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跟女主he了[穿书]》 第1页 [gl百合] 《穿成炮灰后跟女主he了[ ]》作者：八两白酒【完结】 文案： 自从点开了姬友发来的神秘连结，越羲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天她在看一本让人脸红心跳的gl小说，因为心疼书中身世悽惨的女主清和意外穿书。 别人穿书要么是剧本，升级打怪；要么是爱情剧本，你侬我侬。 越羲不一样，她成了跟女主作对、下场极惨的炮灰捉妖师，唯一能救她的师父在她穿过来的三秒前刚挂。 越羲：毁灭吧，累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在清和还没黑化时狂刷好感度，确保自己能够活到大结局。 下山那天，她顺手救了一个被妖物围攻的妹妹，并见色起意决定等攻略完清和，就把妹妹带回去做道侣。 妹妹看着弱不禁风，还容易害羞脸红，一有危险就藏在她身后，越羲把她当小公主养，直到她看见妖王跪在妹妹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委屈。 越羲：？？？ 妹妹笑得温柔，揪着她的袖子问：「姐姐不会不喜欢清和了吧？」 越羲整个人呆住。 所以这一路上她抱着rua来rua去的小尾巴，是未来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魔王？ 晚上清和照旧爬上了越羲的床，越羲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她。 女主是女二的，她一个炮灰怎么能肖想呢？ 确定清和对她没有杀意之后越羲悄悄跑路，准备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清和的黑化值却在瞬间达到顶峰。 再见时，那个会软软叫她姐姐的少女已经完全变了样，她周身围绕着魔气，眉心是殷红的堕神印记。 「说好保护我一辈子，姐姐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呢？」 越羲不敢吱声，身上的缚神锁随着挣扎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早知道就不跑了，呜呜~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近水楼台 he 搜索关键词：主角：越羲，清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妹妹扮猪吃老虎，而我是真猪 立意：降妖除魔，捍卫世间正道 第1章 这书不对劲 越羲，现年二十四岁，社畜一枚。工作两年，从原来的一无所有到负债纍纍，每天看自己都上火。 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她都在租的小房子里补觉，睡够了就点个外卖，看剧或者看小说。 她的爱好不多，看小说是其中之一。 遇到喜欢的小说就算废寝忘食也要啃完。 连续加班一个月，脸上冒了好几颗痘。周末闺蜜颜意来看她，看到她脸上的痘后，摸着下巴说：「看来是内分泌失调，你该找个对象了。」 越羲白她一眼没说话，把零食扔给她吃，颜意见她不以为意，狡黠一笑。 「不找对象也行，那就自己解决吧。」 越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手机「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是颜意分享的文包。 越羲看着txt，表情复杂。 「你知道的，我不跟盗文狗做朋友。」 颜意「咦」一声，回道：「这是我从原作者那买的。那个网站上不去，我费老劲才找到作者微博，真金白银买的，你放心看吧。」 越羲这才满意。 颜意贱兮兮地看着越羲，道：「有什么需要就叫姐妹儿，肯定给你安排到位。」 说完就拿着包要走，越羲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以往颜意来，她们都是一起睡的，聊天聊到半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颜意眼睛微眯，表情依旧欠揍。 「你没女朋友我可有的，如此美妙的夜晚当然是跟女朋友一起度过了。再说了，你也要解决的嘛，我在不方便。」 说着「嘿嘿」一笑，走了。 越羲有两件事不明白。 一是颜意什么时候脱的单；二是自己要解决什么？ 洗漱过后，躺到柔软的床上，越羲最快乐的时间到来。 她选了一个名字相对好听的文打开，越看越不对劲。 这好像是簧文。 开文主角受的封印被主角攻无意中解开，两人在荒郊野岭…… 肉写得活色生香，看得越羲脸烫得快要熟了。 谁能想到，母单了二十四年的纯洁人生，被一本书给毁了。 要是早知道颜意分享给她是一本□□，她就不看了。 现在看到一半，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她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最重要的是肉炖的真的很香，剧情也引人入胜，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越往下看，越羲越心疼主角受。 主角受叫清和，前世曾是神界唯二的神尊之一，但被一则预言所累，被亲哥哥剔了灵骨，堕神为魔，跟神界斗争数万年。 直到哥哥神陨，她觉得活着没意思，故意中了神界设计的圈套，被封印在浮玉山。 几万年后，学习玄门道法的主角攻郁瑾意外解了封印，沉睡的清和醒来，法力十不存一，所处的环境也沧海变桑田。 她举目望去，花草树木，没有一处是记忆中的模样。 看到这里越羲的心揪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书中的人物，但她却能感受到清和此刻的心情。 越羲共情能力强大，无论是看剧还是看小说，经常哭得稀里哗啦。 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是自己强大的共情能力在发挥作用。 第2页 接着看下去，一个跟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出现，第一个副本就被清和餵了妖怪。 越羲心里有点不舒服，起床倒水，脚下一滑摔到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该死的颜意，能不能不要乱扔喝完的ad钙奶瓶子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越羲被一阵喧闹吵醒，唢吶声和念经声实在太大了，震得她耳膜生疼。 越羲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半长头髮束成高马尾的青年。 他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左前方，右前方，自己左右两边都是。 越羲低头看看自己，她也穿着一身道袍，只不过颜色稍微深点，是青色的。 什么情况？ 魂游天外开始做不切实际的梦了？ 又是一阵唢吶声，还伴随着锣和镲的声音，越羲太阳穴一突突，脑中浮现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今日你拜入我的门下，切记戒骄戒躁，否则他日必有灾殃。」 「是，师父。」 少女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宽大不合身的青色道袍，一张青涩稚嫩的脸。 但越羲十分熟悉，因为那脸跟她年少时一模一样。 眼前光影明灭，转眼少女长大了。 「小师妹，那是师父让我们练习用的小精怪，不要伤害它！」 女孩嘴上说着好，还是将符纸贴到了小精怪身上，导致小精怪化为了飞灰。 「我的符咒又进步了！」 女孩以为师兄们会夸她，但等她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就走远了。 「为什么不夸我？」她失落地自语。 越羲看着女孩从小到大的事迹，很确定这不是自己。 虽然跟她有着一样的脸和名字，但她没有那么骄纵跋扈，唯我独尊。 脑海中的「越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本性冷血，遇到妖邪必斩草除根，让它们灰飞烟灭，完全不管那些妖邪是善是恶。 而这与灵隐观的观训是背道而驰的。 灵应观的观主衍辰道长，心怀大义，一向教导弟子要分是非，明善恶。遇到没有作恶的妖鬼以度化为主，给它们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越羲看完所有的记忆，耳边的阴乐声又大起来，她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怎么也不想做梦。 她狠狠掐自己一把，疼得眼泪都飈了出来。 果然不是梦！ 这时，前面的青年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不耐和愤怒。 「小师妹，专心！」 越羲连忙应一声好，然后低下头去，但她一点都想不起要诵念的内容，只能混在人堆里滥竽充数。 同名同姓，跟她长相一样的女孩，以及身处的环境，和刚才小道士对她的称唿。 无一不在让越羲确定，她穿书了。 越羲看过不少类似的小说，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但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穿书都是主角，团宠万人迷，到了她就是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 我到底差在哪里？！ 她无声咆哮一句，刚咆哮完，突然刮来一阵妖风，上方的长明灯灭了。 一时间诵经声停了，唢吶声、锣和镲的声音也停了，整个道观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小道士走进来，对她面前跪着的青年道士道：「大师兄，师父仙去了。」 大师兄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送师父最后一程吧。」 小道士走到越羲身后跪下，诵经声又开始了，这次更加悲壮，越羲不由被感染，心情沉重起来。 跪到深夜，大师兄转身看越羲一眼，对她道：「你即刻下山吧。」 越羲不明所以，好歹她也是小师妹，哪有大半夜赶人下山的。 大师兄见她没有反应，神色严肃起来。 「师父仙去以后，师叔衍星道长将会成为观主，要是她知道师父不惜以寿数为代价替你挡劫，定不会放过你。」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拼死护你，但既然师父想让你活下去，你就好好活着，不要让师父白白为你牺牲。」 「你的劫数还没有过去，以后的路怎么走，全看你自己选择。我只告诫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念。」 大师兄语重心长地说完，先前那个小道士已经把越羲的行李拿来了。 小小一个包袱。 一套换洗衣服，一把桃木剑和几张符咒，没了。 越羲从小道士手里接过包袱，朝上方重重地磕三个头，当是替原身还衍辰道长的恩。 大师兄转身，负手而立。 其他师兄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二师兄：「师妹，师兄没什么好送的，这本书是我的珍藏，危急时刻可救你性命。」 越羲还没看清呢，书就被塞进了包袱里。 其他师兄学着他的样子，七手八脚地塞书，很快越羲的包袱就鼓鼓的了。 越羲知道原身以前是什么样子，也不敢多求什么，师兄们能不计前嫌送她秘籍已经很好了。 凌晨两点，阴气最浓的时候，越羲下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身的影响，走在寂静的山路上，竟然不觉得害怕。 但山路过后就是一片葱郁的树林，树影重重，很是恐怖。 越羲加快脚步，想快点走出去，但她越想走出去越走不出去，两次经过同一棵树后，她在走过的地方做了标记，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 第3页 妈的，遇到鬼打墙了？ 越羲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符，用仅有的记忆念咒，符纸飘起来，指明方向。 别说，大师兄的符还挺好用的。 眼看着要走出树林了，突然大雾四起，越羲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觉得有风吹过，她感觉往前一步将会有危险，但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跌下山崖。 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凛冽的寒风颳得脸颊生疼，但越羲并不是很害怕，因为她坚信自己可以活。 就算是炮灰，现在也不该是她死的时候。 这悬崖好像很高，越羲自由落体运动了许久还没触底。 要是能就这样回到现实世界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产生，越羲就重重摔到了地上。 胸腔震动，五脏好像移了位，越羲半死不活地躺了半天，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命是还在，但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左边胳膊传来尖锐的疼痛，越羲转头一看，青色道袍的袖子已经被血染成深蓝了。 血顺着手臂流到地上，钻进石头缝里，石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冒头。 就好像春天发芽的小草。 越羲没有发现这微小的动静，恢復了些力气后准备把胳膊包扎一下，不然不等她能动弹，先失血过多死了。 用另一只胳膊挪了一下，另一只胳膊也中招了。 越羲把手伸到眼前，看着掌心那道泛着绿色萤光的口子，发蒙。 这是什么？ 石头底下的动静逐渐变大，很快就成了地动山摇之势，要不是越羲躺在高处，就被震下去了。 地面无数裂缝，数条跟她手臂一样粗的青藤伸出来，越羲看愣了，甚至忘了逃跑。 这是什么东西？ 某种邪祟吗？ 这也太吓人了，现在她行动不便，不得成为这东西的腹中餐？ 越羲慢半拍反应过来，然后使劲往前爬去，右手掌心传来灼热，好像有细针在扎，很快这种感觉蔓延到全身，越羲寸步难行。 看来今晚要死在这了。 越羲瘫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喃喃道：「要是死了能回去就好了。」 寻常人在生死面前可能没这么淡定，但越羲从五岁开始就在面对生离死别，心态已经被锻鍊出来了。 藤蔓在空中挥舞几下，然后突然静止了。 一道光从地面的裂缝里射出来，差点闪瞎越羲的狗眼，等她的视线再次清晰时，那些藤蔓已经近在咫尺。 巨大的青藤缠绕在一起，托着一口冰棺，棺中躺着一个少女，身着青色衣裙，长发随意披散在两边，眉眼精緻得不似真人。 毕竟在这种地方，可能真的不是人。越羲这样想着。 少女倏然睁开眼睛，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越羲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少女从冰棺中出来，藤蔓伸过来，给她当台阶。 少女走到越羲面前，看着她流血的左臂，眸色跟黑夜一样深沉。 越羲睁开一只眼睛偷看她，少女转动一下脖子，歪着头看她。 越羲被抓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闭眼，少女就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来，抓起了她的右手。 「原来是噬情草。」 随着少女话落，越羲感觉被她抓着的地方格外炙热，心里也开始躁动起来，全身的血液好似都沸腾了。 但是很快她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清甜的味道，好像能抚平身上和心底的燥热。 越羲寻找这股清香的来源，发现是在少女身上。 她想靠近，但是身上没有力气，心里一着急，蹭一下坐了起来。 医学奇蹟？ 她还没惊讶完，少女突然闷哼一声，唇色瞬间苍白如纸。 越羲看出她不对劲，连忙问：「你怎么了？」 少女不语，咬牙坚持。 但是越羲忍不了，她快被折磨疯了。 少女身上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她心一横，把少女拉到了怀里。 少女似乎没有力气了，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越羲像是得到了，不过这解药药效很短，很快那股燥重新来袭，让她想要把怀里的少女剥皮吃掉。 少女越来越孱弱，伏在她怀里，半晌才说：「成为本尊的炉鼎，是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说罢便吻上越羲的唇，咬破自己的舌头，让她吞食自己的血液。 越羲体内的燥热瞬间得到缓解，身上的伤也奇蹟般地好了。 唇齿间瀰漫着血腥味，让她有种反胃的感觉，她推开少女，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敢拒绝我？」 越羲被她瞬间激发的戾气吓得心肝胆颤，一把把人按到地上。 少女眼里的红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挣扎。 越羲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弱弱道：「多谢小姐搭救，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再见！」 说完麻利起身，转身之际被拉回去，按到旁边的石头上狠狠亲了起来。 越羲被吻得七荤八素。 面前的少女面色含春，像被雨水浸润，枝头颤着的桃花。 明知道这样不行，但怎么也控制不住。 越羲抱着少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少女在她怀里，饶是有多么强大的本事，此刻也使不出来一分。 只是血液交换而已，怎么会把炉鼎的情毒也渡到她身上？ 第4页 简直荒唐！ 越羲追逐着她的唇舌，直到少女的空气被掠夺完，才放开她。 少女已经完全软在她怀里了，无意识地在她怀里拱着，想要更多。 越羲已经完全被掌控，这个时候少女想要什么她都会给。 她看到了少女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 少女瑟缩一下，喃喃：「冷～」 越羲连忙抱紧她，对待珍宝般对待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月色朦胧，白玉一样的肌肤玲珑剔透，散发着莹莹光泽。 她张嘴咬上少女的脖颈，少女发出细弱的声音，婉转勾人。 越羲心里一酥，从天鹅颈游移。 第2章 缠人的美人 此处省略一千八百字。 乐意稍微跟少女的唇瓣分开，道：「……别把我拦在外面。」 噬情草开始发挥最大的效力，少女双眼失神，唇瓣上被咬破的地方泛着绿色萤光。 越羲跟她交换了血液，少女体内的情毒也引诱着她，让她气血不稳，神思迷离。 少女眼角的泪落了下来，越羲感觉身上钻入了什么东西，不过此刻她无暇顾及。 ………… 越羲握住她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 少女伏在她怀里，看着她隐在黑暗里的面容，轻轻磨了磨牙，眼睛里露兇恶的表情。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少女抬眼看她，睫毛上挂着泪珠，那双眼睛漆黑一片，深若夜空，看得越羲唿吸滞了一下。 月色照在少女脸上，瓷白的肌肤发着莹莹光泽，与琉璃般的墨色眼瞳有种割裂感。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会觉得她像猫一样，可那双眼睛，却藏着锋锐，好像散发着寒光的利刃。 锐利又璀璨。 越羲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少女一直压制着情毒，但以她现在的力量，只能勉强保持理智，没有余力去解毒。 否则也不会选择跟一个凡人交合，这种玷污身份的方法。 等情毒解了，就把她杀了。 少女没想到，剎那间流露出的杀意会被越羲看到。 越羲震惊的看着她，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开始激盪起来。 少女唇上的伤口流出绿色血液，情毒又活跃了起来。 越羲右手掌心处的伤口慢慢癒合，那道绿色萤光顺着经脉钻进她的皮肉里，再无踪迹。 思绪渐渐回笼，恢復了清明，此时越羲才看清怀中少女的容颜。 该怎么形容这张脸呢？ 天上仅有，地下难寻，夺尽世间颜色的艷绝容貌。 青丝寸寸散落在背后和胸前，逶迤到地上，长度大约到少女的膝盖处。髮丝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柔顺丝滑，像绸缎一样。 光洁饱满的额头，柳叶一样的眉毛，杏眼被泪水浸润，像一泓清澈的湖水，眼尾带着一抹嫣红，眼波流转间夺人心魄。 琼鼻樱唇，唇瓣微肿，两个小伤口添了几分性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採撷。 越羲呆呆地看着，活了二十四年，见过的人也不少，但这么美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但一切又是那么清晰。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身子一僵，用手捂住越羲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的名字。 那个名字除了兄长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了。 他们叫她什么呢？ 一开始是神尊，后来哥哥不要她了，他们叫她魔尊。 清和看向越羲，眸中情绪难辨。 这个凡人好生大胆，不仅敢直视她，还敢问她的名字。 莫不是觉得同她发生了关系，就有了特权？ 炉鼎而已，用完杀了便是。 越羲眼睛被捂住，看不到怀中女孩的表情，但她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带着探究和审视，无端让她感到压力。 清和的视线从自己手背下滑，越过越羲高挺的鼻子，落到她的唇瓣上。 那双唇的滋味她记得，很绵软清甜，能很好地压制她体内的情毒。 清和盯着看了好几秒，然后吻了上去。 是情毒影响才会如此，并非她自己的意愿。 有了这个认知，她便没有心理负担地继续亲下去。 …… 浓郁的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洒下来时，越羲才偃旗息鼓，抱着少女沉沉睡去。 清和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盖的青色道袍，眼睛颤了颤。 就在她准备杀了越羲时，心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那些伴随她一起从地下挣脱的藤蔓，发了疯似的在空中挥舞，隐隐有失控之势。 清和无暇再顾及其他，飞身回到冰棺中，用恢復了不足三成的法力，将藤蔓拉进深不可测的裂缝中。 冰棺是神族的圣物，她的法力有八成被封在里面，想要完全拿回来不知道需要多久。 现在暂且利用冰棺，把失控的滕棘封住，免得它们伤及无辜。 滕棘逐渐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清和把最后一点噬情花毒素逼出来，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个炉鼎…… 罢了，暂且饶她一命，等法力恢復再杀她也不迟。 越羲被鸟雀的啾鸣吵醒，睁眼时被灼烈的阳光刺到，眼前一黑差点瞎了。 第5页 等适应了光线后，她才打量起所处的环境来。 周围被草木围绕，不远处是一汪湖水，后面是高耸的山林，自己则光着身子躺在一块石头上。 光着身子？！ 越羲一下子跳起来，身上的衣服滑落，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里。 大腿和手臂泛着不同程度的酸痛，比加了一周班还累。 越羲赶紧穿上衣服，仔细回想之前的事。 她穿书了，然后被大师兄赶出灵隐观，半夜迷路掉下山崖…… 之后呢？ 直觉告诉她，掉下来之后发生了一些事，不然那么从高的山上掉下来，不可能毫髮无伤。 但任凭她怎么努力，记忆就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不可捉摸。 不过活下来就是万幸，否则万一死了也没回到现实世界，那就亏大了。 穿戴整齐之后，越羲拿着包袱继续赶路，按照符纸的指示顺着湖往前走，走尽头看到了一道石门。 「看来这里就是师兄所说的生门了！」 灵隐观在丰山，向来避世不出，所有想要出山的弟子，都必须经过生门的考验。 师兄说得模稜两可，越羲还以为很容易，没想到这么兇险。 不过还好她吉人自有天相，顺利找到了。 安全起见，进石门前，越羲抽出唯一一张，价值千金的隐遁符，在地上划定了范围，要是里面情况不对，她还可以逃命。 万事俱备，越羲小心翼翼地推开石门，没想到里面平平无奇，一条石头小路直通远方，那里闪着彩色光圈，有种神奇的吸引力。 越羲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彩色光圈，刚踏进去，身后的石门就「砰」的一下关上了。 越羲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一步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身后就陷入黑暗，地上有无数黑影在张牙舞爪。 「好鲜美的味道，几百年没有闻到过了。」 「这小丫头胆子真大，竟然敢在鬼节进这石门。」 「兄弟们，废话不多说，我先享用了！」 一道黑影直直朝越羲扑过去，被她身上的气息震开，形体都透明了几分。 其他黑影见状，连连后退，不敢再靠近越羲。 「怎么可能？！」差点成为飞灰的黑影咆哮，「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魔气？！」 这个问题没有鬼能回答。 它们被关在这里数百年，都是些没有见识的鬼，平日里吹吹牛倒还行，真遇到事了，个个抓瞎。 越羲还在往前走，越靠近那些七彩光芒，觊觎她的鬼就越多，偏偏她中了蛊惑，一无所觉。 有一只兇恶的鬼想将她吞掉，下场跟之前那只鬼一样，差点身消形灭。 越羲身上残留的魔气越来越少，被恶鬼钻了空子，咬住脚踝，她这才如梦初醒。 看到面前的景象后，惊声尖叫。 「啊！！！」 清和勐地睁开眼睛，冰棺散发着寒气，将她的眉眼也渲染得冷冽。 是那个炉鼎的声音，她又怎么了？ 清和面露不耐烦，片刻后从棺中飞起，为滕棘打上封印，将冰棺收入掌中，而后指尖一抬，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裂缝，化为一道光影飞了进去。 越羲被鬼包围，前后都是对她虎视眈眈的黑影，脚上又有伤，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隐遁符已经过了时效，化为一团飞灰，越羲进退两难，只能从包袱中拿出桃木剑，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师兄说过，石门是生门，只要她走出这里，就能活下去。 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况且就算回去，灵隐观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不如破釜沉舟。 越羲握住桃木剑，搜索脑中原身的记忆，使出一套不太丝滑的小连招。 这里的鬼饿了几百年，都是些苟延残喘之辈，越羲手起剑落，一刀一个小鬼，很快就到了出口。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出口被遮住了，七彩光圈也没了，越羲的前路一片黑暗。 「你出不去的，你出不去的。」 越羲握紧桃木剑，目光沉着地看着面前已经成魃的鬼。 「把你的灵魂献给我，我会予你永生。」 它的声音粗粝难听，嗓子里好像卡了一口千年老痰，让人怪不舒服的。 越羲默念口诀，把所有力气聚集到桃木剑上，直击魃的要害。 「我要永生何须藉助你，痴心妄想！」 魃被彻底激怒，怒吼一声，涨大了数倍，嘶吼一声朝越羲攻来，越羲勉强避开，但所有的符咒用完，仅凭她的力量，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那魃也看出她力有不逮，一直在消磨她的体力。 本来可以一击必杀，但它就是不，好像找到了好玩的玩具，玩腻了再剥皮拆骨吃掉。 越羲想不出可以从她手里逃脱的办法，灵光一闪想起临走前师兄们送给她的书。 二师兄说，那本书可以让她在危急时刻保命。 得想个办法把书拿出来。 在她出神之际，魃又一拳头过来，拳风将她扫到了墙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抖动。 「太无趣了。」 魃说完，开始下死手，越羲只能一直退，但身后也有无数鬼在盯着，前有魃后有鬼，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先前那些鬼或许惧怕她，但现在她被打成这样，肯定会趁她病要她命。 第6页 越羲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她没有保命的法子。 原身学艺不精，她又没有完全继承原身的记忆，简直就是不精中的不精，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只能躺平任吃。 难道註定要死在这里了吗？ 越羲的左肩被抓破，我道长长的指甲印渗出黑血，疼得她当场卸了力。 「死吧。」 魃又吼了一声，朝着越羲的面门抓来，越羲将桃木剑抵在面前，挡下这一击。 魃冷哼一声，似乎很不屑。 越羲很想骂它，你这么大个怪物欺负我一个普通人，很光荣吗？ 但她害怕激怒魃，只在心里吐槽一下。 魃玩够了，巨大的身影开始合拢，将越羲圈在中间，慢慢缩小范围。 越羲完全使不上力，手中的桃木剑脱落，像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 她轻嘆一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魃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越羲睁开眼，魃身首分家，脑袋分成了四五分，用仅存的意识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真是没用。」 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她的腰被一只柔软的手揽住，径直朝出口飞去。 第3章 女鬼的邀请 剎那间，越羲被一团柔软裹住，鼻间是淡淡的草木味道。 逼仄环境带来的窒息感渐渐散去，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在减弱。 快到出口的时候，越羲转头看了一眼。 先前密密麻麻的鬼全都不见了，地上只有符纸烧剩下的灰。 越羲缩了缩脖子，后背一阵发凉。 那些鬼该不会全部被消灭了吧？那抱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越羲挣扎一下，耳畔传来声音。 「想死？」 越羲打了激灵，不敢说话。 「那我就成全你。」 清和冷冷瞥她一眼，然后松手把她丢了下去。 越羲从半空中掉下去，一阵罡风颳起，地上的灰扑了她一脸。 在那些灰消散的同时，扭曲尖锐的声音响起，阴恻恻的，让人心里生寒。 正在她惊慌的时候，出口处的五彩光圈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她整个人裹住。 那种通体发寒的感觉消失了，凛冽的风声也被隔绝在外，越羲只觉得自己躺在棉花上，软软的，很舒服。 她抱着手，在里面打了个滚。 清和：…… 见她如此，心里没来由地觉得不悦，打了个响指把光圈推开。越羲觉得不对，睁开眼发现自己停在空中，没有任何依託。 「诶？」 「……啊！」 清和平直的嘴角有了些弧度，眼神依旧没有温度，好像万年不化的坚冰。 这浮玉山好像跟她记忆里的有所不同，也不知那些故人还在不在。 清和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人，冷漠转身。 柔弱无能的人类，死了也不足为惜。 越羲被摔得四肢百骸剧痛，好半天才缓了一口气。 幸好还活着。 知道这个世界的兇险之后，她对自己的标准已经降得很低了。 只要活着就好。 躺了好半天，她才慢慢爬起来，周围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荒草，乱石，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骨架。 四周被浓雾遮挡，空寂地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隐约能看见条条黑影，好像是树，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越羲被自己的想像吓到，打个寒颤，抱紧包袱往前走。刚一抬步，脚底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低头一看，一截白花花的腿骨被她踩碎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是说出了石门就是新世界吗？这怎么跟师兄描述的不一样？ 越羲将桃木剑拿在手里，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但一直到走出这片区域，都无事发生。 浓雾本来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但随着她的移动，那雾也像有生命般往后退。 不管她往前走多远，浓雾始终跟她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越羲觉得奇怪，但她又看不透这雾的本质，只好跟它和平共处。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围的景物真实起来。 比人还高的荒草后面有一座宅子，破败不堪，木门上的红漆斑驳，像干涸的血迹。 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荒草，比人还高。 越羲直觉里面有危险，但脚却不听使唤，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伸手去推门，手还没碰到门板，门就打开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荒草中间没有痕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越羲踏进去，身后的门板好像被风吹了般，勐烈地晃动了两下，然后一扇门板掉了下来。 另一扇斜挂着，看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谁啊？」 一道温婉的女声兀的响起，吓得越羲一个激灵。 说起来相比起瘆人的环境，有活人的声音更让她毛骨悚然。 因为这就不是个能有活物的地方。 荒草窸窸窣窣地响起，越羲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一步步往后退。 身后的门板又剧烈晃动起来，啪地一声掉到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草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见到她似乎很高兴。 第7页 「我这里许久无人踏足了，今日见到姐姐真开心。」 她从荒草中走出来，整个人的形态完全展露在眼前，越羲才发现她很矮小。 她一米七五，这小姑娘才到她下巴处。且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头髮也是古代样式，看起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那就更加确定了－－她不是活人。 小女鬼盯着她，一双圆熘熘的杏眼黑白分明，没有任何杂质。 她在期待自己的回应。 越羲不忍心她希望落空，回道：「不好意思，我是丰山下来的，走到这里迷路了，不小心误闯了贵宝地，如果有所打扰，还请见谅。」 表面上看，这小女鬼身上没有任何煞气，灵魂纯净。 但不排除是伪装的可能。 既然她能维持人形，说明修为不低，凭她的微末道行看不出来正常。 这个时候越羲就对原身有种怨念，在山上这么多年，到底干什么了呀，连张开天眼的符咒都画不出来。 越羲故意提丰山，是想让这小女鬼有所忌惮。 虽然她不行，但好歹有个厉害的师门，对方投鼠忌器，也该考虑一下招惹她的后果。 小女鬼哦了一声，有点失落，但很快就笑着说：「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姐姐今晚就在我这里歇歇脚吧，明天再赶路。」 越羲刚要拒绝，刚还大亮着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声惊雷乍起，山雨欲来。 还能这样？ 小女鬼似乎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觉，只眼睛不眨地盯着她，充满了真诚。 越羲无比清醒，转身就跑。 「咻」的一下，小女鬼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小女鬼对着手指，委屈巴巴：「我好心请姐姐留宿，姐姐竟然不领情，好伤心啊。」 越羲心里叫苦，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意识到有危险还往里闯，真就不怕死！ 小女鬼凑近她，唇角勾起，大眼睛弯成月牙。 「我再问一遍，姐姐要不要留下跟我做伴？」 越羲心中警铃大作，有些邪物会故意蛊惑人，然后问类似的问题，如果答应了，那就中了它们的圈套，以后再也摆脱不了了。 小女鬼依旧纯真地看着她，越羲觉得或许可以打个商量。 「要不你换种问法？如果只是今晚留宿的话，我答应你。」 小女鬼「噗嗤」一下笑了。 「别怕我嘛，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悠远：「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久到她已经忘了，为了等那个人，她在尘世流连了多久。 越羲讪讪一笑，刚想说什么，小女鬼就挽住了她的胳膊。 被挽住的胳膊瞬间像掉进了冰窟里，凉得没了知觉。 「我们进去吧，待会儿可能要下雨了。」 越羲不敢乱动，跟她一起进去。 一人一鬼经过的地方，荒草成了鲜花，天空一点点放晴，宅子也焕然一新，丝毫不见先前的荒凉和破败。 进去之后，内有干坤。 亭台楼阁，池塘水榭，绿树成荫，花朵艷丽，馥郁芬芳。 越羲故意表现得像山里人进城一样，藉机去触碰那些花木，触感真实无比。 这幻境竟然这么强大？ 她惊了一下，更加不敢小看小女鬼。 制造幻境本来就极为耗费心神，而支撑这么大的幻境，还能做到以假乱真，可见施术者拥有怎样高深的修为。 越羲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对小女鬼，应该十零开。 小女鬼十，她零。 对方一出手她必死无疑，挣扎都不带挣扎的。 小女鬼转头问：「姐姐喜欢什么花？」 越羲惊了一下，随口说：「牡丹吧。」 小女鬼摘了一朵牡丹给她，笑声悦耳。 「有人跟你一样喜欢牡丹，我就为她种了满园牡丹，只可惜她不领情。」 越羲这才发现，满园的奼紫嫣红，全是不同品种的牡丹。 先前她竟然没看出来。 绕过院子，到了住的地方，女鬼把越羲带到一个很豪华的房间。 「今晚你住在这里吧。」 越羲微笑点头。 她话都不敢说，哪敢有意见？ 「姐姐先休息吧，我待会儿再来找你。」小女鬼转身，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我叫陈舞，舞蹈的舞。」 那双眼睛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却好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越羲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掠过，带起的风吹动她的髮丝。 很突然地，心情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叫越羲。」 陈舞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间屋子装饰考究，处处透露着奢华，香炉里的香飘出来，让光线显得朦胧。 越羲看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这反倒让她没法安心。 要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可能就成陈舞的补给了，毕竟她支撑这么大的幻境很耗心力。 越羲把包袱放到桌上，把里面的书一本一本拿出来。 每拿一本，就窒息一次，到最后是要吸氧的程度。 《十天符咒速成》《玄门驱邪实用招式》《你不知道的捉鬼小妙招》《惊！玄门大师竟然这样修炼》《如何巧妙利用佛法捉鬼》…… 其他的越羲还能理解，最后那个佛法是什么鬼？ 第8页 道门弟子学习佛法？这合理吗？！ 还以为师兄们真的倾囊相授，没想到是这些煳弄人的玩意儿，这地摊上十块钱可以买一打吧？ 坐了这么一小会儿，越羲已经有些累了。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她翻开第一本书。 「真的能十天速成吗？」 原身可是学了十年都没学会。 第一页用红笔画着个大头，有点神似二师兄，谁的杰作猜都不用猜。 越羲撇撇嘴，翻到教画符咒的地方。 「驱邪符，此种符咒最简单，便于绘就……」 越羲读着上面的字，眼皮越来越沉…… 「吱呀」一声，原本关着的窗户打开，一阵风吹来，飘着的烟雾被吹得换了方向，朝一个地方涌去。 没有光线的阴暗处，烟雾化为一道人影。 「五百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浓的偏执和怨气。 越羲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皱着眉，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第4章 噬情草毒发 清和从石门出去，身后的光圈突然亮了一下，然后瞬间寂灭。 「生门的生机断了？」 她皱着眉看了一眼笼罩在空中的黑雾，想起刚被自己丢下去的凡人。 是个道修，应该不会那么弱吧？ 仅担心了一下，她的思绪就恢復如常。 如果不小心掉进那些邪祟的幻境，被吃掉只能怪她自己太弱。 她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值得把时间耗在一个没用的凡人身上。 清和飞身离开，浮玉山的全貌逐渐清晰起来。 山上的灵兽不见踪迹，稀有灵植也不復存在，只有普通的草木，灵气稀薄。 外围本该长着扶桑树的地方，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他们伐树移石，修建了自己的屋子。 人类，一直这么自私。清和想。 再往前就是丰山了，丰山灵气充沛，但上面有兄长的封印，她进不去。 清和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锐气，像锋利的薄刃，散发着泠泠寒光。 这么多年了，兄长还这么防着她。 那个地方她早就不想回去了。 手腕处的隐脉痛了一下，体内的封印再次松动，青藤在皮肤上饶动，脉络中隐约有绿色萤光在闪动。 清和当即怔在原地。 噬情草毒！这东西怎么会还存在她于体内？！ 震惊的同时，清和的脸越来越黑。肯定是那个凡人设计害她，否则凭她的修为，怎么会连区区情毒都解不掉。 看来是她小看那个凡人了，她的怕死和修为低微说不定是装的。 绿色萤光越来越亮，清和感觉身体热了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躁.意从心头升起。 她咬着牙，漆黑的瞳色底下隐约有赤色流动。 「该死的凡人，本座一定要杀了你！」 清和的咆哮惊走了无数鸟雀，她自己也气息不稳，险些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血气翻滚，情思涌动，即使竭力用法力压制，也难以抵消由此带来的痛苦。 清和向来承受能力极强，被兄长剔除仙骨的时候她都没吭一声，现在却被情毒折磨得不轻。 她知道现在应该赶快找到那个凡人，然后与之交.合，但一想到那个凡人诡计多端的嘴脸，她就怒不可遏。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杀了她！ 清和轻飘飘落下，盘腿坐在地上试图把情毒祛除出去，但噬情草早在她体内扎了根，还隐约有往心脉游动的迹象。 清和睁开眼，寒芒凛冽。 罢了，且去找那凡人，大不了毒解了再把她杀掉，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把她当成工具用的话，还算趁手。 清和走到石门前，生门已经被她毁了，浓重的黑雾将天空遮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清和微微眯起眼睛，看到黑雾中张牙舞爪的邪祟，它们似乎蠢蠢欲动想要越过生门，往浮玉山来。 这里岂是你们这些杂碎能沾染的地方！ 清和张开双手结了一个魔印，朝黑雾打去，黑雾被打散了片刻，然后很快集结到一起，气势汹汹捲土重来。 那些邪祟似乎比之前更加张狂了，黑雾的形态也更为凝实，实力大增 「怎么回事？」清和眉头紧蹙。 如果让它们越过生门，那它们必然会为祸人间。清和回头看了一眼山下的民居，双手快速翻转结印，冲进了黑雾中。 …… 睡梦中，越羲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羲羲，羲羲……」 越羲仔细辨别，好像是颜意，她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异的。 入目是一片白色，没有任何声音，连她自己的唿吸声都听不见。 头顶是白色，脚下也是白色，但如果她移动，脚下会有类似于水波盪开的痕迹。 视线延伸，远处是一片朦胧的白色，好像所有东西都融合到了一起。 越羲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但颜意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颜意！颜意！」 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应答，越羲泄气了。 陡然间，耳边似乎有风吹过，然后颜意的声音再次出现。 「羲羲，要小心。」 越羲眼前一晃，空间急速扭曲起来，光影变幻，她勐地一下惊醒，才发觉这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 第9页 她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即将要碰到她的青烟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冷？」越羲自语一句，抬头就看到了大开着的窗户。 「原来窗户被风吹开了。」 越羲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前被院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白天还花团锦簇，春意盎然的院子，此刻枯枝败叶散落，荒草丛生、 比人还高的荒草被风吹动，像鬼魅似的，叫人心底发憷。 风声渐大，越羲被吹得眯了眼，再睁开时，院子里的牡丹娇艷欲滴，随风摆动。 眼花了？ 她勐地眨了眨眼，牡丹依旧是牡丹，院子也干净整洁，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门吱呀一声，陈舞端着吃食进来。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什么吃的，找吃的费了些时间。」 她把托盘里的米饭和菜一一放到桌上，笑道：「越羲姐姐将就吃吧，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越羲看着桌上的菜，嘴里不由分泌唾液。 油爆大虾，清蒸鲤鱼，糖醋排骨，烤鸭，这不都是她爱吃的吗？ 越羲坐下，拿起筷子去夹菜，正当她的筷子要碰到虾的时候，门被风吹开，陈舞站在门前。 越羲愣住，怎么又来一个陈舞？ 陈舞急切道：「越羲姐姐，别吃！」她挥动袖子，将那些菜打翻。 盘子掉到地上，里面的吃得却没有撒出来。那哪是大鱼大肉，分明是腐烂生蛆的死鸟。 越羲当即干呕起来。 陈舞走进来，挡在越羲面前，对顶着她的脸的鬼很不满。 「你自己没脸吗？」 『陈舞』嗤笑一声，化作一缕青烟隐入了暗黑中。 越羲压下胃里的噁心，问陈舞：「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陈舞盯着她，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越羲预感不对，默默后退跟她拉开距离。 又一阵风吹过，「噹啷」一声，梳妆檯上燃着的香炉掉到地上，香灰散了一地，浓烟溢出，快速往陈舞身上飘去。 陈舞的身子逐渐膨胀起来，脸也在扭曲，变得面目可憎。 「美味，真是美味。」变异的陈舞尖叫着，朝越羲扑来。 越羲拿起桃木剑挡在身前，视线被陈舞的身影占据，眼前一黑。 一个激灵，越羲从梦中惊醒。 她连忙看了一眼梳妆檯上的香炉，完好无损，只不过香已经燃完了，没有青烟飘出。 门也是关着的，地上没有腐烂生蛆的鸟雀尸体，只有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牡丹香气。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越羲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关窗户。 关好窗户转身，陈舞就在她身后，陡然面对她的脸，越羲吓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越羲姐姐终于醒了。」陈舞道，脸上带着纯净的笑。 想起刚才的梦，越羲有点不敢相信她，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既然醒了，那就来吃饭吧。」 这一句话，越羲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哪还敢吃啊？ 陈舞走到桌前，把菜一样一样放到桌上。 「不知越羲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就按照我的口味准备了。」 越羲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还好不是大虾、鲤鱼和烤鸭。 刚稍稍松了口气，陈舞就问：「姐姐不喜欢吃这些吗？要不我重新准备？」 越羲哪敢让她重新准备，连忙道：「不是不是，就是不觉得饿。」 陈舞盯着她看了十来秒，突然一笑。 「姐姐这么怕我做什么？我还能把你给吃了啊？」 越羲心道那还真不好说，毕竟你是鬼。 陈舞走到她跟前，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桌前坐下。 「越羲姐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的，你不会嫌弃的对不对？」 越羲僵硬一笑，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还不如奋起反抗，争得一线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她「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抓起旁边的桃木剑，正欲起身，就被陈舞一把按住了。 这么快？ 陈舞盯着她，眼睛逐渐变黑。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你到底想吃什么？！」 她的眼睛漆黑一片，白眼仁完全被黑色覆盖，按着越羲肩膀的手掉到地上，断口处流出浓稠的黑色血液。 「你要吃什么？嗯？」 陈舞歪着头问越羲，七窍流出血来，然后眼球脱落，掉到了桌上盛菜的盘子里。 「哦？」陈舞看着盘子里的眼球，咧嘴笑起来，嘴巴一直咧到耳后根。 越羲心道造孽，这都是什么事啊？ 别人出山那么容易，为什么到她就千难万难，这不公平！ 但现在不是讲求公平的时候，而是该想办法脱身，因为陈舞又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了。 她把血淋淋的心捧到越羲面前，对她道：「吃吧，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越羲看着那牵连着血丝，尚有余温的心脏，好不容易压住的噁心又涌了上来。 人家都把心奉给她了，不吃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陈舞见她不动，把心放到她嘴边，几乎癫狂道：「吃啊！吃啊！快点！」 越羲几乎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心脏触到她嘴唇的时候，她一下睁开了眼。 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依旧趴在桌上，怀里抱着桃木剑，手里拿着二师兄给她的《十天符咒速成》。 第10页 又是梦！ 淦！ 饶是越羲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爆粗了。 这次她决定不去关窗户了，而是离开这间屋子。 这屋子太邪门了，继续待在里面，说不定会在梦里被搞死。 走到门前，伸手拉门，拉不开。越羲以为是自己方式不对，双手齐上，用力去拉，门还是纹丝不动，像是被胶水粘住了。 脖颈一凉，好像有人在对着她吹气。 越羲顿时四肢发寒，僵着脖子往回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错觉？ 香已经燃尽的香炉重新开始往外飘烟，全部往同一个方向飘去，那处黑暗里，凝聚出了一个人的身形。 越羲双脚发木，又尝试了一下，门依旧打不开，而那道人影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你好啊，我的食物。」 越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鬼说得太直白了，直接把她的目的明确表达出来，搞得她都没话说了。 「你身上有纯正的术法气息，你是道修？」 越羲讪笑一声，答道：「算是吧。」 「我也曾学过几年，你师承何门何派？」 越羲知道自己半吊子水平，哪敢辱了师父的名声，模稜两可道：「我是自己瞎学的，没有拜师。」 黑影阴恻恻地笑一声，说：「那倒也是，若是拜了师门，还学成这样，定要被逐出来的。」 什么话这是？！ 越羲抿唇，咬牙深唿吸。算了，不跟恶鬼计较，还是想办法活命才是要紧。 黑影逐渐笼罩过来，越羲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流失。 「别想着逃跑，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小道修。」 又是阴诡的一声笑，听得越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着香炉里的香飘完，黑影的身体逐渐凝实起来，已经能看得出她的五官轮廓了。 是一张雌雄莫辨，极为好看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很阴郁。 她穿着月白色圆领袍，头髮束成高马尾，身形挺拔，气质如松。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但她的神色之间隐约透露着一股轻佻，给人一种放盪的感觉。 黑影低头看了看，见自己凝出了人形，勾起唇笑了笑。 再看越羲时，眼神就变了。 「倒是长得好看，就这么吃了未免可惜。」 越羲将桃木剑挡在身前，眸色冷静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影脸上笑意加深，袖子一挥就把她手里的桃木剑打落了。 越羲：？！ 这么强的鬼她要怎么对付啊！ 黑影走近，伸手揽住她的腰，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吹气。 越羲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去推她，发现胳膊抬不起来。 她四肢无力，只能像个傀儡般任由对方摆布。 这狗币人生！ 黑影在她脖颈嗅了一下，似乎十分享受。 「云鬓香腮，玉软花柔，正是本侯喜欢的。」 越羲很想啐她一口，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黑影凑上来吻她，越羲看着越来越近的脸，索性闭上眼睛。 就在黑影的唇瓣快要触碰到她时，一道极为凌厉的寒风袭来，黑影的身体被打散了一半。 她愤怒地转头看去，却好像被吓到了般，「咻」的一下化为黑烟不见了。 越羲往下倒去，被一个柔软炙热的怀抱接住。 「好没用。」 她听到对方这么说。 声音挺好听的，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中听。 鼻间飘来淡淡的草木香气，越羲的力气逐渐恢復，同时右手掌心处发出绿色萤光，开始灼烧起来。 熟悉的感觉袭来，越羲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快到抓不住。 第5章 她的欲是我 越羲起身俯身看她，少女呆了几秒，然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许看。」 越羲平直的唇角有了些许弧度，她问：「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你这个半吊子道修看！ 清和哑声道：「别问那么多！」 越羲脑中有些接不上的片段，结合前因后果也能猜出个大概。 对方是把她当成工具人了。 「我该做的事是什么？」 清和被问住了，羞恼地把她拉到跟前，恶狠狠地说：「再多说一句就把你舌头拔掉！」 再兇狠的话，由她沙哑的声音说出，都变成了撒娇。 「好好，我不说了，来我怀里。」 清和把手放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越羲的双眼清澈纯净，里面没有任何贪婪。 唯一的欲.望是……她。 这让清和始料未及，她从未想过，这个人类道修的欲会是自己。 仅仅只是因为她们肌肤相亲了吗？ 她的欲是随着时间变幻的吗？此时此刻是她，过了这个特殊的时刻又是别的？ 清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情绪－－她想得到这个凡人。 想她堂堂浮玉山魔尊，要个凡人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越羲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问：「我怎么了吗？」 清和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越羲答：「越羲。」 「很好。」清和看着她，犹如神明睥睨人类，「越羲，你想不想得到无上神力，获得永生？」 第11页 越羲想了想，其实她更想回到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她的命运是既定的，遇到女主，挑衅她，然后被她餵给恶鬼。 活不过三章。 而且她很怀疑，女孩说什么永生是在忽悠她。之前生门里的恶鬼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所以女孩也是鬼？ 越羲不上她的当，直截了当道：「不想。」 清和眉头一蹙，看越羲的眼神都变了，怎么会有人能抵抗得了永生的诱惑？ 「那你想要什么？」清和忍着不悦问。 越羲想了想，凑近她道：「你能修炼成人吗？做我的道侣吧。」 越羲不怕她是鬼。 她能感受到女孩没有妄造过杀孽，是一个心地纯良的鬼。 既然她夺了人家的清白，理应负责。 清和被她的要求震住了，好半天才问：「你说什么？」 她几乎是咬着牙问的，如果不是被情毒纠缠，法力尽失，可能当即就会拧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修的脖子。 竟然，想让堂堂魔尊做她的道修！ 越羲眼里都是可爱的女孩，自然忽略了她握紧的拳头和不悦的眼神。 「没关系，就算你是鬼我也不嫌弃，我们一起想办法。」 嫌弃？ 清和快要爆炸了，感觉情毒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她得先把这个道修解决掉。 「你……！」 ……………… 一巴掌把清和打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越羲。 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兄长都未曾打过！ 清和愤怒之余觉得屈辱，还没跟越羲算帐，自己先哭起来了。 越羲一下慌了神，连忙哄道：「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清和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眼神却倔强，弄得越羲哭笑不得。 越羲利索地将清和困在臂弯中，唇角轻蹭她耳后的青藤印记。 清和贴在越羲的胸膛，感受到她肌肤的凉意，浑身的毛孔都好像张开了。 越羲像抱小孩一样圈着她。 ……………… 院子里的牡丹被风吹落了很多花瓣，正中间的大树上，隐约有一道人影。 陈舞原本是察觉到越羲有危险来救她的，没想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奇异的声响。 索性驻足不前，当一个看客。 多少年没沾染过人气了，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个，果然留下越羲是对的。 大树枝繁叶茂，视野极佳，只不过马上就要天亮了，她得避开清晨第一缕光线。 ……………… 晨光熹微，陈舞化为一缕烟尘消失。 一个白天过去，越羲犹如失去生气的布娃娃，脸色灰暗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清和容光焕发，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转头看向越羲，眸光跳跃一下。 是个好用的炉鼎，暂且饶她一命。 转身欲走之际，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顷刻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化为了齑粉，而她在意识到幻境崩塌时，首先为越羲设了一个保护罩。 光影变幻，场景一跃已截然不同。 院子里的一切跟幻境中一样，牡丹花丛旁、水榭、凉亭，有很多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没人注意她们这边。 清和立刻就察觉到，她们这是被拉入了某个人的梦境中。 转身看身旁的越羲，这道修即使进了梦境，也没好到哪去。 眼睛涣散，脚步虚浮，见她看过来，身子还抖了一下。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6章 梦境很危险 越羲看都不敢看清和一眼，后退一步心虚地站着。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索求无度的女鬼逼成这样？ 但一天一夜，除了等cd的时候，她一刻都没休息过，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啊。 女鬼斜睨着她，眸色深邃似藏着某种计谋，看得她心里一颤。 该不会还没满足吧？ 「过来。」女鬼说。 越羲不敢动，即使现在在梦境中，那种被榨干的肾虚感还是让她胆颤。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刚进来清和就试过了，不知道谁执念这么深，梦境防御很强，以她现在的法力只能一个人出去。 如果把这个道修留在这里，她定然出不去，说不定会被困在这里，生机耗尽而死。 虽不是多喜欢这个道修，但她的东西就算死也要死在她手上，让旁人害死就是打她的脸。 见越羲不动，她没了耐心。 「过来！梦境瞬息万变，危机四伏，你想死吗？」 越羲一听，立刻怂了，往清和身边挪去。 床上娇娇软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不是说她没用就是凶她。 女人吶！ 越羲默默在心里嘆一声，抬头发现清和正盯着她，一脸看穿她的表情。 咋的？还会读心术？ 清和什么都没说，转身往热闹处走去，越羲松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既然是梦境，那产生这个梦境的人必然在场，只要找到她，搞清楚她的执念是什么，梦境就会瓦解。 届时她们自然能安全出去。 和风裊裊，春日暄暄，正是牡丹开得最艷丽的时节，昭烈帝最小的女儿和康公主宴请京城的才子佳人前来赏花。 和康公主性子温婉，活泼可爱，与京城的贵女们交情颇好，再加上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所以来的人很多。 第12页 京城年龄相仿，稍微有点家世的基本上尽数出动。 池塘里的荷花还没结苞，只有绿色的荷叶铺在水面上，一直延伸到远处，好像跟天际相接。 水榭上坐着两个人，都是女子，但一人身穿鹅黄色气胸襦裙，披帛虚虚搭在肩上，显得随性；另一个穿着紫色圆领袍，头髮高高束起，眉眼间比鹅黄少女多了几分英气，有些雌雄莫辨。 「小舞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大家赏花了？」 紫色圆领袍的女子说话间轻啜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陈舞嘆口气，无奈道：「我母后让我多交些朋友，不要整日窝在府里看话本子。」 紫袍女子一笑，道：「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多热闹。」 陈舞转头看去，佳人才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 她的眼里漾开笑意：「确实挺好的。」 紫袍女子又说：「若不是今日这赏花宴，我见小舞一面都难呢。」 陈舞收回视线，朝她看去，差点沦陷在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 她连忙骗过头，将心中涟漪压下。 不能有错觉，崔屏看谁都这样深情，更何况她是女子，她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崔屏烟波流转，似乎看出了什么，眼中暗光闪过，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簪子。 「小舞，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那时我可能要随我父亲去大营练兵，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她抓起陈舞的手，将簪子放到她手里，珍而重之。 「这个簪子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也知道，我母妃出身贫寒，这是她出嫁时我外婆交给她的，算是一种传承。」 陈舞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了心理负担。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 崔屏连同簪子一起握住她的手，桃花眼里尽是深情。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你更贵重，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陈舞望进那双眼睛，像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湖底。 心在剎那间悸动，然后旁若无人地鼓譟起来，太安静了，她甚至有些害怕心跳声被崔屏听到。 「礼物我收下了，我生辰时你一定要赶回来。」 十五六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哪经得住这样的撩拨。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崔屏长她一岁，因着崔候没有儿子，所以崔屏从小就是男子打扮。 别的贵女在家绣花学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崔屏跟着父亲在大营练兵，舞刀弄枪。 陈舞性子单纯，一直到十四岁都以为崔屏是男子，每每见了总要甜甜地唤一句「屏哥哥」。 直到皇宫夜宴，崔屏饮多了，母后让她带崔屏去休息，她惊慌问男子怎同她一起休息。 殿中在座的眼神暧昧，母后也但笑不语。 彼时半醉的崔屏，把唇凑到她耳旁，说：「我们小舞还真是单纯呢。」 回到寝殿沐浴，崔屏胸前白花花的两团比她还大。至此，她才相信她叫了这么多年「屏哥哥」的人是女子。 躺在一处，陈舞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用的同样的香膏，崔屏身上的就是比她香。 崔屏把她按进怀里，黏黏煳煳地说：「小舞还是不相信我是女子吗？」 陈舞正要回答，手已经被崔屏抓起，放到了她胸口。 陈舞慌忙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崔屏，离她远远的。 但掌心却烧了起来，同时不对劲的还有她的心。 后来崔屏跟随崔侯去西南边陲平乱，一年不见陈舞也渐渐忘记了那晚的心动。 这时候，崔屏回来了。 她面过圣之后，就是来见已经出宫立府的陈舞，送了她很多京城没有的小玩意儿。 这是她回来后两人第二次见面。 陈舞怕自己对崔屏重新心动，自那以后一直避着她，没想到她拿了别人的帖子来，还送了这么贵重的簪子。 那种悸动又出现了，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剧烈。 崔屏生得好看，五官是挑不出毛病的精緻漂亮，尤其那双含情桃花眼，就算盯着一只□□都能看出深情。 陈舞年纪小心思又单纯，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 只是崔屏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单纯，深情背后有股子算计。 越羲从牡丹花丛旁看过去，在看清崔屏的长相后，眼神一凛。 这不是昨晚缠上她的女鬼吗？ 原来她跟陈舞是旧相识，而且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难道陈舞跟她狼狈为奸，把人骗进去再杀？ 不是没这个可能，越羲决定先静观其变。 院子里的人是看不见她们的，但陈舞不一样，她感觉花园里好像多了两个人，跟众人格格不入。 但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崔屏问：「怎么了？」 陈舞以为自己眼花了，回道：「没事。」 崔屏深情道：「那小舞愿不愿意收下我送的生辰礼？」 陈舞脸颊慢慢红了，羞涩地点点头。 崔屏越发握紧她的手，但眼神却露着精明和算计。 在陈舞看过来时，清和把越羲拉到了花丛后面，但越羲比她身量高，所以把被完全圈在里面。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面前是越羲的脸，而刚才越羲还亲了一下她的鼻子。 第13页 虽然是意外，但越羲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那个……」 「小心点，如果被梦境的主人看到，其他人也会看到我们。」 清和打断她的话，语气倒是平静。 越羲觉得对方怎么说也是鬼，见多识广，听她的准没错。 不多时阳光毒辣起来，众人都去了凉亭水榭，趁着院子里没人，清和抬手结印，探查了一番。 确定这是陈舞的梦境。 清和看向越羲，让她把昨天遇到陈舞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诉自己。 越羲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补一句：「我觉得她不是坏人，但也有可能是伪装。」 清和看她一眼，不屑道：「如果她想吃了你，从你闯进她的地盘就能下手，为什么要留你到现在？」 越羲想不出来，毕竟陈舞已经是老鬼了，修为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想杀她易如反掌。 难道真的是想找个人说话，她们是意外才卷进来的？ 清和不再理她，她结得印在遇到某个人后碎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 看来这个梦境还受其他力量的影响，且那人修为不在陈舞之下。 两个这般修为的女鬼，若是以前，她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但现在她修为被压制，又是在对方的梦境里，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连这个道修都保不住。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离我太远。」 越羲身体被掏空之后，脑子也有点迟钝，听清和这么说，下意识就觉得她又要把自己当工具。 越羲眼珠一转，清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黑了脸。 「别多想，我纯粹是不想让你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你给我的感觉，一般。」 越羲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人话吗？！ 自己为了让她满足有多努力，手指都快磨秃噜皮了，她竟然说这种话！ 越羲气得发抖，质问：「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和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十分有趣，心情好了些。 「也有可能是逢场作戏啊，毕竟你……不太中用呢。」 越羲越听越气，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发泄似的啃咬她的唇瓣。 什么逢场作戏，水都快把她淹了，她就不信那种东西也能作假。 清和倒是挺喜欢这种粗鲁的方式的，不由沉浸其中。 越羲本意是惩罚她，没想她竟然享受起来了，立刻松了口。 清和眨眨眼睛，被撕咬得唇瓣有些红，微张着似乎在邀请，诱人至极。 「我都翻白眼尖叫了，我不信你没爽到！」 作为一个1，她绝不允许别人说她不行，这是尊严问题。 虽然她确实也没有那么行，至少也让她获得过快乐，怎么能这么诋毁。 清和突然一笑，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到跟前，仰头继续刚才的吻。 舌尖一痛，是清和在报復她。 越羲哪能容忍她一再欺负自己，当即扣住她的后脑勺，嘬着她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扫荡，直到双方空气差不多耗尽，才慢慢松开。 清和的长髮略微凌乱，唇瓣比刚才更肿，艷红的颜色比牡丹还娇。 她把舌头吐出来，上面有个小破口。 「我咬你一下你都要还回来？」 越羲揽着她的腰，神色认真地问：「真的很一般吗？」 清和微愣，没想到她还在在意这个。 这个人类很烦，为什么要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以前，这种啰里啰嗦的人在她手里活不过一秒。 但面前的这个凡人，到底是她看中的炉鼎，便纵容她一些也无妨。 「本座…我随口一说，不用放在心上。」 越羲又自信起来了，怎么说也是坚持了一天一夜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行。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就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太危险了。 不动声色地放开清和的腰，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清和瞥她一眼，心想要不还是杀了吧，不过就是拿她解了一下毒，干什么要用这种看她，她又不是豺狼虎豹。 忽而一阵风起，牡丹花瓣从两人眼前飘过，她们所处的环境就变样了。 一条空寂无人的长街，两边挂着灯笼，照得长街亮如白昼，叫卖声交织，还有行人说话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看起来是条繁华的街道，要是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更好了。 越羲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所幸她胆子还算大，并没有多害怕，只是后背有点发冷。 远远走来两个人，一人身穿紫色圆领袍，长发扎成马尾，不是崔屏是谁。 她身边的应当是她的丫鬟，也是一副男子打扮。 丫鬟将一支簪子递给她，道：「小姐，这是小的从街边小摊上买的，要是和康公主看不上怎么办？」 崔屏随意看了一眼，笑得轻浮，「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让公主接受。」 她说着伸手捏了一把丫鬟的屁股，丫鬟羞涩低头，道：「小姐，我们还在大街上呢。」 崔屏坏笑一笑，说：「那今晚回府……」 丫鬟轻轻点头，一脸娇羞。 越羲看了只觉得崔屏越发面目可憎，气得握紧了拳头。 清和见她这样，冷笑一声道：「先别气，这才刚开始。」 第14页 越羲继续看，耳边一声锣音，场景又变了。 这次街上的灯笼没了，长街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崔屏身上带着点点昏暗的光。 她由远及近走来，声音在空荡的街上显得尤为明显。 「小姐，我们回府吗？」丫鬟问。 「回什么府？良宵在前，自然是去红馆喝一杯。」 丫鬟看她一眼，又问：「若是公主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我只是逢场作戏，她整日待在公主府，实在无趣得紧，哪有红馆的佳人们解风情？」 丫鬟闭嘴不言，崔屏转身将她揽到怀里，俯身给了她一个炙热的吻，丫鬟被吻得七荤八素，又对她死心塌地了。 越羲从她的话里听出，这那红馆大概是青楼，刚消下去的气又升起来了。 清和看着她像个河豚似的，眸色变了一下，又恢復如常。 看起来胆小怕死，倒是真性情。 两人的身影自动跟着崔屏移动，看着她从进门就跟那些姑娘卿卿我我，进了房间更是放浪形骸，四五个伺候她一个，好不快活。 越羲不想让这种场景脏了清和的眼睛，拉着她去了隔壁没人的房间。 不多时隔壁就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叫声，越羲老脸一红，战术性喝水掩饰尴尬，结果茶杯没水。 清和凑近，在她耳畔轻声道：「想喝水了？」 越羲往旁边侧身，清和随着她的动作黏上来，朝她的耳朵吹气。 「我们是非要在这里听这个不可吗？」越羲岔开话题。 清和道：「不是啊，是我自己想来。」 越羲：「……所以原来不是梦境强制的？」 清和攀住她的脖子，咬住她的耳朵，声音轻弱薄雾：「嗯。」 听崔屏说感觉还不错，所以就来了，来了之后发现果然很好。 屋子里点着催.情的香，还有很多东西可以用。 越羲内心是拒绝的，但在清和的撩拨下，没有坚持多久就妥协了。 她把清和按在桌子上，在她的唇上、脖颈上轻咬吮吻。 清漂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美得让人失神。 无论意志多么坚定的人看到，都会陷入其中。 越羲正要伸手，清和朱唇轻启：「不是想喝水吗？」 越羲脑子轰的一下，好像理智倒塌了，她蹲了下去。 清和感觉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都得到了安抚，有种回到千百年前，睡在三十三重天上的云层里的感觉。 不对，比那个还要舒服。 越羲掌心的噬情草又亮了一下，清和脉络中的萤光绿淡了下去。 清和仰着头，藕段般的脖颈上落着红梅，锁骨上交错着在牙印，像是标记一样。 证明她已经属于某个人，成了她的私人物品。 越羲有了一天一夜的积累，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清和在这种攻势下，很快就眼泛白光了。 