还是不顾疼痛挣扎站起，它张开翅膀，示意格里芬不要靠近。 低沉的威胁声从喉咙内传出。 「你这废物，赶紧上，啄他，抓它，把他带来给我！」 波特趁阿瑟不备来到失爪狮鹫身旁耳语。 吼叫般的命令总让失爪狮鹫回忆起那些阴暗时光，波特掰动骷髅法杖上方的鹰爪。 身体上与精神上的痛苦一同袭来。 失爪狮鹫最后的思考能力也被吞噬。 它向格里芬扑去，毫不留情。 没有任何防御准备的格里芬根本来不及躲闪那致命一击。 关键时刻阿瑟赶来救场。 对叶藤蔓于法杖根部快速生长，它组成网状将失爪狮鹫护住。 第137页 以柔克刚。 「波特，你的对手在这里！」 火焰袭去，动作快且犀利。 波特年迈的身躯来不及躲闪，他被迫脱下燃起的黑袍，双眼中的浑浊圆点发出邪祟光芒。 他对着被缠绕的失爪狮鹫狠狠啐了一口，攥紧法杖对准阿瑟。 开始属于他的进攻回合。 一切终是步入正轨，进入阿瑟所想。 阿瑟装出新法杖不合手的样子，一直按心中计划好的道路躲闪，中间还时不时注意一下波特的状况。 必要时防御做做样子，见对方感到疲惫或厌烦时，故意放慢躲闪速度去亲自迎接波特的魔法进攻。 整场斗争下来，阿瑟身上多了几处伤口，速度由最初的故意放慢，到现在身负伤痛无法提速。 阿瑟心中自知身体极限，他向农场那方望去，已有六具散落盔甲。 浓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位黑甲骑士。 「我说，和我战斗时，好好的看着我吶！」 一束魔法光线袭来，阿瑟这次没有躲闪，他拿出自然法杖进行反击。 身后的树木有了生命，展开树枝为他抵挡波特的进攻。 树木灵活伏下身躯，甩起地上积雪。 积雪化为水珠、转为锋利冰刃向波特奔去。 「怎么会！」 波特不懂，为何这时阿瑟才会选择回击。 他摆动骷髅法杖上方的骷髅鹰爪，吃痛感唤来失爪狮鹫为自己格挡。 波特从不需亲自防御，他有方法令别的生物为自己接下进攻。 这时阿瑟似乎明白当时失爪狮鹫为何要拉起自己，想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火球。 待冰刃靠近时，它已化为柔和温水，轻轻触碰恐惧疼痛的失爪狮鹫。 失爪狮鹫收起翅膀，它呆呆地望着与阿瑟。 此刻格里芬也挥翅行来，站在阿瑟身旁。 失爪狮鹫望着这一幕呆呆出神。 它觉得，那才是它想要的生活。 「怎么会！我的浓雾！我的养分！你！你做了什么！」 方才趁波特进攻之时，最后一具残骸也被简用腐蚀药水处理。 没有了养分，浓雾不消自散。 「不不不！」 他大叫着，痛苦奔向农场旁。 两棵魔法树木尽职尽责，它们震慑住波特，阻止波特入内。 可，恐惧也是种情绪，当其它情绪超越恐惧后，恐惧似乎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不不不！」 波特用力掰下嘴上的门牙，他取得血液重新涂抹在骷髅法杖上。 「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他从怀中重新拿出一瓶药剂，疯狂的目光落到阿瑟的农场处。 不好！ 阿瑟心中暗道不妙。 枯萎的植物，也可作为浓雾的养分。 「格里芬，照看好你的同胞！」 波特扭动着身子疯狂的爬过栅栏，他向枯萎的魔法作物奔去，将手中药剂丢出。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赢！我赢！哈哈哈……」 随着一股暖意传来，波特的笑容瞬间凝固。 枯萎的魔法作物燃烧起，药剂瓶也被安迪取过。 就在刚刚暗影法杖发力，带阿瑟来到农田附近。 火焰于阿瑟手掌燃起。 瞧着那些枯黄的农作物，阿瑟有些于心不忍。 这些植物本是在阴火下残存的作物，而今，火焰竟也会成为它们最终的归途。 阿瑟紧闭双眼，火焰将这些作物燃尽。 不过…… 那次的阴火带去的是死亡是绝望， 这次的火焰带来的是新生是希望！ 阴冷与温暖。 它们更喜后者。 「怎，怎么会！」 波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是一处大火，又是阿瑟。 两次失败都是同样的场景。 他不服，他不愿！ 脸上的烧伤伤疤正在逐步扩大，直到占领他的整张脸。 「死去吧！」 这次，他是真的疯了，手持骷髅法杖便向阿瑟刺来。 远方传来号角声。 那是死亡的宣告。 波特停下进攻的步伐，他颤抖地回首望去。 骨马拉着骨车，里面是位真正的亡灵法师。 「波特，我来取你的灵魂。」 东方传来一抹亮光，以朝阳迎接死亡。 第70章 收拾残局 亡灵法师未曾露面, 他派出两条双头犬代行职责。 两团流火脱弦般冲来。獠牙外露，尾尖呈倒三角装。 岩浆自双头犬嘴角流落，烈爪踏雪, 水汽四溢。 波特扶着栅栏恐惧站起, 惶恐的面庞不自然凝固，他双手颤慄摸向重新显现的烫伤疤痕。 褶皱粗糙的伤疤逐步硬化。 双眼化石，东方重新亮出光芒，可惜他已无权欣赏。 「不、不、不, 我把一切还你！」 波特凭着感觉远离亡灵法师方向，跌跌撞撞间一头撞在了桃树上，一阵耳鸣后世界自此安静。 他从怀中摸索出一张银白纸,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 血红手印烙印正中。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明银纸张被僵硬的双手撕成碎屑, 皮特将碎屑撒向空中。 四散飞舞下, 一阵阴风来袭它主动承担起修復任务。 第138页 「哈哈, 没有协议了！你不能杀我！不能取走我的性命！哈哈……」 喉咙中发出的不再是疯狂大笑, 岩石滚落碰撞声在波特体内传来。 银白纸原封不动重回波特手中。 石化的双腿再无逃窜能力。 「啊——」 最后声响消失。 触觉消散, 银白纸严丝合缝夹在两手之间, 波特极力转身想要面对阿瑟，可悲的是, 石化身躯不给他任何机会。 终了，波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筑像。 在亡灵法师的众多石像内, 波特是最扭曲疯狂的。 两条双头犬靠近，一条处理石像, 一条摄取灵魂。 石像被安置在空壳岩浆球内, 灵魂则是被岩浆绳索束缚。 「神奇吶，真是神奇……」 安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由得感慨。 对波特, 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收取富人贿赂暗箱操作，致使一部分取得入学资格的学生失去受教育机会。 传授知识方面也是势利眼一枚，好脸全留给家境殷实的同学，像阿瑟这种又没亲人、又没家底的学生，他懒得搭理。 波特努力考评也是单纯想跳槽至斯堪纳学院教学。 那里面可都是贵族学生，有贵族支持。 不是什么好老师，更不是什么好人。 早知道亡灵法师这么帅，自己就该…… 不对不对，怎么可以对阿比盖尔前辈存有异心，该打该打！ 安迪不再注意骨马骨车有多扎眼，他盯着自己的魔法棒出神。 双头犬将空心岩浆球放在骨车后箱内、后箱内岩浆球排列整齐，上下两层用以区分人类与魔法物种。 银白纸飘向骨车，化为水银流入车轮。 一切都结束了。 「实力不佳，这些作物本是有救的。」 马车内亡灵法师露出真面。 一位气质优雅的老妇人。 她身体羸弱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每行一步都有灵魂之物托举。 这里土壤不洁，她不愿沾染。 失爪狮鹫费力逃离，它见过这位老妇更恐怖的样子。 右手一抬，骷髅法杖重归她手。 失爪狮鹫没有挣扎，静听新的命令与安排。 枯灰四散，上方骷髅鹰爪随风散去。 这次，失爪狮鹫不再硬抗，他重重跌倒在积雪内，它需要休息重新迎接自由。 亡灵法师继续前行，灵魂周而復始为她铺路。 左手轻轻一抬，植物燃烧留下的灰烬于空中飞舞穿梭。 最终拼凑出燃烧前的样子。 右手一握一捏。 灰烬散灭。 「你就是阿瑟·亚当斯？」 不等阿瑟回答，亡灵法师自顾自讲道： 「应急处理尚可，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是吗？时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在我眼里你和那些长老会的将死魔法师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们……」 「这位妇人，请您尊重些。」 安迪打断道。 「暗影法杖在你这……」 亡灵法师并未理会安迪，缝隙状瞳孔打开，她冷笑一声挥袖离去。 岩浆化门，骨马哒哒离去。 阿瑟愣在原地，反覆揣摩亡灵法师所言。 暗影法杖在自己这，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识得自己的老师？ 「阿瑟阿瑟！」 安迪唿唤着，将他从沉思中带出。 他以为阿瑟被亡灵法师的言语刺激到，随即安慰着： 「你别乱想，亡灵法师又不懂魔法师的评判规则，况且那种情况也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药剂是你的短板，能做到……」 「安迪你不用安慰我，那位妇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阿瑟看向作物遗骸，灰烬与白雪并不相配，「可惜了这些作物。」 还有自己的魔法封印。 又要重新挑选种子、重新栽种、重新注入魔法。 或许冬日本就不适合栽种植物。 「唉，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还有你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时间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阿瑟先生种的这些是已经有人订购了吗？」 简不了解实情，疑虑问道。 意识到说漏嘴的安迪急忙解释道： 「阿瑟在做一些研究，想知道冬日有什么可以耕种，也可以注入魔法培养……对吧阿瑟！」 安迪用手肘用力触碰阿瑟。 「嗯，不知道简小姐有没有什么推荐。」 「这样吶，阿瑟先生既然是位魔法师的话，肯定可以自由出入魔法世界，您可以去造访一下冰川极地处，那里的作物耐高寒，不用魔法加持也可耕种，就是不知道雪地精灵会不会同意。」 魔法世界内，每处领地的植物都是特有稀奇的，没有当地首领群众的表决，他们不会将植物随意赠予来自其它领地的访客。 尤其是生活在魔法世界之外的人类。 这也是阿瑟首选人间植物的原因。 像是对叶藤蔓、摩卡琦果、月牙草。 这些魔法植物也是羽精的谢礼。 「好，等我有时间一定去拜访……我们先把这些黑甲收拾一下吧，那些战士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人商讨着，格里芬飞来蹭蹭阿瑟手腕，它用翅膀指了指农场外的同胞。 第139页 失爪狮鹫侧卧在地面上，样子已是精疲力尽。 它费力抬头望向天空，靠着双翼挣扎起身。 飞行已是无法进行之事，新伤旧伤加剧折磨，这只狮鹫急需医治。 「格里芬，你去请亨特过来医治，我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安迪麻烦你将它，」阿瑟指向失爪狮鹫，「带到马厩内，平日格里芬会在那里歇息，有同胞的气味，它应该会安心些，对了，这块绿水晶也放在它身边吧。」 绿水晶被阿瑟庄重取下，对叶藤蔓重回窗框。 「救，救！救……」 不远处灌木内钻出一人，衣衫褴褛，紧护手臂，残缺的衣服上多是血渍污泥。 「亚伯·肖？」阿瑟望向声音来源。 农场内的黑甲只有七个，那就证明还有一位倖存者。 亚伯·肖还活着，昨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应是有所查询了。 简与阿瑟将亚伯带回木屋内，为他找出替换衣物与一条毛毯。 三人有序忙碌起，阳光普照下，收拾夜晚留下的残局。 天已大亮，埋头苦读的阿尔加终于找到反驳证据，他端起书籍来到凯里身旁争论。 「凯里，你起初说的观点并不合理，你瞧书上……」 窗帘大开，阳光透入。 「啊，你说什么？」 凯里得意洋洋望着窗外。 阳光正好，昨日的浓云似都化为冬雪降临在地面。 「没，没什么……」 阿尔加一时吃瘪，灰熘熘将书本收好。 他欲辩驳，事实正明晃晃摆在自己面前。 在事实面前一切反驳都显得无力。 「等一下凯里，你有没有看见，那棵树下好像有道人影？」 阿尔加指向一旁树影，凯里顺着方向望去，仔细观察半日什么都没发现。 他觉得阿尔加是故意在诓骗自己。 就因为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 「哪有什么人影，阿尔加你不要这么小心眼，虽然这一次我说对了，下一次也应该会说对，但是你不能用不存在的事物来煳弄我吶，好歹我也是位大将……」 「哇，什么大将吶，凯里你这么厉害的吗？」 安德斯从卧室走出，他听闻凯里的描述后兴奋不已。 阿尔及与凯里互相打掩护才勉强将这事煳弄过去。 为了不必要的解释，凯里以查看早晨为由逃离现场。 农场内，平整的耕地即将震撼凯里。 他离开木屋赶往阿瑟住所，这路上，他总觉得今日气氛不同于往日。 先不提晨点饭香消失不见这事，他帮忙照料的田地呢？ 他那茂盛绮丽的月牙草呢？ 那么多、那么好的摩卡琦果呢？ 急急忙忙奔向田地旁，除了七具摆放整齐的黑甲外，再无它物。 凯里忙走向屋内，他大喊着： 「不好了！那群黑甲骑士把咱们的作物偷走了！」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说咱们？ 农作物被盗对凯里而言该是好事，自己本来就是要给阿瑟捣乱的，这莫名愤怒是什么情况？ 肯定是自己付出了劳动但成果却被别人窃取导致的。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融入了人间的生活！ 绝对不是！ 木屋内的阿瑟并未有所反应，他正在为安迪和简准备咖啡。 黑甲骑士亚伯裹着一条毛毯瑟瑟发抖，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经歷过什么恐慌。 「噢，是凯里。你先坐，今天的早饭可能要等等，我待会做。」 「不是，不是，先不说早饭，」凯里急得抓耳挠腮，他一面比划一面讲道，「月牙草呢？摩卡琦果呢？」 「我说是我放火烧的，你信不信？」 阿瑟小抿一口咖啡，折腾一晚上他也有些累。 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我！我认得你！女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招来的邪毒，杀害了我的兄弟们！我，我要为他们报仇！」 呵斥声打破平静。 亚伯甩开毛毯竭尽全力扑向简。 恐惧被怒意攻占，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巫活吞。 第71章 夜晚回忆 安迪动用女巫法术, 他极力控制亚伯心智，消除他心中的怒气。 「喂喂喂，你怎么恶人先开口啊？明明是你们偷走了农场的……」 阿瑟嘘声制止凯里, 他搀扶着亚伯让他重回座位。 「亚伯。公爵, 还有大家，他们对女巫都有很大的偏见，不过这件事情和简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义正严词解释着，阿瑟站在亚伯身前, 谨防他起身再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哈，阿瑟先生您自己也说了大家，大家都反感女巫, 这些还不明显吗？」 这句话激怒安迪, 他自觉代入阿比盖尔当时面对的困境。 面对众人冷眼相待, 面对众人质疑诋毁。 「多数人认同的就是正确的事情吗？你们这样不喜现实, 和暴政、暴民又有什么区别？」 安迪质问着, 现场充斥着火药味。 身份将他们归为不同阵营。 如此争执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阿瑟站出来担任起中间人身份。 他拍掌引起众人注意, 紧张地气息稍稍放松。 「我们如此争执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亚伯先生，我向您保证, 您战友的牺牲与简、安迪，没有任何关系。」 第140页 战友之亡令亚伯暂时放下固执, 他回忆起昨晚。 夜晚黑甲骑士列好巡逻顺序，两人一组在农场周围巡视。 最初是灌木丛中窸窣作响, 亚伯前去查看发现不过是只受惊猫头鹰。 猫头鹰咕咕叫着飞向远方, 亚伯手持缰绳控制黑马离去。 「附近安全，继续巡视。」 「是队长！」 两人骑着黑马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凉风。 亚伯警惕向后望去，黑暗中他见一庞然大物落在远方粗壮树冠上。 影子看起来像只狮鹫。 「阿瑟家的狮鹫？」 附近并无其他人家，更何况狮鹫这种魔法物种并不常见。 亚伯并没当回事，他骑着马转身离去，不过骑士的直觉告诉他，周围的气氛很奇怪。 没有原本的放松之意，紧张压迫感充斥四周。 「有些奇怪……」 亚伯抓向身后宝剑，果真如他所料，树上狮鹫勐扑下来，马匹受惊将他甩下马鞍。 在空中找寻平衡，亚伯安稳落地，他举起宝剑对抗空中威胁。 幸许是宝剑震慑作用，又幸许狮鹫的目标不是自己，几番交手后狮鹫对自己显然失了兴趣。 它不悦地叫着，转身追向在附近徘徊的黑马。 黑甲骑士所骑的黑马都是经过互相选择与专门训练的，它们不会丢弃自己主人，更不会抛自己的主人于危险之中。 只是狮鹫属于马匹的天敌。 流淌在血液中的深层恐惧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服。 见狮鹫转移目标，在恐惧与忠实的刺激下，黑马奋力向远处奔去。 它要将危险带离，带离主人身边。 「队长！」 另位黑甲骑士忙赶来，他下马检查亚伯身体情况。 确定安然无恙后这才松口气。 「这大法师竟如此歹毒，任由他的狮鹫攻击，捕食我们的战马！我去找他算帐！」 「不，那不是阿瑟的狮鹫，」亚伯看清狮鹫的样子，它要比格里芬大些，而且少了只前爪，「我去追回战马，你叫来一人随你继续巡视。」 论近战，黑甲骑士无人可敌。 狮鹫自然也不在话下。 有坚不可摧的盔甲保护、有削铁如泥的宝剑进攻，加上自己一身非凡的本领。 自己的战马绝对能被自己救回。 到时再将狮鹫的头颅交给公爵。 他拔出宝剑奔向狮鹫飞去的方向。 一番寻找无果，雪地上方的脚印消失在森林内。 亚伯在四周搜查，没有骚乱痕迹，更没有血迹。 森林内并不适合狮鹫飞行。 「聪明。」 亚伯评判道。 自己训练出的黑马就是聪明。 亚伯吹响口哨，黑马从森林一处走出。 步履轻盈，沉寂在逃脱成功的喜悦中。 「我们走。」 亚伯跨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农场。 留一只野生狮鹫在森林周围游荡并不安全，亚伯准备明日天亮对狮鹫进行围剿。 就当为小镇居民除去一个威胁。 农场附近并未有巡逻的黑甲骑士，亚伯估摸着时间，现在应是换班时间。 换班太过拖拉，看来这只小队还需锻鍊。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周围依旧不见人影。 亚伯顿感不妙，他骑着黑马在农场附近搜索。 空无一人唤来恐惧。 他逼迫自己镇静下，狮鹫没有步入森林内，很可能重回农场附近捕食其他黑马。 但他相信自己小队中的骑士们，七人对抗一只狮鹫，绰绰有余。 他们不可能集体失踪。 难不成是去集体围剿狮鹫？ 这样想来也不确切，他们总该留下几人在农场巡逻。 保护小姐少爷的安全。 亚伯下马冲到安德斯与苏菲亚所在的木屋，还没跑到台阶上，喝着苹果汁的凯里将他拦下。 「你们黑甲骑士都这么慌乱吗？」 亚伯没心思与凯里争执，他焦急开口道：「安德斯少爷，还有苏菲亚小姐……」 「他们好得很，好得很，你别操心了，刚刚我好像看见你们一群冲进了那边的密林，那是你们的驻扎地吗？和过路强盗似的？」 听完这些亚伯没有任何解释，他冲出农场，跨上黑马奔向凯里手指的方向。 「对对对，昨天晚上我是瞧见了他，还有那一群黑甲骑士……」凯里不合时宜的打断道，周围各色表情看向自己，凯里尴尬挠头缄口不言。 「后来的场景，我，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亚伯双手环抱头颅，他将头埋进膝盖。 简递来一杯热饮，亚伯双手接过，他正欲道谢，在看清简的面容后，感谢话语重新埋回肚内。 这样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要做女巫呢？ 第一次见到简时亚伯就在思考这一问题。 简尴尬笑着，退至阿瑟身后静候亚伯讲述。 「我这辈子见过许多死亡场景，但那一次……」 「我看见，我的同胞被灰暗色的绳索套起，皮肤逐渐转为灰紫色，嘴巴大张，一团团紫色气体从他们口中钻入，带着鲜血从双眼、双耳流出……那只狮鹫正在大快朵颐，七匹黑马无一倖免……」 强装健康的青年瞬间化为干枯尸体。 第141页 变化太快太急。 「所以，亡灵法师才会赶来亲手解决掉波特。强行结束活体生命……」阿瑟补充道。 此话一出，凯里身后一凉汗毛倒立。 刚刚为了泄气，他还故意踹了一具盔甲。 「波特，波特？是当年被魔法协会除名的波特？」 亚伯像是搜寻到了什么，见安迪点头示意，他的心已扭成一团，半晌愣愣道： 「当年是他剥夺了我的入学机会，而今又是他……」 这时门铃响起，亨特一手提着医疗箱，一手提着木制篮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早点。 「早餐，狮鹫在哪？」 眼下是很重的黑眼圈，阿瑟不仅感慨，小镇的牧师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吗？ 接过早餐篮，阿瑟指向马厩处。 「在那，麻烦你了。」 「嗯。」 格里芬与亨特赶往马厩。 阿瑟将手中的早餐篮交到凯里手中。 「孩子们的早餐，快送去吧。」阿瑟贴心的布下保温法阵，防止低温运输下餐点再次变凉。 「好，不过那些植物，你是真的……」 「被我烧了。」 阿瑟打断着，他催促凯里尽快将早点送过去。 出门后便是那七具黑甲，其中一具被自己的怨气碰过，已经有溃散的样子。 一股无形的力量紧抓凯里眼球，他摇摇头，抱紧早餐篮向另一处木屋奔去。 他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 死亡对魔物而言在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还是人类的死亡。 只是昨天那些人还在和自己争论，一张张坚毅的脸，看起来都想教训自己一顿。 他突然意识到，死亡或许并不是一件平常事。 扣响木门，他将早餐篮放在门栏的木桌上，旁边则是他最爱的躺椅。 他重回农场木屋外，心中像是堵着块石头。 再三挣扎下，他扶正那具黑甲，顺便扫去黑甲上的积雪。 木屋内的亚伯沉寂在自责与恐惧内，讲完昨日故事后他自此一言不发。 屋内三人经过昨夜苦战也是疲惫不堪，尤其是阿瑟，他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 不过是伪装习惯了，身旁人很难感受到他的伤痛。 「所以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那位公爵什么时候到达？」安迪打破宁静，他永远是气氛调节者。 提及公爵二字亚伯这才提起些精神。 「今日，最迟下午……」 崇敬带来一种恐慌，他该如何解释逝去的小队成员？ 「阿瑟先生，我想见见那两位孩子。」简两手紧握，这一请求她在来之前便已拟定好说辞。 本想睡醒后提出，但她从未料到夜晚会发生那样乱的事情。 「不行，不可！你有什么资格见少爷小姐，你……」 「凭她是两位孩子的救命恩人，凭她救下你口中的少爷小姐，凭她帮阿瑟防御了波特的进攻，怎么样，你还想要什么藉口？」 安迪一口气怼完，他是真的看不惯人群对女巫的偏见。 「但她会取走少爷小姐的灵魂，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亚伯起身拦在走廊中间，他不允许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从头到尾，简没有反驳一句，但这一次她决定要为自己，为阿比盖尔，为被人群误解的女巫反驳。 反驳话术很简单，简只是轻轻松松问了一句： 「你听谁说的？」 这句话问的亚伯哑口无言。 「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在旁边看着，还有，女巫的协议是要双方签订的，换取灵魂一定需要非常大的筹码，我不一定能实现……」 「完成不了协议，我们女巫可是会挫骨扬灰的。」 安迪补充着。 安全起见，安迪跟随亚伯和简一起前往另一处保暖木屋。 第72章 大人物 与安迪和简前去的方向不同, 阿瑟是赶往马厩的，马厩内亨特正在为失爪狮鹫处理伤口。 「那件消息……」 除了失爪狮鹫的伤势，虚假消息的散播也在阿瑟的关怀范围内。 「已经放出去了, 今天便会在镇子中传开。」 「好。」 阿瑟并非空手而来, 他端着一盆生牛肉赶来。 格里芬这次也听话，知道那些牛肉是给失爪狮鹫准备的，并未有赶上前抢食。 消失是假的也不要紧，阿瑟要做的只是扰乱投毒者的内心, 逼对方採取行动。 「让一个虔诚的信徒撒谎，还有什么是你们魔法师做不到的事情吗？」 交流消息时亨特特地离开教堂，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 收信人是阿瑟。 「菲尔丁给你的信, 今天一早他匆匆忙忙赶到教堂, 看衣着应该又是去那片密林了, 说是国王召唤, 不过谁知道呢？」 亨特开口讲着, 却从未去瞧阿瑟。他右手一直在安抚失爪狮鹫, 恨不得为它分担苦痛。 「谢谢。」阿瑟接过信封并没有第一时间阅读。 王国相关的事宜他不想多问, 也不愿过多了解。 「我回教堂配置药物，说不定可以为它做个假肢, 不过可能需要格里芬的帮助，一位模特。」 「其实这件事, 不用那么麻烦，等我一下。」 阿瑟回到木屋内, 他自窗框内取出对叶藤蔓。 「它们对这项工作很感兴趣, 你瞧。」 第142页 对叶藤蔓试探性靠近，附近有绿水晶魔法加持, 它受其影响记忆有所遗留。 植物有意识的移动让亨特想起莫伊拉修女衣服上的小花。 「和那朵小花是同一加持魔法吗？」 「不，」阿瑟指向绿水晶，「是绿水晶的法力加持，和魔法没什么关系，对叶藤蔓本就是魔法植物，对魔法的感触更强。」 它生长蔓延，相互环抱变为鹰爪模样。 受药物影响，失爪狮鹫没有先前那般狂躁警惕，对叶藤蔓的靠近它没有反对。 只要是不再将它绑起就好，只要它还能重新飞翔就好。 脑海中再次浮现格里芬与阿瑟并肩作战的模样。 好吧，它承认它有些羡慕。 一位共同战斗的伙伴。 它能嗅到阿瑟为自己准备的食物，不比自己喜欢的马肉香，但顿顿有人管饭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嗯，看起来很合适，可以站起来走走吗？」 对叶藤蔓连接恰到好处，亨特指挥着失爪狮鹫起身，看着它在马厩内轻巧走几步。 除了绿色不太附和狮鹫主体颜色外，实在挑不出其他问题。 「不错，过几天我会接着过来检查，对了阿瑟，它叫什么？」 「没有名字，」阿瑟回道，他并未在波特口中听到任何有关狮鹫名字的信息，「或许你可以帮它取个名字。」 亨特为不少新生儿取过名字，名字是期望更是怀念。 「泰德，意味新生。」 失爪狮鹫扑动翅膀低下身，这表示它接受这一姓名。 临行送别，泰德虚弱起身与阿瑟一同送别亨特。 狮鹫是聪明的生物，它们心中清楚究竟谁才是真真切切对自己好，谁是利用它。 想起自己与波特的相遇，不是痛苦的开始，却是痛苦的激化。 以前被取爪关在笼子里，日夜不得自由也比痛苦好。 现如今波特已被亡灵法师处理，除了他，泰德心中还有一人。 不过它不去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比什么都强。 还要适应新的伙伴。 它看向自己新的鹰爪，不知怎么回事，这小傢伙似乎能与自己的思想连接，就像自己最初的鹰爪一样。 忙完这些事情阿瑟这才前往孩子们所在的木屋。 屋内好不热闹，孩子们正缠着简听各种传闻故事。 亚伯黑着脸干坐在一旁，他很想提及简的真实身份，可这种温馨的画面他又不忍心打断。 「哈哈，安德斯不用这么惊讶了，你瞧坐在你旁边的那位先生。」 简温和地指向亚伯，安德斯一脸疑惑。 在他印象中黑甲骑士是属于父亲的战队，偶尔会充当自己和姐姐的保镖。 他从未在黑甲骑士口中听到过什么故事，在他印象中，黑甲骑士永远是凶凶的，不善言谈。 阻止他和姐姐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对的呢，亚伯先生是位黑甲骑士，骑士可是要游歷四方的，肚子里的故事绝对不必我少。」 突然被提到亚伯还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被自己少爷小姐注视着时，他倏地站起行骑士礼。 「亚伯哥哥，你不用这么紧张啦~」 安德斯拉着他坐下。 亚伯觉得，这间专门为少爷小姐打造的木屋还是太热了，自己额头已经出了许多细汗，而且他竟能从少爷手中感觉到暖意。 少爷小姐的衣着也不似在城堡内那样厚重。 「是，是的少爷……」 「呀，阿瑟先您来啦！」 安德斯礼貌招唿，亚伯已经告诉他将要离去的消息，现在的他很珍惜在农场的时间。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阿尔加匆匆赶来传话，刚刚他进小镇採购，巴克将他叫住，「公爵大人来了，还有，还有一位很重要的访客，巴克镇长让您赶紧去一趟，带上安德斯和苏菲亚。」 「嗯，看来是时候说再见啦，哈哈，还有些不捨得大家呢……」 安德斯委屈开口，话到后面还有些哽咽。 苏菲亚离去寻找自己的礼物，是一幅画。 阿瑟、阿尔加、凯里、里欧、格里芬，最近画有些改动，又多了山羊哈豆。 依旧没有开口，而是将画交予阿瑟。 「我去收拾行李。」阿尔加不愿面对离别场景，他前去卧室收拾安德斯与苏菲亚的行礼。 阿尔加留下收拾行李，镇子上安迪不愿前往，毕竟镇上的人大多也不待见他。 他将笔记交给简，嘱託着。 「简，这本笔记就交给你啦，年岁可以找学者专家认证，这种东西造不了假。」 「安迪，你不去镇上吗？」 「哈哈，这里不受欢迎的女巫可不光你一位，我就留在这里看农场吧，别让这头小羊乱跑。」 哈豆不满地叫着，大冷天的它能跑到哪里去？ 「我去备好马车，这就赶往小镇。」 「我也去我也去！」 凯里举手报名，他已经许久没有赶往小镇。 他需与克里夫取得联繫，汇报一下农场情况。 还要与王联繫一下。 不过王之前说过，如果王没有联繫过他，不要主动联繫。 马车最多坐六人，安迪与阿尔加留在农场，马车六人座恰巧坐满。 阿瑟没有回话，凯里就当是默认了。 第143页 来到马厩阿瑟动用魔法将格里芬重新幻化为马匹样子。 「这次是六人座，辛苦了格里芬。」 格里芬不满地叫着，只是正常范围内的牢骚。 主要是，它没吃早餐。 「好了，回来之前我带你去买新鲜的鱼肉，怎么样？」 目标达成，格里芬看上去十分开心。 马车内燃起火炉，准备就绪只等乘客上车。 「走吧格里芬，我们去，」远方灌木窸窣作响打断阿瑟思绪，那处灌木曾是他遇见莫迪的地点，「格里芬，你先等等。」 他轻步靠近灌木，果然又在隐蔽的灌木内发现用树叶包起来的包裹。 里面是一些水果，还有一份是单独包装。 有股血腥的气味。 阿瑟打开，里面是只去毛的兔子。 「莫迪？」 莫迪出现在阿瑟面前，这次的她并没有慌着离去。 幸许是安静的原因。 「疼吗？」 「什么？」 莫迪指向阿瑟身上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担忧。 「不，不用担心，哥哥没事……」 阿瑟蹲下身，想伸手去揉揉莫迪的头髮，但思来想去又将手收回。 「这些食物哥哥不需要，莫迪留着就可以啦，」他将包裹送回，开口讲着，「哥哥在研究彩虹苹果哦，再过段时间莫迪就可以看见彩虹苹果树啦……」 「不对。」 莫迪表情凝重，她并未接过阿瑟手中的包裹，一头扎进森林中，再次从阿瑟视线中消失。 来不及交谈。 「阿瑟，你在哪里干什么呢？还不走？」凯里是最后一位上车的，他站在马车外催促着。 「嗯，我这就来。」 将手中的包裹收好，阿瑟望向森林，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小镇并无欢庆也无重兵把守，与公爵初次来的阵势并无相似之处。 马车在政务厅停下，几人有序走下。 亚伯有些紧张，他不知该如何向公爵解释昨夜发生的事情。 阿瑟轻拍他的肩膀，快慰道：「没关系，走吧。」 巴克正在政务厅焦急地等待，他坐立难安，时不时望向窗外等候阿瑟到来。 「啊，安德斯少爷，苏菲亚小姐，请你们现在这方等候，阿瑟先生，公爵在里面等您，还有来了位大人物……」 巴克不再多言，他引着阿瑟进入。 「奇怪，凯里先生呢？」 安德斯好奇问着，他四下查看依旧不见凯里身影。 「应该是去镇上闲逛了吧，走吧安德斯，我们的故事继续。」 「嗯。」 跟在身后的亚伯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爵，更不知道公爵见到简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第73章 百纳瑞的女王 屋内窗帘紧闭, 炉火成为唯一光源。 长椅背对阿瑟面朝窗口。 座椅上并非公爵，公爵站在座椅旁，即便是灯光昏暗, 阿瑟也能觉出公爵的谦逊、谦卑。 能让公爵有此姿态的人不多, 也就一位。 巴克镇长很显然不想在此多留，将阿瑟代入后行礼离开。 关门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公爵大人，国王陛下。」 阿瑟行礼道康。 「哈, 身份很容易猜测的对吧~但是人就不好猜啦~」 声音脆如银铃，阿瑟一惊，抬眸望去长椅已经转身。 一位十四出头的姑娘, 身旁怀抱一只熊玩偶。 金髮飘逸, 蓝色双眸清澈却也深不见底。 「我名伊莎贝拉·百纳瑞, 百纳瑞女王。」 她笑语盈盈向阿瑟走去, 炉火勾勒出她的身形, 炉火将伊莎贝拉的身影拉长。 「就连聪颖的阿瑟先生也不曾想过, 百纳瑞的领导者会是一位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吧。」 「那更证实了您的治国有效, 陛下。」 「哈, 」语气要比方才冷淡，燃烧的炉火自她双眼扩散, 「阿瑟先生不必和我客气，我清楚你并非百纳瑞本土居民, 起来坐，不必这样。」 那双澄澈的眼中, 燃烧的是野心。 「我很喜欢这里, 偏远的小镇，靠近魔法世界, 而且藏得住秘密。」 对于那些王室斗争阿瑟并不感兴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种田、防止魔物冲破封印。 「我说这些阿瑟先生可能会觉得有些无聊，但公爵先生和我讲过您的魔法作物，我觉得很神奇，而且觉得阿瑟先生可以帮到我。」 「女王陛下有什么需要。」 「嗯？」 伊莎贝拉抱紧她的玩具熊，面对阿瑟发出疑虑。 「你，不想问一下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利益纠葛，伊莎贝拉总觉得手里空空的。 「女王陛下说笑了，我只是一位农夫，有什么资格向女王陛下提要求呢？」 「…我可以为你提供国家的种子库供你研究魔法作物。」 选项很动心。 「你只需帮我除掉一人，那个人你应该认识，曾是你的老师，名叫波特……」 「女王陛下，他，已经离世了。」 「阿瑟，注意你的措辞，不得对女王陛下撒谎。」 伊莎贝拉制止公爵，她淡淡开口：「公爵您应该很想念您的孩子吧，去看看他们吧，我想和阿瑟先生谈谈，单独。」 第144页 「是，女王陛下。」 离开前公爵不忘眼神警告阿瑟。 阿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伊莎贝拉乖巧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像个玩具娃娃。 王者之气被她遮掩在乖巧面具之下。 「如此如此。既是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阿瑟先生，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抱歉没有，女王陛下。」 「好，」伊莎贝拉亲自为自己倒了杯茶，她端起一旁的空茶杯放在玩偶嘴边，「贝蒂，是你最爱的茶点时间哦~」 「我便先离开了，女王陛下。」 「哈哈，贝蒂，和阿瑟先生说再见！」 伊莎贝拉抱起熊玩偶，挥动她的胳膊做出再见动作。 自昏暗的环境走出，屋外的光芒竟显得有些晃眼。 「阿瑟先生，您、您去看看吧，哎呦，也不知道公爵大人发什么脾气，追着那位女士不放……」 巴克镇长在走廊等候多时，他实在不敢敲门打扰。 误会是要解开的，冲突更是无可避免的。 女巫的故事该更正了！ 多恩不顾亚伯劝阻，也不顾两位孩子规劝，他势要亲手处理掉这位女巫。 为自己的爱妻报仇。 「多恩公爵，请您听我说！」 简急红了眼，却未退步分毫。 「您的妻子爱您，爱你们的孩子。」 「你闭嘴！你这个夺人性命的女巫，你一定是和那些刺客一伙的，想要伤害我的孩子！」 长剑噼下，简併未躲闪，而是坚定地注视着公爵。 善意不求回报，但也不该受到质疑。 见此景象阿瑟急忙发动魔法屏障保护，不成想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冲过去保护。 苏菲亚护在简身前，她哭喊着：「父亲，不要——」 长剑落地，多恩蹲下身抱紧苏菲亚。 「父亲我求求您，不要再这样了，母亲、母亲知道了，不会开心的……」 苏菲亚趴在多恩肩上止不住痛苦，思念、委屈、埋怨…… 将那些时日的情绪一併排出。 一旁的安德斯反而变得安静起，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自母亲去世后，家中的一切都变了。 曾经活泼开朗的姐姐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到后来的不再言语。 父亲不再像往日那样亲近，变得冷冰冰。 他知道父亲爱他和姐姐，为了治癒他们甚至不惜走遍全国寻求治疗方法。 母亲离去后，他们一家人本该相互扶持，共同走出阴霾。 但，姐姐选择封闭自身，父亲离家远行寻找药物。 他知道，母亲不想这样，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希望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样子。 所以，他总是开心的模样，总是装出一副乐观积极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光烬之主的神像下流过多少眼泪，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多少次熘进储物间查看被父亲封印的全家福画像。 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扑进多恩怀中放声痛哭。 「父亲，我也很、很怀念母亲，我真的很想念她，我也想念你，那位曾经会为我和姐姐讲睡前故事，会带我们出去游玩的父亲。」 「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 眼泪击打心墙，触及柔软。 这场景无人忍心打扰，巴克摘下软呢帽，双手攥紧帽子两眼微红。 阿瑟看着眼前的一幕，关于家人的回忆重新被唤起。 曾经，他也有个幸福的家。 平静过后，简终于有了与公爵平等交谈的机会。 「公爵大人，您知道吗，当时公爵夫人请求我救下两位孩子，她说她可以献出她的一切，除了她的灵魂。」 简併非想提及公爵的痛处，但是她觉得，公爵有权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 「灵魂是高洁的，她属于光烬之主，我们无权……」 「不不不，公爵大人，您真是大错特错。」简大喊着，激动地站起身。 「她说——『好心的女巫小姐，请您救救我的孩子，除去我的灵魂，我愿用一切与您签订协议…… 我的灵魂，她永远与多恩同在，只要他还爱我、记得我，那我便是不朽的。』」 多恩一怔，他只觉天旋地转。 那是他们婚礼的誓词，而今物是人非。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白鸽……」 白鸽，那是公爵对妻子的爱称。 「对不起，对不起我最亲爱的白鸽。」 公爵亲吻着手上的婚戒，一遍又一遍。 简不知如何去安慰，或许这份伤痛他人无能为力。 「咳咳，抱歉公爵大人，还有件事您需要知道，」待多恩稍加平静后，阿瑟开口讲道，「断桥并非自然断裂，而是人为，简路过施救时见到了一些魔法形成的旋涡。」 「这……」 多恩懊恼地起身，自己当时被虚假的仇恨蒙蔽双眼，竟没能想到是这方面。 「我怀疑，断桥、刺客、毒害，他们应同听于一人。」 「米路·查卢，阿瑟，米路·查卢。」 查卢家族最后的子嗣。 而今依旧在想办法报復王室，夺回曾经的荣光。 「多恩叔叔，你们在聊什么，还没有结束吗？」 伊莎贝拉推门而入，她抱紧熊玩偶一脸惊愕，不久略带歉意讲道：「对不起多恩叔叔，我不知道您在招待客人。」 第145页 「没关系，」多恩亲自为她让座，「先坐着，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加小心些。」 「哈哈，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叔叔的朋友吗？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肯定能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吓跑。」 「这位是阿瑟·亚当斯，是位大法师，这位是简·卡斯蒂，是位…女巫。」 「女巫？哈哈，」伊莎贝拉意味深长看向多恩，「叔叔的朋友果真都很厉害呢，不像我一样，什么都不会，还不如弟弟妹妹。」 「小朋友不要这样讲啦，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简轻声安慰道。 阿瑟则选择不出声。 「谢谢姐姐啦。对了多恩叔叔，您这次来不是要颁布新的法令吗？您要和那位大法师朋友一起吗？」 「当然。」 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百纳瑞女王的命令。 「走吧阿瑟先生，和我一起颁布那一条新法令。」 出政务厅没几步，阿瑟便撞见慌慌张张的菲尔丁。 「阿瑟先生，你、你好呀。」 「菲尔丁，亨特说你已经离开了，怎么又？」 「哈哈哈，这不还没走的吗，」他有些奇怪，始终不敢直视阿瑟的眼睛，「临走前，我想，我想请您吃顿饭，或者喝杯酒之类的，能有位大法师帮我践行，说出去，很厉害，哈哈哈。」 多恩面带面具出行，镇民对他并不熟悉，所以并不认得。 只能从衣着和举止判断是位大户人家。 菲尔丁也有注意到阿瑟身旁的面具人，直觉告诉他，面具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抱歉菲尔丁，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阿瑟先生您先忙。」 待阿瑟远离后，菲尔丁小心翼翼捧出口袋中的药瓶。 他不愿毒害阿瑟，但他也无其他退路。 也不知亡灵法师召唤出的刺客灵魂有没有描绘出自己的容貌。 无论怎样，刚刚阿瑟都未指认自己。 可他又盼着阿瑟能够指认自己，盼着这一切结束。 结束这由雏菊引发的混乱。 第74章 布网 喷泉广场, 多恩公爵卸下面具。 广场有一演讲台，多恩走上前去。 平日这种政务宣讲都会有播报员提前摇铃吶喊，将人群吸引。 随后, 在发言前则会有专门人士吹响号角, 肃清杂音，只留宣讲者讲述。 此次宣讲，公爵什么都没有准备，只带来一位名叫阿瑟的大法师。 「阿瑟先生怎么走上演讲台了,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先生，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是不是以前来过？」 「额, 记不清了。」 阿瑟是行走的焦点, 用此代替摇铃者的功能。 「诸位, 多恩·坎瑞泽公爵。」阿瑟介绍着, 鞠躬行礼。 广场附近的人群似是回忆起前段时间的场面, 黑马群、郁金香旗帜。 人群聚集朝拜, 静等公爵开口。 「克里夫看好店,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凑热闹的事情皮尔森从不错过, 阿瑟和公爵教好也不是他想要的画面。 他挤进人群，勇争前排, 找一绝佳之地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先生。」 这段时间克里夫过得还算舒适，秋典会后小皮尔森常常给自己来信, 各种旁敲侧击询问泰娅的消息。 信件也总会附赠一些金钱或物资，让自己亲手交给泰娅夫人。 而且总会备註, 不要说是他送的。 克里夫不懂, 人类怎么会这样转弯抹角地表达爱意。 他每次都自动忽略备註，将小皮尔森的礼物交给泰娅夫人。 披着人类身份的生活还算安逸, 可魔物一方的任务就是那样停滞不前。 前段时间魔王与克里夫通讯过。 魔王让自己倾尽所有赶走阿瑟。 清空诅咒之地上的所有物件。 奇怪的是，魔王并没有提及凯里的事情。 对那位另派成员没有任何印象。 克里夫也不在意，就当是王政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 他也不敢多提，王看上去似乎很暴躁。 「克里夫！克里夫！」凯里从街角赶来，他在这等候多时，终于盼得皮尔森离开。 「凯里？」 克里夫放下手中扫帚，卸下泰娅夫人给自己留的围裙。 「怎么回事，堂堂大将就在这里做这种粗活？」 语气满是不屑。 「嘘——」克里夫嘘声制止，他四下望去，人群齐刷刷赶往广场，并没有人过多关注他们。 放下心来，克里夫将凯里带入水果店。 泰娅这段时间前往萨姆城照料小皮尔森，说是小皮尔森不小心摔断了胳膊。 「不要在外面宣扬我们的身份啊，很容易暴露的……」 「那又怎样，」凯里并不怕暴露身份一说，他将双手藏在身后，生怕克里夫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封印，「那大法师阿瑟还知道我的身份呢，你看，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是……」 「你别不是，别不服！」 克里夫实在不知该如何和眼前的同胞交谈，他接着凯里的话问了过去。 「阿瑟知道你是魔物，没有採取什么措施吗？」 「这个，」终于问到点子上，凯里眼神躲闪讲着，「咳咳，他羡慕我魔物的能力，让我帮忙种田。」 第146页 「王来过消息，让我们想办法把农场上的一切，包括农田、房屋，所有的一切剷除，让诅咒之地恢復荒芜景象，你在帮阿瑟种田？」 「不是种田，是捣乱……」凯里高调发言，他随手拿起一颗杏，刚想送进嘴里，克里夫上来就是一巴掌。 「放回去！」 「哎呦，行行行，放回去放回去，你听好了，阿瑟种的那些植物，快成熟的那些作物，都被我破坏光了，连灰都不剩！农田被我提了个光头。」 目光又落在其它水果上。 「你，你真的把那些农田给，破坏光了？？？」 克里夫有些不信，他起身为凯里找了一颗苹果，怕他再打其它水果的主意。 大法师阿瑟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同胞破坏农田呢？ 还是将农田剷平的那种。 「你，怎么做到的？」 和疑惑比起来，好奇心更胜一筹。 「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苹果，怎么又是苹果，哎呦，就没有别的水果吗？阿瑟那里多的是苹果……」 「你和我讲讲怎么做到的，为了王的任务！」 克里夫在心中悄悄记下情报，阿瑟那里多的是苹果，他又在研究什么吗？ 会对魔物和诅咒之地造成影响吗？ 提及魔王，凯里这才正经些，他啃了口苹果讲道：「就是，但是和你说了你也清楚，就是制造了一场意外，农场失火，作物全给烧没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你不在农场工作，你不懂。」 「好，我不多问，但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在小镇的名声还算可以……」 不同于店长皮尔森，克里夫很受左邻右舍的喜爱。 尤其是在那场火灾救援后。 除了有些不受动物喜爱外，克里夫堪称友善青年。 「额，那你能让那些镇民讨厌阿瑟吗？让他自己离开诅咒之地？」 「呵，谢谢你把我抬那么高，镇民喜欢阿瑟大于喜欢我，而且一位大法师，镇民怎么会讨厌，再想个别的办法。」 「还有一件事，我见到了霍华尔前辈，初代五席之一的霍华尔前辈……」 凯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出，当然被精灵治服的片段经过美化处理。 「原来预言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克里夫吞没，那种宿命感，他无力承受。 谢尔德大将被阴火吞噬、霍华尔大将被玉箭穿心，还有两位大将在反抗战争中离世。 如今健在的只剩里卡多大将。 那份预言又是指的什么呢？ 下次王联繫自己时，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提醒王，关于五席大将预言的故事。 几番探讨后，两人坐在水果店发愁。 该怎么样赶走阿瑟呢？最好让他自行离开。 毕竟他们打不过阿瑟。 广场上公爵颁布的新指令，关于农作物减税的指令。 镇民为国王欢唿、为公爵欢唿、为阿瑟欢唿。 指令说的很清楚，国王为支持阿瑟的魔法作物研究，特地降低农作物税。 「镇民们，收起你们的雀跃，因为国王陛下将会亲自到访这片神奇的土地！正午，国王陛下将会亲自到访，现在诸位，拿出你们的热情，展示你们的成果！」 镇民瞬间沸腾。 国王亲自到访他们这一偏远城镇，这是多大的荣耀！多大的自豪！ 他们这处偏远小镇，终于有可圈可点的成就。 镇民逐渐清楚这段时间巴克镇长的检查，卫生、安全、工程…… 原来是为了迎接国王！ 像这种国王级别的出行，上面多少会放出些风头供大家准备。 巴克镇长应该也是得到了一些风头，只是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还真是守口如瓶。 镇民从自豪到慌乱。 国王要来了，该穿什么衣服、该拿出什么招待、该怎么谈吐才不显得无礼…… 「诸位不要恐慌，国王陛下仁慈，大家就把今日当作最普通的日子就好了。」 公爵安抚着镇民，镇民纷纷从广场离散，回家换好新衣，叫回自己调皮的孩子，为他们洗澡更衣。 人们更是自觉清扫起小镇，家家户户准备好美食。 他们自然清楚他们的国王陛下不会食用这些家常菜，但是好事值得大餐庆祝。 事情宣布完毕，公爵十分高调叫来巴克镇长。 「巴克镇长，国王陛下将在小镇教堂休息，带一波人去教堂准备。」 「好的公爵阁下。」 阿瑟跟在公爵后面无所事事，王室争斗他不想掺和，至于那项农作物税，也不知做不做真。 镇民情绪被调动起，气氛甚至超越将要到来的送冬节。 送冬节是百纳瑞的团圆节，家人们聚在一起送离冬日，谈论往年种种，祝愿美好未来。 「公爵阁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 「阿瑟先生，我这里还需要准备很多，迎接国王陛下不是小事，我希望你可以带着我的侄女在小镇里好好逛逛。」 任务已经安排下，保护好百纳瑞真正的领导者——伊莎贝拉女王。 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好。」 讲述阿比盖尔笔记的机会。 公爵和巴克带人前往教堂，阿瑟则是独身回到政务厅。 第147页 政务厅内，简用女巫小魔法逗几位孩子开心。 烟火龙、烟火马、烟火羊…… 安德斯和苏菲亚看得出神，伊莎贝拉则是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阿瑟先生回来啦。」 伊莎贝拉最先注意到，她抱紧熊玩偶从沙发上走下迎接。 「嗯，你好小姐。」 「我可以去你的农场瞧瞧吗？听叔叔和弟弟妹妹讲，你的农场很神奇呢！」 「阿瑟先生的农场很新颖、很漂亮。」苏菲亚补充道。 「可以吗，阿瑟先生？」 「可以，但请先等一下小姐，简，麻烦你过来一下。」 阿瑟和简来到会议厅一角，避开孩子们和亚伯。 「简，阿比盖尔的笔记可以交给我吗？」 简没有回答，只是将护好的笔记交给阿瑟。 「谢谢。」 「等等阿瑟先生，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需要这本笔记吗？」 「我想，有人可以帮你们号召，凭藉她的地位和实力，还有，」阿瑟指向笔记，坚定说道，「不可磨灭的事实。简，保护好安德斯和苏菲亚，我相信你的实力。」 「好。」 不知阿瑟为何会有这种嘱託。 带领伊莎贝拉走出政务厅，阿瑟察觉到，四周围绕着一些便衣守卫。 衣着和镇民没有任何区别，脸上也是激动喜悦之情。 但眉宇间的坚毅，绝非普通镇民可以的模拟出。 「走吧阿瑟先生，我听说农场很靠近教堂，说不定可以进去看看呢~」 酒馆地下室内，独眼男人一鞭抽在菲尔丁身上。 「废物！废物！我给你那么多的钱财，你连个毒都下不了？！」 「查卢先生，麻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您证明我的忠诚！」 「最好是，」查卢将铁鞭丢在一旁，他冷冷道，「只有我能够重振你落寞的家族了……伙计们，拿出你们的武器，这是我们向王室復仇的日子，取下国王的头颅！我重重有赏！」 第75章 是阿尔加不是阿瑟 阿瑟牵来格里芬「马」车, 伊莎贝拉却坚持要用走的。 她拒绝马车接送服务。 女王这样坚持，阿瑟也没有拒绝，只是好心提醒她, 小镇距离教堂有段距离, 雪地路滑不怎么顺畅，天气还有些寒冷。 「阿瑟先生不像大法师，倒像个保姆，我说我想走去, 那就是要走去的意思。」 「好…我带路。」 言语提醒招来反感，阿瑟也不恼，他在格里芬耳边嘱咐了些什么, 随后站在伊莎贝拉左侧, 靠近道路地方。 这一路上, 伊莎贝拉极为安静, 她紧抱熊玩偶, 一览小镇风光。 似要将一幅幅画面刻入大脑。 踏出小镇, 伊莎贝拉这才开始讲话。 「我一直想, 有时间也可以在国土上散漫步行, 只是感受一下它的美丽，真实的, 不是吟游诗人的故事、不是画家的画作、也不是堆叠的政务描述…」 眼底滑过一种怅然若失，小镇外还有些积雪残余, 伊莎贝拉在积雪上行走，踏雪声引得她发笑。 「感觉很不错…」 阿瑟没有回话, 放慢脚步静等伊莎贝拉体验。 「镇民们看起来很兴奋, 阿瑟先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无人回话, 伊莎贝拉觉得刚刚的话颇像古怪的自言自语，所以这次她点出阿瑟姓名。 「国王陛下到访，大家兴奋也很正常。」 「这样呀，所以大家是真的尊敬国王呢，还是因为，国王是国王？」 话题莫名变得有些沉重，阿瑟摇摇头笑道：「因为是国王，所以镇民很敬重，小姐您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种兴奋，是兴奋，而不是恐惧的手足无措。」 「或许…」 伊莎贝拉不再言语，出了镇子，寒风没有阻碍，直来直往来去自如。 路上行人成了唯一阻挡物。 寒风的集火对象。 伊莎贝拉双手紧紧环抱自身，又妄想从熊玩偶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阿瑟解开脖上围紧，交给伊莎贝拉。 「…谢谢，」她系好围巾，问向阿瑟，「做工精緻，小镇会有这样出色的裁缝吗？」 阿瑟没好意思讲出围巾出自自己的双手，他指向不远处的尖顶。 「小姐，前方就是小镇的教堂，要进去瞧瞧吗？」 教堂第一次在不属于礼拜的日子内热闹起。 信仰虔诚的修女不容许任何灰尘落幕，镇民到此也无需承担任何卫生整理工作。 他们按公爵的要求，对教堂重新规划。 说是规划，只不过是调整座椅排序，以及增加一些饰品。 「先去农场，教堂还没到时间……」 「国王」未至、仇敌未至、物件未齐全。 现在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会去求光烬之主的庇佑，她要用自己的实力夺取自己的一切，解决前辈的仇恨。 兰顿小镇是个绝佳的加冕场所，当初魔物被击退，自己的祖先便是在此重新戴好王冠。 没了作物农场显得异常清冷，哈豆挂着脖铃哒哒跑来，它蹭着阿瑟的手表示欢迎。 羊毛很暖和。 不过伊莎贝拉看起来有些嫌弃。 毫不客气的讲，他们这位女王多少有些不喜欢动物。 「哈豆，阿尔加呢？」 第148页 话一出，伊莎贝拉疑惑抬头看向阿瑟。 魔法师还有和动物交流的能力吗？她记得，好像没有吧。 至少宫廷法师不会，宫廷请来的其他大法师也不会。 哈豆咩咩叫着跑进木屋内拉出阿尔加。 伊莎贝拉看着眼前与阿瑟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有些好奇。 这位大法师好像和自己见过的魔法师都不太一样。 「你的双胞胎兄弟吗？」 伊莎贝拉问道。 阿尔加礼貌向前一步，款款介绍着：「你好小姐，我名阿尔加，只是借用阿瑟先生的容貌，和阿瑟先生没有什么血液关系。」 「借用容貌？」 看伊莎贝拉还有些疑惑，阿尔加伸出右手，右手缓缓变为稻草模样。 「对，我本体是稻草。」 「稻草人？」 「嗯，可以这么说，哈哈哈，稻草人和农场挺搭的。」阿尔加打趣道，等价木偶之事没有阿瑟同意，他从不外传。 就怕被一些懂行的人听去，引得什么不必要争端。 「稻草人可以用来看护植物，是个很好的农具。」 这下阿瑟一改沉默，他对伊莎贝拉反驳道：「不小姐，阿尔加不是农具，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是独立的存在。」 「哈哈哈，」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妙，阿尔加跳出来打圆场，「没关系啦，稻草人也很好，能帮上阿瑟先生的忙，平日这也是我的工作，不过我确实有独立思想。对了，屋内还有热茶，阿瑟先生还麻烦您招唿客人了，我把行礼收拾好了，去给孩子们送去。」 手里提着两个皮箱，里面是安德斯和苏菲亚的行礼。 「不必了，」伊莎贝拉对喝茶之事没有任何兴趣，她挥手拒绝，「还有阿尔加先生，刚刚的话，我很抱歉。」 在伊莎贝拉心里，魔法师造物都是依附于魔法师存在的，亡灵法师也是。 有独立意识的造物存在，很神奇。 「没关系没关系，阿瑟先生，我先走啦，再会小姐。」 阿尔加离开农场。 「可惜是冬日，」伊莎贝拉伸了个懒腰，靠近森林空气很清新，「见不到人们所说的魔法作物。」 「其实伊莎贝拉小姐，冬日作物是有的，只不过在和波特对决中，它们被我付之一炬。」 听见外面熟悉的声音，稍微恢復的泰德从马厩走出，它和新鹰爪没有所谓的磨合期。 对叶藤蔓仿佛连通它的大脑，走哪一步都像事先得到大脑命令一样。 「那就是你的狮鹫格里芬吗？」伊莎贝拉指向泰德。 「不，它是当年查卢家族培养的精英勐兽军团，后来受波特操控，还被迫失去了鹰爪做成亡灵法杖，它叫泰德……」 「意为新生。」 伊莎贝拉接话道，那个名字她在书中度过。 泰德用鹰喙叼着绿水晶靠近，动作谦卑。 它将绿水晶重新交给阿瑟。 里欧气鼓鼓从屋内飞出，被阿瑟独自丢在屋内，它很是不悦。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最后还是败给阿瑟拿出的面包屑。 「伊莎贝拉小姐，如果您想见识魔法作物的话，仓库内还有一些象鼻椒，你可以……」 「谁说我要见魔法作物了，」脸上笑着，倒也自信，「我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躲，到时间，再去教堂。」 她估摸着时间，正午一过，便可起身赶往教堂。 重新戴上王冠，就像自己的祖先一样。 证明自己的再次掌权。 八岁秘密登基加冕，老国王临走前特托多恩公爵辅佐新女王朝政。 对外则是宣传一位远亲加冕王位。 因身体原因，那位并不存在的「国王」推掉任何活动。 那些有逆反心的藉此机会发动政变，结果很明确，他们被多恩公爵的黑甲骑士队打垮。 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但多恩和伊莎贝拉清楚，查卢家族和一些余孽还在准备下一次进攻。 阿瑟带伊莎贝拉进入木屋。 「可以，很整齐。」 小小木屋自是比不上城堡繁华。 但比伊莎贝拉预期的要高，而且高很多。 木屋有家的感觉，而非魔法师常住的那种冰冷冷、乱糟糟的屋子。 「现在，只要等到正午就好，正午过后便可前往教堂。」 伊莎贝拉很随意坐下，出于礼貌，阿瑟给她准备了一杯热果汁。 鲜榨的苹果汁，动用魔法加热。 「阿瑟先生，我很喜欢这种偏远的世外桃源，」伊莎贝拉接过那杯苹果汁，她只是攥在手中取暖，并没有饮用，「很隐秘，无论发生什么，外界也不会清楚。」 「距离正午还有些时间，阿瑟先生，书架上的书我可以读一读吗？」 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阿瑟并未在书架上搜寻书籍，而是从身后拿出那本阿比盖尔的笔记。 「我想，女王陛下应该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那本书伊莎贝拉有印象，阿瑟将女巫唤到角落后，女巫亲自将这本书交给阿瑟。 看起来很古老，但书封经过特殊处理，帮它抵御岁月无情侵蚀。 「这本书，看起来很古老。」 「这是女巫始祖阿比盖尔的手记，里面记录的，是不被史书提及的故事。」 第149页 「不被提及？」 兴趣被阿瑟激起。 有关女巫，伊莎贝拉一直有意去了解，女巫不隶属任何国家的管控，比起魔法师女巫们更加自由。 但因为多恩自身的原因，他极力反对伊莎贝拉了解女巫。 不得不提，多恩也算伊莎贝拉的半个监护人。 阿尔加急匆匆赶往小镇，为了省时，他特地选了条近路。 平日这条小路也不乏行人，但他不清楚今天是怎么了，就连大路上也是行人稀少的样子。 这条小路更是无人光顾。 小路连接一处小巷，阿尔加大步走入，阴暗环境下他仿佛听见有人唤他为「阿瑟」，刚想回身解释，他突觉腰间一凉。 「菲尔丁？」 菲尔丁不敢直视面前人的眼睛，他低着头一直重复着：「阿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双手颤抖地松开匕首，他头也不回沖向暗处。 阿尔加很疑惑，这又是玩的什么恶作剧，他看着远处离去的背影又觉得眼熟。 拔下匕首，感慨自己刚填好的稻草。 「不对等等，」阿尔加仔细查看着匕首，匕首上还有一层湿润残留，「毒？菲尔丁这是要？」 回想起刚刚菲尔丁慌乱的样子，阿尔加倒吸一口冷气。 他将皮箱暂存在周围店铺内，自己则是急忙赶回农场。 当时毒害刺客的人、以及自己今早在林间看到的人影。 「菲尔丁，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第76章 家族宝藏 国王车队伴音而至, 可惜不是春夏日，镇民找不到合适的花朵前来迎接。 镇民有的只是假的花环。 鲜绿色与粉色假花在雪景中倒也合适。 配色可以说是绝佳。 皇室马车路过之地，镇民纷纷行礼祝贺。 政务厅前, 马车止步。 小号吹响, 侍从开启马车门。 「国王陛下安康。」 多恩公爵已从教堂赶回，他带头行礼。 「国王陛下安康！」 「国王陛下安康！」 「国王陛下安康！」 镇民跟随公爵引领为国王欢唿。 「诸位，安康。」 国王摆手向镇民打招唿，他轻咳一声润嗓, 开始自己的演讲。 多恩公爵站在一旁宛若一尊雕像，样子是谦卑忠诚的，静听国王演讲。 一双鹰眼警惕注视四周, 他能察觉出已有不怀好意者混入, 而且离马车这越来越近。 安排在人群中的侍卫已经准备好, 只等他一声令下剿灭残党。 女王嘱託过不要有平民伤亡, 所以行动还要再推一推。 敌对方米路·查卢也是这样想的。 镇民伤亡与他无关, 他怕的是镇民会自发的保护国王。 增加復仇难度。 当然, 如果中间过程不怎么顺利的话, 他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 不怕除不掉该死的百纳瑞国王。 教堂内已经布好炸弹。 到时他只需要拉动引爆线, 光烬之主雕像会亲身见证百纳瑞国王的离世。 波特那个老傢伙也不知到跑哪去了，就目前形势而言, 有他没他都一样。 一位和亡灵法师有联繫的魔法师、大批与王室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下属、一位穿插在小镇中的眼线。 外加这位愚蠢的国王没有带着充足侍卫。 当年打败自己父亲的多恩公爵也有没有带着足够的黑甲骑士。 真是上天追着他，捧给他復仇机会。 镇民的热情有些难以抵挡。 看来机会, 只能留在教堂。 两方势力聚集，冲突点已经自动落在小镇教堂。 农场内, 阿尔加匆忙走入, 手中还拿着那把带毒匕首。 「阿尔加，怎么了？」 阿瑟按住他的肩膀询问着。 若是让伊莎贝拉看到阿尔加这幅模样, 阿尔加恐怕要进入伊莎贝拉的黑名单。 阿尔加这幅模样会让伊莎贝拉误会他是来刺杀自己的。 「先把这个东西放下……」阿瑟拿过阿尔加手中沾毒的匕首。 幸好伊莎贝拉被笔记中的故事吸引，并未注意到这方走入的阿尔加。 「阿瑟先生，菲尔丁他。」 阿尔加解释起刚刚的遭遇，怕阿瑟不信他特地露出伤口。 溢出的稻草。 「怎么会？」 阿瑟想起亨特给自己留下的信，说是菲尔丁留给自己的。 他拿起信封仔细阅读。 文字全为感激之词，读起来却全是愧对之情。 若无阿尔加的讲述，阿瑟绝不会理解书信上的文字，更难以感受这些书信的重量。 信的落款处有一雏菊印章。 「雏菊印章……」 伊莎贝拉将手记合紧，表情严肃靠近阿瑟。 手记内有她想要搜寻的答案。 关于母亲家族的事情。 「阿瑟，这本手记我可以带回城堡吗？」 第一次有了询问，而非直接要求与命令。 「匕首？查卢家族！」 她把手记平稳放到一旁，将匕首夺过。 侧面有着极小的雏菊图案。 「发生了什么？」 伊莎贝拉明白查卢家族想至王室于死地。 但其他人的，全在自己意料之外。 「查卢的走狗为什么会伤害你？」 第150页 阿瑟指了指自己，他回答道：「目标是我，这一刀是阿尔加替我挡下的。」 大法师的存在确实对查卢的计划有所威胁。 「所以小镇里的内奸，就是菲……他。」阿尔加补充道，他并未透露出菲尔丁的姓名。 「这人你们绝对认识，」伊莎贝拉死死盯着阿尔加，意让他讲出刺行者姓名，「不然，他也没那个胆量靠近阿瑟，或是和阿瑟共用一张脸的阿尔加。」 菲尔丁失魂落魄般找到米路·查卢，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打开自己的背包。 米路见他那副丢魂样就觉得晦气，拿出一包金币投入菲尔丁包中。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不就是亲手杀了个人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滚滚滚，别扫我兴致。」 周围全是笑语，菲尔丁低着头冲出去隐秘暗室。 背包上的徽章黯淡下，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落。 他打开背包，只觉得那包沉甸甸的金子龌龊噁心。 「啊，怎么了菲尔丁先生，别这样不开心啊，今天可是国王来访的日子啊！」 一位镇民不小心撞到菲尔丁，见他如此无神，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吶，这杯美酒就给你了，就当是礼物的谢礼！」 收下镇民的礼物。 玻璃瓶上映现出自己的样貌，看着自己的脸，他只觉得噁心。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回想起上次离开小镇的日子。 自己的亲族为自己安排了一门婚事，女方是位富商千金，富商家想寻求一门亲事。 能为他们带来名望的婚事。 金钱与名望的交易，受害者是两位年轻人。 菲尔丁不同意，他不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束缚，更不愿与一位不知名的小姐组建家庭。 更何况，他心中已经藏了一人。 唐娜小姐才是他的月桂美人。 骗子叔公看出他的心思，为他指明了另一条路线。 向查卢效忠。 他告诉自己，查卢正在招募一批有实力的手下，酬劳丰厚。 叔公告诉自己，查卢正在谋划这一件大事，重新夺回他的贵族地位。 叔公告诉自己，查卢家族是被多恩公爵陷害。 可以为家族带来金钱，甚至许诺以后会给予他相应的名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开始的米路根本看不上他，直到他讲出自己认识大法师阿瑟那件事。 米路身旁的年迈法师在米路耳边耳语。 因为这件事，他留在了查卢身旁。 开始的任务都很简单，只是打听各种消息、凭自己的身份与各种人物交好。 不得不提，那些事情都是自己擅长的。 米路开出的价格很高，而且他十分重用自己。 那时的菲尔丁仿佛找到了希望，他不在执着于家族宝藏，而是尽力完成米路交给自己的任务。 后来，他得到任务要去兰顿小镇。 目标是两位刺客。 查卢说，那两位刺客背叛了自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活口。 等他赶往兰顿小镇，那两位刺客已被阿瑟先生冰封。 被查卢和阿瑟一起追杀的刺客。 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灌下毒药时菲尔丁没有丝毫心软。 任务完成，雪地一角引起他的注意。 腰间的地势球也显出异样。 无意间，他终于找到了家族的宝藏。 一枚银色徽章， 三目雄狮，银标打底。 他记起，自己的先辈却是是位国王侍从。 里面还留有一张字条。 忠诚。 除此之外，箱内再无其他。 收起遗憾，菲尔丁将徽章别在背包上，处理好现场后悄声离开。 或许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家族宝藏应该还在森林中。 忠诚。 这二字越来越扎眼。 也是到了后来菲尔丁才清楚查卢的真面目。 他并非要恢復什么贵族身份，他是要杀害国王，自己坐上权利王座。 「嘿，小伙子别这么伤心，」一查卢手下醉醺醺冲出来，他一把环过菲尔丁，「很快，那座大教堂就要爆炸，我们最最最亲爱的国王陛下，要在光烬之主的见证下，四分五裂啦！」 菲尔丁一怔，前段时期查卢让自己在教堂的神像下藏过一件包裹。 里面是什么查卢并未告诉自己。 菲尔丁自己熟悉教堂，神像周围他甚至要比修女们还要清楚。 藏匿的地点，打扫卫生的修女们绝对不会发现。 爆炸、爆炸、爆炸…… 两字直钻他的大脑。 他想起亨特主教的嘱託、玛莎修女的唠叨、莫伊拉修女的自语…… 还有，他心中的月桂美人唐娜。 他不能，不能在去亲手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回忆涌出自己捅向阿瑟先生的动作。 不不不、阿瑟先生是位大法师，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哪怕是查卢交给自己的奇毒。 「哈哈哈，对呀，不能这样悲观，」强忍泪水与颤慄，菲尔丁挤出微笑同那人告别，「金币我要去挥霍一下了，再会。」 他强迫自己放慢脚步，不要让对方看出慌张异样。 最后他大步奔向教堂。 背包上的徽章离开暗巷，在阳光下重新闪耀光芒。 第151页 镇上依旧很安静，伊莎贝拉没有听见任何低沉的起兵号角声。 她和阿瑟短暂交流，菲尔丁那个名字她没有任何印象。 但， 查尔斯家族他有印象，自己先辈极为看重的家族。 据说当年查尔斯侍从为救国王被敌军带走。 严刑拷打、挖去右眼。 奄奄一息也不曾透露出任何有关国王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的后辈再无那种忠义勇者。 竟还出了一位名叫「菲尔丁」的背叛者。 令人心寒。 「伊莎贝拉小姐，这本笔记有它的任务与责任，如果您可以担任起这项职责，我可以将它交给您。」 「阿瑟，你说的责任，应该是她记录的真相和歷史吧，」伊莎贝拉看向窗外，正午快到了，最后怕是会在教堂产生冲突，「很巧，我正在搜寻这些歷史，和我的母亲一族有关。」 仔细想来，阿比盖尔还算伊莎贝拉祖上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阿瑟，这笔记对我和女巫们，都很重要……」 鼓声传来打断伊莎贝拉思绪。 鼓点声有它的规律。 「阿瑟，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教堂，立刻！」 鼓点声是公爵与伊莎贝拉的交流工具。 「最快的速度……」 暗影法杖在白日是无法使用的，附近没有马匹，格里芬也不在身边。 唯一的选项只剩泰德。 「伊莎贝拉小姐，狮鹫可以吗？」 第77章 救赎 「好呀, 好呀，让我们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米路站在光烬之主雕像下洋洋得意, 国王的防卫措施要比他想的还要薄弱。 偏远小镇中, 围剿状态下，选择召唤援军显然是不明之举，更何况米路不会让他发生。 国王跪在神像下，没有任何慌乱, 反而是一脸平静与虔诚。 他跪的不是趾高气昂的米路，而是他身后的神像。 「哈？怎么？相信这尊破石像能够救你？！」 米路将匕首投掷至石像面部，坚硬石面与利刃相撞。 慈爱眼眶下留下划痕, 冬季旭日留影, 闪闪光耀宛如泪珠。 「先生, 请您尊重些！」 亨特出声制止, 换来的是响亮耳光。 银框眼镜斜坠地面, 疲惫双目下生出敌意。 「闭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米路拔出腰间长剑, 剑锋对准国王下巴，缓慢抬升迫使国王抬头注视自己, 「怎么样国王陛下，当年老国王杀害我父亲时, 也该是这种场景吧？」 国王眼帘微垂，不曾将米路放在眼里。 「逆反, 本就是死罪。」平静开口, 国王右手一挥支开下巴处的长剑。 周围米路雇兵拔出长剑将他包围，目光落在剑锋上, 国王轻笑，双手优雅摘下白手套。 「米路，你应该清楚吧，」 国王没有任何慌乱，所行之处雇兵纷纷退却，「一位优秀的国王从不会惧怕这些，他们伴随死亡舞蹈。」 「闭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话……」 米路不明，为何优势在他，自己还会这样牴触恐惧。 被国王压的讲不出话，甚至连步调都会随着对方改变。 「停下——我命令你！」 国王并不理会米路的嘶吼，他按预先情景点燃长灯，为国家祝愿。 长剑舞动，划伤国王手臂。 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假人。 教堂大门开启，国王眼中闪过一丝光，在看清来者后又将那份光藏匿起。 紧张氛围下来者显得尤为突兀。 亨特捡起眼镜重新戴好，风雪自木门涌入，疾风掀起来者披风，他背光而来，步入教堂后才真正显现他的样貌。 米路有些气愤但并不同在场其他人那样慌乱，门外有自己的雇兵把守，他们不会放进敌人入内。 「菲尔丁？！你搞什么！」米路呵斥道。 「菲尔丁？」 亨特有些不解，他想劝菲尔丁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但在米路口中，他和菲尔丁似乎认识。 「查卢先生，」菲尔丁穿越人群来到米路身边，「查卢先生抱歉，但我觉得教堂人群是无辜的，这些会影响您未来的名声……」 「名声，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吗？在这处偏远小镇，秘密什么的实在是太好隐瞒了……」 米路并不理会菲尔丁的劝阻，他正沐浴在荣光下，被復仇野心蒙蔽。 菲尔丁迎上亨特失望的注视，修女群被雇兵包围，比起亨特的失望，她们眼中多的是疑虑与震惊。 种种目光譬如多人审视，将菲尔丁的灵魂抽离，在阳光下接受审判、接受定罪。 压力来自注视，羞愧发自内心。 菲尔丁羞于人群注视，他惧于人群的失望，内心在众人目光审判下颤慄不止。 可他偏要去迎，他在搜寻自己的月桂女神，等待月桂女神的注视。 失望、恐惧、气愤或是他希望的怜悯？ 无论为何，人群中并未有他需要的答案。 教堂的人并不全！ 「唐娜……」 菲尔丁小声喃喃着，米路并不关注自己，他从侧门悄悄离去。 唐娜确实不在教堂大厅内，今早，陪伴莫伊拉修女的小花不知去哪了，没有小花伴身，莫伊拉修女需要人专门照料。 第152页 偏巧今日公爵到访，教堂陷入忙碌。 亨特主教讲国王将要到访。 「唐娜，你带莫伊拉修女出去逛逛，就在森林周围转转，不要远去，」玛莎一面嘱託一面取来围巾外套，「小花的事情我会去问阿瑟先生，光烬之主保佑，今天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吶。」 「嘿，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 莫伊拉修女摘下围巾，很显然她不想出门。 「莫伊拉修女，今天是您的生日，大家在森林附近藏好了礼物，让我带您去找呢~」像哄孩子似的重新为莫伊拉系好围巾，唐娜为她整理额角碎发充满期待道：「不要让大家失望吶莫伊拉修女！」 以找礼物为藉口，唐娜带莫伊拉修女逃过一劫。 唐娜估算好时间带莫伊拉修女返回教堂，不知怎的，周围气氛异样凝重。 她们走之前教堂周围也有人员把守，但现在的气场完全不同。 修女装束太过扎眼，出于担忧唐娜并没有带莫伊拉修女重回教堂。 「莫伊拉修女，您记不记得阿瑟先生？」无论如何，在唐娜心中阿瑟先生的农场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你是说那双记忆中相仿的眼睛，那对双生子吗？」莫伊拉继续将阿瑟与阿尔加认作双生子，她笑盈盈道：「记得记得，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很棒。」 「对，他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我们去瞧瞧……」 「唐娜小姐！唐娜小姐！」 菲尔丁气喘吁吁向这方奔来，他挥动双臂想要引起唐娜注意。 「菲尔丁？」 是从教堂方向奔来的，唐娜牵紧莫伊拉干枯的右手，生怕她走丢。 「莫伊拉修女，先等等，有位朋友来找我们了。」 「菲尔丁先生，教堂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些围在教堂外的人，他们看起来似乎……」 「先不要说那些了唐娜小姐，您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带您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菲尔丁先生您在说什么，」唐娜错会菲尔丁的真正意思，她在书中读到过这些，男主角带女主角私奔离开，场景和这相仿，「我知道您对我有好感，但是，对不起菲尔丁先生，我对您，真的没有任何……」 「不不不，唐娜，你误会了，您就是我的月桂女神，我喜欢您……但不是这件事，您现在不能回教堂，求求您了，和我一起离开吧。」 菲尔丁双眼微红，他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牵起唐娜的双手就要准备离开。 「嘿年轻人！」莫伊拉修女一掌拍在菲尔丁额头上，她严肃呵斥道：「你的家长没有教导过你要尊重女性吗？这位小姐已经很明确表示拒绝了，她还是位修女，你平日就是这样尊重光烬之主的吗？」 「菲尔丁，你疯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我心中另有其人，这些无关信仰！」 挣脱菲尔丁的双手，唐娜退回莫伊拉身旁。莫伊拉修女轻拍唐娜后背，即便是记忆混乱，依旧会维护她安慰她。 「我知道，这些我都清楚，」菲尔丁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拭去眼泪眼角泪水，迫使自己平静下，「但是现在教堂很危险，答应我，您和莫伊拉修女不要回去好吗？」 「菲尔丁，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危险，亨特主教不能解决吗？」 「不不不，听我的，不要回去。」 菲尔丁不似撒谎，种种疑虑呈现，唐娜能想到的事情只与国王相关。 「我去找阿瑟先生，阿瑟先生一定可以帮上忙，莫伊拉修女我们走。」 「不行唐娜小姐，」他该如何讲明，自己用毒匕首杀害了阿瑟先生，「不能去，你不能去……」 痛苦蜷缩在地面，此刻的他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真的可以，他宁愿同意那场联姻，最起码不会伤害到自己仰慕的人还有喜爱的人。 「不行啊，唐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菲尔丁，你怎么了菲尔丁？」 唐娜来到他身边查看情况，她曾见过囚犯在光烬之主雕塑下忏悔的模样，见过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 和这一场景相仿。 「这是？」 土地下方生出嫩芽，弯曲嫩叶生长，它们将菲尔丁托举、囚禁。 「阿瑟先生，还有……格里芬？」 狮鹫羽翼扑动吹起冷风，这只狮鹫的体态要比格里芬高大些，毛色更深。 「阿瑟，阿瑟先生？！」 菲尔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忘记自身处境，忘记自己的痛苦，终于在嫩叶的托举囚禁下颤慄痛哭。 「菲尔丁·查尔斯，你的先辈看到你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句话，打醒痛苦中的菲尔丁。 伊莎贝拉看着被囚困的菲尔丁，无奈般摇摇头。 「唐娜小姐，这位是泰德，让它带你还有莫伊拉修女先去农场避避。」 应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唐娜在莫伊拉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问向阿瑟：「泰德，这就是亨特主教一直在讲的狮鹫吗？阿瑟先生，莫伊拉修女的小花不知道去哪了。还有这位小姐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如果危险真的发生的话。」 「小花不会消失，它应该还在教堂，这位小姐……」 「不用了，谢谢修女姐姐的关心，」伊莎贝拉打断阿瑟介绍，「我是这场争执的主角，可没有离场之说~」 第153页 伊莎贝拉摇动玩具熊臂膀，做出挥手动作告别。 埋伏已久的军队开始露头出现，伊莎贝拉打了个哈欠笑嘻嘻道：「修女们再会，愿光烬之主庇佑你们。」 莫伊拉笑道：「真是位懂礼貌的孩子。」 「阿瑟，我们走吧，去会会查卢一族。」 菲尔丁能发现门前雇兵消失，也能看见那些雇兵被新人顶替。 「不行阿瑟先生，您必须让教堂里的人撤离，而不是在让那些人步入教堂送死！」 伊莎贝拉并不理会面前的反叛者，她拉拉阿瑟袖口，希望阿瑟先生能用植物堵住他的嘴。 「聒噪的反叛者。」 「不，等一下伊莎贝拉小姐，菲尔丁，你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 语气不似曾经温和，和这冬季一样的冰冷，可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教堂中有炸弹，米路并不打算亲手解决国王陛下，他要将国王陛下和见识他谋反的人一同埋葬，小镇的教堂将是他们的棺椁……」 「炸弹？」 很明显这一点并没有在伊莎贝拉计划中，少女眉头微蹙，一种慌乱不言而发。 「阿瑟先生，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弥补我的过错！炸弹是我藏匿的，我知道炸弹在哪，我可以将炸弹偷偷带出来，请您相信我，拜託了阿瑟先生。」 菲尔丁极力证明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谋反或是其它…… 「不，炸弹的事情我和阿瑟会处理，」伊莎贝拉开口制止，她并不相信菲尔丁，不相信这位反叛者，「反叛者没有任何讲话资格，告诉我们，炸弹在哪？」 「炸弹在神像附近，□□在米路手中……」 即便是被拒绝，菲尔丁也没有太多怨言，这些都是他亲手导致的，他自己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 「伊莎贝拉小姐，借一步讲话。」 阿瑟带伊莎贝拉来到一旁。 「伊莎贝拉小姐，你我，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米路，□□在米路手中，教堂内还有许多无辜人士，公爵的黑甲骑士正在小镇对抗另一波势力，伊莎贝拉小姐，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相信菲尔丁。」 关于国王的访问，公爵并没有透露太多，不过心怀不轨者自能了解情况。 「但是，他……」 「您放心伊莎贝拉小姐，我自有办法。」 阿瑟重回菲尔丁身旁，自然法杖一挥，束缚在他身上的枝叶散去，只在脖间留下一排蜷缩植物，不仔细观察没人可以发现异样。 「菲尔丁，想办法将炸弹取出，或是带走米路手上的□□。这一过程你不可发言。」法杖一挥，地面生出与其相同的植被，阿瑟解释道：「瞧，这是和你脖间一致的植被。」 一声响指，蜷缩植物自地面弹起，藤叶布满尖刺。 「锋利无比，头身分离，不成问题。」阿瑟补充道。 菲尔丁没有回话，只是点头回应。 教堂外发生的转变，教堂内部并不清楚。 菲尔丁重新背好背包，他擦拭包上的徽章，恭敬取下交给阿瑟。 第78章 原来你也会魔法 教堂内国王被米路捆绑, 教堂相关人群也是被雇兵以相同情况待遇。 只是国王更加靠近光烬之主雕塑。 嘴上说的是怜悯与引领，心中所想是復仇与死亡。 用曾经的神像碎片掩埋一切。 与门外守卫打好招唿，菲尔丁从大门内光明正大走入。 「哈哈哈, 菲尔丁, 要亲眼瞧瞧你布下的成就吗？」米路心情还算舒畅，国王被自己亲手捆绑，他真想亲眼瞧瞧，炸弹爆炸瞬间国王那张骄傲自信的表情是否会崩塌。 他真想亲眼瞧瞧。 一张张扭曲痛苦的脸, 他真想捧起来仔细瞧瞧。 不能说话这件事无疑加剧任务难度，不能讲话，不能与米路有任何交谈。 菲尔丁点点头, 他移到米路身后, 也就是光烬之主雕像前。 背手在光烬之主神像下摸索, 菲尔丁一惊, 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讲话的念头。 炸弹去哪了？ 明明是自己亲手安置好的炸弹, 怎么会不翼而飞？ 「菲尔丁, 这个机会我想应该交给你。」 米路将冰冷的引爆器交到菲尔丁手中, 他笑道： 「与过去的一切决裂, 投身至新的荣耀之中，怎么样？」 如果仔细评判, 米路并不曾亲手除去过一人。 即为自己铺好退路，又为自己规划前景。 史书怎么记载他都想好了。 米路国王好生之德, 不曾杀戮一人。 菲尔丁一惊，不成想取得引爆器会如此轻松。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 自己亲手埋下的炸弹去哪了？ 引爆器在自己手中很安全,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不去寻找炸弹下落。 如果放在什么不恰当的环境中, 炸弹也有机会发生爆炸。 菲尔丁沉重点头回应，米路招唿众人离开教堂。 出于通风报信的需要, 菲尔丁高举引爆器第一个走出。 守卫士兵将米路一行人团团包围，只有菲尔丁一人突出重围，来到阿瑟身旁。 没有任何迟疑，菲尔丁将手中引爆器恭敬交给阿瑟。 「你，菲尔丁？！还有那位大法师？！」 米路装出一副震惊模样，双手交叉桀桀笑起。 第154页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小子靠不住！」 又是犹豫又是失魂落魄。 还会为教堂人士求情。 他手下的雇兵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呢？ 米路洋洋得意，从口袋中拿出那件真正的引爆器，菲尔丁手中的只是一份冒牌假货。 没有任何用途。 国王和教堂人群的生死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光烬之主算什么，就目前形势而言，他才是他们的真神！ 「可惜啊菲尔丁，」那份引爆器恰如免死金牌，米路拿着它不断前进破坏守卫围成的圆圈，「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你说，你若按下引爆器，荣耀和财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米路·查卢，话不要说的太死。」 伊莎贝拉不再沉默，她身骑白马来到米路面前亲自与他对峙。 就年龄而言，十四岁的小姑娘确实敌不过三十多的成年男性。 身下马匹解决这一问题。 「国王和教会人员的性命是你用以谈判的唯一机会，你应该看得出，你手下的雇兵有一部分已被守卫消灭，现在这几人根本对我们造不成任何触动，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手下的王牌——被魔法界除名的波特先生，他已经失联了吧。」 放在按钮上的食指抽离，他不清面前这位丫头的身份。 或许是身骑骏马的原因。 一种「莫须有」的气场压制着自己。 即便是面对教堂内的国王，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况且公爵的黑甲骑士已经在小镇集结，你没有任何胜算。」 如此激怒恼羞敌人并不是最好的选项。 不过伊莎贝拉清楚米路的为人，贪生怕死之辈，他绝不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他所作的一切并非是为自己父亲復仇，更多是对金钱、地位、权利的欲望。 享受那些的前提必定是生命。 没有生命，一切都是空谈。 「住嘴，你们的国王现在还在我手上！」 米路疯了似的挥动引爆器，但他的疯也是有尺寸的，绝不会误触到按键。 谈论稍陷死局，不久后众人注意突然转移。 一株移动植物艰难扛起一包炸药，在尚未清扫的雪地上方滑动。 「这，炸弹，怎么回事？」 小花有规律的走向人群方向，挥舞引爆器的米路瞬间安静下。 他将引爆器护好，不敢再有任何触碰。 就像他当时站在教堂神像前那样，不敢有任何触动。 阿瑟操纵自然法杖控制小花移动方向，让它缓缓向米路身旁走进。 有自然法杖力量加持，小花移动速度加快，绿叶不再是托着炸药前进，而是将炸药举过头顶，根部旋转式前进，速度非一般人能敌。 那份炸弹米路自然清楚，上面的雏菊图案是他亲手印上的。 菲尔丁防止自己笑出声，能惩戒到米路确实很好，但不需要自己断头给在场大家助助兴。 「别，别让它靠近！」 米路节节后退，身体抵在教堂冰冷墙面。 雇兵内已有人待不住了，他从小花手中夺过炸弹，又自米路手中夺过引爆器。 「起开，没用的废物！」班一脚踹开教堂大门，与米路不同，他对那些权利、地位、金钱种种并不感兴趣。 他的目标很明确，为自己的父辈报仇。 教堂内被束缚的人群还在想办法挣脱。 铁链不似麻绳，没有外界帮助他们很难挣脱。 国王依旧是跪拜在光烬之主雕塑下，表情虔诚平静。 对他而言，铁链似乎与那鹅绒跪垫没有任何区别。 菲尔丁爆发能力不弱，如此说来还要感谢他多年来在魔法森林的经歷。 他冲过人群将班扑倒。 「阿瑟先生！阻止他们！」 心跳加速，双眼含光。 他想，自己突然掉头应会对班造成不小的冲击。 这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光烬之主的注视下，在教堂人群的见证下。 但， 刺痛感并未传来，或许是死亡太过突然，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 菲尔丁睁眼去瞧，班依旧是被自己扑在身下，脖间的植被消失，化为草球将炸弹包裹。 「可恶！」 班按下炸弹引爆器，得到的却只是滚烫的枯焦植被。 守卫分成两队行动，一队步入教堂为人群解绑，一队将反叛者镇压。 「阿瑟先生，我，我还活着？！」 菲尔丁不可思议地戳戳脖间，他来到阿瑟身边分享自己的喜悦。 「我…我是说，谢谢您饶我一命。」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不可言语威胁，阿瑟说那些只是为了稳住伊莎贝拉。 「嗯。」 隔绝那样强的爆炸需动用不少法力，疲倦时的阿瑟并不喜欢多言。 无论情况如何，讲出的话永远少得可怜。 昨晚与波特交手留下的旧伤隐隐作痛，额头冒出细汗，脸色也不似方才自然。 「不！不！还没结束！」 事到如今米路没有任何退路。 「药剂是那位大法师的弱项，相信我，这瓶药剂绝对会让他痛不欲生。」 这是波特留给他的杀手锏。 米路意欲挣脱守卫束缚，他实在高估自己的力量，几番挣扎无果干脆整个人重重向地面倒去。 第155页 药剂瓶碎裂，玻璃碎片划破他的皮肤，药水散入大地。 「哈哈哈等着瞧，等着瞧吧！」 守卫实在无法容忍他如此「作妖」，一拳将他打晕。 顿时安静不少。 药剂深入土地，那是波特为阿瑟准备的礼物。 自己没有亲自送出，让他人实现代送也是可以的。 教堂后便是公墓，仿造亡灵法师的药剂派上用场。 激怒、控制公墓内亡灵。 「糟糕……」 身为大法师的阿瑟能察觉到魔法变动，他看向被药剂侵蚀的地面，眉头紧蹙。 药剂…… 弱项总会不合时宜出现，打得你措手不及，伤得你体无完肤。 教堂后的公墓巨颤，裂缝起。 龟裂的大地发散邪气。 气团聚集朝阿瑟扑来。 药剂经过波特特殊处理，只会对在场的魔法师造成伤害。 简而言之，这是阿瑟与药剂的对决。 如若找不到合适的解药，争斗绝无停止之日。 「这是什么东西？」 伊莎贝拉安抚受惊马匹，她从马匹上跃下，担忧地望着阿瑟。 「伊莎贝拉小姐，您先回小镇与公爵汇合，这里交给我就好，还有，撤离教堂人士。」 教堂公墓是药剂的能量来源，如若不及时调配出解药，情况只会越加不利。 「菲尔丁，麻烦你去小镇唤来简小姐，还有格里芬。」 「好，阿瑟先生，我，我去去就回！」 伊莎贝拉组织人员撤离，菲尔丁借用教堂马匹直奔小镇。 教堂外留下阿瑟与药剂气团对抗。 「好，那就让我瞧瞧，波特的药剂究竟有多强。」 如果大地法杖还在，阿瑟可以很轻易缝补地面裂缝，隔绝气团力量来源。 冬日，自然法杖的运用十分受限。 气团几轮进攻都被阿瑟防下，自然法杖唤醒深埋雪地的种子，萌芽、催生。 只是气团无孔不入，任何缝隙对它们而言都是天堂。 「阿瑟小心！」 一道光束出现打断气团进攻。 教堂内亨特手持主教权杖走出，刚刚的光束出自他手。 「亨特，你？」 一些牧师确实会偷偷学习魔法，用以更好的帮助群众。 不过他们并不承认沃法的地位。 这些与他们的信仰相互冲突。 「不要惊讶，这些是为魔物入侵准备的，当然，今天这个情况我也不会推脱。」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是阿瑟从未注意。 试问哪处小镇的主教会有做不完的工作，每日顶着黑眼圈？ 第79章 再见菲尔丁 气团依旧只向阿瑟一人发动进攻, 好在有亨特在一旁掩护，进攻与防御都不似原先那样吃力。 「这些气团是和你有仇吗？怎么追着你不放？」 亨特终于发出自己的疑问，他不理解为什么这团气体会围着阿瑟转, 紧抓阿瑟一人不放。 他自己也有很努力的进攻, 对气团造成伤害。 拉仇恨方面他做的已经很努力了。 怎么这团奇怪的气体还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难不成是伤害不够，气体还瞧不上自己的进攻？ 种种猜测下打击自己的自尊。 如果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只换得这些，那等到魔物降临时，自己能做些什么？ 「药剂作用, 调配药剂的人与我有仇，它们只会追着我不放。」 药剂。 两字在脑海中行进，亨特回忆起多日苦读时光。 「我尽力帮你困住这些, 你能调配出解除药剂吗？」 亨特费力召唤出光墙将气体囚禁, 这招数与昨晚一致, 只靠阻隔不会有任何作用, 反而会取得相反效果。 「亨特, 解除光墙, 这些是无用的, 」阿瑟轻触腰间伤口, 他需要休息，「调制药剂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对于自己的缺项, 阿瑟毫不避讳讲出。 气团在光墙内膨胀，光墙很快出现裂缝。 与昨晚相比还算轻巧些, 最起码不会吞噬周围能量。 「阿瑟先生！」 简身骑格里芬快速赶来，她大体了解周围情况。 在空中仰望, 龟裂的大地很难忽视, 简瞧得出那是处公墓。 整座公墓作为能量来源，处理起来很难、填补大地裂缝也很难。 格里芬护在阿瑟身前, 以自己的身躯搀扶阿瑟。 阿瑟一手搭在格里芬脖间，喘着大气稍加休息。 气团怎会给他休息时间，它落地蔓延，意要将一切吞噬。 多次战斗下来，阿瑟与亨特都以了解气体的腐蚀能力。 鹰啼声响彻四周，格里芬高鸣警告，双翼吹起风暴。 风暴并不能击退气团。 「不格里芬，它们不只是气团。」阿瑟调整好唿气重新进入作战，那些不单是气团，还有一层薄薄水汽。 五芒星法阵浮现，阳光照耀，五芒星法阵吸收阳光，经五芒星法阵处理阳光转为幻光，普照下水汽消散。 「格里芬。」 格里芬得到指令，挥动翅膀吹散剩下的气团。 靠近的气体节节退败，它蜷伏在地面重新吸收能量来源。 循环往復，最后败下阵来的只能是阿瑟。 「阿瑟先生，这瓶药剂是怎么生效的？」 第156页 简可以帮上忙，前提是她搞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阿瑟将事先发生的事情告诉简。 药剂碎裂处，药剂最先浸入土地处，那里可以看作气团的根部。 只要将药剂重新取出，加以封存，没有解除药剂也可。 「阿瑟先生，您还记药剂最初破碎在何处吗？」 五芒星法阵将阳光聚集，照明气团后方一片土地。 上面还残存一些鲜血，那是米路打破玻璃药剂瓶的代价。 「就在那里简小姐。」 打起精神预防气团下次袭击，阿瑟还需分出一部分魔法能量维护伤口。 疲惫想让他睡去，疼痛迫使他清醒。 舞于危墙，两方是势均力敌的深渊，它们相互进攻推搡，无意间拥护围墙。 「阿瑟先生，只要我们能将那些药剂重新取出，气团就会消散，那是它们的根部，哪怕没有应对的药剂也可以……」 「好，我和格里芬尽力将它的体积缩小，亨特先生，麻烦您掩护我们……」 「不阿瑟先生，您现在的情况不应再去召唤什么五芒星法阵，我会深入其中取出剩余药剂，阿瑟先生，很感谢您能帮我解决与公爵之间的误会，要想让世人认可女巫的存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以后也要拜託阿瑟先生啦。」 简併没有准备任何容器，昨晚经验告诉她，就那些气体而言，人体才是最好的容器。 不论生死，简自己明白，过程总要伴随着一些牺牲。 「简，停下！」 阿瑟挥动自然法杖，一堵植被墙挡在简身前。 法力消耗严重，一口鲜血涌出。 「阿瑟（阿瑟先生）！」 简暂置计划，她和亨特一同赶往阿瑟身旁。 亨特为阿瑟检查身体情况，身上被波特击中的伤口已经出现黑化现象。 「咳……是我大意了，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伤口。」 开始，阿瑟认为身上的伤口是魔法冲击导致，没有加以重视，如今情况出现异样，想要短时间处理并不理想。 「教堂里还有些药物，你等着，我进去拿……」 亨特起身打算去取药，气团重新恢復，它围紧教堂，不放任何人进入。 马蹄声传来，菲尔丁沖在前列，身后是一批黑甲骑士，以及公爵、伊莎贝拉。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你怎么了！」 菲尔丁冲到阿瑟面前，他从未见过阿瑟如此疲倦的样子，目光从阿瑟的伤口处离开。 「没事，正常魔法师之间的争斗，还算不上什么……」 阿瑟攥紧法杖起身，他正打算召唤新的五芒星法阵涣散气团，可惜，他现在的体力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行阿瑟先生，您不能再这样了。」 「阿瑟，你现在不许再动用魔法，」亨特一把夺过阿瑟手中的自然法杖，他轻拍阿瑟伤口，「你自己感觉，再这样下去，你以后就要告别魔法师的行列了，你知不知道！」 疼痛无声吞咽。 「阿瑟先生，亨特主教从不会误诊这些，您不要再动用魔法了，那片气团就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解决了吗？简小姐可以召唤风将它们吹散吗？」 菲尔丁不知如何才能帮得上忙，他急得团团转，最后把希望託付到简身上。 双眼直勾勾盯着简，迫使对方告诉自己解决方案。 「有，但是……」 「简！」阿瑟大声制止，他从亨特手中接过自然法杖，「我在这里拖住它，你去我的木屋研制解药……」 解药二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菲尔丁曾听波特讲过。 「这药剂是我的毕生心血，没有破解药剂，只有封印一说，没有任何破解方法。」 当时他好奇问了一句，如何封印。 「呵，阿瑟不是天之骄子吗？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几次尝试后他应该就会清楚，除非是人体将源头吞噬，哈，五脏融化之痛，七窍焚烧之苦，让他好好去体验……」 「不，阿瑟先生……」 没有任何挣扎，菲尔丁一脸平静讲着：「还记得我给您的种子吧，希望那株落星兰，希望您能好好栽培，我是说将它养大，那朵花开起来很漂亮呢。」 「菲尔丁，你说这些做什么……」 一瞬间，阿瑟恍如触电般，他挥动法杖布下结界。 可惜，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不允许他再那样随意运用魔法。 再见啦阿瑟先生…… 菲尔丁沖入气团，水汽打湿他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犹如万蚁啃食。 做了那种事情，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呢…… 于鲜血标记下，菲尔丁跪下身躯。 双手已有白骨见世，鲜血沾染黑土，成为新的肌肤。 他捧起那处被药剂侵染的黑土，气团缓慢抬升。 唐娜小姐，很抱歉为您带来了困扰…… 黑土送入口中，哽咽吞下。 「仁慈的光烬之主，请您原谅我这位有罪者吧——」 气团散去，龟裂大地重新缝合。 天空从未如此澄澈。 几人来到气团根部，那里没有任何遗留痕迹。 如无亲眼见证，没人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 阿瑟拿出那枚徽章，也是在教堂，他第一次认识菲尔丁。 「你好先生，我叫菲尔丁·查理斯，我想您或许听过我们查尔斯家族……」 第157页 那样的自信向上。 「没听过也没关系，总有一日，我菲尔丁会重振查理斯家族。」 自后，再无菲尔丁，查理斯家族最后的星辰陨落。 「再见菲尔丁——」 伊莎贝拉自后方清楚了解发生什么，她命队伍停止前进，集体下马默哀半分。 查理斯家族，自己先辈最忠诚的下属。 葬礼之事交予教堂处理，阿瑟现在急需治疗修养。 「等等亨特，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离开农场前，阿瑟叫下亨特，他将手中的地势球交给亨特。 「这个，随菲尔丁一起离开吧，顶级冒险家的标配，他值得这些。」 阿尔加、凯里、泰德前往小镇帮镇民收拾残局，教堂今日很「热闹」，小镇也是相同待遇。 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也欲刺杀国王，甚至带动军队秘密进攻，幸有公爵黑甲骑士坐镇，镇压这场骚乱。 农场内只剩阿瑟、格里芬、里欧。 一切又回到最初状态，包括光秃秃的田地。 又是相同的灌木发出窸窣声音。 一切又不是最初的样子。 那处灌木似乎已经成为了阿瑟和妹妹的秘密基地。 阿瑟从屋内拿出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冬衣，里面还有一件手织披风，希望莫迪可以喜欢。 「伊莎贝拉小姐？」 灌木丛内已有人捷足先登，伊莎贝拉坐在地面，正和莫迪分享着小熊玩具。 「不用怕，这位是阿瑟先生……」 「哥哥。」 伊莎贝拉有些惊喜，脸上是属于少女愉悦的笑容。 「哈哈，这位是阿瑟先生的妹妹？有些奇怪呢……」 事情一时半会也很难讲清，阿瑟也没打算解释回答，他点点头道：「嗯，莫迪，是我妹妹。」 「莫迪，真是个高雅的名字呢~」 莫迪的形象与高雅一词并不沾边，不过伊莎贝拉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只是真心赞扬。 她伸手轻柔莫迪捲曲蓬松的红髮。 「真是位懂事漂亮的小熊崽~」 莫迪有些抗拒，但并没有反抗。 她从身后找出採摘喜好的草药，拉过阿瑟，指着草药讲道：「伤口不会痛……」 将草药放在石块上，右手举起另一块石头将草药打碎。 莫迪将捣好的草药握紧，掀开阿瑟的衣角意要为他涂抹伤口。 在看清绷带后，莫迪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将草药丢在一旁，又将身后剩余的草药收好。 「不不不，莫迪，哥哥还需要那些。」 阿瑟出手阻止莫迪的举动，他伸出手，想要揉揉莫迪的捲曲红髮，谁知莫迪轻巧躲开。 场面有些尴尬，阿瑟不知该如何讲述，他将手中冬衣交给莫迪。 「这些暖和些。」 衣服堆在面前，莫迪拿起衣服并没有任何试穿，而是一件件轻嗅，最后只留下那件手织披风。 「别的衣服不需要吗，莫迪？」 伊莎贝拉举起一件冬衣询问，随后她笑道：「阿瑟先生真不会挑选衣服呢，这样朴素的外套，我们小姑娘怎么会喜欢？」 太阳西斜拉长人影，莫迪抬高身体观察，抱着那件披风后退撤离。 「食物，要跑了。」 「莫迪，你可以和哥哥一起……」 这次还是没有留住莫迪。 伊莎贝拉起身，她拍拍长裙上的泥土，将怀中熊玩具抱了又抱。 「伊莎贝拉小姐怎么回来这里，您不应在忙加冕典礼吗？」 「取消了。」 没有了刚刚的热情与喜爱，伊莎贝拉淡淡回復道：「我还不够格，接管这片伟大的土地，我还不够格。」 「人总会有成长的过程，伊莎贝拉小姐总会长大，成为这片领土的领导者。」 「喏，我来是还你围巾的，」伊莎贝拉摘下脖间的围巾，她特地说道，「不要那么悲观，莫迪是因为这条围巾才和我亲近的，可能因为上面有你的气味。」 阿瑟接过围巾，他望着森林深处问道：「伊莎贝拉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哈，阿瑟先生你也太天真了，您真的以为我是自己来的吗？」 「莫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推测是。」 被猜中答案，伊莎贝拉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抱着熊玩具，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就是想自己出来转转，以一位普通小女孩的身份。」 「兰顿小镇，真不错啊……」 伊莎贝拉抱紧熊玩具离开，默许阿瑟跟在自己身后护送。 「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回来，拜访莫迪，可爱的小熊。」 第二日清晨，镇民起早送走国王。 当然，走之前国王留下了一些嘱託。 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对女巫的正名。 国王称简小姐贡献出一份阿比盖尔的手记，其中记录着各种被湮没的真相。 公爵更是亲自道歉，对简小姐的误会。 并且亲自感谢简救下自己孩子。 聘请简作为孩子们的家庭讲师。 「阿尔加，阿瑟先生，凯里先生呢？」 临走前两位孩子东张西望探索凯里身影。 「凯里先生昨晚吃坏了肚子，不能来送你们了。」阿尔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该如何和孩子们描述，凯里先生正躲在角落哭泣？ 第158页 「阿瑟先生，」简从马车内探出头，「真的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不，我没做什么，是你的善心，还有阿比盖尔前辈，是你们的坚持和善意，你们值得这些。」 …… 离别场景很温馨，但凯里还是不能接受离别。 他躲在街角疯狂饮用橙汁。 「老闆再来一杯！」 「你这都八杯了，省着点……」 克里夫并非心疼钱财，只是怕凯里喝坏肚子。 「怎么，我就喝了怎么，呜呜呜，我养了那么久的小人，说走就走了……」 哭诉着，一枚弹力球落到凯里脚下。 「不好意思先生……」 小女孩滚动轮椅靠近，她有些怕凯里哭诉的样子，语气有些颤抖。 「能把我的玩具还给我吗？」 凯里瞧着眼前的孩子，觉得她和苏菲亚、安德斯那些小人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要走的。 「哼——」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会。 「给，小朋友，抱歉抱歉，希望我的朋友没有吓到你。」 克里夫捡起弹力球交到小姑娘手中。 「这位先生，他很不开心吗？」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他的两位朋友要走了，他有些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你知道我对他们多好吗？他们还要走！」凯里将杯中橙汁一饮而尽，他起身含泪向小姑娘走进。 「你们这些小人，都……」 哭声骤停，小女孩脖间挂件引起他的注意。 这么大的魔法能量，绝不是一般物件！ 说不定可以用它阻止阿瑟的种田计划。 「小朋友，我可以用这九个玻璃杯，换你脖子上的项鍊吗？」 第80章 测试请求 「不行先生, 这也是我的好朋友送我的，」少女将圆形项鍊攥在手心，眼帘低垂, 若有所思, 「就和您离开的朋友一样，这条项鍊对我来说很重要！」 「还有先生，那九个空玻璃杯也不是属于您的财产，不能拿来交易。」 少女向克里夫道谢, 怕凯里还会继续打自己护身符的注意，滚动轮椅离开。 「凯里你欺负那个孩子干什么？」 少女走后克里夫很明显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不理解凯里为何要纠缠一个小姑娘, 还人家项鍊的注意。 换就换吧, 提出的交换条件还是一些喝剩下的空玻璃杯。 问题是, 玻璃杯还不知属于他自己的财产。 「克里夫你知不知道, 」凯里摇着他的肩膀疯狂回应, 「你知不知道那项鍊有多大的魔法能量吗？你知道吗？知道吗？」 「别晃了别晃了……」 一把推开「疯狂」凯里, 克里夫没有任何魔力, 只是个普通人。 感触魔法能力, 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他现在更习惯躲避各种小动物的追击。 「总之就是很大很大，很多很多, 有了它，绝对可以阻止阿瑟的种田计划, 甚至可以除去农场前的两棵树，挣脱我手腕处的束缚, 哈哈哈哈……」 几声大笑后他眨巴眨巴眼问向克里夫。 「朋友走之前, 会有送礼物的习惯吗？」 「有些会，有些不会, 看情况，不过赠礼是个不错的选项，可以让朋友开心些，见到礼物就能想起自己……诶等等，你去哪？」 「别管我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凯里飞奔至农场，他要为安德斯与苏菲亚准备礼物。 小人无情丢下他，他不会无情忘记小人。 当然，也不许小人忘记他。 「咳咳……」 酒馆服务员走出，他重敲桌子引起克里夫注意。 「先生，这九杯饮料……」 「哦对，这是饮料钱，抱歉抱歉，我那位朋友不怎么懂事。」 克里夫越来越不理解，王为什么要派凯里来支援自己。 而且王自己也不记得那件事。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 马车起步，关键时刻凯里挡在路中央拦下马车。 护卫误将凯里当作叛军余孽，几位护卫冲过将他围下。 「等等，凯里先生是我们的朋友！」苏菲亚带着自己的弟弟从马车内跃下。 身上再无来时臃肿的冬装。 「凯里先生，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咳咳，苏菲亚、安德斯，不要过多耽误时间，还有你先生，」与凯里交谈时，多恩公爵又恢復严肃常态，「请不要已这种方式拦截下马车，很危险。」 凯里并不理会多恩的警告，他从怀中拿出两份木刻。 只能简单看出来是人形。 「这两个小木刻是我送给你们的离别礼物，」凯里将木刻背面展示给苏菲亚、安德斯，「你看，后面刻着你们的名字，把两个小人放在一起，他们的脚步能组成我的名字。」 「谢谢你凯里先生！」 两个温暖的拥抱再次引出凯里的眼泪。 「呜呜呜，你们走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不能忘了我……」 苏菲亚和安德斯为他拭去眼泪，安德斯无奈笑道：「凯里先生您在说什么呀，我们怎么可能忘记你。」 「对呀对呀，而且我们又不是不会回来，我们很喜欢这里，以后有机会再见的。」 「还会回来？」 第159页 凯里停止哭泣一脸震惊。 人类的小人离去后还会回来吗？ 为什么他小时的朋友离开后都是音讯全无？ 「对呀对呀，再见啦凯里先生，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呀！」 送别车队，小镇重归平静。 当然也不是完全平静。 菲尔丁被国王赐予荣誉勋章，封他为王国勇者。 下午是菲尔丁的葬礼。 没有任何组织，镇民自发赶来。 猎人协会成员哭得不成样子，菲尔丁会弄乱他们的陷阱，这一点他们很烦。 可是，在他们眼里菲尔丁就像自己调皮的弟弟，在他们心中，菲尔丁早就是他们的家人了。 乔·奥利弗哭的不成样子，他是脾气最好的猎人，也是和菲尔丁走的最近的猎人。 每次都是他站出来打圆场，帮菲尔丁逃离愤怒猎人群的「追杀」。 现在，再也无需他的出场保护，菲尔丁在此长眠。 墓碑上存有荣誉勋章。 菲尔丁心心念念的家族宝藏则是被深埋地底。 属于他的荣耀。 几番交流下，狮鹫泰德还是留在了教堂。 平日内泰德也会自觉担任起小镇飞行警卫，维护小镇安全。 靠众人投喂，泰德的伙食要比格里芬丰盛。 待所有事情忙完，阿瑟终于有机会歇息疗伤。 阿尔加主动承担起伙食工作，每日准备三餐，投餵格里芬、里欧还有哈豆。 不过多数情况下哈豆会自行觅食，用不着阿尔加亲自投餵。 阿瑟坐在书房继续思索未来发展。 现在细算下来只有四层封印，被自己烧毁焚烧的魔法植物并非毫无收成。 站在作物收穫角度，结果确实是颗粒无收。 但站在魔法封印角度，第四层封印也算完成。 一种魔法作物可以布下一层魔法封印。 冬季在人间并不适合寻找种子。 简的提议并不错，冰川极地处的作物耐高寒，不用魔法加持也可耕种。 雪地精灵性和善，但还到不了会随意贡献出自己领地独有作物的程度。 领地植被，特殊的存在。 「等到伤好再去拜访吧。」 阿瑟又在自己的规划任务中写下一条。 「学习药水配置。」 那位亡灵法师夫人说的很对，年龄或许不代表任何事情。 在对抗中，敌人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心软。 自己确实是经过各方认证的大法师。 名声这样突出，是因为自己的年龄。 但自身的魔法实力，和年龄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瑟先生，」阿尔加扣响书房门，有客人到访，「有位先生找您。」 「啊，阿瑟先生您好您好！」 看起来似有所求，表情不是很自然。 「您好，坐。」 阿瑟招唿他入座，不去追问前来原因，只等对方亲自讲出那些。 「哈哈哈，我一开始将阿尔加先生误认成您了，真是有些尴尬，啊，谢谢阿尔加先生。」 阿尔加端来一杯热饮，他笑道：「没关系，乍一看确实很难分清我和阿瑟先生。」 「额，我叫肯特·戈登，有位女儿名叫赫拉……」 肯特双手攥紧手套，他有些窘迫，迟迟不敢开口，络腮鬍也藏不住他泛红的脸颊。 「是这样的阿瑟先生，您应该知道，很快就有魔法学院的考试选拔了吧。」 魔法学院确实有这样一个规矩，在全国组织选拔活动，只有通过选拔的孩子才有资格得到就读资格。 阿瑟对那些流程并不熟悉，他记得自己是被自己的老师强塞进去的。 当然，入学之前也有测试。 测试题目要比选拔题目难，可对阿瑟来说，那些测试还是太过简单。 「过段时间，在萨姆城举行……」 肯特声音渐低，他有些难以切齿。 「我知道先生，魔法学院招收学生前是会有场选拔，这一点很正常，不过我不怎么清楚流程，可能无法为您提供帮……」 「不不，不是那样的阿瑟先生！」