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 第一章 茶馆中说旧事 仙陆,曾有群仙守护者这片祥和静谧的世界,但终有一天,域外邪魔降临,天地间生灵涂炭,天崩地裂仙陆都碎裂了数块。 最后群仙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依然难以诛杀殆尽,只能将邪魔中最强大者,镇封在结界之中。只能将碎裂的天地勉强聚拢了四块,拼凑在了一起,形成了四方小世界再借此布成四极之阵,以小世界之力消磨着邪魔的力量。 时间如梭,转眼万年匆匆而过。 北冥界,云寒国境内,扶风城 扶风城,北冥界边境,接壤东明界,虽不过方圆数十里的小城,但由于地属边界,往来边境的商贾络绎不绝,致使小城虽小,但夜不闭户,繁华异常。 城门之外,不足二里的地方,有一间无名的茶馆,是一栋两层的竹楼。 以往生意谈不上冷淡,但是也远远不如今日时常人满为患。此时茶馆中,大多数人围着一位不在桌案旁而在桌案上的身穿青衫须发皆白的说书老人。 此时众人围着老人,听着奇闻异事,伴着老人四溅的口水,时而唏嘘,时而叫好。 这位老人自称刘老实,三年前带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名为刘弱的小孙子来到这里,并且兑下了这间生意还算不错的小茶馆,至于其他背景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相处的久了,熟知的了都直接叫他刘老黑,因为这位老人,为人处世都是黑的可以,独树一帜。 此时老人讲述的是一位江湖豪侠,策马啸西风,仗剑走江湖的恩怨情仇。正说的兴起,马上便要与那骄横跋扈的江湖女侠大战三百回合了。 “当”的一声,茶馆瞬间安静了许多,老人只觉得桌子一震,眼睛便向脚下瞄了一眼,内心一阵激动,接着不动声色的将脚边仿佛发着微光的二两金子踩在脚下,然后滑进衣衫的下摆中消失不见。 急忙整理了下衣衫,抹了抹头发,这才向前微施一礼,大声道:“不知哪位贵客打赏,在下先在此谢过,只是不知客官又想听些什么呢?不是在下吹嘘,这此间之事少有不知的。” 本来按着正常言语,老人还应该自荐列举一番,但无人开口,这一身顺杆爬的本事一时无法施展。这不怕话多惹人嫌,老人倒是不介意和人过不去,但是谁又怕跟钱过不去呢?言语说罢,等待贵客询问便是。 “说说最近扶风城的一些事情吧,详细一些,不急。” 当老人一番言语后,传来了一句轻语,声音轻轻的,仿佛说在人们的心间,令人如沐春风。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门口一处桌案旁,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俊朗的青年男子,头戴玉冠,正低头喝着五文钱一壶的茶水,津津有味。白衣男子独自坐在那里,身后站着两位身材高大双手抱胸,满脸胡渣面容粗犷的光头大汉,观其二人相貌长相何其相似,想来应该是同胞兄弟。 “公子且耐心听着,在下这就道来。” 说书老人向白衣男子再行一礼,接着大喊道:“刘弱,你这小子又跑哪里野去了,快去给公子沏一壶好茶,就要镇店之宝,二两银子那个。” “好嘞” 这时就在一楼楼梯边站起一个穿灰色布衣面容清秀可爱的圆脸的少年。 由于他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被众人挡在身后,这时费力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向老人答应一声,匆匆的向楼上跑去。 “咳,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咱们言归正传。此事要从上古仙陆之乱之时说起了。”青衫老人理了理嗓子,微微仰头,眼神中好似带着一丝追忆开始诉说起那段陈年往事。 “上古时期,五方界本为一体名为仙陆。仙道鼎盛,群仙并起守护天地之间,宁静祥和。 但是终有一日,不幸发生了,域外生灵降临,逐鹿天下,以苍生为食,生灵涂炭。众仙人反击,但是最为强大妖魔难以诛杀,只得强其镇压在一方结界之内慢慢的消磨炼化。 虽然最终众仙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天地打的崩裂分成了数块,生灵涂炭。众仙也难以补救,只能以绝世法阵强行将分于的几块最大的分裂仙陆聚拢在一起供生灵生存。 但大道受损,即便是仙人法力无上也难以修补,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残缺的仙陆以天地四极之势,凝结四方结界。它们分别称为:东明界,南黎界,西极界和北冥界此四方结界也可以称为四方小世界,也叫作四方界。 最后众仙以四极阵消磨炼化界中邪魔。因镇压邪魔的结界在四方界的中心,后也将其命名为中州界。 虽然已解决外患,但是又有内忧。域外邪魔狡猾之极,有些漏网之鱼逃脱,蛊惑世间生灵致使世间妖魔邪道横行。 众仙当时经历连翻大战,已经疲惫不堪,损伤惨重,无力分身。只能采用循序渐进之法。创建了四方镇守天下的大势力,辅助仙人监管天下维持界内秩序。 后来经过近千年努力世间终于逐渐恢复了稳定,虽然并没有能对邪魔斩尽杀绝,但是几乎很少现于世间,较之祸乱之时世间已经安稳了太多,至少可以取得休养身息的时间。 时光荏苒,天道有缺,继仙陆之后四方界内这近万年来的休养,终于有所恢复元气,虽有生灵成仙,但也是九死一生方才终登临仙境。 而自上古仙陆之时存遗留下来的上古遗仙,有人雄踞一方创建了庞大的势力,有人闲云野鹤游戏人间,有人隐世青山秀水间不问世事。但终究都是见首不见尾,凡俗之人难以寻觅其踪迹。” 名为刘老实的老人此时已经盘腿坐在桌子上,言到此处亦是满脸向往之神色,渐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能不笑吗?二两黄金啊,小小茶馆一年也碰不到这样的主啊!一年的小酒都有了,心里别提多美了 “老刘头,我说你能说完再笑吗。” “这些传说谁不知道啊。” “就你说这些,大街上的孩童都比说的好!” 桌下听书的众人,见傻笑不语的刘老实,便忍不住起哄拆台的嚷嚷着。 这时神游天外的刘老实回过神来,向周围众人压了压手示意安静,顺便不露痕迹的用大袖擦擦了嘴角流出的一点晶莹口水。 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双手抱拳,咧嘴一笑道:“对不住了各位,虽距上古之乱近万载,但刚刚鄙人想象着上古众仙的无上风采,依旧心之神往情不自禁啊,嘿嘿,情不自禁。” 接着刘老实总算说了些鲜有人知之事。 “万年前,仙陆时期,此地扶风城应该叫做扶风仙宫,传说中扶风仙人在此修行,乃是仙人道场。虽然扶风仙人名声不显,但历经仙陆之乱,征战四方守护着这方天地,实力自然非凡。 但终遇强敌,那绝世妖魔强大至极,虽然扶风,行云,布雨三位仙人联手将其诛杀,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布雨仙人当场便遗憾陨落。行云,扶风二位仙人重伤,行云仙人返回北冥云寒国修养,至今无音讯。只是没想到最终扶风仙人最终坐化在了这扶风城,叹惜、惋惜。”刘老实言语至此一脸悲凉,好似亲眼所见那场战役的惨烈。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呼出,平复了心中的情绪,道:“只是扶风仙人一生并无子嗣后代,就连承其衣钵的弟子都没有一个,只是垂垂老慕,孤独矣。唉!”话到最终一声长长的叹息,满脸仍然尽是感伤。 只是周围众人全然不在意。只当做是他的专业了。 刘老实咽了咽口水,环顾众人,继续说道:“近日来,天地异象不断,城外群山中时有青光布满山涧,老夫推测此物可能便是扶风仙人遗留的仙宝扶风尺。要知道这扶风尺可是仙宝,扶风仙人大道承载之物,取九天罡风之精华所练。一经施展,可化作九天罡风蚀骨销魂厉害非凡啊! 众所周知修行之路分为:纳元,藏灵,化神,归一,悟真,入仙,六大境界,而入仙便是真正的仙人境界,从此仙凡有别,不在五行之中可与天地同寿。 可是万年来仙陆的分裂,大道不再完整无缺,修成仙人已经是无比的艰难。但是天地还有一线生机,机缘所致成仙也并非不可能。 而仙宝沉寂数千年至今才灵光焕发,想来时机已到,有缘人也许就是在场众人之一啊,如若能得此仙宝就可得到扶风仙人之传承,踏足仙人之境不再是奢望。扶摇直上九万里,遨游纵横天地间,也在此一举了。” 老人言语作罢,霎时间,茶馆内众人眼神炙热非凡,早已经没有了言语,只有粗重呼吸声,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接着,便有人醒过神来转身离去,接着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离开。 不一会人去楼空,只剩楼上楼梯旁,向下看的清秀少年,以及楼下桌案上向上看的须发皆白的青衫老人,四目相对,二人微微一笑。 第二章 等待 待人去楼空,茶馆内只剩下老人与少年时。 “我想去那儿看看。” 楼上清秀的男孩,平静的开口道,只是看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他看着的方向并不是远处传闻中藏有仙宝的群山,而是扶风城内的方向。 此时楼下的老人已经起身坐在桌旁,左手轻轻的扇着不知那里寻来的折扇,右手拿着一杯热茶低头喝着。 听闻男孩话语,老人猛然放下了茶杯,啪的一声,茶水四溅,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左手中折扇已经并拢,指着楼上的少年,气急败败坏的喝道:“孺子不可教也,刘弱啊,我说你是把我当成亲爷爷了,还是觉得我把你当成亲孙子了。” 接着刘老实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平稳了几分接着说道:“扶风好歹是位上古遗仙,他的仙藏会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是我也够喝一壶的了。三年都等了,我们就在此接着等候,看看哪位背负大运之人可以得到仙人遗藏,到那时候我们再去恭贺以及道谢也不晚啊。” 楼上名叫刘弱的男孩突然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很是天真可爱,回答道:“您老人家,想半路截道就直说好了。但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我也怕来不及。” 说完这句话刘弱身体前倾爬在楼梯扶手上,下巴枕在手臂上,黝黑整齐的眉毛皱在一起呈一字,小脸上很是忧愁。 一时间,茶馆内时间好似静止般,安静异常。 刘老实好似在心中经过一番挣扎,终于还是勉强答应道:“小子,我同意你去看看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用装孙子了,就是亲爷爷,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要先撤了!” “好嘞,到时候您只管以最快的速度跑路就完了,甭管我。” 刘弱还未听完老人言语,紧皱的双眉就已经逐渐分开,不再那么忧愁,有些喜出望外。当老人言语过后,脸上更是挂上了两个圆圆小酒窝,开心的答应着。 他深知老人的性格,当听到老人居然愿意如此行事,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是内心满是感动,同时也下定决心,事不可为便从长计议,不会轻易的以身犯险! 扶风城内 已临近傍晚,此时已进入七月,炎炎的夏日,只有太阳下山后,伴着徐徐的微风才会有一丝清凉。城中居民也在此时纷纷离开家中,涌上街头。 熙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小贩叫卖的之音,众人围观街边卖艺之人的叫好之音,商贾之间大声讨价还价之音,声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一处无无名的偏僻街道旁,一座古朴的三层小楼的屋顶上,茶馆爷孙二人就坐在屋顶的瓦片上。刘老实盘腿打坐,密目养神,刘弱则像花骨朵般双手撑头,手肘顶着膝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街对面的一座废弃古宅子。 二人对面的宅子,已经没有牌匾,大门的门漆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大门虚掩,但是两扇门之间几乎快要覆盖满了层层的蛛网,门前杂草丛生,碎石残瓦遍地,丈余高的围墙也倒的倒塌的塌,就连镇宅的两只石狮子也都残破不堪,不知怎的,有一只还倒在地上了。 此处早在城内已经传开了,百年前一家人一夜之间都死光了,传言是凶鬼索魂,是处凶煞之地。所以就连周围邻居也已经早没有人在此居住了,就连这条街也罕有人迹。 “哎,我说老爷子,你说要多大的权势,多强大的力量,人才会满足呢?而每个人修行到底都在追求着什么呢。” 刘弱眼神依旧愣愣的盯着那残破古宅,轻声的问了句,但是不待老人回答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此处百年前曾是一位云寒国一位封疆大使的老宅。当年权利极大,可以说云寒国的封疆大员,已经不弱于一些边陲小国国主的权势了,甚至小国国主都要以礼相待,但是他定并不满足,而且此人心心狠手辣,当年恰逢天灾兵乱,为了自身强大,截留大量赈灾资源,并且勾结邪道妖人坑杀大量灾民欲练邪功。只是人在做天在看,终究东窗事发。还是当年的亲王,现如今的云寒国君冷若然亲自率部众诛杀的呢。听说当年大战三日,冷若然一战后养伤三月,手下高手也损伤惨重。不过具体当时怎么样的战况无人得知,只是事后发现那处战场赤地方圆近百里,寸草不生。 按照冷若然的方式必然诛其九族,以绝后患,以儆效尤。只是被当时的太子拦下了,并且下旨,只是抄了家,诛杀了些有罪之人,其他人流放千里。唉!”刘弱说完最后一句,一声叹息,满是感慨和不解。 静静的听完身旁少年诉说这段罕有人知的往事,刘老实并未感觉意外,好似刘弱不知道才不正常了。老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心里默默的想着,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但沉默片刻,他先说了句:“屁大点年纪,长吁短叹的,要是只听声不见人,别人估计都会觉得你是我爷爷” 见身旁少年有些恼怒好似要开口说话,便先发制人的给身旁少年说了一些往事。 “上古仙陆分裂后,于是现在有了存在近万年的四个势力:东明道、南黎宗、西极教与北冥国。这四方势力背后与自身都是强大的,所以才会界为名,近万年来未曾变过,四方界内的所有势力也以此四方势力为首。”老人看了眼双眼发直的少年一眼,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但是仍然把话说完了,这次老人也好似也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即便如今的四方界只是拼凑而成的,但是也广袤无边,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探索一二,可即便是广袤无边,仍然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共同守护着这世间,即便是连百十来户的小村庄也有着修行者的存在。 但是这方天地终究不全,天地间的资源终究是越来越少了,现在大大小小的修行者还有很多,可很多天地奇珍,也不会再出现了。 所以有些事情不分正邪,任何人如果想在修行的路上走下去,一直向前的走下去,那就要去争,与人争,与天地争。不论你有背后有多大的势力,自身多强的实力。但是终究有你需要的与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总有你想要做的事情,再者说你总有想要达成的目的。但是当你未达成你的目的之前,这个过程你总要想办法做些事情让你自己能够达成目的啊。”老人停顿了下,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刘弱。接着说道:“你要知道自己得到什么或者做成什么事情能够满足,才能知道自己所付出的够不够,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达成自己心中所想。别人可能永远不知道你心中所想,自己明白怎么想的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有底线,不论好人坏人,但是也都做过善恶之事。” 过了一会儿,刘弱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体像老人一样盘腿而坐,双手搭在双膝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呼出。 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老人,认真的说道:“老头子,谢了,我想我明白的一点儿。” 老人听到身边的少年的话,突然抚须大笑道:“哈哈,你明白什么了?我都不知道刚刚我说的是啥,我看你还是没明白啊。” 身旁少年闻听此言,也是拍腿大笑道:“哈哈哈,你老人家言之有理啊。”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辉披洒在一老一少二人身上,伴随着阵阵笑声,温馨不已。 第三章 仙宝现世 安宁静谧的夜晚悄悄的来临,像黑色的墨汁慢慢侵染着扶风城。夜色昏暗,天空中只有稀疏的几颗繁星发着微弱的光芒,但城中却是万家灯火通明。 此时,城中无名街道旁的三层小楼顶,刘老实,刘弱二人,举目眺望着这座小城。 刘老实看着万家灯火,轻抚胡须久久无语,仿佛要把这些灯火都装进眼中,久久无语。 刘弱看了一会只觉得有些无聊,继续打坐闭目养神,有些不明白老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看这些荧荧火光。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老人好似回过神来。 “他们快来了。”他对着身边的刘弱说道,并且伸出左手递到后者身前,然后摊开手,只见手中存有一物状若羽毛。 “此物,是我早年斩杀一名叫“黑雾”的邪道妖人所留,只要一丝元气便可激发,全身便可笼罩在黑雾之中,寻常之人根本感应不到任何气息,当年那“黑雾”差点凭借此物在我手中逃脱。”老人看着有些疑惑的刘弱介绍着。 刘弱伸手从老人手中接过物品,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 因为他明白以眼前老人的身份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同寻常,并且当年那邪魔“黑雾”更是差点以此物逃脱,那就是更不简单了。 刘弱看着手中的物件,此物好似一根黑色羽毛,只是有淡淡的黑色雾气缭绕其上,让人看不真切很是神秘。 他调动一股元力注入其中瞬间黑羽上的黑雾迅速变得浓烈起来,眨眼间就将刘弱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中,看不真切身影。 “谢了,老爷子,嘿嘿,这个东西很适合我。” 黑雾中传来了刘弱欢快的声音。 老人听了刘弱的话也是微微一笑,只是转瞬又板着脸道:“哼,你小子见了宝贝有不喜欢的吗?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只是暂时借你用用,不要想太多,小子。” 刘弱嬉皮笑脸的答道:“您老人家还需要什么棺材本啊,这不有我呢吗?看能看您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吗?” “滚” 老人只是回答一个字便默不作声。 -- 距离扶风城南方十余里之外,一行十余人,身穿黑色锦衣,黑色面巾,只有一双神色漠然的双眼露在外面。奔走之间,呼吸均匀,悄无声息,显然不凡,它们正在快速的向着扶风城接近,在这群人头上有一同样装束身材矮小的老人,御风与一群人同行。 此时扶风城虽然只能凭借灯火照亮,但高空的云层之上,银白色的月光洋溢在整片的天空,照射在厚厚的云层上,只是云层之间高低厚度并不相同,并且在快速的移动,就像那掀起巨浪的海面,但是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道蓝色的光影来回穿梭在云层之中,活泼异常。 海阔凭鱼跃,蓝色的影子好似一条大鱼来回穿梭的在云海之中,渐渐的影子越来越近,令人骇然的是这光影居然真的是一条大鱼,不过本体是银色的。银色大鱼身长近三丈,通体闪烁着银光,除了前额生有鹿角似的小犄角,以及两侧各有一条长长口须,几乎有身体的大半长。除此之外这鱼的外表几乎与普通的草鱼相同,只是更修长些,并且大小差了无数倍。 但如果被修行之人看见,必定要惊呼不已,因为此鱼,已具龙形,距离传说中的化龙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待到大鱼转身过游向远处,才能看到背鳍侧面原来站着一个身穿青色纱衣的少女。 她披肩的短发,齐齐的刘海,大大的眼睛,粉雕玉琢般煞是可爱,一手扶着大鱼的背鳍,一手挥舞着,时而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穿行在云海之间,欢呼雀跃不已,随着大鱼快速的远去。 扶城中,大小饭馆酒楼近百家,正常占地方圆十余里小城不至于如此,但是此处地属两界交汇之处。多数来自五湖四海的外地人,所以众口难调,喜好什么口味的都有。 只是有了需求,自然也就有了解决需求之人,毕竟往来的都是商贾,不差钱,重要的是那个熟悉的家乡味道! 今日城中最大的“常来酒楼”也迎来了一伙客人,一行三人,好似扈从的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衣戴玉冠的年轻俊秀公子哥。 刚刚一进门,小二就热情的迎上来,招呼着带到了楼上的包间之内。 待得三人落座,不容小二开口介绍,白衣公子便已经开口道:“劳烦,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吧。”说完便将一物轻轻一抛向小二。 小二伸手接住,眼睛一看此物好似玉石,并且淡淡的荧光缭绕,心中一颤,此乃修行者所使用的硬通货灵玉,略有激动的答应了声:“客官您稍等”便躬身行礼退下。 大约一个时辰,一行三人出了酒楼,小二在门口躬身行礼大喊道:“公子慢走,没事您“常来”!” “好。” 白衣公子扭头对小二笑着答应了声。便带着两个大汉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二望着消失的身影,心想:这位公子真是个好人啊,出手大方,待人客气礼貌,嗯,除了吃饭的时候不太客气。想来应该还没有媳妇儿呢,不然就那个吃相绝对会被老丈人赶出去。想到此处嘿嘿一笑,转身便回到酒楼中忙碌去了。 从酒楼中出来的三人,白衣公子在前两个大汉跟在身后,不急不缓的向前走去。 终于左侧的大汉开口说道“公子,不如您还是等我兄弟二人将那物件取回来给您可好?” 右边的汉子听到兄弟开口赶紧附和道:“是啊,这等小事还劳您出手我兄弟二人的脸面该往哪里放啊” 白衣公子想了想回答道:“好啊!只是本公子刚刚吃多了,溜溜弯,给你们送到街头,我便回来领略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只是人情二字发音略重了些。 两个汉子一听同时嘿嘿一笑并未多说,跟着白衣公子向前继续走去。只是虽然路走的曲曲折折,但是大体的方向还是刘弱二人所在位置对面的老宅。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终于走到街口,只要过了前面的巷子转个弯一直向下走便可以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这时身后的两个汉子快步走到白衣公子身前,转身揖首,笑着劝说道:“公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兄弟二人即可。” 白衣公子也微笑着回答道“好!” 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兄弟二人,白衣公子并未转身离去,而是走到墙边,慢慢的蹲下来,缓缓的靠在墙上,心想:仙人遗宝,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啊。 他留在此地并不是想关键时刻进去夺宝,而是想那两个憨货的汉子,若顶不住的时候他去救人跑路,仙宝虽好,但是也要有命啊! 古宅对面的小楼上二人望着面前的古宅,最开始进去的十几人,之间有陆续的进去了三五波不过二十人左右,直到最后两个彪形大汉走进古宅。 只是这些人,并没有人发现这楼顶的二人。 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刘弱轻声开口道:“老头子,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啊?” 刘老实一改以往的神态,神色有些认真与凝重道:“应该就是现在了” 话音刚落,古宅中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直通天际。 霎时间,整个扶风城都被青色的光芒充斥着,淡淡的微风吹拂在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中,城中不少居民推门出来,站在大街上,望着这突然而来的异象,屡屡微风拂面。 好似春风徐来。 第四章 魔宗现 古宅之内 在楼顶时,刘老实话音刚落,这二人便瞬间的来到了古宅里,这种小距离的空间挪移,即便刘弱不是一次感受过了仍然忍不住有些头晕脑胀,用了数息才调整过来,然后快速的观察着四周。 此时二人应该已经来到了古宅内部的后花园里,花园不是很大,而他们这时处于一个阴暗的角落中,视野却很开阔,几乎可以把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此时青色的光辉已经散尽,抬眼望去,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人,衣着也各不相同,想来是之前进来的几波人,但是此时已经了无生息。 一座横跨花园内小湖的桥已经只剩下半截了,此时一名浑身缭绕着淡淡血雾并且散发着血色的微光的黑衣人站在断桥的桥头。 他身材有些矮小,面容惨白并且有些苍老,而此时在血色微光的映照下显着狰狞与恐怖。 在他前方的湖面上呈环形悬浮着同样身穿黑衣的六个人,面带黑色面巾,看不清面容,但是皆是手结不同玄奥手印,一道道血色的光线将六人相连,呈环形,而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血色符文,宛若鲜血凝结,使人倍感压抑。 “哈” 随着六人同时一声大喝,六人动作相同整齐划一,左手结印相同,放于胸前,右手齐齐向下拍去。 血色的光圈瞬间变大,并且临近湖面,眨眼之间便要将整个湖面覆盖。也在此时,湖水一阵翻涌,湖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樊笼。 “嘭” 一团青光自湖中而起,破水而出,与笼罩湖面上的血色光圈相撞在一起。 血色光圈好似有所感应,其中心的血色符文激烈闪烁,而光圈急剧收缩,并且不断地凝实,好似一张大网,迅速的将那团青光包裹在内,就像是渔网和鱼一样。 青色光团好似具有意识,见状不好,便左突右进不停地冲撞却始终难以挣开束缚,而血色大网不为所动,慢慢地收缩着。 只是血光组成的大网看似强大,到想这样维持着也应该并不轻松,湖面上悬浮的六个黑衣人随着青色光团的冲击,也有些难以稳固身形,在湖面上一时也是左右摇摆。 这时断桥上的矮小老者冷哼一声,右手向湖上的六人一指,自身突然散发出一阵蓬勃的血雾向湖面上的六人飘去,虽然是飘,但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六人便被血雾包裹。 片刻后,血雾散尽,此时六人身影显露,皆是双眼通红,浑身散发浓烈的血腥气,看起来凶厉异常。 “哈” 又是一声大喝,包裹着青色光团的血色大网突然间大放光芒,迅速的收缩,任青色光团在其中疯狂冲撞也难以阻挡其收缩之势。 过了许久,终于青色光团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再动弹,血色大网也化作了一张玄奥难懂的血色符篆覆盖其上。 一直在断桥上的矮小老者有所感应,伸手虚握向空中的光团,而那光团不再挣扎反抗向着矮小老人飞去,最终化作了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盒落在老人手中。 老人看了眼手中的玉盒,闭上眼睛释放一缕意识感受了下,终于咧嘴一笑,喜形于色,虽然是在笑但是应该不比哭好看多少。 此时青色的小玉盒不过巴掌大小,自身依旧有着一层微弱的青光,但是外表被一层血色血覆盖,两种微光一闪一闪的交相辉映着。 矮小老人将青色小玉盒小心的放入怀中,挥了挥手。顿时悬浮在湖面上的六人纷纷向下坠落,掉入湖里接着又漂浮了上来,显然已经没有了生息。 矮小老人脸上毫无表情,转身便向断桥下走去,似要离开。 “轰” 一声巨响,前厅的墙被打破了,一道壮硕的身影从滚滚的灰尘中走了出来。 矮小的黑袍老者并不意外,也毫不在意,平静的向着那道身影慢慢的走去,毕竟他的个子矮,所以步伐也不大。 而他的目标并非是这道身影,而是这个方向是宅子的大门,他想离开了,只是这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灰尘散尽,露出出的身影有些骇人,他身高近丈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白色的老虎人立而起。 刘弱看着远处出现的身影心里一声惊呼,“半妖” 感受着眼前虎形半妖的气息,刘弱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茶馆打赏的公子的扈从,也是最后来到古宅之人。 而半妖,自上古仙陆时期便已经存在了,万物有灵,世间万物皆可以修炼得道。各种奇闻异志中都有记载人与妖之间的爱恋故事,而往往故事也是有结果的,所以便有了这种半人半妖之人。 虽然很少,但是总还是有些散落天下,所以四方界内的人族,对此并无太大的抵触,道理很简单,人家愿意,关你啥事。 而半妖一族在前期修炼之时,还是很占便宜的,天生便有亲近的五行之属,踏入修行不难,而体魄比人族强大寿命天生长于人族,修行领悟的速度比纯粹的妖族快,缺点就是自身有缺很难悟得天地真意,。 “半妖?有点意思了。”面对气势彪悍的虎头人身的半妖,矮小老人并未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饶有兴趣说道:“叫你的兄弟也出来吧,不用藏掖了。” “吼” 一道庞大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向身穿黑衣的矮小老人。 矮小老人并未闪避,反而向前重重踏出一步,瞬间浑身血色光芒暴涨,一拳击出迎向那个庞大的黑影。 “嘭” 二人一触即分,并各自向后退去。 从天而降的黑影落在虎形半妖的旁边,居然两者几乎一样也是一位半妖。 而矮小老人,则又退回了断桥之上。 后至于此的半妖有些惊讶并率先开口粗声道:“看不出来啊?你这邪道妖人,瘦的跟柴火似的身板,接你虎爷爷一击居然没散架?” 刘弱听着他的话语心中震动,关于“邪道”他也只是闻名直到今日才得一见。其源自逃逸在四方界内漏网的域外邪灵,他们善于隐藏,善于蛊惑。终有人愿意为了强大的力量或者权势,甘愿坠入邪道,其手段极其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没想到敢现身于此处,要知道此处毗邻东明界静河宗。而静河宗内虽无仙人坐镇,但有仙宝“静河”,便是仙人亲至也不一定有什么好果子吃。 矮小老人并未搭话,只是森然冷笑,双手结印向前一推,只见身后湖面上两股水柱冲天而起,水桶般粗细,在空中缠绕在一起,宛若双龙戏珠向着妖化的二人袭去,气势汹涌。 妖化的二人神色同样的凝重,但并未闪躲。 二人多年来早有默契,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向前一步踏出,大地震动,浓烈的银色光芒蓦然间从二人身上爆射而出,异常耀眼,接着同时右手握拳齐齐的打出了一拳,浓烈的银光急剧收缩化作了一丈多高的白虎虚影腾空而起迎向了袭来的水柱。 黑袍矮小的老人惨白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显然没有想到对面这两个憨憨的大汉联手一击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一击,已经蕴含一丝真意,不容小视,而二人一出手就如此拼命。 饶是矮小老者身经百战,也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出手果断,瞬间便断去了前一道术法的联系,任由水柱被白虎虚影撞成水雾。 他张口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化作的血雾,接着双手所结印法一变,结印置于胸前,血雾缭绕在手掌之间,然后双手掌心向外猛然推出。 只见血雾凝聚成其最后所结手印模样,脱手后极速变大,眨眼之间已有丈余大小,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白虎虚影。 虽然颇为仓促,但血色手印气势却更为凝结,丝毫不弱于白虎虚影。 “啪” 白虎虚影与血色手印相撞,前者虚影瞬间如瓷器般碎裂,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而血色手印也黯淡了许多,淡的只剩下了血色的影子,但依然向前飞去。 妖化二人也是能争善斗之辈,在还未现身之时,便在暗中观察,知道对面矮小老者多么的恐怖,所以一出手就动用了最强绝学。 所以按他们打算是豁出命去,接连出两拳打那邪道妖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事有意外,未曾预料对面也是个狠人,仓促之间便决定拼命,自损本命精元,动用了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诡异术法。 将二人的计划打乱,此时强行发动攻势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血色手印已经尽在眼前,无奈之下,二人转攻为守。 二人咬紧牙关同时双手握拳交叉回护在胸前,银色光芒急剧收缩。瞬间仿佛变为一个一个银色的蛋壳般的护罩刚好将他们包裹在其中,银色光芒不断凝练,最后仿佛压缩到了实质,已经看不清楚内部的身影了,护罩之上一个个银色符文不断闪现,绚烂而神秘。 “轰” 最终手掌与银色护罩相撞了,尘沙四起,但是银色护罩只是瞬间一暗便恢复正常。 “轰” 紧接着,不待人喘息之间,第二个宛如实质般的血色手印接踵而至,骤然降临,击打在了银色护罩之上。这一次声势更为浩大,一时间激起无数飞沙走石,滚滚的灰尘,让人难以看清眼前的事物,然后是一片寂静。 第五章显露 过了许久漫天的尘沙终于渐渐消散些,勉强能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咳咳,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挺抗打啊。” 矮小老者,此时有些弓腰站着,缭绕在其身边的血雾已经黯淡了许多,他双手扶着膝盖,剧烈的喘息着,边喘边说。 只是他的脚下有一摊发黑的血,嘴角的血迹也并未擦拭,显然接连消耗本命精血施展邪法,他受伤也是不轻。 但是对面的妖化二人也不过,躺在远处奄奄一息,他们二人也只不过归一之境,合击下能打出悟真境的一拳,并能接住邪道真人的全力一击而未死,也足以证明自身的不凡,毕竟二者相差悬殊,有悟真境的力量不代表就可以击败真人。 渐渐的矮小老者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站直身体,左手轻轻一挥,身前瞬间凝结出数道血箭,向着此时任人宰割的二人,疾射而去,做完这一切他只是森然一笑,并未多说。 远处的两个大汉躺在地上,此时已经虚弱不堪,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却并无任何的惧意,眼中很是平静与从容,二人相视一笑。 只是心里也有些遗憾:“没能陪公子游历完这天下”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开心:“这次没让公子来是对的,果然很是凶险啊。” 二人可能又是想到更多的事情,带着一丝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二人心中疑惑,都说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候,最后的时间格外的满长,可是我都想了这么多了咋还可以在这瞎想呢? “你们两个憨货,别做梦了,能动就赶快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二人急忙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内心不再平静。 原来那个蹲在街头的白衣公子,终于在危难之时出现在二人身前为二人挡住了激射而来的血箭。 只是这位公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可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即使现在是燥热难耐的盛夏,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刺骨寒意。 他左手前伸,平举于胸前,蓝色光芒一闪,一张淡蓝的长弓便出现在他手中。 它仿佛是蓝色的冰晶凝结而成,晶莹剔透,长弓之上镌刻着多种玄奥的符文,莹莹发亮,非常神秘。 他先看了眼远处受伤倒地不起的二人,二人这是正好也看着他,二人开口刚要说话,他便先呵斥道:“闭嘴!” 白衣公子再次将目光看向依然在断桥上的矮小老者,刹那间双眼已经被一片深蓝色覆盖,一道道深蓝色的气流在其周身流转不定,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好似已经冰天雪地一般。 接着只见他接连开弓,虽然没有实质的箭矢,但每当他右手松开弓弦,便会有一只元气凝结成的箭矢离弦而去。 ‘咻咻咻-’ 接连七箭,接连射向了断桥上的矮小老者。 矮小老者感觉到长弓现世之时,便具有非凡的气势,他已经是真人之身,自然能感知到长弓之上飘渺的仙力。显然此蓝色长弓不同寻常秘宝,虽然秘宝每使用一次威力便会减弱一分,但它是经过仙力加持的,威力自然不同一般,再弱的仙力仍然是仙力啊,再强的真人也终究是凡人,即便他已经是悟得真意,但终究仙凡有别! 看着七只元气凝结的箭矢,呈一线,带着丝丝缕缕的仙力,飞速接近着,桥上的矮小老者很无奈,只能又喷出了一口本命精血,在身前凝结成了面好似红色的宝石的血盾,随后又激发了一件保命的秘宝,胸口之处凝结出了一个土黄色虚幻的护心镜。 他也很想逃跑闪避,只是他也是没得办法啊,不是不想跑只是被蓝色大弓锁定了气息,就算是逃,这几只箭也会如影随形,必然要命中他才肯罢休! 他的心里也是苦笑不已啊,这仙人手段果然难缠。而且再这么整两回,自己都把自己的血吐没了,根本不用别人动手了。 ‘呯呯呯’ 冰蓝色的箭矢与血色护盾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只是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血色护盾就会黯淡一份。 ‘嘭’的一声,终于在第四支箭消散之时,血色护盾也化作血雾消散了。 只是矮小老者身前仍然还有一土黄色的护心境可以抵挡箭矢。 数箭过后,终于还是被最后一支箭贯穿了矮小老人的胸膛,只是没有鲜血流淌下来。 此时矮小老者颇为狼狈,跪伏在地,胸口已经被洞穿了一个碗口般大小的圆形伤口,其伤口已经被冰冷的寒气冻住了,有些晶莹。 场中一时有些安静,过了几息,矮小的老者率先道:“我说玩弓的小子,你要是不能再开弓我可就坐下歇会儿了,年轻人啊,下手真是没有轻重啊!这一套下来,不止够我老人家喝一壶了,现在喝多了属实有点撑了。” 见白衣公子再无反应,衣衫已经残破不堪的矮小老人便直接坐在地上闭目调息,淡淡血光缓缓覆盖其全身。 见对面的人已经坐下了,手持蓝弓的白衣公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长弓触地,显然那几箭威力巨大但他强行施展也是伤势严重。 他就这么微微弯腰驻着长弓而立,此时脸色苍白的向着天空开口喊道:“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玩够了看够了吗?你虽然没啥用,但是好歹也可以来凑个人场啊,再等会我就被打死了!” 天空云层之上突然一道银色的光影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向残桥上调息之人。盘坐的老人此时终于睁开眼,满脸无奈,心想:“就没有一个省心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动用秘法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断桥之上。 银色光影坠落,砸在断桥上然后狠狠的砸入小湖中,由于冲击力太大,湖水激起数丈高的水花,湖面上层层叠叠的涟漪,一时不能平息。 一条银色的大鱼缓缓的浮上湖面,硕大的头颅上站着一位青色纱衣的少女,她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衣公子有些娇憨道:“韩水凝,我对你很失望!没多强的实力,废话还那么多!哼!” 说完便转头看向天空中那道浑身笼罩在血色内的身影沉默不语,大有俾睨天下之势。 名叫韩水凝的白衣公子听罢只能无奈苦笑了一下。 “嘿,我说两个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就闲命长了?留在外面亲亲我我的不好吗?” 虚空中血色的身影说完,抬起左手,突然间手中光芒暴涨金光夺目,接着大喝道:“降灵!” 瞬间光芒便迅速收敛,最终消失不见,此时众人才看清楚他左手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张金色的符篆,金光内敛,被他按在额头,瞬间符篆化作金光钻进其眉心消失不见。 金色光芒暴涨,此时矮小的老人好似天空中的太阳,光芒万丈,让人难以视之。 见到这一幕,一直在角落的刘老实也是骇然不已,显然眼前的一幕也已经超出其所预料了,他对看着他的刘弱点了点头,便消失了踪影。 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袭向湖面上的银色大鱼与青衫少女,此时银色大鱼与它头上的少女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静静的等候着金光的到来。 不是她们不想反抗,不想躲,而是感觉面对的好似煌煌天威,浩大无边,上天对其惩罚,她们必须要承受,这一刻深深的感觉的到自己的渺小。只能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叠加层层的元气护盾,但是依然杯水车薪,难以承受这一击。 而远处韩水凝见状便知不妙,强提一口气,神色异常焦急的,向着少女这边飞奔而来。 “星,起!” 一声苍老的喝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少女的前方凝聚,挥手间,轻描淡写的便打散了从天而降的金色光柱,显得很是随意。 接着场中的众人包括那条大鱼都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将众人送到了一处角落。 此时众人都还在处于在之前的震撼中不可自拔,偏偏这时刘弱突然的散去了黑雾,显露在众人眼前,饶是大家并非凡人但是面对他的突然出现也是吓了一跳。 刘弱看着狼狈的众人,一时有些尴尬,只能腼腆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个,有些对不住啊!各位。” 白衣公子韩水凝看着他,瞪大眼张大嘴,便瞬间便想起了他们是谁,不由得震撼失神,心里想着:“你们真是,太特么能装了!” 第六章移星仙人 古宅之内 随着刘老实的出现,漆黑的夜晚突然间便布满了闪亮的繁星。 只见他脚踏罡步,左手结雷印置于胸前,右手掐剑决,一袭青衣被风鼓动的猎猎作响,随后猛然指向笼罩在金色光辉内的身影,清喝一声。 “诛魔!” 霎时间,满天繁星光芒大放,一道道银白色的光束从满天的星辰中激射而出,瞬间便将金色的光辉覆盖在内,天地都被照耀成了银白色,无比的刺眼,让人难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许久,才渐渐重新恢复了清明,但所遗留的元气,并未能马上消散,花园中依然可以感受到紊乱不堪的元气,可见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调用的元气有多么的庞大! 众人也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此时刘老实的身影,双手负后,一袭青衫,凌空悬浮于湖面之上,丝丝缕缕的银色光辉慢慢的环绕其四周,此刻真的是宛若仙人临世! 天空中已经没有了任何身影,原来那邪道真人此时已经坠落凡尘,正趴在不远处的岸边。 他也试图挣扎着起身,但是几次过后都失败了,暂时只能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衣衫褴褛再配合蓬头污垢,现在就像路边上等着他人施舍的乞丐。 “咳咳” 他先是咳了两声,依然趴在地上,有些了然道:“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却这么安静呢?败在仙人手中,也不是很冤啊,呵呵,这就是“诸天星斗之阵”吗?你便是移星仙人刘时?” 事已至此刘老实依然便是名为刘时的移星仙人,听着此人这般询问但是他并不想回答,况且回不回答都一样,修炼到真人境,谁也不是白给的,此人心中已经确定了他是谁! 仙陆时期存活下来的上古仙人哪个都手段非凡,如果没有两下子早就凉透了,但压箱底的手段也基本都被世人所知晓,所以想推测出他是谁也不是很难! 移星仙人刘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眉头紧锁,不能确定这邪道之人是否有些别的后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即便身为仙人也很是忧虑啊! 但是听闻矮小老人的猜测,在角落里还是有人错愕,有人惊讶,有人激动,有人则一脸淡然。 错愕的是白衣公子韩水凝,表情丰富到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惊讶的是骑鱼而来的青衣少女,银色大鱼已经缩小成一尺长在少女身前游来游去,激动的是此时已经瘫痪的半妖两兄弟,此时正互相依靠在一起,头碰头画面很和谐,神色淡然的当然是刘弱,毕竟跟随老头子多年,什么跟脚早已了然于胸。 一时场间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趴在地上的身影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看着仙人刘时,面带嘲讽的慢慢道:“仙人啊,还真是悲天悯人呢。你先将那些寻求仙宝之人诓骗到城外群山之中,并且早已扶风城外群山中布置迷阵,不让他们来这里送命,迷阵倒是还好用不了多少的力气,只是将扶风城单独的从天地中隔离出来形成小结界消耗必然不少吧? “咳”说着说着此人又是咳出一口血来,费力的抬起一只手随便的擦了擦,便继续说道:“你又在这座古宅里布置结界阵法,用本命仙宝在结界中又立结界,承受了那么多元气的冲击,即便是你是仙人也大受损伤吧?只是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值得吗?呵呵”言语过罢,他便冷声笑着。 刘时听完也是一笑道:“哈哈,你这妖人倒也是有些意思,本事不大,废话倒是不少。怎么着以为凭借着废话多就能磨死谁吗?那你爷爷我早就纵横天地无敌手了!” 众人听完这番言语也很是无语,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这一个刻也全都没有了。 好似又恢复了些力气,狼狈不堪的矮小老人,从瘫坐地上慢慢的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神色中有感慨,有遗憾,又有解脱,最终又重新归于平静,他看着刘时先是一声叹息道“唉,如果早年我遇到的是你,我或许也不是现在的我,可惜晚矣。” 在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他的身体好似瓷器般碎裂,淡淡的血光从这些裂缝中透出,最终“哗”的一声,整个人便好似化作了一颗颗火星四处飞扬,最终消散于丝丝缕缕的微风中,告别于世间。 “啪”之前被其放入怀中的青玉盒子已经不复之前的灵性,直接便掉到了地上。 刘时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仙意透体而出,细致入微的扫过整个古宅没有遗漏一丝角落,确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睁开了眼,向着青玉盒子一伸手,接着青玉盒子与其旁边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布帛一起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一起消失不见。 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刘弱几人默不作声。 “西极界,寒宗,韩水凝拜见仙人” “东明界,静河宗,靖小渔拜见仙人”韩水凝与名叫靖小渔的骑渔少女揖首行礼,遥遥拜向移星仙人刘时。 至于其他人,瘫痪的兄弟二人早已动弹不得,更不用说行礼了。 而银色的大鱼也只有一尺长短,躲在少女身后不敢出来,它总感觉这位移星仙人看着它好似在看一锅鱼汤,简直比之前的邪道妖人还是让人觉得恐怖。 关于韩水凝与静小渔二人移星仙人刘时也早有耳闻,他最喜好些奇人异事,又一直行走于天下之间,这二人又非寻常之辈,并且与二人身后的势力也颇有渊源! 寒宗地属西极界,其镇宗仙法凝寒决,威力强大匹敌,修炼至大成之境,可冰封千里于一念之间。 但修炼这门仙法条件极其苛刻,必须吸纳极寒之气,所以将寒宗建于一处孕有极寒冰脉并且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山脉之中,地貌广阔绵延数千里。 而仙陆时期便威名赫赫并且存活至今的寒仙人便是寒宗的开山老祖!所以寒宗是当之无愧的西极界一流势力,即便是执掌西极界的西极教也要让其三分。 而韩水凝,虽然不知道是寒仙人的多少代子孙了,但其天赋异禀远超常人,深得寒仙人喜爱,曾在年少之时随寒仙人修行。 至于静河宗,刘时就更加熟悉了,毕竟在扶风城布置三年与静河宗算是邻居,静河宗也是仙陆时期所传承下来的势力,虽然其开派的仙人祖师不幸在一场大战陨落,但是静河宗仰仗其所遗留之仙宝“静河”,也是名列东明界一流势力之中,虽然排在末尾,但是也不容小觑。 而天地万物皆有灵,山川河流也有真灵,“静河”本是一条绵延数百里的河流,但很是奇异,因为无论多大的风也无法激起静河的一丝涟漪,常年宛如镜面,所以得名静河。其存在的时间已经无比久远,不知何时诞生了一缕真灵,机缘巧合之下被当年还未登临仙道的静河仙人所得,后凭借此宝度过仙劫,其后又成就静河宗之威名。 至于靖小渔乃现任宗主之女,传闻此女出生之时便天生异象,有神秘的天女虚影显化,静河之灵更是现身伴其左右成长。天下间传言她便是静河仙人转世之身,而她修行速度极快,各种水法更是信手拈来,足矣显现其不凡。 可毕竟修行时间还是太短,虽然十几岁归一境的确了不起,但是毕竟还不足以使用仙宝,面对已有仙人之力的邪道真人,终究难以抗衡。 她身边的一尺长的小鱼应该便是那仙宝静河之灵。 移星仙人刘时看着几人,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道“此间事情以了,你们如实向宗门汇报即可。” 韩水凝,靖小渔,向刘时揖首行礼同声道:“领仙人法旨,晚辈告退。” 靖小渔轻声道:“小云。” 接着脚下银光从脚下升起,缓缓升空,随后名叫小云的大鱼瞬间恢复了本体,逃命似的化作银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韩水凝看着瞬间消失的身影,本有些话想说,但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忍不住苦笑了下,只能留到日后再说了,于是转身走到自己的两个护卫身边,一手一个将二人扶起,三人向外面走去。 “等下。”忽然,刘时出声叫住了几人,左手轻拂,一个乳白色的小玉瓶出现在三人面前,道:“这药对你们几人的伤势皆有些益处。” “谢过仙人。” 韩水凝接过小玉瓶握在手中,道谢一声,搀扶着二人,走出古宅最终消失不见。 刘时在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了他和刘弱二人,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接着一口逆血喷出。 刘弱见此急忙上去搀扶住老人,刘时摆了摆手手示意不用担心,将手中凭空出现的莫名丹丸,吞入腹中,然后盘腿坐下闭上双眼静静调息。 约一炷香后,老人睁开双眼便见刘弱满脸焦虑担心的神色,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无甚大碍,只是那个邪道妖人还是有些眼力的,将这么剧烈的元气束缚在小小的古宅之内,的确受了不小的反噬。嘿嘿,这悲天悯人的仙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弱见老人还能说出这番话,神色放松了许多,问道:“邪道之人敢如此招摇的出现在这扶风城,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些?” 刘时神色也有些忧虑明白少年口中所指,有些落寞道:“中州界近年来,频发波动,万年了,也许又到了风雨飘摇之时,只是我等不过沧海一粒粟,除了随波逐流也暂无他法了。” 刘时说完向刘弱招了招手,刘弱上前将其扶起。 他将刚刚收起的青色玉盒拿了出来置于空中,双手结印随后单手挥出一道银色光束柔和的灌入了青色玉盒中。 青色玉盒光芒流转,缓缓变化。 片刻后青色玉盒化作了一柄约一尺多长两指宽的青色小尺,其上还多了一颗豆子般大小墨绿色的珠子悬浮着。 显然青色小尺就是扶风仙人的本命仙宝,扶风尺,至于那颗小珠子,正是刘弱此行的目标,天地间的异宝定风珠。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青色的虚影缓缓凝结浮现,满是沧桑的嗓音充满了无限的感慨道:“移星,好久不见!” 刘时刘弱听闻此言皆是有些错愕,刘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依然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着道:“甚是想念,扶风!” 第七章扶风仙人? 上古之乱持续近千年,最后获得的安宁,来自当初无数人的付出,患难与共的事情做的多了,情感自然不同,就如眼前的扶风仙人与移星仙人。 刘弱看着正处于愣愣无言中的两人,自然明白二人也没有能想到无数年后居然还能够再相见。 他们的思绪仿佛跨越了时空又回到了曾经战火连天,纷乱不休的年代。 刘弱明白,刘时愿意在此处小小的扶风城中等候三年,除了扶风仙人有对刘弱至关重要的东西,更多的也是心存一份念想,心存万一,万一扶风仙人还在世间呢?就算是不在了,也要最后送送自己的老友。 至于二人之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刘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但是此刻仍是替老人与自己感到开心。 慢慢缓过神来,但是刘时得声音仍然有些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年为什么不来找我帮你?” 虚幻的身影扶风仙人轻叹一声有些感慨道:“当年与邪魔一战便已经身负重伤,但是未曾想到那邪魔拼命施展出的秘法委实难缠,宛如跗骨之蛆。我用了近千年的时间仍未将其清除反而伤势越来越重,当我想找寻他人相助之时,为时晚矣,那时我已经是虚弱不堪,自知大限已到,无力回天。无奈我将自己封印在了这湖底,为了彻底消除邪灵之力,动用九天罡风毁去了自己的仙体,只留下真灵遁入定风珠中,才得以保存!我没有了仙体,邪灵之力也自然消散了,只是我真灵残存,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将本命仙宝扶风尺炼化为我的化身,然后真灵与之融合为一体,宛若再生。 只是没想到,用了数千年才成功。而我当年看不到一线生机,怕死后邪灵之力外散,于是布置出阵法封印自己在内,而且并未留有控制之法。说来可笑,没想到这决绝的手段反而成为了镇压自己的牢笼,隔绝了天地,无法恢复一丝力量,我只能坐以待毙。”扶风仙人说着甚至自己都忍不住的笑道:“说来也要感谢于那邪道之人,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见天日,也许会熬到真灵寂灭也出不来吧!哈哈,当然要不是你们出现,我落在邪魔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刘弱听完并不觉得好笑,虽然扶风仙人轻描淡写的诉说了这数千年的经历,但是其中凶险便是仙人也深感无力,足矣说明邪灵的可怕。 移星仙人听完也是感觉唏嘘不已道:“之前的一场争斗我也是心里没底,在他刚刚莅临扶风城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他,并且感知到他身负一缕仙灵之气,只是这股气息极为缥缈,要不是我与这缕气息的主人极为熟悉,根本就感应不到。当时也不知道最后那邪道妖人得到这缕仙力加持会达到哪种层次,毕竟在这扶风城中百姓也有十数万人要维护避免受到波及,没有敢贸然出手。 还好我们很幸运,他的降灵仙篆只有仙力不含仙意,可能也是太过久远了,就连蕴含的仙力也没有那么鼎盛,而这邪道之人的本源又与仙力相冲,只能发挥出其三成力量吧。但想到这缕仙力的主人,我仍然不敢托大,直接便动用杀招。”刘时说完也不得不感慨邪道之人,虽然手段狠毒,但是实力确是极其强大的。 不过真人之身,借助降灵术,勉强算是半个仙人,居然抗住他全力一击而没有瞬间毙命。 而降灵术:顾名思义,就是真灵或者仙灵降临之术。但其施展要求极高,需要仙人以仙意仙力灌输而凝结的特殊符篆,但制作过程复杂,还要自损仙人本命元气,并且能承受仙人之力的载体也极其难得,所以即便仙人也很少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种仙篆世间本就不多。 而此等符篆毕竟可以让一个人瞬间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接近仙人,所以即便是一流宗派之中也可算作镇派之宝了。 但降灵术施展的要求也极高,仙篆要与自身同源才可以,如果强行使用,自身便会受到强烈反噬,轻者修为散尽,重者瞬间化作非烟。就如之前的邪道修士,在其施展降灵术之后其本源之力便被强大的仙力湮灭了,没有立刻毙命已经是很幸运了。但是即便如此,待到仙力消散后也会死去。 “这世道又要开始乱了。”扶风仙人在心里这样的想着,转头望向了刘时身边的刘弱,上下打量了起来。 刘弱见此急忙上前揖首一拜道:“拜见扶风前辈,晚辈刘弱” “嗯” 虚幻的身影好似对他微微一笑轻声答应。 刘时这一刻又仿佛刘老实附体,很是不要脸的说道“咋样?我这孙子不错吧,一看就随我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天资纵横,待得他日必将登临仙之极境,睥睨天下!” 饶是刘弱随他混迹江湖多年也是忍不住替他感到脸红啊。 扶风仙人对他早有了解,微微一笑对刘时的话并不在意显然早已经习惯了。 他伸指向刘弱,悬浮在扶风尺上的碧绿色的定风珠便飘向了刘弱。 刘弱伸出双手接住将其捧在手心,满脸也是激动不已,等了三年,自身修行问题终于有办法解决了。 “谢过前辈” 刘弱说着便要行那叩拜大礼,无比感激,但是一道微风将他扶起,阻止了他,刘弱只好作罢。 天地异宝,天地生成,每一种都有奇异的威能,世间也寥寥无几,异常珍贵。 而定风珠,属于辅助类型的异宝,其异能在于稳定神魂体魄。虽然感觉比较鸡肋。 但是扶风仙人就是凭借此物才能入九天罡风之中练体,不受罡风销魂蚀骨所影响,凝练罡风之精华炼制本命仙宝扶风尺! 刘时看着激动不已的刘弱自身也是松了一口气,对扶风仙人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修行中出了一点问题,神,形,不稳。拖得越久对他的伤害越大,如果不能得到解决,怕这辈子也难登仙境了!我思前想后也许世间只有定风珠能助其解决自身隐患了,所以即便是邪道之人不出现,我也会打开你遗留的阵法,看看你还在不在了!嘿嘿”刘时说完破天荒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干笑。 毕竟是要刨人家的坟,回头发现人没死,不是更尴尬?突然他觉得那邪道之人也算干了件好事。 扶风仙人道:“我观他此时已经化神之境并且凝练了金行之神,如此年纪也算是不错了。” 对于扶风仙人来说觉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虽然之前被困,但他还是可以感知到几股强弱不一的气息,当邪道之人消逝后,自然感受到了靖小渔与韩水凝的境界,在他看来刘弱的天赋远不如韩水凝与靖小渔。 刘时自然知道其所想,不在意道:“凡事自有天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得到了你这定风珠总算是有希望了。” 他的话说的有些含糊其辞,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猜疑,只当他又发神经了。 扶风仙人道:“我与扶风尺只是初步融合,要是想将其炼化成仙体,还需要一些东西,并且要去一处地方,只是时间有些久。” 刘时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下来,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手镯扔给了刘弱说道:“这是手镯蕴含一个丈许见方大小的芥子空间,里面有些东西是给你修行与保命用的。记住出门在外,财不外露,但关键时刻别太在意身外之物保命要紧。” 刘弱被这突然出现的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转瞬一想便有些明白,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刘时看着他,神色满是慈祥道:“我知道你想与我同行,但是你总要离开我的庇护的,独自前行啊。现在还是先助你将定风珠炼化吧,我也就放心了!” “好” 刘弱听完没有过多言语,答应一声便盘腿坐下,直接将豆子大小的定风珠吞了下,刘时拂袖手中一道银光将刘弱包裹在内,助其炼化,并且隔绝天地。 扶风仙人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的,特别是修行。” 刘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刘弱道:“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成长了,他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我,一直以来我都怕他对我太过依赖,如今可以解决他自身问题没有了修行的隐患。他就按照我早制定好的路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让他自己走下去,我会远远的看着他的。” 扶风仙人点头道:“也好。” 其实扶风仙人已经难以恢复到真正的仙人境界了,他更像是扶风尺内的器灵,只要吸收足够的元气与滋补仙灵之药便足够了,但是这些东西并不难以获得就是刘时身上都携带这不少。 他说自身需要刘时帮助其恢复仙体,不过是刘时暗中授意。两位仙人之间的对话只是说给刘弱听的,想借此机会单独磨练刘弱。 毕竟雏鹰需要成长,大道之上独行。 第八章 一碗混沌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一束束的披洒下来。 刘弱好似有所感应,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即便他这样静坐了一夜,仍然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有移星仙人的辅助,经过一夜算是将定风珠初步的炼化了,动荡不安的神魂与体魄已经得到了些稳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自身的隐患。 刘弱环顾四周,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了,扶风,移星二位仙人应该见他无碍便早已经离去,只有一个本书和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布帛放在他的身前,他伸手向前一招,地上的两样东西便落在他的手中,仔细的观看起来。 那本书名为《移星仙人云游记》刘弱对此摇头一笑深感无语,是老头子的风格,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书中的内容并不含糊,对这四方界千年以内,大大小小的势力,隐藏在山川河流的中的大妖,危险的禁地,还记载了一些风土人情,奇人异事,皆有记载。 刘弱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手镯上银光一闪就将其先收进了芥子空间内留着在路上慢慢的详细研究,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并且三年来二人早已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了,毕竟事关修行大道,容不得半点含糊。 只是如今老头子不再身边了,刘弱还需要仔细的推敲一下是否有问题,毕竟现在没有仙人在旁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他记得曾经跟老头子玩笑道:“有您老人家在旁,咱们不想去哪就去哪?就是出门横着走也没得问题吧?”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认真的跟他说道:“事关修行无小事。” 现在想来可能老头子早已经想着有一天让他独自前行了。 他又将手中的不知什么编制而成的布帛打开,一时间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他发现这布帛应该是残缺不全的,只有一半,却正是他想要的,自身也是修行之人,早已对那些仙法,术法,密法什么的眼红不已了,由于自身有问题,一直无法修行。 布帛上面记载着一段秘法名为“伏魔印”,此秘法练就并不是很难,只要打通元气流通的相应的经脉就可以。难的是自身的意念要与元力相配合,再通过繁琐深奥的印法增幅使二者意气相合,从而威力倍增。 刘弱对此秘法深有印象,就是那邪道之人所施展的秘法。原来这种秘法并非是邪道秘传,而是任何属性元力都可以施展,他自身修行现在处于特殊境地,目前很多法决都无法施展,只有到神体归一之境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伏魔印”的出现刚好解决了燃眉之急,毕竟要自己游历天下了,而没有一些手段心里也很是没底啊,芥子空间内老头子给的东西都是保命用的不能随意动用。 刘弱站起身,抬头看了眼有些刺目的阳光,他突然觉得有些想那个老头子,也不知道他喝不到我泡的茶能习惯不?管他呢,哼,糟老头子,下次见面定要让你好看,居然早早的算计要抛下我,而且居然学会不辞而别了?刘弱边走边恶狠狠地想到。 云层之上,两个身影静坐云间饮茶,正是移星,扶风二位仙人,此时扶风仙人的身影已经不再虚幻,凝实了很多几乎与常人无异,是一位气质儒雅,长相平凡的中年人。而刘时也换了一身装束,身穿一件黑色但绣有漫天星辰的长袍,白发披散着,显着有些放荡不羁。 扶风仙人道:“真就舍得让他自己上路?从此地到达天一道可是不容易啊。” 移星仙人有些不乐意道:“上什么路?那叫启程然后叫游历好不好?再说那小子也鬼精鬼精的,而且性子看似热心,实则有些淡薄,玉不琢不成器,应该磨砺一番了!” 扶风仙人听着刘时的言语,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嗯,这味道,的确不咋地! 刘弱出了古宅,便慢慢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因为茶馆就在那边,即便打算离开,总要回去收拾些随身的物件。 看着熙攘的人群,以及熟悉的街景与事物,虽然在此生活了三年,但他并没有觉得不舍与留恋, 然后便加快了脚步,终于临近城门,便能够看到城门外有一家不大的混沌铺,只是零星的坐着几个人,有两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忙碌着。 早年的时候这混沌铺生意还算不错,可能因为维持着生意的老夫妻都已年过六旬年,年纪大了味觉也没有那么灵敏了,所以这混沌的馅啊,时而咸时而淡,所以渐渐的顾客也就少了许多。 吃混沌的人少了,价格自然的就会比别的店铺要低那么一两文钱,虽然不多但也就有人为了省着一两文钱来这吃混沌。 毕竟都是清贫户,没有那么多穷讲究,咸了就多喝汤,淡了就加点盐,没吃饱还可以舔着脸加上那么几个,这对老夫妻也好说话的很,日子过得紧吧,能省就省吧,脸面啥的那得有钱了再说吧。 刘弱走进了铺子,老夫妻便热情的招呼道:“小刘公子,快请坐,今儿还是老样子?” 显然刘弱也是这里的熟客,他笑着点点头道:“麻烦您了。” 刚一落座,一大碗混沌便被放在了桌上,老人招呼一声,便转身忙碌去了,着桌上的混沌刘弱内心一阵被触动他知道这可以叫做温暖也许也叫做善良。 他每次来,大碗内的混沌都会很多,多到他远远的吃不了,但是从来不肯多收他一文钱。 本来他不明所以,他问过刘时,但是老人告诉他要自己去看! 所以他动用了些小法术,终于在老夫妻二人交谈中知道了由。 老妇曾说道“刘先生,带着他孙子来此讨生计也不容易,虽然比我们要好上一些,但是也终究有限,毕竟听完故事拍拍屁股走人的可不少。小刘公子,也怪可怜的,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刘先生估计一个月赚的银钱也没什么剩余。我们也只有这个摊子,能帮的,也就是小刘公子来的时候啊,咱也甭管盈亏了,管他吃饱,日子久了也许对他的成长总是有些用处的。毕竟刘先生是面上人,咱们能力也是有限。” 自那之后刘弱来的次数就少了些,每次来必然把混沌吃的只剩下一两个,倒不是混沌难吃,而是他怕两位好心的老人看他吃的干净,回头再给他添几个。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好似春雨,润物无声。 刘弱吃完混沌,放下了手中的碗,不过这一次吃的干净,一个也没有留。果然老人笑着走了过来,伸手便要拿起桌上的碗,他便急忙伸手阻止了。 刘弱起身,将两位老人都招呼了过来,向他们认真的揖首一拜道:“晚辈,有一事相求。” 两位老人性子也是朴实连忙说道:“小刘公子,使不得啊,您要是所什么事情直说便是,只要我们这把老骨头能做到,绝不是问题!” 刘弱微微一笑道:“明日晚辈便要随我家老头子离开扶风城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但是老头子说了这份偌大家业总不能如此搁置啊,所以我家老头子想请您二位帮忙打理着。” 这对老夫妻对于刘弱如何称呼他爷爷已经早已经习惯了,从刘先生那含饴弄孙的神态便能看出来,祖孙二人关系好的很。 只是这般大事也不好马上答应啊,自家还有铺子要经营啊! 刘弱见二人神情有些犹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便劝慰道:“您二位放心,我家老爷子说了,他走了没有说书的营生,您们可以去那边卖茶再卖混沌,您们倒是不用担心顾客少了,我们两家相离并不远,该去吃混沌的还是跑不了的。 而且茶馆二楼以前我们爷两个比较懒得打理,您要是有意可以重新整理一番,腾出几间客房,供来人落脚休息还是可以的。” 老夫妻二人,再如何的朴实也明白了,这是想将这家业赠与二人,这便万万不可! 刘弱见二人还欲推脱,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说道:“这张字据,是我家老爷子亲自书写的,已经盖有城中官老爷的印章,茶楼只是租借与你们的,只是不论盈利还是亏损我们都会占三成,就当做我们入股了。” 刘弱说完便拿出一串钥匙与那张字据一交给老夫妻,但是老夫妻二人仍然推脱着,无奈他便将东西放在桌子,对着夫妻二人深行一礼,转身离去。 第九章 仙剑今夕 东明界地势比较奇特,如果从高空俯瞰,好像被一条又细又长的银色丝带划割成了两半,而形成了两种不同寻常的地貌,好似阴阳交汇之形暗合天地之理。 东明界内多山多水其地理多为山水相依之格局,依山傍水,静谧祥和,更契合天道自然之理,故此东明界修行者的宗门极多,在山中独自修行的隐士也不少。 招摇山是静河宗的附属势力,距静河宗近八百里属于静河宗的边缘势力。 在四方界内,越是靠近所依附的宗门便证明自身的强大与地位,可以得到更多的修行资源,由此可见这招摇山名字招摇但是势力与实力并不招摇。 招摇山势力范围不过方圆五十余里,宗门上上下也不过一二百人,境内凡俗之人数万而已,因为周围多是崇山峻岭并不是很适宜凡俗之人居住。 再向东便是广袤无垠的天源山脉了,说起天源山脉可是大有来头,乃是仙陆分裂后四方界内诞生的第一尊妖仙所属的势力。 而关于这尊妖仙的传说,虽然历史久远,但是这样让人心驰神往的一段往事还是被传了下来。 传说这尊妖仙原本生活在这天原山脉的深处一处名为天猿山的小山头,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天原山脉,而妖仙本身也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白猿,后来自然是机缘巧合下偶入仙人洞府,得大造化,一步登仙境,自号原仙人。 后来以天猿山为起点向外扩张才有了如今的天原山脉,如今天猿山也成了妖族的圣地之一天猿圣山,其麾下实力强大的妖修数不胜数。 东明界,招摇山境内 清晨,山水之间,淡淡的雾气笼罩,朦胧的远山,好似笼罩着一层轻纱,在缥缈的云烟中若隐若现,就像几笔淡墨,抹在了天边。 刘弱此时正盘膝坐在一排竹筏上,欣赏着天地间的美景,心旷神怡。 他合上了手中的游记,对周围的地貌以及势力都已了然于胸。 他站起身,抻了抻腰,只是此时的相貌与身材都与之前变得不同了,身穿一身淡灰色的长衫,修长的身材,宽阔的臂膀,挺拔的身姿,脸型也不再圆圆的而是稍稍的长了一些,头发随意的束起,剑眉星目看起来俨然是一位英气十足的青年,但又有一些洒脱之感。 其实这才应该是他本来的面貌,他当年随移星仙人来到扶风城时候便已经十五岁了,在扶风城等候三年,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按四方界内的标准算是青年了。 只是这些年来,谨遵移星仙人的教诲:做人时刻要谨慎,当个小孩子,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子,才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吗!做什么事情才更加的方便啊,所以他一直用移星仙人传授的移形术隐藏着自己,并未做太大的改变,只是让人看起来他长得慢一些而已。 至于为什么又恢复成了本来的面目,当然是因为移星仙人的又一番教导:一个人出门在外啊,尽量让自己显着成熟些,第一眼看你是个大人了,你说话做事看起来才会显得有分量,有些人啊眼皮子就浅,觉得你年纪大了那就有资历,说话做事容易让人信服,不会管你的能力,所以说啊这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 刘弱想着老人这番无厘头的话语,也是忍不住一笑,可能笑的太开心了,又露出了两个圆圆的酒窝,很是讨人喜欢。 只是想到了老头子,他便忍不住看了一眼悬在左侧腰间的黑色连鞘长剑,眉毛轻轻一皱,面上无奈一笑,忍不住暗暗嘀咕,属实是太丑了。 他犹记得三年前,刚刚入化神境的时候老头子慎重的把这把剑交给他,告诉他此乃绝世仙剑,让他以后一定要让仙剑展露绝世锋芒,不可让其蒙尘。 想着老头子当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刘弱就觉得牙根痒痒,这哪里是什么仙剑,倒是更像一个还未锻造完的黑黝黝的剑胚,看着这剑,便联想到自身,也是一阵火大啊。 修行者分为,纳元,藏灵,化神,归一,悟真,入仙,六大境界纳元境便是吸纳与自身相合亲近属性的天地之元气进入体内不断的蕴养炼化壮大,直至产生一丝灵意,便算是踏入初步踏入藏灵之境了。 而藏灵境是需要将这含有一丝灵意元气藏于自身的丹田气海之中,并且不断的通过自身的意念对其进行雕琢并且感悟元气的奥妙。 如果最终可使其诞生神意,是自身精神意志与天地元气相融合,宛如天地元气中的一份子,仿佛可以自己的意志便代表天地元气的,便算是化身之境了。 而归一境是将自身凝练出的神灵与自身合二为一,从而使无论是神魂还是体魄都与天地相合宛如天地间的元气不分彼此,从而无论使用术法的威力和速度亦或者吸纳元气感悟大道的速度都会倍增。 但是强大的修行者会觉得前四境的修行者与凡人无异,即便是活的比凡夫俗子长一点,力量再大一点但也终究有限,只有悟得天地之真意,入悟真之境,成就真人之身,才算是真正的登仙有望。 刘弱手中的游记所记载,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真人境需要彻底的掌握自己所悟出来的天地之真意,从而感悟天地之大道,并且度过仙劫,方可彻底登临仙境,逍遥天地之间,不在五行之中。 入仙境,便真正的仙人之境,至于其中奥妙,只有身临其境方可明悟其中之真谛,非言语可表达。 但是大道有损,时至今日真人不过有三千多年寿元,仙人也不可能逍遥于五行之外与天地同寿了。而想成功渡过仙劫便是真正的难如登天,近万年来以四方界的广袤,真人也是不少,但能安然度过仙劫之人也十不存一。但凡真正度过仙劫踏入仙境的存在,无一不是世间的天之骄子,远非常人可比拟,自有过人之处! 刘弱如此想到,不自觉的左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反复握紧又松开,心中为移星仙人感到担忧,冥冥之中他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唉”只是自身的问题还没有彻底的解决,不由得幽幽的一声叹息,感觉有些失落。 关于自身修行的问题,刘弱在此之前只能感觉无可奈何,天下间一般修行之人,往往只可以感受到一种与自身亲近的元气之属,天赋非凡者可能会感受到两种与自身亲近的元气属性,但是往往是相辅相成的,而且在真人境之时便也只会选择一种修行感悟下去,毕竟大道独行,修行也是如此,最是忌讳杂而不精。 但是刘弱不同,他天生五行之属皆亲近相同,元气感应方面的天赋极佳,移星仙人都赞叹不已又觉得有违常理,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修行者。 正常而言他应该只取一种主修一种相辅助,修行至真人境时,根据自身真意相合,只凝练一种元力。 但是移星仙人就不同意了,扔给他一部名为《万物化一》的功法,说可以集五行元气为大成,并告诉他这是仙决,不可小视且要好生修炼,来日傲视四方界指日可待。 “我信了你的邪!”刘弱心在心中暗暗的恨声道,不说这功法以后怎么样独步天下,今朝就差点玩完了啊。 因为这功法的精髓在于,五行轮转,生生不息,可演化为天地之万物,也可使天地之万物归一,听起来很是宏大。只是实际修炼起来真是无比艰难,他已经吸纳了五行之元气,蕴养了五行之灵并且金行之灵已经化神而出。 前两层境界并无大碍,刘弱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便已经突破化神。 就连移星仙人都忍不住赞叹刘弱的悟性与天赋,凝练五行元气,和只凝练一种元气,所耗费的时间难度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而刘弱凝练五行元气,却比一些单一属性的人还要快一些。 但是他化神之日便是问题出现之时,在突破化神境时金行元气壮大,化元气为元力,但由于金行诞生了自己的神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想要将其他属性的元气赶出体外或者是彻底的瓦解,所以便导致了刘弱神魂体魄的动荡,也幸亏移星仙人守护在旁,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从那时刘弱体内形成的五行轮转便彻底的失去了平衡,现在体内是呈双方对峙的姿态,金行元力与木,水,火,土四种元气组成的联盟互相僵持不下,只是时时在体内散发的阵阵波动震荡着神魂体魄,属实有些难挨。 刘弱曾想过让移星仙人帮他废掉修为,自己也不修行这倒灶的功法了,只是移星仙人破天荒的严肃起来,告诉他不可以,即使丢掉了命也要练下去。 他对此深感无奈,那一次他是第一次感受得到老头子真的生气了,他便知道事不可为。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提此事,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也正是因为这门功法的原因他到现在也没有修习过任何术法,毕竟修行任何术法都要需要相应的奇珍来辅助才能练至大成并且威力大增。而他体内现在刚刚好可以达到一个平衡点,哪边多了便会倾斜,他是真怕一个冲突爆体而亡。 于是移星仙人给他的剑有了用处,此剑除了丑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容纳。闲来无事,他一直将修炼来的元力都注入到了这把长剑之内,三年来这把剑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直吸收容纳他灌输进去的元气,他借此也可以将金行元力一直维持在初入化神之境,刚好和另外四种元气处于平衡的状态。 而且他也曾试过,当他不足以维持这个平衡时,长剑中的元力便会倒灌回他的体内,帮助他维持这个平衡。 所以他的修行没有间断过,也很刻苦。 移星仙人曾经对此非常不解,当然不解的不是长剑可以吸纳多少元气,不解的是你修不修行都无所谓,保持好平衡就好了,还那么刻苦的干嘛? 刘弱当时笑嘻嘻的回答道:“那修行之人,不修行还能干嘛?” 移星仙人听他如此回答,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就不再管他了。 有些人或者是事物,也许第一次看到自己不喜欢,第二次看到还是比较烦,但是接下来三次四次以至于接下来的无数次地相见,你便不会觉得那么讨厌了,而且可能会觉得顺眼。 刘弱对他的长剑便是如此,看的久了便没那么丑了吗!没有它在还不习惯呢。 于是他给这把剑起了个名字“今夕”。 第十章招摇山旧事 东明界内地势多处于崇山峻岭之间悬崖峭壁不绝,所以连绵的山脉也罕有人至,但其中蕴含的机缘,也数不胜数,只是机遇与危险并存,即便境界高深者也不愿随便深入其中。 从清晨至黄昏刘弱悠哉的撑着竹筏,终于来到了坐落在招摇山脚下的一座城镇名为山涧。 此城对比山外算不得大城,但是在这群山间,这座可容纳万人的城镇便是不算小了,毕竟招摇山管辖之内不过数万人而已。 刘弱离开竹筏上岸,边走边欣赏着延街的风景,毕竟从扶风城出来的这几日他一直行走于山川河流之间,没有踏足其他的城镇。 而且他少与其他人打交道,即便是遇到一些人他也会远远的躲开,无论对方是凡夫俗子还是修行之人,他都不会离得太近。 毕竟在这山中遇到人多半的都是各自碰碰运气寻找机遇的,谁都希望自己能一步登天,像那雄据一方的原仙人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见到人一般都躲得远远的,就怕是离得近了容易让人误以为要与其相争平白结怨反而得不偿失。 刘弱记得他与移星仙人游历之时便曾就机缘之事对说过:“世间机缘都是凭自身索取,只是有很多人会埋怨世道不公平。但是依我看还是大多数人没有看清楚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一心的只顾着眼红别人,却没有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和某些人兑换,你能有人家做的好?如果你可以做的好,为甚还在这怨天尤人啊?你不就是他了吗?甚至比他做的更好?所以说啊,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就好了嘛,否则即便机缘来了你也未必抓得住啊。” 刘弱当时转动大眼珠白了老人一眼,冷笑一声,他自然明白老人这是警醒自己。这不就说人贵在有自知么?还让自己不要妒火中烧,怨天尤人?他当时暗自嘀咕:别人啥机缘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能要喝凉茶了。 移星仙人何许人也?瞬间便读懂了刘弱的表情,于是只能在那里双手相互搓着,满脸褶子的干笑不已。 一边想这些往事一边向城中走去,他打算明日再登山拜访招摇山。 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要些时间消化,而出了扶风城以后一头便扎进了深山老林中,跋山涉水,日夜兼程的,他身体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不过这些日子自身也是受益良多,在扶风城这些年自身一直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状态,直到几日前得到了定风珠稳定了自身,他在心境上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放松,这几日行走山水之间倒是颇有感悟。 只是刚到城内找了一家酒馆准备品尝一下地方特色的刘弱,便听到一则消息让他皱眉不已。 由于这崇山峻岭的的消息传递十分的缓慢闭塞,而且这招摇山又是在地属偏远,刘弱又一直未曾驻足休息与人交谈,才刚刚知晓。原来招摇山在半月前便已经下禁令封山,谢绝任何人登山,具体因何缘由并未公布,而酒馆里众说纷纭。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与周围人搭话询问原因,因为这些人也不过是在此扯闲而已。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是根据移星仙人留下的游记刘弱便有了这些猜测,因为招摇山开山成立近三千年以来便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阵仗,并且多年来此山对待外人也一向平易近人。 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没什么实力地位就应该如此谦卑一些才是对的。 但其实不然,刘弱知道就在这招摇山顶有一株存活了数千载的古树,其形状似桂树,但是却是黑色的纹理,乃是世间少有的异种桂树,也许整个天地间便只有这一株。它也早已经达到悟真之境,自称墨桂,而这株古老的树精也是刘弱来招摇山的目的。 至于这墨桂的来历移星仙人曾亲口对他说过一些往事只是时间久远。 在三千多年前,那时候招摇山只是一处地名一座山而已,更不用说成为静河宗门下的附属势力了,这里连修行者都没有几个。 但是招摇山方圆范围以内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村镇里,却几乎从来不受野兽与山里的精怪侵袭,人们安居乐业,欢乐祥和,即使是进山的猎人与樵夫也能遇到危险便化险为夷,神奇至极,村中人一直认为乃是先祖庇护。 移星仙人当年游历到此,偶然间听闻此事,也倍感好奇,于是便在这边静静的观察了两日,便发现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便是山顶的一株异种桂树自称墨桂的树精守护着这些山民们,让他们可以不受野兽精怪的骚扰,遇到危险可以化险为夷。 正常的修行者到达一定境界基本很少会与凡夫俗子相互牵连,更少理凡俗之事。而且这株古树却反其道而行之,它当时距离悟真之境已经踏进去一半了,在这关键时刻竟然不专心修行,还去管那些凡俗之人,实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说妖修突破往往需要的天地元气极其庞大,需要多年积累。但就算闲来无事也不应该如此无聊啊? 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问与好奇,移星仙人便直接现身出现在墨桂身前问起缘由。 对于突然出现的移星仙人,那墨桂虽然意外倒是并不觉得太多惊讶,总之是实力比自身强便是了。 当移星仙人表明来意,那墨桂倒是干脆便直接了当的告诉了移星仙人其中的缘由。 原来那是更加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墨桂刚刚开化有了一些灵性,只是这些灵性太过微弱,仿佛就像是刚刚记事的孩童一般。 但是恰不逢时,有一邪道之人出现,欲要炼化此地山水元气成就己身,但是终被静河宗的数位真人联手击杀。 只是一战过后招摇山境内受损巨大,生灵涂炭,但幸运的是它残活了下来。虽然静河宗的真人出手补救这山水间的元气,但是也需要时间才能缓缓的恢复,而那时候它只是山脚下的年纪最大的株古树而已。 而这些山民的祖先,也有修行者,他见那墨桂状况不妙,便每日为其过度灵气,滋润着它这苍老虚弱的身躯,日复一日的足足的持续了十年。 曾有一日,有孩童不解的问村中一位长者,而这位长者便是那位救助这墨桂的修行者。 “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呢?” 长者的回答也很简单,他说啊:“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长大,也都曾经在树荫下纳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好似这株古树的存在便如这部落中真正的长者,他看着孩子一代代的长大,然后一代代的凋零。如果有一天这树要倒了,枯萎了,死了,又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一代一代的存在过呢?这世间啊,活着的人很多,但是又有几个可以真正的活着呢?而活着又有谁会铭记着呢,我觉得它也是代表我们的传承证明我们存在。” 墨桂诉说至此不由得笑了笑,整理了下思绪便继续道:“过了很多年以后老人不在了,新人便又变成了老人,周而复始一辈一辈一代一代,当懂了悲欢离合以后,我便学会了不舍与难过,所以当我将本体在这招摇山随意移动了以后,干脆偷偷的搬到了山顶。用了些许小手段,告诉他们我终悟大道升仙了,不要太过想念,哈哈,只是他们当年与我的滴水之恩,必然要涌泉相报啊!他们曾经守护着我,我也会守护着他们的子孙后代,而他们的往事我也时时刻刻的记着。” 墨桂说着便怅然大笑,显然不觉得如此行事是画地为牢,反而乐在其中。 移星仙人听完之后便也一阵感慨,交谈几句并未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他觉得此树虽为妖身但是颇具善根,而且虽然不是人,但是貌似懂的道理好像比一些人还多。 所以他决定帮他一把,便用了秘法提升此地的元气,助墨桂修行,希望一个好妖可以继续做着好事。 果不其然,在此之后不过二十年墨桂便突破到了悟真之境。 当年移星仙人心有所感降临此地,为其道贺,并且建言让其创立一宗派将这些故人之后聚集在一起,让他们自身有自保之力才能源远流长,并且可以为更多的人提供庇护。 于是这便有了现在依附于静河宗的招摇山,只是多年以来依然并无境界太高者,现任山主也不过是归一境领悟出一丝真意而已。其他门下弟子多为化神境以下,但是其宗门背后有这一株老树常在,便无什么大碍。 刘弱静静的回想起移星仙人所诉说的这件往事,一时间唏嘘不已。 他怀疑老树妖墨桂可能寿元将尽,毕竟真人不过三千多年的寿元,而墨桂在悟真之境之前便已经要行将就木了,如果不是移星仙人相助,它自身可能难以坚持到积攒到足够的元气让自己突破了! 对于招摇山来说,也只有涉及到老墨桂的事情,才会让整个招摇山,如此紧张不已吧。 想到此处,刘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细细品味,却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感叹:这酒可真辣啊,喝了几回我咋就喝不出来哪里好喝呢? 至于树精墨桂生死一事,他并没有更多的想法,生死有命,天道轮回,只是移星仙人曾说过,如此有趣又无趣的树精要他一定要见一见。 刘弱此时情不自禁的轻轻摇头,要不是老头子让带一样东西给它,他都打算绕过招摇山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人啊,最是见不得生死离别了,委实是太苦了。 想着既然早晚也都要去,他便决定了择日不撞日,就今晚登临招摇山,早办完早利索。但是在此之前还要去做一件事。 第十一章 珍稀阁 夜幕悄然的将降临,四周都被群山环绕的山涧城好像夜晚来临的更早一些。 刘弱出了酒馆便向城中心走去,那里有一处名为珍稀阁的地方。 珍稀阁的生意遍布东明界,只要是万人以上的城镇便都会存在,而其做生意也是出了名的公道,并且会辅助当地势力守护城镇,所以无论不能修行的凡俗之人还是修行者中口碑都是极佳的。 片刻之后刘弱便来到了位于城中心地带的的三层小楼,刘弱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牌匾上的珍稀阁三字,一时间一股忧愁涌向心头。 这几日来,思考良多,早已明白自身不足之处,如果与人争斗无法施展术法与法宝他是要吃大亏的,现在没有移星仙人守护只能自己多小心些,凡事多几分考量。 想来想去移星仙人给他的那笔“巨款”也就只能买几张符篆傍身了,虽然符篆不如直接施展法术灵活但是也威力不凡,并且只要元力引动便好了,对于刘弱来说好歹也多了些变化手段傍身,总是好过直接用元力劈砍吧,毕竟直接元力对敌,境界低于自己的还可以一力降十会,而同境以上那是要吃大亏的。 他多处打听已经知道了眼前这珍稀阁的一楼乃山涧城中修行之人自由交易的地方,是赔是赚皆看自己眼力,而珍稀阁则是抽取一定的份额作为佣金,。毕竟借用人家的场地招牌,保你安全交易,所以在此交易或者意图捡宝的人还是蛮多的。 二楼则是珍稀阁自家开办的生意,都已经明码标价,相中什么直接交钱就可以,简单粗暴不用废话。 至于三楼并不开放,仅供贵客,执事,长老,客卿之类的人议事,休息之用。 深吸了一口气,刘弱便大步向着珍稀阁中迈进。 一进阁内,刘弱仿佛回到了扶风城中那条商贾横行的易物市场。一时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指爹骂娘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进了门刘弱向前望去便看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看着前路他便未多做停留直直的向前走去,因为淘宝之事大有讲究,他自认没有那个眼力,而手头的灵玉也属实不多。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走了过来言语热情,刘弱便对他说了自己所需,小斯答应一声便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雅间内,告知稍等片刻便作揖告退。 小厮前脚刚走,便有一位身穿绿色罗裙,身材苗条,长相却是普通的中年妇人。 她推门进来后向着刘弱施万福礼,将手中的盒子放在雅间内的桌子上,对着刘弱微笑道:“这便是公子所需要的符篆,金盾符四张,锋矛符三张,箭雨符三张,这十张符篆皆是我阁归一境长老亲手画制,并且这些符篆给您算个均价,每张符篆只要十块灵玉,这价格也是童叟无欺。” 刘弱从妇人身上的元气波动便知道这位夫人只是藏灵境的修行者。但其言语利落,介绍完物品便不再多言,面带微笑的退到了一旁等候。 听闻这价格刘弱心中也是一阵无奈啊,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 只是符篆一道也需极其高的天赋,这种天赋不在于修行,而且在于天地之元气波动的把握,然后将天地元气的律动封存于纸上或者其他的载体上。不过即便是低阶的符篆也是价格不斐,毕竟不需要多大元力便可施展出强大的法术。 “以后找机会自己也一定要试试。”他暗中想着忍不住眼红。 刘弱走到桌旁,体内探出了一缕元力感应便知是他需要的金行符篆。而这几种符篆也是他思考良久的,攻守兼备,无论敌人多寡也能有个应对。 锋矛符:凝金行元气化作金色长矛,适用于对敌单个敌人,穿透力极强,杀伤力极大。 箭雨符:掷于空中,便会引动金行元气成云,然后化作箭雨降落,可覆盖十丈范围,进行持续十息的不间断的攻击,威力虽然不如锋矛符但是胜在数量多,范围大,时间长。 金盾符:便是凝结金行元力形成一个将自己包围在内的护盾的防御术法。 “请问夫人,这价格上不能再低了吗?而且要是再有这金行符篆我可以再买上几张?” 确认无误后,刘弱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身穿绿色罗裙妇人听闻此言无奈一笑,回答道:“公子所需皆是归一境的符篆,这山涧城中便只有这些了,如若公子不急可等候几日,我可从其他城镇中周转些许想必不难,至于价格,便是如此了!” “那就这样吧。”刘弱回应道。他右手一挥一堆绿色的灵玉便整齐的出现在桌上。 足足一百块啊,他心在滴血,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价格肯定是高了些,但也没有高很多,而且都这时候了还在三两块灵玉上讨价还价也没甚意思。 在四方界内灵玉是修行者修行的必须品,其中蕴含的灵气可直接吸收补充自身所需的元气,也可用于为阵法补充元力,用途广泛,所以也是修行者之间的通行的货币,其标准的规格的大小为三寸长,两寸宽,一寸厚。 而移星仙人给刘弱在芥子空间留了两百块,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刘弱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只是买了十张归一境制作的符篆便花去了大半让他心痛不已。 刘弱等那身穿绿罗裙衣的妇人清点确认完灵玉的数量无误,他右手向桌子上右手一挥,银光闪烁,便将桌上的盒子收进了芥子空间,微微侧头看向那妇人微笑着说了声回见。 那妇人急忙向他再次深施一礼声音有些轻颤道:“恭送公子。” 妇人显然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这小小的山涧城,百块灵玉已是不可多得的大买卖了,也许靠着这次的分成便是化神有望啊! 刘弱挥了挥手转身便向外走去,出了珍稀阁也不曾停留直接向城外走去,他打算即刻启程登山。 - 明月高悬,但是枝繁叶茂的林中依然显得昏暗,皎洁的月光也只有零零散散的洒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或大或小的银色光斑,而山林之中除了鸟叫虫鸣之声剩下的便是寂静。 一道黑影在林间疾驰而过,带起一些落叶,和一些摇摆不停的野花野草。 终于黑影挺了下来,左手扶着腰间长剑,站在石阶上,望着三丈外的石碑,上面雕刻着招摇山三个大字。 这道黑影便是刘弱,他看着这三个颇有真意的三个字,想来便是山顶树妖墨桂真人的手笔。 看着前方空无一人,刘弱不由得谨慎了些,觉得事情可能很糟糕,只是心里嘀咕着千万别像自己想的那样。 但他还是决定谨慎一些,然后催动得自移星仙人可以隐匿身影气息的法宝黑雾,随后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在刘弱借助黑雾穿过一道可以用来隔绝外界和感知气息的阵法后便算踏进了真正的招摇山。他进入阵法之内以后发现依然空无一人,他抬头仰望,发现半山腰的山门也并没有亮起灯火。 这就显得不同寻常了,就算宗门都是修行者,到了夜里都会有灯火之光,这是基本的人之常性与修为无关。 “难道人都在山顶吗?” 刘弱暗暗想到,只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扶着今夕剑的左手不由得紧了紧,感觉有那么一丝的压抑与紧张。 至于左手总是扶剑是有原因的,因为每用一丝元力必须要从今夕剑内抽取一丝填补丹田气海内的平衡,这今夕剑倒是更像他的第二个丹田气海。 “总不能白来一趟啊!” 刘弱心中有些无奈的想着,毕竟还有老头子交代的一件事情。只能身影再次化作黑雾向前飘去,悄无声息。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刘弱的身影便来到了半山腰,挥手散去了隐匿身影的黑雾,看着眼前有些破损的山门大敞四开着,就连山门牌匾也倾斜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来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在他的了解中,招摇山一向形式低调,并无什么仇家,再说老墨桂本身实力非凡,在这四方界不说横行天下,但是也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 带着心中的忧虑,他更加的谨慎了,把之前在山涧城中买的几张功用不同的金行符篆一股脑的拿了出来藏在了衣袖之中。 他慢步的走进了大门,看到左右两侧有着几栋二层高的小楼,房门前种有一排古树,他走进大门后,现在处于一处演武场中,目光向前看去,越过百十来阶台阶,便可以看到一座名为凌云的大殿。 刘弱见此微微一笑心想:“想来这招摇山也是有些志气的!” 他环顾四周,除了树上有几只白猿正在嬉戏打闹外并无任何人影。 刚刚心有一丝放松,突然心里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瞬间全身被金色光芒包裹着,接着眼前白影一闪,他便倒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原来他一时没在意,那些戏耍的白猿向他靠近便突然向他袭来。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仓促间只来得及激发手中一张金盾符。便被白猿打的倒飞出去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身上金色护盾摇摇欲坠,显然那一击威力也是不弱。 之前袭击他的白猿并未趁机继续袭击他,而是正在跟着后来的同伴对着刘弱指指点点,好似在嘲笑他,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些白猿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刘弱见此,心中没有多少恼怒,而是冷静了下来,盘算着自己有几分胜算。 毕竟总不能因为没有杀意便不反抗吧? “呸呸呸” 刘弱暗骂自己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招摇山果然出事了。 而这几只白猿显然不凡,按移星仙人游记中记载在这招摇山附近也只有猿翼山有此等通灵的白猿,看来此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了。 第十二章 精简的伏魔印 招摇山顶 以往山顶乃是招摇山重地,颇为神秘,只有山门内长老级以上的人物才能有资格登临礼拜,山顶只有一座大殿,供奉着该派的开山祖师以及历代山主长老。 只是如今山顶大殿从外面看去被一个淡绿色的光罩所笼罩,就像一个倒扣的碗,而大殿之内已经人满为患,虽然说是大殿,但是正常的时候也就只可以容纳三五十人正常祭拜或许还很宽裕,而此时山门上下二百来人都在大殿中显得有些拥挤,但是他们一直在此打坐静修仿佛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大殿外的广场上,一群人正在与一群白猿对峙,画面有些清奇!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面有轻微的胡茬,看起来很是憔悴,但是他在言语之间仍然颇有威严,身穿黑色长袍,长袍上绣有一条条暗金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是树的纹路。 其身后几人装束都与之大致相同,只是树纹多少与颜色大不相同,想来便是山中的长老护法之流。 “你们猿翼山,是一定要落井下石了?”为首的威严老者率先对着对面的白猿问道,神情不怒自威,只是眉宇间的憔悴与疲惫仍然无法抹去。 在其对面的白猿也甚是奇异,居然口吐人言,此时如人站立,双手负后声音有些沙哑,口吐人言道:“山主敬请见谅,我等前来如今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这白猿虽然言语客气,但是动作与表情却不客气,显然并没有把这位山主放在眼中。 被白猿称呼为山主的老人,自然是招摇山山主了,此时实在忍耐不住心中的悲愤,怒喝道:“虽然我招摇山不过是小门派,但是即便不能玉石俱焚,蜉蝣撼树总还可以试上一试!” 老人自知不可能是那猿翼山的对手,毕竟猿翼山乃是天猿圣山所属实力,而且在猿翼山称王的便是一只悟真境的异种白猿。 白猿好似有些缓和道:“山主勿怪,我只是想确定,墨桂真人是否尚在世间!”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畏惧眼前这山主的恐吓,而是出于对墨桂的尊重,妖族的观念中最是尊敬与信奉强者。 听闻此言,招摇山主以及其身后山门人中,瞬间便双眼通红,怒不可解,摆出了玉石俱焚的架势! 半山腰 刘弱面对眼前的几只白猿,心中对其来历有了些猜测,只是无论如何也要先脱离这种境地再说。 他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握着今夕剑的左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剑眉微皱,神情凝重。 身上金光一闪,瞬间一面金色的盾牌再次凝结,缭绕着金色光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他再次激发一张金盾符先守护自己,而右手则向前一挥,瞬间几道金色锋芒凝结而成,脱手离去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向着眼前的几只白猿激射而去。 几只白猿见状便毫不犹豫的躲避攻击,向四周分散开,只是躲在远处并没有向刘弱攻击,显然并不打算一拥而上。 在场中只有之前向刘弱出手的那只白猿留了下来,并且不退反进,双脚猛的向下一蹬,地上的石板瞬间龟裂开,接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流转全身,速度很快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直接便向刘弱冲撞了过来,并且毫不畏惧那金色锋芒任由它与自身相撞,然后金色锋芒便被撞得粉碎,白猿身上的土黄色光芒只是略微的一暗。 见白猿来势汹汹,刘弱见状并未太过惊讶,感受着对方散发出来的元气波动应该处于化神境巅峰,但结合妖兽的强大肉身被其近身即便归一境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如此想到便是不再犹豫,金行元力游走全身,淡淡的金光隐隐透体而出,右手单手变换不同颇玄奥的印法,最终右手如拈花置于胸前,猛然推出,全身金光暴涨瞬间凝结成硕大的金色手掌,迎上已经尽在眼前的白猿。 只见刘弱浑身金光凝聚成的一只巨大的金色的手掌与白猿相撞,瞬间便是金色手掌碎裂成满天的金色光辉,而白猿便倒飞而回。 刘弱一击奏效并未放松,弹指间右手便捏出一张符篆,金光一闪,便向着还未落地的白猿挥去。 符篆离开刘弱的指尖金光一闪便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长矛,仿佛横跨了两者之间的距离瞬间便击中了白猿。 于是那白猿还未落地便又飞起,最终落到了十来丈远之外抽搐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但它并没有死去,只是伤势严重,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剩下的几只白猿见此一幕,事发突然,这一切也不过在数息之内的事情,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是瞬间双眼便是通红,朝着借机喘息的刘弱汹涌而来。刘弱见此并未太过惊慌,压下上涌的气血,深吸一口气然后不断的从今夕剑中抽取元力,右手掐剑诀,不断的向前劈斩或者是点向飞奔而来的白猿,只见一道道金色锋芒破空挥洒着,将广场之上照耀的通亮。 但几只白猿仗着灵活异常的身法,身形不断地变换位置,躲避着迎面而来的锋芒,并且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向着刘弱靠近,渐渐的收缩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渐渐地两者之间已经相距三丈远了,并且白猿们依旧向前逼近着。 刘弱眼神平静,并无惊慌,依旧是简单的向前挥洒着锋芒,只是借机悄然的又一次的捏出一张符篆,不过这一次扔向的是自己头顶上空,然后继续挥洒着金色的锋芒牵制着几只白猿。 