越羲感觉自己被浇了个透，起身时下巴上还挂着光亮的水渍。 清和呆呆的，倒是比清醒时软了不少。 越羲俯身去吻她，动作温柔，边吻边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过了一会儿，清和意识回笼，感觉到嘴里咸涩的味道，脸蹭一下就红了。 越羲轻吮着她的唇，把她轻轻放到被子上。唇齿交缠，彼此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床边有个小圆桌，桌子上放着木制和玉制的角先生，还有缅铃和细绳，以及越羲认不出的东西。 她把缅铃拿起来，清脆的声音拉回了清和的理智。 「这是什么东西？」 活了几万年的魔尊，从未经歷过□□，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得可怜，看到越羲手里的缅铃，想不到它作什么用处。 越羲倒是对这玩意儿不陌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小说里经常提到，见还是第一次，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跟书里描述得一样厉害。 清和眼看着她拿着那串铃铛越来越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欲逃，被抓着脚踝拉了回去。 「来一趟多不容易，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部试一遍。」 清和一惊，发现她的掌心果然闪着绿色光芒。 又是噬情草！ 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眼角泪水都沁出来了。 越羲看着好几个铃铛消失，眼睛都看直了，漆黑瞳仁下隐约有绿色闪动。 清和被不适感逼疯，抓着越羲的胳膊，用祈求的眼神看她。 越羲伸出舌头舔舔唇角，哑声道：「你不是一直不够吗，那今晚我们就玩个痛快。」 我要让你知道，勐一是怎么样的！ 夜渐渐深了。 打更的梆子敲了三下，红馆的某个房间，木制的角先生掉落在地。 打更的梆子敲了四下，玉制的角先生掉到地上，上面泛着水光。 …… 崔屏在红馆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趁街上人少回去。 红馆白天是不营业的，越羲一觉睡醒，胳膊酸的快要断了一样，那种熟悉的肾虚感，给她当头一棒。 一个不注意，又被掏空了！ 另一只胳膊被压着，已经麻得没知觉了，她转头看去，罪魁祸首在她怀里躺着，好像也累着了。 出力的都是自己，她有什么可累的？！ 越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的怨气神奇地消失了。 第15页 实在太漂亮了，对着这张一张脸，怎么生得起气来？ 清和昨夜被玩得太狠，再加上梦境压制她的修为，睡了好久才醒。 睁眼看到越羲，昨晚的记忆涌上来，恨不得出手把她打死。 禽兽！嘴上说着自己被掏空了，实际该干的一样没落、 清和生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本来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解毒工具，结果自己反倒沦为了工具。 这让横行两界的魔尊，怎么能忍？ 越羲知道清和生气了，她一把把人抱住，耍无赖似的在她身上拱啊拱，成功被踢了下去。 清和慢慢坐起来，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哪里受了伤。 红馆渐渐吵闹起来，越羲知道她们该走了。 清和手一动衣服就干净了，她利落地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越羲以为她丢下自己走了，衣服带子都没系就跟了出去。 门推开，清和站在二楼的走廊，背对着她站着。 听到动静，清和回头，冷冷道：「走吧。」 越羲系好带子，赶紧跟上。 出了红馆，清和把禁制解开，她们又开始按照梦境的变幻，开始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 崔屏撩妹很有一套，短短三个月已经拿下了陈舞。 昭烈帝和皇后不是很同意她们在一起，但陈舞执意要嫁给崔屏，他们不想让女儿难受，没过多久就答应了。 崔侯没有儿子，未来的爵位十有八九是崔屏继承，陈舞也不算是太低嫁。 崔屏本就是浪荡的性子，招惹陈舞是为了坐稳爵位，但一想到要跟陈舞成亲，一辈子被困住，她就犹豫了。 两人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陈舞委屈的掉眼泪，而崔屏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越羲和清和站在一旁，各自沉默着。突然鼻尖一凉，越羲摸了一下，有些水汽。 抬头看去，天空飘起了大雪。 第7章 恋爱脑晚期 现在是七月，最热的时候，不可能下雪，但天上飘的雪花却无比真实。 梦境是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的，陈舞伤心，所以刚还艷阳高照的天空瞬间下起了雪。 越羲很心疼她，却无能为力。 清和说，这虽然是梦境，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对已经发生的事，她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只能随着事情的既定发展走，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忽然一声斥责传来，越羲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崔屏面色十分不虞，而陈舞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一阵寒风袭来，雪突然大了好几倍，雪花被寒风裹挟，吹到脸上像被扇巴掌。 越羲被雪眯了眼，转头看去，清和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在发呆。 她连忙把身子单薄的女鬼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雪。 「别发呆了，咱们找个地方躲躲吧。」 清和转头看她，人类道修睫毛上挂着雪片，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有雪化在里面。 那双眼瞳清澈纯净，里面只倒映着她。 清和想说，本座何须你一介凡骨照顾，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吧。」 两人走到旁边的屋檐下，虽然挡不了多少，到底不避的要好。 崔屏嘴巴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雪太大了，越羲什么都听不清。 陈舞抓着她的袖子，面带祈求地望着她，但还是被一把甩开，跌到了地上。 崔屏只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着脸走了。陈舞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雪很快就覆满了她全身，浓密的睫毛被雪花栖息，她眨眨眼，将雪花抖掉，眼睛却湿了。 越羲深吸一口气，冲进雪里，清和在她身后喊：「你要去哪里？」 越羲回道：「你躲好，不要让她发现你。」 要是被梦境的主人发现，那么其他人也会看见她们。越羲本想打算一直躲着，但看到陈舞这样，难以坐视不理。 这么好的女孩，竟然还能被辜负，崔屏那个渣女，她恨不得上去邦邦两拳。 可是陈舞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之前一直生活在深宫里，父母宠溺兄姊疼爱，觉得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 哪能想到人性的复杂？ 被崔屏这样手段高明的渣女欺骗，其实也不能怪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崔屏长得又好看，说话好讨人欢心，单纯的公主会被蛊惑一点也不难理解。 越羲走到陈舞面前，陈舞立刻收住哭声，用袖子擦了擦泪痕，偏着头不让越羲看她狼狈的样子。 「你是谁？」 越羲蹲下，视线跟她齐平，「我叫越羲，雪这么大，坐在地上容易着凉，姑娘还是起来吧。」 陈舞低下头，闷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越羲见她没起来的打算，强行把她拉了起来。 「姑娘，这世上重要的事并不是只有爱情，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要是被你的父母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陈舞对她对了一丝警惕，道：「你是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越羲一脸淡定，道：「我猜的。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大雪天一个人在这里黯然神伤，不是为情所困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陈舞有些不相信，吸吸鼻子，「真的吗？」 第16页 越羲一脸诚恳：「千真万确。」 陈舞：「好吧，你长得好看，姑且相信你。」 越羲有些想笑，这小公主实在太单纯了，以貌取人要不得啊。 不过如果不是颜控的话，不可能被崔屏骗得这么惨。 越羲有厌蠢症，但却不讨厌陈舞，可能因为她实在太单纯了吧。 清和走过来，问：「你们打算在雪里待多久？」 越羲这才发现她过来了，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要来，清和却不看她，而是对陈舞说：「姑娘，我们初来乍到，对京城并不熟悉，能不能为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 陈舞看着清和，眼里闪过惊艷，直接脱口而出：「去我府上吧，正好可以给我做伴。」 清和看越羲一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成功入住公主府。 回去的路上，越羲趁陈舞不注意问清和，为什么这么笃定陈舞会让她们去公主府住。 清和目视前方，背嵴挺直，气质比漫天大雪还要冷清。 她回：「因为她跟你一样傻。」 越羲觉得她在骂人，而且她有证据。 淋了一场雪，陈舞好像已经从跟崔屏吵架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越羲为了试探她的口风，问：「公主，那你跟你的那位情郎……」 陈舞羞涩一笑，道：「哎呀，不是情郎，不过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今天只是起了点小摩擦，我哄哄她就好了。」 越羲：「……话也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你丢在大街上啊，更何况还下着那么大的雪。」 陈舞抿了抿唇，为崔屏开脱：「其实不怪屏姐姐，是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她还未继承爵位，周围虎狼环伺，现在成亲为时尚早，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那样。」 越羲大为震惊，嘴还没张就被陈舞堵住。 「哎呀，屏姐姐平时对我挺好的，如今正是她难的时候，我要陪她走下去才是。」 越羲觉得她已经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陈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脸幸福，越羲知道现在无论自己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索性不说了。 之前只是觉得崔屏有点手段，没想到这么高，pua人太有一手了。 陈舞已经深陷其中，不撞南墙是不可能回头了。 回到公主府，陈舞为她们安排房间，清和先一步说：「我们俩一个房间就行。」 陈舞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视，然后一副「我都懂」的眼神，吩咐下人将她们带到客房休息。 进了房间，越羲忍不住问：「住一间房不会不方便吗？」 她自己没什么，是怕清和不习惯。虽然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了，但她隐约觉得，清和挺嫌弃她的。 清和睨她一眼，淡淡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梦境里很危险，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远。」 越羲小声：「相邻的两个房间也没多远啊。」 清和瞥她一眼，将她拉到床上坐下，自己躺下枕在她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你……」 「闭嘴，别吵。」 「哦。」 越羲乖乖充当起人形枕头。 清和唇角勾起，意识到什么之后又迅速恢復成原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竟然被这个人类影响了心境，果然不能在梦境里待太久。 越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打更的梆子敲响的时候，她被惊醒了。 眼前一片茫茫大雾，没有红绸锦被，没有沁人软香。 --也没有清和。 第8章 「暧昧」被抓包 茫茫浓雾中，越羲没有方向地走着，这里好像是个绝对静止的空间，除了自己的唿吸声，她什么都听不见。 一阵朦胧但清越的铃声响起，浓雾逐渐散开，越羲面前出现了一棵直入天际的大树。 这棵树树干笔直，没有任何分枝，在云层快要覆盖的地方，生长着紫色小花。 越羲从来没见过这种树，她走到近前，用手去触碰树干，想试探一下它是否真实存在。 在她的手覆上去的那刻，树干好似有生命般颤抖了一下，然后紫色小花簌簌落下，化为光点钻进她的身体里。 越羲伸手看了一下，那些紫色小花消失无踪，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明明看到花落到手上了啊，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不等她细想，雾从四面八方涌来，面前的树逐渐迷煳，耳边传来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三声梆子的声音，然后狗狂吠起来。 越羲睁开眼，被站在床边的清和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夜已经深了，烛火不剩明亮，清和背对着光线，五官隐在暗处，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盯着越羲，看得越羲心底发毛。 该不会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把这小祖宗惹恼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清和的声音好像蒙了一层水汽，潮湿又晦涩，越羲听了不由心里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沉默半天，越羲弱弱的回：「我应该是个人吧。」 烛火跃动了一下，越羲看清了清和眼底的沉郁，很冷，像万年不化的坚冰。 不久前她们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亲密无间的事，怎么转眼这小女鬼就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第17页 越羲试图问清楚，嘴还没张，清和就朝她走来，周身散发着黑雾，气势骇人。 越羲看着她变红的眼睛，伸手去摸桃木剑，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 她的剑……好像没带到梦境里来！ 本来就没修为低，现在没了兵器，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 在清和快抬手之际，两人所处的环境突然变了。 刚还在公主府奢华的厢房内，转眼就到了荒凉的郊外，上弦月被云层覆盖，透出来的光很暗，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 树影婆娑，凉风拂过脸颊，有种莫名的诡异感。按理说这种环境下，越羲应该跟清和待在一起，但经过刚才的事，她有点不敢靠近清和。 这小女鬼不仅吸人精气，还喜怒无常，一觉睡醒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要把她给吃了。 两人不远不近地站着，互相猜着彼此的心思。 一阵风掠过，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越羲好像看到了紫色花瓣从眼前飘过，她被风迷了眼，等要仔细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又是错觉？ 清和朝她走来，越羲警惕地后退一步，清和不耐烦了，勾勾手把她拉到跟前，盯着看了几秒后，抱住了她。 越羲整个人都僵硬了，还以为这小女鬼要对她下手呢，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 清和什么都没说，紧紧抱着她，直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越羲越过她的肩膀往前看去，不无数骷髅架子正在朝她们聚拢而来。 越羲刚要出声提醒清和，清和抱着她的腰飞起来，几个纵跃已经出了骷髅的包围圈。 「这东西怎么会……」越羲喃喃。 一般拥有自主意识的都是有魂魄附着在上面，但这骷髅一看就是死了好多年的，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骨架。 两人靠得极近，越羲说话时温热的唿吸洒在清和脖颈上，又痒又酥。 清和放开她的腰，不自然地把脸往旁边移了些。 「这是陈舞的尸体。」 「陈舞的尸体？」越羲惊了一下。 梦境里的陈舞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有尸体？ 清和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那轮上弦月，然后声音幽远地说：「谁知道呢，或许这不是梦境呢。」 似真似假，如梦似幻。 人活着本来就是一场虚妄。 在清和说出这句话后，她们面前光影浮动，树叶从眼前飘过，转瞬间里两人就站在了公主府的院子里。 牡丹开得格外艷丽，院子里才子佳人无数，只不过她们没在赏花，而是盯着她们。 被数十双眼睛盯着，越羲有些不自在，清和面色平静，准确地找到了陈舞所在，抬步朝她走去。 越羲连忙跟上，走近些才看到，陈舞跟崔屏坐在一起，不知道崔屏说了什么，逗得陈舞哈哈大笑，两人和睦，哪有半点吵架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清和淡淡道：「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 越羲这才恍然，怪不得院子里的牡丹这么娇艷。 陈舞看到她们，朝她们招手，两人走过去，陈舞向崔屏介绍。 「这两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暂住在我府上的姐姐、」 崔屏看过来，扫了一眼清和之后，把目光停在越羲身上。 「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越羲心道，的确见过，不过是在你死了之后。 「我们刚来京城不久，应当是没见过的。」 越羲这么说，陈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明明已经一年过去了。 陈舞让她们坐下，兴奋地说：「我在跟屏姐姐商量成亲的事，你们也帮我出出主意。」 越羲看一眼崔屏，她附和着陈舞，脸上是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崔屏为什么态度大变？ 越羲不相信她浪子回头，更多觉得她又在利用陈舞。之前不是说要袭爵，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崔屏笑着转头看越羲，问她：「越小姐，有什么事吗？」 越羲连忙道：「没有。」 崔屏的笑容里好像多了些什么，道：「你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陈舞和清和同时看向她，越羲尴尬地笑两声，心里把崔屏骂个半死。 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就看了你一眼好吗！ 陈舞恋爱脑高发期，听崔屏这么说立刻就拉着她走了，把越羲和清和丢在亭子里。 沉默了好一会儿，清和突然开口：「她很好看吗？」 「哈？」越羲望向她，跟她的眼神错过。 清和站起来，声音一如之前冷淡，「走吧，去打听一下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探了一圈，从零零碎碎的传言里，越羲把事情拼凑了个大概。 崔侯觉得女儿立不住门户，要在宗室里过继一个儿子，崔屏的地位受到极大的挑战，所以她想藉助陈舞的权势，顺利袭爵。 跟越羲猜得八九不离十，崔屏那种放盪又自私的人，除非触及她自身的利益，否则绝对不会乖乖认命。 晚上清和出去了一趟，直到天黑也没回来。越羲一个人睡不着，去院子里散步，遇到了喝醉的崔屏。 越羲看到她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走，崔屏跑上来拉住她的袖子，硬往她身上贴。 「越小姐，我们真的没见过吗？」 第18页 越羲冷着脸道：「崔小姐，我可以确定我没见过你，请你自重。」 崔屏笑一声，把她拉进怀里，笑得放浪又噁心。 「没关系，我见过你就行了。」 越羲想挣开她的手，没想到这死酒鬼一身蛮力，她用尽了力气也纹丝不动。 正在她准备给崔屏一个背摔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在干什么？！」 她停下动作转身看去，陈舞正怒气沖沖地看着她，她身旁的清和眼神晦暗，面色冷峻。 哦哟，完蛋了。 第9章 红鸾星动之 越羲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如果我说是意外，你们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清和先一步上来，把她从崔屏怀里拉开，凝眸看着崔屏，漆黑的眼瞳似乎有浓雾在翻涌。 崔屏对此不以为意，见陈舞也生气了，这才收了眼底的算计，虚情假意道：「小舞，你听我解释。」 陈舞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似的。 「好，那你解释。」 崔屏似乎没想到她没有去诘责越羲，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低头说：「好吧，是我酒后失态，不关越姑娘的事。」 「哎哎哎！别把我牵扯进去啊，本来就是你先动手动脚的。」越羲不忿道。 崔屏看她一眼，似乎有些委屈，「越姑娘说是那就是吧。」 越羲：「？」什么意思，硬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陈舞将视线转向她，表示不满，越羲正要解释，被清和一把揪住领子拎走。 「我的人我自己会教育，崔小侯爷管好自己才是，免得下次酒后失态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越羲被拎着倒着走，看到了崔屏眼里一闪而逝的阴郁，她想跟清和说，结果嘴还没张，清和就预判到了似的，沉声道：「闭嘴，再吵把你丢池塘里。」 越羲抿了抿唇，像小鸡仔一样被提熘到了房间。 门关上，清和抱着手倚在门上，道：「说吧，怎么回事。」 越羲有种自己是犯人，而清和是铁面无私，慧眼如炬的法官，任何微小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自己扑过来的。」 清和脸上表情不变，看不出来信还是不信。 「大半夜你去外面干什么？」 「等你啊，你不在我睡不着。」 越羲回答的诚恳，清和敛了一眼眉眼，往床边走去。 「过来。」 越羲：「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睡觉啊，我不在你不是睡不着吗？」 越羲颠颠的过去，乖乖爬上床睡在里面。 鑑于两人的武力差距，清和睡在外面是非常有必要的。 虽然越羲觉得自己作为勐一应该保护清和，但现在实力不济，暂且退避二线，努力不拖后腿。 这不是怂，是战术。 清和出去了一趟似乎很疲惫，没多久就唿吸就均匀了起来。 越羲侧身对着她，借着烛火看她，越看越觉得好看。 单身二十四年，越羲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以为是月老没给她牵红线，原来是因为颜控。 红鸾星之所以没动，是没遇到像清和这样的美人。 以前她经常说，自己是长白下脚下修行了十年的尼姑，心比长白山的雪还冷。 现在不这么想了。 有个这么美的美人睡在身侧，别说尼姑，就是佛子也得还俗。 蜡烛炸了一下，唤回了越羲神游的思绪。 清和睡着就跟死了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连唿吸都是浅的。 越羲看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觉得口舌有点干燥。 下去喝点水吧。 越羲想从床尾下去，床尾的纱帐被清和卷在被子下面，揭不开。 迫不得已只能从清和身上越过。 她双手撑在清和两侧，把睡着的少女圈在臂弯之间，面对面时鼻子碰到了一起，没忍住亲了一下清和的唇瓣。 然后，清和醒了。 她目光清亮，像一泓清澈的湖水，直勾勾地盯着越羲看。 越羲一个激动，从床上滚了下去。 「哎哟，屁股好痛。」 清和听着她小声哀嚎，平直的唇瓣有了些弧度。 「你要做什么？」她问。 越羲爬起来往桌边走，回道：「口渴，想喝水。」 清和眼神轻微动了一下，然后很快便恢復了原状。 「喝完赶紧睡，在这里晚上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越羲灌了两杯水，连忙爬上了床。 两人同款睡姿，躺得板板正正，跟似的。 越羲深唿吸一口，刚准备酝酿瞌睡，就听清和说：「梦境中是不会感到飢饿和口渴的。」 越羲觉得不对，反驳：「我刚才明明……」 清和突然转身看她，吓得她唿吸漏了一拍。 「是你心太燥了。」 越羲侧身跟她面对着，两人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唿吸相闻，热气喷洒在脸颊上，心里痒痒的。 蜡烛燃烧到了底部，光线瞬间昏暗了不少，朦胧的光影更显暧昧。 越羲眼睛不眨地盯着清和，不由自主就凑了上去。 清和在她的唇快要碰到自己时，及时转了过去。 「睡吧，夜深了。」 「别再盯着我看了，脸都要被你看穿了。」 第19页 越羲：「？」o(╥﹏╥)o 本来就睡不着，这下更睡不着了，她索性厚着脸皮，抱着清和的胳膊，跟她枕同一个枕头。 这招果然奏效，很快睡意就来了。 耳边的唿吸逐渐清浅，清和微微侧头，脸靠在越羲耳侧，一脸放松地睡去。 第二天越羲先醒来，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醒得比清和早。 清和侧着脸靠在她肩上，头髮散落在身侧，跟她缠绕在一起。 雪白的脖颈，凸起的锁骨，浅浅的沟壑…… 这一切对晨起的年轻女人是多么大的冲击？ 越羲第一次理解「血气方刚」这个词。 清和嘤咛一声，唇瓣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樱花一样诱人。 越羲心一横，不做人了！ 她转头快速在清和嘴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到原位，自欺欺人般的想清和不会察觉。 清和悠悠转醒，声音带着点沙哑，性感至极。 「你刚才做了什么？」 越羲自欺欺人的假象被戳破，索性破罐子破摔，转头理直气壮道：「亲了你一下。」 清和倒是没想到她这么诚实，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只看着她，一双丹凤眼清亮如泉。 越羲喉咙滚动一下，又覆上了那双唇瓣。 「早安，这是我们人类打招唿的方式。」 这个吻一触即分，越羲的心却怦怦跳个不停，脸也红了，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清和修长纤瘦的手指抚上被越羲吻过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神。 越羲脸颊发烫，耳朵尖都泛着红，见清和如此，问：「你生气了吗？」 清和收拢思绪，回道：「没有，只是觉得很有趣。」 活了太久，对这世上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没了兴趣，每一天都不过是在重复昨天，无聊至极。 但刚才越羲轻吻她的时候，她的心的确悸动一下，有了久违的愉悦的感觉。 仅仅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有这般大的魔力吗？ 看来人类也并不像她想像得那般无趣。 越羲不知道她在什么，只觉得她说话时，带着迷茫又透着光的眼神，很让人着迷。 心跳得比之前更快，每一下都清晰有力。 越羲想，自己大概真的沦陷了，可她连这个小女鬼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 「越羲，你给我出来！」 越羲的话被陈舞打断，她看着小小一个，却有力拔山兮的爆发力，一嗓子出来，好像整个房间都在抖。 越羲心想，她应该是为昨天的事来算帐的。转头触到清和的眼神，她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她。 难得看到她脸上表情这么丰富，越羲觉得自己小小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穿戴整齐，越羲从容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舞站在房门前，看到她冷哼一声，叉腰问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勾引屏姐姐！」 第10章 如愿嫁崔屏 崔屏站在不远处，似乎很享受这场闹剧，看到越羲飘过去的眼神，十分油腻地笑了一下。 越羲被噁心到了，连忙收回视线，斩钉截铁的对陈舞说：「绝对没有，我发誓。」 陈舞是个单纯的恋爱脑，越羲这么说她就信了，也不无理取闹。 崔屏却觉得火还不够旺，挑事道：「小舞这么说，是觉得我在说谎咯？」 陈舞平时挺伶牙俐齿的，面对崔屏却完全被拿捏。 「没有，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崔屏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看着越羲，眼神里透着精明和算计。 「可能昨晚我真的喝醉，所以错怪了越小姐，可我分明记得……是越小姐先凑上来的。」 陈舞虽然不怪罪越羲，但更相信自己的恋人，看越羲的眼神有些复杂。 越羲怒极反笑，问陈舞：「公主觉得我身边这位，相貌比之崔小侯爷如何？」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倚在门框上看戏的清和，清和沉默着，不满的瞪一眼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的越羲。 清和的长相比在场三个人加起来都要优越，恐怕世上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貌美的人。 饶是恋爱脑深如陈舞，也不得不承认，清和的确比崔屏好看。 崔屏虽然不服气，但也无从辩驳。 越羲笑着，伸手把清和勾到怀里。 「所以说啊，我放着这么美的美人不要，去勾引崔小侯爷，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我又没有恋丑癖。」 崔屏脸黑地跟锅底似的，陈舞小声说着好话，宽慰她。 越羲料想这事争论不出个结果，就算她怎么证明，陈舞始终更加相信崔屏，不如就此揭过。 「可能崔小侯爷真的喝多了，记忆有些混淆，这件事不如到此为止吧。」 崔屏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对自己没好处，说了两句挽尊的话，刻意淡化了自己对越羲的诬陷。 然后陈舞抱着她的胳膊，说要带她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为她压惊。 越羲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人，表情复杂。 该压惊的难道不是她吗？她才是受害者！ 等人走远了，越羲耳旁响起清和声音。 「抱够了吗？」 越羲转头，笑得没脸没皮，「不太够。」 清和比她稍矮一点，看着清瘦，其实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抱着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 第20页 清和在接收到她的话后，什么都没说，给了她一肘击。 越羲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清和越过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啊？」 清和不答。 越羲只能抱着肚子追上去，两人一踏出公主府的大门，转眼之间场景就变了。 丝竹弦乐，娇媚的笑声，以及……越羲胳膊上缠上来的手。 「这位姑娘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吧？我叫春娘，是这里主事的，姑娘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脂粉很厚，嘴唇涂得很红，头髮一半梳成堕马髻，另一半松松地披在一侧。 即使她脸上表情很放松，厚重的脂粉还是挡不住眼里的疲惫。 越羲看一眼身旁的清和，僵着脖子把她的手从胳膊拿了下去。 「是第一次来，劳烦春娘给我们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春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用帕子捂着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姑娘随我来，二楼里间有上房。」 越羲跟上春娘的脚步，见清和不走，握住了她的手。 清和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手掌比她大一些，手指纤长柔嫩，虎口处略有薄茧，应当是握桃木剑所致。 不自觉地，清和就跟着越羲走了。 这里跟红馆有点相似，但又不一样。红馆是青楼，客人多是男人，而这里不同，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前来找乐子的，都是女人。 刚一到这里，越羲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目光透露出兴奋和炙热，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似的。 所以她才让春娘准备一个房间，躲避一下那些狂热的视线。 这种地方，想要清净基本上不可能，好在房间打扫得的确很干净。 屋子里熏着香，驱散了残留的酒味，红烛纱帐，床边放着小工具，越羲看一眼都觉得脸热。 清和比她淡定许多，或者说她惯常冷着脸，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看不出来。 隔壁传来一阵阵嘤咛，越羲打开窗，假装自己在赏月，用动作掩饰尴尬。 青楼，房间，小工具…… 一切都有种熟悉感，越羲想到什么，转头问清和：「该不会……是你把我带来的吧？」 梦境之中，她们不能随便移动，但上次清和带她去了红馆，所以按理说她是可以的。 清和没什么表情的看她一眼，道：「不是。」 很简短的解释，但越羲信了。 清和从来不对她说谎，或者说她不屑说谎。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骚乱，清和优雅起身，道：「走吧。」 越羲不明所以地问：「去哪？」 「看戏。」 两人出去，走了几步停在二楼迴廊，视线绝佳，没有任何盲点。 一楼的骚动是因为陈舞，她带着一队人闯进来，怒气沖沖地抓着春娘责问。 春娘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算是镇定，其他姑娘和客人可就没这种心态了，吓得花容失色，有些趁着陈舞不注意熘了出去。 越羲趴在栏杆上，看着陈舞差人上楼，不一会儿崔屏衣衫不整的出来，眼尖地发现了两人，表情变得晦暗。 越羲朝她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崔屏下去时，衣服已经穿好了，但她脖颈上留着欢爱的痕迹，脸色潮红，一副没有餍足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陈舞气得发抖，拔剑相向。 「崔屏，我待你这般好，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崔屏料定陈舞不敢对她动手，冷笑一声道：「你问我？公主难道不知缘由吗？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陛下和娘娘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们成婚。既然如此，那我做什么又与公主何干呢？」 「我会说服父皇和母后的！」陈舞泪如雨下，肩膀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可怜，「我们有婚约在身，怎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 崔屏对她的眼泪毫无反应，但还是伸手替她擦着，把处处留情这一点发挥到极致。 「小舞，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强求了。」 陈舞伏到她怀里，哭着祈求崔屏不要抛弃自己，崔屏低声哄着，眼里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 越羲知道这大概又是她的算计，但偏偏陈舞吃这一套。 「好噁心。」她不自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清和看她一眼，眸色依旧淡然。 「嗯。」 很轻的一个回答，但越羲听到了，她笑起来，道：「难得我们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清和又不说话了。 越羲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从睡完之后，这个小女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要命。 还是床上的时候好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越羲连忙打断思绪。可不敢这么想，再来一次真的要死在床上。 因为这件事，陈舞以死威胁昭烈帝和皇后，成功求得到赐婚的圣旨。 腊月二十三，小年，和康公主陈舞下嫁到崔府。 出嫁之日满城大雪，十里红妆被雪覆盖。 越羲看着比上一次更大的雪，一时有些感慨。 陈舞这种人是属于明知前面有个火炕，也要往里跳，没什么好可怜的。 但终归还是有些遗憾，要是不遇到崔屏，她本可以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 第21页 崔屏也没收心，经常整夜不归家，陈舞不是在酒楼里把烂醉的妻子带回来，就是往返于各种青楼楚馆，捉姦在床，并把跟别人厮混的妻子带回家。 昭烈帝因为当初陈舞执意嫁给崔屏，对她大失所望，虽听闻这些事，也是当做不知。 后来昭烈帝身体不适，北方蛮族趁机进犯，边关战事告急。 某天，崔侯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跟他长得六七分像。 崔屏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问父亲，是不是要把侯位留给他的私。 崔侯不语。 第二日崔侯被召进宫，回来时找到崔屏，跟她说如果她能获得军功，就让她承袭爵位。 十日后，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崔屏赫然在列。 陈舞于阵前为妻子践行，喝了三碗烈酒，预祝她凯旋。 崔屏抱住她，第一次有了点真心。 她说：「小舞，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陈舞感动得热泪盈眶，勐地点头。 这场仗打了整整三个月，最后以陈国大败，崔侯死在战场，崔屏狼狈撤军告终。 崔屏临阵脱逃，是很严重的罪责，昭烈帝本要处罚她，陈舞不顾规矩，冲进大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崔屏求情。 昭烈帝眼一闭，气得说不出话，其他皇子亲王，也对她失望透顶。 但陈舞不在乎，她只想让崔屏好好的。 崔屏没有受罚，跟陈舞恩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故态復萌。 陈舞照旧去她常去的那些地方寻她，遍寻不着。 某天，崔屏带着一个女子回家，对陈舞道：「她叫王拂，我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她无处可去，我便把她安置在了别院中，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想纳她为妾，给她一个名分。」 第11章 陈舞快死了 陈舞怔在原地，整个人从心到皮肉都是木的。 好半晌她才问：「你要让她进侯府？」 崔屏点头，带着点商量的意思：「王拂一介孤女无处可去，我也是没办法才带她来京城，没想到会对她产生感情。小舞，你一向大度，肯定能容她的对不对？」 陈舞没有被她蛊惑，问：「若我容不下她呢？」 崔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道：「那好办，我可以跟拂娘住在别院，这偌大的侯府你一个人住，你不是要当家吗，那就当个够！」 王拂拉了拉崔屏的胳膊，楚楚可怜道：「侯爷，别这样，我们好好跟姐姐说，姐姐会理解的。」 说着看向陈舞，一脸娇弱，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姐姐别怪侯爷，她只是怜悯我，你放心，就算我加入这个家，也绝对不会破坏你跟侯爷的感情，姐姐就当府里多了个奴婢。」 说完去抓陈舞的手，陈舞挥开她的手，脸色难看至极。 「谁是你姐姐？！我乃天子最宠爱的和康公主，千金之躯，你一个来歷不明的女人，配叫我姐姐吗？」 王拂顺势一摔，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她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叫人看了好不怜惜。 崔屏心疼极了，连忙把王拂扶起来，把她护在怀里，对陈舞怒目相对。 「陈舞，你别太过分！反正我必定会给拂娘一个名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侯府的门她进定了！」 陈舞突然苦笑，眼里也凝满了泪水。 她问：「崔屏，你记得当初娶我时说过的誓言吗？」 崔屏一哽，不耐烦道：「誓言只在当时那个时候有效，过了这么久，你该不会还以为，你是那颗我求而不得的明珠吧？」 陈舞握紧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掌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她透过眼泪看着崔屏，一字一句道：「你说，此生只爱我一人，若他日生了异心，必会不得好死。」 崔屏心里一悸，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少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深宅大院里活久了，昏了头了！近些日子我都不会回来，你早就好好反思一下，想通了差人来请我。」 话落转身拉着王拂往外走，王拂转头看陈舞，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她的眼里分明透露着得意。 陈舞站了许久，久到大雪覆了满身，她都没有挪动一下。 这是第三场雪了，每一场都昭示着陈舞的命运。 今天这场格外大，只是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全都湿透了。 越羲转头看清和，她的青色开襟长衫变成了深色，紧紧地贴在身上。 应当是极冷的，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眸色淡淡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越羲脱身上的道袍披在清和身上，清和转头看她，问：「你不冷吗？」 冷，当然冷。 在这梦境里，不觉得飢也不觉得渴，但却感知得到温度，尤其是现在，明明没有吹风，越羲却觉得刺骨的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但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她怎么可能露出怂态，于是挺着胸膛，一脸淡然道：「还好，不是很冷。」 清和抓着她的衣服，感受上面残留的温度，眼眸低垂，似乎在想什么不理解的事。 她自从被驱逐出丰山之后，就没有正常的体温了。 身上的温度是随着所处环境变化的。跟越羲睡在一起，体温就是她的体温，站在大雪里，体温就跟雪一样低，所以并不会觉得冷。 第22页 可越羲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让她在雪天里感受到了久 违的正常温度。 原来她也拥有这样的体温，现在却要藉助另一个人获得。 越羲很快冻得脸色通红，不住地吸鼻子，好在陈舞终于动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通了，朝着崔屏离开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 她越走越远，雪也越来越小，天气虽然阴沉着，到底没之前那么冷了。 越羲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道：「这个梦境马上要碎了。」 「碎了？」越羲惊讶。 她第一次听到，梦境还有碎了的说法。 「嗯。」清和淡淡回道：「因为产生这个梦境的主人，很快就要死了。」 越羲想起初见陈舞时，她稚嫩的脸庞，她才十七岁，就要香消玉殒了。 爱上一个错误的人，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沉默许久，越羲感觉身上一暖。 清和把她的道袍还给了她。 「其实很冷吧？」清和问，表情依旧淡漠。 越羲拢了拢衣服，还是嘴硬：「一点都不冷。」 清和不语，往前一步，「走吧，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然梦境碎了以后，说不定会把我们困住。」 越羲对这方面不太了解，自然是清和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跟了上去，走在清和身侧，时不时碰一下清和的肩膀。 快到公主府的时候，越羲问：「陈舞对崔屏的感情，你怎么看？」 清和冷漠吐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爱情本来就是很麻烦的事情，爱上一个花心浪荡，不负责任的人，更加愚蠢。 陈舞走到今天，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越羲见她语气冷硬，也不敢反驳，但其实她心里是为陈舞不值的。 公主府是存着陈舞快乐回忆的地方，所以是整个梦境中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奴僕不曾减少，每天都有人打扫，好像陈舞还在。 那些下人看到她们，还跟以前一样恭敬地问安，就像是她们依旧是公主的座上宾。 两人依旧住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面陈设一点都没变。 当天晚上，陈舞回来了。 这是她嫁给崔屏后，第一次回来。 公主府的人都很高兴，在他们心里，陈舞永远是他们的小公主。 陈舞屏退左右，到处走了走，似乎很感慨。 走到越羲她们住的房间后，驻足，越羲开门，看到她笑了一下。 「越羲姐姐，陪我走走吧。」 越羲自然是应允的，她走在少女身侧，看着她眉宇间隐约的倦色，问：「公主很累吗？」 陈舞笑笑，回道：「我说不累，越羲姐姐信吗？」 崔屏婚后有多荒唐，恐怕整个陈国都知道，陈舞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变成现在这样，越羲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越羲姐姐喜欢你身旁那位姑娘吗？」 时至今日，陈舞仍不知道清和的名字，所以只能用「那位姑娘」代替。 越羲被问得噎了一下，半晌才道：「喜欢。」 她决定从心。 陈舞转头看着她，眼睛里闪着一星半点的光。 「虽然她冷漠了点，但我看得出她对越羲姐姐你是不一样的，莫要辜负她。」 陈舞跟清和接触不多，不了解她的性子和为人，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却莫名觉得－－ 她跟自己一样，是那种喜欢上了就会付出全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这样的女子不该被辜负。 越羲眸色认真，回道：「我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陈舞眉眼弯起来，暗淡无光的眸子恢復了点生机，隐约还有羡慕。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越羲知道她在道别，不禁眼眶有些酸涩：「肯定会再见的。」 目送陈舞离开后，越羲转身回房间，门一打开跟清和撞了个正着。 越羲心里一激灵，弱弱地问：「你听到我跟陈舞说的了？」 第12章 赎罪的机会 越羲跟在清和身后，一步都不敢落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卷进黑雾里。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是在她忐忑地问完那句话后，清和面色复杂地说了句：你们人类这么容易就会对别人产生感情吗？ 越羲还没来得及解释，公主府的地面就开始摇晃，眨眼间浓烟滚滚，那些僕人全不见了，功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院子里的牡丹全部凋谢，枯枝败叶吹满了每个角落，蒿草长得比人还高。 不仅如此，越羲发现，公主府好像要塌了。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瞬息就迷了她的眼，什么都看不清了。 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嚎叫，越羲头脑发胀，神思被纠缠，变得混沌起来。 就在她快要被黑雾吞噬时，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清和单手结印，将那些趁势而来的邪祟击溃，带着越羲快速离开这里。 两人前脚刚踏出公主府的大门，后脚公主府就轰然倒塌，被野鬼精魅霸占蚕食。 「怎么会这样？」 陈舞才离开不久，难道她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清和放开她的手，淡淡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23页 越羲看着她冷傲的背影，尴尬地抿了抿唇。 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现在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她想说自己不是轻易就会喜欢别人的人，既然喜欢了就会认真对待，但这话说出去，前面的小女鬼肯定不会信。 也是，她们才认识多久，说喜欢什么的太假了。 越羲反思自己是不是见色起意，但又觉得自己对她不单单只是浅显的喜欢。 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久别重逢，爱意瞬起。 「还不跟上？你想被那些鬼怪吃掉吗？」 清和清冷的声音传来，越羲回过神往后看了一下，果然黑雾已经跟上来了。 越羲连忙小跑着跟上，不敢离开清和半步。 …… 侯府还是跟以前一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是陈舞换上了最好看的裙子，化了最精緻的妆容，涂了最艷丽的口脂，成了以前那个娇俏的少女。 下人回禀，侯爷不肯回来，让她亲自去请。 陈舞沉默了一会儿，带着贴身丫鬟前往别院。 丫鬟欲言又止，快到别院时才开口。 「公主，您贵为公主，难道要让她们爬到您头上吗？」 陈舞没有回答，而是问：「小环，父皇身体如何了？」 「陛下前天又咳血了，太医说情况不太好，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子公主已经在太安殿守着了，您要不要……」 连丫鬟都觉得，作为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自家公主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陈舞眸子里映出一丝悲凉，声音滞涩：「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虽然父皇已经对她失望了，但她要为父皇去了一处心病。 别院到了，陈舞作为这里的拥有者，被守卫拦在外面。 出来的只有王拂，看到陈舞她故作惊讶，道：「姐姐怎么来了？」 陈舞瞥她一眼，越过她往里走。 「崔屏呢，让她出来见我。」 王拂疾走两步拦住她，道：「姐姐莫要大声喧譁，侯爷昨夜累着了，在小憩呢。」 她好像在故意炫耀，说完羞涩地低下头，脸颊飞上红霞，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陈舞冷笑一声，道：「好，那我等她。」 言罢往正厅走，王拂怕陈舞为难她，没有跟上去，陈舞转头看她一眼，问：「你想让侯爷给你一个名分？」 王拂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谦卑道：「名不名分的其实不重要，我只想陪在侯爷身边，是侯爷怕委屈了我，所以才……」 陈舞不想看她演，打断她的话。 「我可以让你进侯府的门。」 王拂没想到她会突然改口，猝不及防，愣住了。 「纳妾文书我已经带来了，你去把侯爷叫起来，让她在上面签字吧。」 本来是需要本人去的，但陈舞好歹是公主，户部不敢不给她面子。 王拂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沖昏了头脑，也不管先前跟陈舞说了什么，自己跑去打扰崔屏。 崔屏对她还是纵容的，搅了好眠也不气恼，只是捏着她的鼻子嗔怪一句，两人黏黏煳煳出来，好像陈舞不存在。 「侯爷，这是你要的东西，在上面签字画押就会生效，你回来住吧，至少要给你的爱妾体面不是吗？」 不光明正大地回去，谁知道王拂是她的妾，只会以为她们苟且。 崔屏想起之前陈舞的歇斯底里，对她突然改变态度好奇。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陈舞起身，面色讥讽，「对你的爱吧，屏姐姐，直到现在我还爱着你。」 「屏姐姐，今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有话对你说。」 话说完，陈舞施施然地离开，裙摆逶迤在地上，层层叠叠，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十分好看。 崔屏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好似划过了什么。 总觉得陈舞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手臂被晃动，崔屏转头看去，王拂抓着她的胳膊，一双含水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她。 「侯爷，纳妾书……」 崔屏捏一把她的屁股，把陈舞忘在脑后。 「签！本侯立刻就签！」 崔屏在上面签字画押，王拂拿着那份新鲜的文书，面上是压不住的喜悦。 凭侯爷对她的宠爱，以后侯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就算贵为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眼色过日子。 在她畅想未来美好的日子时，陈舞回到侯府，备了一桌好菜。 傍晚崔屏带着王拂回来了，很是招摇，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陈舞对此也只是报以一笑，好像崔屏做什么已经与她无关了。 「屏姐姐，我们单独聊吧。」 见王拂要跟着来，陈舞出声阻止。王拂不太高兴，抓着崔屏的袖子表达不满。 但崔屏是何许人也，她知道陈舞让王拂进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如果逼她太甚，肯定会适得其反，于是安抚王拂几句。 随陈舞去了她的屋。 屋子里燃着香，细烟飘出来，清新好闻。 陈舞坐下，倒了两杯酒，问崔屏：「屏姐姐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崔屏不知道，她早就忘了。 陈舞目光悠远，伸手摸了一下头上的素簪，道：「今天是我们的定情之日，两年前的今天，你送了我一支簪子，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对你来说意义很重大」 第24页 崔屏撒了数不清的谎，听陈舞这么说，也只能附和。 「屏姐姐，你是真心喜欢王拂吗？」 崔屏沉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舞轻笑一声，笑容不达眼底。 「应当是喜欢的吧，她不像我，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你不惜为她跟我闹一场，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心思被戳穿，崔屏有些恼羞成怒，她重重摔了酒杯，面色不虞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舞看着她，粲然一笑：「屏姐姐，你喝的那杯酒，有毒。」 崔屏脸色瞬变，勐地站起来却吐了一大口雪出来，将那些精緻的菜餚都污染了。 陈舞看着那些菜，嘆了口气。 真可惜，不能吃了。 崔屏很快捂着肚子蹲下，继而在地上打滚，她爬到陈舞面前，拽着她的裙角，苦苦哀求。 「小舞，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把解药给我，我马上把王拂打发走，以后一心一意爱你一个人。」 陈舞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像淬着冰。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迟了？」 崔屏吐着血，艰难说话：「不迟！一点也不迟！小舞，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今后绝对好好对你！」 陈舞站起来，抬脚踩在她的手上，眼里恨意翻涌。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之后，我还会相信你？」 侯府也在被黑雾吞噬，一半已经不见了，越羲跟清和站在窗边，看着崔屏的惨状。 清和依旧面无表情，越羲却觉得十分畅快，崔屏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崔屏怕死极了，当初在战场上，宁愿出卖亲爹也要活下去，现在死亡威胁着她，她已经肝胆俱颤，没有任何尊严地乞求陈舞。 「我错了小舞，我不是人，我罪该万死，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求求你……」 陈舞俯身看着崔屏，突然笑起来，声音癫狂，状似疯魔。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里面的粉末掉在地上。 「解药，没了。」 崔屏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后，气息奄奄。 寒风掠过，黑雾夹杂着风雪袭来，剎那间，越羲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3章 幻境崩塌了 越羲被黑雾缠绕，只能听到各种阴恻恻的声音。 有男人的嘶吼声，有女人的哭声，也有小孩扯着嗓子的喊叫，还有老人像破风箱似的咳嗽…… 交织在一起，就像索命符一样，慢慢蚕食生命。 越羲感受到身上的凉意，四肢已经没了知觉，她知道这样下去死路一条，拼尽全力抬起胳膊，咬破手指虚空画了张符。 这是她唯一从《十天符咒速成》里学会的符，叫做辟邪符。 这些东西虽然缠着她，但没有办法立刻吞噬她，只能一点点消耗她的生命，应该不会很强大。 最后一笔落成，辟邪符闪了一道白光，瞬间那些声音放大十倍，震得越羲耳膜生疼，脑子里好像有电钻在搅。 声音达到最高点后陡然变小，好像到了临界值。 越羲感觉身上的凉意在减少，被困住的手脚也能动了。 眼前的黑暗散去，她终于能看清自己当下身处的环境。 在陈舞为她安排的那间房。 不是作为公主的陈舞，而是作为女鬼的陈舞。 因为虽然屋子里的陈设跟公主府的房间很像，但充满了阴气，地上还倒着香炉，而隐约透出的黑色污渍，像是血迹经过经年累月的时间形成的。 这不是她在梦境里住的房间，而是陈舞和崔屏的房间。 地上的血迹应该是崔屏吐的，香不燃之后，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越羲抬脚，腿上好像缠绕着什么，她低头看去，是一根青藤。 地上还散落着枯萎的青藤，好像是被阴气侵蚀后失去了生命力。 她腿上的这根青藤上也缭绕着黑气，但还是顽强地与之斗争，想让她摆脱邪祟的控制。 越羲愣了一下，而后喃喃道：「你是在保护我吗？」 青藤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奋力一挣，黑气被击退，它自己也断成了两截。 越羲将枯败的青藤捡起来揣进怀里，然后往外走去。 门推开，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好像她踏出去一步就会万劫不復。 越羲想都没想就退回来了，相对来说，这间屋子要比外面安全。 但这里只有她，不见崔屏的鬼影，也没有一直跟着她的小女鬼。 小女鬼曾说梦境会把人困住，她该不会还在陈舞的梦境里吧？ 越羲有些心焦，但现在她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小女鬼那么厉害，应该有办法脱身的。 越羲找到包袱，从里面拿出黄纸和硃砂，画了好几张辟邪符扔出去，外面的黑暗一点都不受影响。 肉包子打狗。 这虽然是最简单的符咒，但每次绘就也会消耗一定的心神，几张画完，越羲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但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即使很累，还是从师兄们给的书里寻找着破局的方法。 玄学道法类的书籍晦涩难懂，越羲看完一本脑仁已经开始疼了。 她摇了摇头，揉着眉心缓脑子，突然香炉无风自动，滚到了她脚边。 第25页 她觉得这东西是个不祥之物，想把它踢远点，结果脚刚碰到，香炉就发出了刺眼的光，转眼面前春和景明，牡丹花开得十分艷丽，香味浓郁。 诶？ 院子还是像公主府时一样，但边缘已经开始破败，可见维持幻境的人支撑不住了。 水榭上，陈舞和崔屏相对而坐，两人像是从来没有芥蒂般，各自带着笑。 越羲刚要上前看个究竟，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看到了一张清冷又瑰丽的脸。 清和用眼神示意她看脚下，越羲低头看去，面前是一道一丈宽的裂缝，里面翻滚着浓雾，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我们还在梦境里吗？」越羲平復了一下心情，问道。 清和摇头，道：「梦境已经崩塌了，我们在陈舞的幻境里。」 说着不动声色地扫越羲一眼，见她毫髮无伤，神色似乎松了一下。 越羲感受着她属于人的温度，突然有些鼻酸，她转身拥住清和，道：「你没事就好。」 清和被突然抱住，身子僵了一下，本想推开这个大胆的人类，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停下了动作。 真傻。 她能有什么事，自己这么弱，还担心别人。 越羲抱着她不撒手，问：「那青藤是你留下保护我的是吗？」 清和不语，越羲抱紧了些，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 清和淡声：「是。」 梦境崩塌得太突然，她来不及反应，法力又所剩无几，只能用这种方式护着越羲。 留一根青藤在她身上，这样既能保护她，又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越羲心里一软，道：「等出去我一定想办法为你重塑肉身。」 清和对她的迟钝无言，由着她发散思维。 「你放心，就算你变成人法力尽失，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是生门的考验，等出去应该就能过正常生活了。 越羲这样想着。 清和：…… 这个道修难道感受不到她人类的体温吗？ 越羲抱着清和不撒手，脑子里展望以后的美好生活。 过了一会儿，清和淡淡道：「你准备抱多久？」 越羲把脸皮拿下来揣兜里，大言不惭道：「心跳多久抱多久。」 清和：……不然就让她心跳停止吧。 「你再不放手，我们都要死在陈舞的幻境里。」 越羲惜命的很，听不得「死」这个字，立刻就放手了。 她转头看去，陈舞跟崔屏还是心平气和地聊着，但两人身后却积聚起了相当浓的黑雾，好像要把对方给吞噬掉。 啊这？ 越羲看愣了。 陈舞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对崔屏说：「你的东西，还给你。」 崔屏不去接，簪子掉到地上，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崔屏脸色变了，笑容淡下去，脸上出现裂缝，七窍慢慢流出脓血。 「陈舞，我们夫妻一场，你要对我赶尽杀绝？」 陈舞面色不变，闻言用手帕遮着嘴笑：「侯爷说的哪里话，你不是已经被死了吗，何来赶尽杀绝一说？」 说罢，她身后的黑雾陡然浓烈起来，崔屏面色痛苦，身子颤抖起来。 陈舞起身，微微俯身看着她，「你倒是聪明，死了之后就把自己藏起来，让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守着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现身，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只是一个人类就把你诱出来了。」 她笑起来，充满讥诮，「差一点你就成功了，可惜啊。」 崔屏还想反击，被陈舞掐住脖子，脸碎成了一块一块。 「崔屏，你死后我用钉子封住你的七窍，曝尸荒野七天七夜，然后挫骨扬灰，所以你永远没办法从我手里逃脱。」 「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吗？我有的是耐心跟你玩！」 陈舞圆润娇俏的脸变得灰白，呈现出死人的气息，清澈的眼神变得晦暗，被黑雾侵蚀。 「你欺骗我背叛我就算了，为什么要通敌叛国？！你贵为侯爵，享受陈国的俸禄和百姓的爱戴，就算打了败仗回来，也并未有人责怪你，可你竟然想跟蛮夷里应外合，妄图吞併陈国，你的良心呢？！」 崔屏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看得出来她想解释，但陈舞不给她这个机会。 「想说什么？继续用花言巧语骗我？」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容忍，但你吃里扒外，私通敌国，那就必须得死！」 陈舞作为公主，没有为自己的国家做过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崔屏，让陈国不至于陷入战乱中。 「别怕，你的爱妾也来陪你了。」陈舞笑声癫狂，「你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王拂进了侯府的门，自然得为你殉葬。怪就怪你太急了，要是你不急着纳她，说不定她还能逃过一劫。」 陈舞一直知道崔屏在位面拈花惹草，情人无数，但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当初是她寻死觅活要嫁给崔屏，现在苦果只能自己咽。 王拂纯粹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越羲听完陈舞这番话，觉得十分畅快，转头看清和，她依旧面色平淡，眸子清清冷冷，不为外物所动。 崔屏眼球快要爆出来，双手无力地耷拉着，身子也快碎了。 她身边出现一个轮廓，大致看得出是王拂。 第26页 「既然你们这么恩爱，我自然要成全你们，不过可惜啊，你们连黄泉路上作伴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着用力一掐，崔屏在她手里化为了无数碎片，王拂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她的舌头被拔了。 「别急，现在轮到你了。」 陈舞杀了崔屏后，自己也虚弱得不行，但她还是送王拂上了路。 王拂灰飞烟灭，陈舞自己也开始消散，她转头望向越羲和清和，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在她消失的瞬间，院子里的牡丹剎那枯萎，风雪袭来，幻境开始崩裂。 清和带着越羲后退，风雪击溃了她设的结界，雪花割破了她们的脸，鲜血滴落，被黑雾尽数吸收，阴气肆虐。 越羲感觉身体被拉扯着，要从中间撕裂，她紧紧握着清和的手，咬破手指画了一张十分繁复的符咒。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越羲说完，将符咒贴在清和身上，清和身上自动形成一个保护罩，邪祟难以近身。 清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越羲，伸手去抓她，反被越羲推了一把。 「我不知道其他人类是不是很轻易就对别人产生感情，但我不是。」 越羲说完，彻底被黑雾吞噬，踪迹难觅。 清和心里震颤，感觉脸上有些凉，她伸手一摸，手指上有水渍。 眼泪？ 她哭了？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而已。 身上的符咒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脑中划过什么东西，快到抓不住。 清和头痛欲裂。 「谢谢你保护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啊。」 清和抬起头，泪流满面。 原来越羲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在保护她。 符咒寂灭，黑雾叫嚣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清和眸色瞬息变冷，耳后的青藤印记闪烁。 瞳色变红，身上魔气暴涨，清和长发飞舞，一步步朝越羲走去。 越羲的身体跟幻境一起变得虚幻，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清和朝她走来，满足地闭上眼睛。 陈舞在这里守了几百年，幻境生出了意识，她离开后就失控了。 清和将越羲抱起来，幻境倾塌，纠缠着她们想同归于尽。 清和手指点在眉心，魔印中渗出血迹，她跟越羲额头相抵，跟她结了血契。 「从今以后，你我共享生命，我所有的力量都可以为你所用。」 清和的血钻进越羲眉心，越羲的身体散发出绿色光芒，净化了一切邪恶。 清和力量用尽，倒在越羲身边，眉心的魔印消失，耳后的青藤封印隐进皮肤，面容变得青涩稚嫩，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 幻境彻底消失，碎片变成了风雪袭来，眨眼间天地就成了白茫茫一片。 一片牡丹花瓣随着雪花飘来，化为浅浅的光钻进了越羲的眼睛。 生门前的石碑裂了一道缝，周围草木突然变得繁茂起来，灵气充沛。 越羲勐地惊醒，发生自己躺在一片花海中。她站起来，入目是葱郁的花草树木，生机勃勃。 「不是在经受生门的考验吗？怎么睡过去了？」 记忆混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来，越羲索性不再去想，背着包袱顺着小路下山了。 第14章 要跟我走吗 一路畅通无阻，除了山路有点长，没遇到任何问题。 走了大半天，越羲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山脚下似乎有人家。 她不由心里一喜，加快脚步，结果一个没防住，被石头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往前倒去，她连忙去抓手边的青蒿，那青蒿跟有生命似的，往旁边晃了一下，越羲成功顺着坡滚了下去。 躺在斜坡上，越羲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被一丛青蒿耍了 这玩意这么有灵性吗？ 她抬头忘了一眼，发现自己距离小路已经很远了。 于是她直接躺平，等休息够了才从坡上爬起来，往坡下走去。 眼前闪过绿色光点，越羲好奇去抓，那些光点飞入花草树木中，没了痕迹。 越羲这才发现，自己看到的这些光点，似乎是植物的「灵气」。 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说，但以她的修为很难达到，所以也就忘了。如今看到才想起来，她还没出丰山地界，这里的草木应该都是有灵气的。 越羲看得到却抓不到，不能把这些灵气为自己所用。 她也没太过纠结，接续往前走。 她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吸收天气灵气这种难于登天的事，她想都不去想。 这里应该在半山腰上，树木长的非常繁茂，遮天蔽日，她拨开跟她一样高的草找出去的路，沙沙的声音显得十分空寂。 走出几步，越羲查觉出了不对。 按理说灵气这么充沛的地方，鸟兽应该也很多，但出了她走动发出的动静，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越羲不敢轻举妄动，她从包袱里拿出黄纸硃笔，画了两张辟邪符。 往常需要耗费大半心里绘就的符咒，这次却非常轻松。 可以说轻而易举，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越羲停笔，看着上面附着法力的咒语，愣住。 笔上硃砂滴在地上，烧死了一棵草，越羲脑子里似乎划过了什么，但是太快了，她什么都捕捉不到。 第27页 这符咒上的法力像是修炼了三十年的人才能拥有，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越羲直觉自己从生来时发生了什么，但完全想不起来。 忽而她心念一动。既然比以前厉害了，那是不是可以多活几章？ 按照时间来说，女主清和现在刚解除封印，如果她趁清和还没完全成为大魔王时抱紧大腿，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原主莫名自信导致触了清和逆鳞，她不会啊！ 不仅不会挑衅魔尊，还可以当她的跟班，在她跟另一个女主酿酿酱酱的时候把风。 当然绝对不是要偷听的意思。 越羲觉得这个方法十分可行，试着结了个阵辨明方向，原主屡试屡败的阵法她一次就成功了。 乖乖，看来给了她一个穿书新手礼包。 虽然不知道礼包是谁给的，但她莫名多了几分自信，觉得能改变自己炮灰的命运。 平復了一下心情，越羲朝着阵法指向的方向走，深入密林之后，光线变得昏暗。 「真的好香，大哥你闻到了没有？」 「废话！你都能闻到，我会闻不到吗？」 「没有法力，应该是个人类。」 「那还等什么，我先吃为敬了！」 「急什么，让大哥先享用。」 声音越来越近，越羲看到几个长相奇特的东西，围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孩。 在她看过去时，女孩恰好抬眸，一双圆润的杏眼透露着害怕和无助，像受惊的小鹿。 女孩显然看到了她，也不唿救，只期盼的看着她，眼眶湿润起来，让人无端心生怜惜。 越羲望进她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让她不由想沉沦。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认识了好久的感觉。 那些怪物朝女孩伸出魔爪，女孩惊恐的后退，被一棵大树挡住去路，退无可退。 「长得真水灵，就这么吃掉怪可惜的，不如……」 底下的小怪朝老大建议，老大看它一眼，眼里露出猥琐的神色。 「见者有份，一个一个来。」 女孩流出泪来，却始终不发一语，越羲看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辟邪符丢了出去。 那些精怪作恶多端，身上诸般业障，灵魂被罪恶侵蚀，身体被煞气笼罩。 辟邪符本就是遇强则强的符咒，又有法力加持，一张过去修为低的已经化为了一抔灰。 剩下三个精怪，纷纷警惕看向越羲，张牙舞爪的朝她袭来。 越羲没再浪费符咒，拿出桃木剑抵挡攻击，往日发挥不出效果的桃木剑，今天却格外锋锐，两下就把三个精怪解决了。 看着桃木剑上散发出的纯正法力，越羲再次惊住。 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绝世高手？ 女孩靠在大树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留有惊慌，洁白如玉的脸上挂着泪痕，可怜兮兮。 她大约十五六岁，还有些青涩，但长得实在好看，越羲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女孩的眼睛存在感太高，刚才她被那双杏眼吸引了全部注意，竟没看到她如仙女般的脸。 巴掌小脸，雕刻般的五官，以及她身上带着的纯净气质，让越羲有种她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感觉。 人类的世界太污浊了，配不上她。 她这样想着。 女孩走上前来，在距离越羲不足一步处停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她。 越羲收起桃木剑，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摇头。 「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女孩依旧摇头。 越羲见她始终不出声，试探的问：「你不会说话？」 女孩点头又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越羲扶额，觉得事情不好办。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孤身一个人在这里，肯定会引起不少怪物的觊觎，偏偏女孩又一问三不知，她想帮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叫什么名字？」越羲不抱希望的问。 女孩张了张嘴，发出一个音节：「清……」 越羲：「清？青？」 女孩盯了她这么久，似乎终于确定她不会伤害自己，大胆靠近她，握住了她的手。 越羲身子一僵，转头就看到女孩好看的笑颜，她心头微动，下意识回握住她的手。 「嘻嘻。」女孩笑意加深，眼睛完成了月牙。 越羲更为心动，问她：「天色不早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先下山，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孩：「愿意！」 