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大人请饶命》 第1章 湖城一霸 湖城正值盛夏,金街各处都是穿着清凉的俊男美女,手上提着大袋小袋,或挽着恋人朋友,或孤身血拼。 岑梦出神地望着窗外那些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们,觉得有些晃了眼。 “岑小姐?刚刚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一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岑梦略一蹙眉望着眼前这个勉强称得上好看的男人,“抱歉,烦请你再说一遍。” 王青有开始兴致勃勃起来:“结婚之前要买房子,房子要写我的名字。我有父母,应该也将他们接过来住,我妈身体不好,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她尽职尽责地做她的儿媳,另外买房的钱大头应该你出,而且你赚的钱要归我管,不要想着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要勤俭持家……” 岑梦一双清冷的眸冰冰凉凉扫过他,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看来她这继母为来毁了她也煞费苦心!才回国还没几天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将她丢到臭水沟里?可惜了,是金子,丢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就像继母多年前不遗余力将自己丢到国外一样,她还不是照样勤工俭学没要他们一分钱就混出个样子来了吗? 看来她不能这么慢慢悠悠的了,需要早作打算。 “喂!你什么意思!”身后响起王青愤怒又不解的声音,敏锐如她,王青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感知到了他那双即将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岑梦一闪,微微皱眉道:“这位先生,你想吃软饭也得看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岑梦是什么角色。” 王青伪装出来的谦谦君子人设立即崩塌,他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岑梦什么角色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你这样一把岁数还没结婚的,你妈可说了,你就是以前太浪被人操烂了没人要!” 金街咖啡厅的价格向来昂贵,动辄就是几千块起步,因此来这种地方消费的人也非富即贵。大家都有素质,像王青这种不分场合就大喊大叫出口成章的,看热闹的人都嫌烦。 岑梦依旧平静如水,那猛然间攥紧了拳头的手也逐渐松下来,仔细看,她眉眼间的凉意却在这盛夏更让人心下一凛。 王青看她这副不吭不响的模样,以为自己胜利了,又滔滔不绝道:“就是嘛,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就你那破科学家,也不知道能赚几个钱?你妈可说了,你家里的钱你分不到一分,早早嫁给我才是正理!否则以后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众人哗然,这是当妈的该说的话吗?怎么感觉倒像是后妈?哪儿有在外人面前折辱自己闺女的说法?这个男的到底是哪个下水道里的臭鱼?亏得他穿的人模狗样,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卧槽,这不是岑家的大小姐吗?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忽然有人说道,这话一出,就有更多的人认出了岑梦,这下真相就大白了,这湖城的富贵圈子里谁不知道岑梦那老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岑梦忽然扬起手狠狠地扇了王青一巴掌,她冷冷吐出四个字,“给我道歉。” 王青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岑梦在国外这六年可没白呆,空手道拳击近身搏击可样样都学了,拳击馆里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王青这个跟小鸡儿似的弱鸡。 王青缓过神来大骂:“你这个婊子竟然敢打我?!” 王青挥拳冲上来,岑梦懒懒地往旁边一闪,顺势捉住他的手往外一扭,右腿发力狠狠踹在他的腰子上,王青因为惯性一咕噜就滚出了门。 岑梦脱下高跟鞋活动了下筋骨,在别人店里不好闹事,现在出来了,她非得教训教训这孙子!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要废了你!”岑梦说着,一脚往王青的脸上踹过去,力道彪悍,让王青顺着溜滑的地板飞出老远。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咖啡厅里的人更出来了大半,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录视频。 王青此时已经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是一顿猛扇,岑梦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岑梦可是湖城一霸!你敢惹到我头上来,我要你没命回去!” 王青是彻底怕了,这跟几分钟前安静坐在他面前温顺的像个小绵羊的女人,是一个人吗?!徐佳说了保证可以拿下她的,他竟然还真以为能够抱得美人归白捡便宜,这下子不说捡便宜,自己的命都难保啊! “别打了别打了!”王青都快哭了,鼻青脸肿的孙子样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 岑梦冷笑,拳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便如此生气,她的脸上也不见明显的怒色,只有那双冷静而克制的眼睛里,透着冰冷的光芒。 岑梦的话叫观众如梦初醒,这六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叫湖城一霸,那女孩子可狠了,不但把继母妹妹整的死死的,连她爹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在学校里不但风生水起,竟还跟众多崇拜她的公子哥儿拜了把子拉帮结派! 当时许多名流小姐们正在上学,听到这些八卦时,都无一不佩服岑梦的胆识,上流社会里,继母继子的屡见不鲜,而继母对孩子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岑梦誓死不屈的那股子倔劲儿,倒是非常新鲜。 “大家可看好了,”岑梦见差不多了,一把揪住王青的衣领提起来朗声道:“这就是岑宏正办的好事儿!把亲生女儿往死路上逼!一个吃软饭发家的父亲,先是拿着我妈的钱包养小三,又是任由小三再找一个吃软饭的来羞辱我,众所皆知岑宏正不摇碧莲,今儿各位也算是见识了!” 岑梦满意地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拖着王青的后领走到垃圾桶前,一砸,便将人砸进了不可回收的桶里。她拍拍手轻快地提着高跟鞋离开了,从始至终格外游刃有余。 众人的余光只看见她摇曳而自由的身姿,还有在垃圾桶里撅着屁股被打的妈都认不得的王青。 金街商场四楼,秦川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看着这场闹剧,并做出了评价:“这女人不错,就她了。” 恭敬地站在他身后的助理推了推金丝眼镜,“您认真的吗?如果她有对象呢?” 秦川一挑眉,那双狭长的眼睛眯得细长,“就她?”语毕嗤笑一声,“别说男的,她身边怕是连公的都没有吧?湖城一霸谁敢要?” 助理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您不也是么…… 秦川嘴角扬起笑,那张俊朗的脸庞立刻生动起来,他道:“你看她刚刚打人的样子了么?可以看见她的怒火她的气愤,却不见她自乱阵脚,下手出拳在每一招都避过要害的前提下让对方吃尽苦头,她可聪明得很。而且受过专业训练,要我说,她就是爆发力极强的战士。” 助理认可地点点头:“不错,懂得将利益最大化,反客为主。今天是岑宏正想整她,却被她彻底弄臭了名声。” “所以,如果她不能是秦夫人,谁还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秦川眼眸中透露出少有的欣赏。 第2章 他 此刻的岑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的预定夫人,她现在一肚子火,出国这六年她一直跟家里没有任何联系,就算是逢年过节也不带回来的,她那个亲爹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竟然还帮着那俩贱人算计起自己来了? 就算早就对父亲失望,她还是心寒,当年母亲瞎了眼才会嫁给他吧?自己才三岁母亲就病逝,不过几个月父亲就跟徐佳结了婚,之后的这日子吃苦是免不了的,辛亏她自己也想得通,这么多年没让那母女占多少便宜。 到底是亲人,怎么能做到这份儿上?相比之下,有的人还是连动物都不如。 她原本打算先去一趟研究所,以后再慢慢收拾徐佳。但现在看来…… 岑梦拿出手机按下没有备注的号码,“喂,是我,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面。”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她是谁,“我很忙,跟我秘书联系吧。” 岑梦轻笑了一声,“我管你忙不忙,明天下午三点,你公司的咖啡厅。不来你就等着给你老婆女儿收尸吧。”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她的父亲,她不想存号码,也没有他的照片,仿佛是为了这么多年来飘零的日子做着挣扎。 岑梦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打车去了研究所,她从国外回来后就入职了湖城猫科动物研究所,是这里的一名院士。 张萍萍远远地就看到她下了车,立马撒丫子跑过来迎接,眼睛里放着光似的,殷勤地帮岑梦提包。 “岑老师,你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没有你的研究所简直无聊透顶!”张萍萍笑眯眯地将脸凑上来蹭着岑梦的胳膊,一副小狗的模样。 岑梦淡淡看她一眼,“少贫嘴,上回我向院长申请的实验通过了么?”这小丫头是新来的实习助理,本来是分给老院长的,但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竟生生地调到了岑梦的身边。一天到晚总是有闹腾不完的精力。 张萍萍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嗯嗯嗯!通过了!他老人家还很高兴呢,毕竟咱们所里的大部分都是资深猫奴嘛,嘿嘿。况且这次实验在建所以来还是头一次,说不定会有重大发现呢!” “那就好,再跟院长报备一下需要的人手资源仪器器械什么的,另外通知各单位人员下午开会,这次实验,务必要万无一失!” 张萍萍斗志昂扬地立正,中气十足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是她第一次独立自主掌控的猫类行为观察实验,她这个人一向对自己高标准高要求,只要是她出马,必然惊艳四座! 张萍萍出办公室不久又折回来,她悄眯眯拉了拉岑梦的袖子,小声道:“岑老师,外头有人找,看起来冷冰冰的,您不会欠高利贷了吧?” 岑梦皱眉,往窗外看去——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研究所门口,车身是磨砂质感,上下都透着一股与这寒酸的研究所不符合的奢华气质。一名金丝眼镜的男士下了车绕到另一头打开车门。 率先出现的是噌亮的prada手工定制皮鞋,紧接着是一双被西裤衬得笔直的长腿,和被西装包裹住却仍然可以隐隐感觉到精壮身材的上半身,他的头发干净利落,墨镜遮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但完美的下颌线恍若让人看到他的天人之姿。当他完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便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帅到爆炸。 他气势如虹,一张脸未曾示人却给人一种凉薄之感,当他摘下眼镜时,那双狭长而深邃的双眼里泛出的是冷如冬日的寒气,叫人不得不望而却步。对于女人来说,若有人想一心求死饮鸩止渴,那么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而研究所里的小姑娘老姑娘们无不探头探脑想要窥视一二。 有些人即便不做什么,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岑梦是如此,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也是如此。 岑梦不打算下楼,她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又吸了吸鼻子,她怎么从一开始只闻到了骚狐狸的味道呢? “岑小姐,我们先生想与您一谈,不知您是否能赏脸小聚?”金丝眼镜说话了,看起来格外彬彬有礼。 “你们又是何方神圣?或者说……”岑梦歪了歪头,在午后的阳光下尽情绽放笑意,“是什么妖魔鬼怪?” 她一笑,让秦川的心莫名震动了一下,心有余悸,他眯了眯眼,望着二楼哪位嚣张又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实在是有些被晃花了眼睛。 美人他见过不少,东方韵味的,妩媚多情的,可就是没见过这种根本不像女人的女人。没错,她的确是有女人的体态,可她的一言一行乃至一个眼神,都像是早早地从七情六欲里剥离出来了一般。 女人迟迟不肯下来,金丝眼镜又要发话,秦川微微摆手让他退下,迈着矜贵的步子走上了二楼。 当秦川真正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时,几乎就要产生某种错觉。 他稳了稳心神,直视着她的脸道:“我想跟你结婚。” 岑梦先是一顿,而后放声大笑,“你以为你是谁?” 秦川对此丝毫不介意,反而绅士地拿出名片礼貌地递给她:“我是海川国际的ceo,秦川。” 岑梦犹疑地接过名片,审视地望着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她知道对方是来真的了,不会有人特意开个劳斯莱斯跟自己搞恶作剧。但海川国际是什么公司?世界级的上市公司!集团总裁更是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对于这位总裁的传闻,那可是多了去了。 岑梦的眸子忽然冷了几分,一把将名片揉碎在手心,“婚姻是一件庄重而神圣的事情,我,也不是你的玩具。” 岑梦转身欲走,但秦川忽然开口,“岑梦,二十四岁,sat成绩满分,于六年前被加利福尼亚大学的戴维斯分校录取,就读于兽医系。你是同届学生中惟一一个以满分成绩进入学院的亚裔人士,校长非常器重你,而你不负所望,半年前,你又仅仅以一年半的时间从研究生毕业。” 岑梦转身看向他,平静的眼神里毫无波澜,“你想怎么样?” 第3章 拭目以待 “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住着你母亲房子的那一家三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跟我结婚,噢,或者说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不仅仅知道你的事情,我还能将你讨厌的人,你痛恨的人,都一一碾碎。” 岑梦没有说话,秦川以为她心动了,便迈开脚步靠近她,伸手抚上她的头发,似是恶魔般循循善诱:“你从前遭受的苦难我会加倍还回去,我将是你的利刃,你的盾牌,你的铠甲,你的骑士。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那么,代价是什么?” 一个陌生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毫无波澜地跟陌生女人求婚,还能将杀气四溢的话说的如此平常却如此让人背脊生寒,到底是怎样的过往早就了他?又要拥有怎样冰冷的内心才能做到如此城府如此手段? 她深信,一切都有价可循,当一个人得到太多,那么她失去的也就会更多。 眼前的男人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充斥着黑暗与冰冷,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将手中早已被汗水湿透的名片塞回他的手中:“抱歉,我喜欢追逐猎物的感觉,我也更喜欢亲手扼杀他们的快感。你是强者,而我也并非弱者,你开出的条件,是在低估我的实力。” 秦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说是惊艳更为贴切,他已经站在她的角度来思考了,像她这样的情况,内忧外患,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他倒是很想看看,以她有限的资源和金钱,究竟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秦川微笑地将被她捏皱的名片抚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新的给她,“后会有期。” 岑梦挑眉望着他逐渐离开的身影,视线也随着他从二楼走到一楼,直到他上车前再次回过身来对她点了点头。岑梦胡乱地将名片塞进口袋。 第二天下午三点,岑梦准时到达约定地点,她那位好父亲早已等候多时。 “说吧,你想要什么?”岑宏正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看见岑梦时他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岑梦轻笑一声,双手支起下巴戏谑道:“还真是痛快,只是我今天找你可不是谈条件那么简单。” 岑宏正看着她那张脸,厌恶之色早就溢于言表:“那你想干什么?” “我来是为了清算清算这么多年的旧账,这可不像在学校里让岑怡出丑这么简单,更不会像让你公司接不到客户这么容易。” 岑梦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一句话就像扎在岑宏正的心上,自从妻子亡故他另娶之后,他这个女儿就像发了疯一样不惜一切代价让他难堪,不说上流社会,就算在公司里他也颜面尽失。 