肯特高声打断道。 「我是，我是想让您劝劝我的女儿，不要让她参加那场选拔。」 「为什么？」 选拔都是免费的，魔法学院甚至会报销参与者的路费、伙食费、住宿费。 没有经济担忧，很多父母都会尝试将自己的孩子带去选拔。 毕竟是一次机会，魔法师的前途是无量的。 「这是一次免费的机会，可以去尝试。」 「不不，阿瑟先生您不懂，我的女儿四岁时出过意外，萨姆城的医生、莉莉丝医生，他们都说我女儿这辈子不可能再站立起来。」 「抱歉先生，不过选拔都是封闭的，只有自己的家长在屋内陪同，即便是落选了也不会对自尊造成任何影响。」 「这就是问题所在阿瑟先生，」肯特不再逃避，他讲出自己的请求，「我亲爱的女儿，她最近像是突然开窍一样，简单的魔法咒语运用自如，如果去参加选拔，绝度可以入选。」 「那这是件好事啊，您来找我是为了？」 「阿瑟先生，您是位魔法师，您应该能理解，我听说魔法的学习很枯燥、很艰难，而且是在魔法学院又在王都，我女儿这种情况，真的很需要有人照顾，但是……」 第160页 「您不要着急先生，您是说赫拉小姐像是最近才觉醒的天赋吗，以前呢？」 「以前她只是痴迷这些，但是咒语什么的，并没有任何成效，按理说女儿有这样的天赋我应该高兴，可是，我和妻子总觉得很奇怪，如果选拔通过了，我们也不好阻止她前去求学，但，赫尔她的身体情况真的很需要人照料，所以阿瑟先生……」 「肯特先生，请您先冷静，」阿瑟尽可能安抚这位父亲激动的情绪，「请问您家在小镇哪处，明日我正好有时间，可以瞧瞧赫拉小姐。」 「真的！太谢谢您啦阿瑟先生！」 临走前肯特执意留下一包铜钱。 魔法方面并没有什么突然开窍之说，阿瑟担心那位姑娘借用了什么外力。 而那些外力，又很可能带来反噬。 第81章 魔法测试 镇民总说, 阿瑟的农场缺样东□□属清晨的宁静。 谈及阿瑟农场，一些年长农夫会留下如此评价。 「农民不该一年四季忙碌，应该给自己留出休息时间, 土地、作物、工具它们也需要休息！就连伟大的光烬之主都有休息时。」 今日, 过路镇民稍感困惑。 一向勤劳的阿瑟先生怎么不见了身影？ 宁静，很棒的体验。 没有农活、没有要照顾的小人。 凯里表示他还可以继续数蜜桃树叶到下一个天黑……个鬼！ 「这也太安静了吧！」 躺椅前后摇晃，整个人躁动不安。 「不行，我得去瞧瞧！」 越是安静, 越是不寻常。 在凯里印象内，这个时间点属于阿瑟工作时间。 即便没有农作物，他也会在农场内闲逛。 似是在寻找、研究什么。 蹑手蹑脚靠近, 自书屋窗口望去, 没有任何发现。 卧室亦是如此。 也没有对叶藤蔓遮挡。 「奇怪。」凯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紧皱眉头开口道：「大法师还能凭空消失吗？」 身处木屋后方的仓库发出提醒, 巨大声响推开凯里眉头。 他急匆匆赶往仓库, 只见绿色气体自门缝流出。 「凯里, 发生什么了？」 闻声而动的还有克里夫, 他手中攥着用来疗伤的稻草, 看起来还没来得及放下。 「咳咳咳……」 仓库门打开，更多绿色气体蔓延流出。 比起气体, 它们更像一滩绿色液体。 阿瑟扶门走出，眼角微红, 整个人处在一种缺氧状态。 「阿瑟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 没事……」 法杖一挥, 绿色气体处理妥善，阿瑟唿吸暂且平稳下。 阿尔加侧身向仓库内望去, 药剂瓶四分五裂散落一地，那口陈旧大锅也难逃一劫。 「阿瑟先生，这是发生了什么？」 「哦——案发现场混乱哦~」凯里从后面探出脑袋，见识到杂乱不堪的现场后悠悠然讲道。 「练习药剂时不小心忽略了魔法掌控。」阿瑟并不忌讳自己的失误，面对阿尔加的询问他如实回答。 《药剂基础》平躺在污迹斑斑的地面，书籍所示页面正是对锅中药剂的讲解，密密麻麻笔记占据书籍空白，如今无论是工整印刷体还是娟秀手写体，它们都难逃污秽掩面。 简单的药剂调配不可容纳过强魔法。 激化、腐蚀、爆炸…… 任何意外都可能出现。 显而易见，阿瑟不小心将此条规矩遗忘。 自魔法学徒到认证成功的大法师。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无论怎样艰辛，弱项还是需要克服改善。 现在的阿瑟只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木屋内练习。 「没事阿瑟先生。只是您身上有伤，」手中稻草放入口袋，阿尔加略带担忧劝阻着，「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现在农场也没有什么农活，这里就由我和凯里打扫吧，您先去休息吧。」 「你自己要干活，拉上我干什么啊，喂！我还有事要做，别拉我进来！」 凯里双手已经自觉接过扫帚，只有言语还在反抗。 「没关系，我弄的自己来处理就好了，」清楚这种劝阻毫无作用，阿瑟又添了一句，「这些废料处理起来很繁琐，很危险，还是交给我吧。」 「行，给！」扫帚交付至阿瑟手中，凯里麻熘离开仓库，他重回躺椅静躺，细数蜜桃树树叶。 「可是阿瑟先生，您的身体……」 「没关系阿尔加，大法师不是什么虚弱的存在。」话锋一转，阿瑟重拾话语权，他一边打扫一边问道：「中午过后我会去一趟小镇，阿尔加，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帮你带回。」 「这个，阿瑟先生，」阿尔加显得有些扭捏，再三犹豫后他才讲出，「切比尔作家又有了新作，我听说小镇书店今天有上新，您可以帮我带一本回来吗？」 「可以。」 切比尔，名贯三国的作家。 「谢谢阿瑟先生！」 用过午饭，阿瑟很快赶到马厩。手中法杖三两下地挥动，格里芬变为马匹形态。 顺带染了个发。 白马高大优雅。 于水桶瞥见自己的改变，格里芬敲打马蹄表示不满。 「别着急格里芬。」阿瑟取下一根洁白马毛，白色脱离，毛髮化为尘土。 第161页 亚麻色转为白，下巴生出修长鬍鬚，笔直的身影渐弯，皱纹爬上脸颊。 笑起来，慈祥可亲。 「怎么样格里芬，有没有魔法学院老学究的样子？」 格里芬不允回答，格里芬正在怀念自己本原毛色。 「对，还有声音。」 法杖轻触喉咙，黄光亮起，暂时转换时间。 「嗯，现在应该好些了。」 声音沙哑，很配这张饱经风霜的褶皱脸。 几声响鼻宣洩不满，格里芬不清楚阿瑟的施法动机。 为什么要变成老年人的样子。 而且样子很像魔法学院里的一位教授。 「记住了格里芬，我现在是法斯教授，走，我们去镇上逛逛。」 小镇对这位过路长者很感兴趣，白马木杖，像是书中记载的智慧长者。 「老先生，欢迎造访兰顿小镇，这日子冷得很啊，来，喝杯热汤暖暖身子吧！」 镇民取出汤杯欢迎。 热气腾腾，放在手中正合适取暖。 「谢谢小伙子，这里确实要比城里冷些。」 「是的嘞，老先生您瞧，」镇民解开大衣，大衣内有些眼熟的玻璃瓶，「这是我们镇民的发热瓶，多亏了阿瑟先生啊，老先生，您是城里来的，您知道阿瑟先生吗？就是那位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认识，我这次是专门来拜访他的，谢谢你的汤年轻人，我还有些事，先告辞啦。」 年长形态的阿瑟牵着格里芬离开。 「诶，等等老先生！阿瑟先生住在镇外，住在镇外农场，不是镇内啊！老先生，老先生……」 几次唿唤无果后镇民逐渐放弃。 以阿瑟的身份测试说不定会引起赫拉的怀疑。 既然她想通过选拔，不如充分利用这一点，引导她在「法斯」老先生面前展示魔法。 「格里芬你过来……」 赫拉家近在咫尺，阿瑟却突然止步，他神神秘秘将格里芬唤至安静角落，趁格里芬不备，阿瑟控制法杖掀起地上雪泥。 泥点不太优雅降落，格里芬甩动身体，低下脖子去顶阿瑟。 「不要生气格里芬，你是匹骏马，不要和哈豆学习用头去顶人啊……」 骏马？骏马就要任人宰割吗？ 格里芬不满叫着，听上去有些悽惨。 目标达成，阿瑟又召唤一滩雪泥砸在自己身上，自己看起来要比格里芬惨多。 「走吧格里芬，我们去登门求助。」 扣响房门，前来应门的是位夫人。 「抱歉夫人，能借用一些清洁工具吗？我不小心……」 「哦！仁慈的光烬之主啊！老先生，发生了什么！」夫人右手扶着胸口，一脸担忧。 她向门外探头望去，大概了解过情况后开口道：「我早就让我丈夫去清理门前雪泥了，可他就是不做，您等一下老先生，我去帮您拿些干净的毛巾……」 急慌慌回到屋内，透过门缝，阿瑟看清了那位名叫「赫拉」的小姑娘。 「给老先生，外面冷，您先进来坐吧。」 「谢谢您。」 「这里有盆清水您可以稍作洗漱，赫拉，去帮这位老先生倒些水过来。」 「好的母亲。」 赫拉的目光未曾在阿瑟身上离开，即便是被污渍遮掩，她也可以一眼认出赫尔魔法学院的校徽。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这位可怜的老先生来自赫尔魔法学院！ 「给您先生。」 转动滚轮，安静将水杯放在木桌旁。 时机成熟，阿瑟开口道： 「谢谢您小姐，还有您夫人……」 手持毛巾有些犹豫，阿瑟故意感慨道：「可惜法杖受损，不然靠清洁魔法，这些泥污处理起来也不必这样麻烦。」 魔法二字拉紧夫人的神经，她有些慌乱的站起，双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几下，尴尬地解释道： 「厨房里还有东西，哈哈，老先生，这种清洁的工作还是人工处理最好了，不是吗？」 「嗯，」阿瑟低声回应，注意全在赫拉身上，「您说的不无道理，夫人。」 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赶往厨房，赫拉这才开口轻声问道：「先生，请问您是从赫尔魔法学院来的吗？」 「我？不不不，这位小姐您误会了，我来自隔壁的斯堪纳魔法学院。」 「那，那您的校徽？」 「这个？这个是赫尔魔法学院送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阿瑟取下校徽。 白毛巾擦了又擦，这才交到赫拉手中。 「真、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先生？」 「对，感谢你们的善良。」阿瑟并不着急清洁自己身上的污渍，他继续引导道：「最近到了赫尔魔法学院招生选拔的日子，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是一次机会。」 「我……我想起参加，只是……」 「怕自己的实力不达标吗，」阿瑟打断道，继续往自己想的方面引导，「魔法方面，我也算是略知一二，你可以简单尝试些魔法，虽然我的法杖受损，不过指导方面还是可以的。」 提起自己的实力，赫拉本想着反驳。 有那位朋友送的礼物，她绝对可以通过选拔测试！ 甚至可以在测试中脱颖而出！ 但，面前的老先生说可以指导自己。 第162页 如此宝贵的机会，自己必须把握好！ 「法斯先生，我名叫赫拉，赫拉·戈登，还请您多多指导！」 从轮椅后神秘拿出魔法棒，她高举魔法棒念出咒语。 「以沃法之名，洁净！」 闪亮光辉包围泥点，瞬间散去。 「法斯先生，您觉得怎样？」 咒语、语调、动作没有任何差错。 可动用的魔法能量并非来自魔法棒，也非赫拉自身。 魔法领域开启，阿瑟仔细感应着。 这股力量源自赫拉脖间的项鍊。 能力很强却也纯粹。 不似诅咒之力。 第82章 扩散 感触很深, 像是自己手中曾经的黑曜石。 底蕴深厚，经过时间的洗礼。 赫拉身上的项鍊绝对有来头。 「哦天哪，赫拉你在做什么？我和你说过, 不许在屋内使用魔法！」 目光从赫拉手中的魔法棒移至阿瑟身上, 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发脾气呢？ 「抱歉先生，刚刚的我失礼了，」表达完歉意, 夫人继续对赫拉说道，「赫拉，我们怎么和你说的, 家里不许使用魔法, 你当时也答应过我们了不是吗？」 伸出右手靠近赫拉, 意欲收走她手上的魔法棒。 「不, 妈妈, 你看, 这位先生就是被清洁魔法打扫干净, 我是说, 洗漱完善的。」 魔法棒是赫拉最后的底线，这杆魔法棒可是她心心念念好久, 存了半年的零花钱从一位古董商手中买下。 「这……」 清洁魔法一词，夫人方才在阿瑟口中听到。 如果争执下去可能会让面前的老先生倍感不快。 况且现实摆在自己面前, 清洁魔法确实很方便，最起码比人工动手方便。 而且没有毛巾受损, 自己也不用清理污渍斑斑的白毛巾。 想来还是很划算的。 「不许再有下次了。」 「好的妈妈。」 劫后余生, 魔法棒偷偷藏好。赫拉可不想一觉醒来，魔法棒被爸爸妈妈拿取藏起来。 过段时间的选拔赛她还要靠魔法棒取胜呢！ 选拔的事情自己一定会通过！ 「法斯先生, 您觉的刚刚我的魔法操作的怎么样？」趁自己母亲端走水盆之际，赫拉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 她没有在老先生的皱纹上发现任何不满，也没从老先生的目光中寻找到失落。 她觉得，自己的表现近乎完美。 「小姐，难道你还看不出吗？」 阿瑟没有用言语回答，他扶着木杖起身，在赫拉面前旋转一圈展示自己干净的衣服。 「所以，我做的很好？！」 第一次取得比年长者的肯定，赫拉觉得心中轻飘飘的，仿佛赫尔魔法学院正在向自己挥手。 只需再走几步，就可以踏入赫尔魔法学院的大门。 说不定，还可以像阿瑟先生那样，取得大法师的称号！ 无论时间，无论精力！ 取得大法师的称号，让自己的爸爸妈妈为自己感到骄傲！ 用现实改变父母牴触的想法。 这便是她的规划。 阿瑟没有其它回復，笑着品味赫拉惊喜的表情。 自己第一次用魔法帮助别人时，似乎也是这样的。 开心喜悦，然后被自己老师骂的个噼头盖面。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谢谢小姐夫人的招待。」 「没关系先生，很感谢您能……」 自己母亲从屋内走出，赫拉只能临时改变感谢词。 「很感谢您能告诉我外面的故事，原来外面的世界这样精彩呀！」 「没关系小姐。」 在场的夫人没有开心表情，女儿这句话深深刺痛她的内心。 外面的世界这样精彩，可惜自己的女儿却没有机会亲自探究。 无法站立的双腿，阻隔探究机会。 「老先生，我送送您。」夫人强忍心酸开口回应。 踏出房门，阿瑟又转身询问道：「抱歉夫人，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怎么了老先生，您说？」 夫人在心中默默祷告，光烬之主保佑，拜託一定不要和魔法相关，不要让这位老先生给女儿增加什么决心。 「赫拉小姐脖子上的项鍊是哪来的？我想买一条相仿的，送给朋友的孙女。」 「哦，那条项鍊吶，」心中暗自感谢光烬之主庇护，夫人耐心解答着，「老先生，那条项鍊其实是我母亲的结婚礼，赫拉出生后，母亲把它送给了赫拉。」 「好的，谢谢您夫人。」 「那条项鍊是从萨姆城的金匠店定制的，您可以去看看，或者直接定制一条您会喜欢的项鍊。」 「再次感谢您先生。」 心中猜测得到解答，阿瑟牵起格里芬赶往书店。 如果项鍊是赫拉从小带到大的，它不会无缘无故隐忍这么久，到现在才觉醒能量。 除非是有什么物质被封印到了项鍊里。 可又会是什么呢？ 又会是谁将那样纯粹的魔法能量封印到赫拉的项鍊上？ 书店门口已经排起长队，看起来都是为了购买新书。 排队的多是些年轻人。 今日，书店老闆特地雇了些帮手维持秩序，若是没有什么秩序，一群年轻人进入书店内疯抢新书，他可吃不消。 第163页 排队前阿瑟先带格里芬前往马厩，四处瞭望，见无人关注自己，他这才动用清洁魔法替格里芬清洁身躯。 「格里芬，你现在这里等等，我去帮阿尔加购置新书。」 切比尔这位作者，阿瑟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惜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在众多青年的注视下，他来到队伍后方等候。 「老年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书店小童有注意到一位老年人步入队伍，他从店门口走到队伍后。 他想这位老先生应该是不清楚情况，莫名排上队伍。 「您需要些什么书？养生的、鍊金的，还是地理方面的书籍？这些书直接进店买就行，或者您也可以办张借书卡，在两星期内把书换回就好……」 「不小伙子，」阿瑟不懂面前的店员为何要讲这么多，牌子上标註着新书排队购买六个大字，他不会看错，「我来买切比尔的新书，有什么问题吗？」 队伍缓慢移动，阿瑟随着长队前进。 周围人听清阿瑟来由后，三两人一起，窃窃私语起。 有些人止不住好奇，他问向阿瑟：「老先生，您知道这位切比尔吗？就是，这里排队的，是要购买切比尔的新书。」 「我知道，牌子上写的很清楚。」 于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嘆。 「您这么大年纪了，也会喜欢切比尔的书籍吗？」 「不愧是切比尔，写的爱情故事老先生也喜欢看。」 …… 又有更多的赞美声传来，长队瞬间变成书友会，变得热闹起。 大家谈论着自己最喜欢的书，说起自己最喜欢的主角。 原来是本爱情小说吗？难怪阿尔加说时会那种样子。 在众多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阿瑟还是买到了那本书。 书的封面很精緻，书名名为《风动》。 「久等了格里芬，」阿瑟手中还多了一袋牛肉，这是他为格里芬准备的礼物，「我们回家吧。」 虽然格里芬心中还是有些气愤，因为阿瑟改变自己的毛髮、把雪泥洒在自己身上、还把自己晾在陌生马厩内这么长时间…… 但是，阿瑟手中有满满一大袋牛肉啊！ 马蹄轻踩阿瑟长靴，就当原谅阿瑟那些无礼的行为啦。 冬日白昼是短暂的，阿瑟回到农场时太阳已经西斜。 「喂，老人家，你找谁？」 凯里注意到农场访客，他冲出栅栏外将访客拦下。 「凯里，是我。」 等等，这老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名声在小镇传开了吧，哈哈哈哈！」双手叉腰仰头大笑。 木杖轻触大地，阿瑟回归年轻容貌，格里芬也重回狮鹫模样。 「啊？」笑声戛然而止，凯里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淡淡开口道：「阿瑟先生，原来是你啊，哈哈。」 瞬速转身让开迴路，凯里怕手腕上的对叶藤蔓会突然退下，疼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用完晚餐，肯特又在同一时间赶来拜访阿瑟。 表情要比昨日焦急，一开门他便攥紧阿瑟双手，他急切讲道：「阿瑟先生，明日你一定要来，今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位老先生，他给了我女儿一个徽章，好像是赫尔魔法学院的校徽。我怕他是赫尔魔法学院提前来选生的，女儿说那位老先生很喜欢她的魔法，阿瑟先生您……」 「您先冷静下，」阿瑟挣开肯特攥紧的双手，他先让肯特进屋，随后解释道，「肯特先生您不用着急，那位老先生其实就是我，屋外的雪泥白马，其实是格里芬。」 「真、真的？！」 疲倦的双目下燃起希望，肯特衣服上还沾着些木屑，看起来刚结束工作没多久。 「可是，如果是您的话，为什么要赞扬赫拉，我们并不希望赫拉能够通过魔法学院的选拔，您的夸赞无疑会……」 「您先听我说先生，」阿瑟制止住满心担忧的肯特，有些事情他必须说清楚，「如果您的女儿，也就是赫拉小姐。如果她真的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我是绝对不会扯谎，让她失去信心的。」 「但是阿瑟先生！」 肯特急得从木椅上跳起，他并不希望女儿去往什么魔法学院学习，那样远的路程，陌生的环境，自己亲爱的女儿又是那种情况。 「您先听我讲完，肯特先生！」 路过的阿尔加劝肯特重新入座，他轻拍肯特肩膀让他不要着急。 「肯特先生您不要着急，先听听阿瑟先生怎么说，让阿瑟先生把话说完。」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有些太，太在意我的女儿了，实在抱歉阿瑟先生，您请讲。」 「嗯，」阿瑟沖阿尔加点点头，感谢他暂时安抚好肯特的心情，「赫拉小姐的魔法我观摩过了，很完美，但是，那份魔法能量的来源既不是她手中的魔法棒，也不是来自赫拉小姐本身。她所操控的魔法能量来自她脖间的项鍊，关于那条项鍊，您有什么了解吗？」 项鍊一词牵引过路凯里，他很自然地入选好木椅入座，就在肯特对面。 「先生先生，您女儿是不是坐在一个有轮子的座位上？」 「是，请问您是？」 「我，我是……」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凯里，」阿瑟赶在凯里前帮他介绍着，他看向凯里，右手不经意指向凯里手上的手环，「凯里，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我和肯特先生的讨论，你怕是没时间加入了吧？」 第164页 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自己有什么反驳机会吗？ 右手已经指向自己的手环了，还有什么谈论机会。 「嗯，对，我还要去探讨《压迫与反抗》那本书，先走了，再见。」 「…那条项鍊是我妻子母亲送给她的，不过说来也怪，最近这段时间她对那条项鍊很敏感，一次妻子收拾房间把项鍊放到别出，当时女儿生气，以前从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好。」 「所以阿瑟先生，赫拉能取得那些成绩是因为项鍊吗？」 「嗯，」阿瑟又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但我并不建议你和你的妻子取走项鍊，为了赫拉的情绪，或许你们可以坐下好好交流一番……」 「谢谢您的好意阿瑟先生，但是赫拉不是一般的孩子……我先走了阿瑟先生，真的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些。」 肯特的身影融于黑夜，阿瑟总觉得那种作法并不妥善。 「继续今天的学习吧。」 见阿瑟重新拾起《药剂基础》，啄水洗澡的里欧迅速飞回鸟笼开始休眠。 「里欧，别装睡，魔法学习要有法灵在一旁陪同，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开启鸟笼，阿瑟食指轻抚里欧羽毛。 冬日的白眉雀，圆滚滚胖乎乎，人见人爱的存在。 里欧不为所动。 「既然这样，那好吧。」 阿瑟没有让步，他张开手掌将里欧轻握手心内，里欧开启装死模式。 「装死也没用，走，陪我去练习魔法，就像在魔法学院那样……」 自动忽略里欧的挣扎，阿瑟将它放入自己的口袋，只留出一处透气缝隙。 里欧在口袋中挣扎，冷风灌入口袋内，它清楚自己已经离开了木屋。 挣扎幅度降低，里欧在空气中搜寻到一丝不同寻常处。 它安静下，换了种警告啼叫。 「怎么？」 阿瑟眉头紧蹙，停下赶往仓库的步伐。他打开口袋放里欧飞出。 里欧在荒芜的田地上低飞感触，在这片被药剂侵染过的田地上面，里欧感觉到了什么。 它飞回阿瑟肩头，警告的啼叫仍在继续。 「里欧，发生了什么？」 阿瑟快步赶到田地，他蹲下身，手掌深入土地。 魔法领域开启。 药剂扩大了魔物的诅咒。 这片土地需要新的净化与封印。 「真是……」 阿瑟转头看向里欧，他并未嘆气，但里欧能感觉到阿瑟的失落。 「只希望这份扩大不会影响其它土地。」 里欧喳喳叫着，学着人类的样子摇头否认。 重新开启魔法领域查看，事实正如里欧否定的那样，药剂还有残留，依旧在扩散。 「有些头疼……」 还真是抓准自己的弱点重拳出击。 「得想个法子吶……」 或许地精的蒸汽可以提供帮助。 第83章 知恩图报好地精 地精一族依靠地热与蒸汽生活, 在贫瘠地底耕种作物。 耕种并非他们唯一的收入，他们偶尔会向擅长建筑的矮人出售些矿物。 「法印可以暂缓蔓延，里欧, 再去一次地精生活的地底怎么样？」 大地法阵布下, 三山标记拔地而起，它高于地面，扎根地表。 里欧不持反对意见，只要不和阿瑟一起调剂药剂, 让它去哪都行。 夜晚深林不比小镇温暖，入林前巡逻小队礼貌地拦截阿瑟。 「阿瑟先生，您晚上好！这么晚了还要去森林吗？」 「嗯, 需要采些东西。」 「这样吶, 既然是阿瑟先生那就不用派人保护了。」 巡逻队员送来一杯热汤, 用过晚餐的阿瑟礼貌拒绝。 「今晚还有其他人入林吗？」 如果没有, 巡逻队员不会说出那句话。 「嗯嗯, 是莉莉丝医生, 她说要去森林里採摘些药物, 说那种药物只有在晚上出现, 那时入药才算绝佳，具体是什么我们也听不太懂……」 队员面面相觑, 镇上精通医药的只有三位医生，他们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莉莉丝医生并不想要我们的保护, 您知道的阿瑟先生，莉莉丝医生脾气很倔, 她说不让就是不让, 我们有人偷偷跟着也被她赶回来了……」 「不过您放心阿瑟先生，森林里的生物还是在他们各自的领地活动, 」另一位队员跳出补充道，他拿出纸质记录展示给阿瑟瞧，「您瞧，莉莉丝医生还是很安全的。」 「莉莉丝医生入林多久了？」 「该有一个多小时了……」巡逻队员回答道。 「好的…吉米，这天冷得厉害，我可以带着那杯热汤进入森林吗？」 「当然可以阿瑟先生，喏！」 为了保温，吉米特地在汤杯周围裹上一层动物皮毛。 吉米是位猎人，冬日里他身上多的是雪兔皮毛。 汤杯放至农夫大口袋，里欧见机飞入口袋内。 立在阿瑟肩头视野不错，身处农夫口袋温度不错。 双驱冲突有了偏移。 热汤杯、雪兔毛。 口袋加分项多起，里欧自然愿意投入口袋怀抱。 身体蹭着热汤杯浅浅睡去。 外界一切再与它无关，毕竟信任的伙伴就在身边。它 一位合格的大法师要有完美认路能力。 第165页 如果你凑巧是位路痴的话，很不幸，你无法通过大法师测试。 魔法迷宫会耍的你团团转。 自然法杖握在手，森林世界任我游！ 树木谦卑退却，灌木有序撤离，繁杂密林让出一条专属阿瑟的小路。 前方退却，后方拥簇。 森林以它独特神秘的方式掩盖痕迹，清理隐秘小路。 枯井——熟悉的地标，通往地精世界的大门。 地热、蒸汽为枯井提供热量，藤蔓得以依附生存。 枯井两侧有处菇田，两块红菇破土而出。 「站住陌生的魔法师！」 他们手持石器挡在阿瑟面前。 红菇是伪装头套，他们侧身击掌相互鼓励。 「太棒了，我就知道伪装一定会奏效！怎么样，我们抓到入侵者了吧！」 「对，但是锤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我们，」另一位地精贴近同伴，他抬起右手挡在嘴前，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好像打不过他吧？」 「闭嘴钉子！我们打得过他，不信你看！」 锤子、钉子，一对孪生兄弟。 他们手中是工匠精心打磨的石器，锤子、钉子一人一把。 工匠保证，石器能为他们保护领地贡献一份力量。 锤子大吼一声，手举石器捅向阿瑟脚下的靴子。 钝物相撞，沉闷响声激起锤子疑惑。 手中的武器怎么失灵了？ 「钉子，你来试试？快点！」 「好的！」 阿瑟静观两位地精，由着他们敲打自己的冬靴。他只待地精疲倦速度减缓。 「哈……怎么样入侵者，现在你知道我们地精的厉害了吧？」 锤子气喘吁吁挑衅道，他停下敲打，抬起胳膊擦去额头细汗，钉子见他亲爱的兄弟停止攻击，脸上表情逐渐放松。 「抱歉，我不是什么入侵者，」阿瑟从另一处口袋拿出两块干酪，他弯腰送给两位劳累地精，「我来找尼尔斯。」 锤子不同于自己兄弟的坦荡，他怀着质疑接过干酪。兄弟选择大快朵颐，他选择谨慎观望。 「尼尔斯叔叔，你找尼尔斯叔叔有什么事情吗？」锤子收好干酪，他咽下口水问道。 弯腰赠礼时，钉子在入林月光介绍下勉强看清阿瑟长相。 钉子舔着手指，味蕾探索残留美味。他靠近自己兄弟小声问道：「锤子，你看他像不像我们的救世主阿瑟先生？」 「阿瑟先生？」 兄弟的话惊醒锤子，他抬头仰望面前这位面带微笑的男人。 确实很像广场上的石雕，容貌、姿态、气质…… 仿佛触电般，锤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工匠许诺无敌的武器为何会失效，他和钉子的进攻为何没有任何效果？ 这还不明显吗？ 因为他是大法师阿瑟先生！救他们于水火中的阿瑟先生！ 魔力非凡的阿瑟先生怎么会被工匠武器伤到？！ 「阿瑟先生，是您吗？！！」锤子丢开武器，顺带打掉兄弟手中的武器。 「我和钉子都是您的信徒啊！阿瑟先生！阿瑟先生，您是要找尼尔斯叔叔对吗？钉子！你快去叫尼尔斯叔叔，就说救世主阿瑟先生来啦！」 「不，我不要去，」钉子第一次有了反驳话语，他拒绝兄弟的命令，「我要在这里仰视阿瑟先生，你去找尼尔斯叔叔。」 信徒和仰视？听起来怪怪的。 「钉子！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 「凭什么你就能和阿瑟先生一起待着，我就不能？我不去！」 吵闹没有终止，兄弟俩第一次在人员安排上出现分歧。 「拜託大家，先不要吵了。」 阿瑟弯下腰，张开手臂迫使两人分离。 「我会亲自去拜访尼尔斯。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们。」阿瑟蹲下身，两兄弟自动靠近心中偶像，阿瑟指向枯井淡淡道：「我并不熟悉地精世界，还希望你们能为我带路。」 地精世界每日都在变化，新的通道开凿，旧的通道掩盖。 这也是地精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好的阿瑟先生！您随我们来！」 两兄弟和好如初，他们兴高采烈围住阿瑟，第一次因引路自豪。 阿瑟动用法力缩小自己身躯，与地精大小相仿才可在地下自由活动。 「大家注意！阿瑟先生来啦！」 「我们的救世主阿瑟先生来啦！」 两兄弟不知从哪拿掏出一对摇铃，一前一后招摇过市。 地精自四面八方围聚，他们争先恐后挤来，朝拜赞扬面前的「救世主」。 「是活的救世主阿瑟先生！」 「是真的阿瑟先生！」 「我们快去拿食物和宝石！！！」 短暂围观后众地精重回家园岗位，势将一切献给眼前的「救世主」。 「锤子、钉子，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注意，阿瑟先生！您瞧这里！」 趁阿瑟询问之际，锤子已经来到广场中央，他揭开石像上的白布。 一尊与阿瑟原身等高的石雕呈现，石雕描绘的正是阿瑟当时驱赶烈犬的景象。 不久后，散离的地精重回阿瑟视线，他们手捧礼物，食物或宝石。 都是他们最为珍视之物。 「阿瑟先生！收下我们这份礼物吧！」 第166页 「阿瑟先生！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 蒸汽携地热拥来，它们与地精热情组合为地下海。 海浪滔天，淹没吞噬一切。 场面疯狂而诡异。 巨浪席捲而来，一波接着一波，制止无效，阿瑟只得想办法伫立。 他恢復原身，压低身子勉强伫立地下。 「大家冷静些，」攒动人群内阿瑟并未发现尼尔斯的身影，蒸汽调用应徵得地精首领同意，于是阿瑟开口问道，「我想觐见你们亲爱的首领。」 「阿瑟先生！」锤子和钉子重新挤回阿瑟身边，他们讲道：「尼尔斯就是我们新一届的首领，是他找到了您！将您带来拯救我们的地下世界！」 「阿瑟先生，您来啦！」 地精安静下，他们有序让出一条道路供尼尔森靠近。 尼尔斯衣着要比初见光彩些，头上的帽子也换为宝石堆砌的首领帽。 「阿瑟先生，您能再次光临我们这里，简直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尼尔斯。」见场景安静下，阿瑟重回缩小形态，他长舒一口气问道：「可以借一步讲话吗？」 「当然当然，阿瑟先生您来！！！」碍于首领身份，尼尔斯并未展现出自己的热情。 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热情不必克制。 地精首领并没有特殊住所，他们唯一的身份证明是宝石堆砌而成的王冠。 「阿瑟先生，欢迎您来到我家！您坐，我去帮您找些吃的，你一定要尝尝我们的地精甜瓜，真的很好吃。」 「不用了尼尔斯，我这次拜访主要是想借用你们的地下蒸汽，田地不小心受了污染，需要一些净化。」 「这事你早说啊阿瑟先生。」尼尔斯端来一大盆地精甜瓜。 与人类世界的甜瓜不同，地精世界里的甜瓜呈红棕色，不是圆形而是方形。 「尼尔斯，还有一件事。清楚烈犬算是我的责任，我很开心能够帮到你们，但是这种感谢方式，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没有吧，哈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阿瑟先生还会继续帮助庇佑我们吗？就像精灵国王一样？」 尼尔斯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要对恩人尊敬、崇拜，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告诫，我们一定是对精灵国王不够尊敬，他才会抛弃我们……」 「但是现在阿瑟先生。」尼尔斯打开一旁石柜，石柜里是排放整齐的地精甜瓜。 甜瓜上，是一副副阿瑟刻像。 「我们绝对会尊敬、崇拜您，请您不要抛弃我们！」 阿瑟拿起桌上的地精甜瓜，果不其然，上面印刻着自己的脸。 他望向窗外，地精将此堵得水泄不通。 「尼尔斯，真正的救世主会需要这样的崇拜吗？」 第84章 要来一块暗红石吗？ 为什么不需要呢？如果不需要的话, 精灵王为什么会抛弃他们？ 「需要，肯定需要啊……」 宝石帽无法攥在手中，尼尔斯摘下宝石帽, 揉了两把自己杂乱的头髮。 「不然精灵王为什么会弃我们于不顾, 一定是因为我们做的不够好，一定是！」 信念揉成沙，碾碎洒在沃土。 「尼尔斯，我问你一个问题, 」阿瑟拿过尼尔斯手中的宝石帽，替他重新戴好，「没有帮助就是你们做的不够好, 那这个好的定义在哪？救世主会因为你们的膜拜而做的更好吗？」 「但是, 先祖留下的训诫, 还有精灵王的抛弃, 我们……」 就地精先祖的训诫, 阿瑟不允评价批判。 这话本身没错, 却被心怀叵测者拿去肆意利用。 「尼尔斯, 尊敬崇拜的前提是照顾好你的族人,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推举你做新的首领？」思想改变需要时间, 尼尔斯身为地精首领，对他思想的转变尤为重要。 由他去影响整个组群。 「很简单啊阿瑟先生, 因为我把您找来了，然后您击退了烈犬, 救了我们！」 「里面的重点是什么呢？」澄澈蓝瞳摆出审视姿态, 阿瑟重新入座，智慧穿透地精单纯赤裸的灵魂。 「因为我找来了您, 您救了我们！所以大家才会推举我做首领！这一点还是要感谢您的阿瑟先生！」 「不不不，尼尔斯，这里的重点错了，重点不在我，而是在你——」 解释过后仍没有任何醍醐灌脑感，也没有茅塞顿开的通透，尼尔斯还是不能理解。 处于对阿瑟的尊敬，他这次并未摘下帽子，而是攥紧桌布诚惶诚恐。 「因为是你寻到我，说服我前来帮助你们，拯救你的族群。换而言之，你守护了你的族群，他们信任你才会选择你做他们的首领。」 坚定话语并没有任何激励作用，尼尔斯依旧被先辈训诫绊住思想，被烈犬带来的破坏困住手脚。 「但是阿瑟先生，是您驱赶了烈犬，保护了我们的家园……」声音愈加微弱，脑部斗争分走尼尔斯大部分精力。 地精是纯粹的，从不会一心多用。 言语展露出动摇，阿瑟接着向下引导：「尼尔斯，如果当时我没有同意你的请求，拒绝了你的要求，你会怎么做？」 「啊？！」尼尔斯惊讶的啊出声，他不敢相信阿瑟会这样问。阿瑟先生怎么会放任烈犬损害地下世界？ 第167页 「回答我尼尔斯，不要有太多的考虑。」假设回答向来如此，容易脱离现实，让人震撼或者怀疑。 往往这样，脱离循规蹈矩之态，才可更好磐涅。 「如果阿瑟先生不允帮助的话，我会去寻找其他种族帮助。」 「那再假设，如果没有人会帮助你们，他们认为是你在乱讲，魔物已经被封存，根本不可能有魔物出现，并且将你赶出他们的领地呢？」 「那，那我会鼓起勇气，带领族群们驱赶烈犬，或者，或者搜寻下一处适合我们生存的领地……」 「瞧尼尔斯，我并不是你们的救世主，我只是一个帮手，你们才是自己的主角。」 尼尔斯攥紧双手，势要将那些无形话语攥住。这次他并未摘下帽子，或是抓紧什么东西缓解紧张。 他手中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有了它们，紧张与怀疑望而却步。 「阿瑟先生，您，您真的这么想吗？」尼尔斯合上装满甜菜的储物柜，他怔怔开口求问。 囚锁已破，阿瑟的任务已经完成，甜菜上自己的刻画默默注视着自己，他浅浅一笑回应道： 「当然。但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 一番谈心后，尼尔斯势要做出改变，首先就是停止甜菜刻画。 不过广场上的石刻还是要留下，这事尼尔斯不做让步。 「阿瑟先生，蒸汽和地热它们是一同存在的，如果您想要蒸汽去精华土地，那么您必须引过去地热。」 阿瑟的请求尼尔斯很乐意帮忙，别说是精华土地这项工作，就算让他全天候的在农场耕种，他也愿意！ 「引去地热？岩浆的话怕是不太好引……」 「不是的阿瑟先生。」在地精世界尼尔斯要比阿瑟专业些，出现错误他会负责更改订正，他打断阿瑟道：「我们的蒸汽和地热并不依靠岩浆，虽然岩浆也会派上用场，但是它并不是最主要的。」 单靠复述还不足以说明，最后尼尔斯决定带领阿瑟亲自去瞧瞧看。 再过详细的描述也不如实体展示来的清晰明了，尼尔斯带领阿瑟前往找寻他们地精生存的秘密。 尼尔斯联繫地热守路人，他们转动地道，放开前行通道。 前方道路交错转化，地洞交杂移动，三番两次拼凑出新的通道。 最后，随着一股热浪席面，通往地下层的隧道开启。 「阿瑟先生，请您戴好这个降温石……」 尼尔斯从口袋中拿出早已备好的降温石，石体晶莹剔透，内层镶嵌着冰层雪团，那是降温能量的来源。 里欧不喜高温更受不了层层热浪，它选择留在「入口」，静等阿瑟归来。 热浪逼迫阿瑟褪去厚绒外套，即便有降温石加持，那种蒸、热还是让人抓狂。 「坚持一下阿瑟先生，我们到了！」 庐山真面目显现，偌大地宫内悬浮着一颗暗红圆球。 热浪层层涌来，耳边是滋滋蒸发声，沸腾流水声。 圆球旋转着，吸引地下泉水，泉水随圆球共舞，舞曲开启，水流跃为蒸汽。 蒸汽随洞口流散。 「阿瑟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地热、蒸汽来源，不是岩浆。」 相比人类，地精早已适应这种生活，尼尔斯便要比阿瑟轻松不少。 「这颗球体，很神秘……」 阿瑟拭去额头汗滴，他取出浓汤，在此完成二次加热。 魔法领域对地精的研究十分有限，人们只知地精擅长耕种，生活在地底。 究其地热来源更是先入为主的归到岩浆身上。 现在瞧来，这种观点确实可笑。 「我们称它暗红石，暗红石养育了我们，我们地精不适合地面上的生存，还是地面下适合我们，后来先祖找到了这里，我们在此定居。」 种种描述让阿瑟不自觉想到摩多达西的生命石，同样是对生命的赐福。 「地面之上的植被依靠太阳生存，地面之下，倚仗暗红石。」 保护石接触一层水雾，热浪扭曲空间，蒸汽压低头髮，它们粘紧头皮，湿漉漉的蒸。 如此强大的力量阿瑟没有能力转运，身体忍受已达极限，他手持雪兔绒捧出浓汤。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生了场大病，汗滴蒸发，留在衣服上的只是水汽。 像是刚从河水中露头，却带着一种黏腻。 里欧扇动翅膀飞在阿瑟面前替他降温，为冬日准备的厚重羽毛在此刻派上用场。 如果没有脖间的降温石，怕是要溺死在蒸汽热浪内。 「尼尔斯，恕我无能，暗红石的能量太大，我还达不到借用的能力。」衣服黏在身上，感觉并不良好，现在的阿瑟继续洗澡沖凉。 「不用担心阿瑟先生，我们有第二个选项，带您来这里只是想让您看看我们地精的『太阳』！」尼尔斯招唿阿瑟步入另一处坑洞。 坑洞内有一冰球，大小犹如一只成年狮鹫。 冰球内有一暗红球体，冰球自内融化，留出巴掌大小的真空供球体选装。 「这是好多年前，狼人勇士冒死採下的暗红石小样，他们想用暗红石模拟出太阳，清除大地上的灰霾，重新寻得月光，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果……」 尼尔斯解释起那段歷史，说是解释，更像是阅读冰球外的说明板。 「阿瑟先生或许您可以操控它，让它为您提供地热，至于蒸汽，只要是有水就好！」 第168页 「让我去操控它？」如此场景又让阿瑟想起「生命石」，他摆摆手拒绝道：「它属于暗红石的一部分，是你们族群的，我不该将它们取走。」 「阿瑟先生您不该这么想，当时狼人勇士採集时先祖已经同意，而且我们有暗红石本体就够了，您将它取走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冰川极地採集寒冰控制它了，这个坑洞也能空出来，让我们存储粮食或是其它的物品。」 「你刚刚是说，你们不能控制它？」寒冰散发凉意，阿瑟重新穿好厚绒外套。 「对，我们控制不住它，和安静的暗红石不同，它更为活跃，太容易破坏我们的甜菜了。」小时的尼尔斯曾见识过小暗红石暴走的样子，整片的甜菜地化为焦土。 「所以你们只能靠寒冰困住它？」 「嗯。」 阿瑟一阵寒颤，忽冷忽热的极端引来身体的抗议，右手抵在下巴处，开始自己的思考。 「如果不去灭它压它，而是去引它，那会怎样？」 「啊，阿瑟先生您是什么意思？」尼尔斯不明所以，他不懂阿瑟在讲什么。 「像是这样。」 绿水晶展现，它浮向高空，自水晶地面下冒出植物枝条，它们层层缠绕形成法杖底座。 坑洞内阿瑟恢復正常身高，他一手接过自然法杖，一手画出火焰法杖召唤火龙融化寒冰。 寒冰消融，小暗红石蒸发积水，它们没有渗入地下的机会。 「阿瑟先生，您这是？」尼尔斯不懂阿瑟的做法，他躲在阿瑟身后，重新戴好降温石。 小暗红石掠夺地表水源，解释后缓慢向阿瑟这方飘来。 「阿瑟先生，戴好您的降温石啊！」尼尔斯晃动阿瑟衣角卖命提醒。 而阿瑟并不为之所动，汗滴自两鬓留下，他攥紧法杖对着小块暗红石逐字讲出： 「你是在寻找养料吧？」 第85章 自然法杖 小暗红石不会开口描绘所需, 它旋转靠近，吸取地下深水，重复着暗红石主体的工作。 「阿瑟先生, 您不该放它出来的, 我们的田地会遭殃的！」 「别急尼尔斯，别急……」 阿瑟站稳身子抵抗酷热，他挥动简陋的自然法杖，植物根部穿过地表, 透过土层前来空穴。 微小暗红石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它停止掠夺脚步，缓慢飘向空穴顶部。 热浪降下, 身体流出的汗滴不再原地蒸发。 「阿瑟先生, 这是？」尼尔斯揉揉眼睛, 几番确认后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小暗红石怎么飘向顶部了？它的疯狂本性呢？ 「太, 太神奇了！」尼尔斯高唿精彩。彼刻, 洞穴顶部飘落一层灰烬, 见低的气温再次回升, 空间错位扭曲, 细看小暗红石，它扭曲舞动, 似是不满植被的消耗。 「阿瑟先生，它、它、它又开始啦！！！」 「藤蔓, 起——」一声令下，新的藤叶垂落。小暗红石稳步靠近, 植物自鲜绿转为焦黄。 植被脱水蜷缩, 整个动作一直维持到最后一点焦黄消失，新的灰烬出现。 色彩形态转变时间便是小暗红石平静时间。 在它重归躁动前, 阿瑟再次唤出新的植被。 如此循环往復下尼尔斯逐渐清晰，他朦朦胧胧理解了阿瑟。他们是用寒冰囚困，阿瑟先生是靠植被。 「阿瑟先生，您是想用植物囚困住小暗红石吗？」尼尔斯自阿瑟身后走出，他并不喜欢阿瑟的植被囚笼，尽管这种方法很新颖、很奏效。 地精擅长耕种更亲爱作物，考虑良久后尼尔斯方才开口道出质疑：「但是阿瑟先生，依靠植被去囚禁小暗红石，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远观阿瑟，他并没有着急回復，屏气凝神控制自然法杖，植被时而茂盛、时而稀疏。 洞穴内的温度忽而上升酷热难耐，忽而回归平淡，汗滴淋漓。 多次改良尝试后，洞穴回归正常，哪怕没有降温石阿瑟也可正常存货下。 小暗红石飘落，降低温度依附在自然法杖身侧。 又是堪称奇蹟的画面，尼尔斯拿起记忆石塑开始雕刻。 这一幕一定要变为新的伟人石像！ 「离开母体的暗红石，你可愿意听从我的号令重新定居？」 小暗红石降低热量，它飘入阿瑟手内，用以暖手正合适。 「阿瑟先生，您您您您，您是怎么做到的？它怎么突然听您的指令了？！」 「尼尔斯，你可曾想过，你们赖以生存的暗红石是有生命的，你们和暗红石共生。」瞧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尼尔斯，阿瑟继续开口讲述道：「你们依靠地热与蒸汽生活，而暗红石需要泉水中的矿物、营养物质，地精平日的生活加速了流程，使得暗红石相对稳定，不会发生自我燃烧或是其它更糟糕的事情。」 「也就是说，暗红石像是我们的好邻居？」 「可以这么理解。」 怪不得烈犬破坏领地后，暗红石有段时间极不稳定，甜瓜田都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 起初以为是烈犬破坏的原因，现在想来原因应在暗红石。 弄清事情原由后，尼尔斯巴不得现在就向族人宣扬，内容既要讲述暗红石的本质，又要赞誉阿瑟先生的睿智。 「阿瑟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这颗小暗红石也在寻找养料，您是召唤植被养育它吗？这对植被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心中还是挂念召唤出的植物，尼尔斯忧心忡忡讲出疑虑。 第169页 「还记得我说的共生吗，尼尔斯？」 简陋的自然法杖无力承受新盛的魔法能量，仗杆腐烂融化。上方绿水晶飞速转动，晶体破裂，翠绿光波迸发。 坑洞内植被復甦，花草树木欣欣向荣。 扎根、发芽、生长、蔓延…… 越来越多的植被向上攀爬，榨干土壤内为数不多的养分。 转瞬间，植被没有了生气，枯黄、腐烂。 「共生、制衡。」 小暗红石甦醒，它奔向枯败植被，股股热浪焚化死亡，灰烬飘散，土地再现风光。 在那片灰烬下，新的植被冒芽。 不再拥挤，单几株赏心植被点缀荒洞。 「植被不可毫无节制的生长，它们自身也需要养分。」 右手一挥，水晶碎片将小暗红石包裹。 高洁冰冷下，是温热的内心。 「枯败植被由小暗红石清除，养分两者共分。有生有亡，谓之自然。」 绿色水晶镶嵌暗红温石，两者相生相剋，制衡共生。翠绿无暇的水晶仗杆爬满暗红花纹，雾气灰烬浮于仗杆之上，连结魔石与仗杆。 慈悯生气、终寂亡灵。 两者交融，称其自然法杖。 尼尔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法杖定型之际，也是他顿悟之时。 「尼尔斯！尼尔斯！雪地精灵们送来新的寒冰了！诶——小暗红石呢？！」 一对地精披被戴绒的赶来洞穴，寒球冰窖消失，褪衣后的空洞让两位地精大开眼界，加厚保温的衣服失了存在意义，两位地精慌忙脱下。 「好消息，阿瑟先生驯服了暗红石！以后就不用麻烦雪地精灵的寒冰帮助了！」尼尔斯考虑良久斟酌用词，最后选用驯服两字。 「真的，太棒的！」表情从震惊到喜悦，很快又有新的转变，两位地精小声讲道：「可是尼尔斯，现在雪地精灵已经派人来了，而且，带着寒冰……」 「尼尔斯首领，我们如期送来了寒冰。」 淡蓝色光波包裹寒冰，寒冰追随在雪地精灵身后，结晶冰球宛如坠落天使。 「这次我们需要你们地精的……」雪地精灵声音渐低，它望着空旷的洞穴生出一种恼火。 「尼尔斯首领！小暗红石呢？还有。」雪地精灵仰首注视阿瑟，智慧的目光透出一股寒意，它警惕开口道：「这个人是谁？」 「雪地精灵们，抱歉，这次我们不需要寒冰了，这位是阿瑟·亚当斯先生，是我们的救……旧朋友，就是他帮助我们赶走了烈犬！现在也是阿瑟先生驯服了小暗红石。」尼尔斯热情介绍着，「救世主」三字强制咽下，换为朋友这种更平等的称唿。 「就是那位大法师吗？」 「你好。」阿瑟单简单打招唿，自己现在这幅汗津津的模样还不适合交友。 而且，雪地精灵也不好称唿。 它们一族的交流方式不同于其他魔法生物，据说它们是光的孩子，每位雪地精灵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光芒。它们外貌一致，通过光芒交流传讯。 那种光束，只有雪地精灵可以察觉发现。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告辞。」雪地精灵高傲退去，它们一族向来孤僻，喜爱独来独往。 帮助地精一族也多半是为了自己。 倘若小暗红石失控，战乱时怕是要威胁到冰川极地，为了自己的家园，也是为了递予魔物，雪地精灵先祖与地精先祖立下协议。 雪地精灵需定期提供寒冰囚禁小暗红石，地精则需为雪地精灵提供种植帮助，并且竭尽所能帮助雪地精灵。 冰川极地能种植作物，多亏地精帮助。放在以前，雪地精灵需在冬日奔走四方，在人间大雪内吸取族人所需的能量。 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雪地精灵也无需赶往人类世界寻找食物。 雪地精灵容貌相仿，眼前这位携带寒冰离去的雪地精灵与阿瑟那日所见没有任何差别。乳白毛色，厚长垂下的耳朵挂在脖后，四肢细长，行走起比猫咪还要优雅，两条尾巴高高扬起，不曾摆动。 容貌一致，性格千差万别。 「等一下雪地精灵。」阿瑟叫停对方，语气诚恳执着。 冰川极地的寒冰纯洁无瑕，是用来净化土地的最好选择。 听闻传唤，雪地精灵止步淡淡道：「有事吗人类法师？」 「请问，这块寒冰要重新带回冰川极地吗？」 「对。」雪地精灵应下，随后又反问道：「你需要它吗？我可以将它送给你，但是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冰川极地，极光的源头，雪地精灵生存的家园。 光是源源不断的，若无制止，雪地精灵也不会长活。 雪地精灵的命名是根据它们的生活领地来的，如果真牵扯本源的话，「光精灵」更符合它们。 光构造雪地精灵，也是它们的魔法能力来源，极光消散，它们会消失。 可若极光源源不断出现，它们也难以生存。 过多极光会造就「光污染」，影响雪地精灵的交流、生活。印记便是雪地精灵歷代的智慧守护。 而最近，印记不知去向。 「可以，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嗯，需要我把寒冰送到哪？」 「地面之上的人类世界，如果你不想露面的话，我可以自己带着……」 「不用，路上正好和你讲述我的要求。」 第170页 临行前尼尔斯送来那一批刻印着阿瑟头像的甜瓜，他恳求阿瑟可以收下。 「阿瑟先生，这些请您务必收下，就当是我们的赔礼，也当感谢，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尼尔斯是这样保证的。 「好。」盛情难耐，外加雪地精灵的等候，阿瑟取走那一箱甜瓜。 待阿瑟走后，地精又开始准备新的雕像。 关于阿瑟驯服小暗红石的英勇事迹。 「这绝对是最后一尊了！」尼尔斯说着，急忙加入图纸绘画工程。 第86章 消失的印记 雪地精灵护着寒冰离开地精世界, 阿瑟手携浓汤离开井口。 寒风吹袭，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度转变过快，疲惫的身躯难以适应, 阿瑟自井口离开身上还升起一股白气。 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感觉有多不堪。 阿瑟停下脚步, 地势球亮起，自然法杖轻触地势球，这一碰球体上出现追踪痕迹。 「雪地精灵，麻烦等一下, 我有样东西需要配送。」 送给莉莉丝的浓汤还在自己手中，离开密林前要将浓汤送达。 雪地精灵没有回答，它停止法力传送寒冰周围的保护光照同步消失, 寒冰砸在雪地上。雪地精灵轻跃冰球上, 放松身体趴在寒冰上休息。 阿瑟于地势球留下标记, 顺着地势球显示出的路线找寻莉莉丝。雪地精灵不喜人类, 这种事情它们不会过多干涉。 正如地势球显现的模样, 周围雪地确有行人留下的脚印, 泥土也有挖掘痕迹, 泥土同积雪混合, 细看还有些许植物根部。 「谁！」树后蹿出一人，她高举微型□□对准阿瑟, 精神高度紧绷。 「抱歉莉莉丝小姐，我可能吓到你了。」 阿瑟举起双手缓慢转身, 在看清来着后莉莉丝缓慢放下武器，她低下头在腰间的药箱内翻找些什么。 「莉莉丝小姐, 这是巡逻小队托我送您的浓汤, 这大冷天的，暖暖身子。」 莉莉丝停止翻找, 她抬起头快速接过浓汤，泛红手指贴紧杯壁，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打开瓶盖后白雾熏善麻木的鼻尖。 「给，拿着。」莉莉丝还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什么，她抛给阿瑟，解释道：「一包姜茶，小心风寒。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弄的一身汗。」 「啊，谢谢，」阿瑟目光落在几乎被犁完土地说，「莉莉丝小姐，您是在找什么草药吗？」 「没什么，就是碰碰运气，」莉莉丝望向天边明月，故意扯开话题道，「今天可真冷吶。」 「对，真冷。这件地势球给您莉莉丝小姐，晚上有它探路方便些，我还有事先走了。」对方不想回答，阿瑟并未继续问下去，他简单演示地势球的用法，拿好姜茶离开此地。 与雪地精灵汇合，阿瑟带领雪地精灵前往农场。 「简而言之，我们怀疑印记被人带到人间了，雪地精灵不方便在人间活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雪地精灵的印记，」阿瑟在一本古书籍内读到过，「印记有什么特徵吗？」 「有，光。」 谈吐间二者已达农场，未等阿瑟反问「光」的意思，雪地精灵率先开口问道：「你是给你的农场下毒了吗？这片可怜的土地经歷了什么？」 诅咒、怨毒、腐蚀。 三种力量相互作用、互相结合。土地还能有好？！ 「有些命途多舛，如果你想听解释的话，我可以展开讲讲。」 雪地精灵没有拒绝，它按阿瑟所想将寒冰送至土地上方。阿瑟召唤自然法杖，几批植物冒死掘开洞穴，悬浮咒施下，寒冰潜入洞穴。 小暗红石发力，热浪融化寒冰，水汽蒸腾，携带深入的药剂离开。植被在热浪中走向结局，迎接下一新生。 整个过程并不耗时，阿瑟也趁机讲明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雪地精灵听完后感慨不已，当然也只是在心中感慨。 面上不曾显露半分，它要维持漠不关心的形象。 「印记是光，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表现吗？我的意思是，我并非雪地精灵，对光的感触没有那样敏感。」 「印记有巨大的魔法能量，你们的魔法领域可以洞察到。」 「如果是光，」阿瑟洞察出披露开口说着，「魔法能力强大，你们应该比我更容易观察到吧？」 「你错了魔法师，」雪地精灵高傲甩动双尾慈悯开口道，「光的亮度、形态，并不受魔法能量大小的影响，印记是束微光，甚至在黑暗中都不会崭露头角。」 任务显得有些严峻，印记偏向于抽象概念，用雪地精灵自己的话来说，印记没有实体，只能由雪地精灵操控。 「如果只能由雪地精灵操控，或许在族群内揪出取走印记的小偷更方便？」 「我们试过了，并没有什么起色，而且每位雪地精灵都有嫌疑。朝拜节那日每人都瞻仰过印记，人间大雪后，雪地精灵会分批次赶来，纪念曾经的艰苦岁月。」 怕给阿瑟的打击太多，雪地精灵换了种稍微温和的口吻道：「不过你放心，印记就在人类的这片活动范围内。」在它看来，人类都太过脆弱了。 「活动范围，你是指小镇吗？」 「应该，我们不清楚你们的称唿。」 「好。」 心中逐渐有了眉目，为了事情能快些解决，阿瑟再次确认了一些事情。 第171页 「如果没有雪地精灵，印记可以单独存在吗？」 「会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不过没有什么傻子会那样做，」雪地精灵不屑解释道，「时间限制内不允以封印，印记怕是要吞噬周围所有的光亮，简而言之，这处…小镇，会陷入无休止的黑暗。」 描述的情况并不乐观。 雪地精灵脖间项鍊闪烁，它垂眸细看，甩甩尾巴讲道：「交给你了魔法师，我们需要印记保护家园，你们的小镇也需要远离印记。」 一熘烟消失在月色下的雪地间。 吞噬光亮，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寒风吹袭，阿瑟浑身一抖拿好甜瓜进入木屋。 凯里在窗口默默注视着，先是一个像猫一样的动物，接着又是大冰块、又是生长出的植物，飘起的水汽…… 看的凯里是一愣一愣的。 夜晚总会发生一些不常见的事情，他很庆幸自己是位魔物，不太需要休眠。 「喂，这么晚你去哪了？」凯里从房间走出，盯着阿瑟手中那一筐甜菜目不转睛。 「这是啥东西？」他憋住笑，吐字清晰问出。 先不管这是什么神奇的植物，怎么上面会有阿瑟的雕刻啊喂？！ 「放去厨房，我去泡个澡……」 阿瑟并不是很像回復，他将一筐甜菜交给凯里，自己奔向浴室清理身体。 「嘿，奇怪了，这是大半夜的去偷菜了吗？」凯里接过甜瓜走向厨房，期间还拿出一颗细细观赏。 雕刻精緻，尤其是双眼，很像阿瑟在审视自己，顿时又觉震撼。 凯里将甜瓜放在厨房一角，离开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 咩咩声不满袭向耳边，四下无人，凯里躬身替哈豆顺毛，充满歉意道：「行了行了，别叫了，别叫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还不行吗？」 只顾着道歉，甚至都忘了想哈豆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 热水澡洗去疲惫寒冷，手中的姜茶更添暖意。 阿瑟手一挥，壁炉内燃起火焰。木柴燃烧着，火焰闪烁，光亮给人一种美好的假象。 不知道莫迪在忙些什么，这样冷的天她会怎么生活。 一杯姜茶入肚，阿瑟起身清洁水杯，过程中恰巧瞥到一旁的甜菜。 实话实说，他很难不去注意自己的画像。 带有一丝希望的试探，阿瑟弯腰拿起一颗甜菜尝试着向里面注入魔法能力。 魔法领域开启，希望逐渐放大。 地精甜菜可以注入魔法！ 阿瑟顿时觉得，这一框自己的画像也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堪了。甚至还有些可爱。 魔法领域还未结束，于窗口外滑过一道闪光。 似跃动的雪，轻盈婉转。 「那是什么？」阿瑟放好甜菜，穿好外套赶往农场外。 待他赶往屋外后，闪光已不见行踪，魔法领域也无任何呈现。 但这之中也并非一无所获，阿瑟赶往闪光出现的路径，响指过后，火焰悬浮在手掌上，照亮下方土地。 和阿瑟想的一样，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生物留下的痕迹。 「看样子是没错了。」阿瑟说着起身。 今晚暂时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一早，阿瑟先是去了趟地精世界，再受到热情款待后，地精向自己细心讲解甜瓜的种植方法。 按地精的讲述，那一筐甜菜足够阿瑟种满农场。 像是养料、土地、水源的问题，阿瑟都可以很好的解决，外加前几次的种植经验，他甚至可以说能做到极好。 不过有一点却犯了难，甜菜的生长环境不需光亮。 光照会抑制甜菜的生长，会导致甜菜坏死、变异等。 地精向阿瑟展示了坏死甜菜、变异甜菜，试着向甜菜内注入魔法，结果并不理想，还会造成反噬现象。 「入土阶段还可以，但是到了生长阶段，绝对不能有任何光照！」尼尔斯手舞足蹈的嘱咐着，他用尽浑身解数吸引阿瑟注意，生怕阿瑟注意到新开工的雕塑。 「好的。」阿瑟在心中想出几种对策。 光无孔不入，处理起来还是有些棘手。 「尼尔斯，你今天有些异常的活泼啊。」 「啊，阿瑟先生，有吗？是您想错了吧……」 趁阿瑟没注意，赶紧转过身子指挥施工者抬走石像。 「对了阿瑟先生，耕种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有帮手。」 凯里背着竹筐卖力插秧，期间他不敢有一句抱怨，生怕手腕的手环给自己一击重击。 可恶，等王降世了，我一定把这片农场扬了！ 「我不服啊！这是阿瑟的农场，凭什么阿瑟穿上厚衣服不知道去哪了，让我在这里插秧？！」 「少点抱怨吧，我们的吃穿用度都是阿瑟先生提供的，」阿尔加安抚说道，「这些就当我们交的生活费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凯里还是不服。 他一定要把这处农场扬了，以他魔物的身份起誓！ 第87章 冰川极地 冰川极地位于魔法世界北部, 因其极光、积雪、纯粹出名。 歷代精灵王都会在此完成加冕，留下树枝作为纪念。 说，精灵王随光耀前进, 引领维护整个魔法世界。 现在看来这句话可笑至极。 雪地上雪橇是最好的代步工具。 第172页 格里芬化作马匹模样拉动雪橇前进, 在一处斑驳扭曲的光墙外停下脚步。 雪地精灵是光的孩子，这束屏障它们可以随意穿越，外来者若想造访冰川极地必须有雪地精灵做嚮导。 或者，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譬如吸收世间所有光辉。 「奇怪了，这束光墙……」 阿瑟自雪橇走下，右手放在光墙上细心感触。 创世光该是温和轻柔的, 其中不该有混沌毁灭的力量。 光墙的魔法能量杂乱且富具侵占性。 光墙想要炸裂崩坏, 向更远的方向前进, 贪婪地覆盖世间万物。 双腿化为囚牢, 冲击感袭来, 有什么生命意要冲破这处人工囚牢。 感受到触碰后阿瑟起身让行, 片刻, 一位雪地精灵探头探脑出现。 「人类怎么会出现在魔法世界？果然果然, 要出乱子！出乱子啊！」雪地精灵自光墙内走出，它在阿瑟身边团团转, 语气高傲又无奈，一双聪慧发亮的眼睛上下扫视。 怨不得雪地精灵这样怀疑, 为了保暖，阿瑟的衣着自是普通厚重, 就连最基础的宽檐魔法帽都没有携带, 取而代之的是遮盖半张脸的围巾。 「咳咳……」阿瑟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被这样怀疑，他张开双手召唤出自然法杖。 雪地精灵警惕后撤, 歪着脑袋狐疑开口道：「你是位魔法师？」 「嗯，我是来找一位雪地精灵，它……」话语卡在描述形容上，雪地精灵没有姓名，容貌相同。阿瑟没有识别光波的双眼，更不会控制自身散发光波。 形容这件事毋庸置疑的困难。 那位雪地精灵偏巧喜爱强者为难的模样，它甩甩尾巴坐在雪地上问道：「它，它是谁？」 讥笑高傲。 「它，它于昨日前往地精世界赠送寒冰。」阿瑟如此介绍道，即便没有姓名与容貌特徵。 「哦，它呀……」雪地精灵倒吸一口凉气，两条尾巴迅敏立起，一步步后退。 「你这位魔法师，没事打听它干什么！」语毕，雪地精灵极速离去，不给阿瑟其它讲述机会。 雪地精灵远去，无论阿瑟怎样唿喊请求它都不曾动摇。 眼下只剩干等着这一条路，等光墙内再有新的雪地精灵出现，拜託新出现的雪地精灵带自己进入冰川极地，或者唤出昨晚的雪地精灵。 「够我们等的了，格里芬。」阿瑟轻拍格里芬的马背轻声道。 目光落在手中的自然法杖上。好像不止有等待一种方法。 如果自己从外面进攻，造成法力损伤后定会有雪地精灵从内部走出查看。 但是…… 转手收起魔杖，那种极端的想法可不能出现。 格里芬靠近向前拱动阿瑟，它甩动鬃毛不满地出声叫着。 它可不想在这里干等着。 「格里芬，我们并非光源本体，这扇光墙排斥我们，我们进不去。」阿瑟双手覆在光墙上，亲身为格里芬演示。 了解现实后的格里芬依旧不满，它垂下脑袋用马蹄刨动积雪。 「格里芬不要这样灰心，我们一起等着，毕竟我们也不能凭空召唤出雪地精灵。」 为了安慰格里芬低落的心情，阿瑟特地还它狮鹫身体，即便是这样，低落情绪依旧存在。 格里芬张开翅膀一把环过阿瑟，鹰首在阿瑟身上蹭来蹭去，撒娇着要离开。 狮鹫可不喜欢这么冷的地方。 来之前阿瑟还特地给格里芬做了保温处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雪地精灵并不喜欢离开自己的领地，它们的高傲自持和精灵贵族有的一拼。 「格里芬，再等会，雪地精灵总不能说出来就出来吧，就像你不喜欢离开家一样，雪地精灵也不喜欢离开冰川极地。」哄孩子一般劝着，格里芬依旧委屈十足。 它放开阿瑟亲自来到光墙前，鹰爪在光墙上乱抓一通，像这样的物理攻击不会有任何效果。 「格里芬不要这样，总不能你想让雪地精灵出现，它们就便会成群成对出现在你面前吧，你说对……？」 光墙闪烁，格里芬和阿瑟一同退步，紧接着一批雪地精灵结伴出现。 格里芬兴奋的挥动翅膀，掀起的风浪捲起积雪，积雪自雪地精灵绒毛滑过，那是连积雪都不曾沾染的圣白。 「喂，哪来的没礼貌狮鹫，还有旁边的人类是你捕捉的食物吗？」 格里芬：？ 雪地精灵们极力声讨格里芬鲁莽的行为，它们齐步前进，清冷高洁的声音盖过光墙、越加严重的光晕，格里芬灰熘熘往阿瑟身后藏。 人类的身躯实在不够狮鹫躲藏，见状阿瑟急忙站出解释道：「抱歉各位，它是我的家人，刚刚太激动，我替它道歉。」 阿瑟唤出自然法杖，挥动法杖，一束花环降落。阿瑟赠出这束代表歉意的花环，低身赠送还不忘揪来格里芬道歉。 格里芬学着阿瑟的样子，俯下前身谦卑道歉。 雪地精灵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它们依託自身发出的光辉交流，其他物种无法勘破它们的预言。 格里芬眼巴巴看向阿瑟，它不懂雪地精灵为什么没了声音，在格里芬的印象中，没有声音往往是些不好的表现。 它以为自己惹恼了这些雪白色的圣洁生物，身子压得更低了。 阿瑟看出格里芬的顾虑，他拍拍格里芬的翅膀示意它安心，最次还有他在，不用害怕什么。 第173页 最靠近阿瑟的雪地精灵接过花环。 如此便是接受道歉的意思，见状格里芬才放松的抬起身，亏得阿瑟及时控制住格里芬激动的心情，不然翱翔的双翼又要掀起疾风惹出麻烦。 「魔法师，你为什么要来这？」 雪地精灵不同阿瑟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话是接过花环的雪地精灵问的。 花环带在它头上正合适，而且雪地精灵也很喜欢。其它雪地精灵一一离开，不知去哪。 「我来找一位雪地精灵，昨夜它曾去地精世界赠送寒冰，请问您认识它吗？」 「认识，不过它现在很忙，不对，是我们雪地精灵现在都很忙。」雪地精灵用两只长长垂耳托动花环，慢悠悠说着。 「你如果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说一声，只要你再送我些花环。」花环雪地精灵补充道。 「可以。」 这份交易双方都很满意，这次的花环并非凭空飘落。 自然法杖敲响大地，积雪下冒出一株绿色植物，它们生长在花环雪地精灵四肢周围。 绿色植被开始攀岩游戏，它们顺着花环雪地精灵的四肢生长。 「魔法师，你在做什么？！」花环雪地精灵惊诧讲出，心中的恐惧不敌新奇，它没有跃出嫩芽包围。 它一动不动站在那，宛如一尊石像。 就这样感触生命的生长，植株逆时针旋转生长，在合适的地方停下攀岩，建设营地。 「哇——」生长奇蹟超越恐惧，花环雪地精灵注视着身上发生的奇蹟，它亲眼看见植株生长，甚至开出小花。 小花围成一圈，形成四小圈花环。 像是人类手上带的手镯，却要比人类的手镯神奇，充满活力。 工程还没结束，阿瑟抬起自然法杖，法杖离开地面，小暗红石开工。 雪地精灵觉得脚腕传来一种炽热，再向下看去，于地面生长出的植株缓慢枯化，绿色转为枯黄，最后变为碎灰缓慢升起，上升飘入那杆法杖内。 四肢多了花环，精巧细緻，正符合花环雪地精灵的喜爱。 「那个魔法师，为了让你更好的称唿我，我决定，我要给自己取个人类名字！」 「好。」阿瑟收好自然法杖，看见雪地精灵喜欢他的作品，阿瑟也很满意。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呢？」 阿瑟在心中奔过许多人类姓名。 欧尔斯特、贝拉、爱德文、海莉、戴伦…… 「我要叫花朵！」花环精灵挺起胸膛高声宣布，样子骄傲高贵。 花朵？ 格里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个名字在人类中不算常见，阿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怎么了吗，魔法师？花朵多漂亮啊，可惜冬日都是枯败睡过去的植物，我们见不到春天的花朵，花朵是高贵的，正符合我的身份。」 雪地精灵说的也没有什么错误，阿瑟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同步自我介绍道：「您好花朵，我名叫阿瑟·亚当斯。」 「阿瑟·亚当斯。」花朵的注意力从身上的花环转移，它围着阿瑟转圈仔细观察。 「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阿瑟·亚当斯，我还以为你和普通人类长得不一样。」 「花朵，你们也听过我的名字？」 「嗯，魔法世界里的人都知道，地精们很喜欢你、狼人也是，不过听说你的实验造成了羽精大火，它们只能迁回原生地。矮人、哥布林、水沙、精灵……还有好多种族，他们都在谈论你。我们羽精是不爱出门，但还不到封闭的程度。」 阿瑟·亚当斯的名声早就在魔法世界打响。 「这样啊。」听花朵的讲解，看来羽精并没有将阴火的事情如实讲出，而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将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狼人、地精也做好了保密工作。 不过说来也对，没有人愿意相信魔物復甦的事实，他们自己会寻找各种理由去掩盖事实。 「魔法师阿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找它。」花朵半身已经踏入光墙内，倏的又折回询问道：「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人类大法师阿瑟·亚当斯找你？』」 「嗯，再添一句，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头目。」印记的事情阿瑟暂未讲出。 「好的，你等会。」花朵跃入光墙内。 怕格里芬寒冷，阿瑟特地控制自然法杖为它取暖。 这次格里芬终于老老实实等待。 「大法师阿瑟，它让我带你们进入。」花朵自光墙内跳出，头上的花环不知去向，脖间却多了条项鍊。 「好的。」 「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们，我们的家，也就是冰川极地，它的光很足，很亮，你们最好做些防护工作，保护你们的眼睛。」 花朵胸前的项鍊闪烁，两条毛绒眼罩出现。 「这是我们的绒毛做的眼罩，戴上它们可以防些光，保护你们的眼睛。」 阿瑟边说着谢谢边接过眼罩，他先替格里芬调好戴上，再是自己。 和想像中的不同，阿瑟还以为如此细腻稠密的绒毛会挡住所有视线，从外面观看，像是有只雪兔趴在他的眼睛上方。 「可以看见吧？」 「嗯，可以。只是有些暗。」 视野不受任何影响，眼罩并不影响清晰程度，不过是周围环境看上去暗了些，明明是昊日高悬的上午，在阿瑟的视角中此刻更像是落日后。 第174页 格里芬歪头髮出疑惑的叫声，在它看来眼罩没有什么用处，也就是让它面部更温暖了些。 「哦对了，差点忘了，」花朵又通过项鍊召唤出一条眼罩，「魔法生物的视力要比人好，没礼貌的狮鹫要戴两个保护眼睛。」 「好的。」 阿瑟又为格里芬戴上另一眼罩。这期间花朵的项鍊发出白光，白光扫过阿瑟与格里芬。 「现在就好了，进去后你们一定要跟紧我，还有就是，绝对不能乱碰什么东西，冰川极地内都是我们雪地精灵的物品……」 花朵一遍遍重复着注意事项，阿瑟和格里芬跟在花朵身后，三者穿越光墙，步入冰川极地。 与外界的传闻不同，冰川极地没有终日不止的疾风，也没有刺骨严寒。 一切的地形构造都是由冰川组成。 山脉、冰晶树、沟壑，还有它们特有的波浪冰冻。 阿瑟四下查看，只在一处冰川山脉上发现一排绿棕。 那是歷代精灵王加冕的地方，是歷代精灵王的植树。 这里只属白昼，没有黑暗一说。 穿过光墙后，阿瑟的眼中的世界才变得光亮起。 光无处不在，冰川、冰晶又将光反射。 阿瑟向空中看去，那里并没有人间常见的太阳，只有一处白皙的洞穴。 直觉告诉阿瑟，光就是从那个空洞中奔来。 「光是源源不断的，我们把那个叫做光洞，和你们的太阳差不多……」花朵解释着，并且万般嘱咐阿瑟不要摘下眼罩。 强光一定会损害他的眼睛。 阿瑟有自知之明，这种冒险的事情他不会做，安全起见他甚至向地面看去。 冰川极地没有土壤，它们的地面同样是由剔透明洁的冰川构成。 「下面那些是……」 冰层下，阿瑟仿佛看见了一些房屋建筑，还有许多雪地精灵。 「我们住在冰层下，比起地面，地下更适合我们休息，而且最近大家也有些不适应地面之上的生活了……」 花朵的解释戛然而止，它没有多言。阿瑟心中清楚，多半是因为印记，光是源源不断的，强光也会对雪地精灵造成影响。 影响它们的健康与交流。 阿瑟缓慢抬起头，目光注视远方的地平线，冰川与天空相交之处，碧绿色极光似河水漂流，奔向远方。 「需要爬个山，冰川山很滑，你们要小心一些。」 这次格里芬坐不住了，它高声鸣叫，轻柔张开翅膀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用为我们担心花朵，格里芬是只狮鹫，可以载着我们飞上去。」阿瑟说这话时格里芬已经熟练趴下身，阿瑟在身前留出一处空位，邀请花朵上座。 「飞？我没试过，不过试一下应该也可以。」花朵没有迟疑，三言两语后跃上格里芬后背，它前肢趴在格里芬头上，立起身俯瞰身下景色。 花朵第一次有了光的感觉，自由、温柔、俯视万物！ 「就在前面那里，停！」 冰晶山脉间有一水晶宫殿。 它不是由冰雪构成，却又酷似冰雪。 「那里是我们的圣殿，是我们最神圣的地方！」 花朵介绍着，格里芬听后就要赶去圣殿，俯冲下花朵察觉异常，它抓紧格里芬头顶的羽毛，高声阻止道：「不行！你们是外人，不能靠近我们的圣殿，回去回去！在我让你们停的地方停下！！！」 头部传来突如其来的疼痛，格里芬被迫提高飞起。 「花朵，不要这样对格里芬，」阿瑟两手抓握住花朵，让它松开抓紧格里芬头部羽毛的前爪，「狮鹫头部很敏感，你这样格里芬容易失控。」 说完，阿瑟又替格里芬顺顺毛，轻柔抚摸着它的头顶。 「抱歉抱歉，我不太清楚这些，不好意思格里芬。」 格里芬点点头，安静飞向指定地点，它并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 「我去叫它，麻烦你们在这等一下，还有很抱歉格里芬！」花朵从山脚一熘烟跑下。 阿瑟拍拍格里芬头顶，安慰道：「这样吧格里芬，回去我带你去小镇买些鱼肉怎么样？」 格里芬没有说话，但格里芬甩动尾巴拍拍阿瑟后背。这就是同意了。 第88章 质问 自山腰向下望去, 水晶圣殿一览无余，倘若再加些大理石、宝石装扮，顺带去除周遭冰雪, 那这座圣殿足以和精灵宫殿媲美。 花朵与所寻的雪地精灵从侧面撤离, 在山腰远远望去，只能瞧见四串花环飘动。 鲜花——冰川极地少有的颜色。 两位雪地精灵有序行至山腰。 「就在这里，就是他找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嗯, 再见…花朵。」雪地精灵还是不习惯姓名的称唿。雪地精灵有了言语姓名，好比鱼儿生了四肢。 有用，但不多, 更不是很习惯。 与雪地精灵相同, 阿瑟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是对「花朵」的名字不习惯, 而是雪地精灵称唿同族姓名的事情。 既然可以通过光交流, 为何还要开口对话呢？还会称唿对方新起的名字。 实在是不可思议。 反向推导, 种种迹象足以证明印记消失的危害。 花朵自山腰轻盈滑下, 速度快、动作轻, 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毁害划痕。 第175页 「这里也没有外者了，人类魔法师, 你说吧，你口中的头目是什么？」雪地精灵开口问道。 阿瑟讲出昨晚所见, 其中重点指出「光」和「雪地没有痕迹」两点。 「所以，应是你们内部偷窃了印记, 并把印记藏在了小镇中。」 雪地精灵并未做出过多正面反响, 它甚至有些鄙夷，阴冷冷嘲讽道：「这些事情我们内部已经了解清楚, 你是位大法师，推测出这一点很难吗？」 「对，不难。」阿瑟淡淡回应道。 有关印记的具体所在阿瑟闭口不谈，他闲谈般聊起雪地精灵境遇：「雪地精灵，印记消失不见，光源涌入。你们平日的交流也会受影响吧，不然我想你们也不会通过言语传达消息。」 「你一介人类，关心这些干什么？」雪地精灵变得警觉起，友善没有耐心的支撑更是难以维护。 「哈，抱歉，」阿瑟歉意开口道，「只是昨晚我们在地精世界碰面时有些尴尬，还好小暗红石有你们的寒冰加以封锁。我想问一下，我可以取些寒冰用以耕种作物吗？我的农场需要寒冰净化。」 雪地精灵转过身去，它不想再听到阿瑟的任何讲述，百般嫌弃道：「呵，你的作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寒冰属于冰川极地，属于我们雪地精灵，你是人类，不配得到那些。还有，请你离开。我会派新的雪地精灵引领你离开。」 说罢，扬长而去。 格里芬走近碰碰阿瑟双手，在它看来阿瑟显得有些失落。 「啊，格里芬我没事，不过是在想些东西罢了。走，我们去找花朵！」 格里芬并未听从指令，它展开右翅指向山下的圣殿，狮尾高傲扬起，模仿雪地精灵走姿。 庞然大物的优雅略显鲁莽，阿瑟忍俊不禁，他拍拍格里芬解释道：「我们去找真正的雪地精灵，不是这位。先去找花朵问些问题。走吧格里芬，我相信你的鹰眼，在洁白冰川上寻找花朵绝非难事。」 昨日之事格里芬并未亲身经歷，发生了什么它不清，但它相信阿瑟。 现在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在一片冰川驻地上寻找花朵。 空中清风吹拂，眼罩上的绒毛肆意飞舞，眼前的景色似是变得刺眼起。 飞行速度减缓，格里芬向下俯冲准确落在预想地，拦截花朵去路。 花朵先是一惊，整个身子趴在冰面藉助惯性从格里芬身下滑过。 「是你啊人类魔法师！」及时驻足停止，花朵调整方向重新面向阿瑟。 「花朵，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些事情。」眼前光亮越来越刺眼，眼罩下是阿瑟紧眯的双眼。 「可以，你有什么要问的。」花朵礼貌回应，它也有事情要询问阿瑟。 「花朵，你可以先和我们一起离开冰川极地吗？光线好像更强了，眼睛有刺痛的感觉。」 花朵抖动身子起身，项鍊再次发力，两束光屏护住阿瑟与格里芬。有了光束蔽体，阿瑟方才睁开双目。 「我知道光线的事情，你们跟我来，我先带你们离开！」 花朵引领两者离开，光墙前排满长队一群雪地精灵正有序离开。 「让一下，让一下！紧急情况大家让让，让让！」 花朵爬到格里芬头上大声唿唤，比起同伴的言语唿唤，更让那些雪地精灵震惊的是花朵四肢上的花簇。 「这里有人类还有狮鹫需要紧急撤离，我们高贵的雪地精灵不与脆弱的人类交锋，让这两个外者先离开我们的家园！」 「对对，就是这样，拜託大家让一下，让一下！」花朵向阿瑟挥挥手，示意阿瑟弯下腰接它一接。 它记得狮鹫头部很脆弱，还是不要在狮鹫头部张牙舞爪的好。 轻松一跃来到阿瑟肩头，花朵扶着阿瑟脖颈趴在松软的头髮上指挥交通。 雪地精灵让出一条过道，阿瑟声声道谢离开。 离开冰川极地终于可以取下眼罩，他轻柔双眼，费力偷窥天上太阳。 还是常见的太阳能让自己安心些。 待阿瑟恢復的差不多，花朵开口问道：「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花朵，关于它，也就是昨夜去地精世界的雪地精灵，你了解多少？」 「别它它它的叫了，为了交流方便，我给它起个名字，它挺厉害的，就叫它第一吧。」 「这名字不好，我不喜欢。」一雪地精灵打破对话，它强忍疼痛昂首挺胸靠近。 「果然，冰川极地里的不是你。」 「对，不是我。」受伤原因，讲话都简短许多，少了一种高傲姿态。 花朵默默靠近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格里芬，它幽幽开口问道：「什么不是，你们好像在聊一种很新颖的东西？」 「花朵，你们平日交流是靠光，印记消失后光毫无节制的膨胀、扩张。如此一来，你们的交流必然会受到影响。 这种情况下，伪造身份也变得简单起，改变身上的光波，尽力相仿便可，剩下的只需交给混乱的环境。」 「对，但是人类魔法师。你并不能察觉光，为什么能察觉出那位雪地精灵不是我，甚至就连花朵都没有注意到。」 「感觉吧，人比较是情感生物，有的时候还是需要相信直觉。」阿瑟摊手笑道。 情感事宜阿瑟也不想过多探讨，他唤出法杖，在周围布下一层隔绝屏障，又嘱託着雪地精灵，务必用言语交流。 第176页 「我已经清楚印记的下落，我可以带你去找寻它，没有雪地精灵的帮助，印记无法运送。」阿瑟维持着屏障，讲述着。 「嗯。你带我去。」 「可以，但我必须清楚，你们雪地精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冒充者，印记是被偷走的，还是你们有意为之？」 言语变得冷淡起，阿瑟在等候答案。 第89章 三阵营 按雪地精灵族内的说法, 印记是关乎冰川极地光源的圣物。 雪地精灵们孤高清冷，外族很难得到它们的热情招待，更别说是靠近印记。 所以印记必是雪地精灵内部盗取, 盗贼趁集体活动将印记存放在小镇中。 这件事情雪地精灵必定知晓。 「人类魔法师, 你应该知道，我们雪地精灵是光的孩子，光是我们的能量本源。」 「这件事我了解，」阿瑟点头示意, 继续引领话题道，「我不想听什么传说，只想了解事情的起源经过。」 「光是源源不断的, 光诞生在寒极之上, 驱赶黑暗；它赐予雪地冰川最洁白的色彩, 圣洁无暇。 雪地精灵自光芒诞生, 雪地冰川助我们成型。光是我们的本源, 是我们的魔法能量体。过量的光体会影响我的生活, 但我们的魔法能量也会随之提高。」 铺垫话语自此结束, 背景讲述完毕, 下面开始的才是解释本身。 「我们雪地精灵分为三类，一类属中立, 像花朵那样；一类则是魔法至上，它们追寻强大的魔法能量, 印记自是它们想要剥夺的实物。还有一类，属生活, 也就是我。我们希望雪地精灵们可以轻松愉快的生活, 不再受各种古训约束，能和别的种族友好交流……」 讲述气息逐渐微弱, 强撑身体的雪地精灵倒地不起，花朵自格里芬身边离开，扑在一旁观察情况。 「人类魔法师，你快帮帮第一，它的光线很微弱，再这样下去的话，它很快就会葬身黑暗，从光芒世界消失！」 「这里不怎么安全，花朵，你——」阿瑟抱起雪地精灵赶往农场，提及花朵时瞬间停顿。 信仰类别不同，中立阵营的花朵是否会出卖自己，这件事值得怀疑。 「人类魔法师，我要和你一起去。中立阵营也有自己的底线，不得伤害同类。魔法至上一阵实在太过分了！！！你放心魔法师，这些事我不参与，但我不会亲眼看着同类死亡！第一，你一定要挺住啊！」 格里芬载着三者赶往农场，狮鹫飞跃魔法世界，越来越多的雪地精灵离开冰川极地，它们在寻找印记、在寻找盗窃者。 「花朵，关于盗窃者，你们雪地精灵有什么论证吗？盗窃者有明确的指向吗？」 「没有，现在三阵争执不休，我们中立阵营不相信会有同类做出这种事情，魔法至上和生活阵营则是相互指认，争执不休。」所知所想一併讲出，中立阵营的花朵只了解这些。 「好的花朵，谢谢你。」 中立阵营了解的事情并不多，究其本源整件事更像魔法至上与生活的博弈。 虚弱的「第一」应该了解实情，再多的细节只能等它醒来讲述。 农场内，凯里与阿尔加终于完成地精甜菜的种植工作，衣服长靴上占满新鲜泥土，土腥味围绕四周。 农具懒散躺在田间，凯里卖力伸个懒腰得意开口：「终于干完了，这些脏活累活还得咱干，阿尔加，我去换身衣服沖个澡，你在这里看着点！」 「好。」阿尔加应道。他是稻草组成的身体，泥土在他看来并不骯脏，反而有份亲切涌上心头。 不过按照人类的生活习惯，他还是要完成清洁工作。 只是换身衣服，不需要清理身体，稻草会亲自处理泥土，不用劳烦清水。 额头感触一阵凉风，熟悉的频率，略为陌生的强度。阿尔加向上望去，果然看清俯冲向下的格里芬。 他伸出双手高声招唿道：「阿瑟先生，还有格里芬！」 「嗯，人类魔法师，怎么会有两个你？」 「花朵，这件事晚些解释。趁现在太阳还在，你先取得相似的光源能量。」阿瑟指向田地。 雪地精灵的魔法来源为光，以相似光源做引，汇聚新的光亮，他们的治癒恢復方式，独特神奇。 昨夜第一曾帮助阿瑟运输寒冰，寒冰自有第一的光辉，田地依旧有熟悉光芒。 「很匹配，那就开始吧！」花朵的雪地精灵视角自动匹配光芒，光线交错，相互牵引、穿越。 「阿瑟先生，这是？」 「阿尔加，你先回木屋，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好的阿瑟先生。」 阿尔加察觉出情况紧急，他退回木屋在窗边静观事情进展。 花朵轻巧跃入田地，它轻盈奔跑，胸前项鍊随跳跃频率上下起伏，远远望去似是一只雪兔追赶冬季星光。 这并非轻松愉悦的玩耍视察，项鍊光芒不曾削减，花朵正在捕捉田地间第一遗留的光线。 另一头阿瑟也没有歇息，落日余晖不足以支撑起雪地精灵的恢復，他还需要寻找新的光源为花朵提供能量。 比起火光，闪电更为耀眼夺目。 自然法杖指向地面，一个植株破土萌芽，自然法杖缓慢抬起，植株随之生长。 小小植株化为参天古树。 「哇——」注视中的阿尔加仅剩震撼，嘴巴久久不肯闭合。 第177页 自然法杖任务完成，阿瑟转而换为普通木制魔法法杖，他默念咒语，法阵显现。 顷刻间，狂风骤起，乌云携滚雷并进。 古树化身标记，它集结狂风，号召落雷。 「花朵，准备好！」 「好的人类魔法师！」 轰隆雷声下落，声响惊厥落日，它光速下落，消失在远方昏黄地平线。 落日下，农场内，闪电下落犹如白昼。 须臾的光亮被花朵捕捉，项鍊前的光球并无体积的增大，只是比原来更亮些。 没有沉积瞬间生长出的古树被小暗红石吸收，更有一部分养分流入地底，为新植株的生长提供养分。 花朵护送光球来到第一身旁，光柱融入第一体内，乌云消散，月光展露。 「农场」醒来后的第一还算清晰，它跌跌撞撞站起警惕地环视四周。 「第一，你可吓坏我了，我问你，你现在身体里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第一？一定要用这个名字吗？」第一甩甩尾巴，有些不满，却也默认了名字。 「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除了……我的光纹怎么变了？」 雪地精灵视角下的第一发了懵，它不懂自己的光纹怎么会有所改变。花朵精准捕捉到它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随即补充道：「闪电光，你感觉如何？」 「闪电光？冬日哪来的闪电……」第一的质疑声逐渐降低，它想起身边的魔法师。 「人类魔法师阿瑟，你有没有察觉出，月光不如以往清晰明亮了？」 雪地精灵第一觉察出阿瑟的疑虑，它并未着急自证立场，反而是讲述起存在的事实。 「嗯。」 「如果印记还在小镇的话，以后你们的小镇不会有光明一说。」 「这些我清楚。」这招很显然不起作用，阿瑟开口问道：「印记是被魔法至上阵营取走的吗？」 「不，调查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外。」第一顿了顿，一番思想斗争后羞愧开口道：「那位雪地精灵隶属我们生活阵营。」 「等等，是你们生活阵营的偷走了印记，第一，你在说什么啊？如果这是事实，你为什么不告诉长老层？」花朵退离第一身旁，它站在格里芬腿旁祥装平静。 「所以，你们雪地精灵的首领层并不知晓这件事。」阿瑟追问道。 「对。」 「那这之中有什么苦衷吗？或者说原因？」 「我怀疑那孩子受到了魔法至上阵营的蛊惑欺骗，但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是它偷去了印记，这是现实，我们不能否认。」 动机成迷，为了表明立场区别，第一再次强调道：「犯了错我们自会承担。我们会找寻印记，将印记归位。魔法至上阵营，它们并不希望印记重归冰川极地。」 放眼望向四周，恰如第一所述，月色不佳，就连屋内的烛光都略显乏力。 而被花朵集过光线的田地更显黑暗。 「花朵，你同我一起去。第一，你留在农场，阿尔加会照顾好你。」 「好。」 一切嘱託完毕，阿瑟与花朵一同赶往小镇。 花朵不想暴露自己的雪地精灵身份，它托阿瑟改变一下自己的容貌，幻形为一只身着花瓣的白猫。 它站在阿瑟脖间，正合适。 「花朵，我还没问，你的花环去哪了？」 「被假冒第一的雪地精灵取走了，魔法至上的雪地精灵很排外，比我们正常的雪地精灵排外的多，要不是四肢上的花朵很难取下，它们也得遭殃。」 「所以你喜欢它们吗？」 「昂，这事不好说。当年魔物入侵时，它们是我们雪地精灵的主力军，排外是排外，但对我们都很好，但现在，它们有些偏激，好像魔物随时又要进攻一样。」 花朵的话点醒了阿瑟，魔物的事情绝不能大意。 难不成雪地精灵也感应到了魔物復甦的消息？ 「花朵，那你觉得第一它们怎么样？」 「唔——人类魔法师，你这是想从我嘴里听到关于两方的评价吗？就这么说吧，它们两个阵营各有各的坚持和理由，但都是为了雪地精灵族群，这是本质不能质疑。 所以，看见第一受伤后我很震惊。」 「阿瑟先生，晚上好，您这是要去镇上？」镇民路过亲切的打招唿。 「嗯，去小镇买些食物，准备晚饭。」 「哦。对了阿瑟先生，刚刚那声雷响，还有乌云是……」 「是魔法。」阿瑟反手唤出一片乌云，小型乌云在手中翻腾，闪雷冒头，镇民后退几步摆手称赞道：「不愧是阿瑟先生，这可真厉害！」 「对了阿瑟先生，您正好可以用这小乌云点灯，小镇不知怎么的暗了不少，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过大家好像都这样说。啊，要不我把这盏灯借给您吧，阿瑟先生。」 「不用了，谢谢。」阿瑟谢绝镇民的好意，顺势取走灯中火焰，乌云闯入灯瓶内。 「诶，这、这是？」镇民举灯的手倏的抬远，他面带恐惧望向阿瑟。 「别担心，绝对安全，它要比火光亮些。」 花朵嘻嘻笑着，镇民恐惧的反应略显滑稽。 「阿瑟先生，刚刚是您在笑吗？」 「抱歉，是我脖子上的猫，」背锅并不在阿瑟的职责范围内，他抱下花朵介绍着，「就是这个傢伙。」 第178页 「喵~」花朵学猫声叫着，行动反应给足阿瑟面子。究其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哦哦哦，原来是只猫，是我太大惊小怪了，那阿瑟先生，再见！」 有了阿瑟的保证，镇民面上这才放心些。 可惜镇民的行动却出卖了他，行为暴露他对灯光的牴触，虽说没有最开始那么恐惧，但他还是远举着灯，生怕里面的闪电跑出，给自己一击。 远方教堂传来钟声，泰德载着亨特飞出教堂。 亨特也注意到夜晚的变化，尤其是神圣庄严的教堂内变得昏暗起。烛火也像受到了诅咒，满墙烛火甚至不足照亮雕塑。 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件事情阿瑟一定知道些什么。 「泰德走，我们去见见你那位格里芬朋友吧。」 下午的落雷也在亨特的询问范围内，他心中清楚阿瑟的任务是阻止魔物復甦，但他不希望小镇是其中的牺牲品。 鹰啼唤醒格里芬，它从马厩内飞出，激动地围着泰德转圈圈。 「格里芬，阿瑟呢？」亨特问道。 格里芬展开翅膀指向小镇方向，阿尔加自木屋内走出礼貌招待亨特。 「亨特主教，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只是带泰德来瞧瞧，不介意我进屋坐会吧？」亨特推动银框眼镜，黑暗掩盖他眼下的疲惫。 「额，不介意不介意，亨特先生您用过晚餐了吗？我们这还有些面包、牛……面包水果的，您来些吗？」冬日教徒禁食肉类，阿尔加在书中读到过。 「一小片面包就好。」 「好的亨特先生，我先去帮您准备一下。」阿尔加急急忙忙跑进屋内，说是要准备食物，实则是让第一快些躲藏。 阿尔加隐藏的慌乱加重了亨特的怀疑，他踏着沉重的步子进入木屋，希望能在木屋内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是……」 窗边，一小株植物引起亨特的注意。 落星兰长势旺盛，镀金园艺铲挂在一旁，上面没有任何泥土侵染的痕迹。 「菲尔丁吶……」亨特喃喃着，心中升起一种耻辱。 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他不该怀疑阿瑟。 第90章 无果 今夜, 镇民屋内都多燃起了一盏灯，最热闹的酒馆还未迎来人流高峰，酒馆老闆正嘱託酒保多点些烛灯。 「人类魔法师, 你喜欢黑暗吗？」 「什么？」 「就是, 你喜不喜欢黑暗，和光芒对着的那一面，就像现在这样，你们谁都看不见谁, 我们也是。」 「或许会喜欢吧，只站在喜好的角度。」 阿瑟并不恐惧黑暗，相反的, 他应该感谢黑暗。小时战乱, 他和莫迪多次接着夜色, 披上黑暗外衣逃离敌军、山贼强盗的追捕。 似乎黑暗下, 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黑暗隐藏起大家的出身、地位、实力。大家都变得谨慎起, 对各种人都是毕恭毕敬。 阿瑟拍拍花朵毛茸茸的脑袋, 祥装在和脖间猫咪互动, 以此打消镇民的疑虑。在人员稀少的街道, 阿瑟转折讲道：「但是，光是你们的能量来源, 同样的，太阳光也养活了我们, 植物、动物、人类。有了光，才有了我们。」 「嗯, 你这么说也对, 这是要去哪？」 顺着记忆来到赫拉家，阿瑟敲响房门小声开口讲道： 「花朵, 你仔细感应一下，这里有没有印记留下的痕迹？」 刚想出声回答，肯特·戈登赶来应门，言语换为喵叫。肯特见来人是阿瑟，脸上是既惊喜又震惊。 「阿瑟先生，您怎么来了？！」 「肯特，谁啊？」 「哦哦哦，一位朋友！」 肯特走出屋内，反手关闭房门，他不给阿瑟露面的机会。 「阿瑟先生。」他小声讲着，带着阿瑟走下台阶带着阿瑟远离窗边，在隐秘的后院停下脚步。 「您，您怎么来了，那个我不是不欢迎您，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有些……」 「喵喵~」 花朵喵叫着打断讨论，她优雅落地，围着阿瑟蹭来蹭去。 「嗯，花朵，你去玩吧，回农场时我叫你。」 「喵喵喵~」 喵叫声抑扬顿挫，肯特听得发愣。 就好像这只猫真的能听懂阿瑟在说什么一样。 「肯特先生，我想问您把那串项鍊放到哪了？」 「项鍊就是被我藏好了，您不用太担心阿瑟先生，已经被我处理好了。」 肯特眼神飘忽不定，他瞥向后院一角，不去直视阿瑟本人。 「是这样的肯特先生，关于赫拉考核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这样吗？」 阿瑟这句话犹如定心丸，有了上面这句话，肯特这才放松些，眼神不再飘忽躲闪。 「对，我想说的是，项鍊上的魔法能量不是很纯粹，可能有诅咒的力量，会危及到安全。」 听阿瑟讲完这些，肯特非但没有担忧甚至长嘆一口气，仿佛落下什么千斤担。 「肯特先生，您的表情好像……」 「哦，是这样的阿瑟先生，」肯特脸上有了笑意，他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晚您和我说过后，我便开始计划处理掉那条项鍊。但您也清楚，那条项鍊是我妻子的珍视之物，把它丢了也不怎么合适……」 听到这里，阿瑟心中逐渐拉响警报。 第179页 「最开始，项鍊是由妻子保管的，我的妻子把项鍊藏在了女儿触碰不到的地方，在我们看来，那些地方绝对隐蔽，绝对安全。但是，女儿好像真的会些魔法，她总能找到项鍊的下落，有一次我妻子亲眼看见项鍊自动奔向女儿……」 肯特揉着太阳穴，摇摇脑袋继续讲道：「刚刚我还以为您能感觉得女儿的魔法能力，想劝赫拉参加魔法选拔，不过看样子是我过多担忧了。」 「肯特，」阿瑟唿唤道，他能理解肯特对女儿的挂念，但他现在必须查明印记在哪，「肯特先生，拜託您告诉我，那条项鍊在哪。」 「哦，抱歉抱歉，我有些跑偏。家里是藏不下去了，我谎称将项鍊寄托在远方亲戚家，其实是，我把那串项鍊丢进森林的河水中了。」 「肯特·戈登！！！」 身后传来一声斥责，戈登夫人大踏步奔来，手中的煤油灯大幅度摆动，她一掌打在肯特身上，责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好好存放那条项鍊的吗？那条项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这一点你是不知道吗？」 肯特先是震惊，他不曾想过妻子会给自己一巴掌，而后震惊又转为羞愧，妻子的指责他无话反驳，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最终，赤裸裸的现实带走羞愧，他满是歉意讲道：「对不起亲爱的，但是，阿瑟先生刚刚也说，那条项鍊的能量不纯粹，有诅咒的力量，丢掉它才是最好的选择，亲爱的，你别生气……」 肯特缓慢靠近自己的妻子，他想给妻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妻子暂时冷静下。 戈登夫人一把推开肯特，昏暗中阿瑟也能瞧清那双震怒的眼睛。 「我不管你的身份为何，小镇里的农夫也好，大城市里来的魔法师也罢。你无论如何都不该那样讲，哪位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留下带诅咒的项鍊，你这分明是在怀疑母亲对孩子的爱。」戈登夫人越说越激动，她一手举起指着阿瑟。 肯特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他不知该如何规劝。 很快，戈登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不该将丈夫的过错推到他人身上。 「抱歉阿瑟先生，但请您永远不要怀疑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她们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所以您说的什么诅咒，不纯粹，实在是无稽之谈。」 「夫人，请您相信我，我从未怀疑过您对赫拉的爱，还有令堂对您的爱。」 方才争执的画面激起阿瑟深藏的记忆，曾经，母亲也是这样。 「诅咒之力应是被人后手封存在项鍊之中的，和夫人您，还有令堂，没有关系。」 阿瑟讲完这些，戈登夫人的怒意依旧没有任何消散，反而更为严重，她攥紧手中的煤油灯道：「究竟是谁想要诅咒我的孩子，赫拉她，她本就……」 「喵喵喵~」 喵喵猫叫打断对话，戈登夫人看向阿瑟脚旁的白猫，她问道：「阿瑟先生，这是您的猫吗？」声音还受方才的心情影响，有些发颤。 「嗯。」阿瑟蹲下身，把花朵抱到脖后。 「冬季的猫咪不该这样苗条，您该多喂喂它。」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戈登夫人。」 又是一项值得注意的事情，阿瑟过多注重本体，忘记了幻形的寻常模样。 「还有阿瑟先生，这个诅咒会对赫拉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会的戈登夫人，这一点请您放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戈登夫人喃喃重复着，担忧飘散，怒意也消失不少。 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自己的丈夫，她对着肯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回到屋内。 不单是因为项鍊的丢失，更是因为丈夫没有践行承诺。 向自己保证过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 夫妻间的事情阿瑟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他和花朵必须找回印记，顺势可以帮戈登夫人找回项鍊。 花朵在自己的脖间蹭来蹭去，肯定也有事情要复述。 「肯特先生，您能告诉我是哪条河水吗？」 「这样吧阿瑟先生，我屋内有张地图，我帮您标一下。那样要比我口头转述清楚些。」 「好。」 两人一前一后前进，临近房门处花朵却犯了难，它并不想进屋，进门前它特地从阿瑟身上离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屋内戈登夫人正端上晚餐，赫拉坐在餐桌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她看向阿瑟，无神的双目突然多出一份希望。 但那份希望的小船无法在这片死海航行，夜幕降临，希望小船葬身死海，坠落在艘艘沉船旁，成为新的残骸。 「您好阿瑟先生。」赫拉无精打采开口道。 「你好赫拉。」阿瑟回以微笑。 赫拉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来到肯特的工作室，里面有许多木刻，还有一个尚未完工的轮椅。 「阿瑟先生，就在这里。」肯特拿起图标，在森林东南角按下。 那条河流阿瑟还算熟悉，他曾和格里芬在那捕过鱼，但收穫并不怎么好。 那里的鱼儿格外的聪明。 「肯特先生，我有些担心赫拉的精神状态，她这样真的好吗？」 提到自己的女儿，肯特也是满面愁容。 「我，我也不知道怎样讲。阿瑟先生，您也说，赫拉的魔法能量是来自那条受诅咒的项鍊，她本身没有那么强的魔法天赋，让她去学习这些真的好吗？」 第180页 「或许您可以和她聊聊，询问一下她为什么想要学习魔法。」 「…嗯，我会的。」 「还有肯特先生，好好和您的妻子道歉，毕竟是您食言在先。」 「好的，阿瑟先生。我会的。」 离开屋内，花朵已经等候多时，这次它没有等待阿瑟抱自己上去，而是动用猫爪一步步爬上去。 「人类魔法师我和你说，这里没有印记能量，但是我在这里发现了同类的光线！！！而且很强大，那个雪地精灵一定还没走远！哼，我要叫它坏东西！」 「没有走远？那光线你熟悉吗，能察觉出是那一位雪地精灵吗？」 「不熟悉，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我记住了光线的色彩、形状、强弱，所以下次遇见坏东西，我绝对能一眼认出！走！我们去追坏东西！」 花朵趴在阿瑟头顶，两个猫爪分别攥紧一缕头髮，它将头髮视作缰绳，阿瑟就是它身下的白马。 「花朵，抓捕坏东西的事情先向后推推，我们先去找印记，那件事很重要。」 「哦，好的！」 花朵并非不明事理之辈，她放开阿瑟的头髮，收起刚会用的利爪重新站回脖间。 「赫拉，多少吃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戈登夫人还在劝自己的女儿开心些吗，她端来糕点递给赫拉，顺着赫拉的目光向远处望去。 是阿瑟和那只瘦弱的小白猫。 「那只小猫太瘦弱了，冬季的小猫不该是这样的，不过我相信阿瑟先生会照顾好小白猫的。」赫拉讲道，白猫在黑夜中还算显眼些，可惜也抵不过黑暗侵蚀。 雪泥和她说过，印记会吞噬光。 「雪泥，那是你的朋友吧。」赫拉指向窗外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 「赫拉，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妈妈，明天我可以去拜访一下阿瑟先生吗？您可以带我去吗？」 戈登夫人没有推脱，她答应赫拉会带她拜访阿瑟，不过前提是赫拉不准提及魔法相关，且好好吃饭。 出乎戈登夫人意料，赫拉答应的很爽快，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的争执。 离开小镇前，阿瑟特地赶往鱼店为格里芬购置新鲜鱼肉，兑现在冰川极地许下的诺言。 来不及做晚饭，阿瑟又赶往餐厅打包一些食物，店内老闆看阿瑟脖间的猫咪可爱，免费送了些猫咪食物。 花朵嗅了嗅食物，小口小口吃起。 回去路上，阿瑟迅速解决速食面包，中间还分给花朵一些。 「人类的食物可真是可口。和你们比起来，我们雪地精灵的食物显得单调多了。」 「我听说冰川极地那里只有冰晶果。」阿瑟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讲道。 花朵颇为自豪地开口介绍道：「对呀对呀，冰晶果是我们雪地最爱的食物。冰晶果埋在地面，三块椭圆形果实，外皮坚硬，里面如水晶般透彻，吃起来甜腻可口……」 最后它又补充了一句：「可能因为我们只有那一种作物，所以才是最爱吧……哦，到农场了，人类魔法师快把我变回来吧！」 「等等……」阿瑟嘘声制止，花朵立刻「喵喵」叫着证明猫咪身份。 农场外泰德见到阿瑟还算亲切，格里芬飞扑过来，直奔阿瑟手中的新鲜鱼肉。 格里芬啄起一条鱼，囫囵吞下。 「格里芬，这些鱼你和泰德分着吃。」阿瑟递出整袋鱼，泰德只是看了一眼，它是个正常的狮鹫，最喜欢吃的还是马肉。 泰德对鱼肉并没有太大兴趣，它并未随格里芬一起进入马厩，而是继续守在农场大门外，等候亨特。 「亨特主教？」阿瑟看向餐桌，阿尔加已经备好晚餐，一些简单的面包，略显简陋。 「嗯，你好阿瑟。」 「有什么事情吗？」 凯里跑来接过阿瑟手中的打包晚餐，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光让他吃面包，他可受不了。 「没什么，只是路过看看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天黑的有点早，泰德也有些沉闷，我想带它来找格里芬振奋一下心情。」 「对狮鹫来说，和熟悉的同类在一起，确实可以振奋心情。」阿瑟回应道，他心中清楚亨特指的是什么。 「感谢阿尔加的晚饭招待，阿瑟，你刚刚是去镇上了吗？」亨特起身准备离开。 「如你所见，亨特主教。」阿瑟指向打包餐点。 亨特的目光落在门外的白猫身上，他蹲下身摸摸白猫的脑袋淡淡讲道：「镇民都很尊敬你，很仰慕你。不得不说，你的魔法作物确实给镇民们带来了很多方便。希望你能对得起大家的尊敬还有仰慕，嗯，天好像更黑了。」 「你不用担心，亨特主教，明日太阳依旧升起，白昼也会来临。」 「嗯，算我多虑了，泰德，我们该回去了。」 亨特离开，躲在远处的第一终于露面出现。 「人类魔法师，还有花朵，你们回来了。印记呢？」 「还在寻找。」阿瑟回应道。 花朵靠近阿瑟，它等待阿瑟恢復它的原身，不过在此之前，它还是可以通过光与第一进行交流。 「原来是它，那孩子怎么会？那些魔法至上的雪地精灵实在是太过分了。」第一踱来踱去，两条尾巴甩动着，相互碰撞。 瞧第一的反应，花朵已经猜到坏东西是哪一位雪地精灵了。 第181页 「花朵，还得麻烦你继续保持猫咪形态，走，我们去找回印记。」 「好，我是说，『喵』。」 互动引起了里欧的敌对。 身为白眉雀的它本就不喜猫类，现在自己认准的人类竟然还会和猫咪合作？！ 虽然它心里清楚那是位雪地精灵，不是真正的猫咪，但这并不妨碍它表达不满。 花朵爬到阿瑟脖间前，里欧先人一步飞向阿瑟肩头，早早宣誓它的领地。 「里欧，你也要跟着去吗？」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里欧，它扑着翅膀啄向阿瑟的耳垂。 什么叫它也要去！它是阿瑟的法灵，它不去谁去！？ 花朵默默从阿瑟肩上跃下，虽然趴在阿瑟肩头很舒服，但是它身为高贵的雪地精灵，并不介意多走几步。 阿瑟伸出食指为里欧整理炸起的绒毛，气嘟嘟的模样更显臃肿。 「那这次还是一样，拜託里欧保护我了。」 拿出面包求和，这件事才算落幕。 阿瑟与里欧、花朵一起赶往河流旁寻找印记下落。 没有雪地精灵的协助，印记不会移动，所以印记不会随着流水细沙离开。 结冰的河水下正掩藏着印记。 「人类魔法师，这里好像有雪地精灵来过，我感觉不到印记。」花朵一句话打乱所有计划。 第91章 海妖 雪地精灵大规模离开冰川极地, 同为地毯式搜寻，三阵营同是暗中较劲——它们势要比其它阵营先搜寻到印记。 如此情景，自会有雪地精灵误打误撞来到河边。大规模搜寻下, 再小的概率也能展露身形。 「花朵, 你能在周围看清光线吗？能不能确定是哪位雪地精灵，所属阵营为何？」阿瑟谨慎询问道。 与花朵想像中的不同，雪地精灵视角下，交错盘缠的各形态光线仅是路过。 其中并没有高亮点、活跃点。 存在的现实佐证雪地精灵们并未施展魔法, 它们只是路过此地，甚至没有停留搜寻。 现实带来怀疑，花朵轻步靠近水池, 它透过冰面卖力感应印记的存在。 末了, 花朵失落开口问道：「人类魔法师, 你确定印记是在这里吗？」 「是这里不会错的, 肯特标记的就是这条河流。况且没有雪地精灵的魔法运输, 印记绝不会随流水离去, 除非是……」 万千思绪奔涌, 汩汩溪流汇集入海。 没有雪地精灵的协助, 印记绝不会有所移动，可这并不代表别的生物会束手无策。 是封印, 是藏匿！ 「有人把它藏起来了。」 阿瑟解释着，他靠近河岸开启领域视角。果不其然, 平缓水流下是一层鼓起的细沙肿泡。 轻敲法杖，流水激昂冲破冰面, 阿瑟加大魔法能量, 他意欲分离溪流，留出过路好令花朵前去取出印记。 「花朵, 印记就在水下，等我开好路你记得下去转移印记。」 「好。」 眼看水位逐渐跌落，即将见底时，一阵寒流铺面而来。 飘洒的水气转为细小冰晶，短暂的悬浮过后集体坠落。流动水面再次陷入冰封沉睡，又有新的流水涌来，重新填补河道。 待水面平稳后，冰封如期而至。 寒冰冲击迫使阿瑟开启防御模式，失去对河流的管控，方才的努力白白消耗魔力。 形势逐渐恢復平静，花朵在阿瑟身后探出脑袋，四肢的花环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 「人类魔法师，这是怎么回事？」花朵悻悻开口，冰川极地外的世界并非雪地精灵们活动的场所，对花朵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 「有什么东西在妨碍我们……」 领域视角内又是另一幅景象。 第一层冰面下流动着魔法生命，第二层薄冰下，鼓起的沙包正在排斥异体。 「水沙，还有海里来的傢伙。」 「水沙我了解，」花朵疑惑发问，它不懂海里来的傢伙是什么，「海里来的傢伙是什么？」 「海妖……」 冰面出现裂痕，水流自裂痕中涌出。 狭小河面无意间限制海妖手脚。 千万疑虑涌上心头，阿瑟攥紧手中法杖，护好花朵与里欧小步后退。 兰顿小镇不靠海，海妖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要来？ 疑虑来不及解答，面前只露出上半身的海妖已奏响进攻前奏。 两侧鳃盖大开，浅蓝色的信子冲锋在外，做好第一勘探员的工作。 海妖视力不佳，水流内它们通过敏感的肌肤感触环境变动；水流外则是依靠对光源的微弱感知，以及浅蓝色的「勘探员」。 夜色遮挡海妖薄弱的视觉，它凭藉信子探寻周围气息。 每次吐息都会带来新的寒意。 淡水、狭域。 这两点从本质上限制了海妖实力。 魔法领域内，第二层冰面下的沙包依旧旋转着释放魔力，对于冰面上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 自然法杖搭建出一道植物屏障，小暗红石发力，热浪抵御扑面寒风。 寒气倒戈，它们加入热浪阵营扑向海妖。 热浪带离海妖躯体上的潮湿气息，鳞片颗颗凸显，宛如干涸龟裂的土地。 海妖经不住干燥炎热的环境，它晃动身躯发出警告，警告过后摇摆着撤回水流内，逆着水流奔向上游。 趁海妖不备，阿瑟在它身上布下一颗植被种子，跟踪任务悄然开始。 第182页 印记之事还未完成，阿瑟又给自己填了一项新任务。 海妖出现在此即是对镇民安全的威胁，又是对海妖本身的威胁。 生活在海洋中的巨兽怎会在溪流内安家？ 「那大傢伙走了？」 「嗯，走了。花朵，现在我们该处理印记之事。」 海妖撤退后，第一层冰面也随之退散，趁自然温度还未出手前，阿瑟抢夺先机控制流水。 他挥动法杖，森林内的枯树落枝听从号召飘荡而至。 阿·河狸·瑟开启建坝生活。 第一层面消失，第二层薄冰构成一张观景窗，而下景色一览无余。 「那个沙包下面是？！印记！」不必依靠雪地精灵视角，正常肉眼观看下花朵也能搜寻到印记。 阿瑟蹲下身，试探性地向薄冰抛出一枚石子。 两两相撞并未传出沉闷落水声，石块似撞到硬物，碰撞声清脆短暂，随着碰撞声停止，石块也停止滚动。 它与薄冰相撞后只有短暂跃离，就现实而言，更像是薄冰击飞石块。薄冰不薄，再者说，能承受住海洋巨兽的冰面会弱到哪里去呢？ 「水沙，你隐藏守护的东西属于雪地精灵，物归原主的时间到了。」阿瑟轻轻推动花朵，让它在河边露个脸，让冰层下的水沙愿意交出。 「对，请你归还我们的印记。」花朵随声唿唤道。 沙包没有锐减之意，左侧随流水献出枝节。 水波婉转，团团旋转飘至顶层，薄冰渐开，水沙顺着缝隙攀岩而上。 水流构成他们的外骨骼，沙粒构成躯体颜色，沙粒并非固定在水流形体内，它是流动的。 河流之上宛如立体星盘。 水沙汇聚成人形，□□不生双腿，似幽灵般漂浮在水面上。 「人类，还有雪地精灵，我们能察觉出这条项鍊所蕴含的魔力，自然是该物归原主。但是我们水沙也生活在这个世界，如此重要的宝物竟会丢失，你们雪地精灵不免太大意些。为了魔法世界的和平，根据我们一族的共同商讨，项鍊还是由我们水沙封印。」 「谢过您的好意，但印记的能量非同小可，放任于此加以封印，不如将它转移至冰川极地。印记会吞噬光芒，为了人类世界和魔法世界的光亮，还望你们可以重新商讨。况且，雪地精灵们已经查明偷盗者，这种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 身为中间人的阿瑟予以反驳，语毕花朵又添讲述道：「对的，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而且没有印记的话，冰川极地会变为纯光世界，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几条驳回理由全在水沙讨论范围内。水沙后退一段距离，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前，义正严词讲道：「水和沙能阻隔光，隔绝它对光的吸收，不会影响魔法世界，哦，还有人类世界。」谈及人类时，谈吐间多了种轻蔑。 水沙靠近雪地精灵，水流肤面滑过它的额头沾湿毛髮，水中沙粒驱散水流的温和，粗糙砂质揉乱花朵顺滑的毛髮。 「雪地精灵，光源是你们的能量来源，相信我，纯粹的光能力对你们百利无一害，以后你们会感谢我们的决定。」 语毕，水沙化为旋涡转回水下，又有一波沙流钻向阿瑟建好的水坝，水坝断裂，新的水流出现掩盖表面。 印记再次陷于水下，留于水沙封印内。 「人类魔法师，现在该怎么办？」花朵在岸边踱来踱去，时不时甩动脑袋除去头部湿漉水滴。 相对于如何取得印记，阿瑟更在意水沙刚刚讲过的话语。 以后你们会感谢我们的决定？ 水沙为什么会那样讲？ 「花朵，你先回冰川极地，去唤来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能唤多少就唤多少，先不要提印记的事情，说个理由将它们带来……」阿瑟想着用人海战术敲打水沙。 让水沙清楚，并非所有的雪地精灵都崇尚纯粹的力量来源。 人数多些，讲起归还要求还算稍稍容易。 「我留在这儿，还有些问题需要亲自问问它们。」 「好。」 水面回升后骤然结了冰，有此种速度必定是水沙从中作祟。 那是它们的拒客礼，回绝所有访问。 既然礼貌交流不能和善处理，阿瑟他并不介意动用魔法解决这些。 要知道，大法师的考核比这残酷的多。 双层冰面下，沉寂的植被復甦，地面顺应法杖升温取暖。 地面缝隙升起温暖气泡，里面所含养分供应水底植被生长。 阿瑟心中清楚，紧靠小暗红石去暖化冰层并非长久之计，既能融化，水沙们自会有新的方法冰冻。 比起对抗推拉，倒不如直接将水面收编。 植被疯狂生长，芦苇、凤眼蓝、藻爵…… 各路水生植被纷至沓来，参差不齐占满湖面。 地下冒出的气泡为这处河流提供氧气。 植被根系交杂，水中水草更显茂盛，对水沙而言，这里宛若一片囚牢。 「人类，够了！告诉我你的身份！」 水沙再次浮出水面，与上次不同，它这次仿出海妖身躯，不比人身的亲和，扭动张裂的躯体尽显威胁之意。 「我名阿瑟·亚当斯，一位农夫。」 沙粒摩擦的声音消散，水沙不再扭动身体，老老实实化为人形，模样多了份恭敬。 「那位大法师？」询问时不忘感触周围水流。 第183页 能让冬日河流凭空生出众多植被，除了那位大法师还能有谁呢？ 「只是一个身份，我更喜欢称自己是位农夫。」 「呵，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你这位人类魔法师挺有意思的……不过，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们水沙一族都不打算交出这条项鍊。」 对方立场十分坚定，阿瑟摊手深表无奈，他告知水沙，自己并非雪地精灵，对印记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对他而言，只要人间还有光亮适合他耕种便好。 「既然这样，那农夫阿瑟，你也该去除这些植被了吧，不为我们考虑，也该为河流里的游鱼考虑吧。」水沙摆出怜悯的姿态捧起一条游鱼，游鱼在水沙体内穿梭。 沙粒逆着鳞片涌进，疼痛榨干生命活力。 阿瑟轻挥自然法杖，植被成片消亡。水沙体内的游鱼终有机会回归正常溪流内。 「我读过的书不多，对魔法生物的研究也没有多少，但是，海妖。这种魔法生物不该出现在溪流内吧。」 话锋一转，阿瑟言语转身攻向另一处阴暗壁垒。 书中记载，海妖每次吐息都会掀起海浪，它们生活在海底，追随风暴前行。 