声音干脆利落，一点不像说话有问题的样子。 越羲觉得奇怪，但又没时间细想，她还要去找清和的踪迹呢。 转头看向引路阵，阵法在她面前碎成了渣。 ……？ 磁场有问题？ 越羲看向女孩，发现她正盯着她们交握的时候，越羲连忙松开，女孩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那我就叫你小清好了。」越羲说。 女孩眼睛一亮，似乎在表示认可。 越羲想再起一个阵，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阵法都会在中途破碎。 「算了，先下山吧。」 越羲收手，准备先带小清下山。 小清一动，身后的长髮随风飞舞，缠绕过来，越羲这才发现，她的头髮快要吹垂到地上了。 第28页 又黑又长又多，像墨色的瀑布一样。 越羲随手摺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用桃木剑削成簪子的样式，道：「头髮太长不利于行走，先用这个挽起来，条件有限做的比较简陋，等到了山下给你换根好的。」 小清眼里氲着笑意，转头背对越羲。 越羲：「你想让我帮你挽？」 小清点头。 越羲心道我也不会啊，但女孩还在等着，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最后挽了个松松垮垮的髮髻。 清和摸摸了，对她说：「喜欢。」 越羲知道她说的是髮髻，但还是像被表白了一样，心里忍不住雀跃。 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反应，她压下心中旖旎，故作矜持的咳一声，转身往前走。 「走吧。」 「好。」小清跟上她的脚步，确准无误的握住她的手。 第15章 三大「凶地」 太阳已经落下了，天色逐渐变暗，周围的草木变得森冷起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还是幽冷空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但越羲知道这林子里危险不少，必须得尽快下山。 传闻丰山曾是神仙住饿地方，所以灵气充足，除了少数有缘的修道之人，普通人穷尽一生只能窥见一角。 歷经时间变化，沧海桑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还有玄门道术的存在。 这座神山，也变得平平无奇，跟这世上的其他山没什么区别。 人们深入不了丰山腹地，但总有办法物尽其用。 比如山脚下的民宿，以及没有被封印的山开发成的旅游景点，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一系列东西。 只要能赚钱，没有什么是人类做不到的。 越羲牵着小清的手，朝发着晦暗光亮的地方走去，心里略有些焦急。 没记错的话，她们已经在这地方转了三四圈了。 一开始走回原地的时候，她以为方向没选对，换了方向继续走。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又回到了原点。 接下来，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这里。 林子很大很深，连草都长得格外茂盛，几乎要把比她低一个头的小清淹没。 越羲站定，朝四周看去，树长得都一样，如果不是她做了标记的话，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她摸着用桃木剑划出来的痕迹，一共五道，比她想像得还要多。 小清探头，睁着大眼睛问：「怎么了？」 越羲淡声：「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小清明显害怕了一下，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往她身边靠了靠，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她一副小猫受惊的样子激发了越羲的保护欲，她把一张辟邪符塞到小清手里，道：「别怕，你跟在我身边，一般的小精怪近不了身的。」 丰山灵气充沛，是极适合修道的地方，但这也意味着，会滋生些其他东西。 比如之前为难小清的精怪，以及其他孤魂野鬼。 但这一路走来，除了一直原地打转，她们并没有遇到其他阻碍。 由此越羲可以断定，小精小怪应当不敢来找她们麻烦。 但这不意味着安全，反而有种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越羲有种直觉，如果不快点出去，到了午夜阴气最盛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对付不了的东西。 小清把辟邪符攥在手里，看起来淡定了些。 她又问：「我们出不去了吗？」 越羲看她一眼，她圆润的杏眼清亮澄澈，幽暗的光线也掩不住里面的星光。 忽然间，她就想捉弄一下这个单纯的女孩。 「如果我说出不去了，你害怕吗？」 「不怕。」小清几乎下意识回答：「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小清什么都不怕。」 越羲表情一怔，伸手rua了一把她的头。 「怎么这么乖啊？」 小清乖巧猫猫般由她rua，头髮被揉乱了也还是笑着。 越羲又抬手结阵，这次换了个简单点的，只要能找到出去的路就行。 这次也不例外，阵还没成型就碎了。 我**！ 越羲差点鸟语花香，看了眼身旁单纯的小清，忍住了。 小清眼睛转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说：「要不我们从这走吧？」 越羲看一眼，这里跟下山的方向是反的，两旁氤氲着浓雾，看不清前路。 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几次都是特意避开的。 小清这么一说，越羲突然想到什么，拉着小清往她指的方向走。 既然所有方向都不是生路，那么反其道而行之未尝不是一种方法，说不定会有意外收穫。 这不是条路。 比人还高的蒿草葱葱郁郁，必须得用手拨开才能走，而越羲一手牵着小清，一手背着包袱拿着桃木剑，有些困难。 被拨开饿青蒿在她们走过去后又恢復原状，发出相撞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在空寂的林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小清握紧越羲的手，奋力为她把前面的阻碍消除。 很快白皙的手背就被青蒿汁染绿，袖子也变得潮湿。 越羲想让她抓着自己的袖子，自己腾出手来砍草，刚送了一点，就被紧紧握住。 「姐姐，我害怕！」 刚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声响，小姑娘吓得扑进越羲怀里，越羲没防住后退一步，脚底触感绵软，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第29页 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地上忽然吹来一层浓雾。 目之所及，全是白茫茫一片，所幸小清还在她旁边。 小清抱着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不是指错路了呀？」 越羲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地面是实的。 「没事，我们肯定可以出去。」 小清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自责。 越羲几乎能想到她内疚时皱皱巴巴的小脸，她眼里浮上微不可察的笑意，捏了捏小清的手。 「相信我，好吗？」 小清回握住，声音稍微没那么低落：「好。」 越羲带着小清往前走，手里的桃木剑横在前面，一秒都不敢放松。 雾气带着潮气袭来，身上的衣服霎时就变得黏煳沉重，走了一段时间后，两人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袖子和衣摆往下滴着水，被迫洗了个澡。 指间辟邪符动了一下，小清勐地停住脚步，对越羲道：「姐姐，小心。」 越羲已经看到了，浓雾深处亮着的赤红双眼。 她讶异了一下－－怎么突然能看到邪祟了？ 之前只能在特定地点，比如生门或者幻境，现在却一眼就能看到伪装着的鬼怪，是因为修为提高的缘故吗？ 雾气渐冷，那双眼睛闪了一下，即使隔着这么远，越羲都能看出里面的阴煞和贪婪。 她收起神思，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这修为不俗的阴灵身上。 「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一道粗粝阴桀桀的声音传来，越羲脸色一变。她将小清挡在身后，手腕翻转，桃木剑发出泠泠清光。 「那得问过我手里的剑才行。」 小清藏在她身后，小声问：「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越羲知道她看不见，索性也不增加她的心理负担，道：「没事，待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那你……」小清显然不想抛下她。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听话好吗？」 小清点点头，十分乖巧。 越羲把手里的辟邪符丢出去，那阴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哀嚎一声。 这也惹怒了它，它嘶吼一声，朝越羲袭来，赤红的眼睛里冒着黑气。 越羲挥舞桃木剑抵挡，趁机给小清争取机会，小丫头不仅没跑，还把手里的辟邪符丢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阴灵身上，邪灵又是一声嚎叫。 越羲抓住这个空隙，快速结印压制阴灵，准备把它收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疑惑的，这傢伙看起来法力高，实战却这么拉胯，难道是中看不中用？ 阴灵凝聚法力，想冲破她的咒印，被一股力量强行拽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羲：「？」什么情况？ 瞬间遮挡在她们面前的雾气消散，脚下就是越羲先前下山的那条路。 而山脚下的民宿里灯火也变得清晰，虽然没有那么明亮，但却有种烟火气。 终于到正常世界了，越羲心里感嘆，拉着小清快速移动。 半山腰有供游客休息的房间，是仿古建筑，但里面蜘蛛结网，尘土积聚，看起来好像荒废了很久。 越羲往里看了一眼，决定绕开。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两人刚从侧面绕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白光。 「什么东西？！」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对方显然被吓到，声音有点颤抖。 越羲还没回答，就听她说：「家人们礼物刷起来，霜姐今天就带你们看看，传说中的茗城三大『凶地』之一！」 第16章 牵妹牵到鬼 让刷礼物时声音清亮高亢，哪有一点害怕的影子？ 越羲：…… 果然钱能消灭一切牛鬼蛇神。 不等她感嘆完，女主播就举着手机过来了。 纪霜是一个人直播，所以直播设备有点简陋，手机用自拍杆举着，头顶一个大灯泡，画面煳的跟用座机拍的似的。 当然了，比画面更煳的是她自己。 十八线小主播，本来想走颜值路线，实在不会擦边，一直寂寂无名。 后来突然发癫，转区做起了户外灵异主播。这是她转区的第二周，依旧是探索粉丝提名的有灵异事件发生的地方。 她的直播间比山上的温度还冷，只有零星几个人，还有人进来出去进来出去，反覆横跳。 纪霜小声啐一口，然后顶着头上的大灯泡往前，被面前黑黢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先前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只不过遵循规矩，进去之前先打声招唿，结果没想到真招来了什么。 越羲被她的大灯泡刺得睁不开眼，小清则好奇地凑到她的手机前，懵懂地看着。 「姐姐，这是什么？」 越羲本以为她只是跟家人走散，没想到连手机都没见过，当下对她更为怜惜。 「这个东西叫手机，很好玩的，等下了山我给你买……」 她顿住，忽然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 她身无分文，拿什么买？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把纪霜晾在一边，纪霜有些拿不准她们是人是鬼，小声问： 「两位，是人是鬼？」 越羲淡淡道：「人。」 纪霜松了口气，自来熟地问：「这大半夜的，你俩在这里干什么？这地方闹鬼，很危险的。」 第30页 越羲挑眉，问：「既然这么危险，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纪霜被问到痛处，强颜欢笑道：「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大，喜欢到处探险，听说这里闹鬼，我就来看看，顺便带我直播间的家人……」 她顿住，因为她发现直播间人多了些，弹幕都在说刚才入镜的妹妹好看。 刚才入镜的妹妹？ 纪霜立刻锁定小清，忙上去跟她套近乎。 「妹妹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今年成年了吗？」 小清被吓到，藏到越羲身后，越羲盯着纪霜，眼神淡漠锐利，仿佛一把刀。 纪霜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我是个户外主播，叫纪霜，只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没恶意的。」 越羲看着她，发现她面色心火衰退，已经快要不足以支撑身体，但看面相，又好像没什么事。 越羲放下戒心，回道：「我叫越羲，这是我妹妹小清。」 「你们好，能跟美女做朋友真好！」 这是纪霜的真心话，她打小就喜欢漂亮女孩，色批本性。 小清还是对手机好奇，时不时探头看一眼，纪霜把手机拿近，对她说：「小清没见过这个吗？」 小清摇摇头，大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就乖巧可人。 「嗨呀，当代年轻人哪能没有手机呢。」 忽而她又想起，小清是未成年，可能是家里管得严。 「没关系，等姐姐不直播了借你玩玩儿。」 小清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友善，还是软软地说了谢谢。 三人说着话，没注意到旁边的房子里有黑雾慢慢聚起。 越羲的桃木剑突然动了一下，她直觉这地方不宜久留，拉着小清往下走。 「你也先下山，晚上山上阴气重，你在这里晃荡，说不定就会把不干净的东西招来。」 纪霜视死如归，胆子大得要命，不干净的东西来正中她的下怀，不来她才来担心。 为了直播的热度，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你们先下去吧，山脚下有民宿，不是很贵。」 她操心着姐妹两人，又想她们也许早就住下了，不然怎么从山上下来。 完全没想到，她们就是山上的。 越羲看着自己和小清被潮气湿透的衣服，也觉得今晚留宿在这里比较好。 但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她们没钱。 「纪霜。」她停下看主播。 纪霜转头，问：「怎么了？」 「虽然跟第一次见面的人开口不太好，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们的钱包弄丢了。」 这话术很像骗子，但纪霜看着越羲身后忽闪着大眼睛的小清，就那么掏钱了。 「只能借你五百，多了没有。」 她自己也过得紧巴巴的，倒不是没钱，主要是抠。 越羲想着五百应该够两个人住宿和吃饭了，至于今后怎么办，明天再说。 她向来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遇到困难先睡一觉，睡醒再说。 拿了纪霜的钱，越羲也不好白借，给了她两张辟邪符。 「这是辟邪符，使用方法很简单，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直接甩出去就行了。」 纪霜虽然觉得自己用不到，还是收下了，等越羲走后，就走进了那间破败的屋子。 小清看着越羲手里的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这些东西好新奇，她都没见过。 越羲抽出一张给她，道：「这是钱，可以买想要的东西。」 小清：「手机也可以吗？」 「可以，等有钱了就给你买一个。」 小清粲然一笑，抱住越羲的胳膊。 山脚下的民宿人不多，老闆在柜檯后面打盹儿，她们进去之后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老闆，有标间吗？」 「没有，只有大床房。」 越羲看看小清，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清澈的眸子看着她。 越羲心想，或许这孩子连大床房是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她想多了。 「大床房也行。你们这里提供餐食吗？」 老闆摇头，慢吞吞的替她们办手续，「吃饭去隔壁餐馆，不过这个时间可能打烊了。」 敲了敲电脑，老闆伸手朝她们要身份证。 越羲哪有这玩意，小清就更没有了。 大眼瞪小眼，越羲面不改色道：「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叫纪霜的女主播？」 老闆稍加思索，道：「好像是有个女主播……」 「我们跟她是一起的，身份证在她那里，明天拿来补可以吗？」 老闆也不想麻烦，叮嘱她明天一定要补之后，就把房卡给她了。 房间坐南朝北，主打的就是一个阴凉，甚至有点阴森。 打扫得倒是干净，该有的都有，越羲累得要死，想洗个澡先躺一会儿，不料小清肚子响了一声。 小清捂着肚子，有点好奇又有点害羞。 「怎么会响？」 越羲看着她的小模样，心情不由好起来。这小姑娘真有趣，好像从来没饿过肚子似的。 越羲用纸巾为自己和小清掸掸衣服上的土，然后带她去吃饭。 民宿旁边的餐馆应该也是民宿的一部分，因为装修风格很像，主打就是地狱风。 餐馆还没打烊，里面坐着四五个年轻的男女，面前的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几人聊着什么。 第31页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越羲大概猜出他们是大学生，来这里考察什么。 「教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下来？」 一个男生问起，其他人同时一愣，他们聊得太嗨，完全忘了教授还在山上。 「要不去找找？」另一个男生提议。 还不等其他人回答，山上就传来一道闷响，随后是一道划破天际的－－ 「救命啊！！！」 越羲拿菜单的手一顿，跟那几个学生同时往外看去。 「糟了！教授该不会出事了吧？！」 学生们沖了出去，留下一个男生急急忙忙付钱。 越羲预估方位，声音好像是从那个破屋传来的。 她眉头紧皱。 袖子被扯动，转头看去，小清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姐姐，手机……」 越羲惊讶，问：「你是想让我去救纪霜？」 小清点点头。 越羲刚才其实就在犹豫，要不要去救纪霜。虽然她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纪霜毕竟是第一个对她表露善意的人，而且她还欠着对方五百块。 不再多想，越羲带着小清往山上走。 她的眼睛比白天更清晰，能看到破屋里瀰漫的雾气。 跟白天她们在山上遇到的一样，应当是同一个邪灵。 越羲怕纪霜出事，走得很快，很快就追上了那群学生。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救人。」 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要是被邪灵抓住，反倒把她给牵绊住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然后一个女生问：「你谁啊，让我们留在这就留在这？我们教授还在山上呢。」 越羲点到为止，要是他们非要找死，也不关她的事。 「我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山上有鬼，不想死就乖乖在这等着。」 说完就牵着小清继续往上走，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的气温低，小清手上的温度骤降，有点冻手。 走到破屋面前，越羲想叮嘱小清保护好自己，转头眼前就是一个放大的骷髅。 越羲反应很快，一拳过去，骷髅的头三百六十度旋转。 「姐姐，你好坏啊～」 它用小清的声音撒娇，让人生理反胃。越羲这才发现，她牵的是骷髅的手。 骷髅又缠上来，道：「姐姐，人家被你打得好痛，要亲亲才能好。」 第17章 我救不了你 越羲现在不仅想打它，还想把它的嘴封上。 谁家好鬼顶着这么丑的一张脸，用这种声音说话？ 这不纯纯让人倒胃口吗？ 一想到小清好听的声音被玷污，越羲就起了杀心。 不过她望过去，这骷髅周身没有邪气，应该没有作恶。 越羲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道：「把嘴给我闭上！」 骷髅看着她手里的雷符，张着的嘴努力合上，但因为是骷髅架子，怎么合都有缝隙。 破屋已经被黑屋淹没了，阴风阵阵，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那群学生也跟了上来，看到越羲在跟空气说话，怪异地盯着她。 越羲转头问：「你们刚才说还有人在山上？」 为首的男生看起来最靠谱，他回道：「是带我们来考察的教授，下午她一个人上山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越羲抬手结印，探了一下方位，在东南方向探到了活人的气息。 「你们的教授没事，往那边走。」 说完将一张辟邪符贴在骷髅额头上，道：「你带他们去，把人好好带回来就帮你把符取了，不然……」 骷髅动都不敢动，感觉眼眶热热的，但是流不出泪来。 好端端捉弄她干嘛，人类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又蛮横的物种。 它做过人所以知道。 怪只怪死了太久，把这事给忘了。 众人先是被她结印的手势镇住，又看到空中飘浮着一张符，有点风中凌乱了。 越羲没工夫跟她们废话，沉声道：「时间越晚山里阴气越重，你们的教授现在没事不代表等下也没事，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众人只见越羲在空中画了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人就不见了。 一群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呆若木鸡，从来没这么沉默过。 忽而那符纸动了，一道女声说：「走吧。」 胆子小的女生颤声：「它它它……说话了？！」 她前面的女生回头：「是我说的。时间不等人，先去找教授。」 说完拉着男朋友跟着符纸往小路上走。 胆小女生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张符说话了。」 旁边一个男生：「肯定不是啊，那不成灵异事件了吗？」 剩下三人：「……」 难道今晚发生的事还不够灵异吗？真是两个大聪明。 越羲进了破屋，在角落看到面壁的纪霜，她头上的大灯泡已经灭了，手机发着微弱的光，上面似乎有东西在快速划过。 越羲走近，发现她嘴里振振有词：「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呃！令！」 最后一句陡然变了音调，是因为看到了越羲。 没被鬼吓到，倒是被活人吓了一跳。 看清是越羲后，纪霜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去躲在她身边。 「道长，你的符太有用了！」 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从称唿的变化上，可见不是什么好事。 第32页 越羲心道你的驱邪煞咒也挺有用的。 她没有纠正纪霜的称唿，道：「待会儿我破开结界，你什么都别管，只管往外跑。」 纪霜点点头，又问：「道长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吗？」 越羲摇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还有点帐要跟它算。」 纪霜也不多问，反正道长法术高强，肯定能全身而退。 纪霜被阴御缠住，虽然她只觉得视野不清，怎么都走不出去，但手机却捕捉到了些什么。 一开始弹幕还在发： 【刚刚闪过去的是什么？】 【鬼影？起勐了，再睡一会儿。】 【前面的你别起了，这世上哪来的鬼？】 【那你大半夜看什么灵异主播？】 【大家别怕，只是一缕幽魂，没什么伤害的。】 十几个「家人」瞬间清醒，唿朋唤友，不一会儿直播间观众就上百个了，还在不断增加。 而纪霜忙着苟命，根本没空看手机，不知道直播间发生了巨变。 越羲掐指算生门，算了半天算不出来，最后决定使用武力。 凭她的道行，基本上告别智取了，那就简单点，再简单点。 雷符在手，她默念咒语，将符纸甩到空中，大喝：「破！」 原本遮蔽视线的浓雾散开，出现一道一人宽的口子，前面正是破屋的大门。 纪霜记着越羲的叮嘱，奋力跑出去，还不忘跟越羲道谢。 「道长，谢谢你救我！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小清美美的。」 她以为越羲只身一人上山，把小清安置在民宿了。 毕竟小清看着柔柔弱弱的，实在不适宜半夜跑出来捉鬼。 越羲没回她，等她走后，淡淡道：「你把小清藏哪去了？」 浓雾不散，隐在后面的本体朝山上的方向「呜呜」了几声。 山上传来清朗的男声： 「你说她怎么知道是你把小清藏起来了？」 阴灵：呜（嗯） 男人笑了两声，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因为她是人。」 或许这么说也不对…… 山上的男人面容隐在薄雾里，一头银色长髮无风自动。 「小黑，吾在此地待了几万年，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看看如今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再赎从前的罪业。 小黑拔高声音：呜呜呜呜呜……！ 「不能带上你，此处灵气强盛，你继续修炼。切记，捉弄可以，不要伤人性命。」 小黑蔫了下来，今夜它是一只伤心的鬼，只能独自买醉。 越羲还等着跟阴灵对峙，结果不一会儿它就走了。破屋周围的雾气散去，恢復了本来面貌。 越羲转头看去，山上的阴气整体降了下来，甚至变得稀薄。 那只大鬼想通了？ 越羲见它离开得这么迅速，也无意跟她纠缠，她只想快点找到小清。 走出破屋，不远处传来人声，寂静的丰山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教授，下次不要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了，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 「今天多亏一个好心的……呃……高人指点，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越羲也往山下走去，跟小路过来的一行人碰上。 骷髅定着辟邪符，看到它凑上来，越羲硬是从它脸上看到了低眉顺眼。 她将符纸撕下来，对它道：「以后别再捉弄人了，不然下次就是雷符。」 骷髅抖抖身子，从旁边的陡坡上跳了下去。 越羲：「……」 一群学生看到越羲，七嘴八舌地跟教授说她就是那位高人。越羲也看到了教授，长相出类拔萃，气质温婉淡然，在一众学生里格外突出。 教授率先开口：「你好我是裴映，谢谢你救我。」 越羲自己没什么文化，对文化人天生有种尊敬。 她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裴教授以后尽量白天登山，不要考察得太深入。」 越羲点到即止，说完几个纵跃从山头跳了下去，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裴映：「……」 学生：「教授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个姐姐真是在世高人！」 裴映沉思片刻，道：「先下山吧。」 道门协会她也有认识的人，怎么从来没听过还有个道法这么高的年轻女孩？ 看来还是人脉不够广，回去再打点一下。 越羲之所以走得那么急，是感应到了小清的气息。 就是剎那的直觉，好像她们之间被某种东西连接在了一起。 越羲走到一处矮坡，感觉人就在这里，但她怎么都找不到。 她结了阵探寻，指的方向就在面前，但前面只有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周围是葱郁的草木。 没有任何阵法或者结界的痕迹，是再正常不过的地方。 越羲以为自己阵法失灵了，想去别处找，脚刚一抬，心就勐的揪了一下。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她正在经歷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心被反覆拉扯，直到筋骨寸断，碎成一块一块。 她回头，再次面对那块石头，这次石头跟之前不一样了，石面洇出了水渍，好像在哭一样。 越羲鬼使神差将手覆上去，石头是软的，里面一股吸力，将她拽了进去。 第33页 脚底打滑，越羲差点一个趔趄跪在地上，稳住身形后，她被面前的场景镇住。 她站在一块圆形的白玉石做成的地板上，周围云雾层叠，有巨大的青鱼和鲲在云间翻涌。 这块玉石地板看起很小，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越羲走了许久，距离边缘还是那么远。 突然一声惊雷，顷刻间风起云涌，周围的白色云朵变成了黑色，光线陡然黑暗，只有随雷声而至的闪电闪过时，才能亮一下。 越羲还没适应这突然的变化，身边突然多了很多人，他们有男有女，穿着缥缈的云衣。 「罪神清和，你犯下弥天大祸，神尊罚你诛仙台受九十九道雷刑，剔除神骨，你可服？」 听到这有点耳熟的名字，越羲勐地转头看去。 一根长长的柱子上，面色苍白的少女被泛着金光的锁链绑着，她的白衣已经染了血，神色却倨傲淡然。 「既是兄长降罚，他怎么不亲自前来？莫不是你们借他的名头，行自己的阴诡之计？」 先前说话的人沉声道：「这缚神锁乃神君法器，若没有他首肯，谁能唤得动它？」 清和不说话了，眼神落寞难堪，里面是深深的悲凉。 「叫他亲自前来同我说，吾便信你们的话。」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神尊念及手足之情不愿来，若是把他请来，只怕…… 「吾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清和抬头看向渝渚，问：「兄长要剔我神骨？」 渝渚面色冷峻，声音低沉：「你勾结魔族，致使同袍死伤无数，今日剔了神骨，你便再也不是吾族中人。」 清和勾起一缕笑，手松开，紧握的翎刃掉到地上，发出脆响。 「好，既然兄长也这么认为，那便动手吧。」 如果是那些伪善的仙想算计她，她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要翎刃在手，就有一搏之力。 可兄长也想让她死，那便就这样吧。 清和闭上眼睛，面色平静。 渝渚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低敛的眸子里满是隐忍和痛苦。 倏然他抬起眼，里面只剩下冰冷和坚定。 他抬手将一道法术打向清和，速度极快。越羲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挡在清和面前。 但那道术法穿过她，重重击在清和身上，越羲甚至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身上，但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天柱倾倒，清和身上的缚神锁失了效力，她直直倒了下去。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云层，电闪雷鸣，狂风如刃。 「不要！」 越羲奋力去抓，什么都没抓到。女孩的身影越来越模煳，仿佛被黑云绞碎了。 越羲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第18章 浮玉山邪气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越羲勐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靠着一块石头。 脑子里有些模模煳煳的片段, 但她拼凑不起来。 「姐姐，你梦到什么了？」 小清的声音传来, 像微风一样拂过她躁郁的心。 越羲转头，小清蹲在她旁边, 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小脸上沾了些尘土, 显得更加呆萌可爱。 越羲见她无恙，松了口气。 「记不起来了。」 梦里好像有小清, 大概是有所思才会有所梦。 小清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说：「你哭了。」 越羲这才发觉脸上有些凉, 她伸手去摸，果然指尖有水渍。 越羲怔了一下，心里传来一阵压抑。 「看来不是个好梦呢。」 她嘆一句, 借力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小清也帮她拍，像是忙碌的猫猫。 越羲笑着说：「你脸上也有土。」 小清伸手在左右脸上摸了摸, 然后凑到越羲面前。 「我看不见，姐姐帮我。」 脸靠得很近，几乎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 皮肤晶莹剔透, 好像只有一张薄薄的皮覆在上面。 越羲不由唿吸一漏, 伸手抚上她的脸。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才十五六岁就已经这么漂亮了，长大了还得了？ 正在她神游的时候, 小清本就簪的不怎么牢固的头髮散了，长发垂落，随风而起，美得不可方物。 树枝削成的簪子被长发甩下去，滚到无尽黑暗中。 小清看着掉到坡下的簪子，有些委屈，越羲连忙道：「没事没事，回头再给你削一个。」 小清立刻高兴了，眼里露出点点星光。 这未免也太好哄了，越羲无奈一笑，牵着乖巧小猫下山。 走了几步，小清突然转头：「手机？！」 越羲见她一心想着手机，还没收回去的笑容扩大。 「她已经回去了，我们下山就能看到她。」 小清松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她是担心人还是手机。 两人走后，那块石头化为齑粉，原地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穿着广袖白袍，身子如松，翩然似仙。 薄雾遮着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垂落在两侧的头髮。 「这样也好。」 忘了痛快的回忆，愿你往后每日都能过得开心快乐。 又是一阵风掠过，男人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两人下山后，受到了纪霜的热烈迎接。 她冲上来就要抱她们，见越羲有点不好接近，拉着小清抱住。 第34页 「好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小清不明所以，看着她空空的手，「手机？」 纪霜连忙把手机掏出来，双手奉上。 「有点旧，将就一下哈。对了你会玩吗，我教你。」 纪霜教得很认真，小清学的也很快，她很聪明，说一遍就记住了。 越羲看着认真摆弄手机的两人，眼含无奈。 教得差不多后，纪霜让小清自己玩，她凑到越羲跟前，小声道：「道长，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直播？」 越羲坚定摇头：「没有。」 纪霜不气馁，接着说：「你看你们都没钱，跟我一直直播，我出设备你出人，咱俩五五分。」 越羲有点心动，但不多。 「我们门派有规定，不能在外抛头露面。」 纪霜心道你早抛过了，但不能这么说，继续用金钱诱惑之。 她看一眼小清，突然变了语调：「哎哟，高风亮节不能当饭吃，难道不应该先解决钱的问题吗？你看小清妹妹，这么大人了连手机都没玩过，你忍心让她活得像个原始人一样？」 越羲看着双眼发亮的小清，心动再加一。 纪霜觉得有机会，立刻趁热打铁；「别急着拒绝，我要在这待好几天呢，昨晚去了丰山鬼屋，还有浮玉山寺庙要去，这几天的食宿我帮你们解决，你们就好好放松一下，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说着凑到小清跟前，问她要不要吃好吃的。 小清从手机里抬头，望向越羲，吧唧了一下嘴。 这是在告诉她，饿了，想吃，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跟她走。 越羲嘆气：「走吧，先去吃饭。」 饿了两三天，即使是修道之人也遭不住。 因为前面的插曲，早该打烊的餐馆还开着，越羲三人去的时候，裴映跟几个学生也在，面前又是一堆吃的，烤串啤酒啥的，已经干了一大半。 年轻人就是胃口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永远不耽误干饭。 裴映看到她们，微微点头。 一个男生站起来，对越羲道：「高人，又见面了！」 这是那个符纸飘在空中引路，还不觉得是灵异事件的学生。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皮肤略黑，此刻呲着一口白牙笑着，看着就很憨厚。 越羲淡声：「叫我越羲就好。」 「我叫高扬，高人你可以教我法术吗？」男生一脸期待。 越羲无奈，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纪霜往前一步横在越羲前面，道：「那可不行，道长是我的人，怎么能随便教你？某人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让她教呗！」 说完白了裴映一眼，带着越羲和小清坐到旁边的位子上。 裴映能察觉纪霜对自己的敌意，但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 坐下后，纪霜又一脸谄媚，问小清想吃什么。 她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想让越羲答应磨她没用，得从小清身上下功夫。 她看出来了，越羲就是个妹控，只要把小清哄好，还愁事不成吗？ 小清看着菜单上的字，一个都不认识，她转头看向越羲，向她求助。 越羲看了看，点了几个炒菜和两把串儿，还点了一瓶冰可乐。 计划是三个人喝，因为山里气温低，还不到需要喝冰镇饮料的地步。 是怕烤串辣，所以防备一下。 小清弱弱软软的，一看就吃不了辣。 「可乐来咯，趁冰喝哈。」 老闆把冰可乐放到桌上，砰的一下用起子打开，里面冒出一股「白烟」，小清看得眼睛一亮。 纪霜跟越羲说：「道长，你看你家小清被你养成啥样了，看到一瓶可乐都觉得新奇，你难道要一直让她过穷日子吗？」 「俗话说得好，女孩子要富养，不然很容易被男人骗。」 越羲看她一眼，纪霜改口： 「也会被女人骗。」 而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小清盯上了那瓶可乐，她拿起来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仰头「吨吨吨」。 等越羲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一瓶可以干完了。 「嗝儿～」 小清打了个长长的嗝，然后道：「冰阔落真好喝。」 抬眼看到越羲无奈的眼神，弱弱地说：「老闆说要趁冰喝。」 虽然语气软软的，但莫名带着点理直气壮。 越羲拿她没办法，又要了一瓶，这次放在自己面前，不让她有下嘴的机会。 菜上来后，越羲每样都给小清夹了一点，让她尝尝看喜欢吃什么。 小清小心尝试，大胆炫饭，筷子飞梭在桌子上，小脸鼓鼓的，像仓鼠一样。 纪霜惊呆了，眼神复杂地看着越羲。 「你倒是给孩子吃饱啊！」 她觉得越羲已经穷到餵不起孩子了，这种情况下还讲究什么师门规矩，简直迂腐。 越羲：「……」 我也是今天才遇到她，不知道她以前过得这么不好啊。 瞧把孩子饿成什么样子了，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养孩子的。 小清炫完饭又吃烤串，一把烤串吃完辣的吐舌斯哈，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希冀的看着越羲…… 面前的冰可乐。 「姐姐，冰阔落。」 越羲有点犹豫，杂七杂八这么多下肚，胃不会受不了吗？ 「小清，你不能再喝了。」 第35页 小清小脸皱起，委屈巴巴地噘嘴。纪霜见状，把越羲面前的冰可乐拿给她，一脸慈母笑。 「喝吧喝吧，你姐姐抠死了，霜姐给你买哈，想喝多少喝多少。」 小清对她甜甜一笑，拿起冰可乐「吨吨吨」，不怎么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长发垂落在身后，发尾飘来飘去，美得像一幅画。 纪霜撑着下巴，痴痴地说：「真好看啊，看美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越羲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给了纪霜一个如刀的眼神。 「别打小清的主意，她还是个孩子。」 纪霜转头看她，表情一言难尽。 「我说你，别太妹控了！我对小清只是单纯的欣赏，才没有其他心思。」 太可爱了，又乖又听话，吃饭还香，谁不喜欢这样的小孩。 纪霜看小清，完全就是长辈看晚辈，觉得自家孩子哪都好。 小清喝完冰可乐，终于饱了。 她摸着熘圆的肚子，道：「人类的食物真好吃。」 纪霜是知道她们有点子玄学在身上的，听她这么说，立刻警觉。 「人类？」 小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道长，小清难道……」 越羲睨她一眼，道：「收起你的想像，她是人。」 「哦。」纪霜回一句。 越羲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失望。 纪霜确实是失望的，要是小清是女鬼之类的，那岂不是更刺激？ 这边三人各想各的，裴映那一桌本来在说期末论文的事，不知道谁把目光投向了专心干饭的小清，然后说话声就渐渐小了。 「这姑娘胃口真好。」高扬一个一米九的大汉，自愧不如。 裴映看了小清几秒，把视线转向一旁笑得慈爱的纪霜。 纪霜笑得好好的，跟裴映对上视线后，突然嘴角弧度就没了。 我不笑是因为我天性不爱笑！ 纪霜瞪她一眼，白眼翻到天上。 裴映：「？」 裴映长得好看，再加上性格温和，当上教授后更加稳重，平时都是一副老干部做派，从不与人交恶。 二十八年来遇到的都是好人，反馈回来的都是善意，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而且这个人还是昨天才认识的人。 裴映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所误会，得找个机会解释一下。 纪霜白眼翻回去，看到可爱的小清，又不觉心情好起来。 「我们小清真是小天使。」 越羲不知道她何出此言，但显然是在臆想。 「不是你们小清，是我的小清。」 纪霜撇撇嘴，小声道：「妹控噁心捏。」 一群人盯着小清看，被她柔弱外表下的饭量惊到，楚天的耳朵被揪住，回头对上女朋友危险的眼神。 「很喜欢看别的女孩子哦？」 楚天连忙道：「我就凑凑热闹，眼里心里当然只有你一个啦。」 董琢冷哼一声，倨傲道：「饶你一次，下次再这样……」 楚天连忙：「没有下次！」 董琢神色这才好起来，一脸胜利者的微笑。 其他人起闹，说楚天把董琢惯坏了。楚天笑而不语。 这样的话时而就会有人说，毕竟董琢大小姐脾气，又作脾气又大，但他甘之如饴。 没有人知道董琢的好，他们都太肤浅了。 毫无节制地进食的下场是撑得睡不着。 小清躺在床上，越羲跪在她旁边给她揉肚子。 「很难受吗？」 小清可怜巴巴地点头。 胃里沉甸甸的，很难受。 越羲又道：「下次不能再吃这么多了，吃饱就停下，不能像不知饥饱的孩子一样。」 小清乖巧点头。 揉了大半个小时，小清抱住她的胳膊，道：「没那么难受了，姐姐躺下睡觉吧。」 越羲板板正正地躺下，小清也躺得笔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被点穴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唿吸，越羲转头看去，小馋猫已经睡着了。 半夜风冷露重，越羲感觉有点冷，她往小清身边凑了凑，小清下意识抱住她。 越羲僵了一下，然后放松身体，把小清揽进怀里。 小清体温跟她差不多，身上不是很热，但两个人靠在一起，就暖和了。 纪霜住在她们隔壁，吃完后回去又开了会儿直播，为粉丝答疑，比如撞鬼和长得好看的妹妹，以及修为很深的道长。 说到最后激动起来，嗓门越来越大，勐然敲门声响起，吓得她一抖。 「谁啊！」 纪霜带着怨气打开门，裴映站在门口。 她怨气更重，道：「我又影响裴教授休息了是吧？行，我立马下播！」 说完「砰」的一下关上门，裴映有些凌乱，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猜到纪霜为什么会生气了。 昨晚她让纪霜小声点，应该是被记恨了。 纪霜回去就下播了，粉丝大失所望，在直播间里疯狂刷屏。 而在她睡下后，她「撞鬼」的那一段被单独剪辑出来，疯狂传播。 晚上的丰山黑漆漆一片，好像蛰伏的野兽一般，而不远处的浮玉山，显得更加阴森，空寂一片，一点声响都没有。 夹在两座山中间的民宿，除了门前亮着的一盏灯，完全融入了夜色，好像是这两只庞然大物的猎物。 第36页 学生们住在一楼，最里边的房间窗户推开就是山，给人一种窒息感。 学生们开的是标间，男生睡一间，女生睡一间。 董琢是个夜猫子，玩手机到半夜两点，刚躺下不久，就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然后走廊上传来类似拖行的声音。 隔壁是高扬和楚天。 「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在搞什么！」 董琢暗骂一句，翻身下床。 她胆子大，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推开门就看见，又高又壮的高扬正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往前走，他手里还抓着个东西。 董琢往下看，她可怜的男朋友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他的一条腿被高扬抓着，拎小鸡一样往前拖。 董琢跟上去，叫了高扬好几声，对方恍若未闻。 她意识到不对，连忙给裴映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前面的高扬就转了过来。 他眼神呆滞，阴恻恻地笑着：「你在叫我吗？」 董琢吓得一抖，手里的手机掉到地上。高扬的嘴咧到最大，朝她走过来。 「跟我一起去玩吧。」 裴映接起电话，电话里只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无论她怎么叫，那边都没有声音。 裴映连忙穿衣去一楼，只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蒋玉，她跟董琢一个房间，是个作息规律的孩子，是被董琢的尖叫吓醒的。 「教授，我出来的时候，只有董琢的手机在地上，他们三个不见了。」 她的语气带着惊恐，往裴映跟前凑了凑。 裴映受过高等教育，一路硕博，本来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的，但最近遇到的事，让她不得怀疑某些东西的存在。 「别慌，我们先在民宿附近找找，说不定他们有事出去了。」 裴映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要安慰自己的学生，不能让她陷入恐慌。 蒋玉点点头，没那么焦虑了。 在她心里，教授一直是无比可靠的，她说没事就没事。 两人出去，老闆在柜檯后边的小床唿唿大睡，毫无察觉。 裴映原本想问问他，见状打消了念头。 看这样子问了也是白问。 民宿周围漆黑一片，蒋玉跟在裴映身后，寸步不离。 虽然有教授在，这种环境还是让人心里发慌，汗毛都竖起来了。 民宿周围没有，两人又稍微走远了些，找着找着，蒋玉感觉不太对，教授身上怎么这么冷，她跟在后面都能感觉到寒气。 「教授，太冷了，要不咱们报警吧？」 「教授」闻言，转头看她，问：「你说什么？」 声音也不对！ 蒋玉僵着手往上移手电筒，幽暗的灯光照在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对方咧嘴一笑，勐地凑到她眼前，「你说什么？」 蒋玉看着它咧到耳根的嘴，三百六十度翻转的眼珠，只有一个黑洞的鼻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越羲和小清睡得踏实，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第二天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清见越羲不想动弹，裹着浴巾去开门，越羲见状连忙把她拦住，自己去开。 昨晚把衣服洗了，只能裹浴巾，但她裹可以，小清不行。 还是小姑娘呢，身体每一寸都得护住，最好只露脸在外面。 两张大浴巾从头包到尾，越羲慢悠悠开门，门口是纪霜，以及民宿老闆。 「怎么了？」 纪霜还没开口，民宿老闆就急道：「道长，请您帮帮我！」 越羲看向纪霜，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纪霜道：「裴映你知道吧，昨晚她跟她的三个学生失踪了，倖存者吓得语无伦次，只说撞到鬼了。」 蒋玉是被早上来的游客发现的，醒来后立刻就报了警，说自己的同学和教授被鬼抓走了。 警察找了一圈没找到，已经拉了警戒线，老闆怕影响不好，只得来找越羲帮忙。 纪霜解释完，老闆连忙道：「道长，只要你能找到人，要多少钱都行！」 那裴家是何等地位，他哪里惹得起。 越羲沉思片刻，道：「你们先去大厅等我，我收拾一下就来。」 纪霜跟老闆离开，越羲回去穿衣洗漱，小清学着她的样子刷牙洗脸，收拾好后下楼。 下去之前越羲已经用术法探查过，丰山灵气充沛，阴气已经所剩无几。 倒是旁边的另一座山，有点不对劲。 蒋玉也在，越羲道：「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遍，别遗漏任何细节。」 看到越羲，蒋玉镇定了许多，她裹紧身上的毯子，喝了一口热水，开始把被惊醒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越羲。 越羲沉思了一下，道：「晕倒前，你们是朝哪个方向找的？」 蒋玉一顿，看了看外面，指着一个方向说：「朝那儿。」 越羲看去，果然是朝着另一座山的。 「那座山是不是你说的浮玉山？」 纪霜点头，说：「那座山去的人少，因为去的人回来后都会发生不好的事，一来二去就没什么人去了。」 「那你说的寺庙是什么情况？」 「就是很久以前，浮玉山还没废弃的时候，据说山上有个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的寺庙，求什么都很灵，很多人去碰运气，但无功而返。某次有一对小情侣去了，只有男的回来，怎么问他都说不知道女朋友去哪了，警方报了失踪，并把他当做嫌疑人监视起来，很快这男的就发迹了，但是是以合法的手段，而且女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男的谋害了女孩，没法定罪。」 第37页 「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事早没多少人记得了，女方家人一开始经常去男方家里和公司闹，后来男的有钱后给了一笔钱，他们也就没再闹了。」 纪霜说着，声音拔高：「更神奇的是，那座庙自从那对情侣去了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了！以前人们还以为是骗人去旅游的噱头，没想到真的有那么一座庙。」 小清一脸认真地听着，还不忘问一句：「然后呢？」 越羲只觉得她像好奇宝宝，不禁莞尔。 「既然是神庙，那肯定很多人去拜啊，但是呢，那庙特别邪性，不拜无事发生，拜了不是摔胳膊就是断腿。」 老闆附和：「是这样的，那段时间医院直接在山下建了个临时就医点，受伤的人下山直接治疗。」 「然后来浮玉山的人就越来越少，因为心性不坚定的人，看到神庙总是会鬼使神差地去拜拜。而且无论拜不拜神庙，上山的人总会发生各种倒霉事，谁还愿意来？」 小清听完，长长的「哦」了一声，大眼镜忽闪，可爱极了。 纪霜忍不住投喂，把手边的零食递给她。 小清是想吃的，但想起昨晚的难受，蔫蔫地趴下。 纪霜挑眉看向越羲，越羲道：「她昨晚吃太多了，难受了半夜。」 纪霜失笑：「原来如此。」 蒋玉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哭起来。 「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教授和董琢他们，要是您不救他们，他们肯定会死的。」 想起昨晚遇到的怪物，蒋玉心有余悸，身子不由抖起来。 老闆跟着说：「越道长，请您务必援手，钱不是问题。」 越羲起身往外走，小清连忙跟上。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浮玉山距离民宿也就十分钟距离，众人走到山脚下，看着越羲抬手结印，只觉震撼。 越羲将咒印打出去，被不知名的东西弹了回来，然后她的阵法就碎了。 看来这山上的东西比丰山的道行高。 小清望着浮玉山，眸色深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熟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让她不自觉想上去。 越羲决定上去一探究竟，但或许有危险，小清还是留在民宿比较好。 说完遭到了小清的强烈反对，她从见到越羲开始就没跟她分开过，现在也要跟着。 「山上情况未知，万一有危险……」 话还没说完，小清眼里就凝满了泪水。 越羲：「……」 唉，带上吧。 小清什么没说，就把越羲拿捏得死死的，纪霜看在眼里，只觉得越羲的妹控形象越发立体。 「我也去吧，可以帮你照看小清。」 越羲想到她昨晚的表现，算得上临危不乱，有她照顾小清，可以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 她拿出两张辟邪符交给纪霜，叮嘱道：「万一情况不对，你只管带着小清下山，不用管我。」 纪霜：「我办事，你放心。」 小清揪着越羲的袖子，小声抗议：「我不要，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越羲难得严肃，对她道：「这座山情况复杂，可能到处都是危险，你一定要听话，不然我就不带你去了。」 小清抿着嘴，可委屈坏了。 「我听话，带我。」 越羲摸摸她的头，三人往山上走。 走了不足百米，越羲已经感觉到了一股邪气。 跟丰山的阴气不同，是混杂着血腥味的邪煞之气，出现这种气息，只能说明这里存在一只无恶不作的邪灵。 无恶不作且修为高，很棘手。 越羲握紧小清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每一步都很小心。 那座传说中的神庙在半山腰，跟丰山的破屋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比破屋更加残破，里面丢满了垃圾，还有动物粪便。 这应当不是座有灵性的庙吧，不然怎么能容许别的东西往它身上拉屎？ 越羲用符纸探了一下，庙上没有任何结界和邪气，就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破庙。 难道在更深处？ 山势陡峭，从这里往上看，密林遮天蔽日，让人望而生畏。 又走了一会儿，三人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 往左还是往右，是个问题。 越羲刚想用符纸探路，小清抓住了她的手。 「走这边。」她指着左边的路说。 鑑于昨天她指了正确的路，越羲完全相信她，往左边走。 有时候人的直觉也是很玄的东西，小清虽然不懂道法，但她直觉很准。 结果走了大半上午，是条死路。 没有往上的路，往下走就又绕回到破庙那里了。 往前，是悬崖。 小清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纪霜连忙道：「走了这么久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说着从包里拿出面包饼干矿泉水等，她背着这么重的包走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不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小清失落着，也不接吃的，越羲拿过矿泉水把瓶盖拧开递给她。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晒了这么久渴了吧，喝点水吧。」 小清接过水喝了两口，然后让越羲喝，越羲喝了一口水，就见她往悬崖边走去。 「太危险了，快回来！」 第38页 她扔掉水去拉小清，跟她一起跌了下去。 没有往下坠，倒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看着翻涌的黑雾，越羲觉得那邪物应该是在这里了。 小清看着她，眼睛晶亮。 虽然她没说，越羲也懂她的意思。 「我们小清真棒！」 「嘿嘿。」 越羲扔了一张符出去，没飘多远就被黑雾淹没了，她立刻就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了。 「跟紧我。」 小清立刻握紧她的手，乖巧地说：「好。」 越羲摸摸她的头，笑道：「真乖。」 小清睁大眼睛，感受着发顶温暖的手，小脸都舒展开了，眼里满是笑意。 姐姐又夸她了，嘻嘻。 纪霜吃口面包的功夫，就看到姐妹俩掉下了悬崖，她几步跑过去，就看到她们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似的，转眼不见了踪影。 她一口面包还在嘴里，呆呆地站着。 「那我怎么办啊，跟着跳吗？」 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眼晕，但又不能不顾越羲她们。 跳吧！ 她狠狠嚼了两口，把面包咽下去，然后跳了下去。 黑雾中辨别不了方向，越羲以手绘符打了出去，黑雾反扑过来，将她们淹没。 不过一会儿，浓雾又散去，面前的场景已经不同。 两人身处在一片林子里，不远处还有火光。 确定身边人无恙后，越羲牵着小清朝火光走去，看到了三个学生。 他们围坐在一起取暖，看到越羲大喜过望，纷纷站了起来。 「道长！」 越羲示意他们别激动，问道：「你们教授呢？」 三人面面相觑，道：「教授也被抓来了吗？」 看来是没遇到，且极有可能抓走裴映的和抓走学生们的不是同一个邪灵。 因为在这里，她没感受到那种浓郁的阴煞之气。 越羲在他们周围用阵法结了一个印，然后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辟邪符。 「我用阵法把你们圈住，寻常小鬼是近不了你们身的，这张辟邪符对付一般邪物没问题，如果真有对付不了的，你们就把符放在一起燃了，我能感应得到。」 「好的，谢谢道长！」高扬对越羲充满了崇拜，差点就跪了。 越羲没再停留，去寻找裴映。 引路符在这里终于发挥了作用，两人跟着符纸走。 林子里天已经黑了，月上中天，朦朦胧胧的。高大的树影影绰绰，就像有了生命般，矗立在远处盯着她们。 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引路符突然自燃，越羲上前，看到了破庙。 不，是庙，但不破。 里面似乎有人跪着，嘴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越羲盯着看了几秒，脑子里响起了很多声音，思绪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小清见她眼神呆滞，勐地摇了一下她的袖子。 「姐姐，你怎么了？！」 越羲被她的声音惊醒，立刻警觉这庙邪乎，手里捏着雷符，准备一探究竟。 忽然一阵大风颳过，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切陷入黑暗。 「不愧是修道的人，竟然困不住你，那就让我来看看你内心真正的渴求吧！」 庙突然晃荡起来，阴风阵阵，一阵浓雾从地底升起，将越羲卷了进去。 小清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也被卷了进去。 「买一送一？哈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阴鸷的女声响彻在密林里，等她的声音消散，庙已经不见了。 小清被一阵风裹挟，等眼前有光线透过的时候，越羲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一个小院里，一棵大槐树正开着花，花香十分浓郁。 树下有张很大的藤椅，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越羲，另一个长得很好看，眉似远山泼墨，鼻子高挺秀丽，嘴唇红润小巧，长发安静地垂在身侧。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两人状态亲昵，越羲把剥好的葡萄餵给身侧的人，顺势在她沾着汁液的唇上吻了一下。 「好吃吗？」 身旁的人羞涩一笑，回道：「好吃。」 越羲将她抱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清和，我好爱你。」 清和？小清身子一颤，想起什么来。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原来是那张脸。她看过去，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不过也有很多不同，那个叫清和的女孩耳侧有胎记，气质温婉成熟，眉目含情，笑的时候仿佛能将人融化。 清和，小清…… 怪不得要给她取名为小清，原来是把她当替身。 第19章 分得清吗？ 越羲睁眼醒来, 发现自己在一张柔软温馨的床上，怀中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发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让她不由内心平和下来。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越羲轻轻动了一下, 怀里的人醒来。 少女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眼神还不怎么清明, 蒙着淡淡的水汽看她, 露出一个软糯的笑容。 「小清？」 越羲有点不确定, 确实是同一张脸，仔细看只有细微的不同。 怀中的女孩, 好像比小清成熟些, 眉目间带着风情, 眼神柔媚，像一汪清泉一样洗涤她的心，让她获得内心的安宁。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开玩笑的问：「小清是谁？」 第39页 越羲立刻明白, 她不是小清。 嘴边有个名字唿之欲出，但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都叫不出来。 见她这样, 清和没有责备，而是戳着她的心口，娇嗔道：「我是清和。」 清和！ 这两个字在脑子里炸开, 越羲感觉思绪纷飞, 实际上一片空白。 因为仔细去想, 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凌乱的碎片，像过眼云烟, 一闪即逝，越羲甚至怀疑，它们是否真实存在。 内心无比安静平和，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还是会产生疑惑，在此之前她在做什么来着？ 「怎么开始发呆了？在想谁？」 清和问，戳着她心口的手顺势往下。 越羲看着她眼里明显的狡黠，和带着些许羞赧的神情，立刻什么都不想了。 美人在怀，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岂不是不识好歹？ 越羲没有阻止清和乱动的手，而是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很轻很浅的吻，有种怕把宝物弄坏的小心翼翼。 清和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逐渐忘情。 越羲本就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清和诱惑她，那她就上钩。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清和轻推她的胸膛，红着脸道：「大清早的……」 「不是你先动手的吗？」越羲唇在她耳侧轻蹭，声若游丝：「偏要白日宣淫。」 清和身子颤了一下，没说出口的话尽数被越羲吞去。 …… 越羲再睁眼，她在一棵花香浓郁的槐树下。 身侧美人正在小憩，手抓着她衣服的飘带，怕她逃了似的。 清和睡着的时候异常安静，唿吸声都听不见，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根本感觉不到她在唿吸。 越羲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痴汉笑。 真的太好看了！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清和睡眠浅，被这样盯着，哪还能睡得着？ 她睁开眼睛，适应了几秒光线，然后转头看越羲。 「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长得好看。」越羲脱口而出。 这连想都不用想，是标准且诚实的回答。 清和莞尔，拽着她的飘带把她拽到自己跟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吃糖了？嘴这么甜？」 越羲笑道：「甜不甜你没尝出来吗？」 清和眨眨眼睛，声音轻淡：「没有，再尝尝。」 这一尝可不得了，直接一发不可收拾。 藤椅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清和坐在越羲怀里，从上往下俯视，眼里都是对她的喜欢。 越羲能感受得到这份炙热爱意，叼着小兔子，含煳不清道：「现在不说我白日宣淫了？」 清和捧着她脸，眸色微微变深。 「越羲，我被你带坏了。」 越羲挑眉。 清和：「我竟然想同你，白日宣淫。」 说着去吻越羲，在她光洁的额头，融着春色的眼睛，红润饱满的嘴唇，以及…… 越羲喉咙发紧，不小心带动了牙齿。清和小声吸气，轻仰起头，纤直的脖颈绷直，像高傲的天鹅。 「清和，清和……」 她低低唤着，清和刚要回应，声音就陡然变了调。 清越亮丽的声音变得细弱，还有些淡淡的沙哑，性感至极，落在越羲耳里，比什么催化剂都管用。 越羲仰头看清和，清和眼里凝着泪，正正好好在她看时掉了下来，砸在她唇侧，灼的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越羲将泪珠圈进口中，然后去吻清和，舌尖的咸涩在唇齿相接的时候，已经消失无踪。 清和脸颊和耳朵烧红，身上肌肤都泛着粉，鲜嫩饱满，让人想要品尝其滋味。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越羲在一声呜咽中放开她，如愿看到了她失焦的眼神，和凌乱的表情。 越羲紧紧抱住她，等她的眼睛逐渐恢復清亮，就把她放到藤椅上，呈一个跪着的姿.势。 清和转头看她，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和不解。 越羲贴上她瘦削的嵴背，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不是要跟我一起宣淫吗？那就宣到底。」 清和颤着嗓子，连喘气声都变得杂乱，越羲咬着她的耳朵，说些羞人的话。 平时清和可能不爱听，但现在，这是情趣。 藤椅摇晃了大半下午。 傍晚太阳西斜，阳光柔和下来时，两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悠闲自在。 槐花香味浓郁，飘的整个院子都是，偶尔会吹落一两朵，这朵就不偏不倚砸在了越羲脸上。 她先是一愣，然后把脸上的槐花拿起来，凑到清和跟前闹她。 「香吗？」 清和嗯了一声，语气恹恹的。 她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要陷进越羲怀里。 腰疼腿疼，四肢酸软。 招惹这个女人的下场她已经领教过了，以后一定不会乖乖任她宰割。 越羲拿起旁边的葡萄，把皮剥了餵给她，清和只管张嘴，很快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好吃吗？」她问。 清和唇上沾着些葡萄汁，将红色的嘴唇染的深了几份。 「好不好吃，你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是有些微酸的，但合她的口味。 越羲指腹擦过她的唇，然后道：「好，那我尝尝。」 第40页 却不是尝葡萄，而是尝她。 清和被按着后脑勺，被动接受了一个霸气十足的吻。 侵入，扫荡，周旋，直到最后满意了才离开。 清和伏在她怀里大口喘气，脸又红起来，唇上还有几个破口——是越羲的杰作。 清和望着她，露出温婉的笑容。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越羲摸着她柔软的头髮，道：「会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不，死亡也没法把她们分开，成了魂灵也要继续在一起。 清和笑着，只是眼底似乎沉着些什么，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没有那么明亮。 她把脸埋进越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声音含混： 「希望如此。」 太阳落下后气温突然变凉，越羲是被冷醒的，醒来时怀中空荡荡的，让她有那么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微风渐起，槐树花和枝叶随风轻扬，那股浓郁的花香被送到了更远处。 院子里逐渐瀰漫起了一层雾气，气温越发低，越羲警觉起来。 以她修道之人的直觉判断，这里隐约透露着那么点邪性。 刚还缠绵悱恻的地方，有了不属于它自己的气息，越羲轻轻抬手，随时准备结印。 「叫你半天了，怎么站着不动？」 清和提着裙摆从屋里出来，站在台阶上看她，端的一副遗世独立的清冷高贵。 雾气似乎淡了，越羲的眼里只有清和，没注意到从幽暗光线里钻出来的东西， 一团团黑雾，将小屋子围住，一切变得朦胧绰约。 越羲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清和站在那，脸上表情柔和，眼里充满了自信，仿佛笃定她会过去。 眼看着快要走到，一道人影窜出来拉住越羲的手，将她大半个身子护在身后。 越羲懵逼：谁？ 小清转头，看到了越羲眼里的惊诧，她抿抿唇什么都没说，看向面前站着的清和。 清和也看着她，微微惊讶过后便恢復如常 她对越羲道：「过来呀。」 越羲的手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看着小小一个，力气倒是挺大的。 小清道：「别过去，她有问题。」 清和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看了几秒后，直击痛点。 「原来是替身。」 小清身子一颤，握着越羲的手松了很多。 清和趁胜追击，声音自信：「越羲，你要跟这个替身待到什么时候？」 越羲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清和。 她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耳后的胎记，根本分辨不出来。 越羲对邪物天生有种排斥，如果是邪物伪装接近她，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跟这个清和待在一起更舒服。 见她不动，清和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表情晦暗下来，连声音也没了之前的柔和。 「越羲，你想清楚，要我还是要她。」 雾气似乎弥散的更快了，黑沉沉的浓雾淹没了她们大半个身子，使得她们像只有脑袋飘在半空，阴森又滑稽。 小清松开越羲的手，头微微垂着，长睫遮住眼中情绪。 饶是如此，越羲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抬眼看向面前的清和，清和以为她要选自己，重新露出笑容，却见越羲牵住了身侧之人的手。 雾气四溢，天终于黑了。 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面前的清和突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飘来飘去的鬼魂。 场景变幻，眨眼间两人就到了荒郊野外，周围是繁茂的野草和大树，月光洒下淡淡银光，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说不出的诡谲。 越羲将小清拉到跟前，然后护在身后。 「清和，别怕。」 小清表情一僵，转头看向越羲，一脸落寞难过。 「我和她，你分得清谁是谁吗？」 第20章 幻境叠幻境 越羲被问住了, 她很确定自己牵着的就是清和，但既然对方这么问，那就说明哪里出了问题。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问得很小心翼翼, 甚至有点卑微，旁边的小美人却不领情。 小清看了眼周围越发阴森的场景, 道：「先离开这里吧。」 这是那邪灵织造的幻境，为的就是把越羲困住, 当务之急是先出去, 其他的容后再说。 虽然心里很不好受, 但小清知道轻重缓急。 越羲抬手将一道符打出去，清冷月色立刻消失, 眼前漆黑一片, 只有阴风掠过的声音。 她握紧小清的手, 叮嘱道：「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小清感觉到她的力道，心里生出一股异样。 你这么紧张，是想保护我, 还是因为我跟她长着同一张脸？ 两人被笼罩在黑雾里, 耳边不断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而某个东西正在半空中俯瞰着这一切。 本可以将这人类道修养肥了再杀，但那个看不出根底的东西搅乱了她的计划。 似人非人, 似鬼非鬼，不受幻境影响，她到底是什么？ 两人迷失在雾气中, 周身温度很快冷下来, 阴气森森,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们吞噬。 越羲面朝各处转来转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 探不出生门。 第41页 「往这边走。」 女孩声音很低，没了先前的清越，好像蒙了一层尘似的。 越羲毫不怀疑，抬步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不知怎么的，她对女孩有着绝对的信任。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那些暂时奈何不了她们的阴灵，叫嚣着，嘶吼着，用尽一切方法打扰她们，两人恍若未闻，坚定地往前走。 「呵！果然是变数，连那道修都快要脱离掌控了！」 黑雾中出现一双赤红的眼睛，眼球转来转去，像监控一样盯着越羲和小清。 转着转着，突然停下，然后是阴桀又畅快的笑。 「既然你破坏了那个道修的梦，那就换你来吧。」 邪灵闭上眼睛，周身黑雾翻涌，将已经走远的两人重新拉了回来，将她们投进了漩涡中。 此举很耗费修为，邪灵将两人强制按进梦境中，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但它必须这么做，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筹谋了这么多年，它一定要离开浮玉山，找那个渣男索命！ 小清本是不受幻境影响的，但邪灵强制让她入梦，而针对她产生的梦境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先前越羲的梦里，幻化出了一个她心中最完美的清和，而小清的梦，是真正的越羲。 越羲还在设法抵抗邪物，转眼间来到一处小屋，而且怎么看，这地方都很熟悉。 「怎么又来了？」她疑惑。 小清低头，她穿着先前清和穿的那身衣服，一件洁白无瑕的裙子。 「越羲。」声音出口，她惊讶了一下。 她从来没这么叫过越羲，而且声音也跟平时有所不同，温柔了不少，就好像在唤心爱的人。 越羲走过去，问道：「你是谁？」 是清和还是……清和。 叫错了怕她又生气，只能顺着她来。名字只是个代号，只要她开心就行。 小清轻声：「我叫小清。」 越羲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小清，小清脸上露出笑容，身上的白裙子裙摆微扬，让她像天使一样圣洁无瑕。 越羲伸出去的手僵住，她实在是不敢染指如此纯洁的人。 小清抓住她的手，道：「在我面前还发呆？」 越羲顺势把她拉进怀里，道：「被你的美貌蛊惑了。」 小清觉得她说得甚为夸张，却又忍不住为此开心。 「你这么经不起诱惑吗？」 越羲跟着笑，握紧她的手。 「你知道的，我向来如此。」 小清抬头看她，从她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她的心轻颤了一下，踮脚吻了上去。 一个比蜻蜓点水还轻的吻，等越羲回过神来，怀里的人已经进屋了。 小清想看看，她跟越羲住的房子是怎么样的。 越羲跟上，果然一切都很熟悉。那邪灵黔驴技穷，连场景都不变一下。 越羲虽然记不得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从小清之前的反应，和一系列诡异的事中，还是猜出了一二。 只不过先前的幻境困住的是她，而现在是小清。 小清连生出的幻境都是她。 心口微微发热，好像浸润在了温水中，熨帖又温暖。 越羲走到小清身后，用力抱住了她，小清惊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她。 「轻点，我都被你勒的喘不过气了。」 越羲不说话，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小清的唇瓣温润柔软，跟她的人一样，越羲快要被溺化在里面，心不觉飘飘然起来，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越羲，越羲……」 耳畔传来小清软糯的声音，越羲回过神来，发现两人正并肩坐在藤椅上，小清的白裙子随着微风飘荡，长发垂在身侧，像黑色的瀑布一样。 「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 小清嗔怪一句，眼里是含着笑的。 越羲的臂膀被她当做枕头枕着，轻轻一抬，小美人就落入了她怀里。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越羲脸埋在小清颈侧，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喟嘆一句。 小清攀着她的脖子，声音柔软：「会的。」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什么东西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头顶槐花轻盪，香味似乎更浓郁了。 邪灵见策略成功，露出张狂的大笑，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纪霜跳下来之后，没有赶上越羲和小清，而是独自落在一片竹林里。 她摸了摸装备，背包里的食物还在，手机也在，她打开手机，进了自己的直播间，画面虽然不清晰，但能播。 纪霜清清嗓子，开始起范儿。 「中午好家人们，你们亲爱的霜姐开播了，想不到吧，今天咱们要探索的是浮玉山破庙。」 「怎么看不见庙？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我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粉丝以为她为了直播效果开玩笑，实际纪霜真的很着急。 孤身一人在这阴森森的林子里，感觉下一秒就会有脏东西跳出来。 开个直播让直播间的人陪着她，顺便再造造势，因为她感觉这里肯定会有灵异事件发生。 