金色符篆升空在距离刘弱头顶约三丈高的地方无声的爆开,并且疯狂的扩散,只是眨眼之间便覆盖着以刘弱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好似一朵金色的云彩。 一道道金行元气凝聚而成的箭矢从天而降,像是密集的雨滴,无差别的覆盖着这十丈内的一切事物,包括白猿也包括刘弱。只是这金行元气化作的箭雨威力远远大于刘弱劈斩出的锋芒,并且太过密集了,避无可避的白猿瞬间便皮开肉绽。 身上的疼痛更是让它们凶性大发,本想继续进攻刘弱,只是看着屹立在箭雨中,任由金行箭雨击打在护盾上溅起一蓬蓬金色的光雾,却怡然不动的身影,右手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张符篆并且指向他们,那一刻在这些白猿心中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仿佛他是不可战胜的。 最终出于生命的本能它们选择了放弃,一起退出了这片箭雨中。 足足持续了十息的时间箭雨终于渐渐停息。此时刘弱身上的金盾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已经是满目疮痍,他十丈范围以内满是蜂窝一样的孔洞,而那几只白猿即便是跑到了箭雨之外也仍是受伤不轻,浑身基本都要被血染红了,行走之间一瘸一拐的,显然也都是负伤不轻。 它们看着远处面色苍白的刘弱,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凶性,在远处狠狠的盯着刘弱,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怒吼,显然愤怒不已,但一时又不敢上前。 刘弱并未理会,而是趁此时间,在暗暗的调息着,虽然刚刚一瞬间看起来颇为轻松写意,但是他也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先后两张具备归一境的攻伐符篆倒没有多大的消耗,只是用出自己简化的伏魔印,以及那挥洒的锋芒可是实打实的来自于本身的元气。 这样消耗补充补充消耗,刚刚刘弱借助今夕剑挥洒出去的元力极其庞大已经超越了化神境拥有的元力数量,如果不是定风珠时刻的散发出淡淡的青光,守护着刘弱,恐怕早已经控制不住动荡不堪的神魂体魄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解决自身的问题啊。” 刘弱心里暗想着,也不由得一阵无奈,刚刚开始使用金盾符,单体击中白猿的锋矛符,以及后来一阵金行箭雨的箭雨符,威力都很不凡。但威力不弱价格也是不菲啊,刘弱也不过是只买了三种符篆,只有金盾符买了四张其他的各三张,眨眼间便用去了将近一半,这样去战斗真是太费钱了。 而自身手段也是太过欠缺了,除了那只最开始的白猿是化神巅峰,其他的也不过是化神初境而已。由于没有术法相配合,即便自身是善于攻伐的金行元力也难伤其身。 那金行元力凝结的掌印是刘弱这几日来参悟得自扶风城的伏魔印简化而来,今天也是第一次施展,没想到威力不凡。 只是简化的伏魔印威力是不弱,但是以刘弱的身体积蓄良久也只能施展一次,并且是突然爆发才让那白猿着了道受了重伤。 场面一时僵持,刘弱见远处之前倒地不起的白猿已经被搀扶了过来,齐齐的眼眸中凶光毕露恨不得活撕了他。 刘弱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到:难道怪我吗? 只是对面的白猿们可不这样认为,以为他摇头的意思是挑衅在嘲笑认为他在说“你们不是很行啊!” 白猿们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齐齐的吼叫便要冲过来,胸中怒意足矣要让他们撕碎刘弱。 刘弱见此并不畏惧,眼神冰冷,战意十足,金行元力在经脉中游走,金色的光辉,隐隐透体而出,右手直接捏着两张锋矛符,遥指眼前的几只白猿。 之前他觉得白猿并无杀意,他也并未对这白猿有杀心,只是这一刻看来事情并没有办法善了了。刘弱心中一横,想着今天就是把家底打空也跟你们杠上了! 场面一时有些凝重,感觉空气好似静止了一般。 “够了,不要再闹了!”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传来了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喝声。 这刻相互僵持的一人与数只白猿,好似在酷热的夏天,被浇了一桶清凉的泉水,瞬间冷静了下来,暂时并未出手,而是齐齐的向着头顶上方看去。 即便是刘弱见过的人不知凡几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第十三章回眸一笑胜星华 刘弱听闻耳边的声音,抬头仰望,一时间有些愣愣出神。 目光所及,皓月当空,一位身穿白纱长裙的少女映入眼帘,乌黑的长发垂落到腰际,瓜子脸,柳眉淡描,琼鼻挺立,朱唇皓齿,明亮的大眼睛中宛若有着一泓清水,顾盼生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露在外面的肌肤洁白无瑕,映着月光,散发着淡淡的银辉,她仿佛传说中来自月宫的仙子下凡而来,超凡脱俗仿佛不属于人间。 她看着愣愣出神的的刘弱有一丝娇羞,脱俗清丽的脸庞侧了侧,但是还是忍不住羞涩一笑,心想:“哪来的憨货,真是好不要脸。” 刘弱见这一暮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一句曾经游历之时不知在哪里听来的诗句涌上心头,忍住轻声低吟道:“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在他心中虽未回眸却胜似回眸。 此时,自天上而来的少女终于落到了场中,玉立在刘弱与白猿之间,毕竟也是一位不凡的修行者,自然听闻了刘弱的低吟,一时间两侧腮间升起一些粉红,羞意更浓,煞是可爱。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冷哼道:“哼,看起来相貌还算堂堂颇有正气,实则也不过是个浪荡之人。” 刘弱此时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看着前方身高与自己相差不是很多的清丽少女,也不由得心中感慨属实不凡。 他从小到大随移星仙人游历,容貌美丽之人见过不少,只是此情此景这样的相遇却是头一回。 刘弱听闻眼前少女的言语,有些许尴尬但是并未多做解释什么,向着少女先是作揖,然后神色郑重道:“此情此景,一时情不自禁,还望见谅。在下不过是碰巧路过此地,无意冒犯,就不打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位女侠后会有期。” 刘弱说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他心里明白,突然出现这少女颇为神秘,肯定与这猿翼山与招摇山之事都大有关系,再加上那几个恨不得生吃活扒了他的白猿,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啊,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先走为上计,从长计议。 神秘少女当然也知道刘弱与这招摇山定然关系不浅,否则半夜三更的穿过护山大阵并且来到这里肯定不会是无意碰巧,这么巧的事情谁信啊。 只是刘弱突如起来的一套言语令她也是有些发懵,好似说的跟真的一样。 终于少女回过神来,清喝道:“你且站住。” 刘弱本来就离着门口很近,此时已经悄悄的摸到了门口,听闻少女清喝,瞬间元力灌注于双腿之上,铆足了劲的一蹬,石板炸裂,他就如离弦的箭瞬间就弹射了出去,一跃就是十几丈远。 少女见状又是一愣,心想:我有这么可怕吗?然后怒哼一声,心中暗骂道:“狡猾的小贼。” 只见她右脚轻轻一跺,整个人瞬间便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向着刘弱追去。 不过四息的时间,刘弱便看到白色光影超越了自己,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不过两丈远的地方,好似要拦住自己。 只是刘弱早有准备,趁着白色光影于极速之下还未彻底站稳身形之时,便将早已经在手中拿捏多时的锋芒符激发,然后退顺手又向上方释放了一道箭雨符,并且身影迅速后撤,反而向着山上冲去,只是在途中回头看了眼白色的身影又随手向身后释放了一道箭雨符,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跑去只是速度倍增,显然之前留有余力。 而白衣少女看着消失远去的身影恨的牙根痒痒。她本以为追上刘弱便可以阻止他的离开,问个明白,也许可以用刘弱弄清一些事情。 可谁知,刚刚追上刘弱在他身前还未站定,便有一道金色锋芒破空而来,无奈仓促之间,只好硬接这一击,她右手水行元力凝结,一拳挥出与金行元气凝结的长矛相撞,长矛虽然被她轰的破碎,但是她自身元力也是一阵翻涌,仍然被一股冲力带动后退了几步。 当她依靠体魄强行压住不适,稳住身形,并且向前冲了三丈远,便遇到了金行箭雨倾盆而下,无奈之下暂缓速度,施展了一道水行术法护盾,接着再度发力向前冲去,只是趋势有些暂缓,毕竟自己硬抗这归一境的符篆也是要些力气的。 当她终于冲出箭雨,便看到身影那道身影不过两息的时间就已经又重新接近山腰,并且前方又降下了一片箭雨,迎面而来。 透过箭雨看着那道不断远去的身影,少女气的狠狠的跺了跺脚,放弃了追逐。因为无论是直接穿过箭雨还是绕过去,都需要时间她都追不上刘弱了,因为开始刘弱就是故意的藏拙放慢速度的,否则即使自己追上刘弱也要十息之后吧。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到时候要你好看,哼哼。” 少女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用力的挥了挥拳,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恨恨的想。 其实早在刘弱感受到少女所释放出的气息的时候便决定不跑了,那股气息是化神巅峰境,比自己高很多,而且感受着少女的速度,他知道即便动用移星仙人传授用来跑路的秘法追星,最多十息,就会被追上,毕竟是自己境界太低,体魄也在剧烈的震动。 既然跑是跑不掉的,他就想到了示敌以弱,试试运气,争取跑到山顶看看老墨桂是否还在,不管怎说也位真人境,就算归墟了也应该留些手段的,所以决定搏一搏,万一真有个万一呢,而且自己这么弱,还用装吗! 刘弱终于再次跨过了山门,出现在了那几只白猿身前。 那几只白猿很是奇异,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这广场中打坐调息,当他们感知有气息临近便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看是刘弱去而复返,瞬间便双眼通红的向着他扑了过来。 而刘弱进门后见到白猿在场中调息也不曾有半点犹豫直接激发最后一张锋芒符篆,身形紧随着金行长矛向前而去。 他是想突破白猿的封锁,从而去往山顶,他断定这几只白猿伤势颇重,不敢硬接这道符篆。 果不其然白猿见金行长矛迎面而来,知道其威力不容小视便毫不犹豫的避其锋芒四散开来。 而刘弱也借机穿过白猿的封锁,毫不停留的向着山顶奔去。 白猿们缓过神来见瞬间远去的身影,顿足捶胸,愤恨不已! 大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弱看到了山顶的莹莹绿光,心中有些沉重,想来这应该是墨桂最后留下的屏障,既然招摇山已经被人逼得屏障开启,显然也证明他已经归墟或者已经无力再战了。 渐渐的靠近山顶刘弱放缓了脚步收敛声息向前靠近,他并未感受到那少女的气息,显然是没有追来,于是便激发黑雾自身最终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 终于靠近山顶大殿外的围墙之外了,因为局势不明刘弱并没有选择贸然直接从正门进入,而是顺着围墙找到了一处可以借助黑雾隐匿身影的阴暗地方,然后他悄悄的越了过来,观察这里面的情况。 他在阴暗的角落中潜伏着,看着大殿广场上的两伙人,显然人族修行者就是招摇山,至于对面的白猿跟刘弱心中所想一样应该便是来自猿翼山了。 只是不知为何二者间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态势,刘弱对此很是不解,按照墨桂的性格与世无争并未听说有过什么敌人,而且一直约束门中弟子低调和气行事。 而猿翼山虽然与招摇山接壤,原仙人也统御的强大妖修不少,但对其约束也是极强。即便猿翼山的王者,传闻中早是悟真之境的赤耳也不会擅自离开猿翼山,并且纵容手下打上别人的山门。 如此想来,猿翼山与招摇山必定出现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只是又为了什么呢?按捺住心中疑惑,刘弱心想“不论怎样都先将东西交道墨桂或者是这山主手中,然后自己便可事了拂衣去了,就凭自身这点实力,这浑水可趟不得。” 他从怀中拿出一片桂树的叶子,只是这片树叶好似墨色玉石雕琢而成,他小心的放在右手手心,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向着散发着淡淡绿光的大阵摸了过去。 终于找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离大阵不过只有两丈远,对他来说也瞬息就可到达,然后他毫不犹豫的直接冲了过去并且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只是还未接触,大阵便传来一股吸力,刹那间他便出现在了大阵之内。 大殿前僵持的两伙人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着实也是下了一跳,无论是白猿还是招摇山众人都是满脸错愕的看着他,显然不明白这个身穿淡灰色长衫左手扶剑的青年是何来路。 刘弱见他们都看了过来,为了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先是对招摇山众人的方向抱拳作揖。 而招摇山主心领神会,对身旁的长老点头致意,然后众人,便进入大阵回到了大殿的门前,只留下了一群感觉莫名其妙的白猿反而不知所措了。 刘弱见这相貌威严却神情憔悴的老者走进后,先一步上前,摊开手心将树叶交给这位山主。然后朗声道:“晚辈唐突,但事出有因还望前辈见谅。” 之前刘弱也曾想过直接现身,但是且不说这招摇山之人能不能相信他与墨桂有所牵连。如果那白猿得到神秘少女传讯,对他突然出手也很是麻烦啊。所以他决定先试试看,如果他直接进了大阵再将树叶交出招摇山十有八九会相信他。 他也看出来了与招摇山主对峙的白猿也肯定不是赤尔,如果赤尔亲至应该直接就会对招摇山出手了,招摇山众人也不会还能站着等到刘弱的出现。 看着面前的老人,他背对招摇山众人,虽然看似身体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但是刘弱从其眼神中看出来了,他先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接着便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只是他掩饰的极好,除了和他面对的刘弱其他人并未感觉任何变化。 他将那片树叶小心的收好,转而是淡然的神色。对着刘弱点头道:“你跟我来。” 第十四章 墨桂 招摇山大殿内之,此时刘弱随着招摇山主进入了这座宗祠大殿,进门便可看大殿过道左右两侧略显拥挤的盘坐着招摇山的弟子,即便是被大敌逼进了宗祠大殿,但是殿内的弟子也无太多慌乱的神色,只是见山主这等时刻居然还带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进来纷纷睁眼看着反而有些好奇了。 刘弱心中暗暗的点头,觉得这招摇山还是有些可取之处,弟子修心还是不错的。 招摇山主进了大殿后缓步向前,绕过祖师灵台,向着左手边的一处的偏殿走去,而刘弱紧随其后,只是路过前方的灵台时,迅速的撇了一眼,便看到上面参差不齐的供奉着六排灵位除了第一排只有一个无名的排位其他的每排都有数个灵牌皆是历代山主与长老。 看着那个无字的灵牌,刘弱心中有数,四方界内尊师重道,想来墨桂真人并没有归墟,只是心中疑惑更浓了。 随后二人进了偏殿,偏殿不大只有一套桌椅,倒是墙壁上有些字画,殿内空无一人。进了偏殿之内那招摇山主向前没走两步便扑通跪下,向刘弱大声道:“拜见仙人,晚辈多有冒犯还望仙人海涵。” 这招摇山主倒是想的没什么过错,当他见到刘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阵之内,下意识的便觉得此人修为不凡,毕竟真人留下的阵法不是随意可破解的。而且他曾得到墨桂亲口相告,如果有人持含有他本命气息的灵叶的人来临,不可怠慢,因为可能是仙人降临。 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当初墨桂建造大阵时特意留个门,让持其信物者可以随意进出这招摇山大阵。 至于刘弱修为浅薄,言语客气又不似仙人,他有一丝怀疑,但是便被他瞬间抹去了,只当做是仙人自身喜好,游历人间,那等存在,岂是他这种凡人可以揣测的。 刘弱见此情景也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心中虽然颇为无奈,早已急忙上前搀扶,急忙道:“山主快快请起,您认错人了,那位仙人是家中老祖,并不是晚辈。” 招摇山主闻听也是一愣,顺势起身,这招摇山主也颇为豁达,他深知当年的一些往事,也知道自家老祖与位仙人有旧,仙人曾有大恩于招摇山,所以在他看来,即便是仙人的后辈,他行如此大礼也并不是不可,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神色。 招摇山主起身后向刘弱揖首,问道:“不知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刘弱回了一礼,便直说其原由道:“晚辈游历至此,老祖有一物相赠于墨桂真人,只是晚辈深有难处,才不得以出此下策与前辈相见,只是不知真人身在何处?” 刘弱对于自己如何到此并未多说什么,但招摇山主也是明白,他也看得出刘弱不过化神初境修为,山中定有猿翼山的爪牙,他能上山来也颇为不易了。 只是他面露难色刚要开口,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带他来见我。” 他无奈之下只好心中答应,只是满心担忧的向着刘弱招呼一声道:“公子,请随我来。” 说完右手一挥,一道元力击打在身侧的墙壁上,然后墙壁上光芒一阵闪动最后出现了一道暗门,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招摇山主示意并且先一步跨进黑暗中,刘弱则紧随其后。 大约一炷香后,二人才看到前方的一点微微光亮,之后没过多久便出了暗道。 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巨大的山洞,洞顶镶嵌着无数闪闪发光的宝石就像是漫天的繁星,而二人则身处一处离地四五丈高的平台上。 刘弱走到平台的尽头向下看去,一座四周环水的小岛出现在眼中,只是并不是很大,岛上也只有一株几近干枯的古树,它不是很高大粗壮,但是刘弱知道他就是那株墨桂,心中有些激动。 只是这墨桂的情况很是糟糕,墨色树身此时也失去了玉石般的温润色泽,干枯的枝丫,已经没有一片叶子了,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的从树身上散发出来,即便相隔甚远,刘弱也感受到了浓烈的腐朽的气息。 他心中暗自叹息。 而树下有一张石桌与几个石凳,此时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 老人长相慈眉善目,他先是对刘弱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 刘弱急忙向老人揖首行礼,知道他就是墨桂的意志显化。 元气不断涌动,一道由元气凝结的明黄色长桥出现在,连接着刘弱身处的平台与小岛之上。 看着眼前这条元气长桥,刘弱看了眼身边的招摇山主,见他垂手而立并无要动的意思,便明白了这老人是想他一个人过去。于是便不再犹豫,踏上长桥向着那位树下老人缓步走去。 渐渐离得近了,他骇然的发现这株墨桂本体之上已经布满密集的裂痕,只是在这裂痕之中有着淡淡的绿色充盈在其内将这残破不堪的树体粘粘在一起,但是仍然让人觉得非常的脆弱,仿佛用手用力一拍便会七零八落吧。 慢步踏上小岛,刘弱先是向着墨桂揖首道“晚辈刘弱,见过真人,老祖交代将此物交于:真人。” 银光一闪,刘弱手中便多了一个一尺长三寸宽的小盒子向着眼前的墨桂递了过去。 墨桂见状急忙起身,小心的将盒子拿在手中,向他道谢后,并未有丝毫避讳,便直接打开了盒子。 突然璀璨夺目的银光破盒而出。 当银光渐渐收敛,刘弱看到一张正常大小的符篆悬浮在头顶不到三尺的高处。 他分辨不出是何材质,而且这符篆上的符心,符脚皆是玄奥的符文,但是符头却多了两字。因为正常符篆乃多为敕令为符头,而这张符篆的符头乃是移星敕令,虽然仅仅多了两字,但是意义非凡。 它不再是普通的符篆,而是仙篆。 看着这张仙篆,刘弱也是一阵意外,显然没想到移星仙人居然如此大的手笔,虽然不知其功用但是符篆上散发的淡淡仙道气息便注定了不凡。 墨桂也在看着这张符篆,一时之间,有惘然,激动,无奈,还有一丝后悔只是最后化作了果断,几种表情在面上更迭久久无语。 “唉” 过了许久,墨桂发出一声长叹,伸出右手一招,那悬空的符篆便直接降了下来,落在盒中,随后便消失不见,显然被他收进了芥子空间内。 一时间,他看向刘弱四目相对但不知说些什么,或者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转过身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了一壶酒与两个酒杯,他亲自斟满两杯酒后,示意刘弱过来坐下。 刘弱见状作揖行礼,也到石桌旁坐了下来。墨桂先是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带着些许回忆道:“当年仙人助我成就了真人境我很感激,大恩铭记。只是当年的我并不畏惧死亡,也看不到什么大道,对这世间一切都很淡薄。只是想着简简单单守护这一亩三分地好了,活到哪天算哪天,并没有强求。只是如今却难以做到了,因为我要死了,我怕了也不甘心了啊!”墨桂开始说的很是平淡,最后声音稍微大了些有些激动,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想当任何生灵知道自己生命将在哪天终结之时,都应该处于相对于惶恐紧张的渡过每一天。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所以我不想再这样渡过,我想打破这个束缚,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且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窥探到大道之意,我想看看它真实的面貌。所幸我所领悟的真意颇为奇特,给了我这个机会,终于在百年前,我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并且我初步成功了。” 墨桂此时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弱。 刘弱一时之间愣住了,在他想想中本应该安静祥和的老墨桂,此时看起来如此疯狂,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两全办法是什么,但是肯定与猿翼山大有关系。 他有些不自然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暗中平复了一下动荡的心神。只是墨桂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险些将那一口酒喷出来,不止心神动荡,就连脸上也变现出了错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连接了招摇山与猿翼山的地脉,打算借助这地脉之力抗击仙劫。” 就是这样一句话,便让刘弱震撼不已。 山川大地河流,皆有其脉络,如果将这大地比喻为人,那河流是其流动的血脉,而地脉就像是隐藏在其皮肤之下的经脉。 而每处地方的经脉粗犷也各不相同所以这元气大道真意也尽不相同。 只是这地脉虚无缥缈,很难被人所掌握。而墨桂居然可以使其相连并且还可欲借力,由此可见其能力与手段。 招摇山与猿翼山相隔如此近的距离,本土之中便可诞生两位悟真境的生灵,想来此处元气与大道很是不凡。 只是地脉本身的律动便已是不小的灾难,而此时墨桂居然意图强行抽取,届时这两处地域一定会生灵涂炭,灭绝生机。 过了许久刘弱缓过神来,起身对着眼前的墨桂深深一拜,久久不起,此时他觉得对方不再和蔼,只剩些无情与疯狂了。 心中不由得想到,果然还是大道无情啊,不只是道无情,修道之人也是无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劝道:“还望前辈三思。” “我已寻得两全法。” 墨桂摇头笑了笑,并且示意刘弱坐下,继续饮酒。 刘弱无奈,势比人强,只好乖乖坐下,喝着桌上的就,只是这回觉得没甚滋味了。 一时间,两两无言,沉默以对。 第十五章 悟真之战 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酒水再多也有喝完的时候。 刘弱与墨桂就这么你一杯我一口的喝着,终于墨桂放下了手中干涸的酒壶。 “到时候了。” 墨桂轻轻摇头,一声轻笑 刘弱开始不明所以,但是短短的一息之后便感觉得到洞穴之内一阵摇晃。 他早已知道此地是招摇山体之内。 如此剧烈的震动,应该是猿翼山的王者赤尔降临了,在攻击着护山大阵。 他见墨桂起身,自己也毫不犹豫的站起,而远在平台上的招摇山主,早已向着这弯腰边长拜。 墨桂随手一挥,几人便消失在洞穴之内,瞬间出现在了山顶宗祠大殿的门前。 刘弱抬头看去,便看到一颗剧烈燃烧着的巨大的火球从高空坠落,好似来自天外的陨星,并且不断的扩散变大,最终化作了一片汪洋火海,火浪翻涌。 即便身处于大阵之内,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炙热与爆烈。 墨桂毫不畏惧,拔地而起出现在了山顶大殿的上方,面对从天而降的火海,冷哼一声,双手合十于胸前,墨绿色光芒涌现,一道道符文好似蝌蚪一般上下游荡。 他大喝一声,墨绿色的光芒暴涨宛若实质,双手迎着从天而降的火海推出。瞬间光芒大放并且不断的扩大,宛若一个贯通天地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迎头撞上了从天而降的一片火海。 “轰” 强大的元气波动疯狂的向四面八方席卷,滚滚烟尘,久久不散,无数草木化作飞灰,山顶除了大阵守护的大殿外,其他皆为废墟。 灰尘散尽,高空中火海虽然覆灭了,却并没有彻底的烟消云散,残余的元气凝结,化作了一朵朵红色的云,并且慢慢变得深沉。 墨桂依然悬浮于大殿上空,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慢慢向山顶走来的身影,面无表情,神色漠然。 而那道身影是一只约一丈高的白猿,唯有双耳通红,仿佛燃烧的火焰,它此时随手拎着一根符文密布好似燃烧着的通红铁棒,一颗颗火星从上面飞起,化作颗颗燃烧着的的微小符文,环绕着它上下飞舞。它双眼就好像两团燃烧的火焰。爆烈,炙热的盯着山顶悬空的墨桂,它坚定有力的迈步向前气势不断的上升。 它就是猿翼山的年轻王者,悟真境妖修赤耳。 墨桂见赤耳此时状态很是玄奥,便知道它是在积蓄气势意图发动雷霆一击,他冷然一笑,自然不会让其得逞。 他眼神中墨绿色光芒闪动,先是双手合起在胸前结印,毫不犹豫的推向白猿赤尔,随后双手各自掐不同法决,施展一道道不同的术法,元气不停凝结变化成无数的叶子。 虽然叶子看起来柔弱不堪,但每片叶子中都有符文闪烁变换,形成多种玄奥的阵列,显化化作狂暴的巨蟒,凶猛的野兽,甚至充满凌厉之意的小草不计其数。化作满天流光,不间歇的劈头盖脸的向着赤尔砸去。 赤尔看着密密麻麻的术法铺天盖地而来,感受着其中真意,不容小觑,一声怒吼,只得放弃自身蓄势之法。 缭绕在周身的火焰瞬间大盛,它仿佛燃烧了起来,火焰将他覆盖在内,身影逐渐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道影子右手抡着燃烧的铁棒,好似挥赶苍蝇般,不断地击碎一道道术法。 只是术法太过密集它的动作并不快,总有些漏网之鱼,穿过层层的火焰最终击打在它的身上。但它不为所动,经过火焰削弱,再击打在它强劲的体魄上跟挠痒痒差不多了。 它依然不疾不徐的向着山顶前进着。 墨桂见此面无表情缓缓闭上眼睛,左手中指无名指回弯拇指轻扣,置于胸前。嘴唇轻颤,心中默咏真诀,右手前伸并指如剑,缓缓而动凌空虚画。 他全身荧光闪烁,勾勒出一株古树的虚影在其背后呈现,这一刻浓烈的生命之气息向外扩张。气息覆盖之处,即便是之前受到波及没有了生机的地方,也瞬间生命之意蛊然,不断有绿莹莹的植被迅速破土而出,并且疯狂生长。 赤尔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怒吼一声,双手高举铁棒,气势大盛,自身燃烧的火焰急速向着八方席卷扩散。手中铁棒被他力劈而下,一道粗大的火柱凝结而成,并且向着上顶之人席卷而去,沿途击碎一道道术法化作一条火焰通道。 赤尔屈身发力,拎着铁棒向上冲去,快若奔雷。 墨桂对此好似闻所未闻,依旧闭目凝神,默咏真诀,其右手所画符篆已有一小部分成型而出,气势颇为不凡。 他不出手不代表没有准备,只见他身前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符文闪烁,宛如长蛇,一边不断的纠缠凝结着,一边迎向了从下而上席卷而来的火柱。 “嘭” 一声巨响,二者皆撞的破碎,而浑身缭绕着火焰的赤尔宛若战神,依然要急速向前,只是它的周围也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宛若一条条长蛇,纠缠而来。 它眼中凶光一闪,火光暴涨,手中铁棒狂舞,不断的有着藤蔓烧焦坠地,但是却有更多的向它逼近,扑来。 渐渐的它的身影消失在藤蔓之中被其覆盖。而此时墨桂伸手画之符篆已经完成了一半,气息越发的可怕了。 被藤蔓覆盖的赤尔也是心有感应,觉得危险异常,在藤蔓之中,一声怒吼,只是这怒吼中仿佛蕴含一种莫名的深意。随后被藤蔓覆盖的身影疯狂的暴涨扩大,足足涨到了三丈高。 它缓缓的收缩身体,瞬间所有的火焰都倒流而回被吸入了它的体内,然后它庞大的身躯又猛然一震。一股爆裂霸道的气息伴随着深红色的火焰伴随着强烈的元力疯狂的向外扩散,一瞬间无数根藤蔓都被瞬间烧为灰烬,并且无法再生。 赤尔喘着粗气,并不是累,而是愤怒! 它周围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而它此时眉心处多了一道火红的符文印记,很是妖异。而上半身也出现了一套鲜红似火符文密布的半身灵甲,隐约间仿佛可以看到有岩浆在甲片中缓缓的流动。而手中的铁棒也以变成三丈多长,宛若一颗粗壮的巨木。 显然它身穿的灵甲与那燃烧着的铁棒并未凡品,应该是其炼化的法宝。 此时它所散发的气息相比之前更加的凝练也更加强大,更多些霸道于张狂。 赤尔看着已经完成大半的符篆,不再犹豫,双脚用力凌空跃起,再次向着墨桂冲去,整个招摇山仿佛都被它蹬的一颤。 在半空中它再次双手将铁棒高举过头顶,一身气势凝结,缭绕在周围火焰已经转化为了暗红之色,符文不断地在其雄壮的身躯上闪现,宛若魔神,虽然没有多大的声势,但这一击威力定然不凡。 此时墨桂凝神画制的符文虽然已经完成大半了,只是那深红的铁棒肯定是要先一步降临。到时,即便墨桂身为真人也肯定承受不住的。 场中众人都非常紧张,呼吸急促,手心中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就在此时,山顶大殿前,突然间有粗壮的枝丫破土而出,并且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枝丫出现,只是它们都非常的干枯了,一片叶子也没有,而且还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纹,但其中又有着浓烈的生命气息。 干枯的枝丫破土而出后,不停的凝结,纠缠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只十几丈的大手遮天蔽日,向着赤尔抓来。 赤尔眼中火光大盛,心想“还用这招。” 毫不犹疑,它凶性大发,骤然加速,主动迎上这巨大的手掌,瞬间二者相击。 赤尔此时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光影,炽烈霸道,挥舞手中铁棒,一击便打断了枯枝大手的两根手指。 然后它不断地上下翻飞左右躲避,意图越过枯枝大手,直袭墨桂。 枯枝大手虽然庞大,但是灵活异常,符文遍布,生命异常的顽强与坚韧,并且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始终维持着大手的形状并且不断的收缩着。 赤尔心中有些焦急,觉得不可再拖延下去,手中依然持着铁棒疯狂的攻击着枯枝大手,意图将其粉碎。 而自身真意不停地散发出去,牵引着空中的火云缓缓聚拢,并且不断地变换着,缓缓旋转,无数的元气被引动,最终形成了一个足足十几里大的庞大元气漩涡,并且不断地扩大着,显然也在酝酿着最强的一击。 这一刻即便是招摇山外的山涧城,都可以看到这惊人一幕,闻着骇然不已! 但是赤尔还是晚了一步,枯枝凝结的大手五指轻扣,一道绿色的光罩形成,许许多多的符文闪耀,瞬间便切去了赤尔于深红漩涡的联系。 不可想象,这枯枝大手居然形成了一座阵法,并且随着大手的握紧而不断的收缩着。赤尔此时在其中左突右进,心中也是一片慌乱,它的感知敏锐早已察觉墨桂所散发的腐朽气息,只是显然没有想到已经濒临死亡的老树居然还有如此的实力,它在这阵法之内感觉到了可怕的压制与束缚,一时之间也颇感无力。 它也想过退走,但自身仿佛深陷泥潭,颇有天涯咫尺之感,只有打破枯枝大手或者直接攻击墨桂才可脱离这等处境,只是都失败了。 最终枯枝凝结的大手缓缓闭合,无法再看清其中的情况,而墨桂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平静,右手最后一笔落下。 符成的一瞬间,狂风骤起,隐约间传来阵阵惊雷之声,而墨桂的身影仿佛虚幻了几分,显然此符对其自身消耗也是极大的。他左手放下负在身后,右手化诀为掌,缓缓抬起对准了空中那枯枝凝结的大手。 枯枝大手似有感应,不断的变换,将赤尔呈“大”字型显露出来,依然束缚着它,难以挣脱。 此时赤尔已经无力再战,它被枯枝包裹着压制着,双目中的火光已经熄灭了。 它看着那散发着浓浓腐朽气息的老树墨桂,咬牙切齿的寒声道:“为什么?” 墨桂看着它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到底是年轻火气大,我这都黄土埋到脖子,还要与你大动干戈。如果可以早些谈一谈,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赤尔听此言语,怒极而笑,冷声道:“你这老货毁我根基,凭多废话,艹。” 墨桂摇头笑笑,右手屈指一弹,指端前的符篆瞬间破空而去,化作一道拇指粗细的翠绿的光芒袭向被束缚在了空中的赤尔。 赤尔看着这道光线与自身庞大的身躯相比就像是一根纤细的绿线,但是他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死亡的气息,仿佛可以让万物凋零。 它闭上了眼睛,那道光线毫无阻碍了贯穿了它的身躯,即便身上的灵甲也未能阻碍其分毫,最终射向遥远的天边,消失不见。 第十六章 闻道 寂静无声 深红的元气旋涡也终于散去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像过去了许久。 但此时还是深夜,明月依然高悬。 “为什么?” 赤尔缓缓的睁开了眼,它很意外也很不解,因为它并没有死去,但是又找不到不死的理由。 墨桂看着它反问道:“活着不好吗?嫌命长?” 他挥了挥手解除了对赤尔的束缚,并且任由其缓缓从天而降落。 而后者落地后也不再拿捏什么架子,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着喘着粗气。 赤尔抬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这道圆形的小孔,只差毫厘之间便可贯穿它的心脏,想起之前的那道术法,也是心有余悸,自己之前还是太过大意了,并未将这垂垂老矣的墨桂放在心上。 它又躺下了彻底放松起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斜着眼看着墨桂,道:“你这老头子,真是吓死老子了。” “这回可以好好说话了?” 墨桂笑了笑,右手食指伸出随便向前一点,一道墨绿色的流光凝结,缓缓的落向了赤尔。 赤尔见状并未反抗,任由那道流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反正都这样了,要死早就死了,还怕啥? 墨绿色光芒覆盖全身,赤尔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机不断的修复着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暖暖的很轻柔,让它忍不住想要发出声来。 光芒散尽,赤尔站了起来,宛若小山般的雄壮身躯不断缩小,最终化作了一位身面目粗犷,光头赤膊,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 即便只是这样的站着不动,依然让人感觉到凶厉霸道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它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墨桂,道:“你有什么办法?” 墨桂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赤尔的话,而是随意的说道:“小姑娘,你最好还是老实的呆在赤尔身边吧。” 墨桂话音刚落,在赤尔身后十余丈的地方,一阵光影涌动,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清丽少女跳了出来,先是向着墨桂作揖行礼,墨桂则点了点头,只是并未有任何的语言的交流。 少女只是随意的迈着步伐,只是走了三四步,便跨越了这十几丈的距离,显然也是一种颇为不俗的秘法。 她来到了赤尔身边与它并立,只是身材高挑的少女,与赤尔庞大的身躯相比还是显得瘦弱娇小了一些。 赤尔看着身边的少女,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无言语。 看着场中的少女,刘弱必然是在场众人中最为惊讶的。此时早已目瞪口呆,这白衣少女便是追击他的人。 只是未曾想到居然如此的特殊,看着不可一世的猿翼山王者,虽然只是轻轻的点头,但此时双方距离并不算远,由于赤尔也并未做任何的掩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赤尔眼中颇为恭敬的神色。 刘弱想着,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一丝可能,自己也是惊骇不已。 “轰” 毫无征兆的一声惊雷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将众人的目光都拉向了屹立于虚空的那道身影。 虚空中不知何时已经黑云密布,遮蔽了繁星与明月,只剩下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天地。 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闪而逝,但却在世间留下了惨白的一笔,然后惊雷又起。 “轰” 墨桂看着色泽越发阴沉的漫天黑云,面无表情,仿佛铺天盖地的大道意志并未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刘弱看着墨桂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是墨桂的仙劫降临了,只是没想到如此突然。 只是可能对于墨桂来说这一刻并不算突然,而是等的太久了,他也期盼了很久了。 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激动。 “哈哈哈,世间万余载,终行大道去。” 那道身影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颇有癫狂之意。 无数的玄奥符文不断的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流转环绕,而他的身影缓缓升向空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后化作一道奇快无比的流光,像是起于地止于天的利箭划破黑暗。 突然积蓄已久的第一道天雷降临了,粗壮的闪电,笔直的迎向那个冲天而来的身影,它好似对于这个主动接近于它的生灵很是愤怒。 流光与天劫碰撞,强烈的元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电芒向着四周疯狂的扩散着。 即便是此时的墨桂远在天边,招摇山顶上的众人也感觉到到了浩瀚的天威与无穷的压力。 天劫共有九道天雷,但是每层威力递增,而且天劫的威力取决于自身的因果于自身大道的感悟,只是因果与大道皆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而天道有缺,大道自然有所不足,生灵所感悟都有所欠缺,很难完善自身。但是天劫的规则未变这也就造成了渡劫的难度。 但天道也对生灵有所垂怜的,每成功渡过一重雷劫。便会有一丝馈赠,对自身的元力进行凝练,对大道感悟也增加一分,天道虽无情,还是犹有一丝生机给予世间生灵。 元气波动渐渐平息,虽然距离遥远,已经无法分辨出墨桂此时的表情,但是看着周身越发凝实的元气,与不断攀升的气势,看来第一道天雷并未有何伤势。反而受益良多。 看着满天雷光凝结这一次越发的可怕,比之前足足强烈了数倍,即将降临。 墨桂这次并未如之前霸道行事,双手结印,不断变化出玄奥的印法,无数的真意符文从双手中喷薄而出,并且以玄妙的阵列着。 终于法印凝结引而不发,强烈的生命气息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散发。 而山顶的赤尔感应到这股气息微微皱眉,因为这股强烈的生命的气息背后还有些淡淡死亡的气息,虽然很淡。 它恍然,原来贯穿自己的那道光芒中是真的有死亡的气息并非是自己过度紧张的错觉。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第二道天雷从天而降,它并不再那么粗壮了,但是更加的凝实,其气势也更为磅礴,仿佛可以摧毁眼前的一切。 墨桂看着这道天雷,淡然一笑,这时雷光照应之下看起来有些苍白,却更是森然。 他无所畏惧,法印高举,元力疯狂的涌出,无尽的生命之力化作一道光芒并且有着淡淡死亡的气息与磅礴的天劫相击。 山顶众人看着那气势同样磅礴的墨绿色的光柱此时正与这天雷相互僵持着,一时震撼的无以言表。 都知道这墨桂不凡,但是未曾想到如此的强大。 而赤尔更是眼神复杂,感受着天雷的威力,他自认即便接下来,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但是它内心中却是战意暴涨,毕竟它才一千多岁,时间还长,它坚信终有一天可以超过眼前的墨桂! 与天雷相僵持的墨桂终是太过苍老了,自身大道真意很强,但是身躯已经腐朽了,难以供应无尽的生命之力。 他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自身元力也缓缓变弱,看着这一幕,众人也是一阵心惊,难道这便结束了? “不。” 而招摇山主心中悲愤欲绝,更是瞬间冲出了山顶大阵,便要直奔着墨桂而去。 他从小就在山中修行,而父母本是凡人,百年过后他便很少下山,而是一直跟随在墨桂身边,听着老人讲故事,向老人问道。在他心中墨桂更像自己的一位长辈。与自己是最亲近的人了。在这一刻,即使他并非凡人,也未能控制自己的本心。 刘弱看着这招摇山主,瞬间百感交集,便忍不住的想到了自己与老头子,一时轻叹。 只是招摇山主刚刚飞出大阵,便被定在了虚空,一道道火行符文环绕其周身。 “哼。” 赤尔冷哼一声,并未说话,随手一挥,招摇山主便被拘押回了地上。 招摇山主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只是看着天边的墨桂,仿佛失去了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双眼通红,浑身颤抖不已。 至于神秘的白裙少女从未看过这边一眼,因为本来就与她毫不相关。 这一切看似漫长,不过也是眨眼之间。 墨桂好似终于支撑不住,元力光柱崩散,那道已经纤细了许多的天雷立劈而下,瞬间击碎了他的护体元力,最终将其覆盖在内。 天雷散尽,天边不再见任何人影。 山顶寂静无声。 “呼。” 而赤尔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呼气的声音,仿佛要将积郁在心胸之中烦闷之气吐个干净。 招摇山主则是俯首痛哭不已,这位修行小有所成的老人,此刻更像是一个平凡的人,痛失了自己的长辈至亲。 那神秘的少女还是依然楞楞的看着天空,仿佛那里还有一道身影,因为天劫并未消散。 而刘弱也并不相信墨桂会如此消逝,毕竟还未曾使用那地脉之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正在招摇山主伤心欲绝之时,一声苍老却很温和的声音在山顶响起。 “长峰啊,多大人的了,还哭哭啼啼的。” 跪伏在地的招摇山主本名便是李长峰。听闻耳畔熟悉的声音,急忙抬头望去。 果然希望自己熟悉的老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身影虚幻了几分,但是却多了些虚无缥缈的气息,仿佛要飘离这世间。 李长峰看着这位老人,嘴唇轻颤,一时无言,便要低头跪拜,但是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元力将他扶起。 墨桂笑了笑,看着虚空中的劫云,神情凝重道:“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啊。” 第十七章 仙劫渡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完好无损的墨桂,众人也是一阵的心惊。即便除了李长峰之外其他人都相信他并不会这么简单的便葬身于天劫中。 但是如此突兀的出现还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显然并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什么,因为第三道天劫即将来临了。 墨桂的身影再次缓缓的凌空而起,不再压制自身的气息,强烈的真意如潮水般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刘弱在众人之中修为是最低的,此时即便有着山顶大阵的守护,他也感觉到无比压抑,仿佛深陷泥潭沼泽之中,举步维艰。 看着空中的墨桂,这一刻他有些熟悉,就像是当初那个在扶风城曾遇到的邪道之人,那个矮小的老人用完仙篆之后给人的气势便是如此。 只是墨桂此时的气息更为内敛,不如那邪道之人的张扬,霸道,但是也意味着他此时却是更加可怕,因为力量来源于自己本身,所以他对自身修为掌控的更好。 随着墨桂的升空,招摇山开始不停地震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赤尔带着身旁的神秘少女拔地而起,退到了十几里之外,凌空而立。 至于脸上写满了担忧的比李长峰则被一股柔和的元力拖进了护山大阵中。 无数的枯枝像是雨后春笋般探出头来,并且疯狂的生长着,眨眼之间便已经高达百丈,庞大的树体挤满了整个山顶的空间。 众人望着这株仿佛将招摇山都凭空拔高百丈的巨树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显然未曾想到这墨桂的本体居然会如此的庞大,只是散发的腐朽之气却是更为浓烈了。 墨桂轻轻的落在树冠之上,看着第三道天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怡然不惧。他沉默无言,双手结印,一株约一丈高的树影凝结,随着一道道法决的打出,它正在快速的不断的充实着,最终宛若一株真正的古树,它扎根于墨桂的本体之上,看起来几乎与墨桂的本体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倍,并且枝丫上长满了墨绿色的叶子,无风自动,缓缓飘摇,这株小树就仿佛代表的是年轻时候的墨桂。 渐渐的一缕淡淡的黄色元气从墨桂本体的树根处浮现,接着是越来越多的元气出现,它们看起来特别的普通,虽然闪烁着晶莹的微光,但却并无符文闪烁。 只是它们的出现显然并不普通,山体为之微微轻晃,山中无数草木的枝叶出现了淡淡的青黄之色,仿佛已经秋至。 在场众人皆对墨桂窃取地脉有所了解,只是未曾见过是怎样的手段,如此情景显然墨桂已经开始借用这招摇山的地脉之力了。 一时间众人也是百感交集,但也无法言喻,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此时老树树冠之上的小树,在得到了这地脉之力的注入,越发的真实,枝叶之上都布满了晶莹的微光,小树无风摇摆,无数的叶子飘落,但是并未远离,而是层层叠叠的,围绕着它飞舞起来速度极快。 “轰,轰” 接连两声雷声,震耳欲聋,如此变故即便一直很是默然的墨桂此时眼中也是哑然失色,更不用说他人。 因为这并非是一道天雷,竟然是第三第四重合二为一,也许是大道感应,有人窃取地脉之力,对于窃贼的愤怒与惩戒。 但是如此变故已经来不及让人多想,那树冠之上的小树迅速变大,眨眼之间就完全与墨桂的本体相合,山体的震动也变得激烈了起来,瞬间无数的晶莹地脉之力被其摄取,山中草木的枝叶变得枯黄坠落,宛若悲秋。 而生长于枝丫之上的虚幻的叶子,现如今有着一道道的晶莹纹路出现,仿佛一道道天然的符篆。 融合后的天雷异常的狂暴无匹,夹杂着恐怖的天威,不断的穿透这层层叠叠的树叶屏障,势如破竹。 墨桂也早已察觉了这道天雷的恐怖。忽然天地间仿佛起了一阵微风,他百丈高的身躯,轻轻摇摆着,无数符篆般的叶子飞离了枝丫,密集的迎上了那道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天雷。 一时间场面似乎有些胶着,持续了数息之久。 但无数的叶子也未能彻底消磨这无尽的雷霆,终于一道略显粗壮的电光透过了层层的阻碍,还是劈中了墨桂那庞大的树体。 电光与其庞大的身躯相比还没有他的一根枝丫粗壮,但是电光入体,便有无数的电弧不断的从他那庞大的躯体中闪现,并且电弧所现之处皆是焦糊,不断地升起青烟。 “吼。” 一声仿佛野兽嚎叫的痛苦咆哮声从树体之内传来,显然这天雷入体即便是他也难以轻松的承受了。 无数的枝丫从他的树体上折断坠落,只是还未落地便化作了飞灰,消散在虚空中。 过了十数息,电光终于消散了。 此时墨桂的本体已经无比的凄惨,树体之上已经没有枝丫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了,表皮之上仿佛被野火烧过,已经不见其纹理,曾经百丈的躯体,也已经不过五十丈高,现在的他更像是被野火燃烧后所残留的一段木桩。 然而勃勃的生机一点点的从其内部浮现,显然接下这道天雷他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但仍然活着。 第五道天劫的酝酿慢了许多,但煌煌天威,仍然在积蓄着。 墨桂的身影再次凝结,立身于残余的木桩之上,他敞开双臂,掌心向上,呈托举之势,好似要拥抱着这天地。 真意元力疯狂向着他汇聚,甚至周围还出现了丝丝缕缕的仙力缓缓的凝聚着,虽然他现在颇为狼狈,但是自身也受益匪浅,境界不断的提升着。 只是这些对于他还远远的不够,他猛然翻转手掌,凭借残余的树体拼命的摄取地脉之力,如果之前可以说是摄取,现在就是在掠夺。 刹那间,招摇山山体之上,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并且伴随着墨桂的持续吸取地脉之力而不断的扩大龟裂着,远在百里之外的猿翼山也是同样如此,先是林间草木凋零,山体不停的震动然后出现了无数的龟裂。 猿翼山的生灵见此惊恐无比,以为神灵震怒。而自幼生长于猿翼山的王者赤尔,早已感受到了猿翼山的震动,要不是身前的少女阻拦,它恐怕早就冲上去再找那墨桂老儿拼命去了。 它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双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烧,喘着粗气,气势起伏不定,随时便要暴动。 只是身旁少女仿佛闻所未闻,就是伸出一只玉手拦在了赤尔身前,并未出声与看它一眼。她正在眼眸明亮的盯着抗击天劫的墨桂。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墨桂渐渐地停止了掠夺地脉之力,他凌空而起,身上也并无任何的元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只是飞离树顶十余丈便屹立不动,左手负后,右手对着山顶的本体一握。 只见那残余的树体顷刻间崩塌,化作了飞烟,一根大约两尺长,拇指粗,通体墨绿色但有黑色花纹的树心出现,缓缓的飞向了墨桂,并被他拿在了手中。 刘弱看着此时的墨桂若有所思。心中有些推断但不敢肯定,因为太过疯狂,自仙陆时期便未有记在。 他觉得此时的墨桂,像是扶风仙人,但是又不尽相同,扶风仙人本是仙人之身,后来仙念寄托于仙宝之内与之融合,最终自身化作仙宝之灵,得以存活。 而这墨桂竟然将自己练成了类似奇特的法体,类似于仙宝但又不尽相同,不得不说其疯狂,自仙陆起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 法宝炼制成功的几率便是及低,而仙人也只有自身度过仙劫后,才会费尽心思的进阶自己的本命法宝为仙宝,但是也仍然有着很高失败率。 而墨桂居然想以类似仙宝的法体来渡天劫,不依靠仙人之力,完成最后的祭练。 刘弱看着屹立于虚空的老人,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何等执念才能让他做出这等决断,如此疯狂的壮举,不止前无古人,也绝对是后无来者,因为与死无异。 “轰” 第五道天劫降临,出乎意料,看起来并未携带浩荡的天威,就像一道平常的电光。 而墨桂却异常的庄严凝重,他将手中的树心高举过头顶。奇异的树心,这一刻光芒大放,吸收着数种元力气息并且不断凝结,有勃勃的生机,厚重的地脉之力,缥缈出尘的仙力,以及一种万物寂灭的死气。 几种不同的力量相互凝结融合,最终树心变得漆黑如墨,并无任何气息泄露,看起来很普通。 他冷眼看着那道临近的天雷,右手挥动着手中的漆黑树心迎了上去。 “嘭” 一声巨大声音响彻天地间,这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有些发闷,声音出现在脑海里,出现在心中,非常的压抑,使众人眼前一阵恍惚。 待到看清眼前的事物之时,五颜六色的光雨从虚空中洒落,而劫云正在缓缓消散。 墨桂正在自高空向着山顶飘落,并且微笑着看着山顶的刘弱与李长峰,这是他此时已经不再苍老,容貌年轻,平凡的脸上却显露出尘之气,仙气环绕仿佛似要乘风而去。 而赤尔与白裙少女也是降落在地,齐齐的对着墨桂揖首道:“见过仙人!” 李长峰一阵狂喜便要行稽首之礼,而刘弱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要揖首相拜,只是一股力量阻止了二人的举动。 “哈哈哈,我算哪门子的仙人啊!” 墨桂仰天长啸,但是笑声中只有洒脱之意。 第十八章 消散 墨桂此时的状态一时令众人异常不解。即便刘弱心中笃定他以至末路,但此刻他也不能拿定主意。 而赤尔与那神秘少女同样是确定不了,但他们都并非凡人,墨桂此时仙气环绕周身,大道之力充盈,似真似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感知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如此飘渺的感觉只有同仙人身上感受到过,虽然有所不同,但显然不是他们所能了解的。出于信念中对强者的尊敬,所以他们来到了墨桂身前作揖行礼。 “我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残留的真灵而已,心有执念,才未消散。” 墨桂平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宛如晴天霹雳。 几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种种猜测只是显然未曾想到是这种结果,多数人都以为他用哪种秘法躲避了天劫感知,成为了传说中神秘的“劫仙”。 “劫仙”来自于仙陆崩裂后。由于大道残缺不全,而入仙境的仙劫更是难上加难。但大道残缺,犹有生机,有古老的遗仙推演出一种瞒天的秘法,可使在每渡过一重仙劫之后,使用秘法欺瞒大道感知,从而使雷劫消散,将这九重雷劫分开渡过。 只是当下一次渡劫之时,作为欺瞒天劫的代价,天雷威力倍增。所以只有凭借自身一次渡过的的天劫越多,越有望登临仙境。 而使用此等秘法渡劫的悟真境修行者便可以称为劫仙。 只是劫仙的寿元不会增长,但是自身的力量却会“劫劫攀升”。 一时寂静无言,墨桂环顾,众人表情尽收眼底。 他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渡劫失败了,意料之中,不曾遗憾。” 众人平复心中震动,眼神复杂的对其一拜,而李长峰闻听此言,便直直的跪拜了下去,伏地不起,只是从其不停颤抖的身形中显然并不平静。 墨桂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看着白裙少女与赤尔,道:“有所得罪,还请见谅,只是触及大道,如若不能领略一番其中真意,委实太过遗憾。” 虽然眼前的墨桂看不出深浅,但赤尔仍然目露凶光的问道:“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乱摊子?” 毕竟这猿翼山与招摇山受损严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静河宗与天猿圣山并未插手其中,任由这墨桂霍乱两方地脉。 它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身边神色如常的少女,心中叹息。 墨桂并未答话,而是转头看向刘弱,对其点了点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弱不明所以,但见对方右手食指轻点,一点墨绿荧光脱手飞来,而且距离如此之近,自身仿佛深陷泥沼根本避无可避。 好在他并未察觉任何危险的气息,无奈只好挺着,任由那点荧光没进眉心。 不到片刻他似有所感悟,向着墨桂躬身一拜便盘膝坐下陷入顿悟之中。 墨桂最后望向招摇山主道:“长峰啊,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啊!我啊,活够了。你呢,做够了,这就行了。修行本是逆天之行,但凡事莫强求,道法自然,方得始终。” “恭送老祖。” 李长峰抬头,只是满脸泪痕的颤声道。 墨桂点头笑了笑。 他抬头仰望天空,身体缓缓凌空而起,一点翠绿的光辉从他身体中散发出来,然后更多的光辉不断的出现,并且向着四周缓缓飘荡着。 看似很是散漫的过程,实则数息便覆盖了整个招摇山,好似满天的极光,绚烂瑰丽。 而此时已经不见了墨桂的踪影。 一阵清风徐来,将这流光吹到了更远,缓缓的飘向了猿翼山的方向,并且覆盖的范围也在逐渐的变大着。 流光终于化作了光雨坠落,每一滴翠绿的雨滴都带着浓浓的生机并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大地气息,滋润着山间的生命。 草木得到气息的滋润枯木逢春疯狂生长,而招摇山微微震动,龟裂的山体缓缓的愈合着。 眼前的一幕早令赤尔与那神秘少女心中震动不已。因为便是仙人也很难掌握地脉的流动。而即便是借用了,也只能改变一处山川地貌慢慢蕴养,使其缓慢的恢复着,也无法再将消逝的地脉之力瞬间便补充回来。 而墨桂此举也的确令人心惊,又不得不让人赞叹不已。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的招摇山便恢复得如往常一样翠绿,生机勃勃,甚至天地元气还有所增加,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灵性充斥着山间,也许千百年后,这招摇山中便可诞生出数只草木精灵,而在这山中修行,修为进展也大有不同。 赤尔闭目感知着一切,心中微微一叹。 “这墨桂果真不凡。” 它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远去的流光,心中如此想着。 只是并未明白墨桂到底用了何种手段使得地脉之力重归,并且还得到了滋养。只是经此一遭,猿翼山反而因祸得福,它也许能借助山中与地脉的变化有所感悟。它总要承这老墨桂的一份情。 暂且抹去了心中疑惑,它先是看了眼盘膝悟道的刘弱,总觉得他身上好似有着层层雾霭让它难以看透。 但是修行者中有句老话,对于未知的要保持敬畏。它引以为然,适可而止,并未全力感知。 然后对着此时守护在刘弱身边的招摇山主轻微点头致意。 而这山主也颇有脾气,并未因为墨桂的消逝与其悟真的实力而惶恐,也只是点头回应。毕竟在他看来不管咋说人家都是打上门来了。 最后赤尔与身边少女抱拳作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逝于天边,回归猿翼山。 那白裙少女好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刘弱便也迈步离开,向着山下走去。 不知何时已经月落日升,李长峰伸手遮住了对他来说异常刺眼的晨光,身影落寞的走向了山顶的宗祠大殿,也许现在可以在那位置最高的牌位上添上几笔。 山顶之上的废墟广场上,现在只剩下刘弱一人了,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中并不平静。 因为伴随着那一缕荧光入体,有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神魂面前。 他一时有些无言。 但是看着其残存的真灵依附的载体乃是一张熟悉的符篆,他隐约能猜测到了老头子的那张符篆的奥秘。 “想必你有许多疑惑吧,我之所以还留下真灵便是有些事情解答与交代。” 墨桂的真灵出现在刘弱神魂之前微笑道。 无论何时这位老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和蔼,只是想起其不凡的手段,他又忍不住警惕。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弱还是忍不住问道。 墨桂直白道:“我早已经推断出,我之法,必然难以成功。毕竟比我惊才艳艳的人,不说遥远的仙陆时期,便是四方界形成的这万余载便不知凡几。只是我无意中寻得了当年静河宗真人诛杀邪道之人遗留在这招摇山附近的邪道残决,结合我自身感悟的天地真意,琢磨了百年终于研究出这偏门的手段。” “难道便是您最后那种奇异的状态与抽取地脉的手段?” 刘弱有些惊骇,毕竟他感觉得出无论是锤炼自己如炼器的法门与那抽取地脉的法决都太过罕见了。 “不错,只是要承受两处地脉之力便需要极其强大的体魄才能容纳,只是我已老矣,体魄难以承受。所以才想了个这么个法子。将本体炼制成真宝,神魂做器灵,毕竟是自己的本体与神魂才能完美的契合,方能承受如此庞大的地脉之力灌注。而那摄取地脉之力的法决,结合邪道遗留法决凭借自身的天赋,轻而易举的感知到了地脉,我将这本体的根须扎根到地脉之上后没想到猿翼山的地脉之力感应也变得清晰了起来,所以我顺手为之,牵连两条地脉。” 墨桂神情有些自傲的说道,毕竟那是仙人也难以办到的事情。 而刘弱听之虽然早有些推断,但是得到其肯定还是觉得眼前这和煦老人的疯狂。 普通的法宝,分为上中下三品,而悟真境的炼制的法宝已经蕴含天地真意,可以称之为真宝。而入仙境炼制的法宝可以称为仙宝,已经蕴含大道之力,具有部分的仙人威能。 而仙宝也需要渡过仙劫才是真正的仙宝,但有仙人辅助加持,成功几率怎么也比墨桂这样以本体真宝之身渡仙劫要容易的多。 “那您所求是什么?” 刘弱不是很明白原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求死。 “哈哈哈,闻道足矣。” 墨桂大笑道,笑容中很是满足。 不过随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也许我拼尽所有还可以再渡过一重,但是意义不大了,领略到了想看的风景就够了,所以我自散神魂,天劫便主动散去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偷生的秘法,而是实打实的死了。如此我才可借助渡劫后的大道馈赠,逆转秘法,归还地脉之力并且通过我自身元力反哺使其更壮大一些。” 刘弱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无比震撼又满是敬佩。震撼于其求真闻道的执着,敬佩于其心怀两地生灵,早有打算欲以自身反哺两处地脉,并不会事致使两地生灵涂炭。 墨桂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摆了摆手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只是这天地万物并不亏欠于我,当然我也就不能欠它了。至于此时我与你相见,自然也是为了还债。” 刘弱心中有些复杂,此时已经明白移星仙人 让他带着仙篆而来,自然也是预料墨桂大限将至,让其真灵得仙篆庇护转生。并且让这墨桂将亏欠的偿还在他的身上。 至于是否预料到招摇山上所发生的一切他不得而知了。 而墨桂也似乎早就知道,在其归墟之前,无论仙人亲临亦或是其后人来此,这桩因果总是有机会偿还的,所以他在等。 即便是猿翼山来袭,他也并未出手,因为出手便停不下来了。 只是其也未曾料,刘弱来此会带有这真灵转生的仙篆。 “看来这帐是还不清了,以后再说吧。” 墨桂心中一叹,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以后他是谁都不知道了呢,管他那么多! 第十九章 五行化神 “在初次相见之时我便对你的状况有所了解,只是真灵入体才发现可能比我想象中更是糟糕一些。” 墨桂有些皱眉说道。 刘弱苦笑,对自家事还是很了解,虽然有定风珠稳定神魂体魄,但毕竟是循序渐进之事,也急不得。 “前辈尽力就好。” “好。” 得到刘弱答复,墨桂不再多言,真意符文从其残存的灵体中喷薄而出,宛若一个个小蝌蚪,没入刘弱的四肢百骸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弱明显感觉一股股的生机不断地增强净化自身的体质。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觉得现在并不只是生机增加那么简单。 他神魂内视看到无数的晶莹光辉穿行于体内,散发在每一寸肌肤之中,快速的稳定增强着自己的体魄。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是无限的加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株野草,不停地在枯荣之间转变着,一次比一次的更加的顽强。他细细的感受着这慢慢的变化。 时间缓缓流逝,由于意识深陷,不知道过了多久,躯体之上的变化终于结束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无论是稳定还是强度都大胜从前,而神魂也无形中增强了许多,更加的稳定,感知力也大幅度增加,而一种莫名的坚韧之感出现在心头,只是他并未在意,只当做太过放松的错觉。 感受着如今的自己,他在心中忍不住惊喜不已,毕竟多年的隐患终于算是彻底的解决了。自己终于可以完整的突破到化神境界了。 只是惊喜并未结束,刘弱体内穿行的符文真意好似对他的想法有所感知。 残余的符文真意瞬间便涌向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中,并且化作精纯的天地元气共同的滋养着,木,水,火,土,四种行属的灵光,使它们迅速的成长着。 “轰” 刘弱感觉体内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从其体内散发。 丹田气海中,五行之力分别凝结出金色,黄色,绿色,红色,蓝色五颗灵珠,相对应五行之力,它们呈环形,缓缓轮转,相辅相成,神秘深邃。 而每个灵珠之中都有一个微小的刘弱,身着不同颜色的法袍盘膝在内闭目修行,而定风珠散发微弱的荧光悬浮于五行灵珠上方辅助其稳定。 刘弱感悟着,无比的喜悦,身体多年隐患如今终于治愈,终于彻底迈入化神境了。 渐渐地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感知到墨桂的真灵已经离开了他的体内。 他神魂归体,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轻吐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向眼前的墨桂揖首行礼。 刘弱知道眼前的老人将要离开了,而这一次是真正的离开了,虽然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源于移星仙人,但是自己还是对他充满了感激。 墨桂正背对着刘弱,欣赏着最后一次的晨光。 他有所感应,转过身来,拿出一物抛给刘弱,微笑道:“看你小子还算顺眼,这里面的东西便赠送与你了,也许以后你用的到。” 刘弱伸手接住,是一个墨绿色的扳指,道:“谢过前辈,您且放心,晚辈定会不忘记前辈今日大恩。” “哈哈,老了老了,还不要脸了。你我日后有缘再见,走了。” 墨桂哈哈大笑,化作一道流光消逝不见。 刘弱看着消失的身影也不由得愣了愣,轻微摇头笑了笑,心想:“这位倒是干脆,说走就走绝不含糊,只是最后这事办的却有些不地道了。” 他知道移星仙人的仙篆乃是具备转生之能。虽然轮回一事虚无缥缈,但是却有些蛛丝马迹可寻,转生仙篆可以让残留的一缕真灵不散,随缘依附于天地间某种还未诞生的生灵之上再续生机。 而这本就是逆天之举,受术者将会自我迷失不记得前世记忆,便是仙人也难查踪迹,只有机缘巧合之下于之相遇,才能接引。否则便只能再踏上修行之路悟得天地真意之时才能觉醒前世记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永世沉沦。 刘弱转身向着宗祠大殿走去,打算要离开,只是好赖不计也得去道个别啊,何况也许还会与这招摇山多有牵连呢。 -- 山涧城 时隔多日,刘弱再次行走在这熙攘的人群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虽然招摇山的事情并未持续太久便结束了,但自己修为突破,巩固,便用去了三天的时间。 而想着这几日的人和事,自己感觉收获颇丰,但是也有些事情并不是很能理解。 比如,那日墨桂真灵转生之时,山主李长峰早已将山门弟子赶到了半山腰的山门中,独自在大殿之内三日也并未与墨桂相见道别。 待到刘弱进入大殿与之相见之时,见他还眼角犹有泪花,只是虽然很感伤,但是自身修为境界好似大有触动,一身气象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突破至真人境。 也许这就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所领悟吧。 没有来的他不由得想起了老头子曾对他说过“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 目前看来不止是年龄大了,而是经历与感悟多了才能明白吧。 再次来到山涧城的小酒馆,听着周围议论纷纷,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只是如今人们议论的是,招摇山即将开山,而前几日天地异象可能有神秘异宝出现。消息已经传出,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寻求机缘之人蜂拥而至。 至于仙劫一事,没人会往那上面想,因为这招摇山数千年也没有听说出现过什么成名的大修行者。 刘弱一直觉得招摇山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不见任何大势力派人前来。 他落座后。随便的点了几个小菜,刚要动筷,便有一身穿黄色锦衣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发编起垂落至腰际,面容清秀的少女来到他的桌前坐了下来。 “这饭菜倒是神奇,闻一闻居然就饱了。” 刘弱啧啧称奇,丢下银两,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回来,坐下!” 清丽少女寒声道。 “好嘞,小二哥儿劳烦加副碗筷。” 刘弱又重新落座有些尴尬,心中暗骂自己不够老道,居然忘了用移形之术改变些许体貌了。 :眼前的清丽少女,便是那日招摇山上的那位超凡脱俗的少女,虽然换了衣裳改变了容貌,但是依稀可见其轮廓,而其嗓音未变,清脆悠扬,悦耳动听。 最重要的是少女进门便未遮掩其气息,只是刘弱也未曾想到这少女来此是来找他的。 一时气氛有些凝重,好在小二手脚还算麻利,刘弱坐下,新加的碗筷便送到了。 “请” 刘弱赶紧招呼。 “哼” 少女大眼睛白了他一眼端起碗筷,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刘弱在旁就这么看着,不明找他到底是何原因,但是老话说的好,女人心海底针,他也就懒得琢磨了,毕竟吃人嘴短,她愿意吃饭,便证明没必要剑拔弩张的,总会有机会弄明白其来由的。 “你好,我叫原白白。” 少女吃完饭后,心情有些缓和,轻声开口。 “啥?”刘弱一时神游天外,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下。 “砰” 少女猛然一手拍桌,有些懊恼,寒声道:“我叫原白白!” “啊,刘弱,弱小的弱!” 刘弱看着像只愤怒的小猫般的少女,这回绝对听的清楚,急忙抱拳,开口道。 原白白看着颇有焦急的刘弱忍不住一笑,疑惑的问道:“弱小的弱?” 少女心中也很是不解,不知为何见到这个名叫刘弱的小贼,便忍不住内心的暴躁。 刘弱并未察觉什么,有些追忆的轻声道:“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而收养我的老人将我捡来之时见我又瘦又小,虚弱不堪。便想到有些偏远的村庄中都说给自家的小孩起些小名命硬好养,比如,铁牛,铁蛋,狗剩,之类的。但是老头子说自己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如何也不会轻易行事,毕竟名字也是大事。而他老人家曾经阅读过一部真经,其中有一句: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令他大有感触,所以给我取了个又可当大名也可当小名的名字。” 坐在对面的少女先听闻刘弱的身世不禁秀眉微皱,觉得他身世可怜。但弄清名字的缘由忍不住掩口而笑,大眼睛眯成一线,很是可爱。 刘弱对此也很无奈,也曾找过老头子理论,但是毕竟老头子也是有几分墨水的,给他忽悠的晕头转向,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反者,强也。但强弱总是相对关系,强者攻势弱者守势,强者兼顾不暇必有缺漏,弱者以逸待劳,乘虚而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强大处下,柔弱处上。但凡事过犹不及,要懂得刚柔并济。当隐之则隐之,当动之则动之,动静协宜。” 原白白笑声渐止,看着直勾勾看着她的刘弱有些娇羞。 她轻哼一声,见刘弱回过神来,道:“我爹姓原,我娘姓白,而我这辈连名带姓要三个字,所以我就叫原白白了,你也可以叫我白白。” “原姑娘,幸会幸会,” 刘弱抱拳,对面前的少女很是敷衍道。心中并无太大波动,他早对这位少女身份有所猜测,而今听其自报芳名便可以确定了。 移星仙人游记记载:天猿圣山原仙人与白河宗宗主白河真人感情至深,育有一女,名为原白白,夫妻二人对独女甚是宠爱,而其女天赋奇佳,颇为神秘。 刘弱回想起老头子的记载都说很神秘了,那肯定极其不凡。 而天猿圣山与天原山脉便不用多说了,刘弱在扶风城多年早有了解。至于白河宗也很不一般。 白河宗是东明界内千年来势头正猛的势力之一,宗主白河真人本是散修,但机缘天赋皆不凡,修道不足三百年成就真人,随后只身一人创建白河宗,数百年经营便跻身东明界内二流顶尖势力,而只需再经营数百年积累底蕴,便有望跻身一流势力。 与原仙人的关系也是二十多年前有一场生死存亡的宗门危机出现,原仙人现身相助,四方界内才知道原仙人与白河真人乃是双修道侣。 由此可见,这一家人可能也没什么善茬,刘弱心中打定主意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第二十章 油布大伞 原白白也不是寻常之人,自然明白刘弱敷衍之意,有些不快道:“还没有找你算账,为何你却总是对我敷衍?” “来了。”刘弱闻听心中想着,但嘴上也不含糊:“原姑娘,你我并无交集,先前山上之事如今已经明了,在下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说完他便起身,双手抱拳揖首。 原白白心中恨声“狡猾的小贼。”但却有些骄横的道:“本姑娘刚好路过此地,又刚好看到你在这里,心想好歹也有几面之缘,进来与你打个招呼,不知道你要去哪啊?” 刘弱也有些无奈了,决定还是有话直说吧,露出笑容,脸上挂上两个酒窝,很是亲近的道:“不好意思啊,原姑娘,可能不管去哪,咱们应该都不顺路,属实抱歉的很啊。”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脸上一点歉意也没有。少女看着他那面目可憎的笑容,更是心中愤恨不已,想要直接动手。 “呼”原白白深呼一口气,决定也不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了,直接问道:“你是否要穿过千屿湖?我有些门路,相对安全些,也要快些。” 刘弱被少女一问一时间也不好马上回答,他也需要权衡一番,于是他又做回了凳子上。 原白白见刘弱没有马上拒绝便知道事情有的谈了,并未打扰,同时心中不由得暗想:这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了好,拐弯抹角累得慌不说,自己还气个够呛。 刘弱一时思绪也是百转千回,因为他接下来的确是要经过千屿湖。 而千屿湖也相对特殊,属于静河下游,其水域囊括方圆两千余里,大大小小岛屿近千座,因此得名千屿湖。 只是其湖面虽然宽广却常年被浓雾笼罩,即便正午之时也不会消散太多,而这浓雾也很是奇异,即便真人意志也难以感知的太远。并且时常伴有风暴降临,即便修行者也难以轻易抵抗并且更容易迷失在浓雾之中。 虽然也有些亲近水法的门派立身其中,但也多不问世事,静心问道,尽力的守护着凡俗之人。 也正因为千屿湖的奇异也有不少躲避仇敌亦或者亡命之徒逃入其中,毕竟浓雾之中真人难寻,所以流窜到此处之人多数也依然干着以前杀人越货的营生。 虽然各个宗门皆有派遣门人弟子诛杀恶徒,但委实是恶徒太过狡猾,居无定所,往往就一直飘荡在湖面之上。 而刘弱便是要试试穿过这千屿湖到达大元王朝,虽然凶险但是多则一月便可。 而绕路就比较耗时了,先至静河宗,再穿过东明界四大王朝之一的大魏王朝,然后再折返至同属于四大王朝的大元王朝,里外一反再算上曲曲折折,一年的光景也是不够的,再说走哪儿没点意外呢? 想着少女的提议他倒是颇为心动,毕竟自己修为要穿过那迷雾重重的千屿湖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些同行之人,而在千屿湖也有很多人就靠这些同行人发家的。 思前想后刘弱还是觉得他们更加不如这少女可靠,毕竟人家爹是仙人,娘是真人,自己又穷酸的很,肯定不可能要谋财,至于人就更没得谋了,自己虽然这年纪修为还可以,长相也还不错,但是距离什么天纵神姿,丰神俊朗相差的远了。 虽然明知少女必定是有所图,但是他也很好奇图啥呢? 刘弱心中有了计划,看似思量甚久其实也不过片刻之间。他突然神情专注的看着对面静坐的少女,轻声细语道:“既然如此,麻烦姑娘了。” 原白白见这小贼如此大的转变,瞬间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好似明白了什么,她快速的双手回护胸前,恶狠狠的的瞪了他一眼,道:“三日后,午时,城门口见。”她说完起身便走,只是没走两步回过头来,伸出右手玉指虚点刘弱,娇声道:“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 少女说完转身离去,出了酒楼消失在人群之中。 刘弱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是这么一番折腾后,忍不住大声道:“小二哥儿,来碗饭!” - 酒足饭饱后刘弱再次来到了珍稀阁前,看着熟悉的牌匾,虽然短短几日但恍如隔世,而他这次并不是只买符篆,也需要采购些辅助修炼术法和秘法之用的奇珍。 毕竟身体隐患得到了解决,丹田气海中呈五行轮转之势,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相互转化可自行平衡元力之间的盈亏,至少化神境不需要太过担忧了,至于归一境会如何,没人练过也自然没谁能指引了。 刘弱这些年来,虽然不能修炼术法,但是心中总是充满了憧憬,向往着有朝一日也身负移山倒海之能,所以每当他闲暇之时便会翻翻老头子的珍藏,虽然未曾实际修炼过,但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各种术法秘法已经熟记于胸。 而移星仙人乃是上古遗仙不知道存活了多久,他收集的术法秘法虽然数量众多但也绝非凡品。只是想着自己所需的几种材料也不知道所剩的家底够不够,刘弱心中有些忐忑。 “不管怎样也得试试啊。”刘弱想着,低头看了眼手右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下定决心,左手扶着今夕剑,大步向前的走了进去。 进了门,这次他并未急着直奔二楼,想在一楼看一看,毕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心中劝慰自己:买不买东西再说,看一看涨涨眼界也是好的。 刘弱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处张望,上次来此太过匆忙并未看的仔细,如今才看的仔细,原来这一楼虽然装饰简单,但墙壁之上不时有灵光闪过显然也是布有强大的阵法。 心中决定有时间一定好好钻研钻研移星仙人的阵法心得,毕竟技多不压身啊。 他走马观花的看着各个摊位,珍奇玩意倒是不少,许多东西,且不说是否大有来历,就说能不能用都两说,看着那露底的杯子,掉茬子的碗,半截的花瓶,没有壶的胆。 心中有些无语,一看都是普通凡俗之物,价格却不低,能买的估计不止是傻子八成也是个瞎子。 至此他心中便对这市场没了太大的兴趣了,准备加快脚步转一圈便去二楼了。 只是刚走没两步,便被一个不大的摊位吸引,快走几步便来到了摊位附近,便没有立即凑上去。 因为这摊位虽然不大,摊位前却有围着几人徘徊不定,虽然有看热闹的,但也有有心交易的人在此问价砍价。 刘弱靠近后在旁细细听着,心中暗暗合计。 过了片刻,见那位左手领着一位孩童的老者与这店家纠缠了半天最终面红耳赤的愤然离去。周围看热闹的也一哄而散。他便来到了这摊位前,对着那身为店家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问道:“请问,这件东西怎么卖。”说着左手指向一个拳头大小符文密布的黄铜小鼎。 那店家相貌普通,看了刘弱一眼,但好似之前讨价还价有些累了,声音有些干哑道:“二百灵玉。”说完便在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刘弱闻听,面露犹豫神色,左手又指着摊位上的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镜,道:“此物做添头?” 中年男子没什么动作,耷拉着眼皮勉强扫了一眼,轻声道:“没得谈。” 刘弱脸上显得有些无奈。左手向下移了移指着一个残缺的法印道:“那这个呢?” “嘿,真是有眼光啊。”中年男子好似来了精神,先是嘿笑一声,随后有些嘲讽道:“那方法印,虽然残缺,只有一个雷字,但我断言其必定与三百年前的天雷宗大有关系,没准还是那掌门真印呢!别说你这二百灵玉,便是翻上三翻我也卖不得。” 说完便又闭目养神了,只是右手食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显然心中也了些想法。 刘弱心中再露难色,不过这次却是真心有些范难了,他也知道天雷宗三百多前乃是东明界内的二流势力。但一夜之间惨遭邪道妖人突袭,宗门损失惨重,只有些派遣在外的弟子存活,从此一蹶不振,其后渐渐地彻底消失不见。 他是真觉得那法印颇为不凡,但具体有没有那么大来头就不得而知了,最终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还是放弃了。 虽然墨桂给他的那墨玉扳指内有十株金玉草,而金玉草作为招摇山特产的奇珍,乃是依托墨桂本体生长的伴生之物,其功效对于凝练金行元力,修习金行术法秘法都大有帮助,只是其生长却比较缓慢,百年才可成熟。其本身一株价格在二百到二百三十灵玉之间,只是少有,算是有价无市。 “有钱也不是那么花的啊,更何况自己还没钱。”刘弱心想,左手再移,指向了一把放在边缘的油布大伞,道:“这个总可以了吧。不怕您笑话,我这人头一次凭自己眼力买东西,总觉得买啥都贵,所以想要点添头才感觉不亏,您这也要是不答应,我也再转转,您也清净了,对了,我身上灵玉也不够只有一株金玉草可与你交换。” 中年男子稍作迟疑便睁开了眼,起身来到摊位前,伸出一只左手,道:“成交。” 刘弱心中一喜,面露喜色,拿出一株金玉草直接放到了店家手里,好似太过欢喜,忘了言语,自己拿起两样东西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中年男子看着金玉草也是一愣,但是心中欢喜不已。心想:果然还是雏啊。 二十一章 庚金剑气 这店家其实在这一楼的交易场中还算是颇有良心的,虽然说这做生意凭眼力,可也没有那么多漏可以捡的! 他也是修行者境界也不低,这么多年积累的眼力自然不凡,自己摊位上的这点东西不说如数家珍但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那黄铜小鼎并非什么珍奇古物,勉强接近法宝之流,可是也就能炼丹之用,来源于东明界一流势力丹元宗,并不算罕见,他带到此处也不过是赚了些差价。而那把大伞不过自己花了五两银子从一落魄汉子手中买来的,入手多年也并未察觉有何奇特的地方。 但这金玉草却让他喜出望外,他修行的秘法却是需要此物。只是恰逢招摇山封山,无奈在山涧城等候,他本打算等过几日开山后上山求取。可也不曾料到想瞌睡却来枕头了,那傻小子竟然亲自送来了。 而刘弱也是有些惊喜的,他断定这把大伞可能有些来历,只是暂时无暇分辨真假,至于那个黄铜小鼎也的确是他所需,价格虽然贵了许多,但中年男子千里迢迢将它带到山涧城挣些辛苦钱,并无太过分。 到了二楼,手中银光一闪,刘弱将这两样东西先收入了芥子空间内。 抬头看去,迎面快步走来一青衫小斯。 刘弱看着他心中一乐,巧了。上一次来此便是此人接待。 青衫小斯并非修行者,但是记忆也颇为不凡,并且这二楼少有人来,所以对刘弱记忆犹新,忍不住喜出望外,毕竟上一次分成他也得了不少银两。 青衫小斯来到刘弱身前,热情招呼着,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见刘弱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次有些事情需要谈谈。” 青衫小斯心领神会答应道:“您请随我来。”便在前面为刘弱带路。 再次来到了熟悉的房间,刘弱觉得这珍稀阁也是有趣。果不其然等了片刻,那绿色罗裙妇人便推门进来了。 进门后她先对刘弱深施一礼,柔声道:“让公子久等了。” 刘弱双手抱拳道:“无妨。” 只是看着眼前的妇人,虽然衣着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换了不同的妆容,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枝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脂粉,眉梢轻画,却别有一番韵味。 “劳烦夫人了,在下需求些东西,时间有些紧迫不知道贵阁能否凑齐。”说完,刘弱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女子接过纸条,微微一笑道:“公子客气,亡夫姓徐。”纸条记载的物品不多只有五种,徐夫人看完有些皱眉道:“公子所需物品,润脉丹,朱炎草,精火晶,火灵液并不难寻,阁内现在就能凑齐,只是金庚石数量有些大,现在只能凑足五斤。” 刘弱心中算了算五斤金庚石也是勉强够了,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一共价格几何?” 徐夫人显然对这些物品价格早已了然于胸,道:“十粒润脉丹共一百块灵玉,两株朱炎草共一百五十块灵玉,二斤精火晶共一百五十块灵玉,二两火灵液共一百块灵玉,而那五斤金庚石共一百十灵玉,共计六百二十块灵玉。” 刘弱听完点了点头。这个价格远远低于自己的预计,只是他忽略了,移星仙人收藏的术法秘法虽然高深,但他毕竟才是化神境,自然也用不到太过稀罕昂贵的奇珍,所以价格也不会太过离谱。 “徐夫人,不知我可否以金玉草以物易物?” “可以,公子只需要拿出三株就够了。”听到刘弱询问,徐夫人肯定的回答到。 毕竟招摇山封山已久,近日以来需求这金玉草的人逐渐加多了,只要拿捏得当售卖二百三十块左右也不成问题。 虽然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并没有多大的权利,之前一番报价已经抹零去尾,如今以物抵物,也只能按规矩行事。但这金玉草收购的价格也可浮动二百一十块灵玉想来出手还是容易的很。 刘弱听着徐夫人肯定的回答,笑着说了声:“好。” 抬手间便将三株与韭菜七分相似,但有金玉光泽闪耀的金玉草递了过去。 徐夫人接到手中,向刘弱深施一礼,眼神有些异样,似有桃花,含笑道:“公子稍等片刻,妾身去去就回。” 刘弱点点头,看着离去的婀娜身影,不动声色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密汗珠。心想:女人果然可怕! 可能需要的物品较多,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夫人面带喜色带着两个大汉抬着一个箱子进来,虽然物品不多,但是面子还是要有的。 她挥手示意两个大汉退了出去后,亲自上前打开了箱子,随后便退到一侧。 刘弱见此上前确认的确是自己所需的物品后,先是向着徐夫人点了点头,右手一挥箱子便被他收入了芥子空间内。随后转身对徐夫人抱拳道:“谢过夫人,再会。” 徐夫人回礼深施一礼,道:“恭送公子。”随后她便见刘弱转身便走,只是看着远去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打趣,轻唤道:“公子……”便只见那道挺拔的身影先是一顿随后陡然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徐夫人见此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掩口轻笑。 …… 刘弱出了珍稀阁,仍然身上一阵冷汗,再次觉得女人的可怕,只是三两句话便可让你汗水直流。境界不高却好似有无形的威压。 想着即将要与自己同行的原白白,不由得感叹自己命苦。 接下来他在城中采购了许多生活物品,随后找了间客栈住下,他打算这几日安心修行。 虽然说修行者可以一定时间的辟谷,食元气,饮朝露便可,但他觉得真心没什么滋味,所以购买的多为吃食干粮。 …… 进入了客栈的房间内,刘弱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急忙的盘膝坐在床上,激发黑雾笼罩着自己的身影隐蔽气息。 先是屏气凝神,排除杂念,然后银光一闪,左手捏着一株金玉草,右手握着一块拳头大小好似黄金的金庚石。 他打算先修习一门金行秘法,名为《庚金剑气》。庚为阳,其性刚,金乃锋芒。其秘法奥义在于凝练锋利的金行元气,赋予其至刚至阳之力,从锤炼成锋利无匹无坚不摧的庚金剑气。 这门秘法源自于仙陆时期,移星仙人也并未过多记载其来历,他也并未细问,毕竟类似的无迹可寻的秘法术法有不少,上古之乱太过惨烈,不知道埋藏了多少豪杰,湮灭了多少宗门。 而刘弱选择这门秘法首先自然觉得其威力再就是莫名的合心意。 心中再次回忆一遍秘法的要点,确认了然。他闭上双眼,运转金行元力在神魂的引导下慢慢渗透进手中的两样物品中,随后双手松开只见金庚石与金玉草则缓缓飞起悬空在刘弱胸前。 他心有所感,双手结印,缓缓前推在即将触碰到两样物品不足一寸距离时停止,元力流转带动着金庚石与金玉草内的元力从掌心回流向,着手臂上的穴窍涌入,并带有两种奇珍内的力量。 当第一缕元力回流体内,刘弱身体忍不住一颤,没想到自己的元力再次回流体内会变得如此锋利,像是有用刀子划破了手臂,他心中暗骂自己心急。其实这还是有金玉草中和了金庚石的爆烈,否则其疼痛非人可忍受。 然后双手变化印法,牵引着这缕元气慢慢的移动,贯通一条条静脉,最终在左手的‘阳溪’穴留下一点灵光。而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元力吸收的速度都放缓了许多,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不停地吸收着元力壮大这点灵光,使其化作剑气。 时间流逝,日落月明。 此时以至子时,当最后一缕元力回归体内,悬浮在刘弱胸前的金玉草与金庚石同时失去了其精华,化作了飞灰。 他睁开了眼,呼出浊气,面露疲惫之色。数个时辰来,他已经炼化吸收了三斤金庚石与两株金玉草。如今左手阳溪,阳池,右手阳谷,支正,四处穴窍内各自有着一把,锋芒惊人的无柄小剑,它们便是庚金剑气。 刘弱下床抻了抻腰,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几个时辰全神灌注的修行,让他无比的疲惫但心中无比的满足。 随手挥出一阵罡风吹散床上的灰尘,他倒头栽倒在床上,片刻便进去了梦乡。 梦中,他全身数百穴窍剑气灼灼,挥手间剑气纵横。好似已经成就无上仙体,俾睨天下。 “哈哈哈,咳咳咳。” 可能剧烈的大笑并且笑太开岔了气把自己咳醒。刘弱坐起身,喘了口气,忍不住再次一笑:“嘿嘿” 显然美梦未醒,只是凝练四道剑气都倾尽家财了,且不说接下来的消耗会越来越多,便是自己这化神境的体魄也难以承受得住,而且他虽然未曾修炼过这等需要奇珍辅助的秘法,但是也曾经了解过,秘法修行本就极其艰难,失败率也极高。 可是他在自身却未曾感受到别人所说的这种状况,按他的推算本来这五斤金庚石与剩下的几株金玉草,能够凝练出一道庚金剑气便足够了,而运气好点天赋高点,凝练出两道剑气已经是顶破天了,可谁能想到自己居然用了一大半的材料,便凝练了四道剑气之多。 “难道自己真的是传说中的无上天才。”刘弱心中傻笑:“管他是不是呢,不一般是肯定的了,哈哈” 第二十二章 大道之下 虽然没有休息多久,可能因为庚金剑气的修炼成功有些亢奋,刘弱现在一扫之前的疲态,决定趁热打铁继续修炼火行术法。 术法与秘法的不同在于,秘法每当施展一次便会耗尽自己的积累,虽说凭借着之前打好的底子,消耗与难度都会小了许多,可仍然要相对的奇珍炼化。 秘法本身的意义更像是符篆,只是其力量源自于自己本身,变化由心,随着自身境界的提升威力也会增长。 术法便是炼化奇珍于体内,凝练于丹田气海之中化作大道符文。施展之时以各种手决,印法引导,辅以元力激发符文,引动天地元力,从而威力无穷。 有些特殊的术法施展需要法宝辅助,更有甚者还需要脚踏罡步,口颂真决,并且依靠阵法才能施展。看起来很像故弄玄虚,实则契合大道,具有移山倒海之威! 而刘弱选择的是第一道术法属火行名为《流炎术》,炎,灼热,炽盛,其奥义在于凝练极致的炙热,化作燃烧的火焰,熔炼万物,攻守兼备。 此术法来历也颇为久远,传自千年前四方界名盛一时的九炎真人,传说其早已经超脱真人境渡过了七重仙劫乃是一位七劫仙! 人有旦夕祸福,九炎真人志向高远一心向道,有望登临仙境,并未留有衣钵传人。突然天降厄运,整个人莫名的就变得疯疯癫癫,最终离奇消失,没人知其去向。 移星仙人曾对九炎真人之事,懊悔,惋惜不已,二人渊源深厚。当年九炎真人曾找到移星仙人,留下一套术法。其笑言如有不测为其寻找传人。只是仙人当年以为他是对余下的雷劫担心,还曾出言宽慰九炎真人,只是不曾想当年一别再无相见!移星仙人事后费尽心力推演其踪迹,只是九炎真人好似凭空消失未曾存在于世间。 而当年九炎真人遗留的术法名为,《炎灵决》传闻当年其一经施展,自身凝练的炎灵化作九条炎龙,遮天蔽日,焚山煮海。 那《炎灵决》便分为上部“融灵术”,下部“流炎术”。 刘弱盘膝坐在床上,拿出了黄铜小鼎,微红的火行元力催动使其凌空悬浮,并且得到元力灌注的小鼎,符文闪耀,瞬间变得通红。 刘弱并不慌张,左手持续保持着对小鼎的元力输出,右手拿出一株通体火红,叶子好像枫叶的朱炎草,用元力将其笼罩,投入小鼎当中。 他全神贯注的感知着鼎内,一点点的减少元力对其的保护,渐渐地朱炎草有了变化,不停地萎缩并且枯黄。 一炷香后,刘弱突然睁开了双眼,左手减弱了元力的输出,右手曲指一弹,一道微弱元力击打在小鼎上,并发出“叮”的一声。 只见一滴晶莹的液体从鼎内飞出,刘弱早有准备,右手凭空出现一白玉瓶将其接下。 看着瓶中的药液,微微一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将其收起后,双目轻合静心凝神。 接下来的修行马虎不得,毕竟引导外力进入丹田气海,如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有所准备但也马虎不得。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在床上盘膝打坐的刘弱睁开了双眼,眼中似有精光,眉毛舒展,轻吐浊气,显得精神奕奕。 他直接取出两粒润脉丹先行吞下,待到药力扩散,将全身经脉都好似渡上了一层荧光后,毫不迟疑,取出两只白玉瓶,分别导入口中。 这两只白玉瓶内,一瓶是火灵液另一瓶则是先前提炼的朱炎草液,二者之间相互中和可缓解狂暴的元力。 只是随着两种灵液混合灌入体内,刘弱仍然有种错觉,这仿佛吞进了一道火流,炙热难挨,瞬间他便全身变得通红,像是被烤熟了。 事已至此,只能咬紧牙关,强行调动体内元力将体内火流包裹,终于得到了缓和。急忙喘口粗气,双手结印,法决变动,带动体内的元力将那道灵液化作的火流分散,贯穿一条条经脉向着丹田气海中凝聚。 这个过程无比的艰难与缓慢,他有种错觉,自己体内的经脉好像是闭塞已久河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开垦贯通一条条河道,引流至丹田。 他忍不住皱眉,豆大的汗滴不停地顺着坚毅的脸庞坠下,元力贯穿经脉的胀痛灼热之感,实在不好受,只能咬紧牙关挺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进展却无比的缓慢。 突然,他心中无比的惊讶,在他神魂内视之下发现体内的经脉先是零星出现了几个翠绿的斑点,接着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将体内所有经脉覆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凉之感正在一点点缓解着胀痛与灼热。 伴着清凉他感觉非常的舒服,紧绷的身体也逐渐的放松了下来,神魂意志却更加的集中。他有种感觉,经脉好似变得更加宽阔了些也似乎能承受更多的元力涌入。 心有所想,便决定试试,双手所结印法变换的速度加快了些许,体内元力奔流的速度也随之增加。 刘弱却并未再感到任何的不适,只是随着元力的增加,他明显感觉到了经脉的膨胀,似乎可以承受更多速度可以更快。 心中略做思量他便放弃了再次加快速度的打算,毕竟欲速则不达,张弛需有度。 - 清晨一缕光透过窗,洒落在刘弱的肩头,本来轻飘如同无物的光,却仿佛有了重量。刘弱心有所感的睁开了双眼,双手呈收势合十,然后分开摊放在双膝之上,轻轻呼气。 这一夜他并未停止修炼,当贯通至丹田气海的经脉后他没有急着下一步的修炼,而且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如今经脉已经恢复如常,宽阔程度也并未变化,也不再有翠绿的荧光覆盖,他早已确定这变化皆来自当初墨桂的在其体内遗留的力量。心中有些庆幸,如果没有这奇异的力量,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贯通经脉。 摒除杂念,屏气凝神。 银光一闪,手中多了一块粗细长短与他拇指差不多的晶石,只是内部好像有一道小小的火蛇游走,颇为奇异。 刘弱看着手中的精火晶忍不住轻轻皱眉,接下来要做的是以精火为墨,神魂为笔,在丹田中书写出大道符文。 往往修炼术法之人会先将符文轻浅的画出其样子,然后不断地对其加深,使其最终显化,只是时间耗费的太久。 刘弱并不打算如此行事,他想尝试着“一笔成道”。 顾名思义就是一次凝结成符文之法,这种方法也已经流传无数年了,用这种术法形成的大道符文,术法施展起来会更加迅速,更加的圆润自如,威力也大有增加。 只是局限很大,不仅超凡的天资与感悟力,还要对术法本身理解透彻与自身强大的意志,几年来,有所闲暇便对《流炎术》进行参悟。刘弱相信自己对这术法见解领悟,应该有机会可以做到,他想试试。 心中既然已有决断,不再犹豫,刘弱愁眉舒展开来,眼中尽是果敢坚毅的神色。 他闭上双眼,双手叠放在一起将精火晶轻放掌心,运转元力带动精火晶内的精火缓缓流出一丝,顺着已经贯通的经脉直奔丹田气海中,这个过程很顺利,除了精火进入丹田之内多了些灼热之感,没有发生意外与太多的不适,他放下心来,逐渐的加快了吸收的速度。 一炷香后,当最后一缕精火吸收入体,手中的精火晶“啪”的一声脆响,已然毫无元气碎裂开来。 刘弱并未醒来,他神魂集中,调动体内的精火开始落笔。 都说万事开头难,刘弱现在更是深有体会,一笔落下,虽然已经绘出浓烈的一笔,可体表便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受到了浩大的大道威压降临,毕竟这术法符文乃是临摹天地真意。 只是他并未放弃,只是咬紧牙关,按照脑海已经刻划了上万次的轨迹缓缓书写,只是每当他移动一分大道威压就会增加一分。 渐渐地,符文终于完成了大半,他的衣衫已经湿透了,整个人都像是水中捞出来的,身体不停地轻颤,脸色苍白。 而他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了,如今支撑着他的仅是那在脑海中演练书写了万遍的本能,可这本能也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了符文了。 随着他身体的轻颤,丹田中的符文随之颤抖了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溃散。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在大道之下,人力的渺小,即便是修行者也与蝼蚁无异。 他有些惶恐,也很无助,却无力反抗,忍住不想要发出愤怒的吼叫,可是已经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这一刻,不禁的感觉到了绝望,他想放弃了。 也在这一刻,许多人,有移星仙人,卖混沌的老夫妇,有扶风仙人,有墨桂。 没有来的想起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 刘弱好似有所明悟,强打精神,心中呐喊:“蝼蚁尚且偷生,若是如此放弃,岂不是蝼蚁都不如?”如此想到心中意气大盛,甚至发出了声音“我!不!服!”只是大道压制之下,声音宛若蚊蝇。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丹田之中凭空的冒出了奇异的一缕白雾,飘了过来依附在了并未成型的符文之上。 只是一缕白雾却仿佛重若千金,濒临破碎的符文即刻停止了颤抖崩离之势,迅速地稳定下来。 刘弱分出一缕神魂感知这白雾就好似普通的雾气,并无异常。只是此刻也来不及思考许多,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大道的威压,于是不再犹豫,最后一笔重重划下。 第二十三章 苦头有多少?足够吃到饱 当最后一笔落下,丹田气海中一枚熊熊燃烧着的符文成功显化,大道气息内蕴其中,玄奥非凡。 当符文并未显化时只能由神魂感知操控凝结。此时化作实质,自然受到火行元神吸引,围绕其缓缓旋转。 那缕奇异的白雾也未消失,依然依附在流炎术形成的符文上,若隐若现。 刘弱对此无可奈何,试过多种方法都未能驱散或是引导控制那奇异的白雾后,只能暂且作罢,留到日后再说吧,毕竟刚刚这白雾还是帮了自己,想来暂时应该无碍! 如此想着,便放松了下来,一阵眩晕之感充斥脑海,显然心神消耗过大,小身子板是撑不住了。随手丢弃精火晶的残渣,舒展身体倒头便睡。 ……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响起。 刘弱惊醒,从床上坐起,疑惑的问道:“何事?” “客官,打扰了,今日已经三日了,不知您有何打算?” “劳烦了,我知道了。” “好嘞,您先休息。” 应付走了客栈小二,刘弱又在房间中静坐了片刻,元力流转全身,去除身上地污垢,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将今夕剑挂在腰间,便推门出去。 在客栈结了账后,刘弱便来到了城门口。今天便是与原白白约定的三日之约最后一天,午时二人于城门口相见。 “不止修行无岁月,就连睡觉也是快的很啊。”刘弱也未曾想到自己一睡便是两天,心中感慨,也有些无奈。虽然凝练出了流炎术的符篆,可也还需要印法配合方能施展,只能在路上磨练了。” 当刘弱来到城外时,并未见到少女的身影,他并不着急,刚好看到城门口不远处有一小茶棚,只有着十几张桌。 他走了过去,找了一处空闲坐位,点了一壶五文钱好茶,便在此等候。 看着茶棚中零星的几人,不由得想到了扶风城的茶馆与混沌铺。心中念叨:也不知道那对老夫妻经营的怎么样了。虽说如今二人年事已高,但凭借着茶馆内留有移星仙人的手段,不说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对那对老夫妻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是稍有些苦涩。刘弱忍不住心想:“这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这茶叶与自己茶馆中使用的是一种,一文钱的成本卖五文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店家应该是用烧开的沸水沏茶,有些苦了。只是这个茶叶要是待沸水稍做冷却片刻后,再用来沏茶就不会如此了。”小到大对于生活的琐碎之事,他也是很上心的。 刘弱在此接连喝了三壶茶水,时间便已至正午,他看到了身穿黄色锦衣的高挑倩影从城外的远处走来。 他起身结了账,也出了茶馆,走了过去。 二人相见,终在相隔三尺远的地方站定,刘弱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少女道了声“辛苦”。 而原白白并不领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眼前的男子笑起来很欠揍。冷哼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们还要穿过梁渠山才能抵达千屿湖畔,总之需要一些时日。你如果没什么要准备的了,我们就即刻启程吧。” “好啊,现在就可以了。”刘弱答应着,又耸了耸肩,道:“我早听闻这梁渠山,算是天原山脉的边缘地带其中多数妖修和与其接壤的几个人族宗派相处的不是很愉快,我们穿过没什么问题?” 原白白有些不乐意道:“凭多废话,跟着我走就得了!”说罢少女转身便背对山涧城向远处走去。 刘弱看着那少女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而对于人族来说,穿越妖修横行的地界,绝对会危险很多,因为妖族领地意识极强,陌生人踏足领地会被当做挑衅。他这点实力还是不太够看的。 按他的打算是沿着天原山脉的边缘行走,穿过几个各自为政的小宗派。也就四五日便可抵达千屿湖畔,也就比横穿梁渠山要慢上不到两日的路程而已,但是安全不止一个档次了。 …… 万丈虚空的云层之上,移星仙人刘时,扶风仙人相对而坐,只是桌旁如今又多坐着一位身着白色云纹锦衣青年男子,一头短发模样俊郎,一双眼睛最为奇特,瞳孔中不时有金色的光点闪现。 移星仙人道:“原山啊,我这孙儿,你也看到了,玉树临风,天资纵横,跟我年轻一样。而你女儿我瞧得也很是顺眼,是个爽利的人。我知道你家大业大,白真人的基业也很是不凡,以后白白一个人肯定肯定照顾不来。想想这么娇柔的少女以后要承受如此大的重担。我实在于心不忍,且观其二人,情投意合,我也不忍拆散这两个孩子,只好痛下决心,将刘弱许配给你闺女好了,以后一家人也有个照应。”他说完,还忍不住伸手扶额,显然一副为你们操碎了心的样子。随后更是拿出了我宁愿当一个孤家老人的架势。痛心道:“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挺得住!” 扶风仙人,听完刘时的话,也是一愣,暗中竖起了大拇指,笑而不语。心想:你这老货真是啥都敢说啊!