岑梦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他,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拜她母亲所赐,如果没有那个死了的女人,他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更别提找小三、经营公司。 岑宏正的脸色阴沉下来,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你有资格跟我对抗吧?你说得对,你以前玩的都是小把戏,那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来真的,你还真搞不过我。” 岑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年,她这个父亲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在未开战之前就虚张声势,将他的恐惧暴露无遗。 “你如果真的这么厉害,你又何必来见我?”岑梦话里有话,岑宏正不可能听不懂,“所以你知道,无论我今天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 不等岑宏正反应过来,她将手机放在他的面前,岑宏正从疑惑变成了愤怒,最后一把将手机给摔了,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手机一摔就坏了,不堪入耳的声音竟然被功放了出来。 岑宏正又手忙脚乱地去捡手机,一脸酱色。 从始至终岑梦都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父亲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表演,她轻抿了一口咖啡,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岑总,你怎么还有这癖好?随手保存老婆以前被干的视频?哎呦,我的好父亲,这要是让徐姨知道了,可不得了啊。” ——啪! 一个耳光几乎冻结了咖啡厅里的时间,里面鸦雀无声,唯有外面微微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众人屏气敛声地望着这一对湖城众人皆知的父女。 她的脑袋空白了几秒,柔美的长发粘在脸上,格外狼狈。 而她眼前的男人,重重地喘着粗气,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摁在吧台上。 “狗娘养的东西!小畜生,你等死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脸上松弛的肉都因为愤怒而剧烈的抖动。 岑梦漠然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她只是攥紧了拳头动了动,没有下手。 她没有再恶语相向,也没有再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锋利的光芒,那就像出鞘的刀剑一般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只有满心愤懑的岑宏正未曾看到,就在他再一次扬起手时,半空中却被人抓住了手,紧接着是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将他带离地面,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成了一道低低的抛物线落了地。 岑梦那双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飞逝而过一抹光亮,她揉了揉被掐住的脖子,没有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别多事,给我添麻烦。” 秦川拍了拍手,冷睨了一眼地上眼冒金星的岑宏正,转而对岑梦扬起微笑,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就走。 吃瓜群众都被这操作惊呆了,看看这对俊男美女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的岑宏正,这老头子好歹一百五十斤吧?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怎么做到的?还有还有,不是说岑家大小姐这么多年来只有拜把子兄弟吗?瓜太多了,有点吃不过来啊。 出了咖啡厅,岑梦一把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第4章 你母亲的死 “为什么不还手?”秦川毫不介意,追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 岑梦连看都不看他,绕过他又往前冲。 “站住!”秦川的语调强硬起来,几乎是叱喝。 岑梦站住了脚,缓缓回头,目光冰冷如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秦川看着她冷静又决绝的面容,也看见了她平静的表面下的风暴,他忽然想起昨天,阳光从她的发隙间倾泻而下,她那一脸张扬肆意的笑容,当真绝色。 “你声称要娶我为我摆平一切,却连我为什么不出手都想不清楚,又何必来蹚我的浑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秦先生不要再纠缠!” 他是神祗,她是蝼蚁,但她不在乎,众生皆苦。 她在很早之前就不再求助于任何人,前面的路哪怕再苦再累她都没有想过依靠什么,只因为她背后无人,只有母亲冰凉的墓碑是她前进的动力。 秦川将她眼中的悲切与愤怒看得真切,如果是以前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早就将那个人挫骨扬灰,他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乖,这只是一场交易,交易结束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是对你而言最有利的选择。其实你也清楚,光靠着你手里那些把柄无法撼动岑宏正的公司,顶多只是让他们难堪。 在这个世界上,面子算什么?他们照样会厚着脸皮得意洋洋地活着,你这么努力的搜集,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一如昨日那般,犹如恶魔的低吟,充满了诱惑力。 岑梦的身体抖了抖,却无力再挣扎,他是如此虚情假意,又是如此诚恳,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么多年来的人生。 与徐佳欣和岑怡分秒必争的对抗,用极端疯狂的方式告诉他们,母亲就算是死了,还有她,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她像个战士一样浴血奋战,她的心像钢铁一样冰冷,却被这虚无的拥抱扰乱了心绪。 “秦川,”岑梦沙哑开口,“你放开我。” “好。”秦川依言放开,“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但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够达成,我也不得不说了。” “什么?” “据我调查,你母亲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她再次劈的体无完肤,她不可置信,疑惑不解,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母亲,是被凌辱致死的。”不知道为什么,纵然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杀伐果断犹如人间阎罗,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格外残忍。 其实岑梦之前就想过母亲或许不是病死的,母亲去世前半年她就很少能够见到母亲,岑宏正总是以静养为由不让她去探望,她那时才八岁,除了哭闹什么都做不到,她太小了,不是岑宏正的对手。 后来她长大越想越不对劲,有什么病是连亲女儿都不能去探望的? 无非是岑宏正自己心里有鬼罢了,她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她最后所看见的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坟墓。这么多年她苦无证据,只能接受母亲病死的事实。 秦川说得没错,她就算能够在岑家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顶多让他们不痛快而已,到头来还是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岑梦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甘与愤怒侵蚀着她的思维,她可怜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岑宏正的手里,死在了她所信任的丈夫的手里! 她是那么无辜,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她犹记得岑宏正数日不回家时母亲偷偷啜泣的模样,更记得在与岑宏正吵架后绝望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岑梦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似是被火舌舔舐了一般,她攥紧了拳头,浑身只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仿若地狱修罗。 秦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刚才不出手是怕连累到研究所不是么?杀人这等肮脏的事情,你也不能亲自来做。” 岑梦望向他,只见他那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双眼依旧渗透着丝丝邪气,他像施与救赎的神祗般张开双手,“我说过了,我为利刃、为刀为盾为盔甲为骑士,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不能杀的人我来杀!只要……” “只要我成为你的妻子。”岑梦帮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是的,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代价是什么?” 秦川轻笑,“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废话。你只要记住一点,把秦家掀个底朝天!” 岑梦算是听明白了,秦川这是要搞大事,而他要娶自己也绝非气气长辈那样简单,说得通俗点,她只是第一步而已,她的作用就是被他当枪使,他指哪儿,她就打哪儿。 她再次握紧了拳头,这次决定事关她的一生,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为了获得什么而出卖自己,尊严上不允许,母亲更不会允许!但如果不能为母亲报仇雪恨,她要这尊严又有什么用? “好。”岑梦坚定地抬头。 秦川露出笑意,“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秦川将岑梦送回单位宿舍,半个小时后金丝眼镜送来一个厚厚的大信封。 她躺在床上手握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脑子里响起秦川临走时说的话:“你不必有负担,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我也没有什么规则约束,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给你一周的缓冲期,你要尽快搬来跟我同住,一周后我们会举行婚礼,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了。” 岑梦看了一眼信封里露出一个角的书本模样的东西,金丝眼镜说那是有关秦川的事情,需要她牢牢谨记,里面有他的喜好和秦家复杂的亲属关系。 岑梦翻了个白眼,说是没有规则约束,其实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规则和约束吧。 接下来的几天,岑梦忙着有关于实验的一切事宜。 “我们拍摄观察的是湖城内的野猫,主要分为三大区域,第一是市中心,也就是金街一带;第二是江东的野猫聚集地;第三是围绕三十名志愿者的住宅及附近进行家猫的拍摄,目的是观察野猫与家猫之间的区别以及人类社会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影响,这点,大家都明白了吗?” 第5章 资金短缺 岑梦在白板上圈出三个重点,众人都表示已经明白了。 “很好,那么关于适用于猫咪的追踪器敲定了吗?小李?” 小李点头道:“已经做好了,很早前我们所参与过欧洲《大型猫科动物》的项目,给狮子老虎佩戴的追踪器已经经过改良,缩小了项圈以及对追踪器的配置进行了优化,但因为资金原因,可能存在不稳定性,我会再加把劲做到最好。” 岑梦揉了揉太阳穴,资金始终是个问题,就像张萍萍说的,她提出的这个项目还是史无前例的。 之前或多或少都有过对猫咪的定向研究,不过规模很小,最多也就是三四只猫。国内的研究侧重点始终不在这方面,所以在资金和人手方面跟国外的国家是比不得的。 “老张,资金还需要多少?”岑梦转向财务科的老张。 老张尴尬地咳了咳,“院长向上面递交了申请到现在还没有答复,从前研究所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请求,但因为咱们所的地位问题……咳咳,你懂的嘛,上头迟迟不拨款。前期还好,毕竟现在前期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怕到中后期,各种杂七杂八的支出会让研究不得不暂停。所以需要多少这个,当然是越多越好。” 岑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先拿三万出来,不够到时候咱们再说,总会有办法的。我只需要你们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如何,都不能中断实验!” 岑梦的举措让大家为之一振,在座的大多数都入职研究所已久,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博士硕士教授级别的人物,哪个不曾心怀壮志踌躇满志? 但奈何研究所自身的存在问题,才让他们不得不收敛,而岑梦现在竟然愿意为了这个实验拿出自己的家当来。 岑梦来到研究所也已经半个月了,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湖城人都知道她家的事情,原本大家还担心是个心浮气躁的小丫头片子,却没想到她一来就是奔着做实事的。 这一举措实在是鼓舞人心!也都燃起了众人的斗志,更让大家对岑梦刮目相看! “好!保证完成任务!”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会议开完后,张萍萍又是蹑手蹑脚地进来了,“老师,那个男人又来了。” 谁? 好一会儿,岑梦才缓过神来,是秦川。她又想起他说的关于搬家的事情,这才急匆匆地出去了。 张萍萍小声又八卦地问道:“您跟他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您包养的小白脸吧?哎呀,他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呢!不亏不亏,嘿嘿……” 岑梦挑眉,她包养小白脸?她可养不起这位骚狐狸先生,但她嘴上却说道:“回头给你介绍个?保准比这个好看一百倍,嘴甜活儿还好,哄得你晕头转向。” 张萍萍立马摇起了头:“不了不了,我不是您,驾驭不来驾驭不来……我还有事,先溜了。” 秦川今天依旧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他随意地倚在车前,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手机,他眉目俊朗如画,皮肤毫无瑕疵又带着微微的麦色,加上那有着天然优势的身高,让女人不心动都难吧? 但岑梦此时经不住想,他不怕捂出一身痱子吗? 岑梦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走上前去,“不是说好让眼镜来接我的么?怎么劳烦你亲自来了?” 秦川收回手机浅笑着为她拉开车门,“正好有空,晚上你需要跟我一起参加宴会。” “什么宴会?” 某人云淡风轻道:“我爷爷七十大寿。” 岑梦心里一个咯噔,表面上淡淡道:“行,我知道了。” 她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害怕了?” “你可别忘了我从小长在什么样的环境,还没有谁能够让我吃亏。你放心就好,必然给你打下这漂亮的第一仗。” 秦川笑笑:“那就行。” 岑梦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她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挡箭牌,定然要为他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以后像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很多次,只要她母亲的死一天没有明了,她就会以决绝的姿态冲在最前面! 秦川直接带着她去了金街的最顶层,在他从电梯踏出的第一步开始,就有几名经理模样的人对着他前呼后拥,而这层早就清空了客人,每一家店的外面都站着一字排开的店员。 秦总亲自带女人过来可是少有的事情啊,无论这是什么样的小蜜,他们都得给伺候周全了。 “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偏好是什么呢?您看上哪款就试试。”经理笑颜如花地迎过来,一面顺着她的步伐介绍着各种不同礼服的材质和做工,一面还不忘去秦川那边周全,可谓圆滑至极。 岑梦虽然出身上流社会,但正儿八经的参加宴会是没有的,加上她过惯了草根生活,辛辛苦苦在外求学多年,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纸醉金迷的生活。 因此在看见这些琳琅满目做工精良的裙子时,她一个科学家都要赞叹这些设计师的玲珑心思。 “怎么样?看了一圈,喜欢哪件?”秦川看见了她眼中鲜少出现的光亮,心中莫名有些满足。 “那件红色的。”岑梦顺手一指。 “哎呀,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款是chanel的夏季限量款,是今年新晋设计新星纯手工打造的礼服,上面镶了九百九十九颗钻,看您身材这么好,肯定能够撑得起来。”经理几乎眉飞色舞了起来,因为这款裙子是最贵的。 秦川也点点头,“那就这个。” 造型师为她化好妆后她穿上裙子,柔顺的长发只稍稍一烫,便多出了几分风情意味,那身正红的礼服正是抹胸鱼尾拖地的样式,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也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了出来,再加上脖颈上那串珍珠项链,与一个小时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的她虽然不苟言笑却莫名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冷艳之感,而现在的她,这身裙子,她的造型,才将她所有收敛的美肆意绽放开来。 秦川满意地伸手,“还不错。” 岑梦似是不在意地一笑,挽住他的胳膊,“我知道。” 第6章 我为你撑腰 湖城是个临海城市,而海景房几乎成了上流社会的身份认证,秦家的老宅依海而建,占地面积近三千亩,听说秦家老爷子当时要建这个庄园时,为了让原住居民走得干净彻底,大手一挥,以市价十倍的价格收购了三千亩的地。 主宅前有花园后有高尔夫球场还外带一个农场,而主宅被设计成复古欧式风格,一共七层,百余个房间,在宅子的左侧方还有一个偌大的泳池。 岑梦在车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座严肃古朴的宅子,里面人影绰绰热闹非凡,隐隐还传出优雅的圆舞曲,宅子旁边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豪车,门外站着三三两两的佳人公子。他们每一个都气质不凡优雅得体。 秦川停车后没有立即打开车锁,他一把摁住了岑梦要解开安全带的手,岑梦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他深邃却坚定的眸子里。 岑梦压下心头的慌乱,“你要干什么?” 秦川又离她近了几分,几乎是毫厘之间,他这才徐徐开口道:“放心大胆的去做,没有人敢怪罪你,我会为你撑腰。” 岑梦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心头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眼前这个男人过分好看,而他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那眼中总是会萦绕着丝丝邪气,叫人心生不安。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那些商界大佬啊,走吧,要迟到了。”岑梦莞尔一笑,将自己心中的不适掩饰下来。 “啊……还有……”秦川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又是慢慢凑近,岑梦心里一咯噔当下就要扬起手,却被他再次捉住。 他没有再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只是将头抵在她的额头,浅浅地呼吸着。 在岑梦的视角里,正好可以看见他像虔诚的教徒一般微闭着双眼的姿态,岑梦的内心早已焦躁不安,双手却动弹不得,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用脑袋狠狠撞他一下。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烧上了她的脸颊,而他的大拇指正在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庞,车内的气氛暧昧又诡异,岑梦只能听得见自己不正常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良久,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放开她,“走吧,去大干一场。” 秦川和岑梦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此时宅内只剩下台上的乐手弹奏的声音,就连细微的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 室内金碧辉煌,每一处布置都恰到好处,将老爷子低调奢华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金色的光芒下,秦川视若无睹地带着岑梦绕开一个又一个目瞪口呆的宾客,来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爷爷。”秦川笑着与秦老打招呼。 秦老也笑着回应,对岑梦视若无睹,“你来了?来见见,这是你钟伯伯,这是他女儿。” 嚯!岑梦挑眉,这是拿她当摆设么? 但岑梦不动声色,见着秦川与那位姓钟的大佬握手,却连一个眼风都不给那位钟小姐,紧接着秦川就转身将岑梦推了出来,“钟伯伯,爷爷,这是我妻子岑梦。” 原本秦老与钟老只当岑梦只是秦川正玩的新鲜的女人,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因此也不需要给她面子,而当秦川先斩后奏地说这是他老婆的时候,两位老爷子坐不住了。 别说两位老爷子,就连支棱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秦川这是跟他们杠上了? 钟老脸上挂不住,却还是硬撑着笑容道:“阿川,你刚刚开玩笑呢吧?今天可是你跟枝琳的订婚的日子啊,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他希望秦川把话收回去,不然他钟家必然在会在湖城丢了大脸,到时候他视若明珠的女儿肯定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钟枝琳从刚刚见到秦川就一直在发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秦川会如此俊美! 这么年轻就执掌着国内的商业帝国,她如果不是听信小道消息说他丑陋无比,也不会百般推阻啊!此时她也如梦初醒,赶紧娇笑着附和道:“对啊,川哥,咱们都要订婚了,你别闹啦。” 秦川却毫不在意地一笑,加大力度一把拥住岑梦的腰枝,在她的耳边吻了吻,“这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已经领证了,婚礼在一周后举行,欢迎各位前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秦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厅内所有人都听见,而众人也仿佛听见了啪啪两个巴掌扇在秦老和钟老的脸上,气氛瞬间凝滞,空气似乎都不会流动了,大家也都小心翼翼地屏气敛息,生怕这把大火烧到自己身上。 钟枝琳脸都被气歪了,她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厉声质问起来:“川哥,你不要欺人太甚!咱们的婚事可是两家都点了头的,你也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你放着我这个重大小姐不要,胡乱娶了个什么劳什子野鸡?!” “枝琳,不要坏了规矩。” 钟老慢悠悠的说着,态度倨傲,显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他们钟家是什么地位?就连秦老爷子也要让他三分,原本说好了两家联姻强强联手,行成铜墙铁壁之势,现在这个秦川也忒不知好歹了! “我乱什么规矩!明明言而无信的是秦家人!”钟枝琳咄咄逼人。 “哈哈哈哈……” 众人一惊,谁那么大单子竟然敢笑出来?!这不是找死吗!大家纷纷看向笑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岑梦。 岑梦笑完,发觉了大家的目光,这才如梦初醒地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忍住就笑出来了,秦爷勿怪,钟小姐勿怪。” “你笑什么!你来路不明,别以为穿个礼服就能野鸡变凤凰!秦川岂是你配得上的?” 钟枝琳正在气头上,她这个从小被众星拱月般捧大的公主哪里受过这等气?不说嫁不嫁给秦川,她在国内外都有数不清的追求者,现在结婚嫁给一个多金的美男固然是好事,但怎么着都不能丢了傲气。 她公然被这个半路杀出的不要逼脸杀个措手不及,她当然也来不及想太多,指着对方鼻子就开始骂。 第7章 我本就是凤凰 岑梦放开秦川的胳膊,双手抱在胸前围着这位钟大小姐转了两圈,像是皇帝选妃子那般点了点头:“钟大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几点。第一,据我所知,当初要悔婚死也不肯嫁给秦川的人是你。 这湖城的名流贵族都知道你为了以示决心不仅绝食还玩失踪,在外大放厥词说就算是嫁给流浪汉也不嫁给秦川这个又老又丑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怎么?看着秦川长得好看又多金,合不拢腿要往上贴了?” 岑梦还没说完,只惊得众人哗然,这个岑梦究竟是谁?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让钟枝琳难堪? 要知道钟家在国内外可是享有盛誉的企业啊!就算她说的是事实,可是那又怎样!一旦下了钟枝琳的面子,就是在跟整个钟家作对!必死无疑啊!他们不由得开始同情起岑梦来。 “你!”钟枝琳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竟敢有人公然骂她!还说她合不拢双腿!登时眼里的泪水就开始打转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哭什么呀?哭给谁看呀?他们会理你么?” 岑梦的语调漫不经心,她个子本就高挑,现在还穿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她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寒冷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凝练而成,加上那一身鲜红亮丽的礼服,她昂起下巴,凌厉果决的气势浑然天成。 而钟枝琳不过是追逐着潮牌奢侈品被娇惯坏了的大小姐而已,众人乍然一看,这个岑梦,还真有点正宫娘娘的气质。 有眼尖的看见了离她不远处的秦川,正悠闲地喝着酒,仿若事不关己一般。 “第二,我可不是来路不明,我是与秦川相恋十载陪他从无到有的结发妻子,是他的意中人!我当然不会穿上礼服就是凤凰,因为我本身,就是凤凰!” 岑梦此话一出,似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心中都为之震撼,而他们对于岑梦的印象也逐渐偏离了原先的认知。 秦川是什么人?在国内乃至国外的商界都可以呼风唤雨的传奇人物!他们犹记得去年年底时秦氏国际公布的盈利数额,三千亿啊!还是美金! 秦氏国际的主行业就是金融,现有资金无法统计,就是因为资金雄厚,所以秦氏也是去年被国际金融组织评定的全球债主,外借债务总计高达四千亿美元! 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与他比肩而行?当然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人!是胸中自有沟壑,睥睨天下的女人! 如果这个人不能是岑梦,那也绝对不会是钟枝琳!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钟枝琳终于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模样,像极了别家的熊孩子,无理取闹又惹人厌烦。 “是是是,你可是钟家的大小姐。”岑梦笑吟吟地打断她,目光如炬,“你不过是凭着父辈的荣耀才能活的这样轻松,你知道秦川是如何掌握这商业帝国的么?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花了多少心思耗费多少精力才有今天这般成就?!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贪图他的荣耀他的金钱他的样貌,以为有个好的家世就能嫁给他就能让人高看你一等,其实你现在握在手里的东西,都不是你的!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有什么说不得骂不得的?!” 岑梦连连语出惊人,杀人诛心,不带一个脏字只有只言片语便将钟枝琳杀的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将这位钟大小姐的骄傲踩得一文不值。 宾客之中的名流小姐们不少都受了钟枝琳的气,现在岑梦说出这大快人心的话,她们几乎要喝彩起来! 而岑梦清晰的思维和话语也不由得让人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了现在的她? 大部分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在这时,也只有少数人认了出来,她,就是当年的湖城一霸,让继母和继妹闻风丧胆的岑梦! 是那个自初中起就拉帮结派狠虐亲父的岑梦!更是今天这字字珠玑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秦夫人! 秦川望着她的背影,窈窕的,纤细的,却感知到了她那具身体里熊熊燃烧着的力量,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所畏惧,殊死一搏!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黑眸之中酝酿着的是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嗜血的阴冷,他看着岑梦,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那些所谓的秦家人,横尸遍野的样子。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打磨得更为锋利了,更期盼她在往后的战场里大杀四方以血为食的模样! 岑梦这颗棋子,果然妙啊。秦川这样想着,微眯了眼,看了眼手表,是时候了,该退场了。 就在此时,秦老却一声怒喝响彻厅堂,“够了!” 他今天被自己的亲孙子下了面子,还连带着得罪了钟家,那丫头片子的伶牙俐齿就连钟老都只能干憋着,看来秦川这回是找了个狠角色来。 看来他的这个孙子是铁了心的要反啊,他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今夜之后,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议论秦氏! 岑梦莞尔一笑:“那么,孙媳妇祝爷爷福泰安康与天同岁永远年轻。” “也祝钟伯伯早日能够为大小姐找个乘龙快婿。” “再祝大小姐今后也一样貌美如花舌灿莲花。” 嚯!这的确是个不怕犯事儿的主啊!可众人还没能等来好戏,秦川便已经搭上她的腰枝,与秦老礼貌告别了。 待到岑梦与秦川走得彻底,秦老的一众孙子儿子们这才一齐围上来劝慰。场面一度混乱,秦老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转眼看钟家父女,也早就没了他们的影子。 “爸爸,您别生气,老四就是那牛脾气,怎么说也说不听。就是大哥去得早,没个管教约束的。”说话的人是秦老的小儿子秦时月,他一面给秦老顺气,一面给儿子使眼色。 秦明徽得到父亲的允准后也上前来:“是啊,哥哥就是那副德行,不知道珍惜您给他的一切,您别生气了,这秦家有的是人,不缺他一个!”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家的其余后辈们仿佛也得到点醒一般一拥而上要说上几句话,是啊,这秦氏总归是老爷子的秦氏! 他秦川不过就是个棋子而已!要不是爹妈死了得到了老爷子的偏宠,怎么可能会到如此地步? 秦老何等精明?后辈们的心思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黑沉着脸,那些废话他都置若罔闻,只死死地盯着秦川离开的大门,他这老爷子还没死呢! 来日方长!秦川如果不听话,也休要怪他无情了! 第8章 芝麻开门 秦川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带着岑梦来到海边。这一片连着秦宅的海滩一共有十八公里,早年间秦老建宅的时候也将这片海滩买了下来,一般游客是进不来的,能远远看一眼已经很好了。 一轮皓月悬挂于深蓝的夜色之中,海面平静无比,偶有几只海鸥飞过,留下依稀寂寥的叫声。月光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这片沙滩此刻只有他们二人,空旷又寂静。 岑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如果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从前怼过无数才徐佳欣岑怡,这次的场面这么大,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如果不是因为与秦川的合作,她也不可能就此得罪这么一大票人。 秦川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从后座拿了一瓶酒来递给她。 岑梦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 她打开瓶塞就是对瓶吹,可见她心里的压力。 秦川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不带任何色彩,如果不是她出来后的反应,他倒还真以为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生不怕事儿的主。 “看来你将资料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临场发挥也还不错,值得奖励。” “秦总谬赞,我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岑梦没有看他,呼吸放缓下来,一双平静的眸子只看着像是洒了钻石一般的海面。 