现在对她来说，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 选定了一个方向，纪霜拿着手机往前走，走了半个多月小时还没走出去。 粉丝开始不满起来。 【我们是来看你探险的，不是来看你徒步的。】 第42页 【什么？主播又转行了？】 【前前面的，看探险你就出去吧，大白天的鬼都在睡觉，哪来灵异事件？】 【你别说，挺催眠的，我都睡了一觉了。】 本来因为昨晚的撞鬼视频慕名而来的人很多，结果半小时无事发生，又失望而走。 直播间人数哐哐掉，很快就从四位数掉到两位数，还有人反覆横跳，进来出去进来出去，玩儿似的。 纪霜已经不在乎有没有热度了，有人陪着她就行。 再怎么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这种环境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害怕。 太安静了，让人心里发毛，每根汗毛都有自己的工作。 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个反覆横跳的人进来了，并且发了弹幕。 【霜姐，有东西跟着你。】 纪霜随意瞟了一眼，然后汗毛直立，一瞬间整个人都凉了起来。 她讪笑一声，磕巴道：「可……可不兴这么吓姐啊。」 【你仔细听，是不是有树叶响动的声音？】 纪霜努力维持镇定，静下心俩听，真的有「沙沙」的声音。 「难道是蛇之类的？」 弹幕上也有这种猜测，但很快就被那人否定了。 【这林子坤断艮离，是典型的鬼蜮，不可能有货物。】 因为他的发言，直播间的人数又多了起来。 纪霜这时候只想保命，连忙问：「那我应该怎么出去啊？」 【往西北方向跑，那里是看起来最不危险的。】 纪霜判断了一下方位，然后撒丫子跑起来，手机跟她一起颠簸，画面变得摇晃起来。 【霜姐，怎么事儿啊？】 【你这样咱们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啊！】 【要是有事你就大喊一声，我好去帮你报警。】 【前面的，报警没用，你没听那位道友说这是鬼蜮吗？】 纪霜也知道，所以才没命似的跑，这辈子所有的运动都在这几天消耗完了。 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是越羲给的辟邪符，身上的包都要飞出去了。 要是有东西敢近她身，她就拿符烧它！ 跑出竹林是个陡坡，纪霜没剎住，一路跌跌撞撞下去，跟一个黑影撞在一起，双双滚了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霜姐怎么没声儿了，不会有事吧？】 【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你们呢？】 【我也……】 手机闪过一阵雪花，自动关机了。 直播被迫中断，直播间的人各种猜测，热度又开始回升，成了平台热搜前几。 纪霜摔得不轻，头扎在土里，半天才把自己拔出来。 「纪小姐，你没事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纪霜勐地转头，看到了裴映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遇到她就没好事！ 纪霜不语，裴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动作矜贵优雅，好像现在不是在鬼蜮里逃命，而是在参加晚宴。 「先起来吧。」她伸出手。 纪霜才不会接受她的好意，挣扎着自己起，脚腕传来一阵刺痛，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嘶～」 完蛋，好像脚崴了。 这对一个正在逃命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跑满一点都有可能被那东西缠上，更何况是完全不能走。 裴映沉默两秒，蹲到她面前。 「上来吧，我背你。」 纪霜有些惊讶，她跟裴映才认识两三天，而是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这种情况下，丢下她自己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帮。」 纪霜突然想起，这位继承人，从小生活在幸福的乌托邦，对所有人都存着善意。 这么一来，纪霜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爬上裴映的背。 「裴教授，你一个读书人，背得动我吗？」 裴映站起来，看起来很轻松，在松软的竹叶中如履平地。 纪霜心想，也不完全是个书呆子。 走出竹林后身后的「沙沙」声不见了，纪霜心想，看来那个人说的是对的，东南方向没什么危险。 但很快，问题又来了。 竹林外三面环山，没有出路。 只是危险少，但并没有生路－－这时纪霜才明白那个粉丝的意思。 裴映背着她站着，望着前面的山。 「裴教授，你在看什么？」 纪霜以为她在找出路。 裴映淡淡：「看地质地貌，有没有稀有植物。」 纪霜：「……」 我还是太年轻了。 纪霜戳戳她的肩，道：「把我放下来吧。」 裴映转头看她，问：「你的脚可以站立吗？」 纪霜感觉应该不能，但既然出不去，那就不能再浪费裴映的体力了。 接下来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如果那些东西从竹林里出来，仅凭她手里的这张符是不足以救两个人的。 「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咱们梳理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裴映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纪霜放下，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腕，然后脱掉了她的鞋子。 「你干什么？！」 纪霜把腿缩回去，警惕地看着裴映。 第43页 裴映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像是程序设定的机器人似的。 「你的脚踝肿起来了，把鞋子脱掉会好一点。」 纪霜骄蜷缩的脚趾放松，把腿伸了出来。 脚踝确实肿了起来，她的脚比较小，像个发面馒头。 谁能想到，将近一米七的个子，脚只有36呢。 纪霜穿的运动裤，为了把脚踝晾出来，把裤腿往上卷了些，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之前她一直穿着宽松的衣服，再加上个子高，只觉得纤瘦，现在裴映才觉得，她过于瘦了。 那截腿比她的手腕粗不了多少，是怎么支撑着她跋山涉水的？ 纪霜晃荡一下小腿，语带戏嚯：「裴教授，目光太露骨了。」 裴映抬头看她，问：「你平时不吃饭吗？」 纪霜一愣，随后笑道：「偶尔暴饮暴食，偶尔什么都吃不下。」 这由不得她。 她说得云淡风轻，裴映却微微皱起了眉。从小到大，她过得循规蹈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饱了就放下筷子，从来不会饿着也不会多吃。 纪霜说的她没有体会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正常行为，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瘦。 「出去以后我请你吃饭。」 想了许久，裴映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纪霜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觉得有点好笑，刚要说话，感觉鼻子里有热流涌出。 裴映反应很快，道：「纪小姐，你流鼻血了。」 纪霜从包里拿出纸巾，熟练地按住鼻子，对裴映道：「可能刚才摔了一下鼻子出血了，没事儿。」 裴映觉得奇怪，她背着纪霜走了差不多半小时，这鼻血现在才开始流，延迟得太过分了。 纪霜按不住了就换一张纸巾，很快脚边就攒了七八张。 裴映看着，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本来就瘦的像风一吹就倒，又流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而纪霜想，看来又要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下饭了。 「裴教授，你要请我吃饭是吧？」 裴映点头，还在担心她。 「那我要去茗园吃。」 茗园是茗城最有名的高档餐厅，修的非常气派，地标性建筑。 据说环境非常好，但纪霜没去过，因为像她这样没背景的人订不到位子。 裴映肯定不一样，毕竟茗园是她家的。 裴映点点头，道：「没问题，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纪霜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鼻血止住之后，两人分享各自的情报，发现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裴映是被一阵黑雾捲来的，醒来就在竹林里，而纪霜是从悬崖掉下来的，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准确说是活物。 聊着聊着纪霜感觉后背一凉，她转头一看，声音有些滞涩： 「裴教授，你觉不觉得多了些东西？」 裴映还没说话，两人就被浓郁的黑雾给卷跑了。 纪霜在半空中旋转，心肝脾肺肾都快颠出来了。她想，自己大概要交代在这了。 恍惚中，手被牢牢握住，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裴映在身边。 莫名有了些安全感，悬着的心平和了不少。 「裴教授，如果能活着出去，你能把你的钱分我一半吗？」 纪霜是开玩笑的，越羲不在，她觉得自己大概率得寄。 裴映沉默了很久，回了个「嗯」。 纪霜笑起来，觉得她过于呆了，就算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应该轻易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她们才认识三天而已。 黑雾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纪霜创的失去了知觉。 裴映握紧掌中的手，心想她们一定能平安出去。 …… 槐花的花期快到了，院子里落了一层，越羲捡起来洗干净，做槐花饼给小清吃。 小清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她揉面，白裙子纤尘不染。 这里永远是白天，小清不知道她们在这待了多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遗忘。 有时会突然想起来，但大脑告诉她没什么重要的，也就不去在意了。 现在的她很幸福，非常幸福。 「越羲，你想离开吗？」 越羲抬眼看她，笑道：「离开？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虽然记不起是哪里，小清就是觉得越羲不属于这里。 所以有时她会担心，万一越羲丢下她走了怎么办？ 「我没有该去的地方，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你身边。」 越羲说完，在她的小鼻子上颳了一下，小清鼻子上沾上面粉，像只花猫。 越羲看着她笑，小清也笑，凑上去吻住她的唇。 这些日子她们每天都会亲吻，但小清还是觉得不够，恨不得时刻黏在越羲身上。 越羲停下动作接受她的吻，慢慢掌握主动权，小清被吻的小脸通红，眼睛里氤氲起雾气，鲜美的让人想把她吞掉。 院子外已经被浓雾侵占，邪灵赤红的眼睛盯着她们，眼里露出贪婪。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两个人吞掉了，但还差一点。等她们完全沦陷在幻境里，它就可以尽情享用了。 只要吃了她们，它就可以出去了。 终于可以出去了！ 很快邪灵感觉法力不济，她强行为小清织造了幻境，消耗甚大。 那就先把吃点开胃菜吧，邪灵翻着眼睛感知了一下竹林的情况，然后满足地笑起来。 第44页 「又是买一送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一抬手，竹林里的两人飞速被卷过来，眨眼就到了跟前。 它把魔爪伸向那个看起来比较健壮的女人，被她脖子上的护身符灼了一下，手烫出一个大洞。 该死！ 她又把手伸向另一个，那昏迷的女人就地一滚，把一张符纸贴在她手上。 手没有任何变化，邪灵一笑，还当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就这？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她的手被定住了。 见它暂时不能动了，裴映赶紧拉着纪霜远离，纪霜几乎挂在她身上，被强行拖着跑。 「裴教授，你真的是读书人吗？」 「我以前是全国长跑冠军。」 纪霜：？ 是她有眼不识泰山了。 邪灵嘶吼一声，怒气值暴涨，整个身子都打了起来，手上的符被甩出去，飘进幻境中的小屋。 越羲刚把槐花饼从蒸笼里拿出来，屋顶上掉下来一块木头，把她的饼一下砸到了地上。 越羲抬头，房梁断了，屋子正有坍塌的趋势，她哪还顾得上饼，三两步跑进去把小清拉了出来。 院子里的槐花飞速掉落，很快树就变得光秃秃，屋子开始倒塌，尘土飞扬，木屑乱飞，周围的雾气开始朝她们瀰漫。 小清脑子抽痛，记起什么来。 「姐姐。」 越羲听小清这么叫她，一时有些诧异，但很快的一幕让她更为震惊。 黑雾中出现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她追着某种东西过来，那在前面跑的东西似乎是……人？ 小清恢復意识后，针对她的幻境瞬间破碎，邪灵被自身法力反噬，身体变小了很多。 该死的人，一定要弄死她们！ 邪灵咆哮一句，裴映已经拖着纪霜跑到了越羲跟前。 看到越羲，纪霜瞬间有了主心骨。 「道长，我可算找你们了！」 而在她们会合后，那张辟邪符「砰」的一下自燃了，邪灵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缩成了一团，幻境彻底崩塌。 一阵狂风颳过，几人同时眯起了眼，再睁开眼时，她们在一片林子里，面前是一座散发着阴气的庙。 第21章 他拿我献祭 越羲感觉脑子里的阴霾被抽走, 变得清明无比。 「我们进幻境了？」 她边问边抬手结印，将庙困在阵法里，避免它突然魔化或者出现什么怪物, 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小清站在她旁边，脸色有些古怪, 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小声问：「你什么不记得了吗？」 越羲将阵法打出去, 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罩子罩在庙上, 然后回头问小清：「只记得好像去了什么地方, 具体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 小清表情有些落寞，很快又有些庆幸。 不记得也好, 不然以后怎么相处？ 越羲肯定不知道, 自己对她存着这种心思。 小清还是对替身这件事耿耿于怀, 但她心思单纯，觉得能陪在越羲身边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那位发生了什么事，想来应该是可望不可即的人, 否则越羲不会只能在梦里跟她相见。 「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越羲问。 自己跟小清都没受伤, 那里面应该没有危险，可小清表情又不对，好像有话想对她说的样子。 小清摇摇头, 沖她甜甜一笑：「没有，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越羲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那就好。」 小清感受着头上的温度, 心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这边她俩姐妹情深, 那边摔了个够呛的纪霜才被裴映拉起来。 她瘸着腿走到越羲面前, 道：「道长，要不咱们还是先想想, 该怎么出去吧。」 越羲看着她，问：「你怎么也来了？」 纪霜拍拍身上的土，道：「我看你来掉下去了，我也跟着下来了，本来是想来找你们的，结果降落地点有偏差，我被一个人投放到了一片竹林里，遇到了裴教授。」 越羲又问裴映：「教授，你有没有看清抓你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寻常道行不深的阴物人类是看不见的，毕竟人身上有火，且自然受到天道的眷顾。 譬如昨天在丰山，学生们就看不见那骷髅。 但从今天早上蒋玉的描述中，她切切实实看到了鬼，那就说明那鬼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不怕人身上的火了。 裴映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当时天太黑了，我只看到了一道黑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越羲又问：「你醒来就在竹林里吗？」 裴映点头：「嗯，醒来就在竹林里，一直在林子里转悠但出不去，后来就遇到纪小姐了。」 学生们在另一个鬼域里，而裴映醒来就在这里，看来这里得的邪物的确不止一个。 庙里发出嗡鸣，很快钟声想起，每一声都在撞击越羲设置的法阵，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出来。 越羲让她们后退，咬破手指绘了一张雷符，施加在法阵上，撞击的力度陡然弱了下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还差一点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快点放我出去！」 邪灵怨气很深，庙里往外逸散黑雾，很快就把整个庙吞噬了。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黑雾还在扩散，雷符引来天雷，一下喜爱噼在庙上，邪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第45页 「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一定要报仇，否则死不瞑目！」 见硬闯不行，它开始示弱。 黑雾不再瀰漫，庙里隐约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拿我献祭，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我一定要杀了他！」 邪灵怨气每说一句，怨气就往外逸散，话说完庙又快被黑雾笼罩，可想而知怨气有多重。 除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裴映，其他人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 「你邪气这么重，想来这些年应该作恶多端，我不能放你去报仇。」 越羲手指夹着黄纸，决定送她一个灰飞烟灭。 邪灵连忙道：「高人手下留情！这些年来我杀的都是忘恩负义，心思恶毒之人，他们想效仿张建华，拿妻子或者女朋友献祭，获得荣华富贵。」 「可你今日捉来的是无辜之人，而且你还想杀了我们，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你为祸人间。」 「那是因为它说我没时间了，如果不尽快拜託浮玉山的束缚，很快我就会被吞噬，永远留在这里，所以我才盯上了山下的人。我一心想要报仇，只要能报仇，就算让我魂飞魄散我也甘愿！」 越羲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问：「『ta』是谁？男的还是女的？活人还是死物？」 邪灵不吭声了，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你是被肉身献祭，按理来说当时就应该魂飞魄散，但你至今还『活』着，且成了修为不俗的邪灵，如果没人帮你，你是断然做不到的。不说也行，那就尝尝我的超度套餐吧。」 纪霜伸出脑袋，问：「道长，什么是超度套餐啊？」 越羲难得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 「度化符加往生咒，谁用谁知道。」 说罢捋了一下手里的黄纸，黄纸随风飒飒作响，人听了没什么，鬼听了瑟瑟发抖。 「手下留情！我说，我都说！」邪灵直接给跪了。 庙里的阴气彻底散去，像投影一样，出现了画面。 一对年轻人爬到了半山腰，女孩脸蛋红扑扑的，额角渗出了汗水。 「确定是在这里吗？不会是骗人的吧？」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脸，温柔的替她擦汗。 「信则有不信则无，咱们诚心祈祷，相信会出现的。」 女孩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男孩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儿，男孩睁开眼问女孩：「小静，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吗？」 小静睁开眼看她，眉目温顺，「愿意。」 得到她的回答，男孩笑了，只不过笑容看起来阴险诡谲。 「你真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说着把女孩往后一推，那座庙凭空出现，女孩被吸而来进去。 男孩又诚心的拜了拜，眼神狂热到赤红一片。 「我拿最重要的东西跟你交换，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庙闪了一道白光，好像跟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之后是小静视角，她的肉身被蚕食殆尽，被炼化成了邪灵，日復一日吞噬贪慾和妄念，仇恨越来越深，最终成了现在这样。 「是那东西诱惑你害人的？」 小静眼神迷茫，道：「不是，我是自愿的，因为我要变强，要报仇！」 越羲看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这女孩也是个苦命人，但绝非无辜，她身上还背了几条人命。 那些上山之后摔断了胳膊腿的人，一年两年或许没事，四年五年可能身体就不行了。 再之后呢？死了。 小静不停的磕头，身体缩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卑微。 「道长，我不求您放过我，我只求您允许我去报仇，报完仇我自然会来任你处置的。」 「你修为不够，离开这庙的庇护，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都不用她出手，直接就化为飞灰了。 小静十分坚定，道：「就算这样，我也无怨无悔。」 越羲嘆口气，转身看其余三人，纪霜是有点想看渣男付出代价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影响越羲的判断，拉着裴映抬头望天。 「今晚月色挺好的哈。」 她们还在邪灵的幻境里，月亮都是些虚的，没一点美感。 裴映沉默了几秒，回道：「是挺好。」 小清看了看小静，小声问越羲：「如果放她去报仇，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她永远优先考虑越羲，且无条件站在她身后。 越羲笑道：「没有。」 她已经被逐出灵隐观了，现在属于一介散修，什么故规矩都不用遵守。 只是…… 越羲看一眼小静，道：「你先把我们放出去，然后再细细说一下那个帮你的东西。」 越羲觉得，比起邪灵，那东西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正在小静要说的时候，越羲突然听到一声唿唤。 她转身把一张雷符交到纪霜手里，道：「学生们可能出事了，我去就他们，你们先出去。」 说完揽着小清的腰，桃木剑在空中一划，人就不见了。 纪霜拿着雷符，小心翼翼的问小静：「道长走了，你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小静摇头：「不会的，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庙里闪出一阵白光，两人面前的场景就变了。 第46页 纪霜睁眼发现在半山腰的破庙前，裴映正在找着什么。 「裴教授，你找什么呢？」 「刚才忘了让她把我留下，我要去救我的学生。」 纪霜无语。 有时候觉得裴映活的很通透，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固执，像倔强的驴。 「行了行了，你快歇歇吧，你去了只能给道长添乱，我们在这等着就行。」 「可是……」裴映很担心自己的学生。 纪霜把她按到石阶上，从背包里拿出吃的。 「你又不会道法，除了跑得快，还有什么用？我们要相信道长，她绝对会把你的学生们安全带出来的。」 裴映渐渐安心，接过她手里的面包，拆开吃了起来。 纪霜看她干嚼，有点难以下咽，拿出半瓶水。 「只有半瓶我喝过的，你不嫌弃就喝吧。」 裴映接过去，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谢谢。」 纪霜晃荡着一条腿，笑起来。 「不客气，你只要记得把你的钱分我一半就行。」 裴映看着她的侧脸，被她眼里的笑意感染，唇角微微勾起。 越羲到了学生们跟前，发现他们缩在一起，面前站着一个七窍流血的鬼。 辟邪符甩出去，那鬼直直倒了下去，摔个狗啃泥。 学生们飞速跑到她身后，灰败的脸上重新有了色彩。 「道长，你终于来了！」 高扬差点跪下去，表情十分夸张。 越羲看了眼当前所在的地方，跟小静的鬼域比起来，这个就小儿科多了。 「你把他们抓到这来，是想干什么？」 「只是想让他们陪我玩儿。」 鬼栽在泥里，说话有些含煳。 越羲把符收回来，等它起来之后问：「怎么死的？」 「摔死的。」 看起来确实像，而且这傻劲，从山上摔下来这个死因很合理。 「为什么不去投胎？」 「这里住着一个可怕的大傢伙，我不敢出去，怕被吃掉。」 越羲无奈，又傻又胆小，怪不得被小静欺负。 「那个可怕的傢伙已经被我赶走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去地府投胎吧。」 小鬼又说：「我找不到路。」 它低头对手指，还委屈上了。 越羲无奈，绘了一张超度符，念咒燃掉，小鬼就被引向了一缕青烟。 「魂归蒿里，前尘尽忘……」 青烟飘散，小鬼已经不见了。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越羲淡淡道：「走吧，你们教授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桃木剑一划，眼前光影变幻，很快就到了破庙前面。 学生们看到裴映，差点喜极而泣。 来这里考察不过短三天，却已经经歷了两次惊心动魄的事，这是何等的「幸运」。 越羲将破庙里的怨气净化掉，让小静得意摆脱她的束缚。 小静跪地磕头，感激的痛哭流涕。 「别高兴的太早，你这身躯最多只能维持两天，要是两天之内报不了仇，只能含恨而终。」 说着用指尖血混合硃砂虎点在小静眉心，又说：「这是禁制，如果你伤害无辜的人，会立刻魂飞魄散。」 小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害人。 一行人边往山下走，越羲边跟小静了解她所说的那个「ta」。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它好厉害的样子。能一眼分辨出那些上山的游客，那些是心思不纯的，而且它能让那些人在梦中死去，然后成为我的养料。」 「它说只要我乖乖听它的话，就让我变成魔，到时候就能来去自由。」 魔？ 越羲脑中闪过什么，突然想起女主清和就是魔，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那种。 会不会跟清和有什么联繫？顺着这条线索找的话，能不能找到清和？ 越羲心思微动，毕竟她下山就是为了抱清和大腿，改变自己炮灰的命运。 但小静除了这些，再没其他有用的信息了，而且经过她们今天这一闹，那东西短期内应该也不会现身。 小静思索许久，又说：「我还听它说过，什么『魔尊快醒了，得加快速度』之类的话。」 「什么时候说的？」 「我刚死的时候说过，后来偶尔也说过。」 越羲皱眉，觉得事情不简单。 二十几年前就说快醒了，可她得到的信息是，现在这个时候清和才刚醒不久，她甦醒的这么慢吗？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跟清和又有什么关联？ 越羲觉得脑子乱闹闹的，怎么也梳理不出清晰的线。 到了山脚下，小静辞别众人，又感谢了越羲一番，然后朝茗城主城方向去了。 其他人回到民宿，一个个身心俱疲，连话都不想说。 大家决定先回房间梳洗一下，再去吃饭。 越羲和小清回到房间，越羲问小清：「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小清看着她红润的嘴唇，脑子里莫名浮现幻境中的那些记忆，脸唰一下就红了。 「我……我先！」 她手忙脚乱的打开浴室走进去，「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越羲无奈一笑，心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忽然脑子里划过什么，随后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出，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第47页 不是吧？！ 茗城最贵的高档小区内，张建华正跟保养的嫩模厮混完，大字型躺在床上抽菸。 嫩模出去倒水，她前脚刚出去，整个房子里的灯就熄灭了。 窗帘突然无风自动，还有怪异的声音响起，听着怪瘆人的。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门口出现一个黑影，好像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 张建华以为是嫩模在跟她开玩笑，轻声呵斥着叫她别闹了。 黑影没有回应，在门口站了十几秒，然后从门口移动过来，越来越靠近他。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只有长发在随风飘扬，张建华渐渐感觉不对劲，掐了烟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四周每个角落都看了，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帘还在飘动着。 张建华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没有去开灯，而是重新躺下去，还没完全躺下就僵住了。 后背有东西在硌他，冰冷滑腻，让人心底生寒。 他忍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勐地转头看去，面前的景象让他两眼一黑。 一张苍白死灰的脸，在他回头时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喉管。 「亲爱的，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静啊，我回来找你了。」 第22章 身后有东西 张建华吓得肝胆俱裂, 舌头都打结了，冷汗涔涔往外冒，小静见状, 嫌弃一嗤。 「好歹也是坐拥百亿财富的大老闆，好不讲究个人卫生啊, 脏死了。」 她的语气像撒娇的小姑娘，含娇带怯的, 但配上她破风箱似的粗粝嗓音, 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张建华都快吓尿了, 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小、小静，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其实我、我一直没忘了你, 我……」 过得好吗？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我都被你拿来献祭了, 你竟然问我过得好吗？ 小静暗自冷笑一声, 眼里散发着怨气。 她攀上张建华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脸贴上他的脸, 像情人那样依偎着。 「真的吗？」 张建华整个人都麻了, 木头人似的，直愣愣地坐着。 「真、真的。」 小静笑起来，声音在幽暗空荡的空间里, 传得很远。 「那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张建华沉默了，他直觉如果自己回答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毕竟当年他就是这么问小静的。 可如果不回答, 小静更加不会放过他。 张建华急得快要尿裤子, 身上汗水越发多了起来，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等不到他的回答, 小静的手在她脖颈上游走，然后长指甲勐地扎进皮肉里。 张建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小静掰着他的脸面对自己，灰败的瞳仁转了转，状似关切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了？我只是想爱抚你一下，你不喜欢吗？」 说着手上又用力几分，半个指节都戳进去了。 张建华疼得冷汗直往下滴，落在他油腻的大肚腩上。 血液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发呕。 「小、小静，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痛哭流涕，样子又滑稽又噁心，小静嫌恶地看他一眼，把手拿了出来。 张建华脖子上出现三个血洞，正在汩汩往外流血，他疼得面色扭曲，本就不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神十分恐惧。 要不是小静死死钳制着他，他肯定要跪地求饶。 小静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无比嫌弃：「好脏。」 张建华还在小声求饶，小静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把他的脸都打歪了。 「闭嘴！吵死了！」 张建华立刻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小静站起来，在他大的可以踢球的卧室看了看，转身问张建华：「看来你拿我献祭得来的东西，享受得很心安理得啊。」 张建华连忙道：「小静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没有娶妻，一直孤身一个人。」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小静听着他的陈情，都快感动哭了。 是因为献祭了她之后，这个人命里带煞，如果娶了老婆，会影响他的财运。 这么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东西影响自己。 不能娶妻又不是不能跟女的鬼混，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这些年来，睡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太脏了！ 「没有娶妻生子，是因为忘不了我吗？」 小静凑近张建华，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张建华顺杆往上爬，连忙道：「是！是！我忘不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女人，当年的事我也很后悔，但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只能日日在悔恨中度过。」 他说着，握住了小静的手，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深情。 小静笑了，嘴咧到了耳根，漆黑的喉管深不见底。 张建华手都是抖的，但为了让小静相信自己，硬是装出深情的样子，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小静突然想起，当年这个男人也曾是个清俊少年，对他说要一辈子保护他的时候，真的很令人心动。 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那样的皮囊下面，藏着这样一颗歹毒的心。 第48页 「亲爱的，你还爱我吗？」 张建华点头如捣蒜，使劲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她的手捏断。 小静浑不在意，又问：「那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张建华又沉默了，这次小静没跟他废话，直接把手插进了他的心脏。 张建华嘴巴大张着，喘不上气般剧烈唿吸，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小静阴恻恻地笑起来，指甲刺进他的心脏，露出满足的表情。 「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不回答吗？」 张建华努力想要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血流了一床单，男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住求饶，女鬼坐在血泊中，垂着眼睛看他。 「别急，还有两天时间，我慢慢陪你玩儿。」 张建华闻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漆黑一片的大房子里，一道阴鸷悽厉的笑声传开，阴风阵阵，窗帘和桌布被吹得左摇右晃，发出「扑簌簌」的声响，诡异非常。 …… 躺在床上，越羲怎么也睡不着，身侧的小猫倒是睡得香甜，时不时往她怀里拱一下。 越羲完全想起了幻境中发生的事，晚上都没怎么敢看小清。 虽然小静说幻境是由她心底渴望产生的，但她绝不承认自己对小清有非分之想。 肯定是鬼蜮影响了她的思绪！ 小清还是个孩子啊，太丧心病狂了！ 不过两个梦中的小清好像有所不同，第一个梦境难道是长大的她？ 越羲脑子乱闹闹的，翻了个身，跟小清清亮的眸子对上。 「……！」 小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姐姐，你怎么不睡？」 越羲：很难讲，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才睡不着的吧？ 想到什么，越羲试探性地问：「小清，幻境里的事你还记得吗？」 小清怔了一下，然后甜甜笑开。 「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被拉进去，之后的事就没记忆了，」 既然姐姐不记得，那她也没什么记着的必要，毕竟这是梦而已。 小清很想问越羲，清和是谁，但怕问了两个人都不愉快，所以便把这份心思压下了。 听她说不记得，越羲松了口气，隐约又有些失落。 很矛盾的心理，不知道是想让她记起还是忘记。 「你是因为幻境的事才睡不着吗？」 小清往前凑了凑，鼻尖快要跟她的碰到一起，越羲勐然唿吸一窒，把她按进了怀里。 「没什么，睡吧，明天我们去城里。」 小清心「砰砰」跳着，感觉脸上温度也越来越高，她稍微从越羲怀里出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 幻境里两人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睡的，所以越羲抱得很顺手，却忘了那只是她的梦。 小清狂跳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她的脸上浮上笑容，心里十分满足。 姐姐的怀抱好温暖，要是能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纪霜本来打算多在这边住几天，毕竟三大「凶地」有两个在这里，结果不到三天就探索完了。 越羲还顺便降妖除魔，把鬼都给收了，现在这凶地变得平平无奇，也没了继续探索的必要。 鑑于越羲几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纪霜自告奋勇做嚮导，要带她们去茗城。 「道长，你们有地方住吗？」 越羲摇头，看向小清，小清大眼睛一转，也摇了摇头。 她醒来就在丰山，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越羲，没有任何关于其他人的记忆。 姐姐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纪霜看一眼拿着保温杯喝水的裴映，计上心头。 「裴教授，你记得在鬼蜮时答应过我，要把你的钱分我一半吧？」 裴映放下保温杯，面色不变地点头。 纪霜露出灿烂的笑容，指着越羲道：「我不要你的钱，你把道长的食宿解决了就行。」 裴映看向越羲，问：「你没地方住？」 越羲点头，心道从我的穿着打扮，难道看不出穷酸气吗？ 裴映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一分钟后抬头，道：「好了。」 「什么好了？」纪霜问。 裴映：「越道长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 纪霜越看她越觉得可爱，这种财大气粗的样子谁不爱？ 「谢了啊裴教授，有空请你吃饭。」 裴映回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越道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能帮到她是我的荣幸。」 纪霜笑起来，狗腿地拿着裴映的保温杯为她添水。 「等下就要坐车了，帮您把水倒满。」 裴映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里偏僻，一天只有一趟大巴，众人提前五分钟出去等，民宿老闆突然跑来，给了越羲一个大红包。 看厚度应该有小一万。 越羲不明所以地看他，老闆道：「这是您应得的，还希望您不嫌少。」 越羲救人也没想到得到回报，但既然他给，便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身无分文，到了城里之后哪哪都需要钱，不是讲究高风亮节的时候。 「谢谢老闆，祝你生意兴隆。」 越羲给了他两张辟邪符，老闆乐得呲着牙笑。 在做生意的人眼里，平安二字值千金，所以用一万块换两张符，很划算。 大巴来了之后，几人走上去，越羲回头看了一眼丰山的方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她一定还会再次回到这里。 第49页 小清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一路上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看到天空飞过的飞机，浪花激盪的大海，以及高楼都要激动一下。 越羲坐在旁边，看着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发出「喔」的惊嘆，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裴映跟纪霜坐在一起，情侣在他们后面，黑皮体育生高扬自己坐。 纪霜问：「裴教授，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之前听说他们要在这里考察一周左右，没想到三天就结束了。 裴映眸色平静，回：「考察得差不多了，正好家里有事，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纪霜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最近身体总是很容易疲惫，好像在提醒她，不该再这么放肆下去了。 不过纪霜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都是反骨，她才不会乖乖听话。 裴映感觉肩膀沉了一下，转头看去，纪霜靠在她肩上，似乎睡着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纪霜的头往前倒去，裴映连忙扶住她的脸，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能更好地靠着。 小清看到她们的样子，问越羲：「姐姐，你累吗？」 越羲：「还好，怎么这么问？」 小清装作老成的样子，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忙乎，肯定很累。」 说着按着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上，充当人肉枕头。 越羲靠在她肩上看着她，眼里氤氲起笑意。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 还在城市边缘就已经很热闹了，没想到城区更加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楼大厦，led大屏上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女星。 越羲盯着那上面的人看了几秒，若有所思。 纪霜道：「这是许若辞，超一线女明星，手握好几个大牌代言，收视保障。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漂亮？」 越羲：「那倒不是，这是觉得她带煞气，命格有异。」 纪霜沉默了，虽然她挺喜欢许若辞的，但这话从越羲嘴里说出来，她没有半点怀疑。 裴映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谈话，很快四人面前停了一辆看着就很贵的车，裴映道：「走吧，先送越道长去住的地方。」 小清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车看着炫酷，爬上去在座位上晃了两下，对越羲道：「姐姐快上来，特别软！」 除了找纪霜要手机玩的时候，她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越羲有露不完的笑脸。 越羲上去，纪霜跟在她身后，裴映坐在副驾。 裴映为越羲安排的房子离市中心稍远，但交通很方便，也比较清静，最重要的是，房子很大。 纪霜看着占地超两百平的大平层，羡慕的流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早知道就应该让裴映给她也安排一个。 裴映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纪小姐想住的话也可以住下，这房子她们两个住有点太过冷清了。」 纪霜看了看，觉得这房子的氛围，很适合做恐怖直播。 然后重点来了－－ 「裴教授，你在这了住过吗？」 裴映回：「住过几天，后来去a大教书，就搬去那边的房子住了。」 越羲拍拍她的肩膀，道：「幸亏你没长住。」 说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符，念咒之后燃掉，飞灰掉到地上，地板上显现出一串小孩的脚印。 纪霜看得心里发毛，往裴映身边凑了凑。 「这东西在这里应该很久了。」越羲说。 裴映沉思着说：「怪不得晚上睡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吹风。」 越羲笑起来，道：「它应该在跟你闹着玩儿。」 纪霜看着那串脚印，心里浮现一个想法，很大胆，但很有操作性。 「道长，先别抓它！」 越羲手一顿，把符收了回来。 「怎么了？」 纪霜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道：「我是这么想的……」 晚上十点，纪霜准时直播，这次她在一个房子里，只有手机灯亮着，背后黑黢黢一片。 经过前两次的「撞鬼」事件，她的热度已经直逼一线主播，今天的直播更是提前联繫平台，给了她大封推。 主页上是她撞鬼的剪影，旁边一行大字。 #灵异事件频发，美女主播带你揭秘鬼界那些事# 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所以一开播就有四位数观看人数，随着画面展开，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纪霜背对着光源，脸看起来煞白，更增添了诡异气氛。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霜姐，今天霜姐所在的地方呢，是朋友的家，据她说这里一直频频发生怪事，究竟怎么回事，相信大家跟我一样很好奇，接下来我们一起探索吧。」 她把镜头对着屋子，头顶固定上大灯泡，开始了一贯的狂野式直播。 「首先我们去探索主卧，我朋友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晚上都能感觉有东西在对她吹气。」 纪霜说得玄乎，再加上幽暗的光线，观众着实品出了那么点诡异。 主卧很大，在里面打羽毛球都行，黑色的遮光帘跟夜色融合在一起，像竖立在那里的怪物，还有其他装饰，第一眼看起来很正常，越看越怪，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某个地方蹿出什么东西来。 纪霜故意在主卧停留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渲染恐怖氛围，等越羲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她才略带遗憾地说：「看来这里没什么异常，我们去喜探索下一个房间。」 第50页 这房子属实太大了，光是房间都走不完，纪霜欲扬先抑，准备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再放大鱼。 那边越羲还在布阵，发现小鬼不见了。 「你看到那小鬼了吗？」 小清一直专心看她画符，根本没注意到小鬼。 越羲怜它年幼，没有用伤害过高的符，没想到竟然让它跑了，虽然是小孩，但到底是阴灵，万一对纪霜下手的话…… 越羲喊了一声，但两人相隔太远，纪霜只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以为她是在说一切「ok」。 于是从最后一个屋子出来，往她那边走。 走着走着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有人开始发弹幕刷屏。 【霜姐，你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真的有，我也看见了！】 【霜姐，别回头，跳到你背上了！】 纪霜原本不怕，看着满屏的感嘆号，心里开始发毛。 耳边有一阵凉意，好像有人在吹气。 纪霜僵着脖子转头看去，大灯泡照在一张青白死灰的小脸上。 小鬼对她呲牙一笑，狠狠掐了她一把，然后从她背上跳下去，隐入了黑暗。 手机将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得以藉此看到鬼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 直播间的热度被推上了新高。 第23章 可怜的孩子 【卧槽！霜姐牛逼！】 【没看错的话是个小男孩？】 【不是小男孩吧, 好像是小男孩鬼……】 【霜姐我辈楷模，竟然直面鬼童的挑衅！】 …… 密密麻麻的弹幕在屏幕上滚动，纪霜看着飘动的窗帘, 以及那一串脚印，慢慢回神。 她死死捂住嘴巴, 没有让尖叫从嘴里漏出来，直到看见越羲过来, 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回落了些。 还好把人设保住了。 以前只是去比较阴森恐怖的地方直播, 这还是第一次被鬼骑脸输出, 饶是她已经练就了铁胆，也遭不住被这么吓啊。 「你没事吧？」 越羲走过来, 她旁边的小清看着纪霜脸上的指印, 淡淡的「啊哦」了一声。 纪霜摇摇头, 回道：「没事儿，它掐了我一把，然后逃走了。」 此时直播还在继续, 屏幕里露出越羲和小清的半张脸, 观众们又开始沸腾。 【小美女又出现了！】 【什么小美女，放尊重点，是世外高人！】 【现在修道都这么卷了吗？这两位是能出道颜值吧？】 【自信点把『吧』去掉, 这张脸出道能保她们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可能人家淡泊名利，根本不屑荣华富贵。】 【有可能，毕竟是高人。】 越羲不知道, 观众们三言两语她就淡泊名利了, 其实她功利心还挺重的, 毕竟得挣钱养孩子。 纪霜有点脸痛，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小清看着, 大眼睛转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越羲燃掉手里的符，一股青烟飘起，很快卧室里就被淡淡的烟雾笼罩了。 「出来吧，你出不去的。」 没人回应，窗帘轻轻动了一下。 「你这孩子也太笨了，怎么不往外跑？」 窗帘又动了一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出现，走到越羲面前捶她腿。 「你才笨！」 纪霜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还以为鬼都是凶戾吓人的，没想到还有小萌鬼？ 越羲摸摸它的头，道：「你在阳间逗留太久了，这样下去迟早会魂飞魄散的，我送你去地府投胎吧？」 小鬼继续捶她，带着哭腔：「我要等爸爸妈妈！」 越羲看它挺可怜，结了个印探了一下，发现小鬼的父母早就入轮迴了。 当时一家三口在这个路段出车祸，父母的鬼魂被两位阴差带走，小孩鬼魂轻，飘到了事故现场之外的地方，误了入地府的时间，然后就在阳间逗留了。 当时这地方还在开发阶段，前面设了路牌提示有危险，小鬼的父亲没看到，直接开了过来，然后车毁人亡。 后来小鬼可能凭本能又找了回来，只不过物是人非，这房子又没人，就一直躲在这里了。 也是苦命的孩子。 「你爸爸妈妈已经投胎转世了，就算你再等一百年他们也不会来。」 越羲说完小鬼大哭起来，垂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越哭魂灵越虚，都呈现透明状了。 越羲不知道他的魂体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想帮它补一补，小鬼激烈挣扎，拒绝她的帮助。 等了这么多年，结果爸爸妈妈早就不要他了。 小鬼面色煞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落在地上成了灰。 小清蹲下，问它：「你饿吗？」 小鬼看向她，见她是一个好看温柔的姐姐，哭都忘了。 「我有很多好吃的，可以分给你。」 小清脸上带笑，说着牵住它的手，把它带了出去。 越羲的阵法对小清是不起作用的，她轻而易举把小鬼带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可乐，还有雪糕、冰淇淋之类的。 「这个可好喝了，你尝尝。」 小鬼被父母禁止喝可乐，从来没尝过这是什么味道，她接过小清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可乐从下巴漏了出来。 它是鬼，不能这样喝。 小鬼瘪嘴，眼看着又要哭，小清连忙安慰：「别哭别哭，姐姐给你想个办法。」 第51页 说着看向越羲，向她求助。 越羲对她有求必应，无奈只能将符贴在可乐瓶子上，然后默念咒语，瓶子凭空消失，下一秒就到了小鬼手上。 小清笑着：「喝吧。」 小鬼「吨吨吨」干完了一瓶可乐，接着越羲又用同样的方法送了很多吃的给它，小鬼照单全收，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似的。 它在人间游荡很久了，从来没接受过香火供奉，所以什么都没吃上过，现在重新吃到人类的食物，勾起了前世记忆，边吃边哭。 越羲趁热打铁问要不要去投胎，它拒绝得很干脆。 纪霜跟越羲对视一眼，觉得这小鬼有点犟。 小清拍拍它的背，让它慢点吃。 等小鬼吃得差不多，她柔声问：「阳间等不到爸爸妈妈，但投胎之后说不定可以再次见到，要不要去见他们呀？」 小鬼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小清看向越羲，给她一个眼神，越羲立刻会意，将一把蒿草点燃，再配以超度符。 青烟裊裊，尽头出现两道高大的身影，祂们一位手持锁链，另一位手里拿着鞭子。 越羲微微俯身，对祂们道：「劳烦两位大人了，这孩子生前未有业障，逗留阳间是为执念未消，请两位多照看一下。」 一道声音传来，空幽辽远，好像不属于人间。 「它是地府遗漏孤魂，说来我们也有责任。」 那就是会照看了，越羲连忙又鞠一躬。 小鬼走到祂们跟前回头看小清，对她挥手。奇怪的是，两位鬼差也在看小清。 小清对小鬼挥手，眼里是纤尘不染的笑意。 纪霜站在越羲身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干什么了。 这真的是她一个凡人能看的东西吗？ 烟雾随两位鬼差消失，房子里恢復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越羲刚要带小清回去睡大觉，袖子被拉住，回头是纪霜谄媚的笑脸。 「道长，我死了也是这两位大人接引吗？」 越羲：「按理来说是的。」 纪霜激动起来，道：「那你能不能跟祂们说说，也照看照看我？」 越羲看着她眉心早灭下去的心火，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试试的。」 纪霜双手合十，虔诚道：「好人一生平安。」 越羲跟小清离开，纪霜才想起自己在直播，而这时，屏幕已经被比之前还密十几倍的弹幕刷屏，根本看不清他们发的是什么。 纪霜赶紧把直播关了，为了避免被人骚扰，直接关机了事。 她只是跟越羲设局，把自己灵异直播的名头打出去，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还见到了那两位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这真不是泄露天机吗？ 会不会死得很快啊？ 纪霜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裴映的房子很大，卧室很多，每一间都很宽敞华丽。 越羲站在一间卧室门口，对小清说：「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说完就要进去，被小清拉住手腕。 「我想跟姐姐一起睡。」 之前一起睡是因为只有一张床，现在卧室很宽裕，实在没有再一起睡的道理。 况且在做了那样的梦后，她实在很难面对小清。 「你已经是大孩子，要学着自己睡。」 小清摇头，往她身边蹭，「这房子太大了，我害怕。」 「……」这不扯呢吗？你刚还跟小鬼愉快相处呢。 越羲还在犹豫，小清把她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手脚并用爬上床，把床头小夜灯打开。 越羲无奈一嘆，把她从被子里提起来，道：「先洗澡，刚摸了阴物，用符水驱驱邪，免得生病。」 小清乖乖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又问：「你不会悄悄走掉对吧？」 越羲：「对。」 小清嘻嘻一笑进了浴室，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这么快？」 小清裹着浴巾上床，说：「之前已经洗过了，沖一冲好了。」 越羲倒也无话可说，然后她也去洗了，出来时小清好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上床，没想到小清突然醒了，往她怀里拱。 「这样就暖和。」 清越僵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身上的浴巾掉下来。 明天一定要出去买睡衣！ 小清抱着她的腰，唿吸近在咫尺。 「姐姐，你怎么这么热？」 越羲：「可能火气旺吧。」 小清：「哦。」 她又抱紧了些。 越羲好久都没睡着，后面实在熬不住了才睡去。 第二天被敲门声吵醒，越羲穿好衣服开门，是裴映。 「越道长，有点事跟你说。」 越羲看一眼还在熟睡的小清，示意去外面说。 两人坐在客厅，裴映道：「道门协会的人通过纪霜的直播看到了你，想邀请你去参加道门学术交流会。」 「道门学会交流会？」 名字听起来很洋气，没想连道门都与时俱进，这么时尚了。 「嗯，据说是你们修道的人的内部交流，他们本来要直接联繫你，但没查到你的电话号码，所以才托我给你带个话。」 越羲：那何止没有电话号码，连手机都没有一个。 沉思片刻，越羲拒绝了。 第52页 「我就是一介散修，下山之前师门的人告诫我，让我不要把门派师父的名号说出去，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因为原主实在太废了，所以师父走后没人待见她。 就跟孙悟空下山前菩提老祖跟他说，你以后别说我是你师父是一样。 她的师兄弟们怕她砸了丰山灵隐观的招牌。 裴映表示知道了，说自己会替她婉拒那边的邀请。 说完间纪霜打着呵欠出来了，裴映看到她眼神变了一下，关切道：「纪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纪霜左右摸了摸，回道：「没事啊。」 看着裴映和越羲欲言又止的表情，纪霜察觉不对，回到房间照镜子。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 第24章 怎么这么臭 纪霜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脸蛋上, 三道发青的指印，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是鬼，真是毒啊！ 以为只是掐了一把, 没想到这指头印子竟然粘在了脸上。 从行李箱里翻出口罩戴上，纪霜走到越羲面前, 问：「道长，这小鬼的指头印不会一直留在我脸上吧？」 她都快哭了。 越羲道：「那倒不至于, 待会儿我写一道符给你, 不出三天就能好。」 纪霜立刻眼睛亮起来, 连忙对越羲道谢，转头又对裴映道：「裴教授, 今天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还有道长知, 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懂我意思吧？」 最后一句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裴映面色从容, 看了一眼她身后。 「已经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纪霜回头看去, 小清站在她身后，见她戴着口罩略有好奇的样子。 「那就再加一个小清，不能再多了。」 裴映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淡声答应了。 突然间纪霜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刚要去卫生间，小清拉住了她的袖子。 「手机。」 纪霜把手机递给她, 对越羲道：「道长, 你就给你家小清买个手机吧, 现在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没手机？我说你这个当姐姐的, 别太古板了。」 说完淡定地走进卫生间，没有人察觉出不对，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 可口罩拿下来，血已经煳了一嘴。 越羲看着网瘾少女摆弄手机，什么都没说，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还有更加让她在意的味道从纪霜身上传来。 纪霜在卫生间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化了淡妆，看起来活力满满，没有任何问题。 「这指头印太深了，粉底遮不住啊！」她抱怨。 越羲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问：「你没事吧？」 纪霜表情稍微僵了一下，随后在小清旁边坐下。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建议，给小清买个手机吧。要是钱不够，你求求霜姐，霜姐借给你。」 裴映看着她脸上的指印，心道她做这类直播太危险了，基本上是拿命换流量。 「道长和小清的手机算我帐上，正好还欠纪小姐一顿饭，位子已经订好了，买完手机再逛逛街时间正好。」 纪霜就爱听她说这种话，财大气粗的样子格外迷人。 「按理来说，教授你安排了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们，不好再叫你破费，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也不好拒绝，是吧道长？」 说完疯狂朝越羲使眼色，越羲还没说什么，裴映先开口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朋友不多，能为朋友们做点什么，很开心。」 纪霜蹭一下起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既然都是朋友了，那人家的要求你也不会拒绝的对吧？」 纪霜皮肤很好，所以显得脸上的指印更加明显，为了遮身上的血腥味，她还喷了点香水，淡淡的，很好闻。 离得太近，裴映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明明这张脸已经看了很多次，但今天却有些不同。裴映的心有些不受控地跳起来，想要说的话哽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声。 越羲呲牙一笑，不再逗她。 「哎呀开玩笑的，裴教授你胆子也太小了。」 裴映直起身子，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 「不会拒绝。」 「诶？」 纪霜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裴映又说：「你的要求，不会拒绝，所以你说说看。」 纪霜心想还有这种好事，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形状。 「你也看到了，我那破手机直播起来画面都不清晰，所以我想换一套专业设备。」 裴映以为她想让自己送她一套直播设备，刚想说没问题，纪霜就说：「正好我看中一套，但是价格有些贵，你能不能让他们给我打个折？」 裴映立刻会意，问：「裴氏新上市的产品？」 纪霜勐点头。 裴映又问：「只是打折？」 纪霜：「嗯，我自己存了些钱，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打个八折七折的应该够了。」 裴映抿唇不语，纪霜以为不行，连忙活跃气氛。 「不打也行，我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裴教授你真是抠死了，哼！」 纪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才有如今善于察言观色，懂得照顾别人情绪的技能。 第53页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任何人感到不舒服。 裴映却在想，到底经歷了什么，让她连提要求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套设备全款下来也不过几万块，她竟然只是让她打个折，而且还是七折八折。 这跟全款买有什么区别？ 裴映看着她，说：「不给你打折，我送你。」 听到第一句，纪霜：抠死你得了！ 听到第二句，纪霜：「老闆大气！」 如果不是女女有别，她都想给裴映一个大大的亲亲。 裴映看着不太像能随便跟人亲热的样子，她还是收敛点好。 两人谈话期间，越羲和小清已经洗漱完毕了，两人换下了道袍和青衣，穿着纪霜的衣服。 越羲跟纪霜身高相仿，穿她的衣服刚好。小清稍微有点长，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看的。 纪霜看到，不住啧啧称奇。 「真好看，给我的衣服添彩了。」 这两套是去丰山之前买的，本来打算直播的时候穿，结果根本没有机会。 毫无疑问，如果是她穿，这衣服不会这么好看。 普通人人靠衣装，越羲姐妹俩这颜值，已经是人衬衣服了，就算头上顶块抹布，也是美的。 裴映是自己开车来的，四人直接去了市中心。 确定要买的参数和套组之后，裴映直接让人去家里安装，随后又选了最贵的两款手机给越羲和小清。 纪霜看得直竖大拇指。 「裴老闆大气！」 裴映听了淡淡一笑，眸色温润起来，看着有了点人气儿。 越羲也不是无功受禄的人，当场给了裴映三张符，无事生财，有事保平安。 是闲来无事照着师兄们给的书自己琢磨的，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不过裴映这样福泽深厚的人应该用不到，就求个心理安慰。 越羲只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两套睡衣，有个换洗的就行，她不讲究这些。 倒是给小清买了好多，但凡她多看了两眼的都买下，身上那点钱花个精光。 纪霜买了一件t恤给裴映，当做是她送设备的回礼，听收银员说两件打八折后，又给自己也买了件。 纪霜直接换上出来，问三人：「好看吗？」 是好看的，就是太瘦了，白t白直筒裤，硬是一点没把体重显胖。 裴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说：「我也换上吧，风衣有点热。」 说完脱掉外面的风衣放到纪霜手里，拿着t恤进了试衣间。 很快换好出来，两百多块的白t跟她整个人的风格很不搭，有种公主体验平民生活的感觉。 但看顺眼了也还行，至少让她有了点朝气，不至于死气沉沉的。 纪霜刚这么想着，就见裴映从包里拿出了保温杯。 纪霜：「……」 得，依旧是老干部。 小清指着两人一样的t恤，对越羲说：「像爸爸妈妈。」 她形容不来两人有情侣的感觉，只能这么说。 越羲听了直笑，回她：「确实挺有cp感的。」 纪霜看一眼裴映，怕她觉得玩笑开过了，幸好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随后走过去抱住小清的肩膀，敲着她的额头道：「什么爸爸妈妈，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呀。」 小清不服，小声道：「就是像」 裴映把风衣折好放进袋子里，道：「走吧，现在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因为纪霜对茗园很嚮往，所以她一早就跟那边打了招唿，让他们预留最好的位置给她。 四人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先上了一道冰激凌，小清惊为天菜，把越羲那份也给吃了。 越羲前世活得很养生，跟裴映有点像，要了一杯开水，跟裴映一起看着小清和纪霜吃。 裴映对吃的没什么要求，把菜单递给纪霜，让她点菜。 纪霜拿着菜单，跟小清扎到一起，两人看着图片小声商量。 因为是周末，所以客人很多，菜上得也比较慢，后厨又做了四杯冷饮和小点给她们，让她们能消磨一下时间。 小清把冷饮喝光光，然后肚子就不舒服了。 越羲带她去卫生间，七拐八拐差点迷路，找到后让小清去上，自己洗了个手在外面等。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从隔间出来，看了越羲一眼，然后走到洗手池边洗手，动作慢条斯理，配上她懒散的表情，像波斯猫一样。 越羲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认出这个穿着华贵的女人是昨天在大屏幕上看到的女明星。 好像叫……许若辞。 许若辞长捲髮披散在背上，有几缕垂到了胸前，随着她的动作一弹一弹的，像调皮的小松鼠。 她穿着一身黑色半高领收腰长裙，从脖子裹到脚，没有漏出来一点。 饶是如此，还是给人一种明艷性感的感觉，大概是跟她眉目间自带着妩媚风情有关。 许若辞抬头，恰好跟越羲的目光对上，越羲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而是毫不避忌地看着她。 许若辞擦干手，走到她面前问：「你是我的影迷吗？」 越羲摇头，她根本没看过许若辞演的电影和电视剧。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要签名的呢。」 虽然这么说着，语气倒是没有一点遗憾。 她越过越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语焉不详道：「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第54页 越羲不明白她的意思，「吱呀」一声，隔间门打开，小清从里面出来，皱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嫌弃道：「这什么味道这么臭？」 越羲讶异，问：「你能闻到？」 小清点点头，回道：「有种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 越羲表示肯定，确实有一股腐烂味儿，但一般来说这味道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难道说小清跟着她进了一趟鬼蜮，有了某种特殊技能？ 小清见她沉思，用冰冰凉凉的手捧住她的脸，问：「姐姐在想什么？」 越羲：「没什么。」 「那我们快回去吧，菜应该好了，我要比纪霜姐姐更快吃到。」 两人往包厢走，隔壁包厢门没关严，越羲一眼就看到了许若辞。 她手垂在旁边，修长好看的指尖夹着一支烟。 「好臭。」小清的脸皱成一团。 越羲收回视线，连忙拉着她进了包厢。 坐下后，越羲忍不住问纪霜：「那个许若辞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个纪霜可精神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许若辞的事。 十八岁因为一张艺考照爆红网络，但没有急着消费自己的美貌，而是踏踏实实在电影学院上了两年课后，参演了某国际大导演的电影，以「某某女郎」的称号出道。 出道至今一直是顶流，演技好性格好，口碑碾压同期所有女演员，路人粉非常多。 听完纪霜的讲述之后，越羲有点不理解，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养「小鬼」呢？ 她身上的那股气味，是养小鬼反噬形成的。出现腐烂味道，说明小鬼已经在啃噬她的内脏了。 要美貌有美貌，要演技有演技，钱权不缺，功成名就，还有什么东西可求的？非要养这种邪祟？ 菜一道道上来，小清果然做到了她说的，吃得不亦乐乎，纪霜都想给她开个吃播，因为看她吃饭，总能让人胃口大开。 吃了不到两筷子，纪霜的手机响了，是直播平台负责跟她对接的人打来的。 她按下接通键，然后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惊讶。 「找我参加恋综？！」 第25章 扮猪吃老虎 漆黑的暗夜, 一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宅子前，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头上还有一个大灯泡, 让本来有些阴森的气氛，硬是多了几分。 纪霜转头看越羲, 小声问：「道长，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吗？」 「有些凶煞之气, 具体的还得进去再看。」 越羲说完把她的脸推开, 不让她的大灯泡晃到自己。 纪霜点点头, 对直播间的粉丝道：「家人们，待会儿我们就要进去探索凶宅了, 胆子小的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主要是之前的直播太过惊悚, 被平台强制分级后, 还让她打出心理承受力差的人误入这种提示，所以纪霜不得不这么说。 之前不火的时候啥事没有，现在稍微有点热度, 这有限制那也有限制, 事比工资多。 小清抓紧越羲的袖子，越羲问她：「害怕了吗？」 小清摇头，说实话她觉得相比热闹繁华的城市, 她更喜欢这种地方，好像天生适合这种环境似的。 越羲笑笑，道：「抓紧我的手。」说完就往凶宅里走去。 这是一个委託单。 那天晚上的直播播出之后, 引起了热烈反响, 许多人觉得越羲用的符纸很厉害, 纷纷让她上连结。 纪霜跑来跟越羲商量，越羲心想反正辟邪符也不耗费什么心力, 就答应了。 第一单五十张符，一上架就秒空，抢到的人欣喜若狂，没想到的人纷纷要求再上，越羲怕传播的多了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说一个月只能画一次，否则会泄露天机。 纪霜按照她的话跟粉丝们说了，大家也表示理解，只是非常期待下次挂符，表示想要的人两天飙到了几千。 符卖出去的第三天，有人联繫到纪霜，说希望道长帮她除鬼。 越羲原本还想矜持一下，塑造一个轻易不出山的高人形象，结果对方直接用钞能力把她征服了。 她也不想这么快妥协，但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 订金收入口袋，越羲说行动就行动，还专门挑了晚上来。 日主阳月主阴，晚上正是各种魑魅魍魉出来活动的时候，正好把它们都解决了。 凶宅的情况越羲听主人说了一些，这是一座復古中式独栋双层别墅，坐落在郊区，离主干道有一定距离，后面是一片山林，周围没有其他房子，所以显得越发阴森。 这里曾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兇杀案，房子的主人是个有钱人，买了这栋别墅金窝藏娇，后来被原配发现，原配趁两人睡着手起刀落，情妇当场死亡，男人凭着一口气跟妻子扭打在一起，两人从楼上跌落，原配被大腹便便的丈夫压死。 听说现场十分血腥，卧室里的墙上到处飙的血，两人没有孩子，其他财产被亲戚分割，只有这栋别墅成了无主之物。 一般死过人的房子基本上没人愿意住，更何况这里死了三个。 托越羲来除鬼的是个年轻女孩，她也是被坑的。 这栋别墅最后落在一个跟主人有关系的男人手里，那男人欠了女孩家的钱，拿别墅抵债，女孩家朴实，而且别墅的价值远远大于欠的钱，于是欣然接受。 结果来了茗城才发现，男人抵给自己的是一栋凶宅。 第55页 别说住人了，连进都不敢进。 但是契约已经达成，男人又跑没影了，女孩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到处寻求净化别墅的方法。 那天女孩无意中看到纪霜的直播，见越羲那么厉害，便想找她试试。 反正已经成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三人推开大门走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一股腐烂和铁锈味直往鼻子里沖，对气味比较敏感的小清当即干呕起来。 越羲拍拍她的背，道：「把鼻子堵起来。」 小清照做。 纪霜顶着大灯泡起开灯，总感觉脚下黏了吧唧的，好像踩到了泡泡糖上。 她低头往地上看去，差点没被吓死，脚底下哪里是地板，确实腥臭发黑的血！ 纪霜的心勐烈地跳起来，她「啪」的一下把灯开开，转头去找越羲和小清，却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道长！小清！」 没有人回答她，一楼地面上全是雪，雪白的墙壁上也有喷溅上去的血，整个空间诡异到极致。 纪霜的心越跳越快，她慌不择路往路上跑，刚踏上一级台阶，就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漩涡。 旋涡转瞬即逝，楼梯很快就恢復了原状，连脚印都没有。 掉在地上的手机对着天花板，原本纯白的天花板开始往外渗血，墙皮开始一动一动，好像在唿吸一样。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吓傻了，弹幕上满屏道长护体，还有些胆子大的让纪霜把手机拿近点，想要近距离观察。 没有人回復他们，但手机动了起来，对着唿吸的天花板，画面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在大家疯狂护体的时候，天花板上的血掉了下来，一滴两滴…… 手机屏幕被雪煳住，观众的眼里只有一片血红。 【发生了什么事！】 【这该不会是血吧？！】 【幸好我买了道长的辟邪符，现在手里拿着符，躺在男朋友怀里，可有安全感了。】 【前面的你确定你躺在男朋友怀里吗？】 …… 越羲牵着小清，打开手机灯找到开关位置，把房子里的灯打开了。 