为了那小子,别说脸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白衣青年便是原山,也是传说中气运滔天的原仙人,此时已经满脸黑线,双手握拳,显然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心想:“那小子啥样不说,要是随了你可就完了。”随后竭尽所能的平复了下来,寒声道:“白白的事我不管,但我也不会允许别人管,我还有事先走了。”身影便消失不见。 刘时闻听嘿嘿一笑道:“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看护好两个孩子的,确保没人棒打鸳鸯!” 突然,一只白云凝聚的大手向着他抓来。而刘时并不在意,伸出右手屈指轻弹,一道星光脱手而去,瞬间击碎了白云凝聚的大手。他抚须笑道:“哈哈,都多大了,还是那么暴躁。” 只是这次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显然原仙人早已远去。 扶风仙人问道:“你是真有心撮合那两个孩子?” “时间不多了。”移星仙人收起了笑容,有些忧虑道:“随缘吧!” 随后二人再无交谈,只是不约而同的看着无尽的云海。 梁渠山 当最后一缕光芒淹没在黑暗中,夜幕降临。 刘弱,原白白二人经过半日的急行终于到达了梁渠山的山脚下,二人择在一处小溪旁落脚,打算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倒不是如何劳累,只是有些事情要相互交代清楚。 刘弱找了些柴火升起了一堆篝火,他用着一只长一点树枝,扒拉着干枯的木柴使其燃烧的更加充分,不时发出一阵“啪啪”的响声。 如今他修为小有所成,不需要灯火照明也能视物,不需要篝火取暖也不觉寒冷,可他还是喜欢点燃篝火,没有太多的原因,他喜欢这种可以渗透到他心中的人性温暖。 “进入山中,一切安排听我的。”原白白倚靠着一株古树道,二人相距一丈远,在她看来刚刚好。 “好。”刘弱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少女看着篝火旁神情温和的男子,一时有些愣神,心想: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突感,在她的注视下,只见刘弱从火堆中吧啦出来件乌漆嘛黑的东西向她飞射而来只是速度并不快。 原白白沉着冷静,左手迅速结印向前推出,只见符文闪过,水行元力化作密集的水珠,向着前迎去。 刘弱见此突如其来的一击,心中暗骂一声:“疯子。”左手轻拍地面,整个人便向后快速退去,拉开距离,右手强行结印向前推出,火行元力透过流炎术符文穿行过体内经脉,随之在身前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盾。 “滋滋滋” 水珠密集的投入火盾之中,滋滋作响,只是仍然未能穿透火盾。 两息过后,刘弱已经在溪边站定,只是并未等到接踵而来的攻击后,挥手散去了火盾。 只见原白白在远处,双手背在身后,左脚轻踢地面,显得有些扭捏,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满是紧张。 刘弱看着少女如此姿态,心中悲愤,“这个女人太能装了。”伸出右手指着远处的少女,刚要说话,却再也压制不住体内气翻涌的气血。“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逆血。 少女见状心中一慌,来不及多想,身影一闪便连忙到了刘弱身边,急忙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刘弱嗅到了少女身体散发的淡淡芬芳,却并无他想,他真的受到了严重的术法反噬,此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如果不是原白白的搀扶他怕是已经彻底的躺下了。 他虽然凝练了术法符文,可是却未曾演练过运转之法,强行施展术法便出了岔子,元力调动过大,经脉难以承受迅猛的元力输出,已经满是细密的裂纹,幸好那翠绿的荧光及时出现稳定了经脉破裂的局面,但仍有元力倒灌而回乱窜到了其他的经脉之中。 在少女的帮忙下,刘弱勉强盘膝而坐。少女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她的脸色也变得白了许多,轻咬嘴唇,眼中满是慌乱与懊恼。暗骂自己真是多疑多虑了。也不由得想着,看起来挺强壮的一个人怎么弱的跟只小鸡一样。 刘弱咬牙,眉头紧皱,此时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打透。强忍着元气乱窜带来的钻心疼痛,神魂意志缓缓引导着狂暴的元气,试图拨乱反正,好在有着翠绿的生机辅助保护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吃些苦头是少不了的。要问具体吃是多少,应该足够他吃饱。 第二十四章 山南镇 经过一夜的调息刘弱终于将数条经脉中乱窜的元力引导回丹田之内。 神魂意志回归体魄,刘弱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原白白满是担忧的脸庞,刚要说话,便见眼前的少女递过来两个烧糊的红薯,怯生生道:“昨夜我也没想到你是要分给我烤红薯啊,我当时有些心事,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你却伤成这样,残余的火堆中也就剩下了这两个。” 刘弱听完,之前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苍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怪我太孟浪了。”随手接过两个烤糊的红薯放进了芥子空间内。 原白白连忙摆手说道:“这事怪我。” 刘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有气无力的道:“原姑娘,目前恐怕是不能马上动身了,我这状况想要行走无碍还需两日。还要劳烦姑娘帮我到达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到时候姑娘可先行去千屿湖等我吧。” 他的情况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经脉受损严重,即便有强烈的生机辅助,怎么也需要两日静养才能恢复。 原白白听完并未反驳,她自然明白梁渠山内野兽毒虫数不胜数,还有数只小有实力的妖修。不说危机四伏,但是这环境对养伤没有任何益处。 至于自行前往千屿湖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有些事情没弄清楚需要同行,她才不会劳什子穿过那个千屿湖。 少女起身来到刘弱身边,用双手将其扶起,向着山外走去,她记得在山外几十里处有座可容纳千人的小镇。 刘弱此时有了些精神,感受着少女的体香,与其身体接触的柔软,心中也是一阵的激荡。赶紧默念静心咒,大喊罪过罪过禽兽了! …… 当修为达到藏灵境,修行者便可以凭借着一点灵光驾驭法宝短暂的飞行。可是消耗过大,难以持久,低阶修行者除非情况紧急,一般不会用此法赶路。而唯有达到归一境,神体合一,身合天地方能自由遨翔于天地间。 刘弱与原白白出了山林,少女随手一挥祭出一个巴掌大的乌篷小船向前掷出。 随着小船落地蓝光一闪便化作了一只足够二人乘坐的的木船。 刘弱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法宝,充满了好奇。他一直向往着靠自己凌空飞行,只是以前无法炼化法宝,而现在移星仙人也没有法宝留给他。 在原白白将刘弱搀扶进了船舱后,少女独自来到船头,盘膝坐下。双手掐诀,二人乘的小船缓缓升空。然后“嗖”的一声,化作了一道黑影消失天际。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了几十里外的小镇,下了船后,少女伸手一招乌篷小船再次化作巴掌大小被其收起。 刘弱看着眼馋不已,但自身家底有限,也只能看看而已。再说那乌篷小船远不同于一般的法宝,应该专门用来飞行赶路之用的,价格则更加昂贵。 刘弱看着合身过来的少女,并未闪避任由原白白扶着他向小镇内走去。 二人之前曾路过此地,由于将近傍晚,也并未靠的太近,虽然发觉镇上人没什么人在街上,只当做是人们闭户的早。 当刘弱,原白白二人真正踏足此地才发现了此地不同寻常。 清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而街道两边无论是商铺还是民居都窗门紧闭,二人很是不解,但依然向着小镇中走去。 沿途则不时有人偷偷将门窗推开缝隙,看了一眼街道上的二人,便迅速地关上。 刘弱见此,忍不住皱眉,这小镇显然不同寻常。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镇上的监守使也无力阻拦,才使得小镇人人如此小心谨慎。 而监守使的职业就是各个地方行监察,守护之事的修行者。 刘弱在原白白的搀扶下,随意的在一家闭门的酒馆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二人来时也有些动静,既然小镇中有人自然能够看到,相信一会儿应该就有主事之人前来。 原白白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问,在刘弱的示意下也跟着坐了下来,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意味。 刘弱明白,这都是表象,身旁的少女不过是心中有些愧疚而已,不过他感觉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位穿着灰色粗布衣衫,身形佝偻,须发皆白面容苍老的老人快步走来。 老人来到了二人身前,抱拳问道:“不知二位可是巡查使大人?” 有监守使之人自然也有身负巡查其过的巡察使,往往负责管辖巡察数座城镇的异动。 刘弱起身回礼,摇头道:“老人家,我们并不是巡察使,而是恰巧路过此地。” 他并未在老人身上感悟到任何元气波动,应该不是监守使,在这小镇上是个普通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人一听刘弱否认,瞬间便慌了神,大喊一声:“仙师救命啊!”便要屈身跪拜。 刘弱身体虚弱与老人间隔了些距离来不。但是原白白也是心窍玲珑之人,玉手一挥,轻声阻止道:“老人家,使不得啊。” 老人见状也是无可奈何,眼含热泪,悲声道:“二位仙师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刘弱皱眉道:“老人家,别着急,具体发生了何事且说来听听。” 老人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用沙哑的声音述说着小镇上的灾难。 原来,这小镇名为山南镇,由于地处边缘,在这大妖不出,小妖乱窜的地带,依靠着小镇监守使化神境修为,勉强还算安宁。 只是最近数月来,梁渠山内不少强大的妖兽下山肆虐。更有那强大妖修于前几日出手重伤了监守使后,口吐人言要求镇上以后每隔七日进贡七对童男童女,如此持续四十九日便可保镇上的人没事。如果不能按时进贡,便会屠杀镇上民众,亲自来凑够。 又言道,几日间,如果有一人逃跑便要杀十人,十人逃跑杀百人,百人逃跑杀尽所有人。并且告知众人不要心存侥幸,眼线早已密布。 老人的意思是希望能得到刘弱与原白白的相助,现在监守使府中早已经聚集了十多位修行者,要共谋大事诛杀强大的妖修。 刘弱对此并无意见,守护弱小无辜的生灵,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是所有万年来修行者的准则之一,只是有些人准则之上另有准则。 原白白点头,也并不反对。 如果不是担心顾及身旁的刘弱,她恐怕早已经就冲进梁渠山中一探究竟。 得知此事,已经竭力的压抑着愤怒,虽说妖修与人族修行稍有不同,可也只是大同小异,正统的修行之道不会用无辜生灵成就己身。 而梁渠山中的妖修如此行事已然与邪灵无异,她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如果确有其事,定会出手诛杀这邪恶的妖修。 见二人点头同意,自称老李的老人喜出望外,向二人拱手作揖,道:“您二位请随我来。”说完转身在前带路。 刘弱与原白白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少女身侧依然在身侧搀扶刘弱,只是换成了单手扶着,看起来依然显得很亲密。 老人虽然不曾修行,可活了这么大岁数眼力还是有的,即便普通人也看得出刘弱身体有恙。所以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并为他们讲解小镇中的过往。 只是老人倒也朴实,直说了小镇没啥特殊的地儿,但是镇上的民风淳朴,心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谁家吵吵嚷嚷,更不用说哪个想逃离了。 再就是说他们这位监守使大人,人也没话说,当年老人看着他从婴孩儿长成娃娃,后来被巡察使大人带走,拜入大派学艺。 直到十年前,上任监守使大人逝世,现任监守使主动放弃大好的前程,自荐回这山南小镇担任新的监守使。 可以说啊,这小镇十年来是最太平的十年。 老李说着眼角又有泪花,对此甚是伤感,他是上一任监守使的老仆。又伺候着这任的监守使,全府上下也就他这一个仆人,对于监守使的为人他早看在心中,可是遭此厄运,不由得感叹老天爷不公平啊。 刘弱微微皱眉,他早已经了解到周围皆是些投路无门的小宗派,宗门最强者也只是归一境,有着甚至是化神境。 由此可见这小镇监守使,以其年纪修为,在一些宗派中,当个长老执事,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再有些机遇与手段,当个一派之主也不是没有可能。以这样的实力守护一个小镇自然绰绰有余。 而其愿意放弃如此前景,也是大有毅力,宗派再小调动的资源也应该好过这弹丸小镇吧。当然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只是有所想法,但也多为猜测。 刘弱道:“李伯,不妨可以加快些脚步。对了,我姓刘,她姓原。哦,对了,平原的原。”说完下意识的斜眼撇了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高挑少女。 老人听到回头笑着答应了声:“好嘞。”便加快了些步伐。 原白白开始并未在意,当她感受到了刘弱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后,才后知后觉。心想:“这个色胚,好不要脸。真是记吃不记打。” 心有所想,脸上神色未变,好像啥也不知道,可扶着刘弱的手却暗中加大了力道。 刘弱吃痛,瞬间便疼的龇牙咧嘴,感受着不断加大的力道,终于忍受不住大叫出来:“啊!” 原白白赶紧松手,一只手掩口轻笑,并未出声。 前面行走的老人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疑惑的问道:“刘公子,这是?” 刘弱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灵机一动,指了指天上的蓝天白云,道:“风景引人入胜,情不自禁。”然后岔开话题,赶紧道:“李伯,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正事要紧。” 老人答应道:“好。”转身继续行走,只是疑惑的抬头看了眼天上,心中想到:“果然自己不是修行的料,我这看了几十年了,也没觉得哪块吸引人啊。” 刘弱看着原白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哼。”少女轻哼一声,并未理睬,伸手抓着刘弱一条胳膊便大步向前走去。 刘弱忍着一丝疼痛,快步跟上,苦笑不已,心想:还不都是自己作的,一时口快爽一时啊! 第二十五章 妖祸 刘弱与原白白跟随老人,穿过一条条肃清的的街道,终于来到了监守使府邸门前。 刘弱看着眼前破损的门墙,便知道前几日的战况可能有些惨烈,毕竟连这里都受了波及。 老李快走几步,越过石阶推开了大门。回头招呼道:“刘公子,原姑娘,还请进来。” 刘弱看着原白白点了点头,少女则在他身侧扶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越过大门,便可看到前方的正堂内大约有着十几个人影,主位下方,左右两侧各有一落座,其余人则分别拥护二人而里。 此时正在有议事,只是声音颇大。 “皓明宗,到现在也未见有何动作,便是回应都没有一个,我们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坐在左侧的人粗声道。 “这我们谁都知道啊,你有办法?”坐在右侧的人温和回应。 “山行道人,你少用软刀子刺我,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忍你很久了。”那人粗声又道。 “铁力兄这话没错,咱们的确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都第三天了!呵呵。”温和的声音再次回应,就想是熟识的二人在玩笑一般。 “我……”那人刚要开口,便有所察觉,向门外看去,厅堂里的众人也齐齐的望向了门口出现的三人。 老李大家都已经认识了,目光多数都放在了那一对男女的身上。 一看刘弱病恹恹的,脚步虚浮活脱脱的一个病痨鬼,倒是身旁的少女姿色不凡更加吸引众人的目光,只是观其二人举止亲密,都明白关系不同。 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对自身掌控都是极好的,即便心中各有想法,也都隐藏的极深。 刘弱毕竟随移星仙人游历多年,走的不少,看的也不少,再加上移星仙人的言传身教,他对这人的心底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刘弱抬手轻拍了一下少女的手腕,少女即刻便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显然因为他的动作有些不快。 刘弱微微摇头,然后点了点头,原白白转瞬明白,松开了扶着他的玉手。 刘弱打起精神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朗声道:“在下刘弱,途径此地,听闻镇上有妖祸乱,愿略尽绵薄之力。” 说完释放自身化神境气息。 众人感受到刘弱的境界,各有心思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流露出喜色,毕竟来帮忙的,修为自然越高越好。 “咳咳” 几声轻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坐在主位上的监守使,伸出双手抱拳回礼道:“那就多谢刘公子了。还请原谅我张百川不能起身相应,对不住了。”只见他面无血色,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比刘弱看起来还要虚弱,仿佛就强吊着一口气。 刘弱道:“大人多虑了。” 张百川伸出左手道:“李伯,请刘公子入座。” “公子还请随我来。”老人招呼一声,向厅堂内走去。 走进厅堂刘弱才仔细观察起来,这监守使在主位高坐,左手下方坐着一长相普通肤色古铜的精壮汉子,穿着黑色汗衫,看起来很沉稳。 而右手边是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头戴木冠插着一直桃木簪子。看起来温文尔雅,手持拂尘,身着秀有数座山川的道袍。 想来之前就是二人有所争吵。 二人见刘弱临近也早已经起身致礼,刘弱回礼。而老人则站在名为铁力的汉子的下方,伸手示意。 刘弱侧目看了眼身旁少女,待到少女点头,他便来到了座位前,向众人抱拳示意,随后几人一起坐下。 原白白则乖巧的站在了刘弱旁边,俨然一副乖巧侍女的样子。 对于堂内的众人,刘弱在释放自己修为气息之时,已然大致感应到了众人的气息。 有资格落座的道人与那精壮汉子为化神境,至于监守使张百川气息很不稳定,强势严重,但是也可以推断出其巅峰是应该是化神境。 而除了几人,正堂内剩余的十五人,十人藏灵境界,五人纳元。 倒不是说藏灵比纳元容易修行,而是只有藏灵才能算是彻底踏上了修行之路,可以使用一些具有一定威力的术法,有些许自保之力才会出门游历。至于法宝,低阶散修还是暂且不用奢望。 而在这正堂内的众人只有寥寥几人属于这山南镇,多数都是外来之人被困于此。 而精壮汉子铁力与山行道人也是外来于此,只是山行道人与张百川早年有旧。 事发之时若不是这二人在身旁相护,怕是张百川已经身死道消了。 当刘弱落座后,正堂内变得安静了许多,显然众人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几天过去,也都是相互扯皮,也没有议出个所以然来。 山行道人突然起身,向张百川抱拳道:“张兄,我看也只能搏一搏了。只是毕竟敌众我寡,敌暗我明,目前也只能硬碰硬的相互掂量一番了。” 张百川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倒是铁力有些急迫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山行道人并未理睬铁力,而是看向刘弱问道:“我观公子状态不佳,应该是有些伤势,只是不知几日能够恢复?” 刘弱道:“算今日,需要三日。” 刘弱心中也有算计,以对自身了解大约两日便可恢复,只是他已经从李姓老人那里得知,三天前妖修突袭小镇,算今日距离妖修再临还有四天。 他看的出来那山行道人应该有些手段,只是时间短暂,要想磨砺施展一天与两天相差不多。 毕竟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指望山行道人,还不如自己好好准备磨砺下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山行道人得道刘弱答复继续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公子修何属元力?” 刘弱笑着说道:“道长客气。”右手食指伸出,一缕火苗出现,摇曳不定。 山行道人喜出望外的望向张百川有些激动道:“张兄,我有一阵法,如果有刘公子与铁兄相助,再需要数位藏灵境道友帮忙,还是有机会斩杀那个妖修的。” 张百川神色复杂,铁力则有些激动。 他二人也曾与那妖修交过手,那妖修境界修为乃是化神境顶峰,但其体魄惊人又狡猾无比,手段阴险,几人也是稍有不慎便着了道,致使张百川重伤。 张百川思考良久,看着刘弱问道:“不知刘公子意下如何?” 刘弱道:“愿听大人安排。” “大恩不言谢,那就有劳公子了。也劳烦诸位道友配合了,事后必有重谢。”张百川点头道,随后招呼老李道:“李伯,带刘公子前去歇息吧。” 老李应声,道:“刘公子且随我来。”说罢向后堂走去。 刘弱起身,原白白则上前伸出玉手搀扶。众人见这亲昵的动作,皆是投来饱含深意的目光。 刘弱好似闻所未闻,对此并未理会。 老李带着二人来到了客房,说了句:“二位好生休息。”便要告退。 刘弱刚要找个借口让老人帮忙再安排个房间,毕竟他二人没有众人想像那样的关系。不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啊。 可身旁少女暗中示意阻止了他的举动,刘弱只好作罢,任由老人退走。 待到确定周围没人,原白白关上门,随手扔出几块灵玉布置成了一个隔绝声息的阵法。脆声道:“我需要掩人耳目的做点事情,这样比较容易些。” 刘弱对此倒是没什么说的,人家姑娘不在意,自己也就没啥抹不开的。但是终究少女的身份特殊,他也不想轻易招惹。 即便是短暂的相处他便感受到了少女单纯的心性,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想牵连过深。他总有种感觉,任何人都不要与自己牵扯过多才好。 “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原姑娘海涵。”刘弱对着眼前的少女作揖道。 原白白明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没事的,逢场作戏吗!我懂。出门在外有些藏拙也是必须的,我爹教过我。”随后拿出一副江湖儿女的姿态,不在意道。 刘弱一时有些无言,心想:难道仙人教孩子也是一个套路?不过原白白,目前为止,除了脾气暴躁了一点,其他都挺好,完全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看着刘弱还愣愣站在那里不动,原白白有些疑惑:“还愣着干嘛啊?上床啊!” 刘弱看了眼装饰简约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有些没回过神来:“啊,啊?” 原白白却并未多想,道:“我在这坐着就好了,你那虚弱的身体,还是早些休息调养吧,他们还指望你出菜呢。” 刘弱有些心虚急忙爬上床,盘膝而坐,神魂内视运转元力带动体内生机修补经脉。 原白白看着渐入佳境的刘弱,没有来的想到:你是什么人呢? 可是想了半天,想起一些事情,心想:“哼,我看你就不是人!” - 已至深夜,刘弱缓缓睁开双眼,此时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比自己预计的要快上了许多。 他看着身体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桌子熟睡的少女,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白天少女驾驭法宝带他来到山南镇,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少女深厚的元力,想来那点儿路程消耗对其影响不大。 既然没有过度劳累,还如此酣睡那就有一个解释了,懒! 毕竟修行者不做耗费神魂之事,吸纳元力锤炼己身,还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 原白白好似感受到了刘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睁开了双眼,有些迷糊道:“你醒了,饭菜是李伯送来的,我没有吃。” 刘弱看着桌上的酒菜,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有些感动道:“不好意思啊,饭菜都凉了快一起吃吧。” 原白白摇了摇头,左手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枚元力充沛的灵果,含糊道:“我吃这个就行,一般我只吃素。” 刘弱暗骂自己想太多,又对原白白的败家行为愤慨不已,不过没有办法,谁让仙人是亲爹呢。 如此想着有些忧愁啊,他伤势未愈,并未饮酒,只是吃了些饭菜后又回到了床上对少女说道:“你有事就去做吧,不用太过担心我了。” “好。”原白白轻声回应。此时她精神奕奕,眼神明亮,转身推门离去,悄无声息。 第二十六章 炎灵伞 看着原白白离开,确定已经远去后,刘弱并未继续疗养身体。 右手虚握,一把油布大伞出现在手中。 这把大伞得自山涧城,只是一直没有空出时间验证此物。 当初买下此物,也是无意看到伞柄上有一个寸许长的流炎术的符文篆刻在上面。所以他猜测此物应该与九炎真人有关。 而九炎真人的《炎灵决》只有他与移星仙人观看过,所以他认得出来。 深吸一口气,先是输出一缕元力尝试注入其中,可这大伞并无任何奇异显露,其材质也并未表现出良好的元力传递的能力,好像就是普通的物品。 刘弱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个笨啊,如此简单便能发现不俗之处,那也就不会白白赠送给他了。 他心思一动,丹田气海中流炎术符文一闪,一缕炙热的火行元力溢出指尖化作了一个与伞柄上,丹田中都相同符文。随后小心翼翼的控制符文印了上去。 突然,好像是打是打开了一扇大门,但门后有传来了庞大的抽力,体内元力不受控制的透过流炎术符文向着大伞中疯狂涌入。 刘弱身体轻颤,久违的动荡之感涌上心头。他调动神魂全力镇压。只见丹田中,五行转轮,正在极速旋转,不断地将木水金土四种元力化作了火行元力向大伞内输出。 定风珠不断地挥洒青芒,稳固着五行转轮。 显然如此剧烈的转化,只凭刘弱自己是难以承受的,定风珠则在自行护主,为其缓解压力。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依靠神魂来压制奔流的元力,从而使疯狂旋转的五行转轮减缓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弱咬牙坚持。 突然他神魂中传来一声“吱呀”,好似彻底推开了一扇老旧残破的门,神魂随之涌入。 他仿佛置身于片一阴暗的空间,而空间中有个蜂巢一般的物体,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空间,好像一个个小房间。 在刘弱的感知中只是这个巢穴几乎已经空了,只有这零星的三处火光,好似黑夜中的零星灯火。 随着刘弱的神魂感知靠近,巢穴也不短的变大,待到真正的看清散发着火光中的物体,他不由得有些惊骇与激动。 这三处火光中分别是两条熊熊燃烧的火蟒,与一只火焰缭绕的火鸟,在他的感知中这三只火焰中的生灵都有三丈长。虽然此时虚弱不堪,但是也都散发着一阵阵化神境的气息波动。 刘弱已经冷静了下来,明白此时是置身于一件法宝空间中,应该是九炎真人早年培育炎灵的上品法宝,炎灵伞。 按照《炎灵决》记载,想要修炼成功,便需要炼制一件可以容纳吸收神魂的法宝。 因为融灵术是拘拿生灵残缺的神魂提取其中残存的凶戾之意,流炎融入其凶戾之意中,使其化作凶猛的火灵。从而使术法宛若拥有了自己的灵魂,威力大增,这便是融灵之术。 而炎灵,是在法宝内投入无数的火灵,让它们相互吞噬,不断壮大,脱颖而出者从而诞生新的灵智,形成新的生命,便是炎灵,这炎灵决修炼到最后更像是养蛊之术。 只是炎灵还需要一番凝练方能算是真正的炎灵。 当初九炎真人创出此诀也觉得过于残忍有伤天和,毕竟拘拿生灵神魂太过残忍,而且想要培育出真正的炎灵,需要的生灵神魂不计其数。 后来还未孕育出炎灵之时,九炎真人便弃炎灵伞而不用,静思百年终于创出一篇秘法,更是划出数百里禁地,又封禁百年,终于孕育出了九大炎灵。 刘弱心有叹息,这篇秘法倒是没有在老头子的珍藏中找到。 但是此时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说其孕育炎灵之能,就其本身法宝攻防之力也已经不凡了。 至于炎灵一事刘弱也早有打算。 而伞中的三只火灵,应该是九炎真人并未在意,遗忘其中的。只是对于这三只火灵,九炎真人看不上眼,与刘弱来说可谓是如获至宝啊。 只是想要驾驭这三只火灵也需要神魂将其降服,打上自己的神魂烙印。不过他并未心急,没有马上试图降服三只虚弱的火灵为己用。 神魂退出伞内空间,回归本体。 刘弱轻吐浊气,脸上仍然带有喜色,他心意一动,手中的炎灵伞便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到他体内的穴窍中。 原来在元力不断灌输之时便已经彻底炼化了此物,也算是一脉相承特有的手段吧。 刘弱平复了心情,看了眼地上的月光,便知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随即闭上双眼,运转元力带动体内生机疗养身体。 …… 清晨,刘弱被轻轻的开门声惊醒,睁开眼便看到原白白蹑手蹑脚的进来,准备摸上凳子准备休息。 突然,原白白心生感应,感受到了刘弱的目光:“你好了?” 刘弱点头:“好了,原姑娘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去院落中转转。”随手一挥,元力化作微风吹散床上灰尘。 虽然他脸色仍然有些微白,只是因为气血亏损,并无大碍,只需要吃点滋补气血的食物就好了。 原白白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这一夜布置消耗也不少。她没有反对,微笑道:“好啊,有事你叫我!”虽然看起来疲惫,但是笑容还是光彩照人。 刘弱笑着点头,迈步出门,并未走远而是在别院中的古树下,盘膝而坐继续修行。 张百川安排倒是得当,见刘弱身体有恙,便安排这别院给他当做客房休息,除了老李按时送饭送菜,不会有多余的人前来,倒也安静。 刘弱并未急着告诉其他人自己身体无碍,毕竟自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 心念微动,今夕剑出现在手中,这两日有伤在身他没有将长剑悬挂在腰间。他看着手中长剑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没有办法尝试,因为机会也只有一次。 横剑在膝,双手结印只是时快时慢,神魂则内视仔细观察体内火行元力的变化涌动,丝毫不敢放松。 此时他正在演练着流炎术的催动施展之法,渐入佳境。 …… 此时距离山南镇数万里之外。 中州结界外 乌云万里,电闪雷鸣。 磅礴大雨降落在结界上,形成一道道水纹,仿佛是雨幕做成的屏障。 四方界的结界,如果不主动激发,不会将四域隔离。而这中州界则是永远的封闭,是真正的隔绝天地。 “咚” 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即便是雷鸣之声也不能盖过。结界一震,仿佛结界内有着与天地齐高的巨人,撞击着结界,水珠弹起化作了水雾。 “咚咚咚” 接着巨响再起,震动也越发的频繁,声音密集连成一片,转瞬间便震散了满天的雷云。 待到云消雾散,一缕缕霞光洒落在结界之上,看似温暖,但蕴含了无尽的热量。 中州界内,好似传出无数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之声。 云端之上一道千丈高的法身显化,身披火红道袍,是个相貌威严的老者。他俯瞰中州界,冷声道:“蜉蝣撼树!” “呵呵呵哈哈哈” 中州界内,凄厉的声音渐渐地变了音调,先是凄冷的低笑,然后放声大笑:“你们还能困我到几时?”声音带有无尽的寒意。 “哼”威严老者,并未回答,千丈法身熊熊燃烧,化作满天流光瞬间撞击在了结界上,无尽火光瞬间蔓延覆盖着整个结界。 “吼” 只听结界中的邪灵,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后,就再也没了声音传出来,一切重归于平静。 …… 山南镇 临近正午,原白白推门出来,感受到炙热的阳光的照耀,少女反而觉得很舒服,她慵懒的抻了抻腰。明亮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其实她早已经发现了树下盘坐的刘弱。 刘弱也有所感应,停止了修行,起身后将今夕剑再次悬挂在腰间,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石桌旁,石桌上有个食盒是老李刚刚拿过来的。随后他对着少女招了招手。 原白白点了点头,便向他这边走来。 当少女来到身边,刘弱已经将石桌上食盒内的饭菜拿了出来,两荤两素都是些地方特色。 刘弱道:“原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入乡随俗,品尝一下这地方特色?” 原白白道:“好啊。我觉得现在不一般了,可以开开荤。”说完微微一笑。 刘弱额头生出几条黑线,心想这姑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二人落座,自顾自的吃着,一时没有交谈。 刘弱想想也扯不出啥话题,便直接说了心底之事:“原姑娘,我伤势无碍,打算修行一秘法,期望可以应付两日之后的事情。” 原白白道:“好,我可以帮你护法。”她头也没抬,忙活着碗中的饭菜。 刘弱道:“那就多谢姑娘了。”被一语道破所想,他也并不觉得尴尬。 “你上次说你是被一位老人抚养长大是真的?” 被突然一问,刘弱愣了愣,苦笑道:“是真的,这事我真没骗你,我也真叫刘弱。” “咯咯。”原白白见他一副无奈又无力的表情,被逗得一笑:“我看你这个人狡猾的很,对你有所怀疑,你也怨不得人。” 刘弱摇了摇头:“没办法,环境使然。”见少女又要误会,他连忙道:“收养我的老人,也是修行之人,从小带着我四处游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总会守着影响。” 原白白皱了皱眉,道:“没关系,总会越来越好的。”少女眼神充满同情。 刘弱见此,心中叹息,显然少女是会错了意,可能同情自己是孤儿,也可能把老头子当成了修为不高,只能带着刘弱四处招摇撞骗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 虽然的确有点那个意思,可还是大有不同的。只是看少女对他有所缓和的态度,他也不想解释了,怕越描越黑。 第二十七章 金土火 等到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刘弱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原白白道:“我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准备开始了。” 对于少女总是可以提前发现自想说的话,刘弱反而觉得挺好,自己可以省了很多口舌,其实他也不是喜欢多说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而已。 他点点头,向着屋内走去,原白白起身跟上。 刘弱回到屋内便盘膝坐在床上,对少女道:“劳烦姑娘了。”随后直接闭目入定,显然他对身前的少女有了信任。 原白白随手扔出几块灵玉,再次布置了一座隔绝声息的阵法,便有些无聊的坐在凳子上,随后又身体前倾趴在了桌子上,她有些无聊。 刘弱入定后,神魂意志直接便出现了安放着炎灵伞的穴窍中。 心神一动直接意志降临了法宝内的空间,他直接来到了火鸟火灵所在的巢穴中。 他控制神魂凝聚出一个虚幻的自己,出现在了火鸟身前,自身正常大小,可是火鸟不算一丈长燃烧的尾羽,也有两丈高。 虽然火鸟虽然被关押了不知道多久,可是仍然保持凶戾的本能,发觉有陌生的意志来此,它本就通红的眼睛瞬间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势。 刘弱见此并未惊慌,神魂气息完全释放,准备硬碰硬。没有办法,这驯服火灵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是打服它。 但是如果自己是归一境就容易许多,神魂体魄合一后施展的术法或者秘法对神魂也同样具有不俗的杀伤力。 只是那火灵速度极快,刘弱看着不断接近的气势汹涌的庞大火鸟,心中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但转瞬便化作了坚定,不试试怎么知道。 “哈” 他神魂大喝一声,双手握拳,急掠如飞,向前迎去。 突然,二者相隔不足两丈远时,火鸟突然收敛了燃烧的火焰停止了冲势,可由于之前趋势太猛,直接踉跄的趴在了地上。 刘弱停下脚步,看着瑟瑟发抖的火灵,充满疑惑,心中暗想:难道是九炎真人遗留了什么手段? 他慢慢靠近,感知不断地落在火灵身上发觉并无异常。 难道问题在自己? 他静心凝神,不断地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由神魂凝聚的身体。 突然,他发现了一缕极其稀薄的雾气从自己脚下升腾而起,逐渐上升,最终隐没于天灵之上。 如此周而复始,一缕过后再是一缕。 刘弱心中惊骇,对于这雾气他已经算是熟悉了,这与丹田符文上缠绕的相同,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侵染到了神魂之中。 难道这雾气不止可以有益于凝练临摹大道符文,对这只剩本能凶戾之意的火灵也有威慑? 至于对神智健全的生灵应该没有作用的,毕竟他曾在监守使府邸显露自己的气息,他并未察觉到众人有任何影响。 但即便对火灵有用这已经让他足够惊骇不已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绝对是大有裨益,假如以后真的发生祸事也要以后再说了,毕竟自己目前也没能力反抗啊,不如安心享受吧。 不再犹豫,他直接以神魂意志凝聚了一道流炎符文印在了火灵的额头上。 “泣” 火鸟硕大的额头上符文亮起,突然站起张开双翼火光大盛,仰天泣鸣。 这一刻刘弱眼中也是火光升腾,他有种感觉,眼前的火鸟仿佛自己肢体的延伸,虽然其内有残存的本能,但是无论来去或者让其消亡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他有种掌控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后,他不断演练着火灵御使之法,神魂依附于火灵之上,遨游在这阴暗的空间之中,颇感顺畅。 ……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原白白从桌子上爬起,有些迷糊的就要去开门,却发现一道身影先他一步来到了门前。 刘弱对着少女点了点头,眼中饱含歉意。毕竟让一个少女为自己护法心里有些过不去。 原白白又坐回了凳子上,她读懂了他的意思,只要自己去就行了,至于那没事瞎挤弄的眼神,被她过滤掉了。 刘弱轻轻将门关上,对着等候的老人道:“李伯,久等了。” 老李看着脸色仍然有些发白的刘弱,有些担忧:“公子真的没事?” 刘弱道:“没事了,就是缺点好酒好肉。” 老人一听笑了:“等镇上的事过了,一定给公子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刘弱微笑道:“我们走吧,想必他们也等急了。” 老李答应一声,便在前方引路。 …… 原来今日就是最后一天。 当刘弱来到监守使后宅的演武场时,其他人早已经到齐了。 只是张百川仍然病恹恹的,躺在一把长椅上,身上的毯子盖的更厚了些,看起来伤势好像更重了些。 在他身旁站着铁力,此时身披淡金色的全身铠甲,手拄着一把大约五尺长,一尺宽,看起来颇为厚重的淡金色连鞘长刀。 阳光照耀下,看起来整个人宛若黄金铸就,异常威武。 而山行道人装束未变,则不停穿梭在几位藏灵境修行者中,指点着几人修行,只是观几人所站位置,看似散乱实则大有说法互有关联,显然在教他们布置一套玄奥的阵法。 见着刘弱前来,山行道人急忙向张百川说声告退,拉着铁力迎头来到刘弱面前,匆忙道:“刘公子请跟我来。”说罢直接便擦身而过,毫不拖泥带水。 刘弱望向躺在长椅上的张百川,见其伸出左手挥了挥,心中明了,转身向着山行道人追去。 山行道人在前轻车熟路的带着刘弱与铁力来到了一处院落中。 刘弱随意的观察着,心中明了,看其样式与自己所在的院落相差不多,想来应该是张百川提供给山行道人落脚的地方。 而这院落中也有一株古树,树下有着一套石制桌凳,山行道人便带着二人来到树下坐了下来。 随后他伸手探入大袖中,从中拿出一份皮质卷轴,放在桌上铺展开来,为刘弱与铁力解释道:“此乃我无意中得到的一套三才之阵法,这几日来我已经对其做出一些修改,刚好我属土行,铁力兄属金行,而刘公子属火行,我们三者可呈相生之势,威力可发挥最大,斩灭妖邪也并非不可能。” 刘弱点头。 他虽然不会排列布置高深的阵法,但耳读目染之下还是有所了解的,看着卷轴上的内容,已经明白这只能算是一种简易的阵法,但是其本质更像是三人合击之术。 “这其实更像一种合击之法,天格之位交由铁力兄,地格之位交由刘公子,人格则交由贫道。”山行道人解释道,随后伸出右手,指着卷轴上密密麻麻的线,说道:“这上面一些来回转变的线,便是我们来回转变位置的方式,进退皆同心,要保证合击之势不能乱,这便是需要我们磨练之处。” 刘弱与铁力二人皆各自点头。 山行道人将手收进袖中一阵摸索,拿出三个黑色木牌,放到了二人身前各一个道:“这是我炼制的三个阵眼,毕竟我们三人并不熟悉。而且相信修行者都不会让他人元力随便灌入体内或者抽取自身的元力。所以我想了个这么的法子,只需要我们保证各自所在的位置,再以灌注元力激发此物,阵法自会形成将咱们三人链接,虽然元力流动速度会慢些,但大家也可放心。” 见二人也没有反对,山行道人又道:“这阵法之力就只有一种,只能增强铁兄的攻势,我与刘公子也会尽量为铁兄创造机会,争取一击斩杀妖邪。”说完有些心虚的看了眼眼神渐冷的铁力。 刘弱没什么意见,点头道:“在下定会尽力而为。” 铁力道:“事到临头,如有机会去那妖修性命,我不会在意身上这点家当,即便宁可符兵符甲损坏甚至搭上我大半条性命也绝对不含糊,这你放心。” 山行道人闻听连忙摆手,道:“铁兄言重了,不至于的。” 刘弱倒是知道山行道人此言不虚,毕竟自身体内有五行转轮。知道属性相依这理,这三才阵法的确是将攻伐之势交于铁力了。 可是担任攻伐之人也是最为危险的,想来那妖修也并非一般货色要不然之前三人联手之下张百川仍然身负重伤,到现在还不见好转。 而任谁三言两语之下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心中定然不爽,没翻脸都已经不错了,毕竟明摆着着拿人当枪使呢。 刘弱不禁对这精壮的汉子有些敬佩,毕竟言语中并未推脱,眼中也有决绝之意,显然真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而他也看出来了,这铁力看起来,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人不坏。 至于是否只是表象,毕竟人心隔肚皮,还需日久见人心。 山行道人则神色有些尴尬,铁力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刘弱只好打了个圆场,有些羡慕的好奇道:“原来铁兄身披的这套金甲便是符甲?那这长刀也是符兵?” 见刘弱有些羡慕的样子,铁力也没有什么自得神色,平淡道:“咱们这些散修,比不得那些宗门修行之人,没有后台,自身修为也不高。我辛苦忙乎了这么多年,也就攒了这点底子,不值一提。” “铁兄言之有理啊。只是时间急迫,那不如我再详细讲解一下这阵法变换之道?随后我们再演练一番?”山行道人见缝插针,赶紧说道。 铁力默默点头。 刘弱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对这精壮的汉子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第二十八章 缘由 对于符兵符甲之物,刘弱倒是真的有些羡慕,可能是秉承了移星仙人的性格,见到好东西就挪不开眼。但仙人教导过,玩意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抱着欣赏的眼光去看就好了。 符器本身是可以承载阵法的载体,以刘弱的眼界,初次照面之时便已经看出铁力这套乃是符器,品阶不低。如果再有善于炼器的修行者帮忙祭练一番,添加一座“灵池”,使其有了元力供给的根源,提升一个档次进阶到秘宝也不是妄想。 …… 院落中 刘弱三人从清晨至黄昏,一直在院落中演练着三才阵法,未曾有人打扰。 三人境界不俗,修行领悟能力远非常人可比,一天磨合演练下来施展运转三才之阵已经问题不大,不过也只是能施展而已,远不能算行云流水。 毕竟三人之间谈不上如何信任,岂会短暂相处便将身家性命交付于他人之手。仓促之间有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三人完成最后一次演练,山行道人道:“二位道友,到此为止吧,已经有所受用了。尽人事听天命吧,还有几个时辰,我看大家还是各自休息回复些精神气力最为要紧。” 刘弱与铁力点头,并未反对。 虽然未曾实战,可三人演练也是实打实的元力流转不停,神魂每时每刻都密切的注视着每一丝的变化,一天下来消耗不少,大战在即还是需要鼎盛的状态。 刘弱见这山行道人好似有事与铁力相商,于是先行告退。 刚出了别院的大门,发觉老李站在远处向他示意,他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老李见他过来,并未言语转身则在前面带路。 刘弱默不作声的跟着,他感觉老人的身影好像更加的佝偻了。 当二人再次来到正堂时,太阳已经落下西山,普通人只能勉强看得清一些事物,但是对修行者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老李推开了门道:“刘公子,请进,大人在里面等你。” 刘弱点头,神色如常,左手却微不可察的握紧了今夕剑。 当他迈步进门后,老李便把门关上,也断绝了最后一点光亮,厅堂内变得漆黑一片,但刘弱目光如炬,自然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端坐主位之上的张百川道:“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他没有行礼,因为主位上的人看起来不同寻常,此时他不再有病恹恹的样子,衣着鲜亮头戴金冠,目光深邃的看着刘弱,气势迫人。 张百川问道:“不知道刘公子师承何处?欲至何处?” “我途径此地,去往千屿湖,至于师承不便透露,还望大人见谅。”刘弱皱眉,淡然回应。“如果大人信不过我,刘某先行离开就是。” “咳咳”张百川见状有些着急,忍不住咳了两声,身子后倾靠在椅子上,幽幽一叹:“多有得罪还望刘公子见谅,只是在下也是逼不得已。” 毕竟无论何故如此直白询问他人私事,来历都已超乎情理,是对人的不信任。 刘弱只是漠然的看着他。 “想必公子也应该发现端倪,我早已经通过秘法传讯,却仍然未曾得到管辖此地的皓明宗回应。”见刘弱微微点头,张百川继续道:“其实我本就是皓明宗的弟子,并且地位不低,因为我师傅是宗主的师兄,而我也是师傅唯一的亲传弟子。” 刘弱早有猜测张百川与皓明宗关系非同一般,此时听闻他诉说来历,仿佛来了兴致,问道:“大人,我可否坐下听?” 张百川点头,也暗自松了口气:“这事本来是宗门丑闻,没有想到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对我下手了!” 原来事情起于十五年前,张百川从小进入皓明宗修行,其天资不凡多年努力终于在众多门人弟子中脱颖而出,拜在了现任掌门的师兄门下成为其唯一的亲传弟子。随后苦修多年终于继承其师承衣钵。 作为宗门最强大的修士,他师傅也感悟了一丝天地真意,于十五年前闭关。 他身份特殊,没了师傅的时刻督促,闲来无事就喜欢宗门上下闲逛。 于三年后无意中发现一件怪事,他曾无意中发现了宗门竟然招收了两名没有修行天赋的男童与女童作为外门弟子。这让他倍感疑惑,只是没隔几日他再想去看看那两个孩童,突然发现他们神秘的消失了。 好奇之下,仰仗着特殊的身份调查,发现宗门居然不止一次招收这样的弟子,还都给予了外门弟子的身份。最终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张百川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并未声张,沿着残余的蛛丝马迹又经过一年的探寻,发现此事竟然与皓明宗宗主大有关系。 多条线索指明了,几对童男童女皆是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言至于此,张百川流露惋惜之色,心中显然痛苦不已。毕竟是他敬重的宗门长辈可能行妖邪之事,却无力阻止。 刘弱剑眉皱成一线,心中怒意升腾,没说话,因为张百川后事并未道尽。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无心在宗门内继续修行下去。恰逢其时,于是我回到了山南镇,打算突破归一境时,重返宗门谋取宗主之位。毕竟此事牵连甚广,唯有掌握宗门权柄才能将与此有牵连之人严惩。”张百川眼神话语皆是冰冷,追忆着往事。 “我本被以为应该没人知道我在探查此事,事到如今,想来应该也是露出了马脚,被他们追寻到了,看来事情应该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推断,此次妖修来袭应该便是宗门众人对我的试探。毕竟我师傅坐了死关,十几年过去了,没人知道他的生死。他们应该想利用我试探我师傅的生死。毕竟我师傅作为宗门内最强大的修行者,曾经的守护神,如今隐隐中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威胁。”张百川痛心疾首道:“想来他们也应该掌握有对付我师傅的手段了。” 刘弱明白,他早觉得事有蹊跷,毕竟那妖修已经如此行事了,需要童男童女直接抓去就可以了,为何还要重创他而不死留其一命,还给予七天的时间。 如今这事情已经明了,应该是皓明宗与妖修勾结,并且对付他师傅的手段无法在宗门施展,所以给张百川几天时间让他师傅有足够的时间赶到此地,欲借此地围杀这师徒二人。 刘弱有些好奇:“那大人可曾传讯于令师?” 张百川摇头苦笑道:“他老人家,性格难以揣测,闭关匆忙,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刻意的并未留有传讯秘法于我。况且就算留有秘法,我也不会告知家师,事已至此我又怎能看不出这局是为他老人家所设。只要家师活着,宗门之人便要提心吊胆渡过每一天。” 刘弱道:“所以你需要一个传话人,或者一个继续可以做到此事的人,所以你对我诉说了事情的来由,希望我在你死后传讯给你师父或者当你师傅的死关真的坐死以后,由我独自来替你肃清宗门,保全宗门名声?” 张百川双眼通红,起身揖首道:“公子聪慧,百川也只此一事相求公子。” 他自幼进入宗门修行,没有结实过太多的人,本来刘弱未曾前来,他会将此事告知铁力。但铁力本是散修,境界不高,没有大机遇归一境就是一道大门槛。传讯还好,可指望其肃清宗门恐怕强人所难了。 刘弱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如此年轻就是化神境修行者,言谈举止颇有大宗弟子风范。有朝一日成就真人之身也并非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相信眼前的青年。 况且他也不想此事声张,如果被强大的宗门知道此事,必定是皓明宗的灭门之灾。他只希望罪首得到伏诛。饮水思源,宗门对其有养育之恩,而且无辜之人众多,不希望他们受到波及。 “这等倒灶事还是大人亲自处理吧。”刘弱起身告退,转身离去。 张百川伸了伸手,终究有话没说出口。 当刘弱行至门前,却暂缓身形,并未回头,语气有些缓和说道:“我们都会活着。”说完推门而去。 张百川被刘弱开门带起的过堂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嘚瑟,抬起双手在嘴边呵气,他此时,身冷,心暖,在笑。 心想:这事是成了,这刘公子倒也有趣,更像个嘴冷,心暖的少年郎。 …… 刘弱回到了安排给自己的院落,见少女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抱膝,抬头仰望满天星辰。 原白白见他回来,道:“你回来了。”但是并未起身。 刘弱点头笑道:“回来了。” 他也随之坐下,一起仰望星穹。 想了想他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了身边的少女听。 原白白静静的听完并未插话,对着刘弱灿烂一笑:“我会帮你的。” 刘弱点头,并未说感谢的话。双目轻合,渐渐入定。 修行者谁敢轻言生死?他临走时对张百川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宽慰之语。小镇之事他定然会尽力而为。 可世事难测,万一事态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就要履行他应承的事情了,可按照他制定的路线,离去进了未必能够再回来。 所以他要在离去之前解决这些事情,可是自身实力难以做成此事,只能暗中求助于原白白。 毕竟男人好脸面,总是太直白的求一个小姑娘帮忙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好在原白白为人敞亮,善解人意,有求必应这让刘弱甚感欣慰,倒也暗骂自己太过功利了。 第二十九章 来临 “咚咚咚” 接连三声沉闷的钟声回荡在小镇之间。 刘弱与原白白同时睁开了眼,二人就在这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一夜。 刘弱起身看了眼东方逐渐消退的暗蓝天幕,身影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原白白柳眉微皱,身影也随之消失在院落中。 当刘弱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全身笼罩在黑暗中,藏身一片阴影之中,密切的观察着。 经过几日的疏散,千人小镇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监守使府邸与其周围的几座宅院中。所有的纳元境修行者与大部分的藏灵境修行者都在那里守护。 此时只有张百川坐在一把椅子上,铁力与山行道人护其左右,在小镇的宽阔的主街之上等侯着妖修来临。 刘弱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在他全力爆发之下,只需一息便可到达众人的身边。这也是事先商议好的,期望可以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突然,起了一阵微风,接着风力越来越大,卷起无数尘土裹带着落叶,吹的街道两侧的门窗吱呀作响,就连商铺门前的幌子早已经不知飞到何处。 一道漆黑的旋风毫无征兆的刮进了镇子中,快速移动着,眨眼间便来到张百川三人身前。 “咻咻咻” 它带起无数的碎石仿佛利箭,发出破空之声,直奔着三人而去。 “哼” 山行道人冷哼,上前一步,左手掐诀,土黄色光芒一闪,一道土行元力凝结的屏障出现,将三人回护其中。 “乒乒乓乓” 虽然碎石击打在屏障上乒乓作响,但屏障不为所动。 突然,一道雄壮的身影从黑风中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在了屏障上,它是一只棕色的巨熊,足有一丈多高。 只是一次撞击那屏障上就出现了无数裂痕,摇摇欲坠。 “哼” 山行道人冷哼一声,右手元力涌动一拍左手手腕,右脚抬起再重重踏下,体内元力传入脚下的大地。 即将破碎的屏障得到元力加持瞬间光芒大放,稳定了即将崩溃的局面。 铁力面色凝重,右手随手向后一挥,张百川便在一股元力的包裹下迅速的向后退去。 他屈身弯膝,骤然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芒拔地而起,手中符兵长刀早已出鞘,被其高举过头顶,寒芒乍现。 山行道人也改变了防御的姿态,双手回护胸前,骤然推出,蓬勃的元力透过手掌,再次加持到了身前的屏障之上。 屏障扭曲变幻成了一只土黄色的大手,骤然呈闭合之势,显然是想将那道雄壮的巨熊抓在手中。 “吼” 巨熊怒吼,土行元力激荡身上亮起土黄色的光晕,迅速扩散,化作了一只三丈高的虚幻巨熊,它人立而起,前肢猛然踏下重重的踩在山行道人凝聚的土黄色大手上,后者轰然崩碎。 山行道人脸色一阵苍白,身影飘然后退,右手中拂尘显化,不断挥舞着像是一只大笔,最终凝结一道符文被其打向地面。 符文融入地面,一道道高墙从四面八方拔地而起,将巨熊围困在中间,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收缩着。 巨熊再次人立而起,不断地用着巨掌拍碎一道又一道的高墙。可是每当他拍碎一道又会有一道凝聚再次向它围来。 二者一时间僵持不下。 “喝” 铁力此时从高空而至,发出一声轻喝,手中长刀劈斩而下,元力流转,爆发出强烈的金芒,宛若一颗小小的太阳。 长刀带着三丈长的锋芒,气势汹汹,仿佛可以斩灭一切事物,自然也包括眼前的黑色旋风。 没错,他并没有选择攻击围困中的巨熊。 锋芒从天而降,立劈而下,那黑色的旋风好像真的被其劈开了两半,随着长刀的下移不断地消散。 “当” 一声清脆的碰撞响起。 黑风消散,一只一人多高,全身金色鳞甲的穿山甲人立而起,伸出一只前爪硬接了这刚猛的一刀。 铁力眼神冰冷,身处半空之中猛然一转,身体带动长刀也转了起来,刀身与穿山甲的爪子发出剧烈的摩擦,带起一阵火花。 “吱” 穿山甲发出一声尖叫,显然有些吃痛的,被迫松开了爪子。 铁力借机而退了三丈,方才站定,双手握着长刀立于胸前。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吧嗒” 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穿山甲的爪尖滴落在地。 那穿山甲将受伤爪子抬起,见掌心崩溃了几片鳞甲。它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溢出的血液,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口吐人言道:“有点意思了,想来你们是活够了?” 铁力并未答话。 远处的山行道人左手掐决维持着术法,冷声道:“尔等举措,有伤天和,必遭天谴。” 双方都明白,如今皆可算作生死仇敌,说些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死我亡便足够了。 “吱” 穿山甲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吼” 只见那不停拍散高墙的巨熊虚影,也跟着发出一声怒吼,再次人立而起,前肢重重跺下。 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化作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一道道法术凝结的高墙不断湮灭,无法再生。 无数飞沙走石伴随着四散的元力将周围房屋击打的残破不堪,尘土飞扬,浓烟滚滚。 远处的山行道人,强行压下上涌的气血。目光死死盯着浓雾中走出的身影,它如山岳般沉稳,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那只丈高的巨熊,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与元力波动应该有化神中期境界,与山行道人境界相同。但却让人升起一种无法击败的感觉。 此刻无论山行或者是铁力都将希望放在了刘弱身上,他们二人已经被牵制的不能动弹。 阴暗中的刘弱早已经意识到局势的不妙,他也知道铁力化神顶峰境界,正好被那同为化神境顶峰的穿山甲妖修牵制,是老仇家了。 首次就是此妖来到小镇,迎战三人重伤了张百川,即便是这妖修用了些特殊的手段才取得如此战果,也可谓是不凡了。 作为战场中唯一的变化,刘弱并不紧张,可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他屏气凝神,仔细观察战场中的一切变化,在耐心等待着出手的机会,务求一击致命。 山行道人看着不断前行向他逼近的巨熊而缓缓后退,心中默念法诀,手中拂尘时不时的挥舞一下,却没有什么异状显现,看起来很像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 铁力眼神冰冷长刀落地拖刀奔走,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向了穿山甲妖修,后者则怡然不惧主动迎上,其速度也是奇快无比。 两者间的争斗快到肉眼已经看不清身影,只能看到二者化作的两条光线相互纠缠,也只能根据一蓬蓬撞绽放的火花,来分辨二人所处的位置。 山行道人好似也已经准备完毕,右手拂尘指天,清喝:“真君敕令。” 巨熊妖修,连忙抬头看去。 突然,它感觉身体猛然一坠,不受控制的向下沉去,心中顿时惊骇不已。 原来它所处之地已经化作了一片泥沼,自身已经深陷其中。 在它的感知中,不何时东南西北四方各自出现了一名修行者,他们散发的气息不过是藏灵境,可凭借着这奇异的术法竟然让它也深陷其中。 “吼吼” 巨熊怒吼不已,不停地依靠着强大的体魄与浑厚的元力挣扎着,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它也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几个弱小的人族便会支撑不住遭受到术法反噬。 它也想施展本命术法直接震碎这些弱小的人族,可它的本命术法限制必须脚踏实地,方能积蓄元力从而施展。这只愤怒的巨熊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陷入如此境地。 一座庞大的山峰凭空出现在巨熊的上方数十丈,不断地吸纳着天地元气,这是一座由土石凝聚的山峰,上面附着元力,威势惊人。 巨熊感到了致命的威胁,挣扎的越发激烈了。 刘弱见状暗道不好,知道那几位藏灵境的修行者承受不了这妖修拼命的挣扎。 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不再隐藏身影,骤然发力,好似化作一只利箭向着被困的巨熊而去。 他在还未临近之时就释放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流炎术,瞬间激发出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个巨大的火球带着炙热的高温,轰然降落,先一步撞击了巨熊的背上。 刘弱则借力瞬间远退,落在了山行道人身旁,二人并肩而立警惕的看着前方。 “吼吼” 流炎术化作的火焰落地化作一片火海,巨熊发出凄惨的吼叫,却始终不能挣脱。 炙热的烈焰足足烘烤了三息放才散尽。 泥沼已经消失,在高温炙烤之下仿佛化作了光滑,透明的琉璃,那巨熊胸腹以及四肢被固定在了其中,再难以挣扎,头颅与脊背已经被烧的焦糊,显然流炎术已经给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势,只有剧烈喘息着才证明它还活着。 山行道人再次喝道:“真君敕令。” 悬浮在巨熊上方的山峰终于吸纳够了元气,轰然降落。 巨熊已然一副无力反抗的姿态。 一道金色流光显化出穿山甲的身影,它拔地而起,向着从天而降的山峰激射而去。 铁力的身影也随之显现了出来,立身于一处院墙之上,而刘弱与山行道人也早已经变换了位置,三人皆手持木牌。 刘弱率先将手中木牌高举,火行元力毫无保留汹涌的灌输其中,然后化作一道光柱射向了山行道人手中的木牌。 山行道人则以自身元力为引子不断地将火行元力转化为土行元力连带着自身元力,再向着铁力激射而去。 无尽的元力经过手中木牌转化的流入体内,铁力感觉此刻无比的强大,体内充盈的元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刻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到达了向往已久的魂体归一之境。 一切思绪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此时穿山甲化作的流光已经重重的撞在了山峰上,显得瘦小的身躯竟然将山峰都撞得一颤。 一击无果,它骤然降落在地,金光一闪显化其本体,化作了一条足有三丈长的巨大穿山甲。一身金色的鳞甲寒光闪烁,再次化作金色流光冲天而起。 它在空中急剧旋转,宛若一条拔地而起的金色龙卷,再次迎向从天而降的山峰。 第三十章 战妖 穿山甲妖修化作的金色龙卷,硬生生的止住了山峰的下降之势。 它带动无尽的锋锐之气,以点破面,如同真正的开凿山脉一般,眨眼之间整个身体已经没入其中。 铁力的身影冲天而起,整个人不断地向上,甚至超越了那凌空悬浮的山峰。他不断地挥刀斩下,一道道凌厉的刀芒不断落下,每一道都有十丈几长,威力相比先前更加凶猛。 随后铁力收刀于身侧,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扶着刀身,成拔刀之势,骤然下冲。 他藏身于密集的刀芒中,随之一起下落,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与元力,甚至都察觉不到了生机。 “轰” 一声巨响,山峰轰然崩塌。 山行道人则一口逆血喷出,应声而倒,生死不知,刘弱急忙上前护着他后退,并且传讯隐藏的四位藏灵境修行者迅速离开。 那穿山甲妖修费劲心思终于穿破了山峰,看似轻松,实则自身损耗巨大。 可是刚一露头,便感知到铺天盖地的锋芒降临,根本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它只好硬抗,再次化作了一丈大小,用它坚硬锋利的爪子不断地迎击每一道袭向它的刀芒,并且顺势下降后退着。 “砰砰砰” 刀芒破碎的声音不断传来。 突然穿山甲妖修心生警觉,一股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 它毫不犹豫,不再抵抗着满天刀芒。蜷缩身体抱成一团,极速向下坠去,任由刀芒劈斩在身上, 相击的火花带着血花,鳞甲不断破碎,它也终于落回了地面,就在巨熊身边不远处。 它伸伸展身体,再次挥出锋利的爪子拍散几道零星的刀芒,暗想“难道真是多虑了。” 突然一道冷冽的刀光悄无声息的蓦然在身前绽放,仓促之间它只来得及挥出一只爪子迎上。 “刷” 没有任何阻碍,朴实无华的刀光一闪而过。一只长爪应声而飞,长刀竟然毫无阻碍的斩断了它一只长爪,齐肘而断。 铁力身影显现出来,却是倒飞而回,重重的摔落在了十几丈外,但他仍然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凄惨,身上的符甲上半身已经残破不堪,露出强健的肌肉,左臂耷拉着已经无力抬起,右手中的长刀已经折断,只剩三尺多长,他现在就是依靠长刀点地勉强而立。 显然一瞬间的交手虽然战果不凡,可他也承受了重重的一击,伤势严重。 刘弱在将山行道人托付给几位藏灵境修行者让他们远离此地后,也再次回到了战场中。 他看着远处疼的打滚,发出“吱吱”惨叫的穿山甲妖修,眼神冰冷。他也察觉到了铁力此时也是状态不佳,心里明白必须要速战速决,唯恐迟则生变。 他双手结印,炙热的火焰喷涌而出,将自身包裹在内,骤然前冲直奔着穿山甲妖修而去。 穿山甲转眼间便恢复了清明,怒气冲天。它化作了三丈长的本体,用仅有的前爪不断挥舞,锋利的金行元力化作的锋芒袭向奔袭而来的炙热火焰。 刘弱沉着冷静,并未贪功冒进,驾驭流炎向左横移,手中印法一变,火球分化作了三股水桶般粗细的流炎,向着穿山甲缠绕了过去。 穿山甲三爪着地,骤然发力,身体化作金色流光袭向刘弱气势汹汹,它并不打算闪避,意图仰仗着强大的体魄硬抗这一记术法,也要用利爪撕碎眼前人族。 刘弱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穿山甲此举也正合他意,手中印法一变,三道流炎缠绕在了穿山甲身上,化作了三条炙热燃烧的火环,勒在了它的颈间,腰部,与尾巴上。 炙热的火环落在了它的身上便将其鳞甲炙烤的漆黑,其下面的血肉也变得焦糊。 穿山甲的身形一阵扭曲,它未曾想到这化神初期修为的刘弱竟然可以伤到它。 无奈之下只好暂缓身影,凝聚元力包裹着火焰,减弱火焰的温度。只是在感受到鳞甲足已承受炙烤后,来不及等其熄灭,它庞大的身躯再次一扭就再度借力前冲速度更胜先前一筹。 只是它如今伤势严重已经不符最以往的极速,依然有迹可循。 刘弱眼中疯狂不减,他身体轻侧,右脚撤步呈弓步站立,左手握住今夕剑的剑鞘,右手食指中指伸出,拇指轻扣呈剑决,随后手肘抬起与眉齐高。 自观体内,先是有一缕细小的剑气,出了蕴藏的穴窍,游走于体内经脉之中,不断的得到元力的滋养不断壮大着,继而带动更多的元力速度逐渐加快。 他静静等候着金光临近。 穿山甲也察觉到了刘弱的不正常,并未在意,念头一闪:“观其状态多半是个刚刚行走江湖雏,八成被本大爷吓傻了,竟然不知闪躲。” 趁他病要他命,它眼中凶狠之意更浓,气势竟然凭空涨了两分。 终于即将临近身前,它骇然的发现眼前的人竟然化作了一道银芒消失不见,并且消失在它的感知中。 它瞬间有些慌乱的挥舞了一下锋利的爪子,不曾想到那道身影竟然显现在它的眼前,在它爪子上轻踏,轻轻借力宛若瞬移般出现在它硕大的头颅前。 此时的刘弱眼中疯狂尽退,瞳孔之中已然一片金芒。 “哈” 他轻喝一声,右手宛若一柄神剑,散发出锋锐无匹的气息,划动间带着璀璨的金芒直直的奔着穿山甲硕大的头颅刺了下去。 “砰”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铁力有些呆滞的看着一道璀璨的金色剑气,并不如何粗壮,却顶着巨大的穿山甲极速后退,冲出了街道,趋势不减的接连撞碎十几座房屋后,庞大的身影消失在滚滚浓烟中。 铁力回想之前那道凌厉的剑气,即便是相隔甚远也觉得裸露的肌肤隐隐作痛,那种切割一切事物的刚猛剑气让他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刘弱的身影从空中飘落而下,剧烈的喘息,但是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 他也没想到那道庚金剑气竟然如此刚猛霸道,只是威力巨大消耗也巨大。 当局者迷,他显然自身体内五行化神,多么的与众不同,其自身元力自然也是普通化神境的五倍之多。而且这庚金剑气大有来历,二者相合没有这样的威力才是奇怪。 事态紧迫来不及思考其他,此时元力已经消耗一空,他双手中各自拿着两块灵玉竭力的吸纳着其中的元气。 只是他的右手有些颤抖,食指中指已经有些变形,指骨碎裂,因为剑气太过刚猛,穿山甲的头颅也太过坚硬。 铁力仍然耷拉着左臂,可他咬着牙用右手拖着破损的长刀,向着那无力动弹的巨熊走去。 长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并溅起了火花,一切看起来充满了惨烈与肃杀。 突然,一道细长的金芒悄无声息的闪现,眨眼间穿过了铁力的胸膛,趋势不减突然垂落在了巨熊的身前。 “当啷” 长刀落地,铁力单膝跪地,右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可是背后仍然有一个拇指粗的伤口血液不断涌出,眨眼间滴落在地上快速的形成一滩猩红的血迹。 但他没有死去,虽然面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好在当时心生警觉之下,借助符甲的阻挡,堪堪的避过了自己的心房要害,可也已经无力再战。 一道火环形成,刘弱在发现异变之时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铁力身旁,可仍然未能阻挡那锋利的光芒,它太快了,甚至快过了他的神魂感知。 插在巨熊身前的金色流光已经消退,显露出了一柄细长的剑,颤巍巍的摇摆着。 露出地面的剑身就接近三尺长短,剑体呈锥形,顶端只有拇指粗细,越向下越纤细。 以此推断那隐藏在地下的尖端可能真的如麦芒般纤细。 这柄剑却没有剑格,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根不知何等材质的尖刺,只是从它两侧的开刃散发出的寒芒与丝丝剑气,让人确信这是一柄剑,一柄足够锋利的剑。 刘弱神情凝重,事情比自己想象还要糟糕,那穿山甲再次来临带着化神境的巨熊帮手也还算在几人意料之中。 但这柄细剑却是大大的意外了,看来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黑手。在如此偏远的地带拿出两个化神境妖修做试探也算是大手笔了。 刘弱看着身前神情痛苦的铁力,感受得到他气息异常紊乱,应该是细剑附着的元力入体侵袭着。 左光芒一闪,手中出现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是润脉丹,作用不是太大缓解疼痛保护经脉还是有些效用。 到了此时也铁力不含糊,伸手接过,倒出几粒直接吞服后,盘膝坐下,片刻后就可看到他愁眉舒展了一些。 刘弱环顾四周仍然未见到任何敌人的踪迹。心中也有一丝紧张,他双手结印随后分开,右手虚握,左手在身前一抹,光芒闪过一把油布大伞出现在手中。 他手持炎灵伞横于胸前,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感觉安心了不少。炎灵伞也想必之前稍有不同,虽然并未展开,但其上也多了许多火行符文化作的脉络。 “呦,小家伙手段还不少,还有什么手段不如一起拿出来给你家爷爷乐呵乐呵。” 刘弱转头,并未答话,冷静观察着突然出现的人。 原来不知何时,一处破损的墙头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瘦小汉子,尖嘴猴腮的留着两撇八字胡,小眼睛冒着贼光,看起来甚是丑陋。 可能由于自身太过瘦小,衣袍却过于肥大,整个人像是缩在了衣服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很滑稽可是并不讨喜。 他早已经来到此时多时,一直并未出手。一来他与这穿山甲与熊妖一派并不对付,要不是山中大王有令,他巴不得刘弱几人将它们斩杀呢。 但他也有对策,他觉得保它们两个蠢货一命已经是足够了,算是完成大王的交代了。即便有些过火,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回山里顶多挨上两句责罚,可长远的好处也就显而易见了。 二来,他心中也隐有不安之感,好像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让他不得不谨慎。 要不是情况危急,被迫出手,他绝对还会隐藏下去。 即便是如今这种状况,一剑过后心中警觉更甚,所以并未接着出剑。 丑陋的汉子大喊道:“你个蠢货真指望你爷爷我给你擦屁股?你要是再继续装死,信不信你老子立马给你补上两剑让你真死!” 丑陋的汉子一会儿爷爷一会儿老子的大骂道,看起来脑袋好像也拎不清。 随着他的大骂,废墟中也有了反应,一阵鼓动后,三丈高的穿山甲再次出现,仰天发出无声的怒吼,长尾来回横扫,不断地击飞着身边的事物,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第三十一章 剑斩妖邪 再次现身的穿山甲,显得更加的凄惨了。如今不止断了右前肢,就连硕大的头颅上也已经鲜血横流,左眼更是消失不见了,隐约可以看出一道细痕从脑门中间而起斜着划破了左眼。 刘弱看着穿山甲,有些惋惜,自己等待多时那一道剑气终究未尽全功。 如今这局面他暂时也不知如何破解了,看着出现的丑陋的汉子,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想来原白白应该不在山南镇中了。 他有信心用隐藏的手段斩杀穿山甲妖修不成问题,便是那神秘的矮小汉子也可以斗上一斗,可二者合击之势可能就应付不过来了,毕竟身旁还有着铁力。 铁力如今也已经清醒,也深知现在处于危难之时,虚弱道:“刘公子,不用顾及铁某了,尽管离去便是。” 刘弱摇头并未回答,心中不断推演战况走向,只是那人只出了一剑,并未展露多少手段,从散发的气息感知,应该是化神后期的修为,这便存在了诸多不确定的因素,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考虑了。 “吱” 穿山甲妖修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化作了一丈大小,携带着璀璨的金行元力一头扎进了大地中,刘弱心中暗道不好。 赶紧一把抓起身边的铁力抛了出去,毫不犹豫的撑开炎灵伞,之前那些层叠的脉络竟然化作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火鸟活灵活现。 刘弱控制着体内的元力不断的透过流炎术符文涌入炎灵伞中,那火鸟竟然如同活物脱离了伞面的束缚,飞了出来。 它先是绕着刘弱飞旋一圈,随后飞向高空,不断膨胀化作了一只翼展近六丈的庞大火鸟,它散发灼热的高温,火翼拍打间鼓动起层层热浪,宛若太阳化作的金乌降临于世间炙烤大地,无数栋房屋瞬间爆燃起了重重火焰,不断的扩散蔓延。 “铁兄,你先走吧,此处交给我。” 刘弱飞身而起落在火鸟的头顶,炎灵伞则融入了火鸟之中。 铁力也已经落在远处,如今已经可以恢复了行动,他抬头看了眼刘弱点了点头,随后几个纵跃后便消失不见。 那穿山甲妖修感受到热力席卷大地之时,就从地底钻了出来,此刻眼看着铁力离开了战场消失不见甚是不甘心,便要遁地去追。 不成想一道满是嘲弄的声音阻止了它:“你这蠢货,枉费爷爷出手救你,就那几个散兵游勇还能成何气候?” 穿山甲妖修问题猩红的右眼中,也恢复了一丝清明,心想也是,处理了眼前的人,那几个人还不是任他随意揉捏。 可想到此处,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与愤怒。它忍着扑向刘弱的冲动,再次遁入地下,潜藏了起来准备伺机而动,意图给予刘弱致命一击。 刘弱见此心中犹有叹息,之前他与铁力二人秘密传音,只要铁力能引走穿山甲,他便有把握击退甚至斩杀那矮小丑陋的汉子。 不过这样也好,铁力好歹是走了,自己全力施为之下也不见得没有专机。 眼中冷芒一闪,脚下火鸟喷吐出一道道炙热的流炎袭向丑陋的汉子。 只见那丑陋的汉子并未硬接,这火鸟竟然也有化神后期的气息散发,不容小视。他不断地纵跃横移,消耗着刘弱的元力,他已经看出来了两者关系,这火鸟的确强大不凡,但以刘弱的境界必然难以持久。 刘弱深知自家事,以他如今的境界也的确难以施展融灵术,只能凭借炎灵伞才能勉强支撑,在现在正在暗中积蓄元力,期望再次施展一道庚金剑气。 那丑陋的汉子好似看穿了刘弱的心思,竟然不再闪避,任由那炙热的烈焰向他袭来,只见他衣袖一震,一道纤细的金芒飞出,速度奇快无比。 金芒带着锋锐的剑气将炙热的烈焰搅的稀碎,就连一朵零星的火苗都没有落在矮小汉子的衣角。 刘弱侧身堪堪躲过了那一缕金芒,有些心悸。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无比凶险,那丑陋的汉子看似随手一挥实则宛若电光,要不是凭借着那火灵对烈焰的感知,他根本把握不到那道金芒的轨迹。 他感受到如今的处境反而没有太多的惊慌,反而暂且放弃了庚金剑气的积蓄。双手结印他脚下的火灵急剧缩小,变成了翼展三丈大小,却更加的凝实,栩栩如生,宛若生活在烈焰中的生灵。 “泣” 火鸟发出一声泣鸣,在刘弱的操纵它俯冲而下,目标不是向着丑陋的汉子,而是一处废墟之上。 “轰” 火鸟落地,传出剧烈的爆烈之声,火焰扩散,周遭化作一片火海。 它双翅不断拍打试图拔地而起,只是无比的吃力吃力,身体来回左右摇摆。 “泣” 它再次发出一声泣鸣,炙热的烈焰再度爆发。 那丑陋的汉子,心中暗骂“废物。” 他不再留手,身体前冲,双手挥舞挥,共六道纤细的金芒从他的大袖中飞出袭向了置身于火海中的刘弱。 刘弱立身于火鸟的头顶,平静的注视着那道奔来的身影,左手并指如剑,先前挥斩,一道剑气流出穴窍自指间而出,化作一道刚猛的剑气,向着前激射。 他脚下银芒一闪,紧随剑气而去。 生性谨慎的丑陋汉子连忙止住前冲之势,他没想到刘弱竟然舍弃了那火鸟的庇护向他冲来,即便他有着几道剑芒开路,也不愿意与刘弱短兵相接。 “噗噗” 即便是有庚金剑气开道,刘弱还是被两道金芒贯穿了胸腹,电光火石间他算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这道剑气没有经过足够的积蓄,而自身也不再处于巅峰状态,所以没能击溃那两道致命的金芒。 丑陋的汉子见刘弱宁可身负重伤竟然穿过了金芒的封锁,暗骂了一句:疯子。 身影毫不犹豫的便要撤退,见刘弱玩了命的冲来肯定有所手段,不然谁傻啊?送命吗? 突然,一个不大的水蓝色罩子将其笼罩,他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瞳孔中有一个身影出现,并且不断地放大。 那是一个身穿灰衫,胸腹间绽放着大片的殷红,左手扶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只见那身影拔剑出鞘寸许,他感受到了锋利的剑气扑面而来,随后眼中便充满了金色的光辉。 当他眼中再次恢复清明,便看到一个只剩下半截的身体,鲜血喷涌如注。 他看着那半截的身体觉得非常的熟悉,他想低头看一眼自己,可是他做不到了。 刘弱慢步走了过来,左脚踩在了丑陋汉子上半身的胸膛上,右手反握今夕剑,一剑刺穿了他的眉心。 长剑归鞘,刘弱看着火海中走出的人影,平淡道:“多谢大人相助才可诛杀此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百川,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恢复了实力,而刘弱也是发现了他并且得到了他给予的传讯说可以困住那汉子一息时间。 所以才会舍身与那丑陋汉子拼命。 “此事全仰仗刘公子,在下不敢邀功。” 张百川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艳中恢复过来。 那一剑出,并不如何辉煌,却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刘弱不再回答,看着数十丈外的火鸟,寒声道:“也许该结束了。” 他向前走去,而张百川并未跟随,前方的炙热的高温,即便自身水行之属也难以抵抗。 火鸟煽动着火翼,缓缓升空,烈焰化作的爪子深深的扣进了穿山甲妖修的身躯之中。 此时的穿山甲早已经丧失了先前的凶戾之气,只能无力的挣扎扭曲着庞大的身躯,只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张百川看着升空的火鸟,无力扭曲的穿山甲妖修,以及行走在无边火海中的身影,眼底充满了敬畏。 剑光闪过,穿山甲妖修身首异处,硕大的头颅先从高空坠落,随后其庞大的身躯也扭动着坠落了下来。 火鸟化作了火焰消散,火灵再次回到了伞面上,炎灵伞从空中飘落,刘弱伸手接住。:“那只熊妖就交给大人了。” 张百川急忙道:“刘公子放心。” 刘弱点头便撑着炎灵伞,身影消失在了火海中。 …… 出了山南镇,刘弱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扒去瓶塞后右手持在手中,一缕黑烟飘了出来化作一个男人。 张百川要是在此必然惊骇不已,此人正是被他与刘弱联手,在山南镇被一剑斩成两截的丑陋汉子。 那丑陋汉子刚一显化还有些呆滞,稍过片刻便有些恢复了清明,二话不说的就朝着刘弱扑来。 “哼,还要猖狂?”刘弱冷哼,曲指一弹,一缕微弱的火苗正中丑陋汉子神魂之上。 只见火苗落下瞬间变化作了熊熊烈火焚烧其神魂。 “啊……爷爷,爷爷你饶了我吧,我服了,服了。” 那丑陋汉子满地打滚,不断地求饶。 “你们来自哪里?” 刘弱轻声问道。 “梁,梁渠山,西北,五十里。追影洞。”丑陋汉子疼痛无比,依然不停打滚,断断续续的回答。 刘弱挥手火焰消散,倒持玉瓶左手掐剑决凌空虚画,元力凝聚成一道符文被他拍在瓶底。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瓶里传来。 只见丑陋汉子如何反抗也无法阻挡自己被吸入其中的命运。 这拘拿神魂之法,融灵术上自有记载,他也是头一次施展,只是没有想到那汉子神魂奇异竟然保有完整的神魂意识。看来此人也身负不小的秘密。 刘弱再次将玉瓶塞上,听闻隐约间传来的“干你大爷”,摇头一笑。 这丑陋汉子并非妖族,乃是实打实的人族修行者。只是不知为何会与这妖族打成一片,而且他也不明白,这丑陋汉子如此心性怎么会有这样的修为? 世间万事千般果,哪有那么多道与理可言? 既然得到了消息,刘弱来不及思考良多,至于亏损的元力只能路上恢复了,至于山南镇之事到底是否起源于追影洞,一探便知,不为别的只因为心中有些担忧原白白。 第三十二章 追影大王 刘弱疾驰于山林中,只有当自身元力难以支撑极速之时才会停下来稍作休息。 一番大战下来他自身元力所剩无几,就连今夕剑内储存了三年的金行元力也伴随着一道剑气被他挥斩一空,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一种空虚之感。 在休憩之时他也没有闲着,就会放出封印在玉瓶中的丑陋汉子拷问一番,意图多了解他与他身后所属势力的状况。 那丑陋汉子,开始心里还打算说东扯西,想着拿一些秘密换取神魂残存的的条件。但是他没想到遇到刘弱这么一个茬子,前两次放他出来二话不说就是弹出一缕火苗在他身上,微弱的火苗转瞬就化作熊熊火焰焚烧着他。并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烧的他欲仙欲死后就被收了起来。 当第三次被放出来一看那小子还要故技重施,他赶紧先发制人,跪地大喊:“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可别了。”毕竟烈焰焚烧之苦属实难挨。 刘弱皱眉,不悦道:“我这还有些时间才能到你说的追影洞,路上无聊的很,找点乐子不行?” 丑陋汉子是真的摸不准这小子到底是真的无聊还是装无聊,不过不管咋说受苦的都是自己啊,他连忙道:“爷爷别急,孙子给你说两句洞内之事,虽然您境界高深不在意,但也防止那帮玩意癞蛤蟆上脚面不招人烦也招人膈应不是。” 见刘弱只皱眉不说话丑陋汉子心里一喜,心想自古真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是对的,不管咋说,这顿焚烧之苦是省了,随后便娓娓道其跟脚来由。 原来此人与那熊妖,穿山甲妖同属追影洞,只是双方并不对付,毕竟他实力只有化神境后期,而妖修中向来是以实力说话,所以他混的并不容易备受打压。他也全凭借着几柄诡异的细剑与一身隐匿之术才能勉强周璇。 洞中除了他们三个是化神修为,剩下的不过一些藏灵,纳元的小妖,十数只。 而洞主则是一只归一境妖修黑豹,自号追影大王,实力强大雄据方圆数十里,自身更是精通隐匿偷袭之术。即便是周围与黑豹领地接壤的妖修实力更加强横却也不愿意随便招惹它。 至于需要童男童女练就邪功,确有其事,只是他了解也不多。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明知对方修习邪功还愿意与之为伍,丑陋汉子支支吾吾言语不详。 刘弱暂时无心顾虑此事,再次将丑陋汉子收进玉瓶中封印,看着近在眼前的梁渠山,眼神坚毅,极速前行。 …… 穿行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阻碍众多,刘弱无奈只好将速度稍有减缓,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沿着西北方向行进了四十多里。 临近追影洞,刘弱感受到剧烈的波动从前方传来,于是他收敛声息化作一道黑影沿着元气波动的位置,疾驰而去。 … 原白白周身水行元力化作三道蔚蓝的盾牌缓缓旋转将她维护在内,双眼含煞的看着十几丈之外皮肤宛若黑炭的粗犷大汉。 少女脸色凝重,她没有想到自己早准备之下还如此被动。 “你个小娘皮,要想阻止本王的去路,不需要如此费力。你可以打听打听,方圆数百里哪个不知道追影大王可是出名的怜香惜玉,要知道本王不止境界高,体魄也是金刚不坏,持久有力。”黑碳大汉淫邪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少女,说完还挺了两下垮。 原白白盯着眼前的黑炭大汉,羞怒不已,银牙紧咬,眼眸中寒芒闪现。她不言不语,双手结印,三面蔚蓝的盾牌化作流光被她收回体内,随后肌体之上便出现了蔚蓝的荧光流转。 她双脚骤然发力玉手握拳直直的向着妖修追影冲去。 黑炭大汉看着少女宛若瞬移般横跨十几丈的距离来到自己眼前并不惊讶。他此时眼中尽去淫邪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他已经与这少女僵持多时,少女修为不过化神境顶峰但凭借着各种层出不穷却威力奇大的手段,将他牵制在这里一时不能离去。 他也没有想到,先前废了那么大的劲,也不如随口的两句言语来的有效。 面对少女袭向胸口的一拳,他不闪不避,抬起蒲扇般的大手拍下。 两人互换一招,少女瞬间就被拍飞了出去十几丈远,一连撞断两株粗壮的古树,才坠落在地。 而那黑炭大汉,也是后退了几步,宛若黑炭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白意。心底收起轻视之意,他化作一道黑影,直奔落地的少女而去。 原白白刚一落地便也翻身而起,现在也顾不得编起的长发有一些垂落。 她摆出一个古怪的架势,左手张开向前伸出,右脚后撤半步呈虚步,右手握拳紧贴小腹之上。 她神情专注的目视前方,下一刻她动了,左脚先是向前轻踏半步,左手握拳用力拉回压向小腹,但此时的左手却宛若有无形的绳索牵引很是吃力。与此同时右脚好像犁地般在地面上向前趟动,右拳随之轰出。 “轰” 少女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若奔雷,虚空都被她打的轰鸣作响。 一道黑影随着少女的一拳被打的向后飞退,可落地借力后竟然再次扑了过来。 原白白眼眸中突然爆发着异样的光芒,隐约间好似有冷芒射出,她毫不畏惧,此时宛若神体合一的架势再变,右脚先后退半步,右手回收压向小腹。随后左脚发力却是向后拖动,与腰间同时骤然发力身体一抖变为侧身,左拳重重轰出,速度快的惊人。 “轰” 惊雷再起,一拳击中黑影,使其再次退回落在了十丈之外,化作了大汉的模样,此时右手不停的揉捏着左手的臂膀,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左侧臂膀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揪心不已。 很难想象,那少女凭借那两个古怪架势打出的两拳,看起来没什么元力波动与气势,威力却是大的出奇,硬碰之下使他也受了些轻伤。 原白白此时脸色微白,也散去了架势,刚刚的两拳看似简单,实则自身的神魂气力消耗巨大,自身元力也大部分转化为了一种名为精气的力量。 如此秘术她如今的实力也只能全力打出两拳而已。 一处茂密的灌木从中刘弱笼罩在黑雾中,悄无声息的在此处藏身,他密切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少女威力不凡的两拳,心中也是惊讶,没想到少女突然爆发之下竟然可以正面击退归一境的妖修追影。稍稍放下心来,决定不着急现身,就藏在暗中不断地积蓄元力,伺机而动。 一阵黑光闪过,黑炭大汉就变成了一直真正的豹子。它长相与大小都与普通的豹子差不多,只是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毛,就连眼睛转动之间也没有一丁点的眼白。 它厉声道:“本王不想与你这小娘皮死磕到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可以选择马上离开。” 它是有些忌惮神秘的少女,但那不足以让它就此收手,更多的是不知道少女身后有着怎样的势力。 原白白冷声道:“废话不必多说,练就邪功,必死无疑。”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剩下的只有你死我亡罢了。 黑豹化作一道道黑色残影,不断地变换身影。 原白白双眸微合,双手合十在胸前,朱唇轻颤,在准备着一道强大的术法。 黑豹见状,自然不会让少女施展成功。它低吼一声,身影分化出十几道乌光皆是与它一模一样的黑色豹子,散落在林间各个角落,化作黑芒一起向少女扑去。 “当当当” 只见三面蔚蓝的盾牌在原白白身前显现出来,并且不断地旋转着,任由黑豹分化的十几道身影不停地撞击,也不见速度减缓分毫。 黑豹见此身影再次显化,一跃而起,十几道身影再次化作乌光激射向它,融入它的身体中,它躯体凌空气息暴涨。 两只前爪爪间隐有黑色雾气弥漫,隐藏了爪尖的锋利,它自高空坠落,双爪毫无章法的极速挥舞,数道黑色利芒落在了蔚蓝护盾之上。不断地传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特别刺耳,让人心生烦躁的感觉。 它身体也落在了罩子后上后并未弹飞出去,仿佛粘到了上面,后肢着力,一双前爪疯狂的抓挠着。片刻之后护盾竟然有明显的减缓,甚至有了摇摇欲坠之意。 隐藏在远处的刘弱心中一紧,右手不自觉的握住了今夕剑柄。 就在这时,护盾中的原白白突然睁开了双眼,她平静地双眼中隐约闪烁着金色的光点,她看着护盾上的黑豹,合十的双手猛然分开并且张开了双臂。 黑豹心中惊骇,四肢用力一蹬便要迅速远离,可还是躲闪不及了。 盛大的水蓝色的光华自少女身上爆发,呈十字形瞬间便击中了近在咫尺的黑豹。 原白白看着被元力击飞的黑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色,她抬起右手食指在眉心一抹,一滴鲜红的血滴透出指间,化作了一道鲜红微小的符篆,烙印在了少女的眉心,仿佛一点朱红。 一股强烈的锋芒之意,自少女身上而起向四面八方扩散。束发的丝带已经不知去向,齐腰的长发披散开来被强大的气息带动的飞舞着,眼眸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色的光辉。 此刻的她,清丽的外表衬托着眉心的朱红反而有些妖异美丽之感。 她右手虚握一柄足有四尺长五指宽的华丽的长刀出现手中。长刀刀柄好似金黄铸就,刀身仿佛是湛蓝的宝石打造而成。刀脊划过优美的弧度,通体玄奥的符文密布,刀刃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并且有金蓝两色光辉流转不定,显然这把长刀除了华丽也是一把真正的利器。 伴随着长刀的出现她的气势又平添数分。 原白白右手拖着长刀疾驰而行,冲向了刚刚落地的黑豹,一身气势已然不弱于归一境,甚至比较追影大王化作的黑豹还要强上两分。 刘弱看着少女的转变,也惊呆了,她知道少女的身份不凡。但没想到自身居然也如此强大。 第三十三 强大的原白白 原白白转瞬间便来到了黑豹跟前,从单手化作双手握刀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并不断地斩向了眼前的黑豹。 黑豹除了偶尔用爪子拍击一下,感受其中的力度,就一直在躲闪,只因一时的失利便深陷被动,所以它在试图找到少女攻击的薄弱之处,期望脱离少女狂暴的攻击。 只是原白白攻击的很严谨,只要黑豹稍有微露出点逃离的苗头,必然会有一道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的刀光降临封住去路,显然少女也留有余力。 黑豹虽然断定少女这突然爆发的状态应该难以持久,但它也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只是那长刀不是寻常器物,要是稍有不慎可能身负重伤。 原白白也并不满足于此,她必须要速战速决。心中有了决断,不再全倚仗长刀之锋利。水行元力流转奔腾不断的注入长刀之内,长刀上瞬间便暴涨出了三尺锋芒,并且更多的水行元力不断向着她身边汇聚。 黑豹瞬间便感觉压力倍增,心中一狠,竟是不再闪躲,张口喷出一口腥臭的黑雾。只是黑雾甚是奇异却没有随着长刀的劈斩而消散,而是依附在了它的身边不断地被吸收。 片刻之后黑雾就完全消失不见,黑豹已经四爪触地,猛然一蹬,面对凶猛的刀势竟然不再闪避,反而露出凶狠的气息扑向原白白。 原白白毫不畏惧,并不闪退,左手回护掐诀,右手持刀继续挥斩,虽然单手挥刀,但举重若轻威势不减。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响起,黑豹利爪拍击在长刀之上,竟然穿过了长刀的封锁,向着少女喉咙抓去,逼得少女不得不收刀回防,随后二者一触即分。 原白白横刀在身前,虽然长刀部分的刀背架在左手手肘上,但左手印决不变术法已经准备妥当。 黑豹落在十几丈外身影一阵扭曲,左侧腰腹下不断的有血液流下,看起来为了冲破封锁它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血液顺着深黑色的皮毛流淌了出来,交汇在了一起,滴落在了地面上竟然滋滋作响,而它的血液也不是鲜红的而是有些发灰。 黑豹咧嘴好像在笑,露出尖锐的牙齿,寒声道:“你这小娘皮,本王一定会对你好好宠爱,我要将你每一寸骨头咬的粉碎。” 原白白并未答话,右手长刀挽个刀花横扫而出,一道冷冽的刀光斩向黑豹。 黑豹身形一跃,凭借自身地速度躲开了。只见它一声怒吼,浓郁的黑雾自它体内喷薄而出,原本漆黑的皮毛不断变得变得发灰。它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圈,可是气势更加凝结,脚掌之上竟然凝结出了细密的鳞片,它再次发出一声厉吼,身影就笼罩在黑雾中再度向少女扑去。 原白白见速度更加迅捷的黑豹,心中暗道:来的好。 她左手拿捏多时的印决在刀身上一点,刀身刹那间变得湛蓝,有数寸长的刀芒吞吐不定。随后左手下移与右手共同握刀同时右脚向前一踏,横刀立斩而下。 可不曾想,此时的黑豹甚是诡异,在长刀即将迎头将它一分两半之时,身影竟然诡异的化作了一蓬黑雾,穿过长刀后,竟然一分为二变化成了两只气势相同的黑色豹子,扑向少女。 原白白心中诧异却并未惊慌,脚尖轻点地面,借力向后退去。虽然不及黑豹极速,但也为自己取得了一点间隙。 她左手撤回身前,右手不停挽动,长刀被其挥舞的密不透风,蔚蓝色的刀芒在身前连成一片,宛若形成了一个湛蓝的护盾。 “铿铿锵锵” 金铁交击之声不断传来,那黑豹得势不依不饶,在少女选择了防守之后,幻化的两道身影,不停地向少女发动着密集的攻击。 原白白也双脚不在地面轻点一直后退,她感受到这黑豹在得到了黑雾的加持下,速度力量都提升了数分,并且黑雾带有奇特的腐蚀之力,竟然不断地腐蚀着长刀上附着的元力,使她一时间竟然只有招架之力。 突然,她心生警觉,身后竟然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向她袭来。电光火石之间心中有了决断,手中长刀放弃守势向身后轮砍。她左手化掌,前推水行元力瞬间凝结化作了一面光幕。 只是黑豹化作的两道黑影攻击不凡,虽然光幕上仿佛有水流流转卸力,可还是一个照面就击溃了少女左手推出的光幕,但锋利的爪子还是被带动的偏移了,没有击中胸口,而是瞬间落到了她的左肩上。 原白白遭受重击,身体轻颤,却借助其力冲力后退之势更快数分,强烈的冲击力带动她迅速的接近身后的黑影。 那道黑影显然也未曾料到,这少女的速度竟然会陡然加快,瞬间它便被少女轮动的长刀击中,身形难以保持,向左侧坠落而去。 原白白轮转之势不减,一道蔚蓝的刀芒自长刀激射而出,画了一圈呈环形扩散。随后又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刀芒也呈环形扩散开来,但是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融入了蔚蓝的刀芒中。 霎时间,蔚蓝刀芒气势大盛,冷冽之意更浓,速度也变得快了许多,无数古树在刀芒还未临近之时便被凌厉的刀意斩断,无数落叶飘忽不定,只是在还未降落至地面便被激荡的元力粉碎。 那黑豹见其爆发如此威势,早已退到到了数十丈之外。 尘埃落定,原白白轻伏地面之上,左臂微曲撑地,右手长刀向上斜指,此时以她为中心三十丈内已然寸草不生。只是她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左肩上印着几道抓痕,深可见骨,但鲜红的伤口却没有血液流出,因为伤口上带有腐蚀之力,血液还未从伤口中流出便被腐蚀殆尽。 此时她瞳孔中金辉褪尽,眉心的一点朱红已经消失不见,她明亮的眼中此时只有深深的疲惫之意。 感受着从四周再次以极快速度临近的数道黑影,她清喝一声,一跃而起,双手倒持长刀重重落下。 少女瞬间落地,长刀没入地面足有三尺多深。 方圆百丈内,无数大大小小的符文在地面突然闪现。金,水两种元力瞬间充斥着百丈范围之内并且不断凝结,少女竟然在此布置了一座强大的阵法。 那极速靠近的十几道身影显现出来了,化作了十几只黑豹,只是它们仿佛被定在了虚空中无法动弹,腐蚀元力的黑雾竟然被逼回了体内。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身上先是绽放出一朵金蓝两色的莲花,缓缓旋转绽放,绚烂瑰丽。随后百丈内绽放出越来越多同样的莲花,一缕缕无形但是锋利的气息不断地从中释放出来。 虽然一缕锋利的气息看起来微弱,但是这百丈内却有无数朵花,自然就有无数缕锋锐。 锋芒不断的汇聚在一起,先是像涓涓细流的小溪,慢慢的向奔腾的大河,最后化作了汹涌的大海,不断地的冲刷着百丈之内的一切事物。 黑豹的身影也在这冲刷之中身影不断的变淡,最终消逝不见。 十数息后,遍地的花朵化作一蓬蓬金蓝两色的光辉,飘散在空中。 原白白跪坐在地上,她此时轻闭双眼,神情恬静,任由光辉在身边升腾。 “你来了。” 她睁开了眼,看着身前狼狈的男子,笑了笑。 “来了,你可以不这样做的。”刘弱看着身前的少女,眼神中有了一丝温柔。 “可我必须要这样做啊。”原白白起身拔出了地上的长刀将其化作流光收入体内后,眨了眨眼睛,看着有些发呆的男子,脆声道:“走啦,呆子。” “啊,好。”刘弱回过神来看着走在前方的少女急忙跟上。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少女是完全为了他才这样做。因为这也是天原山脉的势力范围内,少女所做更是为自家清理门户。可这件事少女展现的果敢与决断,让他不禁对少女的感官大有转变,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突然,刘弱心中警惕,来不及多做考虑化作一道银芒,将走出了二十几步外的少女扑倒在地。 一缕纤细的黑色流光,速度极快又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击中了他。 刘弱先是感觉不适,然后一片清凉之感,便没有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刘弱睁开了眼,脑袋仍然有些昏沉,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事物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山南镇监守使府邸的院落中。 他只记得在梁渠山中,感知中有一缕黑芒袭向原白白,自己飞身上去为其抵挡。黑芒瞬间入体,他感觉到了一种腐蚀消逝之感,但片刻后却是一阵清凉。 在那之后,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在一片金色的空间内,有一个不停旋转的黑白漩涡,他的神魂就像不断的被漩涡吸引着,无法自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空间中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排斥之意将他的神魂排挤了出来,所以他醒了过来。 刘弱刚要起身下床,一道高挑的身影先一步推门进来了,她身着白色的锦衣,长发又编成了长长的辫子垂落腰际,脸上带着欣喜之意,这少女正是原白白,她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看着清丽的少女,刘弱不觉得意外,他神魂感知中,早就发现了少女,而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人在门外。 而少女境界不凡自然也发现了屋内的动静。 他看着眼中满是担忧的少女,微笑道:“没事了,有劳原姑娘费心了。” 原白白有些如释重负道:“你可吓我一跳,你都昏睡了三天了,要不是看你体内没什么异样,就像脱力累的一样,我都要去找人帮忙了。” 刘弱也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更没法解释,无奈道:“可能的确是累了。” 原白白,突然神色认真了起来,柔声道:“你平常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范了糊涂啊,我可不需要你救哦。” 当那黑芒没入刘弱体内之后,她仍然从残余的气息中也推断出了那力量是“追影”的杀招,应该是想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曾想被刘弱接下,当时她可是吓坏了。 只是在与“追影”交手时也感受到了那奇特的力量竟然可以腐蚀消解元力,她也是吃了大亏,现在左肩还会传来阵阵疼痛之感。如果那力量入体对她也会造成大麻烦,所以对刘弱的举动,她很感激。 刘弱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可能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 原白白听完点头,这话说的是他的性格。不过转念一想有些羞意,心想:究竟是怎么迷了心窍的呢? 刘弱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反常,下了床要向门口走去。只是刚一迈步,便觉得脚下没根,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向一侧栽倒,少女急忙上前,伸出玉手将她扶住。 刘弱不禁摇头苦笑,难不成自己这命真的属“弱”? 他能感觉到,体内元力回复的差不多,只是连翻施展的一些手段,当时对自身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虽然体内有着强大的生机,但也需要他的引导才能为其疗伤,不过还好只是一些外伤而已,只需一天便可无碍。 他示意原白白没事。可少女不管,强行搀扶他来到了门前。 推开门,刘弱看着眼前的几人有些感慨。 第三十四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此时院落中,张百川,山行道人与铁力三人在门外等待,看三人不修边幅的样子应该也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其实刘弱猜想不差,这几人在他被原白白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而三人也见识到了少女的强大气息自然也不会再将其当做普通的侍女。 只是原白白刚刚以神魂传音告知刘弱,她只是说了二人合力斩杀妖修黑豹,导致的他受了重伤,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说。 三人看着刘弱共同作揖,皆是感激不已。虽然他们在这这场争斗中也出了不少力,但毕竟还是刘弱一人力挽狂澜。 刘弱抱拳道:“害诸位为在下担心了。” 张百川道:“还要多谢刘公子,说来惭愧,还是因为张某之事牵连诸位与这小镇的所有人。” 刘弱道:“事情对错不是谁一两句话说的清的,那追影洞的妖修的确是修习邪功,无论如何此獠必死,不过与你宗门的事情应该却有牵连。” 他在奔赴梁渠山是已经从丑陋汉子神魂中逼问出了皓明宗的确有人修习邪功,而且与追影洞牵连深厚,他们来小镇也的确是要袭杀张百川的师傅,那童男童女也只是顺带着的。 刘弱现在也是庆幸不已,很感激原白白。要不是少女拖住了妖修追影大王,否则就凭这些妖修的阵容应该足矣与任何真人之下的人过过招了,远远不是刘弱几人可以阻挡的。 张百川有些犹豫的问道:“不知刘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弱笑了笑,反问道:“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张百川会意道:“刘公子先好生休息,我等先不打扰了。” 