第92章 归还 话锋一转, 水沙顿时乱了手脚。 失控感唤醒警惕，引来狂躁作乱。水沙幽灵体的下肢搅动湖水，旋涡内沙粒争先上升, 一眨眼的功夫湖水内多出一片沙丘。 「海妖的事情, 我们不是很清楚。海洋中的生物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们河流中的魔法生物怎么会清楚？！」水沙振振有词，反问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惯性与磁力的鞭笞下，水沙招募的旋涡不辞辛苦地劳作, 混沌搅动间流水与沙粒分离，河水清晰见底。 「水沙，海妖绝非初次崭露头角, 你的说辞没有什么可信度。」阿瑟说着, 心中暗自忏悔起。 早带格里芬来此捕鱼时自己就该注意到这些。 锐减的鱼群、流动的沙粒、流水的逆向…… 自己早该注意到这些异常。 「你们早就清楚海妖的存在, 我可以说, 海妖就是你们引来的。」 「你, 你这个人类魔法师凭什么这样讲？！你、你有什么证据！」 水沙体内的粗砂石粒冲破水流外肤, 被说中的它恼羞成怒, 逃出的粗纱石粒直奔水岸, 势要征讨阿瑟。 身体上有厚重冬服保护，粗砂石粒不会对阿瑟造成损害, 况且水沙也在压制自己的怒意，若是真的挂了彩, 水沙面上也说不过去。 至于奔向脸庞的小型进攻者，右肩站立的里欧主动承担起守卫义务。 它学着格里芬的样子挥动翅膀, 见不得掀起什么捲风狂暴, 雀鸟翅膀带来的微小风波可以托起里欧飞翔，防卫保护不再它的服务范围内。 微小风波对雀鸟而言足以, 身形限制了它，它自身也无需多大风浪托举。 模仿格里芬的招式没什么用，里欧清楚微风不能斥退沙粒石块，它改变战术，身体向前飞去，以灵活双翅做盾，悉心保卫阿瑟安全。 阿瑟伸出食指轻戳里欧软软腹部，眼中多是感激欣赏，片刻后新鲜面包屑送至里欧面前。 「谢谢你，里欧。」 里欧颇为高傲地啄起一块面包屑，它张开翅膀炫耀自己靠谱的盾牌。 自己选的魔法师，就要自己好好守护！ 「你的情绪反常就是证据之一。」阿瑟俯身捡起地面上的细沙，手指捻动，细沙颗颗滑落，他轻拍双手说道：「如果事件不属实，你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谁被冤枉了都不会开心吧！更何况是海妖这种事情，这么大的生物，我们怎么引它入河水？生活在海中的巨兽，怎么会逆向来到河流里？」 阿瑟轻笑，他指向水沙身下的旋涡淡淡开口说着：「书中记载，海妖追随风暴前行，我相信，以你们水沙一族的实力，在河水中拟造风暴不成问题。」 「对了，还有消失的鱼群，海妖的食量实在太大了，这里已经很难捕到鱼儿了。」阿瑟补充着，脑海浮现出格里芬失落的神情，委屈的哼鸣。 「哼，那又怎样，这也不能证明是我们做的。海妖那种魔法生物不同于你肩上站着的小鸟，倘若发疯实控，我们水沙也会受到影响。」怕阿瑟不信这种推辞，水沙又正义宣言道：「我们水沙才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自然法杖散着热量，小暗红石发力维护植物的生长环境。 世界上不只有竞争对抗，决斗争抢中尚有双赢这种选择。 海妖不同于其它魔法生物，温顺二字与它们毫不相干。不要提什么控制驯服海妖，哪怕只是想想，也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你的不切实际。 「海妖确实难以管控，它们生活在深海，本就是神秘自由的魔法生物。」铺垫大开，阿瑟敲动自然法杖，热浪与寒流交错形成风场。 河岸上的沙粒顺着风重归河道。 「可那并不代表，那件事不会实现。」 如果小暗红石都可听从自己的指挥，阿瑟相信，水沙一定是通过什么方式引导海妖去做某事。 「没准你们和海妖有某种合作关系，共同达成两方都想要的结果。」 「你——你这简直就是污衊！损害我们的名声不说，还这么不切实际！」水沙提高声音好让自己听起来有理些，它们已经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反驳理由。 第184页 「人类魔法师！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啦！」 林间草木微动，几十只雪地精灵奔向河岸，花朵身在队伍前，四肢的花束开得正烈。 除去奔来岸边的，还有一大批雪地精灵躲在灌木内，藏在树桩后，它们不靠近河岸，安静坚定地注视着水沙。 有了「亲友团」坐镇，花朵显得威风凛凛，它奔向河岸旁的石墩，站在上面大声唿唤道：「喂喂喂！水沙！你们快把印记归还给我们！那印记本就是我们雪地精灵的所有物！」 「就是，就是！你们不该霸占我们的印记！」 「我们承认是我们看管不佳，但这也不是你们霸占印记的理由！」 「对！赶快把印记还给我们！」 …… 林间亦是此起彼伏的声音，优雅的雪地精灵退去礼貌外衣，林间变得聒噪起。 「等等，让我回去和族人商讨一番！」 争执要求吵得水沙难以冷静思考，外加阿瑟先前炮轰似的输出，它甚是吃不消。水流多出旋涡，水沙化为流沙旋转着回归沙包内。 沙流顺阶而下，站在石墩上的花朵急忙行至阿瑟身边，它晃动阿瑟右腿，高唿着：「人类魔法师，你快阻止它，这傢伙要跑路了！」 「花朵，咳咳。」一旁领头者将花朵引开，它面向阿瑟一脸愧疚道：「抱歉人类魔法师，给您带来了困扰。」 领头者诚恳致歉，随手又极为严厉苛责道：「花朵，身为雪地精灵的你不该这样鲁莽。没有雪地精灵的参与印记不会被水沙转移，若是水沙真的离开这，那我们恰好可以深入水下重新取回印记。」 考虑周全、深思熟虑，这才符合优雅的雪地精灵。 「嗯，你说的很对，对不起阿瑟先生，在您面前失态了……」花朵躬身致歉，同伴的警告提醒让它想起雪地精灵的身份。 圣洁、优雅、智慧、高贵。光与雪的代表，这才是雪地精灵应该秉持的精神。 见识过花朵活泼的一面后，阿瑟有些难以适应花朵的改变，自己虽是笑着接受，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起此彼伏的征讨仪式过后，森林渐渐恢復原有的平静，嘈杂声不再，低语声起伏。 沙粒石块没对里欧造成严重的打击，作用不过划乱羽毛。里欧抬起翅膀，鸟喙请啄翅膀清洁整理。 侧身间，里欧捕捉到林中的争斗声。 声音微小细弱，引得里欧心里发痒，它扑扑翅膀离开阿瑟肩头。对里欧而言，不属于森林的声音要比水下沙包新奇得多。 白眉雀的身份与身形确实为里欧大开方便之门，森林任它穿梭，来往的动物也会不过多注意它，除了一些以雀鸟为食的野猫和森林蛇。 顺着声音搜寻，里欧来到一处空地。 四五个雪地精灵组成屏障，阻止屏障内的雪地精灵逃离。 花朵赶回冰川极地时牢记阿瑟嘱託，招来的雪地精灵全属生活阵营。 中间有位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察觉出异常，它尝试询问花朵原因，但花朵闭口不谈理由，反而是催促着自己快些赶去。 怕出什么乱子，也怕其中有诈。那位聪慧的雪地精灵事先做好准备，它唤来一些同阵营朋友，让他们去寻些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与它们一同赶往人类世界。 常结伴而行之事稀疏平常，放在平日，雪地精灵们不分彼此，这种请求不会遭到拒绝。 但现在，印记消失后的生活让它们重新记起阵营差别，阵营对立甚至大过正常交集。 好在，还是有几位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同意结伴前往。它们潜伏在生活阵营内躲避花朵巡视，跟随大部队一起赶往湖岸。 预想中的危险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惊喜悄然降临，消失的印记竟埋藏在溪流之下。 小心谨慎起了反作用，那位聪慧的雪地精灵悄声集合同伴，它们一起控制住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阻止它们提出反对意见。 水沙重回沙包后它们又将魔法至上阵营暂时囚禁。 「你们放我离开！印记之事我们魔法至上阵营也有权决定！」屏障阻隔光线传播，雪地精灵被迫开口回应。 「我们雪地精灵有权管理的是冰川极地，印记已经开始影响人类世界。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又有新的雪地精灵被关进屏障内。 「你们在想些什么？光源是我们的力量来源，多些光不好吗？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不好吗？」 「可以变得强大起，但不能影响其他生命生存，人类，还有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各种动物植物，它们还要依靠光亮生活。」 两方阵营各持己见，里欧站在光秃秃的树干上默默观望，不久后它挥挥翅膀重归阿瑟肩头。 雪地精灵内部的矛盾它不负责处理。 「里欧，刚刚你去哪了？」 阿瑟的询问里欧祥装听不见，歪着脑袋整理羽毛。 「不打算说吗？那……」 「我们同意归还这条项鍊！」 浮出水面的水沙打断阿瑟的问询。 第93章 自投罗网的「偷盗者」 水沙双手捧着一颗沙球, 它靠近花朵，将沙球交付给花朵。 「里面就是那条项鍊，物归原主。」 花朵接过沙球后, 细沙维持的球形表层瞬间坍塌, 项鍊露出真面，它漂浮在雪地精灵毛茸茸的前爪间，片刻，黑暗再次加深。 第185页 「遭了, 大家快！快动用魔力为印记提供新的光亮！」一旁年长的雪地精灵唿唤道。 几束白光亮起，它们穿越森林行至河岸。瞬间，红、黄、蓝三光划破黑暗, 沖向印记。 承接项鍊的花朵最靠近印记, 它颤颤巍巍高举项鍊, 光辉贡献已达最大。 「嘶——」花朵又感头晕目眩, 面前的印记颇有些贪得无厌。 强光黑暗的另一代言词。 强光照耀下阿瑟和里欧很难睁开双目, 紧闭的双眼依旧有种刺目痛感。不得已下, 阿瑟解下围巾绑在眼前, 里欧则是钻入阿瑟口袋。 意想中的协助难以实行。 「花朵, 你们还好吗？」阿瑟开口询问。 「有些……难办……」花朵的回应虚弱不堪，它集中力量维持光耀, 现在能站立撑起项鍊已是奇蹟之举。 光线并非直入印记，印记会扰乱光线路径, 在它周围光线扭曲旋转，由直线变为螺旋, 最后以球体模样渗入印记。白、红、黄、蓝四种光线相互融合, 渗入印记前迸出新的色彩。 那是消失前的狂欢，流光溢彩的离世。 水沙趁众人不备悄然入水, 混乱中，高于河底的凸起沙包化为一层流沙，它们逆着河流漂入上游。 最初的水沙并不打算放弃印记，它们清楚雪地精灵的阵营，如果事情真的闹大，它们还可站在魔法至上阵营描述动机。 就说，它们的想法与魔法至上阵营相同，都是为了取得更强的魔法，守护家园，保护族群。 谁知半路会杀出个大法师，阿瑟的出现全在它们的意料之外。比起占据无底印记，保护海妖行踪更显重要。 那是它们精心培育的秘密武器，用以保护家园的利刃。 归还印记可堵住大法师的追问，最差也能为它们的转移争取时间。 权衡二者，最后水沙一致同意交出印记。 「大家再加把劲！」长老察觉到花朵的吃力，它挤开花朵沖向前去，接过花朵手中的项鍊，接替花朵位置继续传输光芒。 「花朵，我可以动用闪电魔法，助你们一臂之力。」 盲眼并不能阻止阿瑟召唤闪电，法阵召唤需要咒语、动作，还有一桿说得过去的法杖。 「不行，不可！」长老高声制止，随后它解释道：「纯粹的光与自然光不同，雪地精灵的光源与自然光不同，不能用它填补印记！」 听完长老讲述，花朵和阿瑟心中悬起一块巨石。 也不知第一是什么情况。 是否会有生命危险。 不同于阿瑟的冷静，花朵就差将慌乱二字写在脸上，它迫使自己提起精神，在长老身旁开口问道：「长老，如果雪地精灵融入了自然光的力量，那会怎样？」 平日的长老最喜回答后辈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长老拉着脸不悦开口道：「平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学？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趁你还有力气，快回冰川极地叫些同伴来，凭我们还不能够结束这些……」 「……好，好的！」花朵不敢怠慢，连忙应下长老要求。现在它十分虚弱，赶往冰川极地还需要些协助。 目光落到阿瑟身上，它注意到阿瑟的不便，主动提议带阿瑟离开。 花朵靠近阿瑟开口提议道：「人类魔法师，你和我一起离开这吧，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抱着我赶去冰川极地，我现在没多少力气。同样的，我给你引路，我能看得见，成交？」 「成交。」阿瑟弯下腰，凭直觉抱起花朵。 「等一下，我可以帮忙！」 林中传来一声唿喊，阿瑟听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是谁。 「人类魔法师，是……是第一，」见到第一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花朵暂且松了口气，「但、但是，它好像有些不一样……」 花朵大口唿吸着，力量用尽的它难以详细描述第一容貌，只是说出第一的外貌出现了改变。 「第一……不太一样？」阿瑟在心中想像着不同，听第一的声音，应该不是坏方面的变化。 又一束光线出现，不同于之前光束的柔和，这道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别的光束是点亮黑暗，而它是撕破这片暗空，那束光似溪流散布开。 印记发力扭曲新的光线，只是这次，新的光球不再被迫渗入印记，它主动出击包裹印记。 「这是，这是什么？」长老惊于光束的变化，惊喜的声音略带怀疑。 光球包裹印记飘入第一右侧。 「人类魔法师，放我下来吧，哦还有，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阿瑟将花朵放下，他解下围巾缓缓睁开双眼。 「第一？」阿瑟抛出与花朵一样的疑问。 「长老，运送的任务还是继续交给我吧，就像以前运送寒冰一样。」第一讲述着，还不忘看看疑惑的阿瑟。 长老先是收集光芒加固光球，随后讲出疑问：「你，你是怎么躲过追捕的，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这光束，怎么回事？！」 对容貌的改变长老勉强还能接受，后面的询问更像是一种指责。 「长老您放心，这些光是纯粹洁净的光源，您不用担心。」第一高傲挺起胸脯，仿佛在宣布希么光荣大事。 「哼，你说的我当然清楚，不是纯粹洁净光源，印记也不会纳入……但是你这改变，还有刚刚那束与众不同的光束，你怎弄做到的？」 第186页 长老并非迂腐之辈，它并不牴触改变，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 第一尾巴指向阿瑟，它冷静回应道：「这些事情，您最好询问这位大法师，一些改变，他比我更清楚。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带印记回冰川极地。人类魔法师阿瑟·亚当斯，感谢您。」 推荐话语将阿瑟从沉思中拉出，第一洁白雪色的绒毛上多出几道亮纹，亮纹随唿吸闪烁。与别的雪地精灵相比，第一的绒毛有种直立感，绒毛不再是靠拢在一起，而是各留距离分散。 垂长的双耳紧贴身体，眼角下多出两道金黄纹痕，只剩四肢脚下的绒毛还算丝滑，会随风随雪飘扬，远远望去第一像是踏云前行。 阿瑟推测，第一的变化应和闪电光亮有关。 长老挥动尾巴同意第一的请求，在场的雪地精灵排好长队，高歌着跟随第一回归家园。 留在岸边的只剩花朵和长老。 「原来你就是那位大法师，你对我的那位晚辈做了什么？」语气带着威胁。 虚弱的花朵听出不妥之处慌忙开口劝诫，它轻声解释道：「长老，不是那样的……」 言语交流太耗力气，花朵改用光与长老交流。 它讲述道阿瑟是怎样救下的第一，又是怎样的为第一注入光源能量。 长老的表情随描述的变化而变化，听完故事它勃然大怒道：「用闪电光那种自然光治癒雪地精灵？！这简直是胡闹！」 说完还不忘为花朵治癒，它向花朵传送绝对纯粹的光源，不一会，花朵便恢復了体力，四肢上的花束更显鲜艷。 恢復体力后的花朵向长老表达感激，随后仍不忘替阿瑟讲话：「长老，这位人类魔法师也是一片好意，况且第一它也好好的，甚至收復了印记，这不是很好吗？」 「好了花朵，不要再说了。」长老心中一团乱麻，它命令花朵安静，不要再扰乱它本就不清晰的想法。 「人类魔法师，你不该用自然光治癒我的后辈，花朵，我们走！」 「但是长老，阿瑟他……」 「安静！也不许用光和我交谈。」 长老并非腐朽之辈，它并不反感改变。但是自然光，这件事牵扯到雪地精灵的本源能量，不能大意。 花朵奔向远走的长老，它时不时回首望向阿瑟，摇动着双尾告别。 为了让对方能够安心离开，阿瑟摆出安心的微笑，摆手告别。 只有里欧表示不满，好好的怎么又被指责了？！ 「印记的事情让它们族内自由处理，里欧，项鍊已经拿到了哦~」 阿瑟展开右手，装载印记的项鍊就这样平躺在阿瑟手中。 就在刚刚，第一同阿瑟注视讲话时，它给阿瑟使了个眼色，在长老加固光球前，提前将项鍊转移，交到阿瑟手中。 项鍊被困沙包内，偶尔会有沙粒不按规矩行驶，在项鍊珠宝上留下划痕。 里欧注意到那些划痕，它扑扑翅膀飞到阿瑟手中，小巧的爪子轻碰划痕处，提醒阿瑟项鍊的变动。 「啊，看来需要处理一下，我看看……」阿瑟望向四周，在河岸旁的鹅卵石堆挑选着。 「就是这一块了。」 几经筛选后他拿起那块令他满意的鹅卵石。 鹅卵石平放项鍊旁，阿瑟挥动魔法棒，口中念着咒语。 一小段流水离开河流，它们悬浮至阿瑟左侧，犹如髮丝粗细捆绑鹅卵石。 水膜包裹鹅卵石，几秒过后，鹅卵石的大小明显变换，从与宝石等大，到只有宝石的一半大小。 清澈的水膜多出一些微小固体颗粒，阿瑟转动魔法棒，水膜转身附着到项鍊上。 微小固体颗粒快速集合，它们与划痕贴合，水膜退散，带离划痕。 「完工。」阿瑟讲道。 水膜重归水流形态回归河水，鹅卵石自动飘回远处。 「仔细看去，这条项鍊的做工也算上等……」 印记被雪地精灵带回，小镇光亮渐归正常，阿瑟说是抬起项鍊观摩，实际上却是观察起月光变化。 「很好。」既是说项鍊，也是说澄澈的月光。 阿瑟收好项鍊，他唤出自然法杖敲击地面，仔细感触海妖去向。 「上游，有意思……看来又要拾起好久不用的御水魔法了，里欧，我记得你不喜欢游泳。」 里欧扭头注视着森林，小声叫着回应阿瑟。它不知道阿瑟为什么突然提起御水魔法，还有自己不喜欢游泳的事情，它只觉得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而且，越来越近。 里欧啄动阿瑟耳廓，小声叫着示意阿瑟注意森林方，那里有什么东西靠近。 阿瑟攥紧自然法杖，身体做好战斗准备。 「魔法师，拜託不要拿走那条项鍊！能把它给我吗？我可以用我身上的绒毛换！」 用自己身上的绒毛换，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阿瑟想起那晚的经歷，一位雪地精灵想要用绒毛换取绿水晶。 「是你呀，魔法师！还是熟悉的魔法能量，但是要比那天更强大！」 和阿瑟想像的一样，森林内走出一位雪地精灵，它不似上次开心活跃，行为举止多了一种谨慎。 「是你，寻找护身符的雪地精灵？你需要这条项鍊做护身符吗？」阿瑟并没有拿出项鍊展示，只是好奇问道。 「不，我需要这条项鍊，这条项鍊，它有自己的主人。请你把它交给我，让我交给它的主人！」 第187页 「真巧，我也知道这位项鍊的主人。我也会将它送回主人手中，雪地精灵，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有疑问。请您告诉我，或者向我描述一下，您口中的主人是谁，她有什么特徵，万一您是骗我的，万一您根本不打算归还项鍊，而是想要自己霸占这条项鍊，那就不好了！」 阿瑟没有回答雪地精灵的询问。 脑海中散乱的信息逐渐清晰，它们依次结合串成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雪地精灵、印记、入学测试、项鍊…… 一切似乎都可以连接。 「雪地精灵，」阿瑟开口发问，「请问，那晚你为什么要搜寻魔力强大的护身符？雪地精灵是光和雪的孩子，你们有光的庇护，本身不需要什么护身符。」 「我，我只是想要找些漂亮的饰品，用来装饰自己，让自己变得漂亮些，就和你们人类打扮自己一样……」 「这么说，你是属于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了？」 「对，但是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项鍊的主人是谁！」 阿瑟回忆着与第一的谈话，第一讲过，盗窃者隶属它们生活阵营。 推测又多了一分把握。 「饰品？人类的饰品多是美观用途，你自己也承认了，『让自己变得漂亮些』。既然是这样，那当日你为什么对绿水晶很感兴趣？还一再强调『一个富有魔法的东西。』你不需要护身符，这护身符是你为别人准备的吧。」 雪地精灵一惊，它后退一步继续为自己辩解：「那又怎么样了？我们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有几位人类朋友也很正常，给他们送些富有魔法的东西也很正常，你是不是瞧不起跨物种之间的友谊？」 「哈哈哈，没有没有，你瞧，我和里欧的感情也不错。」阿瑟轻柔里欧软乎乎的小脑袋，轻笑着开口：「雪地精灵，这条项鍊承载着印记。没有你们的帮助，印记不会转移……印记是你偷盗的吧？」 「不……不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只是认识这条项鍊的主人，我也很好奇是谁吧印记封印在项鍊中，而且冬日大雪后，赶往人类世界的雪地精灵也很多，你怀疑我，我还怀疑那些雪地精灵呢！」雪地精灵竭力抑制双腿的晃动，它逼迫自己直面阿瑟的审视，绝不后退。 「好吧，抱歉，是我唐突了。」阿瑟鞠躬道歉，随后开口讲道：「让我们回归询问本身，你说的主人，我认识她。一位名叫赫拉的姑娘，双腿不便，依靠轮椅生活。」 「对！就是她，赫拉！」 「对，赫拉。一位正在准备魔法测试的小姑娘……雪地精灵，你不觉得你说的太多了吗？」 阿瑟转动自然法杖，土地下冒出几株植被，它们交错生长将雪地精灵囚禁，防止雪地精灵逃离。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累积的平静一扫而空，雪地精灵压低身体缩在角落。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关于这个故事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喏，项鍊给你，我希望你能亲手交给赫拉。」 雪地精灵小心靠近阿瑟，植被露出一角，阿瑟为雪地精灵戴好项鍊。 「你想帮助赫拉，四处寻找魔法物件，用以提高赫拉的魔法。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本身便是雪地精灵，印记对你们尤其重要，这一点你不可能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窃取印记？」 「不，不是我，或者说不算我，」得到项鍊的雪地精灵重归平静，心底的声音告诉它，它可以相信阿瑟，「我只是顺路捡走的印记，顺路保护了印记。」 第94章 魔物的传讯 一番不着边际的话语暂时干扰阿瑟心绪。 顺路捡走的印记, 顺路保护了印记？世界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疑虑爬上眉头宣告存在，雪地精灵仰望着阿瑟，微表情的变动引它继续开口解释。 「人类魔法师, 你也清楚印记对雪地精灵的重要性, 身为雪地精灵的我绝不会做出偷窃的事情，而且……」 「可现实就摆在我们面前，是你封印印记，将印记安放在赫拉的项鍊内, 这一点你不能否认。」阿瑟打断道，他对雪地精灵的解释没有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事实、真相。 雪地精灵垂下双尾, 它温顺开口道：「对, 您说的没错, 印记是由我带出的。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印记不单是吞噬光源的东西, 它对我们雪地精灵而言意义非凡, 它既是维护冰川极地平衡之物, 也是我们信仰的一部分, 有些雪地精灵感到困惑时会乞求印记的指引。 那日和你告别后, 我自己一人赶往圣殿，也就是我们存放印记的地方, 但是那天很怪，不见守卫, 也不见寻求引领的雪地精灵，等我靠近圣殿后, 一团光球从圣殿内飞出。 当时我并不清楚里面是印记, 我甚至没有向那方面考虑过，谁会想到呢？雪地精灵的印记会逃离我们的冰晶圣殿？总之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光球到手后，它纯粹强大的力量吸引了我，我想着把它带给赫拉是个不错的选择，然后，就是你了解的事情了。」 阿瑟眉头紧锁，右手抬起抵在下巴，很显然他并不满意雪地精灵的讲述，或者说并没有从中抽取有用信息。里欧喳喳叫了几声，它催促阿瑟快些回答，不要沉浸在思绪世界中。 里欧表示，法灵的工作并比魔法师轻松。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你有名字吗？赫拉小姐是如何称唿你的呢？」阿瑟回应道，也算是对里欧的回应。 第188页 提起赫拉，雪地精灵又恢復活泼的神态，它挺起身子高昂说道：「我叫雪泥，赫拉叫我雪泥，我的名字是雪泥！」 雪泥跃向森林中的雪堆，用力跺去才勉强留下痕迹。它甩动双尾扬起积雪，在手工降雪内穿梭，高傲讲出：「我的名字叫雪泥！」仿佛拥有姓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惜阿瑟和里欧没有雪地精灵的感知能力，不然绝对能发现雪泥的光线变化。 与正常交流表达情绪不同，那是一种巨大幸福培养出的光束，让它看上去温暖无比，让它不会迷失在黑暗中，永远有照亮世界的能力，纯粹、圣洁。 一位，真正的光和雪的孩子！ 幸福感并没有维持很久，新的询问寂灭幸福光线。阿瑟脸上消失笑容，雪泥对他的感染暂时结束，他平静开口问道：「雪泥，」他以它的名字称唿这着，就像赫拉那样，「我还有一个疑问。当你发现光球是印记后，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归还？就像你自己说的，『身为雪地精灵的我绝不会做出偷窃的事情』。为什么呢？请你告诉我。」 「我，我是打算归还的，但是，但是有同族告诉我……」 「说什么？」 「它，它，它说，说印记离开片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它说……」 雪泥身上幸福的光线不再，它垂下高扬的双尾，身体紧缩步步后退。 大部分的回忆都是友善快乐的，还有一小部分的回忆，它被记忆者深藏角落，无法掩盖、无法遗忘，总会不合时宜地蹦出，唤出记忆者的苦痛。 雪泥亦是如此，它发誓它并不敢觊觎印记的魔力，可是那日同族的嘲弄与引诱，它实在无法拒绝。 「怎么了，你们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不是最喜欢与外族联繫吗？去帮助那位需要帮助的人类？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怎么又不行动了呢？什么生活阵营，全是虚伪的……」 同族的话语宛如囚笼，它将雪泥束缚，封印它的所有能力。 雪地精灵明明可以用身体光线交流，幸许是为了多些讽刺和刺激，那位同族偏要用言语刺激雪泥。 也正和那位同族预料的相同，言语刺激确实打败雪泥。 「我们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才不像你们想的说的那样！只是印记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不能这样……」 天平晃动时，又有新的光线加入。 它称赞雪泥的检查，夸赞雪泥为异族朋友的付出。 它告诉雪泥，印记消失一段时间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让雪地精灵的魔力更加强大而已；它告诉雪泥，它们会用魔法创造出一个临时印记用以守护冰川极地的安全。 它告诉雪泥，不会发生任何坏事，告诉雪泥，将印记拿走是正确的。 听完故事的阿瑟感慨连连，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轻拍雪泥。 「所以，诓骗你拿走印记的属于魔法至上阵营？」 后背的轻拍让雪泥记起赫拉的抚摸，心中多出一份安全感，它蹭蹭阿瑟的双腿点头回应。 「我偷偷听到，它们原本的计划是毁灭印记。但是那项任务实在太过于严峻，而且后果不可逆……」 「所以它们没有那样做。」阿瑟顺着雪泥的话说着。 「对，不过现在印记已经归还回去了，很感谢您的帮助，阿瑟先生！」说出这句话的雪泥轻松不少。 「印记确实归还了，但是……」阿瑟看向手中的项鍊，经自己的修復后，项鍊巧获新生。他抚摩着项鍊开口道：「雪地精灵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解决，如此下去，印记还会有消失的一天，或是更糟的事情，雪泥，这些还没有结束。」 暴露出的问题应想办法解决，隐瞒之下，只是祥装出的岁月静好。为更大的冲突铺垫前路。 「雪地精灵的矛盾一直存在，人类魔法师，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解决，而且……」 「雪泥，你们雪地精灵的矛盾还需要你们自己解决。」阿瑟将项鍊放至口袋内，他摇摇头继续讲道：「这件事，我身为人类不能过多干预……」 「但是，但是。如果，如果是我们邀请你去呢？让阿瑟先生您去做公证人，让您做公正的第三方去帮我们评判这些呢？」雪泥抱住阿瑟大腿，它挂在阿瑟大腿上迟迟不肯松开。 「嘿嘿嘿，雪泥，我说了这件事我很难插手，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 「可是，可是……」 「况且，无论如何是你带出的印记，你需要为这件事情负责。」 两句话拒绝雪泥的请求，阿瑟挥动法杖，悬浮操控魔法带走赖在自己身上的雪泥。 阿瑟收好法杖，他面向雪泥保证道：「雪泥，明日我会亲自去归还这条项鍊，这件事你放心。」 印记之事阿瑟没再多提，他只在心底记下雪泥的请求。 邀请公正的第三方，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只可惜阿瑟觉得自己并非绝对公正的第三方。 「好，谢谢您阿瑟先生。」 雪泥悻悻离去，眼中铺了层无奈。 「天也不早了里欧，」阿瑟抬头望向星空，没有了印记的吞噬，群星也成功闪烁起，「我们也该回农场休息了。」 海妖已经停止移动，阿瑟轻嘆口气，明日註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热气飘散，薄雾迷失密林间，奔向遥远星空。 农场真正意义上的重归平静。 第189页 冬夜的小镇永远是热闹的，酒馆内史塔克先生正演奏着他最拿手的曲目，镇民们围在一旁豪饮美酒，品味音乐。 气氛愉悦到极致，这时不知谁突然来了句。 「大家快出来看啊！外面有流星！有彩虹！」声音大得像是在宣读什么重要的指令。 起初大家并不相信，他们全当是哪位喝醉了的镇民想引起写骚乱，也只有好心的老酒保放下手中的酒杯出门查看。 他怕那位可怜的醉酒镇民会醉倒在路上，如果真是这样，鲁道夫医生和莉莉丝医生怕是要联合起来痛批美酒了。 「那是，什么？」 老酒保熄灭手中的灯火，他想更清楚地看清那几束光。 「奇蹟！简直是奇蹟！那个方向是教堂吧！一定是光烬之主显灵了！赞美光烬之主！光烬之主庇佑！」最先唿唤大家出来观看奇蹟的镇民已经跪下，他面向教堂的方向高唿跪拜。 老酒保并非一名坚定的信仰者，他对镇民的讲述深表怀疑，紧接着又有光束出现，它们照亮黑夜，点缀星空。一时间，老酒保竟也分不清那算不算神迹。 光束的传播实在是太强大了，光束不似在地面出现，而更像是自夜空降临，落在教堂方向的那片土地。 十几道光线交融汇合，绘出新的色彩，光亮穿过教堂的彩绘窗，穿过家家户户的房门。 「我的天，外面那束光到底是什么？！」 酒客停止品尝美酒，就连史塔克先生也停止了演奏。 人们大唿着奇蹟走出门去，争先恐后地感受光束的恩赐。 「对对对，这下一切都有了解释！我就说漫天的黑暗不正常！这一定是光束降临的前兆！」 「对对对！哈哈哈，我们的小镇果然是受到光烬之主庇佑的圣地！」 「光烬之主是伟大的，但我们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光烬之主的恩赐上想，我看光线那里更像是密林的地方，说不定是阿瑟先生再练习什么魔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起去看看不就可以了？」 镇民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那些步入梦想的镇民也被阵阵吵闹声惊起，睡意也在见证过光芒后消失。 如此热闹的争论皮尔森自然不愿意错过，他指挥着克里夫道：「快点收拾好了，等我回来再关店门！」说罢，自己急忙钻进人群发表自己的看法。 依他看，黑夜的加重还有这一束诡异的光，这两样都是阿瑟的杰作。 试问，在这个小镇中，除了他阿瑟·亚当斯，还有谁能做到这些呢？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阿瑟搞的鬼！」皮尔森大喊出自己的想法，随后开始一人敌众嘴激昂辩论。 有部分镇民觉得这件事情和阿瑟没有关系，这束光百分百是神迹；也有认同皮尔森说的，他们认为这束光和黑夜的加深与阿瑟有关系，但他们并不支持皮尔森的敌对态度，他们觉得阿瑟并没有恶意。 打工人克里夫正辛勤整理着水果，他将那些烂水果挑出，在垃圾桶附近没有猫猫狗狗的情况下才敢跑出去丢弃。 「唿——终于做完了，我想想，还有几天就要发工资了……」 按最初的协议，克里夫并没有工钱，皮尔森为他提供吃住，这便是报酬。但后来，皮尔森拗不过自己的夫人，最后还是绝对给克里夫些少的不能再少的辛苦费。 当然，那样少的薪水也能让皮尔森找到剋扣的缝隙，有时扣着扣着，克里夫甚至要倒贴给皮尔森一些铜币。好在泰娅夫人是善良的，她会补上克里夫少的工钱，包括皮尔森剋扣的，还有泰娅夫人为克里夫提供的「辛勤工作」奖金。 对此守财奴皮尔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摸着自己的「黑心」如实讲开口，水果店确实已经离不开克里夫了。 「这次工钱，一部分给自己买外伤药，一部分给泰娅夫人买些礼物，再攒下些争取早日买到海鱼干，对，就这样！」 克里夫拍拍双手，他计划着工资的使用，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那束光确实挺奇怪的，是那位大法师干的吗？」 身为魔物的克里夫并不相信什么光烬之主，远方的光线哪怕不是阿瑟搞得，那他也得清楚些原因。 正想着，克里夫多日没有反应的通讯水晶突然有了动静。 王来找自己通讯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腰间取下水晶球，半个身体探出店外搜寻老闆皮尔森的身影。 他见外面人群没有离散的样子，又听到各种争执声，其中就属皮尔森的声音最大。 确认皮尔森不会马上回来后，克里夫飞奔至楼上，他拉紧窗帘锁好方面，万般确认无误后才接受这段通讯。 他恭敬起身紧闭双目，身体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毕竟这次接通实在耗费时间。 「克里夫，你还好吗？」 关切的询问让克里夫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他心惊胆战睁开双眼，通讯水晶球上的王好像变了副模样。 「王？」克里夫小声问道。 眼前的王没了上次通讯时的戾气，猩红的双目也已褪色，褐色的双目下满是疲惫。 双角没有阴火冒出，唿吸都变得沉重。 魔王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又给人一种伤痕累累的感觉。 「王，发生什么事情了，您看起来很……」 「我不能多说克里夫，祂快回来了。」 第190页 「王，您说谁？您在说谁？」 「克里夫，不要告诉我任何关于凯里的消息，无论我怎样询问，你都不许暴露凯里的行踪，你只要回答不知道便可。」 魔王双手紧贴魔法水晶球，微弱的魔法勉强维持通讯。 「克里夫，看好凯里，他是我们的希望……」 「王，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您、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克里夫，还有那位魔法师的农场，你一定要、要……」 魔王双角再度燃起阴火，整场通话自此结束。 「王，王！您怎了……」 通话水晶球的传讯结束，光源消失，窗外那束强光亦是消失不见。 克里夫瘫坐在床上，他回忆着魔王的讲述，疑虑层层袭来。 王为什么会那样讲？ 凯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为什么说他是希望？ 还有最后王要说些什么？ …… 敲门声将克里夫拉回现实，门外是泰娅的声音。 「克里夫，你还好吗？刚刚我好像听讲你在说些什么？」 「哦，没什么夫人，」克里夫起身，他拉开窗帘看向农场方向，「只是给自己喊喊口号，不要让自己忘掉初心！」 「嗯，好，刚刚我让皮尔森关店了，天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的夫人。」 王最后的传言应和农场有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完成最初的任务，还有保护好凯里，弄清凯里为什么被王称为希望。 第95章 黑暗农田 在去追踪水沙和海妖前, 阿瑟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地精甜瓜已经发芽，进入重要的成长阶段，隔绝光照成了重中之重的任务。 有了处理印记方面的经验, 新的隔光方法敲击着阿瑟头脑。 最初关于遮光, 阿尔加提议阿瑟在田地上搭盖遮阳板。方法是有效的，但工作量太大，可利用性太差，毕竟以后的作物还要靠着阳光生长。 思来想去, 还是模仿印记较为合理些。 「我的天，这？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刚从木屋内走出的凯里有些发懵，他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 眯眼看向东方的太阳, 又定神看了看农田。 怎么还有一块是黑的？这合理吗？！ 「阿瑟, 你对你的农田做了什么？」凯里震惊开口, 好像也只有阿瑟能回答他的疑问。 试问一位大法师农夫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把阳光赶出农田算不算？ 「凯里你来了, 以后就不用担心杂草的问题。你的农务又少了一项。」 「杂草什么的可以用别的方法解决, 你怎么直接把阳光送走了？」凯里用了送字, 而非赶字, 心底里他还是惧怕阿瑟。 他还想问有关植物生长的事情，不过魔物身份提醒自己, 他是来搞破坏的，植被生长问题与他无关。想到这, 他又低头瞧瞧手腕上的手环。 「并不是把阳光送走了，而是有所转移, 凯里, 你不觉得农场其它地方要比农场外更亮吗？」 一番巡视过后，凯里嘟嘟囔囔道：「好像, 确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瑟收好农务装备，他拍拍凯里询问着，「魔物的夜视能力很强，以后阿尔加的工作也要麻烦你了。」 「对，我们魔物的夜视能力确实很强，但是，但是也不能让我一个承担所有农活吧？！」 「阿瑟先生，里面的设备已经检查好了，没有任何问题，凯里早安，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阿尔加自黑暗的农田内走出，他取下阿瑟做好的翠绿耳夹，心里暗自思虑起。 「给您阿瑟先生，这对耳夹很好，有了它们的帮助，黑暗并不影响我的行动。」 「喂喂喂，你们到底在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啊！！！」凯里大叫着，高举双手在那对容貌一致者的面前晃来晃去，他身为魔物并不在乎人类和其他魔法生物或是魔法造物的生活，但他也不喜欢被忽视的感觉。 「凯里，如果你可以早些从木屋内走出，早些开始农务的话，农场中发生的一切你都不会错过。」阿尔加旁敲侧击着，希望凯里能够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愿意。 「好好好，以后我早出来些，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凯里随口应着，对他而言在哪偷懒都一样，不过是木屋内暖和些。 「阿尔加，麻烦你为凯里解释一下，我进屋去准备早餐。」阿瑟摘下手套放入口袋中，轻步走向木屋。 除了要准备早餐外，他还要避开凯里布下法阵。 就这段时间的相处而言，阿瑟深知凯里的实力，也清楚他并不会给自己、农场或是小镇带来什么巨大的灾难。可魔物就是魔物，这些事情他还是应当防范。 光束的转移魔法，这还是他在花朵那里学的。 现存的魔法中并没有任何一条是关于光的吸收，魔法师可以为世界带来光明，不可以切断世界的光明。 如若要让阿瑟自行创造研究出相关的魔法，没个几十年的时间也做不到，哪怕是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出，后世对此的评价也不一定会有多正面。 像是创造出诅咒魔法的莱昂，已经被人们追着骂了几百年。 既不能吸收消散的话，阿瑟捋清的头绪中只留下转移这种方法。 第191页 所有记载中，魔法师都仅是光源的创造者，对自然界原有的光进行转移，尚未有一人可以做到。 「人类不像雪地精灵那样，可以觉察到光线，可以看清光……或者，可以将光想像为乘客，为光找寻载体，只对载体进行转移？！」 似一股激流驱走阿瑟的睡意，阿瑟从床上坐起，他看向窗外皎皎月光，很快开始付诸行动。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不错，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转移」光线。 农田做好转移光线工作，另外要考虑的便是人的适应问题。 人类的夜视能力并不出彩，若是带着光亮进入，影响作物生长不说，布下的转移魔法极其容易失去平衡，造成失光等。 仅靠凯里一位打理农田也是不可能的，为此阿瑟还需另想办法。 视力是感知世界的途径之一，除了视觉，听觉也可化为引路工具。 自然法杖赐他与植被交流的能力。 地精甜瓜既可做暗房的租客，亦可成为暗房的指路人。 阿尔加耳上的翠绿耳夹正是通讯器。 受过自然法杖的洗礼，翠绿耳夹承接自己的使命，它身为信息中转中心，佩戴者规划好地形。 构思完毕，阿瑟趁着夜色，秘密完成构思。 最后经过阿尔加的亲身测试，「暗房种植计划」宣告成功。 凯里懵懵懂懂地点头，讲真的，他并不能理解其中的门道。 大法师的能力在他之上，想像力更远超自己。 「行了，我懂了，你别讲了……」 对凯里而言不理解的讲述无聊至极，他不打算在此浪费时间。 反正今早的工作阿尔加已经完成，又是懒散休闲的一日。 讲真的，凯里已经习惯了这种轻松休闲的冬季。 同样是寒冷，人间的低温能衬出住所的温暖，人心的可贵。 但在地炎之下，灰烬留下的极寒只会侵蚀一切，绝望无孔不入，侵占全身的毛孔，湮灭所有希望。 摧毁封印，带领族人离开那片无望之地。 那是魔王亲口告诉凯里的。 使命压垮凯里，终日的无所事事刺痛他的神经。 地炎之下的同族还等着自己的营救，王又是那样的器重自己。 还有，让人着迷的人间…… 「阿尔加，我去趟小镇！」 「欸，你这么早去小镇做什么？还有，别欺负小镇的孩子！」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凯里逆着寒风，奔向小镇。 镇中还有自己的同僚，他们必须联手对抗阿瑟。 风雪覆盖凯里前进的道路，他回头望去，大步足迹消失，仿佛自己从未离去般。 寒风敲击着木窗，对叶藤蔓缩进身子，换为种子状态，躲在窗框内，逃避疾风挟裹来的严寒。 忙碌了一整晚的阿瑟疲惫躺在床上。 转身幅度过大，不小心带动伤口，痛感袭来，驱逐脑中模煳的睡意。 阿瑟自那次对决后，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每日都是东跑西颠的，就连最基础的睡眠都不能完全保证。 长此以往，伤口的癒合必受影响。 说不定还会留下些不知名的后遗症。 得好好修整一段时间。 水沙的事情，阿瑟打算往后放一放，自然法杖的定位显示，海妖一直在特定的范围内活动。 范围属于魔法世界。 无论怎样，水沙族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它们圈养海妖的原因，值得让人细究。 魔法世界，还有多伦精灵王守护，虽然他一直在否定魔物復甦的事实，不过维护魔法世界的秩序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他不会任由水沙作乱。 也当是为了办事效率，阿瑟最终计划，伤好后前去调查。 痛感逐渐消散，卧室门外传来「咩咩」声，怕是哈豆忍受不了寒风，偷偷钻入木屋。 看来，还应为哈豆做个不错的「避风港」。 阿瑟的任务表中又多出一项。 蹄声暂远，屋内也无其它杂声，对叶藤蔓充当起窗帘，它替阿瑟遮挡窗外阳光。 答应雪泥要归还的项鍊，阿瑟已派格里芬送去。 任务安排完毕。 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眼皮疲倦合拢，规律的唿吸下，意识稳步消退。 「阿瑟先生，您在吗？门外有位小姐找您。」 半梦半醒见，阿瑟听闻阿尔加的唿唤，他缓缓睁开眼睛，对叶藤蔓见此亦是开合，放光照入内。 「有人找我？」阿瑟穿好外套，起身下床。 「对，她说是戈登夫人，是赫拉的母亲。」 「好……」 阿瑟长嘆一口气，他回首看向身后的温床，以后万不能熬夜工作了。 「阿瑟先生，您看起来不怎么精神，是昨晚没怎么睡好吗？」戈登夫人接过阿尔加递来的茶水，其实比起阿瑟的精神状态，她更想询问农场内被黑暗包裹的部分。 「还可以，只是最近天寒，有些提不起精神，戈登夫人，您的项鍊我已经派格里芬送去了。不过这一路上，你们应该没有碰面。」 听闻项鍊的消息，戈登夫人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放下茶杯，嘴里止不住的感谢。 「没关系戈登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项鍊已经处理完善，除了亲人传递的爱之外，它再无其它能量。」 第192页 「那个，阿瑟先生，很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可是这次，我不是为了项鍊而来，而是为了我的女儿，」戈登夫人起身行礼，她诚恳请求道，「阿瑟先生，本来今日是我带着女儿来的。昨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赫拉自愿放弃考核机会，只是吵着闹着要见您，谁知今早起了大风，路程不便，我也没敢带女儿来这亲自拜访您。 阿瑟先生，可不可以麻烦您再去一次我家？」 「戈登夫人，您不必这么客气，我见您穿的有些单薄，等我为您取件厚衣，我们这就出发。」 此时，哈豆嘴里正嚼着什么，从厨房偷偷熘出，路上，它故意躲着阿瑟，放轻蹄子缓慢前行，生怕被阿瑟瞧见。 第96章 中间人 小镇内, 满身落满雪球的凯里敲响水果店大门。 今日天大寒，狂风不止，店老闆皮尔森怕冻坏新鲜水果, 故此没有开启前门。 「小伙子, 买水果啊？」有好心镇民认出了农场的凯里，他摘下防寒面罩说道：「大冷天的，皮尔森先生不开前门，他怕水果冻坏, 卖不出好价钱。」 「哦，原来是不开前门啊……」 凯里假意明白，待那位好心镇民牵马离开后, 他继续自己的「砸门」之旅。 他, 是一定要从前门走进去的。 为了彰显魔物尊贵的身份。 二楼。 皮尔森摞高的银币塔层层震落, 银币塔塌陷, 有几枚银币滚至床下。 「妈呀, 我的钱！」 大踏步流星地弯腰堵截, 关键时刻出手掠夺, 银币无缘逃离。 「诶呦——」 追逐太过激烈, 一不小心闪了腰。 皮尔森扶桌入座，他扯着嗓子喊道：「克里夫！你小子是睡过去了吗？外面那么大的敲门声你是没听见？还不快开门！」 「好的, 皮尔森先生！」 克里夫拉着脸，冰冷地放开手中的扫帚。 分明是皮尔森嘱託的自己,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开启前门，自己明明照办了, 怎么还是挨了顿臭骂。 想念泰娅夫人的第二十三天。 要不是泰娅夫人真心待自己, 克里夫他早跑了。 「来了来了，请问您要买什么水果？等等, 凯里，你怎么来这了？」 克里夫探出头，左右确认没有阿瑟身影后才放他进入。 「我们是同僚！我还不能来了？」 「嘘——」 辩驳声容易引起楼上人的注意，克里夫嘘声制止，他自导自演开口道：「哦，这是您要找的水果。抱歉，大冷天的我们这里不开放前门，希望您能理解！我们这里的水果绝对新鲜，欢迎您下次再来！」 后一句的客套语故意加大音量，克里夫再次关闭前门，顺路又将侧门关闭，挂上休店的牌子。 「安静些，」克里夫紧张地张望，见楼梯口没有身影下移，他继续讲道，「听着，这里不属于我的领地，皮尔森是这片领地的领主，当然泰娅夫人也是这里的领主，你……」 偏魔物式的解释根本引不起凯里的重视，况且克里夫是一种说教的语气，这种话他在农场听多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他摇摇手不满道：「你不用这么和我解释，我只是比你晚来了一段时间，又不是没在人间待过。人间的事情我也了解，你别说了，我小点声就是了。」 「凯里，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有，而且我觉得，我们必须合作对抗那位魔法师。」 凯里住在农场，最了解农场的情况，但阿瑟清楚他的魔物身份，加之蜜桃树叶的阻挡，他搞不了什么破坏。 克里夫远离农场，对农场的情况并不了解，但与凯里相反，阿瑟并不清楚他的魔物身份，甚至还比较尊敬他，那次的小镇火灾救援贡献了不少好感，他可以暗中破坏农场，还是以「借刀杀人」的方式。 这屋内，皮尔森要比他们更记恨阿瑟。 克里夫完全可以做个拱火者，让皮尔森冲到前线搞事情。 他牢记王的嘱託，虽然自己到现在都没弄明王的意思。 总之，凯里对他们而言很重要…… 「好，阿瑟那边又有什么动向了吗？」 「他最近搞了一片全黑的农场，就是……」 凯里将农场近几日的变化全盘告诉克里夫。 「什么雪地精灵，还有什么印记？那位大法师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是不是没心思扑在种植上？」克里夫像是发现了盲点。 结合他的经歷与了解，阿瑟似乎并不会拒绝镇民的请求，严重的也好，普通的也罢。 或许是大法师的实力太强，镇民的请求不过是他挥挥手就能办到的事情，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对，一些事情确实会耽误他的耕种进度，尤其是魔法生物那边。」 「凯里，我想到主意了！凭我们两个确实无法战胜他，既打不过他，又搞不了他的农场。但是我们可以耽误他的耕种进程啊！能少种点是一点！」 「啊？什么意思？」 凯里并不能理解克里夫的想法，耽误，还能怎么耽误？让自己提着灯破坏农场的黑暗条件吗？ 「你听我给你解释……」克里夫贴近凯里，屋外狂风遮盖他们探讨的声音，昏暗的储藏室内，他们拟定计划，定下协议，一切准备就绪，只剩联络。 「你放心，别的方面我也会支持你的，」克里夫指了指楼上，讲述道，「皮尔森可比我们都要讨厌阿瑟……」 第193页 细要分析的话，皮尔森对阿瑟的厌恶纯粹是他自己的性格使然，凯里和克里夫的厌恶，更多是立场原因。 「黑暗农场……」克里夫呢喃自语着，他在凯里面前踱来踱去，卖力捉摸着对策。 不论事态如何，率先告诉皮尔森总是没错的。 「喂，」凯里戳戳储藏室里的甜橙，他打断克里夫问道，「我能买个甜橙吗？」 克里夫全当对方在说笑，依旧是在焦急地踱步，嘴上随意讲道：「可以，给钱就行。」 「这样吧，你记在阿瑟帐上，没什么事我就先熘啦，拜拜！」 「欸，你等会，这个钱……」 本想阻止的克里夫勐然收手，钱记在阿瑟帐上，这个点子不错。 皮尔森最关注的就是帐本了。 镇子另端，阿瑟正待在门外，等候戈登夫人开门。 「阿瑟先生，请您。」 「妈妈，还有阿瑟先生，」赫拉滚动轮椅前进，她将怀中的项鍊取出，展现给戈登夫人，「妈妈您看，项鍊回来了。」 「嗯，我清楚，还得感谢阿瑟先生，取回了项鍊。」 「谢谢阿瑟先生。」 母女两人的关系仍有些尴尬，讲完项鍊相关的事情，两人默契缄口。 宁静是由客人阿瑟打破的，他道：「没关系，哦对了，赫拉，你有没有瞧见格里芬？」 「那头狮鹫吗？」赫拉指向窗边，「是它送来的项鍊，我见它一直盯着餐桌上的鱼，就分给了他一些，现在应该是回农场了吧。」 「好的。」 阿瑟心中不免生出疑惑，狮鹫的视力极好，依格里芬的脾气，倘若它在路上遇见自己，一定会飞速俯冲下，给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 又被什么绊住心思了呢？ 「妈妈，我希望可以和阿瑟先生单独聊聊，就像昨天说的那样。」 「好的，我去卧室，你和阿瑟先生就在这聊吧……」戈登夫人放下茶水，垂眸离去。 客厅内只剩赫拉和阿瑟两人，赫拉摘下脖间项鍊，她盯着那条项鍊出神，半晌讲道：「阿瑟先生，其实您清楚项鍊内究竟是什么吧。」 孩童澄澈的眼神不会说谎，眼底下流动的情绪亦不会隐藏。 那是一种牵挂，一种怀念。 「嗯，」阿瑟大方承认，「我清楚里面是什么，更了解它的重要性。」 「昨天，您带来的小猫咪，它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不知道阿瑟先生有没有见过它。」 阿瑟心中略有眉目，赫拉所指的朋友应是雪地精灵，也就是他昨晚遇见的雪泥。 「你口中的朋友，是叫雪泥，对吗？」 「嗯……」 隐忍倔强化为泪滴出世，它们在项鍊上扎根扩散。 「门前的雪泥，我一直拜託爸爸留着些，现在天冷了，结冰了……」 「赫拉，雪泥它很好，你无需担心，昨晚它和我争这条项鍊呢，说要亲自给你送来。」 「真的？」赫拉摇摇头，自言自语起，「但是它的朋友家人正在追捕它啊，都是因为我，魔法、印记，哪怕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还是没能……」 情绪低落间，两人的交流很难有效进行。 阿瑟双手一合，再巧妙一开，手心里出现跃动的烟花，它们井然有序奔向赫拉，分散，集合。 在赫拉面前组成雪泥模样。 「赫拉小姐，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想要学习魔法呢？财富、金钱、地位、荣誉、知识？还是为了其他。」 「您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阿瑟先生，」赫拉摆摆脑袋，她清楚眼前的烟火只是幻象，徒增思念，「爸爸妈妈不懂，但是我知道，当年大树倒塌时，是雪泥救了我。」 事情有了进展，名为回忆的事物，总会归为各种答案。 「后来，我和雪泥成了朋友，对了，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它起的，雪泥，好听又好记……雪泥和我讲过它们族群的情况，它说，以后自己很可能不会踏入人间，三阵营总在争论，遮掩的光墙很可能就此封闭。 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学会魔法，那是不是就可以前往魔法世界去找它。学会魔法，我也可以向爸爸妈妈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他们放心，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理想中的愿望遥不可触，赫拉清楚自身的情况，她也了解自己在魔法方面没有任何造诣。 「雪泥它只知道我想学习魔法，它一直很支持我，平日和我一起练习魔法，给我带来许多魔法书，可是，阿瑟先生，我真的很努力地去记那些咒语了，我只记得它们，却没办法施展它们。雪泥见不得我这样苦恼，就去……后来的事情，您应该也清楚了。」 「我现在已经放弃这个愿望了，可能我註定和魔法无缘，阿瑟先生，您是位大法师，能麻烦您件事吗？」赫拉滚动轮子，来到桌前。 在书桌内，她取出一个小小圆盒。 「这里面是我做好的植物标本，是些花和叶，雪泥说它们那里没有植物，也没有色彩，我就想送它些东西，吶，还有这些。」 几乎是哭着说完这些，赫拉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份摺叠好的画作。 「这是，我幻想出的，春天和雪泥一起出游的模样，但是现在……」 赫拉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第194页 闻此，一直身在卧室的戈登夫人急忙跑出，她一面向阿瑟道歉，一面安抚女儿的情绪。 「没关系的赫拉，魔法不是世界的全部，我们还可以学些别的知识。」 安抚话语没有起到任何正面效果。 「戈登夫人，请问我可以带赫拉小姐去散散心吗？」 「阿瑟先……」 「不、不用了阿瑟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赫拉赶在母亲开口前拒绝，毫无希望的事情就不要再然乱自己的心智了。 「是吗？」 厨房传来声响，戈登夫人轻抚女儿后背，安慰几句后急忙跑去查看情况。 「赫拉，我觉得，礼物应该自己亲手去送，我会亲自带你去找雪泥，怎么样？」 阿瑟伸出小指，要与赫拉拉钩保证。 人类同雪地精灵间的情义，说不定会打动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 第97章 公正的第三方 赫拉擦干眼泪, 望着身前低伏下身的阿瑟，心中不免涌起一种感激。 感谢对方的理解，赠予自己和朋友告别的机会。 「好！」 拉钩成交, 事情就这般定下了。 「窗户不知怎么的开了, 吹进来一些积雪，」戈登夫人自厨房走出，为方才的失礼致歉道，「抱歉阿瑟先生, 赫拉可能……」 「妈妈，我想去，和阿瑟先生出去散散心。」 「赫拉, 你想出去散散心当然是好的, 但是,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 抱歉阿瑟先生, 换个时间吧。」 「可是妈妈, 」赫拉不想再拖下去, 越往后拖, 雪泥的处境就越危险，「我想去, 而且我需要去。」 「若只是严寒问题的话，戈登夫人您大可放心, 」阿瑟向前一步解释着，苏菲亚和安德斯乘坐的马车还在这, 严寒并不会困扰他们, 「我可以照顾好赫拉。」 阿瑟伸出微攥的右拳，轮椅上的赫拉攥紧拳头回应, 两拳相碰回应。 「就这样说好了妈妈，请你相信阿瑟先生，好吗？」 「我……」 戈登夫人还是犹豫的，她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身后的置物架。 晃动间，处在置物架最上端的木刻坠落，戈登夫人向一旁躲去，双手来不及去接。 不过悲剧并没有发生。 一块桌布环住木刻，助它平稳降落。 木刻轻缓降落，轮椅上的赫拉神色一变，她推动轮椅，伸出双手接过木刻。 「这是……爸爸为我们刻的全家福，」赫拉摩挲着木刻，触感光滑，看起来经常擦拭，「妈妈，你不是说，它被火烧了吗？」 意外，常是戳破谎言的侦探。 「赫拉，你听我说，我……」 「妈妈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妈妈你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其实，我也很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那段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光……我也知道，你和爸爸总是迴避那些有关我双腿的话题。 但是妈妈，请您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我很感谢你们的保护，可，总有一天我需要独当一面。哪怕不是这次的魔法学习，还会有其它事情！」 戈登夫人怔在原地，她是骄傲的，也是悔恨的。 恨自己和丈夫已经未能发现，自己的女儿，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坚强，走不出变数的，一直都是自己和丈夫二人。 赫拉来到母亲面前，抬起双臂为母亲擦去眼泪。 「嗯，等妈妈给你拿件厚衣服……」 忍住打转的眼泪，戈登夫人快步行至卧室寻找衣物，开启衣柜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奔流下。 阿瑟抽身来到窗前，他朝天空望去，依旧没有格里芬的行踪。 没有在原地打转，来往路上也未能发现格里芬的身影。 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格里芬还能被什么事情绊住手脚呢？ 「赫拉，你先在家等候，我回农场备些东西。」 「好的阿瑟先生。」 穿戴整齐回归农场，今日路上没有太多行人，寒风要比冬雪激烈太多。 「阿尔加，你有看见格里芬吗？」 「没有，啊对了阿瑟先生，你在镇子上有没有碰见凯里？他说他有事，要去镇子跑一趟。」 「也没有。」 「哦，那应该是没有碰上。」阿尔加放下手中的书籍，猜想这会凯里会在哪，有没有欺负小镇的孩子。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阿尔加并不能将凯里与那些罪大恶极的魔物联繫来，相反的，凯里的性格更像是心思不成熟的孩子。 喜欢往孩子群里转，喜欢当孩子王，心里想的事情，多半会写在脸上…… 分明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对了，阿瑟先生，还有一件事，我说了您千万别生气，」阿尔加起身走入厨房，他拿出一份空空如也的麻袋，小声讲道，「你秘密研究的那些苹果，好像全被哈豆吃了……」 「没关系阿尔加，那些只是普通苹果罢了。」 传说中的彩红苹果现实中并不存在，自己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研究，也未能成功培育出彩虹苹果。 哪怕只是烙印一份彩虹图案。 「阿尔加，」阿瑟拿出一对半圆石道，「这半块半圆石给你，如果格里芬回来了，还麻烦你将它丢到炉火中。」 「好的阿瑟先生。」阿尔加接过半圆石，双手捧起半圆石暗暗想道。 这就是书中记载的传感半圆石吗？看起来和路边的普通石块没什么两样。 第195页 至于凯里，阿瑟并不担心他的踪迹。 若真的有意外发生，农场前的蜜桃树会有所反应，而农场内的作物又与自然法杖产生连接。 换句话说，阿瑟可以凭藉自然法杖检测到农场所有植被的情况。 后院的仓库中，专门为苏菲亚和安德斯定制的马车休憩在白布下，仓库中还有一角，堆放着炼制药剂的器材，它们混乱的有序。 「已经偷了几天懒了，等处理完这些，还是要抓紧时机学习的。」 不求药剂方面有多精通，只要不是要命的拖后腿，这些便足够了。 「没有格里芬，马车还成了问题呢。」 事实是，阿瑟分明可以召唤幻化动物拉动马车，可他偏不选择这条路线。 「或许，可以拜託一下亨特和泰德？」 阿瑟心中并不喜欢幻化动物拉动马车，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前进办法，他随意捡起一块木棍，右手一挥，木棍似哨兵般挺值站立，它扎根生长，结出巨大果实。 果实落地，里面是一匹优雅青马。 阿瑟坐上马车，点燃小火炉，开启散热侧壁。 「好，现在前去小镇教堂。」 一声令下，青马拉动马车，奔向不远处的教堂。 青马的马蹄下生出绿草地，可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还不足以同冬雪争夺风光。 听闻阿瑟的讲述后，亨特并没有表示反对，他只是平常心态道：「你去问一下泰德，就在教堂主殿。」 教堂主殿，泰德正载着修女飞至顶部，清洁教堂顶部。 据说，亨特主教有意出资聘请画师创作天顶画，让小镇的教堂更显神圣些。 泰德不仅是块支架，它已经可以控制对叶藤蔓构成的前爪，深绿色的鹰爪转为藤蔓姿态，上面挂满了清洁器具，必要时，还会向修女传递物件。 「阿瑟先生，您来啦，愿光烬之主庇佑您！」莫伊拉修女带着块甜点赶来，小花夹在身前，气色红润。 「您好莫伊拉修女，」阿瑟想起执笔者，开口问道，「请问，玛丽修女在吗？」 有关女巫的真相，自己、安迪还有简已经将其公布于众，国王，或是说百纳瑞的女王伊莎贝拉，她命人整理阿比盖尔的手记。 前段时间，手记出版问世，就手记中记载的情况，魔法界展开激烈的争论。 无论争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论是，对女巫，不能带有偏见的敌对。 真相已经讲述，不知执笔者会如何评价。 「抱歉阿瑟先生，您说谁？」莫伊拉修女面色凝重，她还以为又是自己的原因，于是抬头问道，「萨弗拉，你记不记得有位叫玛丽的修女？」 「抱歉莫伊拉修女，我也不记得，」萨弗拉收好清洁工具，拍动泰德的翅膀平稳下落，「但我有位名叫玛丽的姑姑。」 说到这，阿瑟已经察觉出变化，他不紧不慢地改口道：「哦，可能是我记错了。萨弗拉修女，请问您的清洁工作完成了吗？」 「阿瑟先生，清洁工作从没有完成的时候，就像光烬之主一样，祂永远在燃烧着传播爱意。不过阶段性的，算是完成了。」 有了萨弗拉肯定的回覆，阿瑟才接着问下：「泰德，格里芬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件事我需要拜託你来完成。」 不同于格里芬的兴奋易喜，泰德的表现很平静，学着人的样子微微点头，事情就这样答应了。 阿瑟与泰德一同离开教堂，马车前的青马早已消失，风雪中，只留下一片微小青草地。 一阵疾风后，青草地也埋没了生机。 说是马车，其实本就是按着狮鹫的体态制作的。 「泰德，你可以拉动马车飞起，但是今天风大，我不建议那么做。」蹬车前，阿瑟特地嘱咐道。 马车平稳驶入小镇，赫拉已经等候多时，她在窗边翘首期待，等马车真正停在自家门前，她慌忙通知妈妈，让她推着自己出门迎接。 「阿瑟先生，还有泰德？」赫拉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泰德在小镇中的名气要比格里芬大，教堂中的狮鹫要比农场的狮鹫亲民些。 每周末，镇民都会在教堂看见泰德忙碌的身影。 起初镇民还会担心自家马儿的安全，不过时间送来信任大礼，现在镇民已经习惯教堂会有狮鹫的存在，甚至去往外地教堂时，还会东张西望寻找教堂中的狮鹫。 赫拉抚摸着平静乖巧的泰德，心中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阿瑟先生，您不是有格里芬吗？怎么会找来泰德？是不是格里芬还没有回农场？」 一连的询问足以见得本人有多么担心，阿瑟不想让赫拉挂着这些，善意地扯谎道：「格里芬已经回到农场了，它呀，有些怕冷，今天说什么都不想再出门了。」 「妈妈，」赫拉对着身后的戈登夫人说道，「麻烦你再给我多拿份围巾吧，我给泰德围上。」 狮鹫本身不需要添衣保暖，它们也不怎么喜欢羽毛被覆盖住的感觉，可泰德并没有拒绝，它亲眼瞧着赫拉为自己添上围巾。 临行前，戈登夫人敲响马车门，阿瑟开启车窗，一阵热浪拍打在戈登夫人的脸庞。 她不再担忧保暖问题，又问出其它问题：「阿瑟先生，我还是想要问一下，您说的散心，是要带赫拉去哪？」 询问恰巧被赫拉捕捉，她探出脑袋回应道：「妈妈，阿瑟先生要带我去找我的一位好朋友，有泰德的帮助，我们肯定能快些到达，就在森林附近啦，妈妈再见！」 第196页 一路上，赫拉多次取出植物标本检查，她生怕自己忘带一些礼物，尽管编织包内的礼物已经被她检查过多次。 赫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她最后一次查看礼物，收好礼物后问道：「阿瑟先生，我们小镇旁的森林，真的靠近魔法世界的魔法森林吗？」 「是的，其实魔法森林和兰顿森林的交界并不明显，能不能进入魔法世界，主要看个人，以及魔法生物愿不愿意帮助人类。」 讲到这，阿瑟突然想到羽精，它们迁徙走后，以后的冒险家可要凭本事走出了。 「交界不明显，所以，魔法世界和人类世界是没有交界的吗？」 「不。还是有明显的界限的，只不过魔法森林更像是缓冲的公共地带，人和魔法生物都可以生活的地方，但，魔法生物占据的领地都会有魔法结界，阻止外来者的误闯或是入侵。」 「就像雪泥它们的光墙一样？」赫拉兴奋举例道。 「对，就像雪泥它们的光墙一样，看，我们到了。」 不同于上次拜访，光墙已经停止扩张状态，细细感受下，魔法波动也平静许多。 阿瑟和泰德协助赫拉离开马车，赫拉推动轮椅靠近面前的光墙，双目内满是在震撼。 「就像雪泥说的那样，真的好神奇。」 正当赫拉感嘆魔法世界的奇妙时，一位雪地精灵从光墙内走出，它先是发现了不远处的阿瑟和泰德，随后才瞧见身旁的赫拉。 「呀，是帮助我们找回印记的人类魔法师！还有他的狮鹫伙伴，人类魔法师，你是来当公正的第三方吗？等等，怎么还有位——奇怪的人类！」雪地精灵受惊般窜回光墙内。 赫拉回头望了望阿瑟，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忧伤的情绪并未表现在脸上，尽管如此，阿瑟仍可以感受到赫拉的不悦，他拉动轮椅，扩大赫拉同光墙间的距离。 「赫拉，每位雪地精灵都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的雪地精灵都像雪泥一样，有信任我们的雪地精灵，自然也会有不怎么信任我们的雪地精灵。」 「谢谢您安慰我阿瑟先生，没关系的，我这次来，是为了寻找雪泥的。」 方才的那位雪地精灵又从光墙内钻出，不过，和刚刚的全身出镜不同，这次它只露出头部，让自己既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又留有身体准备逃跑。 「人类魔法师，我们雪地精灵是高贵高雅的一族，你不能随便带人来，我们……」 「哈哈哈……」 赫拉轻快的笑声打断雪地精灵不着边际的话。 「奇怪的人类，你笑什么？」没有愤怒，只有恐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谈不上高贵和高雅。哈哈，果然和雪泥说的一样。」 「雪泥？」 听到这个名字，全露头的雪地精灵瞬间不再恐慌，它整个身子都踏出光墙，在赫拉身边团团转，不可思议地开口：「你就是它说的那位人类朋友？」 「你是说的雪泥吗？」像是抓住了希望，赫拉不自觉地推动轮椅靠近眼前的雪地精灵。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是的。」 「那，雪泥现在还好吗？我，我还有礼物要送给它！」赫拉急忙取出自己的针织包，向面前的雪地精灵证实自己的话语。 雪地精灵没见过这种阵势，更没见过针织包内的各种植物，它看呆了，痴痴道：「雪泥现在正在接受质问，我们正在寻找公正的第三方，两个阵营正在对峙……」 「你可以带我们进去吗？」赫拉取出枫叶标本，火红的枫叶在此洁白的世界显得十分亮眼，「如果可以，我可以把这片枫叶送给你！」 「可是，长老们说……」 「雪地精灵，你只需要带我们进去，长老那里，让我去解释，你们不是需要公正的第三方吗？我给你们带来了，喏，就是它。」 阿瑟指向身后的泰德。 「泰德并没有参与过印记事件，它也不熟悉你们的雪地精灵，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第98章 审判 雪地精灵的审判地点正处水晶宫殿。 冰层下的世界再无雪地精灵的身影, 它们自地下走出，自觉分成三阵。 执行者将雪泥捆绑在冰柱内，不错, 并非冰柱外围, 而是冰柱内部。 透过寒冰望去，波浪状的呈现更显雪泥的虚弱与无助，整个身子全凭绳索束缚。 「雪泥……」赫拉声声唿唤着，急不可待的冲去审判地点。 阿瑟抬手挡住赫拉去路, 在没能了解事情大概以及规则前，过分的勇敢不会得到预期效果。 赫拉与雪泥或许会感动于两人的羁绊，可惜这一点并不适用于其它的雪地精灵。 「阿瑟先生, 雪泥就在里面, 我们需要救出它……」 女孩的哭腔令人动容, 泰德伸出左翅给予赫拉拥抱, 这是它在教堂学会的本领。 安慰动作给到, 不代表泰德会催促阿瑟。 营救这一点, 它与阿瑟的想法相同。 可以理解赫拉的心情, 但不能支持她冒然进场的打算。 「赫拉你放心, 我们会一起努力救出雪泥。但是，你要答应我们, 不许有太过激动的莽撞行为，这里是雪地精灵的家园, 是它们的领地。我们是客人，在某些情况下要遵守它们的规矩。 赫拉垂下脑袋, 眸色一暗。片刻思索后, 她咬咬牙坚定道：「阿瑟先生，我不会意气行事, 我尊重雪地精灵的生活，但，您能保证救出雪泥吗？让它能够安全的离开审判。」 第197页 询问语气不经意间拉低周围温度，寒冷环境不会阻止阿瑟思考。 赫拉所问，他无法给予肯定回答。 「赫拉，雪泥是这场矛盾的祭品，」阿瑟指向水晶宫殿旁的三队雪地精灵，「它们是神明。神明好生，不喜祭品，如果我们可以解决矛盾，神明自会满意离开。」 「所以阿瑟先生，您的意思是？」 「印记之事算是导火索，真正需要解决的，还是雪地精灵的阵营矛盾。魔法至上与生活，两者为什么不能兼容呢？」 带路的雪地精灵不喜听训，它懒散地伸腰，轻轻一跃来到泰德背部。 狮鹫羽毛的确比冰面舒服些。泰德在教堂和孩童们闹惯了，身体默许雪地精灵的行为。 雪地精灵晃动尾巴引过阿瑟和赫拉的注意，它讲道：「人类们，不要在这里讲道理了，审判就要开始了，快些动身吧。」 路上，在赫拉的坚持下，雪地精灵被迫为自己起好名。 人类的神名叫「光烬之主」，光是个好东西，不过它自己不想成为什么受人崇拜的救世主。 它给自己起名为「光隐」，称自己是藏匿在世间的好东西。 三者的前来引起不小轰动，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尤其激动，它们集体跺脚，一番欢迎后，冰层出现花纹泪痕。 光芒普照下，宛如夏日花舞。 「人类魔法师阿瑟！」第一自队列中奔出，因身体的改变不同，它在整个雪地精灵内都是亮眼的存在。 「你是来支持我们的生活阵营的吗？」第一在阿瑟身边打转。 「不，第一，」阿瑟摆手礼貌否认，他抬手指向赫拉，「这位是赫拉小姐，我想她会支持你们生活阵营。她，是雪泥的秘密朋友，也是雪泥拿取印记的原因。」 阿瑟没有用「偷盗」一词，而是用拿取讲述事实。 赫拉推动轮椅靠近生活阵营，阵营内的雪地精灵纷纷围来，它们都想见识一下，雪泥口中友善的朋友。 观察情况的花朵跃出问道：「那，人类魔法师，你是来充当公正第三方的吗？」 「不，」阿瑟有注意到魔法至上阵营的敌视，他拍拍泰德解释道，「我清楚发生了什么，让我担任第三方不太好。这位是狮鹫泰德，它不清事情的经过，由他承担第三方再合适不过了。至于我本人……」 阿瑟默默移动至魔法至上阵营，他敞开双臂高贊道：「我支持魔法至上阵营。」 在场没有任何哗声，周围安静的出奇。 人类无法倾听光的争执，阿瑟只能从雪地精灵的神情内搜索蛛丝马迹。 看起来，并不开心。 「好呀，好呀，一位人类大法师公开支持我们魔法至上阵营。审判结果，一定会公正的落在我方！」魔法至上阵营的头目走出贊成。 起初，它并不相信阿瑟带来的第三方，无论如何，那头狮鹫都是阿瑟寻来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串通好，一致站在生活阵营呢？ 现在瞧来，自己的猜测真是可笑至极。 阿瑟站在自己这方，那位狮鹫肯定偏向它们魔法至上阵营。魔法师和狮鹫，都是追寻强大的存在，支持它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阿瑟先生？」赫拉满是疑惑地看向阿瑟。 不是要拯救雪泥吗？阿瑟先生怎么会和反对雪泥的雪地精灵站在一起呢？ 冰柱内的雪泥还不知怎样，阿瑟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第一注意到赫拉的表情，它跃上的轮椅，趴在赫拉的双腿上，一只前爪按住赫拉紧攥的双手。 熟悉的动作安抚赫拉的躁动，这些举动让她想起雪泥。 「为了第三方，还有两阵营请来的外宾，此次审判需口述，禁止使用光交流，或是辱骂！」 雪地精灵长老层讲出要求，长老层动用魔法敲碎寒冰。 寒冰降落清脆作响，审判正式开始。 长老层先是核实事件经过起因，还原事情经过后，再将完整的故事讲述给泰德。 「很显然，是生活阵营的雪地盗走印记，这才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它是为了讨好那位人类女孩，为了维持和他族的关系，甚至不惜牺牲本族的安全！生活阵营，你们太过分了！」 魔法至上阵营发出震耳贊同，一些中立阵营的雪地精灵也有所动摇。 「不，不是这样的……」赫拉开口反驳，声音被雪地精灵的嘘声镇压。 「嘿！你们安静些！」第一看不下去了，它动用魔法闪现至魔法至上阵营前。 「你们听不见赫拉的讲话吗？」双目中的亮光一闪而过。 震慑过后，第一优雅地向长老层道歉：「抱歉，长老们，我刚刚有些激动。但是，请您允许赫拉发言。」 阿瑟默默注视着一切，内心十分满意第一的表现。 事情正随着他的计划进行…… 第99章 认罪 讲述权交到赫拉手中, 她不懂阿瑟为何要为魔法至上阵营辩解，成为他们的外援力量。 心中又想起阿瑟的保障之词。 「赫拉你放心，我们会一起努力救出雪泥……」 尽显讽刺。 赫拉推动轮椅, 行至三阵营围成的中心圈内。 她看向冰封内的雪泥, 恨不得能与雪泥共分痛苦。 「雪泥的确是为了我寻找魔法强大的护身符，为了通过魔法测验，进入魔法学院学习。这些，或许你们魔法至上阵营的可以理解, 学习强大的魔法……」 第198页 此语一出，生活阵营瞬间炸开了锅，魔法至上阵营的诸位倒是洋洋得意, 在它们瞧来, 它们就是真理, 无论怎样辩驳, 它们总会是获胜的一方！ 「可是, 我想学习魔法是为了减少双腿带来的不便, 证明自己并非父母的拖油瓶。」赫拉继而面向阿瑟道：「自从那日见过阿瑟先生神奇的魔法后, 我便萌生出学习魔法的念头……」 「大家尚且看看, 就连最弱小的人类都会崇尚力量的伟大，这足以证实我们阵营的伟大！」 魔法至上阵营开始叫嚣, 阿瑟出声制止，让它安静些。 「麻烦让赫拉小姐讲完, 赢也要让对方心服口服，不是吗？」 「哼——」带头的雪地精灵甩动尾巴退下。 赫拉投去思索是目光, 她不懂阿瑟究竟在做什么。 身在魔法至上阵营, 却在维护自己。 莫非阿瑟先生是位「间谍」？ 她不再纠结这些，继续按着自己的逻辑讲下去：「注意我说的, 雪地精灵们！我学习魔法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让自己的父母放心，让他们相信我。让他们少些担心。 魔法或许可以带给我自由，但我学习魔法是为了证明自己，让父母可以相信我，不用那么挂念，担心我。这些是前提条件，如果没有这些，魔法对我而言，就像少了甜味的糖果。」 讲述完自己的经歷，赫拉坚定问道：「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们，你们追崇魔法的原因是什么？你们追求魔法力量的动力又是什么？如果没有家人和朋友，无尽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询问下压倾斜的天平，天平一方歪向生活阵营。 有了赫拉开头，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也开始问话，它们唿唤往日老友，询问好端端的朋友为何会变得分裂起。 「停停停！这些都不许问了，不许问了！我们是在审判盗走印记的雪地精灵，不是吵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魔法至上阵营显然已经坐不住了，它们直勾勾讲出印记之事，静候长老团评判。 故意去逃避一些不愿回答的问题。 「最后，我还要讲出事情的经过，既然雪泥无法开口，那就由我替它发声！」赫拉开口接话道，双目紧盯冰封内的雪泥：「印记并非雪泥盗取，是印记自己选择了雪泥！」 赫拉将雪泥复述于自己的事情一併告诉在场的诸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印记怎么可能自己套上光球飞走呢？雪泥见到的光球绝对是雪地精灵的魔法！」长老团们一直发出质疑，印记没有生命，更不会自己离开水晶宫殿。 又有长老提出新的疑问：「人类小女孩，你可是说那日不见守卫？」 「是的，长老，雪泥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确定她没有撒谎，雪地精灵长老。」一直处于聆听状态的阿瑟终于出声，这一声附和引得身后嘘声连连。 「人类魔法师阿瑟，你到底是占哪一头的？怎么还帮着生活阵营讲话？」 「稍安勿躁，我只是想早些了解事情的真相，虽是阵营不同，但我想诸位也不愿误会无辜的同胞吧？」 一句话令嘘声哑口，泰德象徵性地跺跺脚，示意让阿瑟完成他的发言。 这下魔法至上阵营才觉出异样，阿瑟会为自己这方辩护，只是为了哄骗他们同意狮鹫泰德作为公正的第三方。 而泰德又是阿瑟带来的狮鹫…… 这第三方究竟能不能公正？ 「我可以证明赫拉小姐没有说谎，寻找印记时，我也见到过雪泥，赫拉小姐所言与赫拉同我讲的不差分毫。不过大家也别误会。我只是讲述赫拉小姐并未说谎，她讲的全是雪泥告诉她的。至于事实为何，可以问一问雪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长老团们开始讨论。 如果问询雪泥，那就代表着要将它自寒冰中释放。 最后结果出现，长老团同意释放雪泥，不过只有短短的半刻钟。 「雪泥！」 寒冰融化，悬空中的雪泥骤然倒地，赫拉转动轮椅忙去迎接。 「我这是，在哪？刑罚已经结束了吗？嗯？赫拉，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长大呢？」 「不是的，雪泥，不是的，我来…找你了。」赫拉谨记阿瑟的教诲，让自己小心些，不要太过冲动，这才将救换为找。 「雪地精灵雪泥，现在我们正在定论印记之事，你要如实告诉我们，印记是否由你亲自偷盗？那日的圣殿是否有雪地精灵把守？」 长老的两个问题，雪泥的回答都是否。 「奇怪，奇怪……」 长老团寻出当日看守名单，经过调查，十人小队由六位中立阵营、两位魔法至上阵营、两位生活阵营组成。 将十位雪地精灵喊出问话，它们一致否认失职行为，讲述自己当日尽力守护。 在场的雪地精灵也有站出证明的，它们曾在那日朝圣印记，在圣殿中瞧得它们十位。 「不，我没有说谎，当时那里确实没有守卫。」雪泥辩解道，「长老，我当初是听见有谁要计划摧毁印记，我害怕，便打算带着印记离开，而且有一位同族告诉我，说带印记出去一段时间不会出什么乱子……」 长老团一惊，身为第三方的泰德扑扑翅膀，在它看来评判终于要结束，只要雪泥只认出当时的雪地精灵便可。 「雪泥，今日我们族群都在此。你只管指出当时告诉你那句话的雪地精灵。」 第199页 雪泥被带到高台上，下方景色一览无余。 它仔细观望着，对比着记忆中的光纹。 每位雪地精灵的光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那位雪地精灵真的在此，雪泥绝对可以认出。 几经查看后，雪泥犹豫般摇头道：「抱歉长老，我没有找到，没有发现光纹相同的同胞。」 「哈——」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叫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说，想把脏水泼到我们阵营内！」 阿瑟眯眼细观，心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寻向花朵，沖它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问道：「雪泥，你说你没有看见守卫，那同样的，守卫也没有见过你对吧？」阿瑟提出疑虑之事。 十位守卫来自不同阵营，想要撒谎也没有同一言辞，还是实话实说好些。 「是的，我们不曾见过雪泥。」 「那刚刚前来指正的雪地精灵们，你们在朝圣时是否发现雪泥的身影？」 「没有。」 回答一致。 「人类魔法师，你问这些做什么？印记就是它偷去的，偷窃之事还能明目张胆吗？都已经是偷了，怎么能让别人发现！」 「就是就是！人类魔法师，你究竟是站哪方的？」 「这话我不愿听，我说过，我是站在魔法至上阵营的，我认可你们的观点。所以才会这样的纠结，你想，雪泥，它一个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真的会做出偷盗印记的事情吗？印记消失，对它们阵营没有任何好处。 印记消失只会让雪地精灵的魔法日益膨胀。我在想，真有这样的事情，你们魔法至上阵营的怎么会让给别的阵营？再者，印记本身蕴含纯粹的魔法能量，你们怎么会忍心相让，让一位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拿去，说真的，我觉得你们配不上魔法至上。」 「你——」阿瑟身后的雪地精灵还未被怒气沖昏头脑，它冷静下来继续辩解道：「是它偷去的，我们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么极端的事情……」 「真的？」阿瑟继续追问。 「真的！」 「真的吗？」 「就是真的！」 「那，你如何解释这个？」阿瑟向花朵使个眼色。 他挥动自然法杖，花朵脚上的花环开始生长，将它托起到一定高度。 鲜花不断生长着，花色成了冰川极地最耀眼的色彩。 阿瑟走到赫拉身边，双手挡住赫拉的眼睛，他讲道：「赫拉、泰德，闭紧双眼！」 泰德学着阿瑟的样子，用一只翅膀挡住头部，又用另一只翅膀挡在阿瑟和赫拉前。 一束强光传来，再次睁开双眼，审判场景已由水晶宫殿外部转入内部。 「这是，转移魔法？！」魔法至上的雪地精灵有些慌乱，它左右看去，似在寻找什么。 阿瑟鼓掌称赞道：「魔法至上阵营的首领，我暂时称唿你为魔法之上吧……你的表演可真精彩，这种魔法你应该比我熟悉，这可不是什么转移魔法……」 「光之幻形？」长老团内有雪地精灵替阿瑟回答出。 在场的雪地精灵勐然反应过来，这里确实不是真正的水晶宫殿，而是光产生的假象，在它们的视角内，确实可以观察出扭曲变形的光。 「雪泥，这里像不像你当时的遭遇，哦，不对，你当时是在水晶宫殿外……」 阿瑟抬头看向被花束托举起的花朵，花朵双目犹如太阳，散着不可计量的光亮。 光亮在冰川极的白日脱颖而出，阿瑟瞧它时还要紧密双眼防备。 「花朵，换到外面场景！」 仅凭花朵一位还做不到这样，阿瑟通过植被为它运输魔法。 眨眼间，景色又一变。 雪泥自高台跳跃下，「对，就是这样的，只有水晶宫殿，没有朝圣者，更没有守卫！」 「魔法之上，当时你和从属于你的阵营守卫一起完成这项工作，造出幻境，诱导雪泥靠近。」 「胡说！」魔法之上严肃否认，「如果是幻境的话，雪泥它一位雪地精灵怎么会不清楚？我是说，在我们的视角内，光线扭曲的不成样子，雪泥会看不出来？」 阿瑟依旧是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前面说过，印记有很纯粹的魔法能量。雪泥当时见到的白光既是你们用来转移印记的方式，又是动用印记维持正常光线的手段！长老团，不知我是否可以？」 阿瑟所指为印记，长老团点头回应。 阿瑟没有操控印记的能力，他拜託第一做这件事，果然，光线恢復正常。 在众声惊嘆中，阿瑟又让长老团随机选出一些中立阵营的雪地精灵前来操控，光线依旧可以恢復正常。 「这……你凭什么这样认为，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魔法之上已经有些慌乱。 它在同阵营同族的嘘声中谨慎后退，来到同伙身旁寻求支持。 「雪泥前面说过，你们要商量销毁印记。趁你的合作同胞轮班守护印记时，你们起了坏心思，但没想到印记的能力太大，仅凭你们是办不到的，所以你们想办法将印记转移，将印记送出冰川极地。 一直搜寻护身符的雪泥就是你们的马车夫——替罪羊。」 阿瑟走到魔法之上面前，指着它身后的雪地精灵讲道：「它就是诱导雪泥的雪地精灵，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当时说道『人类怎么会出现在魔法世界？果然果然，要出乱子！出乱子啊！』那时你慌慌张张的离去是要查看印记的情况，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 第200页 魔法之上节节后退，它可以一口咬定阿瑟说的这些都是假造的，但对它而言，死咬结果也没什么意思。 无论结果如何，照现在这个形式，它已经是无法拉拢中立阵营的雪地精灵加入它们的阵营。 「对，是我们做的，但是雪泥是印记的另一运输者，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应该和我们同罪！」 但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大家因此认同生活阵营。 第100章 审判结果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 魔法至上阵营依旧不忘初心，认罪的同时还不忘拉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们下水。 真是固执到一定地步，搞得阿瑟都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雪地精灵的矛盾急需解决。 「魔法之上, 请你不要先这么着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支持你们阵营吗？」 魔法之上无谓地冷笑道：「还不是用来迷惑我们，好让我们放松警惕，让你的狮鹫伙伴成为第三方认证……」现在审判裁决还没有出现，魔法之上还有权利为自己辩解, 或者「抹黑」他人。 阿瑟没有着急否认这句话，他浅笑道：「你说的是一部分原因，为了让狮鹫泰德成为第三方, 但你也不可否认, 泰德确实可以担任第三方。」 听着阿瑟的解释, 魔法之上和它的同伙小队们并没有吭声。 「还有一个原因, 是我想支持你们。」阿瑟不单是面对魔法之上, 他转身面向所有阵营讲道：「我希望你们可以拥有更强大的魔法, 就像魔法至上阵营一样, 追求更强大的魔法对抗未来的风暴……」 说道「未来风暴」时, 阿瑟有意看向魔法之上和它的同伴小队，恰如阿瑟所想, 比起刚刚发言的震撼，它们更在乎未来风暴这四个字。 魔法之上看向阿瑟, 敌对的眼神不在，反倒是多了一丝期待。 「但, 我也希望魔法至上阵营的诸位可以想明白, 大家学习掌握更强大的魔法是为了什么？」 追求更强大的魔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第二次撩动雪地精灵们的思绪。 「为了更好的守护我们的冰川极地……」有一雪地精灵回答道。 「为了能够耕种出更好的水晶果。」又有一雪地精灵讲道。 「为了能过更好地建设家园！」 「为了能够更好地理解光, 研究光！」 …… 越来越多的雪地精灵加入讲述阵营，听着它们讲出自己的目标，阿瑟心中变得暖洋洋的。 「为了能够让父母放心，为了证明我自己。」 赫拉言语飘入阿瑟耳内，阿瑟低下头，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目标。 为了能够找回亲人，为了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目标宣言大会犹有尽时，长老团让泰德敲响冰柱，示意在场的大家安静下。 「肃静，肃静。现在还在审判中，人类魔法师阿瑟，你刚刚所言是为了什么，好像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长老团发出质问，阿瑟方才所言确实和审判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不过阿瑟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指向印记道：「我说的这些，是有关的。是有关过去的审判、有关现在的审判、亦是有关将来的审判。」 在场一片譁然，长老团规定雪地精灵不许用光线交流，此刻的它们也像其它生物一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优雅的场景一扫而空。 泰德没有等候长老团的指令，它自己敲响冰柱，鹰啼一声令审判现场安静下。 长老团们很是满意，它们开口问道：「人类魔法师阿瑟，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如果最根本的矛盾没有解决，印记永远都会被惦记着。根本矛盾不去解决，雪地精灵们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和谐平静。」 有关阿瑟所言，长老团心中和个明镜似的，它们怎么会不懂雪地精灵内部的矛盾？ 魔法至上阵营和生活阵营，它们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中立阵营又是绝对的中立，既不追求强大的魔法，亦不过多强调与外族的联繫。 长老团发问道：「人类魔法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方法解决我们的争执？我们已经这样争执了百年，你一位年轻魔法师，能有什么方法呢？」 雪地精灵若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那么追寻光亮便是最重要的事情，绝无其它。 想要追求更纯粹和强大的光源，就必须停止印记的使用，为了其他族群的正常生活，与外界连通的光墙也必须关闭。 魔法和生活，不可兼得。 「答案不在我这，而在生活阵营那方。」阿瑟挥动自然法杖，托起花朵的植物快速生长蔓延，它们托举起第一，高于一众生物。 「第一？人类魔法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长老团不解，被捧起的第一同样不解。 阿瑟挥动法杖，两手出现不同的法印。 右手燃起一团火，左手奔腾着闪电。 他解释道：「在人类世界，我们凭藉火焰驱赶黑暗；夏日惊雷，也总会划破乌云。这些光是冰川极地未曾拥有的，是只能在冰川极地外寻见的光束。」 长老团心中理解阿瑟，但为了维护排场还是问道：「人类魔法师，你的重点是什么？请说明你的意图。」 阿瑟指向植被架起的第一，解释道：「闪电光源的力量，它改变了第一的外貌，赐予第一新的力量。第一，展示给它们瞧瞧，让你的同胞们好好看看，人类世界的自然光源！」 第201页 无论前面怀疑为何，现在的第一是定要听从阿瑟的指挥，展现自己新获得的能量。 在第一看来，单独的展示没有任何成效，不如找来一位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公平决斗。 眼下，魔法之上比较合适。 「魔法之上，」第一挺起胸膛宣战道，「我向你发起挑战！」 魔法之上并无应战打算，对于第一的转变它还有些保守。 「我来应战，如果我赢了，我要取得你第一的姓名，你不能再名第一。」魔法至上阵营走出一雪地精灵，它信心满满来到阿瑟面前，讲道：「人类魔法师，你当裁判，不许使诈！对了，你现在可以称我胜利。」 魔法至上阵营没有新的雪地精灵站出应战，台上的长老团也同意了这场切磋。 「好。」第一回答的有些吃力。 它认得眼前的「胜利」，如果细论战斗能力的话，胜利远在自己之上。 三处阵营自动后退，为决斗留出恰当面积。 保险起见，阿瑟还在周围施下防护咒语。 这个咒语他很熟悉，他在赫尔魔法学院释放过多次。 学院内也是会有学员的比拼，而阿瑟总会被老师叫去帮忙，做好保护工作。 「那就开始吧！」胜利说完率先进攻。 说是决斗，但在雪地精灵之外的种族眼中，他们只能瞧见两束光线的追赶。 赫拉看不懂比拼情况，更不了解现在是谁占上风，在她看来，眼前的比拼更像是两颗旋转相撞的发光弹珠。 有关对决的实施情况，赫拉只能从雪泥的神情动作中推断。 阿瑟身为人类同样不懂这些，他眼中的景色和赫拉的观察无异。 幸好，布下防护设施的自己还是能感觉出魔法的流动。 光线每次靠近屏障都在磨损着屏障的能量，若无阿瑟源源不断的输入魔法，保护屏障撑不了多久。 雪地精灵的魔法实力不容小觑。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停止追逐，阿瑟清除保护屏障。 胜利绒毛杂乱，它没了最初的气势但依旧是昂首挺胸的。它回到阵营讲道：「我输了。」 「怎么可能？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会输给生活阵营的雪地精灵？你是不是放水故意让它赢得？」 胜利本身并不在乎输赢，同伴的质疑不小心触碰到它的逆鳞。 它最讲究公平公正的比拼，自己绝不可能放水。 胜利甩动双尾，一对人类瞧不见的光线击倒发出质疑的雪地精灵。 胜利道：「论魔法能力，它敌不过我。同样的招式和魔力，它原来我之下。我察觉得出，它体内还有其它光源能量，那是人类魔法师叫做闪电的东西。」 生活阵营的魔力胜过魔法至上阵营？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若想获得更高的魔力就必须走出冰川极地？ 雪地精灵们惊嘆间，阿瑟讲出自己的想法：「魔法至上阵营，你们如果想要追求更高、更强的魔法，那就必须离开冰川极地，尝试接受其它的自然光源；生活阵营，我相信在你们找到自己所钟爱的同伴朋友后，也会像魔法至上阵营一样，想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讲这些话前阿瑟特地用法杖轻点喉咙，对自己施下魔法后，扩宽加重的声音正能惊醒在场所有见证者。 赫拉推动轮椅前进，她来到阿瑟身旁，仰慕着对方。 她学着阿瑟讲话的样子开口道：「魔法至上阵营的雪地精灵们，想想你们为什么要追求魔法，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会不会有些孤独？」 审判从未有过这么寂静的时刻。 长老团叫过泰德，它们开始商讨结果。 雪地精灵的矛盾还需它们自行解决，三阵营分别派出代表赶往台上与长老团商讨。 最后，在泰德的点头认定下，审判终于结束。 「雪地精灵雪泥，你虽不是主谋，但是却是你带走了印记，害得冰川极地险些实控，甚至要影响到人类世界…… 经各方一致表决，我们罚你长留在人类赫拉身边，了解人类的生活，以及想办法与别的魔法生物结交朋友，每个洞时回冰川极地汇报情况。」 至于你们，主谋们。我们将你们流放至人类世界，在未能记录完所有自然光前，不许返回冰川极地。」 泰德敲响冰柱，审判结果正式落下。 阿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雪泥并没有生命危险，审判的结果甚至算不上是惩罚。 「阿瑟先生，真的谢谢您，抱歉，我最开始还有些怀疑您，觉得您不会……」 阿瑟接受赫拉的道歉，他讲道：「没关系，也怪我没有……」 「人类魔法师阿瑟。」被「放逐」的雪地精灵们拦下阿瑟，它们围紧阿瑟开口道：「可以私下里聊聊吗？」 趴在赫拉双腿上的雪泥勐然站起，它警惕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没事的雪泥，我知道它们会来找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赫拉、泰德还有雪泥，麻烦你们先在光墙外等候，我去去就来。」 阿瑟跟随着魔法之上来到一片寂静冰屋内，再三确认没有跟踪者后，魔法之上开门见山道：「人类魔法师，你也知道魔物復甦的事情吗？」 「知道，所以我才确定你们会认罪。我想，这个审判结果你们也是满意的。你们严苛的追求魔法，也是为了抵御将要到来的魔物吧？」 第202页 第101章 冰晶果种子 现在阿瑟心中稍微清楚些, 尽管多伦国王一直在极力忽视魔物復甦的这一事实，还是有部分魔法生物可以感知到事情的变动。 「对，你们或许不能理解, 但对我们雪地精灵而言, 光直接关乎着我们的生存，大战的雾霭阴霾，我们不想再次经歷，也不想让它影响同胞们的生存。 所以我们追求光, 追求更强大的魔法。为了——生存！」 阿瑟略带理解的点点头，他继续问道：「有关魔物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就是, 这件事你们有没有告诉族群中的其它雪地精灵。」 「没有, 这件事情我们只向长老会反映过, 长老会那边告诉过多伦国王, 后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多伦国王说我们的感觉是错觉, 魔物不可能復甦……」 魔法之上无奈讲道, 还未讲完，它身后的同伴立刻埋怨道：「当初多伦来我们这里植树时, 我就觉得他和歷代的精灵王不同，他的眼里缺爱, 人类魔法师你懂吗？就是爱的感觉，总之他绝不是什么好国王,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有哪位精灵国王会对魔物的事情充耳不闻？」 阿瑟并不理解雪地精灵说的, 缺爱的双眼是什么，不过他认同后半句, 多伦国王确实对魔物的事情充耳不闻，不闻不问。 魔法之上开口，它令同伴收敛一下悲愤，多伦毕竟是魔法世界的统治者，这样议论终究不太好。 它甩尾阻断，警告劝诫的话语是由光线告知，随后它正经问起阿瑟：「人类魔法师阿瑟，你对世界的自然光了解多少？除了你们口中的太阳，还有你变幻出的闪电、火焰，还有什么光源的力量？」 有关光源之事，阿瑟了解的并不多，他只是将自己了解的事情说明，譬如魔法师可以动用魔法变幻出移动光源、自然界中有些生物也会发光等。 「谢谢你人类魔法师，很感谢你能认同我们的观点，虽然你是带着目的的……魔物就要復甦啦，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实力，最起码能够保证自己在灾难中活下来。八百年前的战争，很残酷的……」 话题来到这，阿瑟顺势讲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他将种田大计与封印大计阐明，顺带提及雪地精灵冰晶果的事情。 魔法之上有些怀疑，随后它又想到自己在人类世界游歷的精力，阿瑟口中农场的部分，却是有不正常的魔法感觉。 「人类魔法师，你等一下……」 魔法之上从背上的口袋中取出一枚冰晶果，它双目紧闭，额头闪出一束光照。 光照下，冰晶果三块椭圆形的果实发生碎裂，坚硬外皮脱裂，水晶般剔透的柔软果肉逐渐硬化，一阵风水果，果肉分崩为冰块碎屑。 「人类魔法师，你拿好这些，这些是冰晶果种子……」 阿瑟摘下围巾，毕恭毕敬接过冰块碎屑。 围巾承载的不单是种子，更是一份传承赠予的希望。 「希望这些种子能帮上忙，如果它可以接受你的魔法。」 魔法之上讲道，它希望冰晶果能承载起魔法的力量，助阿瑟一臂之力。 阿瑟先是表示感谢，他清楚冰晶果对雪地精灵的意义，更何况是魔法之上这种被驱逐出冰川极地的雪地精灵，比起食物，冰晶果更像是家乡的标志，是它们少有的思想之物。 其实魔法之上心中也懂，长老团并非是真心驱逐它们，只不过是借着驱逐的名义让它们完成「光」的探索，是种不同角度的仁慈。 领域视角下，冰晶果种子彰显出炫丽的光彩，封印魔法可以相融。 微皱的眉头减缓，担忧的眼神暂却。阿瑟轻松言道：「可以，冰晶果很合适。」 言语肯定过后，魔法之上轻松了不少，它身旁的朋友们也陆陆续续开口。 「人类魔法师，你可要对得起我们的帮助！」 「对对对，而且冰晶果的种子只有我们雪地精灵可以培育出，你们人类别想偷偷留下种植。」 「还有还有，冰晶果的外皮不容易破碎，你们人类没有魔法能量，建议食用前用很硬的冰，或者你们口中的锤子敲打。」 「良好的光照更有利于冰晶果的生长！」 「嗯，谢谢大家，这些我都记下了。」阿瑟牢记雪地精灵们的叮嘱，一条都不敢怠慢。 最后的最后，交流由魔法之上结束。 「就是着些内容，人类魔法师，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魔法之上说道有缘再见时明显有些感触。 人类与精灵不同，他们的生命要比精灵短暂许多。 待自己和朋友记录完世间所有的光，再见阿瑟时，已不知他是何种的老态龙钟，又或是已经长辞于世。 「希望我们再次相见，不是为了对抗魔物。」 阿瑟挥手告别，既是离别赠言，亦是美好期望。 出了光墙，外面的世界已经脱离印记影响，明晃晃的天空从未如此显眼过。 几只鸟儿自头上掠过，赫拉仰首望去，心中多出一份嚮往。雪泥静观赫拉表情，它伸出一只前爪按在赫拉手背上。 赫拉从羡慕中离开，她摸摸雪泥的脑袋，对阿瑟讲道：「阿瑟先生，临走前，有件事情还需要麻烦您，您可不可以把雪泥变成小猫的样子？就像那晚你身上的小猫一样？」 「当然可以。」 幻形魔法生效，雪泥变为普通家猫的样子。 第203页 向妈妈说明想要养只小猫，可比养只雪地精灵容易多了，再者雪泥的身份也需要保密。 为了更好的融入角色，雪泥没有出声感谢，而是一跃至阿瑟身边，在他腿下蹭来蹭去。 「不错嘛雪泥，看起来你已经开始融入角色了。」 面对阿瑟的夸奖，雪泥不为所动，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只不懂语言的小猫咪，休闲的晒太阳才是它懂得生活。 阿瑟感觉得出，赫拉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的。 可学习魔法确实需要天赋，一味地埋头苦干往往会适得其反。 「赫拉，你想不想学习其它的，有关魔法的事情？」 听阿瑟的询问，赫拉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她转过头，双眼重新燃起希望的光亮，急切开口道：「阿瑟先生，您说的是什么呢？有关魔法的事情，该不会是有关魔法的歷史吧？」 世界上确实有门魔法史的学科，不过研究过程中，它不会实践任何魔法。 「不，是魔法药剂，这方相关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一起学习？」赫拉显然有些不明，和阿瑟先生一起学习？和一位成功的大法师一起学习？ 「对。」阿瑟郑重地点头肯定：「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药剂方面我一窍不通，不把农场的仓库炸了已经算好的了。」 「哈哈哈，阿瑟先生您别开玩笑了……」 这些话赫拉全当阿瑟再开玩笑，直到和阿瑟一起研究前，她都以为这是句玩笑。 「嗯，这样吧，回头我给你送去些基础学习书籍，每周六你有时间吗？周六我可以和你一起进行药剂配置实践，当然，如果你觉得时间不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绝对方便阿瑟先生！」赫拉连声应下，这种机会对她而言可不多得。 泰德啼叫一声，提醒马车内的诸位它要开始降落。 「阿瑟先生，我就要到家了。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救出雪泥，还有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诚挚的感谢总是温暖人心，冬日骄阳照在地面，赫拉家前的雪泥融入土地，它们不再是碍眼的污浊。 结束完这方的运行，泰德又起身将阿瑟送回农场。 飞行路上，阿瑟正巧见到凯里骑着格里芬赶回农场，两人恰巧碰了个对面。 不知是不是狮鹫间的默契，两者是同时间落地的。 「泰德一路上辛苦你了，给，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格里芬眼睁睁瞧着阿瑟送给了泰德一包鲜鱼，这下它急了，鹰喙追着凯里啄。 要不是凯里，那些鱼早就是自己的了！ 泰德低头感谢，带着那包鲜鱼回到教堂。 农场内，凯里正在躲避格里芬的追击。 凯里不懂格里芬在闹什么，他问道：「你闹什么脾气？我不比阿瑟重吧，用得着这么打我吗？」 格里芬还在为那些鱼愤愤不平，阿瑟静观着眼前这一闹剧，他从身后取出藏起的鲜鱼，唤到：「格里芬，这——」 一丢一接，两者毕竟是多年的伙伴，这些默契还是有的。 凯里灰头土脸的靠近阿瑟，他生怕格里芬继续啄他。 「你还有鱼吗？」凯里问道，他有必要带只鱼避险。 「没有，倒是你，刚刚带着格里芬去哪了？」 「就是去拜访了老朋友——摩多达西们，看看它们的新家园有没有遭到破坏，住的还习不习惯。」 阿瑟盯向格里芬，见它认同点头，这才相信凯里。 「摩多达西，它们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它们和魔法世界的魔法生物玩的很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心中都在规划着名别的事情。 阿瑟是有关冰晶果的种植，凯里则是有关延误阿瑟种植的事情。 消息他已经传出，现在就要看摩多达西的宣传了。 第102章 彩虹苹果 光——影响冰晶果生长的重要因素。 好在, 农场并不缺光照。 地精甜瓜贡献出的多余光照恰好解决光照问题。 此后阿瑟的农场出现了一方敞亮、一方阴暗的奇观。 镇民新奇的称之为「昼夜奇观」。 巴克镇长对此很满意。 阿瑟农场潜移默化的带动了小镇的旅客收入，这下除了毗邻魔法森林外，兰顿小镇又多了个营销噱头—— 阿瑟的魔法农场。 当事人阿瑟表示, 外来的旅客很热情, 旅客们也很乐意体验魔法作物的耕种过程。 像是部分普通旅客，他们胆大提出久居想法。 不为别的，就为见证魔法作物的生长，以及最后亲身体验魔法作物的神奇之处。 以上是正常友善的旅客。 但, 还有一批旅客就没有那么友善了。 自阿瑟上次帮助多恩·坎瑞泽公爵后，他的名声便在贵族之间传开。 有些贵族甚至直接跃过看医生的步骤，马不停蹄赶来农场寻求阿瑟的帮助。 阿瑟好说歹说下才将他们劝去看医生。 镇上医生莉莉丝女士表示,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疾病, 他们偏要搞得和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换句话说, 但凡他们再晚来一段时间, 身体就要痊癒啦！ 巴克镇长积极响应旅客需求, 他现在已经联繫好小镇中的工匠, 准备建设新的暂居酒馆。 工程量大、需求时间急。 第204页 为此, 巴克甚至破天荒般僱佣萨姆城中的高级工匠。 他模拟过帐务亏损, 照现在的旅客需求，建设费用以及人工费用不了三个月就可以回本。 以后可都是赚钱的买卖了。 现在百纳瑞的国民都在准备雪夜节, 距离正式开工还有一段时间。 建设拉动附近人口的经济收入来源，临近暂居酒店的人们也可以从中获利。 比如, 为游客准备早午餐之列的。 镇上的铁匠们更是忙的不亦乐乎，越来越多的冒险家涌入小镇, 武器还有装备那可都需购买和维护啊。 都是赚钱的生意。 当然, 镇民们也清楚，他们现在所得的一切都离不开阿瑟和他的魔法作物。 不觉间, 阿瑟再次提高自己的声望。 有人欢喜有人愁。 话题的制造者——克里夫与凯里并不开心。 他们创造话题的本意是为了影响阿瑟耕作，减缓他的耕种速度。 可结果呢？ 阿瑟并不畏惧旅客的参观，还总有些人说是什么体验农田生活，争着抢着要帮阿瑟干活。 凯里也从第一劳力变成了秩序维护者。 凯里自己也不清楚阿瑟是怎么想的，让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物维护人类秩序！？ 是太相信自己还是太瞧不起自己？ 无论哪种选项他都不想要。 这两个选项都是对自己实力的嘲讽…… 「嘿，先生，这里不能走！后面是我们休息的地方！」 想的再风光又能怎样？该工作的时候还得卖力工作。 凯里拦住一位带帽遮面的男子，挺直胸膛阻止他进入「禁区」。 怕对方责怪自己的态度差，凯里还拉下脸耐心解释道：「请您尊重别人的隐私，前方的农场不是你们可以参观的地方，请您尊重！」 「是我！」 神秘男子一把抓住凯里，摘下面罩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克里夫？」 确定是自己人后，凯里唤来阿尔加替自己看守。 说自己要送这位可怜的米路先生离开。 「好，你早点回来，我在这里不太好……」 阿尔加没有怀疑，很快接替凯里的任务。 事实上，他并不喜欢这个任务。 旅客很难分清自己和阿瑟的区别。 每次和旅客发生交际时，自己还要费力解释一番。 他有试着将肤色变为原属于自己的稻草色，结果更混乱了。 不少热心的旅客以为阿瑟生病了，又或者是正在研究什么神奇的魔法…… 于是乎，更多不明真相的旅客选择过来凑热闹。 种种原因证明，阿尔加并不适合接待引导工作。 有时和「名人」撞脸也是件麻烦事。 凯里带着克里夫来到一处旅客禁止入内的房间。 他关好房门质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就不怕暴露吗？」 「放心，今天泰娅夫人回来了，给我放了一天假。还有就是，旅客这么多，不会有人特别关注我，穿着比我诡异的人有的是，再怎么调查也调查不到我身上……」 比起人群，克里夫更怕的是跟随自己飞行的鸟类。 他这个不受动物喜爱的特质什么时候能够消失？ 「你来做什么？」 克里夫顺着窗缝向外看去，他正经开口道：「人间的宣传是成功的，但是，和我们想的并不相同……我看水晶果长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收穫了吧？」 「对，」凯里说，「等会，那叫冰晶果！它和甜瓜都要成熟了，也过不了几天了……这些人不是来求助阿瑟的，也不是来捣乱的，都是来帮忙的……」 克里夫嘆口气，他问道：「克里夫，你的宣传呢？有没有魔法生物来找阿瑟帮忙？」 凯里摇摇头。 即便真的有的话，阿瑟也不一定告诉自己。 看他平日清闲自得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忙的。 唯一忙碌的地方，应该就是研究那些苹果吧…… 「再等等吧说不定以后会有进展。」 克里夫无奈摊手，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待。 他们又不能冲进田里大肆破坏植物…… 克里夫的目光落在飞鸟身上。 真的不能……吗？ 今日是周六，阿瑟正和赫拉在仓库内做药剂实验。 两人开始的进度差不多。 不得不说，赫拉在药剂方面的天赋要比阿瑟强得多。 最起码不会出现「炸锅」现象。 「不对啦阿瑟先生，蝾螈液体不能放在里面，会出现危险的！」 赫拉急忙阻止着阿瑟，她捧起双腿上的厚重书籍，向阿瑟展示其中的奥秘。 「阿瑟先生你看！会出现危险的！」 阿瑟收好蝾螈液体，感谢道：「赫拉，谢谢提醒，不然锅又要多一层颜色了……」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直击阿瑟大脑。 只带来了疼痛，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阿瑟自己也不清楚，《魔法原理》要比这本《药剂理论》难理解多了，自己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没关系阿瑟先生，啊，做得好雪泥。」赫拉接过雪泥取来的闪光树皮，她比对用量，轻取一片放入。 闪光照亮仓库，一片乌云在整锅药剂中飘出，乌云看起来极重，云层滴下药剂。 第205页 「成功了吗？」 赫拉滚动轮椅靠近阿瑟，对成功的渴望从没有这么显着过。 乌云缓慢上升，随后是一阵急速降「雨」。 浅绿色的雨滴降落，重新填满铁锅。 心满意足的并非只有减重，乌云更像是块海绵，排出附着在体内的水分。 乌云褪色为白云。 阿瑟准备好事先取出的苹果，他念出悬浮咒操控着苹果靠近白云，嘴上对赫拉讲道：「最后一步测试……」 白云留下闪电，随后，白云上空出现一道彩虹。 苹果缓缓飘近彩虹，白云感受到陌生事物的靠近。 这次实验与前几次不同，苹果没有被白云吞噬，或是被闪电噼的稀巴烂。 白云友好的接待苹果，它晃动身子，整团身子变为微小可数的云块。 