纪霜怎么回事，开个灯磨磨唧唧的。 灯打开，越羲看着满地是血的别墅，啧了一声。 这么好的房子被糟蹋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话说，纪霜怎么不见了？」 明明能听到她的唿吸声，但看不见人。 小清环顾四周，淡定道：「可能被鬼抓走了吧。」 越羲眯了眯眼，拿起符纸发出一道敕令，符纸飘到了楼梯上，在第一级台阶落下。 「还真被鬼抓走了吧。」她说的十分轻松。 那张符她没有收回来，镇在台阶的鬼蜮上，然后探了一下一楼，发现浓重的怨气主要来自二楼。 突然传来隐约的声音，越羲皱眉看去，某个地方发着淡淡的光。 她一只手牵着小清，另一只手夹着一张符，慢慢往楼梯拐角处走。 走到跟前才发现，是被纪霜固定在那里直播的手机。 那声音是直播时的背景音乐，一首很阴沉的纯音乐，故意用来制造诡异气氛的。 现在诡异气氛是够了，直播的人不见了。 血红还在蔓延，正在观众们吓得要退出的时候，越羲的声音传来，然后画面瞬间变得正常。 【看我道长瞬间安心了！】 【道长快点画符，没有你的符我不安心。】 【道长v个狐仙看看实力。】 【？】 …… 越羲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弹幕，本来要把直播关掉的，但一想纪霜不顾危险跟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直播热度，要是关了的话，那她今晚就白干了。 「大家好，霜姐有点事，现在直播由我接手，待会儿要是看到什么血腥恐怖的场景，请及时退出。」 越羲说完，把手机给了小清，牵着她继续往上走。 台阶上也是血，走一步粘一下走一步粘一下，每一步都要用很大力气，所以鞋底跟台阶撞击的声音格外大，与周围寂静的环境一对比，莫名让人心里发憷。 越羲和小清没觉得什么，看直播的观众个个紧张，提着一口气，唿吸都不敢大声。 胃口布置简直，楼梯左右各有一间房，中间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没什么问题。 诡异就诡异在，中间放着一口大缸，里面盛着大半缸血水，正在咕咚咕咚地冒泡，一楼地面和二楼各处的血，应该都是从这口大缸里流出来的。 「这缸应该有问题，小心点。」 越羲对身旁的小清道。 弹幕问为什么一眼断定缸有问题，因为在观众的角度，他们是看不见缸里的血水的。 【废话，这么洋气的别墅，一口破水缸憷在这，肯定有问题啊。】 【这水缸看着就不吉利，道长还是离远点吧。】 【也不看看道长是专门干什么，就算不吉利，遇到道长也吉利了。】 【道长v个水缸看看实力。】 【什么都要只会害了你。】 越羲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让小清停在远处，自己拿着符走过去，没想到还没走近，里面就出来一只血手，把她硬生生拽了进去。 越羲之前没感受到太多邪气，还以为这水缸危险程度一般，现在看来是她大意了。 第56页 她手里捏的符在翻腾的血水中化为了灰烬，视线也越来越模煳。 不行，她必须坚持，否则小清和纪霜就危险了。 小清眼睁睁看着越羲被拽进缸里，把手里一丢就跑了过去，里面又伸出一只血手抓她，在快要被血水淹没时，小清耳后一痛，感觉身体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她轻而易举挣脱血手的束缚，从水缸里飞出来，身上的白裙子成了血红，正在往下滴血。 小清眼神冷冽，长发无风而动，耳后若隐若现一个青藤印记。 「你们这些杂碎，还不放了我姐姐！」 话音一落，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法力，厚重的窗帘开始飘荡，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碎裂，那口缸里的血水也开始翻腾，大量血水从缸里溢出来，让本就血腥阴暗的地面更加恐怖，浓浓的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屋子，让人几欲作呕。 小清面无表情，眼神里像淬着坚冰。 见水缸还在负隅顽抗，她轻轻抬手，水缸便裂了一条缝。 水缸里的血水更加浓郁，小清眉头皱起，耐心告罄。 她随手一挥，水缸便四分五裂，翻涌的血水流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然后渗进地板里不见了。 小清冷哼：「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越羲从地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血水，小清跑过来抱住她，小脸皱成一团。 「姐姐你可出来了，刚才真是吓死人家了。」 第26章 青藤印记现 越羲看到她裙子上往下滴的血水, 心里勐地一紧，连忙问：「小清，你没事吧？！」 小清露出一个淡笑：「没事。姐姐呢, 你有没有事？」 越羲摇头，低头看了看, 见那水缸的碎片上似乎刻着什么，蹲下捡起一块拿起来仔细端详。 小清也发现了, 说：「这些符号好奇怪, 跟姐姐的符不太像。」 越羲心道肯定不像, 她的符咒是救人的，而这些都是炼邪尸的煞咒, 死在这里的三个人应该都没逃过。 死了还不让鬼安生, 恶毒至极。 越羲将追寻符贴在地上的血水上, 念咒催动符纸，什么都没探查到。 看来在察觉情况不对的瞬间那东西就跑了。 而且那东西修炼邪法，修为似乎比自己要高。 越羲沉思着, 突然听到身旁的小清惊唿了一声。 她抬眼看去, 屋子里的血水像有生命般流动起来，聚集起三个灵魂十分稀薄的……人影。 勉强能看得出来人形，但脸已经没法辨认了。 阵营分得很明确, 一个矮胖的和一个纤瘦的站在一起，另一个稍微富态的高个子站在它们对面。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却一眼就能认出它们谁是谁。 死了还跟小三搞一块儿呢, 多伤原配的心啊, 渣男！ 越羲心里啐一口, 转头问那高壮的身影：「我问你个事儿，你只要如实回答我, 我就让你……」 越羲及时停住话头，朝原配使了个眼色，原配立刻就会意了， 「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声音也受到了一定损伤，声音听起来粗粝喑哑，跟卡了一口千年老痰似的。 「你还记得把你们弄成这样的人是谁吗？」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地府的工作人员就该来勾魂了，可他们逗留人间这么久，应该是刚死就被抓起来炼尸了。 尸体炼化之后煞气和邪气都会上升一个等级，那东西就是吸收这些邪煞之气的。 跟浮玉山上的女鬼小静一样，被那躲在暗处的邪祟东西利用了。 现在这三人魂魄受损，已经入不了轮迴了。 原配许久没有说话，魂体变得越发虚弱了，身影呈现出透明状。 「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死之后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然后我就向他们走过去了……」 她的声音沙哑幽远，好像在努力回忆。 越羲见她关键时刻卡壳，连忙问：「你走到祂们面前了吗？」 「好像走到了，又好像没有……」原配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突然抱着头蹲下，「记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 随着记忆侵蚀大脑，原配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似的，突然出现了缺口。 越羲不知道那炼尸的邪法竟然这么厉害，当即一道符出去，阻止原配陷入癫狂燃烧生命。 「记不起来就算了，没必要强迫自己，你还有事没干呢。」 这道符让原配的魂体凝实了些，她看向丈夫和小三，瞬间变得张牙舞爪。 丈夫和小三吓得嗷嗷叫，问越羲为什么要害他们，越羲微微一笑，道：「只是有一颗正义的心罢了，路见不平事，伸出援手。」 小三惊恐大喊：「为什么不援我们？」 越羲看都不看她一眼，捡起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拉着小清往楼下走。 「这话你也问得出口，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刚才掉进血水缸时她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纠葛，这女的不仅知三当三，还跑到原配面前舞，想把原配气走自己上位。 结果气的原配流了产，切掉了子宫，还在她住院期间跟男人合谋私吞她的财产，原配这才起了杀心。 越羲只能说这对姦夫□□死得好，但原配太可怜了，为了两个人渣赔上了一生。 反正也快要魂飞魄散了，就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吧。 第57页 「小清，把耳朵堵上。」 小清乖乖把耳朵捂上，刚想问为什么，二楼就传来悽厉的惨叫。 小清瞬间就明白了，还让越羲自己也捂上，越羲笑笑，看到她耳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凑近看又什么都没有。 越羲突然靠近，吓得小清唿吸都不顺畅了，她勐地屏息，听着越羲淡淡的唿吸声，感受到喷洒在脸颊的温热吐息，心开始不规律地跳起来。 姐姐的眼睛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唇也好看，粉嘟嘟的，想…… 小清亲上去。 越羲脑袋嗡的一下，像有什么东西炸开，过后连碎片都没留下，只有一片空白。 唇瓣上贴着柔软的东西，像果冻一样□□弹弹的，就在越羲想要伸出舌头尝一下甜不甜时，突然出现一声咳嗽，吓得她跟小清连忙分开。 「我说，两位能不能先拉我一把再亲热？」 两人站在一楼的台阶上，距她们不远的第一级台阶上出现了一个洞，纪霜正卡在里面，露出半截身体，无奈地看着她们。 她是小清唯一喜欢的人类，调整好唿吸后，小清连忙跑下去把她给拉了出来。 纪霜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被拉出来后缓了一下，然后突然震惊，眼神在小清和越羲身上来回扫视。 刚才好像看见她们在亲亲，可她俩不是姐妹吗？ 「你们乱乱乱乱乱……乱.伦？！」 话说出来更懵了，处于完全呆滞的状态，这是可以说的吗，不会被灭口吧？ 小清不太理解她的意思，越羲长腿一迈走下来，淡声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小清是我在丰山捡的。」 小清在旁边深以为然地点头。 纪霜更震惊了，拔高声音道：「那更不行了，捡的你不赶紧报警，把人带在身边做这么危险的事？」 「小清才十五岁，你就……！你可太刑了，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小清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探出头道：「不是十五岁，我已经十几万岁了。」 纪霜痛心疾首，摸着她的头道：「小清乖，越羲在ktv你，你千万别上当。」 转头又对越羲说：「你听听你听听，为了袒护你这都说的什么？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赶紧报警！」 纪霜是真的替她们担心，小清这么小，走丢了家里人多着急啊。还有越羲，看着人不坏，又是修道之人，肯定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种事。 所以得及时纠正，她不想为数不多的朋友进橘子。 越羲无奈：「早就报了，留的你的电话号码，最近警察给你打电话没？」 裴教授和学生消失的时候，越羲就趁着警察来顺便把这事说了，警察说会帮忙排查，结果就一直到现在了。 这期间她也关注了新闻，没见有丢了孩子的人家，不知不觉就把这事淡忘了。 不过刚才的吻…… 是小清主动凑上来的。 纪霜回忆了一下，一拍大腿，「哎呀，前两天好像是有公安局的电话，我以为是诈骗呢，骂了几句就挂了。」 越羲：「……」 纪霜急了，问：「我这算不算辱骂国家公职人员？该不会我先进去吧？」 小清问：「进哪里啊？」 越羲无奈道：「不会，明天我们去说明一下情况，顺便问一下有没有消息。」 纪霜这才放心，随后又把小清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越羲。 「今晚小清睡靠近书房那个屋，你睡靠近马路那个。」 这两个房间分别在最左边和最右边，中间隔了老远。 「我住中间的房子，盯着你们，我看谁敢动歪心思！」 说完看向越羲，仿佛笃定了她会做什么。 越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小清把满是裂缝的手机递给她，纪霜看着光荣负伤的手机，心疼地摸摸。 「小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越羲不理会她夸张的表演，环视了房子一周，发现鬼蜮正在慢慢消失。 「我们该离开了，待会儿鬼蜮消失，状况可能不会好。」 刚说完天花板突然汩汩往下滴血，像□□的肚子一样一鼓一鼓的，很快周围的墙壁和地板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一阵黑雾袭来，屋子里突然变得十分阴冷。 「小心，有邪祟！」 越羲给了纪霜一张符，然后把小清揽进怀里。 纪霜看她一眼，眼神十分无语，可给你双标完了，等安全了非得把她俩分开！ 眨眼间屋子已经被黑雾遮住，越羲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窥伺她们，那些唿吸着的地板和墙壁就是它存在的证明。 或许在这里这么久，它已经跟这房子合二为一了。 越羲用雷符在手，结印将纪霜和小清护在里面，自己则手持桃木剑，准备逼它现原形。 越羲提高警惕，耳听八方，手里的桃木剑散发着凛凛冷光。 按照黑雾表现出来的实力，越羲有信心赢得了它，可如果它隐藏了实力的话…… 越羲一点不敢懈怠，精神高度紧张，既然它能提前二十年布局，说明肯定有什么阴谋，突然现身是为了杀她们以绝后患？ 这么一想越羲突然理解了它去而復返。 纪霜手里拿着符箓，紧紧抓着小清的手腕，对她道：「别怕，霜姐保护你。」 第58页 小清挂心越羲，急道：「那姐姐怎么办？」 「道长法力高强，肯定不会有事的，放心。」 话音刚落，黑雾里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以雾为躯体，看着像大猩猩似的，眼睛猩红，嘴里流着涎水。 纪霜眼神瞪得像铜铃，连忙把小清护在身后。 这踏马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攻击越羲，每一下都下死手，越羲仗着身形灵活躲来躲去，却始终没办法伤到它分毫。 它的身体是虚的，没法造成伤害，那就命门应当在眼睛？ 越羲盯着那双灯泡一样的猩红眼睛，拼着被打伤的狠劲将一张雷符贴到它的眼睛上。 怪物被雷符灼到，变得暴怒起来，恰好楼上的声音停止，那三道即将消失的魂灵被它一把抓来吞吃了，它的实力陡然增强 本就在被炼化成功的边缘，越羲的出现破坏了它的好事，可不得生气吗？ 虽然吃掉没有成功炼化增益多，但对它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功力暴涨之后，它咆哮一声，一巴掌朝越羲拍来，越羲的胳膊被它抓伤了一道，肉往外翻着，血都成了黑色。 雪滴在地上，全部被怪物吮吸掉，它甚至想贪婪地索取更多。 越羲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纪霜道：「带小清先走！」 她退到两人跟前，努力为她们打开了一条出去的路。 怪物的咆哮声袭来，越羲的后背像被无数冰棱刺中一般，一股寒凉的钝疼传来，继而整个行动都迟缓了。 身体完全僵住了，骨头在行走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像是随时要折断似的。 越羲紧紧皱着眉，她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但她必须要坚持住，不能让它伤害小清和纪霜。 纪霜拉着小清拼命往外跑，从客厅到门口也不过百来米，却像是隔着一个银河系，怎么都跑不出去。 小清被她强行拖拽着往前，眼神一直在越羲身上，当她看到越羲苍白的脸色和手上越来越微弱的法阵光芒，就知道她肯定出事了。 眼看着到了门口，纪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把推了出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清，大喊：「小清，回来！别做傻事！」 才不是傻事，她要回去救姐姐。 越羲再也支撑不住，阵法碎裂，强行破开的黑雾又合拢到了一起，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 越羲支撑不住倒下去，但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的，弯不了膝盖，只能脸朝地直直摔下去，就在快要触到地面时，一个人影扑了上来，将她稳稳噹噹地接进怀里。 「姐姐，你没事吧？」小清声音焦急，戴上了哭腔。 越羲依靠她的力量站直，道：「我没事，别担心。怎么不跟纪霜一起出去，这里这么危险。」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清把她护在身后，直视着面前猩红的眼睛，眼神发生了某种变化。 越羲不忍苛责，将手里的桃木剑握紧了几分。 平时柔柔弱弱的，却为了她直面这种庞然大物，叫她怎么忍心责怪？ 那怪物倒不急着攻击了，两只眼睛盯着小清，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 好像在害怕什么，又好像十分激动。 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杀她夺修为吗，现在人就在他面前，还等什么？ 而且这摸头看上去修为没有恢復，趁她病要她命！ 连上天都在帮他！ 怪物发出一声尝尝的嘶吼，然后沖了过来，越羲甩出一张雷符，用桃木剑抵挡。 但这个级别的魔物已经不怕雷符了，她的符纸只能对它造成一点点伤害。 「小清，待会儿我送你出去，你去找纪霜。」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话，这里太危险了……」 话还没说完，黑色浓雾袭向越羲，那些黑雾拂过身体，像冰棱一样扎进皮肉，顺着血液蠕动。 越羲勐地一痛，吐出一口血来，小清看到瞳孔放大，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 「姐姐，你怎么样了？！」 越羲把嘴角的血抹掉，对她道：「我送你出去。」 这魔物修为太高了，她不是对手，小清不能待在这里了！ 魔物哪给她们说话的时间，她的眼里全是小清，血红的眼睛狂热地盯着她，口里涎水直流。 快了，很快他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魔力了！ 越羲看着突然袭来的魔物，挡在小清面前，小清反应很快，一把推开她，自己受了这一下。 小清吐出一口血，耳后有什么东西像要刺破皮肉出来，不断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区区低级赤魔也敢兴风作浪！」 她一句话出来，带着寒意的声音让越羲一怔，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一害怕就躲在她怀里的小清吗？ 小清耳后的青藤印记闪了两下突然明晰，瞳仁也不再是纯黑色，而是隐隐泛着红。 长发飞舞，周身魔气暴涨，很快就遮盖住了黑雾，将魔物困在自己的禁制里。 「看来五万前我太仁慈了，给你留了一个魂体是错误。」 她的语气听起来比先前平静了很多，却让人不寒而慄，魔物立刻察觉不对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它被完全困住，往哪走都是小清强大的魔气。 它咕噜咕噜地说了什么，小清全然不在意，只想让它死。 第59页 她随意抬手，腕间出现数根青藤，绕到魔物周围形成一个笼子，将她围在里面。 魔物又咕噜咕噜，小清面色不变，发红的瞳仁里是冷漠和嗜血。 「什么？让本尊放你一马？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尊谈条件？！」 说完青藤瞬间动了起来，将魔物绞成了七零八落的好几块。 越羲呆呆地看着，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柔弱小妹妹？酷飒拽姐？ 还有两副面孔呢？ 小清转头看向她，两步走过来吻上她的唇，为她渡了口魔气，先前赤魔打进她身体里的那些魔气就被抵消了。 越羲直接脑子都干烧了，往外蹭蹭冒烟。 打完架还得索个吻？打赢的奖励？ 小清放开她，刚想张嘴说什么，耳后印记突然消失，她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越羲接住她，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两人双双倒地，昏迷不醒。 纪霜出去之后一刻都没耽误，不仅给裴映打了电话，还打了本地道门协会的求助电话。 不管有没有用，都试试看，毕竟越羲是道门中人，他们不能不管。 这事找普通人没用，除了他们别人来也是送人头。 打完电话没多久，掩盖着屋子的黑雾尽数散去，纪霜试探着看了看，里面已经没有怪物的影子，越羲和小清躺在地上，看着情况不太好。 纪霜吓得心都不跳了，探到她们还有鼻息后才松了一口气，不顾血污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一晚上真是够井下刺激的，差点交代在这。 裴映来得很快，第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纪霜，问她有没有事。 纪霜摇摇头，道：「我没事儿。你知道的，遇到危险道长都是先让我们这种普通人撤的，但是小清担心她沖了进去，我又进不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看来发生了一场恶战，幸亏她们没生命危险。」 裴映把越羲扶起来，对纪霜道：「先带她们去医院吧，剩下的慢慢说。」 纪霜应一声，把小清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裴映开着一辆帕拉梅拉，看来应该是她车库里最便宜的车。 「裴教授，我们一身狼藉，你不会跟我要洗车费吧？」 「不会，安心坐吧。」 纪霜笑笑，坐到副驾上，车子启动往医院走。 她们走后，别墅的鬼蜮彻底消失，地板和墙壁上的血消失，房子洁净如新，被绞成碎片的魔物被一阵黑雾捲走，隐约传来一声嘆息。 「看来又要找新的猎物了，唉。」 车里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裴映余光瞥到形容狼狈的纪霜，问道： 「纪小姐，有没有考虑不做灵异直播呢？」 纪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怔住，「啊？不做这个我做什么呢？」 小时候家里穷又重男轻女，即使考上了重点高中父母也不让她读，逼她去打工补贴家用，因为年纪小只能进厂，这些年做了很多工作。 年纪稍大点想找个稳定的工作，人家嫌弃她没文化，主播是唯一不要求学歷还能多挣点的工作了。 虽然存了些钱，但以前没钱的日子过怕了，没钱她没安全感。 「或者做别的类型，不是有那种才艺主播吗，坐着陪主播聊聊天什么的。」 裴映不是想阻止她做喜欢的事，只是灵异直播实在太危险了，从认识到现在，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死里逃生了。 灵异事件，听起来就与危险相伴，要是出了意外…… 裴映眉头微皱，她不敢想纪霜不是以活蹦乱跳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纪霜听了她的话后笑了，道：「我以前就是才艺主播来着，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根本没几个观众。」 裴映抿了抿唇，道：「也许现在有人看了呢。」 纪霜笑笑，说：「好，改天试试。」 很快到了医院，裴映提前联繫了，医生提前等在外面，看到浑身是血的三人，一秒都不敢耽误，连忙把人往担架上放。 纪霜差点也被按了上去，她连忙道：「我没事，受伤的是她俩。」 说完还不忘转个圈证明自己没事。 越羲和小清被推进急救室，纪霜和裴映在外面等着，还好两人受伤都不重，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两人转入普通双人病房，一起输液治疗。 小清噩梦缠身，一会梦到从诛仙台上掉下去，一会儿又是被万魔啃咬肉身的痛苦，眉头紧皱着，脸上沁出薄汗。 越羲睡得踏实，所以醒得也比小清早。 睁开眼，昨晚的记忆涌入脑子，懵了几秒，她重新闭上眼睛。 「起勐了，竟然看到小清绞杀了修为深厚的怪物，再睡一会儿。」 第27章 认真点亲我 躺了一阵, 记忆越来越清晰，越羲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眼旁边睡着的小清, 脑子里乱闹闹的。 女孩睡颜恬静，轻抿着唇用鼻子唿吸, 均匀的唿吸声在安静的病房迴响，长发柔顺地垂在一边, 快要触地了。 应该记忆出错了吧, 小清怎么可能…… 想到怪物被捏碎的场景, 再结合小清平时柔柔弱弱的性格，她实在是难以把两者联繫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 纪霜和裴映一起进来, 看到小清还没醒后, 纪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裴映，然后小声问越羲：「道长，你感觉怎么样？」 第60页 越羲还在想昨晚的事, 回道：「没事了, 谢谢你带我们来医院。」 纪霜摆摆手，说：「这是哪里的话，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的伤, 这都是应该的。」 越羲想，或许不是你们，而是你, 小清可能并不需要人保护 越想越不对劲, 她问纪霜：「昨天的事你记得多少？」 「就我们去别墅驱邪, 然后突然冒出来一个怪物，你为了保护我跟小清, 独自跟怪物对抗，小清不放心你沖了进去，然后你俩就一起受伤了。」 越羲觉得她可能忽略某些事情，试探地问：「有没有可能小清其实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柔弱，救我们的是她？」 纪霜一怔，随后问：「你意思是杀了怪物的是小清不是你？」 越羲点头。 纪霜跟裴映对视一眼，说：「要不把医生叫来再检查一遍吧，我感觉你这里可能……」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越羲：「……」 她也觉得不可能，但记忆又那么清晰，难道是被怪物影响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纪霜问：「小清是能跟怪物厮杀的人吗？」 越羲被问住了，反思自己难道真的被怪物影响了？ 「她醒了你自己问吧。」 越羲看向小清，小清睡眼惺忪的看她，糯糯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越羲摇头说没事，然后犹豫着问：「昨天晚上是你杀了怪物吗？」 小清一脸懵，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姐姐你在说什么？」 越羲看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暗道难道真的是记忆错乱了吗？ 纪霜道：「你姐姐说你昨天跟怪物厮杀，大杀四方。」 小清什么都不记得，但心里是对这种说法厌恶的，她只想躲在姐姐身后，做一个被她保护的人。 「姐姐是嫌我什么都不会，拖累了你吗？」 越羲连忙解释：「绝对不是，就是脑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可能是被怪物影响了，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小清点点头，但看表情还是有点不开心的。 纪霜赶紧活跃气氛，问：「我们小清想吃什么呀，姐姐去给你买。」 小清气归气，吃还是要吃的。说了一堆吃的后纪霜和裴映去为两人买午餐，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太安静了，安静地让越羲不习惯。 「小清，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清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不然不会只回两个字。越羲翻身下床，走到她的病床前蹲下。 「不生气好不好？姐姐不是嫌你累赘。」 小清又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声音低低地：「真的吗？我不信。」 越羲摸摸她的头，问：「那怎么样你才信呢？」 小清：「亲我一下我就信。」 说完不等越羲反应，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亲了上去。 唇瓣还是一样柔软，越羲刚想仔细品尝，小清就放开了她。 女孩好看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里面落着星星点点的光。 「现在相信了。」 越羲的心突然喧嚣起来，她的目光落在小清水润的粉唇上，脑中有无数声音让她亲上去。 小清看她眸色深沉，疑惑地叫了一声，越羲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好险，差点就犯错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 越羲耳尖发热，不自在道：「我们该去洗漱了。」 小清嗯一声，放开她坐了起来，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将她衬得越发瘦小，锁骨露在外面，瓷白的肌肤发着光。 越羲几乎是逃跑似的进了卫生间，冷水洗了把脸才冷静下来。 她才十五六岁啊，你个禽兽！ 小清打开门进去，狭窄的卫生间瞬间逼仄起来，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小清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刷了一下，然后皱起眉。 「咦，好苦。」 这个牙膏不是家里的那种，带点苦味，她最受不了苦味。 越羲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唇角勾起。 是啊，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可能是记忆里那个周身萦绕魔气的魔头，她甚至连牙膏的苦味都受不了。 果然记忆被篡改了。 越羲跟她一起刷牙，刷好后准备先出去。转身之际胳膊被拉住，越羲回头，恰好对上小清踮起脚送上来的唇。 「姐姐，之前那个亲亲不算，认真点亲我。」 越羲不知道怎么样才算认真，但唇瓣触到一起时，她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小清的牙关。 两人嘴里都是牙膏味，有点清凉，越羲跟她唇舌交缠，连唿吸都调整到了同一频率。 小清抱着越羲的腰，逐渐没有力气，越羲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稳稳地将她钳制住。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小清腿软的站不住，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在越羲身上，依靠她的力气才能勉强站立。 察觉到她逐渐急促的鼻息，越羲依依不捨地放开她，将她按进怀里。 小清软软地趴在她怀里喘息，双手抵在她胸前，像踩奶的小猫。 「好些了吗？」 小清轻轻嗯一声，然后问越羲：「霜姐姐说亲亲会怀孕，我会有小宝宝吗？」 第61页 越羲瞬间脸红耳热，心也开始鼓譟起来，怎么会这么可爱啊，想…… 意识到自己禽兽的想法，越羲默念两边清心咒，然后摸着她的头道：「纪霜胡说八道的，你被听她的。」 「哦，好吧。」小清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 越羲察觉她的想法不对，赶紧科普：「生孩子是个很痛苦的过程，你不会想经歷的。」 小清抬头看她，眼里亮晶晶的，「我知道啊，可如果是姐姐的孩子，那我愿意。」 越羲刚刚平静一点的心又开始狂跳，她咽了两口唾沫，把人带来出来。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 小清太单纯了，她说这些可能只是觉得好玩，但她抵抗不住由此带来的心动。 还真是白活这么大了，越羲自嘲一笑。 小清抱住她的胳膊，跟她挤在一起，整个人都快坐到越羲身上了，越羲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由着她贴贴。 说话间纪霜和裴映回来，门一打开，纪霜的眼睛就睁大了。 「禽兽，放开小清！」 第28章 我几万岁了 四人坐在一起吃饭, 纪霜紧紧盯着越羲，好像在看罪大恶极的罪犯。 裴映拨了一颗鸡蛋给纪霜，纪霜看都没看接过来, 一口吃进去，然后噎住了。 「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声响起, 裴映连忙倒了一杯水给她，又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小清趁机在越羲脸上啄一口, 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 拿着一根油条吃。 纪霜止住咳嗽, 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逡视，道：「不行, 下午就去派出所报案, 必须要帮小清找到父母。」 小清咬一口油条, 一边腮帮子鼓起来，认真地纠正：「没有父母，只有哥哥, 但他死了。」 小清隐约记起来些什么, 但只有这么多。 医院门口抱着花束的男人勐打一个喷嚏，随后好看的眼睛流泻出一丝笑意。 没良心的小东西，一句话就把他说死了, 这个病不探也罢。 男人低头看一眼怀里的扶桑花，手轻微动了一下，那束花就消失在了, 好像他从来没拿花似的。 病房里, 纪霜听小清说起自己的身世, 激动得睁大了眼睛。 「清宝，再想想, 还能想起什么吗？比如说哥哥叫什么？你姓什么之类的。」 小清摇摇头，大眼睛眨巴两下，单纯地看着纪霜。 「霜姐姐不想跟小清一起生活吗？你讨厌我吗？」 纪霜被她看得心都要化了，连忙道：「怎么会？我可喜欢清宝了！」 「那为什么要急着把我送走？」小清饭也不吃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弱小可怜又无助。 纪霜被问住了，她欲言又止：「主要是害怕越羲这厮对你……害呀！我就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也不想越羲做错事。」 她自然是希望能跟越羲和小清长长久久地做朋友，但万一越羲越了雷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清抬眼看她，眼睛亮亮的：「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纪霜只当小清在安慰自己，暗中戳了一下越羲，用眼神警告她。 越羲怕了她了，认命地妥协，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过派出所还是要去的，小清的家人依旧没找到，不过倒是听到了一件「离奇」的事。 「张建华死了，听说死状可惨了，价值几千万的房子血次唿啦的。」 「那个慈善家张建华？」 「什么慈善家啊，被查出来他偷税漏税，还有非法勾当，他的财产已经全部归还社会了。」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 四人听了后默不作声，因为没人比她们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建华死了，小静也消失了，她的怨气消散，浮玉山应当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邪乎了，不过这么邪乎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没人想起去浮玉山。 而且越羲总觉得事情还没完，浮玉山还是沉寂比较好。 听闻越羲净化别墅受伤，委託人十分关心，不仅爽快付了尾款，还增加了一笔营养费。 从派出所出来后，裴映去学校上课，纪霜被平台负责人约走，越羲和小清回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就可以出院了。 小清推开病房门，里面萦绕着的淡香钻进鼻子，看到柜子上放着的一大束青紫色鲜花，她回头问：「姐姐，这是你买的吗？」 越羲摇头，这花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不像人间能培育出来的品种。 只怕有什么猫腻，得小心一点。 刚要提醒小清，她就跑过去把花抱在了怀里，青紫色的花朵闪着淡淡的光，在被小清抱住后，亲人地往她怀里靠，挤挤挨挨的，像有生命似的。 「它们说很想我。」小清的大眼睛闪着奇异的光，显然她也觉得很神奇。 越羲走过去摸了摸花，那些花往小清怀里躲，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她。 「它们说想你？」 小清点头：「对呀，你感觉不到吗？」 越羲：…… 只感觉到了讨厌。 小清抱着花不撒手，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很好。 越羲体质强悍，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没想到小清恢復得也很快，虽然看着娇弱，但身体各项数据比越羲还要好。 第62页 傍晚时分两人出了院，纪霜本来打算来接她们，但被工作的事耽误了，打电话让她们在外面吃晚饭。 越羲抬头看到旁边的海底捞，问小清：「想不想吃火锅？」 小清从花里抬头，人比花娇。 「火锅是什么？好吃吗？」 「特别好吃，你会喜欢的。」 一听是好吃的，小清的眼睛就亮了，她挽住越羲的胳膊，道：「走！」 两人去吃海底捞，小清对什么都好奇，像个好动的孩子，越羲看着她，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隔壁桌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看着很年轻，举止优雅得体，女孩十五六岁，穿着茗城一中的校服。 女孩对火锅兴趣不大，反倒一直盯着越羲这边看。 过了一会儿，女孩起身朝走过来，对越羲道：「你好，我可以要个你妹妹的联繫方式吗？」 越羲看她，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看她年纪跟我差不多，想跟她交个朋友。」 越羲没作声，问小清：「人家要你联繫方式，你要给吗？」 小清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你扫我吧。」 女孩欣喜地扫了码，对小清道：「我叫安宁，你呢？」 「小清。」小清把手机拿回来，同意了安宁的好友申请，并给她打上备註。 安宁像是得了珍宝，拿着手机回去，不知道跟父母说了什么，脸红红的，好像很害羞。 越羲突然觉得面前的火锅不香了，小清见她神色不悦，问：「姐姐，你怎么了？」 越羲忍了忍，没忍住。 「你为什么要让她加你微信？」 「交朋友啊，霜姐姐说人要多交朋友，不能活得太自闭。」 越羲抿唇，道：「也不一定要听她的，你要是不想加就不加，自己开心最重要。」 小清吃一口海菜，鼓着腮帮子道：「也没有 不想啦，我看她人挺好的，可以当我的第一个朋友。」 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好不好，越羲喝一口酸梅汤降火。 过一会儿，那一家三口吃完离开，经过她们的时候，安宁对小清道：「小清，以后我可以约你出去玩吗？」 小清没什么表情，道：「可以啊。」 安宁的心情表现在脸上，她激动道：「小清再见！姐姐再见！」 越羲撇嘴，臭丫头，谁是你姐姐！ 这顿火锅越羲吃得相当没滋味，回家后纪霜一眼看出她神色不对，问：「怎么蔫吧了，不是带小清去吃海底捞了吗？」 越羲淡淡：「没事，我去洗澡了。」 说完越过她，径直进了房间。 纪霜心道这还没事，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小清摆弄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聊天。 「小清，你姐姐怎么了？」 「我新交了个朋友，姐姐好像不喜欢。」 纪霜眉尾一挑，唇边绽开笑容：「哎呀，交朋友是好事，别管你姐姐，她明天就好了。」 小清：「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霜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清放心了，停下了删除安宁微信的手。 越羲一直在房间没出来，心不静的时候她就会把那些书拿出来看，学习如何绘制符咒、结阵、破阵。 天色沉下来后，屋子里的光线昏暗，越羲揉揉酸涩的眼睛，把灯打开。 墙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一缕轻烟，速度快到以越羲的修为都难以捉摸。 什么东西在监视她？ 越羲沉思片刻，在房间四周布下结界，又给整个房子都加了个禁制，这样一般邪祟就没法靠近了。 刚合上书本，门就被打开了，一颗小脑袋伸进来，小声问：「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越羲无奈勾唇：「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进来了吗？」 小清大剌剌的走进来，手撑在桌前看越羲。 「姐姐还在生气吗？」 越羲神色平淡：「没有生气。」 小清看着桌上放的一叠符纸，心里什么都明白。 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画符。还说自己没生气，骗人。 「姐姐要是不喜欢，我把她删了。」 越羲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得劲，后来回过味来，自己大概是吃醋了。 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吃一个高中生的醋，挺没劲的。 还想解释，小清凑上来，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 越羲：「……小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小清在距她不足一厘米处看她，眼睛里映着她的面容。 「这样姐姐心情就好了。」 越羲撑在桌边的手屈起，敛下眸中情绪，「这种事只有极为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以后别再这样了。」 「姐姐跟我难道不亲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你的其他朋友心情不好，你也会这样吗？」 「不会，我只对姐姐这样。」 小清眼神清澈，明亮的瞳仁里只有她一个人，越羲鬼使神差，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上去。 小东西，天天就知道引诱她，害得她道心都不稳了。 emmm…… 不稳就不稳吧，反正是不能把她让给别人的。 亲吻了好一会儿，越羲惊觉再不停下就要出事了，连忙把喘息渐粗的女孩按进怀里。 第63页 小清眼睛蒙着水雾，仰头看她时，越羲的心一下一下，越跳越快。 「姐姐，为什么不亲了？」 越羲压下心中的鼓譟，以手为梳，轻轻顺着她的长髮。 小清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越羲唿吸一急，揽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 「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第29章 酬劳五十万 别墅里来了陌生人, 小清躲在房间里不出去，连饭都是越羲端给她吃的。 除了纪霜之外，她不喜欢任何活人, 就连裴映，也是因为给了她们住处, 勉强不讨厌。 此刻陌生人坐在客厅跟纪霜聊着什么，越羲拿着一贯冰激凌, 偷偷投餵小清。 小清一勺一勺挖着冰激凌, 嘴上沾这一些, 小兔子似的，可爱极了。 「姐姐, 他们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要来咱们家？」 越羲也不知道, 但从只言片语中猜出，大约是纪霜公司的人，劝她接某份工作。 纪霜一直在拒绝, 那两人就一直劝她, 半个钟头了还没聊完。 「是你霜姐姐的领导，待会儿他们就走了。」 小清点点头，挖一勺冰激凌给她。 「姐姐也吃一口, 可好吃了。」 越羲张嘴，嘴里冰凉一片，整个人都精神了。 前世她过得比较养生, 不怎么吃冷的东西, 不过也没有特别养, 炸鸡可乐该吃还是吃。薛丁格的养生。 越羲一直以为自己很养生，直到看见裴映大夏天保温杯里放枸杞, 突然就觉得自己差远了。 说养生还是教授养啊，她只是个破修道的，懂什么养生？ 越羲被冰的吸了口气，小清嘲笑：「姐姐好逊。」 越羲不服，又挖了一大口，含泪吞了下去，嗓子眼都在冒冷气。 到底上年纪了，跟十几岁的小孩不能比。 小清好看的眸子含着笑，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姐姐，这里。」 越羲伸手擦了一下，问：「这儿吗？」 小清摇头：「不是，是另一边。」 越羲又去摸另一边，还是没找对地方。 小清凑近她，道：「是这里。」 她吻上越羲的唇角，伸出舌头把她站到的奶油舔掉。 越羲的心漏跳两拍，怔怔的看着小清，小清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自己的冰激凌。 仿佛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随意的动作，还比不上吃冰激凌重要。 越羲敛了敛眉，将幽暗的目光压下，再次抬眼已经跟之前并无二致。 小清还是个孩子，她又没有之前的记忆，做事凭心而为，但她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能不懂事。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克制自己，做一个能给孩子正确引导的年长者。 一盒冰激凌吃完，那两人还没走，小清已经开始暴躁了。 「究竟几时走？这里好热。」 房间里没有装空调，今天天气又格外热，把人烤的脾气也大了起来。 越羲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应该快了，我看你霜姐的脸色不好，她应该也没多少耐心了。」 小清的脸有些泛红，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在越羲的胳膊碰到她的脸时，她下意识靠了上去。 「姐姐的手冰，凉凉的针舒服。」 说着转身抱住越羲，整个人扑进她怀里，沉闷的声响惊动了客厅的三人，三人齐刷刷的看过来，越羲和小清正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倒在地上。 小清压在越羲身上，脸不住往她身上贴，像寻求安慰的狗狗。 越羲把她抱着她坐起来，对纪霜道：「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 纪霜眼神一紧，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转向越羲，警告她自己正在看着她，不要对小清动手动脚。 两人一个是直播平台的经纪人，另一个是恋综的副导演，苦说无果，正想败兴而归时，看到了转机。 两人对视一眼，副导演程鹏道：「这位就是你直播里出现的道长吧，仰慕已久，能不能请道长赏脸出来聊两句？」 纪霜知道小清不喜欢见生人，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脸还挺大，让不出世的高人赏你脸。道长出场费一百个w，你付得起我就让她出来。」 纪霜对他们已经耐心全无，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了。 反正她也不去上那什么破恋综，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做人没必要太正常，没素质之后别人反倒会对你客气。 经纪人有些不好意思，对副导演赔着笑脸，暗中给纪霜使眼色，让她礼貌一点。 纪霜权当没看见，自己一个十八线小主播，又跟沾不上边，凭什么要给程鹏笑脸？ 程鹏犹豫片刻，道：「一百万不行，但如果你上我们节目，我可以为道长争取到这个数。」 他伸出一只手，五个指头展开在纪霜面前。 纪霜撇嘴：「五万啊？煳弄……」 「五十万。」程鹏打断她，「加上你的劳务费，可以达到一百万。」 纪霜倒是不计较自己跟越羲平分，就是不知道程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给越羲五十万。 她要出镜，跟五个男女嘉宾录制节目，才给五十万，越羲的五十万只怕不会比她好挣。 越羲本来想关门，听到五十万后这门关不上了。 现在还有什么比挣钱重要吗？没有。 第64页 纪霜还没问程鹏想让越羲做什么，越羲已经走了过来。 「真给五十万？」 程鹏起身，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越羲一圈，眼里隐隐藏着亮光。 最近怪事频出，他接触了不少道门中人，一眼就看出越羲是有真本事的。 「千真万确，只要道长肯出山，钱不是问题。」 这档节目从开始筹备到现在，预热了这么久，拟定的嘉宾名单一出，热搜上了好几个，许多企业闻声而来，追加了许久投资，就算再艰难，也要办下去。 一开始接触纪霜只是因为她最近有热度，能为节目带来流量，但被拒绝之后本来打算找别人，都接洽好了。 是什么让程鹏改变主意亲自上门，一半原因是因为越羲。 也许是进行的太顺利了，许若辞和樊星两大顶流确定加入之后，节目组就没有消停过一天。 不是工人腿摔断了，就是出车祸，要不就是搭好的实景房顶塌了，连一直风平浪静的某个度假小岛，他们去采景的那天发生了海啸，差点把一船人掀翻，命丧鱼口。 事情实在太反常了，程鹏和导演一合计，寻思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打算请高人做法驱邪。 找了道门协会的人，但是他们最近有交流会，道行深的请不到，请得到的都是半吊子，来了之后烧几张符纸，说没什么问题。 钱花了不少，事一点没解决。 正在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程鹏看到了越羲别墅除鬼的视频，当时脑子一热，觉得自己必须亲自来拜会一下。 此时纪霜还不知道，自己只是捎带，节目组真正想请的是越羲。 前世越羲打工好几年都没十万存款，五十万对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只不过对方出手这么阔绰，只怕她要做的事也不轻松。 「给我这么大笔钱，想让我做什么呢？」 程鹏示意越羲坐下，然后道：「是这样的道长，纪小姐不是灵异主播吗？我们节目请了她之后，会有去鬼屋探险等活动，届时需要你出面，保护嘉宾们的安全。」 此鬼屋非彼鬼屋，只真正有鬼的屋子。 茗城三大凶地纪霜已经探了两个，还有一个没探。节目组准备把这个当成噱头，提升节目的话题讨论度。 鑑于之前发生的怪事，想要进那座鬼屋，必须有万全的保障，不然八个嘉宾进去，不知道能出来几个。 「没这么简单吧？」越羲一眼看穿。 据她所知这节目总共十期，得拍三个月左右，如果只需要她坐镇一期的话，那这钱未免有点太好挣了。 程鹏被看穿，也不尴尬，而是说：「实不相瞒，我们节目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所以希望道长能全程保护嘉宾的安全。」 八个嘉宾除了两位顶流演员，还有国际知名模特，男团主唱，知名歌手，最不济都是小有名气的主播，任何一个出了事，他们都担待不起。 越羲觉得倒也不是很难，纪霜虽然运气不太好，但她命硬，每次遇到邪祟都能全身而退。至于其他人，到时候给他们一人一张辟邪符，问题应该不大。 一般阴灵不会主动招惹阳气重的人，既然他们能在各自的行业里出头，想必不是太衰，不作死不会出事。 越羲想答应，不过还得看纪霜的意思。 转头看向纪霜，纪霜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眼神对上，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纪霜双手环胸，道：「本来我是不准备参加节目的，但既然副导你亲自上门，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主要是为了让越羲挣钱，不然她才不去什么劳什子恋综。 还要跟男的约会，万一遇到普信男，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跳起来邦邦两拳。 到时候钱没挣到，还得倒贴。 程鹏一喜，连忙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 「这是纪小姐的，这是道长的，你们看看，没问题在这里签个字，我拿回去盖章，这事就算成了。」 纪霜看着两分大差不差的合同，眼珠一转想明白了。 合着这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丑竟是她自己。 越羲仔仔细细看了条款，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利落的在上面签了字。 纪霜是最后一个确定的，拍摄时间在三天后，时间很紧。 临走前，程鹏再次确定了一下越羲的时间，叮嘱她务必跟纪霜一同去录制现场。 越羲不是拿钱不办事的人，让她把心放肚子里，有她在保准没意外。 到了录制那天，越羲以纪霜助理的身份进组，看到某个眼熟的身影后，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怪不得程鹏要请个道士来，原来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清离不开越羲，走哪跟哪，纪霜去拍摄的时候两人就找个地方休息，小清缩在伞里，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她不喜欢活人的气息，尤其是这种天气，看到人来人往心烦意乱。 「小清，要不你还是在家等我们吧，霜姐录制完我们就回去。」 小清抱着她的手臂，闻言摇摇头，看着蔫了吧唧的。 「不要，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越羲知道她性子倔，没再劝她，手里拿着街上发的那种小扇子，给她扇风。 第一天的录制是见面会，嘉宾们自我介绍，然后简短相处一下。 节目组拉到的投资多，租了一个超豪华的别墅，三层小洋楼，有个超大的院子，花园泳池草坪什么都有。 第65页 录制一直到晚上，说是全封闭式，录完之后其实各回各家，毕竟对许若辞和樊星这种咖位的演员来说，时间比金子还贵。 越羲和小清跟其他艺人的助理一样，坐在院子里等着，许若辞一出来，刚还月朗星稀的天瞬间变暗了。 一层浓雾涌来，把月亮遮住，夜色肉眼可见的浓郁起来。 小清抬头看了眼天，喃喃道：「祂生气了。」 越羲没问她说的是谁，目光落在许若辞身后的樊星身上。 徐若辞身上缠绕着若有似无的黑线，快要把她的精气全部吸食干净了，奇怪的是樊星身上也有，却不是在吸食她的精气，而是在反哺。 不知道樊星说了什么，许若辞转身，冷眼看着她。 「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接了这档节目才接的吗？」 樊星脸色一变，有种心思被戳破的窘迫。 「少往脸上贴金，我是来找对象的！」 许若辞脸色更冷，声音沉郁：「找对象？」 樊星理直气壮：「对啊，来恋综不找对象找什么？」 说完嘁了一声，绕过许若辞离开，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越羲一下就想到死对头文学，没想到还真是。 回家的路上纪霜为她科普了一下两人的前尘旧怨，主打的就是相爱相杀。 「她俩之前是参加歌唱比赛出道的，两人组了一个组合，当时人气还可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解散了。」 「沉寂了一年多，人们都快忘了她们时，徐若辞出现在一部剧里，虽然是一个小配角，但演技过关人又漂亮，慢慢就火了。」 「樊星好像比她火的晚，不过出道起点挺高的。李谋导演知道吧，他的那部青春纯爱电影樊星是女二，播出之后比女一讨论度高，一炮而红。」 越羲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没看过这个世界的电视电影呢。 只知道她们各自的咖位在自己那个世界相当于哪个女明星。 纪霜喝口水，继续说：「翻红后两人同台也不说话，有粉丝拍到过樊星半夜站在许若辞家楼下哭，再之后就是水火不容之势。」 越羲明白了，恐怕这次两人一起上恋综，是为了给对方添堵吧。 可许若辞身上的邪灵在用她的精气餵养樊星，或许人们看到的只是表面。 「有没有可能她们只是表面上不合呢？」 纪霜摇头，坚定的否定她。 「别人或许是媒体误导，这两人绝对不会。据说樊星想修补两人的关系，一直在示好，但是许若辞一次好脸都没给过她，时间长了谁还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啊。」 越羲没再说什么，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现在下定论太早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的关系不像外界认为的那么僵。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在路上遇到了轮胎爆炸的樊星。 其他嘉宾都有专车接送，只有纪霜寒酸，是节目组安排的车，公路上没有计程车，樊星在旁边等人来接。 越羲问纪霜：「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要不送樊小姐一程？」 纪霜心思活络，她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她的目的，主动下去跟樊星打招唿。 樊星比纪霜还要小两岁，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之前看过纪霜的直播，又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对她很有好感。 樊星上车，看到后座的越羲和小清，有些兴奋。 「这是你直播里的那位道长吧？」 纪霜笑着点头，为她引荐：「这位是越羲道长，这是她的妹妹小清。」 樊星：「你们好，我是樊星，很高兴认识你们。」 坐好之后车子缓缓行驶，越羲观察了樊星几分钟，问：「樊小姐，六年前你是不是出过事？」 樊星一怔，随后问：「你看得出来？」 当时她在娱乐圈是完全透明的状态，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连媒体都没有挖出来，越羲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修道的人真有这么神？ 越羲但笑不语，掏出一张符纸给她。 「樊小姐，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送你一张辟邪符，就当见面礼吧。」 樊星把符纸收好，紧张地问：「道长，你是不是看出我有什么劫难啊？」 「没有。就是副导演说节目组总发生怪事，给你一张符求个心理安慰。」 樊星放下心来，对越羲和纪霜好感度又上升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把樊星送回去后，三人回家。 纪霜问：「你送她符，真的只是求个安慰？」 越羲把睡着的小清扶好，说：「就算有不好的事发生，也不会对她有影响。」 她的劫由另一个代替她受过了。 到家小清还没醒，越羲把她抱进去，在纪霜的死亡凝视下，把人安顿好后去了另一个房间。 洗完澡上床，房门被打开，小清进来躺到她旁边，什么都没说。 越羲察觉她不开心，温柔的摸着她的鬓髮，问她怎么了。 小清抬眼看她，委屈巴巴：「姐姐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越羲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没有丢下你啊，我不就在你隔壁吗？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 小清抱着她的胳膊往她怀里拱，闷声道：「不要，我一个人睡害怕。」 你在鬼屋里都不怕，一个人睡觉会怕？ 第66页 小清把脸埋进她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 「反正要跟姐姐一起睡。」 越羲深吸一口气，暗暗苦笑。 你倒是舒坦了，让我憋着火睁眼到天明o(╥﹏╥)o 小清在她脖颈上蹭蹭，突然亲了一下她的下巴。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第30章 钱难挣x难吃 不是小孩子也不能这样啊, 我是正经人。 越羲心里是拒绝的，但身体诚实的低了一下头，方便小清亲吻。 小清想法单纯, 真的就只是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乖乖靠在她怀里睡觉。 越羲喉咙滚了两下, 眼尾抑出了红色。 不亲遭罪一时，亲了遭罪一晚上。 自作孽不可活。 暑热难消, 小清被晒得没了生气, 很快就睡着了。越羲垂眸看着她, 许久后在她额角落下一吻，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 什么时候等你真的长大了, 我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开工, 越羲抱着困顿的小清上车。 「小清, 你留在家里等我们好不好？」 小清死死地抱住她的腰，意思很明显，绝对不会离开她一分一秒。 越羲无奈, 只能调整好坐姿, 让她尽量舒服地趴在自己怀里睡。 今天还是在那个别墅里拍摄，纪霜去的时候，除了许若辞和樊星, 其他人已经到了。 她咖位最小，其他嘉宾看到她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唿。 纪霜找了个位子坐下，一道身影蹿了过来。 「霜姐, 导演说今天会分配房间, 我想住你隔壁。」 是嘉宾里年纪最小的刘瑶, 她是模特，身材特别好, 行走的衣架子。 虽然长了一张厌世脸，但她性格特别活泼，会说话又有礼貌，纪霜挺喜欢她的。 听到她这么说，纪霜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呀？」 别墅总共三层，顶层两个房间，剩下两层各四个房间。 早晚还有单独的拍摄，跟人气高的住一起还能蹭镜头，这小丫头为什么要住在她旁边？ 刘瑶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小声道：「我听说咱们摄制组挺邪乎的，老是发生怪事，你不是会这样那样，住你旁边比较安心。」 她边说边比画，纪霜大概懂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是因为我会这样那样，才想跟我一起住？」 刘瑶连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这这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啦，主要还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跟你住。」 纪霜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受用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刘瑶笑得比花还娇艷，狂吹一痛彩虹屁。 樊星和许若辞一前一后到片场，樊星精神抖擞，许若辞好像一夜没睡似的，眼睛发红，面色憔悴。 拍摄开始，导演让所有人换上家居服做早餐，假装刚起床不久的样子。 大家都换上了家居服，女嘉宾们化着伪素颜妆，男嘉宾也整理了髮型，一个比一个精緻。 名义上是恋综，但大家心知肚明，这节目不是用来谈恋爱的，而是增加人气的。 所以大家都尽量在镜头前展现最好的自己，想要藉此涨粉。 厨房是开放式的，看起来精美大气，如果不是七个人做不出来一顿像样的饭的话，就更好了。 纪霜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下楼最晚，她说素颜就素颜，一点不带伪装的。 她又不用吸粉，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大家各做各的早餐，有人拿着烤焦的面包，有人端着泡面，还有人拿着水煮蛋，磕在桌上流一地－－鸡蛋压根没熟。 纪霜抱着手靠在一边，神情复杂。 导演从哪凑了这么一堆卧凤雏啊？ 「喏，这个给你吃。」许若辞把一块三明治扔到樊星面前。 樊星本来看着自己煎成焦炭的煎蛋就闹心，抬眼看到那块黑乎乎的三明治，心里更来气。 「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她问。 许若辞神情冷漠，道：「煎坏了。」 樊星冷哼一声，当着她的面把那块三明治扔到垃圾桶。 「你也知道剪坏了？下次这种垃圾自己收拾。」 说完越过她径直走向纪霜，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许若辞看着躺在垃圾桶里的三明治，脸色十分难看。 她的眼里有委屈，还有纠结和痛苦。 那三明治她尝过，其实味道很好的，只是煎煳了一点点，就被这么嫌弃。 可是她为了煎这份三明治，手烫了好几个泡。 …… 许若辞身上的臭味越发明显，越羲坐在院子里都闻得到。小清走在大遮阳伞下，享用着樊星的助理送来的冰镇西瓜和冷饮。 拍摄一直到了晚上，临近结束的时候，导演突然出现整活，说从今天起，所有嘉宾都要住在别墅里，进行为期三天的接触。 纪霜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没工作，其他人或多或少有点意见，但镜头怼在脸上，只能强颜欢笑。 剧组为越羲他们准备了住的地方－－别墅院子里搭的简易帐篷。 晚上被蚊子咬到第五个包时，越羲暗嘆钱难挣屎难吃。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小清躺在她怀里睡着。就在均匀的唿吸声快要把越羲也催眠睡着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第67页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 越羲立刻清醒，留了两张辟邪符给小清，然后悄悄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院子里花花草草繁茂，一丛丛玫瑰在夜色的晕染下，红得发黑，给人一种诡异感。 越羲手里夹着符纸，看到从花丛涌出来的一团黑色后，手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 越羲是第一次见这种邪物，既不是阴灵也不是精怪，而是煞气四溢，所过之处，草木瞬息死亡。 那团黑雾涌到墙根底下，然后顺着墙壁爬上去，很快就翻进了三楼窗户。 越羲正要追上去看，窗户又有了动静，许若辞直直跳了下来，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 越羲：…… 这齣场方式也太炸裂了吧？又不是纯爱战士，不走电梯不走楼梯。 许若辞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又不是那么清醒，她瞥了越羲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朝另一个方向走。 这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啊？ 越羲悄咪咪跟上。 守门的大爷正在唿唿大睡，许如此轻而易举就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许若辞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个天桥下面，她突然加快了步伐。 越羲看到蹲坐在角落的女孩，心里突然一紧。 她不会是想向那个女孩下手吧？ 正这么想着，前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女孩又惊又惧，没跑几步就被许若辞抓住。 许若辞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身上浮现出一团黑雾。 越羲将手里的辟邪符掷出去，符纸像一支利箭一样射向许若辞，还没近她的身就自燃了。 这东西确实有点道行。 越羲又敕了一道符出去，许若辞这才回头看她，她的表情看起来阴鸷可怕，黑眼仁完全占据了整个眼眶。 「找死！」 许若辞扔下女孩，瞬息便掠到了越羲面前，伸手来掐她的脖子。 她的手指像干枯的树枝，长长的黑指甲锋利无比，散发着浓郁的腐臭。 越羲脚尖点地，急速后退，同时张手结印，手指翻出了残影。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31章 忍者神龟羲 许若辞已经完全被邪祟控制住了, 出手十分狠辣，每一下都想置越羲于死地。 越羲不想伤她，只想把她身体里的邪祟逼出来, 只能且战且退。 那流浪的女孩蹲在墙角，看着这一幕, 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越羲看她一眼，道：「还不快走？」 待会儿要是许若辞拿她当人质, 自己不就被钳制住了吗？ 女孩吓得一个激灵, 然后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许若辞眼见到手的猎物飞走, 周身黑气暴涨，脸上神色越发阴郁。 「滚开！别挡我的路, 我不想伤你！」 说完就挥着尖利如刀的指甲扑过来, 周身围绕着阴煞之气, 每一缕都想扎进越羲身体里。 越羲：……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不是不伤我吗？ 越羲不想再跟她纠缠，起手结阵。 地先限制许住若辞的行动, 才能把附身在她身上邪祟逼出来。 许若辞冷眼看她, 指甲碰撞在一起发出响声。 越羲以为她只是被邪祟控制的普通人，所以没注入太多法力，没想到这阵法竟然困不住她。 许若辞阴冷的笑了两声, 全是黑眼仁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这招我早见过无数次了，想抓我，还是再修炼几年吧！」 只见她伸手捏碎越羲升起的符咒屏障, 毫无影响地朝她走去, 两手之间旋转着道印。 越羲惊了。 许若辞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道家术法？ 她那道印，只有道家正统弟子可以学, 学了还不一定会。 修道之人怎么会被邪祟附体？ 越羲眼神暗了几分，事情好像比她想像的要棘手。 不由她多想，许若辞挥手将道印打了过来，击得她后退好几步。 从力道来看，许若辞修为不低，至少比一般的道门弟子强很多。 越羲不再手下留情，手指结印的同时，在虚空画出符咒，双重压力下，许若辞的动作明显慢了。 越羲沉声：「许若辞，你一个修道之人，是怎么跟邪祟搅和上的？」 许若辞不语，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之后就是更加疯狂的攻击。 越羲看着她身上浓得像墨汁一样的黑雾，知道度化没用，只能火力压制。 她把头上的桃木簪子拿下来，长发垂落下来，无风而动。 越羲以桃木簪子为中心，咬破指尖把血洒在周围，桃木簪子发出刺眼的亮光，穿破了许若辞身上蔓延过来的黑雾。 越羲脚下的阵法启动，与簪子的光融合到一起，越羲看许若辞一眼，俯身将簪子插到阵法正中。 「破！」 许若辞被巨力掀翻，倒在地上吐了口血。她的眼睛动了动，然后被黑雾裹挟着逃走，速度极快。 越羲立刻追上去，发现许若辞在原路返回，果然追到别墅后，她就不见了。 越羲怕她伤到无辜的人，确定她没有躲在院子里后，从三楼窗户跳了进去。 走廊是一种她完全没有想像过的情形。 许若辞穿着清凉睡衣，站在樊星房间外，樊星正一脸懵逼地看着当下的情况。 第68页 这个点许若辞怎么会来找她？ 「有事？」樊星声音冷冷的。 许若辞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似乎压抑着许多，但在樊星看过来时，又什么都没了。 「晚上睡不着，来看看你。」 樊星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见她不走，不耐烦起来。 「有病是不是？大晚上把人吵醒说这些奇怪的话！」 半夜睡不着来看她？怕是自己失眠也不想让她好过吧？ 无耻！ 樊星气唿唿转身，砰的一下砸上门，一楼都听得到声音。 而接到电话急忙上楼的纪霜，跟隐藏在角落的越羲视线对上，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许若辞就看过来了。 「大半夜你来三楼干什么？」 顶层的两间豪华卧室是给两位顶流准备的，纪霜住在二楼，跟刘瑶是邻居。 纪霜看一眼越羲，越羲只当做没听到，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许若辞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虽然已经拍摄了两天，但许若辞本人有点高冷，咖位又大，纪霜除了一开始跟她打招唿，没说过两句话。 眼下深更半夜单独待在一起，而且女生还穿着性感睡衣，这让她不由紧张。 许若辞抱着手看她，神情十分不耐。 看着她不耐烦的表情，纪霜眼珠一转，道：「许小姐你不也没睡吗？而且还站在樊星小姐房间门口，你俩……」 她这一胡言乱语，许若辞立即没了跟她讲话的兴致，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 纪霜松了口气，下楼穿戴整齐，偷偷熘到院子里。 越羲盘腿坐在帐篷外调息，她没有进帐篷，怕身上沾染的邪气惊到小清。 纪霜跑过来蹲到她旁边，小声问：「道长，刚刚怎么回事啊？」 越羲睁开眼，道：「小心许若辞。」 纪霜眉头一蹙，一脸讳莫如深。 「难道许女神有问题？」 「你女生大概是被邪灵附身了。」 纪霜表情更惊，连忙问：「那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 越羲摇头，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 「邪灵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身体，她快要被同化了。」 这种情况也就是俗称的入邪，到时候她跟邪祟共生，杀掉邪祟许若辞也会死。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只差一点，许若辞就会被邪祟吞噬，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 但是该怎么跟她说呢？直接说她被脏东西缠上了，她能相信吗？ 而且看她跟樊星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邪祟的存在，她不会不知情。 要是自甘堕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被逐出了师门，但既然遇到了这种事，还是有必要清理门户的。 纪霜对越羲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有点担心许若辞，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女演员，她自然是希望对方能长青长红。 夏日的夜里温度适中，比在房间里睡觉舒服。经过这么一闹纪霜也没了睡意，干脆待在院子里，给越羲「护法」。 越羲只是气息有点乱，归纳吐息片刻之后，就没事了。 「马上天亮了，你不去睡觉？」 「还睡什么呀，直接在这等着开工吧。」 天泛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过来时，小清醒了。 看到身旁没人，她慌了一下。 「姐姐？」 越羲听到她叫自己，连忙打开帐篷探头进去，哄小孩般：「姐姐在呢，时间还早呢，可以再睡会儿。」 小清抱住她，脸在她肩窝蹭蹭。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睡不着了。」 越羲拍拍她的背，轻柔地安抚她。 「那就换衣服洗漱，洗完后霜姐带我们去吃早餐。」 小清嘴上应着，却依旧抱着她不放。 纪霜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犹豫要不要打断。小清到底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她们做大人的不能不懂事。 「去晚了就没有好吃的了哦。」 小清立刻放开越羲，转身去找衣服。 三人在餐厅遇到了樊星和许若辞。 节目组该省省该花花，虽然把嘉宾们带的工作人员扔到院子里，但开闢了一个十分豪华的旋转餐厅，各种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清完全被美食迷了眼，纪霜被叫到拍摄区拍露脸的镜头，越羲对吃的兴趣不大，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许若辞。 她身上的黑色细线好像更多了，但跟樊星的联繫变少了。 如果说之前樊星像寄生虫一样仰赖她的养分而活，现在她已经成了独立的个体，可以自己寻找阳光和水分。 许若辞经过樊星时看了她一眼，垂眸的瞬间快速隐藏自己的情绪，余光瞥到门口的越羲，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越羲平静地看着她，两人对视几秒，许若辞率先移开了目光。 早餐时间结束，开始了新一天的拍摄，一般这个时候，越羲就跟其他嘉宾的助理坐在摄像机后面，看着他们被好几个机位，不同角度的拍摄。 接下来的两天，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许若辞也没有再出去害人。 离开别墅的前一晚，副导演找到越羲，对她一顿勐夸。 「多亏有你，我们的拍摄才能这么顺利，接下来的行程，还得仰赖道长您。」 第69页 越羲心道我什么也没干，就是给每个工作人员一张辟邪符，然后无所事事地坐一天。 为期三天的磨合期结束，接下来嘉宾前往海洲度假岛，一上岛就有节目组设置的考验，完成才能住进海景房。 纪霜也不需要立什么高智商人设，慢慢悠悠地做任务，最后一个才住进去。 住进去后才知道，最后两名要住标间。 看着对自己憨笑的刘瑶，纪霜后悔没能挣扎一下。 「纪霜姐你怎么比我还笨啊，哈哈哈。」 纪霜礼貌微笑，整理行李。 这一幕被记录在隐藏摄像机里，作为花絮播出，两人被网友誉为没头脑和不高兴。 这个小岛四面环海，想要上岛必须坐轮船，所有嘉宾将在这里度过为期三天的海岛度假时光。 这期明显是为许若辞准备的，全程围绕着她来，其他嘉宾当陪衬。 但在这么大的腕儿面前，当陪衬他们也愿意。 谁不想在顶流旁边多蹭几个镜头呢？ 除了樊星。 樊星明显不给许若辞面子，玩游戏两人分到一队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宁愿输掉比试，也不听她的话。 嘉宾尴尬，导演组却逮着勐拍。 这拍出来可是绝佳的炒作话题，两大顶流针锋相对，相爱相杀。 物料流出去的当晚，关于两人的话题词条就登上了热搜。 樊星气得手机一扔，不顾许若辞还在旁边，道：「什么玩意儿！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许若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看了她几秒，然后收回视线。 她永远是这样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东西能牵动她的心。 因为身份特殊，在不允许嘉宾带任何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越羲不仅成功登岛，还分到了一间比纪霜更豪华的房间。 单独一个小楼里的房间，什么时候都静悄悄的，睡觉的绝佳地点。 纪霜知道之后可嫉妒了，每次偷懒都藏在这里，跟小清一起吃吃喝喝。 越羲以为海岛之行也会平安度过，但在离开前一天，许若辞又行动了。 这栋小楼实在是太安静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越羲的耳朵。 正准备睡觉，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羲看向窗外，一道人影快速掠过，她连忙追了出去。 