说完带着铁力与山行道人离去,只是三人离去之时投来的目光意义不尽相同。 看着几人离去后,刘弱在门前台阶上坐了下来,原白白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行走在世间是真的麻烦啊。”刘弱幽幽一叹,回想起以前跟在移星仙人身边是多么的省心,什么都轮不到他考虑也不用他做,只等移星仙人给他事后讲解缘由就可以了。 原白白也是深有同感道:“所以我才不愿意下山啊。” 刘弱扭头看着少女,真诚的问道:“我有什么东西是原姑娘所需要的吗?”短暂的相处,他确信少女对他并无恶意,如果少女愿意说出缘由,他会尽力帮衬。 原白白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感觉而已。”说到此事,她有些愁眉不展,毕竟她也想早点弄明白原因,然后早点回到山上。 她都不明白,刘弱就更不懂了。 “你真的没事?” “没事。” “真没事?” “应该没事吧。” 二人一番磨牙般的对白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刘弱是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那股力量是隐藏在了体内,还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不过他有隐约间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刚刚解决一个隐患,便又来了个忧虑,真是太难了。他忍不住一叹。 原白白听闻他的叹息以及见他忧愁的模样,就知道了事情可能真的难以预料了。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骄傲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负责的,总会有办法驱除掉它的。” 刘弱明白少女所指,看着她那模样被逗得一笑,他也站起了身,抬起右手,忍不住要去摸摸少女的头,可是这手抬到半路就落在了少女的肩上。 他右手在少女肩头一碰就抬了起来,甚至只是落在少女的衣衫上没有真正的碰到她。 原白白感受到他的举动也是一愣。 “走吧,有点累了,李伯还欠我一顿饭。”刘弱说着快步离去,像是在逃命般。他怕迟则生变,怕少女回过神来就拿出那把长刀。 “咯咯,刘弱,你以后可以叫我白白好了。”少女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轻唤道。 刘弱止步一身冷汗,转身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灿烂道:“好啊,原姑娘,赶紧吧。”说完还招了招手。 原白白轻哼一声,但还是小步的跑了过来,在刘弱身前站定,皱了下琼鼻:“我是认真的。” 刘弱闻听,神情有些僵硬道:“好吧,白……白”说完急忙转身又是一身冷汗。 原白白听完,眼睛一弯,脚下快走了两步,走在了他的前面,催促道:“快点吧。” “好嘞。”刘弱答应一声急忙跟上,右手抬起轻拭额头。 …… 监守史府邸正堂内 桌子上摆满了饭菜,除了张百川外,所有人也没有想到老李居然有如此手艺。 张百川此时居于正位,右手边坐着刘弱与原白白,左手边坐着山行道人与铁力。 张百川端起酒杯,道:“认识诸位是我张某人之荣幸。”说完一饮而尽,随后招呼众人吃菜。 众人则在陪了一杯酒后,就各自放开了,相互敬酒,还算畅快。 待到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以后,张百川起身走下了主位,转身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四尺长一尺宽的盒子,随后走到刘弱身前递了过去。 刘弱起身,有些疑惑道:“大人,这是?” 张百川道:“这是公子斩杀那黑袍修行者所遗留的器物。” 刘弱疑惑接过,打开后也吃了一惊,盒中摆放的物品他记忆犹新,正是那穿身而过的锋利细剑。 张百川道:“当时争斗那黑袍人一共激发出了八柄细剑,后来我又在他的衣袍中发现了一柄,共九柄都在这里了。” 刘弱连忙推脱,毕竟那丑陋汉子也不是他一个人斩杀的。 张百川也坚持道:“公子不必推脱,在下也是厚颜有事相求,张某愿购买那穿山甲与黑熊的妖体。” 当他说着此事的时候,一旁的山行道人也急忙附和,铁力后知后觉的也有些扭捏的起身劝说。 刘弱看众人姿态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几柄剑归我已经足够多了,其他的东西在下自认没资格染指,毕竟没有诸位相助我也难以斩杀那妖修。” 听闻刘弱如此说道众人,也是一阵喜出望外。 毕竟山行道人与铁力是散修,本身就没啥家底。在酒桌上的时候刘弱就已经知道了,在与妖修激战的时候,山行道人用来镇压巨熊的山峰,是他多年积攒出来的一件法宝,所以当山峰被穿山甲破碎的时候他就直接昏迷不省人事了,幸运的是他自身根基却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而铁力积攒多年的家底,那套符甲与符兵也彻底的毁坏了。 说来也刚好,那熊妖与穿山甲刚好是土行与金行,二人如果得到妖体不止可以弥补自身亏损,还足有赚头,不得不说这也是二人不小的机缘。 自古以来妖族修行本来就得天独厚,天生便拥有本命术法,自身地尖牙利爪甚至鳞甲都是炼制法宝与秘宝的上好材料。可共同作为四方界的生灵,禁止无缘无故的相互争斗,更不可随意打杀,毕竟还有妖族的仙人在上面看着呢。 其实这样分配不算太公平,毕竟那几柄细剑虽好,可终究不是法宝,而两句妖体运用得当可不止两件法宝。只是刘弱都不介意的情况下,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毕竟真正出力的还是他。 听闻如此分配,张百川却是摇头坚持道:“公子放心,张某必有厚报。” 刘弱无奈,并不在意他所谓的厚报,他先将手里的盒子收了起来,随后道:“不知道大人对皓明宗之事有何决断吗?” 张百川眼中冷芒闪过,寒声道:“必然让他们血债血偿。”随后他有所缓和:“我决定待诸位伤势恢复就暗中传讯与他,让他独自前来山南镇,如果他还有点良知就不会殃及宗门,毕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刘弱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家丑不可外扬,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不会外传。 而与邪道之人有关的事情,四方界内一直都抱着除恶务尽之意,如果外界得知此事到时候皓明宗必然会在四方界除名,甚至宗门弟子都会成为过街老鼠,难以立足。 想起张百川的话,刘弱心中忍不住一笑,心想:这张百川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只是他也明白,虽然二人并不是同道中人,难以成为朋友,可出于道义刘弱还是会出手帮忙的。 “不知道大人有何对策?”刘弱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 毕竟凭他们几人布置得当的确有可能击杀归一境修行者,但也是有诸多限制,并未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可他们将要面对的人,并非寻常的归一境界,乃是一宗之主甚至练有邪道之法,这就难办了。 而且他计算人手的时候,心中则排除了原白白的参与,毕竟邪道之人太过危险难测,他不想少女有再度冒险了。 张百川眼中似燃起了火焰,回应道:“我三日内必然突破到归一境。” 刘弱一听,有些放心了。而山行道人与铁力皆是目露惊喜,对于散修来说有这么一位生死与共的道友,绝对是对自己大有裨益之事,更何况这位道友不是散修。 既然诸多事情皆有决断,而众人也要各自准备,在各自找了些话题随便聊完便各自退去了。 … 刘弱与原白白再次回到了房间,二人在桌前对坐。 刘弱好奇道:“张百川的恢复与你有关?” 他早已经查看过张百川的伤势,主要是外来元力入体与自身元力对冲,导致紊乱的元力不断扩散至四肢百骸霍乱他的身体,所以他才会虚弱不堪,久久不能恢复。 原白白神色如常:“是啊,我见他人还可以,就随手驱除了在他体内霍乱的元力,还给了他一粒复元丹。不破不立这张百川倒也争气,不止恢复了自身修为,竟然还再度向前踏出了一步。”说道最后还有些啧啧称奇的意思。 刘弱看着少女不禁有些头痛,真是难以琢磨啊。 那复原丹他也听过,对元力凝聚有奇效,虽然难得但也不算太罕见。可在这山南镇就是附近区域却是难得。 在看到少女与黑豹一战后,他就确定了少女有那种实力解决张百川的问题。 “我不想你插手皓明宗的事情。”刘弱看着少女严肃忍说着。 原白白一愣:“为啥?”她不是很明白,因为多了她的假如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刘弱也明白了张百川的信心来源何处,他再次坚持道:“因为有些危险。” “我到时候看看吧。”原白白想法简单,既然是为她好没理由太蛮横,随后看刘弱态度没有多大缓和。她试探道:“要不我布置个阵法就啥也不管?” 刘弱想了想,笑着答应:“好啊。” 第三十五章 王魏的自白 刘弱掌心一翻,那封印着丑陋汉子神魂的玉瓶就出现在了掌心。随手除去瓶塞,那丑陋汉子就从瓶子里飘了出来,他也有些好奇的打量四周。 他看到刘弱就跟空气一样直接略过,但是看见原白白却是眼睛一亮,可也没有说什么。 见原白白疑惑,刘弱道:“这人就是追影大王的手下之一,被我斩杀后神魂竟然的没有消散,我就随手将他先收了起来。” 丑陋汉子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斜眼看着刘弱,不屑道:“突然袭击算不得好汉,要不是有人在暗中帮了你,谁死还不一定呢。” 刘弱对他一笑置之,并没理会。对少女说道:“还要多亏此人我才能知道你在哪里。” 原白白听出了刘弱话里的一丝埋怨道,解释道:“我也是根据那只穿山甲的气息,废了好大劲才寻觅到他们藏身处的,而且它们几个妖修在一起,我们几人也不见得是对手啊。” 一旁的丑陋汉子不乐意了:“我说你们小两口在这郎情妾意的,觉得关起门来没意思,非要有人旁观看热闹?” 原白白转动眼珠,没有搭理他。 可刘弱指间却燃起一簇火焰。丑陋汉子赶紧陪笑道:“爷爷您唤孙儿出来不知何事?” 面对如此大的转变刘弱已经习以为常了,这货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但是原白白见他突然变得如此软骨头,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你叫什么名字?我观你也是人族修行者,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甘愿与那些妖修一起霍乱人间呢?”刘弱不禁疑惑。 “人族修行者?”丑陋汉子忍不住冷笑,嘲讽道:“我以前名字叫王魏,不过早就不用了。以前我也这么觉得自己是人族,后来我就不觉得自己是人族了,毕竟人没人性,与野兽无异况且兽类还有基本的本能与底线呢。” 随后不等刘弱问起,便自顾说着一桩往事。原来他也曾生活在类似山南镇这样的千人小镇。其祖上从商生意做的很大,可后来因为天灾人祸家道中落,又落叶归根回到了小镇上,可遗留的家底也还算殷实,在小镇上也是首屈一指富裕人家。 而汉子虽然生的丑陋,但是心窍玲珑,为人处事面面俱到,人不坏,心也善,为小镇做了不少好事。 所以不管是奔着他殷实的家底,还是因为真图他心善,倒是给他娶得了一容貌俏丽的漂亮媳妇。 而且此女乃是大家闺秀,在小镇也名声在外,二人婚后日子开始过得很是幸福惬意。 他有今日也是因此而起。 正常的夫妻看的久了两两相厌之事比比皆是。而王巍自知自身相貌丑陋,一直觉得自己媳妇嫁给他的确是委屈了,所以平常哭哭闹闹都是好言相劝,而对于有事没事就往娘家不少帮衬,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心里想着都是一家人得过且过,也权当是补偿了。 虽然这样在感情之上缝缝补补不容易,但也支撑得住。 后来二人有了孩子,感情之上的确缓和了不少,只是孩子渐渐长大,他也发现了孩子不像他生的那样丑陋,心中还欢喜不已,曾笑言孩子随了她娘。 可直到自己变成了街坊邻里中的笑谈,说自己媳妇都借与人家了,更白替人家养娃。他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 话至于此,王魏满脸凄凉,要不是因为他如今只剩神魂应该早已泪流满面了。 刘弱与原白白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叹,这王巍倒是有一个有故事的人,不管是真的还是编的都是他的故事。 王魏脸上的凄凉褪去,恨声道:“我永远记得。在我的打探下,甚至说不上打探只是随便问问,我就沿着事情的轨迹找到了我最好的朋友身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当即我就难以压制心中怒火,找上了门去,一切顺利的异常,我很轻易的就见到了他,只是他身边还有十多个家丁,手持长棍在那里等着。” “见到我他还对我笑,一如往常一样招呼我过去喝茶,现在想起来我都是感觉恶心。当时我恨不得杀他的心都有,只是不等我开口,他便真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自己手上划出了一道浅显的伤口,随后和煦的笑着说了声拿下。” “事情接下来就简单了,我被镇上监守史府收押,随后便被告知我行凶杀人至人死亡,判处死刑。但镇上有数百人求情,免我一死发配至百里深山内做苦力。可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那位监守使大人一面。” “只是我的那位“好朋友”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他买通看守之人,伪造成我潜逃的样子,将我秘密押解到了深山中打算将我暗中处死。可不曾想早年我也学得两手把式,一时不慎被我逃脱,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最终将我逼落悬崖。” “哈哈,不曾想啊,书上说的神仙事果然真的,被我大难不死,竟然无意间获得机缘,从此踏上修行之路。”王魏此时眼中尽是癫狂之意:“我隐姓埋名苦修数年终于达到了藏灵境,返回了小镇后,我自然登门拜访我那位“好朋友”,不曾想正好撞见那荡妇正在与他行苟且之事。他们不过凡夫俗子见我已经是修行者后恐慌不已。然后我给了他们一把刀,告诉他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 “果然我这朋友够意思亲手替我杀了那荡妇,而我作为回报自然让他亲眼目睹我灭其满门,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绝望,简直和我当初一样。哈哈” “随后我又登临了监守史府邸,终于见到了那位监守使大人,那是一位看起来很正直的中年人也是藏灵境。毕竟不是所有小镇都有化神境的修行者屈尊。而我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终于将其斩杀,可笑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我是谁。可我还是恨他,我恨他的不作为,我恨他草菅人命,我恨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我觉得他不配修行。” “后来自然是那位监守使背后的宗门对我追杀了,逃了几千里,只有那头傻豹愿意收留我,替我暗中杀了不少追杀我的人。” 王巍从愤恨中脱离出来,神色轻松了很多,反问魏人:“知道害我处以死刑的人命是咋来的吗?” 可是不待刘弱二人回答,他平静的回答:“当然是买来的,足足花了三十两银子呢,是一对乞讨的爷孙,爷爷为钱甘愿而死,孙子得钱续命而活。其实这么一想我也算是坐了件好事。” 原白白皱眉道:“那个孩子呢?” 王魏明白少女说的是自己养大的那个孩子,他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温柔:“好赖不计他也叫我那么多年爹,他自然秉承我的产业享受富足的生活了,毕竟过错在于我们他是无辜的啊。” 刘弱听完心情有些沉重,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互换立场谁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王魏好像倾吐完心中多年的烦闷,自身也有几分快意,挤眉弄眼道:“我说小子,这些年来我也积攒了些家当,只是我这样的人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生死难料。东西我没有带着,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用我全部地身价买我一条命。” 刘弱刚要拒绝,毕竟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让他借尸还魂不成?而且就算他曾经没有做过错事,但是这些年来阴暗的手段应该也没少使用,想来也残害过不少无辜的生灵。 “大侠,别误会。”王魏见状,神色紧张急忙开口道:“我并不是想要转生,而是想让你干脆的出手打散我的神魂。” 刘弱显然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原白白不禁问道:“活够了?” 王魏答道:“活够了,这些年来虽然苟延残喘,但是修行到底为了个啥呢?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活着,想再看看,可是到底看啥也没想明白?”说着神情也有了解脱之意:“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死了就死了吧,也挺好。这么多年也做了不少错事,想想是真的错了,早该付出代价了,再说这世间也真的没啥意思。” 刘弱点头道:“我答应你了。” “真的?”王魏倒是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在得到刘弱再次肯定后,脸上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欢喜。 随后王魏把他放置家当的地方告诉了刘弱与原白白。 刘弱确认无误后,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王魏有些不确定:“就现在?”毕竟他还没有指引刘弱找到他的遗物呢。 刘弱点头:“现在。” 王魏神魂向后退了一步,向刘弱作揖道:“谢了。” 刘弱屈指一弹,一缕火苗瞬间从王魏的眉心穿过。 王魏笑着点头就此作别。这一刻,丑陋的脸好像也没那么惹人厌了。 刘弱看着逐渐消散的零星荧光久久不语。 …… 翌日,刘弱与原白白一起走出了山南镇,来到了梁渠山中,二人并不是要离开,而是要去追影洞一探。 虽然原白白看不上归一境妖修的家当,可不代表刘弱不稀罕啊,毕竟他穷的很啊。 可惜黑豹尸骨无存什么都没有留下。而昨天一时冲动,也没有确定王魏言语是真是假就让他神魂消散,这两件事都让刘弱已经心疼不已了。 刘弱与原白白行走在山林中并不着急,更像是在游山玩水,足足用了两三个时辰才来到追影洞。 行走山间小路上,一个三丈高一丈宽的石碑映入眼帘,歪歪曲曲的写着追影二字。之后再往前走百余步,一个巨大的洞口映入眼帘。 洞口足有三丈多高三丈多宽,像是吃了一半的月饼扣在了这里,即便现在是烈日高悬,却也难以借助亮光看透洞内的黑暗。 刘弱看着眼前乌漆墨黑的山洞,却不见任何防守,心想难道来晚了?都跑路了? 只是也并不意外,毕竟几日前争斗声势不小,相信有点修为的妖修都会有所感应,即便是原白白与追影相斗之时动静太大没人敢去查看,可事后也应该都有所了解了。所以该跑的能跑的应该都早跑了。 刘弱与原白白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的无奈,身影一前一后向洞内走去。 第三十六章 妖去巢空 刘弱先行走在追影洞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在他身前飘动,原白白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二人脚步不快,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来到了洞内的一座大殿之中。 说是大殿实则也是个更大的洞窟。 刘弱随手一挥,悬浮在身前的火球瞬间升空膨胀,照亮了整个大殿。 在火光映照下一切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大殿很大可也很空旷约三十丈见方,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四方石台摆放在正中,石台上则放着一把石椅,算是唯一的装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周围岩壁上则有许多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孔洞,而这些孔洞也是以往这些妖修休憩之地。 刘弱纵身一跃便来到了石台上,看着身前宽大的石椅,探出神魂感知,发现并无异样,只是普通质地的青石打造而成。 他环顾一周发现并无异常,看着空无一物的孔洞,早已经妖去巢空。即便他早有预料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刘弱从石台上飞身下来到了少女身边,耸了耸肩无奈道:“啥都没有了。” 原白白一笑,道:“走吧,不还有那王魏的家当在那里放着吗。” 刘弱眼睛一亮,催促道:“那我们快点吧。”说完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原白白忍不住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 距离追影洞不远的一座无名崖畔,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随意的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看着前方默默的发呆。 一道黑影突然从山崖下冲了上来,落地后竟是一位英武的男子。 少女毫不惊讶,脆生道:“拿到了?” 男子点头回应:“拿到了。” 这一男一女正是刘弱与原白白二人。 刘弱轻跃而起,也在大青石上坐了下来,青石很大容纳两人还显得绰绰有余。 刘弱右手一挥,一个由兽皮打成的大包裹出现在大青石上。心中想起消逝的人,微微一笑,道:“这王魏倒也是有趣,怎么得到的机缘就打算怎么回去。只是他估计没想到,除了藏灵境以上的的修行者可以用些辅助飞行奔走的物件,暂缓下降之势,平安落地。其他人只要跳下去,怕是也要没命了。到时候别说得机缘了,粉身碎骨还差不多。” 原白白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她也很好奇到底会有些什么。 刘弱足足打开了三层兽皮,才露出里面的几种物品,一封信,一本厚厚的书籍,一个玉瓶以及一根银色的细针。 他看着不禁有些无语一点,东西至于要用这么大包裹? 他先打开了那封信,有些笑了,随后他读了出来。 “后来人,恭喜你天降鸿运得此绝世机缘,现有仙丹一颗,仙宝一件,仙法一套,待你修行有成之时,切记同样以此法将机缘留于世人,如果手有盈余,也可多留些机缘给后来人。勿忘。” 原白白一听也是咯咯直笑,她早已神魂感知出那丹药不过普通的纳元丹,有聚集元力之效对未踏入修行之人还是有所帮助,可对于修行者来说也就剩下回复元力的作用了。而那“仙宝”银针也只勉勉强强算是一件下品法宝吧。 刘弱此时正在翻看那一套“仙法”,不得不说这书籍上记载的是功法到有些意思,那几柄细剑就是与这功法配合之物,可惜还并未炼制成法宝,否则王魏在小镇的结局可能改写。 他随手又将物品全部收起,心中打算以后有机会找个有缘人将这功法与物件都传承下去。 刘弱起身抻了抻腰,对大青石上的少女道:“白白,我们走吧,宝物是探寻完了,接下来就是埋伏了。” 原白白点头。 二人最终决定在之前与妖修追影战斗的地方布置阵法,这次的阵法却与上次不同。但旁观的刘弱从少女微白的俏脸上也看得出这阵法肯定也不简单。 看着原白白布置阵法时,从芥子空间内拿出的一件件宝物,刘弱一阵心疼,心中不由得想到这山南镇之事还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 当刘弱与原白白二人回到山南镇的时侯已经快要到深夜了,山南镇中依然灯火通明。 小镇中的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轻手利脚的都在不停地忙碌着。甚至还有数名修行者参与其中。 只因为那一场争斗过后小镇几乎毁了大半,原因还在于刘弱最后召唤的火灵太过霸道,在高温的炙烤下小镇的房屋被引燃烧毁了大半。 二人一路走回到了监守府邸院落中,刘弱就在门口的石阶上双臂枕在脑后躺了下来,原白白就做在他旁边的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弱则在对几日前的争斗进行反思,进行查缺补漏,脑海中不断地回忆每个出手时机的把握,还有一身手段的应对。 终究是自身的争斗经验太少了,修为境界也不够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虽然都说术法的掌握是在精不在多,可总一个术法翻来覆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过今夕剑在得到庚金剑气后的威力还是非常超乎预料的,他相信即便没有积攒了三年的元力融入剑气,威力也定然不凡。 只是有时间一定得再练上几道术法或是添上一两件法宝还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也得习得一两样跑路的手段,虽然秘法追星速度极快,但那虚无缥缈的星辰元力实在是不好凝练,辛苦几日光景,才能施展一次并且还无法支撑太远的距离。 “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少女的疑问打断了刘弱的思绪,他侧过身来看着双手抱膝的少女:“我要去天一道,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到了就知道了。” “那可真的好远啊。”原白白有些感叹。 “是啊,好远。”刘弱有些沉默。 天一道,东明界内人尽皆知,也可叫做天一道宗,宗门实力不止是在东明界名声赫赫,放眼整个四方界也可以称上首屈一指的顶尖势力。其宗门上下近万人,摆在明面上的悟真境长老就有九人之多。 现任宗主乃是五千年前成功登临仙境的绝代人物。上任宗主也仍然在世,那更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上古遗仙。也是他一手创立了天一道,可那位仙人不喜欢称仙人,自号天一道人。 刘弱也曾问过去天一道到底为了什么,可移星仙人故作神秘,没有告诉他缘由,只是说你到了就知道了。 当时他懒得问,现在想问没办法问了。 他现在的路线也与之前拟定的不同了,没有选择从招摇山折返至静河宗再过大魏至大元。而是选择穿越千屿湖,这次决断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自己做出决定。 想着烦扰的心事,刘弱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原白白看着呼吸均匀的男子,心想:“自己到底是为了点什么呢,还真是烦忧啊。” …… 忽然,睡梦中的刘弱惊坐而起,在他的感知中强烈的元力波动充斥着整个监守使府邸,而原白白也不在院落之中了。 他并未惊慌,闲庭信步的顺着元力聚集的地方走去,那里是张百川闭关之地。 当刘弱来到张百川下榻修行的院落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铁力与前行道人在院落中神情有些紧张的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像是等着自家的产妇。原白白则在石桌旁坐着,单手撑着头有些睡意惺惺。 铁力与山行道人见到了刘弱只是双手抱拳,并无言语。 刘弱在抱拳回礼之后就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张百川之前曾言三日内便可突破境界,可即众人心中有所准备,可显然还是让人担忧。 观天边还有些稀疏的星影,天地间大多也处于一片黑暗,东方才有一缕缕微光。即便是在今日突破也只是用了不到两天的光景。 等待的时间往往是漫长的。 清晨,老李像往常一样来到院落中打扫,看到众人等候在院落中不禁问道:“各位这是?” 山行道人刚要回答,紧闭的房门内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他们在等我。” 随后只听吱呀一声,张百川推门而出,站在门口抱拳道:“让大家担心了,还好不负众望。” 此时张百川气势内敛,给人的感觉就如普通人一样,只是一双眼眸中潜藏的精光才彰显出其不凡之处。 众人听到他亲口承认,眼中都有欣喜之意,上前恭贺。 老李早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百川环顾众人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传讯皓明宗。” 刘弱上前一步,提议道:“大人不如就约在追影洞东南十里处。” 对于那些妖修来源于追影洞,原白白在刘弱昏睡之时,众人就已经了解了,只是对妖修追影大王的修为不太清楚。 “好,就依刘公子所言。” 张百川左手拿起腰间令牌,右手凝聚元力,食指在上面划动,片刻后一道符文在令牌上形成。 他右手一挥大袖甩动,符文脱离令牌瞬间升到高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众人并未久等,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院落中,落在了张百川手中的令牌上。 随后,淡然的声音响起:“好。” 张百川深呼吸口气,有些如释重负。他真的害怕皓明宗宗主拒绝他的提议。 他沉默片刻,和声道:“三日后我们将于梁渠山一战,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说完他深深一拜。 众人对此也早没异议了,各自散去。紧锣密鼓的着手准备了。 回到院落中,刘弱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向少女询问了她与追影大王战斗的时候,最后施展的那道环形刀芒。 他当时明确感受到了少女那是两种元力相合化作的一刀,威力不凡。连施展邪法之后的追影大王都暂避锋芒。 少女倒是直言不讳,告诉他那并不是术法与秘法,而是对于元力的掌控与见解。多尝试,多感悟就好了,并且直白的告诉刘弱只有自身对元力天地元力洞察明了,掌握在分毫之间,才能实现此法,虽然不是多难,但不到归一境很难掌握。 刘弱有些无言以对。 他体内的五行转轮是自然形成,自身没有多少感悟。他也曾考虑过借助五行相生之力施展出强大的术法,毕竟记载上的许多人都曾这样做过。 想法不错做起来很难,他也曾试过简单的元力融合,可即便属性相生,两道不同的元力不仅不会相融反而会相互抵消,威力大减。 他一度以为这是需要秘法辅助,可在少女的解释后他恍然大悟,原来还是自身的领悟不够啊。 第三十七章 皓明宗宗主 小镇上的的居民依然还在忙碌着,不过几天下来再加上修行者的辅助让小镇的重建也接近了尾声。 有眼尖的人便发现了天边有一道流光逐渐向着小镇而来,不过人们并没有放下手头的活,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忙碌着。 毕竟四方界内飞来飞去的神仙多的是,见得多了也就没有了最初之时的稀罕意思。 可这道流光却气势汹汹的直奔着山南镇而来,即便临近小镇上空他也并未减缓任何速度,眨眼间便来到了监守使府邸悬停。 一只土黄色的大手伴随着流光从天而降,瞬间落地,将张百川修行的院落拍的粉碎,随后才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动着整个小镇。 当刘弱感受到那道流光气势汹汹的来临小镇时就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身旁的少女也同时睁开了双眼,可是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快,当他与原白白赶到了院落中时眼前已经一片废墟。 张百川站在废墟上,周身有一道粗壮的水流来回流动,他之前就是凭借此物抵挡那致命一击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受了些伤,嘴角有鲜血留下,长袍已经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很狼狈。 而在张百川前方十几步之外,有一道身影离地三尺悬空而立,他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几岁模样的英俊男子,白皙的皮肤在一身底料火红却绣有金云的长袍衬托下,看起来贵气逼人。 张百川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十几步之外凌空的人影。寒声道:“史辰,想不到你如此卑鄙。” 刘弱与原白并不惊讶,因为他们早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担忧。 而铁力与山行道人则刚刚来到场中,二人就听到了“史辰”这个名字,不禁脸色铁青,因为众人早在张百川口中得知皓明宗宗主就叫史辰。 他们乃是散修,这归一境修行者再加上宗主的身份绝对可以算是平日触不可及的大人物了。 只是在清晨之时还在商议如何伏杀此人,可是此刻却被人打上门来如何能够不惊讶。 “就凭你们几个人斩杀了追影?”史辰环顾四周,见没人回答。他才好像才想起了张百川的话,他有些嘲讽道:“难道我明知道你们要伏杀我,我还要去送死?” 道理是这么道理,但是事可能不是这么个事。 张百川寒声道:“你霍乱宗门,死不足惜。” 史辰好像来了兴趣,并未否认:“所以我一个人前来了啊,不论是我死,还是你们死这件事情也就此为止了。” 张百川一愣,眉毛一聚,诧异道:“你杀了他们?” 史辰点头,道“我也是大费周折才为他们找到合适的理由调动他们出宗门。毕竟远离宗门才好下手除掉他们啊。” 在场众人听完他的话都忍不住感到一阵寒意,这史辰为了彻底抹去往事,竟然亲自动手杀了手下的爪牙,同时也明白了他无论生死都想彻底断绝这段过往决心。 史辰沉思了片刻,确认没什么遗漏,对张百川和煦笑道:“百川啊,好歹你以前也叫我一声师叔,我这长辈让你们先出手。” 他言语就像是和蔼的长辈,可身上却爆发出浓烈的杀意。 刘弱毫不犹豫率先出手,双手结印向前一推,元力喷涌而出化作一个炙热的大火球向着向着史辰袭去。 原白白凌空一跃便不知所踪。 山行道人手中拂尘一挥一面厚重的土墙在张百川身前升起。 铁力则双手拖着一柄有穿山甲利爪磨制的粗劣长刀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史辰冷然一笑,他右手一挥,便出现一只元力凝结的大手,一下就将刘弱施展的流炎术拍成满天火花。 随后史辰身影骤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山行道人身前,伸出食指奔山行道人眉心点去。 面对突然袭来的身影,山行道人只感觉被周围天地元力不断挤压着,让他无法动弹。 可落在他人严重缺好似吓傻了般并未闪避,任由那根手指不断地逼近。 突然,一抹刀光在他身前闪现,斩向了史辰。 史辰微微皱眉,并未贪功冒进,飘身退去。 那刀光散尽,显露出了铁力的精壮身影,他伸手将山行道人护在身后。 史辰刚要再次向二人发动攻击,不曾想张百川竟然冲破土墙双手推动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向他袭来。无奈之下他左手掐诀推出,元力再次化作大手拍向漩涡。 张百川眼中厉芒闪过,更是加快了几分漩涡的转动,瞬间便与大手碰撞在一起。 一声巨响,大手与漩涡并没有如想象中破碎,竟然奇异粘连到了一起。 史辰暗道不好,感受着漩涡中不断传来的强大吸力,竟然难以断去术法与自身的联系。一时只能任凭左手被束缚,并且不断被吸收体内元力,他看着已经鲜血狂吐,咬牙坚持的张百川忍不住喝骂:“疯子。” 与此同时一只翼展三丈的火鸟从天而降,带着炙热的火焰袭来。 史辰怡然不惧,右手虚画随后推出,只见其掌心一道符文闪现,瞬间化作了一璀璨的光芒洞穿了火鸟。 火鸟哀嚎一声轰然爆碎,化作一片火雨。 只是火雨中竟然有三道金芒闪动的锋利剑气袭向他身上的要害,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眼前。 史辰有些错愕,感受到那金芒中的刚猛的剑气,收起了轻视之心,迅速做出反应,右手掐剑诀,指甲闪动流转着一缕黑芒。 他不断挥斩,就向在挥舞这一柄长剑。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三次连斩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砰砰砰” 一连三声轻响,三道庚金剑气瞬间被击的粉碎。 突然,刘弱的身影诡异的从他左侧闪现。 只见他左手扶着今夕剑鞘,右手瞬间拔剑出鞘。只见一道爆烈的剑气一闪而逝,隐没在剑身之中。 这一剑没有浩大的声势,也没有锋芒吐露,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砍出的普通的一剑。 但史辰看着那丑陋的黑剑,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警惕之感。他不再犹豫,左手掌心一点黑芒闪现,瞬间斩断了与那漩涡上大气的牵连,同时身影飞快的倒退,迅速的脱离了今夕剑的攻击范围之内。 当他刚要松一口气时,心中又生警觉,来不及多想,仓促之间无法闪躲,毫不犹疑地祭出一面土黄色的护心镜守护在胸前。 果不其然,一阵密集的刀光骤然降临。 原白白手持金蓝两色的长刀不断挥斩,带动冷冽的刀光,宛若雨滴般不断击打在护心镜映射出的光幕上,不断传出金铁交击般的声响,光幕片刻之后就被少女斩得摇摇欲坠。 众人看着突然出现好似战神般的少女,心中一阵激动。 史辰在光幕之后有些被动,心中震撼不已,一时也难以反击,只有真正的面对才能知道少女的刀锋是多么可怕。 他开始不断地后退,准备伺机发动反击。 忽然,一道水蓝色的光华从天而降将他笼罩在了内,在他的感知中出现了一座一尺长的水蓝色小塔悬浮在他头顶上方三丈高处。 史辰停住了后退的身影,任由少女的刀芒落在身前的光幕上,他看着全力催动小塔的张百川,神色复杂的问道:“师兄是死了?” “我不知道。”张百川沉默片刻,还是没有如实相告,他永远记得他师傅闭关前将这小塔交给他的样子,从老人的眼神中,他看出了那是离别的意味。 史辰抬头,眼睁睁的看着小塔积蓄够了足够的元力后,化作了一座三丈高的七层宝塔,带着磅礴的气势,向他镇压而来。 他明知躲不掉所以也懒得闪避了。就是这一击就是为他而留的,是他师兄对最后的言语与训诫,也是最后制衡他的手段。 他眼角犹有一滴泪水转瞬即逝,心中自语:原来师兄他早就知道了我修习邪功的事情,只是一直不曾忍心对我出手啊。果然还是自己心狠手辣啊,他不想杀我,我却想杀他。 “哈哈哈” 史辰疯狂大笑出声。 宝塔卷动着庞大的元力,携带着无边的气势轰然砸入地面,强烈的冲击带起滚滚烟尘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一时间,百丈之内元力紊乱不堪,仿佛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不能平息。 好在众人早在张百川祭出小塔只是就已经退出百丈之外了。 张百川,铁力与山行道人皆是面露喜色,众人也都感觉得到,这一击声势也许没有多么浩大,可威力确实不凡,他们相信归一境也应该难以承受。 刘弱却没有那么乐观,脸上带有一丝忧虑,隐约间有种直觉,仿佛那史辰应该不会如此死去,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那百丈之内的事情。紊乱的元力不止隔绝了视线,也无法神魂感知。 刘弱转头看着身旁的少女带着询问与关切的目光。 原白白此时已经收了长刀,与平时几乎一样只是脸色微白。她读懂了刘弱的意思,然后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随后一个纵跃消失不见。 在少女消失后,刘弱眉头依然紧皱,心中不由得祈祷事情不要向自己想的那样发展。可是左手却不自觉按着剑鞘,右手搭着今夕剑柄,随时随时可以发动雷霆一击。 足足将近二十息,天地元力终于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在场的都是修行者,即便有滚滚烟尘还未散尽但也足已看清眼前百丈的事物了。 刘弱向前靠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光景,即便是心有准备,还是有些意外。 一个方圆百丈的陨坑映入眼帘,最深处怕是五丈不止,坑内已经有水不断的向上溢,而七层的宝塔也已经有两层淹没在水中。 见此一幕刘弱心底不禁有些敬畏,不是对人,而是敬畏强大的力量。同时暗暗决定自己未到归一境前,见到这种大修行者还是躲远远的吧。 且不说这归一境有没有移山倒海之能,但是平山造湖之力还是不成问题的。 刘弱一直不断观察着坑中变化。突然,他感觉宝塔好像动了一下,好似错觉。 但是接踵而来地却是宝塔剧烈的震颤。 一道森冷的笑声响彻众人心间。 “呵呵呵,师兄你还是不够狠啊。” 第三十八章 邪灵化 宝塔异变已经让人惊讶不已,而那道森冷的声音更是让人心底生寒。 就在这时,准备多时的张百川大喝一声,宝塔上突然宝光闪烁,意图再次将塔底的人镇压下去。 毕竟这宝塔是他施展的法宝,自然会比其他人更早发现异常,所以早已准备应对之法。 可世事难以预料,宝塔得到张百川的加持后的确神威再现,只是仍然阻挡不了塔下传来的反弹之力,依然不可遏制的震动着。 滚滚的黑烟从塔底弥漫而出,黑烟出现后并没有四散而去,却好似有了生命般贴附在塔身上,化作一条条类似血管般的脉络,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眨眼间就将整座宝塔束缚其中。 “噗”张百川一口鲜血喷出,面无血色,仿佛瞬间便被掏空了身体。他悲愤欲绝,宝塔就在眼前,可他们之间的联系竟然被斩断了,从而导致他神魂大损,所以才会如此虚弱不堪。 铁力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山行道人则迅速的施展一道术法将三人护在其中。 众人严阵以待。 突然,坑内的宝塔有了动静,它先是左右来回倾斜,之后竟然拔地而起。可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在塔底呈托举之势的身影。 此时的史辰已经大变样子,变得恐怖骇人。他身形没有多大的变化,可从头到脚都已经被漆黑密集的鳞甲覆盖,难以分辨真容。手指和脚趾上都有着一尺来长的指甲延伸,宛若利刃。散乱的长发随风不断地飘动,一双眼眸已然变得猩红一片,没有一丝感情。 他右手托举着附有黑色脉络的宝塔,上下掂量了两下后,骤然向着张百川三人投掷过去。 铁力见状毫不犹豫拖动长刀迎了上去。只是宝塔看似威势不显,实则所蕴含的磅礴的巨力根本不是他可以抵挡的,瞬间他便以更快的速度被砸的倒飞而回。 铁力落地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急忙带着山行道人与张百川疾驰而去,不断闪避。 宝塔轰然落下,可是一击落空后,却不依不饶,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巨坑,追击着狼狈的三人。 史辰猩红的眼睛盯着刘弱,嘲讽道:“你怎么不出剑啊?看着你并肩作战的伙伴有生命危险不着急吗?” 刘弱自然看得出史辰并未着急对三人斩尽杀绝,明显着充满了戏弄。他冷声道:“也许他们是个一人,我也许还可以试试带一个逃跑。可是三个人加上我就会必死无疑,再说了没了三人牵制你不也怕我跑了吗?” 史辰突然哈哈一笑,如数家珍道:“倒是有点意思,张百川的手段的确制衡了我,可也制衡了他自己。那个汉子与道士碾死他们不过瞬息之间而已,倒是你和那个女娃有些跟脚。我还真怕你们跑了回头带着麻烦回来。” 刘弱倒是不介意跟他说些有的没的,毕竟原白白的布置也需要时间。他刚要答话,突然心生警觉,纵身而起。 只见他之前落脚之处轰然炸裂,一只粗壮的漆黑触手破土而出向他缠绕而来。 刘弱脚下银芒一闪在触手上轻灵一点,身影再度拔高。 地面上突然又有数十只触手破土而出,彼此交错的编织着,好像一只大网向着空中的身影罩去。 刘弱冷哼一声不再逃逸,在半空中调转身体俯冲而下,双手印法变动迎着大网推出。 只见穴窍中的炎灵伞火光一闪,一缕摇曳的火苗随着炙热的元力喷涌而出,在刘弱身前化作一条足有三丈长的火蟒,炙热的火焰在其身边缭绕,滚滚热浪仿佛将虚空都炙烤的扭曲了起来。 火蟒落在大网上,眨眼间便将漆黑的大网引燃变成了张火网。并且烈焰迅速向着各条触手蔓延,终于将周身化作一片火海。 火蟒落地,冲着宛如邪灵的史辰发出一声怒吼,周身火焰更盛。 刘弱从天而降,飘落在了火蟒硕大的头颅之上,面无表情,他此刻宛若火中神灵。 史辰自然感受得到这火蟒的气息接近化神境巅峰,不由得赞叹道:“大宗弟子果然不凡啊。” 刘弱并没有否认,也并未回话。 其实在某些方面那些宗门嫡传弟子也比不上他。毕竟在哪个宗门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又有几个人能体会到仙人的日夜教导与言传身教。 “其实我也在等那女娃出现,可这么久了我都已经布置完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这手段也是不同寻常啊。”只见史辰他大手一挥,冷声道:“既然如此我可就先下手了。” 话音未落,地面上无数的漆黑触手破土而出,百丈之内遍地都是。 刘弱看着被触手逐渐束缚行动减缓的张百川三人,忍不住眉头紧皱心中暗道,“不好”。 他驾驭脚下的火蟒向着三人飞掠而去。 几人相隔不过三十丈。这等距离极速之下也不过一息就可到达。只是几人头顶坠落的宝塔根本用不上一息会将三人砸成粉碎。 突然,刘弱脚下火蟒扭动身躯,长尾甩到了头顶之上,刘弱一跃而起在长尾上轻踏,脚下银芒一闪借助长尾甩动之力,身影竟然比平时快了几分,转瞬不见。 “叮” 一声脆响,只见即将落下的宝塔竟然生生的歪斜了数尺,与张百川三人擦肩而过。 随后一道刚猛的剑气斩断一条条漆黑的触手,在三人身前开辟了一条道路不断向远处蔓延。 “快走” 刘弱身影在三人身前显现,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张百川,铁力与山行道人三人都明白此时留在这里也只是累赘,所以毫不犹豫的沿着剑气开辟的道路远去。 刘弱看着三人离去暗中松了口气。只是也并未留有给他太多的喘息时间,宝塔就再次落了下来。 刘弱右手掐诀一指,刚刚赶到身边的火蟒就大尾一拍地面,弹射而起主动迎上了宝塔,不过他并未选择与宝塔硬碰,而是盘绕而上。 炽烈的火焰自火蟒身上爆发,眨眼间便将宝塔笼罩在内,那些漆黑的脉络在烈焰的炙烤下不断被烧成飞灰。 史辰冷哼一声,伸手一指,数条漆黑的触手暴涨变长,它们好似不畏惧火焰,不断地攀附在了宝塔之上,一道道黑芒随之传出不断地穿行在漆黑的脉络上,阻止了烈焰对漆黑脉络的炙烤。 一时间,二者竟成了僵持之势。 刘弱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自己本就不是归一境的对手,之所以能拖延这么久也是因为史辰在布置防范着原白白的手段。 电光火石之间,思绪百转千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路了。 史辰也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现在想走有些晚了。” 他的身影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刘弱的身前,一拳轰出。 刘弱心有所感,拔剑向身前一刺。 拳剑相击,宛若摧枯拉朽,仅仅一个照面刘弱连人带剑都被砸飞了出去。 史辰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十丈之外倒地呕血不已的刘弱与掉落在更远之外的今夕剑冷冷一笑,“那把烂铁没有剑气,我当然不会再把它放在了眼中了。” 他左手一挥,宝塔之上的黑芒突然爆发,那盘绕的火蟒只来的发出一声嘶鸣,便彻底崩碎泯灭。 史辰伸手一指,宝塔便向刘弱砸落。 刘弱看着在瞳孔中不断变大的宝塔,虽然有心却已无力抵抗。 史辰那一拳看似简单,实则不太简单。一股阴柔的力量竟然暂时的震散了他体内聚集的元力。要不是定风珠关键时刻稳住了五行转轮,那阴柔的力量甚至会导致五行转轮崩塌。 这一刻刘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考虑也不够周全,也小看了天地间的强者。 不由得他想起了移星仙人以前对他警告:修行不易,但是敢于与天地想争就没有谁是弱者,修行路上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危局。 也就在这一刻他对变强无比的渴望,不为别的只为活着,只是现在却是很无力。 他心中一声叹息,刚要拿出芥子空间的一件物品。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拳就将那宝塔斜斜的打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 听闻熟悉的声音,看着高挑的身影,刘弱一愣,回神道:“没事,没事。” 原白白点头,随后转身看着史辰道:“你本悟真有望为何要堕入邪道?” 史辰血红的双眸盯着原白白认真的回答:“你说的道,并非我的道。” 原白白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那就看看谁是对的吧。”随后她双手结印,猛然一推。 一个巨大的符文在地面闪现,百丈之内磅礴的水行元力不断在她身上汇聚,竟然化作了一套水蓝色的绚烂战甲将她全身都包裹在内,只留漆黑的长发在外飘荡。 一位数丈高的神女虚影蓦然出现了少女的身后,只是还未看清其面貌便迅速化缩小与少女之重合。 刘弱看这一幕,并未太过激动,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与少女一比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 少女这次布置的阵法他倒是认得,名为:水神赋灵阵,其效用就是用于曾强自己的水行元力的调用与掌控。如果自身承受的住,甚至可以短暂的抽空阵内的水行元力融入己身。而且身处大阵之内也可以让施阵者施展的任何水行术法威力大增。 而少女身上的水蓝色战甲,就是水行元力凝结而成,几乎宛若实质。而这阵法除了水神赋灵阵,还有火神,木神,金神,土神四种赋灵阵,算是比较常见却很实用的阵法。 只是少女施展的阵法与记载的又有所不同,至少刘弱不知道那神女虚影是怎么回事。 “哈” 原白白清喝一声,打断了刘弱的思绪,只见少女右手一握,华丽的长刀出现在手中。 看着少女手中长刀刘弱羡慕不已,在闲聊之时他已经知道了长刀名为:破煞,是一件上品法宝。 原白白她手提长刀,带起一道道水蓝色虚影横跨虚空,瞬间就来到了史辰身前,长刀力劈而下。 史辰左手抬起一挡,任由长刀与鳞甲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右手握拳锤向了少女胸口。 原白白则收刀向下斩向了袭来的一拳。 谁知史辰右拳猛然一收,同时左脚在空中一踏,右腿提膝撞向了少女。 原白白被虚晃了一招,却并不慌张,身体一耸带动右手手肘一提,直接就顶上了史辰的一记膝撞。 一声轰响,二人身影各自后退,随后各自在虚空借力又战到了一起。 过了之前的试探,各自不再留手全力施为,二人速度极快化作了一道蓝色与黑色的流光,不断相击。可即便两者间往往一触即分,但碰撞后迸发的出元力仍然激荡不已,一时不能平息。 刘弱的脸上挂着担忧,手上却也没闲着,凭借刚刚聚集的元力,他就放放火,烧烧遍地的漆黑触手。 第三十九章 战邪灵 可是时间过得久了,渐渐地优劣之势变得明显了,原白白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此消彼长之下,反观史辰却气势越来越盛,疯狂之意更浓。 终于,两者再次碰撞到一起后,黑色的流光向更高的空中飞去,而原白白的身影从流光中显现出来,斜着向下坠落。 刘弱见状,怒喝一生,全力以赴直奔少女而去。 坠落的少女好像被刘弱的喝声惊醒了。只见她玉手一挥止住了下坠之势,随后调整了一下方向,来到了他的身边。 刘弱看着落在身边的少女,轻唤道:“白白,你……” 原白白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语,示意自己没事,随后抬头仰望虚空中的身影。 此时史辰身形悬空,显然在积蓄力量,要发动全力一击,只见地面上残余的触手笔直竖起,喷吐漆黑的浓雾向着他汇聚。 刘弱却是担忧的看着原白白,此时少女身上的灵甲已经散去,虽然身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伤痕,但是气息虚弱,周身元力我紊乱不堪,并且隐隐有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她的身上挥发出来,情况不容乐观。 见此一幕他便明白少女伤势不轻,此刻八成也已经是强撑着一口气。 刘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才抬头看了眼气势依然不断增强的史辰,上前一步将少女挡在了身后。 原白白柳眉轻皱,伸出玉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上。柔声道:“我……”只是身前男子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她的话,让她有不由得一愣。 刘弱竟然直接抬起右手将少女搭在他肩上的玉手握住,却是将手中一物轻轻塞进了少女手心。 只是初握少女玉手,触感冰凉,又有一种宛若无骨的柔软,让刘弱忍不住下意识的捏了一下。只是情况危机,立马压下心中激荡。 他轻微侧头,但还是忍住了转头认真看一眼少女的冲动,趁着少女还在发愣的瞬间,轻声道:“再见。” 随后一缕元力激发了塞在少女手心的物品。 银光瞬间将原白白包裹,在她错愕之际,便瞬间消失不见。 “呵呵,郎情妾意感人肺腑啊。小子,我看你要是能活着,那姑娘十有八九会死心塌地的跟你啊。”史辰此时已经准备完毕,他见这一幕先是冷笑,随后寒声喝道:“前提是你得活着。” 随着他话音一落,阴冷的气息瞬间降临。 刘弱刚想动作,却发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泥沼之中,难以动弹,就连元力运转也显得闭塞不堪。 事已至此不可为之,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刘弱艰难的调用一缕元力流转,意图激发右手手心中的保命物件。 突然,一只纤细的触手,轻易的刺穿了他的手腕,那一缕好不容易调动的元力竟然被这触手吸收殆尽。 又一只触手穿透了他的右手,使那物品掉落在地。 那是一枚小巧的玉牌,有些向流通的灵玉其内却有一点银辉,好似星辰。 “啊” 刘弱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随后又有数条触手化作利刺,先后刺穿了他的左手与双腿,然后又贯穿了他的双肩,缓缓将他拖离了地面。 史辰的身影落了下来,站在了十几步之外,看着痛苦不已的刘弱,嘲弄道:“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心中满是道义之人,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呵呵,只是践行道义却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你好像没我幸运。” 刘弱渐渐地停止了痛苦的嚎叫,好像那贯穿身体的触手已经不能再为他带来了疼痛,他眼中恢复了清明,死死的盯着史辰,轻笑一声:“艹你大爷,废话真多。” “哈哈” 史辰突然大笑,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左手一挥,一只触手再次贯穿了刘弱的腹部。 刘弱仰天痛呼,因为这一只触手之上衍生出了数条微小的触手,在他的腹中不断搅动。 只是,痛苦的嘶吼片刻之后就没有了声息,刘弱竟然晕了过去。 史辰见状,摇了摇头好像也没了兴趣。 他思绪百转千回,心中暗暗盘算,“事情暂时是结束了,可还是被逃了一个,却是个隐患甚至是天大的麻烦。不过看那少女也是大有来头却没有唤来帮手应该也是不想此事人尽皆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找到张百川几人杀掉了事,至于这小镇之人也必然不能留有活口。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自己在小镇中遇到邪道袭击不幸身死的样子。” “只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天衣无缝,凭借多年与追影大王的交集,留下点它的蛛丝马迹肯定不难,所以这个锅刚好由追影大王来背。” “只是这些也都是给别人看的而已,东明界这么大没有谁会关心屁大点地方的皓明宗。只要那少女不失心疯的让皓明宗来承受其怒火,那么宗门至少就不会破灭,至于今后会不会衰败就管不到了。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重回皓明宗了。” 史辰在心中一番算计之后,想到自己要离开了生活了数百年的地界,也有些感伤。虽然他现在化作了邪灵,可本性还觉得自己是个人。 他现在觉得了然无趣,转身便要离去,去做计划好了的事情。 只是才走两步,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停下了来。 他并未转身,只是心念一动,一条触手化作利刃直奔刘弱的胸膛。 “要杀人就麻利一点啊,真是够磨蹭的了。” 片刻后,没有传来那利器穿透的声音。却传来了嘲讽的话语。 史辰却好像因为这样一句话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那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发涩的,像是用刀子切割着锋利的瓷片,听了又让人心中有些烦躁发闷。 他慢慢的转过了身,也刚好看到刘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眸,眼中仿佛就是无边的黑暗,却又仿佛蕴含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缓缓旋转有着无边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看个仔细。 即便是史辰也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后,他才突然惊醒,惊骇的不已,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是不是他,你是谁?” 刘弱却脸含邪意,微微一笑道:“呵呵,我是你祖宗啊。” 史辰不再多想,只有对手的死亡才能安抚他激荡的心神。他仿佛横渡虚空,伸出利爪直奔刘弱的头颅抓去。 刘弱收敛了笑容,依然视若无睹。 他双手骤然握拳,只见源源不断地黑芒以极快的速度自那些贯穿身体的触手传递进了他的体内。 只是不到片刻,他一声清喝,轰然震碎了穿插在身体之上的触手,右手一拳轰出,迎上了利爪。 只听轰然一声,史辰的身影便倒飞而回,面目扭曲的不像样子,显然并不好受。 他也发现了刘弱的异常,可却不曾想到那简简单单的一拳,没有任何的元力流转,却好像用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刘弱随手在自己身上一拍,衣衫便化作了飞灰消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只见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低头看了看,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嘲讽道:“真是太弱了。” 史辰落地爬起后听闻这话,只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怒吼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再次袭向刘弱。 刘弱看着瞬间到了身前的身影,毫不犹豫,一记鞭腿横扫而出。 史辰有了上次的教训,并未硬碰。他急忙后撤,脚下一动便换了个方位再度欺身而上,右爪拍向刘弱的脑袋。 刘弱见状,反而身体一挺,上前一靠竟然钻进了史辰的怀中,看起来有些暧昧。 史辰暗道不好,就要向后退去,可是为时已晚,胸前一股巨力袭来,将他顶的倒飞了出去,一股奇异的力量入体,仅仅一个瞬间,便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刘弱一靠得手后,便不依不饶,扭身就是一拳,重重轰在了史辰的小腹之上,左手则化做掌刀瞬息而至斜着砍在了他的颈间。 史辰的身影承受着巨力轰然坠落在了地上,此时他体内元力与邪灵之力都混乱不堪,竟然无力反抗。 刘弱紧随其后又是一脚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上。再次露出邪魅的笑容:“不知道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就讨厌你们这些杀个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人狠话不多吗?” 他说完,对自己有些懊恼,他觉得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可是脑中所想,脚下却动作不停,他右腿高高抬起瞬间又重重踏落在史辰的胸口之上。 一声闷响,有灰色的血液从史辰的身上溅射了出来。 刘弱愕然,心想:自己真的是太弱了,居然未能一脚将他踩爆。 他有些懊恼的又一次抬起了右腿。 可还未等他再次踏下,史辰两眼间的眉心竟然裂开了一道血缝,一缕纤细的血光从中激射而出。 刘弱心有所感,急忙做出了反应,他侧身后退。 可那血光速度奇快,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是擦着他的额头而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寸余长的纤细伤口。 史辰则借机飞退,转眼来到了空中。无数漆黑的触手再次喷薄出漆黑的浓雾,被他吸收。 刘弱就双手抱胸的在地面上,有些无聊,脸上的伤口却在在快速愈合,眨眼间便没有一丝痕迹。他小声嘀咕道:“那血灵眼差了点火候,要不然可能真的被你完全击中呢。只是即便击中了又能如何呢?当然是我丢面子了,可是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他好像自言自语,但是史辰听的真切,仿佛就在他耳边诉说,他心中怒意更盛。 三息过后,史辰终于聚集了足够的力量,他双手向前推动,一道漆黑粗壮的光柱激射而出。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积郁,大喝一声:“去死吧。” 刘弱头发披散开来,不断飘动,他依然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从天而降的光柱将他笼罩在内。 史辰见光柱命中,心中充满喜意。更是加大了自身力量的输出,欲要将刘弱轰杀成渣。 数息之后,黑芒终于散尽,一道身影显露出来,头发疯狂乱舞,一双漆黑的眼眸散发出无尽的冰冷,摄魂夺魄。他现在更像一个是一个邪气禀然的邪灵。 刘弱此时凌空虚立,因为他周身的地面,已经被黑芒销蚀殆尽。 史辰见状,心中慌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只是他刚想动作,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耳边却传来轻声一叹:“结束吧。” 只见刘弱右脚在虚空中狠狠一踏,竟然渐起一圈无形的涟漪。他的身影瞬间便出现了史辰面前,一拳轰出,重重的打在了后者的脑门上。 史辰眼中猩红光芒褪尽,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刘弱对他笑道:“你那眼睛不错,我要了。”说完他右手在史辰眉心一抹,一枚深红色的狭长晶石出现在他的手中。 握着晶石,刘弱转身落地,对空中凝立不动的史辰挥了挥手。轻叹一声:“可还没有尽兴啊。”随后转头仰望天边,目光深远,他微微一笑,便瘫倒在地。 张百川三人看着几十丈之外的漆黑光罩,满是担忧,他们出来后并未远去,可是那光罩宛若隔绝了天地,难以看清或是感知得到其中的事物。 突然,那漆黑的光罩竟然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他们看到史辰化作的邪灵不断地吸收浓浓黑雾,身躯不断膨胀,最后竟然好似走火入魔般,伴随着一声巨响轰然爆碎。 黑雾弥漫在场间,竟然燃烧了起来。 张百川三人面面相觑,暗道这邪功果然凶险啊。 数息之后,烟雾散尽,三人化作流光冲进了场中,意图寻找刘弱与原白白的下落。 第四十章 回报 高空云海之上,扶风仙人凝立云端之上,感受到了那从下方投来的目光,呆愣了许久,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指着云海之下,有些颤声道:“他,他是……” 移星仙人自他身边走来,眼神深邃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瞒你了,正如你所猜测那样。”言语至此顿了一顿,怅然道:“不错,他是我孙子。” 扶风仙人一乐,对移星仙人笑骂道:“滚啊。” …… 当刘弱再次睁开双眼,一张布满焦急的清丽脸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白白见床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如释重负道:“你终于醒了。” 在她探出神魂感知之下,确定了刘弱没什么问题,便轻哼一声,转身来到了桌前坐了下来,背对着他。 刘弱见到少女的举动突然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躺了不知道多久。在自己神魂感知之下,除了气血有些亏损之外身体无碍,可是脑袋还是有点拎不清。 他起身打量了眼四周,发生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沉默了片刻,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女轻声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白白轻哼一声,还是没有回头。 刘弱不禁苦笑,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明明是为你好,却好像我害了你。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知道你当时应该还留有手段,也许能将史辰斩杀。可我有一种感觉,你也将会因此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随后急忙补了句:“那样的代价我也难以承受。” 原白白听完刘弱的解释转过了身,因为事情与他说的相差不多,可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那关你啥事?” 刘弱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诚实道,“我不希望你有事啊。” “那你就把逃走的机会给了我?”原白白心中有些感动,可能也是因为刘弱没有自己拂身而去吧。 刘弱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解释好了,总不能说我想跑没跑了? 他本来是有机会离去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心中却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他,留下。只是稍作迟疑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记忆中,只记得被触手贯穿腹部后便晕过去了。 “你不知道?”原白白也是疑惑,却看刘弱满是认真的样子。她有些唏嘘道:“听张百川几人诉说,史辰最后竟然邪功失控爆体而亡。” 只是少女却是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无奈之下刘弱只好简单的描述一下,当少女走后自己就数条触手贯穿了身体然后晕了过去。 刘弱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局面,可也觉得应该并非如此,只是此时已经没办法深究了,毕竟死无对证了。 他沉默了片刻,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些了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听刘弱如此询问,原白白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哼道:“你睡五天了,我也是足足用了一天才赶回来。” 刘弱有些不好意思,错了搓手,尴尬道:“这不是为了安全吗。” 他心知肚明那保命的秘宝会将使用之人瞬间传递到数百里之外。原白白伤势严重,却一天就赶了回来,想来也是一刻不曾停歇。 “要不出去走走?”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刘弱提议到。 原白白点头,来到了刘弱身边伸手扶着他。 刘弱示意自己身体无碍,刚要闪躲。不曾想看到少女那慑人夺魄的眼神,不禁有些…怂了。 … 出了房门,站在石阶上,感受着明媚的洒落在身,刘弱心中恍若隔世,只有真正的面临死亡,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可贵。也暗自决定,今后凡事一定多思量。 原白白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今夕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转身来到刘弱身侧,将长剑挂在了腰间。 今夕剑在与史辰争斗中遗落,被少女捡了回来。 刘弱左手习惯性的落在剑鞘上,心中暗想,几场争斗下来他也感觉到了今夕剑的确暗有玄机,元力灌注之下没有多大异常,当庚金剑气注入之后宛若铁条的剑身后,却仿佛蕴含绝世的锋芒,就连归一境的史辰也不愿硬捍其锋芒。 只是当剑气进入今夕剑中之后,想要挥斩出去也是消耗巨大。好在剑内可以储存元力,准备得当之下,也是威力不凡的杀招。 现在想来积攒了三年的元力随一道剑气用在王魏的身上有些可惜了。 刘弱与原白白出了休憩的宅院,此时他已经它是位于小镇中心的院落。 二人漫步在小镇中,看着小镇的人又在忙碌于小镇的重建,监守使府邸也已经被毁了大半,源于大战与史辰自爆后的冲击。那宝塔轰出的巨坑地下有水流上涌,已经变成了一座不深的小湖。 好在监守使府上除了老李没有别的仆人,刚好老人在事发时去了小镇上帮忙,没有受到波及。 刘弱与原白白来到了一处院落中,紧临着以前的监守使府。 张百川,铁力与山行道人在正堂的门口等候。见刘弱来到,三人先一步作揖行礼,以表心中的感激。 刘弱笑着回礼,随后一行人进屋落座。 张百川坐在主位率先开口,关心的问道:“不知刘公子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刘弱笑着回应:“问题不大,大人有心了。” 张百川问道:“不知刘公子与原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刘弱并未隐藏,直白道:“不日我们即将离开。” 原白白则是点了点头。 说完几句客套话几人便闲聊了起来。 刘弱也问了问几人的各自打算。他心里明白张百川是要回皓明宗重整宗门的,铁力与山行道人本是散修,如何抉择他就不知道了。 山行道人面露笑颜,:“我已经接受了张兄的提议,随他去皓明宗,帮衬一下。” 铁力也粗声回答,言语中有些感激道:“我如今也接受了张大人的邀请,成为了皓明宗的客卿。” 张百川笑道:“承蒙厚爱,能得到山行道长与铁力兄相助才是我张某人的荣幸。” 刘弱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还不错。 山行道人与铁力在散修之中实力不错,可如此年纪没有大机缘,成就也差不多到头了。 其实二人也早就有放弃了散修的打算,只是以他们这修为,太小的宗门看不上,毕竟资源有限。而大一点的宗门则看不上他们。 比如有归一境修行者坐镇的宗门,抬手就可镇压二人,要他们何用,有那资源不如培养些修行天赋不错的后辈弟子,用起来会更加顺手。 只是如今皓明宗实力大损,带着山行道人与铁力一起回宗门也还是对张百川大有助力的。 原白白百无聊赖,她又听着众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终于要各自散场了。 突然,张百川看着欲要离去的刘弱,:“刘公子请留步。” 刘弱疑惑。 原白白对刘弱说了句,“回去等你”先行离开了。其他人也知趣的离开了。 正堂中只留下了刘弱与张百川二人。 刘弱问道:“请问大人可还有事?” 张百川也没有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或是听起来热乎,实则没啥意义的轱辘话,毕竟该如何相处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来到刘弱身前,摊开右手,只见掌心中放有一物,是一个只有一寸高的小铜人。 铜人虽小却雕琢铸就的惟妙惟肖,身披神甲双手拄着一把神剑,脸上覆有面甲看不清面容,身后披风好似随风飘动着。给人的感觉好似在拄剑眺望远方。 张百川见刘弱不解,并没有卖关子,解释道:“这是我宗开派祖师遗留之物,祖师临终时遗言中交代说此物乃有大机缘,千年来辗转数位宗主之手也没能悟透其中玄机,我知公子来历不凡,也许能探查到此物的来历,在下愿将此物赠与公子。” 说完,不容刘弱推脱就将小铜人塞到了他的手中。 刘弱顺势收起,在确认张百川再无其他时候后就告辞离去。 …… 一路走回了休憩的院落,刘弱越来越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原白白看着喜上眉梢的刘弱忍不住问道:“捡到法宝了?” 刘弱仿佛没有听到原白白口中的嘲笑之意,反而重重的点头:“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宝啊。”说着摊开手掌露出了手中的小铜人。 原白白看着那小铜人,一愣,“这是啥?” 虽然少女见识不凡,也没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弱解释道:“这可能是件品阶不低的法宝或者秘宝。” 原白白问道:“是吗?那你可以用?” 刘弱有些不确定道:“我可以试试。” 说完,他将小铜人放在了桌子上,后退了两步,金行元力涌动化作金芒随一道法决打出。 金芒降落竟然被小铜人不断地吸收,转眼间其就变得金灿灿的。 刘弱屏气凝神,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在虚空画符。这符文极其繁琐,只见符窍之上,先是画写一个御字,然后手指连写了上字,符篆就此完成。 原白白看着那乱七八糟好像鬼画符般的符篆,有些惊讶,“上御监?” 刘弱点头,他神情紧张的手指轻点,那符篆急剧缩小的落在了小铜人的眉心。 突然,金行元力不断地向着小铜人汇聚而去。 小铜人自行吸收元力形体也在不断地变大,一息之后就化作了丈许高。 此时它已经不再是铜人了,气势迫人,更像是一位身披山文金甲的威武战士。 只是在神魂感知之下刘弱已确定其中没有任何的生灵,这金甲也好像只是一副躯壳 刘弱忍不住轻声低语:“想不到真的是它,镜离之殇。” 此时他也难以掩饰激动,不为是为了得宝,而是因为心中的尊崇。 原白白也不禁感叹,没想到还有机会得以见到这样久远的物件,因为这套铠甲也可以算作上古一个强大仙庭的存在过的证明。 第四十一章 镜离之殇 上古仙陆时期,曾经有八大仙庭存在于世间,绝世辉煌。可邪灵入侵之时生灵涂炭,八大仙庭为抗击邪灵,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仙庭的存在已然成为了过去。 镜离仙庭便是曾经的八大仙庭之一,实力极其强大。 也是因为实力的强大得到了邪灵的重视,数不尽的邪灵在镜离仙庭之中霍乱,与其发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邪灵以生灵为食,反而越发强大,反观仙陆的本土生灵中的强者却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之下,局面终于变得岌岌可危。 当时的局面只有顶尖的战力才能挽回局面。好在镜离仙庭的上御监的炼器之法举世闻名,仙庭之主又是至强的阵师之一,终于集合整个仙庭之力堪堪打造出了百套不为防守,只为攻伐的战甲。 百套战甲由百位身负金行之力的悟真境大修行者披挂,战甲间又各有联系,十套战甲便可攻伐大成阵,爆发之下的战力可敌仙人。 凡事自有取舍,在百位大修行者舍身忘已,以生命为代价,斩杀了三位可以匹敌仙人的邪灵之后,还是湮灭在了无尽的邪灵之中。 镜离仙庭依靠逆仙的战甲虽然得以残喘,可终究也未能挽回破灭的结局。 而镜离之伤是后世之人,为这百套曾在与邪灵征战中大放异彩的战甲命的名字。也借此缅怀消逝的镜离仙庭。 …… 刘弱看着眼前的战甲,有些不确定道:“镜离之殇在四方界中也有残存,不过都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无法使用了。眼前这套可能不属于那百套战甲之内,可能是被上御监所遗弃的失败品。” 原白白点头:“试试?” 刘弱点头,走上前去,伸手点在了金甲拄着的长剑之上。 一阵哗啦的响声,战甲竟然分散开来,带着金光化作了一件件琐碎的部件披挂在了刘弱的身上。 只是片刻之后,金光内敛,身着金色山文战甲的刘弱出现在了原白白眼前。 原白白看着铠甲竟然可以自行变幻大小,将刘弱衬托的威武不凡,见他行走之间并无滞涩之感,忍不住称赞道:“上御监的炼器造诣的确非凡。” 从上古遗留的记载中,就对这战甲有所描述。 这种战甲并非法宝。而是介于秘宝与符甲之间。因为这战甲打造之时本就是为了悟真境修行者打造的。 真人明悟天地之真意,一身元力早已经连绵不绝,如果刻画储存真人之力的灵池意义不大。而储存仙人之力的灵池却没有那么多的宝物赋予百套战甲,所以这铠甲刻画灵池的位置被用来又篆刻了攻伐的阵法,毕竟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杀伤。 刘弱只是走了几步,挥舞了两下手中长剑,便挥手褪去了铠甲。 原白白好奇的问道:“怎么样?” 刘弱苦笑道:“按照记载推断的确是镜离之殇,只是与其他战甲相链接的阵法并不完善。不过现在来说不重要了。如果穿着它我应该可以和史辰硬捍两招,但是也仅仅是两招。” 在战甲之内元力流转,便传来了一股惊人的吞噬之力,仿佛是一只吞人的巨兽,按照他自己的元力也仅仅能催动战甲劈斩两剑而已。这还是自身元力是普通化神境修行者的五倍之多。 原白白突然发现刘弱对她从上到下一顿打量,少女忍不住刚要发作。刘弱却是急忙道:“要不你试试?” 原白白哼了一声,娇嗔道:“才不要。” 以她的身份来说,这套战甲也是不可多得之物,但也并不太过稀罕,毕竟她所信奉的是修行者的强大还是来源自身。 刘弱并不在意,将镜离之殇收起。 心里自有观念。 自身再强没有得心应手的强大物件能行?而在不强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手段护身估计也没机会强大了。 修行之路何其难,心中有一条准绳就好。 刘弱又有些头痛:“皓明宗到底是宗门底蕴不够未能涉及到更多上古秘闻,否则就算没有御使之法,只要辨别此物来历,进献给大宗门也可得到不小的回馈,借此也许可以外多出一位归一境修行者。只是如今收了人家这么大的礼,该怎么还呢。” 移星仙人珍藏的书册中,对各种宝物介绍更是如数家珍,而且闲来无事就会翻看一波,让刘弱鄙视不已。 只是在耳读目染之下,刘弱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时常对着图鉴上得宝贝眼馋不已,有些物件的御使之法依然铭记于心。 刘弱当时见到小铜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拿在手中以后他才看清小铜人手拄的长剑之上的神秘符文,确定了那就是上御二字。 镜离之殇,威力虽然不凡,但是更多的威名来源于其合击之法,可说到底其本质也不过是符甲而已。 万年前上御监也并未采用高深的御使之法,也是做好了战败的打算。到时候战甲遗落在其他的仙陆中的生灵之手也可以再出一份力。 而大战过后,移星仙人以其刨根问底的手段,想要收藏其御使之法也并不难。 原白白见刘弱有些忧愁的模样只是一笑并未说话。 刘弱思绪又跳到了别的地方,感叹道:“仙庭的强大无匹,也还是被邪灵覆灭。现如今四方界中,北冥界便聚集了众多古仙庭残余的势力而创建。而北冥界的至强势力北冥皇朝,也是整个四方界内唯一的皇朝,其根源来自于一个万年前实力折损最小的仙庭。 虽然四方界内除了北冥界之外也存在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王朝,即使他们背后有许多万年来残余的影子,可也无法与北冥皇朝相提并论。只是不知大战有天再临,这庞大的皇朝与众多王朝是否能守护住众多生灵。” 原白白道:“修行者宗门虽然都有维护着不数不少的生灵,可一些规则规矩却不健全,远远不如王朝之流的势力更有益如众生,四方界如果还可以像仙陆之时那样修行之人只管修行,世间众生自有八大仙庭所管辖未尝不好。现在也有许多的人想重复仙庭之势,可却难以实行下去了。” 刘弱点头,“现在都是大家大业的,修行宗门比以前的势力算是扩展了不少,也更加自由了。摆脱了缰绳,谁又愿意再套上枷锁呢。只有事到临头才想着亡羊补牢。除了北冥界之外,其他界内看似修行者宗门鼎盛,实则一盘散沙。目前来说还是东明界有所想法,扶持了四大王朝,意图可以凝聚界内生灵之愿,可数千来却进展缓慢。” 原白白劝慰:“想多了没用啊,你我二人不过化神境而已。” 刘弱点头,不再想那倒灶事,一笑道:“我可是真化神,你却是假化神。” 原白白呵呵一笑,“差不多。” …… 三日后,刘弱在原白白终于穿过梁渠山,在少女的带领之下,一路上无惊无险,反而领略不少山中的景观。 二人站在山脚回首远山,心中默默作别。 只要沿着前方小路直走,不过半日光景就可以抵达,千屿湖畔的一座不小的城镇,二人也将在那里登船。 一路上原白白对刘弱介绍了一番城镇的概括,刘弱自然细心听着。 城镇,名为宝溪城,“宝溪”同“宝西”寓意是来自西边的宝藏。此城乃是静安国所建,并且由军方在千屿湖上开拓的一条稳固航线。 东明界中四大王朝,皆是国土广袤,掌管着十余座附属小国。静安国便是大元王朝的附属国之一。 四大王朝之间的关系初建之时还好,可日子长远了,一些小磕小碰是少不了的,可也仅限于边境之上,王朝之间还未有大动作。 但是王朝内部争斗却尤为恶劣,每个王朝内附属的十几个小国,几乎也各有征战,相互打压。谁都希望自己能国富力强,不断壮大,也许再过个千年说不定还能给王朝换个国号呢。 静安国近百年来却处于相对尴尬的境地。内有同为大元王朝附属国的资源截流打压,外有大魏王朝的边境摩擦,多有应对艰难之感。 请求之下,大元王朝之内调动军队指派到静安国内戍边,可解决了外患又有了内忧,这边军简直跟土皇帝一样,并且也是虎视眈眈,欲要在静安国内搅风搅雨,这对举步维艰的静安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所幸的是,为静安国禅精竭虑的护国真人在被剥削掉权势之前曾建言,以后王朝之内如果多有闭塞,不如就依托千屿湖开辟多条商道,贯通东明界的其他势力,从中换去资源。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宝溪城,作为周转,收集物资之用。也就是凭借数座这样的城镇,静安国也总算得以支撑,国力并未有明显的衰退。 刘弱听完少女介绍,已经恍然,想来除了这附近的人族势力,这天原山脉之中应该有不少的妖修与静安国有着交易。 他之前也的确没有想到少女是想借助静安国军方的力量来渡过千屿湖,这样倒也的确没什么风险了。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知道接下来的方向,刘弱与原白白倒也不急了。 二人走在小路之上,刘弱不时的与少女说些与移星仙人游历之时的趣事奇闻,直逗的少女咯咯直笑,甚是欢愉。 而这条山脚延伸下来的小路,平常之时也就只有些樵夫,猎人时常路过,可也都并未深入。毕竟山脉之中妖修不少,不时凡俗之人可以招惹的。 只是刘弱与原白白并未见到猎人樵夫,倒是有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见到二人,急忙跑了过来。 青年皮肤有些微黑,看起来很面善。来到二人身前站定,咧嘴一笑,眼睛一眯,露出满口白牙,一副很是朴实的样子。 刘弱稍等了片刻,见这青年好似有些扭捏,便率先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可是有事?” 这时青年才后知后觉,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打听个事儿。” 他见刘弱笑着点头,试探的问道:“不知二位可知道宝溪城在哪儿吗?” 刘弱先与原白白对视一眼,答道:“知道。” “太好了。”青年一听,兴奋不已,像个孩子一样。 随后刘弱告知青年,他们也要去往宝溪城,问那青年可否愿意同行。 青年一听可乐坏了,重重点头。好像又觉得没有表达明白,急忙道:“愿意的。”随后又生怕失了礼数,憨声道:“谢谢啊。” 第四十二章 道成 从两人变成了三人,对于刘弱与原白白来说问题不大,可对于新加入的青年来说可兴奋不已,不待他人询问青年就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绕是刘弱挺完他的来历也是呆愣了许久。 青年姓叶名道成,来自于北冥界云寒国,具体何方人士已无踪迹可查,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被一位老人抚养长大。 老人带他一直在深山中隐居不问世事,直到一年前老人突然离去,只留了一封书信,让他三年之内到九安城等他,迟了就永远不用再见了。 可这名为叶道成的青年,从小到大也少有与人打交道,怕生的很,又没自己出过门不怎么识路。他费尽心力,兜兜转转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来到了这里,只是在这里又迷失了,已经走了呆了小半天了,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说到此处,青年不禁再次感谢刘弱, 刘弱耐心的听完他的讲述,有些犹豫的问道:“不知兄台,可否方便告知,一路走来都经历了哪些地方?” 叶道成摆手示意无事,“我师傅给我留下了一副路线图。只是有些道路久远了些已经找不到了,跑了些弯路。大体上应该没错,是先至云寒国扶风城,再到静河宗招摇山山涧城,略做休息以后就直奔天原山脉的梁渠山,横穿而过就到了这里。” 刘弱有些无言,二人这甚是背景何其相似,简直就像一位说书先生编造出来的,就连制定的路线也基本吻合。不由得想到,移星仙人说过,“有些人,有着同样的轨迹,却在做着不同的事情。” 他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 原白白则是满是怀疑的表情。 当然,刘弱明白,那不是怀疑叶道成,而是怀疑他自己。如此想着不由得苦笑,问道:“兄台也是修行者?” 叶道成不在意道:“是啊,不过我的境界只有藏灵境,不够看啊。公子也不用客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刘弱心中有数,以藏灵的境界穿过梁渠山也是不简单啊。随后停下了脚步,抱拳见礼道:“在下刘弱。” 原白白也停了下来,点头道:“原白白” 叶道成理了理衣衫,正色道:“叶道成” 三人微微一笑。 …… 临近未时,刘弱三人方才来到了宝溪城外。 数丈高的城墙由青石修建,城墙之上布置有数座威力惊人的制式驽机。 这种驽机刘弱见过,大一些的城池都会配有,射出的箭矢足有一丈长。百丈之内化神境修行者都要避其锋芒。如果有数座驽机的攒射之下,归一境修行者也不敢硬捍。 城墙之下,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可以为城墙上瞭望的军士提供良好的监察视野。 城门前有着十多名军士把守,身负全身铠甲,手持长枪腰悬长刀,装备精良。 当然这也不过是表面的力量,暗中静安国对此城防守力量,已然不弱于境内的繁华郡城了,毕竟这城与国家命脉息息相关。 只是城很大,人却是不多,不过能在此处进出的也多为修行者,自然也在情理中。 刘弱三人在缴纳了一笔不高的“过城钱”便来到了城内。 三人行走于城内,人倒是不多,可各种各样的铺子倒是不少。 城中建筑粉墙黛瓦,并不铺张,看起来简约实用。 宝溪城毗邻千屿湖,城中除了原有的河道之外,在建城时就又开辟了许多新的支流河道,四通八达几乎覆盖整座宝溪城。在水气的多年的滋养下,城中事物也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灵秀与韵味。 当初对于城中大肆延伸扩建河道的主要的目的则是为了运输大量的辎重之时,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拥堵,大大减少运送时所浪费的时间。 不过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繁忙,河上也只是偶有乌篷摇橹。 叶道成在遏制了心中的好奇与欣喜后,来到刘弱与原白白身前,抱拳道:“多谢刘兄,原姑娘,接下来的行程在下另有安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刘弱二人一愣,抱拳道:“珍重。” 叶道成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原白白则哼了一声走在了前面带路。 刘弱苦笑着,解释道:“我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你相信吗?” 原白白并未回头,幽幽的开口道:“你们难不成是被一个老人收养,分开养大?” 刘弱好似被一语惊醒,认真道:“没准真可能。” 听得身后男子认真回答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少女噗呲笑:“走啦。” 片刻之后在原白白的带领下,刘弱来到了一家名为采石居的商铺。 商铺门大敞四开,一位青年趴在桌子上,手中白摆弄一块棋子般大小的火红玉石,看起来有些无聊。 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以为只是闲逛地顾客,却不曾想时原白白。他立即起身,看着进门的少女,英俊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惊喜道:“你来了?” 原白白点头,指着刘弱,道:“这是我朋友,刘弱”。 还不待刘弱见礼,青年对他一笑,朗声道:“我叫彩时,是七彩的,时辰的时。” 刘弱看着青年身穿的七色彩衣,心想倒也匹配,他双手抱拳道:“刘弱,弱小的弱。” 名为彩时的青年哈哈一笑,便招呼二人坐了下来,手掌一翻便出现了一个酒壶,被他放到桌上,随后又接连取出了几个酒杯放在各自身前,解释道:“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平常都不舍的喝呢,名为‘杏李’” 刘弱进门以后,就感知到彩时身上有些隐晦的元力波动,所以对他从芥子空间内取出来物件并不意外,只是难以断定其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修为境界。 倒是这“采石”铺子内,陈列的各种矿石,玉石,让刘弱大感兴趣,无需神魂感知,便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阵阵波动显然并非凡品。 在刘弱的细细打量之时,彩时已经将酒杯斟满,他只说了一句:“有酒无菜,敬你们,这杯我先干了。”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弱一愣,却见少女投来一个莫名的眼神,心中明了,二话不说也拿起酒杯灌了下去。 酒初一入口,有些酸甜,的确有些杏与李子的味道。只是待到酒水入腹却化作了一团火热,紧接着却是一股强烈的苦涩之意上涌。 刘弱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觉得这苦味实在是有些呛,忍不住咳了一声。却见彩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刘弱没回答,忍不住反问道:“这是啥?”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反而觉得更呛了,一时干咳不已。 听到如此询问,彩时却是一脸愕然,一副你明知顾问的神情:“这是酒啊,名为‘杏李’,可是我辛苦酿制的。” 刘弱无言,沉默片刻,驱动元力缓解了苦涩之感,由衷道:“这绝对是我喝过最有味道的酒。” 直到这时他才读懂少女的意思,那并不是激励,而是阻拦。 “你喜欢?真是知音啊。”彩时一脸欣喜之意,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说罢又要拿着拿起酒壶给刘弱的酒杯续满。 原白白却是黑着脸,冷声道:“彩时,你够了,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彩时见少女动了火气,倒也安静的坐了下来,“放心吧,得到你的传讯后,早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刚就有运送辎重的船返回静安国。” 原白白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说道:“先带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彩时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带刘弱与原白白离开正厅,两二人分别安置在后院的偏房后,便告辞离去。 随后刘弱与原白白各自在房中静坐调息。 …… 夕阳西下之时,刘弱与原白白同时出了房门。 彩时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只是怀中抱着一个大酒坛,一脸期待的样子。 见到刘弱出来,便一脸喜悦的来到他身边,不由分说的的将酒坛塞向了他的怀中,兴奋道:“刘兄,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如此懂我的人,真是相见恨晚啊。只是在下身无长处,只能以珍藏多年美酒相赠。可惜这次匆忙并未带有其它美酒,否则一定要把酒言欢一番,想来定不会让你失望。”说完竟是一脸向往的神色。 刘弱无奈,连忙道谢,只好将酒坛收起,只是心中苦笑,这酒坛上大大的“杏李”二字让他头疼不已。 随后几人再无逗留,跟随着彩时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宝溪城。 约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湖边的码头上,这还是几人觉得时间尚早沿途走马观花之故。 城中人丁稀少,城外码头上倒是人来人往,货物也堆积如山。 在这里的人,有些是驻守的军士,还有些正在交谈或是统计物品的商贾。 可更多的则是不停地忙碌着身影,他们是只能靠着一身力气养家糊口的长工与脚夫,此时正喘着粗气挥汗如雨的,向着一搜大船中装运着大量的辎重。 刘弱虽然在原白白口中得知,要通过静安国官方的军用大船渡过千屿湖,少女对船的大小样子都有所描述,可还是不免好奇。 他看着前方漂浮在湖面上的庞然大物,知道这船是静安国专为横跨千屿湖水域而打造,其造型高大如楼阁,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 全船分四层,下层用辎重与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便是一些待客所用的船舱,往往供给一些身娇体贵的大人物所用。除此之外大船操纵的场所也在这里,宽阔的甲板周围更是布置有多架稍小一些驽机。最上层则是随船的修行者,与军中调动过来的擅长神射之人所休憩的地方。毕竟居高临下,可以获得良好的良好的视野,也可以更好的邹避福祸。 这条水路已经开拓运行了多年,可也有过两起千屿湖湖盗截取过辎重的事件。事后静安国勃然大怒,曾派遣强者与大量军士对千屿湖之内的凶徒进行围剿追杀。 只是在这千屿湖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在湖盗折损了些人手,吃了些小亏后便一头扎进了浓雾深处,少露身影。 对此静安国也有些无可奈何,时间久了事情也就渐渐地不了了之,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可从那之后,也增派了随船守卫的力量。至此也都还算平安无事。 第四十三章 马将军 刘弱三人在码头上稍等了片刻,就见远处有一位身穿战甲的军士径直的向几人走了过来。 刘弱仔细打量,待到离得近了,可以看到他胸口配有一枚银徽章。心里有数,来者小有官身是一位百夫长。 百夫长在彩时身前站定,抱拳道:“大人还请随我来,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彩时点头,轻嗯一声,示意前面带路。 原白白见刘弱有些疑惑,暗中传音解释道:“彩时曾经帮过静安国一位权贵的大忙,所以权贵作为回报想办法给予了他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官身” 刘弱恍然,心中越发确定了彩时的不简单。 “刘兄?原姑娘?” 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刘弱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发现竟然是叶道成一脸惊喜的从一旁走来。 刘弱深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白白与彩时也先后驻足。那位军方的百夫长倒是在彩时的授意下先行离去。 “我这不在山里兜转的太久了,来到这里时船已经开了两天了。”叶道成伸手挠了挠头,有尴尬。随后又有些沮丧道:“哎,下一艘船要等上半月光景才能发能。” 刘弱点头,他知道叶道成所说的船,是由在这千屿湖内或是宝溪城中颇有实力的人或者势力发往静安国的。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人也是根据静安国的官船所行进的路线,慢慢摸索开辟出来的一条条隐蔽航线。 毕竟同样的物件,直接卖给军方与自己将一些物件贩卖到静安国境内,完全是两个两个价钱,利润差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如果要是有能力攀附上静安国的高阀权贵,得到他们的信任,有了稳定的交易往来,那可就是天大的财富了,并且源远流长。 在如此暴利的局面之下,自然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再加上自身的实力配合几分运气,一条条航道也就浮出水面。 只是他们也不仅运送各种物资,只要你愿意缴纳一笔不菲的“船钱”,自然也是可以载人的。对他们来说人和货物都一样,开这航道不就是为了得利吗。 静安国早年对这样的势力与船只一直都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些高阀权贵如此做为不也是为了增强实力吗?说到底还是增强了国力的,既然有利就随他们了,怎么说也翻不了天。 现在可满是悔意,也无可奈何了。 刘弱在未结实原白白之前就打算乘坐这些私人所属的船只。 可这船只还是充满风险的,毕竟谁都知道,船上价值几何,这湖盗也要过日子不是?毕竟这些私属的势力没有静安国的实力与威慑力。 这也是刘弱在不清楚少女的意图情况下,也同意了少女提议的原因,因为对他来说无论哪种选择都充满了未知,伴有凶险。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是选对了。 刘弱心底有些庆幸。 “刘兄,不知你们来此是?” 听闻叶道成如此问道,刘弱倒是直言不讳,道:“我们要离开到静安国。” 叶道成回首看了眼那艘军用大船,恍然大悟,有些羡慕,“那就预祝刘兄与原姑娘一路顺风,我们有缘在庆丰城再了会。” 刘弱抱拳道:“有缘再会。” 并没有挽留或是邀请叶道成与自己同行。虽然相识,即便是感官不错,可也不过相识半日。再者自己也不过是借助原白白的关系才得以登船,贸然提议反而会容易让他人难做。 原白白也是说了声,“再会。” 二人没有挽留,看着叶道成转身离去。 突然,彩时开口轻唤:“这位兄台,脚下留步啊。” 叶道成停下脚步,转头左看看右看看,疑惑不已,“叫我?”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时彩笑着点头,“是的。” 叶道成问道:“我们认识?”他看着那个衣着花花绿绿的男子,心中疑惑,不知道为啥,第一眼看起来就没有刘兄与原姑娘来的亲近。 时彩仍是微笑道:“不认识。” 叶道成想了想,暗自猜测:难道是因为之前和刘兄,原姑娘告别时没有跟他意思一下,反而是挑我的意思,那可就没啥意思了,不过还是得意思意思啊。 他沉默片刻,双手抱拳,正色道:“这位兄台,就此别过,咱们有缘再会。”说完,转身离去,心有无奈,这下够意思了吧。 时彩顿时一阵凌乱,不自觉的伸出了手。 在叶道成即将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时,终于回过神来,高喊道:“兄弟,你不是要坐船吗?来啊!” 叶道成一愣,回过头看着那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男子还是称不上看的上眼,但是勉强有了一点点的好感。 那位对他亦师亦父的老人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成啊,谁一出生,除了父母就不欠谁的。所以啊,如果以后有人对你好,你就收着,有机会记得还给人家。要是没人对你好,你也别生气,毕竟谁也不欠你啊。但也不妨碍你对他好。” 叶道成快步来到了彩时身前,抱拳见礼,咧嘴一笑,“花公子,谢谢啊” 刘弱一听摇头一笑。 原白白则是笑出声来。 二人不由得同时想到,花和彩也的确有点那个意思。 叶道成看着有些呆愣的彩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兄弟?走吗?” 彩时回神答应,“走,走吧。” 说完转身便是满脑门的黑线,沉声道:“随我来。” 一行人,彩时在前。叶道成居中,不时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刘弱与原白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几人来到船边上,顺着船边的阶梯向上走去。 船下虽然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船上除了三三两两往来的军士,几乎没有人流走动。 刘弱三人跟随着彩时不消片刻就来到三层的宽阔甲板之上。 刘弱抬眼向前望去,不远处有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小菜,一位白发老者正在那里用餐,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有两名军士守护在旁。 好像感觉到了几人投过去的视线,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冲着众人招了招手。 彩时点头迈步前去,示意刘弱三人跟随。 离得近了,刘弱看清老人身穿制式战甲,苍苍的白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国字脸上蓄有短须,虽然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一双饱含沧桑眼眸明亮深邃。 这位老者看起来真的很苍老了,但却不会让人产生轻视之心。 老者看着几人到来,平淡道:“来了。” 彩时点头,转身对刘弱三人道:“这位是马将军,一路上你们还要仰仗将军护持。”转回身,对着老者道:“他们几个就是我说的人。” 马将军眉头一皱,神情不怒自威,沉声道:“不是说好两人吗?” 彩时有些不乐意了,“还差那一个人?” 马将军分毫不让,“差!” 彩时顿时败下阵来,嬉皮笑脸道:“我说老马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认真,都认识这么久了,卖我一个面子如何?”见老人神色并没有缓和,急忙说了句:“这次来得匆忙,下次一定给你带上一坛我亲自酿就的好酒,再说了,你这么大地方哪里还塞不下一个人。” 马将军一听送酒,一身威严气势尽散,显然也是被彩时的酒毒害不已。无奈道:“先带几位小友下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名军士从马将军身后走了出来,来到刘弱三人身前,左手扶着长刀右手从身侧探出,沉声道:“请。” 三人抱拳见礼,便跟着军士去往船舱中休息。 马将军又挥了挥手,遣散了身边的另一名军士,待到只剩下了他与彩时二人,马将军先是幽幽一叹,随后有些惆怅道:“可能没有下次了。”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现在的马将军好像一下就变得苍老了许多,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彩时不禁问道:“你要走?”虽然他知道是明知故问。 马将军点头,沉声道:“昨夜随船而来的调令,这一走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 彩时有些感伤,陷入了沉默。 马将军便是这条军用航道的开拓者与宝溪城的建设者,自从这座城建成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毕竟这些年来也做过几次将在外有所不受之事。 两者相识多年,马将军也是他少有看的过眼的人,也是难得的忘年之交,只不过是他的年纪更大一些,毕竟他是妖族。 彩时深知马将军不是心有雄图霸业之人,他只是老了,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再去为自己的国家再去谋求更多了,他只希望这把老骨头可以为静安国把持住这费劲心力搭接的命脉。 彩时记得二人有一次喝酒。酒后马将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迈着踉跄的步伐,一边比划一边说,“当今…举国上…下,即,即便是王上,我都信不…过,我…只信得过…我自己,当然…了,那,那倒灶的,护国…真人能…勉强算上半,半个。当然了…还是很勉强那种。” 彩时平复了心情,调侃道:“你食言了啊。” 马将军一笑,不由得想到当年,自己曾说过宁愿在这里待到老,待到死,也再也不想回到那乌烟瘴气的静安了。 再想想如今拍拍屁股就要走,可不是就过了嘴瘾了? 马将军又笑了笑,“行将就木,还是想再回去看一看,看一看我这把老骨头能否在为静安飘摇不定的根基上,添一片瓦。要是一片瓦不成就捧上一捧土吧,要是土也不成,我化成的灰总可以扬上一层吧,哈哈。” 老人说完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却有老泪纵横。 第四十四章 崩山劲 彩时身份不凡,又与老人相识多年,自然知道静安国近况可谓是风雨飘摇。 静安国立国之初,将国都定名为九安城,取国内九郡长治久安之意。千年来也算稳定,掌管九郡历经不少变迁国土依然不曾增减 只是百年前,其护国真人,被夺权软禁以后,静安国内有九郡之地暗流涌动,外有梳留国与挽云国虎视眈眈,可谓真正的内忧外患,山河飘摇之时。 只是一国之事并非自身修为境界可以解决的,除非高坐云端的仙人。 可东明界内又早有数位仙人联抉降下法旨,不允许任何悟真境之上的存在插手四大王朝之事。 彩时暂时将担忧抛出脑外,笑言道:“待我闲暇之时,定会带着亲手酿就的美酒前去看你。”他转身不再去看老人,而是看着初升的明月,沉声道:“你可以一定得争点气,怎么也得多活活,多看看啊。” 马将军也来了精神,嗤笑道:“你找我也可以,不过别带你的仙酿了,小的福薄可承受不起。你要是不怕破费,就花上十两银子,买上一大坛的刀子酒,足够你我二人一醉方休的了。” 彩时没有回答,背对着马将军挥了挥手,平淡道:“走了。” 声音虽然平淡,可却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马将军看着远去的身影,拿起了桌上的碗筷,只是饭菜都已经凉了。 临近子时,大船终于随着阵阵的号角缓缓而动。 刘弱三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休憩的船舱,来到了了甲板之上并肩而立眺望远方。