云块摇晃着，化为彩色亮片。 「成、成功了。」 伴随着阿瑟激动的讲述，白云完成最后的转变。 彩色亮片膨胀放大，将苹果染成彩虹色。 传说中的彩虹苹果，正式问世！ 「阿瑟先生，我们成功啦？！」 赫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雪泥爬到她的双腿上，伸出右爪挠动赫拉的头髮，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对，赫拉！我们成功了，最起码，第一步成功了！」 成功还是需要肯定的，阿瑟拿过彩虹苹果与赫拉分享着。 两人眼中尽是骄傲。 阿瑟离实现妹妹的承诺又进了一步，赫拉则是第一次完成如此高难度的药剂实验。 雪泥口中叼来水果刀，现在只需最后一步，查看苹果的果核颜色。 如果也是同样的彩虹色，那这份药剂才是源头上的成功。 「赫拉，」阿瑟说，「你想接下这一检验过程吗？」 一股强大的自豪感将赫拉包围，她拿起雪泥口中的水果刀，郑重其事开口道：「是的！」 阳光通过木窗照进仓库，药剂产生的迷雾已散，屋内的角落出现几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阿瑟先生，」赫拉双眼闪烁着泪水，「我们成功了……」 「对，我们成功了！」 两人击掌庆祝，掌声响起后又传来一阵喵叫。 雪泥对此发出强烈的谴责！ 一直在打下手的它也有在帮忙好吗？！ 为了安抚雪泥的心情，两人心领神会的再次碰掌，只是这次多了份毛茸茸的触感。 前院还有不少旅客在，阿瑟和赫拉都不想引起太多关注，他们商量着就将彩虹苹果种在仓库旁。 「阿瑟先生，」赫拉说，「这个雪夜节，我和爸爸妈妈想邀请您去我们家用餐。」 面对赫拉善意的邀请，阿瑟先是一怔。 严格意义上说，阿瑟并不算一位纯正的百纳瑞国民。 他的国家，并没有庆祝雪夜节的习惯。 在他们的国度，绿明节才是一年中最有意义的节日。 一家人聚在一起，孩子们扮演为不同的植物奔跑在田间，家长们则是将去年余下的旧粮献给野外的动物。 庆祝新一年的春天到来。 「抱歉啊赫拉。」想到过去的事情，阿瑟心头一紧，他拒绝赫拉善意的邀请，歉意开口道：「雪夜节我和阿尔加、凯里一起过就好了。」 阿尔加、凯里，同样是异乡人。 「爸爸妈妈考虑到了，所以我们是邀请你们所有人，还有格里芬和里欧。」 「真的不用了赫拉，雪夜节，还是适合一家人待在一起啊。」 对啊，家人啊…… 阿瑟心中既有怀念、又有悔意，更有一种庆幸。 他庆幸妹妹还活着，自己成功找到了妹妹。 怀念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喧嚣引过阿瑟的注意。 「农场发生了什么？」 阿瑟瞧着统一走向的鸟雀，心中不免多出一份警惕。 农场内，克里夫正做着他最擅长的事情——被动物欺负。 漫天鸟雀飞舞，它们追随着乱奔的克里夫，每只鸟雀都希望啄一下他的身体泄愤。 「救、救命啊！！！」 在有规律、有计划的狂奔后，克里夫将目光落到长势良好的冰晶果农田上。 自己进去躲一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第103章 魔法生物大集会 乌压压的鸟雀掩盖阳光, 上空是灿烂普照的太阳光，地面是洁亮闪光的冰晶果，鸟雀荣升为显眼的分割线。 人群唏嘘不止, 外来的旅客不是镇民, 他们不知道克里夫的「特殊体质」。 有些旅客慌慌张张来到阿尔加面前，恳请阿尔加解决面前的闹剧。 好心的镇民提醒旅客：「算了吧，首先你面前的不是阿瑟先生，而是和阿瑟先生共享面容的阿尔加；其次, 克里夫神奇的体质就连阿瑟先生都无法解决。」 镇民说的是大实话，有时候谁家的猫猫狗狗丢了他们就会去水果店寻找克里夫，用他身体的体质寻找自家宠物。 实践证明, 克里夫很有用！ 外来旅客还是不理解, 镇民摊手无奈讲道：「等等看吧, 具体事情我也解释不明白, 你自己看看就懂了。」 鸟雀声叽叽喳喳压过人群窃窃私语, 它们目标一致, 追随有目的前进的克里夫。 「快！快躲起来！」 凯里在一旁打辅助, 他挥舞双手示意克里夫躲进冰晶果田。 第206页 「这里！先躲进这里面, 这里面合适！」 在凯里的「邀请」下，克里夫捂着脑袋, 带着成群鸟雀踏入冰晶果田。 「这是……怎么回事？」 阿瑟带着赫拉姗姗来迟，见众多鸟雀在冰晶果田上盘旋, 又见旅客震惊的样子，以及镇民司空见惯的平淡, 渐渐的, 阿瑟理解了一切。 用脚趾想都知道是克里夫。 不过皮尔森店内的克里夫怎么会来到农场呢？ 四下瞭望中，阿瑟没有发现皮尔森的身影。 应该不是来捣乱的。 鸟雀目标明确, 他们只抓克里夫一人，任凭一旁的旅客们怎样唿唤，鸟雀都不会多看一眼。 当然，冰晶果也是。 应是有魔法能量作祟，鸟雀没有一只敢去前往冰晶果田。 魔法世界中的植物都是神圣的，哪怕没有稻草人和农夫的驱赶，鸟雀动物们也不敢靠近那些植物。 更何况这些还是阿瑟「特殊处理」过后的植物。 「阿瑟先生，快去看看吧，鸟雀们不该这样反常，是不是有人偷了他们的食物，破坏了它们的巢穴？」 赫拉的猜想，阿瑟不以为然。 他指向微动的田间低声道：「是镇上的克里夫。」 听闻解释后，赫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有些事情，科学不能解释，魔法也不能解释。 阿瑟并不打算放任不管，他在自己的袖口召唤出魔法棒，微曲的魔法棒吸收魔法闪着微光。 轻轻一点，一片浅色细柔光网飘落，覆盖住整片农场。 在外人看来冰晶果没有任何变化，他们还能见到晶莹剔透的果实，还能瞧见东躲西藏的克里夫。 而就空中盘旋的鸟雀，身下的农田奇蹟般消失了。 不见淡蓝色果实枝条，也不见逃窜人的身影。 就连令它们愤怒的气息，都一併消失不见了。 就仿佛未曾出现一般。 不久后，盘旋在上空的鸟雀一一飞散，重归不远处的森林。 地面上的人类看不出魔法效果，更不知道鸟雀视角下的变化。 他们能瞧见的只有退散的鸟雀。 这一点已经足够震撼。 人群欢唿着，迎接走来的阿瑟。 「大法师阿瑟！果然名不虚传！」 「厉害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爸爸，小鸟们都飞走了诶！那躲在田地里的哥哥是不是可以走出来了？」 在声声赞美和震撼中，还有一声不屑地辩驳：「哼，不就是简单的掩饰魔法吗？要我我也会！」 此人名为保罗·里昂。斯堪纳魔法学院的学生，里昂男爵独子。 掩饰魔法属于中级魔法，平日远行的马车夫会支付两枚银币僱佣魔法师施展魔法，让他们在马车上施展掩饰魔法，躲避狮鹫空中袭击，保护他们劳累的马儿。 不能说每次远行都会遇上飢饿的狮鹫，可一匹好马儿的价格绝不便宜。 除了经济考虑外，还有情感考虑。 他们也不想陪伴自己多年的马儿出现意外。 「嘿嘿嘿！小伙子你可别说大话！那可是位大法师，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绝无仅有的大法师！」有旅客听见了保罗的抱怨，他站出来反驳保罗，坚定维护阿瑟的名誉。 保罗没有过多争论，自己默默退出人群，家族规定他不能与陌生人争执。 「哼。」保罗双手握拳，气鼓鼓离开农场。 在阿瑟完成考核前，他才是王国内最亮眼的魔法新星——史上最年轻的终身法师！ 终身法师就比大法师矮了一个等级。 但就是这一个等级，他立刻从神坛跌入谷底。 「总有一天，我会向世人证明自己！我不比那位阿瑟·亚当斯差，甚至远高于他！以沃法的名义起誓！」 他高举魔法棒宣誓，赌上最高的名誉！ 农场内，阿瑟平声唤出躲藏在冰晶果农田中的克里夫。 「阿瑟先生，我很抱歉，对你的农田造成了损坏……」 克里夫连滚带爬地离开农田，他不得不承认，鸟雀群刚刚的阵势实属吓坏了自己。 颇有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 「没关系克里夫，你瞧，农场安然无恙。」阿瑟右手一挥，邀他观察农场。「不用担心，农田平安无事。」 克里夫望向身后，农田和他初入时相同，没有任何变化。 这下变为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咳咳。」克里夫尴尬地笑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没给你造成影响就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握手表示感谢。 「不客气克里夫，农场离森林很近，森林中动物较多，你，还是注意些好。」 「好的好的！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克里夫已经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想赶紧离开眼前的农场，熘回水果店，关紧房门谁都不见！ 实在是太丢人了！ 早知计划不会成功，他也不会故意吸引鸟雀群，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的体质本就招动物恨。 事发在农场，阿瑟心中也有些惭愧，他动用魔法强行催熟一颗冰晶果。 光环闪烁，透入冰晶果，随后，三块椭圆状的冰晶果滚落。 阿瑟弯腰捡起冰晶果，交给克里夫，他讲道：「受惊了，抱歉克里夫。对了，这些作物是提前催熟的，所以不见得有什么魔法能量。你可以尝个鲜，或者将它卖出，随你处置。」 第207页 旅客们很是羡慕，镇民们称赞阿瑟人品。 克里夫在镇中的名声还是好的，大家都知道他在火海中救出泰娅夫人，每次镇民遇上麻烦克里夫从不吝啬给予帮助。 更何况，他帮助那么多镇民找回走失的宠物。 「啊，这个，谢谢啊阿瑟。」 克里夫受宠若惊收下冰晶果。 他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三枚冰晶果，如果这些冰晶果有魔法能量的话，自己还可以托人研究研究。 自己在水果店待久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卖出。 留一枚自己尝尝，多出一枚送给泰娅夫人，剩一枚卖出。 「不客气，」阿瑟转身对着旅客讲道，「大家，再过段时间作物就要成熟了，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的帮助，为了安全，农场暂时不再对外开放。」 这条通知大部分旅客还是理解的，他们大都不了解魔法，更不了解阿瑟口中的魔法作物，既是为了安全，那还是保险些，这段时间不再拜访。 「那阿瑟先生，魔法作物，可以卖给我们这些外乡人吗？」有旅客发言问道。 他们也想尝尝魔法作物有什么不同之处。 「当然可以，作物研究结束后，我会去小镇亲自售卖它们，欢迎大家来捧场！」 说完，阿瑟又补充道：「哦，对了。魔法作物的魔法只在兰顿小镇内有效，出了小镇，它们就只是普通的农作物，和别的作物比起只有味道上的不同，没有其它特殊能力。」 强调完毕这一点，阿瑟这才放心游客离去。 「赫拉，该回家啦！」 「爸爸！下周再见啦阿瑟先生！」 戈登先生从伐木场下班回家，他路过农场接走自己的女儿。 喧嚣的农场再归平静。 夜晚，阿尔加准备好晚餐，用餐前他问向阿瑟：「阿瑟先生，今年你打算怎么度过雪夜节。」 正在用餐的阿瑟一怔。 以前的雪夜节他都是和里欧在宿舍中度过，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百纳瑞国民，学校为留校生准备的庆典，他也从未参加过。 每次都是和里欧阅读至深夜，随后象徵性地熄灭炉火，感受一丝节日氛围。 雪夜节是百纳瑞人合家欢聚的日子。 那一天，家人们会在夜晚降临后齐心准备一盘美味的派，午夜后，熄灭壁炉、炉火，用以纪念百纳瑞建国时的不易。 据说这样就可以躲避厄运赤鬼的追捕，规避一年的厄运。 「嗯……说实话，我并没有过雪夜节的经歷……平日在学校，也就是象徵意义的熄灭炉火，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话，全场一片寂静。 吃到一半的凯里开口道：「嗯，我是魔物，我也不过这什么雪夜节，你们能想像吗？雪夜节所有的习俗竟然没有一个和雪有关，那么它为什么要叫雪夜节。」 凯里发表完意见后，阿尔加讲出自己的见解：「是为了纪念当时大雪封山的日子，纪念初代建国者……」 说完，又是一阵沉寂，许久后阿尔加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也没有庆祝雪夜节的经歷，我经歷过最热闹的事情，应该就是那场加冕闹剧吧。」 人类、魔法生物、魔物——三者都未度过一次完整幸福的雪夜节。 正当阿瑟思索着，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讨论时，叩门声突然传来。 「我去开门。」为了躲避尴尬气氛，阿尔加争着抢着赶去开门，凯里则是继续埋头吃饭。 就他的经验来说，晚上敲门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但是窗户上的对叶藤蔓没有开启防御机制，也就说明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的心砰砰直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埋头吃饭的功夫，阿尔加又慌慌张张走进，阿瑟问他敲门的是谁，阿尔加也没有正面回答，他指着门口道：「阿瑟先生，你自己去看看吧，外面来了一群，魔法生物！」 「魔法生物？」阿瑟心生疑惑，放下餐巾朝着门外走去。 凯里一句话不说，只顾低头吃饭。这么看来，事情果真和自己有关。 一出门，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人眼花。 在前面带路的是老朋友摩多达西——布奇西，后面有序排队的是各种魔法生物。 他们有的是结伴而来，有的则是独身一人前来。 「达西达西！这位就是大法师阿瑟·亚当斯先生！大家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就可以！」 布奇西在阿瑟面前飞舞着，对着身后的魔法生物解释道。 排在前面的有一位狼人，他站起身，接近两米的大高个直接挡住阿瑟。 他的长相算不上有多友善，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加深兇狠的形容。 阿瑟下意识向后退却，没想到眼前的狼人直接扑过来，死死抱住阿瑟。 激动下法力暂退，身后露出的尾巴激烈地摇摆着，他激动道：「你好！你好！人类大法师！！！我们狼族认得你！是你！拯救了国王王后！拯救了我们的狼人国度！」 「好好好……」 阿瑟用力拍打狼人后背，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力度太大，难以唿吸。 「喂，你们狼人一族有没有礼貌？」矮小的绿色哥布林大叫道。 他看不惯狼人此种作风，怎么还没开始就和阿瑟套近乎了？ 不是说好公平排队吗？明明他们哥布林排在前面。 第208页 「啊，抱歉抱歉，」狼人大块头挠挠头，后退一步，「刚刚没有注意到你们，实在抱歉，请不要怀疑我们狼人的荣耀和礼貌。」 狼人蹲下身，却还要比眼前的哥布林高出一大截，他伸出右手想要击掌求和。 哥布林尖尖的耳朵向后拉去，一脸不愿的递过手接受狼人的道歉。 离开「狼抱」的阿瑟终于可以顺畅的唿吸起，他摇动门前的摇铃讲道：「大家安静些，拜託告诉我你们的来意，好吗？」 这下，队伍开始了喋喋不休。 「阿瑟先生，我想买吃了就可以过目不忘的萝蔔。」 「阿、阿瑟先生，我想买买买买，买吃了就可以治好口吃吃吃、吃的甜瓜！」 「阿瑟先生，我想买能提高战斗力的杨桃！」 「阿瑟先生，我想买能改变颜色的大蒜。」 …… 越来越多的需求讲出，犹如浪潮扑向阿瑟。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暂时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 不定向的魔法作物，怎么变成了可指定功效的魔法作物了？ 第104章 分类与彩色羊毛 众多魔法生物瞬间呆住, 队伍后方的史莱姆退回冬季专属冰冻状态，保存稀有的运动能量。 布奇西挠挠头，它飞到高空安抚不解的魔法生物。 之后, 它又飘到阿瑟耳边讲道：「人类大法师阿瑟, 达西达西，你不应该记仇啊，不能因为我说过你是坏人，就不帮助我带来的朋友了呀！达西达西！」 听完布奇西的讲述, 阿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完全不清楚布奇西在讲什么。 「布奇西，你在说什么？」 「达西达西, 凯里说, 人类大法师阿瑟正在培育魔法作物, 可以培育出各种神奇的魔法作物, 可以帮助魔法生物解决很多事情, 达西达西！」 「凯里？」 阿瑟没有第一时间唤出凯里, 而是唤出格里芬。 正在品味鲜鱼的格里芬从不希望有人打扰它, 这之中也包括阿瑟。 「格里芬。」阿瑟语调古板, 格里芬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肃，转过去的身子很快转回来面对阿瑟。 它藏好鲜鱼俯身靠近阿瑟, 像是做错事的狗狗。 「格里芬，你当时是不是载着凯里去找布奇西它们了？」 听到布奇西这个名字格里芬还有些疑惑, 它抬起身子好奇地看向阿瑟。 阿瑟无奈扶头，肃穆道：「摩多达西们, 洞穴中的世界。说话会加上『达西』的魔法物种。」 描述很有特色, 格里芬终于想起阿瑟说的是谁，它扑打着翅膀表示自己已经记起。 「凯里是不是说, 我在培育魔法作物？」 格里芬用后面的狮爪拍打地面，以此证明自己也不懂。 谈话内容格里芬确实没有听。 「好，暂时这样吧，抱歉打扰你用餐，格里芬。」阿瑟不再询问，悄然走出房间。 「达西达西，人类大法师阿瑟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些有魔法的植物可不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达西达西，或者大家也可以用别的东西和你交换！达西！」布奇西讲道。 「这不是可不可以交换的事情，」阿瑟无奈耸肩，「是这样的，我这里没有定制魔法作物的事情，培育出的魔法作物，它们的魔法功效都是不确定的。」 「是这样吗？达西达西……」 布奇西失落地低下头，两只手背在身后，是不是回望排队等候的魔法生物朋友们。 「可是，达西达西，可是凯里说……」 「凯里他，布奇西，你先等一下，我和凯里聊聊。」 阿瑟歉意开口，他走入木屋，厨房内凯里正在收拾餐盘。 在没有阿瑟的要求下，他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收拾餐盘。 「凯里，你做这些，是出于补偿认错心理吗？」阿瑟站在门框旁静观这一切。 凯里不敢抬头去看阿瑟，他拿起抹布擦拭着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餐桌，逃避开口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我第一次主动工作，你还要打压我吗？」 「你当时到底和布奇西它们说了什么？现在一群魔法生物围在木屋外，向我讨要一些我都不清楚可不可以培育出的魔法作物。」 手上快速的工作行动一停，凯里心中兴奋表示——事情的捣乱计划成功啦！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阿瑟美貌拧成一股绳，他一打响指，凯里顿觉手腕处传来要命的灼烧感。 实在忍不住后，凯里被迫讲出实情：「咳咳，当时、当时我就在和摩多达西们聊些事情，它们都不相信农场中神奇的作物，所以我就、我就说了些神奇的魔法作物，我有些夸大，可能也有吹牛的成分在。总之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说，阿瑟可以培育出任何功能的魔法作物！」 阿瑟很气，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凯里啊，以后麻烦少些吹嘘，可以吗？」 「嗯。」 凯里第一次在微笑下品尝到恐惧，如果眼前的是王，早就把自己吞噬了。 好在阿瑟不是他的王。 对比带有一份窃喜，随后凯里又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将阿瑟和王结合起来对比呢？ 「出来，你闯的祸，你需要负责。」 作物收穫在即，阿瑟暂时没有闲暇的精力处理别的事情。 第209页 前来寻求自己帮助的魔法生物，阿瑟列了张表格，将请求分为三类。 一类是关乎身体健康、一类是有关心理健康、一类是愿望相关。 「凯里，你去门前询问好每位魔法生物的需求，做好分类。」 「好好好，我去做！我去做！」 凯里拿起纸笔即刻忙起来，他生怕再次感受到那种灼烧感。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灼烧感的疼痛了，甚至有些淡忘手腕处的警戒惩罚。 遗忘并不代表不存在。 面前的大法师随时都有能力消灭自己。 「达西！达西！是凯里！」布奇西兴奋开口，它问道：「人类魔法师阿瑟呢？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的需求？达西达西！」 「咳咳，布奇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麻烦大家排好队，做一下登记……」 凯里还没讲完，哈豆不知从哪里出现，它咩咩叫着，等待凯里的投餵。 哈豆错把阿瑟敲响的铃声当作用餐铃了。 「哈豆现在不是用餐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做，快走快走——」 越是驱赶哈豆，哈豆越不会离开，它咩咩叫着诉说着不满。 队伍后突然漫过一滩沙，它来到队伍面前，重新组建身体，变成羊形态。 「太好了，是山羊！」 水沙的出现吓坏了哈豆，它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会变形的沙子。 它咩咩叫着仓皇闯入木屋内。 「哈豆，哈豆！你站住别跑啊！」凯里想去拦下哈豆，但面前还有一排等候处理的魔法生物。 进退两难，才是他的生活常态。 「对不起，对不起……」面前的水沙重新变为幽灵形态，他疯狂道歉乞求凯里的原谅。 「算了算了，木屋内也有人，那个，你是？」 「我叫查理！」 「查理，你去后面排队，先从你开始，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需求？」 凯里开始记录工作。 木屋内的阿瑟正在卧室记录植物信息。 算上最新种植的甜瓜和冰晶果，封印已经布下六层。 六层，还差最后两层。 最近地炎之下的魔物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反抗意图。 封印之门也没有新的裂痕。 魔物像是陷入了沉睡？ 究竟是封印起了作用，还是暴雨前的宁静？ 阿瑟不好推断，他拿起那本农书。 今夜月光明亮，很适合联繫沃法。 就在他要进入虚幻世界寻找沃法时，突然闯入的哈豆打乱计划。 「哈豆，你怎么进来了？」 哈豆恐惧地颤抖，它快步靠近阿瑟寻求庇护。 「咩——咩——」 哈豆可以听懂人类的话语，但阿瑟并不能听懂哈豆的山羊语。 门外队伍依旧，阿瑟心中大抵猜出些大概。 应该是被门外的狼人吓到了吧…… 「别怕哈豆，魔法生物们不会伤害你的。」 「咩——」 「别担心，回去睡觉吧。」阿瑟拍拍哈豆，安抚道。 谁知哈豆不单没有鼓起勇气离开，甚至还直接趴下了。 没错，直接趴在阿瑟身边，看起来就要在阿瑟卧室内过夜一样。 这种情况下阿瑟根本没有机会联繫沃法，他想起那日带哈豆去见杰夫，要不再用气泡带哈豆离开。 「这样吧哈豆，我让里欧陪着你好吗？里欧胆子大，它什么都不怕。」 「咩——」 依旧不可以。 「哈豆，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先……？」 伸出双手的阿瑟突然意识到不对。 哈豆身上的羊毛好像有两层触感。 他藉助光照细看哈豆身上的羊毛，灰白色的羊毛下是一层完整的彩虹色。 七彩彩虹羊毛？ 「哈豆你先别动。」阿瑟来到书柜旁，找出自己的实验研究笔记。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哈豆食用下的失败彩虹苹果，确实有「副作用」。 但是现在，他还不确定这种改变的好坏。 「哈豆，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疼痛，或者奇怪的感觉。」 面对阿瑟的询问，哈豆表现的很平静，它身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除了有些想要进食外。 它蹭蹭阿瑟，咩咩叫着，证明自己的健康。 阿瑟还是不放心其中的改变，他决定明天带着哈豆去看兽医。 那些苹果毕竟是「失败品」，吃下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哈豆已经在阿瑟卧室内深睡过去。 今夜拜访沃法的计划落空，但阿瑟也没有选择休息，他一只在窗边默默观察和队列，由长变短，再到消失不见。 屋外的凯里晃动胳膊，今晚他可是见到了各种魔法生物的躲藏技巧。 夜晚农场很寂静，它不像小镇内，还有些冬日晚间活动，太阳落下后，周围散落的行人踪迹也随着太阳光消失了。 偶尔会有冬季巡逻队路过，这已经是人流顶峰。 但是，今晚恰巧遇上莉莉丝进入森林採药。 她路过阿瑟农场时，正见凯里抱着颗捲心菜在外面游荡。 有些疑惑，但还是善意地打招唿。 「莉莉丝医生，这里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就回去睡觉。」 莫名其妙的讲述让莉莉丝摸不着头脑，不过莉莉丝并未深究，凯里生活在阿瑟的农场，遇不上什么危险。 第210页 莉莉丝走后，躲在树上、埋在土里、飞到天上、隐藏田地…… 各种魔法生物重新回归。 「好了，到哪了？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种族，想要的事情是什么？」 短暂插曲后，记录继续。 「唿——终于结束了。」 「达西达西！凯里真厉害！达西！」 「对了，布奇西，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不是说，『我认识好多朋友，能很快的集合他们，来给阿瑟捧场』。怎么这么久才来？」 久到凯里自己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达西达西，因为人类！达西！」布奇西讲道。 它不是没有召集朋友，而是阿瑟的农场附近总是围满了人群，魔法生物们都不想再人类面前暴露行踪，这才迟迟没有行动。 「我也要走啦，达西达西！」 「你走吧，我去给阿瑟送名单。再见布奇西，达西！」 凯里学着摩多达西讲话，却被布奇西纠正道：「达西！凯里蠢！学不会我们的话语，离别是达西！不是达西！」 在凯里听来，这些发音都是相同的，根本听不出区别。 「啊啊啊，我听不懂，不学你们说话了，我去送名单了，再见，凯里凯里！」 凯里用自己的名字代替达西。 卧室内，阿瑟看着卡里送来的名单，他在心中计划着。 身体健康方面的事情可以拜託亨特，其他两类则是可以拜託南林幻灵的希尔德领主。 前者可以巩固人类和魔法生物之间的交情，后者可以为希尔德提供些支持者。 阿瑟有预感，精灵王多恩会干预自己的魔法作物研究，毕竟消息已经传开，多恩不可能不知道。 第105章 石屋旧信 至于多恩会不会干预自己的种植, 阿瑟不敢打包票。 精灵王是众多魔法生物推举出的领袖，他享有魔法子民的拥护和爱戴，更要履行其应尽的义务。 如果没有, 魔法王国的子民有权控诉和推翻他。 阿瑟所作所引, 不过是告诉那些前来求助的魔法生物，精灵族内还有一位希尔德·布兰德领主可供他们依靠瞻仰。 「所以说，你真的打算按要求培育出作物吗？」 凯里悄咪咪盯着分类表，表格上面他还贴心标註了魔法生物需要的作物。 有些作物, 阿瑟听都没听过。 很显然，话语传播又开始了它们最爱的夸大其词。 「不，农场工作不能耽误, 人也不是单独存活在世上的, 总会有些亲人朋友的, 对吧？」 阿瑟的反问误打误撞地引出凯里悲情的一面。 亲人和朋友？ 自己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父母, 和自己一起生活的朋友也是正常成长, 被王选为光荣的战士, 等候封印破除, 重归地面报仇雪恨。 而自己呢？ 迟迟未能通过评判。 按照标准, 自己并非一位合格的魔物。 每次考核都会被探测器排除在外。 至于考核通过的朋友，自己再也没能见过他们。幸是天无绝人之路, 自己竟能得到王的垂怜，王赐给自己强大的身躯, 令自己成为了魔物中最年轻的将领！ 可除此之外，自己依旧是孤单一人。 不见亲人, 也没有朋友。 地炎之下是那样, 人类世界亦是如此。 克里夫可以当作是位合作伙伴，但对朋友而言, 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苏菲亚和安德斯可以称之为朋友，只是他们姐弟俩也像地炎之下的朋友一样，离开自己，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姐弟俩会送信来，讲述日常中奇幻的故事，像是简是如何同他们讲述魔法故事，还要简和亚伯的感情。 读信时凯里还会感慨一番。 魔法故事？自己知道的也很多，地炎之下的生活他们绝对没听过！ 至于简和亚伯的感情…… 凯里觉得，女巫简·卡斯蒂是位好人，但是那位黑甲骑士亚伯·肖，他看上去有些迟钝，配不上聪明的女巫小姐。 格里芬是位狮鹫、阿尔加喜欢看书、里欧不喜欢自己…… 现在农场中只有阿瑟可以和自己聊上几句，他觉得，如果阿瑟不是王口中碍事的魔法师的话，他们两个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阿瑟注意到凯里的表情变化，这时他才意识到，凯里是位魔物，来自地炎之下的魔物。 魔物，没有亲人朋友。 刚刚说的话，对凯里而言，或许是个打击。 「抱歉凯里，」阿瑟说，「我刚刚说的话，并不合适。」 「管我什么事情，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我手环上的树叶去了，很疼的知不知道？！」 「再次抱歉，这个要求办不到。」 两者交流就此止步，天色已晚，阿瑟收好研究报告，安抚哈豆睡去后，自己也进入梦乡。 凯里在阿瑟卧室中离开，他并没有回到房间学习人类的休眠打发时间。 他走进当时为苏菲亚和安德斯准备的木屋内，在平日常用来偷懒的椅子上坐下。 点燃烛火，寻来纸笔写下书信。 「亲爱的苏菲亚和安德斯……」 魔物是没有亲人朋友的，这是凯里自幼听到的教育。 但他坚信，这种观念是不对的。 这是他和其他魔物的不同之处，也是他考核失败的源头。 第211页 第二日，阿瑟早早戴上翠绿耳夹进入甜瓜种植地，听声定位穿梭田间，检查甜瓜生产情况。 太阳即将升起，阿瑟迎着日出施下最后一丝魔法。 植被集体颤抖，震动地面上的泥土。 「唿——」 魔法随着唿吸落入田地，第五层封印大功告成！ 这也就意味着，地精甜瓜步入成熟採摘期。 阿瑟满意地笑笑，俯身採下几颗甜瓜。 一是用来研究，二是用来准备早餐。 进门时恰巧碰见凯里。 凯里右手染有墨水，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甜瓜熟了？」见到阿瑟，他强壮精神说道。 「嗯，放心，不会在你的饭餐里放入这些甜瓜。」 受阿瑟魔法影响的植物会对魔物造成损害，阿瑟想，应该是封印魔法的缘故。 「我可受不了这些东西。话说，你对这些植物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排斥它们？」 阿瑟没有回答，带着甜瓜走进木屋。 他在想，地炎之下封印完成后，凯里还有机会返回魔物世界吗？ 如果不能的话，自己能不能去除他的魔物法力，使他变成一位普通人类呢？ 总之，歷史表明，魔物不能自由生活在人类世界或是魔法世界。 来到厨房准备食物的阿瑟有些迟疑，他的一些观念发生了动摇。 凯里真的不能以魔物的身份留在人类世界吗？他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意识到思想变化的阿瑟急忙让自己忙起来，好不用再去想那些事情。 经过实验分析，地精甜瓜的能力很快显现出。 它们可以极大的提高人类的夜视能力。 阿瑟心中暗暗打算着，他觉得自己不该卖出所有的地精甜瓜。 心中的某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些甜瓜会派上大用场。 早饭用完，阿瑟将採摘的任务交给阿尔加。 「放心吧阿瑟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凯里问道：「我和阿尔加干农活，你去偷懒吗？」 阿瑟没有闲心同凯里争执，他指了指哈豆说道：「带哈豆看医生，哈豆有些不舒服。」 「咩——」 「这声咩可不像生病的样子。」 「凯里，我们好好做我们的工作就可以了，不要打扰阿瑟先生了，我相信阿瑟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凯里没再讲话，他心中明白，无论如何阿尔加都会站在阿瑟一方。 「里欧，」阿瑟开启鸟笼，唤醒还在睡梦中的里欧，「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小镇。」 里欧没有反对，对它而言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睡觉。 阿瑟的口袋要比鸟笼暖和些。 于是乎，并没有凯里想像的争执画面，里欧很听话地飞入阿瑟口袋。 天空湛蓝无云，太阳刚刚升起还未开始今日的融雪工作。 能去镇上转转，哈豆也显得很兴奋。 它以前的家就在镇上。 「阿瑟先生，您怎么来镇上了？还带着一匹山羊？」 「嗯，我的山羊有些不舒服，我带它来看兽医。」 「哦哦哦，对了阿瑟先生，雪夜节过后会有流浪马戏团来我们小镇巡演，到时候您一定要来看啊！还有就是，最好不要这样带领自己的山羊，它们容易乱跑。」 「不会的，哈豆很乖……」 阿瑟前脚刚夸完哈豆的乖巧，哈豆后脚就撒欢跑出，狂打阿瑟脸面。 「哈豆，别乱跑啊……」 进入镇中，哈豆的脚步逐渐失控，它不再跟在阿瑟身旁，自顾自地奔向一处地点——老杰夫曾经的家。 老杰夫没有孩子更没有什么亲戚，留下的小石屋已被收入镇中。 巴克镇长将老杰夫的物件捐入教堂，剩下的小石屋则是计划在明年拆除，建设一家磨坊。 「哈豆，哈豆——」 追随着哈豆穿过人群，左拐右拐后，阿瑟终于追上停止前进的哈豆。 面前是一座小石屋，围栏上刻有杰夫的名字。 如果老杰夫还在，小石屋上的烟囱应该飘出白烟。 「你想进去看看吗？」阿瑟摸摸哈豆的脑袋，觉得它应该想家了。 「咩咩——」 哈豆用角顶着围栏，它咩咩叫着，请求阿瑟为自己打开围栏。 「哈豆，你现在这里等等，喂，里欧。」阿瑟打开口袋，唤醒熟睡中的里欧，他轻声道：「里欧，留在这里陪着哈豆。」 也不管里欧的意愿，阿瑟已经将它捧出。 寒风惊醒里欧，它还来不及发脾气，「丢」出自己的魔法师早已不见了踪影。 里欧不想过多抱怨，因为它又有了新的目标。 哈豆身上的羊毛，看起来要比阿瑟的口袋还要棒！ 有一片自动加热的羊毛，谁还会依恋不见光的口袋呢？ 里欧扑动翅膀飞到哈豆背上。 阿瑟说的是让自己陪着哈豆，可没要求让自己清醒的陪伴着哈豆。 小石屋出于无主状态，按着小镇的法律规定，镇民进入这种无主房屋时需要经过镇长的批准。 「老杰夫的小石屋，喏，阿瑟，这是钥匙。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明年就要拆了，既然老杰夫的羊想进去看看，那就去吧。对了，我顺便问一句，那只山羊是真的能听懂人类讲话吗？」 第212页 「是的巴克镇长，哈豆确实可以听懂人类讲话，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您的批准。」 「没关系，阿瑟先生。」 阿瑟重新返回小石屋时，哈豆已经强行闯入围栏。 「哈豆，你怎么自己进去了？里欧呢？」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里欧这才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它离开舒适温暖的羊毛，飞至阿瑟身边。 见它昏昏沉沉的样子，阿瑟也没有脾气去责怪。 「来都来了，顺便也带你看看兽医吧，里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嗜睡的。」 哈豆用头顶着小石屋的木门，门被它撞得砰砰响，阿瑟再不出手阻止的话，木门怕是要损坏。 「哈豆，停停停——」 阿瑟急忙来到门前阻止哈豆继续撞门，他拿出钥匙开启房门。 小石屋内空空如也，书籍、食物、财产…… 一些可以带走的，巴克已经以老杰夫的名义捐给教堂。 屋内剩下的只有些老旧家具，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要坍塌。 灰尘是它们唯一可以承受的重量。 「咩——」哈豆朝着一处旧书架走去，它在那里转着圈，示意阿瑟靠近。 旧书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 阿瑟在书架隐蔽的一角发现了一处暗格。 开启暗格，里面全是未能寄出的书信。 信封上工整写着——特里娜收。 「特里娜……」阿瑟喃喃着。 老杰夫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人。 第106章 决斗要求 私人信件, 阿瑟无权查看。 或许这些未曾寄出的信件应随着老杰夫一起入土为安。 阿瑟收好信件，准备将此带进教堂后的公墓，在光烬之主的见证下, 随着火焰迈入亡界。 「哈豆, 该走了，去看医生。」 哈豆对阿瑟的命令充耳不闻，它显然没有待够。 除了藏有主人秘密的书柜外，还有很多地方等候着他的拜访。 卧室、客厅、餐厅共享方寸间, 哈豆可访问的空间仅此而已。它来到小床边，矮下身子钻入床底。 「哈豆，不要乱跑……」 阿瑟无奈摇头, 平日懂事听话的哈豆怎么会这样叛逆？ 不久后, 哈豆嘴中叼着一些干草走出。 床下是哈豆的储备粮。 「咩咩——」它满意地叫着, 催促着阿瑟离开。 对它而言, 屋内再无眷恋之处。 陪伴自己许久的老人已经入土, 小石屋也只是小石屋, 和天下千千万万的小石屋没有任何区别。 兽医站。 镇上的塞巴斯医生偏巧出门会诊了, 家中只剩下一对双胞胎姐妹。 「阿瑟先生, 我们听说你也有位同胞兄弟，这是真的吗？就像我和姐姐一样。」 孩童总喜欢找寻自己和陌生人的相同点, 以此拉紧彼此的距离，放下自己的戒心。 「我们只是面容相同, 但和你们还是不同的……」阿瑟耐心解释道，静候塞巴斯归来。 「那是因为魔法吗？」 「嗯, 是的。」 「尤金妮！黛安娜！不要在这里打扰客人, 爸爸怎么和你们说的来着？」 塞巴斯手提医疗箱走入，他摘下帽子向阿瑟行礼问好。 「我们没有打扰阿瑟先生, 只是在和阿瑟先生聊天！」两姐妹不满地开口。 「现在，安静些，不然妈妈下班回家不给你们带小饼干了。」 在小饼干的「诱惑」下，姐妹俩很快跑回房间内。塞巴斯看着眼前的哈豆道：「阿瑟先生，这就是老杰夫那只听得懂人类交流的山羊吗？」 「是的。」 「它看起来很健康，您带它来是？」 阿瑟没有正面回答，他一手扒开哈豆的羊毛，七彩羊毛的召唤令塞巴斯离不开眼。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吗？」塞巴斯收起检查工具，他摘下手套，任凭双手亲自感触山羊毛。 「事情是这样的塞巴斯先生……」 阿瑟简洁介绍一番事情的经过，塞巴斯一面听着，一面慎重观察着哈豆。 「所以，阿瑟先生，您是想让我检查一下哈豆的身体状况。」 「对。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哦对了，还有里欧。它是只白眉雀，最近有些嗜睡。」 「好的阿瑟先生，魔法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但有关动物的健康问题，您放心，我是专业的！」 多项检查后，塞巴斯可以挺着胸脯保证——哈豆是只健康的山羊！没有任何异议！ 至于里欧嘛…… 塞巴斯初步判断，它正处在体能消耗严重时期。 有可能是在长身体，也有可能是平日运动过大。 「运动量过大？」 阿瑟对最后一个选项表示怀疑，前面一个选项看起来也很值得怀疑。 里欧已经是只成年白眉雀了，怎么还会处在长身体阶段？ 排除不合理的选项，剩下的选项即便再不合理，它也是正确的。 万一里欧会在阿瑟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进行飞行练习呢？ 「谢谢您塞巴斯先生，这是诊疗费。」 按着出诊价格，阿瑟从口袋中取出三十五枚铜币。 塞巴斯收下铜币好奇问道：「阿瑟先生，我想问一下，那些苹果还会向别的动物投餵吗？能有魔法作物，那可不可以有魔法动物呢？」 第213页 阿瑟谢绝塞巴斯的提议，植物和动物还是有区别的。 哈豆从开始有就摄入农场上的草籽，彩虹羊毛只算误打误撞的结果，他不敢保证每次的结果都是好的。 身为魔法师的阿瑟见过太多残忍的实验研究了，塞巴斯提出的观点，他很牴触。 「塞巴斯先生，哈豆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以后绝不会有这类事情发生，您是兽医，应该理解动物生病时的苦痛吧，魔法大多情况下确实是创造之桥……」阿瑟伸出手掌，魔法能量球摇晃显现，随着阿瑟眉头的展开，一朵鲜艷的玫瑰华丽绽放。 两姐妹透过窗户在内屋发出震撼叫声。 外界声音从不会影响到阿瑟，他反掌，手心中艷丽的玫瑰瞬间枯萎，枯黄碎屑随着照入屋内的阳光离去。 展示完这些，阿瑟继续解释道：「有时，魔法却是冥界渡河。」 塞巴斯是位聪明人，他明白阿瑟在讲什么。 有关魔法动物的事情再也不会在他口中提起。 检查完毕，阿瑟带领哈豆、里欧回归农场。 回家的路途并不怎么顺利，并非哈豆又开始乱窜，而是镇上的旅客开始甦醒，他们跟在阿瑟身后或默默注视，或窃窃私语。 更有甚者直接冲到阿瑟面前追问许多可有可无的问题。 简直比报社的记者还要专业。 为了躲避名气带来的麻烦，阿瑟重新规划回家路线。他选择了那条行人稀少的不平小路。 起初行程还算顺利，直到一位年轻人的出现。 保罗·里昂在静谧的小路拦下阿瑟，他挡住去路，逼迫阿瑟直面自己。 长期就读魔法学院的阿瑟自然可以认出保罗的行头，一位终身魔法师，身上也没有任何易容魔法的气息，更不是什么高级的变龄魔法。 这位年轻人，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阿瑟在心中肯定着。 自己学校内并没有如此年轻的终身法师，外加面前人精緻的打扮、昂贵的衣料，对方很大程度该是斯堪纳魔法学院的学生。 斯堪纳魔法学院就读的学生大都是贵族，最次也是家庭条件优越的上层。 有如此大的经济地位支持，面前年轻人的前途必定是平稳光明的。 阿瑟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难题想要向自己请教，譬如有关大法师的考核什么的。 直到年轻人开口，打破阿瑟的所有幻想。 「大法师阿瑟·亚当斯，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少年一腔热血提出对决，农夫阿瑟笑脸拒绝。 「抱歉，斯堪纳魔法学院的魔法师同僚，我现在的身份是位农夫，决斗什么的，早就不干啦。」 说完便要带着哈豆离开。 阿瑟：？ 保罗没有让路之意，他张开双臂挡在路中央，阻止阿瑟通行。 小路上空传来鹰隼鸣叫，阿瑟朝天上望去，盘旋的鹰隼恰巧直冲而下。 那只灰棕色的鹰隼正是保罗的法灵。 雄心壮志、自信翱翔的样子很符合保罗的状态。 「听着，阿瑟·亚当斯先生。」短短的唤名，满满的嫉妒。 保罗抚摸着鹰隼，他点点头面向阿瑟开口道：「亚歷山大已经确认了，这周围没有行人。我们大可布下保护屏障，进行一场公平竞争。最终我会战胜你，证明我！终身法师——保罗·里昂，不比你这位大法师差！」 在阿瑟看来，这位保罗的幼稚且固执。 他不想多说些什么，也不打算在保罗面前多说些什么。 假设今日的自己同意了保罗的挑战，那以后，绝对会有成百上千的魔法师赶来拜访自己，礼貌地提出决斗要求。 门开后，就不好关闭了。 阿瑟朝哈豆使了个眼色，哈豆抬头盯着阿瑟，很快就理解了阿瑟的意图。 哈豆发出几声专属于山羊的惨叫，左右摇摆着碎步前进。 说是前进，其实是在阿瑟身边转圈。 这项技能哈豆从前就会，还是老杰夫交给它的。 名字就叫「将死之羊」。 「哈豆，你怎么了？还好吗？」 阿瑟急切地俯下身，他环住哈豆大声问道。 面上是这样讲，轻抚的动作却是对哈豆表演的肯定。 得到肯定鼓励后，哈豆表演的更卖力了，聪慧如它，直接顺着阿瑟倒下。 「哈豆，哈豆！」阿瑟卖力唿唤着。 在一旁观看的保罗完全愣住了，这只名叫哈豆的山羊是什么情况？？？ 「保罗，请你让开！」阿瑟动用悬浮咒抬起哈豆，起身准备带它回农场。 「我……」坚定的保罗有些动摇，因为他可以明显看出哈豆毛色的变化。 彩色的羊毛，是正常的吗？ 「麻烦您让开！」 趁保罗犹豫之际，阿瑟抓紧时机离开封锁。 比起保罗，他肩上的亚歷山大更能瞧出错误。 鹰隼可以分辨出猎物的状态，倒下的山羊很明显是装出来的。 它张开翅膀，冲到空中，准备继续堵截阿瑟，或是吓醒那只山羊。 就在它要开始死亡俯冲时，阿瑟口袋飞出的白眉雀竟将它震慑住。 下方朝自己飞来的白眉雀不过自己的鹰爪大小，但在那双黑黢黢的机灵双目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狠劲。 那双微小的翅膀也能掀起一股巨浪。 第214页 亚歷山大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它灰熘熘退回保罗的肩头。 保罗看着它，问道：「亚歷山大，刚刚的山羊怎么样？」 亚歷山大点点头，他不想自己守护的魔法师去面对那样奇怪的法灵。 小小的身躯，竟会蕴藏着那样强大的魔力！ 第107章 沃法、虚空 悬浮咒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在确定保罗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后，阿瑟选择放下哈豆，让它自行前进。 「做的不错, 哈豆。」 阿瑟称赞着哈豆, 山羊高傲地抬起脑袋，独有的贵气充斥云霄。 真正阻止保罗、亚歷山大前进的里欧默默回归口袋，深藏功与名。 农场内，阿尔加还在努力採摘, 凯里只负责筐篓的搬运工作，筐子内的甜瓜他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生怕身体出现特殊反应。 「怎么这么慢才回来？」凯里抱怨着，身在农田中的阿尔加并没有发现阿瑟的回归, 他还在一丝不苟的进行採摘工作。 凯里不会放过任何休息机会, 他放下筐篓, 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疲倦开口道：「你回来了, 我们是不是就能歇会了？」 「嗯, 对, 也该休息一下了, 」阿瑟说道，他戴好翠绿耳夹进入田地, 「阿尔加，休息一下吧, 这里我来採摘就好。」 凯·大聪明·里：？？？ 确实有人步入了休息行列，可惜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凯里嘴上骂骂咧咧, 手上从未停歇。 太阳西斜, 仓库内也堆积起成群的甜瓜。 它们集中统一在一处大木箱中，是阿瑟专门为了甜瓜存放而准备的木箱。 周围被阿瑟施以冷冻魔法, 在自己想出新的存储方法前，他必须保持甜瓜的新鲜性。 太阳已落，处在黑暗中的田地重回自然黑夜的怀抱。 地精甜瓜採摘完毕。 凯里疲惫地晃动肩膀，想着再过几日冰晶果便要成熟，刚进入歇息状态的双臂不免又酸痛起来。 他来到阿瑟身边讲道：「我知道你们人类对我们魔物没有什么好感，同样的，我们魔物也不喜欢你们人类……」 「所以呢？」阿瑟不明所以地看着凯里。 「所以就是，下次不要让我自己完成这些搬运工作了！魔物的体力是比你们人类强大，但这也不是你让我做这些的理由！」 凯里确实有好好工作，这一点阿瑟全然看在眼中。 面前还有最后一筐地精甜瓜，阿瑟主动搬运起，他讲道：「以前我自己的时候，这些工作要做许久……你放心，冰晶果的重量不比地精甜瓜，还有，到时候格里芬也回来帮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 凯里嘟嘟囔囔回到屋内，转念想想其实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农场是阿瑟的，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又白住的。退一万步讲，自己的同胞克里夫，他不也是靠工作换取生活住所和饮食日用吗？ 况且克里夫是日日工作没有休息，自己不过是忙那么有数的几天。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农场不是自己的，但自己却住在这里，这是自己人类世界的住所，人类叫做「家」的东西。 回屋前，他特地看了眼信箱，和他想的一样，信箱中并没有来信。 邮差不可能这么快送来苏菲亚和安德斯的回信。 「人类的交流方式可真慢啊……」克里夫躺在床上想着，随后快速转入休眠状态恢復体力。 今夜依旧是个大晴天，月光虽不如昨日的敞亮，却依旧可以唤醒农书通道。 距离上次见到沃法，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次会面，沃法不似上次那般急躁，他热情地招唿着阿瑟，像是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嘿嘿嘿，这不是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阿瑟吗？怎么有空来着了？」 好吧，热情是假，阴阳怪气是真。 阿瑟自动屏蔽沃法别扭的语气，他敲动法杖，抬升自己脚下的地面，身体与沃法的面部保持平行。 两人出于一种平视状态，而非惯常的仰视、俯视。 上次来到虚空境内，还是在冬季初雪。 一转眼，现在冬日即将结束。 下周末便是雪夜节，冬日的最后一天。 「这段时间一直抽不开身，没有……」 「藉口藉口，都是藉口！我不听！」沃法两手抓住空中飘过的浮云，将此当作绒棉塞入耳内。 三次会面后，阿瑟差不多摸清沃法的脾气。 他不惯由沃法如此我行我素。两手逆时针转动，袖扣冲出两份气团赶走沃法耳中的云朵。 「你这孩子不地道，怎么能用我留下的魔法来对付我呢？」 云彩被清理过后，沃法干脆直接幻化为云彩，声音自空中袭来，四面八方包围阿瑟。 「抱歉。」 一声抱歉重新唤回沃法，他山峰般高状的身体呈波纹状左右摇摆，看起来很满意。 「咳，汇报一下工作吧。」 阿瑟将近期发生的故事详细的讲述给沃法。 整个过程沃法都是心不在焉的听着，一会动动自己柔顺的鬍子，一会採下星星月亮放在手中把玩。 毫无尊重可言。 阿瑟耐着性子说完一切，随后，他开口问向沃法，也当是检验自己讲述的成果。 「执笔者、狼族预言、雪地精灵、水沙、海妖，这些，老师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第215页 沃法被这一声老师吓住，手里的鬍子如流水，透过手指分成六段。 「执笔者啊，我现在的地位和她差不多，所以不做评判，至于后面的魔法生物，你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支持你的观点。」 「支持我的观点……？」 听到这句话的阿瑟简直哭笑不得，什么叫支持自己的观点，自己在讲述故事时锅根本就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哪来的观点供沃法支持？ 在沃法这里也问不出什么门路了，阿瑟转身告别。 「再会。」 「再会，希望下一次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就比如说封印完成了什么的。」 阿瑟走后，虚空世界散落的魂魄重新聚集，他们围在沃法身边谈论着变化。 「执笔者，那可是大事啊！」 「看样子每个魔法生物都或多或少能够感觉出魔物復甦的事情……」 「还差最后一步，希望这位年轻的后辈不会松懈。」 「比起那些，我更担心精灵王的动向，他会不会赶来破坏作物？」 灵魂状态的魔法师你一言我一语，沃法并不关心他们的讨论，目光全集中在那位缄默不言的大法师身上。 「嘿，赫伯恩，说说你的看法吧。阿瑟唿唤老师时，也就只有你会有那么大的反映了，直接带动我的手跑出鬍鬚了。」 沃法讲话时，在场的魔法师都是安静听取的，在虚空下，那阵声音更显空灵。 赫伯恩没有回话，他承认，阿瑟讲出老师二字时，自己确实有些恍惚。 「呵，说不定阿瑟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刚刚只是想要引我出现。」 「不可能。」沃法打断赫伯恩颓废的猜想，他化为一股清风，带着温度赶到赫伯恩身旁。 暖风拂面，赫伯恩顿感酒醒。 「你在逃避，」沃法说，「逃避你最亲近的学生阿瑟·亚当斯，逃避你的爱人凯茜。」 语言是利刃，是武器。 它们打破赫伯恩堆砌的酒气屏障，钻入他的内心狠狠腐蚀。 「我……那又怎么了？我是在逃避，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完成，我把它交给了阿瑟！让他成为那位救世主！我更给不了凯茜想要的希望，我让她选择了亡灵法师的道路，被魔法协会除名，沃法你说，这臭烘烘的现实，我不逃避，我还能怎样？」 心中情感泄流，最后他总结道：「我在这里，这不就是最好的逃避证明吗？」 沃法没有继续讲下去，赫伯恩心中的伤口只能由他自己解决，而且这其中也有自己的部分影响。 他只强调一点：「没有任何人是救世主，解决魔物问题，需要所有生命的努力。在你和阿瑟之前，也有别的魔法师在此努力过！」 「哈，我当然知道，不然这里会这么热闹？这里又不是约兰德……这么多人多没有解决的事情，阿瑟他……」 赫伯恩没有继续讲下去，他转身钻入地下开始新一轮的休眠。 他清醒的时间极其有限，只有在阿瑟拜访时才会甦醒自己的意识。 对他而言，清醒是处囚牢。 离开虚空世界的阿瑟也没有闲着，他收好书籍观察着冰晶果的变化。 地精甜瓜可以提高人类的夜视能力，冰晶果不会反着来降低人类的视力吧？ 结果如何，只能等待冰晶果成熟后。 按计划，阿瑟将会限量出售一批甜瓜，每户人家限购两颗，中间少不了记录登记。 这件事又少不了教堂人员的帮助。 恰巧阿瑟也有别的事情需要拜託亨特，还有老杰夫的书信需要解决。 阿瑟从不去教堂做礼拜，他是位魔法师，有自己的信仰。 可这并不影响教堂人员对给他的欢迎程度。 尤其是莫伊拉修女。 「阿瑟先生，你来了？」小花变为髮饰别在莫伊拉耳边。 「嗯。我有些事情需要找亨特主教探讨，还有，地里的甜瓜熟了，售卖时我可能需要大家的帮助。」 「哦，光烬之主庇佑，姑娘们绝对会伸出援手！阿瑟，你和我来，亨特主教正在和镇上的鲁道夫医生商讨，据说是流感有关，我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具体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清……」 书房内亨特满面愁容，鲁道夫也是一脸愤懑，两人的交流并不融洽。 第108章 好主意 碍于在教堂, 鲁道夫拿烟的手抬起来又放下。 情绪愤懑悲伤时他会通过菸草排解，但在教堂，他还是犹豫了。 他可不想摊上不敬神的名号。 寒风吹过, 窗边掠过几只惊雀, 鲁道夫盯着窗外默不作声。 「阿瑟，欢迎。」亨特张开手臂疲惫欢迎道，他眼下的黑眼圈淡了不少，只是倦意从未追随黑眼圈离去。 鲁道夫望了一眼阿瑟, 没说什么。 「是有什么事情吗？」亨特问道。 「农场里的甜瓜熟了，因为某些原因，我只出售一部分。限购数量, 所以需要人手援助……」 亨特点点头, 表示教堂可以提供帮助。 「还有这些, 」阿瑟拿出口袋中的信封, 「这些是我在老杰夫家中发现的信封, 老杰夫已经不在了, 这些信, 还是烧掉……」 手中那一摞信封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取走, 鲁道夫夺过信件，将上面的名字读了又读：「特里娜……特里娜……」 第216页 「鲁道夫医生, 」亨特制止道，「这是杰夫先生的信件, 我们无权查看，现在最合适的处理方法, 就该像阿瑟说的那样……」 「呵？看信？里面的内容我看都不用看, 翻来覆去不过是他对特里娜的喜爱，哈, 我当时怎么和他说的，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带着那只山羊四处奔波，这么大的百瑞纳，想找一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大海捞针啊！」 鲁道夫全然爆发道，他已不在乎教堂要求的低声敬语。 亨特一言不发，他在心中静默祷告着，乞求仁慈的光烬之主原谅鲁道夫的莽撞。 「鲁道夫医生，这些信……」 「你不能这么做！嘿，听着！你发现了这些信，你圈养着杰夫的山羊，所以，你必须把这些信送出，送给这位特里娜·戴安·爱迪尔！让她亲眼瞧瞧，我这位固执的朋友是有多么可悲！」 鲁道夫一挥手，又将那些信件杂乱地塞回阿瑟怀中。 阿瑟踉跄一步后撤，双臂环住飞散的信件。 「但是鲁道夫医生，这位特里娜·戴安·爱迪尔女士是谁？她在哪？」 「别问我，高贵的大法师，自己去找，去找吧！」 鲁道夫拽走桌上的诊治记录，垂着脑袋气鼓鼓离开教堂，路上还险些和一群修女吵起来。 「阿瑟，鲁道夫医生正在气头上，」亨特无奈摊手，「我们刚刚的讨论很激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逆鳞……」 别人的无礼对待阿瑟经歷多了，小时的颠沛流离、学院中的冷眼相对，他见多了，心中的屏障不会轻易碎裂。 他借用亨特的书桌潜心整理好信件，眉毛拧成一条线，不因鲁道夫无力的举动，而是信封上的名字。 自己要去哪找这位特里娜·戴安·爱迪尔女士？ 「没关系，」阿瑟收好信件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阿瑟了解鲁道夫医生急躁的脾气，就和镇上的镇民一样。 不过也和镇民一样，他知道鲁道夫不会轻易发脾气，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位和蔼的年迈医生。 「有关流感的事情，已经在萨姆城传开了，」亨特向阿瑟展示城中牧师来信，「你瞧。」 信件上详细描述了患病症状。 高烧、呕吐、晕厥。 「可以自行痊癒，但对老弱病残来说……」 亨特拿出一份死亡报告，人数不可忽略。 「没有什么治癒方法吗？」阿瑟问道。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亨特又拿出那份被人揉捏过的信纸，他递给阿瑟道：「有治癒的药物，不过中间需要魔法的帮助。」 一目十行，阿瑟粗略了解信纸讲述。 魔法占的成分不大，魔法在里面只是提供一份转化功能。 如此简单方便，随便叫几位魔法学徒来都能完成。 治癒方法正是亨特和鲁道夫争执的原因。 鲁道夫并不认同魔法入医，他觉得那是不自然的，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或许这件事我该找莉莉丝医生聊，而不是鲁道夫医生……」亨特懊恼嘆息。 莉莉丝毕业于王国医学院，那里教授着新思想、新理论，她本人也认为魔法可以为医学所用。 「鲁道夫医生怎么说？」阿瑟问。 「就是，说医学不该和魔法混在一起，说他们一家，从小镇出现就开始治病，也没有和魔法有什么联繫。还说魔法是反自然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医术中…… 你懂的，就是各种固执的发言。」 「如果不用魔法治癒的话，鲁道夫医生有什么方法解决流感吗？如何保障镇上老人孩子们的安全，还有外来的游客。」 「不光与这些人有关，阿瑟，你可以不分时令种植作物，但普通人不可以，春季是农夫播种时期，这段时间要是染上流感，那农田……」 亨特没有继续说下去，双手做出的祈祷动作足以证明事情的严肃。 「确实也是个问题，如果鲁道夫先生依旧不同意的话，还是和莉莉丝医生商讨吧，对了，」阿瑟又从挎包内取出分类名单，「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医疗魔法生物绝非容易之事，亨特有些犯难。 「阿瑟，这些……」 「我可以提供医用工具还有材料，种种现实表明，我们必须团结起魔法生物。大多数的魔法生物还是对人类有所牴触的，尤其是在人类战争后。」 亨特逐渐理解阿瑟所言，他问道：「你的耕种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加上冰晶果，已经完成了六层，还差最后两层。」 「一定要成功，」亨特说，双目停留在书屋内的画作上，「这个世界再也经不起那样残忍的争斗了。这活我接了。」 亨特接下治癒任务，主动担任起魔法生物医生的责任。 以人类牧师的身份，救治各种各样的魔法生物。 说不定还可以完善一下生物大全。亨特在心中默念道。 「不过阿瑟，那些信我还是觉得，烧掉最好。」 「不，我觉得鲁道夫说的对，任务结束后，我会尽我所能找到特里娜女士。」 亨特不抱期望，按照老杰夫的年纪推算下去，特里娜也应五十岁左右。 平心而论，这个年纪的老人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亨特心中不抱希望，但也没有因此而否定阿瑟，他轻拍阿瑟肩头讲道：「光烬……祝你好运吧！」 第217页 两人在书房中短暂交接任务，售卖会定在后天。 「明天我将名单列出，」亨特说，「还有，有关这些需要医治的魔法生物，他们何时到来？」 「我有办法联繫他们，不过时间统一安排在晚上，具体哪一日，看你的时间。辛苦了。」 「那就大后天吧，销售完果实那日。」 亨特送走阿瑟，他回首，谦卑注视大厅内的光烬之主圣像，他跪在地面陌声祷告。 在镇长那方了解人口家庭大概，阿瑟精挑细选出优质地精甜瓜。 「你就卖这些啊？」在一旁帮忙挑拣的凯里问道。 在他印象中，阿瑟从没有故意留下过作物，仓库中的多是没有卖出的魔法作物。 阿瑟也是动用了什么神奇的魔法，维持作物的新鲜性。 「嗯，剩下的留下。我总觉得会派上什么用途。」阿瑟解释道。 做完分类的阿尔加悄声靠近，他举起一颗地精甜瓜问道：「所以，阿瑟先生，这些地精甜瓜有什么用吗？」 「可以提高人类的夜视能力，仅此而已。」 凯里耸肩打趣讲道：「留下干什么？晚上去做小偷吗？」 阿尔加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阿瑟，他讲道：「凯里，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阿瑟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做？」 「就是开个玩笑，没意思……」凯里揣着口袋离开，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去镇上转转。」 阿瑟没有拦他。 镇子上，皮尔森水果店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精修。 据说那些款式都是小皮尔森在城中学来的，都是流行的装扮。 每次换季，小皮尔森都会贴心的寄回新的流行款式。 每季都会，可惜他的父亲碍于金钱流逝，不肯跟随潮流。 只有每年年末装扮一次，也当凑凑雪夜节的热闹。 「你找谁？」撸起袖子干活的小皮尔森一把拦住凯里。 他没有在镇子上见过凯里，更看得出对方不是来购置水果的。 直冲沖往水果店里走，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和萨姆城的问题青年差不多的神态。 「我找克里夫，他在吗？」 「克里夫？」小皮尔森警惕地盯着凯里，「你找他干什么？」 「有事。」 凯里同样也没有见过小皮尔森，他只觉得面前人有点像那位水果店的老闆。 「凯里，你怎么来了？」在屋内负责打扫的克里夫探出头，见情况有些紧张立马走出打圆场。 「小皮尔森先生，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他有事找我，我请半天假，午饭后回来！」 「哦，好。」小皮尔森临走时伏在克里夫耳边轻声讲道：「注意交友，不要被别人带坏了。」 这话克里夫也非一头雾水，他陪笑带着凯里离开。 路上没少训他。 「行了，我们魔……就是能和他们一样吗？」凯里不服气冲撞道。 「那你总不能暴露身份吧？」克里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面对克里夫的指责，凯里尴尬挠头道：「先不提这些了，魔法生物来找过阿瑟了，结果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多出的任务都交到自己手上了…… 「这计划先放放，」克里夫故作神秘讲道，「你还记得那天阿瑟给我的冰晶果吗？有一位外来的魔法师花重金卖下了他，那人好像叫什么保罗，嚷嚷着要打败阿瑟。我又有一个好主意」 第109章 保罗的志向 凯里想的是坐观龙虎斗, 前提对决条件是两人实力相仿。 他这时候又想起阿瑟「史上最年轻大法师」的称号。 先不管年龄上的震撼，大法师！那可是魔法师最高的称号！ 为了保证自己可以安心看热闹，凯里细声开口问道：「那个, 你说的保罗什么的, 他的实力怎么样？挑战阿瑟有没有……先不说胜算了，就是可不可以对阿瑟造成伤害吧！」 「你说保罗，」克里夫说，「他也挺厉害的, 说是什么终身法师，在大法师之下。还念叨着什么，要是没有阿瑟, 他才该赢得那些称谓……但我并不想让他头铁的去挑战阿瑟。」 「哈？你在说什么, 」凯里惊嘆开口, 「好不容易有个想要出面对抗阿瑟的人, 你怎么把他给劝回去了？他不打谁去打？是变成普通人的你, 还是魔力被封印的我？」 凯里急迫的心情在克里夫理解的范围内, 他右手落到凯里肩头, 晃了晃解释道：「你想, 哪怕他真的能将阿瑟打伤，就凭现在的情况, 你敢确定没有别人，或者别的魔法生物会来帮他？」 在小镇生活许久的克里夫甚至人心的重要性。 兰顿小镇以它的热情而出名, 镇民之间的和睦更是让外乡客心生羡慕。 倘若阿瑟真的受了伤，半数的镇民都要跑去帮忙。 「你说的, 听起来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对吧, 所以让他去挑战阿瑟，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 他也不一定会伤害到阿瑟。」最后一句全是克里夫的猜测。 若拼实力，保罗无论如何都会在阿瑟身上留下伤口。 凯里见过魔法生物对阿瑟毕恭毕敬的样子，也见过镇民热情招待的样子，所以他并未怀疑克里夫的推断，想不出对策的他怔怔问道：「那你想怎么办？靠卖出果实的钱，僱佣兵破坏农田吗？」 第218页 「不，」克里夫摇头否决，「我没有那种低级的打算，而且那些冰晶果，我也没卖多少钱，也就卖了十块枚铜币。」 「多、多少？十枚铜币？你知道外来的旅客多想要那些作物吗？你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旅客卖给他们，我敢保证，那绝对会比十枚铜币多，而且是多得多！十枚金币都有可能！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长久跟随皮尔森售卖商品的克里夫不可能没有经商经验，他抵住凯里的怒吼质问，打断道：「你听我说，那些冰晶果是提前催熟的，本来就没有特别的魔法能量。最突出的卖点已经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凯里打断道，「那好歹是魔法植物，在人间很难见的好吗？」 「你是不是忘了，保罗是位家境优越的终身法师？」 凯里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接着讲……」凯里尴尬开口。 「我低价卖给他是有原因的……」 时间回溯至保罗购置冰晶果那日。 那日他正郁闷走在镇上，耳边收集着有关农场的闲言碎语。 「就是啊，这也太幸运了吧！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倒霉就是倒霉！」 「我觉得克里夫是时来运转了，想想他平日也挺难的。被动物追着欺负，这还是第一位。」 「那可是经过阿瑟先生提前催熟的冰晶果，最早的一批啊！光烬之主见证，虽然没有魔法功效，但是，人间可没有这么神奇的果实，我真想尝尝冰晶果的味道。」 「哈，你别说，我也想。这么说，我其实只想尝尝冰晶果的味道，至于那些魔法作用，我也不太在乎，哈哈哈，我就是一位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打算！」 从幸运引出克里夫，又从克里夫引出冰晶果，在从冰晶果回到阿瑟农场。 保罗两指轻抚亚歷山大羽翼，他站在街道一角，身上的那股高贵气质令他无法融入热闹街道。 「亚歷山大，让我们去找一找那位名叫克里夫的傢伙吧。」 被动物讨厌也是种神奇的体质，保罗甚至无需四下打探，只需让亚歷山大飞到空中自动选择最讨厌的人便可。 一杯果酒的时间，亚歷山大飞回。 「做的不错，亚歷山大。」保罗大方留下三枚银币，多出的钱足够买下整桶果酒。 亚歷山大平举起右侧翅膀充当转向指示标，每次转动前还会发出鸣叫提醒保罗。 这一奇观引起不少镇民驻足观望。 鹰隼地图，他们还是第一日见。 「先生，请您将冰晶果卖给我吧！这一口袋金币我都给你！」 保罗丢出沉甸甸的金币，口袋正正落入克里夫手中的搬运箱中。 克里夫第一次正式体验到金钱的重量。 「听着带着鹰的小伙子，你听我说……」克里夫放下搬运箱，一把拿起金币。 他是生气，但语气还是客气的，这种客气多是对保罗肩头的鹰隼。 「这些冰晶果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把你的钱拿走。」 克里夫是对钱没有太大的兴趣，在水果店的日子是辛苦些，不过吃住不愁，在魔物世界生活的他并没有人类世界某些观念的侵染。 幸亏皮尔森不在这，不然克里夫又免不了挨一顿骂。 「克里夫先生，我知道您可能对着些钱不感兴趣，如果您想，我还可以再加！我是史上最年轻的——终身法师，你要相信我有这个经济实力。」保罗没有讲出自己的贵族身份，出门在外，有些身份还是要隐瞒的。 金钱并不能引起克里夫的兴趣，终身法师勾过他的注意。 他问道：「终身法师，比大法师厉害吗？」 这句话问到保罗的敏感处，他在身后攥紧拳头，面色和善咬牙切齿道：「只是考核后获得的称号，克里夫先生您可以不用这么在意，我不必阿瑟差。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 「哦，是吗？」克里夫敏感地抓住什么，他问道：「怎么证明呢？」 「我打算购买这些冰晶果，这就是证明！」 「这是什么证明？证明你比阿瑟富有吗？可以用金钱换取他的劳动成果？」 「不是的克里夫先生，我是说，我也可以做出魔法作物，而且是出了小镇也会有效的那种！」 「真的？」克里夫有些怀疑，如果真能这么做的话，身为大法师的阿瑟怎么没有做出来呢？ 「请您相信我克里夫先生！我确实可以！」 「这样吧，这两颗冰晶果我都卖你了，」凯里留下一颗留给泰娅夫人，「但是做出你做出成果后必须还我一个，一个有魔法能量的冰晶果。」 「真的？谢谢您克里夫先生。但是钱还是要给的，这些钱……」 「你身上有多少铜币？」 「额……十枚，怎么了？」 「那就给我十枚铜币吧。记住，当你研制出有魔法能量的冰晶果后记得给我一颗。」 听完克里夫的讲述，凯里还是没有听懂其中的事情。 「所以呢？你会得到一个有魔力的冰晶果，那对阿瑟有什么影响吗？」 「你想想，有一份魔法作物，可以带出小镇，你说那以后谁还会购置阿瑟的魔法作物？」 「你说的，好像也对。」凯里认同道，不过他又想到一个疑问，说道：「但是小镇的镇民还会买啊……」 「不不不，不用担心。我看得出保罗很不喜欢阿瑟，不能说是不喜欢，就是自心底想要超过阿瑟。而且你应该听得出来，保罗不缺钱，如果可以形成一道完美的产业的话，阿瑟这里不成问题。」 第219页 「噢噢噢！」凯里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想从出售环节挤走阿瑟对吧？让他放弃种植魔法作物，离开农场对吧！」 「嗯。」克里夫点头。 克里夫跟着皮尔森还是可以学些东西的。 「那可是太棒了，对了对了，我还有个情报，阿瑟的地精甜瓜要限量出售，到时候肯定会有镇民旅客不满意，你让保罗快些做出来，等到大家都在抱怨时，你们再出来销售，一定能大获成功！」 凯里满意笑笑，这下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绝对可以扳倒阿瑟！ 农场内。 夜幕降临，临近成熟的冰晶果已经开始自行发光。 阿瑟在甜瓜田上净化土地中的诅咒之力。 诅咒之力还在增强，明晃晃的真相，并非错觉。 阿瑟很疑惑，明明法阵层数在增加，为什么诅咒之力只能不减呢？ 冰晶果完成后就已经完成了六层。 还差最后两层。 任务到底后期，阿瑟心中却莫名多出一种乏力。 仿佛任务才刚刚开始。 「阿瑟先生，还没结束清洁任务吗？」 前去森林採光的阿尔加重回农场。 近期他多了个爱好，为小阅读的小说创造插画。 「还差最后一些，」阿瑟说，「画的还顺利吗？」 「嗯嗯，在林中碰见了莉莉丝医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在找些什么？」 阿瑟陷入回忆。那夜赶往地精世界时，莉莉丝也在找着什么。 待自己问起时，莉莉丝也是自动转移话题。 「对，在找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莉莉丝医生也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 不知莉莉丝在寻些什么，她的寻踪都是在入夜后开始的，很神秘。 第110章 销售变奏 地精甜瓜如期售卖。 阿瑟新出台的限购政策于外来游客并没有什么影响。 外乡客的他们很能理解此种购置要求。旅客里不乏经验丰富的旅行家, 他们一辈子走南闯北，奇闻异谈没见过也听过。 购置要求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理解来自陌生人，本地镇民心怀不满。 好好的为什要搞限购？ 水果店的皮尔森第一个打听到阿瑟限购要求, 当然, 这其中也有克里夫的功劳。 他故意在购置队伍中抱怨道：「为什么每家只能购买两颗？我见过农田，明明那么多的甜瓜……阿瑟要干什么？高价卖给外来旅客吗？是瞧不起我们本地人的购买力吗？」 谣言四散起。 有些镇民还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他们并没有受到谣言的鼓动无脑批判阿瑟的行为。 他们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谣言，否认谣言的合理性。 「你们不要胡说, 阿瑟先生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而且这种限购政策又不光对我们镇上的人，旅客更是如此啊！」 「你们有些思考能力好不好？不要跟着谣言乱跑！」 「什么狗屁不通的话，你见过阿瑟先生高价出售他的魔法作物吗？除了教训皮尔森的那次……」 谣言追随者与谣言反对者各执一词, 三列安静等候的队伍变得嘈杂起。 有人甚至准备大打出手。 「注意！注意！大家安静！安静一下！ 」赶来帮忙的亨特晃动摇铃维持秩序。 有些话语他也听见了, 荒谬至极。 亨特推推银框眼镜, 站在销售队伍前维持秩序道：「刚刚大家说的, 我也听见了。说什么阿瑟要高价卖给旅客的, 简直是无稽之谈！光烬之主见证, 阿瑟绝不会做那种事情……」 一夜未眠的亨特脑袋不怎么灵光, 话说出去后才发觉有多错误。 以光烬之主的名义为一位魔法师证明？ 自己怎么能这样说呢？ 队伍中有人抓住这一点开始大做文章, 攻击讨伐的对象从阿瑟一人，扩大到亨特主教地位。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站在前面的这位先生是一位牧师吧？他会不清楚魔法师的信仰？还是说阿瑟本人也是信仰光烬之主的？」 「我觉得不会，大法师的考核很严格, 可能是这位牧师不怎么专业吧……」 事情越传越离谱，一直默不作声的阿瑟出面解释。 他轻拍懊恼的亨特, 宽慰笑笑。 亨特投过疲倦的目光, 小步撤回。 「大家稍安勿躁，」阿瑟用魔法棒轻点喉咙, 魔法扩大他的话语影响范围，「如果大家对此有什么疑惑，或是不情愿的，可以不用购买。我这里并不强制购物。大家去留随意。」 阿瑟并没有像亨特那样忙于自证，而是讲出在坐各位都有购买自由这件事。 可以买，也可以不买，没有人会逼迫你买。 「阿瑟先生，我们当然知道这些。我们只是好奇，这次为什么限制购买数量，以前分明没有这种规矩的。」 面对镇民心平气和的询问，阿瑟这才开始解释，不过在解释之前，他先向亨特说了些感谢话语。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先向亨特主教、向修女们、向教堂表示自己的感谢。大家应该能看得出，限购登记很麻烦，仅凭我自已一人时无法完成的。 昨晚是亨特主教帮我安排下人员名单，还有现场布置的事情。教堂正处雪夜节准备时期，工作本就繁重，昨夜亨特主教一夜未眠，累的他是不知天南地北，甚至都能忘记我的信仰……」 第220页 如此解释，外加阿瑟略显滑稽的动作，在场的镇民和旅客一併发出笑声，有些人拍掌叫好。 亨特不好意思地受着阿瑟的致谢和夸奖。 他觉得阿瑟说的对，自己确实该补一觉了。 「至于限购的事情。或许我有必要讲一下这些甜瓜的魔法功能。它可以提高大家的夜视能力。视夜如白。」 「那，」镇民继续讲道，「那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能多卖些，也当造福大家了……」 「是这样吗？」阿瑟眯眼反问道。 他召唤出暗影法杖，一转形态，广场夜幕降临。 黑暗撩动人群心中的恐惧，阿瑟的轻触喉咙，转换声音。 在镇民耳中，有一道陌生耳语浮现。 「你是什么感觉呢？在黑暗中摸索，你看不见我，但是我能瞧见你，完完整整瞧见你……」 一些胆小镇民已经被下哭出声。 「阿瑟先生，求求您重新带回来光照吧！」 就在阿瑟准备出手撤出黑暗笼罩时，外场出现的魔法能量改变这一切。 阿瑟开启领域视角观看，在广场边缘有位年轻人正在操控魔法。 「保罗？」阿瑟喃喃道。 这是项挑衅，是保罗对阿瑟的挑衅。 他在警告阿瑟，自己的魔法并不差，是可以和阿瑟交手的水平。 「大家，」阿瑟收好湛蓝双目下的疑虑，平静开口，「不知道大家可不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倘若有人拿着这些甜瓜作恶……」 适当留白拉回被谣言带偏的镇民，他们疯狂点头认同，有些人有提出极端言论。 「阿瑟先生，我觉得这些甜瓜确实很危险，就是不要贩卖了！」 「对对对，还是别买了，我可不想让小偷偷摸来我家，还有这么大的视力差别。」 「对对对！」 队伍中的皮尔森偷笑出声，看阿瑟赚不到钱，简直比他自己赚钱都要开心。 他决定，今晚带妻子儿子去镇上最贵的餐厅狠狠消费一番。 「其实，」阿瑟无奈摊手讲道，「我本想的是，让大家在雪夜节那日可以获得更好的夜视能力，炉火熄灭后也可以看清家人的模样。」 事情又陷入两难，镇民和旅客都能理解阿瑟的想法，但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实施。 该如何保证镇民旅客都在雪夜节那日食用甜瓜，难道还要挨家挨户登门检查吗？ 「阿瑟先生，」在座登记的唐娜说，「我有个提议。」 「嗯？」阿瑟停止扩声魔法，靠近唐娜倾听主意。 「您如果相信我们的话，可以把要售卖的甜瓜带到教堂，我和大家可以做些甜瓜派，雪夜节那日运到镇上卖给大家，到时候您也会有收益，您的愿望也可以实现。」 「这是个不错的注意！」阿瑟认同点头道。 他拿出魔法棒，在唐娜身上施下同样魔法。 「唐娜小姐，讲出你那精彩绝伦的注意吧！」 镇民同意唐娜的想法。 旅客们可就不那么开心了。 雪夜节他们还要赶回家，在家乡和家人团聚。 「这样吧，」阿瑟出面调解，「旅客们可以来我的农场体验魔法作物，时间仅限前半夜。维持三日。」 多方商讨后，终于取得满意结果。 哦，不对。 皮尔森不会满意，他气得脸都绿了。 什么最贵的餐厅之旅，全再见！ 旅客体验自今夜开始。 阿瑟分配好任务，这次就连哈豆都算在「员工」行列中。 「这三晚还要辛苦大家，等这三万结束就好了。」 「嗯。」 在场的员工只有凯里生有反骨。 「凯里，」阿瑟当然注意到他的不情愿，于是乎讲道，「我有另一项工作要交给你。」 凯里毫不在意问道：「什么？我要做两项工作？」 「不，」阿瑟说，「还记得在你这里登记的魔法生物吗？我们两个协同亨特主教一起进入魔法世界，治癒那些魔法生物。」 「啊？」凯里觉得，这项工作还不如在农场接待旅客呢。 夜幕降临，已经有不少旅客等在农场外准备体验神奇的魔法作物。 用过晚饭后，阿尔加开启农场大门，欢迎各路旅客，他带领旅客们来到作物购置区，售卖地精甜瓜。 凯里本以为今晚是他的休息夜，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被阿瑟拉着进入魔法世界。 「治癒工作不是明日才开始吗？你今天带我来做什么？」凯里卖力跟在阿瑟身后。 地精甜瓜提高阿瑟的夜视能力，夜间穿梭林间更显轻松。 凯里只希望阿瑟走慢些，等等不愿前进的他。 「去南林幻境，」阿瑟说，「去找希尔德·布兰德领主商讨事情。」 「你去找谁？布兰德？不不不，我不去……」 听到名字凯里就怕了，布兰德那里可有不少精灵想要自己的命啊！ 自己去不是送死吗？ 「别担心凯里，」阿瑟终于停下脚步等候凯里，他指向南林幻境的方位道，「你不会有危险的，你能平安走出一次，当然可以平安走出两次，三次……」 「嘶……好。」 凯里不想去，他的双腿向前行走完全是为了减少手腕处的灼烧感。 南林幻境的守卫亲切欢迎阿瑟，至于凯里——也就是忍住想要消灭他的冲动而已。 第221页 「大法师阿瑟，布兰德领主现在身在浮游园，请您先在接待厅稍作等待。」 「好的，麻烦了。」 精灵守卫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凯里，手上微微抬起的弓箭亦是一种警告。 凯里很慌，小心翼翼躲在阿瑟身后。 魔物和精灵，怎么想都不会和睦相处吧…… 第111章 矛盾 生死恐惧逼迫凯里跟进阿瑟。 会议厅内有一冰锥雕像。 寒气在雕像底部飘荡, 转眼又被周围的植物吸收。 雕像是初代精灵王——维。 炯炯双目惟妙惟肖，寒冰为精灵的高雅增添一抹淡漠，掩盖一切不尊。 「阿瑟, 」希尔德温和开口, 兇狠全留给凯里，「还有你，不知名的魔物。」 「我叫凯里，」凯里说, 「你们精灵没有这么健忘吧？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名号了？」 凯里的不知死活的挑衅重新燃起希尔德的怒意，右手半握聚力，手腕之上绿光飘影, 精灵弓.弩显出实体。 阿瑟轻咳一声, 冲着凯里使个眼色, 示意他向希尔德道歉。 方才凯里的言语不过是赌气讲出的话, 见到武器聚集, 他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精灵可不是阿瑟。 「抱歉希尔德·布兰德领主, 是我不对, 是我不对！」凯里模仿着镇民孩童道歉的样子, 低头鞠躬请求希尔德的原谅。 「看在阿瑟的面子上，我们不动你, 但如果你自己进入魔法世界，哈, 那可就要小心了。」 凯里喉结上下移动，他在希尔德澄澈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对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默默退到阿瑟身后, 轻手轻脚拿出名单分类, 退出整场探讨。 「这些是什么？」希尔德看得懂人类文字，她瞥见里面的记录, 满是好奇。 「布兰德领主，您先看一眼，有些事情还需要麻烦您……」 阿瑟讲出自己的故事，以及自己是如何在魔法世界名声大噪的。 讲道凯里时，希尔德狠狠剐了凯里一眼，吓得凯里又退几步。 背在后面摩挲的双手触碰到冰雕，他抽回双手，抬首望去，又被维的雕像吓破胆。 等到王重归地面时，他一定要带着王来这里，烧掉这可怖的冰雕！ 「可以，可以让人类亨特在我这里举行治疗大会。至于你说的，剩下心灵上有问题的魔法生物，我会同他们沟通，尽我领主的责任……」 得到希尔德贊成的答覆后，阿瑟并没有着急离开，他压低身子在会议桌周围设下屏障，隔绝外界监控。 包括凯里在内。 「布兰德领主。多恩国王……」 「这些已经不用了阿瑟先生，不过还是感谢你能想到这一点。」希尔德笑着摊手，比起阿瑟警惕的样子，她更显轻松无疑。 「南林幻境全在我的管控内，多恩安排在这的人员，我已经处理好了，至于魔法监控，阿瑟你来瞧。」 希尔德灵活起身毫无压力穿过屏障，她来到藤蔓组成的漏窗前，指向圣树广场上的大型琥珀泉。阿瑟关闭屏障跟随希尔德来到漏窗前，凯里只敢好奇张望，他可不想靠近那位危险的精灵！ 「那一湾琥珀泉，它的魔力可以帮我们抵抗多恩的监控。这些是我和亲信们培养多年的杰作，怎么说，比你们最年长的人类都要古老。」 「多恩，」阿瑟不再称他为多恩国王，「他没有新的举措吗？」 「国王对领主的监视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希尔德解释道，「而且，那天他来找过我，也曾亲自感觉到琥珀泉的魔力。」 「所以多恩默许你们做这些，脱离他的监控。」 「正确。可这件事，好也不好……」 希尔德依靠在植被墙壁上，一只华丽蝴蝶自远处飞来，它透过漏窗进入会议厅，落在希尔德头顶化为精緻王冠。 抖落的花粉宛若黄金尘埃，夜间萤火照耀下，尽显庄严华丽。 角落中的凯里痴痴盯着，他第一次真心见识到精灵的高雅华贵。 这是他放下牴触、抛弃偏见、驱走恐惧的真实评价。 是来自内心的声音，不受任何世俗、教育影响。 「好也不好，这是什么意思？」阿瑟问。 「好。很明显，证明多恩不会再监视我们，关注我们的动向，我和我的人民可以做喜欢的事情，当然活动范围仅限在南林幻境内，」希尔德顿了顿，「不好的话。最初的多恩很关注南林幻境，现在他会放手，说明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需他亲自处理，而那件事，很可能和魔物有关。」 「魔物……」 「对了，说道魔物，你的植……」 「布兰德领主，」阿瑟打断道，他不会在凯里面前谈论魔法作物的事情，「这次治癒任务，其实也与您有关。」 希尔德目光落在凯里身上，她沖阿瑟笑笑，心会神领。既是对前面打断的理解，亦是对后半句的理解。 她清楚阿瑟在做些什么。 除去精灵族外和魔法生物内的皇室、领袖成员外，很少会有魔法生物了解南林幻境。 阿瑟做这些，不过是想告诉魔法生物们，精灵族还有一片净土，还有一片藏身之地供魔法生物造访。 「唉，」希尔德望向窗外感慨道，「这样宁静的夜晚不知道还会维持多久……」 「我们会一起守护它，」阿瑟坚定开口，「最不济，也会一起夺回它。」 第222页 看样子不光只有阿瑟，希尔德也察觉出事情的严峻。 回家的路上阿瑟是缄默的，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阿瑟都不爱讲话，可凯里察觉得出，阿瑟的情绪不太对，和刚赶去时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疲倦、困顿、无望……还是其他自己讲不清的情绪。 凯里不懂，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开口问问阿瑟，问问他是否感觉良好。 他不该管这些，也不能管这些！ 凯里故意慢下，拉远与阿瑟间的距离。 他回忆起阿瑟和希尔德的谈话。 好像讲道什么，一起守护一起夺回的…… 难不成是王要发起进攻了？！ 阿瑟一直在地炎之下的通道上种植作物，他身为一个大法师应该很容易感觉出变化吧！ 想到这一点，凯里的嘴角不觉上扬。 王就要来啦！王就要归来啦！王会解救自己，废除自己双手上的束缚！还可以摧毁农场，占领人间！ 可是突然的，心情又是一阵低落。 自己好像，不希望王那样做，他不想让王破坏人间的一切。 他觉得，有些人和魔法生物，也不似同僚口中讲得那样。 或许到时候自己可以劝劝王，让王为自己留下些「玩伴」…… 毕竟自己在阿瑟身边潜伏这么久了，王肯定会奖赏自己的！ 一定会！ 凯里心中突然升起满满的自豪感，仿佛自己就是人间的救世主！ 离开南林幻境，两者很快抵达兰顿森林，一声女性嘆息引过阿瑟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还在做着黄粱梦的凯里没有注意，一头撞在阿瑟背后。 「你干什么不走了？」凯里懊恼问道。 「有人在森林中，」阿瑟说，「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阿瑟顺着声音靠近，夜视能力加持下，他很快就看清嘆息者的模样。 和阿瑟想的一样，嘆息者正是莉莉丝医生。 莉莉丝是处在暗处的那位，她瞧不见，但这不代表她听不见。 取出腰间的沾毒匕首，莉莉丝右手紧紧攥住它，半弓着腰，警惕听着。 她的右手握住大腿外侧的信号烟花，那不是用来联繫同伴，或是向外人救助的。 她是孤身来的，没有任何援助。 这是她用来恐吓森林动物的工具。 阿瑟瞧得出莉莉丝的恐慌，他举起双手大喊道：「莉莉丝医生，我是阿瑟。」 「还有我凯里！」凯里大喊道，他可不想被莉莉丝的匕首击中。 闻此，莉莉丝长舒一口气，她的右手微颤，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匕首装回皮鞘内。 「又见面了，莉莉丝医生。」阿瑟靠近打招唿道。 莉莉丝没有即刻回答，她调整自己的唿吸，待自己完全平静下后才开口讲道：「嗯，真巧呀。」 「这也不算巧，莉莉丝医生，」阿瑟说，「您每晚都会来到森林，可以告诉我您在究竟在找些什么吗？说不定我可以帮您。」 「不用了阿瑟先生，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 阿瑟笑笑，心中又想起另一件事。 「有关流感的消息，您听说了吗？」 提及流感这一词，莉莉丝神色骤变，身体也是变得僵硬起。 她右手搭在左臂上微微摩挲，沉默片刻后点头回应道：「是的，萨姆城的流感，我听说过。」 「亨特主教应该还没有找您谈过，是这样的莉莉丝医生，流感有治癒的方式，不过需要魔法的帮助，我在亨特主教那里瞧过，那些魔法很简单，我知道您认同魔法入药这件事，所以……」 「对，」莉莉丝不想再接着讲下去，她打算道，「我认同，因为这些可以救人。药剂的事情我会调制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便先离开了，再会，阿瑟。」 「再会。」 阿瑟有注意到莉莉丝神情的变化，莉莉丝似乎很在意流感这件事。 可她又不想和自己细谈。 阿瑟弯腰捡起一株枯枝，手腕一挥，那株枯枝瞬间化为一只猫头鹰，它飞向高空搜寻着森林的一切。 「你在干什么？」凯里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夜晚的森林会发生什么，走吧，我们回农场去。」 第112章 羽精羽毛 阿瑟带领凯里自后门熘进农场, 避免同旅客碰面。 「今天就先这样，凯里你去休息吧。」 「行？」 凯里半信半疑离开。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了，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干活的！ 阿瑟叫停阿尔加的工作, 他自己接替阿尔加的任务。 「阿瑟先生, 没关系，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我是木偶不怎么需要休息。」 拗不过阿尔加的坚持, 阿瑟只得留下他继续帮忙。 很快，时间来到后半夜。 游客心满意足地离开，一路上不知疲倦的讨论着魔法作物的神奇。 大家的注意都在视觉改变上, 很少有人谈论地精甜瓜的真正味道。 细说起来, 地精甜瓜的味道没有想像中那么可口, 吃下去口中只有一种清香感, 没有太多甜意。 用地精们自己的话来解释, 他们的味蕾实在是太敏感了, 它们吃的有滋有味的食物, 人类则尝不出任何味道。 「一八零二、一八零三……」阿尔加正在整理木箱中的钱币, 阿瑟和格里夫合力搬运剩下的地精甜瓜。 第223页 至于旅客留下的纸屑相关，那些则是留给魔法扫帚处理。 除了果实的搬运工作, 阿瑟还要注意哈豆，不要让它误食任何垃圾。 「嘿, 哈豆，那些餐纸不能吃……」 哈豆才不管那些, 在它看来, 地上的东西，只要没有沾染别的动物气味, 那就全是自己口中的事物。 这种不负责的行为迫使阿瑟採取措施，他施法召唤出气态锁链，牵引着哈豆前往马厩。 「哈豆，不能乱吃东西，现在你也该休息了。」 「咩——咩。」 哈豆砸吧砸吧嘴，在回马厩这一点上，它一直表现良好。 哈豆身上的彩虹羊毛开始崭露头角，身体前进带动羊毛的轻晃运动，掩盖在白色的光彩轻易露出。 塞巴斯曾提议过，春天后剪去哈豆身上的羊毛，让那些彩色羊毛出来见见世面！ 也不知是让彩色羊毛出来见见世面，还是让镇民见见世面。 一切收拾完毕，阿瑟来到卧室。 对叶藤蔓开启掩盖工作，外来者无法查明物种情况。 阿瑟端坐在木椅上，身体放松，双目自然直望向远方，直至忘记自身的存在。 连接枯枝蜕变的猫头鹰视角。 脑海中浮现出兰顿森林的画面，阿瑟控制猫头鹰前进的方向，竭力寻找莉莉丝。 此刻的莉莉丝仍未放弃寻找工作，她先是在树边伫立片刻，后又弯下腰妄图在脚下的土地上找到些什么。 比起寻找，她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猫头鹰自林间穿越，吹动的气流引起莉莉丝的注意。 阿瑟察觉到这一点，它操控着猫头鹰，在林间更快的飞跃。 莉莉丝从起初的注意转为追寻，她一手拉紧侧包，竭力奔跑追赶。 阿瑟有意放慢飞行速度，只为让莉莉丝可以追上。 「善良的羽精们，请你等等！」 听清莉莉丝的唿唤，阿瑟一惊。 连接断开，脑海中清晰的画面转眼消失。 眼前的景象不过是掩盖窗户的对叶藤蔓，以及书面上整齐有序的记录。 林中飞翔的猫头鹰重归枯木形态，迅捷坠落，一些树枝上的积雪追寻它的脚步落下，为它的陨落哀悼。 莉莉丝在寻找羽精？ 阿瑟不清里面的原因，对叶藤蔓悄然开展，月光清扫桌面，桌角的水晶杯转为月光折跃点，一束轻柔的光线就这样机缘巧合的落在储物架上。 那处，正是阿瑟保存羽毛的地方。 阿曼达留下的，洁白的羽毛。 阿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莉莉丝讲述羽精离去的消息，而且，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带着这片羽毛。 森林中，莉莉丝埋头懊恼自己，但凡自己可以行动快些，羽精也不会在自己的眼前熘走。 或许羽精要比人类想像的聪明，要比人类认为的聪明许多。 聪明到可以分清那些是傢伙是假装迷路，那些傢伙是真的无法走出森林。莉莉丝垂着头，无奈想到。 她沿原路返回，妄图在地面上找些什么。 直觉告诉她，时间已经很晚了，自己也不该在森林中过多游荡了。 冬天就要过去，可是自己仍是一无所获。 家乡的亲人…… 巨大的无力感压垮她的坚持，她靠在一棵大树旁，瞭望口中的白雾飘向远方。 「莉莉丝医生！」 一股急切的唿唤将她拉回现实，身边掀起一阵疾风，吹动地面碎石。 「阿瑟，格里芬？」莉莉丝收好自己的无奈，惊奇问道。 「莉莉丝医生，」阿瑟说，没有任何掩饰推脱，「这段时间你是一直在寻找羽精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你方才追寻的飞行生物吗？那是只猫头鹰……」 「你用魔法变出的猫头鹰？用来监视我？」 莉莉丝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气愤，相反的，她有一种挣脱感，好像打破了什么束缚，自己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阿瑟诚恳道歉。 「没关系，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又要到来了……」 阿瑟不清楚莉莉丝在讲些什么，他也不知应如何安慰落魄的莉莉丝。 几经纠结后，他还是决定像计划中的那样讲出实情：「莉莉丝医生，我很抱歉，羽精它们已经不在这一带生活了，它们搬去了另一片土地……你还记得镇上的大火吗？那场大火也影响到了羽精，它们的栖息地也受到了火焰的侵犯。」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羽精们现在不在这，它们还未入秋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兰顿森林了？！」 「是的莉莉丝医生，按羽精的速度，它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德赫夫王国安家了。」 「你是说它们已经到了德赫夫王国？！」 莉莉丝无法接受这一消息。 羽精早不在这里了，那自己这一冬天的努力是在干什么？ 像笑话一样…… 悔恨又变为埋怨。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去询问阿瑟，或是在两次会面中讲出自己的目的，本本分分讲出自己的寻找目标。 那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莉莉丝医生，」阿瑟开口，「羽精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莉莉丝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下去了，毕竟自己也就要离开兰顿小镇了。 第224页 「对，羽精对我很重要，因为我需要它们的羽毛。需要它们的羽毛作引，研制出一种药剂……」 「药剂？是什么疾病需要羽精的羽毛？莉莉丝医生，你应该知道羽毛对羽精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吧，是不可再生的，它们一生的羽毛数量是有限的。」阿瑟没有第一时间拿出羽精羽毛，他开口询问莉莉丝具体原因。 「我知道，所以入冬后一直在寻找，希望可以同它们达成某些交易，不多一片就好……」莉莉丝长嘆一口气。 她看向西方的一片星空，淡淡开口道：「镇民只知道我不是兰顿小镇的镇民，只知道我来自王国医学院。但是，我并非百纳瑞人，我来自卡卡维斯王国，来自那片知识贫瘠的土地上。」 阿瑟垂目深思，湛蓝的双瞳多出一种敬仰。 卡卡维斯王国，三大国中最封闭保守的国王。 反对先进的科技、反对瑰丽的魔法。 「很奇怪吧，我不是百纳瑞本地人。」 「这并不奇怪，莉莉丝，」阿瑟没有戴上医生的称唿，只是唤她莉莉丝，「我也不是土生土长的百纳瑞人。」 「真的？」莉莉丝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平静下，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什么资格倍感惊奇。 「那阿瑟，你是哪里的人？德赫夫王国吗？」莉莉丝问道。 阿瑟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如此回答颇让莉莉丝觉得奇怪，阿瑟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是还是不是？ 阿瑟随手在地上画下一朵蔷薇，他讲道：「我生在蔷薇王国，现在它身在德赫夫王国，所以是的。」 莉莉丝一阵沉默，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打开这个话题。 阿瑟身上的伤口要比自己的严重。 蔷薇王国的难民，绝不会有什么好的成长经歷。 「都过去了，」阿瑟率先开口打破静宁，「所以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疾病需要用到羽精的羽毛吗？」 「我们城镇中有一种奇怪的热症，每到夏天准时流行。我的人民，他们身上会生出水泡，全身瘙痒难忍……还有呕吐腹泻的症状……死去的人要么是全身溃烂的不成样子，要么便是整个身子浸泡呕吐物和排泄物的混合中。」 阿瑟眉头微皱，他讲道：「倒是也不用这么详细……」 「抱歉，职业习惯了……总之，药物我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羽精羽毛了。但是现在羽精们已经不在这里了，看样子我又要跑一趟德赫夫王国，只希望自己在夏季之前能赶回家吧。」 「其实，」阿瑟从口袋中拿出那一片羽毛，「我这里正好有一片羽精羽毛。」 莉莉丝转眼瞧去，笑着摇头道：「阿瑟先生，您不用安慰我，羽精羽毛怎么会是白色的……」 「但这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带着它去问亨特主教，灭火时他也在场。」 「我，我会的阿瑟先生，谢谢您。」 第113章 冰晶果功效 莉莉丝赶来兰顿小镇的目的很明显——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羽精, 解决自己家乡的流行病。 现在羽毛已经寻到，按着她最初的打算，自己应是快马加鞭离开兰顿小镇。 但, 她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她来镇上的时间不久, 也就比阿瑟早上几个月。 镇民的热情与尊重赢得自己的内心。 兰顿小镇，自己的第二家乡。 「莉莉丝医生，在您踏上归乡的旅程前，我希望您能帮助亨特主教完成药剂配置, 如果您时间实在有限的话，那就麻烦您劝谏一番鲁道夫医生，愿他可以……不说是接受, 最起码不要阻止药物的研制, 也不要在患者面前说些, 有关魔法不怎么好的话语。」 林中两人步履沉重, 莉莉丝笑笑, 她讲道：「我们的王国, 德赫夫, 我们那里的人们不会庆祝雪夜节, 我们的人民大都没有见过雪，祈雨日才是我们盛大的庆典。」 「对啊, 文化不同，习俗不同, 所以人间才是称得上丰富多彩，让人琉璃忘返。」 「您放心阿瑟先生, 」莉莉丝手握羽毛保证道, 「我会制作药物，马修医生也会……等雪夜节结束, 我在离开。」 「好。祝你有个愉快的雪夜节。」 「哈哈，大家平安无事对我来说就是过节啦，阿瑟先生，谢谢您陪我走完这些路，晚安。」 「晚安。」 阿瑟目送莉莉丝离开，冬日镇上会有巡逻队伍，治安问题无需过多担心。 猫头鹰啼叫传入耳边，莉莉丝有瞧见一只猫头鹰离开广袤奇幻的森林，追随着自己的脚步来到小镇。 她垂眸一笑，口袋中的羽毛灼灼发烫。 第二日，阿瑟早早起床为院中的冰晶果布下最后一道魔法。 闪烁，宛如洞中水晶，光芒流落，冰晶果将其有序折射，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的画卷出现在农场上方。 离农场不远处的教堂，唱诗班正在神圣歌颂，有人发现这一奇观，纷纷跑出查看。 部分人认为那是圣迹，也有部分清醒者指出，那个方位是大法师阿瑟的农场，并非圣迹，而是魔法。 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片值得驻足的美景。 清早交班的巡逻队路过农场，路过农场时他们纷纷放慢脚步仔细观察，一心想要寻找其中的不同之处。以及，那五彩斑斓的霞光是从何而来。 「阿瑟先生，」终于有人忍不住诱惑开口问道，「农场刚刚的光芒，是发生了什么吗？」 第225页 真相不必隐瞒，阿瑟从农田内走出，扫走身上的泥土回答道：「刚刚的光芒吗？冰晶果成熟了。」他心中预料到镇民的最新问句，率先补充道：「具体功能我还在研究，不过味道还是好的。」 要比地精甜瓜美味。 「嗯，那再会了阿瑟先生。」 「再见。」 小镇教堂。 教堂早礼课结束，亨特转到自己的书房准备医治魔法生物的材料，修女们则是为雪夜节的到来做准备。 炉火、木柴、食物、还有每年必备的圣布。 一样都不能少。 今年还得多了份任务——为镇民准备魔法甜瓜。 「亨特主教，」修女扣门道，「镇上的莉莉丝医生前来造访。」 「莉莉丝，快让她进来。」 亨特收好医疗材料，来到大厅亲自迎接莉莉丝。 他本想下午去镇上布道时亲自拜访莉莉丝，没曾想莉莉丝竟会亲自找来。 「莉莉丝医生，愿光烬之主庇佑您。」 「你好亨特主教。」 两人简短交流交换信息，有关流感的事情，两人一拍结合。 「药物的配置我可以处理，剩下的魔法处理的部分，可以让阿瑟先生完成。」 「好的莉莉丝医生，麻烦您了。这部分资金教堂会出三分，其他七分由镇上的财政部给予。」 如果没有魔法生物需要医治，亨特很愿意处理魔法部分，既可以帮助小镇居民，又可以检验自己的魔法能力。 诚然，自己的魔法能力肯定比不上阿瑟·亚当斯，但在一些微小方面，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出于自己心中的道德感和正义感。 「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亨特先生再会。」 「麻烦您等一下，莉莉丝医生，有关流感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亨特问道。 「阿瑟先生说，鲁道夫医生并不看好这些，所以这份任务只能落在我的肩上了，马修还处在实习中，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简单寒暄过后，莉莉丝告别教堂，回到诊所根据亨特提供的信息配置药物。 亨特退回书屋内，继续查看各种材料，检查它们是否新鲜，自己的医疗工具是否可以继续使用。 检测的时间不长，很快又有修女赶来报备访客。 「亨特主教，大法师阿瑟先生来了。」 「嗯，好的。」 这次的回应少了激动，亨特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对修女说道：「戴安修女，麻烦让阿瑟先生来我的书屋。」 「好的亨特主教。」 阿瑟款款走入，眼前的景象恰如自己在脑海中想想的那样。 亨特顶着黑眼圈，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认真揣摩药剂用量。 「亨特主教，不知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亨特说道，「莉莉丝医生刚走没多久，很感谢你的传话。」 「没关系，」阿瑟拿起一本基础魔法书籍开始翻看，他平淡讲道，「有关医治的地点，你需要知道，我们的医治地点不在教堂，也不在农场，不在人类世界。而是在魔法世界的南林幻境。」 「哪里？」 亨特终是停下手中的检查工作，他勐抬头，一脸困惑的看向阿瑟：「你再说一遍，是哪里？」 「南林幻境，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一直以为，南林幻境只是传说中的名字。」 「嗯……但它是真实存在的。就和兰顿小镇一样。」 阿瑟理解亨特的疑问，魔法生物都是这样认为的，更何况是生活在魔法世界外的人类呢？ 「那到时候……」 「不用担心，凯里会给你带路，由他带领你去。哦，还有，这些是一些药剂原料，在我那放着也是浪费。」 阿瑟从侧包内拿出一大袋瓶瓶罐罐，这是他用来研制高级药剂的原料。 现在看来，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是和赫拉一起学习基础药剂的好。 「我收下了，晚些见。」 「嗯，晚些见。」 教堂这方的任务完成，阿瑟折回农场研究起冰晶果的用途。 冰晶果是有些脾气在身上的，无论阿瑟怎么努力，它都不肯透露出自己神奇的魔法疗效。 「唉……」 转眼已到正午，今日是阿尔加负责午餐，他敲响阿瑟的卧室，讲道：「阿瑟先生，该吃饭了。」 「好的。」 起身，阿瑟的目光落在窗边的落星兰上，含苞待放的花蕊随风轻摇。 它带出阿瑟有关菲尔丁的记忆。 菲尔丁，那位冒冒失失的冒险家…… 最初的黑麦就是…… 阿瑟抓住脑海中闪过的灵光，他径直走向厨房，拿起房间的小刀顺势划破手掌。 凯里、阿尔加：？！ 「阿瑟先生，您在做什么？」阿尔加急忙去找绷带。 凯里受到了惊吓，手中的木勺滑落到菜汤中。 「不用，不用阿尔加，我只是在实验而已。」 阿瑟抓来一颗冰晶果，期盼着吞下那颗晶莹剔透的果实。 果然，手上没有了疼痛。 可惜伤口还在。 「阿瑟先生，给。」阿尔加递过绷带，眼中尽是担忧。 「谢谢，阿尔加。」 第226页 阿瑟简易包扎伤口，入座用餐，仿佛刚刚的事情并不存在般。 「额，你刚刚，把你的手弄破了，然后又吃了个冰晶果，然后现在又坐在这里吃饭……」凯里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 「怎么了？」 「就是，太奇怪了，你在研究什么？冰晶果会不会修復伤口吗？」 「事实证明，冰晶果不会修復伤口，」阿瑟讲道，「但是可以缓解疼痛。」 「缓解疼痛？」凯里心中打起小算盘，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逃避手上「锁链」的禁锢？ 阿瑟自能看出凯里的小心思，他摇摇头笑道：「只对伤口有用，你想的，不会实现。」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说的啥，我听不懂！」凯里急于否认阿瑟的讲述，他可不想桃树叶对自己释以惩罚。 「你可以试试，随便什么时间段。」阿瑟很是大方的分享出一串冰晶果，脸上的笑意义不明。 「咳咳，我只是想尝尝冰晶果的味道，没有别的心思，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凯里收下冰晶果，饭也不吃了，一熘烟跑到另一处木屋内。 他迫不及待的动用魔物的法力，身体已经许久未能感受到力量。 力量是许久未能感受到的，手腕上的疼痛却是新鲜，日日可体验的。 他忍着疼痛吞下一颗冰晶果。 手腕上的疼痛侧面夸大冰晶果的可口。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手腕的灼烧疼痛还是无可忽略的存在。 正如阿瑟说的，冰晶果对他手腕的疼痛无效。 怨气、愤怒涌上心头，奇怪的是，只是一下，那些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看样子冰晶果除了安抚伤口疼痛外，还能安抚负面情绪。 神奇。 凯里想到，不知道是自己真实认为的，还是冰晶果想要他这样想。 无论如何，他还是决定将剩下的两颗冰晶果藏好，说不定哪天会派上用场。 第114章 相认 对亨特而言, 今夜绝对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日子。 拜访南林幻境，传说中的南林幻境。 牧师毕业必须通过魔法生物医学测试，就现实而言, 有些牧师一辈子都不一定见过一位魔法生物。 曾经的亨特也怀疑过, 牧师为什么不去学习有关人类的医术医学，教堂中多的是前来祷告的患者或是患者家属。 为什么要去学习有关魔法生物的一切，传统上的，魔法相关的事情不应该交给「异教徒」们——魔法师去研究吗？ 官方给出的解释为。 身为牧师, 自身必须理解光烬之主的伟大，由衷的、全心全意的追随，崇拜光烬之主。 魔法生物亦是生命的一部分, 牧师必须了解其中的构造, 理解光烬之主造物的伟大！ 至于人类相关的医术。 亨特是在职业生涯内后知后觉理解的。 不需要学院教授, 能够留在教堂中勤恳工作的牧师都会「自学成才」。总会有患者抓住他们神圣的衣袖询问救治方式, 总会有激进的家人赶来抨击光烬之主的存在。 这些都需要牧师灵活应对。 「能够传播神圣的人, 便是光烬之主的现世分身。」 亨特收好圣洁的白皮书, 他虔心跪拜, 等候夜晚降临。 此次前往有泰德陪同, 有凯里带路。 路上不至于太寂寥。 农场这方不如教堂安静，阿瑟不会干坐着、也没有机会安静等待夜晚来临。 还有成片的冰晶果等候自己採摘。 他先是做好三根自动发亮的木棍, 交给凯里、阿尔加，教他们控制光照摘下冰晶果。 「就像这样。」 阿瑟用发光木棒在冰晶果顶端轻轻接触, 那一串晶莹剔透的冰晶果落至木筐内。 操作很简单，一边便可学会。 被迫工作的凯里并不领情, 他摇摇头说自己没看懂, 要阿瑟再给他演示一边。 阿瑟没有同他争执，耐着性子继续展示。 「怎么样？看懂了么？」阿瑟问道。 「嗯嗯, 但是我还有个疑问，哈——」凯里打着哈欠，拿好手中的发光木棍随手挠挠后背。 他慢悠悠不怎么在乎地开口讲道：「我用你的发光小木棒，手上的傢伙会不会认为我在动用坏心思，然后你懂的，就是我的手腕会疼痛难忍？」 「不会，不过你要是再问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对叶藤蔓会不会滑落。」 有了明面上的警告，凯里终于是耐下性子认真工作起来。 他们三者还是很那应对这一片冰晶果。 不过幸好，晚上会有好心的旅客赶来，争着抢着要体验这种乐趣。 进度不算多块，但是有用。 农场的任务刚放下没多久，凯里就受到教堂亨特主教的徵召，要他做好嚮导，赶往南林幻境。 走之前凯里找到阿瑟讲道：「你有没有什么随身信物啥的，给我一份，我怕这一趟有去无回。」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随身物件，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让里欧陪着你去。」 鸟笼中的里欧轻蔑叫着，它并不想出门，更不想和凯里同行。 凯里是实在担心自己的生命，他央求着阿瑟的保证，保证自己可以平安归来的那种。 「只要你好好配合亨特主教，尊重各种魔法生物，我相信，你绝对会活着回来。」 第227页 阿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凯里默默退出。 尊重各种魔法生物，他说的倒容易…… 凯里只敢在心中小声抱怨。 自己可是魔物！魔物啊！就算自己真的从心中尊重那些魔法生物，他们就能抛下先入为主的偏见，卸下防备和自己谈心吗？ 种种思索吐槽下来，凯里只能将希望放到亨特身上。 精灵一族还是很喜欢人类的。 至少在他们的歷史上是这样讲的。 「你好亨特主教，咱们走吧。」 「嗯，你好凯里，愿光，」亨特止住自己的口头禅，提示自己不要在南林幻境讲出这些话，「没什么，我们走吧。感谢你可以带路。」 「嘿，其实不是我带路，」凯里自动接过亨特手中的行礼，「那些精灵有自己的脾气，如果她们不想，或是不欢迎你的话，你是很难找到南林幻境的路口的，因为它们的路口一直在变换，没有人具体知道入口在哪……」 「原来这这样。」 亨特随口赞嘆着，怪不得南林幻境一直停留在人类的瑰丽传说中。 南林幻境早已准备好欢迎仪式。 但当魔法生物涌入时，希尔德还是感受到了震撼。 各型各色的魔法生物自特定入口步入，他们大多盛装素裹，不像是赶来治病，更像是前来参加什么盛大的舞会。 「领主，名单上的病患……」 希尔德开始也是不解，但很快，她调整心态笑道：「肯定要比这些少。我听说人类世界会有什么派对，会一起庆祝节日之类的，我想我们也可以将此当作一次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精灵王不允许领主擅自离开南林幻境，但是并没有规定不许别的魔法生物拜访南林幻境。 就让它们，好好欣赏这一带世外桃源吧！ 步入南林幻境的亨特被眼前的景色吓到，书中的文字和图像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自己眼前。 同样的，魔法生物们更是以欣赏的眼光注视着最新入场的人类。 「请问您是人类，亨特·柴尔德吗？」精灵侍卫问道。 又有侍卫接下泰德背上的药物。 只有凯里受到了冷眼和不怎么友善的威胁。 他现在心中只有庆幸，好在今天下午他一只在降低自己身上的魔物气息，外加有桃树叶和对叶藤蔓的帮助，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幸是隐藏了自己的魔物气息，不然，这么多魔法生物非得把自己扬了。 「是。」亨特回答道，为了没有那么尴尬，他又加了一句，「是大法师阿瑟·亚当斯让我来的。」 