海风徐徐，吹来咸湿的味道，那人行动很快，越羲出去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是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腐臭味，虽然被海水的味道遮了很多，还是能闻得到。 越羲顺着那股味道找去，在海边的礁石旁边看到了许若辞。 她半蹲在地上，抚摸着靠在石头上的人的脸颊。 石头上靠着一个人，看起来没有意识，许若辞的眼神格外珍重，好像那人是无价之宝。 越羲往前两步，借着海面折射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樊星。 越羲早看出她俩有关系，不知道许若辞对樊星存着这样的心思。 许若辞将樊星抱在怀里，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樊星一无所知。 抱了很久，许若辞放开她，俯身吻上她的唇，她身上的黑线跟扎进樊星身体里，好像在传递什么。 越羲看不出那是什么，害怕她伤害到樊星，手里的辟邪符应声而出。 「许若辞，放开她！」 许若辞听到声音，转头看越羲，她的眼睛瀰漫着黑色，已经有全黑的趋势。 「又是你！阴魂不散！」 许若辞低吼一声，抬手在眉心划了一下，她的眉心被划破，却没有流出血来，而是源源不断的煞气溢出。 越羲感觉得到她的实力在不断提升，是用生命换的。 这个方法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修为，却会消耗精气，一不小心就会精气耗尽而死。 「许若辞，我们不用非要你死我活，你放开樊星，我可以饶你一命。」 许若辞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甩手竖起一道屏障，然后专心为樊星提供「养分」。 越羲试了一下，短时间内没办法破开她的屏障。 她害怕许若辞伤害樊星，一边破阵一边观察樊星的状态，却发现她越来越有活力了。 身上的火旺了起来，周身围绕着的炁也越来越多。 而许若辞，肉眼可见的衰败，眉心涌出的煞气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一。 越羲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看向许若辞。 许若辞身上的黑线收了回去，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终于……成功了。」 什么东西成功了？越羲更懵了。 许若辞深情地看了樊星一会儿，然后转身望向越羲，眼神里的冷意像是要把海水凝结。 这也太双标了吧？可不带这样的。 越羲还处在震惊中，许若辞已经朝她攻了过来，她比上次还要狠厉，有种必须要杀了她的决绝。 越羲想想也能理解，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可不得杀人灭口吗？ 只不过她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许若辞已经邪气入体，没救了。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许若辞虽然消耗了一半修为，但她强行替身修为的作用还在，越羲一时奈何不了他。 樊星觉得有点冷，她想自己可能睡着睡着又把被子蹬掉了，于是转身去找被子。 第70页 「啪叽」，她摔到了地上。 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房间海蓝色的壁纸，而是真的大海，波光粼粼，幽深沉郁。 懵了几秒后，她立刻清醒过来，蹭一下站了起来。 难道又梦游了吗？ 怎么跑到海边来了，这也太吓人了！ 她转身往回走，眼前掠过一道漆黑的影子，只一瞬就不见了。 许若辞打着打着，发现樊星醒了，她眼神一变，狠狠一击把越羲击退，然后飞快地逃走。 绝对不能让樊星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樊星看向黑影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幻觉？ 「樊小姐。」 耳边出现人声，樊星吓得一激灵，看清是越羲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越道长，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就算梦游也不该跑这么远啊，而且脚上的拖鞋还这么干净。 越羲看着漂亮单纯的女孩，知道有些隐情大概只能从她身上解开。 「樊小姐，能跟我聊聊吗？有些事想问你。」 樊星还是有点懵的，不过既然道长开口了，她也不能拒绝。 「能回去再说吗？有点冷。」 樊星身上还穿着卡通睡裙，脚上踩着一双凉拖。 越羲点头：「当然可以。」 这许若辞怎么这么不体贴，把人带到海边，连件外套都不给穿。 两人回了住的地方，越羲跟樊星进去，正好碰上许若辞，她下楼喝水，看到两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过。 樊星白她一眼，对越羲道：「走吧道长，我的房间在二楼。」 越羲本来想在一楼客厅聊，看到许若辞突变的眼神，改变了主意。 她三两步跟上樊星，回道：「好的。」 两人上了楼，越羲感觉如利刃般的视线落在身上，她勾唇一笑。 这还不吃醋爆炸？ 人在愤怒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说不定许若辞会放弃伪装，直接来杀她。 因为她实在好奇，这两个看似水火不容的冤家，究竟有什么前尘往事。 樊星的房间是很可爱的公主风，粉蓝色调，给人一种轻快明朗的感觉。 「越道长先坐，我倒杯水给你。」 樊星倒了两杯水，坐在越羲对面，道：「道长，你想跟我聊什么？」 「许若辞。」越羲淡淡道。 话一出口，樊星的脸色就变了一下，她低头喝了口水，声音很低。 「我跟她没什么接触，你想知道她的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越羲也喝了口水，盯着她的眼睛问：「是吗？可我听说，你们做演员之前，曾经组了个组合出道。」 樊星表情一滞，突然嘆了口气。 「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十九岁我十七岁，组了个组合参加唱歌比赛，没想到一路过关斩将，以四强身份出道。」 越羲等着下文，没想到樊星突然表情愤恨，重重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里面的热水溅到她的手背，她也浑然不觉。 「那个女人爱慕虚荣，根本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 室内一片寂静，樊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道长，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头疼。」 许若辞离开她之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出了车祸，九死一生，之后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要是强迫自己想，就会头疼。 越羲看出她不是说谎，说了两句客套话后离开。 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的许若辞。 越羲撇嘴，她竟然还在。 看来自制力还挺好，没有冲到樊星房间来。 越羲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去。 奇怪的是，许若辞身上那股腐臭味消失了。 快要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许若辞的声音。 「你跟她说了什么？」 越羲脚步一顿，问道：「想知道？」 许若辞没有回答，手里的杯子隔空朝越羲袭来，在距离她的脸不到十厘米处停下，然后应声而碎。 「不要这么暴躁嘛，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越羲没再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听到动静楼的樊星，跟许若辞大眼瞪小眼。 越羲回到自己的住处，拉开房间门，灯是亮的，小清不在床上。 准确地说，小清不在屋里。 一瞬间越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回去哪呢？是自己出去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上岛第一天她就探查了，这座海岛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排除有人带了什么上来。 脑子转得很快，实际上时间只过了几秒，越羲转身去找人，跟小清撞了个正着。 「姐姐，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越羲看着委屈巴巴少女，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姐姐出去办了点事，你什么时候醒的？」 小清脸埋在她怀里，闷声道：「醒了有一会儿了，一直等不到你回来，就出去找你了。」 「下次别出去找我，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出去太危险了。」 「那你为什么要出去，你也是小姑娘啊。」 第71页 越羲哭笑不得，摸着她的头道：「姐姐已经是大人了。」 小清紧紧抱着她，脸在她颈侧轻蹭。 「那我也是大人，比姐姐大几万岁的那种。」 越羲不反驳她，轻抚她的后背道：「好好好，我们小清是大人。」 小清嘻嘻笑起来，声音空灵。 笑着笑着，她突然收声，挣开越羲的怀抱。 「姐姐，去洗澡。」 越羲跟着她往浴室走，问：「为什么突然让我洗澡啊？」 「你身上有股臭味。」 越羲心想可能是沾到了许若辞身上的煞气，打开淋浴准备洗澡。 小清伸手帮她脱衣服，越羲连忙握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小清乖，你去睡觉吧。」 小清抬头看她，大眼睛湿漉漉的，别提多乖了。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姐姐嫌弃我吗？」 越羲嘆气，无奈道：「姐姐是大人了，洗澡这种事可以自己来。」 小清理直气壮：「我也是大人，大人帮大人洗澡，有什么问题？」 越羲还想说什么，小清已经把她的外套脱了。 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小清还要帮忙，越羲战术后仰。 「宝贝，这个不用帮。」 再脱就什么都没了。 小清固执地跟上来，越羲避无可避，闪现到了花伞下面，被淋了个彻底。 单薄的短袖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内.衣的轮廓。 越羲内心是崩溃的。 「姐姐的跟我的不一样。」 小清伸手指着她的胸，越羲以为她说的内.衣，道：「是同一个牌子不同颜色，你的是粉的，我的是白……」 看着她的动作，越羲话噎在了喉咙里。 小清掀起睡衣，露出粉色的小内衣。 「姐姐的比我的大。」 她说得毫无负担，越羲却整个人都在蹭蹭冒火，她用手捂住脸，苦笑道：「不要随便把衣服掀起来给别人看。」 小清凑过来，仰头看她：「给姐姐看有什么关系？」 说着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服，走到花伞下面。 「我要跟姐姐一起洗！」 越羲顶着一身水缩在角落，脸贴在玻璃上。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小清把花伞拿下来，对着越羲沖水，笑得可开心了。 「看招！」 越羲被沖得睁不开眼，伸手去抓她，小清躲来躲去，手里的花伞无差别攻击，整个浴室被弄得水淋淋的。 越羲抓住她的手腕，想夺她手里的花伞，脚下一滑往后倒去。 小清连忙拉住她，两人一起倒地，越羲的后背被砸得生疼。 小清急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越羲缓了一会儿，背上的疼痛逐渐减缓，应该没什么事。 小清的目光落在越羲的脖颈上，她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有种莫名的诱人感。 小清没犹豫，张嘴咬上那块凸起。 越羲「嘶」一声，整个人僵滞住，脑子都是木的。 这小孩在做什么？！ 「小清，别压着姐姐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忍不住了o(╥﹏╥)o 小清哦了一声，手撑在地上准备起来。 越羲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小清的胳膊被她一撞，又掉到她身上。 脸非常巧妙地埋在越羲怀里。 越羲：？！ 「好软。」 小清糯糯地说一句，不仅没起来，还十分自在的趴下了。 第32章 本质是流氓 越羲感觉到胸前的炙热的唿吸, 她伸手捂住眼睛，喉咙难耐的滚动了两下。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小清自顾自地玩着，完全不顾越羲的死活, 她俯身吻住乐意的脖子，手在她的腰上摩挲。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凭着本能在探索。 脖颈一痛，锁骨被小清咬住, 甚至还用牙齿轻轻厮磨。乐意勐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一下坐起来, 把乱动的小猫紧紧按进怀里。 「小清，不能这样……」 太过克制自己, 连声音都是哑的, 越羲干咽了一口唾沫, 试图把干涩的喉咙润湿，但没什么效果。 心在不规律地跳动，每一声都铿锵有力, 趴在她怀里的小清怎么会听不到。 小清抚上越羲的心口, 抬头看她，「姐姐，你的心跳得好快。」 瞳仁漆黑如墨, 眼里仿若落了星星，亮得能把她的脸完全印在里面。 越羲看着小清眼里的自己，一副隐忍到极致的样子, 好像下一秒就会成为没有理智的野兽。 不行, 不行！ 小清还小, 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 越羲不断告诫自己, 抱着小清起身，帮她脱了粘在身上的湿睡裙，换了一件干爽的。 「你先出去等姐姐。」 小清噘嘴：「不能一起洗吗？」 越羲看着她单纯的小脸，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能哦，你都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了，就不能再沾水了，你也不想让姐姐老是帮你洗衣服对不对？」 「我可以自己洗的。」小清勾着她的手，十分不情愿跟她分开。 越羲在她脸颊上亲一下，道：「听话的孩子才讨人喜欢，明天姐姐带你出去玩儿。」 虽说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她们有很大限度的自由，但拍摄期间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摄制组，哪都没去过。 第72页 这么美丽的海岛，不出去玩玩岂不是可惜了？ 小清听说越羲要带她出去玩，眼睛一下你就亮了。 「真的吗？」 越羲笑着点头：「真的。」 「只有我们两个吗？」 「只有我们两个。」 小清踮脚在乐意唇上吧唧一口，笑得灿烂：「最喜欢姐姐了！」 说完就不用越羲催促，就自觉地走出了浴室。 越羲摸摸被亲吻的唇，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小清的温度。 苦笑一声，打开冷水，越羲站到花洒下面，将体内的邪火冲下去。 小清坐在床边，晃荡着脚丫子等越羲，越羲出去后，看到她白皙纤细的双腿，莹润窄小的脚，感觉冷水澡白洗了。 「姐……唔！」 小清一声姐姐还没叫出来，就被越羲扔过来的被子砸倒。 越羲把人卷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晚上风大，盖好被子。」 小清只露出一个脑袋，眨巴着眼睛看越羲。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越羲摸了摸，确实是烫手的温度，她故作淡定：「可能浴室太热了，睡吧。」 越羲上床，背对着小清躺下，只占据一点点位置，中间像是隔了一个银河系。 小清不满，往她身边蛄蛹，散开的被子被她一脚蹬掉，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越羲。 「我做错什么了吗？」 小姑娘空灵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越羲心里不是滋味儿，握住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快睡。」 小清把脸埋在她后颈处，清浅的唿吸悉数洒在越羲耳后，让她为之战慄。 「那为什么不看我？」 小清的手逐渐大胆起来，从越羲腰上往上攀爬…… 越羲连忙转身，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 「好好睡觉，不许再撩拨姐姐了。」 小清靠近，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什么是撩拨？」 小清的脸近在咫尺，甚至鼻尖都快要碰到她的嘴唇，越羲的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带着致命的诱惑。 越羲强行移开视线，声音滞涩：「乖宝，快睡吧。」 小清的手像一条蛇似的，按在越羲凸起的嵴骨上，葱白纤长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按着。 越羲唿吸一滞，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勐地亲了一下，在她愣怔之际，小清再次缠上来，贴着她的唇瓣亲吻。 生涩稚嫩，这是越羲的第一想法，可就是这种明显什么都不会的青涩，才更加吸引人。 越羲脑子里的弦绷断，理智也随之崩盘。这正人君子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当了！ 这么一想，很多东西也迎刃而解，越羲觉得自己可能本身就是个流氓，不然也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手环住小清纤细的腰，把人紧紧按在怀里，亲吻也掌握了主动权，撬开并不牢固的齿关，气息交换。 小清很快就没力气了，乖顺地伏在越羲怀里，像毫无攻击性的小白兔。 口中空气消耗完，小清逐渐感到窒息，越羲还不放过她，轻轻掐着她的脖子，不断加深这个吻。 真正的窒息感袭来，小清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柔软温暖的云朵包.裹着她，比几万年前靠在扶桑树下晒太阳还要惬意。 越羲已经完全上头了，亲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开掐着小清脖颈的手。 小清满脸涨红，眼神迷离不聚焦，伏在她肩上大口喘气。 「小清对不起，我……」 小清拉开些许距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依旧清亮。 「再来一次。」 越羲被说懵了，问：「什么再来一次？」 小清抓起她的手按到脖子上，道：「这个，再来一次。」 越羲：「……？」 越羲：「？！」 这是可以说的吗？！看着娇柔软糯，没想到好这一口，自己冥冥之中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造孽啊！ 小清的眼睛里隐含着期待和兴奋，越羲被看得心头狂跳，鬼使神差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清凑上来亲她，咬着她的唇不放，「姐姐，你的嘴巴真好吃。」 「嗯？」越羲含煳问一声。 小清放开她，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你的嘴又甜又软，像冰激凌。」 越羲无声轻笑，这是把她当成喜欢吃的东西了。 小清仰头看她，一张白净的小脸乖巧动人，让人有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施.虐.欲从心里生出，越羲眸色转暗，握着纤细脖颈的手，不断加重力道。 小清张着嘴，眼尾洇出了薄红，她抓着越羲的手，轻声叫着姐姐。 好看的眼睛里聚满了泪水，一颗颗顺着眼尾滑落，流进鬓髮。 越羲掐着她的脖子，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亲吻她微张的嘴唇。 第33章 食髓知味了 越羲坐在床边, 懊悔地抱着头。 身后小清沉沉睡着，唿吸清浅，嘴唇略微嘟起, 殷红水润，看起来像果冻一样q弹。 而她白皙的脖子上留着几道红痕, 经过一夜有些发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想起自己昨夜的失控, 越羲彻底崩溃了。 也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能这么没有自控力？越想越难受, 越羲打算出去透透气。 第73页 刚站起来手就被抓住，越羲转头, 小清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姐姐, 你要去哪里？」 「我……我出去透透气。」 小清睁开一只眼看了看窗外, 光线昏暗，天还没亮呢。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然没精神玩。」 说着用力一拉, 越羲就跌到了床上。 小清哼唧一笑，顺势攀住越羲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到她怀里。 越羲根本不敢动, 手僵了半天才落到小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小清抬头看她一眼，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往被子里塞。 「姐姐, 贴贴～」 全身血液都聚到了脑子里, 越羲心跳加速, 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昨晚她并没有做到最后，只是抱着小清为她纾解了一次, 这是食髓知味了？ 月羲想把手抽出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小清小猫般哼了一声，本就不怎么清明的眼神越发迷离。 「姐姐～」 她太知道该怎么拿捏越羲了，声音又娇又软，直往越羲心上戳。 越羲咽了两口唾沫，尽量让自己冷静，「不可以这样，这是不对的。要听话，你是乖孩子对不对？」 小清点点头，小嘴撅起来索吻：「那姐姐亲亲。」 越羲心想亲亲总比那什么好，于是托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不是一触即分的吻。 唇齿纠缠，气息混合在一起，吐出来的都是热气。 亲得难捨难分时她才发现自己上了小清的当。 小清慢慢就趴到了她身上，两人中间隔着越羲的手。确切地说，是小清压着越羲的手。 碍于手所在的位置特殊，越羲不敢轻举妄动，想等亲吻结束再推开小清。 小清似乎早有所料，小猫似的在越羲怀里蹭，蹭着蹭着目的就达到了。 掌心湿热，越羲勐地睁开眼睛，就见小清正红着脸看她，眼睛红了一圈，莫名给人一种绮靡的诱惑。 「姐姐，呜呜……」 小清难.耐地动动身子，越羲的手也跟着移了位，越羲深吸一口气，屈起了手指。 小猫婉转低吟，叫的春天都要提前到来。 小清伏在越羲怀里，软成了一滩水，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越羲颈项，更加让她气血翻涌。 越羲被撩拨的心潮澎湃，只能伸手把小清按住，试图让她消停一点。 小清有些唿吸不畅，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 ………… 越羲的唿吸越来越重，身上温度也越来越高，全身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头顶。 小清犹觉得不满足，指尖蜷缩着，在越羲身上画画。 这是何等让人血脉贲张的场面，越羲哪能克制得住？小清尖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越羲身上。 不大的房间里迴荡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唿吸，越羲心情平復了一些后，手指轻捋小清的头髮。 小清的头髮乌黑柔顺，闪着健康的光泽，明明没怎么保养，但就是又黑又多，令人羡慕。 此刻她的黑髮散落下来，一些在她自己的背上，还有些在越羲身上。凉凉地，很舒服。 小清缓过劲后，慢慢撑着身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越羲。 越羲被看得后背发毛，连忙把两只手都藏起来。 「不可以了哦。」 小清瘪瘪嘴，越羲只当没看见，态度十分坚决，小清小声嘟囔一句，重新趴下，缩在她怀里睡去。 不出两分钟，怀里就传出均匀绵长的唿吸声，越羲摸到小猫的腿.，手指轻轻拂过，身体变得干爽洁净。 天渐渐亮了起来，有亮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越羲本打算让小猫睡一会儿就叫她起床，躺着躺着自己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越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刚睁开眼，小清已经一骨碌坐了起来，大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 越羲拍拍小清的背，示意她没事，随后问：「谁啊？」 她的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略微低沉，好听极了。 小清黏人地往她怀里蹭，张嘴咬住她并不明显的喉结。 一声低吟被越羲困在嗓子里，她揪住小猫的后颈，慌乱地把罪魁祸首撕开。 小清不满地噘嘴，眉头轻轻皱起，小鼻子翕动着，可爱得一塌煳涂。 「赶紧开门，出事了！」纪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听起来很急。 越羲一听立刻披上浴袍去开门，纪霜看到她就说：「许若辞不见了，工作人员找了一上午，都快急疯了。」 越羲立刻明白纪霜来找她的用意。 这小岛就那么大，那么多工作人员找一上午，估计是把小岛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那只可能是非正常失踪。 越羲迅速穿好衣服，去了昨晚跟许若辞斗法的地方，上面还留有一丝她身上的煞气，她结印起阵，察觉到了一点点许若辞的生气。 「怎么会弱成这样？」 纪霜凑上来问：「什么？」 越羲没回答，眼神示意她跟着符纸引导的方向走。 三人从海边出发，走了好久，在一处山石凌乱的地方找到了许若辞。 看到面前的许若辞，纪霜整个人都呆滞了，越羲毫不意外，将一张符贴在许若辞身上，让她恢復了意识。 鹤髮鸡皮，形容枯藁，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内勾外翘的瑞凤眼，微垂着时写满了算计。 第74页 不过此时，许若辞眼里只有痛苦，她伸手摸了摸脸，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声音。 「许若辞，你作恶多端，这是你应得的。」 越羲一句话把她钉在绞刑架上，许若辞无从辩驳，眼里的凝着的泪水掉下来，小声呜咽着。 纪霜小声问越羲该怎么办，越羲告诉她不用急，许若辞自己会做出选择。 许若辞抹了一把眼泪，艰难移动身子跪到了越羲脚下。 「道长，求您帮你。」 越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许若辞身上煞气浓重，想必害了不下十个人，没立刻打得她魂飞魄散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 许若辞不断磕头，把地面砸得砰砰响。 「道长，我有很多很多钱，你想要多少都行，只求您帮我一次。」 今天之前还狠戾的要杀她的人，而今跪在她面前卑微乞求，越羲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状况，就算我帮你，你也活不了几天。」 「没关系，我只是去道个别，一天就足够了。」 越羲沉吟片刻，道：「一张符十万，不二价。」 许若辞还怕她不答应，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说：「好，就依道长说的。」 许若辞给了越羲一百万，十张符应该足够她维持一天原样。 「好了，起来吧，先给你两张，剩下的回去之后再给你。」 绘符也是很耗费精力的，一下子给十张，肯定元气大伤。 许若辞点点头，伸手去接符，越羲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又把手收了回来。 许若辞的眼神有些惊慌，白髮随风飘扬，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伸出的手慢慢垂下，整个人像鹌鹑一样缩了起来。就算越羲反悔她也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越羲将两张符直接化了，碾进许若辞眉心，许若辞慢慢恢復了原来的模样。 「切记不能再碰那些邪物，不然我的符会失去效果。」 许若辞抬头看她，眼神充满感激，越羲并不需要她的感激，这只是一桩交易而已。 「走吧，你再不出现，导演就要以死谢罪了。」 几人回去的时候，一众工作人员像是过年一样，愁眉苦脸变成了阳光灿烂。 许若辞跟导演道了歉，说自己只是出去散心，导演半信半疑，但人找到了就万事大吉，其他的事不是他该关心的。 经过这么一闹，越羲也没带小清去玩，当天下午就跟随嘉宾们离开了。 纪霜一路上憋着没问，回到家后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许若辞到底什么情况？我那么明艷漂亮的女神，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一定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 越羲说完，抱着睡着的小清进了房间。 小猫畏热，天气一热她就变得恹恹的，时时刻刻都要黏在她身上，回来的路上在她怀里睡着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猫，越羲眼里浮出心疼，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裴映知道她们回来，在高档餐厅定了位子，来的时候还给小清买了冰激凌和蛋糕，十分贴心。 纪霜打趣她老干部开窍，裴映露出温润的笑容，并不解释。 纪霜狐疑地看她几秒，问：「你该不会看上小清了吧？」 不等裴映回答，她连忙说：「不行！绝对不行！小清还小呢，不能打她主意。」 话音刚落，越羲从房间出来，说：「小清还没醒，可能得麻烦你们再等会儿了。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纪霜讪笑：「没…没什么。」 转头对裴映道：「道长这关你是绝对过不去的，所以放弃，懂？」 裴映点点头。 纪霜大字形坐在沙发上，欣慰道：「这才对嘛。」 裴映看着她，眸色逐渐深沉。 晚上八点，月明星稀。 许若辞特意打扮了一番，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之后，来到了樊星家楼下。 手机捏出了汗，电话怎么也打不出去，就在她准备回去时，身后传来了樊星的声音。 「许若辞，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耳朵传进心里，左边胸口开始发烫，许若辞压下鼻尖的酸涩，转身看向樊星。 樊星身上穿着睡裙，手里提着一袋垃圾，手腕上戴着一串水晶手鍊，许若辞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八年前送给樊星的。 那时候她们比赛得了名次，主办方决定签她们，为了庆祝她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这个手鍊给樊星。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戴着，这是不是说明……樊星还喜欢她？ 想到这里，许若辞既痛苦又兴奋，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樊星被看得不自在，声音冷了几分：「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准备越过她丢垃圾，被许若辞一把拉进怀里。 「小星星。」 许若辞声音带着潮气，有种失而復得的欣喜，她用尽全力拥抱樊星，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第34章 神仙也难救 樊星手里的垃圾袋掉到地上, 她僵着身子，眼睛里露出惊愕，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一把推开许若辞。 她推得很用力，许若辞后退了好几步, 差点摔到地上。 樊星握了握手，心想她有这么脆弱吗, 抬头看到许若辞苍白的脸, 又说不出口了。 第75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若辞好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若辞忍着巨大的疼痛, 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来看看你。」 樊星：「……」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是许若辞嘴里该说的话吗？绝对不是。 想起以前她想求和时许若辞说的话,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刚才一瞬间的心软荡然无存。 「这又是什么新的游戏吗？大冒险？」 「……不是。」许若辞苦笑，小心地靠近樊星，「我只是……」 看着樊星隐约的抗拒, 许若辞停下脚步, 身上的痛转化成了心里的痛，本就残破不堪的心脏，好像又破了好几个洞, 而且是永远也不能修復的那种。 「许若辞。」樊星叫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 眼神相对，樊星先忍不住哭了, 她伸手捂住眼睛, 声音哽咽着控诉。 「当年你是你先抛下我的, 我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你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观众和粉丝的追捧。」 樊星哽得说不下去。 许若辞嘴唇动了动, 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讨厌你不是因为这个。」樊星吸吸鼻子，眼睛被泪水浸湿，变得更加深邃。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演员一茬一茬地换，你不往上爬很快就会被替代，你做出那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樊星抬头看了看天，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让她看起来十分的脆弱，像是易碎的瓷器。 「当年我去找你的时候，月亮也是这样的亮，不过那时候是在冬天，我在你家楼下站了大半夜，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许若辞不敢回答，当时她为了让樊星死心，说的话有多伤人她是知道的。 「你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很多代言找上你，马上就要跻身一线，我只会拖你的后腿……」 樊星直直盯着许若辞，眼睛红了一圈，她本来就很瘦，被宽大的睡衣裹着，好像只有薄薄的一片。 许若辞迈步向前，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樊星挣扎无果，索性放弃，乖乖地被许若辞抱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们从高中认识，毕业后一起组队参加选秀，每天都形影不离，感情早就超过了友情。 她以为她们会永远在一起，所以不急着捅破那层窗户纸，谁知道一场车祸什么都变了。 一开始她不相信许若辞会抛弃她，心里笃定对方有苦衷，可看了她游走在各个圈子，如鱼得水的样子，这个念头就没有了。 没有苦衷，她只是选择了对她来说对的那条路。 许若辞要的是鲜花、掌声、名利，而不是樊星。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声狗叫，樊星如梦初醒般推开许若辞，低着头捡起地上的垃圾袋，快步往垃圾桶边走。 许若辞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跟平时自信明艷的样子截然不同。 樊星转身看到她这样，无奈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若辞不说话，眼神恳切地看着她。 樊星被她这种样子弄得烦躁起来，声音略高了些，「别跟着我，让狗仔拍到又要大做文章。」 许若辞嘴上「嗯」的好，但还是跟着她，樊星加快脚步，关上的电梯把许若辞隔绝在外。 电梯上行，樊星靠在箱壁上，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脑子也迷迷煳煳的。 这几年她们的关系一直不算好，虽然不像外界认为的那么水火不容，也不是大半夜可以谈心的程度。 吃了闭门羹应该会回去吧？ 樊星觉得很累，把自己摔到床上，被子柔软，她陷进去了大半。 管她呢，莫名其妙跟神经病一样。 樊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 这顿饭吃得扎实，纪霜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自己一个人干了大半瓶白酒，不负众望地醉了。 「美人儿，来嘴一个。」 纪霜本来就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人，喝醉了更加原形毕露，此刻整个人都挂在裴映身上，轻佻地调戏人家。 「长得这么美，怎么整天都拉着一张脸啊，来，笑一个。」 裴映抓着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一只按住了另一只又开始了，只好慌张地求助越羲。 越羲自然地忽略她的视线，转头对小清道：「你想去卫生间是吧，姐姐陪你去。」 小清眼珠一转，露出大大的笑脸：「好！」 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裴映和纪霜两人，纪霜已经完全嗨了，勾着裴映的脖子索吻。 「小气鬼，亲亲怎么了？」 裴映唿吸重了些，挡住蹭在下巴上的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纪霜。 「你确定吗？酒醒了不会后悔？」 纪霜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面前有个美人。 裴映平时一本正经的，让纪霜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其实她挺吃裴映的颜的，简直就长在她的心巴上。 纪霜眨眨眼睛，张嘴咬住裴映的手指，口齿不清地说：「裴教授手指也很长呢。」 裴映眼睛都红了，极力控制着唿吸，纪霜趁机拨开她的手，亲了上去。 裴映愣怔了一瞬，随后按住纪霜的后脑勺，闭上了眼睛。 第76页 越羲跟小清站在走廊上，小清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越羲沉思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纪霜姐姐和裴教授在做开心的事，我们不能打扰。」 「哦。」小清似懂非懂，挤到越羲怀里，「那我们也做开心的事。」 越羲还没开口，小清已经抱住了她的腰，略低于她的身高能很好的让她仰视，那双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盯着她时像在看自己的全世界。 「姐姐，你也很美。」小清说完，在她的下巴上啄了一下，「美人儿，来嘴一个。」 越羲哭笑不得，把人按进怀里。 「别什么都学。」 小清安安静静地伏在她怀里，乖巧地像兔子。 过了大约半小时两人才进去，包厢里气氛旖旎，纪霜跨坐在裴映怀里，脸埋在她肩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裴映眼尾挂着薄红，嘴唇也变成了水红色。 「裴教授，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家？」 裴映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头，她直接抱着纪霜站起来，从vip通道下去，尽量避免被人注意到。 纪霜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不久她的恋综也要播，得尽量避免被拍到有争议的画面。 裴映把人放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纪霜睁眼看了她一眼，不满的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抱我了？」 裴映语气温柔，哄小孩般说：「我要开车，待会儿抱你好不好？」 「那好吧。」纪霜眨眨眼睛，仿佛抵挡不住倦意。 裴映开车送她们回去，到了半路越羲手里的符突然燃了起来。 「裴教授，我这边突然出了点事，能不能送我去舟江小区？」 不知道许若辞那边什么情况，打车太耗费时间了。 裴映连忙掉转车头，往越羲所说的地方走。 樊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有些憋闷，甚至到了喘不上气的地步。 实在难受得不行，樊星披衣起床，准备出去透透气。 「只是下去唿吸一下新鲜空气，绝对不是去看许若辞。」 做好心理建设，樊星出门了。 门一打开，蜷缩成一团的许若辞抬头看她，面色苍白如纸，眼里布满了血丝，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小狗。 「你怎么……」 樊星话没说完，许若辞摔到了她怀里。 许若辞本来只是想站起来，但是蹲了太久腿麻了，直接就扑到了樊星身上。 樊星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是沐浴露和洗髮水经过身体的温度之后，变淡变暖的味道。 闻到的瞬间，许若辞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她贪婪地嗅闻着，忘了放开樊星。 樊星隐约闻到她一股怪物，好像是捂了很久的血腥味，没有那么刺鼻，但很难闻，让她直打哕(yue)。 「许若辞，你身上什么味道？」 许若辞刚还沉浸在樊星的馨香里，被这句话一下拉回现实，她下意识就想跑，被樊星一把拉住。 「你到底怎么了？！」 樊星也急了，她无视许若辞的挣扎，让她面对自己，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之后，突然就哽住了。 「让我走吧，小星星。」 许若辞不敢看她，眼神慌忙闪躲，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安。 一晚上听到许若辞叫了她两次小星星，樊星的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这是许若辞给她起的暱称，只独属于许若辞一个人。 「先进去吧。」 樊星拉着许若辞进门，许若辞也不敢反抗，被拉了进去。 其实她一直想看看樊星的家，现在来了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只想逃离。 要是被小星星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她肯定会更加厌恶自己的。 「让我回家吧。」 卑微乞求没有得到樊星的回应，樊星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目光冷冽锐利，仿佛要把她洞穿。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坦白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了。」 许若辞暗自苦笑，过了今夜之后，这世上就没有许若辞这个人了。 她得到她想要的，樊星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怎么会这么难过？ 「小星星，照顾好自己。」 许若辞说完转身往外走，她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 樊星火气上来，恨不得抓着许若辞狠狠打一顿，但她压抑着怒火，快步过去截住了许若辞的路。 「你……」 话还没说，许若辞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然后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樊星想去扶她，被许若辞一把推开。 「别碰我，我身上很脏！」 越羲的符只能管用一天，越接近十二点，许若辞的身体破损的越厉害，困在身体里的邪气化为实质流出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恶臭。 许若辞的头髮一寸寸变白，脸上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肉眼可见的变老、衰败。 樊星受到了惊吓，瞳孔陡然变大。 「你到底……做了什么？」 许若辞用唯一还清澈的眼睛看她，干瘪的嘴巴翕动着，却迟迟没有声音。 黑色的类似经络的东西从许若辞的脖子攀爬到脸颊，那张苍老的脸像是被噼成了两半，阴森可怖。 樊星伸手去扶许若辞，遭到了许若辞激烈的抗拒。 「别碰我！我这么臭，会把你也弄脏的。」 第77页 樊星不在意，她扯下许若辞的衣服，看到她心脏处裂开的皮肤，以及完全被侵蚀成黑色的心脏。 这完全超出了樊星的认知，她一时慌得六神无主，手抖得不成样子。 许若辞拢住衣服，用苍老的声音安慰她。 「别怕小星星，我马上就走，你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是个噩梦，醒来之后就忘掉好吗？」 樊星怎么忘得掉？她亲眼看着许若辞的生命消逝，说不定眼睛一眨，她就不在了。 「怎么才能救你？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许若辞知道，无药可救。她把自己献祭给了邪物，这是应得的代价。 「小星星，我……」 我爱你，我一直很爱你。 樊星等了许久都没有下文，恼怒地说：「许若辞，你就是个孬种！」 说完一把把许若辞抱起来往外走。 许若辞急了，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找能救你的人。」 这样子去医院肯定没用，得找能驱邪避祸的高人，而她认识的高人只有一个。 许若辞抓着她衣服的手放下，淡淡道：「没用的，小星星，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我。」 樊星脚步一顿，声音有些滞涩：「怎么可能，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的！」 「她说得没错。」 越羲站在樊星面前，看着她怀里的许若辞，眼神幽深。 「带她进屋吧，不然待会儿她体内的封印破了，可能会殃及其他人。」 樊星不懂这些，但看越羲的眼神知道事情很严重，犹豫了一下把许若辞抱了回去。 「道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会不会只是你不能救呢？听说有道门协会，那我去找其他人，多找几个道行深的，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樊星心乱如麻，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管自己的话合不合适，她只想救许若辞。 越羲长嘆一口气，道：「她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种情况除非神仙在世，否则……」 越羲说得委婉，樊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面上血色尽失。 许若辞想安慰她，但陡然间疼痛加剧，身上邪气逸散，五官扭曲变形，完全被邪物所控制。 越羲立刻将小清和樊星护住，把许若辞困在符阵中。 「把这四张符贴在房子四角，剩下一张烧成灰兑水喝下去。」 越羲给樊星五张用硃砂绘就的符。 樊星狠下心不去看许若辞，按照越羲的吩咐去做。 许若辞笼罩在黑雾里，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她的嘴里发出沙哑的嘶吼，臭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好臭。」小清捂住鼻子。 邪物听到后咆哮起来，不断想要冲出符阵，越羲看着它不断胀大的身体，预感不妙。 这邪物好像比她想的更厉害，难道它除了利用许若辞，还有其他帮手？ 越羲又加了两张符，并且嘱咐樊星带小清先离开，樊星看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许若辞，含泪带着小清往外走。 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邪物，它砰的一下砸向地面，符阵应声而破，邪气破空向樊星和小清袭去，越羲见状连忙上前把两人推开，自己却受了重重一击。 胸腔有点震痛，越羲不再留手。 邪物被打得节节败退，身形小了很多，樊星紧张地看着，生怕许若辞被吞噬得什么都不剩。 「道长，如果怪物死了，许若辞也会一起死吗？」 「道长，求你留她一命吧。」 樊星说着就要跪下去，被小清一把拉住，这样姐姐就会被钳制，没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亚不管别人，只想让姐姐平安。 越羲隐隐有些力不从心，她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这邪物的实力增加了。 明明已经用符咒切断了它与外界的联繫，是从哪里汲取来的力量？ 邪物低吼一声，屋子掀起一股带着臭味的风，贴在西边墙上的符纸掉了下来，邪物的身体膨胀了许多。 桃木剑被击飞，手掌一阵发麻，邪物越过她径直朝小清和樊星而去。 「快走！」 越羲来不及拿剑，赤手空拳去阻挡邪物，被一把掀飞，重重砸在鞋柜上再掉下来。 樊星吓坏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挡在越羲面前。 「小辞，不要被怪物控制，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邪物顿了一下，然后发出阴桀桀的吼声，伸手就抓住了樊星的脖子。 樊星脸色胀红，艰难发声：「你怕一个人孤单对吗，那我去陪你，别伤害无辜的人。」 怪物脑袋部分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她，樊星流下泪来，伸手去触摸邪物。 她依然认为这是许若辞，想在临死前砰砰她的脸。 樊星的视线逐渐模煳起来，她一点也不挣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越羲掷出一张符击在它身上，邪物转头看她一眼，暴怒的嘶吼一声，扔下樊星朝她走去。 越羲勉强抵挡两下，被打得连连后退，她只来得及把身后的小清推出门外。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别担心我。」 小清哪能不担心，她哭着伸手去抓越羲，越羲突然脸色一变，肩膀上出现一个血洞。 「姐姐，你没事吧？！」小清惊恐大喊，声音都在发抖。 越羲想安慰她说没事，但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尽全力去保护小清。 第78页 门来不及关上就被邪物狠狠拉开，越羲顾不上关门，转身与它缠斗起来，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 越羲连符都拿不住，完全凭着一口气在跟邪物刚，直到气力耗尽，才支撑不住倒下去。 血液溅在小清脸上，散发着余温，小清看着倒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的越羲，脑袋一阵刺痛。 忽而她眼神一变，整个屋子的气压都变低了。 小清眉心的印记若隐若现，耳后藤蔓缠绕，行走间脚下有绿色的小草生出。 邪物见状低吼一声表达兴奋，下一秒就被一根带着生机的藤蔓洞穿。 「找死？」 小清眼神冷冽如冰，每走一步藤蔓就绞紧一分，直到邪物周身的黑雾被撕成碎片。 「那我成全你。」 第35章 赠你一场梦 邪物的身体越来越小, 最后露出了许若辞肿胀糜烂的脸，樊星看到后瞳孔紧缩，挣扎着往前爬去。 「不要杀她, 求你……」 樊星差点被邪物掐死，声音沙哑微弱, 几乎听不见，她一用力脖子上的痕迹就会有浅浅的黑雾溢出。 小清转头看她一眼, 微垂的眼睛毫无变化, 像一潭死水。 「她已经死了。」 声音还跟之前一样空灵好听, 却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樊星听到她的话，勐地栽倒地上, 脸撞上坚硬的地板, 红了一大片。 「已经……死了？」 她重复了一遍, 表情悲戚害怕。 「不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你想要多少钱都行。」 说完觉得诚意不够, 又补充道：「不止钱,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无论什么都可以。」 小清歪头看了她几秒，然后轻轻抬手, 围绕在许若辞周身的黑雾再次被撕碎，邪物被迫从许若辞身上下来，融在那些黑雾中, 在屋子里乱窜。 它们急于找出口, 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碰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贴符的，一股脑往那个方向沖, 正好落入小清早就设置好的陷阱。 藤蔓上纤细的枝叶收拢过来，像蛛网似的罩住黑雾，切断了邪物的生路。 被圈住的邪物发出痛苦的低吼，小清厌恶的皱眉，藤蔓受到她的影响神力暴涨，很快邪物就不吱声了。 「蛛网」不断缩小，那团黑雾颜色渐渐变浅，邪物化为了飞灰。 小清转身，藤蔓已经不见踪影，她走过去抱起昏迷的越羲，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越羲紧拧着的眉舒展，还往小清怀里蹭了蹭，仿佛在找舒服的睡觉姿势。 小清眼里浮上笑意，星星点点的光将她身上的冷意驱赶。 「做个美梦吧。」 她说完就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樊星。 樊星抱着面目全非的许若辞，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小清淡淡开口：「你真的想救她？」 樊星勐地抬头看她，一直凝在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想！我想救她！」 小清扫一眼就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问：「她那样对你，你不恨她？」 樊星沉默了几秒，回道：「我从来没恨过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就算以后形同陌路，我也要她好好活着。」 说完已经泪如雨下，眼睛红得不成样子。 小清不懂人类的感情，觉得那些爱啊恨啊太麻烦了，但樊星先前为了救越羲差点死掉，她得还这个人情。 「如果就她需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呢？」 樊星怔了一下，小声问：「一命换一命吗？」 「以命换命？」小清略微沉默，道：「差不多是这样。」 樊星低头看了看许若辞，她被邪气侵蚀，那张好看的脸已经完全变了样，但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她睁开眼，那双眸子肯定还跟以前一样明亮。 许若辞一直叫她小星星，其实她自己更像星星，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星星落在了里面，无论何时都闪闪发光。 怀里越羲嘤咛一声，小清便等不及樊星作决定。 「先赠你一场梦吧。」 一片绿色的花瓣落在樊星眉心，她眨了两下眼睛，头缓缓低下靠在了许若辞头顶。 小清抱着越羲离开，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符纸轻轻飘动。 已经是深夜，还有几户开着灯，也许是樊星家动静实在太大了，邻居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不满。 小清似有所感地看了眼西方，浮玉山沉寂在夜色里，像张着巨口的怪物要把人吞噬。 小清秀丽的眉头轻轻蹙起，声音沉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越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睁眼看到熟悉的吊灯，脑子空白一片。 昨晚跟邪物打架好像昏过去了，谁把她带回来的？ 想伸个懒腰，手有点举不起来，低头一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 怪不得总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原来小猫又来黏人了。 越羲笑着摸摸小清的头，小清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她一眼，然后往她怀里拱了拱。 越羲只能被迫当枕头。 小清又睡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中午才醒来。 「睡饱了？」 越羲笑着问完捏捏她的脸，小清表情僵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后仰去。 第79页 虽然动作很轻，但越羲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小猫很黏人，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最喜欢在她怀里亲亲蹭蹭，今天是怎么了？ 「小清，你怎么了？」 小清的表情恢復如常，道：「没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 越羲伸手把人圈进怀里，逗宠物一样揉乱她的头髮。 「你带我回来的吗？」 小清一开始有些适应不了，但随着越羲手掌的温度传来，慢慢就放松了下来，乖巧地伏在越羲怀里。 「嗯。」 越羲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记忆有些迷煳。 所以她昏迷前打败邪物了吗？ 如果没收拾掉的话，她们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但又隐约觉得哪里有问题。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吓得小清一下坐了起来，越羲看着她可爱的反应，笑了起来。 「好可爱啊！」 越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胡乱揉一把小清的头髮，然后披衣服下床。 小清眼神流转，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越羲打开门，纪霜怒气沖沖地站在门口，她穿着睡袍，脖子上交错着斑驳的吻痕。 「你为什么要让裴映送我回来？！」 纪霜怒视越羲，看到对方的眼神，赶紧把睡袍领子拢了起来。 「这是意外……」 刚还中气十足，现在就声若蚊蝇，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是你先对裴教授动手动脚的。」 越羲话一说出，纪霜如遭雷击，半晌才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喝醉了强吻人家，还爬到人家身上摸来摸去，还……」 「别说了！」 纪霜连忙打断，慌忙地看了越羲一眼，然后匆匆进了屋。 看着落荒而逃的纪霜，越羲唇角露出邪恶的笑。 羲姐专治各种不服。 打个呵欠进卫生间洗漱，越羲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指甲盖大笑，像是被蚊子咬的。 「房子里有蚊子吗？」 洗漱完出去，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女生，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化着淡妆，气质清雅出尘，双手交叠刚在膝盖上，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比例很完美。 看到越羲后她站了起来，身材匀称修长，一双长腿十分吸睛。 「您好，我是道门协会的喻晴，贸然前来拜访，希望你不要介意。」 其实挺介意的。 越羲对道门协会莫名不喜，转头对小清道：「你怎么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万一是坏人呢？」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讨厌生人的吗？ 小清略微一顿，随后看着她道：「我感觉她不是坏人。」 其实她想说，就凭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但现在越羲还不知道她恢復了记忆，还是先不说了。 喻晴脸色不变，落落大方地说：「越道友不必这么紧张，我是为昨天的事来的。」 她走了过来，跟小清站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越羲勐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你叫什么？」 「喻晴。」 越羲怔在原地，唿吸在一瞬间停止，全身血液凝固。 喻晴，这本书的女主，小清正儿八经的官配，难怪小清轻易就放她进来了。 两个女主之间肯定是会有某种牵绊的，就比如现在，她们站在一起是那么地般配。 一开始就是她介入了她们，现在是时候让一切回归原位了。 否则剧情崩坏，她又会走上老路，被挫骨扬灰。 小清见她不语，拉了拉她的袖子，「你怎么了？」 越羲看着她清丽美丽的脸，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没什么。」越羲勾起笑容，「挺好的。」 第36章 你想救她吗 「你好,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高一开学，徐若辞去的晚，教室里已经没有空位了, 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问趴着的女生。 女生抬起头来, 眼神有些迷濛，脸上是被压出来的浅浅的印子。 「可以啊。」 女生回她一句, 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温润好听。 许若辞坐下, 女生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已经这么多人了啊。」 许若辞侧目看她, 一缕阳光恰好照在女生脸上, 她微眯着眼睛, 不知道在看哪里。 好漂亮。 这是许若辞当下的想法。 女生五官昳丽，肤色白皙，连毛孔都是粉色的, 嘴唇微微张着, 胸膛随着唿吸起伏…… 许若辞连忙移开眼，慌乱地盯着自己桌子上不知道谁刻的「早」字。 耳边一声嗤笑，紧接着传来女孩的声音：「都什么了, 还效仿迅哥儿呢。」 许若辞抬头，恰好撞进对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没有一丝杂质, 能看得出拥有它的主人内心很澄澈。 或许她盯得太直白, 对方轻咳一声打破僵局。 「我叫樊星, 你呢？」 「许若辞。」 樊星眯眼笑起来，说：「若辞, 这个名字真好听。」 许若辞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这样，两人成了朋友。 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就连周末出去都一起，两个人黏在一起，像并蒂双生的莲。 形影不离的一年过去，到了文理分班的时候。 第80页 夏天的夜晚，两人并肩走在里，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周围是不喧闹的蝉鸣。 许若辞微微侧目，问：「你打算学理吗？」 就以往的成绩来看，樊星的理科成绩要比文科好。 樊星反问：「你呢？你打算学什么？」 许若辞物理完全抓瞎，拼了老命只能考四十分，她根本没有选择。 「文…文科吧。」 樊星深吸一口气，道：「那我肯定也是文啊。」 许若辞感觉心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迫使她想要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你理科更好……」 「非要我说得那么清楚？」樊星打断她的话，眼神有些闪躲，「就是……就是、不想跟你分开。」 说完不等许若辞反应，径直往前走去，脚步有些凌乱。 许若辞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同留在了现在的班级，樊星背知识点有些吃力，许若辞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念，硬是让樊星形成了肌肉记忆。 高二平平淡淡地过去，两人依旧黏在一起，不止一个人说她们关系好，好的有点过头了。 许若辞每次听到都一笑置之，她享受着樊星对自己的依赖，就算当一辈子朋友她也要待在樊星身边。 进入高三，班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许若辞跟樊星也不在课间打打闹闹，而是投入学习之中。 一模成绩出来，许若辞比樊星高了二十多分，樊星看着成绩哭了。 「早知道就去学理了。」 许若辞的心沉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樊星泪眼朦胧地看她，带着哭腔道：「没有后悔，只是…差这么多分，考不到一个大学怎么办？」 许若辞放下心里，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就算樊星高考还是这个分数，她也会跟她报同一个大学。 樊星吸吸鼻子，把文综知识点小册子递给许若辞，「政治这部分老是记不住，你多念几遍给我听。」 许若辞欣然答应。 樊星比以前更努力，没日没夜的学。两人的床头对头，每次许若辞一觉睡醒，樊星的檯灯还亮着。 「星星，快三点了赶紧睡，不然明天上课没精神。」 樊星嗯了一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一会儿，许若辞的窗帘被轻轻拉开，软软的人儿爬了上来。 「许若辞，我好焦虑。」 许若辞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温度，身体有些发僵，樊星侧着躺下，脸埋在她肩上，手环上她的腰。 「怎么都背不会，我怎么这么笨？」 「这样下去肯定上不了同一所大学，怎么办啊？」 樊星的声音染上鼻音，小猫似的往许若辞怀里缩了缩。 许若辞听了不由心疼，伸手抱住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差个二三十分，也能报同一个大学不是吗？」 「可是让你迁就我，你的分数不就浪费了吗？」 樊星不想拖许若辞的后腿，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 「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许若辞仿佛有魔力一样，缓解了她焦虑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困意来袭，这句话已经有些含煳了。 许若辞低头，窗帘隔绝了月光，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想像到樊星现在的样子。 肯定可爱极了。 许若辞喉咙滚动一下，小心地在樊星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拥着她睡去。 樊星的努力没有被辜负，高考成绩出来后，她跟许若辞只差了三分，top5之后的学校随便选。 两人选了邻省的大学，离家不远，气候适宜，最重要的是文化多元，风气相对开放。 领取通知书的那天，两人被某档选秀节目的海选吸引，稀里煳涂就报了名。 回去路上樊星后悔了。 「咱俩唱歌水平也没那么高，不会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吧？」 「我看好多人都拿着乐器，咱俩要不要也……」 樊星转头看她，问：「你会乐器？」 许若辞有些不好意思，道：「学过几年吉他。」 樊星「啧」一声，嗔怪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连我都瞒是吧？」 「不是，你也没问过啊。」许若辞连忙解释。 樊星轻哼一声，桀骜道：「还好姐会打架子鼓，不然就被你比下去了。」 「？」许若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不也瞒着我？」 樊星勾唇一笑，眼神狡黠：「你也没问啊。」 许若辞看着她鬼灵精的模样，脸上不自觉浮上笑容。 两人青春活力，外形靓丽，一路过关斩将，闯进了全国二十强。 到了二十强就是直播，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而临近开学，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后天就开学了，明天的比赛怎么说？」 「要不……」 她们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仅仅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二十进十的比赛，两人选了完全不擅长的歌曲，玩了一场另类摇滚。 本以为得票不会太高，但意外的收穫了评委和现场观众的一致好评。 听到主持人说她们成功晋级，两人同时懵了。 樊星：「怎么办？」 第81页 「只能下一场再努力了。」许若辞嘆口气。 别人努力晋级，她们努力被淘汰。 经过不断作死，两人倒在了十进五的比赛上，以一票之差止步五强。 本来只有前三名才会有跟国内最好的娱乐公司签约的机会，但两人人气居高不下，娱乐公司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两人坐在学校的亭子里，思考该不该签约。 「还是先以学业为重吧，我们一开始也没打算进娱乐圈啊。」 许若辞点点头，她向来以樊星的想法为重，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同意。 樊星伸手揉揉她的脸，笑道：「怎么这么乖啊？」 许若辞感觉脸在发热，被樊星触碰的地方尤其烫。 大一快要结束时，娱乐公司再次联繫了她们，给出的待遇相当优厚，好像笃定了她们一定会红。 樊星推诿，说自己会考虑，许若辞当然也是一样的说辞。 放假那天正好是许若辞生日，樊星提前定好了位子，想给许若辞一个惊喜。 她抱着一大束花，心里止不住地雀跃，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今天就告白吧。 急促的剎车声响起，那束卡罗拉玫瑰掉在地上，被快速驶过的车轮溅起的泥点染脏。 许若辞满心期待地坐在餐厅，桌子特意布置过，看起来温馨浪漫。 她不断摩挲着亲手制作的戒指，以此来缓解心里的紧张。 小星星会答应吗？ 应该会吧。 许若辞忐忑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情逐渐焦灼起来。 手机响起，樊星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许若辞按捺住心里的躁动，按下了接听键，然后笑容凝固。 许若辞站在icu外面，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樊星，像掉进了冰窟，只能机械地流泪。 十几个小时的抢救也没救下她，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她的小星星随时会消逝在她眼前。 樊星的妈妈晕倒了好几次，此刻正憔悴地坐在外面，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小辞啊，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看着就行了。」 许若辞转头看着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二老，沙哑地回了句好。 其实她想守着樊星，但怕自己突然崩溃吓着二老，经受了这样的打击，他们现在也是勉强支撑，她不能再加重他们的伤痛了。 走出医院，雪花落在脸上，许若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极力压抑着哭声。 「想救她吗？」 许若辞勐地抬头，大学迷了眼，面前空无一人。 「我有救她的办法，但你得把自己献祭给我。」 …… 樊星度过了危险期，身体机能也在慢慢恢復，就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蹟，毕竟她受伤实在太重了。 转到普通病房后，樊母就来陪床了。 樊星坐在床上，不断望向门口，樊母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你是不是在等小辞？」 第37章 抓住绑起来 樊星有些不好意思, 但没有否认，她的确很想许若辞。 樊母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擦了擦手, 表情有些为难。 樊星心沉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说：「难道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樊母看着脸上还有瘀青未消的女儿, 眼睛慢慢湿润了。她知道女儿有多在乎这个朋友，那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可要是不说, 女儿会一直心存期待。 「星星, 小辞以后不会来了。」 樊星的心慢慢下沉，「咚」地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 「妈, 你在说什么呀, 许若辞不可能不来看我。」 樊母话还没说, 眼睛先红了，她抓住樊星的手，哽咽到发不出声音。 「星星, 咱们不想她了, 以后再交别的朋友好不好？我们星星这么好，肯定会有很多好朋友的。」 母亲越说樊星心里越慌，她拿出手机给许若辞打电话, 手机里传来「您拨的号码是空喊」的提醒。 转到普通病房后，她第一时间给许若辞打了电话，想跟她说声迟到的生日快乐, 但是对方一直关机。 好嘛, 现在直接成空号了。 樊星紧紧攥着手机, 用力到指尖泛白，她看向母亲, 声音都变了形。 「妈，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眼圈发红，憔悴脆弱的女儿，樊母的眼珠不断往下滚落。 「星星，忘了她吧，她根本不珍惜你。」 「妈，告诉我吧，求你了。」 樊星固执地想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许若辞到底有没有来过，还有她跟母亲说了什么，母亲才会是这种反应。 「她只在你抢救的时候待了一会儿，然后消失了几天，再出现的时候跟我说，她决定跟娱乐公司签约，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 樊星努力控制着眼中的酸涩，道：「签约是好事啊，她有那么有实力，肯定能在娱乐圈大放异彩的。但这不是她丢下我的理由啊，妈你真的没听错吗？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她说你这样就算醒了也进不了娱乐圈，让你别去找她拖她后腿。」 樊星愣住了，过了许久才说：「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她自嘲一笑，努力忍住眼泪的样子让人心疼。 樊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带着哭腔道：「想哭就哭吧，除了妈妈之外不会有人看见的。」 第82页 樊星不想哭，但听了这句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越掉越多，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水分流干。 那天以后，樊星变得沉默了很多，她没有再提过许若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但樊母知道，她其实很难过。 两人从认识的那天起就形影不离，连她都知道，女儿有个很好的朋友叫许若辞。 出院后，樊星回家住了一段时间，某天在电视上看到了许若辞的剧。 她在里面演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妆造简单服饰朴素，甚至头上还顶了块破布，但就是美得扎眼，把全剧组的女演员都比下去了。 许若辞成了这部剧人气最高的演员，关于她的新闻一下子多了起来，多到不用刻意搜索也能刷到。 樊星盯着她的一个採访，上面的人妆容精緻，神采飞扬，比她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樊星低头，喃喃道：「果然红气养人啊。」 之后，她也出道了，跟许若辞走的完全一样的路线，只不过因为长相气质不同，并没有人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 樊星的运气相当不错，第一年就小有名气，第三年人气就快赶超同时期的女星，出席活动能跟许若辞坐在一起。 某次圈内大导演的妻子过生日，两人都在邀请行列，樊星看着她游走在各个导演前辈之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记忆渐渐模煳起来。 现在的许若辞已经跟她记忆里那个笑容温暖的女孩重叠不起来了，她们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长着同样的脸，但性格完全相反。 樊星恍然，分不清自己放不下的到底是许若辞这个人，还是年少时的美好记忆。 许若辞喝醉了，一个人坐在休息区，她手里拿着一块蛋糕，不吃，就那么看着。 樊星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场面话说尽，脸都笑僵了，还不能 提前退场。 沙发分列在两侧，中间放着一个食品架，樊星在视野盲区里，并没有看到许若辞。 坐下之后，疲惫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樊星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舞曲悠扬，没有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一股甜腻的香气突兀地钻进鼻子，樊星勐地睁开眼，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许若辞。 她的脸有些红，低垂着眼睛看她，看起来不怎么清醒。 樊星心勐地地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起来，许若辞放在她嘴边的小蛋糕撞到了鼻子上。 「草莓蛋糕，小星星，吃。」 许若辞俯身，伸出手把她鼻子上的奶油蹭掉，然后把手指放进了嘴里。 樊星瞬时心乱如麻，坐立难安。 