视线所及,就可以隐约的看到被浓浓雾霭所遮盖的水域,像是一片天幕。 大船看起来缓慢,实则速度极快又非常的平稳,让几人觉得与地面无异。 只是一会的功夫,就跨越了十几里的水域,行进了浓雾之中。 刘弱早就听闻过千屿湖上大雾的奇异,好奇的探出一缕神魂感知。 一种深重与闭塞之感从神魂感知中传递而回,就像是一面墙阻碍了他的感知力。 果然如此,他心中不由得嘲笑了一下自己不自量力。正常情况下他全力调用神魂感知之下可达百丈,而现在处于浓雾之中也不过三丈远,还不如双眼看得真切,毕竟视线所及还可以看到十丈远呢。 刘弱收回了感知,发现叶道成好似也在作着与自己相同的事。 “第一次来这千屿湖上?”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三人身后传来,刘弱转身见礼,道:“马将军。” 原白白也轻轻点头。 只是叶道成却太过投入了,对一切却闻所未闻。 来人正是马将军,他依然穿着战甲,只是威严地面目,有了些缓和,眼神依然明亮。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示意不必打扰叶道成。 随后几人共同来到了另一侧。 马将军看着无尽的雾霭,眼神中充满了追忆的神色,悠悠开口,“当年,开辟这条航道之时不知道死了多少弟兄,有的是因为无法抗拒的天灾,有的则是因为与湖盗征战,有的是因为这里隐藏的水精湖怪。其实我对这浓浓的雾霭,这辈子都不想再一次的走上一遭。” 马将军苍老的声音顿了顿,有些伤感道“一进入这雾中我就仿佛见到曾经消逝的那些人,又一个个从雾里走了出来,形神并茂的出现在眼前。现在想想真的为他们感到不值啊,也想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有些发呆,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刘弱与原白白就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等候着。 在来往码头的路上彩时就曾对这位宝溪城的“土皇帝”马将军有所介绍评价颇高,综合就只有一句话:为家国,鞠躬尽瘁。 过了许久,马将军笑了笑,和声道:“年纪大了反而越是久远的记忆就越是清晰了起来,还不自觉的想吐露一番。”突然,老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幡然醒悟,对着刘弱与原白白意味深长的一笑,有些歉意道:“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真是罪过啊,老头子我就先走了。” 不待话音落下,马将军就挥了挥手向船舱行去。 刘弱一笑,原白白一头雾水。 二人又在船上驻足了片刻,只是大船已经行进到了浓雾中,看不到任何周边的事物,也甚是无趣。 原白白道:“走吧,去你房间。” 刘弱一愣,瞬间心情有所激荡,有些扭捏,“这不好吧?” 少女狠狠的瞪了刘弱一眼,轻哼道:“随你。” 刘弱尴尬一笑急忙跟上。 马将军已经来到了第四层船舱之上,刚刚躺在一把长椅上,轻闭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年轻真好。” 二人脚步轻快,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刘弱的房间中。 刘弱只是转身关门地功夫,回首便发现地上了一个小木箱。少女则站在一旁努了努嘴,“呐,给你的。” 刘弱好奇上前打开箱子一看,不禁欣喜不已,他向少女道了声谢,心头微暖。因为箱子里摆放着十来块拳头大小的金庚石,正是刘弱所需求的。 自身的庚金剑气早已经消耗殆尽,只是连庚金石也不剩一点了。 二人在山南镇这些时日共处一室,刘弱修行之时也并未隐藏。原白白本身就修有金行元力,自然能感受到他从这金庚石中提取其中力量凝练剑气。而在他修炼过后少女随意一问,刘弱随便一答就知道大概所需了。 刘弱忽然察觉少女低头看着脚尖,有些扭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他忍不住打趣道:“白白,你看咱俩都啥关系了?还用跟我不好意思的吗?”不过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被他这么一说,原白白豁然抬头,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说啥关系?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不清不楚了,哼,不过也没啥事。我想跟你换一样东西。” 刘弱神色收敛,认真的问道:“换什么?” 原白白直言不讳道:“我觉得你修习的那种剑气对我有用。” 刘弱毫不犹豫道:“好。” 一炷香后,原白白心满意足的推门走出了刘弱的房间。 关门地时候还对刘弱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柔声道:“要是不够再找我啊。” 刘弱笑着点头。 待到少女走后,他挥手将地上的金庚石收起。不由得会心一笑,心想这少女倒是细心。 其实在采石铺子里,刘弱就感受到了金庚石的气息,本想采购。但他也看得出彩时与原白白关系不一般,可毕竟自己与他不熟。 贸然提议,看彩时的言语作风,八成人家要大方的赠与自己。如果这样,事情反而就难办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人前背后各行一事的人不少。事没多大,可是平白无故的落人口舌,心里对你有了轻视也没什么必要。 刘弱倒是希望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他对彩时还是有几分好感的,除了酒实在酿的不咋滴。 摒除杂念,刘弱盘膝在床上,打开少女留给她的一本书籍。 看着手中的书籍,张页并无多少翻动痕迹,清晰的墨迹与浓重的墨味,显然少女也是早早的准备好了,吃定他会同意交换了。 不禁摇了摇头,翻开书籍,只见扉页之上,只有大大的三个字,“崩山劲”其他的并无介绍。 刘弱已经从少女那里得知这是一种秘法。当时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问到这奇异秘法的来历,少女则骄傲自豪的告诉他,这是我爹所创。 印证了心中所想不再疑虑,反而仔细的思考与少女请教其中真意。 这秘法的修炼之法异常奇特,不借用任何的奇珍来辅助修行,而是不断通过两式体术来刺激自身潜能,使体内凝练出一种名为“精气”的力量。 这两式,一为劈势,二为崩势。 据说少女所说当这力量修炼有成,一经施展之时,精气配合体术流转全身,动静之间隐有风雷,拳脚之势有山崩之力。 不过抛出秘法的威力如何且不论,只是这想法也甚是奇异。 强大的修行者,即便是不使用任何元力,自身体魄在元力时时刻刻的滋养下,除了寿元的增长,速度,力量与身体的强度也都在不断地增强着,不过这都是不知不觉中的增强与蜕变。渐渐地也就拥有了强大的身体潜能。 而这秘法就是开拓挖掘这种潜能,将其化作无匹的力量,算是另辟蹊径了。 可肉身体魄这方面,妖族天赋异禀,无论是寿元,还是身体强度与力量,都远非人族修行者可比拟,其尖牙利爪更是天生的半个法宝。 这也是人族修行者不远被妖修近身的原因,毕竟妖修强大的体魄配合元力爆发出无匹的力量,直接可以碾压同境对手。 刘弱以此推测,原仙人创造此秘法的初衷应该是为妖族量身定做的,毕竟这崩山劲秘法如果妖修练就,以它们体魄中所能凝聚的“精气”,绝对是人族修行者的数倍。 只是原白白交给他的书籍应该是原仙人为了爱女又有所更改,可供人族修行,至于威力有没有减弱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移星仙人各种各样的术法,秘法都有不少,涉猎甚广。自然也有凝练体魄的术法和秘法,只是修炼起来仍然需要借助奇珍凝练才能铸就强横的肉身并且拥有了千钧之力,或者凝练出各种灵体为的也是更贴近天地大道,增强元力的掌控。 而像是崩山劲这种全依靠自身凝练精气的却是一种也没有。 刘弱不停地的翻阅着,除了那两式体术凝练精气之外,其他的则是一些是作用技击之法。 只是他有些兴趣缺缺,这要不是原白白郑重的交给他,怕是他早都扔到一旁了。 翻着翻着,刘弱看着其中有两个技击的动作,微微皱眉,因为他感觉有些熟悉。 只是他思索片刻,眼中就露出惊喜之色。 他记起在原白白与追影大王争斗之时,少女曾经使用过这两个招式将追影大王击退了两次。虽然当时追影大王未用全力,可少女也只是发挥出化神境顶峰的实力。 如此想来,这秘法威力的确不凡。他也没有想到原白白居然会拿这秘法相换。 刘弱略一思索,便下了决心,眼眸中隐有精光闪动,他下了床。 屏气凝神,心无杂念,左脚向前一步,双膝微屈,左掌中指指尖与眉心平齐,手臂微弯,右手握拳紧贴小腹之上。 他摆了一个崩山劲的起手之式,他闭上双眼,深吸轻吐,静静凝立,神魂感知分散在每一寸肌体之上,他现在需要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积攒出一缕精气。 这是起手式也是凝练精气的第一式:劈势。 时间,不断地流逝,他却纹丝不动细细感悟。 第四十五章 试探 过了许久,刘弱的渐入佳境,除了胸腔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他再无一丝动作。 他身体不断地放松,神魂也逐渐的忘却了对身体的注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彻底的放空自己,不去想修行的事情。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丝极其细微的暖意不断地从四肢百骸之中散发了出来。 就是像是冬日在火炉边慢慢炙烤,温暖却不爆烈。 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慢慢的温暖的感觉也逐渐的变得炙热了起来,仿佛自己就要被引燃变成炙热火炉一样。 他有些慌乱,直觉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炉火压下去,那他可能真的会被引燃。 可是自己该怎么做呢?他苦苦思索。 感受着不断升高的炙热,一时之间竟然束手无策,不由得心中暗下狠心,只能拼着自身反噬也要断了这种状态了。 突然,一套晦涩的口诀出现在脑海之中,他记起正是崩山劲中劈势与崩势旁边注释的口诀。 事已至此,刘弱来不及多想,心中不自觉默念: 气惯周天意相连, 起吸落呼莫等闲。 千变万化随用法, 发劲全凭一寸间。 上下同打天地反, 神意相合一气传。 片刻之后,他心中好似有所明悟,身体也下意识的有了动作。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前犁动半步,左掌握拳向下拉向小腹,与此同时肩带腰,腰带跨,跨带右脚拖动,右拳重重轰出。 “啪” 虚空之中,竟然发出一声脆响。 他只是下意识的就完成了崩山劲中凝练精气的第二式崩势。 反观刘弱却依然紧闭双眼,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明悟,对这一切好似闻所未闻。 突然,他又有了动作。只见他左手从胸前钻出,搭在右肘之上,好似开弓一般,左手化掌猛然推开的同时左脚前踏,右手握拳收于小腹,竟是再起劈势。 “呼” 随着这一掌风声四起。 刘弱心中一喜,感知之下,炙热之意竟是消退了一丝。 既然有用,他架势再变,化作崩势。 接下来他就在房中,如此往复,转换不停。 过了许久,当刘弱感知中那炙热之意不断随着劈势与崩势的转换,被锤炼成了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流转。 也在这时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散去架势,收腿回手做了一个收势,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如今体内的变动让他惊喜不已,一缕青烟般的精气不停地在体内穿梭。 不过最让他的惊喜的是体内莹莹的生机,竟然随着崩山劲的修炼蠢蠢欲动,精气所过之处就会有莹莹翠绿浮现,壮大着那缕精气。 在此之前,刘弱神魂全部投入体内之时,也能勉强使用一些生机调用,可是那更像是一种刺激的手段,使其可以帮助自己快速的修补体内的创伤。 可无论如何崩山劲与体内的生机,竟然有着莫名的关联。 刘弱不禁好奇墨桂到底在他的身体之中留下了什么样的手段。 而这一番修炼下来,竟然不觉疲惫,他打算趁热打铁,再继续凝练一番。 突然,一阵敲门声想起。 刘弱一开门,便见原白白倚门而立,道:“刘弱,你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少女见他一脸疑惑,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都已经在房中三天了。” 刘弱一愣,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只是有些得意道:“白白,你看。”只见他出手指向着少女一点。 原白白看着平淡无奇的一指,惊讶道:“你练成了?” 少女话音一落,身上十几个穴窍亮出一点金芒。 刘弱苦笑着点头。 原白白不再理会他,转身向舱外走去,“走吧,看看叶道成,他也几天没有动过了。” 刘弱一听,很是意外,心中暗道:“这叶道成也不一般啊。” 首次进入浓郁的雾气中时是黑夜,可再次出来已经是白昼。 不过黑夜与白对刘弱来说都相差不大,因为都一样看不了多远。 再次来到了叶道成身边不远的地方,见他好似并无异样。 原白白在一旁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马将军也来看过了觉得他好像是进入了某种感悟的状态。” 刘弱点头,修行者因为某些事物触类旁通从而福至心灵进入天地的感悟还是时有发生的,更有甚者一朝便领悟天地之真意。 刘弱有些羡慕道:“想来他这一次可能收获不小啊” 原白白点头,“你……” 突然,大船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一层水蓝色的光罩瞬间将大船笼罩在内。 从远处看去大船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泡中。 如此变动,刘弱与原白白转瞬就来了穿透的围栏旁。 只是浓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 “放” 马将军苍老的喝声传来。 刘弱回首望去,不知何时马将军出现在了四层的甲板之上。身穿战甲面目威严,用左手指着身侧一个方向。 只见他身旁一位身穿皮甲的军士,拉开了手中半人高的长弓,元力附着在箭矢之上。随着马将军一声清喝,箭矢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飞出了水泡般的护罩。 它轰然爆碎,仿佛化作了一朵蔚蓝的云朵,紧接着密集的雨滴映射出一抹抹寒光,向下急急的坠落。 一时间,竟然有“叮叮”的脆声不断的从浓雾中传来,接下来却是惨叫声不觉于耳。 因为在确定下方有所状况之后,不用马将军吩咐,一蓬蓬箭雨自四层之上百名军士射出。 惨叫声持续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马将军皱了皱眉,威严道:“下压,加速,给老子碾压过去。” 没有声音回复,可是刘弱明显的感觉到高昂的船首骤然下降了很多,而且速度也陡然曾快了数分不止。 只是片刻之后,便有数声浩大的物品破碎的声音传来,盖住了船下不少人的惨叫声音,还没有些人应该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碾压粉碎。 刘弱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湖盗要来此送命?总不能是真的饿疯了。 他侧目看了眼原白白,发现少女也是疑惑不解,随后看了眼叶道成见他竟然依然没有醒悟的样子。 又过了片刻,刘弱眉头渐渐舒展,因为马将军刚刚喝令大船恢复正常行进。 刘弱不禁忧虑道:“事情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 原白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没有给他们二人太多猜测的时间,一位身穿战甲的军士来到了二人身边,恭敬道:“刘公子,原姑娘,将军有请。” 刘弱与原白白对视一眼,点头道:“有劳了。” 二人跟随军士来到了四层船舱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不大,但是只有一盏晦暗的有灯,还是无法撑起满堂的光彩。 一张长椅上躺着一位老人,轻轻摇晃。 马将军见着二人进来,并没有起身,神色好像有些疲惫,声音弱了些许:“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稍微活动一下就累的不行。两位小友不必客气多礼。”说完,老人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桌椅。 刘弱与原白白并未推脱,各自坐了下来。 马将军道:“本来应该找你们三人一起前来的,只是那位小友情况特殊。所以只能先劳烦你们了,实不相瞒老朽是有一事相商。” 刘弱道:“马将军请讲。” 原白白只是静静聆听。 马将军身子往上挺了挺,让自己半坐半靠着长椅,道:“我想安排人送你们回到宝溪城,由下一趟船再去庆丰城。” 刘弱没有马上给出答复,反问道:“与之前的湖盗有关?” 马将军则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是也不是。” 刘弱倒是明白了,毕竟马将军在宝溪城这么多年了,不说这千屿湖上所有势力都对他畏首畏尾,可各自都几斤几两还是能掂量出来的。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袭击往来的大船了。 可如果真的是想截取大船上的辎重,也肯定会有万全的准备,自然不会是随意就打发了的角色。 也就说刚刚那一波明显就是螳臂当车的人,更多的像是一种试探,也许过不了多久将会有狂风暴雨来临。 刘弱皱了皱眉,没有马上给予回复。自己与这马将军也不过几面之缘,涉及到身家性命还是要谨慎一些。 马将军也没有急着催促,毕竟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我不会走的。” 突然,清脆的声音传来。 原白白看着面露疑惑的刘弱,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马将军,坚定道:“我答应了彩时要尽力护你到静安国境内,直到他来接替我。” 马将军想起那个不着调的男子,笑道:“我虽然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可是也硬的很。要想咬动我,自然也要崩断几颗牙。”说着,老人身上竟是爆发出浓烈的铁血杀伐之气,眼中亦有寒芒闪过,冷声道:“况且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原白白这次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弱自然懂得了少女心中的坚定,朗声道:“马将军,多谢您好意了,我也不走了。” 马将军见二人如此态度,没有再多说什么顺着长椅又躺了下来,双眼微闭,道:“随你们了,只是这一路来应该不会平静了。” 刘弱心中推测,这风波的来源可能是来自于静安国,只是马将军不说却也不好猜测,毕竟可能性太多了。 “老朽厚颜,有一事相求。”只是不待有人回应,马将军睁开了双眼看着身前的男女道:“我想在你们能力之内,可以代我护持一下叶公子。” 马将军见二人疑惑,轻笑道:“哈哈,故人之后。” 此时老人眼中满是追忆,颇有意气风发之气,好像一瞬间就年轻了许多。 第四十六章 神秘女声 回到房中,刘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左手枕在头下右手搭在胸口上,很是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是看起来平静,思绪却是百转千回,可毕竟消息闭塞加上他对静安国了解不多,思索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浮躁之意。 他霍然起身盘膝而坐,劝慰自己想不通就不去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摒除杂念,取出少女赠予得金庚石,不断的凝练庚金剑气。 毕竟只有自身有足够的手段,才能无惧未知的凶险。 别的不说,只是保命的要求不是很高吧? 时光匆匆,转眼三日已过。 盘膝在床上的刘弱睁开了眼,元力流转之下竟是有着九处穴窍蕴有金芒。 三日来不仅补充了消耗的庚金剑气,更是凭借精气带动体内生机,在不用奇珍辅助的情况下,硬是开拓出了五座穴窍容纳庚金剑气。 轻吐浊气,英气十足的脸上犹有一丝笑意,对几日的修行颇为满意。 只是心头刚有些放松,深深的疲惫之感猛然袭来,毕竟几日来神魂损耗巨大。 他强撑着倦意下了床,摆了一个崩山劲的起手式,双目微合,静立片刻后,缓缓而动。 几日下来,虽然修为境界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可如今他体内的精气却是壮大了许多,已有拇指粗细,筷子长短。只是看起来没有之前凝实有点像是要变成了青雾,少了精纯之意。 随着刘弱的动作一起,心中默涌口诀,只见体内精气便自然而然的迅速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 当这精气完整的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后,正常情况下本该得到一丝壮大,可事实却是相反的它竟然变细了些许,可却是更为凝实了些。 这精气就像是一块铁胚,得到了捶打与精炼,去除了些许杂质,看似在不断地变小实则却变得更为厚重凝实。 刘弱动作未停反复凝练,足足在带动精气在体内运转三十六次周天之后才停了下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轻吐的浊气竟然化作了一缕白雾。 感受着体内只有小指粗细筷子长短的精气,宛若一条青色的小蛇在体内穿行游走。他脸上不禁有些笑意,他相信原白白如果知道他的进展也会惊讶不已吧。 刘弱再次来到了甲板之上,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叶道成后,迈步向前走去,因为马将军就站在船头向他示意。 “不知可否告知,要到静安所谓何事?” 看着走近的男子,马将军问道。 刘弱道:“只是路过而已。” 马将军点头,其实不管刘弱要去做什么事情都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想开个话头而已,“我见你与那姑娘举止颇为亲密,想来她对你应该很是信任。” 刘弱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将军等待着他的后话。 只见老人转了身,双手撑在栏杆上,沉声道:“如果要真有什么意外,不用顾虑我这把老骨头,还请你带着原姑娘与叶道成先行离去就好。如果事不可为,没必要再拉上几个小年轻的陪着我一起死啊。” 刘弱没有马上给予答复,问道:“什么样的意外算是意外?” 马将军听闻一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意外就算是意外。哈哈” 刘弱也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马将军有些意气风发的道:“越想让我死,我就偏要活着,气死那些王八蛋。” 刘弱心中了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威胁的来源是静安国内。 他刚要忍不住询问,突然,就听到一声女子清冷的嘲笑,从浓雾中传来。 “呵呵呵,马大将军,死不死可由不得您,奴家就是专程前来,亲自送您上路的。” 马将军眉头紧皱,双目中蕴有寒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就好像可以透过浓雾的阻碍看得清隐藏在其中的身影。他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声道:“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等藏藏掖掖的货色。即便是偷偷的爬上了勤王的床也在他心中没什么地位,充其量也只是个玩物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来送死了。”老人的语气表明认识来着。 “咯咯咯,奴家身微言轻,随您怎么污蔑好了,不过……。”浓雾中再次传出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只是话未说完转瞬就变得冷冽了起来,怒声道:“不过,还请你去死!” 显然还是被马将军的话说到了痛处。 话音未落,一只由湖水凝结的大手从高处向下拍来。 大手只是掌心就足足有十来丈大小,声势骇人,如果由其落下,大船必然要拦腰截断。 马将军却是不为所动,冷笑道:“到底还是个娘们。”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紫电划破长空,大手瞬间便被齐腕而断崩散开来,宛若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只是还未能淋到大船之上,便被大船上升起的光幕阻挡在外,没有一滴遗漏。 此时原白白已经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之上,叶道成那宛如雕像的面容上也多了一丝表情,眉头有些轻皱。 刘弱心中则是惊讶不已。 他知道马将军实力不凡,却没想到实力如此强大,仅仅一刀便将术法凝结的大手斩断。并且由于出刀与收刀的速度太快,两个动作却仿佛化作了一声脆响。 更让刘弱没想到的是,马将军竟然掌握有异种元力,雷霆之力。那抹划破长空的紫电便是一道真正的雷霆。 自天地存在以来就由五行之外衍变了许多异种元力,只是极为稀少却诡异莫测,威力不凡。 刘弱现在也遇到了几人身怀这样的奇异力量,如移星仙人的星辰之力,扶风仙人的风之力,白衣公子韩水凝的冰寒之力。现在则要加上马将军的雷之力了。 只是再次出现的变化,打断了刘弱的思绪。 一只巨大的脚掌再次从天而降,踏了下来。 “唰”的一声,马将军再次抽刀出鞘,握在右手之中。 不过这一次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电芒冲天而起,紫电划破长空,湖水宛若雨水降落。 马将军却是气势不减转瞬间来到高空之上,只是他手中普通的制式长刀已经剩下了一个刀柄,被他随手丢弃。 只见其双手轻合后快速结印,霎时间周身便有密密麻麻的雷电与弧光闪现。 刘弱抬头看着电光缭绕宛若雷神一般的马将军。此时的威势绝对不是一般归一境修行者可以比拟的,便是皓明宗宗主史辰,邪灵化之前也绝对不是其对手。 紧绷的心刚要放松却又马上提了起来。 只见浓雾之中异变再起,两只由元力附着着湖水形成的大手探出了浓雾,呈合击之势向马将军拍去,看其架势显然要将他拍成粉碎,情况很是不妙。 看着突然出现大手众人心中绷紧,原白白已经长刀破煞在手,随时准备冲出。 突然,马将军双目瞪圆面目威严,宛如金刚怒目,只听他一声厉喝:“雷狱!”同时双手结印猛然推出。 随着他的动作与厉喝,无数雷霆凭空闪现,竟然凝结化作了一只仰天怒啸的头生雷角的庞大妖兽虚影。 刘弱看着虚空中的巨大兽影,他认了出来,那是天生掌握雷霆之力的强大妖兽,雷兽! 只见雷兽怒吼之后,张开大口喷吐出无数电光,只是并未阻止大手的临近,而是袭向虚空中。 “啊。” 无尽的雷光坠落之后,竟然传出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紧接着却是“轰隆”一声巨响,宛若霹雳。 雷光乍现,猛然爆发向四周喷涌覆盖,竟是将大船前方数百丈之地化作了一片雷域。 “起!” 随着马将军大喝,道道雷光交织在一起,竟然宛若一面大网紧紧相连,又好像一座牢笼从天而降。 爆烈的雷光覆盖之下数百丈内已然没有了雾气,一个足有数十丈高由湖水的凝结的巨人出现在了雷电构成的囚笼之中。 刘弱看着那前方的巨人,十分惊讶,显然之前被马将军斩的爆碎的手脚皆源于它。 此时马将军的身影也从电光之中显露了出来,而之前袭向他的大手早已经被爆烈的雷霆化作了水雾。 马将军看着那处在雷狱之中不断变小的巨人,冷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令人惊异的是,从巨人身体之中竟然传出了女子的轻笑声:“呵呵,您老可不比当年了,这力道有点轻啊。嗯……”最后竟是一声女子轻吟之声。 马将军怒道:“不要脸的东西。” 他伸手一抓,雷狱迅速收缩。湖水化作的巨人在电光之中轰然爆碎。 只是浓浓的水雾之中,隐约间竟有一点荧光在网中闪现,化作一道流光欲要远遁而去。 马将军冷哼一声,一道电芒自指尖激射而出,眨眼间就将荧光击成粉碎。 隐约间有传出尖叫之声,“老匹夫你……” 刘弱见此一幕,不由得感叹争斗双方手段的不凡。马将军虽然威势无匹,可那湖水化作的巨人也不过是神女女子借助某种秘宝施展的一种术法而已,其真身就像是一只毒蛇还在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就在众人得以放松之时,异变突起。 “轰轰轰” 数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震动不断的从脚下传来。 刘弱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刚刚惊醒一脸迷糊的叶道成身边,顾不得他下意识的反抗,左手抓住他的腰带,屈身发力拔地而起。 急忙祭出了炎灵伞被他撑开握在了右手中,他元力不断的注入炎灵伞中,凌空悬立。 原白白也出现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柳眉微皱的盯着下方。 此时大船的两侧船身之上,从头到尾有着数个巨大的孔洞,滚滚的湖水不断的倒灌进船体之中,只是见大船的下沉之势,船腹之下应该也有不小的破损。 只是下沉之势仅仅持续了片刻之后,就渐渐止住了,一面面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光幕出现在了破损的孔洞之上,暂时的阻止了湖水的侵入。 马将军的身影在发生异变之时就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却再次现在了船头之上。 刘弱看着马将军对着几人示意无事,也是点点头,操控着炎灵伞,拎着已经醒过神来的叶道成,身影从空中飘落。 第四十七章 白雁 刘弱几人刚刚落在船上,便看到一位随船的修行者飞掠到了马将军身边,在其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后,又快速的退去。 马将军看着刘弱几人,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缓和,“想来你们也应该看到了,对手不弱又极其狡猾,我还是建议你们应该先回去等候下一趟船,才最为稳妥。” 刘弱沉默不语。 原白白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叶道成则是一头雾水,只是在得到刘弱暗中传音谅解后,也是摇了摇头道:“大家都不走我也不会走的。”只见他眼中灵光一闪,环顾众人,小声试探道:“要不咱们一起回去?” 众人皆是被他的主意逗得一笑。 马将军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放任我回去了。” 刘弱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静安国国主已经难以支撑局面,需要让您重回朝堂来帮他来稳定局面的地步了吗?” 通过刚刚一战老人展现的实力来看,绝对可以左右一处战局的走向,只是他已经太老了, 虽然他应该还没有达到归一境近千岁的寿元,可也应该将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因为在这一战之后刘弱明显能感觉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腐朽的气息,哪怕是老人在极力的隐藏。 马将军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浓雾,落在了生长的故土之上,坚定道:“不是一个人需要我来为他巩固自己的王权与疆土,而是无数的人需要我来守护他们免遭风雨的侵袭。” “世人常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那千里的志向与奋进的雄心,倒是这老字是占全了。哈哈。”马将军哈哈大笑,他抬起了扶着栏杆的双手背在了身后,挺直了身体,好似青松。 苍老的声音却多了些洪亮:“虽然我很老了,可我还想为这天下百姓说几句话,做点事。那些大人物的权谋之争我不想参与,可争斗的苦果不应该由静安国的万万人来承担。”顿了顿,老人又有所补充轻声又坚定道:“对于此事,尽我所能!” 刘弱静静的凝望着前方身姿挺拔老人肃然起敬,就是这样一位暮年的老者,他用那苍老的身躯却主动背负起来了万万人的身家性命。 沉默了片刻,马将军转身,看着眼前的三人,沉声道:“我未曾想到,随行的修行者中,竟然会有他们的死士。现在船身受损严重,如此状态难以行进太久,我们将要找个地方靠岸补修,接下来的路我们将会更艰难。” 说完老人径直离去。 在马将军走后,叶道成再次询问最近发生的事情,刘弱则再次给他诉说了一遍这几天的事情。 “都十来天了?”叶道成惊讶不已。 在他的意识之中只是仿佛睡了一觉而已。 刘弱点头,好奇得问道:“做梦了?” 叶道成没有掩饰,道:“没啥特别的,这梦我从小做到大,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时间这么长。就是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梦里舞来舞去的,好像念叨着什么,可就是看不清也听不清,也不知道他图意个啥,没事总来。” 刘弱被他逗得一乐,之前由马将军带来的沉重感觉少了不少。 原白白无言的摇了摇头,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船舱中。 在少女走后,确认叶道成的确没事以后刘弱也回到了房中静心修炼。正如马将军所说,接下来会更加艰难,多一分准备还是好的。 转眼间两日便过去了,大船也终于到了一座可以暂时休憩的小岛,进行修整。主要目的是为了大船的修复。 此时大船停靠在小岛旁边临时搭建的码头上,大约有三百名随船军士与十几名修行者不停忙碌着,意图将船舱内搭载的辎重暂时搬运出来,毕竟船底也有损伤,大船吃水太深不好修补。 “这座小岛不大,名为白雁。是由建立在小岛之上的白雁宗所命名。 白雁宗说是宗门,可门中一共两百余人,去除杂役与仆从修行者不过十几人,其中最高境界的也不过三名化神境修行者。” 刘弱看着远处忙碌的军士们,回想起了马将军对这处小岛的介绍。 早在船上的时候,马将军就说过当年开拓航线之时他曾无意中途径此地,与此地也算是有旧,故才来此修整。 只是刘弱见到老人当时说到“有旧”的时候,神色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不自然,想来可能另有一些事情。 此时刘弱,原白白与马将军正在一处丘陵上等候,老人只是说是自会有人出来相见。 叶道成生性不喜欢见生人,也不愿意与人打交道。当知道了几人是要去见人,顿时感觉没劲,就直接跑去帮着众人搬运辎重去了。 刘弱知道少女担忧马将军的安危,必然要跟随,而他则是担心二人安危也只能跟随了。 还好没有让三人久等,就有温柔如水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呀,马大将军,什么风将您吹来了?终于舍得来看看妾身了?” 刘弱听着这有些哀怨的声音,再扭头看着身旁的马将军,后者竟然竟是老脸微红,尴尬的搓了搓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强忍着笑意,看着侧方有一点昏黄的光芒在浓雾中隐现,而随着其不断的由远及近,就连他周身的浓雾竟然也稀释了许多。 终于那光芒于二十丈之外暂缓了行进的速度,一位身姿摇曳的美艳妇人从浓雾中迈出,身边则跟着一位提着莲灯的青涩少女。 霎时间雾气驱散变得亮堂了许多,那光芒则源于少女手中的提着的莲灯。 刘弱抬眼看去,只见那位妇人约莫有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素色纱衣,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脸上略施脂粉,虽然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可依然风韵犹存,此时她似笑非笑,美目流盼间犹有一丝幽怨。 而跟在妇人旁的少女她衣着淡绛纱衫,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年纪,圆圆的鹅蛋脸,灵动的眼珠,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 马将军看着妇人,也迎了上去,只是待到几人临近,还是有些尴尬,仍然搓手干笑着。 妇人白了他一眼,柔声道:“这么多年过去?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记得你当年可是能说会道的很啊。” 马将军嘿嘿一笑,“严妹子说笑了,你还不知道我这人嘴笨吗?这不是许久与你未见,太过于开心了。” 妇人噗呲一笑,花枝招展,“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抹不开面子?” 随后马将军左右环顾终于是有了话题,对妇人说了,刘弱与原白白二人是静安国的权贵之后,受其家中长辈所托,带在身边磨砺一番见见世面。 刘弱与原白白听闻马将军如此介绍,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否定,二人抱拳见礼道:“见过前辈。” 妇人也自然看出二人气度不凡,却也没有自拿身价,微笑道:“刘公子与原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前辈前辈的都叫老了,你们大可称呼一声严姨。” 刘弱连忙道:“严夫人说笑了,晚辈岂敢。” 严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再多说,心中暗道,“这高阀子弟倒也识趣。” 随后看向了马将军,“既然来了,可要到妾身那儿坐坐?” 马将军哈哈一笑,“那是必然的,我可想馋这白雁岛上的美酒佳肴了。” 严夫人见状掩口轻笑,“早就准备着了,随我来。” 话完,严夫人示意手提莲灯的少女在前面带路,而她则与马将军并肩而行,刘弱与原白白就如同真正的后辈一般在身后紧随。 马将军与严夫人边做边聊,显然情谊颇深,二人谈话并未遮掩,说的多是一些年来这白雁岛上发生的小事,也有些宝溪城的琐碎,严夫人时而欢声轻笑,也算相谈甚欢。 至于马将军?他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刘弱几人随着严夫人行走许久后,他才借着灯光看到前方隐约有光幕流转。 这时,严夫人突然对着身前的少女道:“清儿,你先回去看看宗门内准备的怎么样了,催催他们,急着呢。” “好”名为清儿的少女转身应到就要离去。 “你也一起走吧。”马将军忽然长叹一声,看着身旁的严夫人有些许的痛心,“走到这里就行了,白雁宗我就不进去了。” 众人一愣,清儿也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回过头来满脸的迷糊与不解。 严夫人也呆立住了,不明所以的问道:“马大将军,这是何意?”随后有些不快道:“要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让您马大将军心有不快或是有何成见直说就好,暂时嫌弃我白雁宗的地界脏了您的鞋,何必还要与我假情假意?” 严夫人说着说着,好似没了力气,可能是因为老人的话语与举动让她伤心不已,眼眸之中隐有晶莹,看起来伤心欲绝。 “哼,不必如此姿态了。”马将军冷哼,硬起心来,一道电芒在两者之间乍现。“你将我们带到此处已经是足够了,他们也应该不会降罪于白雁宗了,可是:如果我要是进去了,你这小小白雁宗怕是将不复存在了。” 马将军又有些无奈,稍作缓和,“你我之间以后也不必再谈情意了,好自为之吧。” 严夫人欲要争辩,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呵呵呵。” 突然,一阵女子的轻笑声响彻众人耳畔。随后轻笑的女子又喝骂道:“没用的废物,本座心情还不错,你算是捡条狗命,现在你可以滚回你的狗窝去了。” 刘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正是两天前袭击大船的女子声音。 严夫人听闻女子喝骂,姿态尽去。 她如蒙大赦,不敢去看马将军一眼,直接纵身飞掠。拉着身前已经被变故惊呆了的少女清儿,瞬间便透过前方的光幕不见了踪影。 马将军静静地看着严夫人的身影消失以后,抬头冷漠道:“看来我身边还有你的人啊?” 那女子依然隐匿与浓雾之中,同样以冷漠的声音回应道:“有没有都不重要了,这次必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将军冷笑:“靠嘴吗?” “咻咻咻” 女子回应他的却是密集的破空之声。 刘弱察觉了异变,暗道不好,双手瞬间结印推出。火光喷涌化作一条三丈长的火蟒,成蛇盘之阵将他护住。 抬头看去,密集的雨滴从天而降,却宛若一只只利箭,带着锋利的气息。 而原白白与马将军已经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八章 迎战 箭雨落下,只是还未能临近刘弱便被火蟒身上的炽烈火焰蒸发成了水气。 刘弱依然抬头仰望,只见高空之中隐有紫电与青华闪现,伴随着阵阵轰轰巨响,显然马将军也遇到了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 只是原白白不知去了哪里呢? 不容得他多做他想,便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当头罩下。刚好将盘踞的火蟒笼罩在内。 看着在大网之上隐有密密麻麻的光点闪现,透着寒光,就像是挂着一排排锋利的牙齿。 刘弱眉头一皱,他一眼看出这大网应该是件不俗的法宝或者秘宝。 略作思量,只见他手中印决一变,盘踞的火蟒弹射而起,张开大口喷出熊熊火焰,意图以炙热的火焰将大网引燃。 突然,大网之上出现了光华流转化作一道道符文聚集了浓郁的水行元力。一时间炙热的烈焰竟然无法将之引燃。 反观大网像是一个水蓝色的罩子将所有的火焰拘押在内,向着火蟒扣去。 刘弱早在火蟒迎上大网的时候,就已经借机闪身后退了,同时右手虚握,炎灵伞出现在手中。 当他毫不犹豫的将大伞撑开后,只见远处刚被大网覆盖的火蟒轰然爆碎。 那水行元力覆盖的大网竟然也难以承受其中的强大冲击与压力,直直的就被弹起,熊熊的火焰向着四周席卷。 火焰中却有一点灵光,落在了大伞之上。 刘弱将大伞收入体内,脸色有一丝微白,轻轻喘息,毕竟这融灵术还是消耗不少的。 光芒一闪今夕剑出现在左手之中被他斜插在了腰间。 这些日子在船上修炼,时刻带着长剑还是稍有不便,于是被他暂时收起。 周围的雾气因为烈焰的炙烤已经少了许多,现在以刘弱为中心二十来丈以内的地方已经清晰了很多,这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毕竟这雾气之中,神魂感知还不如双眼与直觉来的真切。 一道人影从浓雾之中来到了二十丈远的地方站定,看着刘弱赞叹道:“少侠真是好身手啊。” 刘弱并未答话,只是打量着那道身影,来者军士打扮身着静安国制式战甲,覆有面甲,却没有佩戴随身的兵刃。一身气息并未遮掩已然到了化神境后期。 刘弱却有种直觉,此人与施展大网的并非同意人,而那张大网已经消失不见,可能就在暗处蓄势待发。 突然,刘弱动了,脚下银芒闪烁,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只见军士抬手一指,符文闪现,一根根足有丈许长的锋利尖锐的地刺破土而出,此起彼伏的呈环形向着四周扩散。 正是一道简单又实用的土行术法,地刺之术。 银芒一闪,刘弱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空。 随着一声清脆的剑吟声响起,一道锋利的剑气庚金剑气化作丈许长的金芒凌空斩下。 那军士纹丝不动,好像并未察觉剑气来临,双手已然不停地变化印法,在施展着一道强大的术法。 突然,刘弱心有所感,放弃了随剑气而至的打算,身影在空中扭动,向着一侧落去。 “轰” 刘弱刚刚变换了位置,竟然从天而降一道流光,后发先至的将那道剑气砸成了粉碎,随后静静地悬停在了那名军士的头顶,距离砸碎他的脑袋也不过一尺的距离。 刘弱刚一落地,也看清了那流光,竟然是一只八楞铜锤所化。观其大小怕是足有三四百斤了。 一团黑影从浓雾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军士身前,他随手一招那八楞铜锤就飘落到了手中。 刘弱眉头紧皱,眼前的黑影居然是一个近丈高得雄壮汉子,面容粗犷,赤裸上身,肌肉喷张。只见他未动用任何元力就可随意的挥舞着手中八楞铜锤,仿佛是小孩子的玩具,显然其体魄不凡。 刘弱虽然明知局势虽然不利于自己,可也并未惊慌,单手掐诀,炙热的火焰汹涌翻滚成火浪向着四周席卷。 刘弱借机身影快退。 “走得了吗?” 只见粗犷大汉身后的军士,蓦然闭上了双眼,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直铁杵被他插在了身前,深入地下,他双手化作印决同时拍落在铁杵之上。 浓烈的元力形成一道道符文顺着铁杵流淌到地面之上。一道道符文落地,蓦然间以极速的膨胀扩大。 刘弱见状不好,加快了退去的速度。 “现在想走,晚了!” 随着冷漠的声音一起降临的还有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大手指掌下落隐有呼啸之声,强烈的劲风吹的刘弱长衫鼓荡,一声巨响过后,滚滚浓烟四起。 刘弱已经闪落到了一旁,发现粗犷大汉身后的军士姿势再变,已经双手结印法置于胸前一动不动,只是身前铁杵散发出的浓烈元力,显然他依然维持着术法的运转。 他再转眼看去另一侧,尘土形成的烟尘已经散尽,在大手之后却是一个更加庞大的身躯,是一个足有七八丈高的巨人,其身躯都是由土石凝聚而成,面目隐约是位中年男子。 刘弱知道这巨人就是那军士施展的术法凝结而成。由土石构成了躯体,容纳了部分军士的神魂,与他的融灵术有一点相同。 “很不错”,刘弱由衷的赞叹。 这术法应该是脱胎于归一境才能施展的聚土成灵之术。只是军士化神境顶峰的修为即便是借助其身前的铁杵,施展出来的也应该是简化过的。 他察觉到这土石巨人少了一点灵意,没有浓烈的天地威压,也没有掌握方圆百丈甚至数百丈土行元力的威能。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容小觑,一般化神境修行者挨上一下,即便不死怕是也要重伤。 直觉告诉他,还有有一个人没有出现,像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需要他时刻警惕着。 那粗犷大汉听到赞叹,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娃娃既然知道怕了,就别蹦来蹦去的了,要是吃大爷一锤不死,大爷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刘弱灿然一笑,道:“好啊。”话音一落,竟然真的径直的向着粗犷大汉走去。 突然,一只大脚猛然踏下。 刘弱无奈,只好闪避。 那土石巨人道:“你这憨货,做好你该做的就好了。”军士的声音透着冷漠。 那粗犷汉子一听,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刘弱心中暗叹,可惜了。 本想引诱粗犷汉子远离,才有机会使用些手段袭杀了军士。他相信只要军士一死土石巨人自然就会瓦解。 土石巨人冷声道:“小子我劝你还是收起小心思,束手就擒为好。如果你能证明你的价值,我可以考虑考虑饶你不死。” 在军士的心中如果刘弱能说出些关系马将军地秘密那绝对是更有价值。就算没有秘密想来多少也可以用来当个诱饵,没准还能让马将军束手就擒。 刘弱冷冷一笑,突然一跃而起。 只见土石巨人猛然跺脚,无数锋利的地刺再次袭来。 刘弱右手向前一指,一缕火光迎蓦然暴涨,再次化作了三丈长的火蟒,凶猛异常,迎头撞碎一根根锋利的地刺袭向土石巨人。 他的身影则依附在火蟒的背上,任由再次膨胀的尖锐地刺不停地戳在火蟒的腹部,却依然势如破竹。 土石巨人大笑“来的好”,伸出大手抓向了火蟒。 两者之间距离本就不远,可阻碍颇大,即便是刘弱驾驭火蟒不停闪避还是被那山石大手给抓住了蟒尾。 那火蟒好似是活物一样,竟是斯吼一声,貌似吃痛不已,火焰凝结的身躯,不停地扭动着如同真正蟒蛇一般,盘绕在了山石巨人的手臂之上。 山石巨人冷哼一声,伸出另一只大手向着火蟒背上的人影拍去。 刘弱不惧,待到大手临近,趋势火蟒的躯体蓦然延伸变长,以极快的速度主动迎上大手,并且快速的将这只大手层层缠绕,将两只巨手拴在了一起。 土石巨人一声怒吼,虽然它的力量可以开山劈岳,但是速度却是不快。它双手不断用力想要将这火蟒抻断。 火蟒的身躯的确在不断地的变细,可是却非因为它的巨力,而是火蟒主动的变化成了一条火焰般的绳索,不停地在它周身游走意图将其束缚。 片刻之后,山石巨人就被火蟒捆绑的像个粽子一样。 它感受着自身的状态心中有些慌乱,那炙热的火焰正在不断地消耗着它的的元力,侵蚀它的躯体,如果任由这烈焰不断侵蚀,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火蟒给勒成碎石。 守护在军士之前粗犷汉子,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事态发生。 刘弱屈身一跃,身影凌空而起,刚要袭向山石巨人的头颅,却见那张消失不见的奇异大网再次当头罩下。 这次他并未选择与之硬碰,元力流转止住了前冲的势头。重新落下后立即向另一侧激射而出,远离了山石巨人。 刘弱平稳落地,没有迎来接踵而至的攻击。他目视着百步之外出现在山石巨人身边的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观其身材却更像是十二、三岁的女童,面容也如女童一般,长相倒是清理可爱,却穿着宽大的绿色衣裳,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穿着母亲的衣裳。她娇小的身材与高大的山石巨人成了鲜明的对此。 只是她说话地声音让刘弱确定这是一位女子。“你不是静安国人。”她坚定的说道。 刘弱对此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那女子淡淡道:“你走吧。” 刘弱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女子展颜一笑,“那就生死有命吧。”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已经不见。 突然,刘弱察觉到了在周身竟然有磅礴的水行元力涌动,并且进行着有规律的旋转着,好似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股巨力随着漩涡的旋转汹涌的向他而来。 刘弱感受着挤压与束缚的力量,虽然惊诧于不知道女子施展的是何等术法,可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 他毫不犹豫挥手虚斩,体内金行元力随着一道庚金剑气喷涌而出,刚猛锋利的剑气竟然硬生生的将流动的元力斩开了一条通道。 刘弱瞬间发力,化作流光径直冲出。 未曾想到,刚要脱离了漩涡的束缚,还未容他喘息,一只八楞铜锤不断地在他眼中放大。 仓促之间,刘弱却心中一横,不退反进。左脚轻踏一步,右腿拖进半步,体内精气奔涌,一拳轰出,正是崩势。 “轰” 一声巨响,只见八楞铜锤倒飞而回,被那粗犷的汉子伸手一招,收回了手中,有些错愕。 刘弱强行扭转后退之势,冲出了漩涡的束缚,在其边缘。心中有些喜意,这崩山劲初次施展,威力确是不凡。 随后抬眼看着这粗犷大汉,神情凝重,对方也有化神境中期修为,再配合其强大的体魄巨力,近身之下相比那化神境后期也不逞多让。 修行境界,归一境之下,修的还是自身元力多寡,凝实程度,所以以此分出了初期,中期,后期与顶峰四个小阶位。 说到底,修的还是力,既然修力只要力量够大够强够多,自然可以弥补境界的差异。 而归一境以及之上的境界,是真正的魂体归一与天地相合,元力几乎用之不竭。所修的是对天地的领悟,便没有了小阶位划分,毕竟天地真意,大道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无形之物,又如何能确定你走了多远,掌握了几分呢。 刘弱自己明白,他凭借着数倍于常人的元力,以及强大的术法与秘法,这一路都可迎战强敌,可说到底,还是对手底蕴不厚。 如果要是与原白白争斗,怕是几招就会败下阵来,毕竟少女境界更高,背景不凡,法宝也是不缺,没道理能赢的。 刘弱看着眼前的这几位,就不是普通的散修可以比拟的,他们的背后有着静安国之中的高阀权贵。 现在局面是由那身着绿衣的女子接替了粗犷大汉守护在了那军士的身前。可她单手结印依然维持着漩涡的运转,显露的修为也已经到了化神境后期。 而军士操纵的土石巨人趁着刘弱分心之时,已经将要挣开了火蟒的束缚。 粗犷大汉则近在眼前,转动着手中八楞铜锤,虎视眈眈。 刘弱抬头看了眼隐有闪现的紫电与光华,又想起不知所宗的原白白。 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第四十九章 袭杀 场面仅仅僵持了片刻,刘弱略做思量之后,身随心动,身后的漩涡在绿衣女子的操纵下,化作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硕大蛟龙,先一步袭来。 刘弱瞬间做出反应屈身发力,弹射而出,几个跨步之后便来到了粗犷大汉身前,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元力,气势不显,却是蕴含崩山劲。 粗犷大汉并未托大,轮动八楞铜锤后发先至。 一声闷响之后,刘弱屹立原地,只是双脚已然陷入地面半尺深。 反观,手持八楞铜锤的粗犷大汉,也是一愣,手臂一阵发麻。 他瞬间回神,抬起铜锤欲要再度砸下,仿佛将眼前的男子当成了一个木桩。 刘弱双眼微眯,再次确定了崩山劲的不凡,如此硬捍铜锤之下,除了气血有些翻涌之外并无太大异常,那缕宛若青蛇的精气也没有多少消耗。 他心中不禁豪气顿生,一声清喝,双脚犁地前行,双拳轮流交替轰出。 观其架势,颇有即便眼前是山,也要凭借双拳将其轰的崩碎开来。 轰击之声不断传来,粗犷大汉,未曾想到眼前男子看起来瘦的像个柴火棍一样的躯体,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力,气势还如此凶猛。可他依然的不停地挥动八楞铜锤抵挡,只是不得不运转元力缓解手臂上的压力。 刘弱自然看得出粗犷大汉是在拖延时间,毕竟等土石巨人脱困三打一之下基本就已成定局了。 而那绿衣女子术法凝结的蛟龙已经足有了十丈大小了,栩栩如生,头角峥嵘,鳞甲分明。不停的在二人周边奔腾游走,时刻准备伺机而动。 刘弱明白只要他与粗犷大汉身影一分,必然当头降下雷霆一击。 可谁又何尝不是心有算计呢,他体内一道庚金剑气正在体内经脉穿梭奔走,不停地积蓄壮大着,锋芒隐露。显然也准备着关键时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场面却未僵持太久,只听土石巨人一声怒吼,全身骤然发力终于将火蟒崩散成了满天火光。可它好像还觉得并不解气,不断的挥舞打的火光再次四散成火星,湮灭在虚空之中。 可以看出其怒火滔天。 “让我来。”巨人怒吼一声,迈开步伐,一只大脚向前落下,轰隆一声,好似地震一般。而另外一只大脚踢向刘弱。 粗犷汉子显然与军士有些配合,立马也有了回应,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手中八楞铜锤上面附着的元力暴涨,骤然加快了速度与力量,一下竟然是将眼前的人打飞了出去。 刚好大脚变踢为踏轰然落下,尘土飞扬。 只是尘土之中,一道身影顺着大脚向上攀爬速度极快。 土石巨人见状伸手拍打,可刘弱却是灵活异常,转眼间便来到了山石巨人的腰间。 那绿衣女子冷哼一声,操控术法形成的水龙将那巨人环绕,意图不断地缩小限制着刘弱的行动。 她此时极为认真全神贯注,毕竟有所偏差便适得其反了。 刘弱见状,毫不惊慌,依然以极快的速度纵横挪移。嘴角上扬挂起一丝冷然的笑意。 一双只火焰凝结的利爪突然出现在了绿衣女子与那名军士的身后,分别向着二人抓去。 绿衣女子一愣,可也仅仅只是一个迟疑,便祭出一张大网将两者覆盖在内。 土石巨人也是大喊道:“快!” 那粗犷大汉反应也是极快,在察觉异变的瞬间便将手中八楞铜锤投掷出,使其化作一道流光袭向已经显现出身影的火鸟。八楞铜锤上裹携的威势比之前还要强大,显然已经全力出手了。 火鸟利爪刚刚落在了大网上,还未来得及有何动作便被威势惊人的八楞铜锤砸成粉碎。 与此同时,绿衣女子,粗犷大汉还有那名军士都心中暗道:“不好!” 特别是粗犷大汉更是深有体会,那火鸟看起来气势磅礴,却好像绣花枕头似的仅仅一锤便被轰成了漫天火花了。 三人急忙回神打量,只是刘弱已经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了。 当刘弱再次出现之时已经身处于高空之中,也已经来到了浓雾之内,他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土石巨人,今夕剑早已出鞘悬浮在身前。 只见刘弱右手一拍,手掌击打在身前今夕剑的剑柄上,积蓄多时的庚金剑气瞬间便灌注进了长剑之中。 今夕剑向着下方土石巨人激射而去,速度奇快无比。 当下方三人有所察觉之时,只能看到一条金线连接了天地,却又不偏不倚的将土石巨人对中分开。 在绿衣女子与粗狂汉子错愕的目光土山石巨人,缓缓跪地。随后那由土石化作的头颅率先滚落了下来,那模糊地中年男子面容,充满了错愕与不敢置信。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一剑竟然斩灭了他依附在土石巨人身上的神魂。 紧随其后的则是它那庞大的身躯,沿着一道金线分开了两半,轰隆一声,土崩瓦解,散落在地。 绿衣女子身后的军士突然有了声息,女子回头看去,只见军士口喷鲜血向后倒去。 还好女子身前有元力流转,阻止了血液的喷溅。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生死不知的军士。然后对着远处的粗狂大汉点了点头,二人不断靠近。 现在,攻防的变化,将发生转变,明暗也不再相同。 正在此刻,在浓雾相隔的遥远距离。 这里也有一场争斗,只见全身包裹在金色战甲的高挑身影,左手持金色长剑,右手握金蓝两色的长刀,金兰两色光华围绕在她周身上下流动,将其衬托的宛若神灵。 她周围的雾气之中,不断冲出一只只元力凝结而成的凶猛异兽,悍不畏死的袭来。 只是在刀剑交替之下又一一粉碎。 突然,少女轻咦一声,“我好像发现你了。” 话音刚落,气势暴涨,璀璨锋利的金芒斩碎了浓浓的雾气。 与此同时,高空之上。 一道紫色电芒与一道水蓝色的流光不停的碰撞在一起,只是两者一触即分。可激荡的元力却将数十丈之内的雾气都驱散一空。 “呵呵呵,马将军您真是老当益壮啊,现在已经沦落成与我平分秋色的地步了?”女子的声音自虚空中扩散开来:“啧啧啧,想当年天纵神武的马大将军,真是叫人惋惜啊。” 不停地有女子嘲笑声传来,只是这女子好似也没有如何看得起自己。相互比较之下,嘲笑之意更浓了。 这两道流光自然就是马将军与之前阻截大船的神秘女子了。 马将军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可他周身缭绕的紫电却是雷光暴涨,看来女子的话他也并非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突然吃痛,骄哼一声。仓促之下也是吃了个暗亏。 “这老家伙竟然还可以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她心中暗骂,嘴上却是再次娇笑,“呵呵呵,您都弄疼人家了。” 她不再选择硬碰,而是多了些闪躲,意图更是可以借此不断的消耗着马将军。 毕竟他已经老了。 没有了元力的激荡,浓雾的范围正在不断地变小,绿衣女子与粗狂大汉彼此之间早已经也离得很近。 毕竟有了那分割了山石巨人的一道金线之后,他们都相信以那个青年男子的实力,若是他们二人单独与其对上都有性命之危。 二人的神经时刻的紧绷着密切的观察着动静,他们相信那青年男子不会就此退走。 因为一股危险的气息就潜伏在身边若隐若现,仿佛是顶在身上的一把刀子,直叫人冷汗直流。 二人又有些期待那青年男子的出手,毕竟他们也很想借机杀死对方。 只是他们却从来未曾想过撤离,毕竟如果没有撤离的信号传来,他们却擅自退走的话,事后起算账来怕是比死在这里还要难受,毕竟到时候就不是死他们一两个人的事情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周围却寂静的可怕,刘弱其实就在二人身边不远处密切注视着他们。 他此时正借助着黑雾遮蔽了身影,隐匿了气息时刻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喂!小子爷爷知道你在这里,你要是有种算是个带把的,就出来跟爷爷痛痛快快的一战。” 虽然时间没有过去多久,粗犷大汉却觉得有些压抑的可怕,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让他想要释放,所以他大喊了出来。 绿衣女子皱了皱没,却也没有说什么。 伺机等候多时的刘弱,却也在此时给予了回应,一道庚金剑气自他左手指间激射而出,袭向粗犷汉子的后心后,随后身影急忙变换了一个位置,疾驰而出。 粗犷汉子感受到那刚猛锋利的剑气向他袭来,不由得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这是一阵喝骂就有如此成效。他轮动八楞铜锤急忙转身回防。 然后他身旁的绿衣女子却是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准备多时的术法瞬间激发,只见密密麻麻的水箭在一条水龙的裹携之一下瞬间击溃了剑气射进了浓雾之中不见踪影。 绿衣女子一击打空。暗道不好,没有想到那狡猾的男子竟然故技重施,她急忙断去了术法的掌控,收手回防。 可是为时晚矣,一道黑影已经近在她的眼前。 她看清了那是一位英气十足的男子。而男子好似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竟然歉然一笑,向她递出了右手。 只是男子右手却是并指剑,指间隐有锋芒闪现,点向她的心脉。 “哈” 粗犷大汉一声大喝,八楞铜锤重重横扫,刘弱的身影便从绿衣女子身前斜斜的飞了出去。只是一道庚金剑气仍然落在了女子身上。 刘弱在二十步之外,爬了起来,脸色微白,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的两人。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那粗犷大汉的六棱铜锤力道不轻,不过也还好。 此时大汉护在了女子身前,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男子,神情凝重。 他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异状,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力不让女子受到侵袭。 绿衣女子双手捧在胸前,一点璀璨地金芒像是一朵金色的小巧莲花挂在了女子的胸前,给她绿色的衣裳加了一些点缀。 可是大多数事物看似美丽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无比的凶险。这朵金色莲花便是如此,因为它是一道庚金剑气并且附着了强大的元力,只是它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 绿衣女子脸上不断地有汗水流出,脸色也变得煞白。 突然她身体一颤,胸前的剑气蓦然大放光芒。 可是刘弱看着从绿衣女子背后透出的庚金剑气摇了摇头,他知道女子还是成功的将剑气引动偏离了位置,没能贯穿她的的心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只是现在不死,不代表以后不死,至少庚金剑气入体乱窜,足矣致使她已经无力再战了。 刘弱看着粗犷汉子,冷声道:“来吧,就你一个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伤势强行压下。 粗犷大汉冷笑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说完,他猛然一跃,元力流转充斥全身,雄壮的身躯蓦然暴涨了一圈,气势也随之暴涨,却更为凝实。显然也是催动了某种秘法。 刘弱冷眼相视,无所畏惧。他左脚猛然一踏,衣衫鼓动,向前冲去。 第五十章 拳力击杀 “轰轰轰” 刘弱的双拳不断与粗犷大汉挥舞的八棱铜锤相撞,竟是传出阵阵轰鸣之音。 几次交手下来,明显能够感受到粗犷大汉的一身力量暴涨。裸露的肌肤之上更是有一道道奇异的纹路浮现,凶戾的气息铺面而来。 刘弱心底有些庆幸,粗犷大汉的八楞铜锤材质不凡,可终究不是法宝或是秘宝,要不然以其这密不透风的手法,怕是也难以硬捍要避其锋芒。 “轰” 铜锤再一次重重的砸落在地,刘弱眼中精芒一闪,抓准时机,进步出拳。重重的一拳瞬间击打在了粗犷大汉粗壮的手腕上。 后者手腕吃痛,却下意识的松开了八棱铜锤,可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落在了身前的男子身上。 刘弱闷哼一声,身影一晃,分毫不退,右手手肘撞向了身前汉子的小腹。 粗犷大汉也是丝毫不让,大手回防挡住了一记肘击,另外一只高举的大手猛然握拳,轰然砸落。 硕大的拳头,宛若一柄小锤,其气势丝毫不弱于八楞铜锤在手之时。 刘弱直到硕大的拳头砸落至头顶寸余时,银芒一闪,瞬间出现在了大汉左侧,进步崩势,一拳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腰间。 “嘭” 一声闷响,粗犷大汉竟然是被一拳打的飞了出去数丈远。 刘弱身形一动化作劈势,暗暗调息。 粗犷汉子缓缓站了起来,左手捂在腰上,缓缓揉动,面目有些狰狞,眉头紧皱,龇牙咧嘴。看来接下这一拳这并不好受。 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腰间的疼痛好像有所缓解,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齿道:“小子,有点脑子啊,还知道骗爷爷招式用老啊,可是你软绵绵的一拳,还是差了点劲啊。” 只是自家事只有自己知道,那一拳渗透进来的力道,体内的肠子都被震断了两根,除了内里的疼痛,左侧腰间却是一片麻木没有了知觉。 刘弱并未答话,有些遗憾,毕竟仓促之间,未能尽到全力。 他双腿骤然发力,再次向前袭去,却并非奔着粗犷大汉。而是来到了失去保护的绿衣女子身前,一拳落下。 女子面色苍白的看着奔袭而来的身影,娇躯颤抖,已然无力反击,只能勉强聚集些许元力护住要害。 “小贼!住手!” 粗犷大汉睚眦欲裂,可却无可奈何,只见那灰衣男子身影显现,可静立在原地的绿衣女子瞬间离地而起,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抛落在了十几丈外,生死不知。 刘弱看着粗犷大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晚了,没收住手啊。” 话音一落,化作一道残影转瞬来到了大汉身前。 汉子怒吼一声,右手握拳砸向身前男子。 只是他伤势严重,对身体的掌控大不如之前,难以全力出手。 刘弱感受着无论速度与力量都大减的一拳也并未轻视。 只见他右手以更快的速度落在了大汉的拳头之上,不过并未硬捍,而是搭落在大汉的手上顺势一引。同时腰身骤然发力,精气奔走,猛然提膝,以膝代拳,再一次重重的撞击在了大汉左侧腰间。 只见粗犷大汉,遭受如此重击,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麻痹之感瞬间遍布全身,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竟然让他难以反抗,只是双目瞪圆,张大了嘴,愣愣地向后退去。 刘弱得势不饶人,早已经铆足了劲,进步崩拳重重的轰击在大汉的腹部。紧接着顺势向前一踏,凌空而起,一记膝撞重重的落在了大汉胸膛。 “咔嚓” 只听数声骨骼碎裂之声响起,随后粗犷大汉本能的向后退去了五六步之后,仰天倒下。 刘弱走近,看着躺在地上的粗犷汉子,双目瞪圆,张大了嘴,只是已经没有了呼吸,终于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嗯?”一阵琐碎的声音响起,刘弱扭头看去,发现竟然是那绿衣女子竟然还活着。她在地上挣扎着好似想要站起。 刘弱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道元力脱手而出,奔着女子激射而去。 那女子有些绝望,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因为当真正要死的时候,她不想死了。 突然,一道水蓝色的光华从天而降,落在了绿衣女子身前。 只见光华之中,一条白嫩玉臂平直伸出,屈指一弹便击碎了那道袭来的元力。 一位女子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娇声道:“啧啧,果然男子都是薄情寡义之辈呢,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她将玉手缓缓拉回轻轻抱与胸前,伸出玉指轻点手臂。 光华散尽,只见那女子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宛若桃花眼般的眼眸,顾盼之间,媚态毕现。身着宽松的红裙,浅浅地开襟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玉腿修长,金色的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一双纤手皓肤如玉,乌黑的头发随意盘成一个发髻,更是随意的插着一支青玉簪子。 女子言行举止之间,眼波流转,媚意天成。 “真是祸水啊。” 看着远处的女子,饶是刘弱阅历不凡,也是老脸一红,急忙底下头。 “呀,这位俊俏的小哥,该不会还是一个雏吧!要不让姐姐疼爱疼爱你,嗯…。”女子的声音柔柔糯糯,却满是挑逗。最后一声轻“嗯”更是声音拉的长长的,饱含深意。 摒除杂念,刘弱打开身形化为劈势,沉心静气,小心提防着,同时他暗骂自己疏忽没世面,不就是多了二两肉吗?有啥好看的。 在听到那娇声之时就已经分辨出了前方的女子就是与马将军争锋的修行者。 只是现在还不见马将军的身影,他不禁有心担心。 妩媚女子,嘴角含笑,有些慵懒道“呦,你们还不出来吗?真想看我跟这位公子给你们上演一场大战。咯咯,那我是不介意的。”说着竟然伸手撩拨本就宽松的衣裳,露出温润如玉的香肩。 “哼,狐媚子,不要脸。” 听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弱扭头面露惊喜,:“白白!” 原白白依然身穿白色锦衣,只是脸色微白,从浓雾之中走了出来,大眼睛狠狠剐了一眼身前的男子,冷声道:“呆子,给你。” 少女心中不知道为啥,反正一想起刘弱那直勾勾的盯着那妩媚女子看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递出了手中的长剑。 刘弱接过今夕剑后,持在手中。长剑自然是击溃土石巨人后还未来得及收回。 看着少女的姿态,不禁尴尬一笑,约摸着也明白了一点少女的心意,心道现在还是不要顶风上了。 妩媚女子瞥了眼原白白,并不惊讶,反而来了兴致,“原来二位还是一对“小”鸳鸯勒,一看就是公子阅历不够啊。”说着,贝齿轻咬下唇,玉指先是在胸前划过又落在朱唇上一点。 原白白一听这“小”字略重,顿时恼怒,张牙舞爪的像一只小老虎,就要冲过去。 刘弱无奈,心里一横,身影瞬间来到了少女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心中却是有些凄苦,真的是明知有虎,上虎山。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突然,一声雷霆巨响,紫电闪落,马将军的身影出现了场中。 刘弱见老人出现,心中一喜,终于是有救了。 果不其然,马将军随手扔出一颗头颅,落在了妩媚女子身前,冷声道:“半枝莲,滚回去告诉他们,要是想要我的老命,怕是这些血本还是不够,要来就来点狠的。否则只会崩碎了牙齿,白白的成为老子的刀下亡魂。” 刘弱见那妩媚女子微微一笑,竟是弯腰将头颅拾起,又是露出一片雪白壮阔的风景,心中暗道,真是罪过。 “放心,你的话我会带到的。”妩媚女子竟然难得正色的回应了马将军的话后,转身就走。随手一挥,躺在地上的绿衣女子也漂浮起来与她一起消失在浓雾之中。 “还没看够吗?” 清冷的话语打断了刘弱的思绪,他却不是看女子出神,而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说这些谁信?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在此事上纠缠为好,急忙转移话题,“你没事吧?我可是厉害了,以一敌三。” 被这么一打岔,原白白的思绪也是跟着转移了,她轻轻摇头道:“没事的,还要多亏了你,要是没有它我还危险了。” 说着将手中的小铜人递了出来,正是镜离之殇。 刘弱摆了摆手,献媚道:“我这么弱,还无法驾驭它,你拿着吧,你强大了我也安全不是。” 原白白一听噗嗤一笑,眼睛眯成月牙,甚是可爱,心想也是有些道理,便不再推脱。 刘弱见状,也是微微一笑,暗暗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渡过了一劫。 随后开始四周寻找,清理战场,别的不说那军士用的铁杵,看起来不起眼,可应该也是件不俗的物件。 马将军静静的看着搜刮的刘弱与帮忙的原白白,微微一笑,不由得再次感叹,年轻真好! 等二人整理完之后,三人便一同离开。 回到了大船之上后,马将军就回到了自己房中休憩。 想来一战对他也应该是有些不小的损耗,毕竟他已经老了。 叶道成在三人回来之后,也自然察觉到了三人的异常,询问之下,刘弱与原白白并无隐藏的意思。 由刘弱先行简单了描述了与三人争斗的过程,以及他们的一些手段和最终结果。 叶道成惊骇道:“刘兄,你真是神勇啊。” 刘弱心中却没有多少得意,直道:“侥幸而已。” 这倒不是他过于谦虚,而是真的蕴含了几分运气,他明显能感觉到那三人彼此之间也有一些芥蒂,配合并不算太默契。 要不然怕是自己也要手段尽出,也许才能取得现在的结果。甚至要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靠体内浓郁地生机,将三人生生拖垮。 在刘弱讲述完以后,他与叶道成则一同转头看向了少女。 原白白并未多说,只是一句话,就让二人目瞪口呆,愣愣无言,“我先是拖住了一位归一境的设伏之人,后来马将军忽然出现与我联手将其反杀,那颗人头就是见证。” 惊骇过后,又是一阵唏嘘,毕竟归一境的修行者已经算是名镇一方的大人物了。 叶道成更是目露坚定之色,转身离去,说是要回房闭关,不突破化神境就不出来了。 刘弱与原白白相视一笑,也颇感无奈。随即也各自回到了房中。历经这一战也都有些感悟。 第五十一章 静安国势 回到房中,刘弱盘膝坐在床上,闭目略做调息之后,只见光芒一闪,一杆铁杵出现手中,铁杵通体黝黑,少了元力的灌注又给人一种厚重之感。他不禁掂量一下,入手的确是颇有分量。 毕竟当时在浓雾之中,也容不得他细细打量,现在却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 可惜那军士与粗犷大汉,除了这杆铁杵与那柄八楞铜锤之外却是身无它物。 八楞铜锤他早有了解,除了材质特殊没什么太大的奇异。 他缓缓闭上双眼,右手握着铁杵运转一丝土行元力探入其中。 霎时间,铁杵就有了动静变得晶莹通亮,明显地感觉到随着铁杵的变化,对天地间地土行元力的感知清晰了许多。 刘弱忍不住伸手挥了挥,霎时间土行元力在房间内翻涌激荡。他明显的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多了一种媒介对土行元力的掌控更轻松自如。而且即便是不主动驱使此物,天地间游荡的土行元力也会慢慢的主动的向铁杵汇聚而来。 睁开双眼,看着手中铁杵心中一喜,此物的确是一件法宝,而且接近中品,算是不错了。比他得到王魏的那根“针”强多了。 不过王魏所有的遗物都被他交给了铁力。还交代了以后一定要按照那个方式以此传承下去,他还记得那精壮汉子则是从惊喜瞬间变成了错愕。 想到此处,刘弱不禁摇头一笑,虽然这铁杵并不合他心意,不过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换成不菲的灵玉。 之后,他去除心中杂念,缓缓闭目,神魂内视,御使体内精气带动生机,疗养体内伤势。 虽然这一战更多的是体内元力消耗过大,可那粗犷大汉那几下可是实打实的落在了身上,要不是体内生机旺盛并且有一种奇特的坚韧之力,怕是此刻至少也是重伤了。 时间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时辰。 刘弱意识渐轻,不是因为伤势已经恢复如初,而是因为他的感知中,门外有人等候。 “吱呀” 伴随着开门声,刘弱从房中走了出来。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军士急忙上前,恭敬道:“刘公子,马将军有请。” 刘弱并未多问道:“有劳了。” 军士转身在前带路,刘弱紧随其后。 再次来到马将军的房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房间内依然燃着一盏昏暗的灯,而老人依旧半躺在长椅上,双目微垂,好似在轻寐。 老人好似感应到了刘弱投来的目光,睁开了眼,伸了伸手示意不用多礼直接落座就好。 “不知将军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刘弱坐在了老人身旁的椅子上,疑惑的问道。 马将军看着身边精明的青年男子,却是似笑非笑的答了句,“难道不是你有事情要问我?” 刘弱一愣,心想到底是人老精明啊。不过即便被拆穿他也不如何尴尬。 移星仙人都曾嗤笑过,以他脸皮的厚度一锥子戳不透,扒下来当鞋底穿三年也不会露。 他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您老真是明察秋毫,慧眼识珠,啥事都瞒不过您洞彻人心的目光。”见老人嘴角已有笑意,理了理思绪,正色的问道:“我只知道那些人都是来自于静安国内。只是却不知道到底都属于哪里方势力,也不知道哪些人会选择支持你。” 马将军眯眼笑着,嘴上却是强硬道:“我说刘公子,你看,有啥事直说就好了么,甭给我灌啥迷魂汤,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啥样的人没见过,哈哈”说着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大笑。 刘弱不禁揉了揉心,暗暗诽腹,这不是受用的很? 老人只觉得两句玩笑轻松了不少,他向上挺了挺身子,双手搭在胸前,轻声道:“如你所见,来袭之人的确是自静安而来,我想现在除了国主之外应该没有人希望我回去。最强的两股势力应该是勤王与长顺王。” 刘弱一手托腮,有些愁眉苦脸,小声重复,“勤王,长顺王。”一听这名号就让人觉得不简单啊。 马将军轻轻点头,有些怅然,眼神只是微微恍惚就又恢复了明亮,“那名妩媚的女子名为半枝莲,就是勤王的死士。被我与原姑娘斩杀的则是长顺王的供奉。与我都算是老相识了。至于先前与你相对的人,想来应该也是两者或者是其他敌对势力的来人,目的只有一个,只是手段要差上了一些。” 刘弱一个头两个大,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自己暗暗稳稳的睡觉不香吗?他不禁伸手捂住了另一半脸,问道:“你们的王上就没有人来接应您老人家?” 毕竟也在船上一段时间了,可随军的其他修行者都没有达到化神境的。他只能希望,老人既然明知归途艰险,总会有些应对之法。 可老人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对他来说却是泼了一头冷水。 只见马将军摇了摇头,突然哈哈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与原姑娘啊,要不然我可能已经化作飞灰了。”说完,话锋一转,“王上自然有安排,不过是在庆丰城了。” 刘弱叹息一声,毕竟距离庆丰城还有段路程,大船也还要一天才能修好。事已至此,也只能即来则安,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此劝慰着自己倒也是放松了不少,他身体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看着老人平静道:“我突然好奇静安国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局面的。” 马将军笑了笑,有些厌倦道:“还不是野心与权利……” 刘弱这次并未打断老人的话,静静地倾听着事情的缘由。 千年前,静安国初立,重赏三位扶龙重臣给予大权册封为王,分别是:勤王,长顺王,定坤王。 在三王之中,长顺王与定坤王为异姓王分别掌有一郡之地。 可是勤王本就是国主的亲兄弟,又曾有勤王之功,所以国主为了牢记他的大功,不止封号勤王让世人谨记,又分封其掌管足足三郡之地。 要知道静安国不过九郡之地,去除两位异姓王的封地,这勤王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权柄可谓极大了。 而在开国的君主归天之前更是颁下圣旨,昭告天下,三者王位封地皆可罔替。 如此以往,一直到百年前静安国都还算国泰民安,就连三王与国主各自交替也未曾有过异变,只因为还有一人宛若中流砥柱一般维持着几方实力的微妙平衡,最重要的是此人几乎从不离开九安城,说出的言语便是国主也要思量思量。 这个人就是静安国的护国真人,名为叶孤泉,这是一位与国同龄的老人,即便是开国的君主都对他非常敬重,其称号也是开国就给予册封的。 只是千年下来,即便禅精竭虑的维护与经营难免有所遗漏,致使各方势力也早有芥蒂,视为祸患。 百年前,新王继位,踌躇满志,有着极大的抱负。他不想在朝堂之上有人可以与他分庭抗礼,也不想自己堂堂一国之主还要仰仗他人鼻息。 欲攘外必先安内,新王觉得自己必须掌握了朝堂上的力量,才可以拥有足够的力量收回三位封王的领地。不过他也自得其心胸大度,到时候自然不介意让三者留着王爷的封号。 此事自有拥护王权的朝臣支持,随后由太傅牵头暗中与三王会面,达成共盟。各自暗中出力终于是将护国真人的权利架空,最后更是将其囚禁于九安城内。 不曾想到的是,失去了护国真人的制衡,在此之后三王隐藏的力量也逐渐浮出了水面,就连直属于国君掌管的四郡之地竟然也有三王的势力插足。 三王之中,又以长顺王为最,暗中扩张侵蚀之下已经彻底掌握一郡之地了,加其封地共握有两郡领土。 勤王则是自身势力本就已经十分庞大,即便多出一郡也是意义不大,所以明面上多是在各地搅风搅雨,更多的还是将更多地精力放在了三郡封地之上。 现如今静安国的情景,勤王,长顺王就差直接竖起大旗昭告天下了,只是还缺少一些名分,毕竟得天下也要握民心。不然谁也坐不稳。 至于定坤王由于地处位置尴尬,左右是双王,前是九安城执掌的郡城,后又是敌国,虽然多年下来暗中实力增长不少,可也远远不及其他三方势力。 就目前看来定坤王也是最摇摆不定的,如果自己揭竿只会引来其他几方势力的讨伐,届时绝对是死的最惨与最快的。 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待价而沽,在恰当的时间选择投身于某一方势力给自己卖一个好价钱。要是经营得当也许自己的实力也能成倍增长。保不准千年后也是可以搏一搏这国主之位。 当然这些也只是静安国内部之乱。在外有与之相邻的挽云国与梳留国也在虎视眈眈,也不知道朝堂之上有谁又有勾结,两国自然也不会放弃借机分食。还有来静安国戍边的边军,实力强劲,要是被人打动,插手在争斗之中也是不小的变数。 刘弱听完老人述说,同时跟他一起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真累啊。” 马将军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是哈哈一笑,“这才哪到哪啊。这只不过是事情的粗略轮廓,其中深处的各种细节才是真正的让人难以捉摸,也不知道这些人弯弯绕绕的图意个什么劲,却反而都乐在其中。” 刘弱点头,赞同道:“也不知道这国主有啥好的,想想有万万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管,这儿哭那儿闹,多糟心啊。” 马将军突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刘弱,打趣道:“那是你小子还太年轻,不知道啥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第五十二章 年轻人不必太热血 刘弱坐直了身子,抻了抻腰,却没有在权势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毕竟这东西因人而异难以说清,转而问道:“那不知道您老人回到静安国要怎么做呢?” 马将军也双手撑着椅子挪了挪身子,正色道:“打仗。” 刘弱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老人现在所说与之前有所不同。 马将军见此又怎么会不明白那青年想的是啥?他漠然道:“世事两难全,只能有一些人选择舍弃了小家才能成就大家以及千千万万家。只是……”他略作沉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尽力减少刀兵相向,尽我所能的让这些甘愿舍弃小家的人也能够享受阖家之欢与齐人之乐。” “还好我所要去应对的是勤王,早年我曾在其领地之内进行过戍边,后来又兜兜转转相继的动了许多地方,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为之了。”马将军微微一笑,“军伍之人多是性命相交之辈。这么多年我自然也有许许多多生死相依的弟兄,虽然有些人已经不在了。可是现在仍然存在于世的手中已经掌握不俗的权柄。” 刘弱听完,略做思量,就知道此次回归静安国恐怕比预想的结果还要掀起更大的风浪,“所以他们希望在路上可以截杀你,为的是不让你回到静安国境内,做些事,说些话。怕的是因为你影响到其他人,从而再影响到各方势力准备已久的计划。” 老人点头,事情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刘弱了然,沉默片刻后,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所要的答案就够了。多说无益,他便起身告退。 马将军没再挽留,只是眼看着青年男子即将走出房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小子,年轻人不必太热血。” 刘弱身影一顿,没有转身,沉声反问道:“没了热血,还年轻吗?走了!” 他背对着老人挥了挥手,就此离去。 离开了老人的房间,刘弱感觉还是觉得有些烦闷,于是他下了船,打算到岸边上走走。 只是刚到船下,他发现除了除了忙碌的军士,还有一位清秀的少女被拦在远处无法靠近。 少女他倒是认得,被严夫人唤作清儿。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假装没有看见,扭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刘公子,刘公子。” 清儿眼尖儿,一眼就看到了船上走下来的青年男子,为了让对方看到自己急忙蹦蹦跳跳不停挥手呼喊着。 可不曾想那人明明看到自己却是装聋作哑,视她如无物,转身去了别的方向。少女不由得更加焦急了,心里却觉得很是委屈,带着哭腔再次喊道:“刘公子,你帮帮我好不好啊!” 刘弱听闻少女的呼喊,颇感无奈,心软之下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向她走了过去,又忍不住暗暗嘀咕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明白关于马将军与严夫人之间肯定是有些事情的,可是世事又是谁能说的清楚呢。此次静安国内有人确实是借助了白雁宗之手布局袭杀老人。 而马将军也算是为了严夫人考虑得当,心甘情愿主动入套。世事也确实是入老人所说那样,要是没有他与原白白在身边护持,怕是此时依然身死道消了。 只是严夫人势力薄弱自然难以与静安国背后的势力相抗衡,她身负宗门上下二百多人的性命也不得不致使出抉择。两者间立场不同,自然也无法说谁对谁错。 只能说真是好算计,离人又离心,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的是马将军肯定对严夫人有着深厚的情意。 清儿看着缓缓来到身前,却好似神游天外的青年男子,有一丝慌张,怯声道:“刘…刘公子,谢谢。” 刘弱回神,应道:“无妨。”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食盒,“给马将军的?” 清儿一听,不住的点头,霎时间眼眶就红了。 她已经与身前的军士纠缠许久了,可军士寸步不让,说是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在多番相商无果之下,也祈求了军士代为传递手中的食盒。可军士又说,将军有令,禁止与随船之外的人交集更不可以接收物品。 她仍然记得临来之时,宗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自己:如果食盒没有收下,就不用回来了。 毕竟是位单纯的少女,多方因素之下自然感觉无比的委屈。 刘弱没再多问,伸出手意图接过食盒。 可未曾想少女却好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倏的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着食盒在胸前。神情紧张的看着眼前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刘弱耸了耸肩,无奈道:“姑娘,你不是要将食盒给马将军吗?” 清儿哑然,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拎着食盒放在了男子的手上,感激道:“劳烦公子了。” 刘弱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你快回去吧。” 清儿重重点头,随后展颜一笑,“你可真是个好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娇羞,转身就跑,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是欢愉。 刘弱静立原地,摸了摸鼻子,不由得一笑。“好人就这么简单?”他看了看手中食盒,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 马将军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看着去而复返的年轻,笑道:“回来了?” 刘弱刚进门就看到老人已经坐在桌旁等候,一见他进来更是眉开眼笑,一副期待的神色。 他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后,看着老人眼冒精光,迫不及待的自行从中拿出一碟碟精美的菜品,忍不住问道:“真不再见见了?” 马将军没有抬头,手上也忙的不亦乐乎,却也是给了回应,“你都说了再见了,当然是不见了。” 刘弱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左手托腮,右手手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有些不解,“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马将军也终于将菜品拿完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拿起了筷子,依然仔细的欣赏这一桌饭菜,眼神专注不容他物,:“你都说了这么大年纪了。那还有什么好见的。” 刘弱皱眉,本想再说点什么,又因为老人的举动放弃了。 只见马将军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口清蒸的鱼肉放在口中后缓缓闭目,轻轻咀嚼,更是清喝了一声:“香!” 刘弱默然起身。 突然,马将军道:“小子,等下再走,你那儿应该有彩时给你的杏李吧?给本将军来点。” 刘弱默默地拿起桌边的茶壶先将茶水倒出,将酒倒满后更是为老人亲自斟满一杯,这才离去,只是轻声嘱咐道:“喝多伤身。” 马将军仿佛依然陶醉于美味之中,没有再开口。在确定人已经远去以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隐有朦胧。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味道,有酸,有甜,可还是苦意更浓啊。 …… 翌日。 在房间中熟睡的刘弱突然被数声军士的大喝声惊醒,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号角长鸣。 他昨夜回到房中只觉得心烦气躁难以凝神,所以并未修炼只是简简单单地睡了一觉。 当刘弱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发现除了原本驻守的军士以外,原白白,叶道成还有马将军都已经站在了船首,凝望着前方。 他没有靠近,只是观望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了船舱。 与此同时,白雁岛上,有着一大一小两道倩影目视着大船缓缓开动,久久不语。 渐渐地大船眼看着要行出了视线,少女还是忍不住的下意识挥了挥手,默默作别。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的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宗主。 不曾想,宗主此刻正面容平静的看着自己。 少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宗主蓦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轻柔道:“走吧,走吧。”她拉起少女的手,身影渐渐地隐于雾中。 只是清儿明白,宗主的话不是对自己的说的。 …… 再次启航的大船,虽然经过了临时性的一番修补,终究是再难以拥有以往的速度。足足航行了二十日才抵达了静安国内庆丰城的港口。 这期间除了躲避一场强烈的风暴有半日驻留,就再无任何意外一切风平浪静。 当刘弱,原白白与叶道成还有几名随行的军士跟随着马将军下船登岸后,发觉码头上早已经有着多人等候。 那是十几名穿着不同样式战甲地军士,簇拥着一位身穿黑甲络腮胡须的大汉与一位青衫文士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 众人见着以马将军为首地一行人来到,皆是神色肃穆,作揖行礼,朗声道:“恭迎将军。” 马将军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神色,只是淡淡点头道:“没什么事让其他人都回去吧。我现在都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各位大人如此恭敬侍候。” 众人不敢起身也没有人敢搭话,反而身子弯的更低了。 马将军突然勃然大怒,一脚就将为首地黑甲大汉踹翻在地,冷声喝道:“都耳聋吗?老子说话都听不见?” 刘弱忍不住摇头,心想这老爷子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只见黑甲大汉神色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对生后的十几位军士喝道:“没听到吗?滚啊!” 听闻黑甲大汉都如此喝骂,众人只觉得如蒙大赦,飞速逃离,片刻的时间便都走的干净。只剩下了青衫文士与黑甲大汉。 马将军先对文士轻轻点头,随后转头看向黑甲大汉,笑骂道:“胡俊啊,我说你也耳聋,听不清我说啥?” 不曾想,这胡俊装傻充楞的能力却是不一般,只见他一脸疑惑道:“是啊,各位大人与其他人都走了啊!”只是片刻之后好像又突然醒悟,指着身边地文士,解释道:“于景您是知道地,他并不没有官身算不上大人啊,与咱们得关系您老还不知道吗。” 刘弱瞧这一幕,不由得很是欣赏这位与俊不沾边的胡俊大人,这胡扯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 第五十三章 胡俊 马将军看着胡俊在那儿瞪着眼睛瞎掰,毫不犹豫又是递出一脚。 胡俊见状向前一蹿,扭身对着马将军道:“我说您老差不多就行了噢,现在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要面子的很。” 马将军笑骂道:“你小子还知道要面子了?忘了当初是谁一听调令就哭着喊着在老子帐下就是不肯离去。” 胡俊一听没有一点尴尬,嘿嘿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还不是因为我担心您老人家的身体吗!” 马将军点了点头,“算你小子当年还是有点良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最后一点的良心是不是蒙了猪油了?咱俩上下家关系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小子整点啥好东西随着往来大船孝敬孝敬老子啊。” 胡俊搓搓了手,这回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您老还不知道我吗。堂堂城主大人的确是风光的很,可我除了每月供奉的钱粮日子过得那是响当当啊,没看现在都没有娶上媳妇呢吗!” 马将军俨然不在意,哈哈一笑,“行了,甭废话那么多了,之前踹你那脚就当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孝敬了。” 胡俊反而来了精神,指了指自己地屁股,试探的问道:“要不您老再多踹我几脚,连带着以后的孝敬我也一起给了。” 此言一出便惹得周围众人皆是啼笑皆非,可又不好意思出声。 马将军大笑不已,并未理会他,指了指前方,道:“滚去前面带路。” 胡俊应道:“这您老放心。家中早有准备,别的不说好酒好菜绝对管够了。”他先是一把拉过于景,将其推到了前面,嘱咐道:“于兄带路。” 然后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马将军身旁,伸手就要去扶着老人。 不曾想,马将军一声冷哼。 胡俊马上放下了手,丝毫不觉得尴尬,顺势又是对着刘弱三人咧嘴一笑。这一系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察言观色能力已经远非一般人可比,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感觉到三人并非常人,而且静安国内各家青年才俊也基本上没有他不知道的,这几人应该也是有些来头,可别管咋说一条船上来的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刘弱等人自然也各有回应。 …… 庆丰城是静安国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古城,无论占地的大小或是繁华程度都远非宝溪城可以比拟的。 一行人出了码头,得到马将军的授意,在青衫文士于景的带领下,步行穿行过庆丰城中一条条或是喧闹或是僻静的街道,沿途自然少不了的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之类的有所讲解。凡事见了有趣新奇的玩意自然也要驻足流连。就这样走走停停,逛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城主府门前。 刘弱看着老旧的大门与院墙应该许久有没有上过漆色了,心中感叹,这位城主大人还真是不拘一格啊,门面门面是真的不在意啊。 在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三名体型威武的军士,扶着腰间的长刀,宛若青松立于门前,神情肃穆双眼炯炯有神的目视前方。 胡俊一看到了自家地盘,快走两步来到前方为众人引路,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迈着四方步,登上门前石阶。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气焰嚣张的公鸡。 门前守卫的军士见状,躬身见礼,恭敬道:“拜见将军!” 胡俊仿佛很是受用,回头看了一眼马将军,尽是得意的神色。 马将军一笑而过,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一个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瘦弱孩童,在自己身前鞍前马后的样子。 可是一晃他都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了啊。 在众人来到城主府中后,刘弱只是抬眼打量了一圈便没了性质,因为实在是寒酸的很。 并不是他嫌贫爱富,只是这么多年跟随移星仙人也都是这么穷酸过来的,早已熟悉没啥太大意思。 进了正堂,叶道成心中有些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也头一次来到了一位将军的府邸,本是满怀期待。不曾想看起来还没有他见过的那数千人城镇的监守使大人府邸来的气派。也就正堂之中放于主位的一套梨木桌椅勉强过得去。 在马将军落座于主位之后其余人也各自落座,刘弱,原白白与叶道成一侧,胡俊与于景一侧。正堂之内也仅有几人而已。 之后,有马将军高坐主位之上为众人相互引荐。彼此也算是认识了,接下来的自然免不了的一阵客套话。 随后马将军看着投来目光的胡俊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俊心领神会,起身抱拳,道:“在您老还未抵达庆丰城的时候,我早已经收到了王上的密旨,命我组织大军配合您老奔赴勤王之地。” 刘弱暗道,果然如此。 马将军淡淡开口:“勤王境内大约领兵多少?” 胡俊道:“可供其随时驱使的约三十万大军。其中骑兵五万,重甲兵五万。” 马将军又问:“你呢?” 胡俊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杆道:“精兵三千,其中骑兵一千,重甲兵五百。” 话音落下,寂静无声。 像庆丰城这样地边陲城市毕竟不是郡城,除却镇守的兵力还可以调动三千的军士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三千对三十万还是不可相比较。 刘弱虽然不懂军事,可是游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有能以一敌百的军队。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要过两郡九城之地才可到达勤王封地。”沉默片刻,马将军问道。 胡俊抱拳沉声道:“是。” 马将军蓦然起身道:“那就全部轻装上阵,不要辎重与物资,给你一晚时间,我要三千骑兵,即便是骑术不精也不要紧,我只要速度。” 胡俊抱拳,清喝:“末将领命。”言尽,转身离去。可谓是雷厉风行。 胡俊走后,于景起身,看了一眼坐在的对面的叶道成转而对马将军抱拳道:“护国真人密信。”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灵玉捧在手中递了上去。 马将军伸手接过,一缕神魂落入其中。过了半晌,灵玉失去了光泽化作粉碎,他才冷哼一声:“老狐狸。”又将目光落在了于景身上,沉声道:“你去给我这三位小友各自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并且带着合适的通关文牒去往九安城。” 于景沉声称是,也退了出去着手办理相关事宜。 马将军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刘弱三人身上,叫道:“叶道成你过来。” 叶道成一愣,但是也听着老人叫唤起身走了过去。 马将军这回面对二人,刚要有所动作。刘弱急忙开口道:“您老可别了啊,有事直说就行。不用你拜我我拜你的,毕竟还没到时候。” 马将军一乐,笑骂道:“你等着吧,那可没时候了。”略做沉吟,他请求道:“老朽厚颜,想请求你与原姑娘将叶道成护送到九安城。” 刘弱没有马上答应,原白白更是直接否定道:“不行!” 至于叶道成,则是一头雾水的呆愣住了,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刘弱看着那个憨厚青年,皱眉问道:“他真是你们那位护国真人的弟子?” 马将军点头,算作承认,看着原白白认真道:“已经到了我的地盘,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原白白摇头道:“不行!我答应了彩时要等到他来。”轻柔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叶道成终于算是勉强抓到了一点头绪,小声提议道:“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到了九安城就知道了。 “不行!”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直接否决了他的建议。叶道成吓了一跳,只好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马将军再次尝试劝解道:“你们也知道到了,目前只能调动三千人,而这些人中除了胡俊,于景二人我都信不过。只是胡俊要随我出征,虽然今天下船之时做了些样子给那些人看,可只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个影子而已,还是需要他的辅助我才能彻底掌握那些人。而于景则要在他走后镇守庆丰城。”略做停顿,无奈道:“现在我能求助的只有你们了。” 刘弱忍不住问道:“他们已经确定了叶兄的身份了?” 叶道成此时算是勉强接受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护国真人弟子的事实。听到刘弱的疑问也是小声附和道:“那个…我师傅抚养我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吧?” 马将军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一点噱头,他们一定会选择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可心存侥幸,如果你真落到了他们手中,也许就会成为制衡护国真人的手段。” 他没有说的是,护国真人密信中说到,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叶道成的平安无事,哪怕因此事放弃针对勤王的计划。 只是他又怎么会弃万万人于不顾? 就当事情即将陷入死局之时,刘弱惊诧的看了一眼原白白后,沉声道:“不如就由我随着叶兄去九安城。” 此话一出马将军与叶道成都显得很急。 叶道成急忙摆手说:“不行。”他自然看出刘弱与原白白关系有些不同。怎么能让人家平白的分离。 马将军则喜出望外急忙答应:“好,好!”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刘弱虽然修为不过化神境,可也曾一人应对三人围杀,即便不是归一境对手,保命应该不难,这也是在原白白不同意随行之下的最好选择了。 再说诺大的静安国才有几位归一境的修行者。又有几个可以随意调动的。之前能够调用半枝莲与那名死于他手中的“老朋友”已经算是极大的手笔了。 第五十四章 破甲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决断,多说也没什么意义,马将军大声呼喊门外守候的军士,带领三人前去歇息。 他则需要制定两条路线,一条是刘弱与叶道成的行走路线,另一条是三千军士的行军路线,两者皆很重要。 城主府偏房的一处院落中,刘弱与原白白并肩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就像在山南镇的时候一样,一起凝望着天空。 此时已经入夜,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你在马将军身边一定要小心,记得在他身边就好了,别的就不要去管了。”刘弱抬头望天,幽幽的说道。 原白白眯眼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柔声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想我会更安全啊。