「嗯，我们知道。欢迎您亨特先生，领主已经准备好了专门的问诊房间，请您随我前来。」 「好的。」 凯里跟在后面，默默前进。 「你，在外面等着——」 精灵守卫拦下凯里。 凯里停在原地，因为他已经清楚的看见了精灵手中的淡色魔法能量球，要是真的打起来，自己绝对玩完。 不听话是不行的，但是他自己又不想和这些精灵守卫以及各种魔法生物待在一起。 于是乎，凯里向亨特投去求救的目光。 亨特对接那份求助，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道：「精灵先生，凯里是我的医疗助手，希望您可以放他进入。」 精灵守卫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凯里，一番确认后最终放他进入。 「哼。」凯里从精灵守卫手中夺过箱子，趾高气昂协同亨特一起走入备好的问诊室。 城堡中的希尔德安静注视着一切，她到现在也不能理解，大法师阿瑟为什么要留一位魔物在身边。 明明可以不留痕迹的处理掉那位「蠢货」。 「领主，已经安排好了。」 「嗯，让患有疾病的各位前去吧，对了，隐藏一下那位魔物的气息，不要引起恐慌和怀疑。」 「谨遵您的命令，领主殿下。」 精灵守卫缓步退却，隐匿树林间。 为什么要留着这样一个隐患呢？ 希尔德处在高处，南林幻境尽收眼底，他见亨特、泰德走入诊断室，见凯里拎着箱子跌跌撞撞跟进。 魔物是隐患，凯里是不是呢？ 希尔德留出思索，这种问题还需定夺，待阳光出现后再思考也不迟。 现在自己还需要同别的魔法生物联繫，保证南林幻境始终是一片净土，供他们停留歇息。 最起码，要和名单上的人群商讨。 「领主殿下，他们来了。」 「嗯。」 第一位走入的，是位哥布林，他一脸愤懑走入屋内，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说、说说说、说好的，魔法法，法作物呢？」 希尔德凭藉个人魅力令对方折服，她同哥布林耐心交谈，希望降低对方的怒气，解开对方的心结。 南林幻境第一次热闹起来。 这是近百年从未有过的场面。 农场内，阿瑟和阿尔加正招唿着旅客体验魔法作物，在阿瑟的讲授下，一些人还了解了有关地精和雪地精灵的故事。 不少旅客终于认清现实，他们不再纠结阿尔加为何与阿瑟容貌相同却不是双生子这件事，而是开始感慨魔法的神奇伟大。 最主要的，他们已经可以区分阿尔加与阿瑟，两者气质天差地别。 「阿瑟先生！阿瑟先生！我们可以摸一下哈豆的彩色羊毛吗？」比起体验魔法作物的奇妙，孩童更愿与动物为伍。 第228页 「可以。哈豆就在那方。」阿瑟指向木屋旁歇息的哈豆。 哈豆已经习惯夜晚的喧嚣，它颇有先见之明，选择在白日「偷懒」休息。 吃饱睡足的哈豆并不介意被人抚摸，换而言之，哈豆心情极佳，哪怕有人准备剪下自己的羊毛它也不会介意。 「哈豆，哈豆，你好神奇啊！」 「胡说，明明是阿瑟先生很神奇，是阿瑟先生培育出神奇的哈豆。」 「你们都不对，明明时魔法，魔法是最神奇的！有了神奇的魔法才有阿瑟先生和哈豆！」 孩童们正在争论神奇二字的归属，他们不清楚哈豆可以听懂人类话语，所以，他们也不理解哈豆咩咩的叫声实际是在为自己拉票。 哈豆觉得自己才是神奇的，因为要不是自己神奇的吃下苹果，这些神奇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孩童们陷入争论陷阱，甚至已经遗忘了观看哈豆彩色羊毛本身。 哈豆觉得环境吵闹，起身赶往马厩。 孩童们没有注意到变化，依旧在此争论。 知道一位孩童出声询问：「呀！哈豆呢？」 「刚刚还在这里，山羊哈豆呢？」 又有一位孩童注意到窸窣的灌木，他们好奇的靠近，接着农场微光，他们隐约看清一道瘦弱的动物身影。 「哈豆，是你吗？」 「啊！快跑！」 孩童群不知是谁唿唤道。 孩童们还缺乏自己的判断，他们随着自己的同伴跑回父母身边。 很快，他们又意识到不对。 为什么跑？明明就要叫出哈豆了！ 「亚力克，你乱叫什么呢？」有孩童认出唿唤者的声音，大声质问道。 「我认得刚刚的耳朵，」亚力克并不感到抱歉，他双手叉腰气鼓鼓解释道，「我经常和爸爸外出打猎，那种耳朵只有熊才会有！」 「呀！是熊，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或者是阿瑟、阿尔加先生？」 但很快又有人意识到不对。 「亚力克你胡说，熊在冬天都会冬眠的，现在积雪还没有融化，熊是不可能醒来的！珍妮弗老师教过我」 「对，亚力克你胡说，一定是你不想让我们见到哈豆，因为你刚刚已经摸到了哈豆！一定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那就是熊耳朵！我绝对不会看错，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有熊，但是我绝对没有骗你们！那就是熊！是熊！不是哈豆！」 孩童们的争执引起阿瑟的注意，阿瑟早些就注意到哈豆的离场，不清楚那些孩子在争执什么。 「怎么了孩子们？是有人偷了哈豆的彩色羊毛吗？」阿瑟凑到孩童群中，打趣道。 「没有阿瑟先生，哈豆不见了，」孩童讲道，「是亚力克，他偏要说农场旁边的灌木内有熊，但是那道瘦瘦的身影分明就像哈豆，而且，冬天怎么会有熊！」 「我没有撒谎！」亚力克大声争辩道：「没有就是没有，那对分明就是熊耳朵。」 灌木丛、熊耳朵、瘦瘦的身影…… 阿瑟心跳开始变得沉重，他清楚那些孩子在说谁。 「是这样的，亚力克没有说谎，你们说的也是正确的，冬天的熊确实在冬眠。」 「可是可是，」孩童们并不理解阿瑟的解释，「阿瑟先生，如果冬天的熊都在冬眠，那您怎么说亚力克说的正确呢？亚力克说那是熊耳朵呀！」 「因为那确实是双熊耳朵，孩子们，那只不是熊，而是披着熊皮的人。」 「披着熊皮的人？」 「对，这样才可以吓跑其他的动物，保证巡逻队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呀。」 孩童们齐齐点头，有些人开始向亚力克道歉，亚力克同样致歉，说自己的态度不该那样差。 「孩子们，哈豆现在正在马厩，你们可以去马厩寻找哈豆，但是提前说好了，哈豆不喜欢太吵的环境，如果你们再向刚刚那样争论不休，哈豆还会离开的。」 「好的阿瑟先生。我们保证会安静！嘘——」 安顿好孩童群后，阿瑟秘密来到灌木内，那处自己和妹妹见面的地方。 自然法杖告诉自己，莫迪就在这周围。 「莫迪？」阿瑟轻缓开口问道。 怕莫迪听不见自己的唿唤，又怕自己的唿唤声吓跑莫迪。 万幸，自己的期待没有落空。 灌木丛上下摆动，通往森林深处的通道走入莫迪。 她脖间多了一条阿瑟送的围巾，无论身体怎么用布料包裹，身体外总是披着那条宽大，不合身的熊皮。 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 记忆中的莫迪跳出，她与眼前人进行精准匹配，随后跳回阿瑟的记忆，告诉阿瑟眼前人的变动。 「莫迪，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 莫迪没有回答，只是透过灌木丛，静静地注视着热闹的农场。 肚子咕咕的声音代替言语回答。 她咽了口口水，迎上阿瑟心疼的目光。 「莫迪，你现在这里等等哥哥，别乱跑，哥哥给你带吃的来！」 阿瑟起身有些迅速，这个动作不知怎么的惊动了莫迪，好在言语还可以令她平静下。 「嗯……」莫迪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感受言语的重量。 时间没有太长，阿瑟带着一碗香喷喷的肉汤走进，还有几片加热后的面包，以及压轴的苹果。 第229页 莫迪没有任何犹豫，捧起木碗就开始食用。 肉汤是烫嘴的，阿瑟没有阻止莫迪，也没有提示莫迪，而是悄悄动用温度魔法，控制浓汤的温暖。 可以让莫迪感觉到温暖，但又不至于烫嘴。 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度饮下香喷喷的肉汤。 几片面包也被莫迪消灭。 「谢谢……」莫迪想起奶奶交给自己感谢的话语，不自信地讲出。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以及哥哥可不可以听得懂。 「没事莫迪，没关系的，和哥哥客气什么呀，」趁着泪水还没有模煳双眼，阿瑟拿出怀中的苹果，他切下一块苹果，展现其中的色彩，他压制激动的心情讲道：「是传说中的彩虹苹果，莫迪你还记得吗？」 莫迪伸出手，小心接过阿瑟手中的苹果。 阿瑟召唤出光芒，足够让莫迪观察清楚眼前的苹果，以及自己的模样。 彩虹苹果。 这四个字如潮水扑过，寒冷飢饿的记忆涌上心头。 莫迪嘴中残留的食物味道变得苦涩起。 她仔细瞧着阿瑟的样子，再也没有忍住，唤到：「哥哥。」 她一把抱住阿瑟，就像曾经一样。 那样的依赖，那样的亲切。 农场内，孩童嬉笑减缓，已经进入后半夜，旅客准时离开。 「莫迪，要去哥哥家里吗？哥哥现在很厉害的，可以保护莫迪，我们再也不会被雨打，也不用东躲西藏，四处奔波。」 莫迪有些恍惚，整句话，她只听见一个字——家。 第115章 雪夜节准备 家。 一个遥远模煳, 却又深深根植在心中的概念。 莫迪自有记忆开始就已经习惯了定期「迁徙」的生活。 妈妈告诉自己，他们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不只一个名字， 战争、饥荒、屠杀…… 都是妈妈告诉自己的名字, 也都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 哥哥告诉自己, 那些都是很坏的事情，会提前带来死亡。 年幼的自己并不能理解死亡，同样的，也不能很好的接受分离。 爸爸被掠走的那日, 她不清楚母亲为何要掩面哭泣，更不清楚一向乐观的哥哥为何也变得沉默寡言起。 她只知道，自己刚学会的歌谣还没能唱给爸爸听。 离别的期限, 在那些自己并不理解的词语加持下变为了永远。 那时候总有人在离开。 这便是莫迪印象中的童年。 后来一次逃难, 妈妈不知去向。 她记得自己和哥哥在那里等了好久好久, 等到人流裹挟着他们离开时, 还是没能能到妈妈。 自此以后, 她与哥哥相依为命。 自己不止一次提过, 要哥哥带着自己回去找妈妈, 但是哥哥总说什么, 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那里不欢迎我们, 妈妈走了之类的话语。 后来，哥哥也消失不见了。 自己和一位善良的奶奶相依为命。 那位奶奶总是说, 自己有位外孙，如果不是名为战争的事情, 现在的他, 也会也莫迪一样大。 战争。 莫迪逐渐理解，名为战争的事情。 它会带来死亡, 死亡是一种离别，期限是永远。 她随着奶奶一路逃亡，她们一老一幼不是士兵寻找的对象，过程也相对顺利些。 有时莫迪会想，哥哥会不会在这些坏人从中，毕竟他们最喜欢抓走哥哥、爸爸那样的人。 后来的事情变得模煳。 自己只记得，自己和奶奶坐上了一艘船只，船只遇上风暴，自己被捲入一处旋涡。 那里为什么会有旋涡？ 自己到现在也不理解。 如果不是那处旋涡，自己绝对会和奶奶一同坠入大海，陷入平静的海底，再也不必奔波。 再次醒来时，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风雨侵染的迹象，自己陷在一处温暖的怀抱内，还有些沖鼻的味道。 身上的衣服也变为了动物皮毛，最外层是一层熊皮。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却赶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舒适。 莫迪没有注意到树洞外的绿光闪烁，沉沉睡过去。 「可怜的生命啊，请以这种形式延续下去吧，助你的亲人结束这一切……」 「莫迪，你可以住在这里，和我一起。」阿瑟手忙脚乱收拾着，他不敢让魔法扫帚出动打扫，他怕吓走自己的妹妹。 「我……」莫迪愣了愣，目光全留在木屋内。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就和最初的家一样。 木屋内的装潢并非阿瑟独创，除了他的卧室外，其它构造都是復刻曾经的家。 「雪夜节快到了。」莫迪喃喃自语着。 雪夜节是她找寻食物的最佳时刻，家家户户关闭灯光炉火，黑夜下她可以拿取人家留在外面的食物。 醒来的熊妈和熊弟很需要食物。 自己也是。 「对，雪夜节快到了，莫迪想要庆祝雪夜节吗？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 阿瑟看向不远处的炉火，思考着一切可能性。 莫迪对自己的记忆还有多少？她又是怎么来到的兰顿森林？和熊群生活在一起？ 「我，我想留下，」莫迪攥紧双手，说道，「我想我可以留下。」 第230页 「那实在是太好了！」 「哥哥，那些彩虹苹果，你还有多少？」 莫迪的询问结束阿瑟激动的心情，他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莫迪，彩虹苹果树还在生长阶段，彩虹苹果还没有结出果实。」 「所以，彩虹苹果只有刚刚的一颗吗？」莫迪问道。 为熊妈熊弟带回彩虹苹果看样子是不怎么可能了。 「不过家里还是有别的食物的，也有别的水果，莫迪你想吃什么吗？我可以带你去镇上瞧瞧，等明天天亮后……」 「不不，不用了哥哥，我不想去镇上。」 莫迪对镇民还是有些牴触的，他见过那些手持武器的人类会赶来追捕熊妈熊弟，还见过他们布下各种陷阱，就为了捕捉自己和森林中的家人。 她觉得，镇上的镇民不会欢迎自己。 「那好。」阿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他还是可以理解莫迪的心情，既然莫迪不想去，那自己也无需逼迫莫迪。 还是想想怎么度过第一个雪夜节，第一个真正和家人一起度过的雪夜节。 「阿瑟先生，您……」推门而入的阿尔加惊动莫迪，她护在阿瑟身前躬身做好进攻准备。 「没关系的莫迪，这位是阿尔加，不是坏人。」 看清阿尔加的样子后，莫迪起初有些疑惑，她缓慢靠近阿尔加，在确定对方没有敌意后，仔细搜寻阿尔加身上的气味。 「稻草、泥土，还有些一部分自然的气息……」 莫迪极为平静的接受阿尔加的长相。 在森林中，外貌不是区别一个动物的方式，身上的气味才是。 更何况，在她眼中，阿尔加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哥哥。 「阿瑟先生，这位是？」 阿尔加礼貌问道，他站在原地不敢有太多动作，一是怕吓坏眼前这位披着熊皮的孩子，二是，自己有被她的发言震撼到。 稻草、泥土、自然气息…… 除了普通人察觉不到的魔法和魔物的气息，剩下的三种物质确实不差。 「阿尔加，介绍一下，这位是莫迪·亚当斯，是我的妹妹。」 阿瑟准备好饼干小甜点，莫迪开始是警惕拿起一块，她先放在鼻子前嗅嗅，抱着怀疑的心态吃下。 随后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直到盘子见光。 「没关系莫迪，饼干还有。」阿尔加讲道，说完就要起身去拿新的饼干。 阿瑟走出，制止阿尔加添加新的饼干，他来到莫迪身边温和地开口讲道：「不行，阿尔加，今天已经够多了，莫迪，饼干不能吃太多。莫迪，你今天累不累，我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对，和你之前的房间一样。」 阿瑟带着莫迪走入封尘已久的房间，出于好奇，阿尔加也悄悄跟上去了。 原本立在此处的稻草装饰消失不见，多出一道门。 虽然他最初曾感觉到这里有处秘密空间，但是并没有多嘴问一句。 毕竟书中写到，厉害的魔法师都倾向于有一处密室，在里面练习强大的魔法。 既是保密，又能保护外人的安全。 魔法的练习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莫迪，开门瞧瞧吧。」 阿瑟邀请莫迪开启房门。 门后，正是封存在莫迪心中的房间。 那里有自己喜欢的玩具，有珍爱的涂鸦书，晚上会有妈妈哼唱安眠曲，窗边更可以看见练习剑术的爸爸。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哥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有些累了，想睡了，哥哥晚安。」 她扑到床上沉沉睡去，就像在熊妈怀中一样、像依偎在奶奶身旁一样，安心的睡去。 不用担心什么战争、饥荒、屠杀…… 不会有自己不理解的词彙，困扰自己的事情不会出现。 客厅内，阿瑟同阿尔加讲起自己的故事，不是那样美好的故事。 「战争……」阿尔加思索着。 他没能想到，阿瑟竟会是蔷薇王国的公民。 他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书中的故事。 「对，但对我来说，那可不是什么故事，那些都是我亲身经歷过的事情，那段歷史……」 「抱歉阿瑟先生，我没有……」 「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故事也好，我们争取把它书写成美好的故事，事情已经开始好转了不是吗？」 这次谈话多由嘆息和沉默构成，比起故事的讲述者，阿瑟更像是引导者。 能让阿尔加自己补足话语中的沉默和嘆息。 谈话不知进行了多久，直到凯里回家后打断一切。 「你们怎么还没休息，」凯里了解阿尔加不需要睡眠，但他平日还是会通过睡眠逃避黑暗时光，「该不会是在等我回来吧？」 「嘘——安静些凯里。」 凯里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两个人都在客厅里，又没有人休息，农场又不靠近任何居民，为什么要安静？ 「里欧睡觉了？」 「不，是阿瑟先生的妹妹。」 「什么？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凯里震惊讲道。 刚说完，他的嘴巴便被双手间的对叶藤蔓缠住，禁止自己在发出太大的声音。 「安静些，」阿瑟说道，「莫迪在休息。」 第231页 凯里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在发出太大的声响。 阿瑟有位妹妹，这个是个重大发现，他一定要告诉克里夫！让克里夫传达给王！ 「凯里，阿尔加，明天我们全力採摘剩余的冰晶果，争取一上午结束。」 「好的阿瑟先生。」 「……行。」凯里不情愿的答应下。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呢？」凯里问道，「镇民也不着急啊，你怎么这么着急，再说了，也没有新的种子需要种植，就是至于这么……」 「雪夜节快到了，」阿瑟讲道，「我想我们应该准备一下，一家人聚在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雪夜节。」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很不错。」 「一家人？」 凯里心中顿时感觉空荡荡的。 这一家人是否包括自己呢？ 第116章 暴露 冰晶果採摘工作进入收尾阶段, 农场三者干的也卖力，格里芬身上的筐子一箩接着一箩的运往仓库。 冰晶果的销售不似以前一样，这次的冰晶果, 三分之二卖给小镇医院、三分之一卖给教堂。 疼痛毕竟是种保护机制, 它虽痛苦却也能提示人类爱惜自己的身体。 阿瑟担心会有人依赖上冰晶果的神奇功能，或者依靠冰晶果做一些平日不敢尝试的疯狂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些冰晶果卖给医院、教堂的好。 在医疗人员的建议下服用还安全些。 而且阿瑟相信，冰晶果在医疗人员手中能够发挥更大的用途。 「最后一颗, 终于完事了，可累坏我了……」 凯里丢开发光魔法棒，也不顾地面泥土阻拦, 自顾自入座。 劳作专用农夫裤更添自然气息。 「凯里, 你快起来, 地上不干净, 你这条裤子可是新的。」 「啧……我都干完活了, 还不能让我随意入座吗？」凯里并不理会阿尔加的规劝, 对方越是如此, 他越要盘腿入座。 恨不得长在地里！ 「你, 唉……我不和你说这些。」 阿尔加放弃同凯里争吵，他收好地面发亮的魔法棒, 安静离开，独留凯里一位在田间。 「我今天还就坐这不动了！」 凯里不管外卖的世界有多精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捍卫自己坐在地面休息的权利。 维权的情况一直很顺利，直到——他在农田中看到一对熊耳。 「熊熊熊！」 恐惧拎起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内心依旧和这片地面不离不弃！ 魔物是不惧人间生物的, 前提是自己的法力还在。 「熊？」 阿瑟闻声赶来，凯里一熘烟跑离, 路过阿瑟身旁时他高喊道：「快动用你的魔法能力，农场有熊啊！」 「那不是熊，是莫迪。」阿瑟扒开农田，教导着莫迪：「莫迪，不要在农田内隐蔽的行动，容易吓到过路人。」 「对不起哥哥，我习惯这样了。」 莫迪起身，来到凯里身边表达歉意：「不好意思过路人。」 「我不是过路人，」凯里拍拍身上的灰尘强装镇定，「我住在这里，属于农场。」 「属于农场？」莫迪说着，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什么叫属于农场？ 「就是说我住在这里。」见莫迪一脸困惑，凯里放下面子解释道。 他还是喜欢和小孩子一起，和小孩子待在一起时总会多说些，哪怕对方是阿瑟的妹妹。 「莫迪，桌上的早餐你吃了吗？」 阿瑟在餐桌上为莫迪预留好一份早餐，动用魔法维持食物温度。 不用叫醒莫迪打扰她的睡眠，也不用担忧用心准备的早餐会悄然变凉。 「嗯，很好吃，是森林中找不到的食物。」 早餐的原料可以在森林中搜寻到，但至于调料，抱歉，森林中的动物不需要那些。 「今天下午哥哥要前往小镇採购雪夜节装饰，莫迪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也不知道……」 并非莫迪推脱，而是她自己真的不清楚需要什么。 她已经脱离人类社会多年，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凯里震惊于莫迪的回答，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 这可是雪夜节，多少孩子盼着来的节日！ 他挠头踱来踱去愤懑讲述道：「哎呦，你这个小姑娘可不能这么无趣啊，镇上好玩的多的是，再加上雪夜节快到了，镇上的店铺、集市多的是大城市来的稀罕玩意，随便说一个，让你哥哥给你买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小朋友借着雪夜节的机会向父母讨要玩具、衣服之类的！」 被凯里这么一说，莫迪表情微变，动作也有些不自然。 「那、那你可以帮我挑一份吗？我觉得你比我懂这些……」 听到这句话后，阿瑟眉头一皱，心中多出一份酸涩。 莫迪怎么不让自己帮忙挑礼物，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哥哥啊…… 阿瑟所想亦是凯里所思。 莫迪没有选择自己的哥哥为她挑选礼物，而是选择了自己，他可以骄傲的宣布，他在这方面胜过了阿瑟！ 终于可以在计分板上抹去「0」。 这次，是凯里得分！ 他在心中为自己喝彩，自豪讲道：「当然可以，这事我了解，我清楚，我要比阿瑟强！」 「嗯，」莫迪点点头，「那请问，可不可以为我哥哥也挑一份礼物？你住在这里，应该也知道哥哥喜欢什么。」 第232页 阿瑟心中的酸涩酿成美酒，他沉寂在幸福中，看样子妹妹还是在乎自己的。 「额……行吧。」 凯里不情愿地答应下，反正也不是自己花钱，帐目全算在阿瑟身上。 况且自己也需要赶往小镇传达信息。 这样正好不用自己编造些藉口。 「那就拜託凯里了。」阿瑟轻笑道。 中午短暂休息后，农场各位确认好分工。 把莫迪一人单独留在农场不是什么好主意，阿尔加主动要求留下来陪莫迪。 「你留下来？」凯里不解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去森林採光什么的吗？不是快到交稿日了吗？你的画怎么样了？」 「没事，你们又不会去一天，而且我可以晚上去画，夜晚的森林也是风景中的一环……」 「我可以带阿尔加去森林，」莫迪讲道，「森林，我熟悉。」 「格里芬也需要去森林舒展一下身体，」阿瑟说，「莫迪，你已经是位大孩子了，你可不可以照顾好前往森林的阿尔加和格里芬呢？」 「我会的，哥哥。」 对于马厩中的神秘生物，莫迪还是有担忧在内的。 一个长得像雄鹰，又有狮子后半身的名为狮鹫的生物，越看越觉得奇怪。 不过莫迪相信，自己可以和格里芬友善相处。 兰顿小镇内，镇民正在忙着节日布置，镇民愉悦交流着一年的收穫、变化，畅想着明年事宜。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年好像会有彩车游行！」 「彩车游行？镇长可是花了大价钱吧？」 「对啊，今年我们小镇的旅客数量可是多了不少啊，赚的钱当然也多，彩车游行，那可是城市才会有的标配啊！」 「嘿嘿，比起那些我更希望镇长能降些税……」 阿瑟和凯里穿过人群，来到商店挑选礼物。 「你是想要贵的东西，还是奇怪的东西？」凯里问向阿瑟。 「不用考虑我，」阿瑟在人群中唿唤道，「今天的任务是为莫迪挑选礼物。」 「那就随便给你选个卡片了。」凯里随手拿起一张卡片，看都没看就放入入选名单。 「我去另一边逛逛，你记得帮莫迪挑选礼物。」 「好。」 凯里不在乎阿瑟赶去买什么，只要记得开钱带自己离开就行了。 至于送给莫迪的礼物，他早在心中计划好了。 一盏飞马灯！ 足以让小镇孩子听话的存在。 「就这些了吗，凯里先生？」店员问道。 「对，就这些。等会，你没买什么东西吗？」凯里问向阿瑟。 明明说是要去另一边看看，结果什么都没有买。 很可疑。 「没有，」阿瑟摇摇头，「就这些。」 阿瑟收好自己的魔法口袋，努力不让凯里发现它的存在。 他早就付好钱，并且拜託店员为自己保密，不要告诉凯里自己有购置物件。 从商店离开后，阿瑟这才问道：「一盏灯有什么稀奇的吗？」 「对你这种见多识广的大法师来说，所有东西都不是什么新奇的，但对那些孩子来说，这盏灯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梦想！」 凯里强调道，仿佛自己才是礼物获得者。 一声鹰隼叫吸引过阿瑟的注意，眼神跃过热闹的人群，在一处墙边，阿瑟注意到正在观察自己的保罗。 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只是隔着人群的眼神接触。 「凯里，你先带着这些回农场。」阿瑟觉得有必要要和保罗讲清些事情，为了能够过好雪夜节。 「哦。」凯里没有多问，他本来就想找机会和阿瑟分开。 他还等着去寻克里夫呢。 两者自此分开。 凯里随着人流来到水果店。 节日前期，水果店正处在人流高峰，店内十分忙碌，克里夫淹没在顾客内，根本没时间同凯里讲话。 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凯里交流。 「嘿，」凯里第一时间找到小皮尔森，「那个，我找一下你们的店员，克里夫。」 「又是你？」小皮尔森对凯里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摆摆手说道：「现在水果店正忙，克里夫根本抽不出身，你等等再来吧。」 凯里可不喜欢等待，既然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和克里夫搭上话，那自己只能以顾客的身份唤来克里夫了。 「店员，你们这里的橙子怎么这样啊？」 「请您等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凯里你在这里捣什么乱？我现在很忙，你等等再来！」 「克里夫，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凯里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你可不是个水果店店员。」 克里夫嘆了口气，他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朝着小皮尔森讲道：「小皮尔森先生，我请个假出去一会！」 「等会克里夫，现在正忙，你去在做什么？！」 任由小皮尔森在身后唿唤，克里夫仍是头也不回的走出。 「凯里，你绝对想不到，阿瑟在……」 「尝试修復封印，我知道了。」克里夫平静讲出。 听到此话的凯里忍不住了，他应激似的开口问道：「什么叫修復封印？！我在农场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做什么啊？没见他动用什么修復魔法啊！我要说的是阿瑟有位妹妹，走散多年的妹妹！」 第233页 「妹妹？」克里夫没心情了解阿瑟的家庭私事，他继续讲道：「你以为那些魔法作物是怎么来的？它们就是修復魔法的载体！」 凯里还是不懂，除了不懂外更多是种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第117章 坦白 「你还记得那位魔法师吗？保罗·里昂。」克里夫问道, 怕凯里没有印象，他贴心提醒道：「冰晶果还记得吗？就是买走我冰晶果的魔法师。」 「保罗·里昂？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正如克里夫想的那样, 只提名字, 凯里还真没有印象对方是谁。 倒是自己种植过的冰晶果是重点引导。 「对，你还记不记得，他说他也可以培育出魔法植物？」 「对，怎么样, 成功了吗？」 「没有。他没有成功。」克里夫一板一眼认真开口，像是在宣判什么死亡答案一般，表情凝重。 气氛降到冰点, 两人都不愿过多交流。 不过凯里还不是能明白, 这些和阿瑟的修復魔法有什么关系。 保罗不能做出相同的魔法作物, 这些和阿瑟有什么关系呢？ 纠结再三后, 凯里选择闷着头问道：「我还是不能理解, 这和你口中的修復魔法有什么关系？」 「保罗将其中的原因告诉我了, 他向我解释不能成功的原因, 说这些作物内原有魔法源, 无法再注入新的魔法，否则作物很可能会损坏或者分散消失……」 克里夫深吸一口气, 调动力气宣布着：「他告诉我，魔法作物内有修復和防护的源魔法力量, 纯粹、古老。想要再添加新的魔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还向我保证，说是能在别的植物上进行实验, 保证可以做出魔法作物战胜阿瑟。」 后面那些话克里夫并不关心, 他不关心魔法师间的比拼，也不在乎魔法师可不可以培养出新的魔法作物。 来之前, 凯里的话燃起自己的灵魂。 自己并不是人间的水果店店员，不属于兰顿小镇，更不应天天帮助镇民寻找走失的动物，也不应该在水果店中苟且度日。 自己是王派来人间的首位魔物，虽然被封印了魔法，但依旧是神圣的，光荣的！ 自己该为同胞的自由努力，而不是在新的环境内开心快乐的生存下去。 「所以你是说，」凯里后知后觉道，「阿瑟种植的那些魔法作物，其实是在抑制封印大门的开启，是在阻止封印打开对吗？」 「对。」克里夫点点头，目光落到来往行人身上。见过那些幸福开心的镇民后，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巨大的割裂感。 仿佛眼前的就是召唤自己的现实和事实，可身后又有无形的线条控制催促着自己。 阻止自己前进，绊住自己的手脚。 「我觉得，这就是王迟迟不能降临的原因，还有封印大门迟迟没有反应的原因。」克里夫无奈开口道，他倏然觉得自己这么久都是在浪费时间。 什么都没有完成，甚至现在才发现其中的原因。 「可恶啊！」凯里一拳捶在墙面，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了法力，本以为脆弱的拳头会触碰到坚硬的墙壁，出乎意料的是，手腕处的对叶藤蔓竟分离出新的枝叶护住自己的右拳。 右拳没有疼痛的感觉，反倒是墙壁上出现细微的裂痕。 墙皮出现了裂痕。 「喂喂，你们在做什么？」房主人手持酒瓶醉醺醺走出，看样子正在享受节庆前的欢乐，不料却被莫名其妙的声响打断庆祝。 他醉醺醺地走出，双眼迷离，费了好大力气才数清面前是两个人。 「没什么，就是打雪仗，不小心打到了您的房子上，抱歉雷纳德先生。」克里夫蹲下身，双手舀起杂雪，趁他醉，要他迷！ 「对对对，打——雪——仗！」 凯里模仿着克里夫的动作，捧起一堆雪攥成球形，拉长的声音让人难以适应。 「知道了，知道了，」雷纳德先生又灌了口果酒不耐烦嘟囔着，「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聋了，你叫那么大声、说那么慢干什么？」 雷纳德嘟嘟囔囔走回屋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说是打雪仗的两个人，会震动自己的墙。 他把那巨大的响声归为自己的酒后幻觉。 那声音，简直就像有人拿锤子拆除自家的墙壁，自己面前的两人手里有没有任何工具，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雷纳德劝着自己，舒舒服服躺倒床上安安静静睡去。 「你刚刚，」克里夫暂时放下封印的事情，他好奇地看着凯里的右手，「你刚刚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凯里抬起右手，用左手戳了戳回归的对叶藤蔓，「它可能以为我要伤害我自己，然后保护了我？」 说这话时，凯里一眼鄙夷，平日内，分明就是对叶藤蔓在伤纵容桃树叶害自己，要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灼痛感，自己早就运用法力，过得逍遥自在了。 现在它站出来做好「人」了？早在干什么呢？ 「它保护你？」克里夫不明所以摇摇头，他清楚对叶藤蔓的事情，知道它是怎么「禁锢」凯里的，也知道它所包裹的桃树叶。 「对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它怎么可能保护我，它的任务是监控我不要动用法力，怎么可能保护我？」 凯里带有目的性的，又打向隔壁房间。 不出所料，这次并没有对叶藤蔓的保护。 第234页 「这个对叶藤蔓的保护还能时灵时不灵？」克里夫笑道，没怎么关注凯里红肿的右手。只看到毫无改变的墙面。 「可能，嘶——它以为我要破坏眼前的房子，刚刚那一下是跳出来阻止我吧。你看，在它看清我的力气后，再也没有出来阻止过我，嘶……真疼。」 凯里的推断也在理，克里夫没有忙着确定和分析，他向凯里嘱託道：「阿瑟近期的植物已经採摘完毕，具体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我们也不清楚，现在，凯里，你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你务必、务必、务必阻止阿瑟继续种植。」 「嘶……你放心，我会的。」凯里将红肿的右手埋进雪里，希望能够减缓疼痛，他认真问道：「这件事情，你有么有告诉王？」 「没有，说来也奇怪，王已经很久没有联繫过我了，我们不能主动联繫王，只能等王来联繫我们，你说，王在忙什么？」 「还能在忙什么，一定是在想办法解决封印问题啊，不过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让王主动联繫我们，如果我们可以主动联繫上王就好了……」 凯里一手摸着下巴，努力思考着方法。 他的这句话引起克里夫的关注和思考。 对啊，能有什么方法主动联繫上王呢？哪怕发个信号能让王想起联繫自己也可啊。 目光落到墙壁上。 克里夫盯着墙面上的裂痕若有所思。 一群鸟雀自上空飞过，它们没有发现克里夫，也没有对他发动习惯形的进攻。 不过鸟叫声四起，克里夫条件反射似的忙于躲避。 「我想到了！」克里夫说道，自己从空荡荡的木筐中钻出。 「凯里，农场在封印大门的上方，你在上面弄出些巨大的动作，弄出些巨大的声响，王肯定可以注意到，最好是由魔法引起的轰动，那样王绝对可以注意到，然后联繫我们！」 「魔法？我想想……」 提到魔法，凯里首先想到的是阿瑟。 不过自己并没有把握能「操纵」阿瑟，也没有把握能劝说阿瑟施展大型魔法。 「他和那个，镇上的小姑娘，赫拉，对，赫拉，他们在进行什么药剂实验，或许你可以在保罗那里要来什么强计量的魔法药剂，我偷偷加进去。」 「可以，我试试。」 克里夫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而且保罗没有按照约定制造出魔法作物，用药剂做赔偿，应该不过分吧？ 「好，不过最近大家都在忙着过雪夜节，赫拉那位小姑娘这周也不会来农场，所以应该是下周六。雪夜节过后，你再把那些药剂交给我吧，这个计划怎么样？」 「可以。」 两人握手确认，凯里刚从雪中拿出的手足够让克里夫冷静下，既然这样都没有反悔，那么克里夫确定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些。 小镇的休息场所很多，酒馆、旅店、餐厅。 可保罗偏偏选择了最不适合交流见面的场所——小镇图书馆。 阿瑟靠近保罗后对方即刻邀请道：「要去图书馆吗？」 这样的邀请阿瑟没有拒绝，他笑道：「可以。」 对方既有事要告诉自己，怎么会选择安静的图书馆？ 奇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确实能引起阿瑟的好奇。 图书馆内，保罗选择一处隐蔽的书桌入座，他歪歪头示意阿瑟入座。 一道光线自保罗袖扣飘出，阿瑟坐直身体，感受着暂存魔法在周围蔓延。 暂存魔法属于时间魔法系列，它可以维持事情一秒钟前的样子。现在无论他们做什么，在外人看俩，他们都是坐在桌上阅读厚重的书本。 「不错，魔法运用的很熟练，也很合适。」阿瑟认可点头，他也没有示弱，在暂存魔法外又加了一层保护罩。 不让圈内的画面声音熘出，也不会让圈内的魔法进攻进入。 「嘿！」保罗觉得阿瑟的行为有些冒犯，他展开双臂反抗道：「我虽然很想打败你，证明我比你强，但是我不会在图书馆内动手！这样有损我家族的名声。现在，阿瑟先生，我希望您关闭这道保护罩。」 「好。」 阿瑟挥手关闭保护罩，他可不想和这些贵族扯什么贵族名声。 那东西，麻烦得很。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你是不是在尝试封印什么东西？」保罗开门见山问道。 起初阿瑟并没有在意，他没有承认，反口问道：「保罗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认为呢？我不过是位农夫，魔法只是能让我的作物多一丝竞争力，能让我顺利卖出我的作物。我一位农夫，需要封印什么？吃我作物的虫豸吗？」 保罗没有被阿瑟的反问打乱阵脚，他先是拿出自克里夫那里购置的冰晶果，随后又在阿瑟面前翻开那本破损的古书。 这是他搜寻的证据，搜寻到的两个证据。 「这些就是证据，冰晶果内有魔法源，我可以感觉得到。」保罗解释道，又翻开古书标记的位置，「这是小镇的手写史书，很难获得，不过我还是靠了些人脉弄到了它。你自己看看这张地图，上面显示的封印位置就在你的农场处！」 书籍展示的页面是一张古画，魔物战争与神话传说结合，整张画面半真半假。 不过地图标识的位置确实是阿瑟农场上方，也确实是封印所在的位置。 第235页 见阿瑟没有回话，他继续讲出自己的推理：「我就说，一位前途无量的大法师怎么会选择来到偏远的、靠近魔法世界的小镇选择种田？你明明有那么多选项，大法师种田，太浪费了不是吗？」 阿瑟依旧没有过多讲话，他只是提了一嘴：「农夫工作没有什么值得丢人的，我通过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养活自己，这和大法师养活自己的方式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是，我没有说农夫不好。但大材小用，可不是大法师们的作风。我已经在小镇上打听过了，你来之前，那片农场就是一片荒芜之地，上忙生出的杂草牛羊不食。若不是你动用魔法净化那些诅咒之力，作物根本不可能生长。」 保罗继续讲道：「诅咒之力又是魔物积年累月产生的东西，他们透过封印渗透到土壤内，影响周围的作物。我想，你现在所封印的就是这些诅咒之力，我想方式就是通过植物。植物埋在土壤中的根系吸收净化这些诅咒之力，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很佩服。」 「嗯。」 有关魔法和自己封印魔法的事情，阿瑟总是严肃对待的，所以无论保罗的推论怎么样的错误、怎么样的天马行空，阿瑟都是一脸严肃的倾听。 仿佛对方说对了一样。 「我很钦佩你的作法。但我还是要战胜你，通过你的方式。」 「什么叫通过我的方式？」阿瑟心中多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事情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就是和你一样，我会在小镇定居，继续运用守护和修復魔法，解决小镇上的诅咒之力。多亏了你的努力，小镇和别的田地附近没有探索到诅咒之力。诅咒之力只存在你的农场附近。」 「自己定居？」阿瑟祥装惊讶的样子反讽道：「你不应该多找些僕人，和你一起生活在小镇中，照顾你的起居。然后写份请求，获得王国资金的支持，助你做研究，进行工作吗？」 保罗面有不悦，但还是压下心情平静讲道：「不。你对贵族学生的总结很精闢。但是我会选择独身进行，就像你一样。毕竟魔物的事情是大事。人类的和平没有几年。这是我们要是让别人知道魔物诅咒的事情，绝对会引起动乱，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这也是你没有解释清楚的原因，只在毕业典礼上留下一句『对不起，可我家里还有块地需要继承。』你应该也想到这层了。」 见保罗还算清楚，阿瑟也没有继续瞒下去。 更何况，能感受到冰晶果魔法源的魔法师绝非等闲之辈，保罗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伙伴。 当然只是说不定。 阿瑟一挥手，保护罩重新出现。 保罗显得异常警惕，他拿出随身魔法棒紧张质问道：「你该不会不信我，打算灭我口吧？」 「你的推断还真是不怎么强呢，」阿瑟无奈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农场下确实有魔物的诅咒之力，我确实在封印些东西，但不是诅咒之力。」 「那是什么？」保罗收好魔法棒，他没有仔细猜想，只是向阿瑟寻求答案：「不是诅咒之力那还能是什么？」 「是封印本身。我封印的——是魔物。」 保罗没有像阿瑟想的那样惊讶的叫出声，反而是沉默无比。 不知思索多久后，保罗拍桌讲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沃法前辈联合魔法生物们一起打造封印，将那群可恶的魔物封印，怎么可能会？」 「你太信任沃法了，当年的封印是缓步之计。封印大门已经出现了裂痕，我是修补者，需要完成封印修復。八层，现在已经完成了六层。还有最后两层。」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保罗怕阿瑟杀掉自己灭口，为了自己的安全，他重新拿出魔法棒， 「因为我觉得某些方面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人间和谐。就像你说的那样，人间和平不过几年，现在的人间承受不起什么打击消息。魔物的消息很可能引起新的动乱。况且我们可以处理好这些，只剩下最后两层了，不是吗？」 第118章 星星 耳听为虚, 眼见为实。 阿瑟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向保罗解释一切，他同保罗达成约定，定在今天晚上亲自带他去感受一下农场的「神奇之处」。 保罗没有拒绝, 不过他事先保证道：「你可不要弄些障眼法煳弄我, 真打起来我不比你差很多。」 「放心，不会使诈。」 两人就此别过，相约在今夜晚上窥探神秘角落。 当然，如果天气不好, 月亮不愿献出光芒的话，这件事只能向后推。 凯里急忙忙跑回阿瑟身边，同他集合。 「街上人真多…」凯里开始搭话寻找话题, 只为引出药剂的事情。 「过节前的採购, 人多些也是正常的。」 「哦对, 忘了这件事了, 人类真的很喜欢因为什么特定的事情聚在一起呢。」 「你们不会吗？」阿瑟目光流向凯里询问道。 「我们, 没有经歷过……」 嘈杂的人群成了最好的掩护, 大家尽力听清同伴的话语, 耳朵会努力排除外界声音。 不会在乎其他人说了什么。 凯里挠挠头, 不再像自己方才的回答。 实话实说，他也不清楚魔物有没有特定的庆典。 但在自己的印象中, 魔物确实没有经歷过那些事情。 第236页 为了一件事情聚集在一起庆祝。 甚至每年都是循环如此，一代代传承下去。 或许是因为魔物要比人类长寿, 所以不需要那样的传承吧。 凯里自己在心中思索出答案。 没有对错之分，因为答案是讲给自己的。 阿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心中暗幸自己有为凯里购买雪夜节礼物。 或许今年的雪夜节註定特殊吧。 安静下来, 凯里继续展开询问攻势。 「那啥，赫拉这周还会来农场练习吗？她学习的时间好像是雪夜节, 那段时间也要练习吗？」 「不，不会，雪夜节不会，所以应该是下周继续。」 「哦哦，那我可以去帮忙吗？」 「你？」 阿瑟皱眉看向凯里，他不清楚凯里又在想什么。 「对，我想看看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 阿瑟没有回答。 凯里毕竟是位魔物，让他看这些魔法的学习，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就在旁边传个瓶子、递个粉末啥的，我就远远站在那里张望就好，不用太在意我。」凯里继续请求道。 这次他聪明了些，分析出阿瑟不愿让自己帮忙的原因。 自己的身份是魔物，阿瑟心中有顾忌也是正常的。 不过如果自己能有个「正当」的理由，最好和帮助别人沾沾边。 那样的话，说不定阿瑟可以松口。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安德斯和苏菲亚吗？他们有写信问过我一些和魔法相关的东西，你知道我是位魔物，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就想……」 「凯里，你今天话有点多啊。」 阿瑟瞧向凯里，并没有埋怨。可惜凯里并没有看出阿瑟眼神中的平静，他躲避阿瑟的注视尴尬笑着。 「哈哈哈，我，有吗？」 「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凑上前来，初学者是很可怕的存在。」 话中的初学者是指阿瑟自己，凯里却会错了意，以为阿瑟口中的初学者是赫拉。 不过也对，谁会称一位大法师为初学者呢？ 答应凯里的观看，也算实现他的一个雪夜节愿望吧。 况且凯里本来就和小孩子们玩得好，也算安德斯和苏菲亚要好的朋友。 阿瑟带着礼物安心回家准备晚餐，空闲时间，他来到仓库前观察那颗彩虹苹果树的长势。 长势还算正常。 培育出的彩虹苹果实属可贵，阿瑟不敢动用那些加速植被生长的魔法，他怕会对彩虹苹果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间接性的导致彩虹苹果出现负面效应。 上空传来一声鹰啼，一阵清风自阿瑟头上拂过。 不用细想，是莫迪和阿尔加回来了。 「哥哥。」 莫迪从格里芬的背上轻松跃下，长久生活在森林中，她早已练就一身本领。 脸上开心的笑容也不是可以伪装出的模样。 下落后，莫迪贴近格里芬，用额头蹭蹭它的鹰喙，一种亲密的表现。 见此互动，阿瑟欣慰的笑笑。 自己的妹妹终于可以接受格里芬了。 「哥哥，格里芬真的很擅长飞行，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飞行技巧，它飞的要比林中所有的鸟都好！」 莫迪拍拍格里芬的翅膀以示嘉奖，阿瑟笑笑没有回话。 格里芬再怎么说也是只狮鹫，飞的肯定比普通的林中鸟强。 阿瑟不忍心打断莫迪的热情，也不想打断骄傲中的格里芬。 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同，随后又问向阿尔加，询问採风作画的事情。 「很好，过程很顺利！阿瑟先生，莫迪带我见了森林里的另一面，神奇的，多物种的，和睦的，善良的！」 「看来今天下午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走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该吃饭了。」 其乐融融中进行晚餐。 最开始莫迪还不太适应在桌上吃饭，比起手中的刀叉勺子，她更习惯用叶子抓着吃。 为了莫迪能够快速适应环境，阿瑟特地动用魔法，用树叶做出相应的餐具。 凯里一脸不屑：你就宠她吧！ 怎么最开始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位魔物，给自己做出特定的餐具呢？ 没有餐具，只有一对无形的手铐。 很符合魔物对大法师的猜想。 晚餐结束后，阿瑟向小时一样，他再次变出魔毯带莫迪前往屋顶上观看空中灿烂夺目的星群。 「还记得吗莫迪？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躺在屋顶上，连接星星，描绘星空画面。」 「…嗯，有些印象，」莫迪指向右手边的星群，「哥哥你看，把那里的星星连接起来像不像一棵树？」 「你是说，像这样？」 阿瑟不再和小时一样只能用手画着虚框轮廓，他拿出魔法棒，轻点高空。 瞬间，星光向莫迪奔来，微小灿烂的星光恰如夏日萤火，它们靠近莫迪，自动连线为松树模样。 如此神奇场景不自觉拉起莫迪的好奇，她起身去碰那些星光。 微微接触，唤出星光的羞涩一面，它们以接触点为中心，由中心向四周分散。 集中的光亮转为闪闪粉末状，恰如发光细沙，让人离不了眼，更无法握住。 几次分散重聚的玩耍后，星光逐渐远离重回天空。 第237页 莫迪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哥哥，」她好奇开口，「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可以教给我吗？」 「这是一项复杂的魔法，莫迪如果想要学也要从基础学起，可不要好高骛远。」 解释完毕，阿瑟接着追问道：「莫迪为什么要学习这些呢？是觉得哥哥的魔法很神奇，还是想要再多见些星光？」 莫迪认真摇摇头，她否决了阿瑟的猜想，一只手指向星空解释道：「我想留一颗星星在哥哥身边，这样，哪怕是在晚上，我也能够知道哥哥在哪里。星星离我们那么远都能被我们看见，所以，如果我在哥哥身边放一颗星星，那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走散了！」 阿瑟鼻子一酸，一层水雾模煳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压制住颤抖的声音继续问道：「那，莫迪，这么多星星，你怎么知道哪一颗是你用魔法变出来的，怎么知道哪一颗星星是代表的哥哥呢？」 「嗯…我会把那颗星星变成彩虹的颜色！就和哥哥做出的彩虹苹果一样！这样我就能一眼发现哥哥！」 孩童的愿望美好单纯。 阿瑟没有说话，只是又引来一些星光陪莫迪玩耍。 魔法不能变出星星，召唤出的光更不能和天上的星星相媲美。 但是，人心中的那束光，却能超过万千，长亮不灭！ 屋内正在尝试休息的凯里：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你们大半夜在屋顶看星星！在弄出动静不让我闭眼！ 玩耍的时间是有限的，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阿瑟催促莫迪回屋休息。 莫迪也算听话，不和小镇的小朋友一样玩起来完全不注意时间。 总会说什么「再玩一会，一会就去睡觉」。 恰恰相反，莫迪很有时间概念，进屋前她特地嘱咐阿瑟：「哥哥也要早点睡觉，睡眠时必须的，不然明天会没有经歷在外面巡视！」 「好，晚安莫迪，你确定不用哥哥给你留些烛光吗？」 「不用啦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害怕黑暗了。再说了，黑暗降临后，很多动物朋友也醒来啦，想到它们，我也就没那么害怕啦！」 「嗯嗯。莫迪晚安。」 阿瑟轻缓关闭房门，莫迪睡下后，也差不多到了要与保罗见面的时候。 阿瑟走入书屋取走那本农书，他准备了两把椅子，等候保罗到来时，他在农场周围捡了些树枝，魔法烘干后，打响响指点燃树枝。 小型火堆，看起来十分温馨。 黑暗中无法瞧见保罗的样子，只能看前他的肩膀上有一对犀利的鹰眼。 待他靠近阿瑟后，火堆这才映照出他严肃的模样。 「没想到，你过得这么悠闲。一点都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第119章 来自沃法的认证 「现在还不属于危险时刻, 还可以悠闲一段时间。」 阿瑟无所谓道，他轻拍身旁一旁的座椅，邀请保罗入座。 「你一向这么淡定的吗？这在魔法师圈子里可不常见。」 保罗怀有好奇坐下, 他告诫自己, 不要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大法师都一群视知识如生命的人，如饥似渴的用知识塞满无底「脑洞」。 这家话绝不像面上看的这么悠闲…… 「现在是冬季，农闲时间，我能忙到哪里去？你可不要忘了, 我现在就是一位普通农夫。」 保罗指向这一片农田，他表情凝重质问道：「在这里耕种，你管着叫普通农夫？算了算了,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你不是要和我解释这一切吗？开始吧, 我洗耳恭听。」 谈论起魔物和诅咒相关的事情保罗总会收起贵族的矜持, 眼中生出惧与厌。 「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阿瑟坐直身子, 从座位后拿出那本农书, 他故作神秘问道, 「不许撒谎，只听从你心中的答案。你, 相信沃法的存在吗？相信约兰德吗？」 「我相信，」保罗点点头, 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我相信沃法, 沃法是真实存在的人。如果不是他创造出人类可以学习使用的魔法, 也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所有了……」 「那约兰德呢？」 阿瑟追问的急切，不给对方多余的思考时间。正欲布置法阵的双手重新回归韬光养晦的状态。 「约兰德, 我不是很确定。」 对沃法有多确认，对约兰德便有多怀疑。 「不过这些和魔物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在考验我的信仰虔诚吗？打算去协会控诉我吗？」保罗反问道。 信仰不定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很可能会被开除魔法师籍。 对沃法的信仰不能有半分怀疑，但至于约兰德。 魔法界有部分研究者认为那只是杜撰出的产物，是早先沃法同教会斗争的产物。 他们认为，人死后会重归自然万界，而非再化为灵魂体进入另一世界。 所以总体上说，保罗的发言并没有什么差错，也不至于留下什么把柄。 只不过是，讲出了自己的立场，也就是自己的生死观念。 「不是信仰坚不坚定的问题，只是想估算一下你的接受程度，如果你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了。」 「我来找你就说明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一点很难理解吗？而且什么叫我的接受程度？我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什么？」 农书快速翻页飞舞，月光汇聚成丝，牵引起其中的几页纸张，纸张化为屏障隐藏农场发生的神秘事情。 第238页 疾风骤起，吹动保罗柔顺的头髮，它肩上的亚歷山大无法忍受如此强势的风袭，在强大推力下退出书页围起的法阵。 「亚歷山大！」 保罗唿叫着，就要踏出法阵前去拯救自己的好伙伴。 「亚歷山大没关系的，」阿瑟大叫着，盖过唿唿风声，他一把抓住保罗劝他冷静下来，「相信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你同我来，有人会为你讲述这一切。」 转眼间，一张书页扑面而来，它硬生生「吞下」保罗，将他带往另一世界。 保罗混沌中睁开双眼，眼前灰白无垠的虚空引出他的遐想。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记得自己前往阿瑟的农场搞清魔物事件，然后是一本诡异的会吸引月光的书籍，接着，自己像是被一张书页活「吞」了？ 他感觉自己是站在地面上，最起码在睁眼前是这样的。 可惜现实场景并不似自己想的那样正常，自己显然是漂浮在虚空中的。 保罗见阿瑟端正站在下方「地面」，自己倾斜的视角讲述自己的歪曲的处境。 一团云层在他身体内穿过，没有任何分散或是触碰，就那样直白的穿过。 过分寂静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恐惧，保罗抚摸着身子，确定自己还是实体后问向阿瑟：「这里是哪里？」 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无法提取其中的恐惧。 阿瑟挥挥手，示意保罗靠近自己，随后解释道：「在这里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移动，过来就好。至于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一处神奇的虚空，是……」 「许诺你们的约兰德——」 空灵的声音在保罗耳边迴荡遨游，阿瑟身前的地面涌起一座举行「云山」，他一出现，虚空内便应生出许多声音。 鸟鸣、猫叫、犬吠，还有一些魔法施展的神秘声调。 「您是，沃法！」保罗晃晃悠悠操控着自己的身子靠近，他匍匐在「云山」身下顶礼膜拜，极端的尊敬与感谢。 「无事，我的孩子，不必如此庄重，和这世界相比，我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沃法端起庄严神性的姿态回应着保罗，这期间，那双绿宝石般的智慧双目不时看向阿瑟。 同样是这一代的魔法师，保罗怎么就这么懂礼貌呢？ 阿瑟自动屏蔽沃法的注视，他背过手去，随意看向天边。 「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保罗出身贵族，一些礼数已经融入他的行为守则中，他拿出最高的虔诚和礼节面对沃法，眼中包涵欣喜泪水。 能过见到自己的毕生追随，这是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啊！ 「无事。」 沃法挥动食指，一阵风吹过，扶起跪拜在地面的保罗，他慈爱开口道：「在这里不必再有人间的礼数规矩，不必如此高看我一眼，平常对我便好。」 「是，伟大的沃法。」保罗连忙回应，不敢有一丝怠慢，紧接着，他转身面向阿瑟致歉道：「抱歉阿瑟，我不该怀疑约兰德的存在，不该怀疑沃法的创世奇蹟。」 「不用和我抱歉，只是观念不同罢了…」 「咳咳咳。」 阿瑟的解释被沃法的咳嗽声打断。 「阿瑟，这本农书只是为你打开的通道，你为什么要把毫不相关的保罗牵扯进来？」 「这件事……」 「是这样的伟大的沃法。」阿瑟的解释又被保罗打断。 沃法虽不喜新人捲入此项纷争，但看情况，比起阿瑟，沃法更喜欢同保罗交流。 「保罗你讲，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沃法抬高手臂，保罗脚下的云层追随着沃法的手臂拔地而起。 两者处在平视层，仅留阿瑟一人囚困在原地。 「伟大的沃法。魔物事件关系到我们所有人，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当然，出于对局势的考虑，这件事最好不要公之于众，人类世界的和平没有几年……」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 长距离是最好的声音屏蔽器，保罗毫无震慑的人类之声经不起距离的考验，传入阿瑟耳中的只有沃法的「对对对」。 就在阿瑟准备离开四处逛逛时，沃法开始他的行动，他控制阿瑟脚下云层，操纵它们勐地抬起，不给阿瑟任何反应时间。 突如其来的升高感打碎阿瑟的平衡。 阿瑟：？ 就在自己要倒下时，阿瑟竟觉得脚下的云层拉了自己一把，如果不是方才神秘的拉力，自己幸许已经落下云层，到时候又得被沃法挖苦一番。 「阿瑟，保罗已经发表完他的观点了，你也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把保罗带来这吧。」 怎么有种老师随堂提问的感觉？ 阿瑟眉头微皱，瞧向不远处的保罗。 保罗正沉浸在对沃法的「资深」崇拜中，并不理会阿瑟的注视。 「那我就说了，」阿瑟从口袋中拿出有王室落款的信纸，他解释道，「魔法作物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其实小镇来过很多魔法师，他们都研究过我的魔法作物。只有保罗发现了里面的内涵，我觉得这是一份天赋。他竟然都能发现了，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直接告诉他实况，还能帮上些忙。」 最后一句有关帮忙的话点醒保罗，他坚定请愿道：「伟大的沃法，我愿献出我的生命以及我的一切，协助大法师阿瑟完成修復封印的任务。」 第239页 阿瑟耸耸肩，露出纯洁无辜的表情面向沃法。 沃法捋动自己的白云长须，他若有所思，良久沉默后才安息决心同意。 「好。保罗，阿瑟。修復封印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您放心伟大的沃法，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同保罗的激情一对比，阿瑟更显得平淡。 「好的。」阿瑟简短回答道，没有任何激情上头的保证。 虚空中的风向流动发生微变，阿瑟警惕的观察四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之处。 「沃法，」阿瑟讲道，「你有改变虚空中的气流风向吗？这里的环境好像有些变动，很奇怪。」 「你感觉错了吧，」沃法急忙否认，「虚空内并不适合你们这些还有生命的人长久待下去，现在，离开吧。」 云团纷纷聚集下落，它们堆积在两人面前，重度影响两人视野。 待眼前的重新获取视野后，跃动的火堆标志提示两人已经回归现实世界。 亚歷山大一直在一旁的桃树上等待，见保罗重新出现后，它向下冲去，精准落在保罗肩头，表示关心地轻蹭保罗脸颊。 「亚歷山大，你绝对想不到我见到谁了！」 保罗仍然沉浸在面见沃法的快乐中，贵族礼数是什么？不熟！ 他轻晃亚歷山大高声唿喊道：「沃法，是伟大的沃法！」 阿瑟摆出嘘声手势，这件事情要保密，而且保罗的声音实在太大声。 在房中辗转反侧的凯里探出脑袋，他盯着仔细搜寻声音来源。 阿瑟还有…保罗？他们在商量什么？ 虚空内，各大魔法师聚集在一起共同质疑沃法的决定。 「沃法，我们知道您是魔法智慧的结晶，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对，多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觉得阿瑟带他来这里，实际上是想让您留下保罗，把他长久的留在虚空。」 「不不不，不肯能。我看得出阿瑟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有那么兇残的想法。」 魔法师还在讨论中，方才阿瑟察觉出的风向变动便是他们的功劳。 「好了，大家先安静下来。」沃法深吸一口气，虚空中的气温骤降，云层顷刻变为雪花。 「如果这场斗争註定是没有胜算的，那我绝不会让保罗插手，就像阿瑟那小子说的一样，保罗确实有些天赋……」 「呵，你确定不是因为那小子一直在夸你，你高看了他一眼？」赫伯恩颇具反骨，他斜眼质疑道，「再说，你为什么要骗那小子这里是约兰德？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问题…」 「赫伯恩，注意你的言辞！」其他的魔法师自动站出来维护沃法。 他们虽然不认同沃法让保罗加入这件事，但他们誓死捍卫沃法的名声这两点并不矛盾。 「好，我不同你们多讲。我不同你多讲。」 赫伯恩不再自讨没趣，他自动分散实体，重新回归那些流云。 赫伯恩，最令沃法头疼的一位大法师。 「执笔者的出现已经是一大徵兆，或许这次会有所不同。」沃法讲着，虚空中的气温又低了许多。 不少魔法师已经变为冰封的实体，在寒冰覆盖下，那些有意隐藏起的伤疤重新显现，冰雕血砌的伤疤少了一些恐惧。 「但愿如此吧，但愿如此……」沃法喃喃道。 但愿会有所不同。 他最后吸取一抹空气，冰冻虚空中的时间。 得到沃法认定后的保罗显得十分兴奋，他不再想着要怎样打败阿瑟，毕竟一辈子很长，他多的是机会向阿瑟发起挑战。 沃法的任务确实迫在眉睫的事情，修復封印刻不容缓。 「所以，你需要我提供些金钱帮助吗？还是需要为你搜寻众多植物？或者是需要一些魔法布置工作。」保罗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缠在阿瑟身边，仔细询问着平日需要完成的工作。 「不，不还是不。」阿瑟谢绝他的好意，「金钱无需你担心，从开始我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植物，你能在市场中寻到的植物，我都已经试验过了。至于魔法布置工作，这项任务还是交给我吧。对了，这些事情，记得保密。」 「好的……」 保罗突然想起自己同克里夫讲得那些话，他向阿瑟讲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的魔法作物是我在克里夫那里购置的，我说过要研究它们，所以，我告诉了他，魔法作物内有修復和防护的源魔法力量。」 克里夫？ 阿瑟又想起那日克里夫救出泰娅的事件，他不顾自身安危，接近自杀式的救出泰娅。 「没关系，」高尚的行为是阿瑟信得过克里夫的根源，「克里夫不懂魔法，不过我们确实需要解释一番，修復和防护有关的事情。」 「你想怎么做？」 「保罗，以你的身份和财力，能不能雇些人陪我演场戏呢？」 「没问题。但，最好不要有人受伤。」 「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瑟并不担心克里夫了解这些，他担心的是，这条消息被克里夫传播出去，落到一些魔法师耳中，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把真相的谣言汇合在一起传播出去，这是阿瑟想出的对策。 雪夜节前两日。 小镇出了场大新闻。 不知道从那来了一群小偷，他们对那些金银珠宝不感兴趣，偏偏盯上了阿瑟的魔法作物。 第240页 有些奇怪，但是也能理解。 一场註定失败的偷盗行为就此开始，幸许是那群小偷从开始就料到了失败的结局。 那群小偷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见偷窃无果后，他们很快採取应急措施。 小偷团体拿出准备好的火焰燃烧装备，点燃农场附近的围栏。 他们趁乱逃离。 就在教堂敲响警钟放出火灾警告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火焰烧毁的围栏竟然奇蹟般復原了。 事后阿瑟解释道：「这是农场自己的修復和防御魔法，不用太担心。」 这件事发生后，镇民们更喜欢称阿瑟为「神奇的阿瑟先生」了。 阿瑟只是笑着接受这些，他告诉镇民们不用恐慌，安心准备雪夜节便好。 小偷的事情，自己早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标记，不用担心他们会熘走。 事实也的确如此，保罗雇来的「守卫」将保罗雇来的「小偷」捕获，在严谨「押运」下离开小镇。 节庆的气氛沖淡不少负面情绪，过节原因，小镇中的旅客肉眼可见的减少。 雪夜节讲究一个团圆，除了四海为家的冒险家外，大多百纳瑞居民还是在意这些事情的。 「阿瑟先生，您看这份传单。」 前去小镇交稿的阿尔加送来一份传单，上面是一些图画以及文字描述。 「流浪马戏团？」 阿瑟念出着重加粗的字体。 「对，他们雪夜节后就能到达小镇了，到时候会有一段免费试演，后面才会有售票演出表演，我想莫迪可能会感兴趣。」 莫迪学着书中的描述，尽自己所能装饰着木屋。 「莫迪，」阿瑟接手莫迪手中的工作问道，「你想去看吗？」 「什么叫马戏团？」 阿尔加站出解释道：「就是有许多人表演普通人做不到的特技，还有许多动物表演，莫迪在森林里生活，应该会感兴趣的。」 「不，」莫迪摇摇头拒绝道，「哥哥也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动物是自由的，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莫迪指向里面的画面，继续问道：「还有他手中鞭子，这不是伤害动物吗？」 第120章 雪夜节 「这一点……」阿尔加求助地看向阿瑟, 这个问题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觉得莫迪说的对，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阿瑟接收到阿尔加的求助，他耐心像莫迪解释道：「莫迪, 阿尔加指的那些特技不是哥哥会的魔法, 他们会的特技，哥哥不懂，哥哥懂得魔法，他们也会不。」 「那这些小动物呢？哥哥你看, 这里还有熊，熊不该生活在人群中，还有好多别的动物朋友, 他们不适合在这里面……」 「对, 莫迪说的对。这些动物确实不应该生活在马戏团。」 「那哥哥, 我可以把它们带去森林吗？我保证给这群动物朋友找到合适的家！」 「关于这一点, 莫迪……」 阿瑟不知该如何和莫迪解释名为规定的东西, 按着百纳瑞国家的规则, 里面确实有写明马戏团内的动物属于私有财产。 私自带走的话, 不是什么正确的选项。 「诶？哈豆, 这张传单不能吃啊，快吐出来！」 莫迪环住哈豆的脖子, 头部后仰，防止哈豆的羊角伤到自己的眼睛。 她卖力撬开哈豆的嘴, 想要取出那张海报。 「莫迪，这样不安全！」 阿瑟严肃制止这场闹剧, 他动用魔法将两者「暴力」分开。 「哈豆, 你应该改改什么都吃的习惯了，这对你的健康不好……」 阿瑟刚说完这话, 哈豆便将口中的传单吐出来。 那张传单沾满山羊口水，还有不少山羊牙印。 哈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下那张传单，嚼过那张传单后它还是觉得不解气。 它拉长声音「咩咩」叫着，又是用羊角进攻那团湿漉漉的传单，又是用蹄子踩过去。 「哈豆，你在做什么？」阿尔加疑惑问道。 他从未见过哈豆这个样子。 「哥哥，哈豆是病了吗？」 「我觉得不是，阿尔加，你先带哈豆去马厩吧。」 「好的。」 哈豆用讲着它的山羊语，骂骂咧咧离开屋内。 平日内的哈豆不过是贪吃些，从未有过这样过激的样子。 难不成马戏团这个东西激起了它的不满？ 不过，哈豆不是随着老杰夫四处巡演吗，老杰夫和哈豆的关系很好，哈豆怎么会有这种…… 难不成是，老杰夫讨厌这些吗？ 「没事莫迪，看来哈豆很贊同你的观点，也不喜欢这些马戏团表演。」 阿瑟在心中规划处行程，待雪夜节结束后，他还要去拜访一下鲁道夫医生，问他有关老杰夫的事情。 「对，我就说了，动物怎么可能喜欢这些…不说这些了，哥哥要和我一起装饰火炉吗？」 「好啊莫迪。」 现在，暂时将那些计划放置一旁，安心同家人一起度过这场来之不易的雪夜节吧。 「哥哥，果酱什么的已经准备好啦！」莫迪手提一篮果酱进入。 她哒哒跑到厨房内，昔日清静的厨房变得热闹起来。 阿瑟正在准备做派的材料，里欧则是承担起「翻书师」的任务，用它灵活的爪子以及有力的翅膀翻动甜点书，凯里和哈豆聚在一起，凯里负责削去苹果皮，哈豆负责把那些苹果皮吃掉，阿尔加的任务更艰巨，他要阻止体型庞大的格里芬，防止它跑到厨房吃光用来当作晚饭的鲜鱼。 第241页 「里欧，先别翻页，还没记完，糖是多少来着？」 「我的天，你吃慢点，别动别动，那些苹果是做派的，你不能吃！」凯里说完，趁着阿瑟不注意偷偷递给哈豆一块削好的苹果，「嘘——秘密，别告诉阿瑟或是阿尔加。」 「格里芬，坐下，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鱼肉的，但是不要这么兴奋，厨房挤不开你了，你太大了！」 莫迪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将那一篮果酱放在餐桌中间，投入到忙碌的厨房内。 「哥哥，我可以留些果酱给熊妈和熊弟吗？」 「可以，不过走之前，告诉哥哥一声，莫迪想要试试制作苹果派吗？」 温馨热闹的时光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一般情况下，敲门声并不会引起格里芬的兴趣，这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格里芬很是兴奋的冲到前门，静等阿尔加开启房门。 「阿瑟先生，哦，不对，是阿尔加先生，雪夜节快乐呀。」 「雪夜节快乐唐娜修女，还有泰德。」 阿尔加现在明白了格里芬为何兴奋，他轻抚泰德对着格里芬讲道：「你看格里芬，泰德多安静，不像你似的，这么吵闹。」 格里芬才不管阿尔加的教育，他轻拍翅膀表示自己的兴奋，背上驮有重物的泰德不方便做相同的动作回礼，只好学着人类的样子点头示意。 「别这么责怪格里芬，亨特主教说，用人类的年龄来算，格里芬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个年纪活泼些也是正常的。泰德要比格里芬年长许多，自然显得沉稳些。」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唐娜修女您这次来是……」 「哦，是冰晶果特供甜点，」唐娜在泰德身上拿出一个盒子，随后又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瓶小药粒，「这些小药粒是治疗流感的。」 「流感的？」 「对，价钱算在教会身上，阿瑟先生那次捐出的宝石，正好够药物的研制。」 「阿尔加，门外的是谁？」阿瑟从厨房探出头，查看门外情况。 「阿瑟先生，雪夜节快乐啊，诶？那位小姑娘是？」 被唐娜发现的莫迪缩回门去，阿瑟笑着解释道：「刚刚那位，是我的妹妹，莫迪·亚当斯。」 「真的啊？」唐娜一脸欣喜，「原来阿瑟先生还有位妹妹啊。」 「对。唐娜修女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阿瑟先生，我还有些东西要送去小镇，祝你们雪夜节快乐啦~再见诸位。」 唐娜尊重阿瑟的信仰，离去时并没有讲出那句标志性的，愿光烬之主庇佑您。 「等一下唐娜修女。」阿瑟放下手中的面团，他在拿出一瓶果酱送给唐娜。 「给，唐娜修女。这是我送给教堂诸位的礼物，过去半年承蒙大家关照。」 「谢谢阿瑟先生，教堂和小镇也很感谢您。」 在等候苹果派的时间，几人被阿瑟叫来围在炉火前。 「下面要开始分发礼物喽。」 炉火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美好。 众人身上的毛衣皆是阿瑟的杰作。莫迪身上的那件条纹毛衣多了一头小熊装饰，编织起来废了不少功夫，不过能见到莫迪满意的笑容，一切都值了。 凯里不能否认心底的感受，他确实很喜欢节日气氛，也喜欢和人群围在一起。 不过他心中还是别扭的，他觉得自己身为魔物，不该和这些人类「同流合污」。 更何况，这个情景不就是阿瑟和莫迪互换礼物吗？在场的只有他们两者是人类。 他们兄妹俩交换礼物，为什么要带着他？ 无聊，没有意思…… 「莫迪，这是你的礼物，一盏飞马灯！」 「哇，谢谢哥哥。」 接过礼物的莫迪没有阿瑟想的那样开心，他小心翼翼问道：「莫迪，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不是的哥哥，我很喜欢，就是我以为，哥哥的礼物会更神奇一些，比如这匹小马会活过来……」 阿瑟暂时放下心来，他安稳一笑：「莫迪还没有点亮它，怎么能妄下定论呢？」 听完后的莫迪一阵欣喜，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她从口袋中拿出那张贺卡，讲道：「哥哥，这是我送你的雪夜节礼物，还有谢谢凯里帮我带来礼物。」 凯里随意拿到的那张卡片也算特别，里面的场面是空的，需要人自己画上去。 「我和阿尔加学了些画画技巧，但是画的还是没有阿尔加好，哥哥你可不能笑我！」 里面是莫迪亲手画下的，她用炭笔画出几道线条，又用这些极简单的线条画出家中一切。 阿瑟、莫迪、阿尔加、凯里、格里芬、里欧还有哈豆。 莫迪站在阿瑟面前，阿尔加靠近格里芬，凯里牵着哈豆，里欧则是趴在莫迪的头髮上。 「谢谢莫迪，哥哥很喜欢这份礼物。」 「哦，还有还有，」莫迪又从自己身后的小盒子里找出别的贺卡，「我学着那张贺卡的样子，又做了些，这张是送给阿尔加的，这张是送给格里芬的，这张小的是送给里欧的，哈豆，这些干草送给你，我怕会把贺卡吃掉，还有，凯里，这份礼物是给你的！」 凯里的礼物并非是贺卡，而是用动物毛皮做成的手套。 「凯里，谢谢你帮我挑选礼物，还有还有，我见你平日做农活很不开心，可能是因为一些植物会扎手吧，这副手套给你。」 第242页 「这…」收下礼物的凯里还有些彷徨，他不懂，莫迪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礼物，为什么要给这么多人准备礼物。 「哈哈，莫迪送了礼物，哥哥也不能示弱。阿尔加，画笔是送你的礼物，还有凯里，其实我不太清楚你具体喜欢什么，所以送给你这个。」 阿瑟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制雕刻成的玩偶，样子正是长角的魔物。 「我…」 凯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我的，这份是莫迪的，这份是阿瑟先生的，这份是送给我的好搭档凯里的。」 阿尔加靠自己的稿费购置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他一一分给大家当作雪夜节礼物。 「阿尔加，你也……」 一种惭愧感涌上心痛，凯里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大家，等一下，我离开一下……」 「快点回来啊，苹果派就要好了，还有这么多吃的。」阿尔加说道。 「知道啦，我怎么可能错过那些！」 凯里声音有些发颤，他跑出木屋，望着天上的星星默默哭起。 自己究竟属于哪里呢？ 第121章 彩车游行 交换礼物是一项传统, 凯里觉得自己是位高贵的魔物，不应该落一个爱占便宜的名号。 不能白白拿别人的礼物。 可现在情况，他实在不知该拿出什么东西来送给木屋众人。 跑去小镇的商店购买已经是不可能之事, 只能用现有的物资做些东西。 可是做什么好呢？ 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立刻做出礼物。 倘若魔力还在身上, 一切都还有快速解决的方式。 可惜，自己现在不能动用任何魔力。 他望向手中的对叶藤蔓，心中默默念想着，拜託不要惩罚我这种话。 不知是对叶藤蔓听进去了, 还是雪夜节奇蹟降临。 当凯里动用魔物之力，就地取材创作泥塑时，对叶藤蔓没有任何撤退反应, 甚至它主动生长加厚, 防止手腕上的桃树叶对其产生困扰。 泥塑成型很快, 他将所有人的模样惟妙惟肖勾勒出。 结束后, 凯里手腕处的对叶藤蔓向前探索, 在泥塑底座按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谢谢……」凯里对着腕间的植被讲道。 他有一万次想过要摧毁对方, 但这一次, 他只想好好的感谢对方。 「嗒嗒——我又回来啦！」 凯里手持泥塑快步走进, 他将泥塑放在餐桌上自豪讲道：「这就是我，伟大的凯里送给你们的礼物, 一座泥塑，上面是我们所有人的样子！」 莫迪好奇观测, 上面微型号的自己看起来极度可爱，凯里蹲在最前侧, 脸上满是骄傲。 哥哥和阿尔加则是站在最后面, 相同的外观却是不同的神态，能让人一眼区分出谁是谁。 「好厉害！」莫迪说道, 「这可要比我的画厉害多了！凯里，你什么时候会做的泥塑，哥哥说你只会做一些小木雕。」 「哼哼，我可以全能的凯里，莫迪你不用这么崇拜我！」 话语是自大的，行动表现则是谦卑的。 凯里清楚自己的实力，确实只能做一些粗糙的小木雕，做那些也是因为自己对木刻工作感兴趣。 也因如此，自己才会喜欢阿瑟赠送的小木雕。 「真的很棒，」阿尔加称赞道，「凯里，你有没有想过当一名雕刻家，艺术家的，做成这样，真的很有天赋。」 「嘻嘻，我可是很忙的，对那些工作什么的才不感兴趣。」凯里推脱着，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实力。 这次能动用魔力可以说是凑巧发生的，以后可不可以使用，还是个谜。 万不能许下这种成承诺。 不同于前者的称赞，阿瑟只是淡淡说道：「这礼物不错。」 他留意观察着凯里手腕处的能量变化，方才农场前的两棵树有向自己发出警告，它们提示自己，附近有魔物能量出现。 这尊作品应该是凯里用魔物魔力做出的。 并不是他亲手制作。 他并不纠结礼物来源，而是在想对叶藤蔓。 对叶藤蔓，为何没有阻止凯里运用魔物魔力。 是出现了错误，还是什么原因？ 「阿瑟先生，到时间啦！」阿尔加拿烤好的派，提醒道。 远方传来教堂的钟鸣，现在是熄火时间。 四人早些用下教堂送来的食物，阿瑟挥动魔法棒，一阵暖风吹灭壁炉炉火。 黑夜下，静听屋外冷风吹拂。 「看得清，和熊妈妈一样看得清……」莫迪伸出手观察着自己的五指，这是她第一次在黑暗中瞧得如此清晰。 「哥哥，你种的东西真神奇。」 「嗯，而且以后会派上大用场。」阿瑟回復道，双目静视炉火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原野渡过夜晚宁静期，教堂再次传来沉闷钟声，宣告着一年的结束，新春来临！ 「春天到了！」阿尔加说着，他接过阿瑟递来的柴火，点燃壁炉。 随后，木屋内再次恢復光亮。 「春天到了！」莫迪说道，她看向窗外的森林，眼中多布期待，「春天到了，熊妈和熊弟就要醒来啦！」 这话颇像离别告语，阿瑟犹豫片刻，接着问道：「莫迪，你要回森林吗？」 「嗯，刚醒来的熊妈和熊弟需要我，它们需要我的帮助。」似是听出了阿瑟口中的不舍，莫迪安慰道：「哥哥你不用担心，等过完那段虚弱的时间，我还会再回来的！」 第243页 「嗯。」阿瑟点点头，他问道，「有什么是需要哥哥帮忙的吗？」 「食物，需要一些食物。」 「好，这些还是可以做到的。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明天小镇上还会有彩车游行，我们早些出发，占个好位置。」 「嗯嗯！」 节日夜晚并非总是宁静的，一头猫头鹰悄然飞入农场，它敲响阿瑟所在房间的窗户，送出传送信息的草种子。 「咕咕咕咕……」 猫头鹰用爪子轻爪窗户，对叶藤蔓察觉到访客，它生长着，唤醒沉睡中的阿瑟。 「嗯？」 阿瑟披上厚外套，开启窗户。 多年常住魔法学院的他早就见过各种各样的猫头鹰，不过绿色的猫头鹰，这还是第一次见。 「咕咕——咕。」 猫头鹰松开口中叼着的草种子，随后消失在阿瑟的视野中。 「布兰德领主的消息？」阿瑟关闭窗户，又令对叶藤蔓将此围住。 在杯中取下一滴水，缓慢滴在草种子上，唤醒其中的书信内容。 草种子吸取水滴，褶皱的表皮变得圆润光滑起，它扎根在木桌上，枝干生长，组成文字。 上面是布兰德的描绘。 她称，大多数魔法生物的心灵情况都已调节完善，只有一位小水沙的故事自己无法解决。 里面还提到水沙圈养海妖的事情，布兰德并没有将此事进一步告知多恩，反而是问阿瑟是否知情。 她称，这件事不该是这位小水沙的问题，应与水沙一族有关，写信来是希望阿瑟可以处理这些事情。 她身为领主，无法离开南林幻灵处理这些，只能拜託阿瑟。 信件的最后是些感谢话语，感谢阿瑟将此事託付给自己，让魔法世界的生物居民还能记起她这位领主，记起南林幻灵。 水源消失后，信件再次缩回草种子的模样，阿瑟拿出自然法杖感应着，水沙并没有新的移动，海妖的情况也是平和许多。 「也该处理了……」 阿瑟将草种子防止一空瓶内，确定里面完全干燥后，才重新进入梦乡。 翌日。 天还未亮，阿瑟便早早起床准备早点。 农场远离小镇，若想有个好的观看位置，只能早些行动前往小镇。 「阿瑟先生，」阿尔加在一旁帮忙讲道，「彩车游行我就不去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完。」 「不去吗？彩车游行应该也能为你带来不少灵感吧？」阿瑟问道，他对绘画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能了解一些灵感方面的问题。 「不太符合稿件的要求，我还是在森林里逛逛。莫迪可是带我逛了很多地方，兰顿森林要比我想像中的精彩。」 「那好吧。」阿瑟尊重阿尔加的选择，并没有强行逼迫阿尔加加入游行行列。 「凯里要去吗？」阿尔加问向从屋内走出的凯里，「听说小镇的彩车游行很有意思。」 「去，去看看到底有多有意思！」 不喜欢凑热闹的魔物不是好魔物。 「阿尔加，麻烦你看一下早餐，我去叫莫迪起床。」 「好的阿瑟先生。」 小镇的彩车游行，要比人们想像中还要热闹。 兰顿小镇的主路不算太宽敞，大多情况下，主路只够两辆宽敞的马车并行。 彩车游行实在考验马儿的耐心，以及马夫的高超驾驶技术。 镇民贴近两侧墙壁，有些则是选择在自己阁楼的窗户上观望，见带有动物面具的魔术师施展魔术、见杂技演员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见彩车在撒出代表春日的五彩花瓣。 见，各式各样的气球自头部跃过，遮掩头顶阳光。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阿瑟先生，他们高唿着，希望阿瑟先生能够登上彩车，在上面为大家带来一场炫酷的魔法庆典。 彩车上的魔术师甚至已经为阿瑟留出空间，诚恳邀请他上台表演。 行脱帽礼时，鸽子一家正挤在他的头上，这幅场景引得众人大笑不止。 魔术师不明所以的摸向头顶，待他触碰到白鸽温暖的绒毛时，这才回过神来，明白众人在笑什么。 他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重新戴好高顶礼帽，手指轻盈敲动帽顶，再次抬起时，头顶再无鸽子一家。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又有人继续劝道：「阿瑟先生，您就上去表演表演吧，正处节日快乐，大家可都想再次欣赏您的魔法表演呢！」 今日阿瑟并没有兴趣做那些，而且他深知魔法和魔术的区别。 魔法不是用来譁众取宠的事物，魔法有一定的欣赏性，但这并不是它的基础属性。 「不了，今日是彩车游行，我也想好好休息一天。」阿瑟拒绝着，没有半分退让。 「哥哥……」莫迪拉动阿瑟衣袖，她指向彩车队伍后方，讲道：「我好像听到了，动物的声音？」 「动物的声音？」 阿瑟顺着莫迪的手势望去，只见彩车车队后，由三只老虎拉动一辆铜车，车上的人手持辫子，高傲地敲打着空气。 人群雀跃到极致，有人高唿着：「流浪马戏团来啦！」 第122章 特里娜 长鞭是掌权者的高歌, 三只勐虎被嘴套控制，垂头前进，全无百兽之王的神色。 「这老虎可真没气势……」乔指着老虎, 和自己的妻子讲道。 第244页 「像是你没睡醒的样子。」米娅补充道。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 不再讲述。 莫迪看向那三只老虎，灵动的双目不再闪烁，一种怜悯降低周围气愤。 她拽动阿瑟衣袖怯生生道：「哥哥……我想回家了，可以吗？」 询问皆是犹豫, 莫迪不想破坏阿瑟的愉悦心情。 街上的大家看起来都是开心、幸福的，大家沉溺在动物滑稽的表演，歌颂人类特殊的驯化能力。 只有莫迪一人担心起动物的身体。 它们属于自然, 不属于人类。 阿瑟注意到莫迪的请安变化, 他俯下身轻声问道：「莫迪,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哥哥, 就是那些老虎, 看起来很痛苦……哥哥, 你有没有听见, 铃铛的声音？好像是哈豆？」 人声嘈杂的大街上, 清脆铃声若隐若现，若仔细听从, 细心的人还能发现声声羊叫。 「哈豆，哈豆会在这里吗？」 不用阿瑟潜心观看, 拉车的虎已经发现端倪。 它们暗淡的双眼亮起诡异的绿光，唿吸变得沉重。 老虎一改沉重的步履, 匍匐身子前进。 经验丰富的猎手已经觉察出老虎的形态改变, 他们唿吁人群散开，防止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驯兽师亦是发现变动, 手中的长鞭挥舞更加明显。 清脆的变声疯狂警告着，可惜那些都是徒劳，老虎不去理会鞭声警告，更是无视靠近的长鞭。 它们心中清楚，表演过程中只要不去攻击人类，长鞭绝不会落身。 它们讨厌人多的地方，但是也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不会被长鞭进攻。 山羊就在前方，它们垂涎已久的食物就在前方…… 「那不是阿瑟先生家的山羊吗？它怎么还在前进，前面的老虎可是等了好久的……」 「我记得它能听懂人话，喂，前面的那只山羊，快离开这里，前面有老虎！」 哈豆咩咩叫着，并不去理会驱赶的人群，它镇定自若立在街边，并不惧怕前来的饿虎。 有人挤过人群找到阿瑟，她向阿瑟讲解着事情，催促着阿瑟赶紧带走哈豆。 「…就是这样阿瑟先生，您快去看看吧，我怕出什么乱子，这些老虎不一定伤人，但是您的山羊就难说了……」 「谢谢您的提醒布维小姐。」阿瑟牵起莫迪，说道，「莫迪，我们带着哈豆回去，怎么样？」 「嗯，但是那些老虎……」 莫迪可以感觉出两只老虎的飢饿，森林中的动物绝不会这样…… 「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去马戏团看看它们，现在，该去救我们的小伙伴哈豆了。」 「嗯。」 人群拥挤，想要快速离开不是什么容易事。 不过这些难不倒阿瑟，他向周围人家借了一条地毯，略微施法，将其变为漂浮前进的魔毯。 人群传来欢唿声，终于大饱魔法的眼福。 飞跃前进下，阿瑟与莫迪来到布维所说的地点，那里只剩垂头前进的老虎，不见任何山羊踪迹。 「哥哥，这里没有哈豆的身影，」莫迪跃下飞毯，在附近嗅了嗅，「也没有哈豆的气味，奇怪，我刚刚明明听见铃铛的声音……」 「小姑娘，你们是在找它吗？」 墙体突现人形，哈豆在一位妇人的牵引下走出。 「拟态斗篷……」阿瑟默默道。 「哈豆，你还在！」 魔法把戏并未吸引莫迪，她来到哈豆面前仔细观察着。「哈豆，你没有受伤吧，你怎么从农场跑出来了，那些老虎可能会吃掉你，你该小心些。」 「谢谢您夫人。莫迪，说谢谢。」 「谢谢您夫人，」莫迪牵过哈豆说道，「谢谢您救下哈豆，哈豆它，很喜欢您！」 莫迪所言并非客套礼貌话，哈豆确实很喜欢眼前的夫人。 不单因为对方救下自己，更是因为一种熟悉感，在她身上，哈豆感觉到前主人的气息。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可以依靠的气息。 「小伙子，你刚刚的飞毯魔法不错，你是专业的魔法师吗？」夫人自身后凭空取出一桿手杖，她收好拟态斗篷礼貌问道。 阿瑟还未来得及作答，身前的莫迪已经替他介绍道：「夫人，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大法师——阿瑟·亚当斯，镇民喜欢叫他神奇的阿瑟先生。」 「最年轻的大法师阿瑟，略有耳闻，」夫人点头道，她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名叫特里娜，特里娜·戴安·爱迪尔，一位普通的冒险家，平日靠着这些神奇小物件生活。」 特里娜·戴安·爱迪尔？ 阿瑟敏锐察觉到姓名的特殊，他克制下心中的疑惑，平静问道：「请问，您认识杰夫先生吗？」 「杰夫，」特里娜双目中闪过一丝怀念，「我记忆里确实有位名叫杰夫的傢伙，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他。」 「特里娜夫人，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阿瑟说出老杰夫离世的消息，表情沉重。 「哈豆，是老杰夫先生的山羊，我的农场中还有他留下的信件，您是收信人。」 「抱歉阿瑟，请让我这位年长的老妇人略为缓缓……」 经岁月洗礼过后的智慧双目涌出一层白雾，心中的不甘将她的坚持击垮。 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见上面吗？ 第245页 「特里娜夫人，您还好吗，怎么……」 「莫迪，」阿瑟拦下靠近的莫迪，「先让特里娜夫人静一静。」 农场内，阿瑟取出整理好的信封，时间拓印下微黄的脚印，上面的一些墨水甚至有些褪色，特里娜默读着那些信件，随着上面的文字哭哭笑笑。 跨时空的交流，情感不减半分。 「哥哥，你不去安慰一下特里娜夫人吗？」 「莫迪，人生中有些事情需要自己面对，有些情感需要自己处理……」 莫迪懵懂听着，她不能很好的理解阿瑟所言，在她看来，悲伤是需要治癒的。 这个过程应该有所陪伴。 「哥哥，你要是有什么伤心事，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处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吓跑你的伤心。」莫迪认真说道，像是在进行什么了不起的宣言。 「哈哈哈，莫迪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伤心那种情感可不能被吓跑。」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陪伴，大部分时候我们只能做些，而且，大多情况下，人们也需要这些。」 「哦，那这一点，我可以做到！那我们现在需要陪着特里娜夫人吗？」 阿瑟看向客厅，信件还有很多，特里娜则是全心沉寂在书信世界中。 「特里娜夫人还在忙，莫迪，来和哥哥一起做些饼干和茶水吧，我相信特里娜夫人会需要这些。」 「嗯！」 饼干香气四溢，莫迪特地做了些小熊形状的饼干，茶水备好后，特里娜却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阿瑟，谢谢你把这些信交给我，我想把它们拿走，可以吗？」 「当然，特里娜夫人，」阿瑟摘下厚手套说道，「这些本就是属于您的东西，我不过是暂时保管。」 「特里娜夫人您要走了吗？」莫迪端着饼干走出，她很喜欢关心动物的特里娜夫人，「尝一下我和哥哥为您准备的饼干吧！」 「谢谢你莫迪，」特里娜没有拒绝，也没有当着莫迪的面吃下，她取走一些小熊饼干放进食物口袋，「不过现实中的小熊可不是这副模样，为了自己的安全，莫迪还是要远离自然中的小熊的。」 「嗯嗯，我见过小熊，还有大熊，你放心特里娜夫人，它们不会伤害我的，如果您想的话，等冬眠结束，熊妈、熊弟甦醒过来，我可以带您去见它们！」 「哈哈，很有爱的想法呢。」 特里娜全当那些是孩童的想像世界，她看向阿瑟讲道：「莫迪的想像力很丰富呢。」 阿瑟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尴尬陪笑着，没有讲出事情的真相，他转移话题问道：「特里娜夫人，您打算去哪呢？我可以让格里芬帮您运送这些信件。」 「用狮鹫，别了别了，我这个年纪可不适合在空中赶路啦……你说的，杰夫的房子，我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需要经过镇长的批准，而且，那座石屋很快就要拆了，按照小镇的法律，无主的土地……」 「不会的，」特里娜坚定道，「我不会让那座房屋消失，那里不会是一座无主土地，我会继续住在那里，等我做完应做的事情，很快了……」 特里娜轻抚靠近的哈豆，她温柔的笑着，亲切和善。 但在那副亲和的表情下，另有一份汹涌在坚持着。 流浪马戏团，必须根除的存在。 特里娜在心中复述着目标。 「哈豆，我向你保证，很快了。再次向你表达感谢阿瑟，我们再会。」 「嗯，再会，特里娜小姐。」 送别结束，兄妹两人各有心事的回到房间内。 阿瑟正准备处理水沙相关的事宜。 而莫迪，她正在计划一场冒险。 有关营救马戏团动物的冒险。 第123章 营救计划 夜晚是人类的休憩时间。 对部分动物而言, 它们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入夜，莫迪祥装疲惫睡去，想着今日遇见的瘦弱老虎,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行动。 动物是自由的, 不应被困在人类手中。 她重新戴好自己的伪装外衣，仿出瘦弱小熊的模样离开房间。 临走前，莫迪有注意到阿瑟光亮的房屋，她好奇向内望去, 却被对叶藤蔓发现踪迹。 为了任务的顺利进行，自己只能快些离开。 对叶藤蔓好心提醒着阿瑟窗外的移动，可惜, 阿瑟正全身投入研究, 没有接受到对叶藤蔓的警告。 有关逃离小熊的警告。 至于是何种研究令他如此痴迷, 一切还与水沙一族有关。 「谁能想像, 生活在水中的水沙一族, 最初来源于沙漠……」阿瑟感慨道, 他逐渐理解水沙的命名原因。 水和沙, 水是它们的行动来源, 沙是它们的实体本初。 两者缺一不可。 在星之女神的眷恋下，水沙一族就此诞生。 「最懂得生命不易的水沙一族, 为何会干涉、囚禁海妖呢？」 阿瑟不清其中的原因，他希望可以从那位小水沙身上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夜, 是心理疗程的开始。 这次行动阿瑟没有叫上格里芬，相比于兇勐庞大的狮鹫, 小巧可爱的白眉雀更容易走入生物内心, 让对方暂时放下警戒。 「里欧，按约定说的, 我们今晚要去拜访那位小水沙了。」 第246页 里欧不情愿叫着，它不喜欢夜晚行动。 只可惜面包美味实在引诱，为了美食而放弃夜晚时间，这件事，里欧觉得还是值得的。 前往魔法森林的路程较远，阿瑟收拾好行囊快速赶往，前进路上未曾想会遇见一位老熟人。 「安迪，你怎么在这？」 阿瑟问道，欣喜与疑惑一同蹦出。 安迪手持魔法器具，模样不似平常冷静，他先是质问道：「怎么了，我生活在深林里，还不能夜晚出来散散步，转一转吗？」 例行质问完后，安迪这才放下身段讲述道：「最近我老是心慌慌，好像要有什么大事降临……我问你，流浪马戏团是不是来镇上了？」 「是，不过你说的心慌是怎么回事，是身体健康出了问题还是……」 「女巫的直觉一项很准，」安迪打断道，「马戏团内有一位出名的占卜师，我打算找他窥探一下自己最近的命运，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玛丽老师教生物课那样奇怪……」 「…这和你晚上出来闲逛有什么关系吗？」阿瑟插手追问道，心中推测着占卜师的身份。 出名的占卜师大都为皇室服务。一来皇室资源充足，可以为他们提供完美的研究场所；二来他们自己也会收穫极高的社会地位。 最主要的，皇室占卜师只会为皇室成员占卜，这一条规矩为不少占卜师免去请求之苦，使他们不必面对祈求的人群。 「我是女巫，你觉得占卜师会收我的钱吗？不做得些稀奇的法术分明和他交换，你也别闲着，快帮我找找蚯蚓嫩芽……」 安迪还是向以前一样，随意安排着阿瑟为自己帮忙，不过这次阿瑟有了正当理由拒绝。 「抱歉了，这次不行，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是和农场有关的事情吗？」 安迪问道，停下搜寻行动。 「不，和魔法生物有关。算是为了世界的安定吧。」 这句话成功将安迪逗笑，他爽朗笑着，一脸玩味讲道：「为了世界的安定，真没想到会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世界的安定。」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什么，就是，一直以为你是个行动派，话不多的行动派，没想到这次你会直接说出来。」 阿瑟没有回覆，笑着告别。 或许平日的沉默寡言是种保护，有了信任的伙伴，自己不必再垒起高墙。 小镇内。 流浪马戏团已经搭好帐篷，动物挤在铁笼内，逼迫自己睡去适应人类的作息需求。 它们明白，明天便是表演日，是自己最有可能获得食物的日子。 动物们带着那种念头沉沉睡去，在梦中重忆自由景色。 长期生活在森林中，莫迪早已适应夜间生活，训练出的敏锐嗅觉为自己提供方向感，最主要的，莫迪偷偷食用了剩余的冰晶果。 她眼中的世界，并不受黑暗影响。 笼中动物寻到陌生脚步声，它们实在没有力气去瞧那些。 疲倦的双目在气味的引诱下重新作用。 有一股食物的香气，还有一股陌生的动物气味。 「你们饿不饿？」 莫迪率先找到受困老虎，她在口袋中取出备好的生肉。 飢饿逼迫它们放下警戒，它们垂着脑袋谨慎靠近笼边。 微张的嘴巴已是垂涎三尺，即便是这样，它们也是小心翼翼的舔舐着新鲜的肉块，不敢有任何撕咬的动作。 「你们放心吃就好，这些都是新鲜的肉，可以吃的……」 声音逐渐小下，靠近囚笼后莫迪方才发现其中门路。 这两只老虎，并没有牙齿…… 「他们都对你们做了什么啊？」 莫迪心疼地伸出右手，想要轻抚老虎瘦弱的身躯，给予自己微弱的安慰。 老虎低吼着离开肉块，下意识地后退，眼中仅是恐惧怀疑。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吓到了老虎，莫迪很是懊恼，她有些着急，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善意。 对满是伤疤的动物来说，怎样接近都是一种伤害。 除去两只老虎外，又有新的动物醒来。 木讷的猴子、呆滞的大象、病恹恹的鹦鹉，还有最刺眼的，惊恐的小熊…… 「嘘——」 莫迪：？ 有人将莫迪拽到边缘，一只手盖住她的嘴巴，谨防她发出声音。 那人动作很轻，并没有什么恶意。 还未等莫迪想清现状，眼前突然又多出一片透明的薄布。 莫迪出声质问前，马戏团的管理者突然造访。 管理者大声呵斥道：「大晚上的，乱叫什么？」 提灯光亮照在管理者脸上，一脸横肉更显兇残。 莫迪攥紧双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过去。 拉她过来躲藏的人轻抚肩头，轻柔的触碰，愿她冷静下。 莫迪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来人是特里娜。 「肉块，一定又是赫柏那傢伙，说了多少遍了，不能私自餵这些畜生，餵饱了还怎么表演……」 管理员骂骂咧咧走进，他拿起笼旁的长棍，将肉块驱走。 他心中明白这里的动物不喜欢自己，靠太近没什么好处，这才通过这种方法驱走肉块。 「安静些，不要影响明天的演出……」 管理员悄然走出，不再追究肉块的来源。 第247页 确认管理员离开后，莫迪抬头问向眼前人：「特里娜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这话我还要问你，」特里娜取下拟态斗篷问道，「莫迪，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一件……」 特里娜轻抚皮毛，再次确定道：「熊皮？」 「这是我和熊妈之间的联繫，我在森林醒来后，它就在我身上了，是，礼物……」 「熊妈？森林？」 特里娜一时间没有理清其中的联繫。 莫迪不会伤害这些动物——这是特里娜唯一确定的事情。 「莫迪，你来这，是为了这些动物吗？」 「是的，我要带它们离开，带它们去森林里，那里才是动物生活的地方，自由生活的地方！」 「但是，」特里娜打断道，「有些动物的家并不是森林，你看——」 特里娜捏碎手中的光棒，细小的碎片按照她的指令照亮囚笼，「像大象，斑马，长颈鹿，它们并不适合在森林里生存，莫迪你又要怎么做呢？」 「那，我就把它们留在农场里，我会好好照顾它们，就像我照顾熊弟那样，好好照顾它们，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呢？」 莫迪哑口，她心中并没有什么靠谱的计划。 只是想着先将动物救出，不让它们在此受苦。 之后如何，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无法回答，莫迪反问道特里娜：「特里娜夫人，您也是为了这群动物来的吧，那您打算怎么帮助它们呢？」 「带它们回家，回到属于它们的家园。」 目光坚定，言语诚恳。 带这些动物回家，这是特里娜毕生的追求。 也是她同杰夫缘分的起点。 「那特里娜夫人，您打算怎样做呢？您知道这些动物生活在哪里吗？还有就是，您要怎么带它们回家？」 特里娜笑笑，她打开背包讲道：「莫迪，你哥哥还是位大法师呢，你对魔法就这么不敏感？」 只见特里娜从包中拿出一木盒，木盒不过两手大小，上面精雕细刻着古老符文。 「我奔波大半辈子，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寻找这一宝盒，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处避难所，它可以吸收一整个小镇的实物。」 「所以，特里娜夫人，你要把这些动物放进这处盒子中。可是运输过程，这对它们来说不也是一种囚禁吗？」 「不会的，对它们而言，时间会静止在盒子关闭的时刻，库拉宝盒要比我们想像的强大，现在，就让我们留给马戏团一个惊喜吧。」 一道奇光照亮帐篷，刚睡下的管理者急急忙忙叫醒众人，心怀恐惧的他偏要众人陪着他进入。 「动物呢？动物去哪了？谁偷了我们的动物？格力斯，你怎么看管钥匙的？！」 格力斯并不承认这项指控，他委屈巴巴辩解着：「老闆，这不关我事啊，您看，笼子都消失了，这一看就不是常人能办到的事情，一定是魔法，有人动用了魔法！」 「魔法？你当我傻吗？这里哪有什么……」管理者言语渐低，他突然记起镇中还有一位大法师，「那位大法师？他为什么要偷我们的动物？」 「老闆，你想想，魔法师研制药水不是需要些动物制品吗？而且我听说，那位魔法师种植着一些有魔法的作物，我想，可能他需要我们的动物吧，在一个就是，今天我们的老虎差点伤到他的山羊，所以我觉得……」 「哦，阿瑟是吧，我管他是什么身份，断我钱路，找死！」 第124章 心理疏导（一） 一群人咋咋唿唿离开, 有人前往农场寻找阿瑟身影，有人则是留在马戏团，想从中寻找些许痕迹。 莫迪躲在拟态斗篷后, 观察着众人表情, 仔细揣摩着众人心情。 见众人模样愤怒，她心中不免担心起自己的哥哥。 哥哥是无辜的，可现在他们认定是会魔法的人带走的动物，镇上恰巧又只有哥哥一位魔法师。 这该怎么办呢？ 思考间, 她在人群中发现一份与众不同的表情。 不同于他人的愤怒和抱怨，她眼中尽是忧郁，愁容将她淹没, 再滑稽的小丑妆容也无法掩去悲哀。 她是唯一一位, 为动物的消失而感到悲伤的。 「真是的, 大晚上的偷动物, 有病是吧！不让我们赚钱, 还不让我们睡觉？！」 「你们觉得, 格力斯说的正确吗？那位大法师带走动物, 真的是为了做魔法药剂吗？」轻声细语更加重她的忧伤。 赫柏负责在夜间照看动物, 习惯作用下，她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小。 正常人或许听不见, 但常在森林中生活的莫迪可以听清。 她小声嘀咕着：「哥哥才不会那样做呢……」 「什么？赫柏你大点声？你这么小声，谁能听见？」 怒火正愁没地发, 有人将赫柏当做怒气挥发处，大声呵斥着赫柏, 呵斥她的低声细语。 见状, 赫柏没有反驳维护自己，也没有加大声音继续追问下去, 她低下头，藉助灯光仔细搜寻着。 特里娜屏住唿吸，她没想到马戏团中会有这样的细心人士，会一点点的搜寻这处地方。 照这个仔细搜寻的方法，自己和莫迪可要另寻躲藏空间。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用手抚摸的习惯，自己和莫迪侥倖逃过一劫。 待众人离开后，特里娜取下拟态斗篷，带莫迪走出马戏团。 第248页 「这么晚了，你哥哥放心你自己出来吗？」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很熟悉夜晚。」莫迪回答道。 「你也听见了那些人的猜测，给莫迪，这是拟态斗篷。留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我送你一程，进农场后，你就借用拟态斗篷重新熘进去，记住不要被那些人发现。」 「不行，还不行，」莫迪拒绝着，她没有接过特里娜递来的斗篷，「那些人现在去找哥哥了，他们怀疑是哥哥带走了动物。我怕哥哥解释不清。特里娜夫人，如果他们认定是哥哥偷走的动物，那该怎么办啊？」 特丽娜并不担心那些事情，在她看来，阿瑟是位聪明的人，不会陷入那些人的质疑中。 「没关系，这个时间段你哥哥应该在休息，他甚至没有出门的记录，到了农场那些人就会明白，阿瑟没有任何理由带走动物……」 特里娜的保证不无道理，可惜莫迪还是没有放下心，她请求对方同自己一起返回农场。 莫迪自己并不擅长应对人类的争执，对她而言，交流是件辛苦的事情，争执尤为疲惫。 「别担心莫迪，我同你一起返回农场。」 保证暂且稳定莫迪不安的心，她同特里娜并排前进，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她按着特里娜的要求脱下熊外衣。 事情不全像想像中那样美好。 「你瞧莫迪，你哥哥正在应对那些马戏团来人，」特里娜指向木屋门口，昏暗的灯光只够瞧清人影，「我相信你哥哥，聪明的兔子不会落入狐爪。」 昏暗的环境会影响人们的视线，恰巧莫迪服用下冰晶果，不受这些自然影响控制。 她可以看清木屋门口的人群，也可以看清台阶上的面容。 那人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阿尔加。 「不，不是的特里娜夫人，那位不是我的哥哥，他是阿尔加，他只是和我哥哥长得一样，但他不是我哥哥！」 特里娜显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双胞胎外，世界上还没有容貌完全一样的人。 如果是双胞胎兄弟的话，那莫迪口中的阿尔加，也该是她的哥哥。 就常理而言，自己的猜测并无错。 但是特里娜想到，阿瑟是位大法师，农场中有些神奇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现在也不是探索那些秘密的时候。 莫迪已经进入一种焦虑状态，若不是有自己阻拦，这小姑娘怕不是已经奔向农场亲自辩解。 「莫迪，你先想办法熘回房间，在房间内走出，不要从农场外走入，那样他们会起疑的。」 「好的特里娜夫人，还有，您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些……」莫迪学着阿瑟的样子结尾道。 「嗯。」 月光倾洒，莫迪潜着身子爬进窗户。 手忙脚乱地重新穿好睡衣，她推门而出，敲响阿瑟房门。 「哥哥你还醒着吗？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里面没有任何回声。 「哥哥？哥哥你在吗？」 …… 依旧没有回声。 莫迪手心紧张得出汗，她握紧双拳，壮着胆子推门而入。 屋内只有沉稳冰冷的家具，床铺也是铺好的，并没有入寝的痕迹。 「哥哥，你去哪了？」莫迪问道，上一秒还在思考，下一秒便打着哈欠来到门前。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吵？」 「莫迪，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阿尔加收好溢出的怒气，他为莫迪多披了一件衣服，讲道：「莫迪没什么事，你快去睡吧。」 莫迪楞楞看着屋外愤怒的人群，心中多是不悦。 「阿尔加，你们在聊什么啊？」 阿尔加没有第一时间回復，他面向众人讲道：「你们听，莫迪称唿我为阿尔加，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阿瑟，也不是什么魔法师。我只是和阿瑟长得一样而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知道你身后的小姑娘有没有撒谎！」 管理者咄咄逼人，找不回动物，没有任何和平交流的机会。 莫迪受惊般向后躲去，她抓紧阿尔加的衣服，眼睛惊恐地向外望去。 前来询问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无论如何，也不该怪罪在这位小姑娘身上。 有人开始劝管理者：「老闆，这个小姑娘也是刚出来，她也不能和他串通好了骗咱吧。」 「对啊老闆，我们也只是怀疑，再怎么样也不能吓着孩子，您说对吧。」 管理者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只想找回动物完成明日的表演。 训了那么长时间的跳火圈，卖出去的票，赚到的钱，难不成就要这样打水漂？！ 「我管你是谁，现在，立刻把阿瑟给我叫出来！我们怀疑是他带走了我们的动物！」 处在阿尔加身后，默不作声的莫迪此刻小声嘀咕道：「才不是哥哥，哥哥没有做那些事情……」 一阵疾风吹过，访问者手中的灯火瞬间熄灭。 宽大的身影遮住自然月光，开启的木门成为唯一的照亮地点。 访问者们恐惧向后看去，尖叫此起彼伏的传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生物！」 「狮鹫！是狮鹫！」 「别吃我，我还不想死！」 一直处在暗中的凯里应景走出，他低矮着身子，沉下声音警告道：「告诉你们，这只狮鹫可是很可怕的存在，只有大法师级别的人才可驯服它。 第249页 你们，已经惹怒了狮鹫休息，你们应该庆幸，我们把这只狮鹫餵得饱饱的，不似你们马戏团的动物瘦弱无力，闷闷不乐。 现在，在狮鹫真正发怒前，赶紧离开！」 带有性命安危的警告总会引起人们的重视，来访者们，尤其是管理者，他一改兇恶模样，富有歉意的讲道： 「抱歉抱歉，是我们不好，多有打扰，多有打扰……但是我们动物丢了是实，希望明天可以见到阿瑟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来访者们惊魂未定悄然离开，在与愤怒情绪交锋的过程中，恐惧占领上风。 访问者离去后，格里芬收好翅膀，恢復平日憨态可掬的模样，它蹭蹭不安的莫迪，又用翅膀同凯里完成击掌。 「凯里，你刚刚说的那些，真把他们吓跑了……」阿尔加评价着，心中多是感谢。 如果不是凯里，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访客，尤其是，阿瑟不在的情况下。 「切，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位魔法造物不会撒谎，只会讲述现实存在的事物。喂，阿瑟呢？怎么也不出来管管，这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他看向莫迪，试着展现出大哥哥的样子，能让莫迪感到安心。 「凯里，」莫迪并没有注意到凯里表情上的不同，她问道，「你怎么知道，就是马戏团的动物是闷闷不乐的？」 「这个嘛，可能因为我比较招动物喜欢吧，随便一看就能看出动物的生活情况……」 魔法造物的阿尔加不会撒谎，而地炎之下的凯里又太会「讲故事」。 事实情况自然不像他说的那样，他能了解到动物园的情况，全靠自己的同僚——克里夫。 早在地炎之下，克里夫便有训兽经验，他自己对那些不多见的动物也是极其喜欢。 长久的工作经验赠予他一双慧眼，第一次见到拖车的老虎时，他便推测出：「凯里，这些人并不会照顾动物，那些老虎，很痛苦。」 