秦川承认,当他听见她说出那句相恋十年的话时,确实让他惊艳,她已经记下了那份资料上所有的东西,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他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即便婚姻将他们绑定在一起,也依旧没有改变本质,可她却凭借着资料上的只言片语制造出了比真相还真的假象,他差点……也信以为真了。 “既然我为秦总打了漂亮的第一战,还希望你能够早早兑现你的承诺。” 岑梦转过头来,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那双原本平静冷漠的眸子也变得生动起来,夹杂着丝丝缠绵的意味。 海风吹来,撩起她的长发,秦川依旧能够透过发丝看见她那双闪着点点光亮的眸子,他的心莫名地一紧,似是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绕满,用力地往上提。 秦川压制住内心的某种渴望,一双黑眸里不见方才的复杂情绪,他只淡淡回道:“我会的。” “回家吧。”秦川发话。 岑梦歪着头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她眯着眼睛看着那背影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四个,怎么回事? 她甩了甩脑袋,一个酒嗝打了出来,复而摇摇晃晃地追上去。 “你等等我……”岑梦喃喃自语,要努力站直一条线,可脚却不听使唤,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秦川走到车前才转身看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心头一跳,连忙跳下围栏去寻找。可一下脚,就踩到了某人…… 秦川眼皮跳了跳,缓缓低下头,这才看见岑梦趴在地上睡着了,自己的脚不正不歪,正稳稳地踩在她的屁股上。 岑梦好似毫无知觉,吃着一嘴的沙子还嚼的很香,不时传出几声呓语。 秦川蹲在一旁看着她,伸手抚上她那掺杂着细沙的柔软的发,看见她此刻温柔又毫无防备的侧颜,他的眼睫抖了抖,平日里凌厉的气势仿佛一下子收了回去,月光将他的脸照得格外柔和。 “岑小姐,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海风吹过,夹杂着他犹如自言自语的话语。 他收回手,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将她三百六十度都拍了个遍。 秦川一边扛着岑梦一边划着手机,感叹着女人果然有多副面孔。 一路上,岑梦都在呼呼大睡,直到到了别墅,他刚一停稳车,她就跟机器人一样精准地醒了过来。 “到了吗?”她抹了一把脸,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秦川应着,“到了。” “那得收拾啊,我有好多东西呢。”岑梦半眯着眼睛解开安全带,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明天再收拾。”秦川一把捉住了她即将打开后备箱的手。 岑梦忽而清醒了似的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抬门,但怎么都打不开。咋回事?这破门,她还打不开了? 秦川眼睛一亮,迅速退到一边打开了手机录像对准岑梦。 岑梦毫无知觉,在酒精的麻痹下,她的五感几乎为零,她嘶了一声,“嘿,这门怎么回事!姑奶奶就不信了,我一身武学竟打不开这个?” 说着她甩开高跟鞋,一脚瞪住车尾,一脚作为支撑点站在地上,双手死命地往上掰。 在别墅橘色的路灯下,她身着一袭华贵的礼服,却用尽了各种姿势要打开车门,那架势,要再多点力气,她似乎能将车举起来砸个稀巴烂。 “秦川!”岑梦突然大吼一声,小脸憋得通红。 秦川一脸意犹未尽,这才收了手机走到她跟前,只见她早就不覆两个小时前那游刃有余的模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哀怨地瞧着他,眼底还闪着点点泪光,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秦川觉得好笑,故意问道:“怎么了?怎么都要哭了?” “你故意为难我!”岑梦快要气死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地推了一把。 秦川站得稳,早有防备,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岑梦与喝酒前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由得开始感叹,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而见她这副丧失战斗力的模样,秦川就更想欺负她了。 他假意叹气道:“打不开也不关我的事呀,不过我现在有个办法,只要你让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再大叫一声芝麻开门,说不定就开啦。” 岑梦听完他的话,忙不迭地打了个酒嗝,继而放声大笑起来,她歪歪倒倒地指着他,又踉踉跄跄地靠近,秦川都已经张开怀抱了,没成想,岑梦却是点着他的鼻子冷哼了一声:“呵,男人,想占我便宜?没门儿!” 秦川眼皮突突跳,这女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也觉得好笑,自己竟然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了,他秦川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只要他一招手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上赶着来,岑梦有什么稀奇的?也怪他一时鬼迷心窍竟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没等他想完,却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女音响彻云霄:“芝麻开门!” 第9章 他家 秦川挑眉,果然是个傻的。 他再次自然地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某人,录下了她十八种芝麻开门的姿势。 岑梦折腾得累了,倚在车边气喘吁吁,但她自己都没想到,不过几秒钟她就睡死过去了。 秦川蹲在一旁看着她,岑梦双手紧紧抱着小腿,将小脸埋进臂弯,散乱的长发遮住她的眉眼,可柔和的路灯却徐徐照应着她的身影,周遭阒寂无声,只剩下夏虫在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 她像小猫那样,蜷缩着,毫无安全感地蜷缩着。 蓦地,他心脏那块指甲盖大的柔软的地方轻微动了动。 秦川不自觉地拧眉,触电一般地直起了身。 他向来是个克制的人,在危险系数不断上升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前进,所以他转身上楼叫来管家,对她吩咐了一句就兀自回了房间。 秦川一连喝了三杯伏特加才堪堪稳住,那悸动的感觉仍在他的心房留有余温。他咬牙,右手按在心脏前的位置,随后用力攥紧了衣服,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隐忍压抑,睁眼间便只能看见如刀刃一般阴冷的寒色。 心脏里那尘封已久的东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自五年前以来,他差点失控。 这是格外难熬的夜。 岑梦却不自知,她被管家张妈带上房间,换好衣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她醒来,睁眼便是陌生的房间,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头挣扎起身,没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面目和蔼的妇女。 张妈将早餐端上来,说道:“夫人,我是先生的管家,叫我张妈就好了。你昨天喝了酒,早餐我做了肉糜粥和骨汤,您可以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我会一一准备。” 岑梦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昨天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是的。” “昨天……我怎么了?”岑梦只要一喝酒,就绝对断片。 “没什么,”张妈笑眯眯地说,“夫人喝醉了非要搬行李,拦都拦不住。” 岑梦一拍脑门,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就知道!只要一喝酒就准没好事儿,上回在国外喝醉了非拉着室友说了一晚上的进化论。这回……她都不敢往下想。 “先生都看到了?他现在去哪儿了?”岑梦捂着脸从指缝里看张妈。 “先生一大早就飞去临市出差了,估计两三天才会回来呢。夫人,这是车和房子的钥匙,这是我的号码,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张妈说着,将两把钥匙和一张名片交给了她。 昨晚的醉态想必秦川已经看见了,岑梦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在他面前出丑了。说起来那瓶酒还是他给的! 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改变。岑梦平复心态后吃了两口早餐,洗漱完后就去研究所了。 岑梦原本不想用秦川给的车,但看到那辆容量超大的车后,她心动了,研究所资源紧缺,技术需要金钱支持。 如果能够用这辆车代替包车的计划,那也是可行的。岑梦绕着车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岑梦去单位后,张萍萍比以往还要兴奋,几乎是飞奔过来,“老师,您上头条啦!哇,您真的是秦总的老婆吗?我的天,听说昨晚很刺激啊,钟家大小姐都被你骂的晕头转向,回家哭了一宿呢!” 岑梦的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昨天是秦老的生日,同样也是钟枝琳跟秦川的订婚宴,自然邀请了各大媒体为他们报道炒作。 但是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媳妇却将他老人家的生日宴会搞的一团糟,恐怕湖城上下都知道她岑梦这号人了吧? 她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次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更没有想到会不会为研究所带来不利,只一心想着要为母亲报仇,要让秦川看到自己的本事。 这下好了,全城都知道了,她孤家寡人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但研究所…… 她热爱自己的工作,热爱着这里的一切,她不能毁了它。 “院长呢?院长知道了吗?”岑梦说着,快步往楼上走去。 张萍萍脸上的神色一紧,却又立马恢复了笑容,赶忙挡住了她的去路:“老师,咱们还有会要开呢,院长不在,咱们的筹备工作……” “让开!”岑梦神色一凛,冷冷道。张萍萍这种反应,她已经料到出了事,她固然要为母亲报仇,但绝不能牵连到无辜的人!老院长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张萍萍被吓到,她还没见过岑梦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张了张嘴不等说什么,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岑梦风一般地走了。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争执声,岑梦站在外面听了听,只有老院长一个人,他拿着手机,一面对着空气不由自主地鞠躬说着道歉的话,一面轻声地反驳,却不出几句话又被对方打断。 “不是,这跟经费有什么关系?岑梦是我们研究所重要的院士之一,她的学历您也看过,这是栋梁之才啊。” “我们可不是在胡闹,猫猫狗狗也关系到人类的生活,我们是在为人类做贡献啊。” “您不能这样……”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岑梦这才推门进去。 老院长看到她,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萍萍这丫头怎么做事的,不是让她拦着么。” 岑梦心中五味陈杂,攥紧了拳头说道:“是我执意要来找您的,她拦不住。这件事错在我,是我给研究所带来了麻烦。” 老院长喝了口茶,摇头缓缓道:“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可是老骨头,他们还啃不动呢!” 从一开始岑梦就明白了老院长的心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而她也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 她分得清是非对错,这件事是她冲动在先,老院长做了一辈子学者,为这个小小的研究所殚精竭虑,因为经费问题没少发愁,甚至每个月都会拿出自己工资的一部分用作研究经费,他过得格外清贫,岑梦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好人做自己的挡箭牌? 岑梦打定了主意,坚定道:“院长,您不必为我的去留为难。我会解决的,经费问题,我也会解决的。” 第10章 母亲早就死了 至于怎么解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将自己全部积蓄都拿出来。实在不行,可以去找她那些哥们儿借钱…… 院长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岑梦,质问道:“你跟那个秦川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可别觉得我老糊涂了就忽悠我,我心里明镜似的,你家里什么样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也绝对不可能跟他结婚。” 唯有对这个问题,岑梦不能如实相告。她沉默着,可心中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她必须隐藏,所有人都不能知道这件事,特别是老院长,这是她的执念,也是她必须完成的事情! 告诉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他的伤心罢了。而她,既不能放下仇恨,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生活,唯有恨意,是她的动力,是她的一切! 那个可爱纯真的岑梦,已经在十岁的时候,被她的父亲亲手扼杀。 痛苦与磨难造就了现在的岑梦,她早已不记得幸福是什么感觉,唯有将复仇当成使命,她才能在每个难熬的夜里安心睡去,才有资格站在母亲的坟前。 老院长见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只是遗憾地叹气,他失望地取下眼镜擦拭。 “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还小,你浑身脏兮兮的,又瘦又不讨喜,好几次我与我妻子路过,都看见你在你家大别墅前狼吞虎咽地吃着饼。我妻子心疼你,她问你怎么不回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岑梦眼眶微红,双拳紧握,她点头哽咽道:“记得,我说妈妈在土里,黑漆漆的,我进不去,也回不了家。” 老院长将眼镜放在一旁,轻轻地揉着眼睛,“你要记住,你母亲如果还在人世,她不会愿意看着你走歪路。” 岑梦抿唇,触及到她的伤心处,她咬牙抬头,恨恨道:“可她已经不在了,她早就死了。” “院长您不用多说,我没有走歪路,您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老院长知道岑梦就是一头倔驴,虽然知道她是个有底线的人,绝对不会去做坏事,但是他仍然很担心。 商界的人可没有一个好人,他怕岑梦被骗,更怕岑梦跌入万丈深渊他想拉都拉不住。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岑梦早就长大了,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拦不住的。 岑梦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马不停蹄地去开了个会,会议结束时,张萍萍不见了踪影,岑梦找了个遍,发现她着急忙慌地在门口拦车。 “怎么回事?老张找你要资金统筹的表格呢,你这是要去哪儿?” 张萍萍哭丧着一张脸道:“我要去金街,有十几个志愿者说不干了,还在网上抹黑我们研究所。这少了几个人的话还好找,一下子少一半儿的人,时间上肯定来不及的。我得过去核实核实,能留一个是一个。” 住在金街的非富即贵,相比其中就有要巴结钟家的人,捧高踩地的事情她见得多了,既然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想来跟钟枝琳也没什么区别。但实验在即,这件事情因她而起,怎么着也不能让张萍萍去道歉。 岑梦当即接过张萍萍手中的资料,“你先去忙别的事儿,这些我来就好。” 张萍萍楞了一下,差点给岑梦下跪,“行,那就麻烦老师了,你早点回来呀。” 岑梦拿着资料翻了翻,大多数都挺眼熟,她初高中时曾就读于湖城的贵族学校,说来讽刺,如果不是因为岑怡进了这所学校,徐佳欣怕别人在外面说她闲话苛待继女,她还进不来呢。这些志愿者十之八九都是熟面孔,而且有几个都是岑怡的好友,都是旧相识了。 岑梦合上资料走去停车场,她正要拿钥匙开车,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迅速蹲下身子对着对方来了个扫堂腿。 资料散了一地,岑梦看清楚来人,是个近两米高的光头壮汉。被她那么一扫,他也没有摔倒,而是用手撑住了地面一跃而起站定在她的面前。 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吗?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手下,钟枝琳?秦老? 岑梦小心翼翼地与对方拉开距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儿,看他的架势,绝对不是表面功夫。 壮汉面露狠色,当即就冲了过来,岑梦蹬脚起跳抬起膝盖对着他的下巴狠狠一顶,但不等她得逞,光头立马反应过来用双手护住了下巴,将她的膝盖连同一条腿狠力按了下去。