你照顾你自己就好了,我也知道你不想叶道成有事啊。” 刘弱有些无言,有些时候真话的确是太过尖锐了。不过想想也是,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她在哪里的确都可以称得上来去自如。至于叶道成的事,也的确被他放在心上,相处的久了他的确不希望那个憨厚的青年出事。 原白白见身边男子一副落寞地模样,突劝慰道:“修行急不来的,也许哪天你一朝顿悟就得以天地之真意呢。” 刘弱苦笑,按照移星仙人地记载,原白白应该也刚刚到及笄的年纪啊。只是应该还没有举办成人之礼。 可是那也足足小了自己三岁啊。但是修为却高了那么多,真是人和人没法比啊。 刘弱沉默片刻,看着少女认真道:“如果我走的够快,先到九安城,我会去找你。” 原白白灿然一笑,脆生答应:“好啊。” 没有花前,只在月下,他们就坐在石阶上细数满天繁星,等候着离别的来临。 …… 长岭城,因为依靠的长岭山脉而得名。 很久以前,曾有云游至此的的文人轻题七字:“横看成岭侧成峰。”更是简单又充分的概括了这座丘壑纵横、峰峦起伏的山脉。也因为这里的奇特地势,更是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近日来,长岭城连带着周遭百余里却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霉雨时节,一晃这大雨小雨连绵交替已经半月有余了。 城外不足二里处,在一间简陋的茶肆里即是小二又是掌柜的青年男子,身穿灰布衣衫正依靠在门前,看着门外淅沥的小雨,掌心托着一小捧瓜子,不时扔起一颗瓜子划过一条弧线,落入他的口中。偶尔他也会回头看看屋里仅有的一桌客人。 屋内两位青年男子合坐于桌前,。一人腰间配剑,即便身穿简朴的灰色衣衫也掩盖不住迫人的英气。 另一人,则身穿青衫,虽然肤色微黑可是朴实憨厚的面容让人自然而然有一种亲近之感。 二人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茶,没有什么太多的语言交流。 “刘兄,你不说我们尽量不要驻足吗?” 暗中,叶道成疑惑的传音问道。只是动作没有变化,依然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刘弱也以传音之术回应:“因为现在没开城门啊。” 叶道成有些无言。 茶肆之中的二人正是刘弱与叶道成,他们自庆丰城出来就未曾停留,如今已经日夜不停地急行三日有余终于抵达了长岭城。为的自然是趁着各方势力没及时反应的时候先一步抵达九安城。 按照马将军连夜拟定的路线,过了长岭城后一头扎进山脉之中,借助错综复杂的地势掩盖痕迹然后抵达汾河渡口,从渡口乘船横渡汾河至泉城。 到了泉城就相对安全了许多,毕竟已经临近九安城了,其他势力再怎么猖獗也不可能将触手伸的那么远。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相信不论护国真人再如何被削弱势力,保护自家弟子不受侵害与威胁应该不成问题。抛开一切不谈,他自身也有悟真境的修为本人也是极强的威慑了。 叶道成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男子再次传音感谢:“刘兄,真的太谢谢你了。”虽然言语苍白,但是也代表了由衷的感激。 刘弱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传音回应:“叶兄这一路你都说了二十三次了,足够了。”略作沉吟后他沉声道:“过了这长岭城接下来的路怕是要很难走了。” 叶道成微不可察的点头。 刘弱的目光看着门外,现在仍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可是浓密的乌云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变淡反而越发的深沉,黑压压的落在了远处的群山之上。 天也因此变得更暗了一些。 刘弱与叶道成相视一眼同时起身。即使再暗也到了城门大开的时候了。只是他难得的大方了一回竟然拿出一块灵玉轻轻的放在桌上。 茶肆的掌柜也没想到这青年出手如此阔绰,急忙将剩下的几粒瓜子扔在了地上,抬手在身侧蹭了蹭手,看着往外走出的二人,急忙弯腰抱拳见礼,道:“多谢客官打赏。”又见二人没有停留的意思,他先一步跨出们,满脸笑意伸出手恭送道:“欢迎您二位下次再来。” 刘弱没有转身但也挥了挥手与叶道成一起向长岭城的方向走去。 掌柜看着走远的二人嘿嘿一笑,开心的不得了,转身回到店内,直接关上了店门。显然是觉得满足了,这日子惨淡了许久,今儿是赚到了,一块灵玉半年吃喝不愁了,还干啥啊?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刘弱二人来到城前,看着城门口除了驻守的军士就没人往来。想想也是,这低沉厚重的云层昭著着即将就有暴雨倾盆,的确不是什么出行的好日子。 二人没有过多的停留,来到城门前后只见驻守的军士都未曾细看他们递出通关文牒,拿起桌上的印章就在上面随意一盖。不耐烦道:“快走快走。”又小声嘟囔,“这鬼天气没事瞎逛个什么劲吗!”看起来这烦闷的天气,让人也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二人行走在淅沥的雨中,在体内元力的流转之下,自然没有湿了衣衫。 此时刘弱不断的回想这长岭城内的路线图。 为了防止迷路与泄露行踪,在庆丰城临行之前各自已经将线路地图都记了下来,虽然时间仓促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难。 他们来到城中后也没有心情欣赏长岭城的特色景观,再说这黑压压的也的确没什么看头,而城中可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暴雨,偶有行人,也都是奔走匆忙。 片刻之后,终于辨别了方向二人便毫不停留的直奔北门而去。 只是在二人转过一个路口来到一条宽广的街道上之后,刘弱停下了脚步同时伸手拦下了身边的叶道成。 因为,数百步之外存在着一队兵马,粗略一看至少二百人。 在前方打头的是五十余重甲骑兵,一排十几骑,呈三排而立。他们全身覆盖在漆黑地玄铁重甲之中,左侧挂有长刀,右手持手臂粗细的长枪夹在腰间。坐骑是由特殊方法培育出战马并且也全身覆甲。 中间则整齐排列着近百名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披山文重甲的军士。只是他们手中的长刀看起来也应该有所讲究。因为刀柄之上竟然镶嵌了一枚灵玉。只是不知何用。 阵型的后方,约有五十射手,他们只是手持半人来高的强弓,可是搭着的箭矢却隐约有光华流转,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之物。 那些军士站在那里宛若雕塑一般,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铺面而来的却是浓烈的铁血肃杀之气。显然这之人马绝对是身经百战的军中精锐。 刘弱看着军士的配备,明显就是针对修行者的,他并未轻视。暗中对叶道成传音道:“退。” 前路不通就只能后退了。 只是,二人身后不知何时出了三名黑袍之人,各自相隔百步远刚好阻断了二人去路。虽然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皆是化神境,两个初期一个中期。可也不是挥手就能击退的角色。 刘弱心知不妙,观现在前后的阵仗,想来长岭城中已经有所准备了。 他心中暗叹,还是大意了,原来不知不觉还是被人盯上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不赶巧。即将来临的暴雨注定了没什么人会急着进城又要出城,再加上二人自庆丰城而来,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不论如何拿下再说。 事已至此,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刘弱再次传音叶道成,“跟紧我。” 他身形一动,向前冲出,叶道成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只见前方军士早走准备,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后方的弓箭手就射出一波密集的箭雨,前方的骑兵也即刻发起了猛烈的冲锋。至于近百的刀盾兵也是持刀急行。 刘弱见状,右手掐诀一推,熊熊的火焰化作一只翼展足有三丈的火鸟。它闪动着翅膀,冲天而起,护在刘弱与叶道成的头顶迎接从天而的箭雨。 只见空中那些闪烁着不同的光辉,威势不凡地箭矢。转瞬间便落了下来。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穿透火鸟由火焰构成的身躯。也没有出现炙热的火焰将箭矢焚化场面。 因为箭矢落在了火鸟的身上就如同雨滴落在水面上激起了水花,溅起一圈圈的涟漪。而火鸟的身躯也随着扩散的波纹逐渐的弱小。 最终,在火鸟的一声悲鸣之下,两者竟然一同消失湮灭。 “噗” 只见疾驰中的刘弱,身形一顿,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他受到了术法强烈的反噬,因为附着在火鸟身上的神魂竟然随着火灵一起消逝了。 在此之前虽然火灵也有崩碎过,可是凭借神魂收敛后送入炎灵伞中经过元力的蕴养要不了多久还可以再次御使。 却不曾想到那奇异的箭矢竟然有泯灭元力与神魂的能力火鸟的火灵已经彻底的消散于天地中了。 同时,叶道成在身旁急切又关心的问道:“刘兄,你怎么样?” 刘弱没有回答,因为马蹄声响起,重甲骑兵已经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宛若一面钢铁铸就的大锤袭来。 叶道成有些呆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轻吟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一抹金色在他眼前闪过。 那是一道锋利的剑气化作璀璨的金芒,瞬间就将身前的重骑兵连人带马分成了两半,并且趋势不减的向着后面的重甲骑兵袭去。 只是后面的骑士反应迅速,急忙御使坐下战马人力而起,凭借战马身上覆盖的战甲对剑气略做阻挡,借机一跃而起。 毫无意外,战马也被剑气一分两半,剑气还有一些盈余,继续向前。只是威力大减被后面的最后一位重甲骑兵一刀斩碎。 死里逃生弃马而活命的骑兵暗道,侥幸! 可是还未等他彻底站稳,一道身影就出已经近在眼前。 第五十五章 无形的剑 刘弱再次传音叶道成令其跟上之后,转瞬间便来到了那名失去战马的骑兵身前,一拳重重轰出。 只见那名军士宛若一个沙袋抛飞而起将他身后的一名骑兵重重从马上打落在地。 至此,算是打断了重甲骑兵的一波冲锋,虽然街道宽广,可是对于驰骋于疆场的铁骑来说,还是太小了,无法轻易改变冲锋的阵型。 刘弱屹立场中,环顾四周。只见骑兵冲锋过后,近百手持刀盾的军士即便是见到了他连破三骑依然无所畏惧,呈冲锋阵型,已经近在眼前。 而那三名黑袍修行者也已经站位在周围的房顶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刘弱脸色凝重,他知道一定要尽快的脱离这样的局面,再迟一些敌方恐怕还会有人手赶到。 他思绪百转,手上动作不停,只见光芒一闪,一柄八楞铜锤出现在手中。清喝一声,运转元力加持自身的力量,用力一挥铜锤便将身前持刀劈砍的两人砸飞。另一只手中早准备好的术法瞬间释放。 指尖符文闪烁,熊熊烈焰自指掌之间喷涌而出,化作丈许高的火浪向四周席卷扩散。一时之间竟然逼的本已经冲到身前的军士匆忙举盾后退。 可见这近百名军士一看就非寻常之辈,并不缺乏对阵修行者的经验。虽然仓促间有一些混乱,不过就在转瞬之间他们战阵之势又重新配合紧密,反而呈包围之势将刘弱二人围在了其中。 而房顶的三名黑袍修行者也选择了相应的位置,周身元力流转荡漾出各种异彩。 突然,两名分散在街道两旁屋顶上的化神境初期的修行者率先有了动作。 只见二人结相同的印法,浓厚的元力牵引之下淅沥的小雨骤然停止了下落之势,并且如同有一条无形的沟渠将它们汇聚到一起。 仅仅三息,雨水不断地汇聚,竟然变幻成了两条张牙舞爪的虚幻蛟龙。 它们在空空中盘绕飞旋,偶尔相互纠缠,却随着二人印法一变,骤然压下。 一道道水蓝色的光华不断地从两条蛟龙口中喷涌而出,向下洒落,转眼间就将熊熊的烈焰逐渐压制了下去,火光渐消。 与此同时,那名化神境后期的黑袍修行者也是大喝一声,一杆一丈多长的长矛被他托在手中。 只见长矛通体呈现暗金之色,篆刻着密集地玄奥符文,光华内敛透露出一种凝实之感。 可随着那名修行者的元力的灌注那些篆刻的符文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不断生灭流转,丝丝缕缕的锋芒自矛锋显现,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不容置疑,这是一件强大的法宝。 置身于火海中的刘弱双眉一聚,在感知中有一缕淡淡的锋芒之意,竟然透过了炙热的火焰将他锁定。 心念一动,周身的炙热火焰也随之涌动凝实,化作一条足有三丈长的的火蟒。 它气势汹汹,嘶吼一声,卷动滚滚火浪,成盘踞之势,将刘弱与叶道成护在其中。 只是这百余刀盾兵也自有应对修行者的手段,其中更是有修行者的存在,只见他们呈现围攻之势,手中长刀高举。随着一声大喝,白余人同时捏碎了刀柄之上的灵玉。 灵玉中的元力并没有因此溃散,反而随着刀身身上亮起地一道道纹路游走,霎时间长刀便有辉光闪耀。 “哈” 百余名军士共同大喝一声,声音汇聚震耳欲聋,同时单手持刀立斩而下。百余道刀芒随着长刀挥斩而出,斩落在了火蟒身上。 即便火灵化作的火蟒不凡,在承受了如此密集地攻击后火焰凝结的身躯也多了几分虚幻有了些摇摇欲坠之意。 就在此时,那杆摄人心魄的长矛终于来到,裹携着无匹的威势,宛若金色的雷霆,轰然落下。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火蟒暴怒,发出无声的嘶吼。可是终究难以逃脱崩散的命运。 烈焰化作了火花消散,刘弱与叶道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那杆暗金长矛失去了先前的光辉,斜斜的插在了他们身前十来步远的地方。 只见刘弱双眉紧皱,面无血色,身体不时的轻颤一下,显然在咬牙坚持着。右手衣袖已经破碎了大半,一条血线划过了手肘,皮开肉绽,最深处竟然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鲜红的血液流淌而下,难以想象凭借着他体内强大的生机竟然没能立即止血。 “刘……”叶道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巨震,眼中竟然隐有泪光,只是他用颤抖的声音刚说一个字就被身前的男子打断了。 刘弱咬牙道:“无妨。” 他左手一挥八楞铜锤收起,同时向前一步打开身形,呈劈势而立,体内精气奔走带动体内生机落在了手上的右臂之上。 仅仅一息,浓烈的生机就清除了伤口之上的元力与锋利之意。肉眼可见的伤势渐止,至少没有鲜血留下。 那化神境的修行者也有了动作,他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长矛自行拔地而起,在空中拖出一道金芒,落在手中。 百余名手持刀盾军士也迅速撤退了大半,回防守护在了弓箭手身前。只留下了十来个藏灵境的修行者将刘弱二人围在中间。 “你们谁是叶孤泉的弟子?”那名化神境后期的修行者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刘弱懒得回答,他早已经知道了叶孤泉就是静安国地护国真人。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双方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对方这么问,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至于叶道成也没有说话,虽然性格淳朴但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明白。 那黑袍人见没人回答也并不着急,黑袍遮盖下的面容有一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俯瞰看着宛若笼中之鸟的两人没有贸然行动。当然是为了等候更多的人手前来,更加稳妥。 看着在空中游走的两条术法凝结而成的蛟龙,再看了一眼手持金色长矛静观其变的黑袍修行者。刘弱对着身旁的叶道成道:“叶兄看你的了。” 叶道成点头,他也早已经准备可多时。缓缓闭上了双眼,一股极其庞大的锋芒意志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 忽然,场中的众人无论是那些军士,还是那三名修行者,都能感觉到仿佛有着一柄柄锋利的剑透过身体,重重地斩击在了神魂之上,致使脑海中一片空白。 “砰砰”连续两声,由雨水凝结成的蛟龙在失去了掌控之后骤然相撞爆碎。也因此惊醒了众人。 率先醒来的自然就是那名境界最高的修行者。他急忙扫视一眼,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只是看着那些人仰马翻的刀盾兵与弓箭手就能知道了那两个人的去向。 “追!”只听他怒吼一声,身影率先消失不见。 刘弱背着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叶道成在城中的房顶不停地飞掠。事到如今,再遮遮掩掩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城去,只是不知道城门口现在情况如何。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还是放弃了越墙而出的打算。 一路急行,背着叶道成,他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隐约看到前方城门。回首望去,有一点金光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转过头他再次发力更是动用了秘法追星,速度瞬间暴增。 片刻之后,刘弱二人就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前,他速度不减疾驰而过。 因为,有一个人静立于城门之前,城门已经大敞四开着,而在他的周围足足有数十名倒地不起的军士,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血液。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青年男子,面带温和的笑意。刘弱却是认得他,因为他是城外茶肆的年轻老板。 刘弱匆忙而过,没有逗留,也没有来得及表达谢意。 青年男子看着二人出了城门依然极速远去的背影也没有说话,嘴角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当他再次转过头时,看着不断临近的一抹金光眼中一片冰冷。 他随手一挥,一片墨绿色的雾气从衣袖间飘出。 奇异的是雾气不仅没有被雨水消散反而像是有奇异的聚合之力,竟然将雨水聚集牵引形成了一片墨绿色水幕,堵住了城门洞。 墨绿色的水幕表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可细细观察之下就能发现这水幕与墨绿色的雾气并没有融合,更像是雾气依附在水幕之上,有着无数细若发丝的般的触手轻轻律动。 青年男子完成这一切,看着金光已经临近,他消失邪魅一笑又是冷哼一声,身影一闪也消失不见。 同时黑袍修行者也终于赶到了城门之前。 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数息之间。 他没有硬捍光幕,而是选择了停下脚步。 伸手摘去遮面的斗篷,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他皮肤微黑,满脸胡茬,鹰钩鼻子,目光阴冷宛如一把刀子,看人一眼仿佛就能剐下一块肉来。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倒地不起的军士,双手攥拳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可是又对眼前的光幕充满了忌惮。 因为这墨绿色的雾气是一种毒,也一个奇特的名字叫做“缠绵”,而静安国也只有一人能够实使用如此手段,名叫余念。 只是他显然没有想到今日会在此遇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脑海中下意识的也回想起了以讹传讹的故事,但是故事之中的人涉及到静安国内的大人物,没有敢轻言。 相传,十年前,静安国某地,天现异象,群山之中有重宝出世,无数人趋之若鹜。 其中就有余念,当时他不过是藏灵境界可是运气极佳,夺得了机缘。 只是得到手也得留得住地,才是属于自己的机缘。有人见他境界低微,自然更加惹人眼红,接下来便是常见的杀人越货的戏码。 可不曾想到的是,余念凭借着各种奇异的剧毒,竟然在一名化神境修行者的袭杀下侥幸逃过了一命。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就在三个月后,没有想到当初出手袭杀余念的人突然暴毙在了家族之中。 那个家族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余念的身上。在确认此时却是余念所谓,并且得到了他亲口的承认之后,则震怒不已,明里暗里各种手段尽出誓言斩杀此人。 只是最后其族中又有一名化神境修行者暴毙之后也就渐渐地没了声势。 后来有消息传出,被此人用来毒杀化神境修行者的奇毒,就是墨绿色好似触手一般如跗骨之蛆专蚀元力,名为“缠绵”。 “轰隆” 一声雷霆凭空炸响,一道惨白电光一闪而逝,那名黑袍修行者的面容也变得惨白,有些骇人。 积蓄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 第五十六章 突变 长岭山中,山脉甚广,又因山上常有活水涓涓细流到山沟里,所以只要在山涧之中,往往可以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清脆又宁静。 流水也因此渐渐的汇聚一起就形成了清澈见底的溪流。 这溪流在日月辉光的映照下,水中游鱼与水底五颜六色的卵石清晰可见,也算是山中一观。 可霉雨季节以来,连绵的雨水不绝,此时更是大雨滂沱。清澈地溪水更是汇聚了雨水冲刷下来的土石,因此变的浑浊,像是泥浆。平静的溪流也因此变作了势头迅猛的河流。奔腾而下,蜿蜒曲折。 顺流而下,一处河岸旁,残存着一座破庙,像这样的破庙沿途而下还有许多。是供奉山水间的神灵所建。可是看眼前破庙的惨淡光景,应该并未灵验。 只是今天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宛如黑夜般的白昼,暴雨之下破庙中依稀还有着微弱的火光。 原来破庙之内,除了已经年久风化的木质神像之外,竟然还有着两个青年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正是刘弱与叶道成。 他们一路逃离了长岭城后便来到了这河畔,在这里是要等候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看起来这神仙还是灵验的吗!”叶道成面无血色,嘴角勉强扯起一丝微笑,环顾一圈雨水洇湿的地面,又指着神像脚下的干燥石板。“这小庙虽破,可是除了棚顶哪都漏了。” 刘弱看了看,摇头不语,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截树枝,扒拉着眼前的篝火。 他的脸上有些红晕,像是刚要成熟的苹果。 似也有些无聊,叶道成也来到了篝火旁蹲了下来,拿起一庞的树枝也在火中拨弄了起来。 在火光的映照下,才看得出他衣襟上也已经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鲜红血迹,像是朵朵红梅。 刘弱看了一眼身旁男子,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的脸却是更红了,好像是吃醉了酒。 “想吐就吐憋着不难受吗?” 不知何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他手中捏着一块失去了光彩的灵玉,随意的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他的背后却是风雨和惊雷。 只是庙内地两人好奇闻所未闻,专心致志的拨弄着篝火,好像火中藏着什么特殊的玄机。 他见两人好像并不不待见自己,也不生气,斜着依靠门框,向下滑着屈坐了下来,一面手肘拄着膝盖,手掌托着脸。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无聊的划拉着。 只是,他的位置掌控的刚刚好,不远不近,不生不熟。 沉默片刻,刘弱脸上的潮红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像纸一样。 他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这个计划之中却又本不相识的男子,明知故问道:“余念?” 门口的青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又耷拉下去,答道:“是啊。”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气无力,又像是因为别人的怠慢有些生气。 刘弱抱拳,歉然道:“多有冒犯,还望余兄海涵。” 在此之前,他也未曾想到,那被囚禁于九安城内的护国真人居然还可以将手伸得这么远,于关键时刻给予帮助。只是无论是谁开口,终究还是帮了自己的。 余念点了点头,转而放下了手,看向另一名男子问道:“叶道成?” 叶道成却看都没有看他,手上依然扒拉着篝火,答道:“是啊。”也是有气无力。 余念哑然,摇头一笑。不禁感慨这现世报来的还真是快啊。 他却不知道,叶道成是真的不愿意搭理他,而非是小气。 想了想,叶道成突然问道:“你和我师父认识?” 余念点头,“是啊。” 叶道成又问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余念想了想,“有些冷血,有些无情,多的还是不择手段。” 他并没有赞美那位护国真人的丰功伟绩,也没说和蔼可亲,与人为善的放屁话。在他的认知中,那位老人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叶道成,神情有些复杂,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评价而感到愤怒,在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怀疑,对那个在他心中无可替代的人产生了一丝动摇。 “抄家灭门算不算?占山屠派算不算?他不相信任何人,却可以掌控者许许多多我这样的人。”余念笑着回答。 叶道成有些沉默了。 刘弱倒是有些能够理解叶道成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他发现移星仙人也对自己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转而看着门前地男子。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余念沉默了片刻,见二人没有要起身赶路的意思,不由得多说了两句,简单的描述自己的来历,为了让彼此安心,“想来于景也跟你们说过了一些我的事情,当年我因为一桩机缘与一个大族有了恩怨。有一个大族被我毒杀了一人。可是对化神境修行者充满威胁的毒药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 他冷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是对于谁的嘲讽,“后来我被那大族派出的强者追杀,显得捉襟见肘。虽然我拼死侥幸之下又反杀了一名化神境修行者,可也真的走到了生死攸关之局。也就在那危急时刻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 叶道成侧头问道:“我师父?” 余念摇了摇头,“他只说了是属于护国真人一脉,可是那个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出身形,声音分不出男女。”沉吟片刻,他回忆道:“事后,那个人却告诉我,救了我一命,那也要我拿一命去还。至于谁的命他却是没有说。” 他顿了顿,有些心悸,“说来可笑,我本以为已经藏的够隐蔽,可就在一个月前还是突然收到了神秘地传讯,告诉我来此等候,就连我隐藏的身份背景都已经准备妥当。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更值钱,所以我来了,嘿嘿。” 他笑了,笑出了声,可嘴角却没有挂起,脸上更是布满了寒霜般的冷意,想来他的心里应该满是寒意,对自己也对他人。 刘弱缓缓闭目又骤然睁开,一双眼眸清明如水晶。 按照马将军既定的路线,如今也有了护国真人的笔迹,只是自己的心里又有些不明的预感。 他看了眼蹲在篝火旁的叶道成,发现后者也是对他微微一笑。 “我……”刘弱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在下一刻,他就知道了这终究不是感觉。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神魂内视之下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根根墨绿色的丝线,竟然融入到了他的元力之中,随着元力流转穿行过经脉也到了四肢百骸之中,遍布体内,并且以恐怖的速度侵蚀同化着,不像缠绵,更像是纠缠。 不过一息时间,他就已无法调用元力,也无法阻止元力转变的速度。 他感觉像是变成了还未曾修行的那个孩子。又像本拥有千斤之力的大汉,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连移动自己体都成了强大地负担。 叶道成法发觉刘弱的异常,眼中有些慌乱,一下就扑到了刘弱身边,本想扶着他。可是他竟也难以控制了自身的元力,身体骤然前冲,跌倒在地。 他急忙扭头又刚好可以看到一张脸,余念的脸。仅仅在一个人瞬间他却相信以后再也无法忘记。 余念依然坐在门槛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电光从屋脊上掠过时,天地又被闪耀的发白,紧接着就是一个大雷炸响。 这声惊雷不止响彻而边,也重重的响彻心间。 余念在笑,可是在咬着牙。五官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而是聚在了一起,看起来很狰狞,很扭曲。就像一只凶狠地猛兽,表露出滔天的愤怒,眼中布满红色的血丝,那是无边的仇恨。 刘弱只是看了一眼,便全神贯注的想着破局的办法,可是看起来好像徒劳,他有了些沮丧,因为那奇毒竟然截断了他对元力的掌控。 叶道成忍不住颤声问:“为什么?”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就可以诠释狰狞,眼前的人,让人心底发寒。 余念用手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身影有些佝偻,像是背负了千斤重载压弯了要。 可是谁都能看的明白他背负的是数不尽的怨念与仇恨。 “没什么,仇恨罢了。” 本以为他的声音会有些沙哑,事实却是特别尖锐,又蕴含着一种快意。反问道:“你们不是一直在防着我吗?” 没人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他觉得简单的倾吐两句话之后,似乎压在他心头的沉重的东西,好像挪移得远了一点,他的压力也小了几分,身子也直了起来几分。 他看着瘫在地上的两人,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很缠绵?” 可是那两人依然像自己刚刚进门是一样没有搭理自己,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浓,“如果没有你们的出现,要不了三年我就会被自己逼疯。” 刘弱勉强搬动着双腿盘膝,盯人门口的男子,冷然问道:“你不是勤王的人?” 余念摇头,可是眼中清明更多了几分,面容也有了几分缓和。 刘弱沉默。 叶道成也放弃了挣扎,一手触地,栽楞着身子,光棍道:“兄弟,咱们有仇?” 他有些想不明白,想让自己死为何还在长岭城中相救。 第五十七章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 余念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叶道成,豁然一笑,冷声道:“我的确很想你死,但是不是现在,我和也你没仇,但是我和你师父有仇。为了这一天我等候了整整十年了。” 刘弱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我想你忘记计算在进入到护国真人视线之前地时间。” “是啊。”余念恍然又有些哑然,他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了来。嘴角有了一丝回味的笑容,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述道:“也许你们都不明所以,可是我想让你们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复仇的故事。不过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哈哈,我自己啊……与大人物地故事。”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了起来,又充满了冷意。 刘弱心中一叹,果然是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不过他并不介意听一听,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余念转身,默默地看着门外的雨幕,电光闪过,在他的身上拉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 他有些追忆的轻声道:“我爹,本是军中斥候,后来成了静安国一位大人物手中的碟子,在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几面,总是来去匆匆。家中只有我和娘相依为命。虽然他人不回来,可是每隔几月都会寄回银钱,日子过得平淡倒也并不拘谨。”他话止于此,有些沉默。 可是刘弱看着余念有些颤抖的背影,知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才刚刚涌来。让门口的人情绪激荡了起来。 “记得,有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地方官家带来了噩耗,告知我爹竟然身陨。难过是有的,但是不多,毕竟聚少离多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在此之后,没多久,我娘就找了一个汉子,这我没有怪她。可后来她却被迷了心窍抛下了我,与那人一起远走高飞。可是那年我才七岁啊。”余念霍然转身,笑意更浓,可代表的是癫狂。“呵呵,这些痛苦的记忆我总是选择遗忘,可最终还是难忘。” 刘弱心中叹息,有些怜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接下来命运可想而知。 叶道成张了张嘴,可也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同情地目光少不了的落下。毕竟谁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呢。 余念将二人表情收于眼底,冷冷一笑,“我终究得活着啊。初时,邻里乡亲还会给予我照顾,可是日子久了本就拮据地人家又怎么能平白多一张嘴呢?就这样没多久我一个人流浪做了乞儿,游走于城镇之间,维持着生计,好在我还小吃的少,有一口残羹剩饭就能对付一些时日。 可时间久了,不幸的遇到了一些人,他们就指望人的同情为生。他们强迫我加入,打断了我的腿,只是为了可以得到更多的施舍,可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终究只不过是勉强饿不死而已。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明明是人却好像一条狗。不,也许还不如一条狗,毕竟我连个狗窝都没有。 还记得雨是那么大,天是那么冷,独自置身于茫茫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念头成了我的指引,就是活着。至于为什么?呵呵,只有活着才能知道。 渐渐地,在数不尽的波折中,我,跌跌撞撞的长大了。我想要脱离,想要自由。” 只见余念一边嘶吼着一面扯开了胸前的衣襟,像是愤怒的野兽。 他用手指颤抖着指着左侧胸前的凹陷,那里竟然少了两根肋骨。 “看到了吗?这,就是已有的代价。”他的声音也终于变得嘶哑了起来,“我逃离失败了,被他们抓了回去。就在将要被打死的时候,一名修行者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 刘弱收起了同情,因为那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现在他与叶道成就是弱者。 他面无表情的肯定道:“那名修行者是长顺王的人。” “不错。”余念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继续说道:“他见我有天赋,传授了我修行之法。告知我父亲当年曾隶属于勤王麾下。在一次暗查中死在了护国真人挥手之间。 在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当年的旧事涉及到这两个大人物。 也是在那一刻,这么多年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目标,在我的心中对这两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突然爆发出有了无尽的恨意。我恨他们害我家破人亡,恨他们让我人受尽凄苦。 虽然有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无所谓,在他们看来也是对的。可是在他们看来只是动动手指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灾难。 所以我要报复,即无法将我承受的还给他们,可是也一定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哈哈哈……” 他突然仰面大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或者说蕴含了太多的情绪已经难以分清。 刘弱无言。 他知道像是余念这样的人有许多。可是能够像是余念一样有机会报复的很少,只是因果恩怨谁能说的清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所以这一切也都是长顺王安排的?现在你也是长顺王的人?” “的确是长顺王让我锋芒毕露,引起了护国真人的注意。可和我结怨的家族却是勤王的人。不过,他们死不足惜。”余念目光下垂,眼角隐有血泪,他轻声喃喃道:“这些重要吗?我不在乎。” 他不介意是谁救了他,也不介意被人利用,只要能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样的方式已经不重要了,什么样的过程他自然也不在乎了,如果当初找到他的不是长顺王,是邪道之人,相信他也不会拒绝。 只有有选择的人才会去选择,但不是人人都可以选择的。 刘弱沉默片刻,缓缓道:“不重要。” 他虽然没有身临其境,可是也能够想象的出来,一个溺水的人一定会拼命的抓紧所能碰触的事物。哪怕它只是一根稻草,却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缓缓站起了身,在余念惊骇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叶道成却是不再勉强撑坐着,而是直接躺了下来,看着棚顶,缓缓出声:“是不是很意外?”顿了顿,他眼睛微合,刚好看到门口的身影,沉声道:“你的故事很感人,我很同情你。” 余念片刻就恢复了镇定,挥手一道元力打向刘弱,而后骤然发力,身影急闪,伸手向着叶道成抓去。 “嘭” 一声闷响,刘弱的身影竟然瞬息而至,护在了叶道成身前。并且一拳轰出,将余念打的倒退了出去。 余念勉强止住身形,再次在门口站定。 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压下心中的翻涌,平静问道:“你用的不是元力?” 刘弱点头,没有更多解释道:“你走吧。” 可是他的右手却缓缓的落向了腰间的长剑,慢且有力的握住了剑柄。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就此退走。 余念紧盯着刘弱。 突然,他冷然一笑,道“这就想将我诈走?” 他的身影却瞬间消失在原地,带起了阵阵风声。 刘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听一声清脆的剑吟,他腰间的今夕剑瞬间出鞘又归鞘。 突然间,好像乌云中透出了一缕光,天地也为之一亮,辉煌灿烂。却又转瞬即逝,像是幻觉。 可这一切并不是幻觉,刘弱立身的破庙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过,叶道成还依然安好的躺在地上。 余念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百丈外,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了衣襟上。 不过他身着灰色的衣衫,朵朵血梅也并不鲜艳,有点发暗。 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用衣袖擦去了嘴角血迹。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人影,冷冷道:“这毒对你没用?” 刘弱屹立在雨中,任由雨水将衣衫打湿。他左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右手自然垂下,淡薄的身影却宛如山岳般沉稳让人心生敬畏。 他神情漠然,道:“毒有用。可是没有了元力,并不代表就没有办法使用元力了。” 他说的倒是不假,今夕剑中早已经储存了一道剑气与足够驱使剑气的元力,而“缠绵”虽然断了元力,可精气还能流转。 这两种手段的确不需要他的元力。 只是这话落到了他人的耳中又有了不同的意义与理解。 余念就觉得这些话中满是不屑与嘲弄。他冷冷的用眼神剐了一眼一立一躺的二人,不言不语,身影快速退去。 他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只是他并不会远去,而是会像一只豹子一样,在不远处潜伏着,观察着,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刘弱皱了皱眉,他自然能够感觉到了对方的不甘心,也能够想到下次再见时,将是更大的麻烦。 可是他并没有出手阻拦,因为视线所及的远方天际,已有几粒微弱的光点不断的瞳孔中放大。 他知道那是来自长岭城的追兵。 屈身将叶道成拉起,背负在身后。对于这种毒他暂时有些无可奈何,况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破解。 不过这毒虽然如跗骨之蛆,却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想来还是余念想将两人生擒。 只见刘弱转身骤然发力,踢起一块在破庙毁灭后露出来了的基石,向河面上激射而去。 紧接着他背着叶道成快速奔跑,到河畔的时候猛然屈身发力,宛若一只白猿纵身一跃横跨数十丈河面。 可是这也只到了河面宽度的一半,不能够渡河。 只是当他刚显露下坠之势时,竟然已经后发先至的追上了先前踢出的基石上。 他轻轻一踏,好像一只轻灵的燕子,再次借力跃起,转瞬间就落在了另一侧的河畔上。 他没有回头,顶着风雨疾驰而去。 第五十八章 见面道珍重 夕阳如血 临阳城下的喊杀声已经渐渐的的结束。 马将军与胡俊站在城头上,举目眺望,目光仿佛飘到了千里之外。 沉默了许久,马将军抬手扶着墙头,沉声开口:“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了。” 胡俊沉默,山岳般的压力已经让他有些难以喘息。 两日前,在来往临阳城的路上,受到了阻击。那一战还好,两千对六千大获全胜,随军的人马也变作了五千人。其后兵临临阳城后,又发生了激烈的攻城战,终于在正午成功破城。只是还未得到喘息之时,百里之外已有三万人马,即将兵临城下。 马将军幽幽一叹,原来勤王早已经迷惑了众人,其势力早已经延伸到了三郡之外的地域,如今看来之前既定的路线本要途径的九城,怕是至少有半数之地被勤王掌握。这条路走下去会难上许多,也会慢上许多。 不远的城楼之上,少女一袭白色锦衣双手抱膝,看着天空为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 她是那样的温柔,美丽,平静。 只是当一个人若思念着另外一个人时,在这黄昏中却会一有点儿薄薄的孤单。 与此同时,长岭山中。 刘弱在密林中飞驰,身影异常灵活,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每一次脚尖点地便可在地面飞掠数丈远。 可是跑的再快也不如飞的。 足足有五道流光,飞临在了刘弱的头上,仅仅片刻,便有数种术法砸下,在这漆黑的白昼里,更加绚烂异常。 刘弱猛然停下了疾驰的趋势,身影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在数丈范围内闪动。 一股股元力激荡,有硕大的火球,土石凝结的山峰,水滴凝结的箭矢,还有一点锋利地金芒,数种攻击同时落下。元力将数不尽的草木撕裂的粉碎,眨眼间将百丈之第夷为平地。 “叮” 一杆暗金色的长矛钉在了刘弱的身前,阻断了前路,也将他的身影逼了出来。 他面色肃穆,看着前方自黑暗中走来的身影,皱了皱眉,冷声道:“是你。” 他不认识人,可认识这杆长矛,如今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 那身影也随手撤去了覆盖了面目地斗篷,露出一张鹰隼般的脸庞,那双锋利地眼睛向刀子般来回剐动着。 半晌,他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色,问道:“他呢?” 刘弱知道来者所说的是余念。 不过他没有细想对方是明知顾问,故作疑惑。还是真的不知道他与余念的关系。 因为其他的人已经落在了林中的树梢上,像是一只善于捕猎的蜘蛛正在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 刘弱警惕着周围的异动,警惕着这些明里,也许还有暗里的敌人。 突然,他摇了摇头,可这不是无奈,也不是放弃。这是阻止,他阻止了背上的叶道成拼命的想法。 鹰隼般的男子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回去也许可以不死。” 刘弱一笑,问道:“不回去就一定会死?” 周围的几人并未隐藏自身的修为气息,皆是化神境初期到中期的修为。又有阵阵隐晦的气息波动,显然在准备着合击之法。 不过他也在等,在等生与死的一瞬间。 鹰隼般的男子摇了摇头,对着暗金色的法宝长矛招了招手,他想用行动告诉对方你一定会死。 暗金的长矛听从了他的召唤,拔地飞回,仅在呼吸之间就已经触及手心。感受着掌心传来了熟悉的冰冷触感,他觉得安心。 突然,他睁大了眼,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恐慌,他忍不住想要后退与闪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远处神态淡漠的青年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嘴角噙着奇异的笑容,双手盘结着一个奇异的印法轻轻的印下。 鹰隼般的男子缓缓回头,只见那青年男子又从他手中抓过了暗金长矛后错身而过。 突然,剧烈的疼痛充斥着他的神经,他忍不住低头看去,视线所及却惨然一笑。因为在胸口已经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孔洞。 他脑海中再也没有了疼痛,可是却有一个念头,“原来我已经死了。” 是的,他死了。在其余四人惊骇的目光下下,他双目瞪滚圆,轰然倒下。 几人瞬间便是冷汗直流,心中充满了庆幸,自问自己也接不下那宛若奔雷的一击。 可是看着远去的身影他们又只能硬着头皮追去。 刘弱奔袭在林间,不时用夺来的暗金长矛挥斩开路。磅礴的大雨无碍不了他的视线,偶尔也会回首看看不远不近吊在自己身后的四人。 他心中了然,也稍稍的减缓了点速度给予自己的喘息之机。至少还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如今,他体内的精气有些萎靡,虽然依然有筷子般长短,但是只有绣花针般粗细了,可是这已经回复了许多的结果。 在之前用来击杀那名鹰隼一样地男子所施展的雷霆一击,是他许久不用的伏魔印。威力惊人可是消耗同样巨大,所以他几乎很少用。 好在他体内生机充裕可以源源不断地快速转化为精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 感受着奔腾的精气带来的温暖与信心,他心底慢慢的浮现了一道倩影。 他心中轻声叨念:不知她否安好。仰面望天,依然有惊雷炸响。浓密的黑云中却是多了几分明亮,昭示着雨过即将天晴。 …… 长岭山脉的另外一坡,有一个不大的小小的村庄,零散的有着一些简陋的屋舍门前围着木篱,院中种着花树,小村上上下下只有十余户人家。 村中无论男女只要开的动弓,拿的住刀都能算上一名合格的猎手。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这也是村中百年来的祖训,为了警醒村中的子孙后代因此小村也就更名为靠山村。 就在半年前,曾经违逆祖训,出门寻仙求道的赵四海回来了,回来时还是走时的样子,穿着粗布衣衫,脚上登着草鞋,皮肤黑黝黝的。 三十多年未见,除了年纪长了之外,村民不仅没见到他有啥出息,好像还变得有些痴傻。他每天就在村头的老木墩上望着深山,不论风雨,一呆就是一天。总是一副翘首以盼的神色,也不言语。 今天,赵四海同往常一样眺望着。 奇怪的是他每天都在作着同样的事情,却不曾有任何不耐的神色。反而眼眸开合之间偶有乍现的精光,隐晦的彰显着他的不凡。 一晃,就已经夜色将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下了木墩就准备离去。他刚要迈步又好似心有不甘心的回头一望。可也是因为这一回头,好像被使了定身术一样无法再挪开视线。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四束流光洋溢着不同的光彩从山后跃了出来,跃近了他的眼帘。 紧接着山林之中突然蹿出现了一道璀璨的金线,随之就有束流光像绽放过的烟花,斜斜坠落,没了光彩。 如果这一幕有村民看见一定会很表现的恐惧。就算三岁的孩子都能够知道那在天上飞的是神仙,这是要出大事的。 赵四海的神色也变了,不过不是惊恐,而是兴奋与激动。他踉踉跄跄的像山林中跑去,只是没几步便被草木绊倒。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土,哑然失笑。 看来潜意识都认为自己是别人眼中那个有些痴傻的普通人了。 可是他不是,他是一名修行者,一名接近归一境的修行者。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他随手祭出一道流光身影也之拔地而起。 …… 刘弱背着叶道成自山顶俯冲而下,手中依然提着那杆暗金长矛。经过几日的奔波他的脸色更白了,脚步有些轻浮,伏在他背上的人也显得昏昏欲睡。 就在方才,他用暗金长矛中积蓄了几天的元力,加上废了几日功夫才勉强破开经脉阻塞的一道庚金剑气,出其不意之下,成功的将头顶的一道流光击落。 剩余的三人惊骇之下便再次与他拉开了距离。 只是没过多久,刘弱的身影猛然止住。叶道成也自然的抬起了目光。 目光所及,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在百步之外站定。他虽然只套了一件简单的粗布衣衫,可是那仿佛可以挑起山岳的厚重肩膀,却彰显他的不凡。 此时那名男子却正在笑着,憨憨的笑着。 看着男子熟悉的笑容,刘弱忍不住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背上的男子,他觉得二者真的很像。 下意识感觉让他忍不住向前走去,于是在相距二十步远的时候站定。 刘弱问道:“有事?”他思虑了将久,还是不懂这个人到底有何来意。 可是身后的追兵已经渐渐地逼近,让他不得不问。 那男子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狼狈的二人。瞬息之后,他突然躬身长揖道:“赵四海拜见师兄。” 刘弱皱了皱眉,又化作了恍然。 这里是静安国,是曾经护国真人掌管的地方。护国真人是叶道成的师傅,所以这赵四海应该是称呼叶道成为师兄。 叶道成也回过了神,问道:“为什么叫我师兄?” 赵四海没有起身,手掌反转,一只巴掌大的小木马躺在他的手心,沉声答道:“因为您是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达者为先,所以您就是师兄。” 叶道成有些感动,声音却有些沙哑了,“我不是达者,不过你还是先起来吧。” 赵四海起身,喜形于色,对于叶道成前面的五个字直接略过了。在心里更是想着:师父他老人家眼光就是顶好的,就这面容,这分俊郎劲一看就是一家人。 他将目光落在了二人身后,咧嘴一笑,“师兄您先走,这几条杂鱼交给我好了。” 刘弱轻轻摇头。 叶道成提醒道:“还有一个余念在暗中,伺机而动。” “可是中了缠绵了?” 赵四海看着两人沉默就知道了结果。思绪百转之后,坚定道:“那我就更应该留下了解决了这几人。他应该就想耗着你们,等到你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出手。” 见二人还似要劝说,赵四海摆了摆手道:“莫要不爽利了,我已经触临归一境了,打不过,保命还是无碍的。” 刘弱了然,如此来说执意在这里也只能算是累赘了。在得到叶道成的示意后,双方互道珍重,便与赵四海擦肩而过,向山下而去。 第五十九章 破浪 汾河宽约二十多里,河水荡漾,放眼望去是一片银白色汪洋,蔚为壮观。 商船来往于河面上,显得不大的渡口却异常繁忙。 汾河渡口,临水而建。依河而建的一侧房屋,一半着陆,一半在水,因为余地有限,那些房屋多是建城了吊脚楼样式,颇有特色。 临水一面则在河边留出余地设码头,湾泊往来商船。常年大大小小在此靠岸的船只不知凡几。 这渡口还有一条贯穿码头的河街,作为往来商人的交易接头处,因此小小河街,情形却很热闹。有客栈、杂货铺、油行、盐栈等等装点了这条河街。 当然也少不了卖船的店家。 刘弱与叶道成来到渡口后并没有多少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情。 二人勉强凑齐了银,买了一艘船,就欲离去。 那是一艘普通的乌篷船。船体上的木漆斑驳,脱落了许多,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不过,船虽然破,却不漏水。虽然不大,乘坐两人还是足够了, 刘弱在将叶道成安置在船舱内后,身影再次出现在船上,在船家炙热的目光中,缓缓摇橹远去。 正值晌午,河面上的光线显得格外的毒辣,他眯起了眼。只是这璀璨夺目的光线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他低头看了一眼船舱,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临近汾河中央,有一叶扁舟静静漂浮于河面上。奇异的是任由周边波涛汹涌,水流湍急而过,扁舟却像是巍峨的山峰,怡然不动。 舟上有名男子并肩而立。一位中年与一位青年。 两者并肩而立,倒是青年更加引人瞩目。他灰色的衣衫,隐有暗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布满衣襟。苍白的脸,鲜红的眼。眼中鲜红的血丝,像是一条条蜿蜒攀爬的小蛇,恐怖慑人。 虽然他已经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起伏不断地胸膛,以及粗重可闻的喘息声,时刻昭著着心底的躁动。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中的包裹,严重又隐有兴奋的光芒。 那是一个方正的包裹,看起来里面应该是一个四方形的盒子,虽然不大但是装上一颗头颅却绰绰有余。 与之相比,他身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几岁的样子。无论怎样看都是,普普通通,难以博得更多的目光。 普通的面容,普通的衣着,普通的身材。普通到足矣让人忽视的存在。可是,能站在了这里,那就证明了他的不凡。 也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林不凡! 他虽然气势不显丝毫,只因为其自身与天地完美的融合。他早已经踏入归一境数百年,是静安国有名的修行者,更是长顺王的座上宾。 林不凡目视前方,缓缓开口:“来了。” 扁舟上的青年男子也随之望去。 片刻之后,视线所及,一颗微小的黑点映入眼帘,并且随这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清晰。 那是一艘乌篷小船,可是随着船尾的人影每一次晃动摇橹,小船的速度必然要增长一分。小船就像是离弦的箭矢,在河面上飞掠。 刘弱神色默然的望着前方静立的扁舟,手上十却加重了力道。虽然扁舟稳如山岳,彰显了它的不凡。可是路就在前方,躲是躲不掉的。 林不凡自然看得清小船上的人,便是表情都清晰可见,觉得有些意思。坚毅到不要命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的。 他觉得应该给予回应,出于对这份坚毅的尊重。依旧面带笑意,随手一挥,就像是熟人相见打了个普普通通的招呼一下。 只是小船没有回应,河面却先有了反应。 他身前百丈远的河面上,突然掀起了巨浪,此浪披展数十丈,浪尖极高,遮天蔽日,像是一只噬人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刘弱仰面看着袭来的巨浪,剑眉微挑,心中一沉,如此声势足以看出对方强大的修为境界,挥手间便有分拨逐浪之力。 他心神微恍转而面露坚毅,抬起右脚猛然一跺。乌篷小船竟然凌空飞起。一把抓起凌空弹起的暗金长矛,身影一跃便来到了船头之上。 面对当头盖下的巨浪,就像是置身于无边的大海中,仍然有些胸闷之意。 可他毫不畏惧,身体猛然一转,伴随着一声清喝,将手中暗金长矛骤然投掷出去。 只见暗金长矛化作的流光,在汹涌的浪涛之前,不过是沧海一粟,仿佛一朵溅起的水花就可以将其拍落。 可是这道光,像是山石之中的野草坚韧不拔,任由海浪拍下却无法阻止它行进的方向。终究还是击破了巨浪。即便是只有一个手臂粗孔洞也足够了。 只听刘弱清喝一声,沿着长矛飞过的轨迹,双手结印猛然一推,一只青翠的手印脱手而去,眨眼间就变得硕大。 正是伏魔印! “轰” 巨浪被手印阻碍竟然变得一缓,随之又裂开了一个更大的孔洞。只是相对于数十丈地巨浪这个孔洞依然不大。 可是让刘弱驾驭乌篷小船穿过还是绰绰有余的。 “轰” 再次一声巨响,巨浪狠狠的拍下,刘弱与乌篷小船已经立于重新落在了河面上。 刘弱轻哼一声,双脚透出的力道,像是无形的钉子,将小船钉在了河面上与十几丈之外的扁舟,相对而立。 他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扁舟上的二人,却没有说话。 船上的人,他只认得一个。 “余念。” 叶道成从船舱里出来,依靠在舱门旁,双眼有些无神,有些憔悴。 因为他的目光放在了对方拎着的包裹上。 余念看着叶道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像是熟人相见打着招呼。 可是他上扬的嘴唇蕴含着残忍与一些快意,抬手就将手中的包裹抛了出来,沙哑道:“见面礼。” 刘弱伸出双手,包裹落在手中。 很轻! 然而,他却觉得手中地包裹比想象中还要沉重,如山一般。就连心头,好像也有一座无形的山峰落下。让他不得不重重地喘息着。 叶道成有些无力道:“给我吧。” 刘弱回头,见他的目光竟然有些涣散,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纯粹与光彩。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转身将包裹递给了他。 叶道成并没有起身,将包裹接过后就抱在胸口,头顶在包裹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林不凡与余念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好像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 余念见此仿佛是有些不满意,“不亲自打开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啧啧,那可是静安国一位大人物的大好头颅啊。不知道多少势力愿意出高价买下呢。”如此说着,手中又正在摆弄着一个巴掌大的木马,只是木马已经有些残破,隐有干枯发紫的血迹。 不过他的话不假。赵四海不仅是护国真人的记名弟子。本身更是身居高位,乃是千律司副司座,在静安国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要知道千律司乃是护国真人所直属的势力,只听从他一人调遣,有监察之职,更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虽然如今护国真人被囚禁,可是千律司多年来积蓄的势力与威信,依然不容小视。 刘弱心中叹息,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当得到了证实,还是心头一震,惋惜不已。对于那个肩膀厚重的朴实汉子,他还是有着不错的印象,更何况那汉子也因他二人而死。 不用打开便可知道,那包裹内的木盒子里的却装的是赵四海的头颅。 刘弱缓缓将目光落在了余念身旁的中年男子身上。 真的是太普通了。 右手下意识的落在了剑柄之上,他眯眼问道:“是你杀了他。” 那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点头,“赵四海的确不凡,无愧于副司座之名。不过可惜他遇到了我。”他又和煦一笑,“对了我叫林不凡。” 林不凡,的确不凡! 刘弱很想拔剑直接斩杀了此人,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剑内没有剑气,没有元力,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是一柄剑,仅此而已。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本该剑拔弩张的时刻,反而放松了下来,挺直了腰杆,嗤笑道:“来日我等必定重重回礼,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就转身来到了船尾,拾起船橹就要离去。 叶道成已经不再颤抖,依然死死的用头抵在包裹上,没有抬头。 余念见状,自然不甘心眼前的二人就此退走。手掐印决就要出手阻拦。 林不凡却突然出手拍落了他的印法。 余念目露惊异之色,不解的看着身旁的中年男子。 林不凡自依然摇了摇头,反而微微仰面,好似天上有些不一样的风景。 余念看着远去的小船,又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到手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 就在他安奈不住,打算不顾林不凡的阻拦强行出手时。 林不凡却率先出手了,只见他右手掐决,伸手一指。宽广的河面,再起波澜。 条条巨浪,翻涌而起,却违背了常理。向着向着远去的小船汇骤而去。 刘弱抬头环顾,看着条条巨浪,像是嘶吼地巨兽,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周身已经尽是死路。 他与乌篷小船,如同置身于狂暴的风暴中,风雨飘摇,只要一个巨浪拍下,便是粉身碎骨。 毕竟这是归一境修行者施展的手段。 可他眼中一片平静,平静的看着巨浪拍下。 叶道成也抬起了头,看着那汹涌的巨浪也毫无畏惧。因为他双眼中本就没有了什么神采,只有空洞,所以也就没有了畏惧。 第六十章 法天象地 余念看着巨浪终将落下,满是兴奋之色,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乌篷小船被拍碎的惨淡下场。 他毫不担心那乌篷小船上的两人因此而死,因为林不凡是静安国赫赫有名的强者,是长顺王府首席供奉,况且他们想得到的也只是叶道成一个人而已。 就在尘埃将要落地之时,一抹蓝色的光华,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这光芒极细,可是链接了天地,竟然将汹涌的巨浪分成了两半。 就像是一个张纸被一根细线裁断,场面简单又震撼。 一道身影瞬息便到了他的身前,正是林不凡。 余念也因此回了神。 抬眼看去,那艘乌篷小船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是一名凌空悬立的女子更加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宛若装有一汪春水荡漾。宽松的红裙,浅浅地开襟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盖,玉腿比直,金色的束腰更衬得胸前更加的巍峨饱满,一只手如玉随意轻挽耳畔轻丝,发髻上随意的插着一支青玉簪子。 “哼。” 只听林不凡一声冷哼,余念蓦然惊醒,急忙将眼光微错,落在了女子身后的船舱上。却是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再去想那女子。 那女子虽然像是一朵花般美丽娇艳,可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锋利地尖刺,还涂着剧毒。 她是勤王手下的利刃,凶名赫赫的“半枝莲,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死在了她的美貌一下。 林不凡沉默片刻,看着半枝莲认真的问道:“你是要从我手里抢人了?” “咯咯咯,长顺王还真是好不要脸呢。派了小的又来了老的。”半枝莲玉手轻拍酥胸,笑的花枝招展,可是脸上毫无笑意,说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心有所感,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你。”刘弱对此视若无睹,因为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看身前的女子一眼。 今日来,虽然一直在奔波逃命,但是刘弱却发现神魂异常的敏锐,特别就在先前与林不凡对峙只之时,更是感觉到了冥冥之中隐约有一道意志锁定了自己,不过他却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决定试试将这人引出,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眼前的女子。所以他前半句话是瞎扯,后半句却是真的。 林不凡温和一笑,平淡的看着那妩媚动人的女子,没有任何异色,就像是看待一个普通的人,“勤王也想得到这两人?” 半枝莲娇笑道:“这就不劳烦林大供奉费心了,这两个人交给我就好了。” 轻轻的挥了挥手,好似示意扁舟上的人可以离去,然后她又风情万种的瞟了一眼小船上的二人。 刘弱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看着,等着。 叶道成依然那副丢了神的模样。 林不凡先是摇头,随后抱拳,朗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承蒙长顺王恩泽多年,总要有些回报不是,你要是肯卖林某人一个面子,就此退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有厚报。” 话虽然客气,但也能听出其态度,不会就此退去。 半枝莲一听玉手又在胸口轻拍,眼神有些慌乱,娇声道:“呦呦,我说这可是堂堂林大供奉的面子呢,可真是很吓人呢。”看其做作的姿态,真的好似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 林不凡的目光却是冷了下来,冷声道:“那你就是不肯了?” 半枝莲也收起了妩媚的姿态,转而神情冰冷道:“你的面子价值几何啊?” “快走,去泉城。” 刘弱原本正在暗暗盘算退路,不曾想却有柔糯的声音在突然在耳畔响起。可又好似错觉,他不由得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神,暗暗的观察眼前的女子。 好似恰巧,可又刚好的看到半枝莲好似不经意间微侧脸庞,更是不可察觉地轻轻点头。 刘弱一怔,心头震动,脸上竭力的表现出一副淡然的神色,好像无事发生。 好在,扁舟上的两人都在讲注意力锁定在了半枝莲与叶道成的身上,没有发现了他的异样。 只见原本对峙的两人,突然有了动作,半枝莲先行出手,她玉手一挥河面上忽然起了风浪,紧接着两条粗壮的水柱冲天而起,相互纠缠着化作两条桶粗的蛟龙向前绞去。 林不凡冷哼一声,两手结不同印决,骤然合于胸前。紧接着他一声清喝,刹那间风云汇聚,一个虚幻的法相,出现在其身前,足有三十丈高。 只见法相身穿水蓝色的道袍,而其面目更是与林不凡有七八分相似。 刘弱心头一震,转而眉宇间又出现一抹忧虑。 他未曾想到这林不凡施展的竟然是法天象地之术,由此可见对方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出了很远。 也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那法相的双手竟然各自抓住了一条蛟龙。紧接着法相之上灵光大放,轰然将两条蛟龙捏碎。 也就在蛟龙术法被破之时,刘弱明显看着身前的女子娇躯一震。 然而半枝莲的气势不减反增,娇声轻喝,玉手盘结的印法直接斜向天空打出。 自其指掌之间一道流光飞蓦然,转眼来到高空之中轰然炸散,竟然形成了数十道连天的水龙卷向那法相袭去。 一时间十数里水域皆是波涛汹涌,巨浪滔天,微微壮观。 “快走,我不是他对手。” 耳边再次传来娇呼,只是声音却有了些轻微的波动。 好在刘弱已经准备多时,更是有一股磅礴的巨力袭来推动着乌篷小船远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即便是心中满是疑惑也要远离此地再说。这一刻心中突然期待着与那妩媚女子的再次相见。 当然,眼前的事情是要先活下来。 林不凡站在扁舟上,双眉微皱,已然没有了那普通的样子,反而充满了威严。 难以想象,一个人就因为眉毛的挑动,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单手印决一变,祭出了一件光华四溢的法宝。 那竟是一只湛蓝色的梭子,只有一尺来长。 只见他一道道印法不断打出,落在了梭子上,霎时间梭子上的光芒暴涨,气势也更加恢宏。 林不凡清喝一声,“去”。单手向前一指,湛蓝色的梭子竟然化作一道流光就此消失,随后漠然道:“你去追。” 这话自然是对身后的男子说的,并且不容置疑。 余念点头,并未反驳,如此也正合心意。 沿着那法宝梭子开辟的通道,脱离了风暴的范围。 只有了林不凡的守护,离开了那片区域,才知道那里是多么可怕。 余念环顾发现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小船已经在他身边略过并向着河岸疾驰。 他不在犹豫,元力流转,踏水急行,一身修为已经被催发到了极致。原来他已经达到了化神境中期。 其实这是应该的,毕竟其声名大噪之时已经是十年之前了。 刘弱没有回头,只是身后传来剧烈的波动,就可以知道半枝莲与林不凡的争斗有多么激烈了。 他已经将船桨持在手中,然后狠狠地插入水中,再骤然发力,小船就如同一条大鱼,一下就会被窜出去老远。 即便如此,与余念的距离还是渐渐的被缩短着。 “咚” 乌篷小船猛烈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瞬间粉碎,残体四处飞溅。只是刘弱早已经拉着叶道成在岸边站定。 这里是一处荒芜的河岸边,罕有人迹,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风声略过发出阵阵沙沙作响的声音,林间布满了厚厚的松针。 刘弱与叶道成依然站在原地。 因为一只脚落在了厚厚的松针上,一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可能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又可能是一只生活在黑暗中。 余念用手掌在额头遮了遮,眯着眼对刘弱道:“我只要叶道成就行,如果你现在离去,我可以将缠绵的解药给你。” 刘弱一乐,嗤笑道:“这话怕是你自己都不行吧。” 余念放下了手,叹息道:“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很好地朋友。” 他一脸真诚的说道,是真的觉得刘弱很顺眼。而且其出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更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刘弱微微摇头,并不是否定,当然也没有肯定。缓缓回应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也许我们依然不是朋友,但是也不会成为敌人。当再路过你的茶馆,应该会进去小饮一杯。” 余念听闻大笑不已,有些畅怀,有些惋惜 又有些不忍,看了一眼依然无神的叶道成问道:“值得吗?” 刘弱沉默片刻道:“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再玩弄些攻心之计没什么意思了,只会让我看清你。” 余念哑然,不再多说。只见周身元力奔腾,左掌轻推,一团墨绿色的浓雾在他的掌心凝聚。他右手骤然掐诀,元力瞬间奔涌至掌心,就要伴随着墨绿色的“缠绵”打出。 不曾想,他的神魂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痛楚,好像一柄锋利地剑。刺痛他的神魂。又想一柄铜锤重重地轰击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头晕目眩,眼前一白,也失去了思考。 慌乱中只是下意识地运转元力守护,可是一股冰凉的触感,已经从胸前传来,从心脏贯穿而过。 第六十一章 突破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其实不过瞎玩的功夫,余念眼中重复清明,缓缓低头看着胸口,胸口上竟然插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漆黑的剑,它丑陋的像是没有锻造完全的剑胚,可这终究是一把剑,是剑就可以杀人。 几日以来余念早已经对刘弱的手段知之甚祥,至于叶道成一直表现的一无是处,就像一个幼年的孩子全靠刘弱照料。可也不曾想,就是这个一无是处的人,却给予了他重要的一击。 抬头看着前方的两人,缓缓说道:“不愧是叶孤泉的弟子,这份隐忍与手段的确不凡。”他不明白那个双目无神的年轻人又是用了何种手段,不过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叶道成已经站起,如果余念眼还可以看到,那么他一定可以发现叶道成眼中有他熟悉的光彩,那是复仇的快意。 刘弱来到了余念身前,拔出了今夕剑,重新归鞘到腰间,这个宛若跗骨之蛆的人终于于此结束了生命。 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者,用手轻轻的合上了对方那睁得滚圆的双眼。刘弱没有多少的快意,反而觉得更加的沉重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一种仇恨的东西而活,由生到死,仇恨也成了他的一切。 又余念的身上一阵摸索,除了在其腰间发现一个腰牌就再没有了别的物件。 腰牌通体银色,只有半掌大小,正反两面都刻画着同样的狰狞兽首,从腰牌上散发出微弱的元力波动可以断定其中蕴含着芥子空间。 刘弱将此物放进了怀里,也许“缠绵”的解药就在其中。当他起身时发现叶道成抱着胸前的包裹,已经在前面走去,即将要消失在了松林中,可是身影有些萧瑟,又有薄薄的凄凉。 泉城 在静安国泉通钱之意,因此泉城之名与水无关。 泉城是静安国,铸造钱币与重要的贸易之城。因此也被静安国国主牢牢的握在手心。 刘弱与叶道成此时就在泉城之内,行走在一条街上热闹的街上。 两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毕竟先前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实在是更加引人注意。叶道成依然捧着那个包裹,紧随刘弱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着城门走去。 突然,刘弱猛然回头。只见十几步之外,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男子毫不闪避的迎向了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行踪被发现有丝毫的慌乱。 叶道成顺着刘弱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那人露出掌心的一把一尺长的木剑之后就示意刘弱跟上。 二人跟着那神秘人疾走,穿越一条条街巷,过了许久才在一个老旧的宅院门前站定,而那神秘的青年男子已经没了踪影。 宅院虽然老旧,门前却打理的一丝不苟。 没有太多的犹豫,刘弱二人上前轻叩门扉,果然不到片刻就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身影有些佝偻的老者,穿了件粗布衣衫,虽然洗的发白,但是干净合身。他见到二人毫不意外,也没有开口,微微躬身示意二人跟上,转身便向宅内走去。 进了门,刘弱跟在老者身后,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院落,除了干净之外并无特色。至于带路的老者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人。 过了半晌,三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盛开的繁花与绿意蛊然的草树木,皆是被修理的规矩。可是这些都不如一张青色石桌吸引人,因为那张石桌旁坐着一人。 那是人笼罩在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中,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在斗篷中伸出一只白皙的之后,顺势也撤去了斗篷,竟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她面容清秀,可却生有一副剑眉,英气迫人,因此又多了几分异样的魅力,让人难忘。只见她快步上前,来到了叶道成长揖道:“文千律,拜见师兄。” 叶道成点点头,走到了石桌旁,轻轻的将手中包裹放在了桌子上,退后两步道:“赵四海死了。” 文千律起身,又微微低头,轻声道:“是我对不起赵师弟” 她言语自责,可是同样身负重任,没有办法驰援。 如果此时被别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名女子竟然是堂堂的千律司司座大人,而且除了护国真人之外,竟然还会对其他人如此恭敬。 只是她认为这一切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的不妥,总不能因为师兄年纪小就不是长辈了? 文千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道:“这是缠绵的解药,还请师兄服下。” 叶道成没有说,接过之后,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直接吞服。 刘弱也没有犹豫,接过叶道成递过的玉瓶,也倒出一粒丹药一口吞下。 这一刻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至于这解药的来历他也没有怀疑,毕竟叶孤泉制衡了余念多年,掌握有缠绵的解药自然不算意外。 丹药如果,化作了一股火热的洪流,闭塞了经脉的墨绿色的“缠绵”竟然有了融化的迹象。刘弱来不及多说就在院落之中盘坐调息了起来。 足足两个时辰,刘弱身上元力骤然爆发,体内没了毒素,五行之神化作的灵珠,突然大放异彩更加的厚重凝实。 一股强大的元力风暴向四周席卷而去。 当他睁开眼,叶道成正一脸含笑的看着他。悲伤的脸庞总算是有了一丝喜意。 文千律眼睛露出惊奇之色,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化神境中期的人可以拥有如此恐怖的元力。 叶道成道,:“恭喜刘兄,修为精尽。” 刘弱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修为得到的并不容易,他已经沉淀的太久,此次突破尽在意料之中。 叶道成的修为却没有昭著的提升,依然藏灵境界。 刘弱却不意外,叶道成曾经跟他说过,他师父传他的法决与众不同,就像将神魂锤炼成一把剑,并不侧重于元力的锤炼,所以他有着强大的神魂感知力,神魂也有强大的攻伐之力,也因此让众多修行者着了道。 一旁的文千律突然提议道:“师兄,刘公子,我们还是即刻返回九安城吧。” 叶道成并不拒绝,心里生出了一丝炙热。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一问那位传说中的人。 刘弱摇了摇头道:“既然有你陪护叶兄,我也就放心了,我要去勤王边境。” 文千律虽为女子,一身气势却隐晦难测,举止之间,浑然天成,无不昭著着她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 文千律不解道:“为何?” 刘弱,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因为我想去见一个人。” “现如今马大将军回归静安境内。沿途推城拔寨已经连破九城,兵临武威城。然而气势巍峨情,可终究是一只纸老虎,前头则是二十万勤王大军,又后继无援。聚拢的十万散兵,如今也不过也只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况不容乐观。”文千律劝说道:“不如刘公子还是随我回到九安城内等局面稳定之后再去寻找你那位好友吧。” 刘弱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神色却透露坚决之意。 文千律见状也不是无趣之人,缄口莫言。 “刘兄珍重。”叶道成心有愧疚,随后转头对文千律道:“文师妹我们走吧,相信刘兄与我会在九安城再见。” 当文千律与叶道成走后,就连那门房老人也退走了,颇有狡兔三窟的意思。 诺大的宅邸只有刘弱一人,对此他并不在意,刚好要在此等候一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 月夜上枝头,刘弱就坐在石桌旁,月下独饮。只见桌上的酒壶,不时的被拿起狠狠地灌上一口,里面装原本满满的都是杏李酒,现在也不过剩下几口了。 大道曲曲折折,沿途见了许许多多蓦然才觉得这酒别有滋味,即便是有一点苦。 “呦,公子真是好雅兴啊。” 刘弱放下了手中酒壶,对于来者虽然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不用四处找寻,女子的身影已然落座于桌旁。 “公子真是好胆量啊。”半枝莲美目微侧,巧笑着。 刘弱凝望着眼前的妩媚女子,双眸明亮,毫无杂念,问道:“你是叶孤泉的人?” 叶孤泉就是护国真人的名字。 “咯咯咯”半枝莲玉手轻挥,娇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刘弱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半枝莲故作惊讶,“谁说只是救啊?奴家这不还来抓你了吗?” 刘弱剑眉微挑,嗤笑一声,不屑道:“让你一招,免得说我欺负娘们。?” 半枝莲一怔,声音瞬间变得冰寒:“你要试试?” 刘弱笑道:“好啊。” 半枝莲没有回应,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石桌旁,竟然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当她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出现在了刘弱的身前,身形青俯,一只纤纤玉指落向了后者的眉心上。 刘弱怡然不动,眼眸微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终于玉指轻抵刘弱眉心,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元力,像是两人之间正在娇嗔的玩闹。 只是半枝莲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了一丝血色,美眸微合,然后她好像没有了力气,摇摇欲坠。由于之前身子呈前倾之势,竟然直接就像刘弱怀中扑来。 刘弱一怔,仅仅一瞬间便感应到了身前女子的气息紊乱不堪,眼中也有了一点慌乱,不过还是急忙起身张开了双手。 娇躯入体,柔软缠绵,只是刘弱却没有细细体会怀中玉人的美妙。 他急忙探出一缕神魂细细感知,仅仅片刻之后,忍不住心头一震。 他慢慢的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爬向了半枝莲胸前的山峰。 第六十二章 半枝莲的故事 略微拨开了半枝莲的衣衫,刘弱无暇去欣赏那波澜壮阔的风景。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足有拇指粗细擦着心脉而过,几乎要贯穿了她的身体。 好在她昏迷之前已经清除了乱窜的元力,又封住了伤口,没有令伤势变的严重。 可是半枝莲自身地生机却在逐渐枯竭,就像是已经到了暮年的老者。 要知道她可是归一境的修行者足有进千年的寿元,至今她修行也不到两百载。 刘弱的思绪一时有些混乱了。 之前他想向文千律求证半枝莲的来历,可是她如果真是叶孤泉的暗手,那么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肯定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才留在如果她来了,就是最好的答复。 思绪瞬息间百转千回,只好咬了咬牙,将半枝莲横抱而起,去到客房中。 将女子安顿在床上,刘弱抹掉迟疑之色,郑重的抓起女子的玉手划破食指,又划破了自己食指,随后二者食指相触,伤口相合。他调转精气带动生机,然后硬生生的将生机逼入血液中。 十数个呼吸之后,终于有一滴充满生机的翠绿血液,从指间缓缓灌输进了半枝莲的体内。 也随着这滴血液的消逝,刘弱的脸色明显的白了几分,可是屋子中却生机荡漾。 事到如今他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尝试用自己的生机试试能否来维持半枝莲的生机。 稍作休息,压下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再次将感知落在了半枝莲的玉体之上后,不由得心头一缓,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松了一口气。 结果自然让人有些欣喜,半枝莲的生机果然壮大了几分,由此可见她只是生机亏空透支,不是彻底的腐朽,否则仙人来了也没办法续命。 可是仅凭这一滴血液还不足以将其唤醒,不过刘弱也没有犹豫,他再次调动精气逼出一点点生机。 就这样,生机随着血液一滴一滴的流逝,半枝莲逐渐有了一些生机生机,虽然不强烈,可也性命无碍了。 过了半晌,刘弱点了点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明白如此是为哪般。只是床榻上的女子也算救过他一命。在院落之中又没有下对他下杀手,也证明了两者并不是敌人。 也许这样就够了,他这样在心中劝慰自己。 长吁一口气,心神也随之放松,他打算去院外休息。 可是突然有意外发生了,他没走两步,身心皆是传来了不可抗拒的疲惫之感,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月光满窗,刘弱在一声叹息中醒来。 月光很轻柔,像是恋人的手轻抚脸庞,他没有起身,眼神也只是下意识地随着月光而动,顺着月光自然可以看到坐在窗前的女子。 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显清淡优雅。 她本就是人间绝色,可这一刻像是不属人间。 当她察觉到某人的目光时,宛若秋星的眼眸,即刻变得锐利了起来。 刘弱在躺在穿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神魂内视之下,更是挂起一丝苦笑。 何苦来哉! 他体内地精气青蛇有些萎靡。同以往一样,游走经脉与四肢百骸之间,不同的是现在没有多少生机的回馈,仿佛失去了口粮一样。 刘弱还是暗骂自己莽撞,虽然这状态不会长久,可过度给半枝莲的生机,终究是他安身立命之本,要不是曾经墨桂使用了非同寻常的手段,怕是豁出命去,他都凝聚不出那样富有生机的血液。 半枝莲看着依然瘫在穿上的男子,神色缓和了几分,坐在窗前,柔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刘弱一怔,急忙起身,“还…还好。你怎么样了?”女子的变化还是让他有一点不习惯。 “我也还好。”半枝莲又沉默片刻,紧咬下唇,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猜的。”刘弱苦笑的摇摇头。总不能说我见你打不过林不凡,觉得你又与叶孤泉关系非同寻常,我就觉得你会受伤,也会来这里疗伤。 不过他想的不假,只是女子想找的人不是他。 半枝莲轻哦一声,“不知你是否还能施展那充满生机的手段。”可是掩饰的再好,终究按捺不住眼中的炙热与渴望。 当初为了在修行的路上走的快一点,她用秘法透支了大量的生机与潜能。可是代价也是巨大的,她几乎无望大道。 如今只能依靠一种秘法配合特殊的丹药才勉强维持生机。而与林不凡一战又打出了真火,拼命了,所以才让自己生机失控,险些香消玉殒。 刘弱沉默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了。” 半枝莲有些不甘心,“真的不行?” 她想完成心中夙愿,即便烟消云散也无所谓,可是,刘弱救她的手段不仅可以补充生机,居然还可以灌溉滋养她的身体。这让她如何不喜,长此以往,有望补足身子上的亏损也说不定。 刘弱一怔,反而有些皱眉。 半枝莲见那苍白的面容与虚弱的身体,印证了些许猜测,心中感动。明亮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哼道:“哼,故做什么清高,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都是一样吗?不就眼馋人家的身子吗?行啊,如果你愿意,我就当是被猪拱了一下,无碍的。” 刘弱一听,冷汗直冒,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无奈道:“半…姑娘,此事并非如此。” “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再说我不姓“半”。”半枝莲心中觉得好笑,可还是故作生气的冷哼了一声:“算了,随你怎么称呼好了。” 刘弱突然觉得那个“半枝莲”又回来了,他决定不再纠缠。问道:“你真地是叶孤泉的人?” 半枝莲微微侧身来。故作姿态道,“我才不是那老头子的人呢,我与他只是盟友。” 事已至此,掩饰也太过苍白了。 刘弱有些意外,“盟友?” 这个答复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事情可是非常久远了。”半枝莲沉默片刻,见男子那样子,有些心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还小的时候便被带到勤王王府之中作为死士,秘密训练,当年有近百名与我一般大的孩童,可是只有一人活着,那就是我!而我活下来,不是因为天资不凡,却是因为一本功法。” 刘弱的目光柔和,尽量将声音放的柔和:“对不起。” 他没有问功法是是什么,而是为触及一个不美好的过往感到抱歉。 “呦,知道心疼人家了?”半枝莲灿然一笑,不去理会刘弱那无处安放的眼神,她轻启朱唇,继续道:“那功法通过透支生机与潜力可以让人的修为快速破境提升,就这样我成了那批孩子中最强的,那年我才十二岁。” 刘弱静静聆听。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于百余人中挣扎求生,她没有说具体经历了什么,可定然不会只是几句话那么简单。 半枝莲对刘弱的表情视若无睹,继续道:“之后,没过多久,终于迎来了我第一次刺杀。他是勤王封地内的一位官员,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无论官场之上还是百姓人家都有不错的名声。可是他还是死了。”她的情绪有了一些波动,好似悲伤又不完全。 “你杀了他?” “不是。”半枝莲摇头,道:“他本就是一位化神境的修行者。那时候我不过藏灵境界,虽然掌握着许多暗杀的手段可也要在黑暗中出手才行,即便如此成功的可能也是极低。”说着她将双脚也收拢在身下的椅子上。双手抱住了膝盖,有些柔弱。“记得我潜伏了许久,正准备出手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已经发现了我。他笑着如同一位邻家老伯温和的对我。跟我说了一些事,留下一个地址,告知我父母还活着。最后问了我愿不愿意帮他倾覆勤王的力量,为天下无数个与我相同命运的人报仇。我当然说愿意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活。于是他死了,没有再说什么他就自己震碎了经脉,只是那莫名的眼神我现在依然难忘。”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期望。”半枝莲突然抬起了,目光直直的盯着刘弱缓缓道:“我是不是很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当年欺骗了他。” 刘弱也用明亮的眼睛,毫不闪避的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半枝莲勉强一笑,随手抹去眼角的晶莹,“ 可能因为当年还小,他还是在我心底埋下了种子。相隔没多久我又迎来了第二次刺杀,那是一位普通老妇人,她好像知道我的到来,早就为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那一刻我冰封已久的心感到了一丝热度。 刘弱叹息道:“她同样自己结束了生命。” 半枝莲点头,道:“在那之后,他们说过的话总是缭绕心间挥之不去。所以我去看了,那并不是陷阱,真的见到了我的父母,不过我只是远远地望着。在这之后我也知道了那神秘功法是叶孤泉让我得到的,不过我不后悔,如果没有那神秘功法,我应该已经没有机会去思考后悔的问题了。虽然世事难以分辨对错,但是我觉得叶孤泉所做的也许是对的,所以我想试试。” “这么多年来死在我手上地人其实没有几个。却有许多人因我而死,虽然我不断地暗中出手与传递消息,可我觉得还不够。”半枝莲轻叹一声:“只可惜勤王谨慎,即便他修为深不可测,这么多年也未曾单独召见过我,一定是对我有所怀疑。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她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刘弱沉默,这一番话,他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白雁岛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 半枝莲点头,“算是一半吧!”好似想某事,她轻笑道:“有些事情非我本意,我也是将计就计杀了那个长顺王的供奉而已。说来还要感谢你们啊,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迫出手,才能袭杀了那个人啊。那样许多事情也都危险难办了。” 说道此处,她好像才想起来一个人,突然,打趣道:“呦,怎么不见那个少女啊?” 刘弱一怔,没想到这女人转变的这么快。不过他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不见半枝莲如何动作,瞎玩之间便来到了刘弱身边,她眼神迷离,勾魂摄魄道,“不如让奴家侍候你一番如何。” 刘弱嗅着女子散发的芬芳,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尴尬地笑着。 不曾想那女子竟是有些伤心,指间在眼角轻抹,幽怨道:“公子可是嫌弃人家不干净?这么多年来可是还没有人敢碰我呢。人家可是清白的。” 这话倒是不假,以她的身份地位及实力,虽然她貌美非凡,可即便勤王也不敢轻易打她的主意。带刺的花“半枝莲”,也属实不假。 刘弱一怔,默念罪过,身影转瞬出现在门口,不敢回头慌乱的离去。 半枝莲顺势坐在床边,捂着胸口,伤心欲绝,轻轻的撇了眼逃亡般的男子,眼底却有一抹阴谋得逞的意味。 第六十三章 以命换明天 九安城至武威城的官道上,满是熙攘的人流。可惜他们不是驰援的大军。他们几乎都是拖家带口。只有极少数人鲜衣怒马,有壮硕的奴仆环伺,穿梭急行。最多的还是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面黄肌瘦,他们扶着老人背着孩子,紧随人流艰难前行。 他们是流民,自勤王边境而来。 与要去往勤王边境的刘弱背道而驰。 他不急不缓的在这官道上走着,眼眉低垂,久久不语,不知想些什么。 他脸色有些发白,就像是冬日里承受着寒风吹拂的过一样。即便已经过去了五日,依然未曾能完全恢复亏损的生机。 “自古以来,战乱之时,最苦最难的往往还是这些只能随波逐流的平凡人家,承受那些权贵游戏失落后的苦果,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他身边,一袭水蓝色的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相貌俊郎,蓄有轻须,正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轻声说道。 刘弱心有同感,只是当他微微侧目,看着大变模样的半枝莲,颇感无奈。 那样艳丽的女子,竟有这样的癖好。都说身如明镜,难道这才是她内心映照? 刘弱没有细想,思绪早已经落在了百里之外,对于那个只为家,不为国的老人有些担心。 沿途零零碎碎,各种消息传来,有喜有忧,有好有坏。好消息是马将军率领的大军英勇无匹,已经打下了武威城。 坏消息是将要面临更加严峻的局面,那将是勤王手下二十万虎狼之师。 这些军士,身经百战,真正沐浴过血与火的洗礼,远远不是那些长期安逸在各个郡城中的官兵老爷可以比拟的。 静安国因此陷入进退两难之局了。如果勤王不惜代价调走了所有兵力反扑。相信梳留国不会放弃大好的机会,定然挥军直入,那时候三郡之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可纳入囊中。 再者九安城内的那位王上,如果要是孤注一掷调动所有军队,怕是即便镇压了勤王,自家后院也要着火。 而长顺王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岂能不趁着两败俱伤的机会开拓自己的疆域,至于百姓死活,与他何干? 刘弱叹息,对于这飘摇的家国,苦难的国民,虽有恻隐之心,却也不足以让他就此愤然投身于拯救万万人的伟业之中。 再说,一国大势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众生皆苦矣,生死自有定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本身也不过在这天地间争渡之人。 “二位,不如坐车上走?” 刘弱闻声,止步转身。 只见一位老人赶着平板马车,在车上对他与半枝莲招呼。 人是老人,马是老马,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有着深深的疲意。 老人须发皆白,面容苍老,足有古稀之龄,双手干瘪,又清晰可见常年劳作时遗留的痕迹。 看着马车迟来,刘弱侧身让路。 不曾想老者一拉缰绳,勒令疲惫的老马停下了脚步。他抽动着干裂的嘴唇,露出了仅有的几颗牙齿,笑了笑,“二位,离武威城还有百余里,只靠双脚也要疲乏的很,不嫌弃就上车来。让这老马载二位一程。” 刘弱一笑,抱拳道:“老伯,你咋知道?”他发觉老人只是普通人。 老人眼中有了神采,“公子有所不知,这不是我老马吹牛。七十来年,我在这条路上往返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了,在这条路上的人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了人,也载了不知道多少人了。就没看错过。” 刘弱一怔,问道:“为何?” 老人哈哈一笑,“因为这条路,只到武威城,您要往前走,就去不了别的地儿了。” 刘弱闻听也是哈哈一笑,又问道:“那为什么您这车上没了别人?” 老人倒是一怔,心想,这公子八成不是个傻子吧? 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公子可知如今武威城战乱?现在是平静了下来,可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勤王大军还会打回来。所有人都恨不得逃离那座城呢,这时候谁去送死啊,那些官老爷要是杀红了眼,管你是谁呢?” 刘弱无言,倒是身旁的半枝莲轻打折扇,笑言,“您老这是?” “迫不得已啊……”老人一笑,笑容有些凄苦,指着自己说道:“我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啊,我这烂命不值钱,活了一大把年纪也够本了。可是家里还有个老婆子,她害了重病,家里已经没钱治病了。” 提起家事,老人心中五味杂陈,叹息道:“她嫁给我这么多年了,也没过上好日子。临了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啊。好在东家说了,只要这批货送到了,下个月月钱,足足翻三番,到时候老婆子的病也许就有得看了。” 半枝莲好奇的问道:“那是多少钱?” 老人一提此时也来了精神,不再沮丧。有些浑浊又有些通红的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嘿嘿一笑道:“足有十五两银子呢。” 刘弱觉得有些沉重,从老人眼中可以看出他的憧憬,可是这一去怕也是回不来了。 有些人,拼尽全力去活着,才能过上正常人家本该有的生活。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所有气力,更何况上了年岁又身患重病了。 半枝莲听完,没有多想,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了几颗金豆子,上前两步欲要塞到老人手里。 不曾想,老人家不仅推脱不要,更是露出怒容。“老儿我知二位家世不凡,可也莫要瞧不起人。” 半枝莲道:“老人家,莫要推脱了,就当我们将你这车货物买下了。你且先回家去吧。” 老人一听更是急了,急忙摇头摆手:“且不说钱多钱少,这货物是东家许给商客的,老儿我更是做不了主的。” 刘弱拦下了半枝莲,从其手心捏起两粒金豆子,说道:“您老放心,这车货物由我二人为你送到,只是这马与车要卖于我等赶路。正处于战乱之时,自然要有所溢价,至于剩下的钱,算我借您的得给我出张借据,留下地址改日我登门去取。” 老人不再拒绝,泪水溢出,漫入脸上的沟壑之中,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谁能活着还会去想死,更何况犹有难割难舍的牵挂? 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刘弱看着消失在人流中佝偻的身影久久无言。 有些人,为了活着,只能以自己卑微的生命当赌注,去抗衡生活的苦难与沉重。 “驾” 在半枝莲新奇的喝声中,疲惫的老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行。 刘弱顺势倒在了承装着货物的买袋上,枕着双手,缓缓闭目。 …… 武威城下,足有近千营帐。 夜已深,却不见明月,远远看去,营房前的火光,就像是一蓬蓬萤火。 中军大帐之中,马将军大马金刀的高坐在主位,神情肃穆,冷冷扫视着左右两侧坐着的十几位披挂战甲的军中将士。 武威城破之后,除了驻守的军士,他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城,余下的数万军士也就此在城下安营扎寨。 军中将士不明所以,可军令之下,无人反抗。 大帐之中,沉静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一名军士动了。 他脸上布满胡渣,眼神明亮,绕过身前长桌后,面向高坐主位的老人,单膝触地,拱手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军中将士已然疲惫不堪,已不宜再战,应先行退去,再从长记忆!”言语过后,他低下了头,长跪不起。 又一名军士也走了出来,抱拳道:“末将也附议王将军,自古有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将士们心中这股气已然不多了。”说完他也在先前那位将士身旁跪了下去。 “军中粮草也只能支持几日了,还忙大将军三思。”这是负责辎重的官员,在禀报之后,也跪了下去。 随着这官员的下跪,也拉开了序幕,剩下的十几名军士也相继起身,跪在了高坐之前。 霎时间,大帐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啪” 是酒杯与木桌的清脆抨击。放在平常微不可闻,可落在此时却震耳欲聋,那些伏地的军士官员头却放的更低了。 而这件事情的作俑者,好像对大帐中的一切事物闻所未闻。饮尽酒杯中的水,又有些意犹未尽,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马将军撇了一眼那个浑然忘我,唯一落座的人,冷哼一声,“胡俊,滚出来,你说。” “是。” 胡俊一激灵,急忙应声。 他几步来就来到了高坐之前,背对老人,看着跪伏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又转瞬即逝。他冷冷开口:“将军有令,再等三日,三日若无变化,全军撤出武威城。” 听着这个答复,一时场面变得寒蝉若禁,更是没了声息。 马将军眼眸低垂,仿佛多看一眼场中众人都觉得心烦,他挥了挥手,“滚吧,看到你们我就心烦。” 一群人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告退,更有甚者下意识边走边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马大将军的威名可不是盖的,早已经响彻静安国内。 要知道他老人家发生狠来可是不分敌我该杀就杀。 早年他刚任将军一职时,得罪了九安城的高阀权贵,给他一只“熊兵”,让他去驱逐梳留国犯边的军队。 要知道那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 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好他,却不曾想这借刀杀人之局,反而成了他声名大噪的垫脚石。 大战前夕,手下六千人的军队,被他杀了近千人,凡是敢扰乱军心者杀无赦,自身不干净的,也都被收拾干净。 这军队还未上战场,就已经被“自己人”杀得胆寒了。可是在与敌国军队交战之时却又无谓生死。 因为那些军士都明白,前进一步也许可活,后退一步必死无疑。 