当然，如果再让凯里说明一些，他也讲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为了不露馅，他只好转移话题问道：「阿瑟呢？他不会还在睡觉吧？」 此时，阿瑟正在宫殿中面对着一滩水沙。 小水沙并不希望于阿瑟交流，它瘫在地面上，仿佛建筑留下的废弃材料。 全然封闭下，阿瑟也不容易问出什么。 于是乎，他转变思路，开始主动谈论起水沙的歷史。 第125章 心理疏导（二） 传说, 天空云端有一位掌控时间的星之女神，祂生活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段。 祂穿梭于事件万物，一眼便可得知你的未来。 「未来是变动的、过去也是变动的, 唯有此刻长存。」 这是星之女神的宣言。 神并非万能, 祂亦会感受到孤寂，茫茫无际的世界内，没有生物真正尊重祂。 众生渴望祂的力量，惧怕祂的存在, 没有尊，只有惧。 星之女神流离世间，祂从不眷恋生命的芬芳, 亦不悲痛生命的消失。 在祂眼中, 一切都是长存的, 一切也都是长灭的。 终于一日, 祂在凄凉威严的沙原找到了答案。 此处无生无亡, 沙粒宛若自己不可数的身躯。 祂赐沙原思考, 启它慧根。 人们称那片沙原位「沙启」, 称她为星之女神的孩子, 是初神之一。 沙启不似星之女神只求一方安宁，她厌倦这偏安一隅的生活, 每每有生命步入，她总会倾尽一切留下对方。 白昼, 她疯狂接纳阳光，待夜晚来临, 星之女神前来查看时, 她又会全力吐出禁锢的光热，变为冰冷凄切的荒原。 她囚禁雨水, 每逢水源流入，她都会将此掩埋，将维持生命的甘露藏在黄沙之下。 冲突终有爆发之日，沙启不再仰慕创造她的母亲——星之女神，她埋怨祂，质问祂。 「母亲，您为何将我禁锢！为何要将我弃之不顾！」 「亲爱的孩子，莫要怪我，世界是残酷的，外面的世界并非像你想的那样精彩。」 「不——我要挣脱这些，您赐我慧根，却不允我有自己的思考！您赐我生命，却不允我承认它的可贵！」 那日，沙启捲起千层沙浪，意要前往新的世界，扩宽自己的眼界，搜索沙漠外的世界。 沙，盖过高空；淹没大地。 阳光无法踏入，河水侵蚀殆尽。 星之女神终是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收回自己的恩赐，了断她的慧根。 祂转换时间，復原一切。 曾使祂平静的沙原再无声响。 星之女神还是不忍心的，祂决定最后一次赠与沙原生命。 这次，祂发现了沙原下的活水。 水沙相融，既有水的灵巧亦有沙的沉稳。 「我赐你生命，称你水沙。 你是自由的，不受禁锢的。 你是沙漠的孩子，是生命的奇蹟。 自由的水源是你的动力，沉稳的沙粒是你的本源。 去追逐你的自由吧，续写你自己的生命篇章。」 这是星之女神的祝愿，是水沙存在意义。 「这是我读到的故事，小水沙，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阿瑟问道，他引来一抹萤光照亮地面。 小水沙缓缓起身，汇聚为人形。 双目由萤光点亮，水源外壳别有一番澄澈。 第250页 「阿什利，你可以叫我阿什利，人类先生。」 水沙终于发出交流声音，萤光闪烁点亮体内沙粒，远远望去恰如天空星光。 「阿什利你好，我名叫阿瑟。」 「你好阿瑟先生。您的故事……讲得很好。」 说这话时，阿什利明显有些犹豫，它想补充些东西，但一种精神压制它的思绪。 阿瑟看出对方的纠结，他缓缓引导道：「我是在书中看到的这样迷人美丽的故事，站在人类的角度，我觉得故事很美，但是也有些缺陷。」 「缺陷……吗？」 「对。当然，这只是我站在人类的角度，私下认为的。毕竟每种生物都是不同的，魔法生物之间是不同的，各国人之间也是不同的。抱歉，我不该如此评价你们的传说。」 「没关系的阿瑟先生，其实我，我也有些疑问……」 「是吗？要不要和我讲讲，说不定我可以站在人类角为你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阿什利身体缩成一团，身体内的沙子不再顺着水流移动，而是悬浮在身体中，宛如人类停止唿吸般。 「是，是这样的先生……我是说，阿瑟先生。我，在我看来，我觉得，水沙的意义很重要，我们不能做有悖生命的事情，自由和生命这是我们的追求和信仰。就像，就像精灵族的慷慨高贵，狼人的勇气之类的事情……」 「这是你们一族的信仰，自由和生命，你们不做有悖生命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错误。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完这些阿什利如释重负，身体内的沙粒重新恢復流动，双目萤光闪烁，它继续追问道：「那，先生，您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追寻我们的信仰吗？继续追寻信仰这件事情，对不对呢？」 「无论如何，本源都不应被遗忘。不能遗忘自己的初心，不要背叛过往。落叶註定要归根的，你说对吗阿什利？」 阿什利体内的沙粒流动得更快了，身子逐渐恢復正常体态。 可惜，这段正常的体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体内的沙粒更是恢復正常流动。 「您说的对，我认可阿瑟先生，」阿什利喃喃道，「可是，就像您说的，您是站在人类角度思考的。对水沙来说，这件事是否正确呢？我认可您的观点，别的水沙是否会像我一样认可您的观点呢？」 探讨终于来到阿瑟所期待的地方，他平静问道：「是族群中起争执了吗？」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我是族群的一部分，我和大部分的想法不同，我不知道这是争执还是异类。」 提起异类二字，阿瑟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翠绿中的洁白。 名为阿曼达的羽精。 「这样吧阿什利，我再为你讲个故事吧，讲一个，你或许没有听过的故事。」 阿什利点点头，安静听着阿瑟的讲述。 故事中的阿曼达令它动容。 从最开始备受排挤的异端，到最后拯救族群的英雄。 「这个故事…真精彩。」阿什利说道，它还没有从精彩的故事中走出，它还想继续了解更多有关阿曼达的事情。 「阿瑟先生，我知道林中大火，也知道羽精迁徙的事情。所以你讲的这些，都是真的，对吧。」 「是的。自己亲身经歷的事情总会多一些感触，我的故事讲得还可以吧？」 「很精彩，」犹豫再三后，阿什利问道，「那，阿瑟先生，您觉得，我是说，假如，假如你需要保护你的人民，就是人类，但是您自身的力量并不强大，需要外界力量的支持。您会通过外界力量来拯救您的人民吗？假如，那份外界力量也有生命，并不想被你控制。」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这是阿瑟问向阿什利的问题，同样也是问向水沙一族的问题。 阿瑟心中大抵摸索出阿什利所指，它说的外界力量，该是被她它们囚禁控制的海妖。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竟会让水沙开始囚禁控制海妖？ 水沙一族，不该是最尊敬生命和自由的生物吗？ 「我……我不清楚。我也不明白。所以阿瑟先生，您的答案是什么？」 「我吗？我信仰的是——世界上的生命可以通过合作共同生存下去，而非是争执、利用。这是我的信仰，我不会背叛我的信仰。所以，不会那样。我会追寻我的信仰，寻找保全族人，保全生命的方法。」 「是这样吗？谢谢您阿瑟先生，我好像明白了……」 阿什利重新化为水滩模样，它告别道：「谢谢您的指导，阿瑟先生，您的故事很精彩，我很喜欢。还有就是，如果可以，我能在哪里再次见到你吗？」 「在兰顿小镇边缘，兰顿森林界限外，你会看见一座农场，我便生活在那。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的。」 阿什利顺着缝隙流下，离开这处生命洋溢的森林宫殿。 「水沙，真是自由的生物，各方面上的。」 房屋上传来一阵优雅的声音，宽厚结实的藤条坠下，希尔德轻拍藤蔓予以祝福。 「你的故事讲得不错，大法师。」 「布兰德领主言重了，只是亲身经歷，显得深刻罢了。」 阿瑟并不介意希尔德的偷听行为，他进屋时便注意到了房屋顶部的魔法涌动，被自己的发现的事情，也就算不上什么偷听了。 第251页 「你上次说的海妖的事情，我这段事情搜寻的差不多了。你知道海妖有多看重自己的孩子吗？」 「所以说，水沙一族囚禁的并非成年海妖，而是它的孩子？」 「是，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两者各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情，布兰德领主。多恩国王，他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他，他最近把自己关在城堡中。不见任何魔法生物，据说是在加固精灵树，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 希尔德一手放在城堡墙壁上，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南林幻境，我的国度，由森林构成的国度。我们对植物有绝对的控制权，精灵树也在这个体系中，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会第一时间感知。 再者，精灵树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会这样随便的加固，或是有什么其它操作。」 说完她转身问向阿瑟：「你觉得多恩在做什么呢？」 「抱歉布兰德领主，我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希尔德轻拍阿瑟肩头，现在的自己并不怎么关注多恩，阿瑟的回答自然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现在真的有很多魔法族群来我这请求帮助，真好啊，就像以前一样，精灵动用自己的智慧，化为各个种族的粘合剂，团结各个族群，一切都是繁荣美好的样子。」 阿瑟没有希尔德的乐观，封印一日没有完成，心中的担忧便多一份重量。 地炎之下的魔物，被沃法封印的魔物。 那些才是阿瑟所关心的。 正如阿什利问的那样。 自己又该如何保护自己的族人呢？自己该如何保护人类呢？ 「可能是我多虑了，但是布兰德领主，还是希望您能注意一下多恩国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放心，我不会置之不理的。只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有魔法生物需要我们的引领。」 「好的，布兰德领主。」 事情处理完毕，阿瑟计划三日后再去拜访水沙一族。 希望那时，阿什利可以帮助自己。 在内部劝说自己的族群。 「走吧里欧，我们可以回去休息啦。」 阿瑟伸出食指，轻抚里欧翅膀下的绒毛。 再过段时间，里欧又要变回苗条的模样了。 里欧一翅膀打退阿瑟的食指。 你是回去才能休息，我不一样，我在你的口袋里就能休息！哼！ 里欧紧贴口袋沉沉睡去。 虽然镇上的医生已经诊断过，说里欧并没有什么疾病。 但阿瑟还是觉得里欧的睡眠过于长了，以前的里欧可是能叽叽喳喳吵闹整晚。 现在是无论黑夜白天，只要逮住空闲时间，那便自由睡去。 「但愿自己的担心都是假的……」 阿瑟轻声道，生怕打扰到口袋内脾气火爆的朋友。 对自己而言，里欧可是一位重要家人。 本以为自己的回归不会引起什么波动，没想到，农场畅明，阿尔加、凯里一左一右，静候自己的到来。 「你去哪了？」凯里第一位发现阿瑟的到来，他急匆匆冲到阿瑟面前，开口质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不回答是吧，哦——我懂了，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让我们知道，对吧！」凯里大声讲道，丝毫没有注意阿瑟鼓起的口袋。 大吼大叫的质问吵醒睡梦中的里欧，它顶起口袋，三下五除二飞离。 随后便是熟悉的啄动攻击。 凯里伸出双手阻挡，讲道：「诶呦里欧，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在休息，我不该这样，你别啄我了，快停下，很疼的好吧！」 两者吵吵闹闹进入木屋。 阿尔加姗姗来迟，并非他偷懒不想处理这些事情，而是他正在完成画作。 「阿瑟先生，刚刚这群人找你……」 阿尔加将画像交给阿瑟，复述方才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们认为是我偷走的动物？」 「对，他们说动物消失的很奇怪，只有会魔法的人才能做到这些，而且，他们还说，您会用动物做药剂……」 前面那些话还算有些依据，讲道药剂相关时，阿尔加和阿瑟一时没忍住，一同笑了。 「哈哈哈，药剂，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药剂…我的实力可不敢当这个称号，药剂，哈哈哈……」 「咳咳，」阿尔加轻咳几声，迫使自己冷静下，他讲道，「阿瑟先生，他们说，明日还会来找您，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还有格里芬不是吗？狮鹫对气味很敏感的，可以让格里芬去寻找那些消失的动物。」 正说着，莫迪突然从屋内走出。 「莫迪，是我们吵醒你了吗？抱歉，没什么事的，你继续……」 「哥哥，」莫迪打断道，她祥装好奇问道，「狮鹫的鼻子有那么灵吗？可以根据气味寻找到动物？」 「差不多，而且格里芬它本就对气味很敏感，动物会被找到的，莫迪不用担心。」 「不，不是啦，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带走动物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可能会将动物卖给黑心商人，可能会被卖给亡灵法师，可能……」 「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偷动物，是为了救动物呢？」 第252页 阿尔加与阿瑟恰如镜像，他们表情一同发生改变，皆是惊嘆的表情看向莫迪。 阿瑟表情更为严肃，他蹲下身，轻声问道：「莫迪，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 莫迪不会说谎，她不敢去瞧阿瑟的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一声不吭。 「莫迪，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先和哥哥说，马戏团的动物，究竟发生了什么？」 「餵——阿瑟，不要问你的妹妹了，我来告诉你。」 拟态斗篷落下，特里娜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瑟警惕起身，他将莫迪护在身后问道：「我们没有邀请你，你有魔法力量，对叶藤蔓怎么没有发起防御设施？」 「哥哥，」莫迪晃动阿瑟衣袖，讲道，「是我邀请特里娜夫人进来的，所以对叶藤蔓没有什么反应。」 第126章 动物归属权 「莫迪, 你……这件事情……」 阿瑟不知该从何处讲述，是莫迪邀请特里娜进入，还是偷窃动物的事情？ 「我说了阿瑟, 不要问你那些, 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特里娜打断道，她拿出木盒展示出盒内动物。 「你瞧，这些动物好好的，没受到任何伤害, 我敢保证，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休息过了。」 特里娜眼中露出一种满足，像是流浪的母亲寻得自己走失的孩子。 「木犀宝盒,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阿瑟牵起莫迪, 两人向后退步。 传说中由木劫精灵守护的宝物, 由人骨堆砌而成的洞穴, 那里埋葬着珍宝。 一般人不会有这种实力。 「怎么, 大法师也会恐惧吗？」特里娜笑着, 指向木门问道, 「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吗？喝口热茶？」 莫迪挣脱开阿瑟的牵引, 她礼貌邀请道：「特里娜夫人，欢迎您, 我去帮您准备热茶，您一定要尝尝我们做的小点心。」 「莫迪, 」阿瑟打断着，「我和你一起。特里娜夫人, 您, 请进。」 语气是恭敬的，双眸则是警惕初醒, 警示的神态到让特里娜恍惚。 大法师确实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 特里娜笑着进入，自动屏蔽阿瑟的警告。 阿尔加紧随其后，他注意到阿瑟神情的变化，自己亦是收起礼貌姿态，提起精神仔细揣摩对方的意图。 阿尔加引领特里娜入座，座位也是故意选好的，最靠近对叶藤蔓的地方，谨防对方做什么邪恶之事。 「莫迪，我来吧……」阿瑟一面说着，一面拿出茶具。 他低声问道：「莫迪，你确定特里娜夫人的作法是正确的吗？」 「哥哥，动物在马戏团并不开心，哪怕特里娜夫人不去做那些事情，我也会的！」 莫迪取走招待甜点快步离开。在动物这方，莫迪没有任何退让的打断。 茶香四溢，阿瑟却闻到一股苦涩。 他并非不关注动物，并非不在乎其它生命。 只是阿瑟不认同特里娜的作法。 她的行为已经算是偷窃。 偷窃的错事，阿瑟不会纵容莫迪。 「热茶来了。」 阿瑟微笑着端来热茶，他亲自为特里娜斟茶，说道：「特里娜夫人真的很喜欢动物呢。我一心扑在学业上，平日对马戏团也不怎么了解，里面的事情，多是听说。只是听同学讲过，里面的表演是多么的精彩，多么令人印象深刻。」 「那阿瑟·亚当斯先生，您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吗？将动物囚禁在一处小角落，除掉它们赖以生存的尖牙利爪，供无聊的人类观赏，您觉得这些，应该存在吗？」 「所以，我了解的所有消息，都是听来的。」阿瑟回应道，并没有正面回答特里娜的问题，而是侧面表态讲述自己的立场。 特里娜微微点头，继续讲道：「那你觉得，我做的很过分吗？」 「不论您的目的如何，您的这种行为属于犯罪。偷窃马戏团的动物。」 阿瑟讲出自己的观点，期间不时看向莫迪，希望对方可以理解人间的规矩。 自己有时竟会忘记莫迪的身份，这段时间她一直生活在森林，对人间的规矩怕是没有什么了解。 还是应当正确引导，不能让莫迪学坏。 「所以，你也觉得偷窃是犯罪？」特里娜并不慌乱，她平静复述出阿瑟的观点，怕扭曲阿瑟的观点，她还特的运用问句。 「不是吗？」 在这件事上阿瑟没有任何退让的态度，偷窃之事本就是不对的，他不能由着对方带坏自己的妹妹。 「如果你反对偷窃行为，那，你没有资格批判我。」特里娜收好木犀宝盒，她拿出一份证明讲道：「这些动物属于我的父亲，只是我那时年幼，叔叔代我照顾动物……」 阿瑟接过证明，眼中的疑虑缓解，心底却多出新的疑虑。 「动物园，乔伊斯先生……所以你叔叔钻了法律的空子，那些动物……」 「对，那些动物理应归我管理。父亲经营的动物园不能说有多好，但最起码，它是受伤动物的庇护所。待动物恢復后，我们再有选择的，将它们放回大自然。」 「对对！」莫迪连声贊同道，「动物就应该生活在自然中，它们属于自然，是自由的存在！」 「先不要着急复合，亲爱的莫迪，」特里娜耐心引导着，她讲道，「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会对自然造成影响。所以我们会合理的、尽我们所能去保护那些动物。」 第253页 「但是呢。」转折一次由阿瑟讲出。 太阳缓缓升起照亮阴暗大地，地平线升起第一道光。 黑夜已逝，光明重归。 「但是，保护何谈容易，食物、住所、医治，没有任何一项是免费的。叔叔看不下去父亲的做法，他们兄弟二人终日为财产争吵，所以，父亲去世后，他将我与母亲赶出家门，那些动物，也被他训练为供人观赏的玩物，毫无尊严。」 岁月镌刻下疲惫的模样，劳碌之苦开出慈爱小花，特里娜摩挲着木犀宝盒讲道：「我和母亲无能救出那些动物，但是现在，我可以救出它们的后代。」 莫迪悄然靠近特里娜，轻触她的胳膊予以支持。 她不懂人类奇奇怪怪的规则，但她了解动物，清楚哪些事情对动物有利，清楚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 「但是现在，马戏团那方你打算怎么处理？」阿瑟问道。 「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些。流浪马戏团并不清楚我的存在，你是他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他们也拿出不什么证据，那些不过是推断，你只需告诉他们晚上去哪，拿出不在场证明便可。」 特里娜说的很容易，她却忽略了阿瑟意欲保密的行踪。 魔法森林之事还是莫要说出口。 幸是在森林遇见了安迪，可以把他唤来做证人。 「我去森林寻找魔法所需药剂，有一位女巫可以为我作证。」 「女巫？」 特里娜有些迟疑。 伊莎贝拉虽已证明阿比盖尔的清白，但是偏见不会即刻消失。 尤其是特里娜这种奔波的冒险家，比起王国政策她们更喜欢相信自己的经歷。 冒险生活内，并无女巫予以帮助，女巫多是扮演「阻挠角色」，予以帮助的女巫，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的，特里娜夫人不必担心，女巫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不会撒谎。」 特里娜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 「您放心特里娜夫人，我们可以拿出证据。」 阿瑟摆出最后一支定心针，森林确实有新鲜的採摘挖掘地点，安迪那方也有对应的植物草药。 「如果是这样，那我便放心了。打扰了诸位，」特里娜打了个哈欠，她懒散讲道，「抱歉，我不似你们年轻，身体经不过这样的折腾。再会。」 「特里娜夫人，天已大亮，不如留下来享用早餐？」阿瑟礼貌道，他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特里娜。 比如木犀宝盒的来源，以及对方是否知道老杰夫带领哈豆做的「动物表演」。 「对呀，特里娜夫人，您留下吃早饭吧！」 莫迪学着阿瑟的模样热情邀请道。她只是在表现自己的尊敬崇拜，并没有太多多余心思。 特里娜点点头，轻柔莫迪脑袋，讲道：「小莫迪邀请我，我自然要留下的。」 说完，她又看向阿瑟，证明自己清楚阿瑟的意图。 早餐后，特里娜亲自为阿瑟答疑。 木犀宝盒确实不是她探险所得，是通过交换得来的宝物。 过程也算得上艰苦，对木犀宝盒的拥有者来说，特里娜手中的物件更有价值。 「所以您的是用什么交换的？」 「一把破损的宝剑，不可思议吧。不过像你们这种魔法师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需求，我要拿把破损的宝剑也没有什么用处。」 「破损的宝剑。」 那一刻，阿瑟脑海中浮现各种名剑。 但那些名贵，或拥有魔法的长剑都有专门的守护者。 遗失的名贵剑种只有「人王长刃」。 据说那是一位士兵用以刺伤魔王的武器，因为刺伤魔王有功，才有了此种封号。 不过这些也只是传说，各国更是竭力否认这件事，魔法纪元中也没有魔王受伤的记录。 「老杰夫的事情，哈，你们都称他老杰夫，我还是喜欢叫他杰夫。」双眸闪过明晃晃的思念，特里娜收好颤抖的声音道：「你真的觉得，老杰夫是在利用哈豆敛钱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再巡演。至于是什么，我不确定。」 特里娜没有继续让阿瑟猜下去，她讲道：「他的行进路线都是追随着流浪马戏团，因为他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前往流浪马戏团，拯救那些动物。 还有哈豆，你口中讲述的表演。 杰夫他从未强迫哈豆做它不喜欢的事情，而且哈豆可以听懂人类谈话，拜你所赐。杰夫一直在向众人讲述动物表演对动物的危害。哈豆只是在配合他的讲述。」 这时阿瑟才回忆起哈豆的「装死」本领，那本领骗过了保罗，惟妙惟肖的模样险些令自己信以为真。 「原来是这样吗？」 「还有什么事吗？」 特里娜问道，这时恰好传来一阵叩门声。 叩门声并不匆忙，却是沉重，令人听得出其中的脾气。 阿尔加来到客厅讲述道：「阿瑟先生，是马戏团的那些人，他们又来了，说是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寻找丢失的动物。」 「他们说什么？需要我帮忙寻找动物？」 阿瑟看向特里娜，对方很识相的拿出拟态斗篷，没有离去，而是盖好斗篷于「屋内」消失。 阿尔加默默注视着，眼神中没有半分震撼，跟着阿瑟，总能遇见些神秘的魔法风光。 第254页 「阿尔加，你先让他们进来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说明白些事情。」 「好的阿瑟先生。」 今日前来拜访的并非昨夜的无礼者，管理者依旧是在的，只是少了些嚣张气焰。 走在他之前的是位礼貌绅士，他摘下礼貌，规矩开口道：「昨晚的突扰，抱歉。」 「没关系。」 礼节如此之高，逼迫着阿瑟起身回礼。 抬首片刻，那位绅士顺势打量一番屋内，目光最后在莫迪身上有所停留。 在莫迪身上，他仿佛瞧见了一股野性，不属于人类的感觉。 那仇视的眼神，他只在动物眼中见过，在未被驯化的动物眼中见过。 「阿瑟先生，容我解释一下。我名叫乔伊斯·詹姆士，是流浪马戏团的团长，你也可以称我为主要负责人。」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四周。 幸是特里娜足够坚定，没有被熟悉的姓氏引诱，多出些不合时宜的动作。 「你好乔伊斯先生。」阿瑟快速引过话题，他怕特里娜被言语引导，被言语激起不必要的冲突。 「我的家人和你说过了，我并不清楚你的动物在哪里。昨晚我前往森林中搜寻自己所需要的物资，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诸位，这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实在抱歉。」 「不，阿瑟先生，该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我们不该简单怀疑是您，佩德罗——」 乔伊斯指向身后的管理者。 只见对方取下腰间钱袋，郑重其事的放在木茶几上，期间，他故意裂开一处缝隙，令阿瑟等人好好瞧瞧钱袋中的美景。 闪亮亮的金币甚是诱人。 可惜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太大的物质欲望。 阿瑟拿起钱袋掂掂重量，他笑着退换：「不需要这些，乔伊斯先生。误会，解开便可，这些东西太珍贵了。」 乔伊斯眉头一紧，随后即刻转换表情，平静礼貌道：「阿瑟先生，这些钱可不单是赔偿钱。我就不买关子了，这些钱是我的聘请钱。我需要您帮我找回动物。」 一听这话，阿瑟装出一份震惊的样子，他半开玩笑道：「我一位毫无经验的农夫，哪里懂得寻找动物的方法。乔伊斯先生，您不如带着这些钱，去寻找一位熟知动物习性的猎人，我想在这一方面，他们要比我专业。」 乔伊斯面露难色，他干笑几声，回头看向佩德罗，目露凶光。 佩德罗低声下气道：「阿瑟先生，我们昨晚来过，向您说过，被盗窃的动物很奇怪，行盗手段很奇怪……不会是常人所为，应该动用了魔法。」 「魔法这个东西呀，你们不一定来找我，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位农夫，我还需要寻找新的种子播种，培养新的魔法作物。」 提到魔法作物一词，乔伊斯又有了谈判傲气，他讲道：「我清楚大法师不需要这些外外物。」 他指向木桌上的金币，命佩德罗收好。 「不过，我们流浪马戏团去过不少地方，也有不少作物。我想，阿瑟先生您，应该会感兴趣。马戏团内有不少他国作物。」 这一点对阿瑟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 莫迪走过晃动阿瑟的手，她小声询问道：「哥哥，我可以和阿尔加一起去森林里逛逛吗？」 恳求的眼神不单为自己，更是为特里娜和动物们。 莫迪看出阿瑟的犹豫，她知道植物对阿瑟的重要性，也知道动物有多不适合马戏团。 「去吧莫迪，阿尔加，春天到了，森林野兽多了起来，你们小心些。」 「您放心阿瑟先生，莫迪我们走吧。」 阿尔加带走莫迪，他们去后仓寻找作画工具。 几秒后，佩德罗恍然大悟一般讲道：「乔伊斯先生，马戏表演快开始了，我先回去监工了。」 「去吧，佩德罗，」乔伊斯摘下金丝眼镜，仔细擦拭着，「仔细看这些，那是我们的经济来源。」 「好的，乔伊斯先生。」 阿瑟在一旁礼貌笑着，他心中明白，佩德罗并非是为了马戏监工。他分明是去跟踪阿尔加和莫迪。 森林中不会有他们想要的结果。 「怎么样，阿瑟先生。如果您愿意帮我们，那马戏团中的植物，可都是您的。」 「乔伊斯先生，并非我所有的植物都可以适应魔法，大部分的植物都不能承担魔法的能力。」 「如此的话，便请阿瑟先生去马戏团瞧瞧，里面的植物供您选择。」 「这样吧乔伊斯先生，我向您推荐一位魔法师，他名为保罗·里昂。斯堪纳魔法学院的学生，里昂男爵独子。是位终身魔法师。」 「这，这样合适吗？」 乔伊斯惧于男爵之子的身份，在他心中，贵族是服侍王室的，像他这种平民最好还是不要于贵族产生联繫。 但是终身魔法师，这个称唿仅次于大法师。 有了他的协作绝对可以追回被盗的动物。 「我和他还有些交情，乔伊斯先生大可放心。」 微颤的小指显现出乔伊斯的顾虑，阿瑟抓住这一点继续讲道：「无须担心，乔伊斯先生。保罗先生绝对可以帮上忙，可以祝您一臂之力。」 「如果是您的建议的话，自然是无错的。」乔伊斯讲道。 「那，我们便在马戏团集合，乔伊斯先生，您意下如何？」 「可以。」 第255页 乔伊斯回到马戏团，农场外的马车展现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马车上下散发着金钱气息。 「这傢伙看着叫人噁心……」 餵完格里芬发凯里姗姗来迟，他没有走入打扰两人的对话，却一直在门外监听。 「凯里，注意你的语言。」阿瑟提醒道。 「怎么了，不喜欢还不能表现出来了？那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傢伙，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做作，就是做作！」 阿瑟还想再说些什么，让他注意下一措辞，没成想特里娜从屋内走出，她贊同道：「你的朋友说的不错，乔伊斯，我那虚伪的弟弟，比我叔叔还要下流的存在。」 阿瑟缄口，他选择继续听取特里娜的描述。 「叔叔，叔叔夺走了父亲保护的动物，而他，子承父业，并将其『发扬光大』。马戏团的收益不可能这样多，虚伪的偷猎者。」 「你看，我就说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凯里向阿瑟争辩道。 自己终于对了一次，可要好好强调一番。 「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等我安顿好这些动物后，我会亲手将他送上法庭。」 「动物，所以动物在你这里？！你还和马戏团的人是亲戚，那个人是你弟弟对吧？！」 凯里后知后觉道。 他一直以为动物是被什么神秘组织盗走了，没想到竟是眼前的这位普普通通的夫人。 「凯里，声音小些。」阿瑟提醒道，「不要让那些人听见这些。」 「哦哦哦，」听完八卦的凯里很满意，他将铁桶放置一旁讲道，「还有，你该为格里芬採购物资了，牛肉马上就要见底了。」 「牛肉见底？」阿瑟眉头一皱。 前几天刚採购的牛肉，怎么会这样快的消耗完？ 除非是…… 「阿瑟，谢谢你的帮助，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先离开了。还有，感谢你的早点。」 特里娜告别道，她披上拟态斗篷，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阿瑟拜拜手以示告别，随后他转身走入木屋，踏入自己的书房。 路上，凯里叫住他问道：「你不是要去马戏团吗？怎么进书房了？」 「我怕莫迪那方有危险……」 格里芬的进食一向规律，消失的牛肉，很有可能是莫迪的杰作。 刚甦醒的熊需要食物。 特里娜更是强调，流浪马戏团这伙人，正在做些偷猎的勾当。 「里欧，带着这封信去找保罗，我相信你。」 里·信鸽·欧郑重接下任务。 「那个，就快周末了，这周赫拉是不是要来研究药剂。」 阿瑟现在一心在莫迪那方，没有细想只是随口回答道：「会来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很期待当你们助手，见识一下药剂的神奇。」凯里回答道。 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要微微调动药剂原料，药剂绝对可以爆发巨大的能量。 那样，王就可以主动联繫他们。 「好。凯里，你和格里芬看好农场，注意不要让一些奇怪的人熘进来。」 「放心吧，绝对可以做到。」 凯里领下命令，待阿瑟走后，他转身回到屋内休息。 有格里芬监视，有对叶藤蔓守护，农场已经是一个安全的国度，完全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凯里想着，美滋滋地研究起药剂大全。 第127章 激怒 春日森林, 万物復甦。 莫迪牵着阿尔加向森林深处前进。 「莫迪，慢些，这片区域我还从没有来过……」 阿尔加收好绘画工具, 他仔细观察着森林的变化。 和莫迪一起冒险时, 自己总会发现新的区域。 「奇怪，那是什么味道？」 鲜肉的味道飘至鼻中，阿尔加眉头一皱，他立住脚, 不再追随莫迪。 「莫迪，慢些，我闻到了鲜肉的味道, 这里怕是有野兽出没……」 身为魔法造物, 阿尔加还是有能力抵抗森林野兽的, 在他看来, 自己最起码要比莫迪强些。 「阿尔加, 你是说这些吗？」 莫迪拿出藏在怀中的鲜肉, 她笑道：「这是我带给熊妈和熊弟的礼物, 算着时间, 它们应该甦醒了！」 极快夺过鲜肉重新包好，阿尔加俯下身, 一脸严肃讲道：「莫迪，你怎么把家中的鲜肉带来了？会有野兽顺着肉味奔来,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莫迪不以为然，她拿过阿尔加手中的叶包肉仔细分析道：「阿尔加你仔细看看, 这里可没有野生动物活动的痕迹。用人类的话来说, 这里属于私人场所，动物是不会随意靠近的。」 「私人场所, 难道是……」 还未来得及讲出推测，一头庞然大物率先挤入眼帘。 一头健壮的熊！ 在它身后还跟着一头体型中等的小熊。 「熊妈！熊弟！」 莫迪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打招唿，她身上没有熟悉的熊皮，面前的两只熊还是警惕的模样。 「是我，熊妈。」 莫迪伸出手，熊妈小心翼翼搜寻着气味。 熊弟快步走进，亲昵地蹭着莫迪，它站起身挂在莫迪身上。 「好了好了，熊弟，一冬天不见，你好像又变重了！」 莫迪轻拍熊弟，耐心引领它从自己的身上离开。 第256页 不同于熊弟，熊妈依旧是一脸严肃，它注视着阿尔加所在的方向，摆出防御模样。 莫迪自是注意到这一点，她来到熊妈身旁，环住熊妈宽厚肩膀。 「熊妈不要害怕，他是阿尔加，是我们的朋友！」 说完，莫迪招手让阿尔加靠近。 心有恐惧却还是照办，阿尔加缓慢靠近，生怕哪个动作幅度太大，吓到面前的熊母子。 「熊妈，熊弟，这是我给你们带来的食物，还有我做的小熊饼干，你们快吃吧！」 一旁的熊弟早就迫不及待，肉味刺激它的鼻腔，唤醒整个冬日的迟钝。 「熊妈，你怎么不吃呀？」 熊弟正疯狂进食，与自己的孩子不同，熊妈依旧注意着远处角落。 防御姿态并未改变。 「难不成是猎人？可是不能啊，春天刚刚开始，猎人们不会出猎的，熊妈，哪里是有什么动物吗？」 莫迪问道，她试图安抚熊妈的情绪，结果却是徒劳的。 「吼——」 低沉的吼叫充满敌意。 一声吼叫过去，疯狂进食的熊弟亦是停止进食，它最后吞咽下一口鲜肉，舔着嘴角躲会熊妈身后。 「莫迪，发生了什么？熊妈是不是不欢迎我？」阿尔加尴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以为是熊妈不熟悉自己，这才会发出低吼警告。 「要不，我先离开，给你们留些团聚时间？」 「不，阿尔加。」 莫迪拦下想要离开的阿尔加。 「熊妈不是在警告你，有人或是什么动物在周围徘徊，而是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莫迪靠近熊妈，向以前那样贴近安慰道：「熊妈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不，莫迪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阿尔加制止住莫迪，前方若是动物还好，自己还有方式应对。 怕就怕是心怀不轨的人类。 「可是阿尔加，你并不了解动物，也不清楚猎人的陷阱，你这样出去容易受伤的！」 话语宛如利剑插入内心，阿尔加强颜欢笑解释道：「不用担心莫迪，我本身由稻草构成，动物对我没有太大兴趣，如果是人类的话，我还可以借你哥哥的名声压一下，不要害怕。」 「这，好吧，一定要小心阿尔加！」 「嗯。」 莫迪收好食物，跟随着熊妈熊弟撤退，阿尔加独身靠近熊妈警告的方位。 此处无一人，甚至没有动物靠近。 「这是？」 阿尔加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路径。 低矮的树枝有折断踩踏的痕迹，瞧着踪迹也不似动物。 「有人。」阿尔加起身，小声判断着。 「这么隐蔽的地方也会有人？难不成是有人迷路了？」 声音扩大了些，阿尔加学着阿瑟的身段耐心模仿着。 果然，不久后有人自树上跃下。 「阿瑟先生，是您吗？」 佩德罗问道。 他并不能很好分辨阿尔加与阿瑟，在他看来，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佩德罗先生，您怎么在这？」阿尔加反问道。 「这……这个吗，乔伊斯先生觉得，动物有可能来到了森林，所以我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兰顿森林这样庞大，一不小心迷了路，幸好您在这里阿瑟先生。」 真是挖个坑就往里跳。阿尔加心中暗自评价道。 一位又蠢又坏的人。 「那，佩德罗先生，您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没有，动物白天不爱出来吧，就看见一些野鸟之类的，我叫不上名字，哈哈哈……」 真是越抹越黑。 刚刚那声低吼的熊叫怎么可能听不见？ 阿尔加无意与他争执，他拿出笔纸简要画出一份方位图。 「你现在在这里，顺着我画的地图便可离开，这些都是明显的参照物，记得仔细观察。」 「好的好的，谢谢阿瑟先生。不过阿瑟先生，您怎么在这里，不是阿尔加陪着莫迪来森林的吗？」 「我不放心，跟上了瞧瞧，毕竟森林还是危险的，你说对吧。」 最后一笑很值得揣摩，佩德罗被自己拙劣的演技拖累，他附和道：「对，对，那就谢谢阿瑟先生，我先走啦。」 「等等，先不要着急佩德罗先生。」 阿尔加拿出防身的药剂，一股神秘的烟雾升起，佩德罗吓得愣在原地左右为难。 不知是退是进。 有这层魔法烟雾加持，他更相信阿尔加是阿瑟，在他心中，魔法烟雾坐实了「阿瑟」的身份。 「还有什么事情吗，阿瑟先生？」慌乱情绪引得声音极度颤抖。 阿尔加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乘胜追击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自己一个人过来搜寻动物的情况吗？」 「不……我是说，是的，我是一个人来的？」 「真的吗？」 阿尔加从未如此自信过，阿瑟的身份将自己捧到不同的高度。 在此，他可以俯视万物，没有人会对自己不尊。 这要比那场加冕典礼还要热闹，比那场加冕典礼还要骄傲。 这次，自己是真的感觉到了身份的重要性。 「这……这件事，阿瑟先生，您觉得……」 「我觉得你不是自己一人。自己一人深入森林，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更何况，搜寻动物这项工作怎么会落到你的身上，一位管理者。流浪马戏团中的其他人呢？」 第257页 「是，确实不是我一个人，」佩德罗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压力，他恐惧阿瑟超能的魔法，坦白道，「我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但是阿瑟先生，这里只有我一个，别人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远方惊起飞鸟，阿尔加心中暗道不妙。 佩德罗这里只是一处陷阱，引诱自己陷入的陷阱。 真正的利刃在远处。 「你做了什么？！」 阿尔加拎起吓软的佩德罗，心中满是怒火。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阿瑟先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的同伴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阿瑟先生，我的同伴做了什么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您不要误会我阿瑟先生……」 正说着，阿尔加怀中掉出一图画。 那张图画佩德罗见过。 「阿尔加的图画，你不是阿瑟，你是阿尔加！」 佩德罗才知自己受到了欺骗，他恼羞成怒，变得硬气起。 「你一直在诓骗我？！」 失去了阿瑟身份外壳，阿尔加自动丢弃那份自信，他略感歉意讲道：「抱歉，抱歉以阿瑟先生的身份同您讲话，但是请您放过森林中的动物，那些动物不是你们马戏团的动物……」 「哼，你怎么知道那些不是我们马戏团里的动物，用阿瑟的身份骗人，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同伴想做什么，我也管不到。」 佩德罗攥着阿尔加画好的地图快速熘走。 他确实是任务中的一环，他是一个诱饵，引诱熊进入陷阱，或是将熊吓退至伙伴的陷阱。 看现在的情景，该是队友获得了优势。 那头母熊一看就不是马戏团的动物，但是，佩德罗他们并不在乎那些。 到嘴的肥肉可不会让它熘走。 小熊可以带到马戏团训练，大熊则是分开售卖。所得的金钱，足够在买些病恹恹的动物。 他们有的是方式回本。 「莫迪，莫迪！」 阿尔加不再注意散落一地的画笔，也不去抢救那些随风飞舞的图画。 莫迪，那才是他需要守护的人。 「莫迪！」 待他赶到森林深处时，熊妈已被捕获网控制，熊弟也被人粗鲁地戴上嘴套。 莫迪被两人控制着，他们惧于阿瑟的身份，这才绕过莫迪一命。 在动物捕获行动中，他们已不知伤了多少性命。 「你们！住手！」 阿尔加快速赶来。 「完蛋了，是大法师阿瑟……」 「遭了遭了，我们可不是大法师的对手……」 莫迪看出敌人的恐惧，她顺着敌人的想法大喊道：「哥哥，你快来救我们！」 赶来的路上，阿尔加捡起过一截木棍防身，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不是在物理层面，而是在他不熟悉的魔法层面。 他挥舞着木棍，祥装出木棍是魔法棒的样子。 「快些放开我妹妹，还有那边的动物，否认，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人明显犹豫了，他们商量着，先放开了莫迪。 「阿瑟先生，抱歉，但这两头熊是我们马戏团的财产，我们只是在收回我们走丢的财产。您没有权利制止。」 「对啊，阿瑟先生！马戏团的动物游荡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它们不像野生动物那样，懂得远离人类，它们很容易受到伤害。」 被两人松开的莫迪没有第一时间撤离，她挣扎着靠近熊妈熊弟，大喊道：「哥哥，他们在撒谎，这些根本不是马戏团的动物，它们是属于兰顿森林的，是兰顿森林的野生动物！」 本就虚弱的熊妈早就没了力气挣扎，它最后看了一眼熊弟、莫迪，重重倒下去。 「熊妈！熊妈你醒醒！」 莫迪挣脱开人群的束缚，她来到熊妈身旁想要砍断捕获网。 一旁的熊弟更是痛苦哀嚎。 「现在，赶快放了它们！」 阿尔加攥紧木棍叫嚷着。 马戏团的人怕了，正欲解开捕获网时，有一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不放，不许放。我到要看看，眼前的这位阿瑟先生，究竟会不会魔法。」 佩德罗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森林，他找到自己的同伴，前来引导支援。 「佩德罗先生，您疯啦，那可是大法师……」有人好心提醒道。 「哦，是吗？那我可更要好好看看，阿瑟大法师，您有什么本事？」 佩德罗夺过同伴手中的倒钩，他一脚踢开熊妈身旁的莫迪，一刺一提，倒钩带着些许皮肉离开。 巨大的疼痛唤醒昏迷中的熊妈，它痛苦哀嚎着，那是令百兽震惊的存在。 「怎么样阿瑟先生，您倒是动用魔法啊……」 佩德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周围人见「阿瑟」没有任何行动，倒也变得放肆起来。 他们大笑着，嘲讽「阿瑟」的实力。 「哈哈哈，这大法师，该不会是买来的称号吧。」 「怪不得来这偏远的地方做什么农夫，一定是没能力混下去，偷偷跑回来的吧。哈哈哈。」 「哟哟哟，这就是大法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欺负？我看你手里的就是一根破木棍吧！」 阿尔加再也无法忍受，他丢下木棍，转瞬间变换为乌维尔的模样。 第258页 即刻，稻草飞扬，他蜷缩起身子，一头恶狼现身。 在威严兇勐的狼身面前，人类显得那般渺小。 「我的天，这真的是大法师阿瑟！」 「佩德罗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跑，赶紧跑啊！」 歉意来的太晚，阿尔加飞扑过去。 佩德罗双手抵住脸颊，身上已经出现碰撞淤青。 恐惧令他忘记疼痛，映入眼帘的皆是致命尖牙。 「阿瑟先生，我错怪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真正的阿瑟姗姗来迟，佩德罗即刻求助道：「阿尔加先生，拜託您帮帮我，我还不想死！」 「阿尔加。」 阿瑟没有理会佩德罗，他拿出魔杖轻触阿尔加。 瞬间，阿尔加重回阿瑟模样。 佩德罗踉跄起身，正欲逃离，脚下却不知为多出一排植物阻身。他恐慌望向阿瑟，得到的却是恶狠狠的怒视。 阿瑟没有关注他，他扶起莫迪，清扫她身上的灰尘，关切问道：「莫迪，你没事吗？」 「哥哥，我没事，但是熊妈，熊妈它，它伤的很重……」哭腔刺痛阿瑟。 莫迪慌乱除去捕获网，阿瑟一言不发，动用魔法轻松移除。 熊弟趴在熊妈身旁，忧伤等候，它时不时看向莫迪，希望从莫迪那处得到回应。 「阿瑟先生，我很抱歉没有保护好莫迪，我很抱歉……」 阿尔加远离农场，凯里又不在附近，他的法力使用过度，身体在此转为不常见的稻草黄。 「没关系阿尔加，这事不怨你，是我太大意了。」 「哥哥，你可以帮帮熊妈吗？熊妈现在很痛苦，很虚弱。这处伤口，它很严重……」 阿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并不了解动物，也不知该如何治癒动物。 镇上的兽医更不会医治一头熊。 除非，自己可以研制出药剂。 药剂，自己绕不开的短板。 「这里可真热闹啊，哟，已经把犯人抓住啦……」 天空飘来声音，飞行扫帚上跃下一男子。 「安迪，你怎么在这？」 「那么大声的熊叫，我想不听见都难，这是受伤了？」 安迪缓缓靠近熊妈。 莫迪可以听懂人类言语，知道眼前的安迪不是坏人。 但熊弟不懂，它只知道有陌生的气味靠近妈妈，它大吼着，意图吓跑外来者。 「熊弟，不要这样，这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害怕……」 莫迪安慰着熊弟，命它安静下来。 「阿瑟，你欠我一个人情。」安迪从口袋中拿出新配置的药剂，他介绍道：「这瓶药剂，可是我用来占卜的交换物品啊，唉，小姑娘，拿着这个，用来救你的熊妈吧。」 「谢谢，谢谢你！」 「先别急，你把药剂掉在手上，然后再用双手去触摸受伤的地方，那样伤口才会癒合……」 莫迪按着安迪的讲述稳步操作着，没过多久，拿出伤口果真奇蹟般復原。 被禁锢的佩德罗傻了眼，心中暗道不妙。 自己这都是得罪了什么人？！ 一个会变身的阿尔加，一位神秘的大法师，还有一位，坐着飞行扫把赶来的人，难不成他也是位魔法师？！ 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缄口不言。 佩德罗一言不发，生怕有人问起自己。 可惜，世界从不像他想的那样。 「听着佩德罗，」阿瑟尽量平静道，「现在，你们马戏团的事情，我必定会好好调查一番。」 为了那些动物，为了自己的妹妹。 第128章 探寻结果 警告声音无法弄虚作假, 禁锢于此的佩德罗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到阿瑟。 「阿、阿瑟先生, 」他顿了顿, 颤抖说道，「事情，这些事情我很抱歉…我们以为，它们是马戏团的动物, 您不要太生气，待我回去好好教训那些人，请您……」 阿瑟无心听从佩德罗的解释, 他心中明白, 从那人口中无法问出任何真相。 「莫迪, 你还好吧？」阿瑟问向自己的妹妹, 眸中满是关怀。 「我没事哥哥, 主要是熊妈……」 阿尔加蹲下身, 一只手落在地面, 顷刻间, 熊妈身下多了一层稻草铺垫。 「希望熊妈可以舒服些，抱歉莫迪, 我让你失望了，害得熊妈受伤……」 三者无一人关注佩德罗。 恐惧不会因无视降低, 更不会因默不表态而消亡。 佩德罗只觉自己后生凄凉，惹到大法师、禁锢于此、无人关注…… 自己该不会死在森林中吧？ 这里远离小镇, 平日也少有人靠近。 更别说有这样一层植被看守自己。 把仇人丢弃在荒林中自生自灭。 在佩德罗心中, 这边是自己的结局。 「你这傢伙，到底会不会尊重人, 莫迪她不是一直在强调，这两头熊不属于你们马戏团吗？」安迪阐述道，不为别的，只为了压压佩德罗的底气。 「是，是我眼拙……」 「眼拙？你一位管理人员会不清楚马戏团里的动物吗？」安迪冷笑着，无害的面容变得冷漠，他沖阿瑟讲道，「听见没阿瑟，去和马戏团的团长说说，这傢伙不称职，可以换掉了。」 「不只是他，」阿瑟淡淡开口，「整个马戏团，都该接受审判。」 第259页 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进行，指控需要证据。 动物消失后，流浪马戏团的表演并未因此终结，马戏团的表演不单动物，还有人类。 为了安抚失望的观众，乔伊斯特别安排最滑稽的小丑表演，无奈之下还退了观众一半的门票钱。 他没有坦白动物消失的事情，扯谎说「动物还未适应环境，为了众人的安全，表演延迟。」 这样说来，他并未损失什么，甚至吊足观众胃口，镇民翘首期盼着表演的开始。 越神秘，越吸引。 保罗在幕后搜寻着证据，魔法领域内，并无魔法痕迹。 「怎么样保罗先生，」乔伊斯的东西更为谦逊，「您有何发现吗？关于魔法方面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不过乔伊斯先生，您无需怀疑我的实力。」 「不敢不敢，我一位外行人，不懂这些是我，只是觉得太过稀奇，动物不翼而飞，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思来想去，魔法手段倒成了唯一的解释。」 「魔法手段……」 乔伊斯的话似乎点醒了保罗，他轻抚亚歷山大的翅膀，说道：「亚歷山大，你去寻找阿瑟，务必将他唤来。」 亚歷山大振翅而飞，就事论事，它并不喜欢在马戏团内长留。 马戏团的帐篷，顶部虽高，却也是一种局限，阻碍它的飞翔。 并且，它处于动物本能，极度厌恶那里。 帐篷内的气息，令它窒息，如果可以的话，它希望保罗也可离开那里。 凭藉记忆赶至农场，恰巧，此刻阿瑟一行人已压着佩德罗重返农场。 动物不会讲话，却可以用来传递信息。 与放出的里欧相同，亚歷山大脚腕亦是留有信件。 「亚歷山大？」阿瑟疑惑着取下信息。 信内半是感谢，半是询问。 「还不错，可以猜出大概。」阿瑟评价道，他对佩德罗说道，「走吧，佩德罗先生，我想您也想尽快回到马戏团吧。」 佩德罗怎敢不应，他点头哈腰频频回应，生怕那些动作再引起阿瑟的不满。 他不成想，自己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已经戳到阿瑟的厌恶之处。 跟随阿瑟返回农场的安迪无意停留，他顺着阿瑟的话讲下：「马戏团，正好我也要去。我也想看看动物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安迪他还需要找到那位占卜师。 「你也要去？」阿瑟一惊，他本想托安迪留下，照看莫迪与受伤的熊妈。 阿尔加看出阿瑟的疑虑，他再次保证道：「阿瑟先生，您放心的去吧，这次在农场，我的力量不会那样快的流失，加之还有对叶藤蔓的保护，还有格里芬、凯里他们，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这，好。」阿瑟取出一串钥匙，他讲道：「这是后仓钥匙，阿尔加，你拿好。后仓还有些恢復药剂，赫拉研制的，可以放心使用。」 「好的阿瑟先生。」 几人就此别过，凯里目光落在钥匙上，脑海中计划着潜入任务。 接过钥匙偷偷赶至后仓，趁着阿瑟不在，偷偷改变药剂。 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三人共行来到马戏团。 瞧佩德罗是被绑来的，乔伊斯面色略显不悦。他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便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 「阿瑟先生，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样带来佩德罗？」 乔伊斯目光落在安迪身上，观察一番过后追问道：「这位先生是？」 「安迪·瓦特，一位普通女巫。」 「女…女巫？」 伸出去示好的右手即刻轻巧收回，乔伊斯尴尬笑着，面向阿瑟说道：「阿瑟先生的人缘真好啊，竟然还能认识女巫。」 保罗没有发言，女巫的身份确实打开了他的警戒。 但国王已经下令澄清女巫的身份立场，王国更是出版了阿比盖尔的日记、笔记，用以更好的纠正人们已经女巫错误的观点。 更何况，安迪·瓦特这个名字很熟悉。 这名字，自己听过。 好像也是赫尔魔法学院的学生。 一位优秀的学生。 「安迪·瓦特，赫尔魔法学院的优秀学生对吧？」保罗问道。 「哟，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是，赫尔魔法学院，除了阿瑟就是我了。」 安迪耸耸肩，他没兴趣继续介绍下去，见乔伊斯面露信服，他抓住机会讲下去：「请问，你们马戏团里的占卜师在哪？」 「你是说独眼婆婆？」乔伊斯对安迪说道，「独眼婆婆只是跟随我们前进，她不属于我们马戏团。只是跟随我们马戏团前进。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不属于马戏团，好的，我清楚了。」安迪回答。 得知占卜师并不属于马戏团人员，安迪心中暂且透过一口气。 马戏团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请问您知道独眼婆婆去哪了吗？」 「独眼婆婆行踪很隐蔽，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按照惯例，两天后是独眼婆婆的大众占卜日子，安迪先生可以那时候赶来。独眼婆婆脾气很『独特』，我们也不清楚她的占卜要求。」 「好的。」 这些安迪可以理解，独眼婆婆的实力配得上她的高傲。 佩德罗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一瞬间，吸引众人关注。 第260页 乔伊斯不想惹火上身，阿瑟若不提起，他也不会主动引起话题。 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不会多做。 「乔伊斯先生，」阿瑟缓缓开口，「佩德罗是动物管理者吧？」 「是这样的，阿瑟先生。」 「有关动物的事情，动物管理者应该很熟悉吧？现在刚好是春日，森林中的动物也大多活跃起来了。误伤、误认这些事……」 阿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开始观察乔伊斯的表情，希望从中寻到一丝震撼或是慌乱。 但那些都是突扰的，他脸上只有不变的平静，平静的令人发慌。 「我向您保证阿瑟先生，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不，乔伊斯先生。您的保证没有任何作用，森林中已经有无辜的动物受伤了。整个过程，莫迪和阿尔加一直在强调动物的身份，但是呢，你们的员工还是在捕捉动物。您，究竟是马戏团团长，还是偷猎领袖呢？」 佩德罗已经慌了神，他没成想阿瑟会向那方面想。 为了不暴露现实，他疯狂解释道：「阿瑟先生，您不要胡乱猜测啊，我们可是正经的马戏团生意，偷猎那可是犯法的，我们不可能做那些！」 此话一出，乔伊斯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没曾想自己的手下还有这样「不明事理」的煳涂人。 越是拼命解释，越显得自己的马戏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伊斯淡淡道：「我的错，阿瑟先生。是我逼得他们太紧了，这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会向猎人公社赔偿，这些事情您不必担心。都怪盗走动物的小偷，如果不是盗贼，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矛头瞬间转移，话题在此引导走丢的动物上。 没有铁定的证据，阿瑟也不敢轻举妄动，或许在这偌大的动物园内会留有证据。 「咳咳，阿瑟，」身处状况外的保罗开始发言，他讲道，「有关被盗走的动物，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希望您能给出一定的建议。」 「你说说看。」阿瑟道。 「这周围没有任何魔法痕迹，所以盗窃者不可能动用了魔法咒语，或是什么神奇的药剂。 排除这一答案，还有剩余两种选项。 一是亡灵法师，有些亡灵法师会收取动物的灵魂，用以召唤强大魔力。但这个猜想并不成立，锁魂咒没有任何反应。 二是，有人动用了魔法圣器，或是强大的魔法工具，可以装下马戏团的动物，不留痕迹。如果是魔法口袋的话，装运动物的过程应该会发出声响，但是我问了马戏团的工作人员，他们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不用询问我，你自己更倾向于哪种答案？」 阿瑟没有回答保罗的问题。 魔法师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二种，但是我想不出合适的魔法工具。」保罗摸着下巴，仔细观察着马戏团的一切。 木犀宝盒，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想到这一传说之物。 「魔法工具？」乔伊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显激动，讲道：「保罗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我心中差不多有方向了。」 乔伊斯礼貌送别众人。 待众人走后，他解开佩德罗的植被手铐，骂到：「没用的东西，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下来，多那块肉也没什么用！」 「乔伊斯先生，我，我……」 「闭嘴！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废物去帮我做件事情，听着……」 他在佩德罗耳边小声说着。 「但是乔伊斯先生，那些动物，那些动物是我们用来贩……」 「闭嘴，照我说的去做！」 「是，是……」 佩德罗不敢反抗，他拿出钥匙警惕来到暗室。 昏暗的房间不见天日，一股刺鼻的味道引得他一阵噁心。 「这样臭，真不知那些贵族老爷们要你们的皮毛做什么……」 佩德罗顺手拿起身旁的铁棍，他随手打在身旁的铁笼上。 奄奄一息的动物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 重新补充在现实生活中丢失的威严。 金属碰撞的声音刺激着动物敏感的神经，如若不是饿的头昏眼花，它们毕竟大叫出，宣洩自己的不满，歌颂对自由的渴望。 「就是你们了……」 他开启铁笼，命身后人群带走笼中动物。 第129章 水晶占卜 离开马戏团的安迪情绪有些低落, 两天后的大众占卜不是他想要的事情。 大众占卜的问题是有选择的，健康、财运、事业、爱情。 这四方面的主题，他一个都不感兴趣。 他有自己的追求想法。 只是现在, 自己一没有交换之物, 二不知占卜师——独眼婆婆的行踪。 离寻求又远了好几步。 阿瑟心中正在筹划着名抓捕计划，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机会关注到安迪的情绪变化。 到是不怎么熟悉的保罗觉察出情感变动，他问向安迪：「安迪先生, 您在为占卜师的事情烦恼吗？」 「对。本想着和你们来，多少可以见一面占卜师，就是独眼婆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希望落空, 多少会有些难以接受。」 「原来是这样。安迪先生, 如果您信任我的话, 我可以为您占卜。我的占卜还是不错的。」 第261页 占卜并非常规学科, 王国规定, 只有少部分、有天赋的贵族可以学习这项课程。 赫尔魔法学院甚至没有机会申请课程的开办, 更不要说请来相关老师教授学生, 白纸黑字的命令已将他们排除在知识之外。 普通人想要学习占卜只有一个途径——生来便带预测能力。 只有如此万里挑一的人才，才有可能拜託身份限制, 步入占卜知识区。 这就是难以改变的现实，残酷且无礼。 保罗他是幸运的, 斯堪纳魔法学院，这处专门为贵族开设的魔法学院, 它配有占卜课。而保罗自身也足够优秀去接触这一神秘的学科。 「这……不用了保罗先生。但还是谢谢您的好意。啊, 我没有怀疑您的实力，只是自己想要询问的事情, 需要一些，不怎么不寻常的解答。」 保罗点点头，平静讲到：「我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占卜需求。占卜师和询问者也是相互选择的。」 「阿瑟，这一路你这样安静，是在想什么吗？」安迪将话题引到阿瑟身上，他不想再在占卜上浪费太多时间，牵扯太多精力。 「在筹划一些事情，解决一些不公平的事情。」 阿瑟目光落到小镇的一角。 他向众人说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此别过。」 保罗明显还想再询问什么，但考虑到安迪还在，他这才没有讲出封印相关事情。 马戏团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十分蹊跷，镇上图书馆资源有限，他赶回旅店，借用魔法与学院老师通讯。 他希望能从老师那里问出些点子。 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悄无声息转移活物。 安迪更没有就此放弃，既然独眼婆婆已来到小镇，那自己在镇上多逛逛，说不定运气爆发可以碰上独眼婆婆呢？ 带着这种猜测，安迪开始独自摸索小镇。 小石屋烟囱冒着白烟，远远望去，哈豆正在院中悠闲散步。 「咩——咩。」 它敏锐发现阿瑟的行踪，激动地叫着，向栅栏边缘跑去。 「哈豆，好久不见。」 多日的接触培养出亲切的情感，阿瑟轻抚哈豆，脸上满是笑容。 「哈豆，发生了什么？」特里娜擦干双手走到门外，见阿瑟后她礼貌招唿道：「阿瑟，有什么事情吗？」 「有件事，我需要提示……」 哈豆利用羊角，灵巧打开门栓。 「啊，谢谢你哈豆。」特里娜轻抚哈豆以示嘉奖，她邀请阿瑟进入讲道：「有什么事情吗？阿瑟。」 「已经有人猜出了魔法圣器，但是没有人猜出木犀宝盒这件事。」 「猜测无疑是大海捞针，没关系。过段日子我也要回去了。」 木桌上是整理好的信件，特里娜指着一旁的信封讲道：「待安顿好动物后，我再去他信中的世界逛逛，去追随他走过的足迹……」 嘆息来得恰到好处，哈豆贴近特里娜，给予她温暖的关怀。 「没事的哈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对了，莫迪有没有问动物相关的事情呢？」 提到这，阿瑟接着引出下面要说的话题：「有关动物，马戏团那些人，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阿瑟讲述起森林中发生的一切，熊妈是怎么受伤的，那些人是怎么追踪莫迪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阿瑟，但是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曾经也向有关当局反应过，但是因为缺少足够的证据，当局并没有着手调查。」 「证据，那特里娜夫人，您觉得马戏团内会有相应的证据吗？如果仔细搜查的话，可不可以在马戏团内搜索到相应的证据？」 「这件事我不太确定，乔伊斯他，狡猾的很。」 「好的，谢谢您特里娜夫人，您自己也小心些。」 「多谢提醒。」 阿瑟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农场，他自小石屋离开，折回马戏团。 乔伊斯未曾想阿瑟还会登门拜访，他按住惊讶，热情招唿道：「阿瑟先生，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抱歉让您失望了乔伊斯先生，我这次来是想瞧瞧那些允应作物，想动用些魔法，看看它们是否可以变为魔法作物。」 这是乔伊斯亲口答应阿瑟的事情，他没有反悔一说。 「当然，」乔伊斯唤来几位帮手讲道，「你们，去把那些植物带来。」 「好的乔伊斯先生。」 不一会，一群人搬着多盆植物靠近。 双木、芍药、番薯…… 皆是百纳瑞王国不曾拥有的植物。 阿瑟开启魔法领域，双手聚力探寻吸收的可能。 过程中他故意加大力度，至使整个大厅都被侵染魔法踪迹。 最终，他在一盆仙人掌面前停下脚步。 「你是它了。」阿瑟指向仙人掌，他问向乔伊斯：「乔伊斯先生，不知道您的马戏团内有多少盆仙人掌。能否开个价，让我购置些许。」 「用不着那样麻烦阿瑟先生，」乔伊斯摇摇头，事宜手下去取种子，「我又不少仙人掌种子。仙人掌这个植物并不稀奇，只是不在百纳瑞境内罢了。」 他将种子交给阿瑟，面带微笑道：「所以，百纳瑞的土地也不适合仙人掌的生长。不过，如果阿瑟先生您可以助我找寻动物的话，我也可以教您种植仙人掌的秘籍。」 第262页 「不必了乔伊斯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有关植物种植方面的问题，阿瑟还可以耐心请教地精。 况且自己已经做好魔法准备，晚些便可动用魔法，潜入马戏团调查。 临走前，阿瑟被归来的老妇唤住。 「年轻人，你等等。」 老妇人衣着长袍，长袍年岁已久，已经有褪色之意。 「您好，夫人。有什么事情吗？」阿瑟停下脚步，礼貌问道。 他不记得马戏团有老年人，这里属于马戏团后台，观众不允许进入。 也就在这时，阿瑟脑海乍现一个名字——独眼婆婆。 「年轻人，我看我们比较有缘分，我帮你免费占卜一下吧。」 「您是，独眼婆婆？」 「是，你可以那样称唿我，当然，也可以唤我的名字，洛妮卡。」 阿瑟有些犹豫，占卜之事他向来是敬而远之，从未可以痴迷追随过。 兴趣是没有的，不过阿瑟下意识想起了安迪。 「独眼婆婆，请问我可以先离开片刻吗？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洛妮卡怀中的紫水晶微微亮起，她紧闭左眼，只用右眼仔细观摩着水晶，脸上露出一抹落隐落现的微笑。 「小伙子，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是有人需要寻吧？」 不可否认，阿瑟确实是打算去唤安迪。 「抱歉，独眼婆婆。我不应撒谎。」 一句警告，侧面敲打着阿瑟。 眼前的独眼婆婆绝非什么江湖骗子，能让安迪如此信服的人，绝对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况且，独眼婆婆方才的猜测也不假，阿瑟本就去打算唤来安迪。 「独眼婆婆，我有一位朋友，他很信服您，想要寻您问些问题。」阿瑟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动机，希望独眼婆婆可以「网开一面」，允许自己去寻安迪，实现他的占卜愿望。 「这可不行啊，小伙子，」独眼婆婆摇头拒绝，她讲道，「一切皆有缘分和定数，就像我现在碰到的是你，而你又恰巧合我的眼缘。我在这遇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朋友。即便是遇见了你的朋友，他也不一定合我的眼。」 独眼婆婆一本正经解释着，怀中的紫水晶更是闪烁不止。 「原是如此，这些，我不是特别了解……」 不远处的乔伊斯行至阿瑟身旁，顷刻间，独眼婆婆怀中的紫水晶变了颜色。 纯净透亮的紫水晶换为一种白，并非纯净的白，那之中夹杂着诸多杂质沉淀。 「独眼婆婆，欢迎回来。你和他有眼缘也不奇怪，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阿瑟·亚当斯先生，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同样的，也是魔法作物的开创人。」 在他人口中，阿瑟又多了份称号。 「一位大法师，呵呵，我自然清楚他的魔法能量，乔伊斯老闆，你精通的是生意，可不是占卜缘分……」 独眼婆婆弓腰前进，她走入自己的房间，没有闭门，故意等待阿瑟进入。 占卜师和询问者是双向选择的，倘若阿瑟不接受邀请，独眼婆婆也不会强行开启命运轨迹。 以往，阿瑟并不会关注这些。 但是今日，他需要多方询问得到一些证据。 怀着敬意，阿瑟踏入那处神秘的占卜小屋。 「请在那处水晶盆内清洗双手，小伙子。」 独眼婆婆似乎早已料到阿瑟会走入，语言中没有任何惊讶，她自身亦是努力为占卜做准备。 「你是真的不一般吶，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引导。」 独眼婆婆讲述着，她见阿瑟已经做好，随手在桌上放置了几块水晶球。 「把你的手放在这些水晶球上面，水晶球若发生了什么反应，你的双手就立刻转到另一处水晶球上，懂了吗？」 「好的，独眼婆婆。」 阿瑟跟随着指令操作着，先是将双手防止最右侧的水晶球上，屏住唿吸静候画面出现。 可惜，时间过了许久，水晶球依旧是一片空白。 「独眼婆婆，这样正常吗？」 此话一出，水晶球即刻出现裂痕，它们分散飘落，远远看去恍若冬日雪花。 「快，把双手放到下一个水晶球上！」独眼婆婆催促着，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注意保持唿吸，正常唿吸，不要屏息凝神。那样没有什么用。」 「好的，独眼婆婆。」 阿瑟不去管那些破碎的水晶碎屑，伸出双手放置第二颗水晶球上。 伴随着他的唿吸，水晶球上在此出现相应的碎痕。 这次坚持的时间要比上次短，桌上有出现新的水晶碎片。 「快！」独眼婆婆指挥着，「把你的双手放在下一个水晶球上，快些！不要害怕或疑惑！」 话虽如此，阿瑟心中仍泛起疑惑。 自己印象中的占卜可不是这样的。 而且，他能感觉到，周围并没有任何魔法流动的迹象。 莫非是这位独眼婆婆在故弄玄虚？ 「不要分神！」独眼婆婆警告道，「继续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说完，她又在桌上摆放好新的水晶球。 循环往復，水晶球一一碎裂。 事情，最终在第八颗水晶球上出现了转折。 这颗水晶球没有破裂痕迹，它闪出微弱的光芒，提示独眼婆婆时间已到。 第263页 「很好，很好！」 独眼婆婆一挥手，方才碎裂的水晶碎屑倾洒而出，它们奔向第八颗水晶球，倾注自己的力量。 第八课水晶球光芒闪烁，它体内再不是曾经的微小细光，强大的光芒足以点亮整个房间。 「阿瑟·亚当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独眼婆婆没了方才的激动，她以一种近乎冷淡的声音问道。 「不太清楚。」 只是他自己，对数字八比较敏感。 农场内的八层封印还未完成。 「再仔细瞧瞧，让我也仔细的瞧瞧。」 水晶碎屑奔涌组合在一起，围绕着第八颗水晶球的，是大大小小各不相同，颜色各异的不规律水晶体。 它们围绕在一起，奏响和谐乐章。 「第八颗水晶球，难不成是我自己？」阿瑟猜想着。 他不清占卜门道，只是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第八颗水晶球代表着自己。 「不错不错，大法师还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独眼婆婆称赞道，她闭上左眼，嘱咐阿瑟不要出声。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无论我的表情怎样的惊恐、可怕，你都不要打断我，或是叫醒我。」 「这样合适吗，独眼婆婆？」 「合不合适的，还是我这位占卜师说了算，无论怎么样，这都是我的选择。」 在独眼婆婆的控制下，第八颗水晶球逐渐暗淡下，她也得以看清水晶球内的画面。 恐惧、绝望、担忧、疑虑……又或是其它。 阿瑟不知该如何形容独眼婆婆的表情，他只希望这次占卜可以快些结束，独眼婆婆已经处在一种极端恐惧的状态。 身体颤慄不止，冷汗滴滴滑落。打开的右眼变得红肿，紧闭的右眼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 整个过程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在忧心忡忡下，这次占卜告一段落。 独眼婆婆竭尽全力睁开左眼，巨大的刺痛感袭来，令她被迫面对现实。 现实便是，她自己还活着，没有掉入那样可怖的画面。 那样绝望、寒冷、恐怖的场景。 「阿瑟，我方才见识了，你的未来。」 第130章 占卜结果 自己的未来？ 有关未来之事, 阿瑟多少有些好奇。 并非因为自己，而是有关未来着实令人着迷。 未来，有关封印的一切, 封印是否能够成功, 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完成任务？ 「请问，独眼婆婆，您看到的未来是怎样的。」 独眼婆婆努力平静下，她询问道：「阿瑟, 我的感觉没错，你身上确实留有使命。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在守护着你，不光是你, 还有你的家人。」 独眼婆婆从口袋中拿出几块碎水晶, 水晶拼凑出微小的人形, 人形水晶簇拥着第八颗水晶, 两者相互依靠。 「莫迪？」阿瑟小声说道。 独眼婆婆清楚阿瑟在想什么, 她打断道：「或许是, 但是这份力量并非单独一条, 还有条不清晰的线路。还有你自己吸引来的力量。」 又有新的碎水晶组成新的形状。 长角的小人、行走的稻草人。 「那股暗流, 我可以感觉到。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独眼婆婆，您这里也有特有的植物吗？」 「不, 不是植物。是一件利器。我能瞧见，你在未来会需要它。现在请听我说完。」 「好的独眼婆婆。」 独眼婆婆取出一些圣水, 轻缓滴在水晶球上。 一阵白烟飘过，水晶球内又出现新的画面。 那是一堆柴火, 柴火顶端是一处摇曳灯火, 黑暗正向着柴火扑来，那堆柴火卖力堆积着, 等候触碰那处摇曳灯火。 「你身上留有责任，这份责任不是一人留下的，在你之前，还有很多人，很多人。他们都在朝着同一方向努力，追求那处灯火，阻止黑暗靠近。」 不是一人留下的？ 阿瑟联想到在战争中牺牲的前辈，封印魔王时有不少魔法师献出生命。 「你很重要，你是利刃。但是，只有利刃无法成功，一根柴火无法照亮黑暗。看见周围的水晶碎屑了吗？它们助你前进，同样的，你也回报给它们光亮……」 水晶碎屑绕着第八颗水晶球旋转、环行，不曾停歇。 「独眼婆婆，我想问事业相关的事情。我正在努力的事情，是否有良好的结果。」 「抱歉孩子。」独眼婆婆摇摇头。 「我无法勘测最后，你的未来，很特别……很，危险。那是一处阴凉之地，但却燃烧着熊熊火焰，那是一处无望之地，却仍保留星火。 我看见你在不停战斗，听见你竭力嘶吼，感觉到你的绝望…… 但是，阿瑟，就像我说的，那股守护之力、你的家人、还有追随你的环行水晶，他们会赐你力量，助你度过那处黑暗。 至此，是我能看见的所有。」 独眼婆婆起身，在房间角落翻找出一把破剑。 「这是属于你的物品，它会派上大用场，说不定还可以救你一命。」 「这把剑？独眼婆婆，这把剑有什么来头吗？」阿瑟接过破旧的长剑，毕恭毕敬问道。 「这把剑，我看它的第一眼便知道它不简单，具体不简单在哪，我无法回答。它是我用木犀宝盒交换来的，好好保护它。」 第264页 「木犀宝盒？所以是您……」 「嘘——」独眼婆婆做出嘘声动作，她看向门外轻笑道：「你知道我占卜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帮助别人解答疑惑，引导他人前进吗？」 「呵呵，很美的想法，但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喜欢阅读故事，众人的生活在我眼中不过是本本故事书。我喜欢阅读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喜欢关注人类绝望时爆发出的生命力……渐渐的，我不再满足那些，战争，我知道你经歷过那些。 战争、疾病、自然灾难，一切的不可控因素总在无意间影响故事走向。所以，我希望在众多故事中搜寻最终的情况，我称之为主线。 你很奇特，恰好在世界的主线上。我们能遇见也并非什么缘分……」 独眼婆婆搬出一本厚重笔记，上面记满了众多事件，时间、地点、姓名…… 「一切都是我推断出的，能够成功见到你，说明我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阿瑟还是有些疑惑，他握紧手中的宝剑问道：「独眼婆婆，未来不仅是可以观测的，更是会发生的，可以亲身体验的。这些年您一直在占卜这些，放弃体验生活的机会，这些是否值得？」 「呵呵，阿瑟，你是否忘了我前面说的话。我更喜欢读者身份。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是我自己的选择。」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听着阿瑟，有关你的未来，我不能说太多，但一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这把长剑，会有人告诉你使用的方法，给你一个提示——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阿瑟随着独眼婆婆重复道，手中的长剑攥的更紧了。 「所以独眼婆婆，这把长剑真的是，人王长刃吗？」 「长刃，它确实配得上长刃的称号。至于人王，那边要看你怎么理解它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关马戏团的事情，独眼婆婆，您又了解多少？」 独眼婆婆收好水晶球，继而讲到：「不要着急。狐狸会自己漏出尾巴，不公的事情，终会迎来最后的审判。」 「谢谢您，独眼婆婆。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阿瑟还是不能忘记安迪，他向独眼婆婆描绘森林中发生的事情，说安迪是怎样地寻找草药，又是怎样的贡献出药剂救治熊妈。 「我应该知道他想问些什么。」独眼婆婆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下一段话，她交给阿瑟道：「我有预感，那孩子不会见到我，这张纸条上有他需要的答案，下次见面时记得交给他。」 「再次感谢独眼婆婆，谢谢您。」 踏出马戏团的阿瑟心情复杂。 独眼婆婆讲述的未来并非那样顺利。 战斗场面，莫非自己的封印没有派上用场？自己的封印任务失败了？ 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燃起一股斗志。 阿瑟赶回农场，心想快些联繫地精，种下新的作物，早日完成封印任务。 而农场，却又有令他吃惊的存在。 「阿瑟·亚当斯，好久不见。」 伊莎贝拉合上腿上图书，她对莫迪讲道：「莫迪，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哥哥聊聊，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好贝蒂。」 「嗯。」 莫迪接过小熊，她对阿瑟讲道：「哥哥，伊莎贝拉来我们家做客了。」 「嗯，对。」阿瑟并无莫迪那样轻松。 在莫迪眼中，伊莎贝拉是位同龄玩伴，是位朋友，是喜欢小熊的好人。 可在阿瑟眼中，伊莎贝拉多了女王的称号。 「阿瑟先生，客厅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呢，有关魔法的事情！」 在莫迪面前，伊莎贝拉还是一幅天真的样子，没有任何心机，只是单纯的想同阿瑟分享自己的发现。 「你说得对，伊莎贝拉。对了，请问伊莎贝拉，你是怎么来到农场的？」 「对我来说，出行还是方便的。我知道您想问什么，阿瑟先生。我们可以去镇政府聊，我正好带了魔法捲轴，可以进行短距离移动。」 「哥哥，莫迪告诉我，她也是是一位魔法师，我想莫迪是有问题想要请教你。哥哥，我记得你书房内有一本魔法大全，我去帮你取！」 「好。」 书本迟迟未能松开，阿瑟向屋内问道：莫迪，那本书还没有找到吗？」 「有些困难，我记得在这，哥哥，要不你进来看看？」 阿瑟沖伊莎贝拉礼貌笑笑，大步走向书房，他说道：「莫迪，魔法大全就……」 「哥哥，嘘——」 莫迪瞧瞧关上房门，她一脸严肃讲道：「哥哥，我觉得伊莎贝拉小姐遇上麻烦了，她的小熊有血腥的气味，而且，她身上的气味和我们不同，她的气味很，很特有，那股气味森林内没有，小镇上也没有。」 阿瑟不知该如何解释伊莎贝拉的身份，女王所用之物确也稀奇，莫迪无法察觉也是在清理之中。 但是血腥的气味…… 「哥哥，如果伊莎贝拉小姐真的遇见了什么麻烦，哥哥你一定要帮帮她。伊莎贝拉小姐喜欢小熊，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莫迪，你不用担心，伊莎贝拉小姐很强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当然，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麻烦，我答应你，会好好协助她。」 「嗯。」 第265页 阿瑟拿着那本魔法大全走出，他放好种子长剑，借用魔法捲轴的力量与伊莎贝拉一起来到镇政府。 又是那处熟悉的房间，又是熟悉的人物。 只是这次没了公爵，陪在伊莎贝拉身边的是两位骑士，以及一位占卜师。 「女王陛下，许久不见。」阿瑟行礼道。 「大法师阿瑟，我们国家伟大的占卜师说，你农场附近将要发生重大的变化，说会有黑暗出现，影响魔法世界和人类世界。 你是位大法师，对于黑暗能力的感知要比普通人强。这件事情是否属实呢？」 伊莎贝拉胜券在握般问道，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并不在乎阿瑟的回答。 「不知道女王您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呢？」 第131章 假消息 与公爵不同, 跟随女王的骑士与占卜师偏为安静，并未反驳阿瑟的讲话，更没有指责阿瑟不守规矩的询问。 「我自然是相信占卜师的, 水晶留下的信息不会出错。但是保险起见, 还是应当询问你的意见。你是位大法师，又生活在那片农场内。农场发生了什么，我想你最清楚。」 「这件事情，我不好解释, 」阿瑟摊手略表无奈，他看向守护伊莎贝拉的骑士。 伊莎贝拉挥挥手，留在屋内的骑士与占卜师行礼离开。 「好了, 现在屋内只剩我们两人, 有什么话, 你可以现在说了。」 「好的, 女王陛下。希望我的描述不会吓到您。我所种植的魔法作物绝非黑暗能量来源, 相反的, 它们起着抑制与抵抗的作用。」 「抑制和抵抗？你继续说, 我在听。」 「女王陛下, 您对魔物入侵的歷史，了解多少呢？您是否记得当年沃法封印魔物的事情呢？」 「这样严重的事情, 不会有人忘记。」伊莎贝拉想想到了什么，眸子沉下光亮, 暗暗道：「你的意思是，封印之地？」 「是的, 女王陛下。」 眉宇间惊慌的模样令阿瑟想起受惊之后的莫迪。 也对, 伊莎贝拉也还只是个孩子，小小年纪的她还不知要承受多少。 「这件事情有多少人清楚？」 她掩饰自己的慌乱, 控制情绪寻找最优解决方案。 恐慌间，她牵挂的，还是百纳瑞王国。 「我，以及我的两位助手。」 「你确定他们会保密？你确定你的助手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伊莎贝拉不小心碰倒桌面茶杯，茶杯破碎的声音换得半刻平静。 「女王陛下，您没事吧？」 骑士们急急忙忙闯入，两人面露凶色，亮出武器对准阿瑟。 「停下！我没有命令让你们进入！」 愤怒悄然占领伊莎贝拉的情感，似藤蔓般蔓延，占据全身。 她提裙起身，大踏步来到碎片旁，理性全无般徒手捡起碎片。 「看见了吗！」她拿起碎片大吼道，「只是杯子碎了！我没有让你们进来！我没有下达进入命令！」 「抱歉，女王陛下，我们只是担心您，您没事就好，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骑士们收好武器弯腰致歉，两人倒退着离开屋内，轻盈关闭房门。 两人走后，伊莎贝拉这才丢下碎片，倔强擦去气愤眼泪。 「那群人都把我当成小孩子，」泪水无法湮灭双目内的愤怒，「但，我是女王，是百纳瑞王国的女王。不是一个虚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嘶……」 鲜血流出，后知后觉的疼痛加深真实感。 阿瑟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伊莎贝拉，他蹲下身，细心清扫地上的碎片，而后才用一种窸窣平常的口吻道：「伊莎贝拉，你的手还好吧？」 伊莎贝拉长舒一口气，身体更像垮了一般，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片刻后，阿瑟动用魔法为她难心疗伤，伊莎贝拉则是拿出手巾，为自己包扎伤口。 「抱歉让你看到我失控的一面。」伊莎贝拉喃喃道，泪水落在手帕上，「只是魔物这件事，我从没想到，它会来的这样突然。我怕辜负了父亲母亲的期待，怕对不起，对不起王国……」 「嘿嘿，伊莎贝拉，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刚刚闯进来的骑士，那两位骑士是在关心你，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伊莎贝拉并未在乎阿瑟所述称唿，她挤出最后的泪水讲道：「我只是觉得，大家并不信任我，并不觉得，我可以治理好国家，甚至不能保护好我自己。」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伊莎贝拉？那，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先辈，当年为了驱赶魔族而献出自己生命的赛娜女王？」 「当然记得，伟大的人，百纳瑞王国的人民会永远铭记她！」 魔物入侵初期，人类各国正处混战时段。最初也并未有人将魔物视为威胁。 他们自傲的认为，魔物相关那是魔法世界的事情，魔王侵占，那是精灵王该考虑的事情。 那些都与人类无关。 最先察觉出失态异样的正是赛娜女王。 她唿吁人类停止战争，协助魔法生物共同对抗魔物入侵。 可惜，当时的唿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有不少国王女王偏执认为，那些只是赛娜女王的障眼法。 因为百纳瑞王国最靠近魔法世界，若真发起战争，百纳瑞王国最先遭殃。 第266页 他们觉得，魔物入侵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猜忌、仇视、怨恨…… 种种敌视情感充斥人间。 人类拒绝合作，更拒绝精灵王的邀请，他们认为，精灵王定是同赛娜女王签订了协议。两者相互帮助，助对方得到最想要的领土。 最后，在歷行的国家会议上，赛娜女王以自己的生命为源，命请诸位首领重视起魔物入侵的危害。 或许是赛娜的死太过突然，又或许是魔物入侵是难以改变的现实。 那场会议后，各位首领签下协议，与精灵王以及各种魔法生物一起，一起对抗入侵魔物。 「赛娜女王很伟大。伊莎贝拉，或许你可以通过这件事证明自己。告诉世界，你是一位合格的女王，可以守护自己的国家，保护自己的人民。」 温和的声音道出伊莎贝拉的心声，伊莎贝拉点点头，坚定说道：「是的，我可以像自己的先辈那样，拯救自己的王国，保护自己的人民。但是，但是现在情况很乱，魔物復甦的消息，我不能放出去。」 阿瑟满意点头，伊莎贝拉还是聪慧的。 没有死板追随过去的经验。 如今三个王国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若是伊莎贝拉放出消息，其余两个国家绝对会藉此机会派兵进入。 无论魔物会不会成功出世，百纳瑞王国的百姓必然会受到影响。 「这件事情不可走漏风声，女王陛下，」阿瑟换了称唿，恭敬开口，「当务之急是保密，不能让不相关的人打听到消息，人类世界是这样，魔法世界……」 「你是说要通知精灵王吗？」伊莎贝拉开口。 人类国王有权联繫精灵王，同样的精灵王也有权联繫人类，请求人类帮助——那是他们浴血奋战换来的尊重。 「不，女王陛下。精灵王只有自己的打算……」 放纵魔物的打算。 阿瑟并未过多思考多恩，精灵一族还有布兰德领主。 布兰德领主可以帮助慌乱下的魔法生物。 「那，阿瑟，我现在正式命你为皇家魔法顾问。哪怕上一次你拒绝了我的邀请，这次，你必须接受。」 伊莎贝拉摘下别在胸口前的鲜花。 以花代剑，赐予职责。 很可惜，阿瑟并不喜欢那些，在他心中，他还是不愿担任任何职务。 「抱歉女王陛下，我的回答还是像上次一样。我不会接受这一职责，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但是，现在百纳瑞王国，」伊莎贝拉想起公爵的讲述，她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非百纳瑞王国土生土长的居民，可，魔物一事关切人类所有，我们逃不开那些，我们……」 「女王陛下，我并非推脱责任，只是我自己不喜欢那些职责的束缚。以沃法的名义起誓，我会尽我所能阻止魔物復甦，维护世界脆弱的和平。」 平静的宣言却令伊莎贝拉动容，她心中清楚魔法师宣言的重要，清楚沃法在魔法师心中的地位。 起誓了，便不会说谎。 「同样的，」阿瑟对伊莎贝拉讲道，「女王陛下，我希望您可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保护好人民。这个世界不需要这样多的阿瑟和莫迪，也不需要太多的亚当斯家族。也不是所有阿瑟，都像我这样的幸运，可以平安成长。」 「阿瑟，答应你。」 伊莎贝拉以花朵轻触肩头，责任在此烙印。 魔物之事伊莎贝拉随时全权交给阿瑟，可她还是有所提防。 她告诉公爵，边缘的兰顿小镇将成为她加冕的地方。 公爵自是不敢怠慢，以恢復经济为名，偷偷在萨姆城添加了众多亲信。 有了亲信，接下来便是派兵助手。 「女王陛下，还有一事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一位大法官审判。」 「大法官？是小镇发生了什么吗？」 阿瑟摇摇头：「不是小镇，而是巡游的马戏团。」 他指向窗外的传单，上面的动物经过处理皆是精神饱满。 「流浪马戏团，我好像听过他们的名字……」 阿瑟将特里娜的故事讲给伊莎贝拉，以魔法画卷的形式展现出各种细节。 「这，竟会有这种事情，那些动物，还有很多不是百纳瑞王国拥有的动物，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伊莎贝拉同意阿瑟的请求，她说自己会在邻近的萨姆城挑选出一位正义的法官，令对方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阿瑟，你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法官是正义的，但法官不会偏向任何人。」 「谢谢您女王陛下。我会准备好证据，这一点您不比担心。」 万事安排妥善，法官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满打满算，阿瑟还有一日收集证据。 这样想来又要耗费自己夜间休息的时间。 自己早日已在魔法团留下魔法痕迹，哪怕乔伊斯真的发现了什么魔法，阿瑟也可将此引上白日的魔法测试。 「哥哥，伊莎贝拉小姐呢？」 「伊莎贝拉小姐还有事情处理，先回家了。」 「可是，可是她的小熊还在我这里，哥哥，伊莎贝拉小姐还，还安全吧？」 阿瑟肯定点头道：「放心莫迪，伊莎贝拉很安全。至于小熊，莫迪就替她好好照顾吧。」 「可是，可是，」莫迪撇撇嘴，犹豫再三后继而讲道：「哥哥，我，我就要回森林了，熊妈、熊弟已经醒来了，春天到了。而且，不知道熊妈的伤口会不会影响它的狩猎，小镇上还有那群坏人，我，我要回森林保护熊妈和熊弟。」 第267页 「回去，什么回去？」凯里探头探脑讲道，「哈哈哈，你看阿瑟，连你亲妹妹都嫌弃你的小木屋，要我说，你就该把这处木屋改造的华丽些，有点大法师的模样！」 凯里嘴上是嘲讽，心中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他不希望莫迪离开。 木屋里多个人总是热闹的。 「不是那样的凯里，」莫迪否认道，「哥哥的木屋很温馨，我很喜欢。只是森林里，那里有我需要守护的事物。凯里，你心里也有想要守护的事物吧，我相信你可以了解我！」 想要守护的事物…… 凯里有些恍惚。 守护的东西，是地炎之下的族人吧。 王，还有地炎之下苦苦挣扎的魔物。 可，心中有飘出其它答案。 脑海中闪过镇民开心的笑脸，闪过安德斯、苏菲亚离别时的模样、闪过雪夜节温馨的一幕…… 如果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那该如何权衡？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凯里殃殃离开，困扰依旧。 「凯里，你还好吗？」 失魂落魄的凯里并未听见莫迪的关切，晃动的天平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哥哥，凯里他还好吗？」莫迪问向阿瑟，在她印象中，凯里还没有这样悲伤过。 她在心中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凯里，凯里有些大人的烦恼。」 阿瑟并没有看透凯里的内心，凯里有别与书中记录的魔物。 他懂得关心、懂得感恩，只是平日行事风格夸张些，总的来说，他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一位，特殊的魔物。 「大人的烦恼……」 莫迪喃喃着，她想着，哥哥心中是否也会有悲伤的一面呢？ 「莫迪，如果我有办法惩罚那些马戏团的坏人，你会留在这里吗？」 「惩罚马戏团的坏人？」 莫迪有些犹豫，森林中的生活是自由惬意的，那里有自己的动物朋友。 但是农场，还有小镇。 心中的声音告诉自己，哥哥需要自己，自己属于人类世界。 「哥哥你，你该不会要去破坏马戏团吧，用你神奇的魔法？」 「不不不，莫迪，对付坏人要有正确的手段。如果我用魔法惩罚他们，以一种强势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我和欺负动物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像是这样的……我想知道哥哥是怎么惩罚他们的，但是我需要照顾熊妈和熊弟，它们……」 「这样吧，熊妈和熊弟可以暂时住在农场疗伤，由莫迪照顾，加上玩偶，莫迪要照顾三只小熊，这样怎么样？」 「如果哥哥你愿意的话，我会告诉熊妈还有熊弟，我相信熊妈和熊弟也会喜欢这里的！」 夜晚如期而至，凯里依旧是一副忧虑的模样，没有了他的吵闹，餐桌安静得出奇。 收拾餐桌时阿尔加问道：「凯里，你还好吧？你看起来不是那样快乐……」 「你不懂，我现在就好像，好像没胃口强吃下一桌大餐。我想享用面前的大餐，心底更是愿意享用面前的大餐，但是吃下去后，身体却没有那样愉悦，甚至排斥的要吐出来。」 奇特的比喻一时间令阿尔加摸不到头脑，他尴尬笑笑：「你说的比喻，比阿瑟先生还要神奇。我觉得，心底是你的渴望，身体是你的本能。就好像《悲剧无暇》那本书一样，里面的主角喜欢探讨……」 「停停停，你不要和我讲那些，我听不懂你的书。」凯里擦干手上的餐盘，他顿了顿，十分别扭的说了句谢谢。 「嗯？凯里，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赶紧把剩下的餐盘擦干净，我累了，去休息了。」 阿尔加说的不无道理。 凯里心中确实嚮往着亲密的情感，那种不曾出现在魔物世界中的关系。 能将魔物串联起来的并未情感，而是一种忠诚和膜拜。 大家都是效忠魔王的魔物，魔王是联繫大家的纽带。 仅此而已，绝无例外。 「我是否也有家人呢？」凯里走木屋，忧伤扑来淹没全身。 窗口的对叶藤蔓冒出尖芽，随风摇摆。 阿瑟为落星兰松土施肥，花朵含苞待放，再过几日，鲜花便要绽放。 「有人来了吗？」阿瑟轻触对叶藤蔓，对叶藤蔓指向不远处。 随后特里娜摘下拟态斗篷笑道：「原来这小傢伙这样灵敏，它的枝叶是顺着我的方向生长的，真神奇……」 「特里娜小姐，好久不见。您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镇民说，这神奇的小植物可以随意伸展，上次如果不是莫迪的邀请，我怕是要被这小植物攻击了吧？」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阿瑟目光落在木犀宝盒上，他问道，「特里娜夫人，您要离开了吗？」 「不，我还不能离开。我打听到乔伊斯又找来一批动物进行表演，就在小镇广场。我需要去确认一下，但是，你刚告诫我需要小心些，这个表演有些刻意，很是刻意……」 「所以特里娜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如反向而行，直接进入马戏团调查。」 第132章 救援之路 「正有此意。」 阿瑟收好镀金园丁铲, 他备好工具，去特里娜一起潜入暗夜，准备最后的调查。 第268页 「阿瑟, 你动用魔法不会被调查出吗？魔法会留下痕迹。」 「谢谢您的提醒特里娜夫人, 这些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两人一是藉助拟态斗篷，一是动用魔法。在守卫眼里底下明晃晃走入，潜伏工作顺利进行。 马戏团的看守要比平日少些, 来之前特里娜特留意小广场。 小广场确实有动物，但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只是展示。 动物都是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任由镇民触碰抚摸。 镇民围成的嘈杂圆圈中, 有那么几幅面孔无法融入热闹, 他们表情凝重, 精神高度紧张,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果然是为了引我出现…… 庆幸自己没有上当。 亏是自己留了一份警惕, 不至于被乔伊斯打的措手不及。 两人在马戏团内寻找着, 不知不觉特里娜又摸索到首次营救地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动物, 用以束缚动物的铁笼依旧存在，或许乔伊斯还幻想着可以「找」回动物。 没有动物, 自然不会有人加以看管。这一点特里娜并不奇怪，反倒是这会有人这件事令她惊奇。 乔伊斯会派人看守这些破笼子？ 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特里娜贴近边缘向人影靠去。 那位姑娘的身影有些熟悉，向是那日险些搜寻到自己的姑娘。 特里娜隐约记得她的名字——赫柏。 「不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在马戏团还有我照看你们, 但是外面的事情，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 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 听赫柏小声抽泣，特里娜心中生出一种怜悯。 哭泣让她联想到年轻时的自己。 虽然，自己并不怎么认同赫柏的观点。 「动物属于自然，它们不应该被囚禁。」 终于，特里娜还是讲出自己的观点。 「谁在那？！」 赫柏还未被悲伤淹没，她提起行灯，四下照明搜寻声音来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朋友们，把它们绑走，将它们卖出，赚取不义之财！」 「……」 巡逻人员听清赫柏的叫喊即刻赶至，几经探寻后，他们并未在此寻到想要的事物。 巡视运动不能白费，于是乎他们沖赫柏大喊道：「赫柏，你又瞎叫什么！能不能安静些，这里已经没什么动物了！」 讲完，几人晃动长棍摇摇晃晃离开，没给赫柏任何解释机会。 酒气攥紧特里娜的眉头，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她看着腰间的植物，按着它指示的方向寻找隐身状态下的阿瑟。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来吓唬我！请你归还那些可怜的动物。它们太过虚弱，根本就不适合野外，更何况，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你快些将动物还回来，不要做那些，那些有损道德法律的事情！」 这是赫柏是悠着声说的，不至于吸引来巡逻人员，但也能让自己听清。 特里娜无奈一笑。 贼喊抓贼，自己倒成了那该受惩罚的道德有损者。 「真正需要反思的，是你们。」 「我们？我们有什么需要反思的，明明是你偷走了我们的动物，明明是你带走了动物，去贩卖那些动物。」 「贩卖？这件事，不是你们马戏团偷偷做的吗？」 特里娜摘下拟态斗篷，自黑暗阴影走出，她手持木犀宝盒，警惕开口道：「我邀你去看那些未曾展露的一面。」 一束光亮后，两人消失在马戏团。 拟态斗篷恰好落到木犀宝盒内，它掩盖宝盒踪迹，令它进入无人可视之态。 「你，你在做什么？！」 待赫柏看见动物后，心中的怒意骤减，她蹲下身，轻抚老虎枯燥的皮毛，唿唤到：「小虎，你还好吧，你醒醒啊。」 「姑娘，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些动物，那就请感受一下它们多年来的恐惧吧。」 木犀宝盒不单可以收纳生物，最主要的，它可以提取生物的情感记忆，百分百传递至加入者身心。 回忆闪现。 长鞭、火圈、铁棍、铁钳…… 深层的恐惧慌了赫柏的腿脚，阵阵疲态下，赫柏难以站立。 这些还未结束，又有新的情绪涌来。 血淋淋的同伴、飢肠辘辘的表演、管理者的威怒…… 赫柏瘫倒在地，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原来它们，它们是这样想的。但是，但是不能这样，如果它们不去好好表演的话，团长会把它们带到隐秘所，那里的动物都是不知去向的，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它们必须学会这些，必须……」 「赫柏，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些动物本可以有尊严的活着，它们不属于人类社会，它们属于大自然。」 特里娜捧出自己的记忆球体，里面记载的是她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回忆。 那是一处充满爱的动物园，或者说是救助所。 那里，受伤的动物会得到应有的照顾，那里，动物会收到专门的回归训练。 那里，动物是真的轻松快乐，幸福睡去的样子恰如在木盒内。 「那些是真的存在的吗？真的会有人，可以那样帮助动物，而且不会受到责怪吗？」赫柏痴痴问道。 自幼生活在马戏团的她，从未见过那样和睦的场景，人和动物和谐相处，动物与人的互动，也是动物发自内心的行为。 第269页 没有任何武力逼迫。 「我想让你看看另一份回忆，感受另一种情感。」 特里娜在此取出一份记忆球，球体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不用于前者的灰暗。 那些事情令她感到熟悉。 气味、触觉、声音。 她抬头一看，发现面前人竟是自己。 「大虎，这是我偷偷带给你的零食，小心吃，不要被那些人发现。好好表现，这样才能少些被人打。抱歉啊，我劝不了他们……」 「特洛，给你坚果。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停止减去你的羽毛，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尽情飞翔了！」 「蒙德别动，坚强些，我帮你涂药……那些人可真可恶，都说了让他们轻一些打，还是下这么大的死手……」 一种期待、幸福、安全。 原来自己，在动物眼中会是那个样子的，原来自己真的受它们喜爱。 「你并不是什么坏人，赫柏。但你知道马戏团在做什么勾当吗？」 回忆结束，赫柏红着眼眶，情绪迟迟不能回归平静。 马戏团在做什么勾当，这些她并不清楚。 「马戏团，马戏团只是对动物严肃了些，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我从小在马戏团里长大，不听话也会被监工拷打，就是，在我看来这些事情很正常……」 「不不不，孩子，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正常，每个人，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平等对待，你经歷的那些都是不对的，那些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真的吗？那些事情，我只觉得那些事情很奇怪，可是我从未见过其他事情。就像您给我看的那些……」 赫柏晃晃脑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讲道：「特里娜夫人，您快带着这些动物离开吧，它们，它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您可以救它们，我相信您……您放心，我不会透露您的行踪，我们从未见过。」 目光多是眷恋，她还停留在与动物间的美好回忆中。 「赫柏，照顾动物这方面，我需要帮手。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离开马戏团，投身到帮助动物的行列中吗？」 「我……」 在陷入回忆时，赫柏便已经给出自己的答案。 两人悄声离开木犀宝盒，阿瑟已经在此等候良久。见腰间的植物有了新的风采，他解除隐藏魔法讲道：「特里娜夫人，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所在，那些痛苦的动物们，它们需要您的帮助。」 「你是，镇上的大法师？」赫柏有些吃惊，原来这件事情还有大法师的参与。 「特里娜夫人，她？」 「没关系阿瑟，她是个好孩子，关心动物的好孩子，和你妹妹一样。走吧，我们该去解救那些动物了。」 「马戏团内还有其它动物吗？」 赫柏有些疑惑，对于这处她自由生长的地方，她越来越感到恐惧。 这里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清楚的呢？ 在一处暗无天日的移动车厢内，里面禁锢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有些还怀有幼崽，有些则是留有幼崽。 它们警惕望着亮起的门缝，陌生的气味令它们恐惧，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呢？ 幼崽母亲摇摇晃晃站起身，她守护在幼崽身前，努力撑起精神，令自己看上去略显强壮些。 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不知是多少次，总会有陌生人员前来，带走自己的幼崽。 它们已经将陌生气味同幼崽离去联繫起来，一块难以抹除的伤口。 阿瑟打算召唤火焰，照明车厢内的世界。 特里娜则是摆摆手，事宜阿瑟不要做这些。 「不，阿瑟，它们惧怕火焰，你有没有更柔和的光亮。」 阿瑟抬头看了看天空，双手一聚一合，散落在地面上的月光呈流水状上移，它们汇聚在阿瑟手心内，散发出柔和光亮。 一阵掌声响起，掌声来源却并未特里娜或是赫柏。 「精彩，精彩，真精彩。不愧是大法师阿瑟先生，这种神奇的事情，我们的魔术师可做不到。」 第133章 法官审判 乔伊斯不慌不忙走出, 手中的拐杖打着轻巧的节拍，他淡淡一笑道：「一位聪慧的大法师会不理解事情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说起来也好笑。不过, 还是感谢阿瑟先生能讲我亲爱的堂姐带来。」 乔伊斯整理着装, 不紧不慢地行礼致敬。 「特里娜姐姐，许久不见。没想到您还是这样坚持偷走我的动物。」 「你的动物？这些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叭叭叭，安静些，我亲爱的堂姐。您父亲留给您的动物, 它们早已入土了，或者说在别的某些地方。」乔伊斯笑着，继续讲道：「这些动物是它们的后代, 理论上, 它们属于我。是我父亲遗赠给我的资产。」 团聚而来的火把围住此地, 一位法官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出, 他记录着在场的变化。 「阿瑟先生, 论实力, 哪怕我们再多十个人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您不能不服法。如果您伤害了我们, 我可有权利前去魔法师协会起诉您。」 前来的法官整理好捲轴, 他戴好眼镜走到阿瑟面前，在火把的光照下, 阅读捲轴上歪歪扭扭的蹩脚文字。 「阿瑟·亚亚亚亚当斯先生，」法官有口齿的毛病, 「请请请您，对对对着, 我是说, 以沃沃沃法的名义起誓，以保证您您您不会……」 第270页 「抱歉法官先生, 您应该知道沃法在魔法师心中的重量，一位训练有素的法官不会以大家的信仰作为要挟。」 阿瑟并不惧怕这些，他不是什么法律专家，但他懂得眼前的人绝不会是法官。 真有法官会紧张到这种程度？退一万步讲，乔伊斯这位实打实的罪犯，他是怎样请来一位货真价实的法官的呢？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面前这位法官是假扮的，要不就是法官收了乔伊斯的私钱。 「阿瑟先、先生，请请请您尊尊重我，尊重法法法则……」 「够了，乔伊斯，快些让这位先生闭嘴吧，看在光烬之主的份上！」 特里娜冲着她的兄弟喊到，法官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摘下法官帽，擦去额头汗滴，灰熘熘退到乔伊斯身边。她展示出自己怀中的木犀宝盒，描绘着：「动物全在我的宝盒中，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行为，与他人无关。」 「那我亲爱的堂姐，您是要自己承担下这一切吗？费克法官，麻烦您写下这一点。」 「等等，乔伊斯。我只是说，带走动物是我一人所为，可没有说带走动物这个行为是有悖法律的。按法律规定，这些动物本就应由我管理。」 「我亲爱的姐姐，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了，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和你父亲的道路，根本无法维持运营下去。 你生活在人类世界中。金钱是你站立的底线，没有那些，你想做什么都是错误的。真的会有人在乎那些动物的死活吗？他们走进来观看表演时就没有考虑过吗？ 猴子是否能骑自行车，黑熊应不应该丢球游玩，大象有该不该完成那些高难度动作，老虎就能怕不怕眼前的火圈。 这些他们有考虑过吗？还不是为了愉悦进入马戏团。特里娜堂姐，他们在乎过那些吗？没人在乎，没人在乎。」 「我在乎那些！」特里娜斩钉截铁般回应道，眼中是不可侵犯的怒意：「你说的那些，我全在乎！」 「我，我也在乎……团长，这些事我从小就觉得奇怪。但是你们从小就告诉我，那些都是正常的，是合适的，根本就没有人站出来告诉我，那些是不正确的，是扭曲的。动物不喜欢那些，它们不喜欢那些！」赫柏大吼道，将数十年的感情一一诉出。 她晚起长袖，展现出上面道道可怖的伤疤：这些也是不对的。你们不该这样做！对人也好，对动物也好。你们都无权那样做。」 「团长，不要和他们废话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马上把那几个害虫抓起来！」 手持火把的人群吱吱呀呀叫嚷着，以前的马戏团也遇见过现在这种情况，而那些前来探寻真相的人，都莫名消失在了公共视线中。 「喂喂喂，我说你们声音小些，那个可是位大法师，大法师啊……」 人群中有见过阿瑟的人，他们在兰顿小镇已经见识过大法师的实力，两个模样相仿的人，还有一个会变成超大是狼。 「怎么，你怎么突然这么胆小了？他们才三个人，一个小姑娘，一个老妇人，也就一个看起来还抗揍些，我们这么多人，你怕什么？！」那人还在骂骂咧咧说着，丝毫没有注意阿瑟追随的目光。 同伴晃动他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些，见劝不动，他悄然退场，只剩朋友一人。 「你自求多福吧……」 可惜那人也不敢违背乔伊斯的命令，只是拿着火把与往前凑的人员相反，缓慢退到后方。 后方人群依旧是他在森林中的伙伴。 见识过阿瑟实力的人，是不会选择和阿瑟硬碰硬的。 他们几人低着脑袋谁也不看谁，他们谁也不想去提密林发生的事情，只是死低着脑袋，尽量不出声惹恼任何人。 那样兇勐的巨狼，他们不想在此见到。 「这里好生热闹，我一直以为审判会是安静严肃的。」 随着一声雄狮低吼，众人分分让出一条通道。在火光的簇拥下，雄狮带着一位法官走来。 「法官袍，请问您是？」阿瑟礼貌问去，心中推测对方的身份。 「有位伟大的人托我来审判这场闹剧，你就是阿瑟·亚当斯？」 