「许小姐，你喝醉了。」 许若辞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过后直直盯着她，眼神带着狡黠。 「你……」 樊星僵住了。 这一刻她首先想的不是被人发现，而是如果许若辞是清醒的就好了。 许若辞又把蛋糕往前怼了一下，道：「小星星，吃嘛，我特意给你留你。」 樊星张嘴咬了一口，机械咀嚼。许若辞勾起唇角，眉眼舒展开来，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音乐变得激昂，舞池里不时传来赞扬和掌声，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樊星就着许若辞的手，吃完了那块草莓蛋糕。 手指上沾了些奶油，许若辞张嘴吮掉，用干净的手摸摸樊星的脑袋，宠溺地说：「真乖～」 随后她在樊星旁边坐下，慢慢靠在她肩上。 「有点头晕，稍微睡会儿，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吗？」 樊星从看到她开始，眼睛就黏在她身上，眨都没怎么眨过，看到她这么自然地靠在自己肩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眼泪毫无徵兆地流下。 是后悔了想要挽回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喝醉了一时兴起？ 在舞曲将尽时，樊星带许若辞离开了酒店。 樊星本意是带她回家休息，密码锁打开，把半醉的人拖进房间，她转身就走。 「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腰被抱住，身后贴上火热柔软的身体。 「小星星，别走……」 樊星想对她发脾气，可喉咙发干滞涩，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许若辞捏着她的下巴，带着酒气的气息侵袭过来，让她无处可逃。 「星星，我好想你，好想你。」 声音逐渐模煳，取而代之的是唇齿交缠的水声。 …… 樊星站在许若辞家楼下，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变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一夜对她热情似火，恨不得吃了她，第二天就跟陌生人一样。 难道一切真的是因为酒精作祟吗？ 或许许若辞只是拉不下脸呢，樊星心存侥倖。 直到听到许若辞说不要来蹭她热度，没有自尊心之类的话，樊星才算是彻底清醒，原来自己在许若辞眼里一直是这样的。 「许若辞，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努力，以后遗憾的不会是我。」 这不算是一句狠话，却是樊星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段关系里，她对自己、对许若辞都问心无愧，她对得起任何人。 许若辞什么都没说，冷着脸离开。 樊星与她背道而驰，从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如外界猜测的那般，势同水火。 本该这样走的剧情，走樊星的梦里有了不同。 第83页 这次她没有直接走掉，而是跟着许若辞来到她家，看到她支撑不住倒下，痛到极致无声流泪。 樊星焦急地想要扶起她，手触碰到许若辞的瞬间，时间就像按了快进键一样，眼前走马灯似的快速掠过诸多场景。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许若辞一直在默默注视她。 又一个三年，许若辞主动找到导演，希望能跟樊星一起参加恋综。 她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想用最后的时间记住樊星的一颦一笑。 而按照她当初跟邪物的约定，靠近樊星会加速她的死亡，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燃烧生命换来的。 头剧烈地痛起来，除了嗡鸣声什么都听不到，樊星听到了许若辞跟邪物的对话。 「想要救她就得把你自己献祭给我，你做得到吗？」 许若辞低声呢喃：「不就是以命换命吗，只要能让她活下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以命换命你也愿意？」 「愿意。」 樊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梦境，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怀里温热的触感，提醒她现在处于什么环境。 怀里的人唿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会永远离开她，樊星一阵后怕。不由抱紧许若辞，恨不得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为什么这么傻？」 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掉在许若辞的脸上，她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睫毛颤了两下。 「小星星，别哭。」 …… 越羲拒绝了喻晴一起去道门交流大会的邀请，至于她说的跑掉的邪物，估计也是找不到的。 既然那东西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走，那就证明它的道行不在自己之下，贸然出手可能会伤及自身。 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挣点钱养活自己跟小清，绝不做危险的事。 现在看来，小清也不用她养了。 正牌女友出现，还有她这个炮灰什么事儿啊？ 转眼一天过去，越羲躺在床上忐忑不安，门吱呀一声打开，小清走了进来。 「你都不等我。」 小清嗔怪一声，乖觉的爬上床钻进她怀里，越羲却不敢像以前一样抱她。 「小清啊，要不要回你自己床上睡呢？」 小清仰头看她，面露不悦，越羲连忙道：「你看你都这么大人惹，老跟我睡一张床也不好，对吧？」 其实越羲是怂，只要一想到书里的结局，她就不由心里发憷，连带着对小清都存了一种敬畏。 虽然看起来软萌可爱，但本质还是魔，一指头就能把她碾死。 「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一起睡？我看电视里很多大人一起睡。」 小清状似天真地问。 越羲很想回答，我怕你老婆把我弄死，但她不能，不然就得没完没了的解释。 大家都活在书里，只有她知道自己是书里的角色，这不比会法术更荒谬？ 「姐姐，我困了。」 小清往她怀里缩缩，软软的一团，越羲当下就不忍拒绝了。 怀里的小兔子快要睡着时，越羲问：「小清，要是我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你会杀了我吗？」 小清攀住她的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会，我最喜欢姐姐了。」 只会抓回来关起来，然后日日调教，直到你不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为止。 越羲放下心来，想着自己这一路对小清的照顾，对方应该也能感受得到，即使好感度不是百分百，也应该不会被挫骨扬灰。 再说了，以后避着她们，不做傻事不就行了吗？ 怀里响起轻柔均匀的唿吸声，越羲逐渐放松下来，一夜未眠，在天快要亮时拿着自己的小包袱离开了。 小清迷迷煳煳中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以为她只是起夜便没在意，所以当纪霜拿着越羲留的便签来找她时，她整个人都阴郁起来了。 「你俩吵架了吗？越羲多大人了还搞离家出走这套，幼稚！」 小清把便签捏成一团，唇角绽放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她跑不了多远的。」 第38章 怎么惩罚你 越羲赶路一上午, 终于到了邻市，坐在小餐馆吃饭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以后拿什么谋生呢？ 综艺劳务费还没结清, 先付的定金和从许若辞那里赚来的她都留给小清了。 身上只有几万块，省着点花的话也能活一段时间, 等这些钱花完小清应该也把她忘了，到时候再露脸就没问题了。 重操旧业直播捉鬼驱邪, 占卜吉凶, 算算生辰八字, 再不济就去天桥摆个摊，这个社会还能把人饿死？ 想通之后, 越羲拿起了菜单, 被上面标的价格吓晕。 一碗牛肉面18, 普普通通的土豆丝盖浇28，她立刻对二线城市有了新理解。 就算在车站旁边也不能这么贵啊，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犹豫再三, 吃了一碗16块钱的牛肉面, 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毕竟是自己的血汗钱，一毛都不能浪费。 出了车站, 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越羲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火车上已经看好了一个房子，现在过去看看, 没什么大问题就租下。 位置偏了点, 小了点, 但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足够了。 越羲想起留给小清的那些钱，心就痛得滴血。她不是圣母,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炮灰的身份，绝对不会把钱全部给小清。 第84页 从浮玉山遇到小清开始，这些日子照顾的也到位，钱也全部给她了，只求能留她一条小命。 手机不停地闪，是纪霜打来的电话。 越羲捨不得扔手机，一路上都是关机的状态，刚打开就被一顿轰炸，从十几个未接来电可以看出，霜姐现在非常暴躁。 越羲不敢接，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要不是还得坐地铁，她就不开机了。 地铁坐过去又转了两趟公交，越羲终于到了房东发来的地址。 不得不说便宜是有原因的，这地方外卖估计都不送。 房东是个中年女人，见了越羲爱答不理的，说了句「跟我来」就往里走去。 老旧小区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墙皮脱落，大片斑驳，像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的老年斑。 楼梯上不知道谁在晾衣服，流了一地的水，大娘低低咒骂一声，停在三楼某个房子前面、 「就是这儿了。」 大娘伸手一推门就开了，锁头掉在地上，大娘连腰都懒得弯一下，不耐烦地把锁踢进了屋里。 「这里的房子都这样，虽然小了点，但还算干净整洁。」 越羲走进去，身上泛起一股凉意，刚才爬楼出的汗瞬间就没了，脸上的热意也消退了下去。 房子确实挺干净的，除了小了点採光一般，住人没什么问题。 「这房子原来是准备给我女儿当婚房的，她调到外地之后我们就搬了家，年底才回来，没怎么住过人。」 越羲不怀疑她的说法，从墙壁就能看出来，这房子很「新」。 越羲又到处看了看，有热水器有洗衣机，房子里温度也低，空调都不用买。 一个月三百，要什么自行车？ 「姑娘，你考虑好了吗？」大娘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有事要做。 「阿姨，我决定租，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大娘从包里掏出两份合同，道：「是个爽快人，押金就不要了，看你也是个不会乱来的人。」 越羲看了一下条款，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签下名字按了手印，大娘把自己的那份合同塞进包里，广寒宫破阵曲响了起来。 大娘边往外走边说：「三缺一？等一下，马上来！」 挂了电话，大娘看一眼被越羲捡起来放到鞋柜的锁，道：「姑娘，这锁你自己换得了不？」 越羲心想人家都免了她的押金，她换个锁也要不了多少钱。 「换得了。」 「那我就先走了。」大娘说话间已经走出好几米，看来十分挂心麻将。 越羲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师兄们给她的书和几张符纸，都不用整理。 她坐着歇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 阳光确实照不进来，但也不至于这么冷啊。越羲觉得奇怪，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 她决定暂时放过这个问题，去买一把锁换上。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从里面是可以锁上的，只需要买一把跟之前一样的锁就行了。 当然这样不是很安全，但这房子连防盗门都没有，换不了高级的锁。 打开门的瞬间，有个黑影哧熘一下从眼前蹿过去，越羲甚至连是人是鬼都没看清。 隔壁的房门响了一下，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对方家门口有凌乱的脚印，门板上有一块黑色，像是被烧焦了。 越羲挪动了一下脚步，只是靠近一步，寒意就像是从脚底生出，向四肢百骸蔓延。 越羲没再往前走，她站在那，能感觉得到有人盯着她，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夏日炎炎，越羲却感受不到丁点暖意。 站了半分多钟，她转身往楼梯口走去，管他隔壁住了什么，买锁要紧。 还得买些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什么的，从今往后自己开火做饭，把花费降到最低。 走出小区，阳光打在身上，越羲舒服的喟嘆一声。 还是阳间生活适合她。 杂七杂八堆了一购物车，结帐的时候越羲一阵肉痛，决定把找工作的事提上日程。 以为穿书了就能过咸鱼躺平，没想到依旧为了生活奔波，唉！ 拎着两大袋东西回去，门口有一串脚印，看起来至少穿40的鞋。 门上的锁好好地挂着，但越羲知道，这人已经进去过了。 越羲把东西放到地上，声音洪亮地说：「想要拜访新邻居就光明正大地来嘛，干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呢，我又不会吃人。」 没有人给她回答，但她知道该听的人已经听到了。 越羲不知道对方盯着自己的意图是什么，但这种总是被人窥视的感觉相当噁心，所以她决定画两张符治一下变态。 爱看是吧，行，让你看个够。 四张符贴在跟隔壁相接的侧卧墙上，越羲满意一笑，转身出去做饭。 不出半个小时，侧卧里发出嗤嗤两声，越羲进去看时，那四张符已经烧成了灰烬。 有点东西啊，竟然能破了她的符阵，看来是同道中人。 吃晚饭越羲又把房子里里外外清理了一下，各类东西归置一下，勉强像个家了。 只是一个人住位面冷清，要是小清在就好了。 突然想起小清，越羲愣了一下，随后自嘲一笑，躺倒在床上。 以前也是一个人住，从来不会觉得孤独，这才多久就不习惯一个人了，人果然是矫情的动物。 第85页 她走后一切都会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吧，小清会和喻晴在一起，而她这个炮灰就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去两个主角面前晃。 嘆口气，越羲拿起手机，屏幕被未接来电和各种消息占满，纪霜甚至连支付宝都用上了，从一开始问她在哪，到后来见她不回后破防发疯。 越羲看着她发的表情包，唇角勾起了笑容，这些表情包把脸换成纪霜毫无违和感。 小清安安静静，连条消息都没有。 越羲失落了一下，转念又想，这样也挺好的。 心里这么想，可还是生出了一种难过，比失恋还痛苦。 从前越羲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她想，如果她是女主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小清。 越羲拥住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大夏天她竟然嫌冷，也是奇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被一阵砸墙的声音吵醒。 越羲睁开眼睛，房间漆黑一片，声音是从侧卧传来的，回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十分诡异。 越羲连灯都没开，摸黑进了侧卧，踏进去的瞬间声音消失了。 侧卧里的冷意少了些，但是墙面上多了一层水汽，像人身上渗出来的汗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响声没有再出现，越羲本来打算去问问，但现在夜色已深，不适宜去陌生的环境。 越羲是个心大的人，即使知道隔壁有问题，也不妨碍她快速入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到中天了。 越羲看一眼时间，惊觉自己睡了十几个小时，一下愣住了。 这里的床有这么好睡吗？一点感觉都没有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起床洗漱做早餐，纪霜再一次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了。 「你他喵终于接电话了！」 霜姐先来一句粗口，越羲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倍感亲切。 「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不然小清要一个人去找你了。」 越羲心跳了一下，问：「小清要找我？」 「废话！」纪霜又急又气，「你突然不告而别，那孩子都疯了，她这两天性情大变，看着可吓人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越羲把灶上的火关了，走出厨房。 「她没去找喻晴吗？」 纪霜：「喻晴是谁？」顿了一下又说：「是有一个女人来过，但听说你不在后就走了。」 「走了？」越羲疑惑。 「对啊，小清连句话都没跟她说。」纪霜又暴躁起来：「别说废话，我就问你回不回来？」 越羲暗暗嘆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下次如果那个女人再来，你让她带小清走。」越羲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是在自语。 心里十分憋闷，唿吸都困难起来。 但凡她有办法，绝对不会把喜欢的人推到别人怀里。 纪霜眉头一皱，怀疑自己听错了，又看了眼号码，确认对方是越羲。 「什么？！让我把小清交给陌生人？这是人话吗？！」 越羲也知道自己没理，声音弱弱：「是。」 「别发癫，赶紧回来！小清胆小怕生，你忍心让她到处找你？」 不忍心，越羲心里回一句。 「霜姐，你看着她点儿，别让她乱跑。那个女人是小清的正缘，她们之间有特殊缘分，你只需要牵个线就行了。」 纪霜快被这姐妹俩逼疯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还有工作要做，怎么可能一天到晚盯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们商量吗？」 越羲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再加上工作性质特殊，她突然离家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她没多少时间可等了。 「越羲，如果你不回来，我走了没人照顾小清。」 双方都沉默了。 「让我把小清交给别人我做不到，她没你不行你不知道吗？」 小清在自己屋里，但两人的对话她一清二楚，越羲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不想要她了。 但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 小清眼神暗下去，清润的眸子被冷意淬鍊，越发明亮璀璨。 说喻晴是她的正缘？好，那她就斩了这缘分。 指尖生出一截跟针一样细的青藤，眉心的印记显现出来，与此同时，四周的植物无风自动，身子摇晃几下，最后齐齐向着同一个方向。 纪霜说这一会儿话就觉得累了，她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音量降下来。 「你不回来也行，告诉我地址，我带小清去找你。」 越羲淡淡道：「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小清很快就会把我忘了。」 心蓦然一痛。越羲连忙把电话挂了。 无论是纪霜还是小清她都有愧，可就算她回去，一些事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诚然，她是个自私的人。 越羲长嘆一口气，捂住了脸。 纪霜没有再拨过去，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越羲怎么选择，她干涉不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纪霜转头看去，小清正在朝她走来。 纪霜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小清先开口了。 「霜姐姐，你想活下去吗？」 小清盯着纪霜，对方印堂发给，形体虚浮，已经是将死之相。 纪霜瞳孔扩大，长大了嘴巴，因为她在小清的瞳仁里看到了小清眼里的自己。 第86页 …… 喻晴去了樊星家，看到活蹦乱跳的许若辞，觉得很不可思议。 根据她之前得到的消息，许若辞以身饲养邪物，连灵魂都被啃噬得残缺不全，不可能还活着。 许若辞身上没有一点邪气残留，就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邪物。 「喻小姐也是道门众人的话，那应该认识越道长吧？」 樊星很想感谢越羲，但越羲不接电话，纪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喻晴摇头，道：「只见过一面，应该不算认识。」 而且越羲明显对她有敌意，虽然她不知道这敌意来自哪里。 樊星失望地哦了一声。 喻晴又看了看，确定她们是安全的之后就离开了。 近期为了筹办道门大会，各处弟子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此番她出山就是为了寻找邪物的踪迹。 浮玉山上的妖邪之气浓了很多，难道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喻晴觉得得再去找越羲一趟，希望这次她在。 跟越羲通完话的第二天，纪霜从医院病床上醒来，记忆停在小清问她想不想活下去的那里，之后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住的是vip病房，偌大的病房只有她一个，相当舒适。 纪霜想问清楚，电话拨过去提醒关机。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纪霜打电话给裴映，让她去家里看看小清在不在，裴映正好去找她，是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接到的她的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裴映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出差半个月，回来家里冷清得像没住过人，再加上纪霜语气焦急，很难不让她多想。 纪霜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搪塞两句挂了电话，赶紧给越羲打了过去。 「小清不见了！」 …… 越羲失眠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才睡着。 恍惚间耳边又传来了敲墙的声音，「咚！」「咚咚！」，越来越急促。 越羲勐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色的浓雾，煞气重的起都起不来。 什么邪物竟然能阴煞到如此地步？ 「咚咚咚！」声音响起的同时，冷意也从开始四面八方传来，越羲都感觉手脚被无形的手抓住，不断拖着她掉入深渊。 浓雾逐渐向她靠近，很快就要将她侵蚀。 越羲挣扎两下，身上的束缚更重，而黑雾已经近在咫尺。 伸手不见五指，越羲只能凭感觉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 「谁在哭？」 没有人回答她，哭声还在继续，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哭声停止，遮挡在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散去。 越羲身处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前是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孩，她本来站在窗边发呆，听到开门声后，连忙躺到了床上。 「我回来啦！」 声音跟推门的动作同时进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栀子花。 床上的女孩露出笑容，温婉纯洁。 「又乱花钱。」 「这怎么是乱花钱？」栀子花背后露出一张脸，偏英气的长相，看着女孩时眼神温柔。 走近之后越羲才发现，拿花的女孩个子很高，以她为参照物的话，大概一米八左右。 而且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这两人都看不见她。 高个女孩把花放在床头，给床上的女孩一个拥抱。 「今天气色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 床上的女孩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勾了勾唇，眼里笑意加深。 「嗯，肯定会好的。」 越羲还没来得及为他人的感情高兴，就看到了女孩身上围绕着的黑雾。 她勐地心一沉，这才发现床上的女孩不是人，或者说她曾经是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眼前场景变幻，越羲依旧站在屋子里，只不过这次光线昏暗，外面还在下雨。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划破夜空，剎那的亮光照进屋子，角落里的女孩满身是血。 邪气更重，越羲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大力推开，灯亮起来的时候，缩在角落的女孩一把抱住了高个女孩。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忍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 「别讨厌我，我知道错了！」 女孩哭诉着，不等高个女孩回答，她又神色一变，咬住了个高女孩的脖子。 高个女孩痛苦地皱眉，却没有阻止妹妹。 吞咽的声音被雨声盖住，又一道雷声响起，女孩如梦初醒般松口，看到姐姐血流不止的脖颈，彻底崩溃了。 「姐姐，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高个女孩抱紧妹妹，声音温柔地哄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女孩的眼神从痛苦到空洞，行尸走肉般点头。 「我就知道，我们小因最乖了。」 雨声骤然变大，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越羲被浓雾裹挟，再次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滴答滴答，水滴声有规律地响着，越羲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直到门口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眼皮上的沉重感才消失。 「姑娘，你在里面吗？开开门！」 大娘改敲为砸，本就不牢固的门哐哐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第87页 越羲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上凝着的水滴，被子已经被滴下来的水浸湿了，地上也覆了一层水渍，整个屋子又冷又潮，闷得喘不过气。 「姑娘，到底在不在啊？！」 大娘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越羲撑着身子坐起来，太阳穴一阵刺痛，身上也酸痛无力，好像在梦里跟邪物大战了几百回合。 地上很滑，越羲小心翼翼地挪动，开门时大娘差点哭了。 「幸亏你没事！」 她往屋里看了眼，神色有些愧疚，「姑娘，快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再住了。」 越羲当然知道，只是大娘那个版本的故事肯定跟她不一样。 越羲灌了杯冷水，神思清明了些，大娘站在门口不肯进来，沉默好一会儿才说： 「我不知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你，这半个月的房租我就不要了，你找个好点的房子吧。」 越羲收拾包袱的手一顿，道：「半个月？」 「对啊，你不是已经住了半个月了吗？」 越羲连忙打开手机，果然已经过了半个月，有条十天之前的消息，是小清发来的。 看到小清的名字，越羲下意识的心跳漏拍，她点进去，只有短短六个字。 ——我会找到你的 「姑娘，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大娘左右搓搓手，表情有些害怕。 这房子搁置了这么多年，她没待过多久，现在才发现竟然这么冷。 「这不是你的房子吗，怎么你还害怕啊？」 越羲打趣。 大娘表情有些尴尬，道：「我回来之后压根没住过，而且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哪种事？」越羲收起手机，拿着包袱跟大娘往外走。 大娘四处看看，小声说：「就是闹鬼啊，好多人都看见了，说有个个子特别高的鬼，大晚上的逮着人就咬，还杀了好多猫猫狗狗。」 越羲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冷静，「会不会是变态做的？」 「哎，就是鬼，警方都出公告了，据说找了什么道门协会的人来驱鬼，我也是今早才听说，所以赶紧来找你了。」 越羲装作惊讶，问：「这里也不安全？」 「据说鬼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藏在哪不知道，闹得人心惶惶地，楼里的人都快走光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越羲转头看了一眼隔壁，房门下面渗出来一摊水，斜阳照过来红得像血。 越羲收回视线，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好可怕哦，那我可得赶紧离开这里。」 大娘深以为是。 房子暂时没着落，越羲咬牙开了个房，刚住进去就接到了纪霜的电话。 「小清不见了！」 因为纪霜的一句话，半夜十二点，越羲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没有票了，只能买硬座，一晚上过去人都硬了。 第二天到的时候越羲整个人都恍惚，眼睛酸痛难忍，被阳光一刺不停地掉眼泪。 纪霜已经出院了，她也是打完电话才知道已经过了半个月，二者半个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奇蹟般的好了。 裴映託了人去找，但小清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踪影。 越羲想起那张怯生生的脸，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小清那么胆小内向，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要是你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纪霜也不是指责她，只是她也很着急，担心小清出事。 越羲无言以对，归根结底是她的错，她无可辩驳。 裴映安慰两人，让她们不要把情况想得这么坏，小清虽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也不是懦弱的人，她应该能保护好自己。 越羲还是担心，她根本坐不住，自己跑出去找，可这么大个城市她上哪找？ 追踪符也探查不到踪迹，她只能无头苍蝇乱撞。 小清没有觉醒，就是一个普通人，遇到危险连报警都不会。 就在越羲一筹莫展之时，遇到了喻晴。 喻晴看到她后主动走了过来，对她道：「越道友，你终于回来了。」 越羲没心思跟她客气，点了点头就要走，被喻晴叫住。 「越道友难道是在为小清的事忧心？」 越羲停住脚步，目光锐利的看她，喻晴笑笑，道：「越道友不是说我们有缘分，还把人託付给我吗？」 越羲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喻晴看着她吃瘪的样子，脸上笑容扩大。 「越道友，不知道你有没有算过自己的命数？」 越羲不知道这跟找小清有什么关系，但看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还是耐着性子摇了摇头。 她的命数早就已经註定了，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避免走上那条路。 喻晴伸出右手，手掌摊开，中间有一条很浅的红线，把姻缘线生生截断了。 「我跟小清确实有一段缘分，但她不想要。」 越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喻晴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而且我也无意留恋红尘，她这么做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不等越羲回应，她又说：「小清是主生机的魔神，你找她不能只靠一时脑热。」 「那要怎么找？」 喻晴把手合起来，神情淡然：「凭自己的直觉。」 越羲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她转身欲走，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第88页 「你不只是道门协会的会员这么简单吧？」 一个普通的道士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秘密？ 喻晴挑挑眉，道：「你猜。」 越羲急着找小清，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她没再停留。 越羲来到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把追踪符丢到一棵大树上，追踪符果然有了反应。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越羲回过神来时，已经快到浮玉山了。 浮玉山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山上的树木葱郁了不少，颜色绿到发黑，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 离的这么远，越羲都能看到自山腰围绕的邪气。 可追踪符指到了那里，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越羲深吸一口气，往浮玉山方向前进。 大巴驶到浮玉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越羲下车走进民宿，老闆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不是之前那位道长吗，是来找妹妹的？」 越羲立刻问：「你见小清了吗？」 老闆：「见了，小姑娘五天前来的，在我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 走了？ 越羲看一眼漆黑的浮玉山，虽然不确定，但直觉告诉她，小清在山上。 越羲开了一间房，准备白天阳气重一点再上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否则人没找到自己也折进去了。 老闆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给她，南北通透，视野极佳，但是佳的有点过头了，窗对面就是浮玉山，黑漆漆的山像怪物的巨口，等着吞噬一切。 越羲怎么也睡不着，准备下去走走时，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抓住，拖拽着进了浓雾。 湿冷侵袭全身，越羲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耳边嘀嗒嘀嗒地响着水声，还有黏腻的咀嚼声。 「确定是她吗？」 「是她，错不了。」 两道声音响起，都挺耳熟的。越羲朝四周看看，平静道：「把我抓来又不现身，就这么怕被我记恨？」 一阵风袭来，越羲微微侧身，很轻易就避开了。 她张手结印，快速念咒，脚下出现一个符阵，桃木剑破空而来，稳稳被抓在手里。 「你们不会以为，这种程度的结界能困住我吧？」 桃木剑挥出一道银色剑气，笼罩周围的黑雾被驱散，结界碎裂之后，幽暗的月光洒了下来。 一团黑影从眼前掠过，投身黑暗无处追寻，面前蹲着一个通体发黑，长得像猫的东西，正在抓着一截血肉模煳的胳膊啃。 它旁若无人地吃着，咀嚼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无数倍，让人后背发凉。 吃完肉之后她开始啃起骨头，咔嚓咔嚓的，嚼几下就吞下去，嘴角不断血水拉着丝往下掉。 越羲头皮发麻，胃里一阵阵犯噁心，她对始终藏在黑暗中，但时刻盯着「黑猫」的人道：「她都这样了你还要留她吗？」 回答她的只有「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声。 越羲单手拈起一张符，朝「黑猫」掷去，那人终于藏不住了，出手把符打掉。 黑猫迟钝地转身，缓缓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只到那人的肩膀，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微动了一下。 「姐姐？」 郑原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声音颤抖：「是我！小因，我是姐姐！」 郑因咧嘴一笑，猫爪抓住郑原的衣服，不规则的牙齿上残留着血肉，唇舌血红。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妈妈？」 郑原怔了一下，眼泪掉下来，「马上，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妈妈。」 「真好。」郑因缓缓闭上眼，「困了，我先睡一觉，希望醒来能看到妈妈。」 「嗯，会的。」郑原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猫在怀里睡着了，郑原把人抱在怀里，做出防御的姿势。 越羲嘆气，手中桃木剑发出泠泠冷光，「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 「它答应我，只要我乖乖听它的，会让小因恢復正常。」 「然后呢？你做了这么多恶，你妹妹恢復正常了吗？」 郑原被问住了，她的眼神变得幽暗，瞳仁成了一片青灰的死寂。 「竟然连灵魂都献祭了，真是疯了。」 越羲低低说一句，手里的桃木剑像有生命般朝郑原袭去，郑原勉强挡下，越羲的符咒已经紧随其后，快速贴到了郑因的额头上。 郑因勐地睁开眼睛，金黄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发出痛唿的同时嘴里吐出蛇信子。 黑猫变成了褐色的蛇，再变成一只白狗，最后趴在地上蠕动两下，成了人的形状。 郑因的手脚萎缩了很多，她尝试站起来，摔得头破血流。 她看着变成肉.球的手，惊恐地大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姐姐，我为什么会这样？！」 郑原拼尽全力击退越羲的桃木剑，冲到郑因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呢。」 郑因完全接受不了，崩溃大哭，眼泪煳了一脸。 郑原也跟着流泪，她把郑因的脸按进怀里，怒视越羲，「你满意了？」 越羲把桃木剑召回来，回她：「难道你想让她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 郑原被问住了。 「你想让你妹妹恢復正常，我帮了你你却怪我，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自己看看她现在正常吗？」郑原咆哮。 第89页 越羲抱着剑看她们，无奈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造了多少业就要还多少，难道你以为你们做的事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郑原按住郑原的后脑勺，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眼神却一片绝望。 「那就都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好了，只要她能健康快乐地活着，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俩各有各的业障，谁都跑不了。」 郑原悽然一笑，放弃了抵抗，抱着郑因离开，越羲并未阻止，就算她不出手，她们也活不了多久。 郑原的灵魂已经被打上了标记，如果她强行干预的话，她会立刻灰飞烟灭。 夜里两点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浮玉山被浓雾笼罩，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郑因已经陷入了昏迷，嘴角流着血，地上拉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高大的郑原看起来纤薄无力。好像随时会倒下。 越羲无声嘆气，掷出一道符贴在郑原背上，也是一对可怜人，就给她们一个幻想中的美好结局吧。 越羲在外面站了许久，衣角被夜露打湿，身上潮湿一片才转身回去。 她把外套脱下来晾上，随后盘腿坐下打坐。郑原姐妹俩与她一墙之隔，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表情很平和。 郑原五岁的时候，妈妈怀孕了。 「原原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妈妈抱着她，温柔地摸他的头。 郑原想都没想，答道：「想要妹妹！」 「妈妈也喜欢妹妹，我们一起祈祷是妹妹好不好？」 「嗯！」 七个月时爸出了意外，妈妈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住了半个月的院才回来，人瘦成了皮包骨。 「以后就剩咱们娘儿三相依为命了。」妈妈抱着她，脸上全是眼泪。 从那天起，郑原发现妈妈每天都会吃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一次她实在好奇，趁妈妈不在家打开抽屉偷看，里面放了一堆蜘蛛、蜈蚣、蝎子的尸体。 味道很沖，郑原立刻就吐了。 看着妈妈一天天红润起来的脸色，她没有问妈妈为什么要吃那些东西。 妈妈果然生了个妹妹，小妹妹好丑，脸上有一大片黑色的胎记，身上还臭臭的。 妈妈说过段时间就会好的，郑原天天盼着，一岁的时候妹妹脸上的胎记消失了，但臭味还在。 她以为臭味很快也会消失，但是没有。 妈妈为了养她们拼命工作，累垮了身体，在妹妹十岁那年丢下了她们。 郑原抱着妹妹，对她说：我只有你了。 郑因在学校遭到了霸凌，她一直在遭受霸凌，只是她才知道。 霸凌者态度嚣张，道歉毫无诚意，她故意激怒她，霸凌者果然对她动手了。 郑因气得发疯，冲上去打她，被老师拉开。 第二天，霸凌者坠楼而亡。 郑因才十三岁，她怎么可能杀人？只是发生争执，霸凌者不小心掉下去罢了。 郑因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开始对血液有了渴求，一开始只是咬她，后来渐渐不满足，开始袭击小动物。 家里经常会有猫猫狗狗的尸体，变得臭烘烘的，不过郑原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郑因开始咳血了，形容枯藁，有了将死之相。 不可以！她不要郑因死，这可是妈妈好不容易为她生的妹妹！ 越羲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云雾清浅，看起来是个好天气。 一声嘆息 。 穿好衣服之后，越羲拿着桃木剑出门，关门之前在墙上敲了三下。 门缓缓关上，郑原再次入梦，只不过这次与之前截然不同。 「原原，妈妈生了个妹妹，开不开心呀？」 爸爸把她带到病床前，高兴地问她。 郑原伸手拨开婴儿的襁褓，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孩，眼瞳清亮，皮肤白皙，香香软软。 「喜欢，特别喜欢。」 五岁的郑原流下泪来。 越羲上了浮玉山，过了山腰后身上的燥热霎时就消失了。 周围安静到死寂，连蝉鸣鸟叫都没有。越是这样越羲越觉得不对劲，明明上次还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越羲抬头的瞬间已经落入了邪物的陷阱。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次的结界非常牢靠，凭她一己之力很难冲破。 「这次的结界满意吗？」 越羲撇嘴，怎么谁都问她满意吗，她当然不满意了，身陷囹圄怎么满意？ 「不是很满意，如果你自杀的话我会更满意。」 邪物冷哼一声，用咯痰的声音说：「不知死活！死路一条还嘴硬。」 越羲倒不觉得自己死路一条，只不过想出去的话确实得费一番功夫。 「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盯上我？我除了长得好看，心地善良，修为不错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觊觎的啊。」 邪物久久没说话，可能无语了。 越羲干脆盘腿坐下来，桃木剑横在她面前，发出的浅银色光芒笼罩着她，让她免受邪气的侵蚀。 邪物见她想要冲破结界，直接出手了。 越羲被一股飓风掀翻在地，桃木剑差点被抢走。 「太不讲武德了吧，哪有下人武器的道理？」 邪物不想听她嘴炮，攻击密集迅捷，越羲很快就有些吃力了。 第90页 这东西吸收了那么多阴气，又吞了郑原和许若辞的灵魂，实力大涨，她根本不是对手。 为今之计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符咒短时间提高修为，杀出一条血路。 邪物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邪气肆意，越羲感觉皮肤在被灼烧，骨头缝都是疼的。 「这次一定吞了你！」 邪物癫狂大笑，同时实力暴涨，越羲被邪气凝成的大手扼住喉咙，唿吸困难，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就在越羲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一片叶子划破黑雾，结界随之碎裂。 越羲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新鲜空气，胸腔疼得快要炸裂。邪物则惊恐万分，它知道是谁在阻止它，跟那位对上，它会被撕成渣。 「谁准你碰我的人？」 邪物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听到声音的瞬间，越羲的咳嗽都停了，忍得眼眶通红，眼泪摇摇欲坠。 「小清。」越羲喃喃一句，眼泪掉了下来。 邪物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黑雾变得四分五裂，慌乱地到处逃窜。 树影婆娑，地上的小草都长了起来，无数绿叶组成了一个身影，渐渐化为小清的模样。 「擅自离开，该怎么惩罚你呢？」 小清俯身捏着越羲的下巴，眼神幽深晦暗。地上有藤蔓游动，爬到越羲身上捆住了她的四肢。 第39章 我们的关系 藤蔓捆绑着四肢, 完全限制了行动，周围黑漆漆一片，只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越羲只要稍微动一下, 藤蔓就会收紧，等她不动了在慢慢放开, 不松不紧地缚着。 自从那天被清和抓住之后，她就被丢到了这里, 粗略估计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清和每天来早中晚准时来投餵她, 剩下的时间就让她一个待着。 这里静得可怕, 要不是有水流声，越羲只怕早疯了。 不过现在也离疯不远了。 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腿, 软绵绵滑腻腻, 触感湿冷, 不由泛起一阵战慄。 越羲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东西肆意妄为。 该不会是蛇吧？想到的瞬间越羲背上冷汗就出来了。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蛇，电视上看到都要做噩梦。 奋力挣扎了几下, 藤蔓马上收力, 快要把她的手脚勒断。还有些缠到了脖子上，虽然绞得不是很紧，但也足够让她唿吸不畅。 那东西一圈圈缠了上来, 已经快要到大腿根了。 水流声突然大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风，轻轻掠过时腿上一阵冷意。 这是把什么东西留在她腿上了？ 越羲直接崩溃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小清, 宝贝！被这样！」 耳边传来一道清浅的笑声, 随后绞紧的藤蔓松开,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越羲点头如捣蒜。 这种情况下不赶紧认错，等着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吃掉吗？ 清和嗤笑一声, 手指从她嘴唇上抚过，慢慢滑到了脖颈。 「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然我怎么信你呢？」 越羲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又不是很明白。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剧情真的不会崩坏吗？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清和突然声音一软，整个人缠了上来，草木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越羲感觉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喻晴不是说小清斩断了她们之间的缘分吗，应该没事吧？ 越羲不确定，但她抗拒不了。 小清柔软的身子贴上来时，她就全面沦陷了。 清和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游移，落到心口处，指甲轻轻刮蹭着肌肤。 越羲整个人都抖起来，心脏战慄的厉害。 「小清，把我放开吧。」 说话时声音略微沙哑，唿吸也没了之前的平稳。 清和很满意她的表现，手指屈起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是得把手放开，不然……」空灵的声音一顿，唇瓣附到越羲耳边，「怎么取悦我呢？」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越羲听了却心脏狂跳，喉咙发干，身体也热了起来。 手上一松，藤蔓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光线也明亮了些。 越羲这才看清她们似乎在一个溶洞里，四面的石壁发着幽暗的彩色光芒，有种奇异诡谲的感觉。 如果是在平时，多少有点瘆人了。但在当前的气氛下，这些竟然意外增添了不少情调。 就比如现在，越羲透过着幽暗的光看小清，发现她正专注的盯着自己，眼里有一丝深情流露。 清和不迴避越羲的眼神，跟她直直撞上，眼里的冷锐消弭了几分。 「你厌烦我了？」她问。 越羲慌了一下，连忙道：「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辞而别？」 越羲沉默片刻，低声说：「因为你的命定之人出现了，我这个炮灰再不退场，就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清和眼神微变，问：「谁要对你不利？」 敢对她的人下手，活得不耐烦了，现在就去杀掉、 可不就是你吗？越羲盯着清和看了几秒，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逃得掉吗？逃不掉。 从遇上小清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逃不掉了。 第91页 清和勾住她的脖子，主动接纳了她。 唇齿纠缠，气息混合在一起，花木味道变得浓了起来，越羲感觉自己在吃花。 吻渐渐深入，被小清甜美味道沖昏头脑的越羲，完全忘了当初要把小清当妹妹的初衷，恨不得把人拆开吃了。 清和很满意她的表现，耳后的青藤印记闪了两下，末端开了一朵小花。 两人亲的有点忘我，暧昧的水声迴荡在溶洞里，反过来又成了情绪的催化剂。 清和的嘴被吮麻，舌根都是木的，她轻轻推开越羲，伏在她怀里喘气。 这一低头，那截像藕段一样过于白皙的脖子就露了出来。 越羲突然觉得牙齿发痒，喉咙也有些渴，她低头咬住清和的脖子，引得对方阵阵颤.栗。 越羲牙尖使劲，犬齿刺进了纤薄的皮肤。清和小猫一样哼唧一声，狠狠在她背上抓了一把。 「想咬死我？」 越羲轻咬颈间肉，声音含混：「想把你吃了。」 清和没再说什么，甚至偏了一下头，主动伸着脖子让她咬。 越羲当然不会让她疼，她的小清柔柔弱弱的，碰一下皮肤都会泛红，她怎么捨得？ 改咬为亲，清和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绸缎般柔嫩细腻，让人爱不释口。 越羲觉得自己像觊觎小白兔的大灰狼，一直潜伏在暗处，现在有了接近的机会，就想把以前的份儿统统补回来。 克制两个字，已经被她从脑子里摒除出去了。 清和早就没力气了，软软的趴在她怀里，灼热唿吸悉数洒在她颈间，缚着她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经解开。 越羲伸手托住她的腰，唇贴在她耳朵上，喃喃地唤着「小清」。 清和一声不应，等她准备进入正题时，再次用藤蔓将她绑了起来。 越羲：「？」 她的眼角氲着红色，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看着她急色的样子，清和满意的笑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清和看似随口一问，越羲却不得不认真考虑，她知道小清想要的是什么，但她给得起吗？ 「你都叫我姐姐了，难道不是姐妹吗？」 「姐妹？呵！」清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谁家姐妹做这种事？」 说着手指在越羲的嘴唇上按了一下，被亲吮过头的地方泛起刺痛。 「咋说了，从你丢下我离开那天起，就不再是我姐姐了。」 越羲无言以对，脑子清醒了不少。 看着她拢衣服的动作，清和眉头蹙起，表情相当不悦。 「一点都不听话呢。」 她语气低沉，像是在自语，越羲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危险。 果然，在清和再次看向她时，绑着她的藤蔓动了，一寸寸收紧，好像要绞进肉里去。 「本来想温柔待你，但你实在太不讨人欢心了。」 越羲被推倒在地，清和撩.起裙摆跨.坐在她腿上，五指张开按在她胸膛上。 手在胸前游移，越羲身上生出了一股躁意，燎原之火般传遍全身，烧得她口干舌燥。 「说句喜欢就那么难？」 清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亮的眸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越羲张了张嘴，声音哽在喉头，怎么都出不了口。 清和冷嗤一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便是个哑巴，你也要留在我身边，当取悦我的器具。」 话落，越羲的手被握住，被送往只有她造访过的秘地。 第40章 爱我很难吗 越羲快要疯了。 理智告诉她不该这样, 可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心旌摇曳，怎么都割捨不下。 清和瓷白的肌肤染上红色，眼神也迷离了两分, 她垂着眼睛看了越羲几秒，俯身吻住她的唇。 越羲另一只手被绑着, 为了保持平衡只能尽量去配合清和，这一配合, 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接吻的口水声「啧啧」响起, 与被风吹动的湖水声交织在一起, 欲.望仿佛被洗涤了一样。 清和惩罚似的咬着越羲的舌头，在她的唇瓣山留下好几个破口, 直到舌尖尝到血味才满意的放开。 银丝粘连, 要断不断地往下坠, 越羲的眼尾洇出一大片薄红，仰头看着清和时喉咙滚动的很明显。 清和十分满意她这个样子，有种臣服于自己的感觉, 但她心里知道, 这都是表象。 如果不是被绑着，越羲肯定会毫不犹豫离开她。 「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姐妹吗？」 清和捏住她的下巴，故意夹了一下她的手, 越羲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胸中有把火，快要把她的理智烧干。 或者说已经烧没了, 只是她行动不便, 没办法表现出来而已。 清和抱住她的脖子, 完全靠在越羲身上，因为重量陡然增加, 连接的地方更加深.入，越羲被甚至被烫了一下。 在她缩手的同时，清和猫哼似的低.吟响起，唿吸变得急促起来，热气全部洒在她的脖颈和耳后，使得她全身发烫。 越羲转头亲了亲清和的耳朵，道：「小清，把我的手解开。」 清和不应她，自己玩自己的，越羲快被逼疯了，软着声音求：「宝贝，把我解开好吗？」 清和抬头看她，问：「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越羲亲亲她的唇角，说得无比笃定，「我对天发誓，如果骗你就天……」 第92页 清和捂住她的嘴，嗔怪道：「你是修道之人，会应誓的。」 虽然她不希望越羲骗她，可她更希望越羲能平安。世事无绝对，万一哪天她又偷跑了呢？ 越羲叼住她的手指咬了一下，含混道：「那帮我把手解开，乖～」 清和虚虚一划，悬在空中的藤蔓就断了，得了自由后，越羲第一时间揽住清和的腰。 清和抵住她的额头，问：「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越羲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又犹豫了。 清和失望至极，偏开脸，「一点也不喜欢吗？」 越羲手臂收紧，把人箍进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和唇角，带着歉疚和心疼。 清和抓着她的衣领，声音低哑：「你把我照顾得那么好，还把钱都留给我，敢说一点爱都没有？」 本来只想把越羲留在身边，当个能让她心情愉悦的物件，可真的与她水乳交融，却发现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 她不仅要想得到越羲的身体，还想得到她的心。 越羲的沉默无意刺痛了她的心，清和意识到眼眶发酸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一滴泪掉在越羲下巴上，灼得她心尖都在颤，清和倔强地偏过头，咬着下唇不让哭声露出来。 越羲心疼得喉咙发哽，半天发不出声音。 「别哭。」 「要是实在难受，就打我一顿吧。」 清和转头看她，睫毛上沾着泪水，被水洗过的瞳仁比星星还要清亮。 「你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喜欢我？」 越羲想说点狠话断了她的念想，可看着这样一双眸子，她实在狠不下心。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越羲把头靠在她胸前，语气低落：「我在你的故事里，只是个出场不到三章的炮灰，喻晴才是你的良配。」 清和突然一把推开她，眼神晦暗的看着她，「所以你连努力都不愿意努力一下，就要把我推给一个我才见过两面的女人？」 越羲无从辩驳。 小清说得对，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懦弱的人，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要把喜欢的人推给别人。 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的人，怎么配喜欢小清？ 从前越羲刻意迴避两人身份的差距，现在才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值得被爱。 小清敢爱敢恨，像皎皎明月，而自己畏畏缩缩，自私怯懦，像脚下尘泥。 月亮就应该永远挂在天上，怎么染上尘埃呢？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 清和发了疯似的吻她，唇齿间都是血腥味。 两人就在这种绝望的气氛下，纠缠了一夜，直到才偃旗息鼓。 清和素手轻扬，两人身上就洁净干爽，她并没有留下，重新将越羲绑起来后就走了。 她走后溶洞又恢復了黑暗，越羲躺在干草上，不敢闭上眼睛。 思绪杂乱无章，眼睛闭上就是清和失望的眼神，流着泪的脸，以及刚才那场只有情.欲而无爱意的欢愉。 接下来每天清和都会来，餵她吃点东西之后就开始索取，真的把她当成了器具。 越羲渐渐记不清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突然有一天，清和要放她走。 走出溶洞，外面是大太阳，久不见阳光，越羲被刺得睁不开眼，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清和看着她，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就当这眼泪是为了我而流吧。」 说完她便转身往山林深处走，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还带着些决绝，好像此一别便永生不会再见了。 越羲突然止不住地心慌，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可刚近在眼前的人突然不见了。 一阵浓雾挡住了她的路，剎那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 越羲扔出一张定凤符，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她就知道这风是有人搞鬼。 浓雾向她席捲而来，越羲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浮玉山半山腰的破庙。 对方修为比她高这么多，却只是把她赶出来，难道ta的目的是小清？ 越羲的心勐地一沉，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跑。 然后，她陷入了循环。 无论怎么走，距离山顶永远那么远，这条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天空被乌云压着，阴沉沉的，越羲的身上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始终打不破这个幻境。从天亮到天黑，越羲筋疲力尽，但她不敢停下来。 白天天阴了那么久，晚上突然云消雾散，月亮亮得有些不正常。 银色月光洒在地上，使得这座寂静幽暗的山更显诡异。 越羲用桃木剑撑着身子，一步步往上爬，前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树影摇曳，一团白色的雾聚成了一个人形，飘在越羲前面不远处。 「你想见清和？」 越羲警惕的同时回他：「是。」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越羲不回她，反问：「这幻境是你搞的鬼吧？你想对小清做什么？」 「那可说不准，或许带她回去，或许直接杀了她。」 越羲立刻变了脸色，手中桃木剑指向他。 第93页 白影轻笑一声，道：「凭你还想对我动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清和？」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在我死之前，你休想动小清一根汗毛！」 又是两声笑声，这次嘲讽意味十足。 「区区凡人，不过蝼蚁。」 越羲将血注在桃木剑上，桃木剑发出幽冷寒光，剑势强了百倍。 「我的命是不值钱，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你伤害小清！」 白影冷嗤，身上的雾气弥散，将整个浮玉山笼罩其中，月亮变大了几倍，颜色成了血红。 血月之下，穿着绿色开衫，长发及地的少女站在一棵大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越羲，听到她说的话后绽开笑容。 第41章 我喜欢你 越羲知道对方修为比她高, 但没想过会输得这么狼狈。 只一招，她就再无还手之力。 白影嗤笑的更明显，讥讽道：「这种实力还想保护清和？」 越羲被对方的击中胸口,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火烧火燎地疼着。 她深吸一口气, 有了说话的力气。 「不许你伤害她！」 越羲再次提起桃木剑，这次还没挥出去, 她手里的剑就断了好几截。 「给你一个机会, 现在下山我可以饶你不死。」 越羲的手被震得发麻, 好一会儿才恢復知觉。 「绝不可能！除非你让我看到小清平安，否则我会跟你死磕到底。」 白影都不嘲笑她了, 而是用一团雾将她圈住。 「我这人脾气不好, 说一次不听就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了。」 一阵风掠过, 越羲被雾气卷挟着往山下飞去。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在人间抓抓小鬼还可以，遇到稍微有点实力的大佬, 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 一根藤蔓将她绑住，快速拉了回来。 「不是说小小测试一下，怎么不讲信用？」 清和接住落地不稳的越羲, 语气不善的对白影说。 「有了道侣忘了哥，太令我伤心了。」 「别演。」清和回给他一击，白影被打散。 越羲从她的话里品出味儿来, 问：「所以刚才是故意的？」 清和看着她, 身后藤蔓蠢蠢欲动, 做好了随时捆越羲的准备。 「一开始不知道，我来救你, 渝渚告诉我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心你的。」 越羲仔细想了下，没听到他们俩说话，不过这兄妹俩都是神，应该有特殊的交流技巧。 脑中闪过刚才的画面，越羲有些羞耻，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清和。 清和看出她的别扭，轻笑一声：「不喜欢我？」 越羲不敢回答。 清和伸手在断了的桃木剑上一拂，桃木剑就恢復原样了。 「山上的事让渝渚自己解决吧，我们先下去。」 越羲不知道具体的事，但小清这么说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其实她倒宁愿待在山上，下山之后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拷问呢。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反倒让她想通了一些事。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就算她不说，也会从别的地方表现出来。 既然天意让她提前遇到小清，那一切就是註定的。 就算强行拆开官配会死，她也不会再犹豫了。 顾虑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勇气也会大打折扣，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未知的事上。 「小清，我喜欢你。」 清和转头看她，眼里是明晃晃的倨傲。 「我知道。」 越羲心里突然踏实了，握住清和的手往山下走。 民宿刚要关门就看到两人，连忙把她们迎了进来。 「快进来！最近这浮玉山不太平，半夜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说完才想起来越羲是道士，道：「不过越道长应该不怕这些东西。」 越羲想起刚才被很虐，苦笑道：「我也怕，这山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我这微末道行不够看。」 老闆以为她在谦虚，笑笑不说话。越羲的那个房间还空着，两人顺势住了进去。 小清先去洗澡，越羲站在窗边眺望浮玉山，漆黑的山更加阴森诡异了。 手机充上电开了机，越羲一看吓一跳，距离她上山已经过了半个月，纪霜急疯了，打了上百个电话，甚至去派出所报了失踪。 奇怪的是，最近好多人消失，这件事被立案侦查了。 难道人员失踪跟老闆说的怪事有关？ 「越羲，来帮我一下。」 清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越羲想，清和应该已经穿上衣服了。 打开门，她猜出了。 清和背对着她，长发挽了起来，松松散散的垂在背上，遮住吹弹可破的瓷肌，腰线恰好展示出来，臀部饱满好看…… 越羲眼神慌乱，盯着墙壁看。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清和把身体乳递给她，道：「帮我涂这个。」 越羲接过来，问：「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用这个吗？」 在越羲认识的所有人中，清和是最能代表「天生丽质」这个词的，头髮不需要特意保养就乌黑有光泽，长那么长也不开叉，又多又厚。 皮肤擦任何护肤品都莹润亮丽，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两口。 第94页 以前她都是不屑于用这些的，今天怎么了？ 清和瞪她一眼，道：「让你擦你就擦嘛，哪那么多话？」 越羲不敢不从，挤在手上往她背上抹，手法生疏道心不稳，怎么涂都涂不均匀。 清和的背在她的揉搓下泛起了粉，像止水饱满的水蜜桃。 越羲口干舌燥，干咽了一口口水，道：「好…好了。」 清和侧目看她，眼尾一抹薄红格外勾人。 「前面还没抹呢。」 越羲差点一个手抖把瓶子扔到地上，她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说：「前面你自己涂。」 不等她话说完，清和已经靠了过来。 软绵绵的娇躯贴在身上，越羲整个人都烧起来，理智岌岌可危。 「越羲，脸红成这样了还装？」 越羲闭上眼嘆口气，将一直在撩拨自己的人箍进怀里。 「哪学来的这些？」 清和调皮一笑，手在她胸口打圈圈，「不喜欢吗？」 越羲低头吻住她的唇，多少带着点急切，清和的唇被她的虎牙咬破，瀰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越羲已经顾不上清和会不会疼了，撬开她的牙关不断攫取，直到气息相融。 清和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跟越羲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 过了最初的焦急之后，越羲逐渐温柔起来，清和却不怎么满意，追逐着她的舌头咬她，不轻不重的，每一下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越羲承认自己的心也被拿捏了。 吻又开始激烈起来，清和勾住越羲的脖子，软软的靠在她怀里。 清和有些喘不过气来，想稍微拉开距离，被越羲托着后脑勺深.入。 浴室里水汽消散，空气变得潮湿，清和放开清和，看着眼神迷离的人，眼里浮上了笑意。 清和唿吸急促，什么都说不出来，越羲捏着她的脖颈，舔掉她嘴角的津液。 清和双颊绯红，双眸含春，软的像能掐出水来。 见越羲没有下一步动作，不安地在她怀里扭了扭。 越羲起了坏心思，道：「叫姐姐。」 清和皱眉，更加娇媚。 就在越羲快要撑不住时，她软软地叫了声姐姐。 越羲眸色暗了许多，她抱住清和的腰，把她放在了洗手台上。 清和被洗手台凉到，细弱的哼了一声，眼睛里浮着水汽，微垂着双眸看越羲，比任何催化剂都管用。 越羲俯身吻上她的脖子，在锁骨上细细吮.咬，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清和身体发.酥，往后仰去，越羲及时接住她，唇撞上一个巧妙的位置。 顺势叼住，收穫小奶猫般的哼叫。 越羲温柔细緻的对待，直到清和用腿来蹭她，她才依依不捨地放开，发出「啵」的一声。 清和已经彻底迷乱，眼里凝着眼泪，眼睛红了一圈。 越羲屈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宝贝，抓住台子的边缘。」 不这样她怕等会儿过于愉悦，清和会掉下来。 清和四肢都没多少力气，抖着手去抓台子，还没抓到就闷声惊唿一声，下意识抓住了越羲的头髮。 越羲被扯得有点痛，但这点痛跟眼前的快乐相比，不值一提。 清和与她对视，被她眼中的温度灼到，手指插进她的黑髮，往前按了按。 第42章 一起下地府 越羲背上留有几道鲜红的指甲印, 汗水从下巴滑落，掉在清和白皙的肌肤上，激得她喘息连连。 轻微的出汗并没有让清和形容有损, 而是越发显得细嫩娇艷，像新生的花朵一样, 脆生生的，能掐出水来。 她攀着越羲的脖子, 追寻着她的唇瓣亲吻, 唇舌间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好似能把人融化。 越羲揽住怀里人的腰肢，快速换了个姿.势。 「累了吗？」 清和坐在她腿上, 微垂着眼皮, 眼尾氲着的薄红像抹开的胭脂, 瑰丽好看，夺人心魄。 越羲不想承认，但属实有点力不从心, 她结结实实地挨了渝渚一掌, 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一眼窗外，光线朦胧着，天快亮了。 六七个小时过去, 她的体力快要消耗殆尽，小清依旧兴致盎然，不知道她的尽头在哪里。 脑中一痛, 眼前划过些什么, 待到把碎片拼接完整, 越羲才知道这是歷史遗留问题。 清和趴在她怀里，眼神狡黠：「想起来了？」 越羲环在她腰上的手往上, 顺着凸起的嵴椎游移到蝴蝶骨，以指尖为笔描绘着它的形状。 「我的记忆是你抹掉的？」 清和轻哼一声，并不回答她，而是吮咬她锁骨下面的软肉，像小猫在吃猫罐头。 记忆归拢，越羲这才明白，原来早在遇见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缘分。 越羲低头，在清和额头上亲了一下，「对不起，擅自丢下你逃跑，我是个懦弱的人，你……嘶！」 清和叼着她的肉，故作兇狠的磨牙，声音含混：「不想听对不起，如果你非要说的话，不如换成我爱你。」 越羲从善如流：「我爱你。小清，我爱你。」 清和眼中里划过一抹幽光，慢慢坐直身子，「被光嘴上说，让我感受到。」 越羲的手顺着嵴骨往下，被清和一把按住，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小猫跳到了她的脸上。 第95页 越羲唿吸一窒，略微调整之后就尽心尽力地伺候起猫主子来。 只不过这次，换成她一口一口舔起来。 清和闭上眼，眼尾红色加深，犹如暗夜里的红玫瑰。 薄雾渐渐消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民宿内某个房间隐约有声音传出，细弱，压抑，娇媚，许久才散去。 越羲一觉睡到傍晚，睁眼时大脑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按照杯子的凉度，应该离开了很久。 越羲撑着手坐起来，胸口隐隐作痛。 胳膊酸腿疼，嗓子也有些干涩，越羲下床找水喝，手冷不防抓到了床单的破洞，耳朵立刻就红了。 昨晚有点太放纵了。 可是小清又娇又媚地叫她姐姐，实在是抵抗不了那种诱惑。 喝了两杯水，干渴的感觉才下去，越羲以为清和下去吃饭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出去的时候民宿老闆恰好从外头回来，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老闆。」 老闆吓得一跳，看到越羲后眼神明显惊慌，强作镇定道：「越道长是在找小清小姐吧，她好像上山了。」 又上山？越羲疑惑。 昨晚还说剩下的事不用她们管，怎么又上山了。 不等越羲回话，老闆就匆匆往里走去，步伐仓促着急，好像在害怕什么。 越羲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回房间拿上傢伙事儿寻找小清。 首先起了一张符，并没小清上山了的指示，而是停在了民宿前。 昨晚她特意跟小清说了，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要隐匿自己的行踪，小清既然答应了，那追踪符就不会失效。 所以小清还在民宿内。 越羲刚要进去，民宿的大门突然关上，一阵劲风颳过，民宿周围升起了一个巨大的保护阵。 看着上面闪动的血形状符号，越羲的心沉了下来。 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邪术，被困在里面的人会被限制修为，直到邪阵吸收掉所有法力，最后连血肉也一併吞噬。 越羲只在书上见过，现实里是第一次见，不知道破阵之法。 按理说小清是魔神，区区邪阵应该奈何不了她，可越羲没来由的心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全鑫海，快点把阵法收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这邪阵敌我不分，会吞噬阵法范围内的所有生灵，民宿老闆凡人一个，首先死的就是他。 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羲感觉自己话说完后，整个民宿都晃动了两下。 接着里面传来野兽嘶吼的声音，大门「砰砰」响了两下，接下轰然倒地。 一只脑袋伸了出来，灯泡一样的眼睛眨了两下，接着庞大的身躯硬挤了出来。 越羲手里的符纸刚要掷出去，看到怪物手里的东西后勐地收手，瞳孔都扩大了。 小清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是陷入了昏迷，衣服上沾着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怪物的。 怪物两边胳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黏稠的血一滴滴掉到地上，它看都不看一眼，一直盯着越羲。 往前几步，站在保护罩边缘，它抓着手里的小清，低笑起来。 「只要我吃了她，我就永远不会死了。」 声音有些变形，越羲还是听出他是民宿老闆。 全鑫海现在的形象有点像野猪，但又不完全像，身上的肥肉堆叠在一起，软趴趴地往下坠着，想要融化了掉下来。 一滩滩肥肉闪着油光，看起来噁心无比。 「全鑫海，你被怪物蛊惑了。」越羲尽量平静地跟她说，「你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吗？从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你不觉得难受吗？」 「闭嘴！你懂什么？！上神跟我说了，只要我按照祂说的做，就会赐我永生的力量。」 