一番血战之后,结果也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竟然以五千“熊军”击溃了梳留国三倍的敌人。经此一役,这支“熊军”也蜕变成了当之无愧的雄军。在静安国的历史上抹上了重重地一笔。 事后他又将战前处死的军士,添到了战损名单之中,而此举无疑让他更得军心。 马将军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揉了揉眉心,不复人前的冷峻,脸上布满了解不开的愁容,脸上每一条皱纹,仿佛在刻画着他这一生所经历的危险和艰苦。 第六十四章 勤王来临 大帐中本该没有一丝风声的,本该寂静无声。 可是不知何时帐篷中灯火摇曳了起来,不止有了风声,更是有了人的话语。 “想不道堂堂马大将军也有如此忧愁的时候啊。早知道当年您可是英勇无匹,纵横无敌啊。” 声音虚无缥缈,更是不见人的踪影。 马将军仿佛闻所未闻,不予理会,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过他也停下来揉捏额头的动作,只是依然又用食指轻触眉心。 暗中那人又问:“老友相见,就要如此冷落我吗?想来你应该很想见到我啊。” “彼此彼此。”马将军冷笑了一声:“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的了,丑媳妇不还得见公婆?”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随意的向前撇了一眼 “呵呵,言之有理,既然来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突然,大帐内的灯火瞬间熄灭,又骤然亮起,甚至变得有些刺眼。 只不过刺眼的光芒,不是因为灯火的重燃,而是来源于大帐中蓦然出现的一道身影,他光芒万丈,气势迫人。 “哼!”马将军冷笑道:“这么多年还是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哈哈” 那道人影挥手散去了光芒,显露出了他消瘦的身影。他身穿亮金色立领华服,胸前绣有一条四爪蛟龙。 蛟龙鲜红如血,头角峥嵘,活灵活现。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那股桀骜,狰狞之势。它仿佛是被封印在这金色华服之上,又可能随时挣脱樊笼,遨游九天之上。 只是谁地目光都不会更多放在一件衣袍之上,因为穿着这件华丽衣袍的人就像是一条真龙。 他面容不算英俊,也没有迫人的气势与威严。可是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尊贵之气。仿佛他本该天生就是高人一等,仿佛他本该就权势滔天,仿佛他本该就掌握天下大势。 不过,他的确是静安国最尊贵的几人之一,因为他是勤王。 马将军嗤笑一声,冷嘲道:“几百岁的人了还是喜欢装作年轻,真是好不要脸啊。” 勤王温和一笑,好似不在意:“我来只是想跟你谈一谈。”他见高坐主位的老人显然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不生气,问道:“选来是客,也不请我坐下说?” 马将军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腿和屁股都在你身上,我拦着你了?” 勤王恍然,竟然点了点头,附和道:“也对啊。”好似觉得有意思他又摇头笑了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敢如此对我了。”他走了几步随意的坐在一条桌子上。 没错,他就坐在了桌子上,双手抱胸,两腿还不时的交替晃动着,已然没有了初见时的华贵,倒是向游手好闲的二溜子。 任谁也难以想象,堂堂一国勤王,掌握着半壁江山会有这样的姿态。 他扭头看着马将军嬉笑道:“我来这里只有两件事,我先说一件。” 马将军没有言语,但是眼神之中透露出的信息谁都能明白。 嘴长你脸上了,说不说我管得着?不过听不听是我的事! 勤王的目光一下变得认真了起来,看着马将军神色满是认真道:“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我保你平安无事,要知道你最近的事情已经触及我的底线了,也给了我一个一定要杀了你的理由了。” 马将军斜眼嗤笑道:“我是吓大的?” 勤王突然哈哈一笑:“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吓大的。” 马将军皱眉:“有话快说,没话就滚。”他好似动了真怒。 对于老人的怒喝,勤王依然不在意,好像他原本就是如此的好脾气,好像什么事情也不足以让他动怒。 也有可能,他心机深沉,不是寻常话语可以揣测。 “这样吧,要不你辅助我,向九安城中的那位傀儡王上反戈,到时候你可算是我的开国功臣啊,我也给你个异姓王当当咋样。”勤王一脸真挚。可寻常人绝对难以追赶与想象他天马行空想法。 马将军冷笑:“你能信我?不怕我以后成为,长顺,定坤那样?” 勤王一怔,不在意道:“别说像是那两个废物一样,就是成为我这样的人又能如何呢?”顿了顿,他好像很怕马将军不相信一样,呲牙一笑:“反正你也要死了,我还怕你?要不我再赌大点,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平了长顺与定坤,我让你当十年静安国君咋样?” 他语出惊人,说的随意,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把那无数人打破脑袋都要争抢的位置放在心上。 马将军沉吟片刻,明亮的双眸中终于有了认真,他平静道:“你如果可以帮助王上平定那两位,并且安安稳稳的守好梳留的边境,我可以为你死谏,等王上死后由你做一世的国君如何?”此言诛心,称得上谋逆之言,如果有心之人运作之下,足够要了他的老命。 可是老人浑然不在意,只要黎民苍生无碍,谁坐王位与他无关。 不曾想,勤王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垂下似是啊忍心去看那苍老地脸庞,叹息道:“对不住啊,其实你的提议挺合我心意,我也知道你志在万千人家,只是我等不及了。不瞒你说,这小小的静安国君位置我还是看不上的,可是我又需要它为根基才好做成我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什么?” 马将军幽幽一叹,两人相识多年,曾经在沙场之上浴血并肩,曾经明月之下把酒言欢。可是多年过去,至交好友如今也已经沦落到刀兵相向的地步。不知该感叹时光的变迁,还是应该埋怨世道的无情。 马将军摇了摇头,“你知道的,许多事情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更有身不由己四个字压在每个人心头。 勤王一脸了然:“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也拦不住我的。” 马将军坐直了身体,劝慰道:“就说眼前,你就算越过了我,可是就能破了叶孤泉的手段吗?虽然说他是囚禁九安城内,不过谁能囚禁他呢?还不是他对那位王上以及他身后的人心灰意冷了而已,然后他不会见大厦将倾还选择袖手旁观的,否则他早就离开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会有办法的。” 勤王也放下了环抱的双手,轻轻摇头,话语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态度。 马将军不在多说,观其锋利地眼神就可以知道他的决断。他缓缓起身,右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冷冷的问道:“那你第二件事就是在谈不拢的时候杀了我?” 勤王沉默片刻,认真的回答,“是的。”他也从桌上落在了地上,腰板比直,双手自然垂落与两侧,目光直视老人毫不畏惧。 其实看似温和却蕴含了无尽的杀意。 场中气氛一时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温度都冰冷几分。 突然,大帐中竟有数道紫电闪烁,分流化作了几股,转瞬间来到勤王身前,汇聚成一道身披战甲的身影。 正是马将军。他右手持刀长力斩而下。 只见长刀之上符文缭绕,电弧闪烁,充斥着浓烈的毁灭气息。这,仿佛真的是一道真正的雷霆握在了手中。 勤王好似早有预料,任由长刀斩落,不闪不避,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刺啦” 长刀就像是划破了布帛般,可仅仅斩破了一道元力化作的虚影。 至于真正的勤王竟然已经诡异的消失在了身前了。 突然,一点寒光闪烁出现在了马将军的背后,就像是一条潜伏的毒蛇,展露出致命锋利地毒牙。 马将军没有转身,只是长刀却是先寒芒一步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阻挡住了这阴险致命的一击。 “叮” 寒芒落在了长刀之上,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马将军在借势前冲几步之后,手中的长刀带动身体猛然回斩,也借此逼退了紧随的身影。 勤王的身影也就此落在十步之外,他手中却多了一杆裹着红绫的银白色长枪。 只见他单手持枪,斜指地面,枪尖同样为银白色,却光滑发亮,宛若镜面,透出慑人的寒芒。 只是在原地稍稍停留了片刻,他身影急闪,举起手中长枪,当做一根棍棒向着马将军当头砸下。 他又就像是一个农夫,将马将军当做了木头一样,动作丑陋毫无美感,也没有惊人的威势,却蕴含着莫名的韵味。 马将军自然发现这一击的奇异。他微微屈身之后身影极速后退,没有选择与其硬碰。 只是当勤王一击落空之时,他的身影毫不犹豫,向着勤王骤然冲去。就像是身前有一面珠帘,他双手拖动长刀自下而上,向前一撩。 勤王反应迅速,自然不会让老人轻易得逞,他单手持枪向地面斜着一拄,两者相互借力,身影再次落在了十步之外。 不偏不倚,距离刚好。 “我说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孤军深入,独自闯营呢,原来大帐之外有人帮你偷偷的压阵,将大帐隔绝天地之外了啊。”马将军了然,转瞬便冷笑道:“你我争斗怕是他或者他们也听不了多久吧。” 勤王没有急着出手,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还不是针对马大将军你么,怎么也要备足礼啊。可是我找来找去也实在是没谁拿得出手了,只能亲自来招呼了。” 马将军冷笑,“那可是我的荣幸啊。”他嘴上说着,左手骤然一握。 突然,一只巴掌大小方印从大帐棚顶,向勤王头顶当头落下。 只见方印绛紫,仅仅雕刻一只仰天怒吼的雷兽。可在一刻雷兽好似睁开了要,方印突然爆发出了无尽的雷光,瞬间变凉大帐之中照耀的一闪惨白。 最终雷光电弧相互交融编织,化作了一张大网又好像是一座牢笼欲要将勤王笼罩在其中。 正是一座微小的雷狱。 可是勤王看着那足矣堪称恐怖的雷狱,好像正在仔细打量,轻声嗤笑:“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变化啊?,且看本王如何破之!” 第六十五章 剑莲 勤王不再自称为“我”,在这一刻他尽复一位王者的威严与尊贵。他伸手一抖,手中银白长枪一颤,一面鲜红的三角战旗随之招展开来。 战旗上却布满了金色符文,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只听一声清喝,他就将手中战旗狠狠挥动。 挥动间带其的劲风将战旗都鼓动的猎猎作响。一股更强的劲风骤然形成,向着雷狱吹去。 狂风奇异,竟是鲜红的颜色,似由鲜血汇聚而成的长河,其中又夹杂着点点金芒,看起来就非比寻常。 果不其然,它拥有难以揣测的伟力。刚一照面,就将雷狱那盘根复杂的雷电大网,吹散成点点星火。而那雕刻有雷兽的方印,更像是一片叶子一样,被吹的飘落。 “哼” 术法被破,马将军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眉紧皱。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召回了坠落的方印,令其隐没在掌心。 虽然受了不轻的反噬,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只见,他左手拇指猛然按在了右手掌心,紧接着双手骤然攥紧,强烈的元力波动自他体内向外扩散席卷而去,转瞬间就充斥在了整个大帐之中。 强烈的元力波动,带起了强烈的劲风,就连勤王的衣衫都被鼓动的猎猎作响。 勤王也在此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看着那苍老的身影,神情凝重的喃喃道:“拼命了吗?”他又忍不住叹息道:“何必呢?” 可是,话音刚落,马将军威势反而更加凝结。 他也猛然将手中大旗直接插在了地上。随着一道印法打出,一面鲜红的屏障出现在他的身前。 紫电也于此时骤然降临。 狂暴的雷霆,怒吼着咆哮着,充塞满了整个大帐之中。 突然,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剑气自马将军身后而起,夹杂在雷霆之中,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勤王身前的屏障,转瞬间便离他胸口不足一尺远。 这剑气只有拇指粗细,筷子一样的长短,可是那股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锋利与刚猛,任谁也无法忽视。 勤王也惊讶无比,他早在剑气升腾而起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只是出于对实力的自信,他没有忽视,但也没有重视。 然而事情总会有意外,这缕剑气竟然如穿透白纸一样透过了身前的守护。 只是这终究,仅仅只能引起他的惊讶罢了。 勤王没有丝毫惊慌,甚至嘴角上噙着一丝笑意,那不是嘲笑,而是真的觉得有趣。毕竟在他的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引起兴趣了,当然也包括女人。 然后,他没有动作。他的衣袍之上却有了动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胸口纹绣的鲜红蛟龙,竟然真的脱离了束缚,虽然只探出了龙首。 狰狞的龙首没有变得多大,但也要比那一道剑气大上许多,大到足够将那道剑气一口吞下。它的速度又太快了,都没有让人看的真切,在眨眼间又退回了到了衣袍中。 想来,那缕剑气也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明显的能够看出勤王胸前那蛟龙有了两分暗淡。 数息之后,雷霆散尽。 勤王微微仰面,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本来在暗地里,不知何时出现在明面上的神秘人。 虽然那人全身裹在金灿灿的山文战甲之内,就连脸上也覆盖有同样色泽的面甲。可是观其身材高挑纤细,还是可以分辨出是一位女子,通过她那秋水般的眼眸也可以看得出年纪并不大。 因为那双眼眸拥有着深深的纯净,任谁遇见都会觉得惭愧不如。 那女子自然就是身负“镜离之殇”的原白白,她出现后便将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护在了身后。 勤王并未急着出手,而是在细细观察着。突然,他有些讶然道:“你这状态很奇怪啊?” 他本就是归一境的强大修行者,身份也不是一般宗门或者散修可以比拟的,眼界也自然不凡。 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少女只是化神境修为。可是却归一境的气息,而这力量也不似借用了某种术法或是秘法,更像来自其自身。 最重要的是,那少女维持着这种境界看起来有些吃力,然而她吃力的原因却是在压制这股力量不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原白白沉默了片刻,还是给出了回应,“我曾经也是归一境。” 得到答复,勤王有惊讶,有恍然。 也就没有太过细想其原因。因为修行之路,发生坠境的也是屡见不鲜。虽然有人坠境后就此一蹶不振。可是又有人,却因此在修行的路上走出了更远。 只是不管是否坠境,他眼前的少女都是一名修行上的天才!既然是天才就有她的不凡。 而如此年轻不凡的人,往往有着非同一般地来历。 勤王轻轻摇头:“如果你选择就此退走,我不会为难你的。” 原白白道:“我答应过别人,要帮他保护他!” 勤王一怔,问道:“即便为此丢了性命?” 原白白轻轻摇头。 勤王哈哈一笑,“那你就等我了结了他,一定会放你走。”他迈步上前,他认为少女的动作是代表的放弃。 却不曾想落座的马将军冷冷一笑,竟是挺身靠在了座椅上,多少有些看戏的意思。 权当是苦中作乐。 “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原白白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再次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杀不了我的。” 勤王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自然,如他能够看到面甲之后那种藐视的表情,一定会觉更加的尴尬。 “哈哈” 他笑了,这言语对勤王来说还是有些好笑,他笑问道:“难不成姑娘是仙人子嗣?”又是一声轻笑,“那小王可是倍感荣幸啊。” 这话他自己都不当真,只当做是笑话。整个东明界内才有几位至高无上的仙人。而他们的子嗣与传人,不说实力如何,只论身份,也能算的上是名镇一方的大人物了,岂能放下身段? 至于真人境界的大修行者,他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原白白无言,怕是勤王都不知道被他一语中的吧! 突然,她双手虚握,左手持长刀“破煞”,右手紧握金色长剑。并且毫不犹豫的挥动两者,在其身前交错斩击。 因为一点寒芒已经近在身前了。 “叮”的声响,勤王手持长枪在少女长刀上轻点,竟是借力一错就像着马将军袭去。 竟是佯攻一击。 原白白眼眸微眯,并不着急。 只见,她手中长刀一转,直奔勤王脖颈削去。观其架势,如果长枪穿透马将军胸膛,他也要被砍掉脑袋。 突然,勤王手中长枪一拉一抬,止住去势。骤回防,挡住了长刀的侵袭,又顺势退到了一侧。动作行云流水,以此看的出这位尊贵的王爷也是善战之辈。 他微微一笑,赞许道:“围魏救赵,好机智。” 可是他没有等到答复,因为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仅有道道金芒闪现。 随手将手中长枪重重地插在地上。他并指如剑轻点身前出现的刀芒。然而另一只手却化掌如刀力斩在直奔胸口的金色长剑。 只见其指间有金芒隐现,与刀剑相击之时竟然宛若金铁交击,发出铿锵之音。 然而,试探过后,原白白的身影依然不曾显露,可是刀剑攻击的速度却骤然加快也更加密集了,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而勤王神色肃穆,无论刀剑袭来之时角度多么刁钻难测,他总是能够凭借双手抵挡。 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岳,任由暴雨的侵袭,始终怡然不动。 只见两人周身的元力,早已经激荡不堪。像是黑夜中一蓬蓬焰火,美丽绚烂,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忽然,一道紫电惊鸿一现,借着勤王直击长剑之时直奔他的面门袭去。 勤王冷哼,看清紫电之中的神异长刀后,不再托大硬接。 他身行横移,避开了长刀,伸手就要将长枪抓起。 “退” 马将军一声断喝,原白白心领神会,身形如蜻蜓点水般,再次出现在老人的身前。 只见马将军手中印法一变,方印化作雷狱对着勤王再次落下。 这一次后者再难以战旗击溃雷狱,因为来不及了。 勤王置身雷狱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微微一笑,道:“都说任谁置身这雷狱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今天本王倒是要试试。” 他没有尝试着催动那长枪化作战旗,而是伸手在胸口长袍上轻轻一按,清喝一声“开!” 那只栩栩如生的蛟龙竟然真的因此再次活了过来。 “吼” 那蛟龙如同一只挣脱樊笼的远古凶兽,卷起粗壮的火焰,在发出一声快意的吼叫后,狠狠地撞向了雷狱。 “轰” 被蛟龙狠狠地撞击,一时间,雷狱就像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过了片刻,没有接踵而来的攻击。雷狱也终于重新稳固了下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原白白掌间的巴掌大小的金色莲花。 它就像在河中荡漾,又像是一片风中的落叶,飘忽不定,难以预测其轨迹,可终究是向着向勤王而去。 勤王只是看了一眼身影微颤的少女,确定其再难以出手后,就收回了所有的目光。眼中终于有了凝重,他双手于高举在头顶合十,那气势汹汹的火焰蛟龙猛然的收拢凝聚,竟然化作了一柄长刀。 只是长刀只有刀身没有刀柄,通体血红,造型夸张,就像是一只狰狞盘结的蛟龙。 随着勤王一声断喝,他双手立斩,狰狞的长刀化作了一道鲜红的刀芒,狰狞可怖。 瞬间便将雷狱粉碎,趋势却没有几分递减直奔那多蕴含了十几道庚金剑气的金色剑莲而去。 第六十六章 没有人是必须死的! 就在此时,一道锋芒仿佛自天外而来转瞬间就已至大帐之内。 一柄带着锋芒的剑已经来到了勤王的头顶上。 突生变故,如何能让人不惊讶。 即便是一直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勤王,也没了运筹帷幄的自信,他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既然这柄剑出现在了大帐之内,那么大帐之外所预留的人怕是死光了吧。 而没了大帐之内的援助,事情也有点难以预测了,他将要面对的不再是账内的几人,大帐外还有着千军万马。 电光火石之间,勤王的思绪百转千回,在心中轻叹,他单手掐诀,任由鲜红的刀芒与剑莲相互碰撞在一起。 之后,他掐动法决再将萎靡的蛟龙收回到了华服之上,身形一闪,也就此撤去了对头顶长剑的束缚,任由它落在地上。 勤王微微侧目,看着那把奇特的剑。 当然它如果可以称得上是剑的话,其实那柄剑更像是一个粗劣的铁胚,只是模糊的锻造成了剑的形状。 勤王冷哼一声,因为这柄剑,他又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同样神秘的年轻男子。 而如今那个神秘男子就在他身前。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你就会回来,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一个化神境的修行者,竟然可以阻止与斩杀许多我埋伏在外面的布置。”勤王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他走侧目看着马将军,笑道:“看来,想杀你的确很难啊。” 马将军冷笑“要不你还是走吧。” 勤王却是摇了摇头,我想再试试。 一袭灰衫的刘弱,将目光先是落在了身披金甲的少女身上,嘴角含有一丝难言的笑意,仅仅从对方的眼眸中他能看的出少女的惊讶与欣喜。 原白白面具之后已经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欢声笑道:“你来了!” 刘弱点头:“还好吗?” 少女轻轻点头。 刘弱又将目光放在了马将军的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老人如今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刚刚的争斗他也是受了不轻的损伤。 只是老人本就老矣,对他即将腐朽的体魄来说,这伤害无异于雪上加霜。 最后他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场中的人影上时,瞳孔却是一缩,曾随仙人游历多年,他也从未见到过如此贵气逼人的人。 勤王已恢复了平淡的神色,看着刘弱微微一笑,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据我所知,林不凡欲捉拿你,而我的手下也是有着不俗的力量。” 刘弱冷冷一笑,道:“你还是小看了你们那位护国真人的力量。” 他自然不能告知关于半枝莲的事情,无论勤王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半枝莲的来历。 他不能去赌。 勤王反而若有所思,最后竟然是认同了他说的对一般,“我本已经觉得我对他有着足够地重视,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低估了他。不过……”他话锋一转,道:“即便是你来了也未必能够有什么作用啊。” 他自然是指刘弱的修为境界。 刘弱却是摇了摇头,笑言:“我可以在暗处等啊。一直等我有用的时候再出手。” 勤王却是皱了皱眉。“你觉得我会给你对我产生威胁的机会吗?” 刘弱又是一笑,“如果我没有机会你还说多余的话干什么?自欺欺人吗?” 勤王一怔,突然大笑。 在他的记忆中,真的很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年轻人了,他很欣赏,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在他年轻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有趣,他有点忘记了。 只是,他有一条奉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宗旨与准则,那就是,只有走过的路,才能算是走过。只有做过的事情,才能说是做过。没有做过或是做不到的就不要说。 勤王收敛了笑意,看着那灰衫地男子与身负金甲的少女,摇头赞叹,“不错,真是不错。” 话音一落,他却骤然出手,锁在衣袖中的手捏成了一个奇异的印决向天一指。 只见无数的锋锐的锋芒交错形成盘结,将刘弱三人围困在其中,渐渐地竟然汇聚而成了一座不大的小塔。 刘弱刚要有所动作,原白白却先他一步合身上前。 她神情凝重持刀握剑交错斩下。 “轰隆”一声,好似雷霆炸响。 少女的身影急速向着身后退去了两步。 刘弱心头一紧,右手一握,火光一闪,炎灵伞就出现在了手中,他拉着少女回到了身边,来到了马将军身前,他默然撑开,远远不断地注入炎灵伞中。 只见伞面燃起了熊熊火焰,就像是个燃烧的巨大火把。 好在大伞够大,三人在伞下也不显得拥挤,可以很好的将他们护在其中,自然也可以为三人挡住了那金塔,崩碎后混乱且锋利的元力。 忽然,无数破空声传来。 那是利箭极速在空气中穿梭的利啸声。 而现在置身大帐之中的几人,皆是实力不凡的修行者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异常。 刘弱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他也能感觉到原白白与马将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然而,唯独勤王的脸色霎时间就变得很是难看。 “咻咻咻” 无数的利箭,毫无阻碍的穿透了中庭大帐,准确而密集的直奔着勤王而去。 勤王漠然,面容没有喜悲。可是箭雨无情,眨眼之间就将他的身影淹没覆盖。 而大帐也因此不复存在了。 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明亮了起来。那是因为无数只火把的照耀。 不知何时,方圆百丈之外已经布满了数万装备精良的军队,他们神情肃穆皆是一副蓄势待发且无谓生死的姿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巨大的铁球之上,可以想象当数万枝箭矢落在一个人身上是何等场面。 如今勤王置身之处已经看不见了他的身影,他就像是一块磁石,吸引了无数的金铁将之覆盖,像是一个刺猬,又像是一个铁球。 “哈哈哈” 突然,笑声不断地传来。紧接着又是啪啪作响。那是箭矢不断坠落的声音。 忽然,那些坠落在地上的利箭不断地震动着竟然与还未从坠落外地的箭矢一起离地而起,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一一抓了起来。 刘弱此时已经收了炎灵伞,剑眉紧皱,小心得提防着,他自然能够知道勤王的强大,从未轻视。 渐渐地,随着一只只箭矢的抽离,勤王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了无数人的眼前。 他负手而立,目光冰冷。忽的他又是一笑:“你们的手段还是有些的,不过这些手段还是不太够啊。 随着他的轻语,无数的箭矢缓缓升的更高了,就像是点点繁星一般。在空中像是镶嵌在了夜空中却没有落下。 刘弱不禁问道::“还不退吗?” 勤王的视线落在了马将军的身上,摇了摇头,微微仰面,叹息道“不行的,如果就这样走了。会死很多人的。” 刘弱一怔,转瞬间就明白了勤王言语中的意思,他有些骇然:“难道你打算将与马将军有旧的人都杀了吗?” 勤王点头,笑了笑,可是笑容有些残忍,他直言不讳:“如果我不能成功杀了他,那么就只能采用这样的办法了。我相信有许多人会听从他的意见,或者他说的话也会烙印在一些人的心中。然而这么多年了,那些稚嫩轻狂地脸庞,如今在我军中却有着不一般的威信。说实在的我还是很怕临阵倒戈,倒打一耙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犯了众怒,我也得尝试这么做了。” 刘弱一怔,叹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全力,而脚下的路怎么走也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就算你杀了马将军就能改变他们的决断吗?” 勤王一笑,“好不好用也得试试才知道。不过,我想没有了人带头,而剩下的人中又不足以找到令他们信服的人,我想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追随我的,毕竟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只要灭了他们的心气,应该也就使不出什么劲了。” “你错了,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人。” 马将军苍老的开口了。 勤王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 刘弱剑眉微皱,双眼微眯,他双手在身前平举虚握,一杆暗金长矛就出现在了手中。 这长矛本在汾河遗失,却是被半枝莲顺手之下从水中捞出,后来又转交给了他。 勤王也于此时终于伸出了手掌,又蓦然攥紧。 “咻咻咻” 破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便是一场真正地箭雨。无数利箭附带着天地元气如雨般坠落。覆盖了足有一里之内的范围。 然而这利箭威势虽然惊人,但是其用意却是阻拦,为的是不让那些军士参与进来。 就算他是归一境的修行者,数万人也足够他杀到手软了。蚂蚁多了可以啃死大象可并不是说说而已。 刘弱神情凝重的与少女对视一眼,不需要话语两者心意自然相同。 金芒一闪,已然不见了原白白的踪影,刘弱也轻呼了一口气,身前一点微弱的火星却突然炸裂开来。 火焰熊熊而炙热。 只见一条燃烧着的火蟒,仰天发出一声嘶吼,边将刘弱与马将军盘踞回护在内。 刘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华贵的身影,不敢有一丝疏忽,他知道那道身影必然会动用雷霆般的手段。 而他能做的只有等。 因为马蹄声已经逼近,总有为了大义而选择奋不顾身的人。 不论他们是因何而动,但是总能博得人们的尊敬。 第六十七章 再见,彩时 利箭如雨般急落,可是有人却比利箭还急,然而那个人并不是勤王,而是原白白。 只能看见勉强看清刀剑交错,带动金蓝两色锋芒,划破了夜空,向着勤王胸口斩去。 看着临近的刀剑,勤王哑然一笑,虽然他也很急,可是还来得及。 脚尖轻点地面,他身影再退,就像是一朵随风飘忽不定的柳絮,难以揣测他下一步将要落在哪里。然而他的手却在前伸,因为那杆卷着红绫的银色长枪再次出现在了手中,又刚好与那交错的刀剑轻触。 “叮”的一声脆响,勤王仿佛是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吹的的更远了。 少女的身影也因此显现了出来,不过她也在退,双脚在地面犁动着,拉出两道沟壑。 难以想象,刚刚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让她觉得仿佛撞上了一座山岳。 因此面甲之后的美丽脸庞,苍白了几分,那本来温润的朱唇却显得更红了。 忽然,正在后退的勤王,本该在空中飘荡的身影,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很是突兀!就像是一滴水,落在汪洋之中,又或者他本就是汪洋中的一部分。 忽然,刘弱霍然抬头,渐渐地他眯起了眼。 因为一粒微小的火光,凭空炸开后,竟然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火轮。它熊熊燃烧着,爆发出了足矣焚山煮海的炙热,与无与伦比的刺目光芒,就像是另一个太阳。 看着那高悬的大日,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大日之中,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宛若神灵。 不再多想,刘弱身体猛然一转,他毫不迟疑的将手中暗金长矛掷出。 原白白自然也发现了这意外,她欲要飞身向那轮大日而去。 然而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一点寒芒又轻飘飘的向着她的胸前点来。紧接着,一道人影舞动着银芒闪动的长枪,好似蛟龙一般,向少女缠绕而去。 刘弱仅仅扫视可一眼少女的方向便收回了目光。 马将军忽然小声喃喃自语道:“分身。”他虽然气息微弱,但是感知与目力仍在。自然早已经发现了异常,可是苍老的声音中又充满了无奈之感,两次术法被破的反噬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他,已无力再战! 原白白欲要横刀逼退身前的人影,不曾想对方竟然不要命的贴身靠来,笑言道:“一个简单的分身之法而已,莫要慌乱。”如此说着,枪出如龙,威势却更盛一筹。 分身之法,岂有简单的,即便是那些一流势力中,也可称得上顶尖的秘法了,要约束在高阁之内,仅供亲传弟子修习。 分身之力虽然不及本尊,可六七分的力量还是有的,出其不意之下,绝对可以成为局势反转的致命手段! 原白白冷哼,自然听出了言语中的奚落。她也知道这是对方的攻心之术,只是她还是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怒与焦急。 勤王轻笑,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少女美眸含煞,手中刀剑,宛若绽放的花朵,不停地抵挡着。她虽然心有焦急,可是一时之间,却也被勤王突然爆发的力量压制的无法抽身。 刘弱眼神凝重,不再关心其他,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看似漫长,可也不过短短两息的时间。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那杆他还未曾来得及炼化的暗金长矛,现在不过堪堪触及大日的边缘,然而却更加的寸步难行,宛若静止一般。 原本锋锐的暗金色的长矛,已经变成了一个通红的丑陋铁棍,并且不断地有汁液滴落。然而,还不及其落地,又被蒸发了成了缕缕青烟,随风飘散。 难以想象,质地不凡的中品攻伐法宝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毁于一旦。 由此可见那大日的威力是多么不凡,而那道宛如神灵般的身影又是拥有着何等威力! 忽然,那轮大日终于积蓄够了足够地力量,它斜斜坠落。 相信即便是十几里之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这骇人的情景,好似陨星,又如末日降临让人心底生寒。 刘弱身临其境,直面这一击,更能知道这一击的恐怖。 他微微仰面,死死的盯着那道神灵般的身影,双手结伏魔印骤然退出。 如今,隐藏于大日中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见,身着烙印着金色云纹的火红长袍,面容与勤王一模一样,只是他双眼通红,就像是燃烧的火焰,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 俯瞰着那个化神境地年轻修行者。 至于那个阻碍在他身前的金色手印,却视若无睹。 刘弱脸色发白,一记伏魔印瞬间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金行元力。 然而,瞬间抽空元力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用力攥着他胃,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只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又是一道伏魔印形成,被他瞬间推出。 这一次的是土行元力化作的土黄色手印手印。它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转瞬间便融进了金行手印之中。 是的,融合! 只见那金色的手印大小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威势却蓦然暴涨数分,也更加凝实了。 就像是燃烧的篝火中添了一把干柴一样。 突发的异变,终于引起了勤王的注意,当他想要出手阻拦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接连又有三道伏魔印相继出现,分别是代表着火行元力的红色手印,代表着木行元力的绿色手印与代表着水行元力地蓝色手印。 在五个巨大的手印相继融合之后,竟是化作了一个灰蒙蒙的大手印。 手印宛若是真正的血肉构成一般,就连手掌上的纹路与脉络都清晰可见。 而手印集合五行之力相融,就像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印高过印。 其威势,早已经高过先前数倍之多。 在场的几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异样神色。 “他终于做到了。”原白白欣喜不已,她是由衷的开心。 而马将军与勤王则是惊讶甚至是惊骇,他们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哪个人可以身负五行之力。 “轰隆” 晴天霹雳,惊醒了众人。 只见那轮大日,本来是下坠之势,如今却以更快的速度弹射而起。 忽然,一道细微的蔚蓝光线,贯满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见,那轮大日已经被分割成了两半。 刘弱强行压下已至喉咙的鲜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火焰消散,勤王悬浮于空中,他有些佝偻,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液,冷冷道:“果然如此啊。” 他的身前百丈外,出现了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美艳女子。 她本是妩媚无比,只是如今清冷起来更加的惊艳。 半枝莲的明眸仿佛是一潭幽深的秋水,清澈又不见底。 然而原白白与马将军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 勤王一笑,站直了身体,有些赞赏道:“你还是这般模样好看些。”他就像是说着情话,可是细细品味,便能够分辨出他的话语就像直白的叙述,不含有感情。 “我……”半枝莲朱唇轻起。 突然,一点寒芒却毫无阻碍的洞穿了刘弱的左肩。一股巨力更是带着他的身体向着马将军的面门刺去。 “不……”原白白惊骇,刚欲驰援,可是又一个勤王将其拦住,同样手持一杆裹携红绫的银白长枪。 难以想象,勤王竟然修出了两道分身。 刘弱心中惊悚不已,要不是他神魂敏锐,心生感应,堪堪的扭转了一下身体,怕是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用双手死死的抓着长枪,像是两把铁锁,让它不能带动自己退步分毫。虽然他体内的元力空虚,好在还有强大的精气供他驱使。 他脚步分开,正是崩山劲的站桩发力之法。 手持长枪的勤王也很惊讶,他没有想在如此偷袭之下,对方居然可以躲过这一击。更没有想到一个人没有了元力还可以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要知道,他身为归一境修行者,也不曾拥有那样的体魄。 勤王冷笑,调转元力汹涌的灌入长枪之内,猛然用力一拧。 刘弱吃痛,可终究难以抵抗归一境的磅礴力量。他双手颤抖再难以握住银白长枪,可是他脚下仿佛生根一样,依然一步不退。 然而,长枪很长,即便是他一步不退,也足够洞穿他身后的老人。 勤王推枪而行。 在这一刻,他觉得很畅快,又有些惋惜,不过又都转为了漠然。一个强者需要时刻的沉着冷静,其他的情绪都是多余的,但是他已经展露了太多多余的情绪,这让他惊醒。 很多人在将要达成自己某种期待的事情时,就会觉得时间变得缓慢。 勤王就是如此,只是他依然充满了期待。 然而,在场的人不止他觉得慢。 刘弱觉得,原白白觉得,半枝莲觉得,就连束手待毙的马将军也这么觉得。那么,当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慢了下来。 勤王全神贯注之下,骇然发现,雪亮的枪尖上不知何时竟然沾染了一点七彩的光芒。 那光芒,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却仿佛连接了一块不知名的空间,竟将他所有的劲力全部倾泻进去。 勤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冬天的落雪一样白。 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该记着却偏偏忘了的人。于是,他清喝出声:“彩时!” 一道人影,随着他的清喝,也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身着七色彩衣,周身缭绕七色荧光,交相辉映。 他仿佛一直就在这里,突兀的出现,又不显得突兀! 第六十八章 坦诚 那身影手掌横伸挡在了马将军额前,却仅仅用了一根手指,就抵挡住了那杆欲要夺人性命的银白长枪。 本该远在宝溪城的彩时,就这样凭空出现了,又是如此危机的时刻,如何让人不惊讶? 忽然勤王倒退,甚至丢弃了手中的长枪。 而与原白白缠斗的身影也是借机后退化作流光需要远遁,至于与半枝莲对峙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踪影。 彩时喃喃低语:“现在想走?不厚道啊,不应该打个招呼吗?”他并掌就像虚空中斩去其手掌晶莹,如同一把天刀。 只见三道七彩的神异元力,瞬间就落在了虚空中。 随着两声惨叫,一道人影也随之跌落在了几十丈外。 正是勤王! 只是他看起来颇有些狼狈,披头散发,勉强还有些斑点血迹。他身上的金色华服竟然布满了裂痕,就像是一件即将碎裂的瓷片一样。而其胸口那只鲜红的怒蛟也几乎淡到难以辨别出来。 由此可见,勤王受伤颇重。这件衣袍又绝非寻常。 刘弱却是知道彩时的出手看似轻描淡写,可其中却蕴含了难以形容的威势。 他明白,向彩时这样的“人”,面上越是平淡,里子里越是不平淡。 如今其更是向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勤王跌坐在地,双手就随意搭在腿上,他模样狼狈,他眼睛通红,就像是冬日中通红的碳火。 如今,也代表着他没了其他的情绪,只有愤怒。于是他吼出了声:“你想插手我静安国事?” 彩时双手负在身后,摇了摇头,答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可是当他看着勤王的表情后,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不想看他这样死去!” 勤王了然,起身拍了拍灰尘。嗤笑道:“堂堂大真人,真是好手段。可我不觉得错了。”他双眼中也已经恢复了清明。 彩时点头,“你的确是没错,可是我也没错,设身处地的想想谁又有错呢?!” 勤王点头“我答应你,在他死之前,我不会举兵。”话音刚落,他便腾空而起,向远方遁去。 众人也对其离去没有多远。 场中却因此陷入了沉默,谁也没能想到,事态本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可事情竟然会这样草草结束。 真是虎头蛇尾啊。 刘弱如此想着,不过保住小命还是不错的。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着,元力入体不停地搅动还是不好受的。 彩时随手将一颗闪着红色微光的丹药震散,分别灌输进了刘弱与马将军体内。 马将军还未来得及说着什么便安然睡了过去。 刘弱却感觉一阵温暖,连那元力都温顺了许多。紧接着他就见彩时跨步来到了身前,嬉笑着问道:“刘兄可还好?” 刘弱一怔,没想到这货变化如此之快,已经没了先前的平静与威严。他也没好气的哼道:“你见过谁身上插着长枪还说好的?” 谁知,彩时认真的答道:“有啊!”不待刘弱多问他又直接说道:“不就是你吗?” 刘弱哑然,紧绷着的心神却有了些许的放松,对这个无厘头的家伙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几乎同时,彩时手指轻点,就已经将长枪拔出来。 刘弱冷冷看着肩膀上的孔洞,又冷冷的看着彩时。 彩时却好像不明其真意,随意的摆了摆手,“刘兄不必客气,感谢地话就不必说了。” 刘弱苦笑,对于这个身穿彩衣的男子有些无言。难道强大的修行者都有着不一般的性格?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想。 原白白收刀撤去了“镜离之殇”,也来到了进前,她紧盯着刘弱的伤口后,皱了皱眉,却对身着彩衣的男子说道“还好你来了。” 彩时微微仰望天空,轻笑道:“我即便不来也没事的。” 黑夜过后总会有黎明的到来,遥望东方天际已有了一抹浅白。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会有个结果,如今静安的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总算是有了个结果,虽然只是对刘弱来说。 …… …… 武威城的城楼上,。 刘弱与原白白做在一起,距离不远不近,静静地望着初升的朝阳久久不语。 昨夜的紧张与疲惫,已经被晨风吹散。风中又带来了远山中草木的芳香。 良久良久,原白白却是率先开口了,“你知道原仙人,与白河宗白真人吗?” 刘弱微微转头,看着少女点头,道:“我知道。” “他们是我的父母。”少女又道。 刘弱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他问道:“移星仙人你知道吗?” 原白白嫣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虽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刘弱从其没有太多惊讶又充满了询问的眼神中,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温和一笑,“没错,我就是他老人家抚养长大的,不过我真是一个孤儿。” 原白白噗嗤一笑,心想真是个呆子。 她娇声道:“早在与史辰对决时,你激发那件将我传送走的神秘物品,我就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元力,从那之后我对你的来历以及背后的人就有所猜测了。” 刘弱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少女要是猜不到他的来历才奇怪了。 他坦诚道:“在第一次相遇之时我就已经知晓你的来历了。” 少女点头。抛开移星仙人的身份,修为不说,就单单说他老人家的兴趣,怕是四方界内各大势力的底细少有他不知道的。因此对刘弱知道她的出身并不离奇。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美眸含着煞气,好似锋利地刀锋一般狠狠地剐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娇嗔道:“那你还跑?” 刘弱一怔,自然知道少女所说的是招摇山旧账。他略有尴尬,为自己强行辩解道:“那时候……我不是还小了,不懂事,不懂事。嘿嘿” “哼”少女看着干笑搓手的男子,冷哼一声,却突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与半枝莲可有关系?” 刘弱呆愣,宛若晴天霹雳,急忙道:“没…没关系啊?” 原白白瞟了他一眼嗤笑:“那你结巴什么?” 刘弱道:“那个,坐了半天有点渴。” 少女似笑非笑,也不言语,就是用那秋星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目光又像可以洞彻灵魂。 刘弱好似在思索,足足过了半晌,他突然用手轻拍额头,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瞧我这脑袋,还不是路上偶然与之相遇,突然她表明身份说是与勤王对立,我当然不能相信了,不过她也没有对我出手,于是共行了一段路。” 原白白嫣然一笑,算是认同了他的答案。眼波温柔得就仿佛是可以令冰河解冻的春风。 “呦,刘公子这编瞎话的本事还是这么利落。” 还不待刘弱擦去额前的细汗,突如其来的话语就像是寒冬中又泼下来一盆冷水。他像是被施了定身的术法一样,抬起的手还来不及落下。本想转头看着出声的女人,可是好像脖子都忘了怎么动了,他有些僵硬的转了半个身子,才堪堪看到那个美艳的女子,桃花般的眼眸不停地打量着。似有意,似无意的对着他一笑。 令人销魂的一笑。 她的笑却如浓春,浓得令人化不开,浓得令人不饮自醉。 霎时间,却令他冷汗直流,要不是他控制元力封住全身的毛孔,怕是要变成从水中捞出来了一样。 “真是害人精啊。”他这么想,嘴上也不能这么说啊。 每次见到半枝莲他都觉得不是好事,即便是她美的惊艳。 本来宽大的城楼屋顶,这一刻刘弱觉得还是有些小了,三人间的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少女与那女子已经四目相对,看起来颇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他心中悲叹,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在此停留。 “刘兄!” 突然,楼下传来大声呼喊,可落在刘弱耳中,就像是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闻其声,便知其人,是彩时! 他心中狂喜,急忙发声应着。之后,他不仅没有与那对峙的两位女子多言,甚至都没敢多看一眼。逃亡一般,飞身下了楼顶。 落地后,看着一头雾水的彩时,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屋顶上,半枝莲没了妩媚多姿的姿态,尽显得清冷,仿佛一株不污不染的清莲。她轻施一礼,尽显端庄,轻声开口道:“原姑娘还请不要多想。” 原白白转身眺望,吃吃一笑,“本来就没啥好想的啊。” … 一间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油灯燃着,然而它用尽全力也只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终究难以将房间照的通亮。 刘弱看着那盏油灯,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马将军,总是喜欢这样的光线了。 马将军好像也特别喜欢长椅。于是,他便半躺在长椅上。 现在他看起来状态不错,精神也比较饱满。手中整持着一封来自于九安城中的密信。 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他笑了笑,“如今我还活着,还要多谢二位啊。” 刘弱皱了皱眉,心有震撼,因为他居然感应到了老人地修为,而且竟然只有藏灵境界了! 彩时斜眼,没好气道:“可是你还是快死了啊!” 马将军毫不在意的大笑,“那不是还有十年吗?不错了。” 彩时一叹:“我是真的佩服你的洒脱啊。” 刘弱更是惊讶,大战之后,他就知道老人寿命无多了。别说十年,就是三五年都够他活的。 彩时自然看出了他的疑惑,道:“他吃了毒药!” 第六十九章 分别之际 “毒药?” 刘弱心中惊骇,不过转瞬间就释然了。 毕竟老人状态不佳,身体已近腐朽,寻常的法子已经没有了效果,只能依靠些剑走偏锋的法子方可一试,至于是什么毒药他没有细问。 只观老人如今修为不断下降的状态,就可以猜测到,八成是一种可以消散瓦解体内的元力毒药。但是,又彩时这样的大修行者在。自然有办法通过元力的流逝来代替生命的流逝。然而马将军却要因此散尽高强的修为,换取短短十载的光阴。 对于天地间许许多多的修行者而言,没了超越凡俗的力量,那便是生不如死。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相信没有谁本来高坐云端,却愿意像蝼蚁一般生存。 然而,他眼前的老人就是,只是他并不是为了自己。 刘弱平复了胸腹之间的意气,向老人抱拳揖首道:“在下今日就将离开,还望马将军珍重。”他略微转身又对彩时道:“彩兄珍重。” 沉默了片刻,马将军抱拳道:“还要多谢小友多次回护之情,说来惭愧,先前战事吃紧,我这点棺材本能拿的我都拿出来了,如今老儿我穷的响叮当,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傍身物件了。” 刘弱摆手连说不用。 不曾想,马将军却坚持要说欠他一份礼以后一定要他补上。 刘弱不在推脱,毕竟今日一别有无来日还是两说。 俗话说的好,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他也知道,让老人有点心气还是好的。 彩时却插话道:“刘兄,我却有一份离别赠礼。” 刘弱一惊,一步上前,急忙将双手搭在了彩时那欲要抬起的手肘上,热切道:“兄台,上次赠我的美酒现在还没有喝完,就算我游历一圈再回静安国都够了,我看这次的不如先余着?” 马将军听得明白,仰面大笑。 彩时则是一排排黑线布满额头,他强行按捺住了送出一脚的冲动,笑道:“我知道刘兄心意,只是此次来的匆忙,并未携带多少美酒属实惋惜。” 刘弱一听心中一乐,松了口气,脸上却一副惋惜的样子,“那是在是可惜了。”说着也借此松开了手。 彩时笑笑,不予理会,只见他食指轻点,一点七彩光芒自指尖飘飞了出来。 而这散发光芒之物竟然是一粒豌豆大小的七色琥珀,煞是瑰丽。 刘弱眼神有些迷离,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入手略有些沉重,他被惊醒了。略做环顾,在马将军惊骇的目光中,他能想象的出来此物应该有着更沉的重量。 然而,此物看起来奇异,可又没有任何元力流转其中,并且在他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关于此物的记载。 好似看出了刘弱的疑惑,彩时笑道:“这是我从数种奇异矿石中凝练的一种精粹,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但是等你得道了某种称心的法宝或者是秘宝时皆可以将其滴落在上,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刘弱点头,知晓此物的不凡,应该远不是彩时说的轻描淡写。他能感觉得到,彩时的实力远超猿翼山的王者赤尔。 他感觉就算是那连渡了几重仙劫的墨桂也应该不是其对手。然而,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移星仙人遗留的游记中不曾有关于他的记载。以老人地心性不可能因为遗漏,反而证明了他的不凡与神秘。 心有疑惑,可是也只能到日后再去考究了。 刘弱长处一口气,该说的说了,眼下也没有了别的事情,他自然告退离去。 …… 在刘弱走后,马将军目露精芒道:“这次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啊,百年之功竟然如此放弃了?要知道仅仅凭借一粒米粒大小的“万石灵精”都不知道多少真人愿意为此大打出手!” 可那粒足有豆粒大小。 彩时微微仰面,目光仿佛透过了层层无碍落在了云端之上,无奈道:“没得办法啊,虽然心疼可是有些恩情即便这样也无法偿还的。”他又长叹一声:“还不够啊。” 马将军垂目,轻轻点头。 刘弱刚刚回到房中,还没来得及落座,便听闻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待到他打开房门后发现竟然是原白白。 她白衣胜雪,竟是撤去了往日那易容之法,又恢复了那超凡脱俗的面容,宛若遗落人间的仙女,看的刘弱一阵愣神。 “不让我进去吗?” 刘弱回神,他这才发现少女此时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样子,眼睛有些微红。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看起来情绪很是低落,不再像是那个以往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少女。 待到少女落座,看着尽显柔弱的倩影,刘弱下意识的揉了揉少女的头,和煦一笑,轻声问道:“家中有事?” 原白白先是身体一僵,轻轻点头,玉手轻轻一抹眼梢:“刘弱,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即刻去往我娘那里。” 刘弱道:“没事啊,我这手脚健全,难道还需要一个小姑娘照顾?” “哼,良心呢?”原白白轻哼,好似不乐意了,瞟了她一眼,淡淡道:“要是照顾的少了就当我没说。”说完她竟吃吃一笑,足矣让百花失去颜色。 刘弱哈哈一笑,不觉得尴尬,他明显的能感觉到了少女的情绪明好了许多。 原白白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目光闪烁,久久未动。 刘弱看着她嘴角的一丝笑意,也仿佛深深的陷入了那沁人心扉,温暖如春风般的笑容之中,竟也有些痴了。 良久良久,少女先回过了神,只是见着刘弱那直直的目光,竟也有些羞涩之意。 她低下了头,看着手指不停的挽着衣角,好像是真的可以生出花来。只是腮间升起的红霞,无疑不再昭告着她的心思。 刘弱也是终于回过来神,一点也不尴尬,见着少女娇羞的姿态,更是有些得意。“我也打算离去了。” 少女早就熟知他的心意了,只是问了何时。 刘弱道:“就今天。” “那刚好啊!”原白白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我应该知道你去天一道宗所谓何事了?” 在少女的示意下刘弱也坐了下来,静静倾听。 “我刚刚接到白河宗传讯,天一道宗打算开放一块秘土,已经广泛邀请了四方界的各大宗门。” 刘弱也有些吃惊,“秘土?” 上古仙陆分裂之后,如今的四方界也只是四块最大的残土拼接缝补而成。然而剩余的残土也不知有多少,大的成百上千里,小的也有十几里,在四方界外漂流称之为秘土。 以仙人之力,已然可以游离于四方界之外,探索当年大战之后的遗迹,寻找诛杀界外幸存的邪灵。 有些奇异的秘土,更是被仙人以无上的法力拉扯在了四方界边缘,以阵法相连接,供宗门内弟子历练。 原白白道:“不错,听说这块秘土纵横足有千里之距,已经算是不小的土地了。”她又详细解释道:“重要的是,这块土地上竟然还有仙人禁制的存在。然而天一道宗早已经派人搜索查探过了十数年也未能发现什么奥秘。然而秘土之内,压制极强只能容纳悟真境之下的存在进入其中,境界高了贸然进入怕是会直接触发大阵禁止。” 刘弱忍不住道:“秘土之内可有生灵?” 原白白摇头道:“没有,只有一片废墟,可是其中埋藏着无数陨落的修行者和陨灭的邪灵,自然也有着数不尽的机缘。” 刘弱点头,有些感叹与无言。 原白白接着道::“此次天一道宗,欲要对于四方界开放此块秘土。四方界内各个强大的势力几乎都有邀请,足有百人,平摊下来各界中足有二十来人。” “不亏大宗门,打的好算盘啊。”刘弱笑道:“如果有得到仙人传承机会相信各方势力都不会放弃的,这个人情可是收的多了。届时天一道宗风云汇聚,声势必然增长数分。相信会有各宗门出色的年轻弟子莅临,除此之外各大势力强劲的归一境界强者应该也有不少。到时候不论是谁有所得,日后也都会有一份回馈,毕竟境界越高越是讲个因果报应。” 他又不得不赞叹大宗的底蕴与富有,自家没有得到机缘就此拿出来与别人结缘,添上一笔人情账也是不错的。 只是,更深的忧虑却缭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怕是真如移星仙人所说,大乱将至啊! 要不然谁会嫌弃自己太富有? 刘弱看着少女忍不住问道:“那你要去吗?” “天一道宗的盛会还有三月就要举行了。”原白白摇头,低声道:“我不会去的,百人名额看似很多,可是实际分摊下来就不多了,白河宗内自有人选,我父亲也应该已经钦定指派,再者说我去不去意义也不大啊,这趟去白河宗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很重要。” 刘弱点头,道:“我想老爷子也许就是想让我去天一道宗走一遭,可惜无法与共同去白河宗见见世面了,只能等我回来再去看你。” 虽然他也路过白河宗,但也只是白河宗境内而已。 原白白笑着点头,眯着双眼。 …… 原白白走了,她也要离去,自然少不了与人告别。 刘弱并未修行,只是坐在桌前,有些发愣,面上也不复先前的轻松,他有些忧虑,因为他明白了此次天一道宗之行并不容易。 仙人遗宝,天大的机缘自然有着天大的风险。百位宗门天骄,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冲突流血肯定少不了的,一个不慎怕是有性命之忧。 曾经扶风仙人出世,还不是移星仙人仰仗着其仙人的修为,震慑了无数暗中的实力,所以才没有什么人与之争夺。 刘弱轻叹,修行是真的不容易啊,自己今日来磕磕绊绊也不过堪堪化神境中期,怕是有点不够看啊。 正在他忧虑之时,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只是听这韵律奇特的敲门声,便知道是谁了。 他有些头大! 第七十章 作别 正直正午,烈日高悬,光线有些夺目与炙热。 可是刘弱觉得眼前女子夺目与炙热更不是这区区光线可以相比的。 她面容妖娆妩媚,肤白胜雪又宛如羊脂玉般温润,那凹凸有致的熬人身材,配合略显宽松的红裙,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她就如同一团不停跳动的炙热的火焰。见之,就连人心都可以变得滚烫了起来。然后,由内而外使人全身都会变得火热。 刘弱也是人,当然也会觉得热,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行走在荒芜的沙漠中,被太阳炙烤了许久的旅人,“有事?”他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半枝莲抿嘴一笑,不言不语,可是身子却是轻俯过来,玉手轻点刘弱胸口,一字一字的道:“不请我进去吗?” 女子的芳香,沁人心扉。 刘弱却因此瞬间惊醒,如同受了恐怖的惊吓一般,急忙像后退了几步,欲要将女子让近了屋。 谁知半枝莲原本微扬的嘴角瞬间就撇了下去,哀伤的神色便占据了脸庞。“莫非公子还是嫌弃人家?” 刘弱微微抬起了手,嘴唇微颤,可在见到门外的女子眼圈微红,一副如诉如泣的模样,便将解释的话语咽了回去。 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于是,他双手抱拳,只是一副束手无策地样子。 半枝莲眼中略过一丝狡黠。不过却是在其用手轻抹眼角之时。之后,她娇滴滴的点了点头,便迈着碎步进了门。 然而一进屋后,她轻笑一声,就快速的收敛所有的情绪。 刘弱见此忍不住轻叹:真可谓变脸比翻书还快。 只见半枝莲玉手一指,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就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红木箱子,她双手抱胸,缓缓开口:“这是你要的东西。” 刘弱道:“那就多谢了。”他并未多看,随手一挥就将箱子收进了芥子空间中。 半枝莲轻挑了下秀眉,笑问道:“不确认下了?” 刘弱一笑,略一耸肩,答道:“我相信你。” 只是他并未察觉到,随口一句话竟让女子有些呆愣了。 而箱子中正是一些修行术法之用的奇珍,正是刘弱与半枝莲商议好的。 当然他也不会白拿,至于所需要的开销则是来自余念的芥子空间之中遗留的物件。 本来刘弱有些沮丧,因为多是些瓶瓶罐罐与一些用毒制毒的心得,至于灵玉却没有多少。 可是来往武威城的路上他将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交给半枝莲品鉴,谁知这般妩媚的女子却对这瓶瓶罐罐有十足的兴趣,颇有如获至宝的感觉。 虽然如今已经表明了和勤王对立,可半枝莲的出身毕竟还是死士,对于各种暗杀手段还是精通的紧,即便她境界很高,可是余念遗留下来的毒药对她还是大有裨益。 就算毒药对归一境的修行者很难造成多大损伤。然而强者相争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只要运用得当,不需要多大杀伤力,能够致使对手出现一瞬间的迟疑便已经足够,。 刘弱本想就此算了,不过半枝莲却执意坚持公平交换。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当时想着,算清楚了总是比不清不楚的好。 只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男女之间好像越是想清清楚楚却越扯不清楚。 刘弱暗自出了一口气,想着:好在终究要就此离去了,还算是幸运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只白玉瓶,将其轻轻放在了桌上后,又向后退了两步。 半枝莲对于他的小动作,只是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惊喜道:“给我的?” 刘弱默默点头却不敢搭话,他实在是分辨不出这女子何时是真心,何时是假意。 终究还是太年轻,女人心底摸不清。 半枝莲将白玉瓶拿在手中,轻轻拔开瓶塞,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将白玉瓶轻轻握在手中。 她看着那总是躲躲闪闪地男子,皱了皱眉道;“真是你的血?” 刘弱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他知道半枝莲问的不单单是白玉瓶中的东西,更是知道她在问泉城之事。 不过,这瓶中的确是他的血液与在泉城中过渡到她体内的一样。 刘弱道:“离别在即,你体内生机不多,虽然先前得到了一定的滋补,可终究还是太稀薄了。” 本来他觉得这女子应该又会借此挑逗他两句。 不曾想,半枝莲竟然罕见的没有言语。反而轻轻垂下了目光,不再看他。沉默半晌之后,更是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那样默默的转身离去。 “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 刘弱看着渐行渐远的丽影还是如此的提醒着。 这话倒是发自真心。在他看来,她与马将军一样,都是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深刻记忆的人,自然不想对方如此消逝。 半枝莲身形微颤,但是依然没有回首,直到彻底的不见了踪影。刘弱的耳边才传来一声,“珍重”。 不知为何,刘弱却觉得有些沉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仿佛无论何时,夕阳中总是有着无尽的感伤与离别的凄凉的气氛。 刘弱与原白白回首,对着城楼上的两个人影挥手作别之后便并肩远去。 夕阳渐渐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却慢慢的缩小了他们的背影。 马将军与彩时也同样并肩,看着离去的两人,久久无言。 直至太阳彻底的落下了山岗,也埋葬了他们的影子。 彩时道:“生死离别到底有何意义?” 马将军咧嘴一笑;“没有离别有怎么会有相聚。没有生又怎么会有死。不过我觉得的确是没啥意思,”他举目眺望远方,仿佛透过了无限的黑暗,眼中隐有微弱光芒闪烁,他又道:“可是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生死又是谁定的呢?谁又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呢。要我说啊,还是没甚意思。” 一番奇怪的话语,彩时却不觉得奇怪,他仿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 …… 一处僻静的羊肠小道上,两侧本是葱郁的山林灌木,只是在得到夏末最后一场雨的垂怜后,林间已经铺上了一层泛黄的秋意。 都说落叶无声,然而寂静的小路上,在轻风拂动时更是有零星的秋叶簌簌而下,哗哗作响。只是了无生气,更显凄凉。 然而此时,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踏足的山道上,终于迎来了两道人影,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次脚步轻落便足足掠出一丈远。又像是燕雀般轻灵,宛如踏着林间的落叶而行。 一人灰衫悬剑,一人褐色衣衫却斜挎着一个黑布包裹。 “我说刘兄,你真不帮帮采薇山的仙子吗?要知道那可是东明界内都赫赫有名的采薇山啊?” 刘弱斜眼看了一眼紧紧跟随自己的中年男子,:“我只知道采薇山依附于白河宗,除了宗门尽是女修也没什么有名的地方了?” 那褐色衣衫的男子,观其长相,往好了说是颇为富态,往真实了说就是一身肥油,看起来就有些油腻。 他身上衣衫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胸腹以及后背上,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显然如此极速的奔走他也很吃力。 可是他还是叽咕着豆粒大小的眼珠,很不服气道:“那还不是你孤陋顾闻啊?”他没好气道:“谁不知道东明界中十大美人,候选之一的妙梦仙子便是出身其中啊。” “十大美人?谁排的?都有谁?”刘弱倒是饶有兴趣。 一听此问,那有些油腻的胖子却是嘿嘿一笑,眼中露出精光,自豪的指着自己。得意的说着:“当然了,只是候选,至于真正的人选还没定呢,还要等我仔细斟酌仔细排比。” 刘弱无言,实在是不想与这货厮混了,他劝道:“甄俊啊,你要去你去吧,我还急着赶路。再说咱俩没啥关系,不就二十两银子吗?我早说了不要了,您老人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仙子你去救好了。”他还不忘了补充一句:“对了,好歹你也是一位藏灵境的大修行者啊,又有着绝世相貌,没有你摆不平的仙子。” 原来中年男子名为真俊,可是其不修边幅的样子,真看不出哪里与俊沾边,这名字倒是够丧尽天良。 他初闻刘弱这话,还有些沾沾自喜。可没走两步就立马如霜打的茄子,在恋恋不舍的回望一眼百里之外的小镇后,就收回了目光,默默赶路。 刘弱扫了甄俊一眼,见其好像是有些生气,不过也没有出言补救,他对这死皮赖脸跟着自己同行的男子时刻警惕着,他不相信只是蹭吃蹭喝这么简单。 二人相识在百里之外的小镇上。这人虽然为修行者,可是居然连二十两银子的酒菜前都拿不出,而碰巧刘弱刚好打算下榻休息,谁知这货上来就扑在了他的脚下,便死活不放手就说两者相识。当是刘弱无奈,可是谁知这货修为不高,可是缠人的本领却是极强。 在发展了其不凡之处后,刘弱不愿意旁生枝节,便替他付了二十两酒菜钱,可不曾想这货还是不走了。 混吃混喝不说,这货还是个色胚,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刘弱还没见到一个见到女人就放光的家伙。 这不刚刚,过去几个采薇山的女修行者,说要去小镇除妖,他便一直不肯轻易放弃。 刘弱心有不解,一群半老徐娘有那么好看吗?还仙子? 而在那小镇祸乱的不是妖兽,而是一个为祸一方的人族修行者,不过已经被他斩于剑下了。 即便不看在采薇山,看在白河宗的面子上,这剑他必须出啊。 只是他与原白白在进入白河宗境内后就分道扬镳,如今已有月余,而他再有百里就到了天一道宗境内了。 “她应该早已经到了白河宗吧。” 刘弱默默想着,脚下依然急行。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第七十一章 开明尊者说 台丰城在天一道宗境内,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城。距离天一道宗山门近千里,与另外九座庞大的名城均匀分布,共同拱卫着这个四方界内都极其强大的宗门。 传闻,这十城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有人说这十座城池自上古仙陆之时被天一道人以无上法力搬运而来,用以镇压着强大的邪灵。也有人说这十座城池中各自布置有强大的阵法,威力惊人。当这些阵法共同激发时,十座大阵相连合一,便可拥有诛神戮仙的无上威能! 看着远处的台丰城,刘弱从移星仙人那里知道些许底细,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对,但也不全对。 他没有着急进城,就在城外不远处等候,那紧随他到此的胖子甄俊,就随意的蹲在地上,肥厚的手掌轻轻扇动,带起阵阵凉风。 然而脸太大风太小,他扇了半天,脸上的汗珠一点没有减少。 他这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一点也没有一个修行者应有的样子。可是刘弱却觉得这就是一个修行者本来的样子。 至于为何在此停留,只因为刘弱要在这里等一个人。是一个莫名其妙对他出手的人。更是一个出手就饱含的杀意的人。 他不时抬头看一眼还不是太高的日头,有些烦躁。 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其中因果,到底是因为什么? 足足过了半晌,已经过了正午之时。那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胖子突然来了精神。 只见她快步来到刘弱身边,伸出蒲扇大手使劲的拍打着刘弱的肩膀,一边伸手指着城门的方向,叫道:“刘弱,刘弱,来了来了!不只是他来了,而是他们来了。” 刘弱皱眉,伸手拍掉那碍眼的肥手,看着前方的一群人,淡淡道:“我又不瞎,自然看得见。”在他身旁的胖子虽然要年长于他,可是至今为止他还是没能找到对方值得尊重的地方。 然而在目光所及之处,一群怪异的人便吸引了刘弱所有目光。 一顶华丽的轿子,最是打眼。 轿子不大,只是双人抬地规格,通体金黄。只需要一眼便可以分辨出其质地不凡。外室之上竟然雕刻一副奇异的画卷,是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神人,驱赶着数只奇异的凶兽。 即便在刘弱这个角度看不清其全貌,也知道其外表刻画的乃是上古神人赶明图,他也知道此物名为赶明驾,拥有攻防之能与急行神速,在各种法宝之中品相颇高。 赶明驾无需人抬,悬浮于地面之上一尺多高,随人而动。 只见赶明驾左右各有四名侍女陪同。只见四人装束相同,皆穿白色纱衣。可惜面戴白纱看不清面容,步履之间略显青涩,应也只是妙龄之间。她们手提一杆青灯,即便现在身处白昼也可以看到其中有些幽绿的火光,看起来有些怪异。 在赶明驾前后又各有两人,并排行走着,后面是两个身着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面容但是普通,各自不同的普通。 二人手中各自提着一把长剑,对周围饶有兴趣的观望打量着。 而走在最前方的两人竟然是一名老者与一名中年妇人。 老者面容苍老看起来就像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脸上铭刻着岁月留下的斑点。雪白的银发却被他收拾的一丝不苟。他身影有些佝偻,缓慢的迈着不大的步子。 奇异的是老者每一步落下,步子又小又缓慢,实则极快。只见他脚下的土地就像是微缩折叠了一般。 刘弱看着那不凡的老者,神色凝重,当初要不是这老者的存在,他一定即刻就会问的明白。 至于那妇人倒是有些风韵犹存,穿着上好的蓝色绸缎长裙,尽显端庄,眉宇间有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一行八人,刘弱却可以确定赶明驾中还有一人,因为自己就是伤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他们一行九人。 也因此,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了那顶金轿之中,久久无语。 甄骏却是疑惑道:“我说刘弱,你与这开明宗的未来指引者有仇?” 事发之时,刚好二人分开去寻找吃食,只当二人相聚是他也没有发现异常,直到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思。 刘弱点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左臂,衣衫下还隐隐有着一道伤口。虽然只有筷子长短,如今更是普通一条红线般。可是至今为止已经半月有余,这道红线的伤口还残留着锋利剑气,让这伤口发出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甄俊明白了,脸色煞白,本就布满汗珠的大圆脸上汗水已经成股流下。他双手揉捏着,尝试劝解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咱们等等?” 刘弱一笑道:“等?等你成仙,还等我升仙?” 这倒不是对谁的冷嘲热讽。只是这一行人来头很大,连刘弱也觉得棘手。因为他们来自于一个名为开明宗的门派。 开明宗的地位就是如同天一道宗在东明界中的地位,虽然宗门内只有一位仙人存在,可是其势力的影响甚至更有甚之。 只因为开明宗历代传承都有一位尊者,虽然境界修为不是最高的,但是他的地位甚至隐约在仙人之上。 传说尊者可以遇见未来,对迷途的世人给予指引。而凭借着历代尊者的奇异,开明宗不知道避趋了多少福祸,不少强大势力也因此受了许多恩惠。 刘弱更是亲耳听移星仙人讲述过,这开明宗的第一任尊者更是将封印在中州界内的邪王都算计了,虽然他因此付出了生命,可是也取得了重大的成果。否则想将邪王封印还不知道要多久,甚至永远都没有那个契机。 关于神秘的尊者,还有传说。 在传闻中,尊者只有一位,只是在不停的往生轮回。每当尊者生命走到了尽头就会留下痕迹。给予后人指引,让人在他消逝后找到他的转世之身。 此事不知真假,便是移星仙人都没有细说。据刘弱所知,历代尊者有男有女,虽然都是从婴孩时便被带回宗门中,可是却性情也大不相同,很难想象是否是一个人。 对于这种事情他认为不过是无稽之谈,只是安抚那些相信尊者的人。 而这一任的尊者更加奇特。 甄骏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摇头晃脑道:“我们不应该对一个天生腿疾的人出手,这样不合道义。” 刘弱终于收回了目光,斜眼看着他道:“可是他想杀我啊?”他又道:“他腿脚不便,那我就合一回道义,只过去问个原因可以吧,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者,我认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世人皆知这个尊者,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的双腿天生就没有知觉。因此出行之时,常年隐藏在那赶明驾中,并且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 “刘弱……”胖子刚想再说什么,只是身旁哪里还有人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形一纵也急忙向城门的方向追去。 至于刘弱,早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出现在了城门前,拦住了一行人。 看着拦路的人影为首的老者上前一步,很是和蔼的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四方界内,没有所谓的官话。因为,虽然言语有所差异,但是基本相同。所以即便相隔万里,多的也只是部分言语上的语调不同,相互之间还是可以听得懂的,只是费不费劲而已。而刘弱从小在老人的教导下虽然没有走遍四方界,但是一些话还是听得清楚。 刘弱看着身前的老者,实在懒得说话,人老成精这明知故问的本事炉火纯青。 况且,两人之间看似平平无奇的相互招呼。 刘弱却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从老者身上疯狂压来。 可他也不是寻常化神境修行者,老者虽是归一境可是仅凭天地威压,还是无法让他低头。他就同一块经历无数年冲刷的礁石,耸立在深海之上,可以抵挡任何风暴的侵袭。 老者眼中有些异色,欲要加强手段,可是身子却突然一僵,因为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阻止了老者的动作。 “让他说,本尊听着呢。” 声音不带任何的情感,却又仿佛由上向下俯瞰众生班空灵。 刘弱一笑:“尊者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对我出剑,欲要取我性命?” 他言语大声,自然也是故意为之。 如今正值天一道宗的盛世,即便是有些人不能进入传说中的秘土,可也仍然慕名前来,为的就是见见世面。 毕竟四方界内各大顶尖的宗门天才,族内天骄齐聚在此,那是何等风采,放眼万年来也少有的大场面。 听闻刘弱大声喧哗,往来络绎不绝的行人许多都驻足观看,更有甚者慢慢真在汇聚过来。 听听,还没登临天一道宗山门呢。就来了这么大事件。虽然有不知道尊者是谁的,可是口口相传之下不一会就是一片哗然。 只是各自地心思,怕是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更多的还是想看看堂堂的开明尊者却对一个看起来穷酸小子出手,到底是什么原因。 刘弱并未打量周围的人,而是静静地等着一个回答。 沉默了片刻,金驾中的尊者终于给了回应:“因为我看不清你。” 刘弱嗤笑:“看不清就要杀吗?那有无数的天之骄子深藏遮蔽天机的手段,你都看得清?” 此言一出,更是喧闹一片,明摆着有人更是想推波助澜。 尊者又沉默片刻,沉声道:“不一样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祸乱?” 第七十二章 借力 这样的答案,刘弱不禁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凭借虚无缥缈的直觉,便可以决定他人生死。 然而从尊者肯定的语气中便可知道事实就是如此简单,甚至于周围也就此安静了下来。 因为,尊者的话让许多人陷入了深思,在思考何为‘祸乱’。 胖子甄俊用双手托着他那比十月怀胎还要大的肚子,在这时走出了人群来到刘弱身边。 人群拥挤可是他走的却不费力,只因为身上的酸爽味道,以及多看一眼便觉得油腻的身形。 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性,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胖子是不美好的。 至少,刘弱心中有一些感动,觉得他有了一点可爱。 胖子目光落在了赶明驾上,当然也包括了驾前的人。他愤愤不平道:“那我看你们还像是邪灵呢,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还不是凭着自己的位置高话语重,行仗势欺人之事?” 这话与开明尊者说的相差不多,只是更无理一些,至于为何,只见为首的妇人给出了答复,只见她出声喝骂道:“大胆狂徒,你们何等身份,也敢于尊者比较?” 身份与实力便是道理中的下部分。 刘弱冷冷一笑,接过了话:“同样是人为何比不得?” 甄俊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巴掌道:“婆婆您说的对,的确是比不得,我们这样健全的人的确不应该与尊者大人相比,属实是在下冒犯了。” 刘弱微微侧目,心想这货果然是一根上好的一个搅屎棍。 “我可知未来,你就是祸乱,所以我要杀你。” 还是这般强硬的道理。 可是轿子中的尊者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虽然他在竭力的隐藏,可是所有人还是能分辨出他有些愤怒。 场中也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更肃静了起来。 周围的人还是大宗子弟居多,开明尊者的话是有分量的即便他境界还很低,可是他的身份远远不是一般的天之骄子可以比拟的,所以有些话有些人还是听得进去的。 刘弱一怔,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对方如此笃定自己就是祸乱之源,他更是不知道祸乱之源为何物。只是联想起移星仙人曾经的忧虑,又不得不多想一些了。不过他也不会因为人家的两句话就受了影响,毕竟修行不止修身,还要修心。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名声不能让他落下来,否则必然是个隐患。 他皱眉道:“听说想要成为开明宗尊者真正尊者,必须要在百年之内达到归一境界,才能得到那真正的尊者传承。你现在不过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者,哪里来的权威?又怎么行使得了尊者的权利呢?再说我叫你一声范明开又怎么样呢?” “你!”轿子中的尊者,显然有些愤怒,这个名字几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从小到大在开明宗生养了十几年,哪个不是对他恭敬的宛如神明一样啊,何时受过此等冒犯。 直呼他的本名,便是天大的不敬。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不禁惊呼,即便觉得刘弱说得在理,并且觉得开明尊者的话语实在有些无理。可是并没有博得多少人的苟同。 因为不敢! 自然有人不服,因为他们对开明宗的这位神灵般的人物深信不疑。岂能看着他受到如此凌辱与侵犯。 一直跟在赶明驾后面的修行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一声:“大胆狂徒纳命来。” 一柄锋利的剑便出现在了刘弱的身前。 剑身明亮,在元力的灌输下,隐有水流流动,看起来飘逸与轻柔。然而持剑的人却是冰冷的,他裹携着浓厚的杀意,驾驭长剑欲要贯穿眼前逆贼的胸膛。 有人皱眉,觉得开明宗的这名修行者出手有些重了,明摆着剑出必染血。虽然长剑还未落下,却可以预见马上血溅三尺的场面。 他们并不认那个寒酸的青年男子会是开明宗修行者的对手,更何况同是化神境中期。 然而今天却是充满了意外,就如同没人会想到有人敢拦住尊者要个说法,也没人想到那开明宗的修行者会被击败。 刘弱面对这狠辣的一剑毫不慌乱,他微微侧身,伸出两指轻弹剑身,同时脚步向前斜跨半步,手肘重重的轰击在了那人胸膛。 只见那人就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抛飞出去,重重落地,没了声息。 真可谓是来去匆匆。 渐渐地,场中又有了议论的声音,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出身平凡的人,怕是并不平凡。 可是这依然改变不了许多人的想法。毕竟,仅因为心胸一口意气,得罪这么一位尊者还是有些不值当。 “没用的废物。”为首的妇人,在得到了门下弟子确定了那被一击打退的门人并无性命之忧后,她怒骂道。 不是这一击不强,只因为刘弱出手还是留了余地的,这一击只用了三成力,否则这名化神境中期的修行者便已经震碎了内脏。毕竟仙人开创的秘法,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接下的。 那老者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那妇人听着周围的议论却更加愤怒。 只是在愤怒累积到无法忍受地时候,她终于出手了。 满天光雨,绚丽至极。 本是围观的众人却飘散四散,又人更是喝骂道:“疯婆子,不可理喻。” 妇人出手,声势浩大,密密麻麻的湛蓝色的光华化作绵绵细雨,足足覆盖了刘弱百丈之内,使他根本避无可避。 只是细雨没有化作利箭,更没有化作利剑,因为雨中藏着纤细绵密的细针。 妇人一笑,见那两人仿佛被吓傻了一样。她相信,光雨消散之时那两个呆愣在原地的人绝对会变成筛子。 只是她绝对想不到,刘弱就没打算避让,他剑眉微皱,右手早已经握在了剑柄上。 要不是担忧身旁的胖子,他定要这一剑大放光明。 哪怕她来势汹汹,可终究也不过将要迈入归一境而已,只是她这等心性,这辈子怕是也无望归一。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如白玉雕琢的手掌,轻轻打了个响指,看起来轻柔,甚至都没有声音,却有着深不可测的伟力。 仅仅半息不到的时间,那袭向刘弱的术法便化作了粉碎,碎成了满天光雨。 这次却是真正的雨水,因为明显能够感觉到天地多了一丝清凉。 一道身影屹立雨中,他背负双手。 只看他的手,任何人都会以为他是女子。然而他却是男子,那么这双手就足以让无数女子都觉得羞愧。 刘弱也看着眼前的男子,两者相隔不足十步,所以他可以比别人看的真切。 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腰间束有一条明黄色的玉带,头戴金冠。观其背影,相信不只是女子,便是男子也会多看两眼,更想知道其面貌究竟是何等颜色。 但是刘弱一点也不好奇,因为他认得这男子。 在扶风城的古宅中两者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叫韩水凝,而与他一起在扶风城中相见的还有一个少女,名叫靖小鱼。 刘弱松开了握剑的手,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抱拳道:“多谢。” 韩水凝本是背对着他,见人道谢,便自然的转身回礼道:“客气了。” 众人惊讶无比。韩水凝这人怕是四方界内各大宗门的势力鲜有不知的,无论其相貌以及修为还有背后的宗门在四方界内都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此时竟然对那穷酸模样的青年男子如此客气,倒是更令人费解其来历。 开明尊者依然没有说话,一直冷眼旁观的老者却是终于开口了。他双手抱拳沉声道:“韩公子,老朽有利了。只是此人冒犯尊者必须要给予一定的惩处。”他目光绕过了那风采过人的男子,落在了刘弱身上。 韩水凝一笑,“据我亲眼所见,的确是你家尊者先出的剑啊。用的还是开明宗都排的上号的法宝,七节剑。” 此言一出,倒是一片哗然,韩水凝何等身份,将来一定是那西极界内大名鼎鼎的寒宗之主,如今说出的话明显有着庇护之意。 刘弱一怔,虽然二人有所相识,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韩水凝居然愿意为他抱不平,甚至不惜得罪开明尊者,哪怕是未来的尊者。 众人心思不一,不过未来宗主对未来尊者这就有意思了。 “呵呵,我倒是这一流宗门是啥样的货色,也不过是仗势欺人的主啊。” 胖子一见有人撑腰了,瞬间便来了底气,他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你……”那妇人还要说话,却被那老者制止了。“那韩公子是要护着这二人了?” 韩水凝摇头笑道:“不是我护不护着的事。这事就在天一道宗门前发生。而且还是紧挨着人家门户。就算我不说,我不动。怕是也有人会拦着你们说道说道吧!” 刘弱轻轻点头,韩水凝倒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本也是想着,进了城再生事端,不论对错都是无礼的举动。所以只有在城外话才好说。 对方人多势众,这也是他为何在初入天一道宗境内的时,挨了一剑却头也不回,疯狂逃窜的原因。 而如今他也是要借人多,来挡住开明宗的手。 本来他是打算在承受不住对方的压力时,随便亮出一个仙人弟子的身份。到时候大部分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仙人弟子,这身份摆在明面上,光明正大。任谁也要掂量一下的。 第七十三章 留仙阁内的月亮 “哈哈哈,原来今日已经齐聚了如此多的各宗娇子前来啊,真是我台丰城的荣幸啊。” 众人只听闻声音,便自觉的分散开来,亮出了一条路。 只见一名身穿道袍的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快步的穿行于人群中。 他鹤发童颜,身形轻灵,细细观察之下,便可以发现他每一次落脚下来,都没有彻底的落在地上,而是离地面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暗黑色的道袍,不均匀的点缀着零星的白点,甚至在走动之时有微光闪烁。 他就像是披挂了一角晦暗的夜空。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转移了,刘弱的目光也落在了老人的身上了,只见其走动时大袖甩动,颇有飘然之感。 他一身修为境界更是没有一丝隐藏。 是归一境。 虽然开明尊者驾前的老者也同样是归一境,但是他一身气息更加的缥缈,处处透露着不凡。 没来由的,刘弱想起了招摇山的山主李长峰,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如今自己走了数千里才明白一个一只脚踩在了悟真境的人是何等强势了。 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说的就是这样的老人。 当然,也可能是这老人早来了,偏偏选择一个碰巧的时候出现而已。 “老夫苏弘寄,在此恭迎诸位,老朽不才勉强称得上身后这座城的话事人。”他抱拳环顾众人。 言语谦虚,可谁都知道他就是台丰城主。 苏弘寄道:“城中早已经略备薄酒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下榻之所,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既然有意清场,众人倒也识趣,遵循了其善意的安排。片刻后便只剩下了刘弱,甄骏,韩水凝与开明尊者一行人。 当然还有后来的台丰城主苏弘寄。 苏弘寄随手一挥,便隔绝了一小块天地,然而他的举止却引来了开明尊者一行人的警惕。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却对着刘弱作揖道:“不知仙人安好?” 刘弱先是一怔,不过他的嘴角很快就挂上了笑意,紧忙回礼道:“大人真是折煞在下了。老头子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一别多年倒也曾提及过大人。如今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便抛下了我。” 这台丰城城主苏弘寄,刘弱倒是认得,其本身有着绝佳的天赋,并且他身负星辰元力,可谓是罕见。 刘弱记得相见地时候,还是在他八岁那年,。苏弘寄还是一名不太得志的天一道宗弟子,却在无意中游历偶遇移星仙人。仙人见猎心喜,自然有一番指点,算是有点因果渊源。 如今一晃已经十年了,眼看着就要十一年了,如今苏弘寄已经肩负起了重任。 这也是他笃定当自己亮出身份时,一定会有人出手的原因。 苏弘寄好似也有些许追忆,不过很快他就回了神,先是对着韩水凝拱了拱手。好像这才想起来还有人在场中。他也拱手道:“见过开明尊者。” “城主不必客气。” 开明尊者依然不曾露面,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只是追随在他前后的人此时才回过神,显然没想到自家尊者随便出手就惹动了仙人子嗣或是子弟。而且看那年轻男子更是对仙人称呼“老头子”,那么可想而知其地位的不凡。 想了想为首的老者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背后是哪位仙人?” 苏弘寄摇头笑笑,没有答话。 仙人名讳,岂可轻言? 胖子甄俊也终于用他那呆滞的脑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一想到刘弱的背后竟然有仙人当靠山,他就像吃了什么药一样,一下就来劲了,不留情面的嗤笑道:“不管哪位仙人都不是那么好惹的吧?!” 此言一出倒是让开明尊者一行人脸色一阵青白。 因为,真话永远都略显锋锐。 不过谁都明白此言不虚,毕竟尊者还未继承真的传承,即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毕竟也是以后的事情。 可是,就算真的继承尊者之位也不能对仙人这等无上的存在,随意树敌啊。 现在局面也不得不有一定的转变了,毕竟那本来穷酸的青年男子,如今这仙人弟子的身份也是不虚的,虽然成仙不容易,但是单轮实力来说尊者也未必能成仙啊。有史以来,只有第一任尊者成了真正的仙人。 刘弱看着那辉煌的开明驾,对着端坐其中的人道:“我且问你,可曾看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尊者每一句言语都要经过一番思量,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他沉默片刻后一字一字道“不曾。” 拥护在尊者身旁的追随者有些发愣,他们听到了什么? 在这里,不曾,也代表着不能!可是如今尊者竟然否定了自己,这让他们不敢相信,不敢细想。 心中默念静心咒。很快的,杂念便被剔除可出去,再次恢复了虔诚的信念。 对他们来说,需要的只是虔诚的信念。 刘弱沉默转身后,轻声道:“这一剑,来日我会回敬给你。” 声音轻,意思重,自然惹人恼怒,就有人欲要拔剑相向。 虔诚的信徒,永远不缺乏维护信仰地勇气,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刘弱不予理会,对着身旁的胖子甄俊招呼一声道:“走吧。” 渐渐地,眼看着两人就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可是刘弱依然没有迎来任何的攻击。 “即便时间倒流,回到初遇的那道山涧,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想你出剑。至于今后,我也会秉持同样的理念。唯一让我感到后悔的就是,没能成功的将你格杀在剑下。” 开明尊者身处于赶明驾中,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那你就再试试。” 刘弱却早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可是有余音缭绕在众人耳边。 冰冷中同样带着森然的杀意。 …… …… 台丰城 有一处名叫留仙阁的地方。几乎所有到此参加天一道宗盛会的修行者皆被安置在这里。 刘弱与甄俊自然也在其中。 留仙阁,是一座足有七层高的阁楼,其原本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了,只因为每当天一道宗的仙人境宗主来此城都会在此楼上小坐一会,因此改名留仙阁。 只是,仙人持杯邀月,不知思量几何?。 留仙阁极大,因为它不止是一处楼阁,更是一片硕大的庄园,如今已经容纳千人还略显宽松呢。 因此,台丰城中还有一句戏言,留仙阁是庄园,庄园却不是留仙阁。 而刘弱则要在此地等候一旬时光,才可以在此与参加天一道宗盛世的人一同前往天一道宗。 ……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如今,一轮月牙已上西楼。 在属于刘弱置身的院落中刚好有一座不大的三层小楼就叫做西楼。 只不过,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的人却不是他。 于是当刘弱飞身上西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人已经依靠着屋顶斜着身子,仰卧在西楼之上,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葫芦,不时的往嘴里灌一大口。 不用问就能知道是酒,不用说便能看到的忧愁。 他想了想,便抱拳道:“今日在台丰城外多谢韩公子出手了。” 此人白衣金冠,丰神俊朗,正是韩水凝。他微微侧目,笑了笑:“不必如此客气,我还要多谢仙人呢,要不然可能我们不会再见了。” 刘弱摇头道:“一码事是一码事,老头子的恩情不用还到我身上,而我也很感激你的帮助。” 韩水凝一怔:“分的这么清?” 刘弱道:“必然如此。” 韩水凝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必然。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刘弱皱了皱眉道:“你还是先说找我什么事情,我在考虑是不是与你做朋友。”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指了指天上的弯月,继续道:“不要说是来看月亮的。” 韩水凝面色一僵,无奈道:“我就不能来看月亮吗?” “因为月亮哪里都可以看,我也里的又不会比别处圆一些。”刘弱摇头:“所以说,不是不能,实则不必来这里看月亮。” 因为所以,如此简单。 韩水凝苦笑道:“其实咱们相遇也并非纯属偶然。”他坐直了身体,只是双腿就随意耷拉着,微微仰面。 刘弱沉声问道:“你跟踪我?” 韩水凝连忙摆手:“别误会,我能感应到你最近在修习一种水行术法,我只想知道你修的是不是‘月影蔽日术?” 刘弱看着那满是希望的脸庞,不明所以,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修行者的各种功法,秘术,法术,以及拥有法宝秘宝之类的东西都是安身立命之本。本不该轻易与他人泄露的。 韩水凝出身大宗,自然更加明白这些事情。可是对方既然如此唐突的这样问,那么一定是有什么让他看的比大宗弟子脸面还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对于有些宗门弟子来说,脸面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真的啊。”韩水凝急忙的站了起来,拳掌相击,十分兴奋。 刘弱问道:“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韩水凝摇头,不乐意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么说有些生分了啊。” 说着他就伸手来勾搭刘弱的肩膀。 刘弱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道:“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说的好,我也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第七十四章 镜花水月 韩水凝真是悲从心中来啊,他又拿出朱红色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抹了抹嘴唇,苦笑道:“我有一位朋友,修炼有些岔子,需要一门可以幻化分身的术法。” 刘弱闻听,剑眉微皱:“你那朋友,需要的不会是传说中的那道术法吧?”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以眼前男子的身份,还求之不得的术法,怕是四方界内都可以排的上名号了。 “不错。”韩水凝点头,沉重道:“我是想寻找那镜花水月之术。许多人都以为是传说,可是我早年曾听自家仙人老祖说过此事为真,这等逆天地术法确实存在。可是多方探寻之下,终究是竹篮打水,甚至连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镜花水月,何其美好。 这术法也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凝练分身的术法,四方界内渊源甚广,流传颇多。此术奥妙非凡,可以用元力或借助奇珍异宝,再造一个“自己”。 只是看起来玄奥异常,可又限制颇多。且不说分身只有本尊数成的实力。单单无法离得本尊太远,就是大大的限制。 直白了说这分身之术就像是一个被自身神魂占据的傀儡。 此术又被境界高深的修行者往往弃之于不顾。为何?只因为归一境修行者可以施展的五行赋灵之术。凝结元力赋予一点灵光便与那分身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提及分身之术又无人不知晓那镜花水月,那可是令人心驰神往。不过又仅仅以此当做了传说。 传说,上古仙陆时期,曾有一位仙人,天资纵横,便将这分身之术推演到了极致。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悟得了一道名声足矣响彻仙陆的术法。 更是将这术法命名为镜花水月。 传说此术夺天地造化,逆乱阴阳,可以在自己身上再斩出一个真我。 与一般凝练的分身之法不同的是,这个“真我”便是真正的存在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与性格,彼此间没有束缚也不受距离的限制,两者不分主次,也不存在主体死亡分身必死的局面。 因为两者也都可以是主体。自然也可以自己修行。 因此,那位仙人也化作了两个仙人,分别为镜花仙人,与水月仙人。 镜花水月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术法的范畴,已经可以称为神通,仙陆闻名的大神通! 刘弱一怔:“看来你这朋友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韩水凝摊了摊手,他有些惆怅,“终究是不得其法啊!” 刘弱摇了摇头,“老头子当初没有说过两位仙人的踪迹,想来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的,我找你也不是打探消息的。” 韩水凝似有些不好意思,又干笑着,错了搓手。 刘弱道:“所以你想要我修行的“月影蔽日术”?” 月影蔽日术,也是仙人所创的一种极其强大术法,是实打实的仙法。 这术法分为月影与蔽日两重境界。开创这门术法的仙人也是天赋极高,野心极大,不止是想仿照着那镜花水月之术。甚至想借此更进一步再由两人合二为一从而增进修为。 奈何造化弄人,那位天纵之资的仙人将此术修炼到极致依然未能达到镜花水月那以一生二的境界。 后来,那仙人终于得见了镜花水月中的水月仙人,可也是在那之后,也对推演月影蔽日术绝了推演的心思。 不过,刘弱却知道,只因为这镜花水月之术乃是天生双魂,又用天地奇珍再塑法体,修行条件极为苛刻。 然而,月影蔽日术,却也可以做到分魂凝练“半个真我”,至于为什么半个? 只因为,此术法虽然可以本尊与分身各有自己的思想,并且不受距离限制,甚至可以各自感悟天地之意。可是分身的力量永远无法超越本尊的实力,哪怕境界再高。 只是仅凭借这等奇异也足矣称得上四方界内顶尖的术法了。不过,这等仙法又岂是可以随意传授的,所以如今四方界内也少有人知晓。 “你怎么知道我修了这术法?”刘弱还是有些疑惑。 “先是是从我家老祖那里知道的此术掌握在仙人手中,又见到你最近体内元力不稳定,所以我瞎乱猜的。”韩水凝答道。 可他没说的是,当初寒宗老祖,寒仙人的原话是:当初创造月影蔽日术的那位仙人,跟移星仙人关系不清不楚,在四方界内要说谁会知晓,自然也是只有移星仙人能够知道了。 刘弱神情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心中却有了些波动。 移星仙人曾说过,此术在他手中,能够知晓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他能够肯定,连老头子都说是寥寥几人,那就一定是没有两个人知道,如此说来,寒仙人与移星仙人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 韩水凝见刘弱有些沉默,以为是不愿意。只好无奈道:“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寻你与移星仙人许久了,只是当我再回扶风城的时候你们已经不见了踪迹。” 刘弱一怔,“你就知道我回来这里?” 韩水凝道:“沿着蛛丝马迹推断而来啊,真心不容易。还好在天一道宗边境找到了你。” 刘弱点头,问道:“那个开明尊者随行的归一境修行者是你拦下的。” 修行者,哪个也不是易于之辈,既然出手了,就没有几个会手下留情的。所以开明尊者既然想杀他,那么追随开明尊者的归一境修行者自然也会想要杀他。 