「是我，请问，先生您的名字是？」 「厄恩·霍德华，你可以称唿我为厄恩法官。」 厄恩离开雄狮嵴背，雄狮安静趴在地面上，尾巴化为水晶笔，身子化为记录史书。 「摆出你们各自的证据，审判开始。」 陌然冷淡的态度，令他始终可以置身事外，嘈杂的人群不再言语，折服于来人的威严。 乔伊斯略有不悦，他扯动衣领强装镇定道：「嘿，你是哪来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我那位堂姐安排来的人。你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 「巧合？」厄恩眉尾上扬，微微一笑，「你可知唤我来的人是谁？如果不是她如此尊贵的身份，三个月都请不动我。至于身份，胸前的标志和这身法官袍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乔伊斯看向身边的法官，眼中尽是疑惑，他希望可以从对方眼中得出否定的答案。 乔伊斯身旁的法官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点点头，抬起手腕疯狂擦汗。 公正雄狮，全世界只有十位法官有次待遇，这已经足够说明对方的地位。 可他现在被限制在恐惧中，惶恐的说不出任何话语。 第271页 「咳咳，抱歉，是我的不是。请您继续法官大人。」 乔伊斯点点头，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便开始吧。」 乔伊斯留有各种营业执照，还有动物归属权的转交。 「法官大人，您看这些，这些没有任何问题吧。」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你的马戏团是合法的存在。」厄恩评价道，退回对方的营业执照，只留下那份动物归属权的转交证明。 「法官大人，这是我的证据。这些动物本该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还有，流浪马戏团一直有走私贩卖动物的勾当。」 「胡说，那些都是胡说，法官大人，她在抹黑我们的马戏团，我们马戏团不会做那样的勾当，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绝对不碰？」 「法官大人，我们并没有谎报，证据就在列车内，这些动物就在这里。」 特里娜指向车厢内的动物，乔伊斯没有反驳，他平静解释道：「法官大人，这些动物都是登记过的，您瞧。」 乔伊斯拿出那本动物登记名录，他恭敬交给法官，嘴上振振有词道：「法官大人，这些动物只是在这里疗伤。毕竟马戏团的训练还是有些危险的，为了观众的安全，我们不得已对动物进行一些处理。」 厄恩并没有去瞧那些登记名录，他心中明白事情根本不在这上面，于是乎他问道：「那些幼崽呢，上面是否有那些动物幼崽的名字？」 笼中的动物已被外面的火光吓傻，它们恐惧蜷缩在笼内，只是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没有任何反抗之意。 「那些幼崽还没有到登记的年龄，法官大人，我并非百纳瑞本地人，我们国家的法律，可能与百纳瑞王国不太一样，在我们那里，幼崽三个月才需要登记。」 乔伊斯卡的一手好牌，两国交叉法律这边厄恩也不好说什么。 「不，法官大人请您不要信他胡说八道。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他说的是错的，这时木犀宝盒，你面有我们的证据。」 「什么证据，你偷走我动物的证据吗？」乔伊斯得意洋洋道。 特里娜那里没有人证物证，自己这里法律证件完备，厄恩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向对方。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自己有权提起诉讼。 「乔伊斯先生，肃静。」厄恩问向特里娜，「特里娜夫人，您说的证据是什么？」 「就在这个木犀宝盒内，厄恩先生，它可以提取动物的记忆以及情感，只要将列车中的动物转移其中，我们便可以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书中有记录，有关木犀宝盒的记录。」 「不，我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厄恩法官，我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阿瑟，你是位大法师，你能保证木犀宝盒的准确性吗？」厄恩问向阿瑟。 「其实，厄恩法官。有关财产的纷争，还有动物走私，那些并非是我唤您来的本意……」 这话讲完后，在场一片譁然，赫柏更是乱了手脚，她担忧地看向特里娜，小声问道：「特里娜女士，阿瑟先生他……」 「不用担心赫柏，阿瑟先生是个聪明人，无须担心那些。」 待周围声音安静下，厄恩这才开口道：「那你因何而来，为何而唤？」 「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情，有关林间偷猎的事情。」 「哦？这话怎么说？」 佩德罗心头一紧，偷猎那件事，他脱不了干系。乔伊斯同样的不理解，阿瑟为什么会转移话题，讲道偷猎相关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还是看向佩德罗，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令他自行体会。 「在林间有有一件偷猎事件，参与者的模样我还记着，就在这之中。」 人群内已经有人开始骚动，他们相互示意点头逃窜。 只是还未跑远，几头雄狮便将他们围困，雄狮低吼着将他们围住，小型包围圈群困他们。 「是不是这些人？」厄恩提笔指向他们。 「还差两人……」 阿瑟清楚地面，自然法杖拔地而起。 「他，还有他。」阿瑟准确认出藏匿在人群中的囚犯，自然法杖亮起微光，生长的植被将两人托举起，送至雄狮囚笼。 「乔伊斯先生，快救救我，乔伊斯先生！」佩德罗挣扎着大吼，他不希望自己的后半生在牢狱中度过。 乔伊斯别过脸去，尽力忽视面前的一切。 「这些人，不少。厄恩先生，还请您跟随我去农场，那里有受伤的动物，还有他们作案的武器，若您需要人证的话，我也可以唤出。」 「好的。阿瑟先生，请您带路。」 「等等法官大人，」乔伊斯堵住两人退路，他哀求道，「您说的偷猎我并不清楚，但是有关我的动物，法官大人，您能让特里娜归还我的动物吗？」 「那件事暂时还不能评判，动物归属权，还需要思考推敲。再者阿瑟·亚当斯先生是我的委託人，我理应率先完成他的请求。」 「但是，但是……」 阿瑟几人并不在乎乔伊斯的请求，你人扬长而去。 农场内，阿瑟唤来莫迪、阿尔加，安迪姗姗来迟，或者说来的恰是时候。 「佩德罗，你们是否承认你的罪行？」 「我，我们认罪，法官先生。」 现在这种情况，继续争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认错从轻发落。 第272页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不服从者。 他大吼着自己只是个武器，真正操控武器的是乔伊斯先生。 「这些不是我们想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乔伊斯安排的！那些列车里的动物只是展示，那些人看上了什么，我们就去为他们捕获什么动物，所以动物不会少，就是这样，我可以作证，乔伊斯涉及动物走私！」 厄恩眉头舒展，讲道：「你可愿与乔伊斯当面论证？」 「可以可以，我也可以法官大人！」佩德罗也是见风使舵的傢伙，见法官需要证词，自己便疯狂卖弄起。 「你们，还有谁愿意作证？」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是因利而来，也会因利而散。 「法官大人，我们都愿意。」 哪怕行踪真的暴露，他们也要拉上乔伊斯。 「好。那审判便在明日进行。」 厄恩轻拍阿瑟的肩头，满意笑着。 「所以阿瑟，这是你的计谋，让他们恶人互相指正？」特里娜问道，明日的审判她又有新的打算。 「那倒没有，」阿瑟笑笑，「我只是想要为我妹妹讨回公道，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无法控制，您说对吗特里娜夫人？」 「哈，对。」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自然明了。 第二天一早，小镇的审判庭围满人，窗外更是站满人。 保罗来得早，早早强占风景良好的位置，见到阿瑟他激动说道：「阿瑟，我现在知道那件器物是什么了，木犀宝盒，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木犀宝盒适合。」 「对，确实是木犀宝盒。木犀宝盒就在那里，你要看看吗？」 见木犀宝盒就公正摆在证物台上，保罗突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奇怪的是，这次自己竟没有大动脾气，似乎已经接受自己不如阿瑟灵敏的事实。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保罗！你已经以沃法的名义起誓，一定要超过阿瑟，这件事绝对要办到！ 「哦，我就不看了。」 保罗安静回到位置上，静候审判。 众多证据下，乔伊斯不得不低下头认罪。 在他认罪的那一瞬间，众人皆是震撼不已。 这样大名气的马戏团竟会做这些违法勾当，那些动物原来都是偷猎捕获的吗？ 「但是厄恩法官，我还是想让特里娜归还我的动物，那些动物是属于我的，是在我的见证下生长起来的……」 「不，那些动物并不属于你，」厄恩反驳道，「那些动物本就属于特里娜夫人。」 审判庭内传来阵阵掌声，人们为特里娜喝彩，为厄恩法官喝彩。 「太好了哥哥，特里娜夫人终于能拯救那些动物了！」 莫迪高举小熊玩偶，向特里娜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谢谢您法官大人，但是我还有件事需要阐述，那些动物不属于我，它们不属于任何人类……」 特里娜走到证物台，她指向木犀宝盒，面对着厄恩，请求他的事宜。 厄恩点点头，特里娜这才取下木犀宝盒。 她打开木犀宝盒，讲述道：「我想让大家，以另一种眼光去看待一件事。以动物的视角去看表演那件事。」 宝盒慢慢打开，里面的光束越发强烈，人们好奇的睁大眼睛，紧接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们吸入。 痛苦的记忆球不断膨胀，直到它可以容纳下所有人。记忆球前进着，吞噬盒中人。 不久后，木犀宝盒被重新打开，众人再次回到熟悉的座位。 方才的场景好似梦境，但情感确实那样的真实。 恐惧不安压在所有人心头。 原来动物是那样想的？ 鼎沸的审判厅变得安静。 特里娜讲道：「诸位，我并非要伤害大家的情感，只是希望大家明白，有些事情它本就是错误的。」 紧接着，一阵掌声响起。 是莫迪，她的掌声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与赞赏，而后越来越多的掌声出现，审判庭又陷入另一种鼎沸状态。 「谢谢你阿瑟，若没有你，这件事不会这样的顺利。」离开前，特里娜感谢道。 「没关系特里娜夫人，这是我应做的。如果真的要感谢，那就感谢邀请您进入的莫迪吧。」 「那是，我自然是要感谢莫迪的。莫迪，你有一个好哥哥，你也是个好孩子。」 她轻揉莫迪的脑袋，脸上是幸福的笑。 「特里娜夫人，我们该走了。」赫柏整理好最后一批信件催促着，今天开始，她也是一位优秀的动物管理学徒了。 「嗯。这些受伤的动物还需要帮助，阿瑟，莫迪。我们就此别过。」 「再会特里娜夫人！」 就在马车要驶离小镇时，一位半醉的老人突然出现，他拦在马车前，以身躯为障，阻止马车离开。 「先生！您疯了吗！」 马车夫安抚着马儿，生怕马儿受惊。 「发生什么了？」特里娜探出脑袋，却见一熟悉的面庞。 「好久不见，」鲁道夫又灌了一口酒，「特里娜夫人。」 「赫柏，你等我一下，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特里娜走下马车，她靠近鲁道夫，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我问你，你知道那个蠢东西寻了你多长时间吗？他用他的全部时间去追寻夏日的时光，他找了你一辈子，一辈子！甚至再死之前嘴里念叨的也都是你的名字，你知道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第273页 鲁道夫红着眼指责道，他看不惯朋友痴狂的样子，也看不惯特里娜。 「我知道，这些他都在信中说过。」特里娜并没有反驳，她鼻子一酸，讲道：「但是鲁道夫，他想要的那些，我不能给他。人生是多种多样的，爱情不是我奔赴的方向，我和他说过，这一点，他明白。」 「但是，但是你也爱他不是吗？咳咳咳，我是说，为什么，那些事情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清楚他了解你的选择，我只是为他、为你们感到惋惜，我是你们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走向悲剧……」 「不，鲁道夫，」特里娜安慰道：「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你无需自责。对我们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往事落幕，它却以另一种形式继续上演。 阿瑟完成了他的承诺，莫迪也很喜欢在农场照顾熊妈熊弟。 相比于熊妈的警惕，兄弟更容易适应农场环境。 「莫迪，我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了。」 「咦？哥哥你要去镇上吗？」 「不，是去一个神奇的世界。」 「魔法世界吗？」说完之后，莫迪便没有继续追问。 阿瑟戴带好仙人掌种子，神奇一口气，做完全准备踏入森林。 为防止上次尴尬的场面再次出现，阿瑟这次选择在枯井外会面。 「尼尔斯，这里……」 「阿瑟先生，你怎么离我们这么远呀？」 尼尔斯问道，他缓慢靠近，双手放在身后为藏匿在暗处的同胞指明方向。 靠近枯井时阿瑟就已感受到目光注视，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没什么原因，」阿瑟尽量忽视跟随在尼尔斯身后的小尾巴，他问道，「尼尔斯，这些仙人掌并不适合在百纳瑞生长，你们地精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询问下，尼尔斯身后的「小尾巴们」再也忍不住，它们倾巢而出，争着靠近阿瑟。 「阿瑟先生，让我来为您解答！」 「阿瑟先生，我可以帮您催熟这些植物！」 「阿瑟先生，我我我！我也是……」 「安静，安静，大家安静！」 尼尔斯挡在阿瑟面前，阻止那些地精靠近。 「你们没有听阿瑟先生讲话吗？这些是仙人掌，仙人掌啊各位！」 尼尔斯强调过后，那些地精瞬间失了激情。 阿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他问道：「尼尔斯，仙人掌是，有什么问题吗？」 「抱歉阿瑟先生，仙人掌这件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它不再我们的魔法能力范围之内，我们无法帮助您，对不起阿瑟先生，十分抱歉……」 「对不起阿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地精门开启集体道歉模式，道歉声音此起彼伏，惊动森林深处的鸟群。 「好了好了，不用道歉了，这件事你们没有错，不用向我道歉。」 「对了阿瑟先生，还有一个办法！」尼尔斯讲道，待他说完，他身后的地精瞬间停止言语。 赌上地精的全部尊严，尼尔斯说，自己必须帮助阿瑟先生！ 「仙人掌这个植物，水沙一族应该会有种植办法。水沙来自沙漠，是它们原生地的植物，它们一定了解仙人掌，它们绝对可以帮助您！」 「好的，谢谢你尼尔斯，」阿瑟看了看后排的地精，同样感谢道，「还有你们，谢谢大家。」 在众地精疯狂前，阿瑟即刻离开。 水沙、仙人掌。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怎么去寻水沙呢？ 第134章 回归计划（一） 确定水沙方位不难, 难的是如何向水沙提出请求。 海妖之事双方闹得并不愉快。 水沙那方应该不会特别欢迎自己。 「阿瑟先生，您看起来有些犹豫，旅行不太愉快吗？」阿尔加收好颜料, 他虽是稻草人偶, 但在情感感受方面并不亚于人类。 「没什么大事，」阿瑟摇摇头，转移话题道，「熊妈和熊弟, 它们还好吗？」 「很健康。只不过熊妈还是不怎么相信我们，她只和莫迪有所互动。」阿尔加回答道。 「还是应该让熊妈熊弟小心人类些，待它们回归自然后, 还是要提防猎人的陷阱, 还有别有用心之人。」 「您说的对, 阿瑟先生。对了, 还有一件事情, 」阿尔加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镇上的信使送来的, 他说您一定要瞧瞧这封信。」 「我瞧瞧。」阿瑟接过信, 待他触碰到信封时，纸张瞬间化为灰烬, 只留下洁白的信纸。 那是一封邀请函，邀请者正是亨特主教。 「阿瑟先生, 是有什么事情吗？」 上面的日子和自己的计划有些冲突。 「只是一个开幕式，阿尔加, 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阿瑟将手中的邀请函交予阿尔加。 「开幕仪式举行的时间段,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由你代我前去吧。」 「这，但是阿瑟先生, 亨特主教邀请的是您……」 「我想亨特会理解的，你去那里代替我，不要让镇民失望才好。」 教堂义卖了阿瑟捐赠的两颗红宝石，他们用这笔善款重修了学校、医院，还有废弃的广场。 最主要的，在亨特的要求下，兰顿小镇这一最靠近魔法世界的地方，终于建立起了冒险者公会。 这下奔波劳累的冒险者终于有了落脚地，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们的生活需求。 第274页 是送给菲尔丁的礼物。镇上的镇民普遍接受的说法是，这是教堂用来祭奠菲尔丁的。 「阿瑟先生我还想问一下，」阿尔加还是接受了邀请函，「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很紧急？」 「其实是有两件事情，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事，只能在明日夜晚处理。」 「好的阿瑟先生。」问清情况后的阿尔加没再打扰阿瑟，他退出书房，准备明日的开幕式的贺词。 阿瑟则是研读起落在最下方的书籍——《亡灵法师介绍》。这是老师留给他的书籍，也是他不经常翻阅的书籍。 上面写到，每当泉水汇集，月光倾洒之时，亡灵法师便会开始灵魂归还仪式，将那些契约结束的灵魂归还。 行尸走肉的实体，也会在月光和泉水的作用下，化为自然元素，回归世界。 阿瑟不知自己会不会再见那位亡灵法师夫人，他从未研究过占卜术，不清自己的未来，更不清事情会如何发展。 他只存有希望，希望可以在密林中遇到那位亡灵法师夫人。 她既认得自己手中的暗影法杖，说不定会认得自己的老师，赫伯恩。 自然法杖是自己的另一感知，它可以告诉自己地下泉水汇聚的地方，告诉自己泉水涌向何处。 泉水涌向何处，哪里便会有亡灵法师。 阿瑟没有抱太大希望，他明白自己不一定会见到亡灵法师夫人。 降低自己的期待，平静情绪的第一步。 夜晚的森林宁静却又热闹非凡，一些专注夜间活动的动物竞相甦醒，月亮接替太阳的工作，它们拾起森林的控制权。 泉水交汇处与水沙暂居地并非同一地点，但阿瑟并不介意分两路搜寻。 自然法杖为他引路，大地之上显现出银白色的泉水痕迹，它们开始交汇，混合成为难以忽视的巨大线路。 书上说，它会安抚孤独的灵魂，净化人间夙念。 潺潺水流声越发清晰，空中传来空灵的歌谣咒语，鼓声、铃声相继打着节拍，一道道洁白的光线穿过树林阴影，向着更深处前进。 圣洁、可贵、难以忽视…… 凄凉中又有一股新生的力量。 种种迹象却在一滩湖水内消失。 地下的泉水痕迹碎裂，空中的灵魂碎片消散。 阿瑟注视着湖面，却未能见到自己的倒影，他抬头望去，明月高悬。 这一汪湖水没有任何偏见，它不呈现阿瑟的模样，也没有呈现森林的模样，更没有独到的显现月亮。 它只是一汪湖水。 阿瑟俯身，右手轻触湖水感受其中的魔法能量。 阿瑟：！？ 这汪湖水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真实，湖面只是薄薄障眼，阿瑟的右手并未感受到湖水，亦没有水源将手掌打湿。 他继续下沉，感触到湖水下的空隙。 「这是？」 既来之则安之，阿瑟决定深入空隙一探究竟。 他纵身跃下，探寻事情真相。 魔法书记录之外的世界，都是神奇的，每一次探险都是新的发现。 阿瑟并未向湖外世界那样，快速坠入。他同那些灵魂碎片一样，轻盈飘到至底端，仿佛失去重量一般。 下方的世界并非昏暗恐惧的，那里是柔光敞亮的地方，「湖面」是它们的光源，灵魂碎片是添温的烛光。 银白色的泉水引领灵魂碎片前进，阿瑟继续跟随着泉水前进。 最深处，也是最温暖的地方。 灵魂碎片聚集在一起，它们围在一位老妇周围，上下起伏跃动，随着悠扬的笛声摇摆。 不知为何，这幅情景竟引出阿瑟的眼泪。 他发誓他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但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出。 「你？」 笛声戛然而止，老妇看向阿瑟，优雅的气质掩盖岁月痕迹，她伸出手，灵魂簇拥而去，将阿瑟带到老妇面前。 她并不奇怪阿瑟的到来，甚至一副习惯被打扰的样子。 「灵魂会吸引你最深处的本质，见到这幅场面，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痛苦、悲伤、愤怒、喜悦、幸福……告诉我年轻的大法师，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平静。」 这是阿瑟的回答。 「平静？」老妇有些诧异，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一点，「是个好答案。高层的灵性会与这些灵魂共鸣，这便是你眼泪的由来……」 一段灵魂碎片包裹住阿瑟的眼泪，它钻入老妇的收纳瓶，缓慢吞噬那滴泪水。 「女士，」阿瑟缓缓开口，「这是灵魂归还仪式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和你的老师一样爱说废话。」 老妇主动讲起阿瑟想要询问的事情，于是乎阿瑟继续讲下去：「女士，请问您认识我的老师，赫伯恩先生吗？」 老妇人没有回答，她递给阿瑟一个青色摇铃。 「等笛声结束，你便摇响它。」 仪式仍在进行，越来越多的灵魂碎片汇聚，它们上下跃动，兴奋地奔向泉水水流，直到泉水褪去银白外衣，重归透明。 地面升举，愈发靠近头顶的「湖面」。 笛声渐渐退出环境内，待两人重归地面，阿瑟轻敲晃动手中摇铃。 此后，鸟鸣重启，月亮再次移动。 「给您女士。」阿瑟交出摇铃，整个人还未从方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第275页 有关亡灵法师，魔法书记录的并不多。 「去忙你的工作吧。我想这个世界还需要你。」 月光化为丝线，编织出骷髅马车。 亡灵法师回归车内，她讲道：「我认得你的老师。」 「女士，请问……」 「你无需询问他离开的理由，」亡灵法师打断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你和他也会再见。还有，我想你可以为那篇文章做个批註，譬如月亮到底是什么。」 骷髅马车扬长而去，未做任何停留。 「月亮？」 阿瑟细细揣摩着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当然，这位亡灵法师的所有言语都显得莫名其妙些。 阿瑟抬头望向月亮，他移动到自己纵身跃下空隙的方位，在原位置观察月亮，它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位置都没有任何移动。 他又回想起不曾显现容貌的湖面，以及铃响后的鸟鸣。 「所以，虚假的湖面才是月亮，空隙内是暂停的时间。」 或许只有在那样的苛刻的条件下，徘徊的灵魂才能跟随指引，获得真正的自由吧。 「所以，你其实也是一位亡灵法师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阿瑟很是熟悉，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左手紧握自然法杖转身。 「阿什利？」 「是我，阿瑟先生。」 小水沙缓慢靠近，它站在阿瑟身旁，注视着消失的湖面。 「这个场面我见过几次，」阿什利道，「我们水沙族可以感受到泉水的移动，但我们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这里会出现一汪湖水，没过几秒，湖水便会瞬间消失，湖水之上则会出现亡灵法师。」 「不，我并非亡灵法师，」阿瑟摇头否认道，「我只是个魔法师。」 「那你一定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能进行灵魂归还仪式。而且你也帮助过我，我觉得，我的族人所言并非事实。」 「阿什利，有关你的族人，我想了解它们说了什么，你可以讲给我听吗？」 阿什利还有些犹豫，它支支吾吾道：「它们只是让我远离你，仅此而已。」 它不再多言，得知自己在水沙内并不受欢迎后，阿瑟换了个方式询问。 「阿什利，这里只有你一位水沙吗？别的水沙，都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嗯，只有我一位水沙。我的族人们并不想离开聚集地，也不想回到我们的大漠家园，它们，它们说危险就要来了，它们不喜欢出行。但是我不一样，我想去大漠探索，我想去看看祖先们生活的地方。」 第135章 回归计划（二） 回归, 探寻。 这些话听起来恰似雨后初霁，远在的迷幻、瑰奇，可人们又不得提起它是如何的不切实际, 毕竟, 它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有些远离实际，难以捕获。 「那，」阿瑟席地而坐，「你觉得, 大漠中会有什么呢？」他仍沉浸在方才的奇幻经歷，笛声旋律缠绕身躯，整个人方得到一种升华。 阿什利摊扁身躯, 外壳水光粼粼, 体内沙粒浮沉。春季甦醒的虫豸涔涔, 对它们而言, 眼前的阿什利分明是落凡银河。 「故事里说, 那里, 是有希望的, 是每位水沙的归宿, 是我们难以割裂的故土……我们是自由的，不是被囚禁的, 所以我们离开了大漠，水流经过的地方, 都是我们安居的乐园。所有地方，除了大漠……」 阿什利聚集身躯, 化为普通人类小孩的模样：「所有地方, 除了大漠……大家都说，水沙只有死后才会回归大漠。阿瑟先生, 你瞧。」 他抬起臂膀晃了晃，「水是随身体流动的，所以您看到的，身体的水流并没有变动；本源之沙是静止的，所以看起来，它会左右晃动。当我们离去后，水会回归大地，风会带走我们的沙粒，将我们送回大漠。」 最后的故事由阿什利讲述，这是人类所不了解的事情，有关生命的结束。 「所以，是为了你的同胞吗？那些离去的同胞？你想再见它们一眼吗？」 不知问题这一箭矢有没有正中靶心，那名为目标的小水沙缺陷入一阵沉默。 「我是不是，说了太多了？」它打破宁静。 「不会…但，你的族群真的会阻止你前往大漠吗？」 「嗯。它们说那是亡者的国度，是死去的记忆。我们不允许前往。」 「阿什利，我有个问题，或许有些冒犯，但是，有关遗留下的沙粒，请容我如此称唿……这些遗留下的沙粒，它们算是尸体吗？」 问题有些奇怪，却也在阿什利的可回答范围内，在它心中，知识越渊博的人询问的问题却不着边际。 「不，用你们人的话来说，那些沙粒是我们的灵魂，不是我们的躯体。我们的躯体只是这些水流……」阿什利说着，开始控制起自己的身体。 「所以，我们水沙在亡灵法师眼中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你眼中的，刚刚流动的溪流泉水，却是我们眼中的完美躯体。」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仪式可真是神秘，」阿瑟评价道，「众多灵魂却要靠水沙的身体引路。」 「阿瑟先生，您问这些是为了完善仪式吗？」 「不，我说过我不是亡灵法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会一点点魔法而已。」 「那您问我这些是？」 「如果只是怀念亲友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学着亡灵法师的样子，召唤出你所思念的已经离世的同胞……」 第276页 阿什利体内的沙粒微微晃动，它后退一段距离，怔怔道：「我没想到您会这样说…但是，不用了阿瑟先生，很感谢您能这样牵挂这我，不过还是不用了，谢谢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阿什利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有关海妖的事情……你的同胞们，它们为何要囚禁海妖？」 言语恰似薄雾，悄声越过阿什利的身体，不留痕迹，却又满身浸没。 「这件事，我不允许讲述这些。但是，阿瑟先生，您，您可以与我同来，自己去寻找答案。」这是阿什利的回答。 它不贊同同胞们囚禁的做法。碍于身份，困于地位，它自己也不能向外界求救，或是勇敢站出身来，起身反抗。 这是它唯一想到的提议，带阿瑟进入水沙的世界，做一位幕后的引路者。 「我可以告诉您，我们海妖所在的方位！」阿什利怕对方不信任自己，补充道。 「阿什利，不是你想的那样，方位我可以自己确定。」 自然法杖投影出方向，线路清晰表明，目标之处正事海妖囚禁之地。 「阿什利，这里，对吧。」 沙粒晃动，它微抬双手，指向地图最低端：「如果这两处花朵是我们的话，路径确实正确…您一直都知道这些，那为什么？」 「海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第一次见面时，我便留下了追踪种子。海妖有任何不适，我这里都会有记载。」 「那您，那您为何？」 「我们第一次会面并不愉快，」阿瑟看向阿什利，他补充道，「我是说，我和你的同胞们。它们不一定会欢迎我的造访，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树敌。」 「现在这个情况？」阿什利重复道。 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这句话它也从自己的同胞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自己的脑海中。 现在这个情况，究竟是何种情况？究竟有如何的特殊紧急？ 「总之，硬闯也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在想，阿什利，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引荐者，让我同你们的长老首领们简单聊一下？」 「阿瑟先生，您可太高估我了，我的力量并不算强大，在族内也没有什么分量…况且，族内警告过我，让我远离您，如果我带您进去的话，可能，我是说，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那如果我转换模样呢？简单的易容术应该可以帮忙，或者变为一只动物？」 自然法则轻轻转动，它消失在阿什利眼前，阿瑟亦转为灵动鸟儿，模样自是仿照「里欧」。 「不行的阿瑟先生，水沙是最能转换模样的生物。」 说着，阿什利化为漩涡，组织身躯，重建为阿瑟容貌。 「变换的身躯，大家都会觉察出来的。这个方法不可能成功。」 变化也不是一无所获的，阿瑟白眉雀的模样凑巧引来一只猫头鹰。 「阿瑟先生小心——」 阿什利甩动身躯，一堵水墙拔地而起，设下结界护在阿瑟面前。 这是一个完美的结界，如果它不是由水构成的话。 凭空雀跃的水墙的确消减了猫头鹰的锐气，而飢饿，这一本能趋势的原因，并不会败给一面水墙。 羽毛穿透屏障，猫头鹰已然举起双爪飞驰而来，目光穿透阿什利，直刺在身为鸟雀的阿瑟身上。 气流迎面，一股无形的压力将阿瑟捕获。见猫头鹰的气势，即便此刻重归人形，也不见得可以躲过利爪的攻击。 千钧一髮，就在锋利爪牙要触碰到阿瑟的鼻尖时，傲气的十足的猫头鹰僵硬下落，不曾伤阿瑟一分。 「这是？」 顾不上身体的不适，阿瑟召唤光芒俯身查看猫头鹰的身体。 他探出手，轻触猫头鹰纹路分明的羽毛。 上面有一层细沙。 「阿什利，这是…」 「这是我们的禁锢之术，用来保护自身安全的…你放心阿瑟先生，在过一段时间，它就会恢復自由，不会对它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层细沙，它似乎并没有魔法。」 阿瑟捻动细沙，任凭他如何感触，这份细小的柔软都不能带给他想要的答案。 「嗯。这不是魔法阿瑟先生。只是大家都太容易忘记水的能量，也太容易忽略沙粒的重量。 你在穿透水的过程，水也在侵蚀你，被忽视的尘土沙粒，总会轻易的附着在你的身上，让你想起它们的重量。」 再微小的东西，也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魔法不过是将它们层层展现。 猫头鹰宛若一尊雕塑，阿瑟小心翼翼捧起它来，心中有多出一份主意。 「阿什利，你可不可以将我的身体封印住，就像这只猫头鹰一样？」 阿什利摇摇头，它以为阿瑟在试探自己：「可以，但是我不会那样做的阿瑟先生，请您放心。」 「不，我需要你这样做。还记得你说水沙会判断出变换后的形体吗？我在想，如果我和这只猫头鹰短暂交换一下身体…」 「灵魂交换？！」阿什利的身躯盪起波纹，「但这项魔法不是很危险吗？而且还需要亡灵法师的帮助，阿瑟先生，您以前尝试过灵魂交换吗？」 「有过，」阿瑟答道，「帮人完成作业时做过这些。当时是两个人的灵魂交换，现在是和动物，不会复杂到哪里去，至于亡灵法师的帮助…」 第277页 树枝顺着阿瑟的指引变为竖笛模样，恰如熟透的果实般富饶坠落。 「我了解她的曲谱。」 「但是阿瑟先生……」 「这是我的机会，阿什利，待魔法完成后，请你务必封印住我的身躯，时间，持续到天亮就好。」 灵魂交换亦有时间限制，倘若一天内两者未能完成转换，那么灵魂便会永远被束缚在对方的身躯。 「好，还有阿瑟先生，把你的身体单独留在野外真的合适吗？这里是森林，会有野兽出没的，人类的身躯真的合适吗？」 「不必担心阿什利，」身旁的树木移动，它们将阿瑟围在正中，「我还有森林朋友的帮助，它们会帮我驱走野兽，保护我的安全。」 「那，好……」 伴随着笛声，一道水帘拔地而起，它一点点向上攀爬，盖过阿瑟的身体。 第136章 回归计划（三） 鸟类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是有别于人类的。 初得身体掌控权的阿瑟, 四肢行动有些麻混乱，尤其是最为重要的翅膀，那双翅膀毫无章法地扑腾着, 怎么看, 怎么不像会飞的姿态。 「阿瑟先生，您先冷静一下，翅膀有些……」阿什利晃动身子，随后一条微小瀑布楼梯形成, 身体的另一侧幻化为推手，将阿瑟带回宽厚的大地。 「阿瑟先生，您还适应吗？适应的话眨两次眼睛。」阿什利说着, 体内的沙粒闪着杂光。 「我还是可以说话的, 不用担心, 」说着, 阿瑟还是尝试眨了两下眼, 「只是不太适应这副身体。」 「但是我觉得, 它应该比你更严重些……」 阿什利指向圈内「阿瑟」, 它说的不假, 那只可怜的猫头鹰很难忽视消失的羽翼。 同自己比起来，对方似乎更加恐惧难安。阿瑟心想道, 他必须再做点什么降低猫头鹰的恐惧。 「阿什利，拜託你再等我一下。」 「好的阿瑟先生。」 猫头鹰的身体较难控制魔咒, 好在阿瑟的适应能力不弱，况且, 真正的魔法来自灵魂与知识, 而非受限的身躯。 「咕——咕——」 声音留有颤抖，几片乌云遮盖月光, 而后，圈内地面出现裂缝，地面生出新芽，种子生命牵挂住「阿瑟」身躯。 这是智慧增进咒语，如此一来，猫头鹰「阿瑟」也可理解人类的语言。 「植物会替为它传递信息，我相信，森林里的动物会适应自然植被，你觉得呢阿什利？」 「我当然相信森林中的动物，但是阿瑟先生，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真的要以猫头鹰的形象进入水沙世界吗？我是说，猫头鹰看起来并不会游泳吧……」 「所以这一点就要靠你了阿什利，」猫头鹰身躯的转头总带着些诡异，「这一点需要你来配合我。我觉得，你可以讲出一个故事，将我完美带进去，不是吗？而且我好像记得，你们在水底也是靠着散播在身体中的空气，如果可以的话……」 「阿瑟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分析明白状况后的阿什利未免有些兴奋，它晃动身躯，在躯体中间留出一空洞。 沙粒隔绝流水，流动的沙粒、平静的水波以及新鲜的空气。 「现在阿瑟先生，您可以进来了！」 「咕——」 圆洞大小足以容纳一只成年猫头鹰。 「这还是我第一次承载活体动物，阿瑟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搜集河流中的空气，绝对可以让你活下去！」 「哈哈，倒也不用说的这样奇怪……」 「水沙携带着猫头鹰，一个天上一个水底，这本来就很奇怪了吧，不说这些了，阿瑟先生，准备好了我们便出发吧，水沙的世界说不定会颠覆您的想像！」 「那样最好了，正是我所希望的。」 阿瑟喜欢自己的猜测，更喜欢事物在自己的计划中有序进行，当然，他也喜欢探索未知，以及证实自己的猜测。 水沙王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 水底世界不同陆地，在水底，你更能全身心投入环境内，每一滴水，每一份光，这些都与自己有关。 水既是阻止自己前进的屏障，又是托举自己前进的支撑。 与阿瑟想像的不同，水沙生活的区域并非有太多生命，结伴而行的游鱼也不见踪迹。 他曾用自然法杖追踪过此地，这里是海洋与河流的交界处，也是踏入水沙世界的通道。 「阿瑟先生，您准备好了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即便有着猫头鹰这样的视力加持，阿瑟也难以判断阿什利的方位。 「是的…阿什利，你现在身处河流之中吗？」 只见身体周围的水域微微晃动，沙之屏障也变得不规律起。 据阿什利说，这是它在笑。 「哈哈哈，阿瑟先生您真幽默，我们不都是在水里吗？难不成，你是说的你的地面身体吗？」 「不，阿什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是…完全溶于中了吗？分散在各地？」 沙之屏障重新归圆，阿什利顿了顿，「是这样的阿瑟先生，水，无处不在，我们的身体一部分是水构成的，这一点我想你了解，所以说，并不是自己完全溶于水中了，而是我们藉助水构成了自己的身体，不是我们溶于水，而是我们的一部分来自于水…现在，阿瑟先生，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欢迎进入水沙世界。」 第278页 一阵冲击过后，阿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拉拽，视线也以一种放散的扭曲变得模煳不清，但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无比的清醒，以至于它可以看见风的形态，看清每一粒沙的区别。 水沙生活的世界不是水底也不是海面，而是一处荒漠。 一处浮于水面的沙粒世界。 此处，以星光点亮，道道光芒似柳条般扫动着地面，道路是永远变动的，远处的沙堆忽明忽暗，忽近忽远。 在这里，方位和时间都失去了意义。水沙无需那些，它们依靠流沙的移动了解变化，依靠星光联繫朋友。 「阿什利，你这次怎么带来了一只活物？」 沙面出现两股塌陷，它们似蛇行进的轨迹，又似雨滴落入沙漠的标记。 阿瑟看不见它们的所在，于沙漠中寻找沙子，这一点无疑大海捞针。 最起码，自己还能靠着寻物咒寻找银针。 「不可以吗？奥斯卡前辈？」 「当然，你了解规矩的，你这个年龄和阅歷，不允许同活物有联繫，更不能将它带入水沙世界内！」奥斯卡应声反驳道，他摆出规矩试图让阿什利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是，长老们甚至捕获了一只海妖，这不公平……」阿什利还记得阿瑟的任务，他尽可能多的提起海妖的故事。 「阿什利！小心些，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讲！」声音是不同的，阿瑟猜测这应该是另一位「坑主」。 「但是马蒂，我没有……」 故事的聆听者总能发现语气的变化，看起来海妖的事情水沙们都有所躲避。 「阿什利，不许讲那些，你现在快些将这只猫头鹰送回原来的世界，把它送回森林，快些！」 「但是奥斯卡前辈，这只猫头鹰，我不能把它送回去，还不能？」 「为什么，阿什利我没有和你商讨，这是命令，来自前辈的命令——」 「不行就是不行，因为，就是，这只猫头鹰受伤了！」 语毕，三方集体陷入震惊，只有阿瑟装模作样小声咕了一阵，随后翅膀一收，装出受伤模样。 「这只猫头鹰受伤了？」奥斯卡幻化为猫头鹰的样子出现，不过样子要比阿瑟大得多。 「奥斯卡前辈，」马蒂搭腔道，「我觉得阿什利没有撒谎，这只猫头鹰的气息确实不同。」 马蒂自沙漠中捲起，沙粒似编织而成珍珠网，它将阿瑟包围，偶尔有星光洒下，抛入阿瑟眼中。 「它，」马蒂重复道，「确实很奇怪——」 怕马蒂再寻出什么不妥之处，阿什利即刻将阿瑟包围，它急忙解释道：「我都说了，它受伤了，当然就是不太一样了，和我们平时感觉得不同很正常。等我把它治好了我再送它回去！」 匆匆离开，马蒂和奥斯卡也没有起疑，毕竟，在它们眼中，在所有水沙人眼中，阿什利总是最特殊的存在。 不遵守规则，总有一些不符合常规的想法，最重要的，总是与长老会作对。 又是一阵沙漠潜行后，阿什利带着阿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路上，阿瑟能明显感受到沙流，两股沙流间的距离，以及有多少沙流移动。 阿什利告诉他，沙流便是水沙前进的姿态，路线太靠近路面的话会留下一道凸起，一般情况下，水沙们行进时都会避开沙面，当然，行进的路线总会留下印记的。 若太靠下，沙面则会出现道道凹陷，恰如蟒蛇出行。 「阿什利，这里是你的家吗？我是说，这里是你的住所吗？」阿瑟端详着此处，这里的布局越瞧越像精灵会住的场所，森林和大漠的风格怎样看都是不相符的，有种笨拙的结合，滑稽却又认真。 「算是吧阿瑟先生，这里是我的领地，不算大，但是水沙的领地都是私人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那这个布局？」 「其实，这些是我从精灵那里学来的，水沙不需要住所，我们平日就在你沙内休息，或者在水中嬉戏打闹，但这里是我的领地，我可以移动控制这片区域的沙粒。我觉得你并不会喜欢被沙粒掩埋的感觉，所以擅作主张的造出了这片沙域，希望您能喜欢。」 「这是我的荣幸阿什利。所以你们对住宿并没有太大的要求？」 「是的，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们的水沙世界是一大片平原，没有建筑，只能看见道道行进入路线，我们不需要建筑住住所，沙粒或水域，这些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阿瑟离开沙之屏障的防护，在一处沙粒搭建起来的树木上落脚休息。 「你们不需要建筑，」阿瑟不免担心起海妖的安危，「那海妖所处的区域是？」 「…我没见过，所以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海妖绝对不会在沙漠区域。」 「你是说这里还有别的区域？除了沙漠之外，还有？」 「有的阿瑟先生，水沙世界的构造很神奇，最底层是水，水支撑着沙，在水和沙的交界处，我们有一处星河，那里是长老们生活的地方！」 「长老们生活的地方，那水底呢？」阿瑟问道。 「水底，那里吗？水底是为一些喜欢水流的水沙们准备的，当然，那里的名额有限，必须要有足够的阅歷，而且要足够优秀才能在水底生活！」 「那阿什利，不考虑这些客观因素，你喜欢的在那里生活呢？」 第279页 「我？」阿什利汇聚沙粒组合成人形模样，「我想去，我想回真正的大漠看看，去寻找我们的起源。」 「抱歉，我应该记得这些的。」 「没事的阿瑟先生，是我回答的超范围啦，我很满意我现在的领地啦，这里很好，能保护我的安全，也能屏蔽外界的打扰，在这里，我可以做我自己写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随意的叨扰我，也不会有前辈跳出来，说什么『阿什利，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的想法不正确！』这些都不会发生，只有我和我的想法。」 「我也有自己的房间，在我十几岁刚开始学魔法的时候，当然，我的老师还是会时不时的进来突击检查我的作业，能有自己的领地不受打扰，这一点很好呢阿什利。」 「嗯，我知道，」阿什利说道，沙粒上下攒动发出声响，「对了阿瑟先生，我该去带你找长老们的。长老们，我只见过它们三次，只有在巨大的会议上，或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的时候，长老们才会露面。」 「那，事情多紧急才算紧急呢？比如，有大批的水沙生命受到危险吗？」 「啊？」阿什利有些疑惑，「和生命相关的事情，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所有紧急的事情都会为此让步的，哦，我明白了阿瑟先生，我们水沙的世界和你们人类世界不太一样，我们所说的紧急事件和你们也不太一样。我想想，比如有人破坏了长老定的规矩，那也算是紧急事件，有的水沙有十分纠结的选择也是紧急事件，哪怕它只是纠结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有相仿，但我们并非全都是这样的。」 「十分纠结的事情，我现在没有十分纠结的事情，我们水沙一般也不会纠结什么…至于破坏长老定的规矩，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什利，你想怎么做？」 「既然长老不想让我们讨论海妖，那我就偏要讨论海妖相关的事情，不过，众多前辈的阻碍是个问题，如果我说的太过分的话，还没等我破坏规矩，便会有多个前辈出现，把我带走，对我进行规则教育的…」 「我想我们可以分头行动，阿什利，你说的前辈是不是类似我们人类社会中的管理者，如果你们这儿出现了什么动乱，它们是不是要负责摆平？」 「是的，所以阿瑟先生你打算？」 「阿什利，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我去帮你引开阻挡你的前辈，你尽力谈海妖相关的事情，你看这样如何？」 「好！」 两者一拍即合，一些沙粒掉入猫头鹰的绒毛内，阿瑟没有抖落，就当这些是誓言的签字画押。 计划由阿瑟讲述，行动要由两者共同完成。 「奥斯卡前辈，奥斯卡前辈，我好像不小心又闯祸了……」于混杂的沙粒群中精准找到自己要寻找的人，阿什利不用过多表演，只需摆出平日的表情和模样。它相信，仅仅是自己出现在奥斯卡面前这一件事就足以说明一切。 在奥斯卡眼中，阿什利就是问题本身，即便它什么都没有做，奥斯卡也觉得它即将要做，或者就要做什么坏事来破坏秩序。 「你这孩子，又做什么了？」虽是不满，但奥斯卡还是担起自己的责任，急切却也认真的问向阿什利。 「是这样的奥斯卡前辈，」阿什利看了一眼还在跟随奥斯卡学习的马蒂，「您还记得我带来的受伤的猫头鹰吗？它好像好像有主人了，而且，它的主人好像还是位魔法师，它的主人正在找它……」 「你是说它是一位法灵？我的星星，你知道你自己做什么了吗？现在快点把他还回去，快些！」 「我也想奥斯卡前辈，但是我把它医好后，它好像不受控了，在寻找自己的主人，我能感觉出，它在召唤什么魔法阵，好想要把沙面下的水流引上来，那样不就乱了吗奥斯卡前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引出水流？」奥斯卡只觉得不相信，水流和沙地之间还有长老们坐镇，小小的猫头鹰不可能颠覆水沙世界的根基。 法灵没关系，只要别是那位大法师的法灵就好。 只要不是他的法灵，不让他追踪到水沙的存在就好。 怕什么来什么，奥斯卡还是没能猜测出，这位空中盘旋的猫头鹰正是它们所规避的阿瑟。 「一个法灵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更何况，沙地和水流之间还有长老们坐镇，阿什利，你也不必这样的担忧，抓捕它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下次记得不许再这样不按规矩来了！」 见时机成熟，阿瑟一跃而出，在魔法的影响下，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刺眼的黄色，那道黄色引起众多水沙的注意。 「咕——咕——」它大叫着，宣洩出自己的不满，倾倒出自己的情绪。 奥斯卡离开自己巡视的路线，它追逐着阿瑟，思考着应当如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捕获他。 「阿什利，以后这些不确定的冒险故事，你就不要进行了，你想想，这样只会让奥斯卡前辈为难，更何况，它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指导前辈了，你们的关系这样的僵，对你们都不好。」马蒂语重心长道，虽然它不比阿什利年长许多。 「马蒂，」阿什利并不想听马蒂的喋喋不休，「你难道不想知道海妖的事情吗？我们为什么要捕获海妖，水沙和海妖，我们没有任何联繫，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什利，这些讨论是长老禁止的，我们不能说这些！」 第280页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说这些？就因为这是长老们立下的规矩吗？捕获海妖，这件事本身不就是错误的……」 「嘿，阿什利，」又有一位水沙前辈赶来，「海妖的事情禁止讨论。」 「蒙缇思前辈，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一直在劝它不要说这些！」马蒂说道。 阿什利变化身形，空中盘旋中的阿瑟能清晰地搜寻到变化，它收紧翅膀飞速跃下，蒙缇思很快注意到这一点，它像空中望去，大喊道：「我的星空万里，那是个什么东西？！阿什利，你又做了什么？」 「蒙缇思！」奥斯卡大叫道，「快拦住它，拦住这只猫头鹰，它是只法灵，而且要比我想像的聪明，快些拦住它！」 「你们，不许讨论海妖相关的事情！」留下这句警告，蒙缇思也加入追捕行动。 两位水沙显然还不是大法师的对手，魔法让飞行更加得心应手，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越来越多的水沙指导前辈加入追捕行动，它们或唤起沙暴，或形成沙网，有些更是抛出沙粒组成的利刃试图剐去阿瑟的翅膀，而这一切都是无效的。 它们不清的是，阿瑟飞行的轨迹并非毫无章法，它正在布下自己的阵法，寻找水流和沙地交接的地方，寻找不被中间层控制，或者控制效果较低的地方。 趁着这个机会，趁着这个自由没有束缚的机会，阿什利开始抛出自己的问题，它将与它相仿水沙后辈召集起来，问询讨论那则秘密。 「我们为什么要囚禁水沙？」 「那不是囚禁，我的指导前辈告诉我，我们是在保护水沙！」 「才不是，海妖，长老寻找海妖保护水沙？明明长老自己就可以保护我们，我们怎么会那样做！」 「你说得对，我觉得，是我们在保护海妖吧！」 「大家不要说了，我们不允许讨论这些的，海妖的事情，长老说过，这些是禁止讨论的事情，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了！」 「是的，停止讨论吧，长老定下的规矩，我们不能改变，不能破坏！」 「长老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我觉得另有隐情，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和海妖有什么关系，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这样？」 …… 讨论声剧烈，已经有指导前辈发现了事情的端倪，它们想逃出追捕行动，前去阻止阿什利的交流。 只是为时已晚，规则以遭到破坏，它们能清晰的感觉，沙地下正有什么在靠近。 结果却不如它们所想，出现在的并非是水沙长老，而是来自最下层的水。 现在，游戏规则转变，不再是水沙前辈们追捕阿瑟，而是阿瑟捕获水沙前辈们。 他与天空降落，以水为梯。 在众多水沙的注视下，猫头鹰的翅膀渐渐变为男子臂膀，绒羽退去，身躯转变。 很快，面前的人控制着水流，进入捕获区域。 「大法师阿瑟？」 有水沙认出了他，地面上的水沙群如临大敌，它们组合为一个整体，以高于阿瑟十倍的体型出现。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你的这点魔法把戏算不上什么！」巨型结合水沙像人类那样，抬起腿，准备快跨出这片被水流包裹住的区域。 水墙向水沙的腿部集中，化为绳索将其捆绑束缚。 见此，巨型结合水沙们轻蔑一笑：「水沙本就是水和沙组成的，愚蠢的大法师，你这分明是给我们提供新的力量。」 巨型结合水沙们没有挣扎，它们放平心态，集体控制着身体，尽可能地吸收水源，建设自己灵活的水外壳。 事情不如平日那样顺利，水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它们并未没有挣脱「水套索」，套索继续向上攀爬，束缚全身。 「一个朋友告诉我，水沙并不是自己完全溶于水中了，而是藉助水构成了自己的身体，不是水沙可以溶于水，而是水沙的一部分来自于水。可惜了，我这片水不受你们控制。再怎样尝试，它们也不会受控于你们。」 「你——」 见势不对，这些水沙指导者又纷纷散开，为逃脱争取机会，事实也确实如此，有部分水沙接住这一机会出逃离开。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与你们的长老谈谈，有关，」阿瑟一顿，看向那些年轻水沙们，「有关海妖的事情。」 话音刚落，腾起的水墙倏的降落，阿瑟向后退一步，他的心脏微微加速，身体更是做好战斗准备。 他很清楚，水墙的撤离与他无关。 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水流，而且他感肯定，那股力量绝对比自己要强大。 甚至，有种见到沃法的感觉。 「你觉得你把水墙撤掉我们就会同意和你谈论吗？」有位水沙壮着胆子说道，很明显，它们以为水墙的撤退是阿瑟的把戏。 「当然不是，」阿瑟壮着胆子，将错就错下去，「只是想让大家看一下我的诚意。」 「你的诚意就是变成猫头鹰，蛊惑我们的小辈带你进入我们的世界吗？！」 「分明是你闯入我们的世界，你没有资格和我们……」 倏的，在场的水沙全部安静下，它们或快或慢地潜入沙中，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沙漠瞬间化为凄凉荒漠，只有星光碰撞留下微小声音。 「大法师阿瑟·亚当斯，这是你的名字。」 第281页 声音听不出是叙述还是提问。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阿瑟说着，眼神四处搜寻。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脚下的沙地变得平稳。 「很好。」 声音来源终于同他会面。 自沙面涌出的水沙与普通的水沙并无什么区别，而它说自己是水沙族的长老之一。 「你比我想像的好些，并没有用硬闯的方式。我知道，自那天见面后，我们终会有这么一天——你会进入我们的世界，询问海妖的故事。」 它幻灭般潜入沙地，很快，阿瑟感觉到脚下的沙地变得松动无比，他的一整个身体顺着沙坑滑落。 「阿瑟先生，请等等！」阿什利说道，它在沙地内被长老选中，虽阿瑟一起前往海妖所在地。只不过它不需要沙坑通行，只需跟随着阿瑟前进既可。 「阿什利，刚才那位当真是你的长老？」 「是的。」 阿瑟点点头，但他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一族的长老怎会有那样的气息？十足的气息，百分百的气场。 远远感受也能被对方的魔法能量包围，那是一种来自强者的压迫。 但阿瑟又觉得不能用强者来形容对方，应换一种词彙来形容。 具体是什么词，他竟一时挑选不出。 「阿什利，那真的是你们的长老吗？」 「是的，绝对是。我记得长老们的沙粒排列的顺序，也记得长老们的声音。」 「那其它长老呢？」 「应该在路径的终点，怎么了阿瑟先生，你对我们的长老们很感兴趣吗？」 「嗯…」 不只是长老，阿瑟评价道，而他也想起来那个词。 那是造物主般的强大。 第137章 回归计划（完） 流沙之下, 是肃穆的阴暗洞穴，道路之复杂令阿瑟想起那些地精同胞。 直至洞穴中央，在众石之间立起石之王座。 自称长老的水沙逆流而上, 盘旋至王座顶端, 片刻后，地面开始颤抖，又有六张石座拔地而起。 「这里可和你所说的星河世界不同啊……」阿瑟对阿什利说道，眼中不曾有失望, 对他而言，所视之处皆为奇蹟。 「是星河，没错的。」 石之上唯一的长老开口发言, 它孤独地落座石椅, 身后生起由星河构成的王冠。 一片光亮过后, 阿什利被光耀驱逐。 众水沙聚集在阿什利身旁, 它们急切问询到：「阿什利, 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长老们呢？长老们它们还好吗？」 在场的水沙从未亲眼见识过长老, 长老群这个词语, 似乎只存在于它们的记忆，奔波在它们的言语内。 「我, 我……」阿什利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 只剩一句，「我看见了星河。」 「星河, 我们谁都知道下面是星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老们怎么样！！！」 「星河, 我看见了星河……」 阿什利依旧嘟囔着这句让大家摸不到头脑的话，只有它自己才明了，自己口中的星河与水沙们想像中的星河全然不同。 它看见了星河，看见了自己的造物主，看见了水沙的起源，看清了它们的生命。 「这傢伙该不会被吓傻了吧，行了行了，它的前辈在哪？赶紧把它带走……」 每人会理会一个后辈的言语，所有没有人听见阿什利的嘆息：「生命……母亲……」 「这是？这才是真正的星河吗？」 阿瑟爬起身，双脚落于悬浮星光之上，他每走一步，波纹便随之抖动，波纹向着没有边界的远方奔去。 「大法师阿瑟·亚当斯，我从一开始便在观察你，从你踏入密林的那日……」 波纹倏的停止，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神圣的容器。 「星之女王，您是初神之一？」 阿瑟弯下的膝盖被星之女王捧起，祂致歉道：「抱歉，把你带入此等虚空，我为自己的光芒道歉，为你的眼睛道歉。」 「不碍事的，我见过比这还要耀眼的光亮。」 「你说的是冰川极地吧，我知道那里的雪地精灵，神圣的生灵。」 「请恕我目光短浅，伟大的造物初神，您为何要舒服海妖。您是水沙的创造者，更能理解自由的含义，竟是如此，您又为何要背道而驰？」 仔细倾听的话，此地虚空竟能听清星河振动的声音。 星之女王没有多言，随着波动，阿瑟看清了困扰自己的事情。 那不是单独的一只海妖，而是一整个族群。 「不是我囚禁的它们，是它们主动找上的我……」 「那当时……」 「你已经见过阿什利了吧，我最嚮往故土的孩子。总会有些生命不喜欢安逸的生活，总会有些生命嚮往自己的追求。海妖亦是如此，总会有『离经叛道』者，奔向不一样的进程。 但同样的，那孩子的母亲请求我束缚它，禁止它离开这里。为什么制止它离开，我想你比我要清楚，未来要发生什么，你比我要清楚。」 「原来是这样吗？那，伟大的造物主……」 「你不必这样称唿我，阿瑟·亚当斯，我是水沙的造物主，不是你们人类的造物主，把我当做一位年长的长者就好，唤我长老就好。」 「好，那长老，魔物入侵，您能否……」 第282页 「我不会提供什么帮助，」星之女王回答的很坚定，「人类不是我的造物，我没有理由出手。更何况，在我的视角中，你们都是生灵，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即便他们会吞噬掠夺其它的生灵？」 「是的，我不允许插手。」 得到对方否定回答后，阿瑟不在追问与之相关的事情，他开始问起阿什利，开始问起那只想要离开的海妖。 「阿什利是你的孩子，你会如何指引它？我可以说，他很痛苦。」 「我知道，所以我会让它离开，让他去寻找记忆中的故土，寻找养育它的故乡。」 「海妖呢？那只想要离开的海妖呢？」阿瑟追问道。 「待一切结束后，我会让它们重新回归海洋。」星之女王如是说。 「好，希望长老，您可以兑现自己的诺言。」 瞬间，星河消散，再次睁眼时，面前的又是空荡的石椅。 星之女王换为水沙形态，她于阿瑟身边盘旋，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走吧，我带你离开。」 「好。」 可事情总归不像想像中顺利。 阿瑟出现时，并没有水沙站出防御，或放出什么狠话迎接他。 水沙们正在合理制止一只发疯的海妖，它们需在冻结之前转移出自己的沙粒，免得陷入沉睡。星之女王没有出手制止，她的目光落在阿瑟身上，她将这个机会留给阿瑟。 「发生什么了？」 阿瑟只是略微出手，那只疯狂的海妖便瞬间平静下，他高举法杖，不敢有片刻懈怠，带着冰晶的水沙趁机离开，它们躲在阿瑟身后，也是在这时，才有水沙注意到星之女王。 「长老，」它们讲道，「长老，还是这只海妖。我们已经试过带它出去散步，但是没有成效，它还是想要……」 「回家吗？」星之女王看向水沙群中的阿什利。 「是，但是我想说的是离开，它不喜欢我们为它做的家园……」 「是我们为它建立的场所，而不是它的家园，阿什利，」星之女王晃动波纹，「你想去看看那片沙漠吗？映在星光之下的沙漠？」 「我，我想，我想要去看看，我们生活过得地方，还有整个世界。」 「阿瑟，可以了。」 在星之女王的指挥下，阿瑟放下法杖，他轻抚海妖光滑冰冷的鳞甲，小声道：「该回家了孩子。」 「既是如此，阿什利，你要带着这只海妖回归大海。这是我给你的任务，而后，你要去往何处，我不再束缚你。在星光的照耀下，你们都会得偿所愿。」 一片譁然下，阿什利缓缓流向平静下的海妖，它环绕在海妖的脖间，小声念着：「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喜欢汤米这个名字吗？我会带你前往大海的……」 「阿什利等等，长老，我，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一定是回到故土，我只是想简单的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 「还有我，阿什利等等我，我也想去！长老可以吗？」 「还有我，我！」 …… 一部分水沙出列，它们不顾自己前辈们的阻碍，奔往长老面前请愿。 「好，我允你们的旅行。」 它们雀跃前进，自沙土中越起，海妖汤米身上多了层水沙铠甲，远远看去像是批了一层斑点伪装。 「长老，您这样做，未来是什么情景，我想您了解，这样不是把它们推向危险吗？」 「星之女王会庇佑它们的，而且，未来的场景，总是在变化着的，我相信它们，就像你们相信我这样。」 离去之时，星之女王再次叫住阿瑟，祂问道：「阿瑟，你觉得它们会走多远？」 「每个种族都会有这种冒险者吧，」阿瑟如此评价道，「它们追寻的不是家园，而是自己选择的家园吧。」 伴随着星之女王的笑声，夜晚的星空也随之转动。 「你说的何尝不对呢……这粒细沙赠予你，它是星光，或许在某日，可以帮上你。作为条件，你也要尽全力庇护我的造物们。」 「我会的。哦，差点忘了，长老，有关仙人掌的耕种，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个，我想我离去的孩子们可以帮助你……」语毕，星之女王分散至星空。 猫头鹰化作的阿瑟还等在原地，为了感谢它的慷慨帮助，阿瑟赠予它所需的事物。猫头鹰啼叫几声，心满意足的离去。 「大法师阿瑟先生！」阿什利带着它的同胞们前来告别，「我们就要踏上征程了，第一次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建设的领地。」 「祝你们好运，还有，阿什利，我想问一下，你们在荒漠中是如何照顾仙人掌的呢？」 阿什利偷偷爬到阿瑟箭头，它静悄悄讲道：「星之女王已经告诉我这些了，阿瑟先生您不必担心，我和我的同胞们已经处理好了，您的仙人掌们，一定会茁壮成长的！那么，再会啦亲爱的大法师！」 「再会。」 它们乘着自己保护的海妖，高歌着自由，奔向阳光升起的方向。 土地得到水沙的祝福，夜幕降临后，阿瑟的农场便会升起一道别致的星光，那些星光宛若雪花，零零散散落下，引导仙人掌生长。 时间向后拨动，很快到了陪同赫拉学习药剂。 这次凯里在一旁充当助教，说是助教，但他的天赋明显要高于阿瑟。 第283页 「所以阿瑟先生，这个月之霜还需继续放吗？」 「这个，让我瞧瞧……」 翻看书籍时凯里小声提示道：「不能再放了，除非你想变成一只癞蛤蟆……」 他是准备用药剂弄出声响，但并不打算伤害赫拉。 爆炸，也要在阿瑟锅中爆炸。 「不需要再加了，剩下的月之霜给我吧……」阿瑟说道。 当然，这件事无需凯里亲自出手，阿瑟一个疏忽，独属于他的伤痕累累的坩埚又添新伤。 阿瑟与赫拉有魔法护盾的保护，凯里有对叶藤蔓的保护，受伤的只剩毫无防备的仓库。 「阿瑟先生，您还需要小心点，您是不是多放了一味蜥蜴尾巴？」 「啊……我说呢……」 教学还在继续，凯里的表情一沉，他身为魔物，更能感受到诅咒之力的变化。 他清楚，魔王即将降临。 第138章 新的传讯 诅咒之力逐渐清晰, 用不了多久，这位天之骄子大法师一定会发现土地下的骚动。 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种说不上的恐慌在凯里心头凝聚，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情绪。 王要復甦了, 要冲破封印重临人间, 带领自己的族人走出萧条，走出地炎之下。 自己该高兴才对，自己该兴奋才对。 可是…… 赫拉转动轮椅靠近凯里，她拿出一份肉馅饼, 递给凯里问道：「凯里，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 没什么。我不需要你的礼物。」 凯里踉踉跄跄跑出仓库, 内疚与自责将他击溃。 赫拉、莫迪、阿什利, 还有小镇上的居民。 按着王的作风, 这些人类绝不可能活下来。 凯里蹲坐在台阶上, 眼瞧手腕处的对叶藤蔓飞舞, 眼瞧一阵黑气涌出。 王就要降临了, 自己和同胞将获得解放…… 可是小镇, 小镇上的人们，他们的未来。 「不, 不，凯里, 你不该想这些，你是魔物, 生来就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的, 想想你们经歷，想想你的同胞！」 回忆是最快的马车, 它们载着凯里行驶在暗淡的地炎之下。 那是寂寥的领地，被剥夺希望的生活，魔物与阴火相伴，寒彻入骨，魔物甚至失了相互慰藉的温暖。 留给魔物的只有阴影和活死亡。 「为了同胞，我必须这样做。」 至于小镇居民，还有苏菲亚与安德斯，自己会想办法保护他们的。 凯里想着，自己帮助了王突破封印，怎么样也可以混上守护将军的位置。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让这些小镇居民做自己的奴隶也没什么坏处。 可以保护下镇民，又不会违抗王的指令。 「哼，我果然是个天才！」 说服自己后，凯里这才放下心来，全心感触诅咒之力降临，感受独属于魔物的狂欢。 「对了，克里夫，他应该也能感觉到！」 见阿瑟还沉溺在药剂制作中，凯里放下心，一人前往镇中。 仓库内，魔法扫帚正在收拾残局，中间时不时敲打阿瑟一下，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瑟老师，」这是赫拉对阿瑟的专属称唿，她挡在阿瑟身前，免得扫帚继续「攻击」阿瑟，「凯里的反应好奇怪啊，他平时也不这样啊。」 阿瑟动用清洁魔法，除去自己和赫拉身上的污渍。 「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阿瑟透过窗口瞧见远去的凯里，「可能有自己的顾虑。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吧，走吧赫拉，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阿瑟老师，您瞧，我和雪泥一起改造了轮椅，现在只需要风气药剂，轮椅就可以按着我的想法前进。」 赫拉按下隐藏按钮，一对风翼倏的出现在轮椅后方，她兴奋地展示着，希望自己的老师可以指点一二。 「机器与魔法结合吗？嗯，也是一个研究方向。」阿瑟评价道，心底想的却是凯里的反应。 自己的学生说的不无道理，凯里的反应确实大些。 精心感触对叶藤蔓的变化，阿瑟脑海浮现出凯里的前进路线。 方向是小镇没错。 「老师，我在书中看过，这个方向的研究者实在太少了，您觉得，这个方向有研究的必要吗？」 「当然，魔法不是死板的，它和人一样，也要适应这个变化的社会，」话锋一转，阿瑟讲道，「不过赫拉，风气药剂暂时没有存货了……」 「我已经做好了老师！」 不等阿瑟反应，一瓶风气药剂瞬间转入轮椅的中。 顷刻，赫拉的轮椅缓慢上升，她在阿瑟的注视下，开始自己的操控。 「老师，我也有自己的『格里芬』了！」 成功的喜悦是炫彩夺目的，阿瑟静观学生的成就，他清楚，在不久的将来，赫拉绝对会取得成就。 他没有扫兴地询问是否安全，而是唤来格里芬，师生两人共享飞行的乐趣。 格里芬没有阿瑟的坦然，它护在赫拉身旁，靠着翅膀控制风场，防止有什么危险靠近赫拉。 「没用的格里芬。」阿瑟低伏身子在格里芬耳旁说道。 格里芬小声叫着，回应着阿瑟。 无需阿瑟说明，格里芬也感觉出事情的怪异。 赫拉的轮椅不靠环境内的风场前进，它有自己的动力，由自己创作的风场前进。 第284页 「老师，我就快到家了，您不用送啦！」 赫拉控制轮椅完美降落，动作要比格里芬优雅不少。 见此场景艾玛（戈登夫人）女士几乎要叫出声，她放下手中的工作，飞奔至女儿的轮椅旁。 「赫拉，光烬之主，我是说……你怎么做到的？」 自女儿学习魔药制作后，艾玛便很少再在女儿面前提起光烬之主。 她不清楚女儿究竟算不算魔法师，究竟有没有拜入沃法门下。 总之，无论女儿选了何种信仰道路，她都是支持的，都是尊重的。 「很简单妈妈，雪泥有帮我做这些，还有魔药……」 「是阿瑟先生的魔法吗？」 「不妈妈，」赫拉推动轮椅进入屋内，「是我自己制作的药剂，我想，在这方面，我也是位天才，就和大法师阿瑟一样！」 骄傲胜过担忧，艾玛抬头望去，见格里芬还盘旋在空中便招唿道。 「格里芬，要不要来些新鲜的鱼儿？」 只唤阿瑟不会有任何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个礼貌的回覆，但格里芬不同，飞行中的格里芬会带来阿瑟。 经不住鱼儿诱惑的格里芬俯冲而下，丝毫不在乎背上的阿瑟作何感想。 「格里芬，我在农场亏待你了吗？一条鱼儿就这样了？」 阿瑟哭笑不得，认栽地走下，他向艾玛问好。 「您好，艾玛女士。」 「阿瑟先生，」艾玛塞给格里芬一条鱼儿，「刚刚的情况您也一定看见了，赫拉她……」 「她确实很有天赋，」阿瑟说道，「是个好苗子。」 「那您……」 阿瑟已经料到艾玛会说什么，他长嘆一口气打断道：「但，我想我没有办法教授她更多，魔法药剂并不是我的强项。」 「这，这样吗？」 失落静悄悄降临，艾玛本以为女儿可以从阿瑟那里学到一些真本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细细想来，阿瑟身为大法师，随便一些也够她这种普通人学一辈子的了。 想到这，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 「您别担心艾玛女士，我会将我所了解的一切都教授于赫拉，」这是阿瑟第一次说场面话，毕竟他对魔法药剂是真的一窍不通，「还有，我会为她另寻老师，绝不会浪费她的天赋。」 「另寻老师，您说的是？」 艾玛的心再次被提起，她试探性地问道：「是需要，离开学习吗？」 「是的。」 见阿瑟点头肯定，艾玛心中又犯了难。 让女儿留在镇上学习是一回事，这一点她完全可以接受，但是若是让女儿离开小镇，远离自己，前往异国他乡求学…… 这件事艾玛还是有些犹豫。 「您不要担心，赫拉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有优秀的魔法师愿意传授她智慧。学费什么的，更无须担心。」 阿瑟解释着，一反面魔法药剂会有贵族补助，那些有钱人争的是药剂的命名权，另一方面，王国也在大力培养魔法药剂师。 最主要的，一位天才门徒，这是每位老师都渴望的。 「不是学费的问题，」艾玛出声打断，「我们家赫拉的情况，阿瑟先生您也清楚，她，她不在身边，我总是担心。」 「但她早晚都要独当一面啊，艾玛女士。」 这句话，打破艾玛的幻想。 是啊，她不可能照顾女儿一辈子，有些路，只能女儿自己走下去。 「我，我再考虑考虑，谢谢您的好意阿瑟先生。」 「嗯，再会。」 阿瑟不争气地看向格里芬，瞧着它将吃剩的鱼骨老老实实放回垃圾桶内。 还算……有礼貌？ 「再会，阿瑟先生。」艾玛挥手告别。 「格里芬，下次可不能被一条鱼儿随随便便收买了，搞得和我亏待你一样。」 格里芬不去理会阿瑟的教训，它随随便便应下，静候新的指令。 「格里芬，我讲的你要听啊，等等，在皮尔森先生的水果店停下。」 得到指令的格里芬乖巧收翼，就在快落地时，重新张开翅膀滑翔，最后不紧不慢落在皮尔森的店门口。 正到达，便遇见凯里走出，身后还跟着克里夫。 「阿瑟？你怎么、怎么在这？」 凯里远不如克里夫淡定，他向后退去，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踪。 「阿瑟先生也来了，」克里夫拿出一罐蜂蜜递给慌乱的凯里，「正好，省的凯里走回去了，这罐蜂蜜还是有些重量的。」 「蜂蜜？」阿瑟皱眉问道。 「是的，说是要送给莫迪的。对吧凯里，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克里夫推着凯里前进，看样子凯里还未从惊吓中恢復。 「对，对，我是要送给莫迪这些的，走吧我们。」 凯里没有多言，他抱起蜂蜜罐快步离去，脑海中全是王挣扎的样子。 「凯里今天有点奇怪啊……」克里夫替阿瑟讲出疑问，顺带洗清自己的嫌疑。 「嗯，」阿瑟没有细问，心中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对了克里夫，蜂蜜多少钱？」 「不用了，阿瑟，凯里已经付过了，天不早了，我们也该打烊了，再会。」 「再会。」 见阿瑟离去，克里夫关好店门一路小跑至阁楼。 水晶球已经破裂，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同王取得联繫。 第285页 下午时刻，凯里匆匆忙忙找到自己，说什么诅咒之力已经开始復甦，王就要降临。 但，奇怪的是，自己一点感触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魔力，无法与魔族感应？ 「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下午的传讯没有什么意义，画面只有王甦醒，他和凯里一同见证王披上战甲，一同见证王离开宫殿，前往封印大门。 剩下的，还有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那是王单讲给凯里的。 「他竟然让你这个杂碎跑出去了，等死吧。」 王的铠甲里燃起阴火，除了双目，双目的火焰并非阴火，即便隔着水晶球，克里夫与凯里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温度。 很快那份火焰也被阴火吞併，就在魔王要重新开口时，水晶球却发生了碎裂。 「究竟是什么意思？」 克里夫拼凑着碎片。 王明明说过要让自己保护好凯里，说他是族群的希望，今日为何又对他破口大骂？ 「为什么呢？」 除了态度，还有那抹不合群的火焰。 这些究竟是什么呢？ 第139章 灰烬云 选择步行的凯里自要比飞行的格里芬缓慢, 路上他自动屏蔽教会人员的唿唤，心中所念皆被水晶画面吸引。 他不懂为什么克里夫感受不到，不懂为什么克里夫看不见。 屏幕内, 那分明是挣扎的王。 他见王被地炎之火侵蚀, 见王的眼睛失去光芒…… 面前的王，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慈爱骄傲的王。 一个陌生的生物即将降临，并且扬言要毁灭自己。 凯里站在农场前久久不敢踏出脚步, 在他眼中，就连农田中的黑烟都减半部分，现在的情况都可以算得上稀薄了。 一片枯叶飘落, 引得凯里关注。 那是农场门前的桃树, 树枝上生出病斑, 常绿的枝叶亦有枯败之意。 恍惚间又有新的枯叶脱落, 它摇摇晃晃落至地面。 「树叶……」 凯里蹲下身, 哆哆嗦嗦靠近地面上的枯叶。 指尖触碰间, 因枯萎而变得酥脆的树叶瞬间破裂, 它们顺着纹理分裂, 转瞬又化为灰烬，葬入地底。 「要结束了吗？」凯里嘟囔着踏入农场。 方才的枯叶并非来自桃树, 它正来自自己的手腕，来自阿瑟专门为自己设下的禁锢。 独属于魔物的魔力悄然回归, 再有一段时间，魔王便要冲破封印。 「凯里回来了呀, 你这次带回的蜂蜜不错, 莫迪很喜欢呢。」阿什利放好画板，来到凯里身旁讲道。 「嗯, 」他怏怏应下，「阿瑟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阿瑟先生在屋内，他也在夸你的蜂蜜呢……仙人掌的长势正勐，阿瑟先生的心情很好。」 「哦，这样吗？」 凯里很是奇怪，难不成只有自己感触到魔王的降临了吗？ 为什么向来谨慎的大法师阿瑟也没有任何反应？ 阿瑟手中攥着一簇香草，动用火焰魔法点燃。 一团迷雾熏得凯里睁不开眼，他看不清阿瑟在做什么，也未能看清阿瑟身后飞出的白色物品是什么。 「凯里回来了，」阿瑟晃动香草说道，「那些蜂蜜，真的谢谢了，莫迪很喜欢。」 「咳咳，没事，喜欢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咳咳。」 凯里捂着口鼻跑回屋内。 阿什利的身体由稻草构成，它天生对火光警惕，问询前他故意后退几步：「阿瑟先生，您刚刚送出的那些信件是？」 「帮赫拉找位靠谱的老师，」阿瑟继续甩动着燃烧的香草，「魔法药剂方面，我不怎么擅长。」 「那些前辈会回信吗？」 「我想，他们会亲自前来，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既然这样，阿瑟先生您也承认赫拉极具天赋，那您为什么不选择教授她一些魔法？」 「魔法需要的不光是咒语，还有动作、信念、视觉……赫拉的情况，并不适合魔法，但魔药制作就不同了。那些事情不会限制她。」 「原来如此。」 短暂交流结束，阿什利带走自己的绘画工具开始日常清洗工作。 香草青烟散去，于看台上的阿瑟逐渐看清农场的变化。 「桃树？」 他右手一挥，将燃烧灰烬收集至专属密封瓶，整理好这些便马不停蹄地行至桃树旁。 伴随着阿瑟的靠近，桃树放下最后的坚守，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化。 留给阿瑟是一摊灰烬。 俯下身细细感触，那方灰烬还留有桃树的生长的印记。 风鼓动，桃树灰烬追着风，像是心脏一般上下跳动。 阿瑟抓住这一点，开启魔法领域静观其变。 「还有生命。」阿瑟嘟囔着，一个响指后变出成型的气泡。 气泡吸入桃树灰烬，竭尽全力将其拼凑成果实的形状。 最后，一颗灰烬蜜桃在气泡的包裹下降生。 灰烬与水汽构成的纹路取代毛绒，阿瑟伸出双手接过灰烬蜜桃，如获珍宝。 事情还未结束，魔法领域下，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农田上方飘荡着一股黑烟，它们与诅咒之力不同，它们没有什么混乱的嘶吼，继而出现的是种迷失的悔意…… 第286页 一种挣扎，一份失意。 阿瑟还不能将此与桃树的枯败联繫起，他尝试收集那些黑烟，几经测试后无果放弃。 黑烟无法收集，黑烟更无法凝聚。 它均匀分布在农田，甚至在农田之外，也能发现它的踪迹。 宛若霉菌一样蔓延，足迹蔓延整个小镇。 阿瑟暗道不妙，他带上灰烬蜜桃，奔向马厩唤过正打算休息的格里芬。 「格里芬，小镇！」 听见阿瑟如此简短的命令，格里芬瞬间召回自己的飞行状态，匍匐着身子准备飞起。 待身体得到前进信号后，它高鸣一声，却不想被突来的春雷掩盖。 雷声惊醒不少镇民，一种沉闷压在心头，他们不明发生了什么，全当是雨水来之前的环境变化。 狮鹫背上的阿瑟催促道：「格里芬，前进就是了，不要被这些东西吓到……」 远方出现大块乌云，迫于无奈格里芬钻入云层继续前进。 阿瑟观察着格里芬的羽毛久久不肯回神，他探出手，感受云层。 「这是？」 侵染格里芬羽毛的并非凝结后的水珠，浮在它身上的尽是灰烬。 在夜幕的遮掩下，灰烬伪装为乌云，躲过地面人群的巡视。 「灰烬……这些灰烬。」 冰冷的感触将阿瑟拽入回忆，他记起那日被阴火侵蚀的生命之树，想起那日生命之树中的经歷。 「地炎之火，阴火。」 现实向阿瑟发出最后的通牒，农场的印记还未能完成，魔王已然冲破封印，先一步到达人间。 「格里芬，停下！离这些云层远些！」 格里芬向后拍打着翅膀，转身低下。 不用阿瑟提醒，它也感受到了云层的变化。 阿瑟没有犹豫，他唤出暗影法杖，念起古老的守护咒语。 顷刻间，一道白光穿破灰烬堆积，它照耀在气泡上，将灰烬蜜桃升为水汽状。 「以沃法的名义，落。」 而后，气泡破裂，水汽化为降雨滋润着大地。 「最后一次，」阿瑟感受着降雨，「这是你最后一次守护我们的领地了。」 他闭上双眼，为恪尽职守的桃树默哀。 有了蜜桃雨的压制，小镇上的黑烟逐渐低沉下行，看样子不再有什么吞併天空的打算。 「格里芬，走，我们去南林幻境，不，等等，先去找保罗那个傢伙，还有安迪，不对，我们分开行动。」 见阿瑟六神无主，格里芬的心中也像断了根线。 它很清楚，没了阿瑟的指引保护，自己在狮鹫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慌乱由上到下传递着，就连用以飞行的翅膀都变得死板固执。 格里芬一时不知飞向何处，是上升还是下落，是前进还是后退？ 它委屈地鸣叫，唤来阿瑟所剩无几的关注。 「抱歉格里芬，」阿瑟抚摸着格里芬的羽毛安抚道，「是我太过慌乱了……你先把我放下吧。这样，你去找亨利和保罗他们，我自己前去南林幻境，顺路找到安迪……」 不等阿瑟安排完，格里芬已经下落将他安稳放下。 「接下来怕是比较严峻，」阿瑟尝试平静下，「注意安全格里芬，不要触碰这些云层。」 描述中，两封密信已经写好，阿瑟将密信塞入格里芬胸前的口袋，千叮咛万嘱咐道：「记得，飞低一些，不要靠近那些乌云。」 格里芬轻顶阿瑟以表亲密，犀利的鹰眼显出一抹担忧。 「快去吧格里芬。」 一声啼叫后，格里芬扑腾着翅膀飞离。 雨水渗透了布料，紧贴皮肤，亚麻色的头髮瘫软下，它们化身雨水通道，牵引着雨水滑落。 阿瑟平抬暗影法杖，闭上疲倦的双眼，任雨水敲打着苍白的面庞。 吸气、吐气…… 简单冥想恢復体力。 「门器，抬。」 他说着，一道虚幻的铁门拔地而起，它悬浮在空中，由植被与水晶构成。 门后的世界无人能看清。 这是希尔德领主专为阿瑟准备的通道。 门后的守卫收到入林申请，他们透过水晶倒影看清门后的阿瑟。 确认无疑后，守卫开启大门。 「阿瑟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您湿透了，需不需要换身衣服？」 南林幻境不比人类世界，它此刻还在白昼，光照的正舒服。 阿瑟谢过守卫的好意，他推开守卫递来的毛巾，焦急问道：「布兰德领主呢？我需要见她。」 意识到事情的急迫，两位守卫互相使个眼色，选出一位前往通报。 「您别急阿瑟先生，您先去大厅坐着，我去帮您通报……」 「不，」阿瑟一把握住行动中的精灵守卫，「我和你一起去，没时间了。」 「好。」 不等走向宫殿，希尔德已经带着近卫赶来，她见阿瑟衣衫已湿，如此不体面怕是只有一个原因。 希尔德摆手，令周遭的近卫退下。 「阿瑟，是魔王吗？」 阿瑟点头，眼中道尽慌乱。 即便已有准备，希尔德心中还是混乱的。 「阿瑟，我直说了，人间并无战胜魔王的希望。」 「我清楚这些，领主……魔王冲破封印，人间重归地狱。可悲的是，这种状况也很难团结三国。」 第287页 阿瑟还记得伊莎贝拉女王给自己看过的信件，魔王降临，另外两个国家极有可能袖手旁观。 「在人间，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希尔德说着，正在纠结要不要将计划讲出。 阿瑟一阵沉默。 希尔德说的没错，人间没有胜算，即便联合整个魔法界，这次战争也不知会持续多久。 更何况，精灵王没有插手的欲望。 「所以，我们不能让魔王在人间降临。」 「布兰德领主，您说什么？」 「在人间没有任何胜算，魔王想要侵蚀人间没有保护的土地再简单不过了……但是魔法世界不同，他的行动会受限，他的实力会受阻。」 「但是，」阿瑟陷在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那样受损的会是整个魔法界，布兰德领主，这个计划太过危险，我们……」 「这是唯一的可能，」布兰德坚持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就从南林幻境开始，从我守护的领地开始。」 第140章 多方汇合 布兰德的态度神圣不可侵犯, 她说的不错，覆巢之下无完卵。 可，其它种族会同意吗？ 魔法世界不只有南林幻境一处, 它在交界处, 是要塞，更是起点。 狼人、雪地精灵、达西摩多、水沙、矮人、哥布林等等，还有精灵王多伦管理的精灵们，剩余种族的意见呢？ 如若没有各种族的同意, 布兰德定会成为史书罪人，成为众矢之的。 责怪偏爱可视者，始作俑者却是隐身的。 「布兰德领主, 其它种族呢？他们会同意这个的计划吗？」 简短一句道不尽担忧, 最后的希望偏是最疯狂的路径。 「人类大法师, 你在怕什么, 」布兰德漠然地扫视, 「这不是祸水东引, 这我们是所能掌控的, 唯一的活水！」 唯一的、绝对的、不容易质疑的、疯狂至极的方法。 「您应该知道, 」阿瑟开口补充，「魔王的目的从不是什么人类世界, 魔王一开始觊觎的便是魔法世界这片沃土。」 「我知道，」布兰德点头, 「正因如此，它才是我们唯一可控的活水。我相信, 我们会将他的渴望变为他的恐惧。」 布兰德带领阿瑟前往秘密树洞。 二人平缓走入, 心境天差地别。 慌乱解决不了什么，这一点阿瑟比任何人都清楚。 树洞闪过萤光, 片刻驱赶所有的阴影黑暗。 布兰德不留情面地评判道：「人类大法师，你不似以往从容了。」 萤光的温暖还无法冲破湿漉的衣衫，阿瑟在此无动于衷，任由湿冷浸泡。 他又何尝不知，越是紧急越应冷静…… 可现实呢？ 自己未能完成老师的嘱託修復封印，就要眼睁睁瞧着魔王冲破封印。 失望将他压垮，令他迷失，再也无法接触名为希望的未来。 如此情景，再谈战术也是无益的。 布兰德耐下心，继而讲道：「大法师阿瑟，你我都未亲身经歷过那场大战，我们所恐惧的，可能只是恐惧本身……」 「布兰德领主，我有讲过吗？我来自一个消失的国度……」 萤火从阿瑟身旁掠过，以极小的温度努力烘干阿瑟身上的湿漉雨水。 大脑会尽可能的美化回忆，但有关战争，阿瑟从未拿起过。 他不愿回忆过往，更不想自己的大脑美化那段记忆，恐惧与遗憾没有美化的余地。点点侵蚀理智，这才是它们将要做的事情。 瞧对方情愿与自己讲述过往，布兰德又有了振奋的勇气。 她一直觉得人类是个愚蠢的生物，尤其在精灵视角看来。 同族间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战争，人类为何要将自己无限分化，分化出种种矛盾，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冲突上。 「战火毁了我的家，带走了我的亲朋，摧毁了我所熟知的一切。我怕这一切重演……明明，我只要再快些，再加速些……第七层封印已经布下，还差最后一层，就差最后一层。」 过往的沉痛拖拽着阿瑟前进的信心，他困于过去，惧于将来，任何一处风吹草动似乎都能将他压垮。 希望转身即逝，布兰德甚至无法确认，阿瑟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但事实就是这样，」布兰德残忍打破道，「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心态，乐观也好，悲观也罢。他，已经復甦，即将侵占你所爱的世界。」 「我知道，现实是怎样的我何尝不明白，」阿瑟丧气垂首，指尖再难凝聚法力，「如果我能快一些，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不会降临……」 如此，布兰德才明白其中原由。 困住阿瑟的不是什么现实，困住他的是肩上的责任，是心中的良知。 「人类大法师，你到底在想什么？」 质问铿锵有力地袭来，布兰德展开战略地图。 「你打算自己一人抗下所有责任，自己成为受人敬仰的英杰吗？你这个想法未免太自私了些。」 听布兰德如此评价自己，阿瑟也觉得憋屈，他反驳道：「不，布兰德领主，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是吗？但你的言行举止都在强调一件事，事情因你而起，自然也由你一人负责……」 「我……」 言语指引敲碎阿瑟的逻辑死区，它驱走责怪，分摊并非他能承担起的责任。 第288页 「人类大法师，」布兰德掷地有声，「人类的战争不是你引起的，魔王的復甦也不是你引起的，你已经尽力了。」 心魔仍在折磨着阿瑟，它无孔不入，腐蚀阿瑟的所有。 「但是，」阿瑟的心魔尚未放弃挣扎，「如果小时，我能强大些，莫迪也就不会流离失所这样久，母亲和父亲也不一定会逝去……如果我再快些，魔王也不会復甦……」 精灵的话语自带空灵净化的功效，布兰德布好战略地图，平静开口：「大法师阿瑟。」 恍惚中，阿瑟觉得那声唿唤非一人发出，似有千千万万的生灵在唿唤着自己，也是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抬首望去。 那张战略地图上浮现出熟悉的面孔。 地精尼尔斯、羽精阿曼达、狼人王子乌维尔、吵吵闹闹的摩多达西们、雪地精灵花朵和第一、水沙族长老、安迪、亨利，还有一些阿瑟不曾见过的魔法种族…… 「喂喂喂，你这傢伙不会哭了吧，哈哈哈大法师竟然哭了，搞笑，」安迪以自己的幽默激励着阿瑟，「我得记下来，送给赫尔魔法学院。」 「阿瑟先生，我也闯荡不少时间了，勇气，我也有了些，您如果真的恐惧的话，可以倚仗我们狼人一族，我们都是实打实的战士！」乌维尔幻化为狼人的模样，却被身后的老师打了一拳。 「王子殿下，」教导女士指认错误道，「王储不能这样。」 「阿瑟先生！我们的家园是您拯救的，」地精们重新展示起雕塑，「我们也会帮忙拯救您的家园！」 「哼，人类可没你这么脆弱。」亨利顶着黑眼圈评价道，在他身后，格里芬卖力凑近屏幕，恨不得冲出来给阿瑟一个环抱，当然，它这种破坏行径被同为狮鹫的泰德拦下。 水沙群汇集在一起，展示自己的强大，片刻间，阿瑟瞧见了藏于水沙中的星光。 雪地精灵则是发撒着光芒，它们的种族虽不愿开口，却也尽力讲道：「我们的光可以穿透黑雾，为大家带来温暖。」 「阿瑟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阿曼达展示起自己的羽毛，「我们在尽力赶来，地炎之火破坏了我们的生命之树，我们也要復仇！」 「达西达西，我们也会帮忙的，我们相信魔族也会有好魔族，就和凯里，还有拯救我们空间的霍尔华一样！」 「阿瑟，」布兰德指向最前端的，也是灰烬最严重的地区，「就当你已经战死过一次了。上苍给你一次復活的权利，让你有机会重新拯救你所爱的一切，但这一次，有我们一起陪着你。」 地图闪着光芒，不同种族聚集在一起奏响生命篇章。 「谢谢大家。」 阿瑟重振旗鼓，再次接受来自世界的善意。 「所以布兰德领主，您的计划是？」 一切踏入正题，布兰德抬手发送作战方案。 「阿瑟，」她单独讲道，「你所在的农场是最前线，魔王将在你的田地降临，你要做的，是将魔王大军引入魔法世界，踏入这片密林，我会将它们传入南林幻境，这里会成为它们的驻扎大营。」 「大本营？布兰德领主您的意思是，您要将家园拱手相让？」 「南林幻境的植物皆由我操控，我不会让他们过得那样滋润。」 「但是，您的子民……布兰德领主，兰顿森林也可以做魔王的大本营，我可以将他们困在那，绝不让他们踏入人间获得新的……」 「多伦没有那么冷血，他会接收我的精灵子民。至于你说的森林，没用的阿瑟，那样只是在浪费你的精力，我模拟过所有可能，」布兰德折下一片树叶，「这片幻境，可以是我们生活的乐园，也可以是淹没魔物的蜜罐地狱。」 开启魔法领域，阿瑟在枝叶上探道一分毒素，回首望去，整片南林幻境以被这些毒素包裹。 从一开始，布兰德就没有想过退缩。 布兰德任由树叶滑落，眼中的坚毅盖过忧伤，她决然开口：「我会献祭我的一切，守护整个魔法世界。」 也就是在这一刻，阿瑟深觉布兰德才应是魔法世界的王，一位真正的女王。 「阿瑟，」布兰德没有时间哀悼故土，「人类的势力我并不明确，你在魔法界应该有一定的声望吧。」 「嗯。」 「亨利那方的教堂是转接点，教堂是人类世界的警戒线。你需要集结人手阻止魔王侵入人间。」 「我会的。」 「现在，开始行动吧，我想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临走前布兰德特地问道：「你农场里的那位凯里，他总归是位魔物吧，你要如何处理他？」 「凯里……」当头一棒打醒阿瑟。 这么久的相处，自己已经模煳了凯里的身份。 对啊，一位魔物，一位爱着小镇和人间的魔物。 「我会看好他的。」 如果真的有必要，自己绝不能手下留情。 第141章 魔王亲临 离开魔法世界的阿瑟倚仗暗影法杖返回农场。 还未进屋, 刺耳的争执声率先调动紧张的神经。 「阿瑟先生，您终于回来了，」阿尔加慌张跑出, 「保罗, 保罗先生把凯里抓起来了。」 「什么？」 来不及细究，保罗已经牵制着凯里出门。 他高抬法杖，禁锢魔法与悬浮魔法结合控制凯里，凯里蜷缩在空中, 没了桃叶的禁锢，魔族尖锐的双角再也无法隐藏。 第289页 细细看去，他那赤红色的双角还滚动着黑烟。 见了阿瑟, 保罗终于寻得了救星, 他拖着身子前进, 也是在此刻, 阿瑟才瞧清莫迪的踪迹。 「你个坏傢伙！快把凯里放开！」 「小妹妹, 我是在保护你, 这是个魔物, 魔物！会伤害你的！」 「才不会！是你在伤害凯里！哥哥, 你快来帮帮我们！」 吵吵嚷嚷中，保罗已经拖着身子来到阿瑟身旁。 「哥哥, 快点，快点阻止他, 他要带走保罗！」 「莫迪，下来。」 「哼, 」莫迪一路小跑至阿瑟身旁, 「你快把凯里放下！」 「阿尔加，你带着莫迪, 还有熊妈熊弟赶去教堂，亨利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哥哥，但是凯里……」 「莫迪，快去。」 在心底，阿尔加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带过莫迪，向阿瑟保证道：「我会看好莫迪的，阿瑟先生。」 「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情况不容小视，已经有魔物出现在你的农场了，」保罗解除咒语，凯里重重跌落，「我清楚魔物有变形的能力，你妹妹口中的『凯里』，我可能没有救下他，抱歉。」 说完，保罗的法灵亚歷山大飞回。 「附近亚歷山大已经巡视完毕，没有异常，除了这个傢伙。」 事已至此，阿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散开凯里身上的束缚讲道：「凯里，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位魔物。」 「什么？你疯了，留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农场，你就让他如此靠近小镇，还留和你妹妹一起？」 保罗不理解阿瑟的所作所为，他点亮法杖做出战斗姿态。 「你，究竟站在哪一方？」 「没时间内讧了，」阿瑟布下法阵仔细感触，「保罗，我需要你的帮助，保护小镇。」 「保护小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留着一个魔物在身边，如此严重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和长老们汇报？」 「我不想和你争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好，但是，」保罗指向一言不发的凯里，「杀了他，证明你的立场。」 「来不及了……」凯里开口，双眸不似往日澄澈，几分黯淡诉尽结局。 「什么，」保罗凑近，妄想从凯里口中问出多余的消息，「你是觉得我和阿瑟没办法杀死你吗？」 「不，是他，来了。」 剎那间，时空转掉，东方晨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阴霾。 最后一滴蜜桃雨垂落，它已无力守护大地，眼睁睁瞧见农场作物枯败灰化。 脚下的大地出现皲裂痕迹，一道刺眼的裂缝勐然间自地面裂开，无限分裂蔓延，切割四方。 保罗以法杖立身，在身旁强加防御咒语这才勉强站立。 阴暗的蓝色火焰喷涌，越来越多的魔物倾涌爬出。 「该死！」保罗向后退却，妄图恢復地面裂缝。 「别愣在那，」他朝阿瑟喊道，「做点什么！你不是那狗屁大法师吗？」 亚歷山大飞向高空，将自身所见同步传送给自己的主人保罗。 天地间一片混动，空中游荡着灰烬，森林轰然坍塌，生灵涂丹，万物凋零。 「保罗，你快些撤回教堂，那里需要你！快！」阿瑟操控暗影法杖，强行将保罗与亚歷山大送回教堂。 地炎之火为魔王专属的降临号角，伴随着野兽嘶吼，跪坐地面的凯里逐渐扭曲。 他喃喃着：「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顷刻，凯里身旁布满魔物，那一排排鲜红的，或畸形或挺拔的角蒙蔽在场生物的所有感官。 在此之中，阿瑟再难寻觅凯里踪迹，最后一眼他似乎瞧见凯里在缩小，从一位青年变为十几岁的少年，魔物中再难寻凯里踪迹。 长眠阿瑟空袋中的里欧突然惊醒，它不满周遭的噪声，更不满骤降的温度。 「里欧，醒的不是时候啊。」 地面已无从落脚，飞沙走石全可终结阿瑟的性命。 趁木屋与仓库还未损坏，阿瑟乘坐飞毯竭力赶去。 要快、要准，要从上升的地炎之火与飞舞的岩石中穿梭，与裂缝争分夺秒，抢回存留的一切。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布法！以沃法之名，破！」 未成形的仙人掌种子争过腐化的速度急切生长，又在阿瑟的控制下转瞬即逝。 它们以刺作针，以茎为线，以根为牢，用短暂的生命布下天罗地网，重聚分崩离析的土地。 倾巢而出的魔物并未被眼前的景象吓退，与之相反的，他们争先恐后向聚融而成的唯一出口走去，地炎之上的世界是他们最高的追求，他们前赴后继争破「囚笼」。 如此混乱为阿瑟争夺部分时间，飞毯载着阿瑟躲过上下舞动的石块、木屑。 就在靠近之时，木屋前的地面突陷，地基被毁，眼瞧着就要落入地炎深渊。 阿瑟下意识加快地毯的速度，只要能靠近木屋，他便可动用魔法将整座木屋安全转移。 「近了，以沃法……不好！」 寒气扑面而来，冻结阿瑟额角的冷汗，冰霜与地炎之火齐聚上升，一道火墙自飞毯下的裂缝升起，幸是阿瑟反应及时，在寒气聚拢的一瞬间操控着飞毯向上奔去。 不幸的是，飞毯的速度还是慢于地炎之火，它追赶上飞毯，缠绕在飞毯底部，侵蚀整张地毯。 第290页 里欧最先反应过来飞离地毯，可阿瑟，它无力营救，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极寒的地炎之火，眼瞧木屋陷入深渊…… 它甚至无法追赶阿瑟坠落的速度。 生死攸关之际，一阵鹰啼划破天空。 「格里芬？」 下坠的阿瑟被格里芬准确接住，它穿越地炎之火却不受严寒侵蚀，细细看去，格里芬脖间多了道印记。 用以消除极寒的影响，将生物从极寒的环境内拉回。 「简，是女巫简吗？」 格里芬甩甩尾巴回应着阿瑟。 伙伴的到来令阿瑟心安，还会有希望的，他在心中宽慰着自己。 毕竟，大家都在努力啊！ 「好，」阿瑟坐直身体看向地面，「木屋怕是……格里芬，我们去接里欧，然后转去仓库……」 说着，里欧依然飞来，它亲昵地蹭着阿瑟，像找回了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宝。 「里欧，你的羽毛……」 救主心切的里欧并未考虑自己的生死，它直愣愣冲过地炎之火，不顾严寒侵蚀，不顾地炎之火焚烧。 阿瑟将它放回自己的口袋，动用魔法加热。 「里欧，木屋我们没能救下……」 正说着，格里芬一尾巴甩在阿瑟身上，它兴高采烈叫着，示意阿瑟向地缝中看去。 「那是，」阿瑟注意到变动，「格里芬，我们去看看，小心些。」 格里芬贴着地面飞行，阿瑟点亮四周，俯身窥视木屋踪迹。 「对叶藤蔓！」阿瑟惊唿道，顺势唤出自然法杖为其传输力量。 对叶藤蔓无尽延伸，它形成一张巨网接住下坠的木屋。 「格里芬，你在这等着！」 阿瑟算好下落点，逆着寒气跃下，他开启卧室窗户，在倾斜的木屋内，搜集着所需的一切。 地炎之火加大力度烘烤着摇摇欲坠的木屋，寒气四面八方袭来，黑雾遮盖视线。 木屋向下倾斜，阿瑟耳边传来木块碎裂的声音。 「糟了……」 他握紧魔法口袋，不敢有丝毫懈怠。 屋外是焦急催促的鹰啼，里欧贴近阿瑟，寻找所有温暖。 对叶藤蔓还在坚持，它难分其身，已经无法引领阿瑟继续前进。 越来越多的藤蔓枯萎，植物死去的声音此起彼伏，木屋最后一次颤慄，只剩最后一段对叶藤蔓还在坚持。 自然法杖在手，阿瑟自然可以感知对叶藤蔓的消亡…… 「里欧，」阿瑟将希望寄托在里欧身上，「带着包裹飞出去，这里面有对抗魔王的一切。」 里欧自是不愿的，它顶着严寒探出头，尝试为阿瑟找出逃生的路线。 「没用的里欧，我们都看不见，不是吗？」 束手无策间，一道光束闪过短暂点亮木屋。 「光，对我们来说同等重要！」唿唤声引起阿瑟注意。 「闪电光？」 「阿瑟，快找寻你的方位！」雪地精灵第一大声唿唤道，它无法靠近地炎之火，只能在泰德的背上尽力操纵闪电之光。 它不喜开口，又一遍一遍唿唤着：「大法师阿瑟，快走出，就像当初你医治我一样！」 向着光前进…… 短暂的光亮为阿瑟带来希望。 最后一刻，阿瑟的自然法杖有了新的感触对象。 那株落星兰随着闪电光绽放，花粉似萤火，随着闪烁的闪电分分秒秒前进。 它们构成指路明灯，照亮阿瑟离去的身影。 就像阿瑟曾救助菲尔丁那样，今日，他为阿瑟点亮离去的路径。 「格里芬！」 一声唿喊，格里芬俯冲而下救出探出手的阿瑟。 对叶藤蔓用尽最后的力气托举阿瑟，待身上的重量消失，它放心死去，与木屋一起埋葬。 「第一还有泰德，」现实不留时间缅怀，阿瑟开口道，「你们将这些送至教堂，格里芬，我们去取仓库的作物。」 「好。」 仙人掌逐渐失真，聚集的土地重新分散，魔物大军再次获得降临的机会。 分散的土地化为地炎之火的养分，扩散的寒气迷得阿瑟睁不开眼。 「格里芬，飞向森林快！」 一路上，阿瑟见魔物大军突起，他们欢唿雀跃，急切放出地炎之火。 「那是……」 随着更多的黑雾席捲，寒气聚集，地炎之火凝聚。 一道黑色铠甲透过一切刺入阿瑟双目。 古老的符文闪着不详的光晕，符文伴着地炎之火的跃动扩散黑雾。 阿瑟无法看清魔王的面部，他仅能观测魔王如同火坑般的双眼。 那抹血红，是魔王故意留出献给阿瑟的。 「我的战士们！」 大地随着魔王的声音起伏。 「我们将侵占一切！现在！把他给我带来！」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目标明确，他们嘶吼着向阿瑟靠近。 第142章 实相 满是符文盔甲的魔王叫嚷着, 他以一种即为低频的声音操控着地炎之火，黑雾化为地炎之火的上升阶梯。 地炎之火驱赶着格里芬，魔王口中的咒语禁锢阿瑟的思绪。 「格里芬, 别慌……」 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一定要将魔王引入南林幻境。 阿瑟的目标转为信念，靠着这一点信念光辉，他撑着严寒摸索预留作物。 第291页 口袋中的甜瓜引燃希望，他捏碎手中的预留的甜瓜, 集中精力保护作物之中蕴含的魔法，谨防微弱的魔法被魔王的咒语侵蚀。 在领域视角内，魔力在阿瑟的指尖悄然流逝, 那束光、那份力量藏身于黑暗。 在此地点, 在魔王咒语与地炎之火的相互交错下, 魔法再难汇聚。 「还不行——」 狂风唿啸, 寒气侵扰, 格里芬再难挥动□□, 它载着阿瑟, 在空中摇摇欲坠, 眼瞧着就要掉入魔物大军的手中。 「还不能输，」阿瑟喃喃自语, 「你要赶回去啊！」 因寒冷发颤的双手透过斥力艰难靠近，手腕处似有万千枯骨推举, 死去的亡灵飞舞助力，它们为阿瑟奏响新的无限, 带着他完成最后的魔力守护。 终于, 甜瓜的魔法成功点燃。 在阿瑟的视线下，一切都变得明亮起。 「格里芬, 下面就靠你了！」 最后一份魔力传递予格里芬，待看清面前世界，它重振旗鼓带领阿瑟离开如此危险的境界。 方才的亡灵助力并非偶然，在被毁的林间泉上，阿瑟望见亡灵法师的亡灵大军，而身下的骷颅马车又不知要驶向何处。 「哼哼哼，哈哈哈哈，逃吧，人类，我可以消灭千万个你！」 这句话从阿瑟身后飘来。 魔王身后生出羽翼，一跃而上，攥住格里芬的狮尾。 「就是你一直在修復那些封印吧……」 铠甲的阴影覆盖魔王的面庞，阿瑟无法识别魔王的模样。 他只觉得这短暂的恐惧十分熟悉，就像那日在羽精的生命之树内的经歷。 极寒引得寒颤，瞧阿瑟颤抖不止的样子，魔王压低身子耻笑道：「这便是人类选出来的大法师吗？真的是……」 魔王扯住格里芬的狮尾，挥动臂膀甩动手中的一切，随着他的加力，铠甲上的符文像是活了一般开始发力。 「太弱了！」 格里芬并不尝试逃离，它倒下身子四肢紧紧护住阿瑟。 逆风的情况它再难张开翅膀。 逃是不可能逃的，除非自己可以像壁虎那样断尾，可惜的是，尾巴又是狮鹫最结实的部位。 如果可以，格里芬愿意牺牲自己，换取阿瑟的性命。 就在格里芬下定决心要去做这件事时，眩晕感突然消失，有什么柔软的事物接下自己。 凭藉原始身躯，阿瑟绝无可能与魔王对抗的可能。 魔王的话点燃阿瑟的斗志。 为什么要选择把魔王引入魔法世界的南林幻境呢？ 将魔王与魔王驱赶至魔法世界。 这才该是大法师该做的事情。 也是在此，魔王提起了兴趣。 「这是什么虚幻的事物，我记得魔法师可没有这种能力。」 魔王转身悬停，他垂首俯视遍布四方的魔物。 「亡灵法师的能力……」魔物喃喃自语，高举手臂召唤地炎之火。 没有丝毫的怜悯犹豫，他操控地炎之火席捲分裂的大地。 地表魔物群溃败散开，他们四下逃窜，互相敲打着身上的火焰，或在不平稳的地面上翻滚，拼尽所有地消灭折磨他们已久的地炎之火。 哀嚎游荡天地间，直至最后的屏息敛声。 结果是徒劳的，魔物被极寒的阴火吞噬，暗紫色的遗骸陷入地缝，它们第二次接触诅咒之力，在法术的干预下荡然无存。 阿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并非痴爱復仇之人，魔物的悽惨叫声不明中触碰到他内心柔软的一角。 「你，」阿瑟怒斥道，「连你的同胞都不放过吗？」 魔王没有任何忏悔之意，他晃着脑袋，不屑地吹走扬升的魔物遗骸。 唯一有所反应的，只有他铠甲上的符文。 「什么同胞？我要的是毁灭……亡灵法师，哼，没有像样的尸体供你操控，你也没有办法吧？」 说这话的魔王不似片刻前轻松，他召唤来更多地炎之火盘踞在身旁。 地炎之火道道相连，它们构成奇特的火串附着在符文之上。地炎之火是流动的，被王冠头盔吸入，又顺着黑甲缝隙迸出。 极快的速度，黑甲已是寒霜覆盖，地炎之火与寒霜共同覆盖符文。 魔王的话引得阿瑟唾弃，如果说千年前的战争是为了领土争夺，那此刻，魔王更像一位生命剥夺者，恰如地炎之火那样厌恶生命。 「尸体？那从来都不是亡灵法师的本领。」 阿瑟婉拒格里芬的助力，他自空中悬浮，自然法则守护在他的左侧，明火法阵自右侧展现。 那日的灵魂归还仪式，阿瑟自然感触到了什么。 他回忆起那日的平静感，回忆起那日令他热泪盈眶地画面。 「与亡灵法师签订协议的从不是什么尸骨……」 分裂的地面，乳白色的圆球状灵团开始上升，它们无视寒霜，无视伤害过他们的地炎之火，携手奔向阿瑟的明火法阵。 「是……它们不甘的灵魂。」 自然法杖汇聚暗紫色的光芒，明火法阵熊熊燃烧，一团火龙捲拔地而起，它炽热的光焰融化冰霜，引力来形态万千的灵魂。 「你可以毁灭生命，销毁躯体，但灵魂，它们依旧是自由的！」 应此画面，骷髅马车内的老妪欣慰一笑，她探出枯藁的双手拿出笛子，借着鼓动的风场演奏。 第292页 而她，只在时机成熟时敲响铜铃。 月光罕见着面，灵魂愈发汇集，它们吞併面前的火龙捲，以绝对的光热向魔王发动进攻。 铠甲之上的寒霜开始融化，符文恢復唿吸状的闪烁。 不可操控的无力感在这一瞬击溃魔王，比起怀疑与失望，他更熟悉的是以愤怒应对。 「就凭你们？！」他左右晃动着身子，双臂大开，召唤出地炎之下的阴火游龙。 滚滚阴火地面游行，一道虚掩的巨型石门冲破大地，傲立于世。 地炎之火附着于此，凝结的寒霜粉碎石门。 丢了门界限制，阴火游龙蜂拥而至，它们冲破大地，腐蚀土地生命。 低音嘶吼震慑生灵。 格里芬的羽翼绒毛应激般竖起，它窥探到生命的变动，觉察知那些庞然大物。 可真正见了那些比自己大四五倍的飞龙，格里芬的恐惧一消而散，它没有任何退缩之意，誓死追随阿瑟完成使命。 「上啊，我的战士们，我那无惧无恐的战士们！」 魔王一声令下，阴火游龙如潮水般袭来，它们带走生命，与之而来的是刺骨寒气。 单枪匹马的阿瑟难以抗衡，他操控火龙捲形成一道防御火墙，熊熊燃起的灵魂火焰唬住来自地炎之下的阴火游龙。 它们同自己的主人相似，同样憎恨生命。它们对温度没有感觉，本能的讨厌眼前的火墙。 厌恶那飘动扬升的气焰。 「看起来，需要我们出手了。」 声音自空中缝隙飘过，明月旁赶巧有几颗星星。 它们闪烁着，诉说自己的声音。 风气，沙落，天上星河水送来一股清凉。 海妖摇身闪现，水沙见机行事，挤入阴火游龙的身体内，以自己的力量影响它们的前进。 「要比寒冷吗，」带头的水沙冷笑道，「深夜的大漠，海妖千年的寒流吐息，要比比看吗？」 同阿瑟的火焰对抗相反，水沙与海妖选择融入阴火游龙的极寒频率，它们侵占阴火游龙的生存领地，击破它们引以为傲的独到攻击。 「阿瑟，」空灵的声音钻入阿瑟耳内，「专心对抗魔王，我不会插手人类和魔王的事情……但我不容许有任何事物伤害我的孩子们。」 闪烁的星光随着星之女王声音的淡去逐渐削弱光芒。 魔王不悦地晃动身子，黑甲之上的符文耀眼闪烁，它，迷得魔王不明所以。 一份疏忽逆转战斗局面。 阿瑟集中精神，操控火龙捲向着魔王靠近。 「救我……」 一阵陌生而又具穿透力的声音落入阿瑟耳中。 「谁？」 轻唤声音来源，那具被火龙捲淹没的黑甲符文倏的善良。 那道光芒无可挑剔，无法湮灭。 它暂停时间，吞併阿瑟所示的一切，阿瑟只觉自己的灵魂与身体被拔入另一维度。 他见自己身体的形状扭曲变动，见自己化为最简单的元素，见自己变为微光融入此地。 「救我……」 终于，他看清了唿唤的来源。 落寞的王，被地炎之火囚禁的魔王。 在他的心脏处，阴火构成倒钩枷锁将其束缚，它们吸附在魔王不再年轻的躯体上，以祂的魔力供养自身，供养所有的阴火生命。 「你……」魔王虚弱抬手，阴火的寒霜凝结祂灰暗的肌肤，轻微的晃动，皮肤像雪片一般轻巧脱落。 「你是……」 此刻的情景偏让阿瑟想起生命之树的经歷。 也是这一瞬，阿瑟僵在原地。 对啊，阴火可以操控生命之树，那它自然也可以操控魔王。 阴火， 它， 也是有生命的…… 第143章 转折 面前垂垂老矣的魔王, 如何想像祂会是一切的源头。 阿瑟称不上什么怜悯者，他只觉造化弄人…… 按沃法与各代魔法师的研究，阴火, 或者称之地炎之火, 它是魔王的法术产物，是魔王用来侵占世界的利刃。 如此境界，他偏觉是一种造化弄人下的咎由自取。 「你在创造出地炎之火时就该想到这一点。」 光点形态的阿瑟评判着，神奇的是, 他本不想将这话说出口，好似在此场所，一切行为皆有自己的本性主导。 从不存在什么思考, 更不存在什么推敲纠结。 「不, 这是一个被蒙蔽双眼的协议……」 「你只是一方领袖, 」光点形态的阿瑟继续评判道, 「不该担任起造物主的职责……你创造出地炎之火, 它生出生命, 以你为食。你该对此负责, 这是你的下场……」 「不, 我说了，这是一个被蒙蔽双目的协议……」 魔王仍在固执己见, 祂抬首，空洞的眼眶垂流出飘散破碎的烟雾。 「是我, 妄求不属于我们的力量。」 「什么？」 光点轻盈浮动，躲过那些烟雾。 「带走黑甲, 带走里卡多。凯里, 他是我们的希望，拜託了, 人类。你，得到过启示的，你知道的……」 语毕，魔王垂首开始自己的施法。 在低沉吟诵的召唤下，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清扫不属于此的事物。 吸力将他抛回现实世界，光点形态的阿瑟再也无法表达观点，拱手相让一切。 强光退回，线条重现。 第293页 冷却的躯体重归眼前，持久的疲倦继而持续捲来。 放眼望去，此刻的自己仍在控制着火龙捲对抗「魔王」。 身下是水沙、海妖与阴火游龙的纠缠争斗，身旁是万千灵魂托举，身后则是格里芬的助力微风。 真实的、正在发生的，不容许怀疑批判的。 心绪万千飘移，它们快过思考率先作出评判。 黑甲、凯里还有里卡多。 魔王的嘱託在心中落下要求，顺着疲惫的缝隙蔓延生长，不容许阿瑟有任何反驳。 它们在阿瑟的脑海中舞蹈歌唱，掀起思绪涟漪。 阿瑟不得不思考，不得不跟随「三者」吟唱。 姑且称黑甲为「魔王」身上的覆盖物，凯里，那是从自己农田逃跑的外编魔物。 至于里卡多…… 预言内提过，她将死在守护途径。 所以，她现在还活着？ 火龙捲与阿瑟的心绪同频，它们降低炙烤进攻感，以一种掠夺的姿态扯下「魔王」身上黏腻沉重的黑甲。 同等感觉浸入阿瑟内心，魔法与魔法师是一体的，施展的任何魔法，都会变为魔法师新的感触器官。 「奇怪，它……它没有……」 魔王没有挣扎，阿瑟也没有挣扎说出最后的词彙。 阴火操控的魔王没有防御反抗，它的行动恰恰与阿瑟的猜想相反。 它很乐意摆脱黑甲，甚至毫不吝啬、热情地为火龙捲传递源源不绝的法力能量。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会如此的蠢钝。」 火龙捲清扫而去，余晖下，万物见「魔王」身上燃着熊熊烈火。 那些蓝白火焰高升闪耀，「魔王」没有任何哀嚎或伤痛反应。 万物希望落空，「魔王」身上的并非火龙捲的残留。 它本就是在燃烧着的，它，一切地炎之火的源头，占据魔王身体的罪魁祸首。 「夺走这身黑甲，可笑至极……你以为我的躯体和你们人类一样脆弱吗？那不是用来保护我的，那是用来保护你们的，傻瓜！」 丢掉黑甲的「魔王」身体更为灵活，一瞬吐息将与之相伴的寒气甩下，燃烧至阿瑟身后。 寒意麻痹阿瑟的感官，一声鹰啼，燃烧中的「魔王」轻易穿过阿瑟的身躯。 那一刻，阿瑟亲眼见证呕哑作响的低频灵魂，他见自己正在消退。 心脏静匿，躯体淹没。 鹰啼穿破耳膜，但迟钝的大脑已经无力思考那是什么意思。 他见自己用以保暖的衣服化为碎片飘零，见身上的魔法护力消散…… 见身躯四散分裂。 见里欧安全逃离自己的怀内。 最后一刻，他失去意识向下坠去。 「人类法师？！」 地面之上的水沙发现变动。 它们感受到一股魔力的消散，与之相应的又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水沙剧烈颤抖着，水流内的沙粒颗颗碰撞磨出晶莹粉末，它们顺着海妖送出的寒流奔向空中，一束寒气凝结时间。 