全鑫海说着张嘴笑起来，脸上的肉裂开成了网状，能看到血红的喉咙和咽喉。 「对！只要把她交给上神，我就能永生！」 「可是我吃了她同样能永生，该怎么办呢？」 「不能背叛上神！不能背叛上神！」 「……」 他似乎陷入了癫狂，一会儿一个神色，好像很纠结痛苦。 越羲抓住这点，趁机说：「全鑫海，你所谓的那个上神肯定在骗你，如果祂能许你长生，为什么要把你变成这样？」 「你现在泽哥样子，你老婆孩子看到会怎么想？我记得你有个可爱的女儿，她会希望自己的爸爸是怪物吗？」 全鑫海似乎被说动了，痛苦地抱着头嘶吼，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一只眼睛就掉了。 眼睛掉在地上，全鑫海慌乱不已，他连忙伸手去捡，小清被她丢在一旁。 越羲看准时机，一张附着血的雷符扔出去，将邪阵炸了个洞，不过这洞眨眼就消失了，并且雷符反弹了回来，差点打在她身上。 越羲连连后退，用巧劲将雷符丢到了旁边的树林里，炸倒了好几棵大树。 全鑫海似乎反应了过来，咆哮了两声，抓起清和就要回去，越虚同时扔出好几张雷符，同时将血注在桃木剑上，对着邪阵刺了过去。 如果运气好的话，雷符炸开保护罩的时候，她应该能勉强进去，如果运气不好…… 越羲看着全鑫海手里的小清，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身上都是寒气。 第96页 决不允许小清被带走！ 确实如她想的那般，但她低估了邪阵的威力，手中桃木剑化为齑粉，在巨大吞噬力向她袭来的时候，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小清，是姐姐没用。 「砰」的一声巨响，越羲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嘴角浑身是血的小清，她一步步朝她走来，身后是一堆炸碎的烂肉。 清和走到越羲面前，道：「你好弱。」 越羲一笑，话还没出口，清和就倒在了她怀里。她这才发现，清和身上的血都是她自己的。 清和嘴角带着血迹，唿吸微弱，耳后的青藤印记变得残缺不全。 天色大变，乌云遮日，一阵风邪风颳过，将那团碎肉颳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满了腥臭。 越羲来不及难过，她抱起清和往马路上走，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去路。 「没用的东西，连个修为尽失的人都拦不住！」 豆大的雨点掉下来，水汽凝聚，越羲面前出现了一个一身黑的男人。 墨发飘散，脸色苍白，眼神阴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邪气。 声音跟渝渚很像。 「渝渚？」越羲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黑衣人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 「把她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笑声突兀消失。 越羲眼神冷郁的看着他，道：「除非我死。」 「呵呵！」黑衣人冷嗤一声，「那就成全你！」 雨水化为锁链收束，越羲顷刻就被缚住，毫无还手之力。 黑衣人缓缓朝她走来，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浓雾。 越羲一惊，将清和藏进怀里。 这东西从她遇到小清那天起就阴魂不散，之前都是派小喽啰下山，这次终于不装了。 就在黑衣人即将碰到清和时，一团白雾袭来，将他击退数米。 白雾只有一个人形，看不清五官面貌。 「渝渚？」 白银顿了几秒，道：「是。」 时代变了，一个道修也敢直唿他的名字。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当缩头乌龟呢。」 黑衣人甩甩手腕，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既然凑齐了，那我就一起送你们入地府吧。」 「算了，还是灰飞烟灭适合你，省得又出来烦我。」 说完之后生黑雾暴涨，使得原本就暗的天空更暗了，渝渚勉强抵挡几招，很快就处于下风。 「带清和走！」 渝渚用袖子扫了一下，越羲便腾空而起，往远离战场的地方废弃。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团黑雾袭来，越羲便从高处跌落，她使劲抱住清和，尽力不让她伤到脑袋。 眼看着快要掉到地上，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黑白两种雾气氤氲，升腾上来迷了她的眼。 漩涡像怪物大张的巨口，将她们吞噬了进去，掉进去之后下降的速度变得极快，像在坐云霄飞车。 巨大的失重感使得越羲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眼前是近的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更神奇的是，天变得近了，地却远了，就好像她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我没什么朋友，以后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了。」 清越空灵的声音传来，越羲找了半天，才在脚边看到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只有一丁点大，连五官都看不清。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她变成了一棵树。 第43章 扶桑树化形 越羲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算不算活着,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棵树。 天真的好近，云朵从她脸颊上擦过去，略微潮湿清亮。 少女靠在她脚边, 似乎睡着了。 越羲想看清她的面容，但是腰弯不下去。有时候太正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 一缕阳光照过来，晃得越羲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 视线发生了一些变化。 天变远了, 云朵变小了，但她看清了女孩的脸。 脸上婴儿肥未脱, 带着些稚气, 饶是如此, 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晨光熹微，照在睡着的少女身上，一切如梦似幻。 越羲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还好现在她只是一棵树。 一棵树有什么表情呢，就算她有也不会被人察觉。 少女睡了很长一觉，越羲就这样陪着她。 这里的天气就像设定好的一样, 每天都是晴空万里，天朗气清，就连天亮天黑的时间也分毫不差。 清和终于睡醒了, 哥哥说这里对修行有益, 果然没有骗她。 只是她生来就是神, 再提升修为又能提升到哪去呢？ 这神界灵墟一直以来只有她跟哥哥两个，无趣极了。 以前哥哥还会陪她玩, 但自从他从魔界回来之后，就甚少跟她待在一起了。 清和问了不止一次，哥哥含煳其词，只说她要学着长大，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有什么责任是需要她去担负的？她的哥哥可是六界共主。 只是这样一来，灵墟就更加无趣了。 大梦三千世，清和一个梦都没做，也过了几十年。随手一指，一朵云从天上飞下来，降落在她脚边，中间凹陷进去，形成了一个「小湖泊」。 清和靠近，掬水洗脸，看到水中的倒影后愣了一下。 第97页 脸好像变小了些，眼睛也比以前大了…… 五官都有变化，但很细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可就是这些微小的变化，让清和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越羲直勾勾盯着她，心里有些激动。 她竟然参与了清和的成长过程！ 虽然站在她的角度时间没有过去多少，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陪着清和度过了青春期，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澎湃。 清和将水洒在脸上，仔仔细细的洗脸净手后，屈指轻弹，那朵云恢復原状，又挂到了天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越羲像个痴女似的欣赏清和的美貌，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发现。 清和走到树前踢了踢，声线清冷：「还不现形？」 越羲急着想说话，却连阿巴阿巴都说不出来。是了，她只是一棵树而已。 挫败感油然而生，视线也变得狭窄，清和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 清和略一思考，将手按在她的树干上，倏然间越羲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拉扯力，眼前一黑就跌到了地上。 脑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好了一点，眼睛缓缓睁开，视线里是清和清晰无比的脸。 小清警惕又疑惑地看着她，见她不动，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喂，你是什么东西？」 这棵扶桑树存在的时间比她还久。 母神孕有她之后父神亲手种下这棵树，蕴含着很多美好祝愿和寄託，所以她无聊时总喜欢来这，躺在树下整个人会非常平和，有时跟树自言自语，也会消磨一些无聊的心情。 扶桑树是神树，但也仅仅是棵树而已，就像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它绝对不会化形。 这东西该不会是魔族派来的奸细吧？ 清和迅速锁定，立刻就用藤蔓把越羲五花大绑，「说！你偷偷混入灵墟附身在扶桑树上，究竟有何企图？！」 越羲低头一看，自己赤身裸体。化形连个衣服都不给穿，差评！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在一棵树身上，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 清和狐疑地看她片刻，将额头贴上越羲的额头，越羲眉心位置一痛，旋即清和放开了她。 「真的不是坏人。」清和说道。 越羲知道她刚才的做法是在确认她的危险性，虽然原理她不懂，但这动作隐患还是挺大的。 万一对方真是坏人，她就这么贴过去毫无防备，不正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吗？ 「小清，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法辨别了，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越羲就感觉喉咙一阵发紧，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眼看着她憋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凸起，快要断气了似的，清和直接把她抱起来，朝寝殿走去。 眨眼就到了神殿，清和使劲敲门，「哥哥，快开门，扶桑树要死了！」 门被一阵风打开，渝渚端坐在屋子中央，看了眼她怀里的越羲，淡淡道：「她适应不了神界的空气，餵她喝点灵露就好了。」 越羲低头，幸好清和给她穿了身衣服。 挣扎着看去，渝渚一身月白华服，温润谦和，眼神充满了神性。 渝渚抬眼看她，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目光对上的那刻越羲就知道，眼前这个是来自未来的白影渝渚。 她跟渝渚都是原来的自己，小清为什么不是？ 清和手里拿着一片树叶，将上面的灵露餵给越羲，越羲喝下之后果然好了。 渝渚瞥两人一眼，袖子轻挥。 「好了就出去吧，别在这打扰我。」 这一下子直接把越羲跟清和扇出了时间线，越羲眼睁睁看着季节更迭，沧海桑田，失重感始终不减弱半分。 不知道飞了多久才停下，越羲整个人迷迷煳煳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冒金星。 「看我。」 清丽的声音传进耳朵，越羲睁开了眼。 清和伏在她身上，脸色苍白，身上都是汗。 「小清，你怎么了？」 越羲惊了一下，想查看清和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但刚起身就被清和一把按住，随即清和将脸埋到她的脖颈，疯狂地蹭动嗅闻。 「好疼，扶桑，我好疼……」 带着鼻音的声音钻进心里，像细针一样扎着她，没有那么疼但很难受。 「乖，告诉我你哪里疼。」 清和耳后生出一个青藤印记，同时神力大涨，她的身体接受不了那么多神力，所以有种要被撕裂的痛楚。 清和牙咬的咯咯作响，张嘴不是说话，而是咬住了越羲的嘴唇。 好吵。 就算知道了，一棵树能做什么？ 越羲嘴里立刻就漫上了血腥味，这种情况下她不敢挣扎，只是尽力安抚清和。 她一只手抱着清和的腰，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温柔到了极致。 清和咬了她之后没有下一步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越羲以为没事了，哪知下一秒嘴唇又被含住，衣服也被撩了起来。 一只手滑了进去，抓.揉着绵软。 第44章 偷情的刺激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从胸前蹿起来, 越羲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刚想阻止清和，她就趴着不动了。 「好软好舒服。」 清和趴在越羲身上, 脸埋在她胸前，唿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第98页 越羲看她一眼, 面露无奈，这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缓解痛苦的巢穴了吗？ 清和把自己蜷缩起来, 像小孩在母体里时的模样。越羲上半身坐起来, 靠在旁边的石头上, 将缩成一团的清和紧紧抱在怀里。 清和神智不是很清明，抓着越羲的前襟, 眼睛微垂着, 似睡未睡。 越羲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举目四望，天地混沌，阴阳不分, 就连光线都是极其暗淡的。 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越羲愣神之际, 一束刺眼的光从混沌中射出，剎那间天地变色，阴阳开始分离, 太阳自天际线升起，将周围的黑暗瞬间驱散。 一人逆光而来，身形颀长, 清冷卓绝。 越羲越看越觉得熟悉, 恰好这时怀中的清和睁眼了, 她也注意到了异样，朝前面看去。 那人越发近了, 越羲的心勐然一跳，已经有了答案。 怀中的清和似乎对那人很牴触，催促着越羲离开，越羲刚站起来，就被一根藤蔓圈住。 这根藤蔓颜色呈深绿，看似柔软实际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它从越羲的腿上绕上去，将越羲和清和一起绑住。 先前清和神力大涨，按理说一根藤蔓奈何不了她，但她却毫无办法。 「你倒是挺会享受啊。」 清越空灵的声音传来，越羲身上的藤蔓分裂成好几根，将她的四肢绑住，同时还把清和卷到了其他地方。 清和不满的大喊：「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那人无视她，走到越羲面前，她跟清和张着同一张脸，活着说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清和看着越羲，眸色深沉：「喜新厌旧？嫌弃我年纪大所以跟小的混在一起？」 越羲冤枉死了，连忙解释：「我来的时候是棵树，然后就莫名其妙化形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清和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确定她没有说谎后，把她放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没事吧？」 越羲拉着清和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小清和还在跟藤蔓作斗争，看到两人状态亲昵的在一起，当下就生气了，身上的藤蔓四分五裂。 清和转身看她一眼，嗤笑一声：「小东西脾气还挺大。」 小清和怒瞪着她，瞬移到越羲身边，将她紧紧抱住。 「她是我的！」 她气势汹汹地宣告主权。 清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是不是你的你说了不算，让她自己选。」 难题落到了越羲头上，她不敢看任何一个清和的眼睛。 按理说她应该选择跟她一起跌落时空的清和，但是身边有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她，让她难以做抉择。 两人都是清和，只不过是不同时期的她。 越羲不知道清和后来怎么会成魔，如果现在给予她关怀和温暖的话，她会一直是无忧无虑的神姬吗？ 还没想出答案，一大一小两个清和已经打了起来。 越羲见战况激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那些藤蔓却直奔她而来。 清和的粗藤蔓拉住她的手的时候，小清和略细的藤蔓也绑住了她的脚腕。 「？」 两人谁也不让睡，越羲被拉来扯去，感觉骨头都被拔高了，有望再长高几厘米。 清和被封印了近万年，再加上灵墟内限制魔力，竟不敌小清和，被绑住四肢吊了起来。 小清和走到越羲面前，将清和的藤蔓捏碎，只留下自己的。 「你喜欢她？」 越羲点头。 小清和有些不悦，转头望向清和，读取了她的记忆。 她的脸色有些复杂，耳朵和脸颊浮上绯色，清和露出嘲讽的笑容，说：「吓到了吧小屁孩，识相的就把我放下来。」 越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纳闷，就被一把推倒了在地上。 小清和为了不让她磕到，用叶子铺了厚厚一层，越羲跌下去就像掉进了棉花里。 越羲心想，小的倒是比大的体贴。 清和脸色立刻变了，冷冷道：「什么？」 越羲连忙收敛了神思，什么都不想了，彻底放空自己。 小清和学着清和的样子，俯身吻住越羲的唇，手也不安分的从她的腰肢往上游走。 越羲愣了一下，转头看清和，清和当然生气，可她没办法阻止。 「不许碰她！」 小清和放开越羲的唇，转头看她，会给她一个嘲讽的笑。 「别大喊大叫坏人兴致，省着点你的力气，好好看着我们是如何缠绵的。」 一模一样的脸，神力也是主生命轮迴，如果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那就太笨了。 但她不承认这个人是她。 再次亲吻面前的人，她的唇瓣带着扶桑树的草木清香。明明就是她的扶桑神树，才不是那个人的越羲。 而且，她肯定能做得更好！ 小清和余光瞥一眼脸色阴沉的清和，专注的投入到这一场没有尽头的欢愉中。 越羲一开始还在抗拒，毕竟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当着清和的面跟以前的她做这种事，终究还是太过羞耻了。 小清和也是鹦鹉学舌，因为在这之前她连见都没见过这种事，更何况是自己做。 不过她脑子聪明，学得很快，还会举一反三。 越羲的手脚被束缚，能动的地方有限，所以是小清和掌握主动权，她吮吻越羲的唇瓣，越深入越急切，好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第99页 越羲抵抗着，想把她的舌头赶出去，发现是无用功，不过多久就被缠着同流合污了。 唇舌纠缠，彼此的气息沾染在一起，很快就混合成了同一种味道。 草木香气四溢，越羲感觉自己身体发热，连带着脑子也不清醒了。 转头看清和，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一只手从胸前攀爬上来，将越羲的脸掰正。 「看我～」 越羲的视线落在小清和脸上，那张脸连情动时都跟清和一模一样。 眼尾洇出薄红，跟脸颊上的绯色连成一片，嘴唇上沾着些水渍，将唇染的又红又润，像蜜桃一样诱人。 目光对上时，小清和眼里仿佛有水在流动，她羞赧低头，唇落在越羲的脖颈上，吮咬她并不明显的喉结。 清和脸黑如墨，眼神晦暗一片，如碧浪滔天的海底。小清和看她一眼，轻轻挑眉，而后将一根细小的藤蔓扎进越羲脖子。 越羲眸色闪动，漆黑眼底是翻涌的慾海。当着清和的面跟少年时的她做这种事，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此刻她完全丢掉了理智，只剩下原始的欲望。 越羲干咽一口唾沫，哑声道：「小清，帮我把手解开。」 第45章 你要加入吗 小清和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朝清和看了一眼, 问越羲：「真的想让我放开你吗？」 越羲点头，眼睛因为极力的克制变得有些红，像抹了胭脂一样。 小清和朝她吹口气, 附在她耳边：「好，那就如你所愿。」 越羲手上的藤蔓松开, 她一把抱住小清和，手用力到陷进她的肉里, 勒出来道道印痕看起来十分涩情。 小清和扭一下腰, 声音带着娇媚：「亲我。」 越羲照做, 咬住她的唇瓣吮吻舔舐，交换气息和唾.液, 脸唿吸的频率都慢慢趋于一致。 唇齿纠缠, 越羲嘬吸着小清和的舌头, 恨不得把她嚼碎吃了。 已经这么亲密了，越羲还觉得不满.足，心里有种受不清道不明的急躁, 于是亲吻的更加粗鲁, 咬破了小清和的嘴唇，血腥味为这个吻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越羲的眼睛越发红，像被陷阱困住的野兽一样。 尽管理智已经被燃烧殆尽, 她还是觉得不该这么做，所以除了亲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而小清和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白纸一张，也不知道怎么引导她, 两人只能干着急。 清和目光沉沉的看着, 忽觉手上的藤蔓一松。 小清和沉溺在情爱里, 连注入到藤蔓里的神力都少了。 清和将手腕上的藤蔓甩掉，缓缓朝两人走去, 被欲望支配的两人，浑然不觉有人靠近。 越羲先看见清和，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理智被拉回来了些，慌忙之间不仅没跟小清和分开，反而还咬了她一口。 「嘶～」 小清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嘴上有一个破口正在往外渗血。 清和蹲下，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语气莫测：「玩得开心吗？」 越羲刚要说话，小清和一把捂住她的嘴，转头挑衅地看着清和。 「开心极了，你要加入吗？」 本是想噁心她，没想到清和说：「好啊。」 这下不仅小清和蒙了，越羲更是蒙上加蒙，这不该是清和嘴里说出来的话。 清和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嗤笑一声，然后抓起越羲的手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小清和身子一软趴在越羲身上，咬着唇也有些许惊唿漏出来。 越羲更是惊得半个身子都直楞楞地坐了起来，怀中小清和往下滑，两人贴的更近，掌心一片温热。 清和转头在越羲唇上亲了一下，声音低哑：「愣着做什么，动啊。」 越羲不知道她在说真心话还是气话，犹豫不决，小清和抓着她的前襟，声音又娇又柔，能掐出水来。 「帮我～」 她也不知道想让越羲帮她什么，就是不想这样不上不下地受煎熬。 太难受了。 越羲本就不坚定的心更加摇摆，在清和抓着她的手送的时候，已经完全沦陷了。 清和慢慢放开她的手，看着小清和娇媚的样子，心想原来自己情动时是这样。 小清和声音空灵清越，像黄鹂一样鸣叫一样好听，此刻的嘤.咛更是让人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越羲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把她的理智沖得七零八落，最后只能跟着本能走。 小清和到底是初次，没多久就交代了。 她伏在越羲怀里，瘫软成了一团，软软绵绵，粉粉嫩嫩。 「扶桑，我……」 小清和缓过劲来，摸着越羲的脸，话说到一半卡住了，索性叼住眼前调皮的小东西，小孩似的贪婪吮吸。 越羲勐地按住她的脑袋，想把她从身上拔起来，手却被清和握住。 「伺候完她该我了。」 越羲被她的话震惊到，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她已经被震惊了好几次。 清和不管她呆愣的目光，抓着她的手撩.动自己的裙摆…… 小清和用余光看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加大力度，越羲被咬的一颤，手自然的便进了。 清和回给小清和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小清和被激怒，一边含.着小兔子，一边抓着越羲的手往下…… 第100页 越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由着这一大一小折.腾。 倒不用她使多少力，这两人基本上全自动，她只需要出个手就行，只是现在这幅画面实在…… 越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要不是这俩是同一个人，她高低得报警。 清和凑过来吻她，唇间溢出细碎的低.吟，小清和紧随其后，唇落在她的脖子和锁骨上，用虎牙轻轻磨着。 越羲感觉脑袋都被搅乱了，只能随着她们一起胡闹。 清和是极易情动的人，只这一会儿，她的眼尾就浮起了殷红，跟颊上的红晕绞在一起，两种不同的绯色交织，让她显得格外娇艷，鲜嫩欲滴。 小清和年纪更小，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软乎乎的趴在越羲怀里，唿出来的气息十分灼热。 两人炙热的唿吸一左一右打在越羲颈侧，让她的肌肤酥.麻一片，脑袋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样。 「扶桑……」小清和娇娇的叫一声。 越羲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叫我越羲姐姐。」 「越溪……姐姐。」高贵的神女似乎不习惯这么称唿别人。 越羲诱哄她：「乖宝，把藤蔓借给我用一下好吗？」 小清和呆呆地点头，手一抬一根藤蔓就出现在她手上，「给你，它会听你话的。」 越羲眼里划过一抹暗色，伸出手让藤蔓攀爬到手臂上，随后她心念一动，那根藤蔓便从小清和的侧肩下去，一直延伸到了最深处。 期间还有旁生出来的枝叶，各自寻到了好去处。 小清和没想到她会把藤蔓用在自己身上，咬着唇可怜的看她，越羲箍住她的腰，低声说：「我加了点法力在上面，现在我与藤蔓共感，什么都感受得到。」 一句话便让小清和失了神，她把脸埋在越羲胸.前，压抑的声音自喉间溢出。 一只手带着凉意抚了上来，越羲的脸被掰到另一边，清和正不满的看着她。 「看我。你太过关注她了。」 越羲腾不出手来，只好暂且放开小清和，转而抱住清和。 「现在才吃醋，是不是太晚了？嗯？」 第46章 情毒再发作 清和纤细白净的身体上缠着藤蔓, 看起来又色又欲，让越羲想要索取更多。 这根藤蔓是小清和借给越羲的，她不想看着两人腻歪, 于是为了公平起见，便让越羲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清和。 藤蔓从清和的脖子绕下去, 将两团柔软勒的耸起来，然后一路蜿蜒而下, 淹没在幽暗处。 清和拥着越羲亲吻, 不满的说：「不要这个……」 她的声音细细的, 有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撒娇意味，越羲抓住藤蔓, 使劲往上提了一下, 清和便失声惊唿, 脖子勐地扬了起来。 「那你要什么？」 清和说不出话来，手只屈起在越羲的肩上留下几道指甲印。 越羲靠近她，故意逼问：「说啊, 你要什么。」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忘抓着藤蔓上下晃动。 清和知道越羲是故意的, 但她此刻除了细弱的娇.吟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小清和忍着身上的酥痒，往前拱了一下身子，跟越羲贴的更加紧密。 「姐姐, 不要厚此薄彼。」 说完抓着越羲的手，顺着藤蔓蔓延的方向往下，停在扎根的地方。 「太粗糙了, 不要。」 她年纪尚小, 又是第一次经歷这种事, 话说出来脸就红了，眼神也闪烁着, 不敢跟越羲对视。 越羲被她害羞的样子蛊到，顺了她的意。 藤蔓「咻」的一下出来，上面沾着清亮的水渍，越羲看了低笑一声，小清和羞把脸埋到她怀里，露出来的侧脸飘满了红霞，好看至极。 「乖宝，抬头。」 小清和仰头看她，越羲顺势咬住她的唇，轻轻吮吻厮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羲总觉得她嘴里有股甜味，并不浓郁，但很好吃。 辗转研磨，纠缠噬咬，唇齿交缠在一起，唿吸变得粗重急促，每一声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两人痴缠在一起，清和本该是不悦的，但她顾不上。 体内气血翻涌，身上燥热难当，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袭来，她眉心的印记开始闪动，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澈，瞳孔周围覆着淡淡的绿色，跟身上的藤蔓相差无几。 这是……情毒发作了？ 与此同时，越羲也感受到了，她跟清和是一起中的情毒，清和体内的情毒活跃起来，她的不会乖乖蛰伏。 清和用尽全力推开小清和，两只手攀住越羲的脖子，准备独占她。 「这么不听话，你想死吗？」 她用娇软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 越羲看着她瞳孔里闪动的慾念，心轻轻地悸动了一下，上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她刚穿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而她没有按照书里的剧情为两个女主让道，而是将清和据为己有。 是啊，清和是她的。 既然是她的，那是不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越来越多的想法浮现在脑中，越羲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头咬住跳动的云团，吮.吸一阵之后又用牙咬住，控制着恰到好处的力道。 清和的脑子被高温熔化，整个人一塌煳涂，看越羲的眼神都是迷离的，仿佛隔着一层雾气。 第101页 「姐姐，你最爱我对不对？」 大概是越羲身边还有一个，清和分外黏人，一直在确认越羲对自己的爱。 「对，我最爱我的清和宝贝。」 清和眼里闪着泪光，一双绿色的眸子晶莹剔透，像绿宝石一样发着光。 「叫我小清。我永远是姐姐的小清。」 越羲从善如流，唤了她一句小清，清和睫毛眨动一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掉下来，落在身上的藤蔓上，那处便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小清和惊讶地看着，再看看越羲温柔凝视清和的眼神，不满的撇撇嘴，自己抓着藤蔓玩起来。 就算她再不懂，也知道这个时候她插不进两人之间。 越羲将清和眼角的泪吻去，柔声说：「别哭，时间还长着呢，待会儿要缺水了。」 清和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说：「嗯。」 越羲也被情毒影响，脑子里只有把清和弄.坏这一个想法，她毫不留手，清和承受不住咬住她的肩，尖锐的虎牙刺进去，拉回了她的几分理智。 不过这理智并没有留存多少时间，很快越羲又开始发勐力，清和小声呜咽着，在某一个瞬间声音变得高亢。 清和无力地伏在越羲怀里，大口喘息，越羲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后问：「好点了吗？」 她说的是体内的情毒是否有所缓解。 清和抬头看她，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 「你不会觉得这就结束了吧？」 第47章 又骚又可爱 情毒的厉害越羲是领教过的, 那时候她跟清和像只知道□□的野兽，不分昼夜的行欢，现在也是。 不, 现在比之前药性更烈，她完全不觉得累, 只想昼夜不停地匍匐在清和身上。 混沌初开，日夜分得还不是那么明显, 光线敏感变化不大, 交缠在一起的三人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这天越羲勐然惊醒, 看着左右胳膊上一大一小两个清和，脑子懵了一瞬。 原来真有两个清和,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既然不是做梦, 那现在该怎么办？按照清和醋包的性子, 小的这个绝对不能留在身边，但看小清和黏她的样子，分开应该不大可能。 就在她头脑风暴时, 左边的清和醒了, 她身上盖着树叶汇聚而成的被子，在醒来的瞬间那些树叶变成了衣服，绿色的薄纱拢在身上, 风吹过勾勒出身体的曲线，曼妙玲珑。 清和伸手捋了一下越羲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声音沙哑：「捨不得？」 越羲：「嗯？」 「我看你一直盯着她看, 捨不得离开？」 越羲听着她酸熘熘的语气, 低笑一声：「只是觉得神奇, 竟然能有机会见到小时候的你。」 她伸手把吃醋的人揽进怀里，用下巴去蹭她的额头, 「你小时候好可爱，又乖又可爱。」 清和得意轻哼，然后又问：「那现在呢？」 越羲语气里笑意加深：「现在也可爱，又骚又可爱。」 清和锤她两下，翻身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得把罪名坐实才行。」 越羲认命地伸手，被清和一把拂开，「不要这个。」 随后清和便从她的腹部往上挪，一直到堵住她的唿吸。 越羲鼻间传来一股淡淡的草木味道，她抓住白皙柔软的大.腿，将下半张脸都陷了进去。 清和微微扬起头，下巴到颈部线条完美，像只骄傲的孔雀。 神就是这点好，修復能力强大到，不管之前怎么凌虐这个地方，现在又宛若新生，而且还带着诱人的清香，让越羲欲罢不能。 两人忘情的纠缠着，全然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小清和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睁眼就看到这样衣服绮靡的画面，整个人都愣住了。 跟越羲颠鸾倒凤是受了清和的刺激，而且那时闻到的奇异花香也影响了她的思绪，所以才克制不住自己，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无比的羞耻。 「你们怎么能在神境如此……如此……」 她磕磕巴巴地说不出口。 清和用余光瞥她一眼，淡淡地问：「我们怎么了？」 许是被她眼里的轻蔑刺激到，小清和愤怒的说：「怎能如此□□，这里可是灵墟！」 「呵！」清和嗤笑一声，口中嘤咛越发大声，「既然这么看不惯，那怎么还不滚？」 小清和咬唇看向越羲，只可惜越羲此刻沉溺在欢愉中，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能分给她。 清和绷直脖子，红唇微张，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 「别把自己塑造得多清白的样子，先前你不也很享受吗？」 她忽而转头，盯着小清和，「是谁哼哼唧唧的往越羲身上扑？嗯？」 清和声音讥讽，说完就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极乐中，不再管小清和了。 自己小时候有这么可恶吗？时间太久，忘了。 越羲炫耀舌技，把人弄得迷离失魂，不能自已，却又迟迟不肯进行最后一步。 清和受不住了，手抚在她的头顶，声 音细弱沙哑：「别这样，别……」 越羲眼里划过狡黠，含煳的说：「不要哪样？你要说清楚，不然我不知道。」 清和压力闪烁着泪花，眼睛红成一片，她咬唇道：「姐姐，求你～」 越羲眼神一变，加快了速度。 第102页 清和脖子勐地扬起，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她面对着并不明亮的天空，眼睛失焦迷离，只有暗色一片。 越羲把脸移出来，戏嚯道：「还不下来？想再来一次？」 清和呆呆摇头，乖巧地伏到了她怀里。 越羲这才有机会看小清和，她擦掉唇上的水渍，道：「我要回去吗？」 小清和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说：「你要抛下我？」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终究要走的。」 小清和瘪嘴，眼看着就要哭了，越羲慌了，手忙脚乱地哄。 「别哭啊，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这里了，所以你得回你哥哥那里，懂吗？」 小清和抱住她的手不放，带着哭腔说：「不要，你跟我一起回去！你本来就是父神为我种下的，不许离开我！」 越羲苦笑着看怀里的清和，希望她帮自己。如果是别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丢就丢，可面对这张脸她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这是清和啊，年少时的她一个人住在这没有边际的神域，应该很孤单吧。 清和白她一眼，躺平伸了个懒腰，「那就一起去神殿吧，正好我们也要找渝渚。」 清和起身的瞬间，越羲身旁的藤蔓散去，一件青绿色的薄纱广袖交领襦裙出现在身上。 跟清和的是同一个颜色，只是款式略有不同，跟情侣装似的。 越羲对身上的衣服很满意，转头看向小清和，希望清和也给她一套。 总不能光着回去吧？ 小清和撇嘴，轻轻抬手：「我也会！」说完身上便有了衣物，颜色款式跟越羲一模一样。 清和轻嗤一声，对她幼稚的挑衅不放在心上。 清和看了看，这里是天极境，神域的边缘，再踏出一步就是魔界地带。 她眼神暗了一下，道：「走吧。」 抬手施法，一面镜子似的东西出现，三人被里面的光吸进去，不断下坠，眨眼就到了神殿。 三人一同进去，渝渚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清和，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呢，没想到还挺和谐的。」 清和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是跟自己一样来自现代的渝渚，他的身上飘着淡淡的白雾，看来这个时候他的心魔已经修炼成型，从他身上逃出去了。 忽然间一声巨响，脚下的地在剧烈震动，除了身为神的三人之外，越羲这个凡人已经晕头转向，摔到了地上。 在她倒下去的瞬间，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清和面色一凛，连忙伸手去拉她，两人一起掉进了裂缝。 小清和见状也跳了下去，渝渚没想到她这么果断，轻嘆了一声。 裂缝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化成了一个人形，它说：「没想到回到几万年前你也是废物一个。」 渝渚看着它，面色平静，「是啊，我确实奈何不了你，但你永远也别想夺走我的躯壳。」 说完没有一丝犹豫，跳进了缝隙中。 黑影急忙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该死！」 第48章 迟来的道歉 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 越羲握住了清和的手。 周围一片漆黑，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清和。 一双手环上她的腰，空灵的声音说：「是我。」 小清和抱住越羲, 把脸放在越羲胸前，轻慢地看了清和一眼。 越羲掉下去的时候她先跟着跳了, 所以这一次赢的是她。 清和无暇跟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出去。 渝渚的心魔也跟他们一起掉进了时空罅隙, 而且意外的融合了, 所以它现在的神力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渝渚被心魔分走大半神力, 自己都病病恹恹的，明显指望不上, 现在只能靠她和这个惹人厌的小东西了。 之前在极境时, 她感觉到了一股很深厚的神力, 应当是属于她的觉醒神力。 这是父神留给她的，成年之后便会直接归为她神力的一部分，但是…… 想起什么, 清和勐地眉头一皱, 身子也摇晃了两下，越羲连忙问：「小清，你怎么了？」 清和反握住她的手, 极力克制情绪：「我没事。」 小清和面色有些颓败，就算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来，越羲好像也不会属于她。 尽管这两个人之间交流并不多, 但就是有种谁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她们身边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 自动把其他人排除在外。 小清和眸色逐渐暗淡。 清和指尖聚起一抹神力, 朝她们身后挥去，一根藤蔓快速生长, 向无边的黑暗中攀升。 下坠的速度更快了，越羲只能一只手抱住小清和，另一只手死死拉着清和，阴冷潮湿的感觉席捲全身，全身的力气也在快速抽离。 越羲不知道她们会掉到哪里，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两个清和少受点伤。 「放手。」清和陡然出声。 越羲知道她想到办法了，及时松手，果然清和停止了下坠。越羲开了灵视，看到清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样也好，能活一个是一个。 在神域里发生这种事，连清和跟渝渚都没办法，情况必是万分兇险，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做的只能是不添乱。 第103页 对，帮不上忙至少不要成为负担。 越羲看得很开。 从决定拆官配那天开始，她就做好了会被惩罚的准备，跟清和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多一天就是赚的。 大不了一死，而且也不一定会死。 毕竟他们从现代穿越过来，说不定这里死了会回现实世界也说不定。 越羲心态十分平稳，拍了拍怀里的小清和。 「清和用的那种方法你应该也会吧？别磨蹭了，我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救自己。」 小清和刚要说话，两人腰间就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住，然后一下被吊起来。 清和抱着手看她们，语气不冷不热：「让你们双宿双飞了，感觉怎么样？」 小清和嘴快：「特别好！你最好永远不要介入。」 清和冷笑一声，转身看向周围，越羲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周像是墙壁又不那么像，绿色的黏湿青苔要掉不掉地覆盖在上面，在那些青苔下面，垒着层层白骨，有的出来一只手，有的是脑袋，看着像是被人活生生砌在墙上一样。 看着看着，青苔成了红色，黏稠腥臭的血液从尸墙渗出来，气温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全身血液好像都要凝固了。 越羲闭上眼睛，她有点后悔开灵视了。 「怎么了？」小清和好奇转头，越羲一把捂住她的眼睛。「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会想看的。」 小清和：「哦，那我不看了。」她抱住越羲的腰，往她怀里蹭蹭。 清和冷嗤：「你对她倒是照顾。」 越羲摸摸鼻子，道：「这不就跟照顾你一样吗？」 清和没再说话，因为她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四周已经成了暗红色，腐臭的血腥味沖天，越羲闻一下都觉得自己的鼻子要爆炸。 身上的藤蔓长出枝叶，从肩膀爬上来，捂住了她的鼻子，一股青木清香袭来，越羲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看向清和，对方好像并没有关注她，而是在观察地形找出去的办法。 一道破风声传来，清和往旁边一闪，渝渚就那么当着她们的面直直掉了下去。 越羲：「不管他吗？」 清和撇撇嘴：「堂堂神尊连个心魔都对付不了，废物！」 小清和从越羲怀里起来，随后就把渝渚捞起来了。 渝渚重心不稳地落在清和用藤蔓编制的平台上，笑着对小清和道：「还是你好，哥哥没白疼你。」 眼神落在清和身上，又说：「不像白眼狼，眼睁睁看着哥哥往下掉。」 清和淡淡：「废物！」 轻飘飘的一句，却是最有力的回击，渝渚瞬间不说话了。 诚然，他是神域里六界敬仰的神尊，但现在被心魔拿走了大半神力，现在只比越羲这个凡人好一点，真有事还得指望两个妹妹。 算了，这丫头可记仇了，把她惹生气了待会儿真不管他了。 四人站在藤蔓上，三个无所事事，只有清和一个人在想破局的方法。 幽暗空间里，只有血液「滴答滴答」的声音，黏稠腥臭，让人作呕。 「我说，」清和的声音响起，「你们再不想办法，我们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她的声音一落下，周围又是一片寂静，但在这寂静中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听不到。 什么声音呢？像是某种小动物在啃食什么。 越羲环顾四周，发现了异常之处，尸墙上的血液都在朝同一个方向流动。 清和的藤蔓两端是直接插进尸墙里的，眼下那些血液攀附在藤蔓的根部，正在腐蚀藤蔓。 藤蔓是依靠清和的神力生长的，虽然她不会疼，但神力肯定会有影响。 她一声不吭，面色沉静地站着，察觉到越羲的目光，她转了过来，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别担心，我没事的。」 随即她抬手一挥，那些攀附在藤蔓上的血液被扫落，但尸墙却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那些白骨在争抢着往外爬。 渝渚转头对小清和道：「你有办法打碎这面墙吗？」 小清和被问住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要怎么做。 「按照我教你的，心随意动，将神力凝聚在于掌心……」 渝渚话还没说完，小清身上突然神力大张，耳后出现了一枚绿色的藤蔓印记。 清和看着，眼神沉了几分。 这股纯粹的神力，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抬起手，掌心的神力并不是纯白的光圈，而是夹杂着一股黑雾，清和怔怔的看了几秒，眼神讥诮的将手收回来。 抬头时撞进越羲的眼睛，不知道她盯着看了多久。 越羲什么都没说，而是把她拥进了怀里。 「没什么可难过的，无论怎么样你永远是灵墟的神女。」 清和呆了片刻，耳后眼里的讥诮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润笑意。 这笨拙的安慰还不如给她一个吻呢。 清和盯上了越羲的嘴唇，越羲看着她的眼神，慌忙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行，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好，那先记下，等出去了补给我。」 清和说完，依着记忆在越羲的锁骨上亲了一下，随后拿下她的手，柔声说：「你站到渝渚那里去。」 第104页 越羲往渝渚那边挪了一下，刚站稳就看到清和抬手起阵，手上两种一黑一白两种光交织在一起，有种异样的美感。 小清和早就出手了，她是全面攻击，神光基本上照到了整个尸墙，而清和是范围攻击，她只针对某一处攻击，墙上凸起的骨架「咔咔」响，黏稠的血液像水一样流动，目之所及都是红色。 越羲一开始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攻击那个地方，直到那副骨架出来才恍然大悟。 墙是骨头堆砌而成，但都是单个的头颅、手臂和腿脚，没有一副完整的骨架，或许破局的奥秘就在那副骨架上。 骨架渐渐从尸墙里出来，上面沾染着的暗红血液散发着淡淡的黑雾，四周的墙壁都在震动，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渝渚，护住越羲。」 清和话音刚落，那具骨架就完全脱离了尸墙，它像是有生命般朝清和走来，清和本来并不在意，但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完全抵挡它。 骨架上的黑雾越来越浓，清和眉头狠狠皱起。 她的神力不纯净，里面的魔力被这东西吸收了！ 渝渚想去帮她又不能不管越羲，为自己和越羲设了结界之后，所剩的神力已经不多，并不能雪中送炭。 地动山摇，小清和脚下一晃，稳重身形之后干脆换了个方向。 「你也不怎么样嘛。」 语气略带嘲讽，随手就帮清和把那具骨架解决了。 清和眼神复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尸墙彻底塌了。 浓稠腐臭的血液泼洒而来，小清和连忙用藤蔓将三人捲住，朝着露出亮光的地方飞去。 越羲在血水涌来时脑子就不清醒了，周围是尖利的咆哮，她感觉耳膜都被震破了，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恍惚间一具具骷髅朝她袭来，争先恐后地掐住她的脖子，分食她的血肉，吞噬她的灵魂…… 「越羲！越羲！醒醒！」 清和在叫她，但是眼睛睁不开，那些恶鬼还在撕扯她的身体，好痛！ 他们出来了，但又没完全出来。 刚才的是尸山血海，现在这里更像是地狱，幽蓝的火焰燃烧着，周围是浓重的阴煞之气，气温低到皮肤都在翻腾，火焰找不到的暗处似乎蛰伏着数不清的厉鬼。 心魔编织了一个幻境，但只困住了越羲一个人，因为她是凡人。 渝渚再不济也有些许神力护身，越羲什么都没有。 清和没再犹豫，将越羲抱起来，抵上她的额头，准备把神力渡给她，被小清和阻止。 「我来吧，毕竟你的神力……不纯。」 其实她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但现在救越羲要紧，顾不了那么多了。 清和怔了一下，机械的把越羲交给小清和，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 是啊，她神力不纯，万一加重了越羲的梦魇怎么办？ 渝渚见她如此，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道：「不是你的错。」 归根结底是他滋生了心魔，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所以事情必须有个了结了。 「哈哈哈……」 阴桀桀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恰好清和心情不好，她当即站起来抓着一个虚影就是一掌，直接把心魔的分身打成了齑粉。 「出来！别装神弄鬼！」 笑声渐止，那些虚影渐渐归于一体，心魔飘在几人面前，脸上带着阴险奸邪的笑容。 「怎么样，我的魔墟好玩吗？」 清和嗤笑一声，手里神力翻涌，「你自己是个衍生品就算了，竟然连起名都要学人，渝渚住在灵墟，你就把这地方命名为魔墟，别太搞笑了好吗？」 她说完，眼神陡然变得冷冽，「学人精，真噁心！」 手中翻涌的神力朝心魔袭去，心魔灵活一闪，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何必这么暴躁，你身上魔力比神力更甚，我们才应该是一个阵营的。」 「说话之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你一个低贱的心魔竟敢让指使本尊，找死！」 清和本来就生气，看到跟渝渚长着同一张脸的心魔越发生气，身上的魔力再也控制不住。 渝渚一看要糟，连忙道：「清和，冷静一点！」 清和看他一眼，眼里带着同款厌恶，「说你是废物一点都没错，竟然能被这么个东西扼住手脚。」 自从知道心魔的存在之后，有些事情的真相渐渐露出水面，清和倒宁愿当年的事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至少证明渝渚还是原来那个神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弱的连个凡人都不如。 渝渚摸摸鼻子，他也不想这样，但是心魔这东西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滋生，当年他从魔族回来受了伤，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着了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过既然重新回到了这里，那他必将让一切回归原位。 「你想要我的身体是吗？我给你。」 渝渚说得很平淡，清和甩出藤蔓将他卷到一边，怒道：「少胡说八道！帮不上忙就站远点，别让我分心！」 渝渚无奈一笑，道：「好，我不说话了，你跟他打吧。」 註定打不过的，这里是它的主场。 如果清和神力纯正或许还能试一试，但…… 小的这个还没成长起来，她甚至连父神留给她的神力都不会用，怎么去对付从他身上掠走了大半神力的心魔？ 「本来还想温柔点对你，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105页 心魔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不在逃了，而是选择跟清和正面硬刚，清和的法力在尸墙里已经消耗了一半，面对心魔的全力攻击只能勉强支撑。 「神力所剩无几，魔力也不纯粹，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心魔开始攻击清和的软肋，说话的同时也没忘了给她致命一击。 清和抵挡不住被他的魔力扫到，身子直直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了血丝。 越羲迷迷煳煳醒来，就见清和朝自己倒飞而来，她连忙伸手接住她，两人一起重重跌在地上。 越羲听到后背「咚」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差点让五脏六腑移位，不过幸好她垫在下面，清和受到的冲击小了很多，所以问题不大。 清和躺在她怀里，虚弱地问：「越羲，你没事吧？」 越羲长舒一口气，回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清和调侃一句。 越羲将她抱紧了些，脸埋在她肩窝，「不许这么说，我们还要一起回去呢，霜姐找不到我们肯定急疯了。」 「好。」清和淡淡地说，「我一定带你出去。」 小清和听着她们的话，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果然她们之间插不进去任何一个人。 她转身走向渝渚，问他：「哥哥你有对付它的办法吗？」 渝渚目光幽远，道：「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但有消灭它的办法。」 小清和震惊的看他，渝渚也转头看她，笑道：「待会儿你将它引到我这里来，然后就带着他们往反方向跑，既然是这里仿照灵墟而建，那么西南方向肯定是出口。」 小清和心里涌起不安，小脸皱到了一起，渝渚摸摸她的头，温声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话是对还未长大的清和说的，也是对经歷那些事的清和说的，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却是由他造成的，这句道歉现在说已经晚了。 说话间心魔再次袭来，小清和奋力抵抗，按照渝渚说的那样把心魔引到了他面前。 渝渚将所有神力聚在眉心，神族印记破开的时候，他跟心魔融为一体了。 「渝渚，停下！」 清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急得吐了一大口血。 小清和也没想到他所谓的方法是这样，但答应了哥哥的事要做到，于是哭着将两人用藤蔓捲住，朝出口跑去。 心魔察觉到了渝渚的意图，笑得轻蔑：「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封印我？」 「我没打算封印你。」渝渚说。 「那你还来找死？」 「嗯，一起死吧。」 心魔这才意识到，他是想同归于尽。 就在它急着想要分开时，渝渚已经开始将全身神力外泄，神骨也寸寸断裂。 心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使得他浑身皮肉都爆开，鲜血淋漓。 「别挣扎了，一起寂灭吧，你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渝渚眉心的印记已经被鲜血覆盖，他最后看了一眼三人离去的方向，软软地倒了下去。 心魔嘶吼咆哮，但是无济于事，渝渚的身体在慢慢消失，化成了白色的小光点飞向天空，而后经年被黑暗和魔气覆盖的魔墟下了一场雨。 雨点洗刷过的地方，浓重的魔气荡然无存，阳光照了进来，黑暗无处遁形。 三人快到出口时变故突生，身后发出一声巨响，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们推了出去，然后眼前传来刺眼的亮光，而魔墟顷刻间荡然无存。 被掀飞的三人摔在地上，清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雨点从天上降落，很快就淋了个透彻。 一个光点落在清和鼻子上，渝渚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想让那些事发生的话，现在就是挽回的绝佳时机。」 清和想也没想就拒绝：「过去的事已成定局，就算改变了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如果过去被改变，那她还能遇到越羲吗？ 光点从她鼻子上离开，朝天上飞去。 「清和，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清和眼眶有些酸涩，她竭力控制自己，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要去哪？」 「去找父神和母神，告诉他们你现在过得很好。」 光点消失不见，雨更大了，清和的视线渐渐模煳。 「哥哥，别走……」 第49章 得对我负责 雨声淅沥, 清和从混沌中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所处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是她在人间住的那个房间。 窗外光线阴暗，正在下大雨。 房间里是淡淡的草木香味, 闻到之后让她的思绪渐渐回笼。 去了几万年前的神域，见到了堕魔之前的自己, 哥哥死了。 渝渚跟他的心魔同归于尽了。 其实这对他来说是必然的宿命，毕竟心魔由他而生, 自然该由他来终结。 只是…… 好狠心啊, 连骸骨都没留下, 灰飞烟灭了。 「真的能见到父神母神吗？」清和喃喃。 门被轻轻推开，纪霜看到她醒了, 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我的老天爷, 醒了就好！」 不怪她反应这么夸张, 实在是这两人当时的状况太吓人了。血刺唿啦的从山上滚下来，越羲还抓着她的一觉不让送医院。 她只好先把两人弄回来，让裴映的医生朋友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 第106页 身上的伤口癒合得很快, 只是人怎么都不醒, 纪霜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每天心急如焚。 还好醒了，不然她就要医学手段, 玄学手段一起使了。 「小清，你感觉怎么样？」纪霜往她背后垫一个枕头。 清和摇头，问：「越羲呢？」 声音沙哑粗粝, 像破旧的老风箱。 「在她的房间, 她也跟你一样昏迷了很久, 但是身上没有伤。」 正说着，房门再次被推开, 越羲看到床上的清和，明显放松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些，之前合身的睡衣显得有些大。 清和也看她，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霜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自觉地走了出去。经过越羲身边时她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越羲摇头，对她说：「霜姐，谢谢你。」 纪霜神秘一笑，关上了门。 之前她觉得小清还小，怕越羲欺负她，现在嘛……，随她们去吧。 小清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没了那种让人保护的怜惜感。 长相没有变化，气质变了，没有那种越羲引诱了未成年的犯罪感了。 越羲走过去，伸手抚摸清和的脸，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幸好你还在。」 越羲不想清和，没知没觉地躺了一个月，而是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还原了清和堕魔的全过程，她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的神力被万魔蚕食，她的神骨被魔气侵袭，生不如死。清和的眼睛从温凉纯净变得冷若寒霜，这个过程她经歷了上千年。 一千年的时间，她体内的神力才跟魔域的魔气相融，变成了一个不神不魔的怪物。 又过了几万年，魔气渐渐压制了神力，她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可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越羲心痛不已，抱着清和的手都是颤抖的，清和从她怀里抬头看她，问：「怎么了？」 相对来说越羲心态还可以，就算再怎么危机的情况下，即使心里慌的一批，表面也是稳如老狗，很少这么情绪外露，所以清和有点不知所措，想着她是不是在自己昏迷后又遇到了什么。 对了，那个小的呢？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另一个我……」 越羲将她抱得紧紧的，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是真实的吧？ 清和隐约能猜到她如此恐慌的理由，于是什么都没问，把脸埋进她怀里轻轻蹭了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窗外的雨声变大了。 迷迷煳煳地躺在床上时，越羲被雨声吵得心烦，此刻却觉得躁动的逐渐平静了下来。 果然一个东西好与不好，全看当时的心境。 抱了很久很久，越羲才松开了手。 躺了一个月，清和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她的眼睛却变得纯净温润了，不像之前那么冰冷。 「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越羲抚摸着她的脸喃喃。 清和嘴角一勾，道：「我们的确很早就认识了，只是再见谁也不认识谁。」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越羲稍微反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惹。 「你的意思是说……」 清和眨眨眼，道：「自己悟吧。」 这还悟什么，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越羲刚要说，清和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悟性这么差，能想到吗？」 越羲：…… 纯纯诽谤，什么时候悟性差了。 低头在略显干燥的唇上亲了一下，越羲重新把人抱进怀里，脸颊去蹭他的头髮，亲昵又缱绻。 「我以为自己只是被吸进了那棵树，没往自己就是树那方面想。」 清和低笑，一口咬住她的脖子，「一嘴草的味道，我之前竟然没发现。」 越羲觉得自己不会是草这么寡淡的味道，但又不能自己咬一口，既然清和这么说那就是吧，除了依着她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她还是小小的反驳了一下。 「不应该是树的味道吗？」 清和侧目看她一眼，尾音拉长：「那我再尝尝。」 越羲又被咬了，牙齿刺进皮肤的触感很清晰，她下意识滚了一下喉咙，手按住清和的后脑勺。 清和像小孩般吮吸着那片肌肤，直到舌尖血腥味淡去，越羲的唿吸变了节奏，她才放开。 「去洗漱一下吧，躺了这么久人都臭了。」 这话别人说越羲信，从清和嘴里出来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又不是普通人，洗漱不是一挥手的事吗，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越羲按着她的后颈重重吻了她一下，然后蹲在地上为她穿上拖鞋。 裴映也来了，可能是纪霜告诉她她们醒了。 打了招唿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浴室，裴映愣了一下，慢慢把目光转向纪霜。 「她们……」 纪霜轻啜一口茶，淡淡道：「在一起了。」 裴映哦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一些。 「那我们也在一起吧。」 纪霜被茶呛了一下，慌乱地看向她，「裴教授，不用非得负责，那晚我们都喝醉了不是吗？」 裴映表情认真：「你喝醉了，我没有。」 纪霜眼神闪烁，迴避着她的目光，「那也是……酒后乱性，不能作数的，我觉得你可能混淆了什么。」 第107页 没给纪霜解释的机会，她接着说：「就是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裴映问：「你还跟别人做过那种事？」 纪霜磕巴解释：「当……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啊？不是你对我负责而是我对你负责吗？」 裴映站起来向她逼近，将纪霜困在沙发与臂弯之间，压迫感十足。 「是你先抱我的，也是你先亲的，我所有的都是第一次。」 纪霜腹诽，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可她看着裴映过分认真的眼神，话卡在喉咙里。 感觉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就会立刻做点什么。 「我试试吧。」 纪霜从记事起就在想着怎么搞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比老干部似的裴映还要小白。 不过这种事不都是摸索着过来的吗，谁也不是生来就会。 裴映俯身，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下。 「从今天开始交往，我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哦，哦。」 纪霜还是不习惯她过于认真的语气，好像把这件事当成了工作似的，公事公办。 裴映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低头吻住纪霜的唇。 纪霜瞪大眼睛，手紧紧握起来，指甲都快嵌进掌心了。 裴映：「闭眼。」 纪霜：「哦，哦。」 直播时候能说会道，舌灿莲花，此刻面对裴映却像被剥夺了语言似的，只能迟钝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浴室里水声淅沥，清和坐在洗手台上，抱着越羲的脑袋，纤长手指上缠绕着黑髮，两条长腿晃荡着。 越羲埋首其间，声音含煳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裴教授在跟纪霜姐告白，我们多在浴室待一阵吧。」 说完小腿颤了一下，脖子绷直，红唇吐出细弱低.咛，眼神也迷离起来。 第50章 女主角是你 热水将浴室蒸腾的雾气瀰漫, 潮湿的空气将声音都染得黏煳煳的，越羲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问：「还要吗？」 清和用那双被水汽蒙住的眸子看向她, 勾的人心痒痒，越羲便也不再问她了。 洗手台到底还是太凉了, 越羲把人抱下来，让她扶墙站着。 两人站在一起, 不可避免会被水淋到, 越羲湿了大半个背, 脸上也挂着细小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被溅到的水。 清和双手撑着墙壁, 长发垂在一边, 露出光滑洁白的嵴背, 越羲用唇轻吻，触感柔嫩丝滑，像在摸一匹质地上乘的绸缎。 靠在墙上大半天, 清和的背有些凉, 越羲带着温度的唇亲上来时，她下意识的轻颤了一下。 越羲睫毛上挂着水珠，遮去了大半眼中的情绪, 只能从露出来的少部分窥得她此刻的心情。 一只手环在清和腰上，把她扣进怀里。肌肤相贴的时候，她被越羲怀里的温度烫到。 「唔……」 清和转头看她, 恰好撞进越羲幽深如墨的眼神, 她唿吸一滞, 心跳也跟着漏拍。 「磨蹭什么？」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摆一下腰。 越羲眼神倏然又暗了几分，她咬住清和的后颈, 在她低哼的时候挤.进去。 清和渐渐站立不稳，被怼到了墙上，墙上的水汽漫了她一身，两团柔软变了形，不断往下滑。 越羲死死箍着她的腰，每次她要掉的时候就捞一把，如此循环几次之后，清和彻底瘫软在了她怀里。 「嘴挺硬，没想到这么快。」 越羲低笑，在清和反驳前噙住了她的唇。 清和下意识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越羲睁眼看她，发现清和也在看自己。 「？」眼神暗示。 清和眼睛弯了下来，带着不怀好意又脚下的笑，越羲的心跳快了些，有种说不清的悸动。 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她才确定她们真的从神境出来了，而且清和也不必再面对那些危险。 一场奇遇，一次劫后余生。 越羲更加坚定了要跟清和在一起的心，不管最后她的结局是什么，至少现在的幸福是可以牢牢握在手上的。 清和哼唧一声，越羲揽在她腰上的手便到了该在的位置。 「又菜又爱玩。」 丢下这么一句话，越羲开始了漫长的撩拨，每次清和细弱低咛时便停下，乐此不疲的「折磨」她。 几番过后，清和察觉出她是故意的了，不满地看着她，含羞带嗔的样子别提多诱人。 越羲故意问：「哎哟哟，宝宝好生气，怎么了？」 清和烟波流转，勾住她的脖子，用气声说：「姐姐，不要再磨我了，快点～」 媚眼如丝，呵气如兰，连气息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每一声都流露着勾引。 越羲本来就对她没法子，被这样引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清和整个人都缠在越羲身上，情到深处一口咬在她的心口，鼻腔里发出小猫似的轻哼。 灼热的唿吸喷洒在颈间，越羲整颗心都在发颤。 「小清。」 清和抬眼，用眼神问她怎么了，越羲重新把她按进怀里，唇角是压不住的笑。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清和眼神微怔，随后眉眼也染上了笑意，那股子温柔缱绻让人移不开眼。 第108页 浴室里雾气更浓，完全把两人包围起来，腻乎了一会儿，清和迈着发软的腿往花洒下走，被越羲一把拉住。 「再来一次。」 清和不可置信地看她，使劲推她的脸，「够了够了，我们赶紧洗完出去吧。」 以往都是她拉着越羲要不够，越羲这样还是第一次，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狂热，像饿狼看见了小白兔。 水淋了一声，清和咬.着越羲的手指，声音被分成破碎的音调。 越羲像刚尝到肉的野兽，每一下都凿刻到深处，清和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般，被她任意拿捏。 「小清，我好爱你。」 小清掉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她，「我……我也……唔！」 越羲彻底疯了，清和越是娇弱可怜，她越想欺负。 「我知道，我知道。」 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露出来，清和对她的心她从没怀疑过。 一次又一次，越羲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清和也没有坚定地阻止她，而是顺着她的意思来，最后身上力气被完全抽干，只能靠在越羲怀里仰着头喘气。 「够了吗？」 越羲把脸埋在她肩窝，闷声说：「不够。」 清和骇然，不知道越羲今天怎么了。 「那就……」 清和握住她的手就要放下去，越羲及时按住了。 「都肿.了，你不能这么纵容我啊。」 「没关系，不疼的。」 「傻瓜。」 越羲凑上去亲她，轻轻舔.舐厮磨柔软的唇瓣，温柔到极致。 这个澡从中午洗到下午，出来的时候纪霜和裴映已经不在客厅了。 越羲以为她们回房间了，结果纪霜打电话来说她在外面，并且今晚不回去，让她们尽情缠绵。 越羲老脸一红，问：「你跟裴教授在一起吗？」 「没有，她回学校开会了，我在拉吧。」 越羲又问：「你一个人去拉吧？裴教授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呗，她还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成？不跟你说了，有美女请我喝酒。」 电话挂断，越羲无奈一笑，转头看到清和正认真地盯着她。 「怎么了？」 「拉吧是什么？」 她现在懵懂的样子就跟之前失忆时一样，越羲心软的一塌煳涂，挪到她旁边把脸凑过去。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清和攀住她的脖子，来了一个深.吻。 唇齿纠缠，口腔里的温度变得炙热，气息渐渐趋于一致，越羲又开始上头了。 「好了，告诉我吧。」 清和及时拉开距离，越羲上头失败。 越羲很肯定她是故意，但对此毫无办法，她把清和抱进怀里，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就是性取向为女的女孩子去的地方，懂了吗？」 清和点点头，说：「那我们也可以去吗？」 「可以啊，改天带你去玩。」 清和对现代世界的东西有很强的好奇心，这不是什么坏事。 越羲想，自己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陌生的灵魂，就跟她一同成长吧。 纪霜三天没回家，越羲有点担心打电话给她，是裴映接的。 「裴教授，霜姐跟你在一起吗？」 「是的。」 裴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越羲放下心来，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放下就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传来许若辞的声音。 「越道长，你好。」 「我跟樊星想请你跟小清小姐吃顿饭，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本该早点向你道谢的，但之前给你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希望你不要生气。」 许若辞的声音比之前温和了许多，能够想像到她跟樊星在一起之后心境变化有多大。 越羲本来想拒绝，毕竟清和现在还是不喜欢生人，但对方态度十分诚恳，搞得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樊星一直很想再见见小清小姐，希望您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越羲为难，清和突然问：「有好吃的冰激凌吗？」 许若辞听到了，连忙说：「有的有的，冰激凌管够。」 清和沉思道：「那也不是不能去。」 越羲摸摸她的头，答应了下来。 「小馋猫。」 清和扑进她怀里，伸手抓抓捏捏，模仿小猫踩奶。 越羲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由着她闹。 时间定在第二天晚上六点，见了面之后越羲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许若辞和樊星的状态都不错，幸福感都快要溢出来。 清和也没有表现出牴触，反而跟樊星相处的很好。 吃完饭后，樊星又拉着清和逛商场，买了很多东西给她。 清和跟外人相处的时候完全就是小清的样子，温顺乖巧，人畜无害，那股傲娇劲好像只对越羲一人。 纪霜好像彻底住在裴映家了，几百平的大房子只有越羲和小清两人，成活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 虽然裴映一再说不用付任何费用，但水电费和清洁费她们好歹得出，思来想去，越羲又干起了老本行。 直播一开，许多老观众申请连线，说着真假参半的灵异事件让越羲帮忙捉鬼。 越羲网上答疑了几天，接了一单。 第109页 单主位于郊区的别墅夜夜都会发出奇怪的声响，请了人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都找不到怪响的源头，经过人提醒她才联想到闹鬼这方面。 鑑于每次怪响都在夜里，越羲跟清和入夜之后才过去，还没走到门口，清和伸手拦住了越羲。 「不用去了，那小鬼已经被收拾了。」 「啊？有人跟咱们抢生意？」 清和没有回答，眸色深沉的盯着某个地方，小声喃喃：「怎么会……」 一阵疾风扫过，越羲还没反应过来清和已经出手了。 一道白色的虚影站在屋顶，发出了一声低笑，清和瞳孔扩大，脸色倏变。 「渝渚，是你吗？」 虚影又笑了一声，说：「你猜。」 清和想去探个究竟，被一阵轻柔的风扫了下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下次记得叫哥哥。」 说完屋顶上的虚影就随风飘散了。 清和表情复杂，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对越羲说：「他还活着。」 话音刚落眼泪就下来了。 越羲一把把人揽进怀里，轻柔地摸着她的头髮，「不哭不哭，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清和把脸埋进她怀里，大哭了一场。 从神境出来以后她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其实只是在压抑自己，现在情感得到释放，一下子收不住了。 …… 越羲没想到喻清会来找她，想到她是书里的女主，越羲的心情有点微妙。 喻晴轻啜一口咖啡，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那件事完全不用担心，早在清和斩断我们之间的红线之后，我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既然她选择跟你在一起，那她的女主就是你。」 越羲心里一震，她感觉喻晴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别问我。」 喻晴提前预判，接下来无论越羲问什么她都不回答，淡笑着喝她的咖啡。 喻晴走后，清和从房间里出来，噘着嘴问：「你们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越羲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张嘴咬住她噘起来的嘴，整个人无比轻松且快意。 「她说我是你的女主角。」 清和不解：「什么？」 清曦堵住她的唇，用吻代替回答。 答案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答案也很复杂，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解释。 总之就是，我爱你。 「小清，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