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岑梦悄悄打量着周围,希望有人来,现在最好还是保存实力,不宜缠斗,如果有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好了,她就能迅速脱身。 光头什么也没说,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岑梦看见那双眼睛里只有一个明确的目的,那就是搞定她! 光头逼上来,岑梦步步后退,她忽然摸到口袋里的车钥匙,看了一眼车,距离太远,想要上车是行不通了,武器只有这个车钥匙,看来要殊死一搏了! 光头再次冲上来时,岑梦一手勉强抵挡住他的拳头,另外一只手迅速出招将车钥匙用力地插进了他的肚子。 岑梦似乎看到了曙光,就在那口气松下来时,光头忽然一声狠叫,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那力道是十足十的猛,岑梦立时就脑袋发懵耳鸣目眩了。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着光头将车钥匙从肚子拔出来,黑色背心被染上更浓重的色彩,他身上那健硕的肌肉群更加恶心了,她看见那双硕大的皮鞋正逐渐向自己移动……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解决,还没有为母亲报仇!不能就这么倒下! 岑梦此时已经被打得出了鼻血,脸上也挂了彩,就在光头走上来时,她用尽全身力气一跃而起,右手紧握成拳一击而中打中了他的声门,紧接着转身一个侧腿踢中他的脖子,左手再次出拳击中他肚子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太快,而光头又因为第一拳正在懵逼,连连挨了好几下,最后被打中伤口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几乎是跪在了地上。 岑梦喘着粗气,仍然保持着攻击的姿态,长发恣意散落,虽然狼狈不堪却有着十足十的气势,光头抬眼看时,望进她那双冰冷的美眸,眼底染着鲜血,犹如一头困斗的野兽,做好了最后搏杀的准备。令人心生畏惧。 岑梦不想给他反应的时间,上来又是准备一顿猛攻,光头却迅速起身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往地面撞去。 这一撞,岑梦眼前一黑,钝痛还未消失,她便彻底地不省人事了。 第11章 她不见了 “装腔作势。”光头终于出声,他嗤笑一声,抓住她的头发拖着她走到不远处的轿车旁,一把将她塞进车里。 s市。 “秦总,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答应收购的,无论您提出什么条件都不可以。”穆缙辰板着脸看着眼前的秦川,语气坚定。 这边的秦川倚在沙发上,量身定制的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穆缙辰那边已经漫出了紧张的气氛,而秦川却不紧不慢。他转动着指上的尾戒,鸦羽一般的眼睫覆盖了大半的眼眸,俊朗如刀刻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采光极好的会谈室却因为他的缄默格外压抑。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淡淡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助理。 金丝眼镜得到命令,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摆在穆缙辰的面前,随后是秦川平静的声音响起:“小穆总,你今年二月份用仅仅一个亿的资金向各大借贷机构贷款三十亿,这件事,你爹知道么?” 穆缙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他道:“你知道这件事又怎样?商业借贷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就算你闹到证监会我也不会怕,秦总如果以为仅仅用这件事就能收购穆氏,您也太小瞧我穆缙辰了!” “不不,我怎么敢小瞧你呢?”秦川笑笑,他倾身,节骨分明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毕竟用仅仅一亿的资金去吞并市值五十亿的华财集团,这件事我可干不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穆缙辰还在坚持,但气势上已经弱下来,不得不说每次见到秦川都让他倍感压力,明明是同龄人,对方却更加成功,更加有魄力。 “看来小穆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如今穆氏已经内忧外患连带着资金链都出了问题,小穆总竟然想着要用融资并购来解决这个大窟窿,实在是愚蠢至极! 穆氏的股价连续一周处在跌停状态,总共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十二亿,你却还在做着吞并华财将穆氏里外翻新的春秋大梦,我给你开出八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川勾起一丝笑容,在看向穆缙辰时,那种赤裸裸的、毫无修饰的嘲讽不屑已经将对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狠狠碾碎。 他对弱者,向来没有同情。穆氏从世界五百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运营者太弱,就注定了没落的结果。 穆缙辰双拳已经紧握,而额前也渗出细细的密汗,眼中的挣扎和恐惧已然明了。 他咬牙道:“八亿,不过才区区八亿,穆氏鼎盛时期半年就能赚回来!你这八亿买的不是穆氏,是所有跟穆氏交接流通的渠道产业!我父亲辛苦大半辈子才换来这些成就,现在你要我八亿就卖出去,这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是啊,我就是要你的命。怎么着,你给还是不给?”秦川懒懒开口,显然已经胜券在握。 “你!”穆缙辰气得发抖,他早就知道秦川是业界翘楚,在他收购下的公司,就算是奄奄一息的企业,他也能让它起死回生。而秦川更是业界里谁都不敢惹的活阎王,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再厉害的企业也好,他都能不择手段地得到。 “小穆总,秦总开出的条件已经是众多收购者中最高的,在贵公司被收购之后,我们秦氏自然会利用一切资源力量来拯救,而您也不会被开除,可以继续做穆氏的总裁。这前前后后不过就是多了个头衔,多了个秦氏子公司的头衔罢了。” 金丝眼镜平静地发话,穆缙辰仍然挣扎不已,他低下头,彻底没了之前的坚定,“你们让我再考虑考虑。” 秦川慢条斯理地扣好袖口,冷冷瞥了一眼穆缙辰,起身离开。 出了穆氏的大门,金丝眼镜为秦川开了车门,问道:“先生,对穆氏的攻击还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继续,”秦川的眼眸中泛出一丝阴冷,“把他们搞垮为止!到时候他就会向我求饶了。穆缙辰要怪只能怪他爹,谁让他跟老爷子互相勾搭打秦氏的主意。” “是。” 金丝眼镜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接起来,脸色立即大变,“先生,夫人不见了。” 秦川悠然的神色几乎在一瞬间结冰,当机立断道:“回湖城!” “阿正已经截取了监控画面,定位了劫持夫人的车,一个小时前刚刚抵达s市。详细位置还在调查当中,很快就能出结果。”金丝眼镜通过后视镜看着秦川的神色,莫名心里有些发慌。 秦川面色微寒,双眸仍是看不出喜怒的冰冷,岑梦的身手他是见过的,能够将她放倒并劫持的只有专业人士,昨天才参加了宴会,今天就出了事情,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动他的女人! 良久,他的唇角竟勾起一丝笑意,淡淡道:“找不到夫人,你们都得死。” 金丝眼镜背后生寒,“是。” 岑梦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捂着头,额头上的伤口仍然在剧烈地疼痛着,她颤抖着坐起来,饥饿与痛感已经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看样子她现在是被绑架了,绑架她的人还没有露面,但一定是跟钟枝琳或者秦老有关,看这架势,如果秦川没有及时发现,她一定会丢了性命! 岑梦苦笑起来,她这个秦夫人可不好做啊,只要她还活着,就算钟枝琳不动手,秦老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从今往后都是在刀尖上求生,而她唯一的指望还只能是秦川。要知道,秦川是个随时都能舍弃她这颗棋子的下棋之人。 这还不算,跟秦川离婚之后她怕是也在劫难逃,但她不想想那么多,为母亲报仇才是最紧要的! 现在,她还不能死。 岑梦摸着身上的口袋,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心下一喜,天无绝人之路! 这些人竟然没有搜她的身!还让她把手机给带了出来。 第12章 岑怡 她打开手机正要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岑梦的希望再次被掐灭,她不断跟自己说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突然,外面响起脚步声。 岑梦赶忙将手机藏起来,门骤然被打开,强烈的光亮让她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黑屋的灯打开,岑梦看清了来人,她忽然大笑起来,凄厉而又悲愤。 “岑怡,你可真他妈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岑梦冷冷地看着她们,天知道她有多想杀了她们!她的妈妈在痛苦折磨中死去,她的家被搞的七零八碎,而她们却住着妈妈的房子,用着妈妈的钱,对年纪尚小的她用尽折辱的手段,她怎能不恨! 岑怡穿着优雅的落地长裙,无论是妆容还是发型都精致得恰到好处,她娇俏的小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与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岑梦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一如这么多年来她们姐妹的处境一般,天差地别。 岑怡没有接近她,而是站在远处,轻轻道:“岑梦,你跟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个死字。只要想到你今天的下场,对于从前你的那些恶行,我都可以原谅你了,我也是顾及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来送送你而已。” “你放心,你死了,我会将你葬在你母亲的旁边,让你们母女,永远在一起。”岑怡的面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她一向都是这样,用无害纯洁的外表来欺瞒众人,将岑梦这个说一不二脾气火爆的人置于不仁不义的立场。 岑梦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对于岑怡的恶言恶语无动于衷,即便她的心脏里已经被愤怒填满,但她绝没有让仇恨蒙蔽自己的双眼,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是最后的赢家。 “岑梦,你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岑怡对于她不搭理的态度非常不满,从小到大她们都在争斗,要说她为什么不喜欢岑梦,她说不出来,只有源自于心底的讨厌!讨厌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她无论怎样都磨不掉的骄傲自信,更讨厌她永不投降永不言弃的样子!明明她才是这个家最受宠的孩子,可是她好像除了父母的宠爱,哪里都不如岑梦。 岑梦垂眸冷笑一声,缓缓看向她,“那年我十岁,你九岁,你杀了邻居家的猫推卸在我头上,岑宏正知道是你做的,他毫不犹豫地将我丢到邻居家,当着别人的面,一顿毒打。当晚你带着人,提着猫的尸体来到我房间,一点点的将肉割下来硬塞给我吃下。” “我十一岁,你十岁,你知道我对花生过敏,因此你把大把的花生放进我的早餐,害得我差点窒息而死。你却跟岑宏正哭着说,是你对花生过敏,我要害你,却害了我自己!”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岑梦淡淡地继续道,“岑怡,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遗传这么恶毒的因素?” 岑怡被她这么一问,莫名有些发慌,但她很快挺直脊背,“这不是恶毒,而是自保!” “噢~我知道了,你那个当婊子的妈就是这么告诉你的。”岑梦做恍然状,“我可没有骂她,你大可以自己问问她,她是怎么认识的岑宏正,她又是怎么拒绝那些嫖客来养的胎,又是在什么肮脏龌龊的角落里把你生下来的。” 岑怡浑身发凉,踉跄得差点没能站稳,她看着岑梦,看着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她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亮让她莫名地丢失了底气。 “你胡说!你这个骗子!” 岑怡咬紧牙关,眼见着要冲上去,此时光头却突然出现挡在她的面前,光头道:“岑小姐,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不要接近她,你会丢了命。” 岑怡如梦初醒,似乎看透了岑梦只是为了激怒她,只要激怒她,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到时候岑梦就有机可乘了!挟持自己也好,杀了自己同归于尽也好,都于她不利。 岑怡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轻笑起来,她重新整理了仪容:“杀了她吧,让我来看看好戏。” 岑梦的眼底仍旧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你蠢钝你还不信,岑怡啊岑怡,我今天要是死了,岑家也得跟着陪葬!” 岑怡冷冷一笑,“你这是无谓的挣扎罢了,阿钦,我还有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语罢,岑怡利落地走了,只剩下这个叫阿钦的光头与岑梦对峙。 “岑小姐,我有话问你,只要你老实跟我说,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会让你死得痛快。”光头活动活动筋骨,似是威胁一般。 岑梦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废什么话?赶紧上!” “你跟秦川到底什么关系?”光头兀自发问。 岑梦挑眉,看来岑怡不过是个没利用的棋子罢了,让岑怡将她绑到这里来,可这个阿钦又不全是她的人,显然是被人收买给她卖命的,到时候她出事,秦川第一个找的就是岑家,而这个幕后黑手无论是钟家还是秦老,都有自保的能力,跟他们扯不到一块去,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妙啊。 “我跟秦川是夫妻啊,怎么着?你喜欢他?”岑梦噗呲一声笑出来,满脸嘲讽。 光头一脸冷漠,“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我最后问你,你跟……” “你他妈问我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啊死秃头!”岑梦狠声打断了他的话,挥拳就上。 光头沉吟一声,敛神凝望着她冲上来的身影,几招下来毫不费力地就将岑梦压制得死死的,岑梦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但她没有认输,屡次被打趴,她又屡次站起来! 逐渐的,岑梦体力不支,又加上头上有伤,根本抵挡不了,光头的力道之大,好几次岑梦都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骨头骨折的声音,她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扎实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到最后,她已经不能动弹,脸上已是被鲜血覆盖,她原本柔顺的长发被鲜血浸染,紧紧地贴着她的脸蜿蜒至脖子,但她仍然清醒地瞪大眼睛,目眦欲裂。她知道,这对于母亲死前的疼痛来说,不值一提。 第13章 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哪怕孱弱如蝼蚁,也要把对方撕个鲜血淋漓! 岑梦眼神一凛,忽然死死地抱住了光头的脚踝,她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站起来将光头撂倒在地!但在这一次突击之后,她就彻底地倒下了…… 光头对着她一顿痛揍,但她都毫无知觉,岑梦一点都不觉得疼,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 来人为这阴暗屋子带来一线生机,他逆光的剪影被灯光拉的老长,岑梦看见在光晕中飞舞的灰尘,而他纤尘不染。他步步迈进屋子,犹如降世的神祗一般,一如第一次见面,气势如虹,不可抵挡。 模糊之中,岑梦看见一道刺眼的寒芒划过,秦川出手快准狠,光头应声倒地。 “秦……川……”岑梦对他伸出满是鲜血伤痕的手,“秦川……” “我在。” 男人握住她的手,借着光亮看见她一身的伤,心脏彷如被尖锥狠狠敲打,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俊脸,此刻仿佛被扭曲了一般,阴沉得可怕。 他将岑梦抱起来,她却拽住了他的衣服,迫切地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有说……”岑梦咬着牙,眼角溢出眼泪,她摇着头,“我什么都没有说,秦川,你……要为我母亲,报仇!” 秦川抱着她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他的心弦早已在看见她时被扰乱,他现在已经陷入无名的怒火之中,初见岑梦时,高傲是她,倔强是她,嚣张也是她,宴会里游刃有余是她,喝醉后犯傻是她,为他身陷险境的还是她! 就连在这样生死之际她想的不是如何活下来,而是告诉他,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是他忠诚的战士。 