星光闪烁助力，在时间与空间的缝隙内，水沙体内的晶莹粉末包裹住阿瑟断裂的身躯，谨防他的消散。 又或者，它只是为了将阿瑟完整保存下。 战争没有暂停选项，短暂的守护并非长久之计。 阴火之源察觉到水沙一族的小把戏，继续折磨阿瑟没什么意义，它对一个人类尸体没有过多兴趣。 况且，它不会与星之女王争论，它清楚自己的实力，现在的它还没有与创世神抗衡的能力。 「哼，一个全尸罢了，送给你们便是！」 阴火之源坠入一头游龙的体内，它操控地炎之火四下分离。 只有征服完地炎之上的世界，自己才有能力弒神，摧毁整个世界。 粉末涂抹阿瑟全身，它们扭曲微弱的光线，阻止旁人窥探阿瑟身上的裂缝。 格里芬低伏于地面束手无策，它的身体与阿瑟的身体平行，委屈地低吟狮鹫的輓歌，试图以此唤醒晶莹棺材中的阿瑟，它的翅膀收起又张开，狮爪深深迈入地底，平日最为活泼的尾巴无力垂下。 这一刻它意识到，阿瑟不会再醒来，对它而言，一切已经结束。 鹰啼，勾勒出弦月。 于格里芬的悲痛不同，里欧悄然飞至树梢，它在此窥探到了阿瑟的灵魂。 按照魔法师与法灵的契约，里欧需完成自己的使命，带应阿瑟进入传说中的约兰德。 「里欧，所以，我的生命石结束了吗？」 灵魂状态的阿瑟漂浮至里欧身旁，他探出手，淡蓝色的灵魂轻易穿过里欧的身体。 此刻的里欧还不想接受这个结局，它向后退去，换处树枝平稳着陆。 灵魂状态的阿瑟不会长存，他需要里欧将自己转移，前往沃法口中的约兰德。 可是呢…… 自己的封印任务并未完成，甚至出现了比魔王更为棘手的存在。 退一万步讲，魔王的目的是復仇与占领，但地炎之火就不同了。 它不会留下任何生命。 在阿瑟看来，自己并没有脸面进入约兰德。 就这样静静待着，直到灵魂消亡也很好……如果自己没有牵挂的话，这样静静地消亡应是最好的结局了。 自己才与至亲团圆，小镇的居民还有魔法世界的生灵还需要面对这一切…… 第294页 逃避胆怯无济于事，自己还需想办法回归。 新的推测潜入心头，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离世？ 灵魂状态的阿瑟靠近自己碎裂的躯体，有水沙的庇护，那份躯体还不至于消散。 淡蓝的双手轻落躯体的胸口。 水沙粉末并非随机的移动，它们正随着微弱的心跳左右摇摆，干扰阴火带来的诅咒光亮。 所以，此刻的自己还活着。 如果可以修復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还有回归的方法。 里欧看懂了阿瑟的打算，它没有亲昵的打算，扑腾着翅膀靠近灵魂状态的阿瑟，焦灼的扑闪似在责怪阿瑟的愚钝。 「好了里欧，是我没想到，现在就让我尝试联络自己的躯体吧。」 操控灵魂回归「正存活」的躯体并非难事。 困难的是水沙布下的粉末。 粉末防止了自己的消散，同样的，它设下庇护阻止自己的灵魂重归肉身。 「有些麻烦……里欧，你有什么想法吗？」 里欧没有回应，黑黢黢的眼睛落在更为远方的存在。 「如果现在使用亡灵魔法会发生什么？灵魂状态的我可以控制我尚未死去的躯体吗？」 世间万物皆有灵气，灵魂状态的阿瑟虽无法亲自触碰改变世界，但他还可以团聚世间灵气魔力，以新的状态操控周围的事物。 以此完成亡灵法阵的全部。 躯体是件防御套，也是一种束缚。 灵魂下的阿瑟可以更清晰的看清灵气魔力的流淌，看清万物的能量运转。 「灵魂自有加持……」他喃喃道，在里欧注视下开始自己的阵法操控。 注视的里欧也没有闲着，它落至阿瑟沉睡的躯体旁，叼来纤细的树枝加深灵魂与实物的连接。 整个过程中，里欧不止一次地驱赶格里芬。 没有办法，毕竟在场的只有自己可以瞧见灵魂状态的阿瑟。 「格里芬先不要和里欧争论，」安迪乘坐扫帚姗姗来迟，「我看我这位学弟还没有离开，他在想办法。」 格里芬甩甩尾巴，静候阿瑟回归。 「只是，你会用什么方法呢？」 安迪盯着那些发光粉末出神。 这种情况灵魂难归躯体…… 帮不上什么忙，安迪决定和自己的学弟聊聊天。 「喂，你小子可别偷偷熘到约兰德了，现在魔物大军按照计划进了森林……小镇那边有不少人守着，是你写的信吧，叫来一群魔法师前辈……还好我没有去小镇，不然又得逮着我一顿骂。」 灵魂状态的阿瑟还在继续蓄力。 一群魔法师前辈？ 这一点是阿瑟未曾想到的，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位天赋异禀的年轻学徒，这个诱惑不是一点半点。 「里欧，你让他们让让，我尝试破除这些。」 里欧接下阿瑟的指令，甩动身子在阿瑟身上盘旋。 「看起来是有办法了，我们向后撤些。」 亡灵魔法掀起一股热浪，那是与地炎之火相反的风光。 稠密的光环一层层席捲，它们托起阿瑟的躯体，如追随者般虔诚融入。 水沙粉末开始凝结，阿瑟碎裂的身体亦出现復原…… 最后一刻，粉末退却。 「等等，情况不太对？！」 安迪快人一步清醒布下防御法阵，在热浪席捲前护下里欧与格里芬。 被阿瑟操控的并非他自己的躯体，闻声而起的是溃散在一旁的黑甲。 它的符文竭力闪烁着，在阿瑟躯体彻底消散前将其守护。 在符文的唿唤下，阿瑟的灵魂重归躯体。 不过是身旁又多了位魔物。 第144章 里卡多 「魔将里卡多, 应召……」 言落融冰，如炉火般的温暖抵抗地炎之火的侵蚀。 里卡多的双角不似多数魔物的色彩，它自中间画出分割线, 上方是赤炎火红, 下方则是地炎之火的幽蓝，与符文闪耀的颜色相仿。 「魔物？又是魔物？我这个学弟怎么这么喜欢和魔物一起呢？」安迪大无畏般小声谈道。 仔细算来，还是这具魔物黑甲修復的阿瑟躯体继而帮助阿瑟復活，安迪推测, 这位魔物不一定有好意，可恶意肯定是没有的。 但是魔物，安迪还是多一分顾虑, 尤其是在此刻情景。 听闻他人议论, 里卡多的目光向安迪这方转移。 一股熟悉的力量引导着她, 她歪着脑袋目光思思盯住安迪。 「比德文？你身上的力量……」 「哦, 」里卡多的注视引起安迪的诸多恐惧, 「是, 我是女巫。对, 比德文, 你们魔物的力量。」 说罢，手动展示些低级咒语。 「是, 我们的能量。」里卡多招手分割咒语，那些属于魔物的起源向她稳进飘来。 咒语自里卡多的指尖跃动, 她陷入熟悉的怀念，半晌回过神问道：「是你召唤我？王, 选择了你？」 「不, 」安迪探出右腿晃动昏迷地面的阿瑟，「是他, 这个人类魔法师。」 看安迪腿上的力度，很难说没有什么个人恩怨。 「人类魔法师？」 里卡多垂首，夺目的双角闪过一丝邪气，她瞳孔扩大，似是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黑甲，在他身体里？」 里卡多蹲下身，举起的左手汇聚云烟，烟雾层层坠落堆积，一把烟雾缭绕的玄色匕首飘洒降临。 第295页 她朝着阿瑟的臂膀按下，见此场景的格里芬按不住性子急得大叫起。 「安静些格里芬！她可是魔物，小心她吃了你！」安迪恐吓般制止，无耻却有用。 事实是，魔物的食谱内并没有狮鹫这一选项。面对安迪的抹黑，里卡多并没有过多追究，她的注意全然在阿瑟身上。 如她所料，匕首并未刺伤阿瑟。 在接触到阿瑟肌肤的那一刻，匕首再次化为烟雾消散。 「黑甲……」 里卡多恍惚起身，没有了黑甲束缚，地炎之火定会继续蔓延。 没有了黑甲的束缚，魔王更无生还的可能。 王曾嘱託过自己，谁融合了黑甲便由谁带领清醒的魔物消灭地炎之火，起初里卡多还以为黑甲会服务于魔王偷偷送出的凯里。 让一个小孩带领为数不多的清醒魔物对抗地炎之火？那日的里卡多倍感压力，心中默默祈祷黑甲不会选择凯里。 现在好了，黑甲确实没有选择凯里，而是选择了位昏迷中的人类。 让一个人类带领为数不多的清醒魔物？这个世界还能有救吗？ 里卡多不会违背魔王的指令，当然，她还是有自己的脾气在的。 她学着安迪的样子探出腿晃动阿瑟，还是带着不满的那种。 「脆弱的人类，为何还未甦醒？」 「灵魂和□□的结合还需要些时间，」安迪站出来将阿瑟移至格里芬背上，「就让我这个学弟再努力一会儿吧。」 「你要带他去哪？」 「去找他的同盟。」安迪没有讲出魔法世界，他对这位魔物大将还是有所顾忌。 「人类的同盟？你是指精灵一族吗？不。」里卡多攥紧右手，一股黑烟抵挡在格里芬面前。 烟雾缭绕阻挡它前进的方向。 「不是不带您，」安迪开始自己的解释，「只是我这个学弟还没有醒来，我在那边没有什么话语权……您是魔物，倒是我怕出什么差错。」 生死之事，里卡多早已度之身外。 水晶月亮诉说过她的结局。 死于守护途径…… 和她的同僚比起，这个死亡恰是最浪漫的。 「我不怕那些，它们暂时还伤不了我……」 里卡多隐入黑烟内，烟雾缠绕在阿瑟手腕处，实时监测阿瑟的身体状况。 「且，我跟随你们也可以帮你们规避那些地炎之火，」里卡多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那些魔物。」 「话是这样，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弱小的，得你们的法力帮助，我们女巫也是自成一派的强大，您大可不用这样担心我，魔法生物对您的敌意足以杀死您。」 「带我去，或者，你想看着他永远沉睡。」 里卡多威胁着，烟雾愈浓。 「我希望您明白，」安迪开启自己的魔法口袋，从中选取防御药剂，「我是在保护您，魔法生物对您的敌意真的很高啊。」 防御药剂可以对魔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些都是安迪以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尝试出的。 与魔物有联繫的女巫，自古以来就没收到过任何种族的善意。 女巫们被人类排斥，被魔法生物唾弃。 …… 女巫如此，更何况是实打实对它们造成过伤害的魔物呢？ 「人类女巫，我劝你不要收手。」 里卡多还在坚持，她没有撤退的意愿，反而缠绕得更紧了。 「抱歉，我……」 谈论被地裂打断，格里芬的身体反应快过头脑，它奋力起身，躲过身下游龙的捕获。 寒意再次袭来，安迪抱紧自己寒颤不止，他轻抚格里芬问道：「格里芬，你还好吧？」 格里芬甩甩尾巴以此示意，神经依旧紧绷，生怕那地炎游龙再有什么动作。 「只是冰碎了一些腹部绒毛，不碍事的，」里卡多显出原身结下烟火警告，「你继续前进，这些地炎游龙交给我便可。」 「你为什么要用，些？」安迪抓住言语提示，洒下显性药剂查看大地。 正如里卡多所言，几只地炎游龙交错盘旋于地底，看守「魔王」离去的线路。 「怎么样？你们或许还需要我的帮助。」里卡多藉机摆出自己的谈判资格。 安迪清楚自己的实力，一只地炎游龙还可，但数只地炎游龙，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除非是阿比盖尔女士亲临。 「就这样吧，你和我们一同赶往，地炎游龙还需要你的帮助。但是，到了魔法世界，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安迪妥协道。 「我知道。」 「伤口还在，」安迪垂首暗暗说了句，「过往的事情从未被遗忘。」 「我，知道。」 正因如此，里卡多才不希望世界重蹈覆辙。 说来也怪，里卡多露面后地炎游龙再为出现过，这很难不让安迪怀疑，莫不成那些地炎游龙是里卡多故意唤出用以谈判的？ 「这些地炎游龙这么怕你吗？」 「它们不是怕我，它们是厌恶我，不愿和一起罢了。」 「这样？」 「嗯，没关系，等这位人类魔法师醒后，我会亲自和你们解释一切。」 初春，树木新芽还来不及生长，降临的阴火又带它们重归冬日，不过这次降下的并非冬日洁白的雪，而是以尸骨建立的灰烬，带走一切温度的灰烬。 第296页 格里芬平日最嫌这些树木碍事，阻碍它的飞行与搜寻，如果可以它也希望这些树木消失，当然绝非以这种形式。 死亡的气息平等侵蚀一切理性，号称万物之长的人类也脱不了癫狂。 安迪路过一处废墟，那处深坑还有金属覆盖过的痕迹。 「猎人的陷阱？」 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技巧，在这场灾难面前也显得渺小迷茫，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过寂静。 死寂，着重一个死。 安迪嘆口气，在确定附近没有魔物后布下法阵。 几株嫩芽不合时宜地生长，它们在寒冷侵蚀前构成拱门模样，由安迪开启南林幻境的大门。 「前面就是入口，你要不再化身为烟雾吧，这样……安全些。」 「无需那些，」里卡多摆摆手率先踏入境内，「我们需要交流。」 「也，好……」 好字依着惯性顺利弹出，如若不追究它的颤抖，安迪的回答还是平淡的。 格里芬不可置信地看向安迪，眼中尽是恐惧与无助。 它不动，好好的南林幻境为何与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已经发生了吗？」 安迪尝试感触这里的一切，可惜，没有任何回声。 高处的林中宫殿不见踪迹，只有垂落地面的灰烬安静地诉说一切。 「魔法在流逝，地炎之火已经来过这了」里卡多没有过多惊嘆，这种场景她早就见过千次万次。 「这？魔王他们这么……阿瑟，你醒了？」 「安迪……我们现在是在？你……」 阿瑟睁开双眼尝试适应这一片阴暗，他转目瞧向身旁的女子，身体有种疗愈的奇妙感触。 「里卡多。这副黑甲的缔造者。」里卡多解释道，淡淡瞧着狮鹫、白眉雀与甦醒之人亲昵，心底则是思绪万千。 「王选择了你，」里卡多道，「我，以及为数不多的清醒魔物，将由你号令。」 「这都什么和什么？阿瑟，你要不和我解释一下？」在一旁的安迪听得脑袋都大了，他将希望寄托在阿瑟身上，希望对方可以讲清一切。 阿瑟敞开口袋令里欧飞回取暖，他从格里芬背上跃下，感受新的躯体。 安迪的询问阿瑟并非百分百确定，不过经歷种种，他在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 「具体的，等见到布兰德领主在说，这里是南林幻境对吧？」 「是的。」 来不及哀悼消失的奇观，阿瑟重聚自然法杖，分析精灵大军的行进路线。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们的敌人从不是魔物和魔王，而是一直被我们看所利刃的地炎之火。它不是什么武器，它是，有生命的。」 第145章 故事 计划如预言般完美呈现。 南林幻境被魔物或者说地炎之火吞噬的场景, 阿瑟思索过几次，但每次都会因为太过残忍而停止，每次都将自己残酷的未来驱逐脑海。 结果呢？现实总比想像残酷。 「走吧, 我们还需赶往狼人的国度。」 语毕, 阿瑟下意识感触南林幻境的植物能量，以往的和谐韵律不再，回应他的是残存的喧嚣别理。 聚集如雪的灰烬是森林存在的证明，起伏的地面是它们生长过的痕迹, 堆积成山的灰烬则是南林幻境最后的唿唤，此刻，死亡是廉价的。 若干灰烬群还残留着地炎之火, 它们还在燃烧。扰动身子拉低温度, 单看去, 你已无法判断那些是灰烬还是周而復始的冰霜。 习惯孳生出麻木, 里卡多的眼中没有震撼, 她火红的眸中透着淡淡的悲凉, 她不受地炎之火的低温影响, 却时时刻刻为冷去的心脏弔丧。 南林幻境, 她在古书上的读过。 如此情境下，没有见过这一奇观倒成了一种恩赐, 最起码，它能让里卡多少一分惋惜。 她是最平静的, 万念俱灰的感觉早已吞噬掉她的所有情绪。 在众多线路中，她选择了麻木的痛苦。 沉溺在此实像中并不利于下一步的行动, 里卡多汇聚烟雾扑灭前路的地炎之火, 她讲道：「不用担心这些地炎之火，继续前进。」 眼瞧熊熊火焰熄灭, 安迪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疑惑，他问向里卡多：「你有这种本领不早拿出来？你的烟雾都可以压灭地炎之火，那我们还怕什么！」 「不是压灭，只是短暂的压制……当然，我如果真的有这种本事就好了，也不至于丢掉一切。」 「多说无益，」阿瑟打断谈话，将里卡多强行从悲伤中拉出，「我们继续前进，同布兰德领主汇合。」 「布兰德领主是南林幻境的领导者？」 「是，是这片土地的领导者。」 提及精灵，里卡多的问题瞬间多了起来，不过她最关注的还是精灵王多伦的情况。 「那多伦，」里卡多问道，「他的反应是？」 「这件事没有他的参与，里卡多小姐，我想您应该了解这些。」 听阿瑟如此讲述，里卡多怀疑的心暂且安静下，她点点头回道：「那便好。」 除去魔法世界，人类世界所处的情况更令阿瑟担忧。 「安迪，人类世界那边，你有什么了解吗？」 「结界已经布下，而且，魔王还是对魔法世界更感兴趣些，」安迪讲出自己的见解，「但，小镇那边我没能赶过去，路过农场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了。」 第297页 一切都是安迪的推测，具体情况为何，安迪自己也未能亲眼所见。 「这样啊……」 「不是魔王，发起进攻的是地炎之火，从始至终都是它。」里卡多讲出自己视角下的歷史，这一句引得安迪不满。 「也不是从始至终都是地炎之火，这东西毕竟是你们魔物引来的，再者说，战争也是你们魔物挑起的，始作俑者可没机会喊冤。」 「始作俑者……明明是有傢伙不守规则在先。」 长期藏匿于黑甲中的里卡多并未有任何自暴自弃的想法，她铭记过往发生的一切，将魔物的歷史顺势记录至黑甲内。 符文既是封印，亦是魔物传唱的史诗。 女巫所造经歷总在暗戳戳抨击着安迪，牵着他去挑战权威，挑战众人认定的「真相」，也因如此，他终于放下对魔物的偏见，抓重点问道：「有傢伙不守规矩在先？你的意思是大战前发生过什么？」 好意的追问与敌意的反问是有区别的，在黑甲中生活百年的里卡多尚未忘记交流中的语气。 「是的，」里卡多看了眼阿瑟，「我想沃法也会了解这些。」 「沃法……」 疑虑在阿瑟眼底打转，但此刻，他已无闲暇考量更多，他只是脱口而出道：「沃法早已死去千年，他已进入应许之地约兰德……前方便是狼人的领地，但愿我还记得接线口号。」 部署与通信皆由布兰德安排，同样的，各个魔法生物的领地通道也有了新的部署。 空城计这招对地炎之火无效，它才不会理会什么物种什么权力分布，它要的东西很简单——生命。 万事万物的生命，无论怎么分裂都无法掩盖的共同点。 「大法师阿瑟！你们来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布兰德领主，我……」 精灵守卫的喜悦在瞧见里卡多时荡然无存，他重聚法力，汇聚精灵长矛，嫩绿的通讯植被更幻化为枯败的警示干草。 这株枯草送出，便意味着魔物的侵入。 「等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朋友。」阿瑟制止道。 「朋友？人类法师，我们和魔物可不是什么朋友……」 时间宝贵，多说无意。阿瑟不想多费精力解释这些，他唤出法杖备出战斗形态。 「请，放行——」 讲述中已有风团聚集，时刻准备击溃那株枯草。 与阿瑟的孤注一掷不同，里卡多私下运力，以浓烟构成手铐。 电光火石间，她举起双手高唿道：「我被抓了，是你们的俘虏。」 闻此，精灵守卫这才放下心，如此场景才符合他心中的构想。 在他们精灵一族的领导下，各个种族齐力击退魔物，再写华丽篇章。 「大法师阿瑟，把她交给我们就好了，现在，你快些去见领主吧。」 看着仍未退去的风场，安迪总算是瞧出端倪。 他这位机灵的学弟现在没有多余的脑子应付这些，现在还需要自己出手解决麻烦。 安迪前进一步惊嘆开口：「不是朋友，你确定吗？这位可是里卡多，我和这位最强批次的魔法师，我俩可是费了不少精力打败她……」 说完，他贴近精灵守卫耳语道：「话说，我看里卡多现在恢復得差不多了……你想把她运到牢笼的话，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总之，感谢你朋友！」 明说暗说下，精灵守卫那颗恐惧的心再次被调起，他向后退步讲道：「咳咳，我和我的同伴们还需要看守此处，押运的事情还是麻烦你们了，谢过。」 「嗐，有什么谢不谢的，就这样。」 很快，愈来愈多的生物围上来，他们的目光全然落到里卡多身上，谩骂声音不绝于耳。 「咳，早知道，就该帮你弄一份伪装来着……」安迪别过脸，尽量不去注视那些谩骂群体。 「魔物身上的魔法无法伪装，」里卡多回应道，「我既选择踏入此地，便已料到这些。」 团聚在阿瑟身边的风场还未离开，它们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阿瑟微微改变咒语，一道透明的隔离墙显现，它随着阿瑟的移动前进，阻断周遭的谩骂与不同程度的魔法攻击。 里卡多并不迟钝，魔法的变动她还是能察觉出的。 「大法师，其实你不必做这些，这些没什么的……」 阿瑟没有回覆，淡淡瞧向里卡多。 或许是体内黑甲的原因，又或许是其它的什么说不出的经歷，他总觉得里卡多不该经歷这些。 「安啦里卡多小姐，我们阿瑟也经歷过这种颠沛流离，人人喊打的生活，蔷薇王国被灭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谢谢你的解释安迪，」阿瑟瞪了一眼安迪，「这些就不必说了，还是先想个办法怎么把里卡多小姐引荐给布兰德领主吧。」 「嗯……我想不用引荐，布兰德领主已经来了。」 上次经过狼人中心广场，还是在「加冕典礼」内。 布兰德伫立与喷泉旁，她紧张地盯着前行者们，心中思绪万千。 「哦，嘿，布兰德领主，」安迪前进一步招唿道，「我们，算是凯旋的勇者吧。」 「和你没关系，」布兰德径直越过安迪，她来到阿瑟身边道，「阿瑟，还有……」 「里卡多。」里卡多道。 布兰德微微点头，她仍不愿理会一位魔物。 「阿瑟，你和她，来一下。」 第298页 「嘿嘿嘿，我呢！那我呢？！」 被排除在外的安迪又蹦又跳，虽是如此，亦无法引起布兰德领主的注意，这场宴会，他没被邀请。 他看着将城堡围起的狼人守卫，心底一阵发慌，如果是为了囚禁里卡多的话，剧情不该是这样上演。 就好像，这一切是为了捕获阿瑟一般。 「啧，格里芬，我们去逛逛吧，看看能不能前往小镇。」 同被拦下的格里芬是一百个不情愿，经过一次离别的它，更为珍惜陪在阿瑟身边的时光。 它不想赶往小镇，只想待在阿瑟身边。 「别担心，他都可以死而復生了，你还怕什么？而且，小镇不还有莫迪在吗？你不担心她吗？」 提到莫迪，格里芬这才依依不捨地离去。 城堡内，恰如安迪所言，众多魔法生物首领已做好准备——做好审判阿瑟的准备。 狼人国王、王后化为狼人形态，二者跃下王位，以狼形态团围阿瑟。 「人类大法师，阿瑟·亚当斯——」 伴随着两声狼吼，大殿之上的水晶月亮晃动不止。 巨光后，是一副画面。 魔王自裂缝内爬出，而他前身模煳的人形身影逐渐清晰。 样子与身段，正是阿瑟。 而后，双王并肩退下，为此刻的布兰德领主让位。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人类？」 翠绿双瞳内的震怒似要将阿瑟看透，愤怒挟持着颤慄一同靠近。 阿瑟没有回答，静静注视着预言图出神。 「魔王会在他者的帮助下捲土重来，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人是多伦，现在看来，是我们错怪他了……他是个不愿出战的懦夫，你，你才是助力魔物重现的人！」 「杀了他！」哥布林领袖挥舞着弯刀站起。 「我觉得还需要思考一下……」一向沉默的矮人女王开口。 「能和魔物一起耕种植被，谁知道封印开启是不是他的诡计。」哥布林领袖步步逼近，虽然，他仅和阿瑟小腿一样高。 当然，与阿瑟接触过的种族，它们单单坐在座位上静视着阿瑟，一言不发。 水晶月亮的预言不可能为假，它们接触过阿瑟，更了解阿瑟为人。 冲突下，它们选择逃避。 万众皆在等候阿瑟开口，能留他解释，已经是网开一面。 「水晶月亮不会出错，」阿瑟断言葬送自己的未来，「这一千年将要结束，我的故事将为这一千年画上句号。」 阿瑟复述道执笔者的话语，他知道，此时谜团将被解开。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 布兰德拾起武器，神圣的目光内没有丝毫怜悯。 风场还未消散，它们集中奔向里卡多，助力她手腕处的烟雾手铐。 蓄力已久的箭镞奔向阿瑟眉心，就在一切要落下帷幕时，烟雾浮现它将飞驰的箭镞包裹，在触碰到阿瑟的那一刻，箭镞化为一滩浓水飞溅向四周。 「魔物的魔法，」哥布林首领嘶吼着，「他绝对是叛徒！」 里卡多闪现至阿瑟身旁，她一手搭在阿瑟的肩膀上，召唤出黑甲符文——她所了解的真相。 一道光闪过，在场的领袖皆被捲入其中，直面他们曾忽略的歷史。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召集来各位，但我觉得大家有必要了解事情的起因，一个尚未被发现的真相。」 画布捲轴展开，阿瑟体内的黑甲符文奔涌而出，将这千年的故事书写。 第146章 团结和解 往事浮现, 在那处混沌时，唯一的魔法出现时。 光亮的魔法点燃混沌，它直线上升, 在最高点点燃自己, 分裂为五彩的光亮碎片点亮世界。 海洋、大陆、天空，一时间万物復甦，在魔法的点缀下，魔法生物开始出现。 而本身自足的混沌, 它亦掌握出自己的生存之道，在观察光魔法的过程中，它亦然学会生命的缔造。 自此, 被众生称之为魔物的生灵出现。 魔物亦有魔法, 一种与光魔法相反的事物。 起初, 魔物与众多的魔法生灵并无区别, 他们共享世界, 分享不同的观点。 后来, 人类出现了, 一群未能获得魔法祝福的生灵。 魔物与魔法生灵猜测, 人类诞生于混沌与光魔法的缝隙，新世界的产物。 人类仿照魔法生物的世界创造出崇拜的神明, 人类模仿着早于自身的生灵生活着。 他们盲从着一尊雕像，一处只存在于人类信仰体系中的光烬之主。 尽管虔诚仿造如此, 他们创造出的神灵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渐渐的, 有那么一批人对此产生了怀疑。 沃法便是其中一位, 他离开人类的领地，探索世界的奥秘, 最终自大地内参透魔法的含义，他将魔法传授于人类，带领人类探索新的篇章。 魔法的天平开始倾斜，光的能量愈发强大，魔物所代表的混沌逐渐消亡。 不单是魔物，以光魔法为代表的精灵族亦感觉出世界的变动，精灵明白，倘若混沌从这个世界消散，自己所代表的光也不会有存在的价值，但让他们去维护混沌，以光为源的他们还差些能力。 魔物不忍自己的造物主消散，他们贡献出自己的家园，以此力量维持混沌。 自此，水草昌盛的富饶地下城换了副模样，魔物的生活更受到严重困阻，也是在最混乱之际，魔王临危受命，他召集精灵王于众多人类领袖一同探讨解决的方法。 第299页 为了世界的安定，更为了自身文明的延续，那日，他们许下约定，魔物贡献出自己的家园以此维持混沌本体，而同样的，以精灵族为代表的魔法生物于人类，他们需要接纳丧失家园的魔物。 于是乎，纷争开始。 出自混沌的魔物难以适应地炎之上的生活，在人类眼中，魔物恰如瘟疫，流言道，魔物会吞噬人类的灵魂，人们避之不及；而在以精灵为代表的光魔法生灵那边，它们打心底里不能接受混沌种族，不能理解魔物的魔法，便是不能理解魔物的一切。 地炎之下已不适合魔物生存，地炎之上又是魔物融不进的家园，偏是祸不单行，地炎之下的塌陷绝迹又引得地炎之上植被的枯竭。 人类一直认为，这些灾祸是魔物带来的，为了平息民意，各国国王纷纷下达逐客令，严谨任何魔物踏入自己的领土。 而第三方的精灵族，他们表面说会平等地接纳魔物，现实中却对魔物置之不理，不去苛责，也没有什么怜悯，就好像，魔物从来不存在一样。 不公，往往是从忽视开始的。随着魔物的涌入，新的谣言传来。 魔法生物们感到不安，它们觉得魔物要抢占自己的领地，要将它们赶出自己的家园。 恐惧下，谣言似病毒般传播，魔王不忍心同族遭此对待，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修復家园的方法。 在此，地炎之火应运而生。 白光退去，希尔德领主率先醒来，她的视线逐渐清晰，盯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所以，这是地炎之火的来源？」 「是的，但亲爱的精灵领主，」里卡多来到希尔德身旁，「你知道最初的地炎之火，它的燃料来自哪里吗？」 「什么？」 「这个物件你们很熟悉，你们精灵树的果实，传说会孕育生命的事物。」 精灵族还是心软的，他们为魔王奉上精灵树果实，妄想以此救回魔物塌陷的国度。 结果不如精灵一族的猜测，相反的，他们与魔物一同创造出新的怪物，吞噬生命的地炎之火。 「你们是怯懦的种族，」里卡多将希尔德从幻视中拉回，「你们丢下了我们的王，令他独自面对一切，地炎之火侵蚀了他的心智。」 讲解还在继续，里卡多复述着精灵先祖的过错。 「你们没有出面阻止谣言的传播，那些谣言传入混乱的王耳中，自此，塌陷的家园不再是他的追求，侵占新的领土成了我们最新的目标。」 里卡多一挥手，烟雾四起，环境内多出幽暗锁链，它们将众多领袖前置，模拟出过往情景。 「地炎之火的侵蚀从未停止，先是魔物本身，这也是我们癫狂的原因……王拼劲理智救回我，将我封印保护在黑甲内，保护这段故事，保护这份真相。」 幻视退散，众领袖重归狼人城堡。 与他们接触过的故事相比，方才的故事太过撕裂，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抉择。 最后的决定权再次落到希尔德身上。 里卡多解开手腕处的束缚，来到希尔德手中伸出手。 「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里卡多讲道，「熄灭地炎之火，结束这一切。」 很显然，里卡多已将希尔德视作魔法生物的领袖。 「我……」 希尔德愣在原地，她还难以信服这些故事，与魔物合作，实在是太过大胆。 「希尔德领主，我们不能被这傢伙蛊惑，一个魔物的话有什么好信任的！」 「但是，那些古老的符文不可能作假，我偷偷探过了……」 「这种事情，还是有待商榷，她一个魔物，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 争论不止，大殿内半晌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阿瑟，」希尔德望向阿瑟，「你是人类，身为人类的你，你怎么看这些？」 希尔德的眼神已经告诉阿瑟答案，他明白，希尔德并非在徵求自己的建议，更不是在询问自己的观点。 她是在选择盟友。 「我的话，我想，水晶月亮已经告诉诸位了。」 这是阿瑟的答案，是他命中注定的答案。 「既是如此，」希尔德紧紧握住里卡多的手，「那便由我们一同解决这些！」 「停下！」 一声呵斥打破和谈静宁，来者正是躲藏已久的多伦国王，他气宇轩昂走入大殿，见此场景，恨不得直接处决眼前的魔物与人类。 「希尔德，你在做什么！我们同魔物怎可和平相处！你忘记他们在我们领地上所作所为了吗？」 说着，多伦操控魔法意图囚禁里卡多，阿瑟抢先一步在里卡多面前画下界限，阻止多伦的进攻。 「魔物的气息，」多伦看向阿瑟，心中多了份胜算，「大家瞧，这个人类已经被魔物控制，他的魔法内已有了魔物的感觉。不要被人类蛊惑，更不要被这可恶的魔物蛊惑！」 希尔德未被多伦带偏，她没有回答多伦的质疑，相反的，她抛出自己问题，开始步步逼问多伦。 「多伦，一开始你在哪？我是说，你不可能不知道魔物的入侵，你不可能不知道封印的开启，一开始你就在逃避这些，否认这些，你是怎么想的？正好，现在大家都在，和大家解释一番吧。」 众多领袖以不同方式离开座椅，它们将多伦堵截，等候他的回答。 「多伦国王，希尔德领主说的对，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我们，」狼人女王环顾四周与在场领袖确认眼神，「都暗示过您魔物的復甦。但是您，您从未正面回答过这些问题，您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第300页 事已至此，多伦不再伪装，他长嘆一口气，卸下隐瞒的重量。 「对，但是我想，在场的大家都没有经歷过曾经的战争……那些死伤，那些别离，我真的不想让它们重现……」 多伦记起郁郁寡欢的父亲，记起削残的精灵一族。 「离去的同胞，近乎毁坏的世界……地炎之火是无法战胜的，以前如此，现在依旧。」 「我经歷过。」 寂静沉思中一阵平淡坚毅的声音飘过。 众人寻去声音来源，只见里卡多前进一步，迈过阿瑟为她设下的保护墙。 「我经歷过，亲友的离去，家园的毁坏，我经歷过……所以，我不想让它再次降临，所以我们需要斗争，将地炎之火消灭。」 「呵，消灭？吞噬下精灵树果实的地炎之火怎么可能被消灭……」 「里卡多说的都是真的，地炎之火的创建也有精灵族的参与？」希尔德出声打断道。 「当然，希尔德，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地炎之火无法熄灭，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它……」 「所以呢，所以你打算将一切拱手相让吗？」希尔德追问道，恨不得一拳打翻多伦。 「没有，」多伦看向一旁的阿瑟，「我与地炎之火商讨过，我不阻止它降临，但前提是，它不能侵略魔法国度……」 「不能侵略魔法国度，」这句话点醒了阿瑟，他心中震怒破声吼道，「所以你打算牺牲人类世界？」 面对质疑，多伦没有丝毫动摇，他淡漠讲道：「人类，不属于光魔法，更不是这个世界原生存在的，被牺牲已经是最高的光荣。」 「你——」 「若不是你，」多伦出声打断阿瑟的质疑，「南林幻境也不至于失守，人类不过是没有得到神明祝福的蝼蚁，根本没资格与我们商讨这些！」 「你错了多伦，」希尔德反驳道，「牺牲南林幻境不是阿瑟的主意，是我的选择，是我们的选择。」 众多领袖团聚在希尔德身后，它们是希尔德的光点，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无力扭转的故事，将由我们结束！」 「还有多伦，」阿瑟握拳道，「人类没有得到神明的祝福不假，因为我们人类自己便是自己的神明，无需你的拯救，我们自会选择自己的盟友。」 阿瑟退到希尔德身后，谦卑至极道：「精灵王希尔德，请您领导我们，结束这些纷争。」 自此，多伦，不再是精灵族的领导者，选择面对一切的希尔德在众多族群的见证下，加冕为王。 第147章 人王长刃 魔法世界的故事告一段落, 现实情况是，如此危险境界实在难以通知各界新王的诞生。 「没关系的各位，」希尔德并不在乎这些, 「解决魔……解决地炎之火才是最重要的, 其它事情，不值一提。」 魔法生物已经选定新王，阿瑟环顾四周，确保多伦以判罪被囚禁后请求道：「精灵王, 我想回人类世界瞧瞧。」 在阿瑟心中，魔法世界暂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众多魔法生物团结起的实力还是强大的。 况且, 狼人国度易守难攻, 地炎之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嗯, 」希尔德没有阻止阿瑟, 「注意安全, 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意外。」 「我会的。」 临行前, 阿瑟再次折回, 他暂且放下对人世的挂念权衡问道：「王, 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什么？」 狼人国王操控石桌上升，桌面浮现魔法世界的实况地图。 「地炎之火这是想把我们包起来啊……」雪地精灵两条尾巴各摇各的, 肉眼可见的紧张。 「可我们，偏不给它这个机会。」 希尔德凝聚一点, 众多魔法集结尝试封锁地炎之火的前进。 「我们，速战速决！」 拖下去对魔法生物没有任何益处, 战线越长, 越有利于地炎之火吞噬新的生命。 与其等候奇蹟，不如背水一战。 「好！」阿瑟点头应下。 「阿瑟, 这是我们裁制的隐形斗篷，」雪地精灵献上赠礼，「当然，也有水沙的帮助。我们想，现在正是时候。」 「谢谢大家。」 他披上斗篷消失在大众视线，提起希望与挂念，凭着记忆赶回曾经的家园。 冰冷的灰烬四下飘动，它们阻碍视线，带走温度。 灰烬，过往生命的存在…… 路过农场时，阿瑟下意识停顿。 废墟之上再无植被，入眼之处再无炊烟木屋。 暗藏地底的沃土被撕裂翻出，存有湿气的土壤在灰烬的感染下结出冰晶。 灰烬、泥土、冰晶，它们侵蚀着阿瑟的步伐，拖着他陷入回忆，残忍的在回忆内二次杀死美好。 周围静的可怕，没有生物，更没有地炎之火燃烧的声响，此地是被抛弃的起点。 「该走了。」阿瑟出声道，谨防自己被这孤寂折磨疯掉。 越靠近教堂，越觉心慌。 寒霜，那是地炎游龙的脚印，灰烬，那是地炎之火生存的喘息。 教堂的钟声响起，寒意自头顶掠过。 掠过阿瑟时，有条地炎游龙微微暂停，它回首望去，空洞的双目死死盯紧阿瑟方位。 它转向靠近阿瑟，吐息落到斗篷间，一阵寒霜覆盖，出卖阿瑟方位。 第301页 「以沃法的名义，起！」 阿瑟先于地炎游龙发起进攻，他身体一转收好斗篷。在法杖的控制下土地高抬，抵挡地炎游龙的冲击。 颤抖的大地引来前进的地炎游龙，三条游龙盘踞在阿瑟身旁，它们在等候时机，等候生命的懈怠期。 灰烬还在降落，在不知名的阴影内，魔物如潮水般袭来。 寒意侵蚀四肢，嘶吼吞噬思绪。 阿瑟闭上双眼，在幻影的视线内缓缓放松身体。 生命的气息渐渐消散，地炎游龙抓准时机一跃而起，它们纵身跳过阿瑟筑起的大地高墙，争抢着吞噬眼前的人类。 「唿——」 伴随着轻巧地吐气，阿瑟横放法杖睁开双眼。 「炎火。」 地炎游龙的嘶吼盖得过过阿瑟法咒的声音，却盖不住它们的死亡结局。 大地高墙碎裂迸射出岩浆，它们击透地炎游龙的躯体，吞併飘散的灰烬。 痛苦迫使游龙匍匐在阿瑟身边，它们如虫豸般蜷缩起身子，弱化，缩小，直至化为灰烬随风消亡。 岩浆行走于大地，清洗地面寒霜，隔断魔物前进的通道。 「呦，还是不错的，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大法师还是有本事的，也不瞧瞧这是哪家的学生！」 耳廓捕捉到那些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阿瑟转头看去，一时间说不出话。 「妲格纳教授，抱歉，让您见笑了，」阿瑟摆好姿态行礼道，又顺带着看了眼自家校长，「还有飞利浦校长。」 「嗯。」飞利浦尴尬应下，和妲格纳比起来，他这个校长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毕竟，妲格纳是长老之一，长老会内最成功的存在。 「妲格纳教授，您怎么回来这儿？」 妲格纳引过阿瑟唤来的岩浆，借着岩浆的温度为自己泡了壶茶，她评价道：「岩浆，嗯，还可以。」 在对自己的茶水表示满意后，妲格纳这才拿出信封回復道：「喏，你说有位天才学生，本打算趁着旅游来瞧瞧，没想到碰到了这档事。」 「妲格纳教授，我没想到您真的看了我的信，我……」 「那些话不用多说，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妲格纳轻压帽檐，退回阴影。 这个法术飞利浦没有能力施展，他留在此地呆看着阿瑟模仿妲格纳的动作。 「没用的阿瑟，」飞利浦拍拍山羊鬍道，「这阴影之术可是妲格纳女士的成名作，研究了十多年的魔物这才有所成就，这可不是我们随便就可以参悟到的。」 利物浦说的没错，阴影之术阿瑟确实无法参透，不过，与利物浦不同，阿瑟还有一把暗影法杖。 利物浦眼瞧着阿瑟更迭出暗影法杖，一段咒语过后，影子缠绕住阿瑟，将他成功带出魔物包围圈。 利物浦：？ 「你小子，就这样安心把你们校长留在那？」妲格纳收好沙漏问道，她对阿瑟撤退的速度还是满意的。 「教授，您不留了一手，」阿瑟盯着留在原地的茶壶出神，「况且这些魔物，利物浦校长还是可以应对的。」 「哼，这可不在我的计划时间内。」 妲格纳右手微转，留在原地的茶壶随之飘起，浅棕色的茶水唿之欲出，它们围在利物浦身旁形成水环。 高温侵蚀下，魔物被迫离开，利物浦则在水环的救助下逃离险境。 「妲格纳女士，谢过，」利物浦巧了眼阿瑟，「或许下一次你能好心带上自己的校长。」 「利物浦校长，我相信您的实力，这些魔物您绝对不在话下。」 阿瑟的话到让利物浦挑不出错，他模稜两可地点点头，不再计较。 恭维利物浦是假，阿瑟真正的意图是在妲格纳女士身上，他想亲眼瞧瞧妲格纳女士的实力，一道防御法咒逼退魔物的包围圈，阿瑟表示十分精彩。 路上，阿瑟将魔法世界发生的事情简明概括，精灵王易位、南林幻境被毁、水晶月亮语言以及最重要的，生命体阴火。 「这样啊，」妲格纳没有太过惊嘆，她反问道，「阿瑟，人王长刃呢？」 「人王长刃？」 那日马戏团的水晶占卜，独眼婆婆的确交予自己一把「人王长刃」。 「在这。」阿瑟打开包裹，于自创的空间内取出那把长刃。 「嘶——」 在人王长刃落地前，妲格纳的斗篷将其精准捕获，她将长刃收好，反手捕获阿瑟被灼烧的右手。 随着一股黑气飘扬，阿瑟手心的伤口完美癒合。 妲格纳眉头紧锁，她不明发生了什么。 搭建的希望转瞬即逝。 没有人王长刃，他们该如何解决地炎之火？ 妲格纳的声音止不住颤抖道：「这？这是什么情况，人王长刃为什么会伤害你？」 一旁默不作声的利物浦也没闲着，他先是检查了一遍人王长刃，确定无疑后，又将审视的目光放到阿瑟身上。 他的瞳孔瞬间扩张，眼神中闪烁着震惊的火花，不情愿地讲出发现。 「阿瑟，你的身体为什么会有魔物的气息？」 「黑甲，是这个东西……」 面对利物浦的询问，阿瑟挽起袖口展示出闪烁的符文，他将自己死而復生的故事讲明。 「人王长刃专用来对抗魔物的，也只有你可以撑起这些，呵，现在这个情况……没用了，全毁了。」妲格纳不似最初自在，她手持人王长刃，心中一阵酸楚。 第302页 唯一的希望消散，前路要怎么探寻，她没有办法，更想不出新的办法。 「我？为什么是我，妲格纳教授，我……」 妲格纳已经没有气力回答这些，利物浦在一旁补充道：「独眼婆婆找上你绝非偶然，阿瑟，你们家族曾是人王长刃的守护者，蔷薇王国，正是过往斩断魔王羽翼的地点……。我们本想着靠你激活人王长刃，以此消灭魔王，结束地炎之火的附着，但现在……」 「不，还有希望，」阿瑟坚定打断，「我还有个妹妹，她叫莫迪。」 「什么？」 阴沉下的妲格纳重燃希望，她追问道：「那你妹妹现在在哪？」 「小镇上。」 妲格纳与利物浦交换眼神，两人发动移行魔法，带着阿瑟返回小镇。 但，不知什么原因，三人在小镇边缘止步。 「怎么回事？」利物浦望着自己的法杖出神，他不觉得自己的魔法出了乱子。 「应该是我。」阿瑟坦然自若道，他走到结界前，忍痛触摸教堂前的魔法。 没想到自己立下的结界会阻碍自己与家人团聚。 「阿瑟，把手拿开，」利物浦举起法杖打落阿瑟接触的手掌，「你小子不知道疼吗？」 升起的黑气引起亨特的注意，他敲响警钟，倏的，分散的骑士与魔法师集合在教堂前备好战斗形态。 「阿瑟？怎么是你？」 「没有魔物，散了吧，」妲格纳径直走入结界内，她移动至教堂高塔问向亨特，「小伙子，阿瑟的妹妹在哪？」 亨特推推眼镜，黑眼圈更为明显，他后撤一步讲道：「在镇上，和阿尔加一起。」 「嗯。」 一甩斗篷，妲格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第148章 开刃 怕是自己草木皆兵影响士气, 亨特率先向众人表达歉意，利物浦更是沖入人群讲解黑气的来源，他说是和地炎游龙战斗后的残存, 不巧触发了结界的警告, 亨特没有看错。 解释一番后，亨特快速来到阿瑟身前问道：「阿瑟，发生什么了？妲格纳女士为什么要找你妹妹？」 「你应该听过人王长刃的故事，那便是原因。」 阿瑟解释道, 疲倦的目光落到教堂前的战壕内。 「听过，」亨特推推眼镜讲出自己的猜测，「人王长刃在你妹妹那里, 妲格纳女士需要找来给你吗？」 「不, 人王长刃本就在我这, 但我无法掌控它, 只能让莫迪来操控。」 亨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向后退却, 捏着下巴问道：「什么意思？让一位小朋友操控人王长刃？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和血统有关, 」阿瑟解释道, 「我们祖上，或许就是传说中斩断魔王的人。」 「既和血统有关, 你不也可以吗？还是说……哦，光烬之主庇佑。」亨特双手靠拢默默祈愿。 见他这个样子, 阿瑟倍感无语，但还是解释道：「我们是亲兄妹。」 「既然是亲兄妹那为什么, 」亨特不解, 「先别说那些，你快些进来, 结界外不是那么安全的，总有不知死活的魔物想要靠近。」 「这便是原因。」 行动大过解释，阿瑟漠视手心刺骨的疼痛，任由掌心融化为厌恶，糜烂的痛意下，阿瑟还在集中精神控制黑气的走向，免得引起新的慌乱。 「你，阿瑟你？」 还不等阿瑟解释，一抹新的能量靠近，里卡多瞬移至阿瑟身旁讲解道：「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我们魔物的黑甲救活的他，防止他身体破裂损坏。」 「你又是谁？光烬之主保佑……」 亨特被现行的故事扰得混乱，他不敢相信，自己蛰伏了这么久，队友竟然换了个物种？ 「里卡多，你或许听过我的名字，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需要我。」 「里卡多，那不是魔，」亨特半遮住嘴小声道，「魔物？」 阿瑟点头应下，目光轻掠里卡多头部，他问道：「里卡多小姐，你的角？」 「雪地精灵们用了些手法，阻碍人类观测到我的双角，当然，如果仔细感触的话，还是能发现我是位魔物。」 有关阿瑟叛变的想法很快被亨特打消，他选择相信阿瑟。 更何况自己面前有着结界封印，魔物无法进入，自己身后又有千万战士与魔法师，也可与魔物一敌。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呢？」亨特问道。 「别急，我想我亲爱的校长正在举行他的游说，将这些故事告知于所有参观者……」 正讲着，妲格纳拎着莫迪出现。 莫迪双手死握住拎起自己的臂膀，双腿胡乱踹着，从妲格纳长袍的鞋印上就能看出小姑娘的「活力」。 「哥哥！」莫迪大声唿喊道，见了阿瑟，莫迪的情绪这才平息下，双腿停了挣扎，只有两只小手敲打着妲格纳，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 随之赶来的还有骑在格里芬身上的阿尔加，以及骑着扫把狂追的安迪。 人都到齐后，妲格纳这才松开手，她揉着小臂嘟囔着：「行，力气挺大，可以挥动长刃……」 「哥！」 莫迪平稳落地，她也不顾什么封印结界，像头小兽一样沖入阿瑟的怀中。 见莫迪行动，格里芬也是一股脑地冲出去，丝毫没有注意阿尔加的减速指令。 直到紧紧抱住自己的亲人后，莫迪这才开始自己委屈地讲述。 第303页 「哥，刚刚那个奇怪的女士非要用一个这么长的宝剑割我的手，可奇怪了，要不是阿尔加和格里芬，我肯定死掉了，后来安迪出门购物的安迪来了，他好像和那个奇怪的女士是一伙的，说什么她和哥哥是一样的，是魔法师！哼，才不是呢！哥哥才没有穿过这么不方便的丑陋长袍呢！」 这话安迪听乐了，他抖着身子偷笑，心中想着。 小莫迪，这种法袍你哥哥可是穿了十多年嘞。 「好了，好了，没事了莫迪，那位女士名叫妲格纳，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前辈，我们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但是，但是哥哥，那么长的一把剑，」莫迪伸手比划着名，「她肯定是想控制我，然后在用我威胁你！」 「没有那种事啦莫迪，」阿瑟耐心安慰着，「那位女士不会伤害你的，现在，过去和那位女士道个歉，你瞧长袍上的尘土，那都是你的杰作吧？」 莫迪还是不情愿地，她来到阿瑟身后，攥着他的手迟迟不肯前进。 这是阿尔加讲道：「阿瑟先生，这外面不太正常，我们还是进去讲吧。」 阿尔加毕竟是魔物魔法产物，对魔物的感知也更为明显。 「你是指你的法力增强了对吧？」里卡多讲道，魔物的魔法她还是熟悉的。 「你……阿瑟先生，」阿尔加前进一步，以身作盾隔开亲友与里卡多，「我们还是继续交流吧。」 「没关系的阿尔加，」阿瑟轻拍阿尔加右臂讲道，「自己人，没关系的。」 团聚景象并非妲格纳的追求，她把莫迪带来，纯粹是因为小傢伙不太好控制，因此这才寄希望在阿瑟身上。 「多说无益，」妲格纳取出长刃走出结界，「我们需要开刃。」 见妲格纳提着长刃气势汹汹奔来，莫迪下意识的逃窜，在森林中长大的她对冷兵器天生的敌对。 她见过猎人取出匕首是为了做什么。 结界内更有不少人站起看热闹，见目标逃窜的妲格纳本就烦心，围观人群更令她气愤。 「结界幻视，布。」 法杖植入大地，空中飘散的灰烬四散飘零，半球状光亮围墙奔腾前进，吞噬莫迪奔走的路线。 她奔向边界又被重新传回，直愣愣站在妲格纳身旁。 「莫迪，别怕，」阿瑟小声安慰，「拯救世界还要靠你呢。」 「但是，魔物，哥哥，和我们一起的凯里不也是魔物吗？我不想伤害他，他是一个好朋友。」 「凯里……」 莫迪的话语触动阿瑟的神经，是啊，凯里他去哪了呢？ 「不是消灭魔物小朋友，」里卡多卸下伪装露出自己的魔角，「是消灭折磨我们的地炎之火，凯里是你的好朋友吗？」 「是的。」莫迪点点头。 「消灭地炎之火后，凯里就能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那……那好吧。我帮凯里，帮世界！」 里卡多来到妲格纳身旁，她讲道：「你们魔法师也太不会和小朋友交流了，把长刃摆好，我们魔物可以直接取血，不用伤害目标身体。」 她伸出手指指向莫迪眉心，指尖大小的玄色虚空旋涡出现，短暂吸引过后，一滴鲜血自莫迪眉心溢出。 新鲜血液被里卡多牵引准确落至人王长刃。 短暂的接触，却如同陨石抨击。 长刃之上的锈迹退却，鲜血将其洗刷，露出它千年本面。 那是经万千工匠敲打过的圣器，是万千生命的指挥。闪烁的银光犹如银龙火焰，令追随者痴迷，令作恶者恐惧。 光芒刺的里卡多睁不开眼，她是魔物，光是立在长刃旁便足够吃力。除去里卡多，阿瑟与阿尔加也出现不同程度的排斥反应。 莫迪没有接过人王长刃，她小跑至阿瑟身旁关切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的莫迪，咳，你去，接过长刃，那是妈妈留下来的礼物。」 莫迪以为，这一称唿早就淡出自己的记忆，她不成想，自己听见这一称唿还会留下眼泪。 「嗯。」 记忆不会退散，传承不会终结。 莫迪双手接过人王长刃，长刃发散的光芒抹去她的眼泪，她笑着，回首去瞧阿瑟。 「哥哥，它，很温暖，很熟悉。」 阿瑟强忍不适挤出微笑，他虚弱点头，寄希望于莫迪身上。 「很好，现在就是剑谱。」里卡多补充道。 瞧在场人一脸疑惑，里卡多微微嘆气，她问向最年长的妲格纳：「你们没有听过剑谱吗？人王长刃的剑谱，能发挥最大威力的剑谱。」 场面一度沉默。 「人王长刃我无法近身，」里卡多汇聚黑气。又眼睁睁瞧着它们在光辉下无处遁形，「黑气也无法汇聚画面，这样吧，我在远处表演，你们人类派一个人学会，再交给莫迪。」 「我可以把剑谱画下来，」阿尔加讲道，希望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这样，剑谱也可以继续传递下去。」 「是个注意，那我们开始吧。」 阿尔加与里卡多一併离开这处令他们窒息的地方，阿瑟没有撤离，他陪在莫迪身旁耐心引导着。 「哥哥，地炎之火不是火焰吗？宝剑可以把它消灭吗？」 长刃不会解决地炎之火，长刃要消灭的，是地炎之火的源容器——苟延残喘的魔王。 第304页 「地炎之火啊，我们需要消灭的，是它的源头，是它选择附着的魔王。」 「那哥哥，魔王他是要死掉的吗？」 「不，」阿瑟摇摇头，「不是他要死掉，是他选择让我们活下去。」 解决表层的疑问，莫迪深藏心底的恐惧与不自信这才崭露头角，她捏紧手指，逃避阿瑟的注视不安问道：「哥哥，如果我，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照顾熊妈熊弟对我来说就已经很难了，拯救大家……我，我害怕。」 听着妹妹的求助，阿瑟心底满是歉意。 这些事情，莫迪分明不该承受，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玩耍、学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生存担忧，承担本不属于自己的压力。 如果自己的耕种能再快一些，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不！ 阿瑟握紧双拳，在自己妹妹最需自己的时刻，他不会退缩，更不会露怯怀疑。 「莫迪，你可以做到的，」他蹲下身宽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役，我会陪着你，我们都会陪着你。」 有了阿瑟的保证，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随风消散，莫迪环抱住阿瑟回应道：「那我们一定可以拯救，世界！」 第149章 剑谱 温馨场景并不能打动妲格纳, 她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只是压力作祟下，她有意忽视那些或盛大、或渺小的情绪。 「怎么样了？」她来到阿尔加身旁观察图纸。 见妲格纳靠近, 阿尔加没有躲藏, 他快速交出图纸，自信道：「一共六部分，已经完成，我相信莫迪可以看懂, 这些动作以及解析我画的很详细。」 阿尔加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画作，他觉得，这是他存在的理由, 是他区别于他人的存在, 能够证明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有人会对他的画产生怀疑, 他也从不动摇自己的信念, 至于那些专门信件批评, 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一笑了之。 他享受的并非称赞, 而是过程, 是全心投入的心流, 是握得住的创造。 「嗯，确实很详细, 」妲格纳握着图纸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能不能学会。」 「肯定没问题, 我相信莫迪。」 妲格纳满脸疑虑地望向阿尔加，似乎并不贊成阿尔加的评判。 舞剑结束, 里卡多手上的灰烬长刃重归世界, 她瞬移至妲格纳身旁，险些被魔法师的防御石伤到。 「有件事你们需要了解, 」里卡多撤退一步远离妲格纳，「这是前六势，第七势我并不清楚。六剑过后，我们已是昏厥状态，最后一势，我们并不清楚。」 妲格纳不为所动，她舞动手腕下意识模仿剑谱上的动作，临了补了一句：「静候王国的消息吧。」 说完，带着剑谱径直离去。 「诶，什么王国消息？」 阿尔加回首询问时，妲格纳已不见踪迹。 「法师间的通信……」里卡多解释道，怔怔地瞧着妲格纳与人类一方重合。 「很严谨，或是说，她还是不怎么信我。」 普通的一句话，在阿尔加听来破碎无余，他并不像否认现实，更不想忽略里卡多的情绪。 他在一旁讲道：「很伤人的现实，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找妲格纳女士讨一份感谢，要一份原谅。」 里卡多随意地回道：「好。」 只是她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结束那一天。 阿尔加作画时亦有不少信件寄来，这些魔法师职责迥异，有些在皇室图书馆内工作，有些则是在深山雪域内进修，无论怎得，他们都将自己所了解的部分贡献出。 那些剑术，有些与里卡多相仿，有些则是天差地别，仔细对比下，里卡多少一势的剑谱竟然还是最全面的。 「啧……剑谱，阿瑟，你们家真的没有留下过这些东西吗？」妲格纳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询着，究其根本，她还是不愿相信魔物。 「抱歉妲格纳女士，这些我从未听母亲讲过，」似是看出了妲格纳的顾虑，阿瑟补了一句，「我想里卡多的版本是最全面的了，这是她被封印前的场景，是她的魔王被刺伤前的场景，失败的画面，她不可能忘记。」 说着，阿瑟想起新的方法。 「妲格纳女士，您说沃法会不会了解这些？」 「沃法，你小子疯了，」妲格纳停下比对工作，「沃法早去应许之地了，你想怎样，再死一次去寻他吗？」 「不是的妲格纳女士，我是说联繫沃法，」阿瑟从魔法口袋拿出那本农书，「我可以联繫沃法，但需要您的协助。」 除了农书，月光同为召唤工具。 可现在，灰烬四起，就连白昼黑夜都无法分辨，更不要提什么满月月光了。 「月光，我试试吧。」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妲格纳集中力量，尝试召唤满月月光。 几次尝试下均已失败告终。 「现在离月圆还有几日？」妲格纳问道。 「还有十二天。」 「十二天……不行，十二天后灰烬浓度只会加深，那时再想吹散灰烬也不可能了……阿瑟，你先把里卡多的剑谱拿出去，让你妹妹务必练熟，剩下这些，我再瞧瞧。」 「好的，妲格纳女士，还有，您也别太焦虑，还有我们。」 「别废话了，赶紧去。」 第305页 事情结束前，妲格纳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瞧。 路上，阿瑟拦下去送糕点的莫伊拉修女，他说道：「莫伊拉奶奶，这些糕点就不必了，屋内……妲格纳女士还在忙。」 「哦，那也要劳逸结合一番，越是焦虑，越不好完成任务啊，这里我年纪最大，和她比起来我也算个长辈，你怕她，我可不怕她。」 正说着，唐娜不知从哪钻出拦下莫伊拉。 「莫伊拉修女，不，我的意思是，门外还有很多战士，我想他们更需要这些。」 「哼，光烬之主庇佑……那好吧。」 见莫伊拉走远，阿瑟这才敢问向唐娜：「唐娜小姐，莫伊拉奶奶，她最近还好吗？小花应该有缓解她的记忆吧。」 「哦，您不用担心阿瑟先生，莫伊拉修女的健康很好，甚至都有些她年轻时的影子了，就是……倔强。」 「那就好，幸是魔物的降临没有影响小花的法力。」 「对了阿瑟先生，您手里拿着的是？」 「剑谱，」阿瑟如实作答，「但现在还少了一势，妲格纳女士正因这事烦心，唉。」 唐娜望着剑谱出神，恍惚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道：「哈哈，说道剑谱，阿瑟先生您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可都听过莫伊拉女士的绝世秘籍，好像也是个剑术。不过那些，我们都当她的胡话，自从您给过她小花后，她再也没有讲过什么绝世秘籍。」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再会唐娜小姐。」 「嗯。」 唐娜的故事阿瑟并未放在心上，他跟着老师游歷时也见过这种现象，一些精神不怎么正常的人，说什么自己掌握了长生之术，自己掌握了统御之力，或者更离谱的，说自己是沃法转世。 一些疯言疯语，不足为题。 「哥哥你来了，刚刚莫伊拉奶奶给我送来一些糕点，哥哥你要吗？」 「不用了莫迪，」阿瑟无意瞥见阿尔加，他称赞道，「阿尔加谢谢你，剑谱画的很不错，当然，还有里卡多女士。」 「不客气阿瑟先生。」 「哇，好神奇，就好像真的可以动起来一样，」莫迪抢过剑谱观摩道，「哥哥，你可不可以让这些画上的小人动起来。」 「正有此意。」 一阵咒语过后，图纸上的形象自图纸抽离，它们围在莫迪身旁，开始自己的讲授。 「人王长刃我无法近身，小姑娘，你先拿着这个木棍练习，我在旁边瞧着。」 里卡多拿出准备好的木棍，看着手中略微修整的木棍，莫迪又想到凯里。 「谢谢你里卡多小姐，要是凯里在这就好了，他平时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别难过莫迪，」里卡多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 正聊着，众人身后突然听到瓷盘碎裂的声音。 阿瑟动用魔法復原那些瓷盘，他捡起完整的瓷盘交给莫伊拉，疑惑问道：「莫伊拉修女，您怎么来了？」 「没事的莫伊拉修女，」莫迪走上前去，她十分喜欢莫伊拉胸口的小花，「这些舞剑小人不是真实存在的，它们是哥哥的魔法，不用害怕啦莫伊拉修女。」 「这套剑术，你——」 莫伊拉修女将瓷盘放在地面，她紧盯着阿瑟的双目步步靠近。 「额……莫伊拉修女，您还好吗？」阿瑟尝试接触小花，探寻莫伊拉现在的状态。 「你的眼睛，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你的眼睛和谁很像了，露茜，露茜！」 说着莫伊拉紧紧握住阿瑟的双手。 露茜二字宛如藤蔓，它们束缚阿瑟的身体乃至整个思想。 露茜，自己母亲的名字。 「你的眼睛，和露茜的眼睛一模一样，哦，光烬之主保佑，光烬之主保佑……」 莫伊拉松开阿瑟的双手，跌跌撞撞向后退去，她来到莫迪身边，艰难弯下身对着莫迪认真讲道：「莫迪，你的母亲露茜，她很爱你，她说她很抱歉。」 「莫伊拉修女，你和我的母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那时蔷薇王国被灭，我听从主的旨意，前去帮助难民，在那里我救助了你们的母亲，她和我讲过很多关于你们的故事……以及，一套剑术，我想，她口中那把可以开天闢地的宝剑应该在你们这里吧。」 「人王之刃，」莫迪抢答道，「是的莫伊拉修女，我会用人王之刃拯救世界！」 「好，好好，太好了……」 「是这样的莫伊拉修女，」阿瑟从创伤内拔出，阻止自己继续下沉，「我们的剑谱还差最后一势，您能帮我们……」 正说着，里卡多递来新的树枝。 「给您老人家，」虽然里卡多的年纪要比莫伊拉大得多，「看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 接过树枝的莫伊拉开始展示，那些画稿中的小人围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操练。 年龄原因，莫伊拉的动作并非极度完美，幅度与速度与年轻人也无法相提并论，甚至有几次还险些摔倒。 但她仍在努力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像唐娜所言的——倔强。 阿瑟呆坐一旁时而流泪时而微笑，他默默注视着，想像母亲会是怎样的舞动，怎么授予莫伊拉修女这套剑术。 想像，母亲会怎样的怀念自己与莫迪。 第306页 遗憾与死亡沖刷情绪，现在的阿瑟并非一人。 他看向专心致志的莫迪，心中起誓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保护好莫迪。 就像母亲曾经保护他与莫迪一样。 第150章 集结 剑谱的事情传入妲格纳耳中, 她拿好法杖急慌慌走出教堂，长袍带着风吹散桌上密密麻麻的信件，它们随着妲格纳的离去随风飘散。 她走出教堂, 见圣剑骑士团围聚再次, 他们手握长刃，男男女女随着莫伊拉的动作竞相学习。 一位年迈的修女教导年轻的圣骑士们剑术？ 这件事怎么听都不怎么合理。 「阿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妲格纳一卷长袍行至阿瑟身旁，她底气十足的询问惊得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讲述剑术, 圣骑士们对这些也很感兴趣，所以……」 「就在这结界边缘，你们就不怕这些招来魔王吗？」 面对妲格纳的质问, 阿瑟逃离的眼神已经给出答案。 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人王长刃的事情的确应当保密。 「那怎么了！」 阿瑟没有讲出话语, 一旁的圣剑骑士团却给足了神气, 他走向前来重复道：「那怎么了？反正我们也可以解决那些魔物, 不足为惧！」 妲格纳实在不想与这些愚勇者交流, 她大手一挥, 带走莫迪与莫伊拉。 「诶, 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东西还不能告诉我们吗？一个小姑娘难道比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骑士团强吗？」一旁的圣剑骑士逼问道。 现在不是搞分裂的时刻，阿瑟尽可能地安抚下圣剑骑士团的情绪, 尽可能地让圣剑骑士团不要跃出结界。 自己追去显然是不怎么可能的，教堂在结界内, 自己并无进入的可能，关键时刻, 阿瑟只能麻烦阿尔加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放心吧阿瑟先生。」 见同伴一个个走入结界内, 里卡多双交叉问道：「作何感觉呢？被自己创造出的东西拒之于外，隔绝自己与亲友？」 「我想, 魔王也是这种感受吧。」 沉默是里卡多的认同，她注视着远处，被教堂内的拉车男子吸引。 「那个傢伙是……克里夫？」 魔物入侵的事情早在小镇传的沸沸扬扬，市长接到上层命令，组织小镇成员出逃，将撤离后的小镇留作战场前线。 当然，也如伊莎贝拉预料的一样，三国并非一条心，卡卡维斯王国甚至调动一队精英驻扎在百纳瑞王国边缘，说是为了更好的支援作战，实则是想趁其不备，吞併下天牛雪平原。 镇上也留下了一部分年轻人，负责物资运输之类的工作。 克里夫便是其中一位，当然，也因他极为特殊的体质，猎人们还靠他多捕获些猎物。 「克里夫，你认识他？」 关于克里夫，起初的阿瑟也是存有疑心的。 像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农场前，以及最主要的，里欧对他的厌恶，这些都令阿瑟备感怀疑。 但这些怀疑全在那场大火后消散，魔物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类，更何况，如果克里夫真的是魔物的话，他不该在结界内待着。 「是的，他是新生代的将领，但只是个小将领，负责生物的驯化，他怎么在这？难不成，有人和克里夫长得一样吗？」 「咳，问一下就知道了。」 阿瑟靠近结界边缘，他唤来唐娜帮自己传话。 瞧见阿瑟，克里夫做贼心虚地躲藏，实在没地方去，他在唐娜的注视下躲到推车下。 「那个，克里夫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唐娜修女，您能不能和阿瑟讲一下，我有急事就先走了，就不扰烦他挂念了……」 匍匐后退时，一张熟悉的面容又令他勐抬头。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被唐娜完美捕获，她两手遮住自己惊讶的嘴部，意识到自己失礼后又急忙问道：「克里夫先生，您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没事，嘶——阿瑟找我对吧，我现在就过去，嘶——」 克里夫一面揉着脑袋，一面向阿瑟靠近，或是说，里卡多才是他的目标，那位消失已久的大将。 在推车低，他分明瞧见里卡多展露出的魔族专属的角，但是她的双角还是有区别的，上下颜色分明，这在克里夫看来十分诡异。 「阿瑟，你找我？」克里夫的目光全被里卡多吸引去。 见克里夫能平安无事地穿过结界，阿瑟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他开门见山问道：「克里夫，你是魔物吗？」 面对阿瑟的询问，克里夫不知如何作答，他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事的克里夫，」里卡多递来橄榄枝，「我已经告诉阿瑟了，你，如是作答便好。」 「这，是，我是魔物，或者说，我曾经确实是魔物。」 多日的挤压终在今日释放，这是克里夫第一次毫无顾忌的道明自己的身份，讲述这个真实的自我。 这种不加保留的承认唤醒他魔物的情感，一股无形的情绪盘踞在他的胸腹部，给他一记重拳，两滴眼泪顺势流出。 「没事的，讲出了就好了，」里卡多安慰着，「克里夫，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出现在人类世界？」 「是，是这样的……」 第307页 克里夫将自己的故事讲明，他讲清魔王与自己的通讯，讲出自己的疑问。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何凯里是我们的希望，对了阿瑟，凯里呢？怎么迟迟不见他？」 「诅咒之门开启后，凯里便消失了……」阿瑟如实作答，换来的却是克里夫的不解与怀疑。 「不可能，他为什么会逃，王降临，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当然，我会尽量劝说王，让他留下小镇，但是我……」 争辩的话语逐渐低沉，此刻的克里夫也意识到了异样。 就比如，里卡多前辈为何会与阿瑟并肩，两者出于何种立场合作？ 旧的疑虑还没有解答，新的疑虑继续铺开。 「那不是我们的王，控制你的一直是地炎之火。」 里卡多指向远方树林，在那片寂静与严寒内，幕后黑手正平静地吞噬着一切。 「地炎之火？」 「是的，我想送你出来时地炎之火的意思，后面让你保护好凯里，才是王的意思，还好你没有向地炎之火透露凯里的存在。」 事情变化实在太过激烈，现在的克里夫顾不上别的，只能逮住一条信息卖力询问，他问向里卡多：「所以里卡多前辈，我们和人类，现在是合作状态？」 「是的。」 「但是我亲眼看到了人类魔法师还有圣剑骑士团，他们残骸我们的同胞……」 「那些是被控制的同胞，他们的自我意识已经丧失，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不解决王体内的源头，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那，凯里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吗？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你们能察觉出凯里的不同，他的举止行为以及爱好，都和……」 「和一个小孩子似的。」阿瑟总结回答道。 「是的，」里卡多点头，「他是尚未受到侵蚀的孩童。」 克里夫回忆起他与凯里的接触，比起成年人，那傢伙确实喜欢与小朋友混在一起。 「他体内尚存纯正的魔物之力，用以拯救我们的造物——混沌。」 「但是里卡多前辈，您不是也在吗？您尚未受到地炎之火的侵蚀，不也有纯正的魔物之力吗？」 「你是说这个东西吗？」 里卡多没有费心解释，而是展现出自己独特的魔角令克里夫自行体会。 「除了凯里，魔族无一倖免，包括我们的王。」 「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凯里，如果地炎之火寻到了凯里，那拯救混沌，不就是没希望了？」 克里夫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里卡多并未同意。 她摇摇头讲道：「我们未能寻到他，但我们确定的是，地炎之火不会伤害他。比起一位默默无名的魔物，还是大片的魔法世界更有吸引力，如果地炎之火不能消灭，一切都没有意义。」 「但我们可以两条线同时进行啊，消灭地炎之火与找寻凯里并不冲突，里卡多前辈，我想……」 「人类不会寻找魔物，」里卡多打断道，「魔法生物更不会关注一位魔物，况且现在情况危机，没人想冒着危险找寻……」 「让我去，」里卡多出声打断，「让我去寻找凯里！魔物不会抛下自己的同伴，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别说魔物，那些极寒环境你都不能适应，你是去寻找凯里，还是去送死？」 正讲着，又一骄傲的男声出现。 「加上我。」 与之相应的还有一声鹰啼。 「保罗？哦，里卡多小姐，这位是保罗……」 「你不必介绍，」保罗打断阿瑟，他高贵行礼道，「保罗·里昂，终身魔法师，当然只是暂时的。阿瑟，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借用魔物的黑甲復甦，这么大胆的尝试也只有你能做出了。寻找凯里让我去就好，正好我也见过那傢伙。」 「哦，是你啊。」克里夫还记得这位自称终身魔法师的傢伙，还说什么要战胜阿瑟。 「嗯，没想到我们还能继续合作，走吧别担心，我们一起把凯里找回来。」 有了保罗的加入，里卡多没再反对，只是阿瑟还有些疑惑，他闲聊般问道：「你们以前认识？」 「嗯，有过合作，我俩计划着搞垮你来着，我是为了证明我更强，至于克里夫么，刚开始我以为是店铺竞争，毕竟他在一家水果店打工，现在看来，应该是想阻止你的种植计划。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保罗一向如此，对自己极度自信。 「你们人类，一项是这样直言不讳的吗？」 「那道没有，这也算是保罗的个性吧。」 交谈没有过多持续，但闻钟声响，但见队伍列。 利物浦自教堂走出，担任传讯信使，简与安迪从结界内走出传达新的消息。 「阿瑟，」安迪递给阿瑟一份信，「布兰德领主，我是说精灵王的消息，地炎之火发现了狼人国度的入口，看情况是精灵王故意展露出的，她想的是调动两方力量两面包夹，速战速决，即使不能完全消灭，也要灭掉地炎之火的锐气。」 「还有一件事，」简传达下妲格纳的信息，「我们需要接近魔王的躯体，消灭他的躯体，迫使地炎之火与之分离，只有那样才能消灭地炎之火。」 「王的躯体，我会想办法的，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们走吧。」 第308页 里卡多走在队伍最前方，她明白，命运正在唿唤自己。 守护途径，她接受这份结局。 第151章 牛刀小试 军团一分为二, 以最简单的抽籤方式决定众人的命运。 长条留守，短条前进。 当然，这些是圣剑骑士团的出征方式, 队列内的魔法师有自己的出战传统。 魔法师会按地域、法术派系留下后方魔法师, 以防魔法出现断代。 留守人员负责包围结界，防止魔物趁虚而入，前进人员则是听从指挥，与魔法生物并肩作战。 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 魔法生物与人类的配合便成了最难的战术。 对此，希尔德只有一条指令——「全力以赴」，不留任何余地。 战线拖长只会助长地炎之火的能力。 地炎之火是不知疲倦地摄取, 魔法生物与人类这方却是永无迴路的消损。 越是进攻, 地炎之火越是猖狂。 「阿瑟, 怎么样, 你当时接下任务时有没有想过这一天？」扫把上的安迪打趣问道。 「什么, 战争吗？这一点我倒是没想过。」 「不, 我说的不是战争, 而是现在的情况, 和魔物一起对抗地炎之火，啧啧啧, 你敢相信吗？我们集体憎恨了千年的对象也是位受害者？」 女巫身份位安迪提供了一份全新的视角，或许也因如此, 他才会如此快速地接受这一转变，不像队内的其他人, 他们对里卡多还是防备多一些, 当然，别人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没有, 我没有想过这些，甚至没有想过战争，我一直以为我可以顺利完成封印任务……」 战争什么的，阿瑟一开始就没考虑过。 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够努力，够机灵些，这些都不会发生，自己可以默默无闻地守护在此，就像歷代的前辈一样。 「但我现在反而庆幸自己没有完成这些，」阿瑟扫去格里芬身上的灰烬，「或许，完不成这些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安迪放慢飞行速度与格里芬平行。 「如果真的完成这些，魔物和地炎之火的真相又该怎样查明呢？」 「有趣的想法，」安迪如此评价道，「我的见解是，真相自会揭露，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你是指的阿比盖尔的故事，还是魔物？」 「两者都有吧，不过现实情况呢？真相就摆在那里，可惜，就和你见识到的一样，这一路上我和简备受冷眼，还有里卡多，你见有人和她交流吗？唉，我有时候真的觉得真相併不怎么重要，大家相信的东西才是『真相』。」 「我想你是对的，心盲更可怕啊。」 话题愈发沉重，这些原不是安迪本意，他也怕影响阿瑟的士气，又换了个方向问道：「你妹妹莫迪，她现在可以驾驭人王之刃了吗？妲格纳教授在教导方面可有一套。」 「不是那么的乐观，树枝还可以，莫迪舞动树枝还算过关，但是换到人王之刃就有些……难控平衡。」 「嗯……会不会是因为那把长刃太重了？莫迪不太好舞动？」安迪讲出自己的猜测。 「不，妲格纳的意思是，莫迪还是不太熟练，还有就是，」纠结一番阿瑟还是决定讲出，「人王之刃还没认可莫迪。」 「认可？不都以鲜血激活了吗？这个不算认可吗？」 「不清楚……这些妲格纳教授没有指明，前面那是？」 阿瑟轻拍格里芬示意它降低速度，与阿瑟的谨慎不同，安迪握紧扫把加速飞去凑热闹。 意识到速度的减缓，呆在虚幻空间内的妲格纳瞬时献身，她问向一旁的阿瑟，又有什么事故发生。 「地炎之火，是地炎之火，」安迪匆匆飞回，「布下结界的不光阿瑟，还有地炎之火。火圈阻挡了我们的前进。」 「转移魔法也受地炎之火的影响，这么多人，也不好用魔法转移……」妲格纳取出伊莎贝拉赐予她的银标，准备撤离，换种方式步入。 黑气缓缓浮现，里卡多追着黑气来到阿瑟身旁，她仔细感触着环境变动，赤红的双眸搜寻到平静下的灾难。 「魔物在靠近，前面的！后退！」 声音着魔般钻入前方战士耳内，他们慌乱却又保持着秩序向后退去。 里卡多半屈身，竭尽所能分离灰烬中的黑气，黑气顺着她的唿吸旋转分离，它们坠入地面，填满灰烬层的脚印坑。 「魔物——」 不知道是谁的惊唿，但很快，那份惊诧调动保卫的勇气。 马蹄踏冰，盾剑扬灰，圣剑骑士团不负使命，讨伐踏出火圈的魔物。 长剑下去，并想像中无鲜血迸溅的场景，他们铮亮毛绒的盔甲上多的是灰烬与冰霜，以及映出的，魔物空洞的眼神。 魔物集中于一口，扎堆挤出，骑士团只需做好防备便能所向披靡。 接着，新的火焰退却，又有魔物从不同的地点闯出。 它们扑向鲜活的生命，不发动任何进攻，只是触摸连接，将身上的痛楚炽烈传递，逼着被自己捕获的生命共享一切。 接触之时，地炎之火悄然掌握主动，做以保护的铠甲化身折磨荆棘，破碎每一寸肌肤，断裂「保护」信念。地炎之火吞併万物，这之中自然包括人类锚定的没有意识的物件。 低温侵蚀理智，短暂痛苦后是知觉的消散，唿吸起伏伴着肉身碎裂，嘆息变为自己的輓歌，声音遗在原地，躯体化为灰烬飘向远方。 第309页 圣骑士团眼睁睁瞧着战友离去，格朗丢下盾牌，握着宝剑连滚带爬向着燃烧的同伴奔去。 他抓准时机，大叫着砍下魔物头颅，再回首，身后的同伴以不见去向，只剩一条残肢自缓慢飘向空中。 现实掀开他的头皮，为他注入绝望，强压着他跪拜于此。他向前扑去妄想抓住同伴的残骸。 诀别触碰，加速残肢的消散，他大口唿吸着，身体颤抖倒下，握紧的双拳重重击打地面，每次触碰都会带起新的灰烬飞舞。 他不知道，眼前的灰烬是自己的战友，还是死去的万物。 泪水凝结为冰，地炎之火找准时机，顺着泪水冰霜上爬，格朗眼瞧地炎之火靠近，亲自注视着它占领自己。 「你在做什么！」 关键时刻阿瑟驾格里芬赶来，他动用黑甲力量，在此取走地炎之火的侵扰。 「你在干什么，」阿瑟瞧见他肩上的星空图，大声质问道，「你是团长格朗，你在做什么？就这样放弃吗？」 地炎之火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它控制魔物一併退下，再次封锁阴火围墙。 灾害后的宁静方是崩溃的开始。 格朗没有勐然起身，近乎两米的他直愣愣拎起阿瑟，口中飘出的白气夹杂着怒火，鲜血与冰晶溃烂交融。 他恶狠狠道：「你有这种能力，刚刚为什么不救下我兄弟！」 「嘿，他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救命恩人的！有着本事你怎么不去找魔物復仇？」 一旁的魔法师闻乱赶来，她动用火魔法，以一种与环境不相容的赤热打断格朗的进攻。 「阿瑟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您女士。」 瞧对方的打扮，一位终身法师无疑。 「哼，找魔物算帐，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分明不是普通的魔物，我眼睁睁看着弟兄死去，却什么也做不到，我们，和前去扑火的飞蛾又有什么区别？」 团长如此，更不用提那些战士，他们垂头丧气，见证死亡要比体验死亡残忍。 「飞蛾扑火？难道你忘记女……国王的命令了吗？保卫国王，击溃魔物！」 阿瑟这话直戳格朗良心，他看向四周迷茫的眼神，唿吸间又容下不少灰烬。 「对，保卫王国，击溃魔物……但那些是魔物吗？你是大法师，你分明了解那些诡异的火焰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恶魔般的存在……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战士们送死，在没有完美的进攻计划前，我们拒绝前进。」 「你——」 阿瑟拦下想要与之争论的终身法师。 「没关系……」 见阿瑟礼貌地等候，终身法师这才想起她还未介绍自己。 「我名莉亚，妲格纳教授的学生。」 「没关系的莉亚女士，我能理解格朗团长的心情。」 格朗重振士气，莉亚唤出的温暖火焰暂时唤醒他的理智，他找到阿瑟为方才的经歷道歉。 「抱歉阿瑟，只是，你们魔法师还有自保能力，但我们，保卫王国我们自是义不容辞的，但毫无意义的赴死，我做不到。」 「我可以理解，但，还请不要说那些话，我相信，他们的死亡绝非没有意义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圣剑骑士团不是些孬种，我们是所向披靡的战士……可现在的情况，我们从未遇见过，完全的湮灭消失，无法触碰，毫无还手之力。」 「阿瑟，」妲格纳出现打断对话，「你过来。」 「好的妲格纳女士，有什么指令吗？」 莉亚抱着书籍路过，腰间还吊着些糖果。 「当务之急是进入地炎之火的包围圈，里卡多可以暂时扑灭地炎之火，你身上也有黑甲保护，可以短暂免疫地炎之火的侵蚀，我们计划，由你和里卡多一起开闢新的路线，我们先放入一波魔法师与骑士团，剩余的，在想办法。」 「好，妲格纳女士。我还有个问题，莫迪她……」 「你不必担心莫迪，人王之刃我会想办法，现在去和里卡多打开通道，去。」 正讲着，地面休息的格里芬像是发现了什么，它起身靠近阿瑟，示意他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第152章 拯救 妲格纳将阿瑟与格里芬护到身后, 手中凝聚法杖对准声音来源，她轻声嘱咐道：「嘘——别动。」 法杖前段的法球晃动愈加快速，地面的声音愈发靠近。 泥土松动, 覆面灰烬开始向下塌陷。 「啊——」 法球要早于那声尖叫, 那声音阿瑟只觉熟悉。 「不是地炎游龙？」妲格纳收好法杖嘟囔着。 阿瑟前进一步，他俯身查看泥土变动，瞬间，怀疑与紧张散去, 他冲着另一方向唤到：「尼尔斯，是你吧。」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 半人高的地精出现。 骑士团内, 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类人魔法生物, 他们好奇停下手中的修整工作, 一道道的围了上来。 尼尔斯摘下地精帽, 和初次见面那样紧张地攥紧帽檐, 他轻轻嗓, 胆怯道：「我, 我们是来，帮忙的。」 此话一处, 引爆全场。 骑士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互相拍着同胞的铠甲起闹, 有些还特地抬手对比身高。 「我没听错吧，来帮忙, 」格朗礼貌蹲下身, 「那个，小傢伙, 你可能还没有见过那些东西，你们，还是算了吧。」 第310页 尼尔斯气得直跺脚，他攥紧帽檐，挤满汗滴的额头变得通红。 「你们人类不要在自大！」 「够了。」 妲格纳一个响指，众生平等地手动静音。 骑士团的人面面相觑，呜呜着，也讲不出什么。 「抱歉，」妲格纳致歉道，「刚刚你法球是我的失误，误把您当成什么地炎游龙了。」 「没关系女士，」尼尔斯将帽子重新戴好，「看在阿瑟先生的面子上，我们原谅您。我们受精灵王的指令，前来协助你们穿过地炎之火的围墙。」 「果真，那真的是太感谢了……」 「尼尔斯，叫我尼尔斯就好，」尼尔斯介绍道，「地面世界我们不懂，但地下，下面才是我们的主场，我们可以随时挖建新的隧道迷惑地炎之火，况且有蒸汽和暗红石的保护，我们的地底相对安全。」 一声响指后，在场人重新捕获声音。 「你们，向这位友善强大的地精道歉。」 骑士团的威胁并不全在于妲格纳的法术威胁，静下声，他们才更有安静聆听的可能。 尼尔斯的介绍进入他们耳内，谁能想到呢，在他们眼中这么弱小躲在地下的魔法生物，竟能和地炎之火打的有来有回。 一声声抱歉此起彼伏，尼尔斯长舒一口气站，开始自己的指挥。 「不过我们的隧道比较小，需要你们魔法师的帮助，缩小魔法，就像阿瑟先生帮助我们时的样子。」 尼尔斯学着骑士团的样子抬手比身高，不过这一次，他才是骄傲的一方。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 妲格纳集结魔法师，为整支队伍进行魔法「改造」。 浩浩荡荡的人群进入地下，蒸汽的功效要远大于骑士团的绒毛盔甲。 在此，他们见识了地精文明，探索了他们独到的生存智慧，有那么一刻，他们为自己的高傲自大感到惭愧。 「喂喂喂，阿瑟你看那，」安迪没按好心地靠近，「那个雕像是不是你？」 「这……不该看的别看。」 阿瑟没有过多评价，他事先与尼尔斯打好招唿，独身一人来到获取暗红石的地方。 地炎之火尚未攻取这颗火热的「心脏」，靠近这颗暗红石时，阿瑟还需要携带降温石。 唤出自然法扎，瞧见暗红温石闪耀奇光。 「最后在见一面吧。」阿瑟讲道，就这么站在这里，欣赏了许久。 —— 离开洞穴，魔法师收回自己的缩小魔法，回归正常身高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经歷是多么的奇特，是多么的迷人。 「尼尔斯，刚刚的嘲笑，我们很抱歉。」格朗找到尼尔斯，以团长的名义单独致歉。 「没关系，能解决地炎之火就好，我们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 阿瑟姗姗来迟，妲格纳早已在洞口等候多时，见阿瑟出现，她才提步离开。 「地精很仰慕你，」临行前，她评价道，「你的使命，完成的很好。」 「什么？不，妲格纳教授，封印我没能完整布下，是我的错……」 「其实不然，这些事情……」 「老师，」莉亚激动跑来，手中还攥着糖纸，「您快来看看，莫迪可以舞动人王长刃了！」 妲格纳与阿瑟对上眼神，她嘱咐道：「在一旁偷偷看一眼就好，不要被人王长刃伤到。」 「好。」 就这样远远的观望，看着莫迪举起人王长刃完成一势。 还有六势，莫迪，要继续加油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阿瑟口袋中沉睡的里欧突然醒来，它扑腾的翅膀来到阿瑟身畔，精神气色绝非正常。 「糟了，里欧。」 阿瑟脑海中仅剩一种解释，自己身体内的黑甲与法灵犯沖，自己会伤害到里欧。 「莉亚女士，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他拦下莉亚，将昏昏沉沉的里欧递出，「这是我的法灵，里欧。」 「诶，阿瑟先生您的法灵竟然是只小鸟吗？有点，不可思议呢。」 「嗯，其实也没什么，我想，你可不可以把里欧带去莫迪身边，我……」 「这个，法灵是魔法师的伙伴，不应与魔法师分离。」 说着，一直拟态在莉亚身旁的猫头鹰显形。 「阿瑟先生，我能理解您担心莫迪，但是把自己的法灵送去，这不太合适。法灵离开自己的魔法师也会变得狂躁。」 「我知道，可是你瞧里欧的样子，我怕我体内黑甲的力量也会影响到它，我和莫迪是血亲，或许可以降低里欧的分离反应。为了它的安全，拜託了。」 「这……」 几经纠结，莉亚还是选择接下昏睡的里欧，临行前阿瑟还不忘塞上一包面包屑。 「嘿，阿瑟干什么去了？」见阿瑟的样子有点慌乱，安迪好心问道。 「嗯，没什么，就是刚刚去瞧莫迪了，有点……」 「没事，我说过，你要相信妲格纳女士的实力，不用想太多，你不如想想，究竟怎么样让妲格纳女士收下赫拉，你不是许诺赫拉要为她找个好老师吗？」 「嗯，你说得对。期盼一下美好的未来吧……」 地炎之火隔断之时，地精充当起通讯信使，它们奔走各方，送去不同信息。 「以雪地精灵的信号为标，见光亮，发动进攻。」 第311页 地精送来镌刻在树枝上的信息，见此消息，格朗还是蒙的。 他听过雪地精灵的传说，但也仅限于听说过。 「雪地精灵的信号，那是什么东西？我们能辨识出吗？」 「当然可以，雪地精灵们是以光作为交流工具，相信我，一旦你见过那份光，你绝不会怀疑，」莉亚解释道，「我曾经有幸见过一只雪地精灵，和它有过短暂的交流，真的是，神圣的魔法生物。」 「好吧，这个回答有点云里雾里的。」 「莉亚的回答没错，」阿瑟附和道，「你见过雪地精灵的光，便一定会认得，那是非同一般的。」 「这，怎么你们魔法师一个个都像个谜语人一样。」 「咦，阿瑟先生您也见过雪地精灵吗？」 「见过。」甚至去过冰川极地。 正聊着，骑士团的号角声响起。 地炎之火探到入侵者，它操控魔物大军开启自己的「回访」。 但现在，骑士团已有准备，正如阿瑟所言，不会有平白无故的牺牲。 地洞之行并非单纯的体验之旅，地精的地洞内，特有矮人制造的武器。 以寒冰岩浆共谋而成的蒸汽长剑，隔绝地炎之火前进的水晶盾牌。 这些事矮人日日夜夜的心血，是独属于他们的战役。 「现在，我无畏的战士们！是时候反击了！为我们的同胞，为我们的战友报仇！沖！」 从被动防守到主动出击，圣剑骑士团的转变令人安心。 战争时，里卡多只负责防御击退，心底里，她还是不愿伤害自己的同胞，即便对方早已成为地炎之火的傀儡。 蒸汽的热量击退地炎之火的侵蚀，水晶盾隔绝它逃离的祈愿。 争斗下，冰霜内竟也短暂地出现水滴。 它落在灰烬，将灰烬混合为泥土覆盖大地。 「等等，等一下……」 战队后的里卡多疯了似跑出，双手汇聚出黑气匕首，挡在自己的同伴前，替它接下致命的蒸汽长剑。 「你，你不是和我们是一伙的吗？」 面对骑士的疑问，里卡多没有过多解释，她一脚踹开面前的骑士，转首安慰自己受惊的同胞。 「里卡多大将，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 「嘿，叛徒！」 又有几位骑士靠近，他们一致确定里卡多的叛变，一同前进，势要砍下这位狡猾魔物的头颅。 简从上空路过，她递给安迪一个眼神，两人配合着将里卡多与她身后的魔物转移。 「可恶，让她们跑了！」 骑士团咒骂着，转身继续战斗。 「阿瑟，人带来了。」 见情景安全下，里卡多这才放开怀中的同胞。 「里卡多，你确定她恢復理智了吗？」 「是的，」里卡多道，「热量可以抑制地炎之火的操控，外加它分了两路，操控的准度有所降低。」 「里卡多大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自己迷茫无措的同胞，里卡多平静安慰道：「没事，我会慢慢解释这些。现在只能说，恭喜你拜託控制。」 「所以呢？以蒸汽唤醒魔物的效率实在太低了，」安迪嘟囔着，「不杀死地炎之火，这些都是无效的。」 「我知道这个方法太过愚钝，但是，魔物不光是它的傀儡，更是它的养料，最后一刻，它很可能将所有的魔物付之一炬，获得力量。你瞧那些被骑士团杀死的魔物，他们的尸体不也被地炎之火吞噬了吗？」 格朗默默听着，这场战争有悖他的尝试。 这场战役要确保生命的最少消亡，不光是自己人，也包括敌对方。 「所以，你们换下的蒸汽剑也是为了击退，而并非杀死。」 「是的，」阿瑟点头，「希尔德王国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令矮人们加工加点做出这些蒸汽剑。这场战争不在杀戮，而在拯救。」 第153章 如约而至 雪地精灵的信号如约而至。 那束光, 它不急不缓坚定不移，光亮击溃灰烬，刺伤昏沉的灰烬, 与之相伴的更有生物萤光, 以及来自天际的闪电。 「雪地精灵的光芒。」格朗看着这束光出神。 正如莉亚所言，它出现时，你决定能识得它。 「按着计划方位，继续前进！把它们赶入计划之地！」格朗指挥着自己的战士。 战士们如潮水, 向着目的地统一的前进，魔法师则是一群掌舵者，将偏离逃跑路线的魔物赶回浪潮。 最后, 被地炎之火控制的魔物退至覆灭的南林幻境, 于此地, 魔法师们各自就位, 摆好六芒星束缚法阵。 他们各自站在不同方位, 口中咒语振振有词。 「现在, 尼尔斯！」阿瑟召唤道。 地面颤抖, 土壤塌陷。 岩浆筑起阵网制止地炎之火逃离。蒸汽自地面翻滚涌出, 炙烤出魔物体内的寒气，恢復他们的理智。 「天哪……」 圣剑骑士团凝神屏息, 他们安静注视着这份犹如神迹的场景。 地炎之火还在挣扎，凝固成型的岩浆岩正是地炎之火反抗的标志。 现在的它无力控制魔物, 逃离魔法师的法阵是它唯一的需求。 直至岩浆完全凝固，形成巨型笼罩, 魔法师们才敢停下法术, 他们跟随骑士团的撤离，一同躲入地下。 第312页 地层下, 蒸汽温暖拂去疲惫，哥布林灵巧穿梭，安抚甦醒魔物混乱复杂的情绪，为骑士团送去食物补给。 里卡多在此恭候多时，她向人类表示感谢后，转身奔向自己的同胞，她需要向同伴诉说这份残忍冰冷的真相。 「怎么样阿瑟先生，」尼尔斯讲道，「我们地精和哥布林的配合还不错吧。」 「嗯，还有暗红石的转移。」阿瑟点头称赞。 「嘿嘿嘿，那些还要感谢水沙族，暗红石是水沙帮忙搬运的。地道是哥布林们和我们一起挖掘的，至于那些源源不断的蒸汽，那些还要靠海妖们的吐息，当然，还有阿瑟先生，你们魔法师的帮助真的很酷。骑士团的斗争也很英勇，虽然那些男男女女的都很高傲，不过，我们也算认可那群人类的实力了。」 「嗯对了，希尔德国王还有什么新的指令吗？」 「暂时没有，我们已经派跑得最快的犄角，去告诉希尔德国王这个好消息了，国王她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顺利，真的是，太好啦！」 「是啊，可以暂时松口气了。」看着眼前混乱却又温馨的相认景象，一股无名的情绪涌入。 如果这件事可以完美解决，这些无家可归的魔物又会奔向哪里呢？ 就像当年失去国度家园的自己，这些魔物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不好了……」 平静修整下，坏消息总会数以百计的传播。 修善下的和谐未能得到幸运女神的垂怜，犄角滚着圈越过人群，声声「不好了」响彻地道。 「犄角，」尼尔斯一脚拦下他，「怎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了？」 犄角停止滚动，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头部晕眩，左右摇晃地摸索着身子，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份染上灰烬的树枝。 见阿瑟接过树枝后，他这才安心倒下。 犄角的吆喝率先为坏事最好铺垫，即便已有预料，瞧见信息的阿瑟心头仍是一颤。 「怎么了？怎么乱闹闹的……」 「妲格纳教授，您看。」阿瑟将树枝递出，亦将指挥权递出。 希尔德道，失去魔物傀儡的地炎之火恼羞成怒，它发动进攻，意图攻下狼人国度。 岩浆法阵如预料般奏效，地炎之火元气大伤，失了最初的气焰，但同样的，它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进攻。 吞併所控的所有魔物，以此滋养自己的实力。 「什么？也就是说，它吞併魔物后要比刚刚还强？」格朗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将杯中的圣水一饮而尽。 「剩余的所控的魔物……」 「里卡多，你还好吧？」莉亚扶住摇摇欲坠的里卡多。 里卡多回首望向自己的同伴，他们的眼神或迷茫，或恐惧。 「我丢失了，近乎一半的同胞……」她失神喃喃道。 「不，里卡多女士，你救下了近乎一半的同胞，」莉亚攥住她冰冷的双手宽慰道，「你的同胞还需要你，我们还需要你。」 「对，是的，」里卡多拭去眼泪，「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还需继续前进。」 希尔德的策略是，将地炎之火围聚，阻隔它与外界生命的接触，免得再有任何法术加强。 岩浆法阵，便是个好东西。 时间不会为谁停留，来不及修整，魔法师率先赶往现场，准备法阵的部署，圣剑骑士团紧随其后，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唯一的原则，保护好生命。 狼人国度恰如冰原废墟，地炎之火化为火圈，围绕在城池周边。 若无精灵魔法的庇护，狼人国度怕是要被这圈阴火侵蚀瓜分。 「阿瑟。」临行前妲格纳唤住阿瑟。 「有什么事情吗，妲格纳教授？」 「有关莫迪的剑势，你知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斩断魔王，也就是地炎之火最初的宿主，魔王相当于地炎之火的心脏。」 「这个我清楚，妲格纳教授。」 「这个过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莫迪还是有恐惧在的，所以，这次的岩浆法阵布置由你指挥，我负责莫迪的剑势模拟。」 「好的，妲格纳教授。」 「还有阿瑟，」妲格纳顿了顿，终是道出真相，「一开始，你的八层法阵就不可能成功。魔物復甦的事情，时板上钉钉，别说你，我们长老会的这群老古董们也无法阻止魔物復甦。沃法预言过这些，或者说是确凿的肯定过。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你独身封印地炎之火，那对你来说，太过不公……」 阿瑟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出声。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顾勇？ 「地炎之火冲破封印不是你的错，我们起初，只是想让你成为观察者，就像前七位观察者那样，可惜，前七位观察者都未能抵御住诅咒之力，或癫狂至死，或消失不见，就像你的老师赫伯恩那样。你足够机警，足够聪慧，绝对可以察觉那些风吹草动，加上我们将封印法术透露给你，看样子封印法术是有效的，封印的法阵不单为了抑制魔物復甦，最主要了，它是前人的教训，用来保护你的。」 「是……这样吗？」 「阿瑟，」妲格纳露出微笑，「你做的很好，好得超乎我们的预料。你的善良造就了我们的福报，我还从未见过，魔法生物们可以如此相信人类，雪地精灵的光辉、精灵王的认可、水沙的协同、狼人的尊重，还有，地精的雕塑崇拜……」 第313页 「哈，妲格纳教授，最后一个就不要提了，雕塑那个东西，其实没什么……」 「甚至，包括蒙冤的女巫，不被接受的魔物。阿瑟，你自己，要远比你想像的重要。」 妲格纳摘下统领项鍊，亲自为阿瑟戴上。 「祝你好运。」妲格纳说道，随机退至后方。 短暂的谈话或许不能改变什么，可它却带走了心底的负担，让阿瑟再有实力高举希望旗帜。 狼人身披水晶铠甲，以身构建起水晶围墙，它们是无畏的勇士，勇敢荣耀！ 几次强攻地炎之火都未找到突破口，怒火无法平息，它便将火气发泄至大地。 灰烬如云层叠聚，它们升起，又如同降雨般，它们垂落。 「嘿，想点办法老伙计。」毫无计策的地炎之火又打起魔王的注意。 严寒凛冽，加重魔王心脏的负担。 他半眯着眼睛冷吭一声：「哼，你杀害我半数的子民，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千年前的战役，魔物有着绝对指挥，倚仗他的才能外加地炎之火的侵蚀，魔物大军才会所向披靡。 现在，相反的状态下，地炎之火颇像发疯的孩童，有着无限的爆发力，但也仅是如此。 察觉到魔王的拒绝，地炎之火加大火流数量，它不会杀死魔王，只会加大力度地煎熬折磨他，似乎这样对方才会松口协助自己。 「凭什么，就凭我可以折磨你，还有你的另外一半子民！」 「咳咳咳……」 咳出的血滴冻结为霜，继续侵蚀着魔王的温度，折磨他的理智。 「你，註定是要失败的！」 这句话割痛地炎之火，它不顾魔王的身体情况，直至对方失温晕厥后才停手离去。 一切都在魔王的计划内，他越是虚弱，越有利于外人的进攻，越能杀死自己。 阿瑟一行魔法师顺着地道走入城内，入门前，他见乌维尔正身披水晶铠甲挡在最前，狼形态的乌维尔看向阿瑟，眼中满是欣喜与自豪。 那位最初连影子都怕的狼人，终于获得守护的真谛，沖在最前保卫所爱的一切。 「希尔德国王，这样多的水晶一时半会没法开採吧，它们哪来的？」阿瑟问道。 「我令人把水晶城堡拆了，」希尔德随意讲道，仿佛并不在乎那是先祖生活的殿堂，「你妹妹莫迪怎么样了，我是指，有关人王之刃的演练。」 「还不是很熟练。」阿瑟讲述道。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集中力量开启通道，将人王之刃与操控者一併传输至魔王身旁，但现在，地炎之火明显是有防备的，它的包围不光针对我们，更是为了混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无法查明通道。」 「也就是说，地炎之火知晓人王长刃的存在。」 「当然，上次失败它记得牢牢的，现在僵持不下的状态正是它想要的。」 「达西达西，希尔德领主，我是说，希尔德国王！」 正聊着，一群摩多达西靠近，介里西在阿瑟面前飞舞着，诉说重逢的喜悦。 「介里西，你们来是为了？」希尔德有些惊讶，她不记得自己有联繫摩多达西。 「不要小瞧我们，达西达西，」介里西挥舞着双拳说道，「听说你们在寻找地炎之火的心脏，达西！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的国度曾靠着魔物的心脏生存，我们可以辨别魔王的位置，达西达西！」 「霍华尔……」阿瑟想起玉箭穿心的霍尔华。 水晶月亮的预言不会作假，她同样也是证明，证明胜利是在自己手中的。 「真的吗，介里西？」希尔德愧于自己的高傲，没想到，小小的摩多达西们，曾受自己庇佑的摩多达西竟成了突破口。 「当然，达西达西，摩多达西绝不说谎！」 「那具体该怎么实施？」 「我们可以感应到，但是，地炎之火太冷了，达西达西，我们需要有人带着我们。」 「交给我们吧，哦对了，也算上我这位阿瑟学弟。他的狮鹫飞得可快了，」安迪拿出扫帚讲道，「当然啦，我们女巫的扫帚，飞得也够快，对吧简？」 「是，是的。」 与安迪的张扬不同，简和阿瑟相仿，二人都是内敛的。 「好，那现在，我们需要找人吸引地炎之火的注意……」 「希尔德国王，你刚刚是说，地炎之火很畏惧人王长刃对吗？」阿瑟灵光一闪，追问道。 「是的，所以你打算？」 「没什么，正好，我们人类的学习能力很强，我是说，圣剑骑士团恰巧学过前六势，如果一起舞动，地炎之火指不定会怎样吃惊。」 「阿瑟，好，就按你说的办！」 万事准备就绪，阿瑟、简、安迪，一人携带两只摩多达西于空中飞行，帮助摩多达西确定魔王方位。 格朗听到阿瑟的计划后十分激动，新的剑势，骑士团早就迫不及待寻求展示。 「现在，开始！」 见乌泱泱的人海朝自己奔来，地炎之火先是欣喜，它停下对狼人城池的围攻，转身扑向骑士团，扑向这送到嘴边的大餐。 「我的战士们，列，起！」 随着格朗一声令下，圣剑骑士团逐渐分散，他们手持蒸汽长剑，开始自己的剑术「表演」。 战术是起效的，熟悉的剑术激起地炎之火的底层恐惧。 第314页 它败下阵来，没有选择进攻，而是退回原地准备防守。 乌泱泱的「食物」竟然会反击？ 它确定，自己看见的绝非人王长刃，可，万一有一把是真的，它赌不起。 「在这！在这！达西！简，在这里，达西达西！」怀中的布奇西唿唤道。 阿瑟接到信号，开始自己的表演。 「究竟怎么样让妲格纳女士收下赫拉……」阿瑟重复着安迪的话术，抛出药剂。 阿瑟抛出的不单是药剂，更是赫拉的敲门砖。 盛大的爆炸击溃地炎之火的一角，本是平衡高低的地炎之火缺了一角，它现在的样子更像有所跃动的火苗。 「药剂，这可不是阿瑟的会的东西……」 如此强大的药剂引得魔法师们驻足观看，阿瑟药剂不合格，这一点所有的高层法师都了解。 结合信件来看，这应该就是阿瑟口中的「天才学生」了。 效果是好的，现在在场的法师更想抢下这位学生了。 「呜唿——好样的阿瑟，好样的赫拉！」安迪飞来称赞道，殊不知，地炎之火构成的大手向着他们扑来。 「安迪起开！」阿瑟大喊道，指挥格里芬撞开凑来的安迪。 就在地炎之火将要「攥住」阿瑟时，它又闪烁的退下，向下看去，魔法师与魔法生物们合力进攻，进攻的方位正式简与摩多达西的发现，魔王所在之处。 「莫迪，准备！」看准时机，妲格纳带出莫迪，以及她手中真正的人王长刃。 「妲格纳女士，」莫迪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我失败了，那会怎么样？」 在此，妲格纳收回严肃的面具，她蹲下身，送出一块糖果。 「没关系的莫迪，」妲格纳低声安稳道，「你不用担心，你身后还有我，有莉亚，有你哥哥……即便失败了，也有我们拖着你，为你兜底。」 「你只管，大胆前进，尽你所能的，前进。」 「嗯！」 莫迪攥紧发烫的人王长刃，她等候时机，等待自己的出场。 「可恶！！！」 意识到被算计的地炎之火併未退缩，它并未选择保护魔王所在的位置既自己的心脏。 它汇聚力量，目标锁定在阿瑟的方位。 那处防御最弱，最能攻下城池。 趁其不备！ 一场代价沉重的赌注。 「糟了，希尔德国王，我们需要——」 寒潮凝结话语，冻结时间，地炎之火冲破狼人的防守，转移阵地。 有了开口，侵蚀便变得十分顺利。 地炎之火不忘捕获阿瑟，它将格里芬甩至一旁，囚禁起阿瑟，将他抬高。 「现在，好好瞧着吧，这位大法师，看我是如何摧毁你的世界的！」 地炎之火似海浪扑过，哀嚎声遍布，生物竞相逃窜却也没有躲过化为灰烬的结局。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结束这些的。」 地炎之火抖动着，像是人在嬉笑。 「哥哥。」 莫迪就要冲过去，关键时刻又被妲格纳捕获，她抱住莫迪，却未能注意一道小身影的飘离。 「不，莫迪，不行——。」 妲格纳慌乱吐息，泪水又被自己恶狠狠憋回，她咬牙颤抖道：「我们，撤。」 这声撤，再无反抗的可能。 地炎之火清扫狼人国度，最后它将阿瑟带入城堡内，更是高傲地将众多首领囚禁至此。 「哈哈哈哈，怎么样，看着自己所爱的一切被毁……」 没有人回应地炎之火，他们自知希望已毁。 「让我瞧瞧，这就是水晶月亮吗？搞笑，真搞笑，这个是大法师吧，啧啧啧，救出魔物，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啦，哈哈哈哈哈。」 地炎之火扰动大厅内的水晶月亮，一份光照在阿瑟面前。 圆月，月光，沃法…… 他努力合拢双手，在黑甲的支撑下念出咒语。 「月光照……」 他露出身下的农书，令它吸收足够的光芒。 满月，月光，农书。 在此，重新召唤沃法。 「你在做什么？你——」 地炎之火的怒吼逐渐消退，农书快速翻阅，自它体内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在场的生命都可感觉到，一股新的空间正在涌入，强大的，千百年的力量。 歷经重重的保罗与克里夫正带着凯里赶往现场，待他们出了洞穴，却见魔法师与骑士团惊慌失措的回撤。 「结束了，都结束了，」妲格纳讲道，「我们，要另寻方法。」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凯里重回孩童形态，他的声音也变得尖细。 「你是，凯里，」莫迪凑上前去哭道，「凯里，哥哥，他被地炎之火抓走了，我们结束了，没有办法了……」 「不可能，不可能！」凯里大叫道。 他后悔自己的逃离，后悔没有留在原地帮忙。 他阻止众人离去，倔强重复道：「不可能，那可是伟大的大法师阿瑟·亚当斯，他不可能出事，而且他身体里还有王的黑甲，他怎么可能死去！」 「黑甲……」 妲格纳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回首望去，见到一片虚空吞噬狼人城堡。 「狼人城堡，水晶月亮，是的，阿瑟不可能放弃，」泪水激动流出，妲格纳指挥道，「我们还有希望，莫迪，你准备好了吗？」 第315页 「是的，我会拯救自己的哥哥！我会拯救世界！」 本欲撤退的众人重入争执。 那股空间就连地炎之火也无法吞灭。 它回撤一步，瞧着那处空间展现，以及七张熟悉的面孔。 「沃法，还有你的蝼蚁们。」地炎之火啧啧称奇。 「是的，我们……」 不等沃法回答完，地炎之火已经发动进攻，它吞併燃烧着，却发现面前七人不为所动，它自己更没能吸收到什么力量。 「啧，你这傢伙，和阿瑟一样没礼貌。」沃法如此评价。 「没有实体的生命，灵魂状态的生命，对啊，」希尔德评述着，「没有实体的生命，地炎之火没办法吞噬。」 「老师，您回来了。」阿瑟注视着自己的老师，泪眼婆娑。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快点，捡起你的武器，和地炎之火作战啊，你再这样，别说你是我赫伯恩的学生！」 「嗯。」阿瑟擦去泪晶，手持自然法杖，等候号令。 「哼，那又怎么了，还有的是生命待我吞噬，」地炎之火边后撤边回应着，「你们，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但，我们现在就可以消灭你。」沃法不再解释，他画动光圈，其余六位大法师也仿照他的动作继续。 「阿瑟，」沃法讲道，「我们从未走远，你能成功布下七层封印，正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前七层已经布下，现在我们在等候你的最后一层封印。」 光圈透过地炎之火的身体，将它曾吞噬过的生命灵魂剔除。 「哈哈，你们，」地炎之火还在嘴硬，「阿瑟，对，阿瑟！」 说着，地炎之火抓住最后的方向扑向阿瑟。 火势之勐难以躲避，这次也无人躲避。 一道小小的身影抵挡在阿瑟面前，它目光如炬，以一己之力挡下极寒火焰。 「里、里欧？」阿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里欧回首看向阿瑟，小小的眼睛映着地炎之火，映着完好无缺的阿瑟。 而后，它俯冲至地炎之火内。 「里欧！」 与阿瑟撕心裂肺的唿唤不同，赫伯恩半躺着评判道：「这是终于开始了吗？」 「什么，什么东西？」地炎之火向后退却，它能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攫取自己的能力。 它的身体生出一道旋涡，旋转中，里欧退去以往形态，它在地炎之火中重生羽翼。 一声啼叫惊颤四方，里欧自地炎之火内霸道离场，它张开羽翼，分割火焰。 「里，里欧？」 从开始的不过手掌心大的白眉雀，到现在半人高的艷丽鸟儿，阿瑟盯着眼前淡蓝色的里欧，一脸惊异。 「浴火重生的凤凰嘞，确实，地炎之火也算火。」沃法啧啧称奇，看来和阿瑟沾亲带故的都有自己的想法。 「里欧，你是凤凰，那前段时间的疲倦期，是你故意等候保存体力等待时机吗？」 里欧没回答，它已足够强大，可以自己拿来面包屑。 地炎之火分为两份，七层光圈足以压住它的一半身躯。 见大势已去，地炎之火拖着另一半留有魔王的身躯撤离。 「不，你那都不能去！」 阿瑟学着前辈们的样子开始自己的布法，光圈出现，它阻挡地炎之火的前进，却不足以将它束缚。 「你的前辈们有时间沉淀能量，但是你没有，就凭你这十几年的能量还想束缚我，没门！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吞併你们人类！」地炎之火还在嘴硬，它坚信，自己可以取胜。 「聒噪。」布兰德评价道。 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阿瑟身后，她探出手将自己的法力共享给阿瑟，即刻，越来越多的领袖将自己的能量汇聚，最后的光圈散发着七彩光芒。 「我不不可以，但是，我们可以。」 光波带动气流，吹乱阿瑟的头髮，吹散地面上的灰烬，吹去刺骨寒流。 水晶月亮又有了新的浮现，在阿瑟身后，又有新的身形浮现。 「莫迪，接下来就靠你了！」 地炎之火被阿瑟强行撕裂，在深渊的一角，那里禁锢着奄奄一息的魔王。 见「心房」开启，地炎之火瞬间慌了神，它将所有火焰重新集中至魔王体内，再次壮大魔王虚弱的身躯。 一位庞然大物恶魔形象的魔王降临，而她身后的莫迪，甚至不如她的脚掌高。 如此巨物完全可以吓匮顽强的成年人，更不要说一位涉世未深的孩童。 莫迪握紧人王长刃，仰视中多了份恐惧。 「莫迪，别怕，我可……」 凑上前去的阿瑟又被人王长刃的光芒刺回，他缩紧身子，最大距离的靠近莫迪：「没事的莫迪，你可以。」 「我……」 正当莫迪六神无主时，又一肯定声音传来。 「莫迪，你可以的。」 一声唿唤，唤出阿瑟隐形的情绪，泪水决堤，他抬头望去，空中洁白的灵魂正是自己的母亲。 「妈妈？」莫迪同样的感受到召唤，她看去，母亲的灵魂正向自己飘来。 她攥住自己的双手，温暖如初，她将自己托举，就如小时的怀抱一样。 「不要害怕莫迪，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即刻，更多先祖的魂魄聚集，祂们攥住莫迪的双臂，为她灌注源源不绝的力量，点燃她面对困境的勇气。 第316页 赫伯恩瞧着这些，他明白，灵魂不可能长存，这些，都是亡灵法师的功劳。 果不其然，他看见藏匿在暗处的亡灵法师，已经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有所差别的人儿。 「凯茜？」他失魂落魄道，下意识去靠近。 凯茜还在守护灵魂容器，她瞧见赫伯恩靠近却未有理会，狠下心来竖起囚笼。 禁止靠近，禁止窥视。 禁止赫伯恩，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在先祖的协助下，人王长刃终是认可了莫迪。 不必莫迪舞动，在先祖和帮助下，人王长刃自可斩断仇敌。 前六势足以打破地炎之火建起的武装，最后，魔王重重落地，眼中尽是感谢。 「杀了我，」他口吐鲜血，强忍疼痛攥住人王之刃，「这处，它藏在这里，我的心脏。」 七势，起落。 魔王没了气息，他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众人安静的等候，直到温度重归，直到，再无新的灰烬显现。 「结束了，都结束了。」阿瑟说道，他还同自己的母亲再说些什么，抬头望去，母亲的灵魂依然消散。 他还欲与自己的老师争论些什么，回首，那份空间已经消散，农书也被摧毁。 水晶月亮闪出新的画面，那上面不单是阿瑟一人，更有他的亲友在他身后。 魔王的尸体并未灰烬化，里卡多带着自己的同胞前来为他们逝去的王弔丧。 「结束了，都结束了，」希尔德讲道，「我想我们可以讨论，新的秩序了。」 对于失去家园的魔物，伊莎贝拉很愿意接受，她称，她会调节好三国，尽快出台法令，承认魔物的合法地位。 而在魔法世界，那处被毁坏的南林幻境在自然石的协助下，重换新生，那处，将成为魔物新的家园。 兰顿小镇则成了魔物的第二聚集点，有阿瑟和克里夫作证，镇民很乐意接受这些头上生角的生物。 「都结束喽，」阿瑟看着自己碎裂的农场暗自伤神，「这些恢復有需要多久嘞？」 也是在此，他瞧见了里卡多，见她站在地炎之下的入口处，阿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来到里卡多身侧问道： 「里卡多女士，你要？」 「凯里体内纯净的魔物力量我已经取出，」里卡多平静道，「我说过，混沌母亲还需要我们去拯救。」 「所以您要？」 「我将成为新的容器，带着这份力量守护混沌母亲。就像水晶月亮所说的那样，我将死于守护途径，或者说，我会以这种方式得到永生。」 「那您有没有同……」 「不，这些是秘密进行的，但不知怎么地，想和你做个道别。阿瑟，很感谢你收留了凯里，很感谢选择驻扎在此，帮助我们消灭地炎之火。」 「这些没什么的。」 「既然如此，再见，阿瑟·亚当斯。」 「再见，里卡多。」 阿瑟见一虚空陷入地面，她回归深渊，前去陪伴自己的混沌母亲。临行前，她还不忘为阿瑟修整好土地，留下最后的赠礼。 「哇，不愧是我们的大法师阿瑟，」安迪又开始自己的打趣，「一瞬间便把自己的农场修好了。」 「是啊，确实很伟大。」 「嗯？你小子怎么突然开始自夸了？不能是刚刚打坏脑子了吧？」 「哼，谁知道呢？」 阿瑟不再解释，他来到莫迪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瑟，赫拉我见过了，确实是个好苗子，这学生我就收下了。」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妲格纳女士。」 「还有一件事，」妲格纳递出长老会的邀请，「事情已经结束了，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不必了，长老会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瑟指向自己身后的土地，平静祥和地开口：「毕竟我只是位农夫，还有这一大片田地需要照顾。」 时隔多年，人们依旧会看见，在那处安宁的兰顿小镇边缘，在魔法世界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有位大法师正以他最独到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此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