岑梦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滴下,烫得他的手都在颤抖,她这样轻,这样单薄,竟被打成这样! 秦川抱着岑梦出来时,金丝眼镜刚好带着救护车赶到。 岑梦被送去抢救,秦川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救护车,他浑身都是岑梦的血,他一向爱干净,容不得身上有半点灰尘,可当她的血浸染到他的衣服时,他竟奇怪地希望那是他自己的血。 秦川一言不发望着沉沉夜色,金丝眼镜噤若寒蝉,在这偌大的空地上,一排壮汉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们,都很好。”他的声音不知何时沙哑了,低沉的声线兀地响起,格外渗人。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他说的很好,是对他们的极不满意,先生不满意,那就是他们办事不力,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 秦川缓缓转身,冷眼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定在金丝眼镜的身上,“周琪。” 金丝眼镜汗毛倒竖,都不敢应声,“先……先生……我知错了,这次是我办事不力,要杀要剐您随便。” 但秦川摩挲着双手还未干涸的血迹,沉声道,“查……” 他话到一半,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查出来,绑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语毕,秦川转过身双手撑在车头,头却深深地低下,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却只见他呼吸紊乱,良久,他一拳砸在车头,顺手拎起一个壮汉一脚踹出去。 他没有任何过激的语言,甚至连脏字都没有,可他眼底里透出的嗜血暴戾,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很愤怒,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他妈别想跑! 不一会儿,秦川拉开车门,油门踩到底疯了似的飚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环湖区,临湖别墅内。 岑怡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中,却见岑宏正和母亲徐佳欣正在争执着什么。 “一大早不睡觉,你俩怎么在这儿吵架呢?”岑怡脱下高跟鞋打了个哈欠,昨晚跟朋友在酒吧玩的太嗨,一回过神来就四五点了,得赶紧补一觉。 “小怡啊,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接电话?”徐佳欣连忙拉住岑怡,一脸惶恐,“你是不是去招惹岑梦了?她现在重伤住院生死不明,秦川特意打电话过来说要起诉咱们啊,光是赔偿费就吓死个人……” “什么?”岑怡原本还半醉不醒,听到秦川的名字她的心就凉了半截,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岑梦居然没死?秦川还要起诉他们家?不对不对,钟枝琳不是说绝对不会牵扯到他们家吗? 她向来是个明哲保身的人,虽然之前在家里欺负岑梦,但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别人掺合不了。 而且在知道岑梦是秦太太的前提下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作死,正是因为有了钟枝琳这个保证她才下了狠手…… 现在这个状况,是钟枝琳把她给卖了?! “小怡,你真的做了?”徐佳欣顿时万念俱灰,那张包养甚好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她,你怎么选了这么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啊!” 岑怡顿时就来火了:“我糊涂?!她在这个家十几年把我们整的还不够惨吗,我从初中开始,只要一进学校就被人笑话,被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合起伙来欺负!甚至她到国外的这六年,我都没有人追没有人愿意跟我谈恋爱,这不都是她岑梦办得好事儿?我就是恨不得她死!就是恨不得她去死啊!” 宅子里响彻着岑怡尖利的叫声,也不知是不是没有醒酒的原因,她比以往更加容易情绪激动,徐佳欣安抚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岑怡擦掉眼角的眼泪,握住徐佳欣的手:“妈,如果您是爸的原配就好了,我就不会白受这么多委屈,可惜的是,就算那个老女人死了这么多年,她的女儿还在祸害咱们家!我不得不出手啊,妈你要相信,我是真的被逼无奈了。我恨啊……” 对于岑怡说的话,徐佳欣也是兀自抹眼泪,她这么多年了,也是被那些富太太们戳着脊梁骨过来的,但偏偏她连反驳都做不到,只能陪着笑脸,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老女人! 徐佳欣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转身就去求岑宏正,“宏正,我和小怡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委屈,小怡她也是一时气愤没能忍住,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14章 该死的岑梦 岑宏正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上,眉头早就拧成了川字,被吵得不耐烦了才大吼一声:“够了!别吵了!吵得我脑仁儿疼!” “这不是秦川的办事风格,你急什么,容我想想。”岑宏正混迹商场多年,早就比狐狸更加狡猾,“对于秦川的传闻我早有耳闻,他向来果断雷厉风行,如果他真的想要岑家亡,岑家绝对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但他现在竟然特意打了电话告诉我们……这到底唱的哪出?” 徐佳欣似乎看到一丝曙光,立即止住了哭声道:“对,这当中肯定有隐情!他或许是雷声大雨点小呢?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岑梦跟他在一起的事情,这次这么突然,肯定是临时演戏!他们是没有情分的,对于这个没有情分的妻子他肯定不会尽职尽责到哪里去!” 对于徐佳欣的猜测,岑宏正没有说同意却也没有说不,他说:“就算是这样吧,看小怡的样子也是被利用的,他肯定是顾及到小怡身后人的势力。如果只是打官司的话,我们还有一丝胜算。” “小怡,你到底跟谁合作弄的这出?”岑宏正转头看向岑怡。 岑怡心里在打鼓,冷笑道:“还能有谁,那天秦老爷子生日,最惨的是谁?” “钟家?”岑宏正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怪不得,那肯定是了,秦川肯定是顾及到钟家才没有下狠手,无论如何,我们跟钟家在一条船上,不至于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岑怡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岑宏正和徐佳欣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给她。她才不在乎岑宏正说的这些话,害怕的这些事,她认为没有爸爸妈妈办不到的事情。 她只关心岑梦的死活,这么多年她真是受够了,只要她想出办法来整治岑梦,而对方却会连本带利全部都还给她。她被圈子里的小姐们耻笑,被公子们诟病侮辱,害的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岑怡总是恨恨地想着,如果那个老女人死的时候带上岑梦就好了!昨天她以为岑梦死定了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全世界都是光明的,她的人生也会就此不一样,人都是健忘的,只要再过个几年,谁还记得岑梦是谁?又有谁会再看不起她? 千算万算……她竟没有想到秦川会去救她!那种不甘与屈辱,再次吞噬扭曲着她的内心。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下次不行,以后有无数机会,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要杀了岑梦! 岑梦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三天秦川破天荒的没有去公司,几乎将办公室都搬到了病房里,周琪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丝毫不敢松懈。 病房是医院最顶级的vip病房,有专家坐镇,每个病房有三个护工,可谓是最悉心周到的照顾。 岑梦的脾脏有不同的损伤,肋骨骨折两根,外伤不计其数。她被包的像个粽子,安静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温柔的晨光洒满病房,一点点地落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有些缠绕着纱布的地方还隐隐可以看见鲜血透出。 秦川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凝望着她。 “先生您别担心,夫人一定会醒过来的。”周琪在一旁劝慰。 “我没在担心她,我只是……可怜她。”秦川挑眉,视线却不离岑梦,“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琪点头,正要说话,却被秦川挥手打断,“等她醒了说给她听。” 语毕,秦川迟疑了稍许才伸手,指尖触碰到她的脸庞,抚过她脸上细微的疤痕,抚过她的眉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长得这样精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仿若上天对她苦难命运的唯一馈赠,眉若远山黛,眼尾上挑的眼睛别具风情。 他忽然觉得,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就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刹那,她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里带着苏醒时的困顿疑惑,雾蒙蒙的眼睛像极了他曾去过的江南水乡。 四目相对,秦川的心莫名一紧。 岑梦张了张嘴,她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找不到出口,无论如何声嘶力竭拼命奔跑都无济于事,忽而有人奋力从黑暗中撕扯出一道裂缝,温暖的光亮照耀她的身体,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秦川尴尬地咳了一声,迅速将发烫的手插进裤袋。 岑梦眯眼看向窗外尚且温和的阳光,她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与怅然,“还好,没想到能活着出来。” “想必这次你已经想到是谁做的了。” 岑梦点头,“岑怡被利用,至于被谁利用,可能是钟枝琳吧。” “钟家树大根深,而且跟秦家关系又好。”岑梦转头看向他,“你要是动了他,势必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秦家现在那么多人指着你犯错呢,你可不能倒,你倒了,我怎么办?” 秦川双眸微垂,经过这件事,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会与他共进退,岑梦明事理懂进退,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妻子!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爽呢?妈的,他迟早把钟家秦家的老窝一锅端了,一群老不死的搅屎棍! 秦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关于你母亲,我已经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是什么?” 一直扮演空气的周琪这时开口道:“岑宏正是凶手之一没错了,我调查到当年他跟一个海外商人来往密切,并且在你母亲病重的那半年里,进账数十笔,有几笔可以称得上是巨款。” 岑梦的眼睛一亮,激动的就要坐起来:“然后呢?有没有追查账户?应该可以知道转账的人是谁吧?” 周琪摇了摇头,“账户是海外的,账户持有者早就去世多年,对方非常谨慎,别的也没有什么收获。” 岑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某处,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秦川上前抚着她的后背,却见她咳出了血,染红了大片雪白的床单。 秦川要按下呼叫器叫护士进来,却被岑梦一把按住了手,见她咬牙坚定道:“秦川,我忠诚于你,你一定……一定……” 第15章 空壳子 她话没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嘴角的鲜血格外刺眼,可她只是紧紧攥着秦川的手看着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只有坚如磐石的决心。 “你放心,”秦川想到她重伤时说的话,不由得放缓了语调,“我已经控制了岑宏正,你先养好身体,慢慢来。” 岑梦骤然松开他,重新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着,她不住地摇头:“我最了解岑宏正,你就算严刑拷打他也未必会说,他最恨我妈,怎么可能会甘心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所以啊……”秦川接下话茬,笑意却不达眼底,漫出危险的气息,“我没有抓他,只是提着他一口气而已。” “怎么说?”岑梦看向他。 “岑家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 秦川言简意赅,岑梦却已经听明白了。在湖城呼风唤雨的是秦川,运筹帷幄的还是秦川,只要秦川一个不字,谁敢反抗?岑梦第一次体会到抱大腿的滋味。 她疲惫地一笑:“谢谢了,不过他很快就会有所发觉吧?” “当然,不过他们暂时还发现不了,毕竟太蠢了。” 秦川言语间都是鄙夷嫌弃。 “岑梦。”秦川第一次认真地叫她名字。 岑梦回过头来,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眸子,他兀自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传来她炙热的温度,莫名让人安心。 “他们,一个都别想逃!”秦川对着她笑起来,“我会一个个把他们抓过来,供你玩乐。” 这语气,莫名的有点……忠犬?但她的心中时刻谨记着,他们是合作关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限度地利用彼此而已。 岑梦将手抽回,“谢谢您嘞,我可没有奇怪的癖好。你这么大方,不如赞助点资金呀?” “赞助?资金?”秦川有些疑惑,立即就换了面孔,恶狠狠地提了一旁的周琪质问,“夫人的卡呢?你没给么?” “给了给了我真的给了。”可怜兮兮的周琪救命似的看向岑梦。 “放开他,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做什么?”岑梦苦笑。 所里的确出现了周转困难的局面,她刚刚说话没过脑子,也只是一时口快说出来而已,要真论到帮忙,这点事她还不好意思劳动秦川。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欠他那么多。 岑梦忽然见到他手上的伤口,“你的手怎么了?” 她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拉住他的手就是一顿查看。 秦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容,嗯,莫名有些受用。 “你干什么去了?打架了?”岑梦拧眉,她可是记得的,他来的时候一招就给那光头干翻了,手背上这么长一道口子,难道不是打架打的么? 周琪咕噜噜转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秦先生,一会儿又看看秦夫人,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夫人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真的不好意思说先生怒气冲冲地开车把钟家的后花园碾了个稀巴烂……还……还把停在门口的豪车都撞了个稀碎……听说钟老爷子气得跳脚,人家问责起来要个解释,他一句云淡风轻地喝醉了就了事了。 “怎么会打架呢,我像那么幼稚的人吗?”秦川嗤之以鼻。 周琪:先生您就是! 在医院又住了三天,秦川将岑梦接回了别墅,配备了一溜的私人医生,甚至在短时间内购买了所有的医疗器材,将医生安顿在宅子里,时时刻刻都盯紧了岑梦的身体状况。 这一周里,外界的媒体几乎都在争相报道关于秦夫人的事情,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压在了秦家和钟家,媒体有了很明显的一边倒的趋势,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可以猜测到,这很有可能是秦川的手笔。 特别是钟家,钟枝琳每逢出门都会被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围攻,钟氏的股价也因此有了不小的波动,无论是商界还是名流圈都纷纷在揣测,看来秦川和秦家不和的事情已成事实,前些年那些谣言也绝非空穴来风。 岑梦在网上看着这些新闻和评论,心中起了疑惑。 她看向一旁优雅地喝着茶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头发,没有一点灰尘的西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像是一个茧,将本质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谁都看不透他,除了他自己。 秦川忽然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岑梦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网上有很多人说秦老爷子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秦川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他转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不关你的事。” 他的反应也在岑梦的预料之中,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他们的关系也不过只有口头上的合约。 他仍然包裹着那层厚厚的茧,他们也仍然是陌生人。 岑梦的眸子暗了暗,她想起那个逆光的高大的剪影,她在混乱中看到一丝曙光,看见他犹如神祗降临于世,那双眼睛在触及到她时,是那样柔软,慌乱。她从小到大无数次深陷泥潭,没有人来救她,唯有这一次…… 而他抱起她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在黑暗与光明交织的地带,他眼中闪烁着的坚定的光芒,她几乎就要产生某种错觉。 某种……爱的错觉。 岑梦不自觉地在被子里攥紧了双拳,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果然还是太闲了。 “秦川,我有个想法。”岑梦再度开口。 “说。” “我想回岑家住一段时间。” 秦川的眼睫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怒意,他冷冷道:“你疯了?” “别急,这可是个妙计。”岑梦轻轻一笑,去拽他的衣袖,“你来,我悄悄告诉你。” 秦川嘴角抽了抽,迅速拍开她的手,“看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是馊主意,你别碰我!” 一周后,环湖别墅。 岑宏正对于岑梦要回家住的消息着急得寝食难安,徐佳欣和岑怡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要告他们吗?怎么突然又要回来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6章 生气了 “爸,你说岑梦到底什么意思!”岑怡早就被气的发疯,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回来羞辱我们吗!” 岑宏正脸色也不好,这一周他都没怎么睡过好觉,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去啊,人家现在是秦夫人,她要做什么我能拦得住?!” 秦夫人,又是秦夫人! 岑怡咬牙切齿,凭什么她岑梦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最值钱的单身汉,而自己……却连恋爱都谈不了,她早就落为上流社会的笑话了,这么些天连门都不敢出,钟枝琳更是不止一次地威胁她。 “女儿,你别生气,今天他们就要回来了。”徐佳欣意有所指道,“依我看,这就是个机会,他们白白送上来的机会。” 岑怡眨了眨眼睛,有些懵,“妈,你什么意思?” “据我调查,秦川跟岑梦是才认识刚结婚的,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意图,都是没有感情的。所以这也是你的机会啊,秦川找谁不是找?岑梦没有娘家没有嫁妆,而你,如果真的能够到秦夫人的位置,我们岑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给他的利益肯定要比岑梦的大得多啊。” “你也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只要你坐上正宫的位置,谁管你抢不抢的?” 语罢,徐佳欣看了一眼岑宏正,又对岑怡贴耳说道:“我这些年,要不是有岑梦那个贱蹄子,也绝对不会过成这样。女儿啊,你不一样,你嫁过去,秦川又没有儿女,绝对会过得更好!” 徐佳欣对于男人这块,是颇有心得,男人嘛,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是看脸就是看身材。说来说去也只是因为欲望二字,只要能够办成那件事,牺牲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她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岑怡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母亲会想出这个方法来,她之前是想都不敢想,湖城平常的公子哥都不接受她。 秦川何许人也?他从前没露脸也就罢了,现在露出了真实面目,长相俊美又多金,那可是让所有名媛都向往的钻石王老五!最值钱的那个! 她仔细思索了徐佳欣说的话,发觉这也是可行的办法,只要她身居高位,搞死岑梦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反正母亲常说,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她一定有机会! “妈,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岑怡的火气消了大半,立即就给了徐佳欣一个大大的拥抱。 岑宏正对于他们母女的想法早已司空见惯,他也不反对,在上流社会,这也是必备的技能之一。他正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他总感觉,这些事,没有那么简单。 当天晚上七点钟,岑梦与秦川准时到达岑宅。 一路上秦川都没有说话,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神情奇特,岑梦只觉得凉飕飕的风直往脖子里钻。 “你生气了?”岑梦问。 秦川没有回答,而是兀自开了车门,随后将轮椅拿下来,岑梦打开车门后,他就笑吟吟地站在轮椅后面。 他说:“怎么会呢?秦夫人,请吧。” 岑梦扯了扯嘴角,还说没生气,这会儿正记仇呢,她行动不便,一点点艰难地往轮椅上挪。 而秦川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等到她坐稳了,岑梦已经气喘吁吁了,却见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推着她迅速往前,就像一阵风猝不及防地刮进了宅内。 岑宏正与徐佳欣还有岑怡出来迎接,他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哟,这不是岳父岳母吗,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儿似的,真是金童玉女啊。” 岑宏正有些发懵,却很快转过弯来,看着被遗弃在一旁的岑梦,笑容愈发爽朗:“没有没有,你这么说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呢?” “爸您客气了,来来来,里边请。”秦川干脆将岳父两个字都丢了,直接叫起爸来,搞的岑宏正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将人往里面迎。 岑梦看着这二人如同亲父子一般,心里冷笑了声。 “姐夫可真疼你呢,姐,这轮椅得好几十万吧?还全自动的呢,姐夫可真周到。”岑怡柔柔开口,满脸温和的笑意,话里却带着刺儿。 岑梦毫不在意,轻轻笑了笑,“岑怡,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姐姐你说的哪里的话。”岑怡吃吃地笑起来,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头发与妆容都是精心打理过的,乍一看,还真是美丽动人。 她俯身轻轻在岑梦的耳边道:“还是姐姐最懂我的心啊,不过你死了,可就没有人把秦川往家里带了,你说是不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岑梦不气反笑,对于她的挑衅半点不适都没有,随后扬声往宅子里叫了一声:“王姨,来帮我一把。” 岑怡和徐佳欣本来也没打算帮她,不等王姨来她们就赶忙追着去找秦川了,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王姨一来,见到岑梦,双眼就含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回来了,老爷说您回来,我还不信呢……”王姨慌忙擦着脸,没想到会这么失态。 王姨是母亲从顾家那边带过来的管家,原本母亲死后岑宏正就把王姨给换了下去,但怎么都不如王姨做事利索,便又将她请了回来。 岑梦在这个冰冷的宅子里,得到了王姨不少的照顾。 岑梦轻轻地笑着,低头时敛去了眼中的伤神,她望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王姨说,“我回来了。” 饭桌上,秦川与岑宏正仍然相谈甚欢喝了不少酒,徐佳欣与岑怡也不时加入其中,活像是一家子。 岑梦静默地在一旁吃饭,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天天都是亲手做好饭菜。 她挑食不爱吃,妈妈就想着法地哄她吃,岑宏正如果说哪道菜不好,她就想尽办法地改良,迎合他的口味。 在最后的那几年里,妈妈几乎都是为岑宏正而活,也变得越来越不快乐。 她吃着越来越不是滋味,偏偏这时候岑怡往枪口上撞。 “姐,姐夫不仅人好长的还很好看,你可要当心了,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呢。”岑怡捂着嘴笑道。 岑梦正好心情不好,“怎么着?羡慕?让给你,你敢要么?” 第17章 老匹夫 岑怡一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秦川则是一挑眉,小小抿了一口红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岑梦。而徐佳欣和岑宏正脸色难堪,下不了台。 徐佳欣打圆场道:“小梦你说什么呢!那可是小怡的姐夫,她怎么……” “她怎么不敢?!”岑梦筷子一丢,讽刺道:“当年我妈不就是觉得徐佳欣不敢么?结果怎么着?跟岑宏正合起伙来欺骗她,羞辱她!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我妈,你还能在这儿跟我犟?” “岑梦!”岑宏正低喝了声,脸色阴沉,“小川还在这里,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么多年了,你给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今天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小怡只是说你嫁得好,又没有别的意思,你那么上纲上线做什么!” 听见这话,秦川瞥了一眼岑宏正和那对母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老匹夫!你胡说什么呢!”岑梦终于怒吼了一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臂上包扎着的伤口已经隐隐渗出鲜血。 “你还记不记得徐佳欣找上门来威胁我妈的时候?!”岑梦忍着身上开始疼痛的伤口,双眼通红,牙关颤抖。 岑宏正汗颜,挂不住了,怒道:“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岑梦高声打断他,“我问你到底记不记得!” 岑梦高昂的质问声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要将这虚伪的一家三口从皮囊里剥出,露出最丑陋的内在。 在众人的沉默中,她勉强撑起身子,步履蹒跚地走到岑宏正的面前,那双通红的眼睛终于流出泪水,但她还在竭力压制着,狠狠地压制着。 岑梦颤抖着双唇,一字一顿道:“你说,我很忙,你自己处理。” “妈妈那个时候,已经非常艰难了。她为了你,跟娘家断了关系,听你的话三从四德做一个好妻子,跟你在一起的十年,从来没有让下人做过一顿饭菜,每一次都是她亲自下厨。为了你,跟昔日的朋友也没有了往来,一心一意操持着这个家……” “更是为了你!把所有的钱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名下!只因为你说,你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没有尊严。” “你却说,你很忙?要她自己处理?”岑梦说到最后,嗓子已经哑了,唯有触及到母亲的事情,让她无法保持原来的冷静,让她即便失态也要呐喊质问。 岑宏正万万没有想到岑梦会在秦川面前翻旧帐,更在秦川的面前让他无地自容,就算这些是上流社会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没有人明面上说他的不是。 他满脸怒容,扬起巴掌就要打她,却被一股不可扭转的力量钳住了手。 岑宏正扭头,对上秦川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他淡淡道,“岳父,这样不好吧?” 岑宏正怔了怔,嘴角抽了抽,干笑了几声。 岑梦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浑身疼痛难忍就要倒下,秦川转身便接住了她,岑梦咬着牙,眼泪簌簌下落,浸透了他的衬衫。 她的双手就像那天一样抓住他的衣衫,整个人埋进他的怀抱里,希望他能够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秦川垂眸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用带着酒意的缱绻的声音低声道:“你累了,去休息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王姨扶着岑梦回到房间,她睡的是客房,她的房间早就被爱好奢侈的岑怡改成了衣帽间。 岑梦扶着栏杆望着阒寂无声的后花园,隐隐可见闪烁着的萤火,她擦干眼泪,摸着自己的心口处,感觉到传来的阵阵钝痛。 她原本发誓如果不能拿回房子,她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这里的每一处都有母亲的影子,这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在她的内心里,充满着对已逝母亲的感念与缅怀。 “大小姐,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岑梦冷冷地笑了一声:“在弄死他们之前,还死不了。” “大小姐这次回来是为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您回来,是白受罪啊。况且您身体还有伤。” 王姨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岑梦转头看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觉得呢?” 王姨充满疑惑:“我不知道。”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自然是源于最初的目的——报仇!但她不能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王姨,哪怕王姨是母亲最亲近的人。她自己本就是孤家寡人,她不能连累到别人,完成了这个愿望,她就要追随母亲而去。 同归于尽也好,血肉淋漓也好,她都要把这件事办成。 “我马上就要见到母亲了,你不为我高兴吗?”岑梦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晚风,心中忽而惬意无比,拨开云雾见青天,她在今晚终于确定了最终的目的。 就因为这视死如归的觉悟,从前所烦恼的事情都一扫而空,她整个人都畅快无比。 王姨一吓,差点跪下来:“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寻短见!我虽然迟钝,但是只要你能够用到我的地方我绝不说二话!我从前是夫人的人,我现在就是大小姐的人!” 岑梦转头看向她,凝视良久,最终一笑,“我累了,要睡了,你走吧。” 王姨嗫嚅着,眼中满是担心,大小姐发话了,她也不好不走。 王姨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屹立在门口,带着浑身酒气。 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四目相对。 屋里没有开灯,他缓缓走到沙发上坐着,伸手扯下了领带解开几个扣子,隐隐可以看见衣服里硬实的肌肉。 他的脸上略有疲惫之色,眼眸却明亮无比,像是黑夜中闪耀着的星子。 他举着一个空杯看了半天,这才玩味地开口:“你那个妹妹,可是拼了命地要往我身上贴呐,啧,胸前那两坨肉,那词怎么说来着?童颜巨乳。” 岑梦有些疲惫,不想理会他话里带刺的语气,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先睡了。” “站住!”秦川忽然提高了音量。 岑梦不由得站住,往后看去,可没等她转身,便已被他长臂一伸抱在了怀里。 第18章 乐子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一震,只觉他略带青茬的下巴反复在她的头发上磨蹭。他的双臂交握抱住她的手臂,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在感知什么一般,迟迟没有松开。 月色如瀑,房间里针落可闻。 岑梦僵硬笔直地站在原地,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她的心脏不明原因地疯狂跳动着,就连呼吸也有些发颤。 她闻见从他鼻息里带出来的浓烈的酒味,轻轻动了动,平静道:“你喝多了。” “我没有。”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岑梦听出一丝赌气的意味。 “疼吗?”秦川轻轻拂过她的手臂,歪头看着她。 岑梦不知怎的,忽而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将自己丢进他的怀抱里。 她很疼,疼得要命,却不单单是伤口在疼,她的心也在滴血。秦川温暖的怀抱给了她些许慰藉,叫这难熬的夜,轻快了几分。 而他怀着不明就里的心事,轻轻地、一遍遍地抚过她的发,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的眼神柔软了几分,与这月色无异,静谧柔和。 他们像是两头受伤的野兽,在这凉薄的世间贪恋着彼此的温度,互相舔舐伤口,互相取暖。 “岑梦。”秦川唤她名字,那双闪耀着星子的双眸深深地望着她。 岑梦屏气敛神,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不要被爷迷得七荤八素哟,爱上我的女人多半没有好结果呢。”秦川的笑容逐渐嚣张。 他捏着嗓子模仿岑梦:“你喝多了~啊~老公,你怎么这么坏~人家明明都准备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呢~” “神经病!”岑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他气死,她黑着脸,钻进了被窝里。 但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岑梦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些被秦川迷得要死要活的少女们看见这样的他,会不会想一头撞死? 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刚刚饭桌上糟糕的心情已经消散了大半。 没过一会儿,岑梦沉沉睡去。 秦川敛了笑意重新坐回沙发,望着熟睡的岑梦,他扶额,闭眼,似乎在想什么。但没一会儿他那张俊脸就像拧成了一团的布,满脸尽是懊悔。 真是闲的,竟然跟她一起来这里胡闹! 这夜岑梦睡得比以往都要好,完全是自然醒。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打开,里面的水雾随着男人的走动也尽数飞散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有未擦干的水滴顺着结实的胸肌流下…… 岑梦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她感觉自己的视力空前的好,她盯着那滴缓缓滑落的水,走过他的腹肌,他的人鱼线,他的……嗯??鸟? “阿弥陀佛!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岑梦猛吸一口凉气,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哗啦一声躲进被子里,她的嘴角猛烈的抽搐着,额上立即渗出细汗,双目无神,口中念叨着心经。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这位秦姓美男子半裸着出来吗!为什么是全裸!为什么!有哪个正常人会没穿衣服就出来?难道男人都有这癖好?大早上遛鸟?空气好? “喂。”外面传来秦川不耐烦的声音,“你干什么啊?你这什么反应?是嫌我不够大?” “闭嘴!”岑梦毕竟没有真的见过那么刺激的东西,她猛地一掀被子,准备了一肚子的东西要骂他,却在一瞬间被噎回去。 秦川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岑梦,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玩意儿,她忽然直直地倒下去,眼眶通红,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良久,她缓缓退回被子里,隔着被子怒吼道:“秦川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一开始不穿好衣服出来!” “我这不是穿了吗你傻啊?!”秦川反驳道。 “是啊你特么只穿了衣服!裤子呢!裤子呢!” 岑梦感觉自己的精神和眼睛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损害,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那啥吗,她可是兽医系的,生物学的!什么样的鸟没见过? 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有毛的没毛的各种各样颜色的她都见过!秦川这算个毛! “你是准备老死在里面吗老女人!”秦川忽然扯开了嗓子喊道。 岑梦再次被一激,刚才找回来的冷静再次荡然无存,她又是猛地一掀被子,却见秦川指了指门底下的缝儿,那里赫然有一滩黑影,显然有人在外面。 岑梦明白了他的意思,偷听的人很有可能是来打探消息的,秦川是将计就计让来人觉得他们的关系差到无可救药。 岑梦当即将被子裹住身体只露出一个头来一本正经与他对骂:“我觉得你可能要被猩猩摇摇乐胖揍一顿才会清醒过来,你说我老女人?我可是比你年轻五岁,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岁,你个又老又丑又矮又胖脑回路还被啄木鸟啃断了的万年老僵尸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啊你的意思说你还挺年轻的?长到二十四都没谈过恋爱,自视甚高觉得全世界都无法与你匹配,实际上你就是只跟异性拜把子的女性雄性生物,我看你是全中国人大年三十都要过的年吧?长得像个倭瓜,行动像个傻瓜,胸脯又扁又平像墨西哥酸黄瓜,成天跟猫打交道,你以为你是猫女吗?猫大姨还差不多吧?” 岑梦怔住了,她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狠狠地瞪着秦川,秦川却拧眉一摊手,一脸无奈。 可下一秒,他的嘴角带着最恶劣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 很好! “秦川你脖子上长的东西难道只是为了显高的吗?对,你的确挺高的,想必上面空气不好缺氧了把人给憋傻了吧?在跟我结婚之前你不也是万年单身狗有事全靠手?你这人可不得了啊,喜欢白天遛鸟光腚到处跑,自以为多好多大,实则像根草!呸!牙签都不是!” 语毕,一屋寂静。 秦川不再说话,他微微垂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动了动,一把将衣服扯了下来,再次露出诱人的腱子肉,继而缓缓朝她走来。 “你干什么!”岑梦压低了嗓子尖叫,“说好了只是假装吵架啊!” 秦川不理她,走到床沿时将围着下身的浴巾也解开,此时岑梦才看清楚,他冷笑着,那双深邃的眼中透着些许疯狂,他欺身而上。 他是来真的了。 第19章 没有尊严,嘻嘻 岑梦的手有伤,为了不吃眼前亏,她横下心来,立即在床上给他磕头认罪:“秦大爷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秦川怔了怔,但他扒开被子,将她摁在床上,拿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刚才的骨气呢?” “秦大爷说笑了,什么骨气?不存在的,那玩意儿没有的。”岑梦皮笑肉不笑地谄媚道。 秦川轻笑一声,“说谎。” 语毕,便见着那张俊脸在眼前无限放大,他微凉的唇瓣与她的嘴唇贴合,继而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继续深入。 岑梦是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竟在这时候给丢了。 在她半伤不残,看了两次鸟,顶了两回嘴,之后,丢了。 岑梦的大脑是空白的,她徒然地睁着眼睛,盯着秦川好看的眉眼以及那长到过分的眼睫,而对方却丝毫不在意,温柔缱绻由浅入深地吻她。 莫名的,她心里狂奔的草泥马数量骤减,只剩下一朵朵冒着粉泡泡的云轻飘飘地飘来飘去。 岑梦意识有点不清醒了,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爷的时间可不断,命根子也不是草,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实验室里乌龟交配的情形,雄性乌龟脖子深长,前爪搭在雌性乌龟的龟壳上,嘴巴时张时合,嘿呀嘿呀一下下卖力,岑梦猛然一阵恶寒。 无数只王八成功将她拉回现实。 “秦川,你见过乌龟交配吗?” “没见过,不想见。” “那我跟你说说……” 眼见她即将展开奇怪的话题,秦川迅速起身,光速穿好衣服裤子,远离岑梦十米有余,这才放缓了动作专心地整理起仪容来。 开玩笑,这女人的职业他可没忘记。 让一个商人听科学家将学术问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姐,姐夫,你们起了吗?该下楼吃早饭了……” 岑怡的声音娇软柔和,听着就觉得嗲。 岑梦一个哆嗦,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你这个妹妹比你懂得勾引男人啊。”秦川阴阳怪气的调笑。 岑梦冷笑一声,“可不是嘛,连喊个吃饭都浑身都是戏,真是尽得了她妈妈的真传。这母女俩还真是亲生的,下贱不要脸这些品质简直就是在骨子里流淌的。” 秦川轻笑一声,胸膛中传来的闷声无比性感。 他捏了捏岑梦的下巴,亲昵的调笑,“我怎么那么喜欢你这张利嘴呢?” 岑梦嘴角一抽,“很高兴娱乐了秦大爷,但麻烦大爷能不能先穿上衣服?我怕你的鸟着凉……” “好~”秦川反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潇洒的丢向房门的方向,语气瞬间冷寒,“我们马上下来。” 岑怡被吓了一跳,可很快就涌现出点点笑意。 看样子,秦川也没有那么喜欢岑梦,昨天为岑梦拦下那个耳光肯定也是为了秦家的面子罢了。 想到这里,岑怡就越发觉得自己妈妈说的没错。 她娇滴滴的对着门里喊道,“好的,姐夫,我们在楼下等你。” 岑梦冷笑,“岑怡的手段比起她妈妈真是差得远了,这么直白。” “别生气啊,你特意回来不就是为了玩弄他们的吗?”秦川悠哉的穿着衣服,每一个动作都泛着优雅和高贵,可嘴里的话却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毒。 “你什么时候走?”岑梦慢悠悠的起身,打算去洗漱。 可这句话却人来秦川的挑眉,“这么急着赶我走?” “你不走我怎么引得这些人露出真面目?”岑梦进了洗漱间,也不理会秦川的回答。 秦川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上扬,低声道,“我都不想走了……” 当然,这句话并没有被岑梦听见。 下楼经历了一顿夹枪带棒的早饭之后,秦川就告辞了。 重伤的岑梦无法工作,自然就被留在岑家。 秦川前脚才刚刚走,岑怡和徐佳欣就迫不及待的来找茬了。 “岑梦,亏得你还敢回来,真不要脸。”岑怡厌恶的看着岑梦,开口嘲讽。 “我不回来,你怎么倒贴秦川呢?说起来,你不是应该谢谢我吗?”岑梦冷笑,看都不看岑怡一眼。 徐佳欣见岑梦把话挑明了,马上就故作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哎呀,岑梦啊,你也知道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没有感情的。他娶你肯定都是为了拒绝钟家的那门亲事,这不,你还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多可怜啊。” “呵,徐佳欣你太可笑了吧?”岑梦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喷笑出来,“岑怡可是主使者,那个光头就是她派来的,现在你说这些话可是在打你女儿的脸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钟枝琳……”岑怡被气得够呛,一张俏脸也起红了,一时间没有忍住就说溜了嘴。 岑梦眼神闪烁,嘴角的笑意更是诡谲,“哦!~原来是钟家的小姐啊!” 徐佳欣和岑怡的脸色大变,咬着嘴唇不说话。 但很快,岑怡就忍受不了岑梦那明显的嘲弄和不屑,咬牙说道,“你就算是告诉秦少,他也不会相信的。再者说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真的会在乎你吗?你都被打的剩下了半条命了,他还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岑梦沉默不语,这可让岑怡更加气焰嚣张起来了。 她笑得很是轻蔑,冷冷的看着岑梦,“别说钟小姐是幕后主使了,就连我这个帮凶都安然无恙,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秦夫人?别自以为是了,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受不住男人的贱女人!”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岑家的别墅回响,让岑怡和徐佳欣都微微一愣。 一两秒的停顿之后,徐佳欣才尖叫起来,冲上去就要帮岑怡打回来。“岑梦,你敢打我女儿?” 岑梦冷笑一声,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徐佳欣就被扇的眼冒金星,站都站不住了。 岑怡和徐佳欣母女俩互相搀扶,怒视着岑梦,正要开口却被岑梦手中的东西吓得冷汗直流。 录音笔?! 第20章 我就是喜欢她的泼辣劲儿 岑梦悠哉的将手中的录音笔一抛一接的,眼看着两母女的眼睛定格一般随着录音笔上下起伏,心情好的不得了。 言语上的攻击早就已经对这些厚颜无耻的人无效了,真正的伤害才能让他们害怕。 她居高临下的站在轮椅前面,蔑视岑怡和徐佳欣。 “你们是不是太小看秦川了?他可是秦氏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肖想的超级钻石王老五。你以为他和岑宏正那个瘪三一样没眼光,什么下贱女人都要?” “我告诉你们,岑怡你这样倒贴的女人,秦川每年不碰上个一千也有个八九百吧。她连钟家大小姐都不要而娶了我,你又特么算什么东西?一个小三的女儿,上流社会少爷们人人轻鄙的贱货?” 岑怡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撕碎了岑梦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脸庞,可惜她的武力值不够。 哪怕岑梦现在重伤在身,她也可以随随便便给她耳光。 想反驳,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佳欣赶紧上前挡住岑怡,一副护犊子的样子,顿时让岑梦的眼神更冷。 “徐佳欣,你也知道护着女儿?真难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还知道什么叫做感情啊,不过,你也是在乎岑怡,我就越是不会放过她。” 岑梦高傲的嗤笑一声,“我特意让秦川送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斜看了脸色惨白的母女两个,正要坐上轮椅去找岑宏正麻烦,却不想一回头就看见秦川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们。 这时候,岑怡和徐佳欣也看见了秦川的存在,立刻就开始装可怜了。 岑梦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表演。 徐佳欣这个混风月场所的女人也就算了,就连岑怡也可以三秒流泪,这可真是天赋异禀。 “姐夫!”啧啧啧,真是声声入耳,不去演戏可惜了。 岑梦啧啧称叹,抱着胸斜睨着看戏的秦川,不怀好意的娇声说道,“老公~~你老婆可是被欺负了,你还不快来帮我出头~” 听到那娇滴滴的声音,秦川挑眉,上前抱住顺势靠进他怀里的岑梦,“没想到夫人撒起娇来这么有魅力,看来带你回岑家真是没错啊!” 岑梦翻翻白眼,稍微推开秦川一点,抬头看他,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去公司吗?怎么回来了?” 秦川装模作样的笑了一下,扫了一眼专心表演的岑怡和徐佳欣,“这不是怕你不乖乖去医院复诊,打算亲自送你去嘛。” 听到这话,岑怡和徐佳欣就知道继续装柔弱没有用了,只是委屈的擦擦眼泪,站在一边不说话。 当然,岑怡能见到秦川的机会不多,肯定不会放过。 她梨花带雨的强笑着,别提多让人怜惜了,眼中全是黯然,“姐夫和姐姐的感情真好,姐姐耍任性,你还这么宠着,真让人羡慕。” 岑梦挑眉,轻哼了一声说道:“瞧你使出浑身解数给我上眼药,本事还不如你母亲一半儿大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和我妈呢?”岑怡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无比委屈,“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你妈妈死了,难道还不准爸爸追求真爱吗?人生中能遇到几个真心爱的人,你怎么这么不体谅爸爸呢?” 岑梦一听到自己母亲被小贱人诋毁,眉目瞬间凌厉起来,“让岑宏正把我妈的钱全部吐出来,然后你们都给我滚出我妈的别墅,之后你们想去哪里恩爱都是你们的事情。用着我妈的钱,住着我妈的房子,抢走我妈的男人,还特么理直气壮。你们母女俩还真是将不要脸贯彻到底啊!” 岑怡和徐佳欣被骂的脸色青白的变换颜色,可偏偏要在秦川的面前保持风度,只能装委屈,一句脏话都不敢骂, 岑怡被气得咬牙,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秦川,再想想做完费劲一切本领都没对她表露出一点兴趣的秦川,只觉得不甘心。 她不敢寂寞的拉上秦川,撒娇起来,“姐夫,你好歹说说姐姐,你昨天不是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是自己人吗?姐姐就不能放下以前的是是非非,大家好好过日子吗?非要将大家弄得乌烟瘴气才开心……” 听到这话,岑梦顿时笑了起来,看好戏一样瞄着秦川。 这个死男人就知道看戏,现在岑怡把他拉下水正好,她倒是要看看秦川怎么回应。 秦川黝黑深邃的眼神深处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已经降至冰点了。 可惜,岑怡是个不怕死又没脑子的。 只是…… 秦川的视线一扫,正好看见岑梦那幸灾乐祸的小女人表情,眼中瞬间划过一丝笑意。 他勾起一丝坏笑,微微低下头。 岑梦心中一凛,暗叫不好! 想要往后退一步,推开秦川,却不想后面有轮椅当着,腰身要被秦川给揽住了,真真是进退两难。 她咬牙,小声说道,“说好的演戏呢?” 秦川闷笑,当着岑怡和徐佳欣的面亲吻着那伶牙俐齿的小嘴,辗转缠绵的温柔让两个围观的人看的面红耳赤。 一吻完毕,他在岑梦的耳边低声耳语。 “夫人总要给点利息才行吧?” 岑梦咬牙切齿,特么的,这男人占便宜上瘾了是不是? 她的脑子一片浆糊却还是没忘记找机会好好的找这个男人算账,连受伤的女人都下手,简直就是禽兽! 但很快,她满心的纠结和羞怒都化作一腔春水流淌在她冰冷坚硬的内心里面。 秦川淡漠却又坚定的声音响起,“呵,小梦没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她的泼辣劲儿吗?只要她开心,别说是把岑家弄得乌烟瘴气,就是把湖城哪怕全世界弄得乌烟瘴气,我也宠着。” 他看了一眼震惊的岑怡和徐佳欣,假笑一声,将没回过神的岑梦按在轮椅上,轻声道,“我先送小梦去复诊,你们随意吧!”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92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929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