他本也奇怪,为何不见那驾前地老者出手。 韩水凝点头,不显倨傲,也没有邀功:“举手之劳而已,当时我也没有露面,只是稍稍流露出一丝气息,那老者怕开明尊者有恙,便没有追你,料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阻拦了他呢,哈哈。” 刘弱看着自得男子有些无言。至此也明白了,为何在台丰城外,那老者除了气势威压就没有再出手。现在想来是忌惮他“身后的人”。 如此说来,那妇人也可能佯装愤怒逼他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身后的人出现在身前却没人认得出来了。 刘弱微微一笑。 韩水凝赞叹道:“我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在城门前拦住开明宗的人。”虽说对方与移星仙人大有关系,可终究化神境修为啊。 那么,仙人又在哪里呢? 刘弱道:“我没有想太多。不过,不是我这人怪,只是不明不白的事情,任谁都想要问个明白吧?” 韩水凝一拍巴掌,赞同道:“不错,是这个理儿。”他又马上沉下了脸,认真道:“其实我真想跟你做个朋友。” 刘弱笑了笑,转而也是一副认真的神情:“你都说了,做朋友做朋友,是做的,不是说的。” 韩水凝一怔,片刻之后又一脸恍然,最后畅怀大笑。 刘弱没有理会他,沉吟片刻,问道:“你的朋友天生双魂,或者是体内蕴藏另一缕魂?” 韩水凝凝重道了:“差不多吧,所以需要一种强大的分身术法将两个魂魄分离,最重要地是互不干涉,要让“对方”也满意才可以啊。” 月影蔽日术虽然不能像镜花水月一样彻底分化两人,但是也可以遮掩天机让双魂各行其事,无论多远都可以各行其事,虽然还分主次,可对这样的双魂来说,也是极大的自由了。 这也是蔽日的由来。 刘弱沉吟许久,“我猜你朋友应该还不到归一境吧。” 韩水凝道:“就是将要神魂体魄将要归一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果然如此。” 刘弱轻叹,不过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目光直视韩水凝,沉声道:“我可以给你月影卷,至于蔽日卷还要等我问过老头子才行,不过月影卷应该能够先解决一部分问题了,至于蔽日卷,自身没有真人之力根本无法遮蔽得了天机。” 韩水凝点头,“好说好说。”他急忙应承。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的意思。当冷静下来后,又好像双手无处安放,于是只不停地搓着手,满脸兴奋:“那你需要什么吗?或者需要我帮你出手收拾哪个不长眼的货?” 刘弱斜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急切的模样,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他直接就在楼顶盘坐,拿出一块灵玉抵在了眉心。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韩水凝更是觉得如此。 良久,盘膝而坐的刘弱终于张开了眼,只是他满脸疲惫的神色无法掩饰,显然神魂的消耗不少,对他来说简直像经历了一番大战。 他慢慢起身,扒拉开了那双充满献媚之意的双手。他目光沉着,紧盯着身前的男子道:“这术法看完就会销毁。其次,我希望你答应我这东西只可以给你那个朋友,不要再外传。” 韩水凝伸手接住,轻握在手心,郑重的点头道:“我答应你!” 刘弱道:“去吧。”他摆了摆手。 韩水凝点头,连句再见都没有说,转瞬就没了踪影。 只是,还不待刘弱感慨其走的太快,他又回来了。 “没别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最近你这里怕是要不太平,不过我跟苏弘寄打了招呼。只要你闭门不出就不会有事。你要是实在有事,也等我回来再说。” 刘弱点头,心中有所感动,他却知道对方心中的急切。于是他不耐烦道:“快去吧。” 流光一闪,那白衣金冠的男子,这一次是真的不见了踪影。 刘弱看着远方。默默无言,心想,这次算是帮了老头子化解一点因果吧。 他知道韩水凝的那个朋友就在静河宗,就叫靖小鱼。 看来静河宗那个传闻是真的,靖小鱼真的与静河仙人大有关联,不过不是神魂转世,应该是借体重生。 第七十五章 三尺怪人 旭日东升 苍穹已由灰暗渐渐变得清淡,冰冷的月牙已经渐渐消失在曙光之中。 黑夜过后总会有黎明降临。正如人们总是在黑暗中迷失自我,当黎明的曙光来临时又重新拥有希望。 可是刘弱却在此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缓缓起身。 他依然置身于西楼之上,只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吵醒了。 当推开门后,胖子先撞进了他的眼中。刘弱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点了点头,示意其可以先行冷静一下。 随后他抬眼环顾,如今就在他这不大的院落门前,已经有数十人或站,或坐,或远,或近,就这样进映入了他的眼帘。 当然最碍眼的是一口棺材。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有一群陌生的人,带着一口棺材,就当当正正的放在自己的门前,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即便它是金丝楠木的棺材也不行。 刘弱当然也不例外,他眉头紧锁。相比之下那个俯身在灵柩旁的妇人更让他感觉难缠。 只见,那妇人身穿素白缟衣,虽然略施薄粉,可仍然掩饰不了满脸的哀伤。 守在灵柩旁的共有四人,三女一男。这几人刘弱虽然说不上是认得,但是也是见过的,正是开明宗的修行者,更是拥护开明尊者的人,至于那妇人更是在开明尊者驾前咄咄逼人,甚至对他大打出手。 他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当然,除了这些见过的人之外,没见过的人更多。明摆着都是因为开明宗一行人的诡异行为吸引而来的,至于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思则不重要,也猜不到。 就如,在刘弱左手边临街的屋檐下,一位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郎,在一人的陪同下静静的站着。 少年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英姿勃发。一身月白的的华服不染纤尘,只有在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华服上一道道金色纹绣连接起来竟是一条若隐若现的四爪金龙。少年的面容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凭借着眉宇间的威严,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他的年纪轻视于他。 他的身份却更加的傲人,因为他是北冥界中云寒国最受宠的小皇子,冷藏羽。 冷藏羽身旁的人自然是云寒国内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只是此人虽然是中年男子的打扮,可是面白无须,即便是他将眉毛画的上条,可终究掩埋不了其骨子里的一种阴柔。 现在,无风无雨,更是明日初生之时,自然也没有强烈的光亮,可是他手中却打着一把伞。 伞是普通的油布伞,可也刚好够一个人打的,可是他身边的皇子虽然身份地位高的吓人,可是终究是个孩子,个子自然也不会太高,而他就是偏偏还是高个子的人,所以他只好弓着身子,才好将冷藏羽遮在伞下,看起来很谦卑。 看起来像是一条为了口吃的不停献媚的宠物。 不过,没人会嘲笑他,甚至有些人还会羡慕。毕竟有些人活的连猪狗都不如。 刘弱看着冷藏羽,自然也能感觉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是他还是发现了对方眼神中有了一抹异样的神采。 他又将目光放在了人群的最后面,站着一个孩童。 孩童身高不过三尺,面容不只是稚嫩了,甚至可以说是清秀可爱。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发髻,下身穿了条红色的短裤,上身兜着一个绿色的肚兜,看起来极其富有冲击感。 按理说这样一个小的孩子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可是刘弱却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他站在高处,并且周围的人又对他敬而远之,好像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样。 因此他置身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块空地,刘弱也能看得清楚那孩童虽然站的高,却不是站在梯子与凳子上。却是站在了一个人的头颅上,只是那人神情木讷,颓然的盘坐在地上。 可以想象,一个人盘坐在地上便比寻常人高大,那站起来又是何等的高大。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盘坐在地的不是人,是一个名为“巨槐”的傀儡。而这孩童也不是孩童乃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怪怪物,自称为“三丈童子”,只是此‘三丈’是哪三丈。 在背地里,修行者中却是称呼他为三尺怪人居多。 传闻,此怪修行时出了岔子,便不再生长,因此受了不知道多少奚落,性格也渐渐变得喜怒无常,不知道有多少人吃过他的苦头。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可以将我们视为不存在的一样?” 一句咬牙切齿的质问拉回了刘弱的目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离开灵柩来到眼前,站石阶下的黑衣男子问道:“何事?” 这人刘弱认得,正是当初跟随在开明驾后的两名修行者之一。只是这人站在这里,那人却应该躺在了那里。他将目光又落在了灵柩上。 那开明宗的修行者声音有些悲愤道:“你还要问我吗?” 此言一出,倒是带动了身后许多修行者的认同。 毕竟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来此的人有不少都是跟着开明宗又些关系的,即便不插手争斗,装个人气还是要的。 刘弱不明所以,看着那名男子,淡淡道:“那我应该问谁?” 男子顿时火冒三丈:“你杀了人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刘弱道:“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承认呢?” 男子与其身后的宗门弟子自然不相信,“张师兄与你争斗后就在昨日夜里去世了。” 刘弱皱眉,有些不快,这个理由属实太无理了。 甄骏道:“那与刘弱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还是你说的没有大碍呢,当时可是不少修行者都听到了。” 那修行者一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道:“那还不是因为他手段卑劣阴狠。”他狠狠的目视着那‘罪魁祸首’。 刘弱摇头,叹了口气:“我想知道你们寓意何为呢?”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为何,就总是要给张师兄一个说法。” “哈哈” 刘弱一笑道:“真是有意思。不愧是开明尊者驾前的修行者,不止行事作风就连言语也颇有尊者几番风范了。”紧接着,他的话语冷了下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别说是你,就是你家尊者亲临我也会这么说。这,就是我给的说法,可满意。”他眼中已经一片冰冷。 “你~~~”那人一阵惊怒交加,一时竟然也找不到反击的言语。 三尺怪人站在‘巨槐’头顶,双手环胸,不乐意道:“我说各位,有没有完了?能动手就不要动嘴了啊,我还赶着去街头吃完热汤混沌呢,快点吧,不要磨磨唧唧娘们吵架似的。” 此言一出引得许多人为之侧目,心想:这位是真正的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啊。 甄骏深有同感,也是斜眼看着灵柩前的一行人:“大清早的,拖个棺材到处跑,也不嫌晦气,没啥事就散了,散了吧。”他伸腰打着哈欠:“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为了栽赃陷害这等自相残杀的手段也是使得出来啊。” 那人悲怒交加,满脸通红道,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出来:“你血口喷人。”他嘴唇嘚瑟半天也只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刘弱一叹,他是真的有些迷惑了。 按理说,这开明尊者不至于如此蠢笨,即便是想借着大义来镇压自己,可是这栽赃陷害显得拙劣了一些。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难道剑走偏锋?就要做些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这样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有些无奈,到底是怎么样还真是不好猜测,谁又知道开明尊者是怎么想的呢? 与此同时,台丰城中,一处宽敞的宅邸中,开明宗一行人便暂居于此。 留仙阁虽好,可终究是他人的地方,堂堂开明宗的绝顶人物自然不会长久的屈居人下。 厅堂里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肃穆与高贵。 相信,无论谁到了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严肃与沉重起来。 开明尊者正高坐主位上,他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九的年轻男子,他身着明黄色的衣袍,看起来很尊贵。 如果刘弱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衣袍竟然是神明赶明图,可是竟然化作了衣裳,委实奇异玄奥的很。 他面容虽然普通。可是,无论谁见到他一定都会忽略他的脸,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着他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让人难忘双眸。深邃的眼中充满了沧桑,如同历经了苍海沧田,见证了世间变迁。 他目光如炬又仿佛是可以看破一切虚妄,洞彻人心。想必,不论是谁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都难以掩藏心中的秘密。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如同已经不在这片天地中了一样。良久,他才对着垂手守候的老者轻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禀尊者,刚刚传回消息,那刘弱并未承认杀害宗门弟子。” 对老者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如今他也换了身淡黄色的衣袍,两袖之上纹绣着两道火焰。 在一缕缕光线的映衬下,那火焰竟如同实质一般缓缓跳动,也如同他那灼热的目光一般。 第七十六章 剑落问尊者 “其实,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所为已经不重要了。” 开明尊者轻叹,“不过,事态发展还是有些超过了我的预料。只能算是那位弟子死得其所了,我也可以借此逼一逼他。他好歹是仙人弟子,自然也要一点脸面的。” 与此同时。 刘弱静静站在门前,等了半天见这些人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转身对甄骏道:“胖子,我们进去。”说着便抬步离开。 “哼,敢做不敢当的鼠辈。” 清冷的呼和声在他背后传来。 可是,刘弱却在声音传来之前,就已经先转过了身子。 一道纤细的匹练光华已经先行到了他的身前,直指他的眉心。 刘弱早已经感知到了那抹光华,所以他早早做出了预判,已经将身子尽量倾斜,看起来废了很大力气才堪堪躲过。 可是那抹光华却明显不肯善罢甘休,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刘弱身后的门板,以不合常理地角度,骤然一个转折又再次袭来。 “真是给脸不要脸!” 刘弱冷哼,不再闪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呛啷’一声,那是长剑出鞘的声音,可是还不待人们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便填满了所有人的眼睛。 “叮铃”声响起,锋利无匹的剑气竟然后发先至的将那缕匹练击落。 就此,将出神的众人拉回了眼前的现实中。 “太快了。” 有人情不自禁的惊呼。 那缕匹练肯定很快,因为在场的许多人都无法感清楚。但是,那道璀璨又锋利的剑芒却是更加迅猛。 可让人觉得惊骇的并不是那抹匹练与快到让人生寒的剑光,而是那个腰间悬佩长剑的男子。 剑的本身不会让人产生敬畏,但是人会。 刘弱长剑归鞘,神情漠然的看着那灵柩前的的妇人。 那妇人,白衣白袜,本是一脸悲愤的看着先前出剑的男子,可转瞬又换成了一副委屈无力的模样。 刘弱皱了皱眉,他心中有些反感。 不知道为何他见到妇人的姿态心中觉得恶心,就像是癞蛤蟆落在了脚面上不咬人却也膈应人。 妇人悠悠开口,轻抹眼梢。 这次,她少了初见时的霸道,轻抚灵柩,如诉如泣道:“我与兴儿情同母子,如今他含冤而去。我知道公子身世不凡,可还是斗胆能够给个说法。” 张师兄,兴儿~~~,张兴吗?怕是你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有人对你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吧。 刘弱心中有着些许的嘲弄,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说了,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缓了缓神。 甄俊却向前迈了一步,离刘弱远了一些,离人群更近了一些,自然别人也看他更清楚了一些。 他费力的喘了口气,双手抱在滚圆的肚皮上,斜眼道:“为啥要给你一个说法?难道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解释吗?为啥要停棺在门前,不嫌晦气?还有棺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自己心里没数?” 其实,修行者之间争斗还是不少的,动辄死伤的也不再少数,更别说一个宗门内的弟子。 弟子终究是弟子,哪怕是有些天赋,可终究还未曾成长起来,地位自然也就不足以那么重要的。怕是躺在棺材中的人,做梦都想不到死后竟然受到如此重视吧。 事情发展还是要一个过程,一个点,再以点做线,才能编制一个网。 开明尊者显然是将刘弱当成了一条鱼。 现在双方依然留了一层窗户纸,并未捅破,不过也快了。 良久,刘弱终于有了决断,他伸手搭在了胖子的肩头,示意其暂且退下。他眯眼,缓缓道:“所以你想杀了我替你这乖徒报仇?” 那妇人一听,好似更受委屈,哭泣的声更重了:“公子身世不凡,谁敢对您出手啊。” 刘弱伸手摄拿起那根被今夕剑斩落坠地的飞针,嗤笑道:“那这件东西可是夫人的?” 长针纤细,其本身材质仿佛水晶铸就的,看起来晶莹剔透。他轻轻的将此物捏在指尖,明显感觉得到仍然有附着的水行元力未曾消散,所以现在看起来这根长针有些淡淡的水蓝色。 只是,不管它是透明的或者是淡蓝色的刘弱却认得,他相信妇人也一定会认得,因为这与在城外袭向他的绵密针雨同根同源。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陷害妾身不成?” 那妇人一愣,连忙否决。 事情总是充满了意外,就如刘弱没能想到会有人堵上门来。可是对妇人的回答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捏着这根纤细的针,在眼前晃了晃,笑笑,“很好。”笑的有些森然。 妇人一怔,看着升起的笑容,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在心底有些寒意。 她有些后悔,可依然不会承认。就算许多人都知道是她出手是一回事,可是自己不承认就又是一回事。毕竟那叫做刘弱的青年男子可是仙人弟子的身份。那就更不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冒犯的,所以即便是做了也不能说是自己做的。 长针即便被一剑击溃掉了蕴含的元力,可是被人炼化过得痕迹依然存在,只见其微微颤抖,发出阵阵嗡鸣,意图冲破束缚。 纤细的长针就如同是与成人角力的稚童。 刘弱再次笑道:“很好。”他就这样的放开了手,任由那长针从手中飞出。 只是,一道璀璨又锋利的剑气,宛若一条金色的蛟龙升腾而起,再次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球,转瞬斩上了那根逃窜的飞针。 “咔嚓”一声,细微又清脆的断裂声,接着便是两声叮铃的落地声,传遍了场中。 “你~”那灵柩前的妇人,只是颤抖指着门前如若无事的青年男子就没了声音。 因为,她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在她身后跪伏在地的女性弟子急忙起身上前将其搀扶住。 本命法宝破损,对她的损伤还是特别大的。可最终让她昏过去的原因,是愤怒与激动。有的时候人心便是最锋利,最难测的利器与法宝。 只是,那一直站立于最前面的那名弟子,却满脸难以掩盖的恼怒,但他的眼中竟然流露起了一丝胆怯,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毕竟那妇人已经化神境顶峰更是宗内执事,而自己与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兄弟身份相同,不过是有些天赋的弟子而已。 还能如何,他有些羡慕那个躺着的人了。 场中一时寂静,过了半晌,可是并没有向自己预料中那样有人接踵而至。刘弱摇了摇头,不去理会那些神情各异的人,转身道:“我可以给你们尊者一个机会,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不是想杀我吗,三日后,就在这里我等他莅临。”言语过罢,他不再理会有无心意的人,招呼了声胖子就回到了院落中。 “咣当”,一声厚重的关门声,惊醒了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下战书吗? 是对开明尊者的挑衅? 一时间,人声鼎沸,不管如何,都将成为台丰城中的大事件了,不管结局如何,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都有的谈论了。 ——— 开明尊者依然远远的坐在高位上,他神情默然,宛若神灵,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追随自己的宗门弟子。 那名弟子一身黑衣,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仔细看去,他身下的地砖上竟然已经出现了一些洇湿,显然看似平静的场面,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他不敢起身,不敢去看尊者的眼,怕被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眸看清自己心中的胆怯与懦弱。 “你先下去吧。” 开明尊者终于开口了。可是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所以有些空灵。 那弟子却是如临大赦,有些慌忙的起身,不过腰杆还是未曾直起双手也举过了头顶。 因为,尊者喜欢安静,更不喜欢废话,所以他没有出声,就以这样怪异的姿势推出了厅堂。 在那名弟子走后,在刘弱面前昏倒的妇人,却轻迈莲步,她先是对着尊者深施一礼,道:“禀尊者,那刘弱的修为境界不过化神境中期,可是手段很诡异。虽然不及您万分之一,可终究还是有些恶心人的。” 妇人已经换了那身白衣,而是换上了一身上好质地的紫色丝绸长裙,只是她已经没有了那嚣张与诡诈的模样。低眉顺眼言语中也少不了的溜须之意。 开明尊者轻轻点头道:“仙人弟子,手段自然不凡,不可轻易视之。就如同宗门中的普通弟子与嫡传弟子一样的天差地别。然而仙人教导,更远远不是那些所谓的嫡传弟子可以比拟的,毕竟不是哪个宗门都有仙人坐镇的。” “禀尊者,老朽斗胆。” 开明尊者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那追随他而来的老者,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丝微笑,道:“王长老,直言无妨。” 老者躬身见礼后,并未起身,声音苍老而坚定,“老朽,已行将就木,愿为尊者先走一遭。” “王长老不必多虑,此事我自有决断。” 开明尊者轻声摇头道。 “虽然开明宗无惧仙人,可是您还未曾接受历代尊者的传承啊,我怕您杀了那刘弱后突生变。毕竟仙人手段神鬼难测,不得不防啊。” 开明尊者哑然,“王长老真是多虑了,我的确有自信他胜不过我,可是胜负不代表生死啊,虽然我并不介意杀了他。” 厅堂中,妇人也急忙低下了头,可是那老者却豁然抬头,“那您还要去迎战?” 开明尊者灿然一笑:“当然。这劲可不能白费啊。” 第七十七章 七节剑,七劫剑。 小院里,稀稀落落的栽种着几十株翠竹,微凉的秋风拂过,呜呜作响,虽然很轻,却则带来了秋意,有些萧索。 一张圆桌子,摆放着精美的饭菜,荤素搭配,样样俱全。 刘弱与甄骏相对而坐。 难得的是胖子这个吃货面对精美的菜碟,居然不为所动。他便率先轻轻的夹起一块新鲜的藕片,细细品嚼。 入口清脆,甘甜爽口,不错,不错。 见刘弱摇头晃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胖子便觉得义愤难平,他愤恨道:“那狗屁尊者化神境顶峰修为境界,出身大宗,更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即便你是仙人弟子,可不过化神境中期。出身,修为,法宝,人家那样都不比你差,甚至犹有胜之,我怎么合计你都未必能够是人家对手啊。” 刘弱看着坐立难安的胖子笑了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败而已。” “你……”胖子没有细想,反倒是被他这一句话有些噎住了,只得用手重重拍了拍桌子,以表示自己的恼怒。 好在桌子是青石制成的。 刘弱不禁哑然,暂且放下了筷子,双手相互挽了挽衣袖,道:“胜负不代表生死的。”他笑了笑,又道:“就在这台丰城内,我就是站着不动他也杀不了你信不信?” 胖子好像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幡然醒悟,怒吼道:“你大爷的,快把那个肘子给俊爷放下。” 刘弱闻言很是听话,毫不犹疑,一肘子就抡了过去。 月色已近,长街上已经点燃了一盏盏明亮的灯火。 近日来,因为天一道宗的盛会,慕名而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所以本就已经热闹的台丰城,如今更是可以在热闹后面再加上非凡二字。 缓步行走在熙攘的人流中,刘弱却有些迷茫。 因为,他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但是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奔走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或者是自己属于的地方。 原本,他觉得这天地虽大,也终究难以安放他的身与心。可是自从自己一个人行走这天地间的时候,他又有种直觉,只要走下去,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儿地方。 只是现在,漫漫长街,他一人独行,而已。 在走过大半条长街后,他拐入了左侧的一条阴暗巷子中。 一进了巷子,一股酸臭的味道刺鼻而来。举目望去只有一点萤火般的灯光,在巷子深处发着的微弱的光芒。 随着阵阵秋风吹拂,一晃一晃的,仿佛就连这点可怜的灯火也要随时熄灭。 不过,这一切对刘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记住了那里的位置,所以他并不急,也丝毫不在意刺鼻的气味,缓步行进着。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脚下实在是太过脏乱而已。 看着那微弱的灯火就能知道巷子很长,刘弱又走的不快,所以当他来到那灯火之下的宅院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 不高的泥墙看起来有些寒酸,门前却有一个人影身姿挺拔的静默不动,宛如雕塑。 借着仅有的一点微弱灯火,刘弱看清了,他一名中年男子。 即便他早早的就来到这里,甚至在门外等候了半日光景,可他依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刘弱在他面前静静地的注视了片刻后,就直接推门走进了院落。 人不止有情绪,也有呼吸,也要眨眼,就连有些细微的动作连自己都不易察觉。 可是,这些因素门前的男子都不具备,甚至连体温都没有。 那么他就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就不需要按人的方式来相处了。 进了门,便看到一位老人坐在一张小凳上。 他面容清癯,身前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炉子上座着一个铜壶,壶嘴不停地冒着热气。 刘弱心里了然,那炉火微弱,可仍然将水早早地烧开了,由此可见,那老人真的来了很早。 “苏大人。”他微微见礼,有些歉然。他自然不会因为老人换了一件青衫就不认得了。 苏弘寄轻“嗯”一声。 刘弱他看着老人手中的茶饼。认真道:“有些茶不能用沸水冲泡,刚好您手中的就是。” “是吗?哈哈,那就等水且凉些。”苏弘寄一笑,就将那茶饼收起,又道:“我听说你与开明尊者的事情了,与这泡茶相差不多,火候大了水温高了反而失去了应有的味道。” 刘弱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是的。” “不可以化解吗?”老人又问。 刘弱耸了耸肩,无奈道:“这你要去问他了,谁让他一见面的时候就追着我砍呢。” 苏弘寄点头:“此事我会再试试。”他又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了,一枚灰色的令牌。道:“仙人早有安排。凭借这枚令牌才可以进入到那块秘土中。” 刘弱伸手接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令牌只有巴掌大小,一面刻画山川河流,气势磅礴。另一面篆刻有“天一道”三枚棱角分明的大字。 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的老头子啊?” 苏弘寄没有多想,答道:“已经几月了吧。” 刘弱点头,明白这是移星仙人早有安排。 对于仙人来说这数千里路程往返还是简单的狠,怕是个把时辰就足矣他来回。 苏弘寄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你与开明尊者一战是否有把握。” 刘弱摇头,笑道:“当然是打不过了,不过死不了的。”他又道:“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苏弘寄一笑,“不等水温降了品品这茶。” 刘弱道:“您要是真想让我品,怕是这一壶都没了吧。”他指了指那铜壶。 苏弘寄略有尴尬,“忙你的去吧。” ———————————————— 日月交替,轮转不息。 三天转眼而过,今天刘弱日上三竿才起,当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先他一步到了。 云寒国皇子,依然现在伞下。而三尺怪人,依然站立在巨槐的头上,至于巨槐则站在人群最后面。 看着这么多人的到场,他不感觉惊讶。 不论什么时候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 “难道还怕溅一身血不成?” 刘弱暗自嘀咕,两百丈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举目顺着街道看去,看着百丈外的开明驾也有了短暂的愣神,在阳光下,那轿子就像是黄金的汁液浇灌而成。 今日,开明驾前没有人侍奉,独自悬浮于地面三寸高。 今日,刘弱身边也没有了胖子的身影。 “你来晚了。” 开明尊者清淡的声音传来。他依然在赶明驾中不曾露面,不过只听声音便能想像出他是何等的超然。 刘弱打了个哈欠,抻了抻懒腰,好像还没睡醒。他反问道:“我没有晚啊,难道今天不是第三天?” 他言下之意是,就算到夜里,只要不过子时依然是第三天。 开明尊者冷哼道:“随你狡辩。” 伴随着他的一声清喝,一道璀璨的锋芒,一闪而逝。 刘弱皱眉,看着这道淡青色的锋芒,很熟悉,他知道这是剑气,然而这剑气不是来自于开明尊者,而是来自一柄剑,甚至这柄剑还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刘弱嘴角流露一丝轻笑,这并不是嘲讽,而是意气,是剑气。他也有剑气,自然想要试试谁的更加锋利。 只见,他并指如剑向前刺出,积蓄多时的庚金剑气汹涌而出。 宛若,金虹贯日。而那抹青色的剑气也在他身前三丈处显现。 它看起来有些脆弱,有些纤细,像是随便一股清风便能将它压弯了腰。然而两者相遇就像是阳春融雪。只见那青色剑气势如破竹的瓦解着金色的剑气。 刘弱眉头几乎快要挤到了一起,他很意外。 他没有想到自己毫无保留的出手竟然如此简单的就被瓦解了,更没有想到那剑气之中竟然还有一柄剑。 七节剑! 接着,他没有再多的想法了,因为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咦?” 端坐在开明驾中的开明尊者有些惊讶。那抹剑光穿的确贯穿了那人的身躯。可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种种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这让他心底有些空落落的难受,他也很意外。 虽然想过了刘弱没有那么好应付,所以这一剑必然倾尽全力,看似威势不强,可却蕴含了秉烈的杀机。 要的就是一个意外。 然而,本来很自信的一剑,认为对方想要接下这一剑总要付出点什么,可是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突然之间,三道青芒再次从开明驾中飞掠而出。 在盘旋了几圈后骤然呈“品”字型,向着某处虚空刺去。 “轰隆”一声,银芒一闪,只见刘弱在推出一个硕大的金色掌印后骤然再次退到了百丈外。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回护在开明驾前的的四道青芒,轻吐道:“七节剑,果然不凡。” 七节剑,并不是一柄剑,而是七柄。 第一任开明尊者取仙陆时期天地间第一灵竹最具有灵性的七节竹节炼制而成,分别为圣音、撑绿、龟甲、青皮、刺楠、通劫、凤尾。 七剑奥义不同,威力无匹。 传说,七剑合一,更是可以斩邪灭仙。 开明尊者道:“如果你就这点手段不妨束手就擒吧。只要你愿意随我回开明宗,自囚在镇邪塔下我可以不取你的性命。” “那和死有何区别?”刘弱嗤笑道:“听闻开明宗历代尊者也几乎不修术法与秘法,只修这七剑,我看也不过如此,怕是不太够看啊。” 他摇头晃脑,有些忧郁。 “那你就好好看看。” 开明驾前竟然爆发阵阵雷鸣,宛若天威,向前滚去。 第七十八章 我也有一剑! 天雷滚滚,惶惶天音。 正是‘圣音’。 刘弱轻轻呵出一口浊气,神情虽然凝重,但是他毫不畏惧。 修行之人自有傲气,天威滚滚又如何?且看我一拳破之! 在剑动之时,他人已经动了,脚下青石铺就的地面已经龟裂了。 他的身形更是像一只利箭向前激射,如浮光掠影,带起的破空之声,也是轰轰作响。 他体内精气翻涌奔腾,如今那股精气虽然还是筷子长短,但是已经足足有拇指粗细了,宛若一条游走在体内的蛟龙。 刘弱的拳头,像是一柄铜锤,威势内敛却好似裹挟着一座山岳,重重砸下,就在身前。 他就像是一名刚刚学徒的铁匠,姿势看起来有些笨拙与可笑。 可是在这里没人会笑,反而因此感到惊骇。 因为这一拳之中多了一股浑然天成得味道,仿佛这一拳就该是这样。 “轰隆”一声,如惊雷炸响。 刘弱的身前本是空无一物,可是这一拳竟然如同落在了实处。一柄一尺来长的小剑抛飞了出去。 常说,与人‘争’斗,既然是争了,那么必定要分秒必争的。可是他终究难以按捺住心中好奇,还是忍不住去分神看一眼那剑是何等模样。 于是,一切便如他所愿,知晓了何为‘圣音’。 那柄剑,没有剑柄,也不锋利,只有一尺来长,又通体透明,像是一汪清水凝结的成的寒冰。 虽然,世人都将它称作剑,并且是大名鼎鼎的七节剑之一。可是,很少有人见过这柄名剑的真正模样。 刘弱反而觉得这剑更像是一只短小的笛子。 那圆润的剑身上还有一排均匀的孔洞。更是有着阵阵呜咽的声音传出,飘落在了他的耳中却落在了他的心间。 只闻那声音如诉如泣,时而婉转时而低沉,好像可以唤醒人潜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欢喜与悲伤。可是仔细听来,才发现,那声音又像是断断续续的,残缺不全,让人忍不住想要集中全部地精神去听个仔细。 一时间,他的心神竟然有些摇曳,思绪也有些飘忽。 忽地,他骤然惊醒。 只不过,不是因为他的醒悟与警觉,而是源于他敏锐的神魂感知。一种刺痛的感觉自胸口传来,好像有一柄剑将要贯穿他的胸膛。 刘弱下意识的侧着身子,向左前方斜靠,精气奔走之下,他的肩膀仿佛是钢铁浇灌一般,又承载着万斤巨力。 “滋啦”一声,好像裁缝手中的剪刀划开了布帛。 刘弱的肩膀也不及剑的锋利,可是他终究还是将一柄小剑顶飞了出去。 片刻后,肩膀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也终于致使他恢复了眼前的清明,也看清了那柄剑。 只有七寸长的剑体,有些纤细,通体是一种哑光的黑色,与‘圣音’一样,没有剑柄。 它就像是一片夜色,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连炽烈的阳光也可以被它吞噬。 “刺楠!” 刘弱在心中默念,也借此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小心谨慎,可是依然中了‘圣音’一剑,吸引了全部心神。借此机会,这诡异的‘刺楠’又在他臂膀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他有些被动了。他也没有想到开明尊者也如此擅长争斗。 于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了决断,英气十足的面容一下就冰冷了下来,像是被瞬间冰封了一样。顾不得剑气扩展的伤势。借着一击得手的契机。他顺势又是重重在地上一踏,再次向前飞掠。 眨眼间百丈距离便缩减到了六十丈内。 突然,一堵墙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并且向前推进着。 没错,是一堵墙。不过是由元力凝结而成。其上有规律的分布着一块块玄奥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龟甲,就如同这一剑的名字一般。 “龟甲”。 刘弱心底低呼。同时也在暗叹:开明尊者真是好手段,出手衔接恰到好处。 一剑直来,是一堵墙,一剑横去,也是一堵墙,就这样纵横之间,他便被围困在了中间。 刘弱屏气凝神,不断的出拳,势大力沉,其威势足矣开山碎石,可是竟然没有将一堵堵高墙击碎,足可看出这一剑的坚固。 然而,这一拳拳的轰击也不是毫无建树。还是阻止‘龟甲剑’封困的速度。 刘弱脚下也早已经难以维持飞掠的速度,只能勉强缓步前行。 可能是因为每一拳出击,都必尽全力,所以他的身影被拳头带动的有些阑珊。就像是刚刚学步的稚童,但他的信念却越发的坚定。 他要试试能不能掀开轿帘,看看里面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可是,许多人并不看好他。甚至有些人的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这才刚刚是第三剑而已,接下来,还有四剑呢? 轻风微微浮动,沿街的人家屋檐下的风铃都被风拨弄的左右轻摇,相互撞击,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一颗飘忽的心,在此时绝对会得到一丝安定。 刘弱也觉得很安定,他在静静的等候狂风暴雨的来临。 还好,这一剑,却没有让任何人久等。 刘弱微微仰面,来的并不是狂风骤雨。来的是一片霞光。 它好似自天边而来,遮蔽了天空。 这霞光不似橙红的朝霞,也不同金黄的晚霞,而是一片青翠碧绿的彩霞。然而,这彩霞也是剑,正是“撑绿”。 不得不承认,这霞光很美,就像是成片的极光般绚烂,让人目眩神驰。 可刘弱的眼中没有半分欣赏与赞美的神色。他的眼中只有凝重。他相信无论是谁,在感受到这看似绚烂美丽的的背后,是无尽的剑气与杀意后,都一定不会再升起任何欣赏的情绪。 与世间许多事物一样,看似美丽的背后都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刘弱好像只有拔出腰间的长剑才可以御敌了,毕竟那一剑的威势许多人都见过。一剑斩断了一件法宝,哪怕它是一根针,可终究还是法宝。 可是,他没有。 只见,刘弱双轻捏,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符篆。与寻常的符篆不同,它竟是篆刻在了一种奇异的湛蓝色纸张上,有着一道道玄奥的金文。 然而还不待人看清其中玄奥,便已经被刘弱激发。没有异象产生,就如同大一点的轻风拂过一样。 霎时间,只见刘弱置身的十丈之内,却仿佛静止了一样。 本该骤然降临的无匹的剑气竟然瞬间失去了锋芒,如同印刻在天地间的画卷。然而静止的并非是剑气,而是剑,更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 刘弱再次发力,双手各结两道精简的伏魔印,精纯的精气透体而出,汹涌又磅礴。 只见,一道精气奔腾直破天宇,又像是仙人轻抚,瞬间便吹散了天边的霞光。另一道精气霸道刚猛,瞬间便将围困在其身旁的堵堵高墙化作粉碎。 “镇元符!” 开明尊者有些惊讶。 周围的人也是目露惊骇,镇元符还可以这样用?可是那青色的气体不是元力又是什么? 世间符篆不知凡几,有许多更是有着千奇百怪的作用。就同这如镇元符,往往都是用在禁锢他人的身上,几乎不会拿来对敌。因为其最大的功用就可以削弱甚至驱逐指定目标区域内的各种行属的元气,算是比较奇异的。 剑气虽然锋利,可是也是元力凝练的一种形态而已。自然在这元力镇压的范围之内。 “你是如何办到的?” 饶是堂堂的开明尊者,也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 刘弱缓缓站直了身体,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又不傻,安身立命之根本岂可轻传? “那就再接我一剑。” 开明尊者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他之前施展的剑气受到了‘镇元符’的影响,可是刘弱也置身在符篆影响的范围之内,又为何可以爆发出极强的战力,打退他的剑呢? “虽然奇怪,又能如何?” 尊者轻声喃喃语。 刘弱却仿佛闻所未闻,他微微仰面,眼中却多了一点红色,像是一点火光。 有些人后知后觉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而机敏并且眼尖的人早已经发现了那不是火,而是一根羽毛,只是红的像火一样。 刘弱已经将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这根羽毛之上。它的外表就如同一片狭长的柳叶,但他又向秋天的枫叶一样红。 红的似火,似血。 它就这么晃晃悠悠飘飘荡荡的缓缓落下。 刘弱的手也缓缓的落在了今夕剑上,轻轻转动。他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候这一剑的来临。 这一剑他认得,正是凤尾。 仙陆时,曾有一对妖族的仙人道侣,分别称为,‘凤仙人’与‘凰仙人’。两位仙人同出一族,传说各自更是将三根优美的翎羽炼化成了至强的法宝剑器,两人合击可斩山河,碎星辰。 而''凤尾剑''中去除灵竹的本质,更是熔炼了一根凤凰仙人留下的一根尾羽。可是仙人遗留之物,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几根翎羽,但是也不容易小觑。 “很强!不知那几柄由翎羽炼制的剑器又是何等不凡。” 随着‘凤尾剑’的渐渐飘落,剑气也渐渐的逼近了。刘弱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剑气,如同汪洋大海一般。他忍不住轻轻赞叹。 可是,承认这一剑的强大并不是代表了畏惧,而是因为尊重,对于剑的尊重,对远古仙人的风采的向往。 于是,他也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剑。 那凤尾剑上,没有展露恢弘的剑气与元力。看起来平平淡淡,可却蕴含了无坚不摧的锋芒与杀机。 刘弱自问,即便有着镇元符的辅助,他手段尽出怕是也难以与这一剑一争高下。毕竟,镇元符对他自身的元力也是极强的削弱。 好在他也有一柄剑,虽然很丑陋,也不够锋利,但是它很坚固。 然而,这就足够了,只要能抵挡住凤尾剑就足够了。 第七十九章 到底还有谁? ‘叮铃’声响,两柄剑针锋相对。 刘弱出剑的速度很快,快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样拔出的腰间长剑。 可是已经没人看得清他的身影了。 因为,‘镇元符’镇的住天地间的元气,但是却镇封不住尘土。刘弱置身的十数丈之内已经满是被剑气搅动的尘土飞扬。 不过人们还是可以从四散出来的剑气中感受到那锋芒的凌厉与可怕。 凤尾剑的剑气鲜红似血,庚金剑气如金虹贯日,两者不断交织。 也许,只有身临其境,置身于剑气之中的刘弱才能形容这种感受。 剑气覆盖的场域之中,他单手持剑,斜指苍穹。 今夕剑已经变得通明铮亮,就如同一束光被握在了手中,剑尖之上,则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而那根羽毛正在不断地轻轻颤抖着。 可是这里没有风的吹拂,羽毛又怎么会抖呢? 那么颤抖的却不是剑,而是与之争锋相对的人。 颤抖的是刘弱,是他的手臂,此时他持剑的手臂已经不再是那么比直了,而是有些弯曲。 他的双目瞪得滚圆,牙齿也被咬的吱吱作响,嘴角甚至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线轻轻流下。 难以想象那鸿毛般的凤尾剑竟然如同雄伟的山岳一样镇压了下来,可是这山岳中蕴含的却不是土石,而是剑气,难以计数的剑气。 渐渐地,剑气仿佛无休止一般的倾吐着。已经有一缕缕鲜红的剑气突破了他周身回护的庚金剑气,甚至已经轻轻的侵袭着他的躯体。 飘荡的衣衫上不断地裂开一道道口子,变成了一道道布条,使他看起来就像衣衫褴褛的乞丐。 如果此时需要什么来形容,那么怕是凌迟之邢也不过这般。 可是眨眼之间,飞舞的布条就被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又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刘弱眉头紧锁,剑气的侵袭让他更加的难以自若。就连那英气十足的脸庞上也出现了斑斑血迹,所以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的脚下已经深深陷入了地面足有三寸多,可见这一剑带来的沉重压力。只是越是如此,更不能后退与放弃。他确信,哪怕有一丝后退的念想,接下来的便是鲜血的代价,他绝对会毫无阻碍的被一根羽毛划分为二。 “放弃吧,还是那个条件,只要你愿意屈服,本尊可以不取你性命!” 开明尊者威严的声音于此时传来。 刘弱置身的十数丈范围之内,早已经被剑气穿梭覆盖,是绝对传不进来半点声音的。别说声音,就算是神魂意识也别想流露进来半点。 那么这声音便是由内而来,那么只有来自剑中。 刘弱的眼神有了一起变化,嘴角却勉强挤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道:“都这时候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你傻了,还是把我当傻子了?”他看着凤尾剑,眼中满是嘲讽,他相信开明尊者一定可以“看”见。 “如此冥顽不灵,你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开明尊者言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再说,杀人用嘴吗?哈哈” 刘弱不屑一笑。他的左手却是猛然的抬起覆在了右手之上,从单手握剑变作了双手。他的体内的,木,水,火,土,四行元力从他还未出剑的时候就疯狂的转化为精纯的金行元力。 如今,他的体内,不仅仅是丹田气海中,就连四肢百骸之中都已经灌满了庞大的金行元力。 就如同一个盛水的容器,即将溢出。 他决定不再积蓄,因为再迟疑片刻,不需要等那悬挂在头顶的一剑降临,自己便会难以维持体内的平衡爆体而亡。 不再迟疑,他奔腾流转,磅礴的金行元力源源不绝的灌输进入了今夕剑内。 蓦然间,他手中的今夕剑光芒大放,如同一轮小小的太阳。 “哼,米粒之珠,岂敢大放光华!”开明尊者冷哼一声,他察觉了异动,毫不犹豫地也增强了凤尾剑中的力量。 只见,磅礴的剑气汹涌汇聚,竟然形成可一片火红的云朵,就如同日暮西山时天边的火烧云。 然而,不止是剑域之内,便是无尽的高空之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异像。 无数的云朵也因为灼热的剑气炙烤的通红。现在已经入秋,本来应该有着缕缕的清凉,可是在场的众人却感到了一丝丝燥热。 可是,没人在此时出声,大多数人的神色中也多少流露出了一些兴奋与紧张。 没人预料的出接下来的局面会怎么样发展,就像在未见过这场争斗之时没人会相信化神境的修行者竟然也可以施展出如此威势磅礴的手段一样。 刘弱却在这是再次闭上了双眸,他竟然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 事关生死又如何?如今他只求酣畅淋漓的一剑而已。 他的身影也终于动了。 只见,那轮被他紧握在手中的太阳不是坠落,而是缓缓升起,虽然吃力,但是坚定。 如旭日东升。 凤尾剑不断发出激烈的嗡鸣声音,它好像很愤怒,然而更愤怒的却是御使这柄剑的人,是开明尊者! 刘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片绚烂金芒,他就如同化作了那轮明日中的一部分。 或者说他便是那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渐渐的,那凤尾剑也逐渐变得细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便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忽然,在场的众人大部分都测过了头眯起了眼,甚至动用了元力护住了身体。 因为,有一团璀璨的光芒蓦然出现,就像天上的太阳一般,不能让人举目视之。 可是无数的锋芒剑气也随之席卷而来,让人不得不阻挡。 良久,光芒终于逐渐减弱,当光芒散尽的时候,刘弱的身影再次的显现了出来。 他很狼狈,一手拄着今夕剑,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面色有些潮红,嘴角有一缕血流了下来,但是很快的被他抹干净。 他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了,可还是咧嘴一笑,赞叹道:“好一个开明尊者,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行。” 这话是真心实意,自从他独自行走以来,头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化神境对手。 他虽然没有小看过大宗的子弟,但是也没有想到对手居然如此强劲。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开明尊者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寻常的宗门弟子可以比拟的。 只是,他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如今依然没能离开明尊者更近一些,甚至比他刚刚施展镇元符的时候更远了一些。 “你也很不错。”开明尊者淡淡道,这话也是发自真心实意。即便是仙人弟子的身份也不是可以拿化神境中期修为与之抗衡的。要论身份他又怎么会比仙人弟子差? 他明白刘弱肯定是另有机遇。他也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手段有些欠缺,与仙人神鬼莫测的手段相差甚远,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招,威力虽然不错,可是终究少了些变化。 不过,那张‘镇元符’还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当然仅仅只是惊喜而已,再无其他。 消减元力如何?那我就将力量提升至你即便消减了也承受不了的地步不就好了! 刘弱沉默了片刻,问道:“不是还有几剑吗?都耍出来吧,我看看又是何等风采。虽然你这人不咋滴,但剑是好剑。” 开明尊者冷声道:“本尊施展出来你还接得住?” 刘弱嗤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开明尊者沉默片刻,冷哼道:“没了!” 刘弱一怔:“什么没了?” 开明尊者淡然道:“剑没了,接下来的几剑我出不了。”这话不假,毕竟他再如何奇异也未达到归一境,元力依然有所限制。几剑过后即便还有些残存,可是也难以再施展催动强力的七节剑了。 再者说,开明宗也不是无敌的存在,他在准备杀人的时候,有些人也是准备杀他的,所以不得不防,总要给自己留些过河的本钱。 刘弱笑笑:“那就这么着了?” 他等了片刻却没有回应,于是他便不再去理会,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呆愣的人。 虽然很多人觉得这事有些虎头蛇尾,可是至于为什么,没人去问开明尊者,有人不敢,有人不想。 “咣当”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惊醒了众人。半晌之后,也都各自散去了。 门后 刘弱依靠着门板,缓缓的下滑坐在了地上,只听他口吐芬芳:“狗日的尊者,这剑快的很啊!”他的身下,已经出现了一滩血迹。 … … 厅堂中依然是那样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 开明尊者远远的端坐在主位上,仿佛即将要飘离这个世间一般。 他目光下垂,淡淡的落在了下方的老者身上。 “王长老,现在伤势如何?” 那老者面色苍白,盘膝在地,他双目紧闭,可是这也难以掩盖脸上的皱纹。 那些皱纹,像是被一条鞭子抽打出来的一样,看起来有些困苦。 他变化了许多,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就算是归一境的修行者很难掩盖这种苍老。毕竟他的年岁已经很大了,每一滴岁月的流逝都清晰的刻画在了他的脸上。 然而,尊者的话他不得不回答,他睁开了眼睛,微微致礼:“好在尊者无恙,属下伤势已无大碍,虽然有些虚弱,可也只要再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只是寿元亏损严重。” 他虽然行礼了,但还是有些无礼,可不是不愿,实则是他现在还是无法起身。 开明尊者点头,道:“此间事了,回到宗门,本尊自会补偿你。” 王长老大喜过望,却连忙低头道:“属下惶恐,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保护了本尊,自然有赏。”开明尊者又问道:“可知是何人出手?” 王长老道:“昨夜来袭的人,仅凭一招就将属下击败,应该已经悟真之上了。”他满是疑惑的接着道:“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再出手杀了我。” 原来,这老者没有跟随在赶明驾前侍奉是昨夜突然遇袭了。 “这事就有意思了,这刘弱身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呢?” 开明尊者,自言自语,轻声喃喃。 第八十章 疏远 过了正午,阳光遇到了门板与高墙的阻碍只能斜斜的照进了院落中,也照出了被秋风卷动的灰尘。 刘弱依旧依靠在门板上,他身下血迹已经干枯了,甚至凝结的血迹已经出现了一些干裂的纹路。 他面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如那干枯的血迹一般流逝殆尽。 好在,他的生机顽强,既然之前没有死去,那么现在也一定不会就此死去。 “阳光照射的地方才能看到灰尘。但灰尘却不是因为阳光照射才存在的,它一直都存在这天地之间。只是世人对于看不见的东西,往往都认为是不存在的。” 刘弱眯眼靠着门板,轻声说道。可是院落中只有他一个人,好似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就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只见院落中凭空出现了点点银色的光辉,并且相互纠缠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一位老人,就离刘弱三五步远,他却认得,正是移星仙人刘时。 “你最近长进不少啊!”移星仙人满是欢愉。 刘弱微微抬头撇了一眼那人影却不感觉惊讶,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移星仙人,轻声道:“自然有些事情要处理了。 刘弱微微点头:“还没有完?”他自然看得出移星仙人并不是真身驾临,是由元力凝结地躯体。 移星仙人点头,语气有些低沉道:“怕是更难了。”他长吁了一口气,“邪灵异动越发频繁,我等皆要前往东明宗议事,至于怎么样个结果暂且无法通知你了。” 这低沉的话语落在了刘弱耳中,却压在了他的心头。 “难道是中州界有异动。”刘弱猜测道。 移星仙人点头,只见他伸手点了点三缕银芒就落在了刘弱体内。“你此去天一道宗的那块秘土,之前给你地物件可能暂时用不上了,现在我给你三点本命星华,至于如何催动不需要我说了吧” 刘弱一怔,“这就要走?” 移星仙人笑了笑,“那你还要管我酒吗?” 刘弱嗤笑:“该干啥干啥去吧。酒是有的,啥时候你真身在这儿,再跟我讨要吧。” “臭小子!”移星仙人突然哈哈大笑。可是他的身影也已经就此消逝。 “糟老头子,也不说给我扶近屋啊。地上怪凉的。”刘弱心中嘀咕,可在想起移星仙人用神魂传来的话语,又是会心一笑。 由黄昏奔入黑暗,此时还没有一颗明星升起,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 这院落中,本来也应该是寂静的,可偏偏此时,院落墙根下那一丛翠竹一阵剧烈摇晃,甚至竹叶抽打空气发出的簌簌之音都已经清晰可闻, 瞬息后,只见从中猛然挤出一个肥硕地身影。 他滚圆的,就像是一个球。 “呦,胖爷回来了?” 刘弱坐在圆桌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脸上也有了一缕血色,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看着那蹑手蹑脚的人影,忍不住一笑。 “刘…刘弱啊,这不台丰城太大,昨夜出去闲逛,差点就走丢了,摸了这么久我才找到家啊。” 甄俊哭丧着脸,顺势抹去冷汗,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就像是无事发生。 刘弱的目光却因此冷了下来: “可是我不相信,又有哪个修行者会为了混吃混喝就这样跟着谁的。再者说,一名修行者还会差了吃喝?” “不就是我喽。”甄俊摊了摊手,有些无奈:“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有什么办法?” 刘弱摇了摇头:“你的来历的确不重要,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你,所以你还是离开吧。”他不介意与人同行,但他还是希望能够知晓对方地根底,要知道他多疑的性子,在四方界内他也没有几个相信的人。 甄俊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重要吗?” 刘弱嗤笑道:“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甄俊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其实,我是名仙人。”可是他看见刘弱已经将手按在了今夕剑剑柄上,自己却是急忙摆摆手,尴尬一笑。 刘弱漠然的看着胖子,四方界内的仙人他不说如数家珍,可是具体数量与哪些人还是知道的差不离。可没有眼前的这一号人的位置。 他笑骂道:“你个死胖子真是好不要脸,你要说自己曾经是真人之身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相信你。” 谁知胖子一愣,讶然道:“你咋知道?” 胖子赶紧赔笑,却是舔着脸急忙凑了过来。 … … 日月轮转,时间渐渐不断的变化,秋意也慢慢变得深沉。 院落中的翠竹已经失去了“翠”意,落叶也布满了竹间。 刘弱几乎都是在养伤中渡过了在台丰城中余下的日子,毕竟开明尊者的几剑可没有留手,让他“感触至深”。 这一日,刘弱的院门被敲响了,有一身穿黑衫的修行者走进了门。 他恭敬道:“刘公子,大人交代,请现在前往城主府邸中,届时与其他参与者一同前往天一道。” 刘弱点头道:“有劳了。” … … 街道繁华,纵横阡陌。 今日天一道宗将要开启秘土,注定了是一个盛大的日子。 走过一条条长街,穿过熙攘的人群,过了半晌,刘弱在那名黑衫修行者的引领下终于来到了城主的府邸。 然而,他们并未直接进入正厅,而是来到一处偏僻宽阔的院落,而院落中除了一艘船就再无它物。 船很大,足有两层高,可是相比刘弱乘坐的那艘横渡千屿湖的大船要小了许多。 但是,两者却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静安国的军船仅可以行驶在江河大海之上。而天一道的这艘船,却可以行驶于九天之上,这是一件庞大地飞行法宝。 当刘弱登船之后却发现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虽然他在台丰城内并没有与任何人交集,但近日以来胖子还是对来到台丰城中的人物,打探出了足够的消息。 可谁知,过了不足片刻,一道肥硕的身影便挤进了刘弱的视线里。 只见胖子摇头晃脑,道:“你来的有点晚啊。” 刘弱淡淡道:“可也不晚。”他又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不简单啊。” 胖子道:“好歹我也是修行者,宗门中的一等一的天才好不好。” 刘弱笑道:“看来你的宗门已经没人了。”他不再去理会胖子的神情,转而环顾众人。 其实人也不多,参加盛会只有十余人而已,其余的还是天一道宗的弟子居多。 毕竟宗门盛世自然要瞻仰一番,而其他人也不需要侍奉的弟子了,因为入了山门便要进入秘土之中。 当然,有些人并不在这范围之内,就如同开明尊者的身形就不在这里。刘弱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应该另有安排。 大船轰鸣升起,缓缓破入云层中,它飞行的速度看起来缓慢,实则以极其快的速度前进着。 刘弱屹立船头,举目眺望,眼神深邃,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过了没多久边走一束土黄色的光束便占据了他以及所有人地全部视线。 黄天厚土大阵乃是天一道宗的山门大阵。相传此阵一经激发启用有倾覆天地之能。 至于,天地反转是怎么样个光景却没人见到过,或者见过的人已经死了。 大船没有贸然冲破护宗大阵建立的屏障,而是缓缓降落在了大阵之外的一处山头上。 待到大船平稳落地之后,激起的尘土也彻底的散尽后,刘弱的双脚也再一次的落在了地上。 他不禁回首望去,看着承载他来此的两层楼船,他知道像这样庞大地飞行法宝天一道宗至少还有九艘。在心底却不得不赞叹大宗的气魄与底蕴。 过了阵法,便算的上真正的踏进了天一道宗的山门之内。 就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石碑,依然耸立。 石碑通体银白色泽,就像是冬日里的初雪堆积而成。但是那两个字体方正硕大,威严磅礴的“天一”二字却是漆黑的。 又如同文豪泼墨于白纸上,看起来格外的洒脱与不羁。 与那飞行法宝同样的是,这样的代表宗门脸面的巨石也不止这一座,可皆出自同一人之手。 刘弱站在巨石之下许久才将视线落在了巨石旁的一条青石铺就的道路上。 这条路,像是一条张牙舞爪地青色蛟龙,攀附在了一座高山之上,蜿蜒曲折,绵延不知道多少里。 可是,刘弱却知道它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正符合天一道的宗旨,九为极致,大道唯一。 出于尊重,所有修行者都要步行走上去。 他也知道,越是向上越是会遇到更多的人,因为上天一道地路只有一条,不论你来自任何地方,这条道路会将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都汇聚在一起。 也暗合大道,殊途同归之意。 摒除了杂乱的思绪,刘弱独自一人举步前行。至于胖子甄俊,自从那日与开明尊者争斗之后,言语挑明,两者的关系就疏远了许多。 于是二人下了船就各走各的了。 他刚走了没一会儿,就遇到了一群从别处汇聚在此的人群。一行七人,皆是男子,年纪小的看起来刚刚及冠,大一些的怕是已经过了中年。 这一行人,刘弱却是一个都不认得,但是明显有人认得他。 由于他独自一人,不需要与人话语,所以他登山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他就要脱离了这一行人的视线。可他仍然还是听到了身后地议论。 “看,那就是刘弱,可是与开明宗尊者的生死之敌呢。” “我还听说他与开明尊者在台丰城中一战呢,只是最后还未分出胜负。” 修行之人,都是有些脑子的人,多数的言语都会点到即止。如非必要,他们多会说些实事,不议论是非,毕竟祸从口出还是亘古不变的惊醒。 刘弱一扫目光,就继续前行,并且稍微拉开了速度。 …… …… 有人登山,枯燥无味。 有人登山,莺莺燕燕。 一名青年男子,身边莺歌燕语,皆是来自不同宗派的年轻女子。他身穿华丽的金服,有火纹,正是开明宗统一的制式服装,可他的胸口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神禽,衬托出了他的不凡。 这男子闲庭信步好像并不着急登山。 “卓高明” 刘弱只是看一眼便是知道他是谁了。 开明宗宗主的弟子,如今修行一百余年,早已经踏入到了归一境。他虽已明白这男子的等待之意。可不明白对方即便是等到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他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没有太不在意,强大又如何,打不过跑就完了。 可不曾想,卓高明竟只是淡淡的看着刘弱走到他的身边,再从他的身边过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 刘弱默默的想着。 接下来的路他走的不急不缓,沿途之上,他也没有想到因为一场意想不到的争执,自己竟然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日色渐长,当他登上了天一道的顶峰时,发现大殿前发现已经站满了人,已经无暇瞻仰天一道宗的风采了。 没有久等,其余登山之人也陆续登顶。 如今,便可以看到天一道宗的大人物几乎来了大半,足有数位真人莅临。 可是,还不待刘弱细细打量,被呼和的声音吸引过去了全部的心神。 一道光华自天空降临,绚烂异常,光彩照人。浓烈的仙道气息弥漫,竟是拟化成了一只只神异的白鹤,当空盘旋,发出阵阵清鸣,于此一股强横的大道威压骤然降临。 只见,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踏白鹤立于虚空,他双手负后,衣衫飘荡。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去看他的面容,因为他是仙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高坐云端之上俯瞰天下苍生。 不容藐视与亵渎。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收起了各种心思,满是敬畏与激动。 “拜见仙人。” 刘弱也是与其他人共同见礼,他的心神也有些摇曳。 仙人风采,风华绝代。 此仙就是天一道内的另外一位仙人,也是几千年前在四方界内登临仙境的人,难以想象他应该是多么的强大。 第八十一章 金樽与残甲 可惜没人能看清仙人的模样,甚至连仙人的身姿都渐渐地看不清楚了。只因为仙人周身大道气息弥漫,同时也遮掩了天机。 “此次秘土开启,为期三个月,你们手中的那枚令牌,在关键的时刻也是保命之物。在秘土中,只要你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将它震碎,那么就可以激发隐藏在其中的法阵直接回到我天一道宗。” 仙人开口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暖暖洋洋的。 仙人言语过后,只见他大袖一甩,天空就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众人忍不住举目望去,只见一片青翠的天地便这样透过一个空洞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并且一条元力凝结的蓝色阶梯自上而下蔓延了开来。 刘弱也陷入了震撼之中一时无法自拔。 那片天地看起来很美丽,山是青山,水是碧水,几乎与这片四方界之内的天地没什么不同。 “登上这条道路,进入秘土之后,至于你们所在的位置将难以确定,没有人可以掌控来去的方向,一切都随缘。” 仙人看着惊骇了的众人,解释道。 刘弱也在此间回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秘土的神异,眼中跳动的光芒是豪不掩饰的向往。就如同人的本性,对未知的永远充满了好奇。 他就这样的随着众人一步步踏进了秘土中。 直到他来到了另一番天地之后,却出现了一阵迷茫,可是当他转身之后才发现那个送他至此的孔洞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他发现如今已经是来到了一道山涧中,他没有立即观看四周,而是先抬头仰天,他发现这天也同样是蓝的。就在不远处一样有水流动,就连这草木也是同样的有着清新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了四方界。 可是他并没有发现此处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这里就是一块如同四方界一样的天地,因为它们曾经属于一个整体。 “仙陆。” 刘弱轻声喃喃道,可惜曾经的繁华盛世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落幕后的疮痍与危机。 两侧高山,看不到尽头。他突然想起来王魏了,那货就是在山涧之下找的机缘,从此逆袭踏入了修行之路。可是自己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底却是是充满了疑惑。 对于到这里来要做什么他不知道,甚至他对这里没有一点了解。 不过他相信,如果此行真的抱有什么样的目地,那么移星仙人一定会告诉他的。 可是两者即便相见却没有多说什么,那么他就当没有什么事情,将这里当做一场游历就好了。 他想了想,决定顺着身边这条溪流而下。 越行越远,他渐渐地觉得自己可能对这片天地了解的还是太过片面了。他发现了这里与四方界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天地格外的寂静。 寂静的可怕,没有风声的呼啸,花间也没有彩蝶的留恋,这里就像是一幅画。 他行走在溪流旁边,也可以听到溪水奔流的声音,可是在这副寂静的山水画卷中却让他觉得有一丝惶恐。 忽然,溪畔传来一声炸响。 他下意识的举目望去,只见一道璀璨的光华冲从溪流中冲天而起。 刘弱一怔,不由得惊讶的想到,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自己也能撞大运? 他本就离沿着溪流而走,所以离那道光华自然很近,可是就算这么近的距离好像也有所来不及。 只是那光华冲天之后便重新落在水中,它看起来很欢快,像是一只跃出水面喘息的游鱼。 不过既然碰到了如此机缘,刘弱觉得不管怎么说也要尝试一下,他单手一指河面,水面顿时起了层层波纹。 紧接着波纹以肉眼可见的极速度旋转,卷动的溪水都如同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眨眼间竟然出现了一个汹涌的旋涡。 刘弱暗自点头,并不是对这由他一手造就的漩涡自得,而是对近期以来自己对元力的掌握的提升比较满意。 就如同他这一手,算不得术法,只能说对是元力的掌控。 可是,溪水中的如游鱼般的光华却感受到了极大的束缚,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所以它开始拼命挣扎。 然而,世间有许多事与愿违的事情,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便如同网中的鱼,哪怕你拼了命的去挣扎最终只能体会到一个词汇,叫做无力。 溪水中的那团光华此刻应该就深有体会,它终究没能摆脱旋涡的束缚。 刘弱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将那团光华摄取在手心。 没用太大地力气,元力轻轻一震,便使得光华散去,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 竟是一枚土黄色的甲片。 可惜它是残缺的,被岁月的冲刷磨灭的已经看不清曾经锻造的花纹,可它却依然有一丝灵光不灭,所以绝对不是凡物。 将甲片轻轻捏在手心,刘弱有些沉默。难以想象当年与邪灵的争斗是多么的惨烈,就连如此器物也被打的残缺了。 忽然,一道扭动的光影,像是一道电光从天而降,立劈而下,直指他的天灵。 刘弱惊醒,急忙闪避,可那光影竟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进着。好在他的速度更快一些,距离也因此渐渐地拉开了。 他也看清了袭击他的依然是件法宝,可惜其中有着浓郁的杀机。既然不是无主之物,那就是来了争夺法宝的人。 刘弱不再退避,左手印一结一推,一面土黄色的大盾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只见大盾足有一人多高,看起来很厚重,将他的身影完全的掩盖在其中,不漏分毫。 而这盾名为磐灵盾,脱胎于他近日所修习的一道土行术法,名为磐灵护身决。 这也是一位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悟真境修行者所遗留,此术只要立身于大地之上,便可以抽取极其强大的土行元力守护己身。 “叮叮叮” 一连串的声响。那光影变成了道道锋利的尖刺,不断啄击。只见磐灵盾上溅起了一道道水流般荡漾的波纹,可是始终不曾溃散。 一阵狂风骤雨之后,刘弱的身前依然不见人影,他自始至终也没有看清是谁向他袭击。 好在修行者看待事物所依仗的并不仅仅是眼睛,更需要敏锐的神魂感知,所以他凭借感知气息依然有迹可循。 只见刘弱左前方十余丈远的地方,蓦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紧接着一条熊熊燃烧的火蟒就此出现,它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便骤然盘踞了起来。 一个人影竟然在火蟒之中显露了出来,只是身上罩着一件深蓝色的斗篷,让人难以看出他的身形。 刘弱的目光冰冷地问道:“你是谁?” 火焰中的人影并没有搭话,回答他的是一条翠绿的鞭子。只见长鞭在神秘人手中轻轻甩动时竟然是嘶嘶~的声音,就像是一条灵蛇吐信。 那人出手很快,至少刘弱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见那细长的鞭子快如闪电又锋利如刀。只见那光华交叉闪过就将那围困他的火蟒分割成了数段。 “也不过如此。” 那人的声音依然难以分辨男女,可是却有一种无视一切的淡漠,他仿佛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他明显不想在此地久留,因为他没有继续出手。 刘弱自然明白来此的皆是为了机缘,没有必要与谁生死相博。所以他静静的看着那人的离去并没有再出手阻拦。 毕竟机缘还是到了自己手中,刚刚莅临至此,还是保留些实力为好。 ————————————————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这片天地与四方界的时间也是一样的。可是,刘弱却依然漫无目的行走着,虽然不知道终究要走向何方。 他已经行至一片原野上,郁郁葱葱的野草,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 原野虽然相对其他的地方相对来说平坦一些,可终究会有高有底。他本那算着登上前方十里左右的山丘,在那里等候夜幕的降临。 可是,事与愿违,那边竟有一道光芒自山丘后面闪耀,片刻之后便直冲云霄,见其威势也不是凡物。 刘弱只是愣了愣神,就改变先前的主意,他打算绕道而回,换个方向行进。 这几日来,这样的宝光他见到了不少。 有一柄短刀,一个红色的小葫芦,一只断箭,和一件相对保存比较完好的臂铠。 只是他都在远处观望了些许未曾接近。因为无论在哪里都有许多人为止大打出手,所以他也不曾插手这场争夺的腥风血雨中。 他心中已经早有疑惑。按理说,如果这里存在着如此多法宝之流的物件,天一道宗不会如此拱手让人的。虽然至今他见到的都是残物,其品相也仅仅相当于中,低两个层次的法宝,但胜在数量极多啊。 天一道宗怎么会让这些宝物就这样散落呢,哪怕是残缺的,可终究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器物,远远不是现在炼制的同等级的法宝可以比拟的。 刘弱早已经停下了脚步,他能够感觉到前方有一道元力划割的线条阻挡了去路。他知道这是有人警告,可是他本来也不想去凑热闹。 “刘~刘弱?” 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和声,满含惊异。使他止住了离去的身形。 刘弱虽然看见了许多人改变了容貌,或是遮掩住了身影,可是他嫌麻烦就放弃了。 就算他有些名声,可是许多人也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而已,很少有人见过他,再说除了开明尊者他与任何人都无怨无仇。 不曾想,今天居然碰到了熟人。 他刚转回身,就见一道身影已经越过了山坡,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逃来。两者之间已不足一里远了,只看那硕大肥圆的身影,便不难猜出是谁。 他便来了兴致,依然站在线外,不过还是不打算出手。 胖子却显然不甘心:“刘弱,我们兄弟之间,至于如此生分吗?”他一边逃窜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此时也不由得他不着急,几道流光也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追赶者。 这时,却有另一道人影先胖子一步出现,他轻飘飘的降落了下来。横在了刘弱与胖子之间,他眉毛轻佻的问道:“刘弱?” 刘弱一怔,却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只见那男子一袭简单的长衫,相貌还算俊朗,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人很傻。 因为那男子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轻佻与算计,很不讨喜。 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对自己的神情有所掩饰,让人看到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所以刘弱觉得这个人,无论内外都是算计,所以他更不喜欢。既然不喜欢,自然没有太好的语气,他淡淡道:“有事?” 那男子却是轻笑了一下:“没事。” 刘弱道:“没事我就走了啊。” 那男子没有再言语。可是,不曾想胖子明摆着不想如此了事,他竟然将那九死一生才夺得的物件。以一种奇特的手法扔给了刘弱。 “祸水东引吗?” 刘弱轻笑,他还是伸手结果,竟然是个金樽?是个酒器?可是当他微微转动着金樽的时候便彻底的呆住了。 “不知刘兄可否将手中物件交还于我们?” 对于刘弱来说,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不由得看着男子笑眯眯道:“你谁啊?” 那男子也笑了笑,答道“宋由。” 刘弱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宋由道:“这么说刘兄是不想归还了?” 刘弱一怔,道:“这是你的?我们很熟?如果是你的东西,又怎么到了我的手里啊。” “刘弱,东西我给你拿到了,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胖子在远处不再靠近,却在一旁煽风点火,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只是,先前追寻胖子的三道流光,早已将他舍弃了,反而悄无声息的将刘弱围在了中间。 刘弱笑了笑,直接将手中的金樽收进了芥子空间中,“我的东西可是不能给你们。” 他环顾四周,四人皆很年轻,不用说也是一起的。两人修为在化神境初,一人在化神境中期,一人则在化神境后期,而这人也正是宋由。 第八十二章 胖与瘦,丑与美 残阳如血。 将原野侵染的通红。这片天地中本没有风,可现在这高可过膝的野草竟然随着狂风摇摆了起来,一波一波地,像汹涌海浪。 强烈的元力波动,自然可以卷起狂风。 刘弱就置身这汹涌的狂浪之中。而四个人,欲要围杀一个人。如此局势,相信不需要太久便会真正的鲜血来将数不尽的野草侵染上色。 刘弱身影傲然屹立,看起来很漠然。他左手轻轻扶着腰间的今夕剑,右手看似随意的垂下,实则中指拇指已经于暗中轻轻相扣。 显然,他的内心,看起来远远比表面上复杂的多。 宋由也换上了谨慎的神色。毕竟他还不认为自己能够与开明尊者相抗衡,好在他也不是一个人。 至于其他三人,虽然神色各异,但那副如临大敌的神情却都有在脸上刻画出来。 风声渐止,当风止之后却是可怕的寂静,静到连轻微的喘息都清晰可闻,仿佛身体轻轻移动时在草叶上摩擦的沙沙声响,也变得尖锐刺耳了。 突然,一阵响亮的曲调,突兀的响起。这首曲调清脆欢愉,足以为这寂静的天地平添了许多的生气,很是精彩。 可是,刘弱却紧皱着眉头,他听得出这声音发自于笛子,至于吹奏之人功底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声音落在他的耳中声响极大,宛若洪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也是一种极其高明的伤人手段,直接摄人心魄。 如此一来,局势又有了不小的转变。 不过刘弱却看到宋由的眼神一阵变换,最后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说,四人身形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了山丘之后。 有些虎头蛇尾,让人不明所以。 刘弱有些纳闷,笛声来自何处?这又是何意? “我说刘弱,人都走了,你看看是否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片刻之后,有人轻呼,拉回了刘弱的思绪。他转身看着去而复返的甄俊,似笑非笑道:“要我还你什么?我有哪样东西是你的?” 胖子闻听一怔,他就在十几丈外,攥紧了双拳,急得直跺脚,慌忙陪笑道:“我说咱们可是好兄弟,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刘弱不理会他,自顾自的道:“这人啊,要是点背,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后脚跟。可是要撞了大运啊,你就站在这里机缘就自己飞到了手中,挡都挡不住的。” 他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那金樽,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毫不在意。 “我说你可别这样啊,万一里面的东西洒了就完了。”胖子一看更慌了,双手不停地摆动。 他急得跳脚却始终不敢过去。再近一些,他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刺了一剑。而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刚好在保命的范围以内。 金樽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其中仿佛蕴天地,只见一颗只有豆粒大小地殷红宝珠,静静地躺在杯底,可是从那宝珠表面上不时闪过的五彩光晕便可确认其绝对不凡。 “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刘弱的目光依然落在金樽之内,他的话却是对胖子说的。 甄俊即刻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刘弱道:“那你拼命的去抢这东西。” 甄俊嬉笑道:“这不闪闪发光的么,一看就是好物件,金贵的很啊。”他说着眼睛好像也在放光。 刘弱轻叹,他当然不会相信胖子这番说辞,而且眼前的胖子绝对不简单,他更倾向于对方会认识这东西的。 也许这也是一种人性,明知道不会得到真实的回答,却依然想去听听这个谎言,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失望一些吧。 “你可知道先前的几人来哪里?”刘弱淡淡问道。 甄俊闻言也是正色道:“他们应该也是来自南黎界。”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也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地样子。 刘弱道:“南黎宗?” 胖子轻轻点头:“即便不是,也应该有所关联。” 刘弱苦笑道:“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成了南黎界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甄俊揉了揉肚子,幸灾乐祸道:“你太谦虚了,过街老鼠应该都形容不了你的姿态,怕是以后都不要想着踏进南黎地界了。” 刘弱想了想就随手将那个金樽随手抛给了胖子,道:“这是一滴仙人精血,只是我也推断不出已被封存了多少个岁月,对我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甄俊还处于愣神中,将金樽接过之后,小心翼翼的用手的托着,目光也同样紧紧的落在了手中地物件上。 他有些激动的观察着内部流动的彩光,久久无言。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依然带着未曾消退的炙热。“谢谢。” 这一声真心实意发自肺腑,所以刘弱轻轻点头接受了。 甄俊道:“有了这滴仙人血液,也许我能重回巅峰!” 刘弱一愣,嗤笑道:“巅峰?我看疯癫还是马马虎虎的吧。” 甄俊认真道:“以前我也是靠脸吃饭的,虽然后来差点没饿死,但是我自认不会比韩水凝韩大公子差。” 刘弱微微一笑,如此不要脸的言语怕是只有胖子的厚脸皮才能说出吧。他觉得连自己的相貌比之韩水凝也是差上一点的,虽然只这一点小到忽略不计,但终究也是差了。 刘弱又将目光放在了金樽上,心头有些沉重,道:“收好吧,不要辜负了它。”许久,他叹息道:“不知道又是何人将仙人血浆做酒。” 他身形看起来有些萧索,他想再走走。 甄俊见刘弱欲要离去,急忙开口道:“听说前两日就在这里不是太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宏大的遗迹” 刘弱轻哦一声,道:“那是多大?”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大概这么大。”甄俊用两只手试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可终究徒劳,只好无奈道:“多大我也说不好,可我也知道咱们这一片活跃的人,怕是已经进去了十之八九。” 刘弱眉毛轻佻。 甄俊知道了这是有点心动的意思:“那里有可能是仙人遗迹。” 刘弱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是对那里有兴趣,又道:“你有没有发现此地有很大的异常?” 甄俊点头,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呢?我劝你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洞悉这里奇异的人怕是不再少数吧。” 刘弱目光透过了天外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可终究会有一个承载的极限。天一道宗何其强大,两位仙人坐镇,自然没人觉得会有危险是他们承载不了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意想不到’?” 天地间没了声音,很快就寂静的可怕,胖子也像是没了呼吸一样。他心头的巨浪却比刚刚拿到金樽时更加的汹涌,良久良久,“那你的意思是可能会发生些连仙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也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刘弱却明白那是沉重。到了此地后,他结合了自移星仙人留下的消息,得出了几个推断。严重的令他的心头像是存在了一座山岳。 他尽量的去掩盖眼中的忧虑,平静点头。 甄俊随手扔出一张卷轴道:“去不去不管你,反正你也是仙人弟子。”他明显话里有话,又道:“我就不行了,没那么大的背景与资源,总要为自己搏一搏。” 刘弱平静的接过那张卷轴,不用打开便可以知道这绘有胖子说的那个宏大的遗址。他沉默的看着胖子肥硕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 随后他缓步而行,却不是胖子离去的那个方向。 … … 从日暮再到日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刘弱本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可是经历了无数的曲曲折折的后,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处遗迹,一处宏大的遗迹,传闻里,这里的起源更可能是来自某位仙人的手笔。 岁月的侵蚀下,门楼早已倒塌,并且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有极大的一部分已经深深陷入地底,与土石融为一体。 可这终究也只是掩埋了一部分。而剩下的一部分,可以看得见的依然给刘弱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里是一处峡谷,然而剩余的一部分确切的说只是一根柱子。但却是一根擎天之柱。 可是天倾了,柱子也倒了,它就横亘在一侧涯壁之上,可依然难以看到其边际,也难以丈量它的粗壮,它就像是一堵墙横在了刘弱的身前。 “岁月难以掩盖当年的辉煌,可惜不见曾经到底有多么辉煌!” 刘弱心底不禁有些感慨。 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孔洞。虽然不大,可别说是他,就算胖子来了也可以轻易通过。 可孔洞的另一侧,却是无尽地黑暗,仿佛是一个噬人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让人望而却步,心底满是冰寒。 可是刘弱却没有太多的迟疑,就要抬步向前。 “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 突然,有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是你?”刘弱一怔,这个人他认得,正是他初入这方天地时,在溪畔对他出手的那个人,他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么?” 他知道,如果有人劝你不要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往往会说些自己的考虑,或者是自己也没有去做的原因。 所以对刘弱来说“你为什么不进去?”与“你为什么劝我不进去。”相差不是很多。 第八十三章 持剑难立 那人随手除去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回首望着那个深渊般的遗迹,道:“贫苦人家,辛辛苦苦,缩衣节食攒了一辈子才积攒出那点养老的钱一样,可是到老了却落下一身病根,早早的便逝去了。所以说啊,有命挣钱不一定有命花啊。” 他个子不是很高,圆圆的脸,拥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不过是将要及冠的年岁。 可是他面容虽稚嫩,但言语间却像是看得清世俗一般。 刘弱默然。他没有回应,甚至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如果这次像以前一样,不需要别人地劝阻,他都绝对不会进去凑什么热闹。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到了这里之后,便发现了异样。 不过问题不在他,而是他腰间的今夕剑不停地发出极其强烈的震动,如果不是他压制着,这剑怕是就要自己飞离了。 这让他即震惊又疑惑。 要知道这柄剑与他相伴多年,它的表现仅仅有些特殊而已。要是用此剑与法宝之流的物件相比较还是差强人意。 他盯着那少年,问道:“你是谁?” 他发现脑海里,没有一个人物能与少年重合。 这并不奇怪,进入到这里的人,得罪人的事情谁都准备干几件,自然还是隐蔽的好,毕竟出了这里日后还是要相见的。 那少年道:“司徒景逸。” “白河宗的司徒景逸?”刘弱问道,脑海中便有了此人的信息。 五年前被白河真人收入门下,成为真人最小的关门弟子。传闻天赋极佳,只是年纪不大,不知道他的性情如何。 “是白白要我对你帮助一二。”司徒景逸淡淡道:“想必你已有所察觉这里的异常。以你的身份,我觉得你不应该进去。” 听闻少年提及原白白的名讳,刘弱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伸手抱拳,道:“多谢司徒兄弟好意。可是在下必然要在此走上一遭了。” 司徒景逸无奈道:“非要这样?” 刘弱点头:“必然如此。” 司徒景逸耸了耸肩:“走吧,我随你一起进去。” 刘弱没有马上答应,沉默了半晌后这才点了点头。 只因为他听到了,比他还小的司徒景逸不耐烦的嘟嘟嚷嚷道:“能不能行事了,磨磨唧唧跟个娘儿们是的。” 然而,男人不能说不行。 ———————————————— 都说渡过黑暗便是黎明。 刘弱觉得这事情就不是绝对的。特别是在他与司徒景逸穿过了幽暗的孔洞之后。 他的眼前依然没有什么光线。因为这里有些灰暗,就像是一副用黑色笔墨,绘画的一副单调的枯燥画卷。 可惜,前面的不是山与水,扑面而来地是孤寂与荒凉。 那是一片残缺的殿宇,绵延足有十几里,可是这并不能够代表全部。刘弱相信,在那视线边缘之外的黑暗地域里同样埋藏着曾经的痕迹。 他用深邃的目光看着不时出现在各地的道道光华,沉默不语。 光华没有声音,可落在眼中却显得格外的吵闹与杂乱,它们的出现便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里便是先前进来的修行者,在司徒景逸的口中,刘弱已知晓这几日的时间里,已经有了二十人左右进到这里。 “我们应该去哪里?” 司徒景逸缓缓问道。 刘弱淡淡道:“再等等。” 他表现的很平静,可是扶着长剑的左手早已青筋隐现,显然暗中加重遏制长剑的力量。 到了此处长剑的震动更加剧烈,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给予他明确的指引。 “不好!”一声清喝,正是源于他旁边的司徒景逸。 刘弱侧目投以疑惑的目光。 司徒景逸却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一块玉牌,急切道:“是采薇山来此的人出现了些异样的情况,先前在大阵之外阻隔了天机,没有办法收到传讯。到达此地才显露出异样。” 采薇山依附于白河宗,司徒景逸如此急切倒是可以理解。 刘弱想了想,问道:“在哪里?” 只见司徒景逸一道法决落在了那枚玉牌上后,指了指左前方:“就在那里。” 刘弱举目望去,眼中隐约略过一缕忧虑。那里似乎比别处更加暗了一些,更压抑,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是那里虽然不好,却又刚好是今夕剑给予他指引的方向。 … … 当刘弱与司徒景逸来到一座残破的大殿时,就发现了紊乱的元力波动,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刚好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一下就钻进了一旁的偏殿里。 不容刘弱多想,就听到司徒景逸道:“劳烦你帮我照料一下妙梦。” 刘弱一怔,再扭头一看,发现已经没了司徒景逸的人影,只剩下空落落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他转移了目光,落在了瘫伏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穿绿色纱裙,除了几处衣衫破裂露出的雪白肌肤之外,就连面容都掩盖在手臂与凌乱的秀发之下。 刘弱没做他想,知道这伏在地上的女子就是妙梦了,因为除了她在这里,就再没有别的人了。 通过丝丝缕缕的神魂感知,便可发觉女子伤势极重,已经气若游丝。他急忙过去俯身就要将其扶起。 可是当刘弱俯身时,一只白皙柔嫩的玉手却率先落在了他的胸口。 来不及多想,仓促间,刘弱脸上都流露不出什么表情,只能依靠本能疯狂的积蓄自身的力量,不管体内的精气还是元力,都一股脑地凝结汇聚在胸前。 可是他依然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击飞了出去。像是一只沙袋摔打在墙壁上,又滑落在地。 “咳咳” 他挣扎着起身,右手捂着胸口。可是原本挺拔的身姿却难以挺直,脸上也有着些许红晕,但看起来并不正常。 “你不是采薇山的妙梦?” 刘弱的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因为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 “我现在还是。” 妙梦早已经起身,正在不动声色的整理着妆容。显然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狼狈。 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注重自己的仪容。 刘弱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漂亮地女人,可是薄薄的嘴唇,却有点淡漠无情的意思。 不过,她貌似也的确是个无情的女人。 只是妙梦一击得手后却没有太多的喜悦,面上有一丝苍白,仿佛她挨了一掌一样。 刘弱道:“那以后就不是了?” 妙梦轻轻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美丽的容颜上写满了纠结与凄然。好似与身前地男子是将要分别的恋人一般。 忽然,刘弱眼前晃过一道金光,随后才感觉到一阵微风拂面,紧接着却到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大殿中,就在妙梦身旁。 他熟练的伸出大手轻轻扶在了妙梦那纤细的腰肢上。紧接着用力一拉,就将那玉人揽入怀中。 初时,妙梦满脸惊慌失措,待闻道那熟悉的气味,又看清那人之后,本来想要挣扎的想法却又颓然放弃。 可她还是像一只受了惊吓地兔子一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那人却因为女子举动惹得哈哈直笑。 看清人影,刘弱忍不住瞳孔一缩,皱了皱眉头,道:“卓高明。” “哈哈,不错。看来就算见了一次面也给你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啊。” 不浅,但也不深,可也足够让人记得住。 他本是笑着的,很张扬。可是转瞬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也马上就拉了下来。 这种转变很突兀,如同被人用一双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喉咙。然而,制止他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柄剑。 就算这柄剑很丑陋,但终究是剑。那么不管是谁被剑指着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脸色。 他的脸色也很冷,甚至有些发青,就像在冬日里被冻的没有了血色一样。所以他的声音也很冷:“你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刘弱嘴角一扬,嗤笑道:“无非说些宗门颜面的倒灶事,实在没啥没劲气。”他终于挺直了身子,右手没有一丝颤抖地持剑平举与胸前。 凌厉的剑气隐而不发,更能让人忌惮。 卓高明叹道:“被你说的差不多,我只不过是为了开明宗的颜面,与姓范的无关。不过这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刘弱一怔,目光冷了下来,心也有些冷。 悬念没有持续太久,卓高明就道破了天机:“司徒兄,出来吧,藏着掖着没啥意思。再说了,这恶事总不能让兄弟我一个人做吧。” 随着话音落下,拐角处一个人影走了出来,身披斗篷遮住了面容。 可是刘弱却知道斗篷下面是一张年轻稚嫩的面孔,因为他正是追踪敌影的司徒景逸。 司徒景逸除去斗篷,脸上也是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他满脸无奈道:“对不住了刘兄,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当话开了头,音调也如水涨船高,他又道:“你本没错,可对我来说这就是错,错就错在,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还不错。” 这奇奇怪怪的解释,外人实在难懂。可是刘弱却懂了,他身处其中,并不是外人。 不过明白缘由就好了。毕竟已经出手了,只有靠手腕才能解决问题了。 不过刘弱还有个疑惑,“四方界内百余人至此,南黎界中此行至少也有十五人。这十五人中怎么说也三五个出身是依附你开明宗的势力。你又为何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不早出手围杀我呢?” 卓高明一愣,停下了那只撩动春意上下游走的大手,道:“你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弱不解:“什么事情?” 司徒景逸摊手道:“我们暂时回不去了,天一道的令牌受到了天机的遮蔽,便是仙人也无法注视到这里,甚至已经无法感知到这里的一切。” 刘弱的心却与这句话一起渐渐地沉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留人不留剑 刘弱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是这样的事情,这是个意外,相信就是仙人也未曾预料到。 至此他也明白了为何到现在他们才展露杀意。然而一切都又安排的刚刚好,大意之下他已经没了先机。 妙梦的一击,没有给刘弱造成多大的伤势。但却很诡异,有点像余念的‘缠绵’,竟然暂时封禁了他胸前的经脉,阻止了体内元力的流动。 他忍不住轻叹,自己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他打量四周试图找寻些生机。 不过很快他就有些失望了。大殿中除了刻画在墙上的的壁画之外,就剩下一座的石像。 然而,因为墙体的剥落坍塌,壁画也只能看得出一条条蜿蜒曲折地线条,已分辨不出描述的是何意义。 石像漆黑,只有一人来高,却是呈跪伏的姿态,双手托举着。遗憾的是它已经失去了头颅,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观其形体地走向,还是不难推断出即便是头颅完好无损也定然是谦卑的垂首模样。 那又是对何人,何物如此呢? 刘弱没有再多思考。便听卓高明道:“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要不是于此恰逢其时,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虽然我也不明白姓范的为什么因为一个莫名的感觉就要杀你,但是我并不介意你能让他头疼。” 司徒景逸也是满脸无奈的对刘弱道:“没有办法,咱俩是只能有一个人站着了。” 刘弱无言,最终他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今夕剑上。这算的上他唯一的倚仗了。 只见磅礴的剑气却已经勃然喷发,他的身形仿佛与剑合一化作璀璨的金芒直袭大殿的穹顶。 剑芒粗壮,光芒闪耀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逸散在场中的剑气无比的锋利,已迫使卓高明,司徒景逸与妙梦三人驱使元力护体。 事发突然,便是三人都有所准备,可仍任然觉得这剑芒有些惊艳,但是他们并不慌张,因为一切并未脱离掌控。 只见璀璨的剑气毫无阻碍的破开了穹顶,直入云霄,可是一道人影却在光芒逝去后落了下来。 正是刘弱。 在见到那三人时他便没有想过与之硬碰,遗憾的是他终究没能随那剑气一同直升天际。 他反而就像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又重重的摔落了下了。 卓高明看着有些狼狈的男子,满意的笑道:“刘兄见谅,既然知道刘兄大驾光临,在下怎么能不备些见面礼呢,可还惊喜?只是你这来去匆匆的样子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啊。”他又道:“不过还好,礼够重。” “是挺重。” 刘弱起身,终于是按捺不住伤势吐出血来,鲜红的血液已蔓延到了衣襟上。 不过鲜血滴落,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就像是别人的血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卓高明与司徒景逸一眼,道:“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至于妙梦并没有能吸引他的目光。 仰面看着布满淡淡荧光的穹顶,刘弱知道这是阵法。但他并未见过与听说过这等功效地阵法,所以他不禁赞叹道:“不得不说这封困的阵法很厉害,不阻碍天地元气,却留得下天地元气之内的人。” 卓高明傲然一笑:“这阵法是在下早年所创。不曾想却成了特意为刘兄准备的手段。” 刘弱实力不算高绝,但身份特殊,如此对手还是很有意思的,值得他认真对待。 卓高明也丝毫不吝啬他的赞赏,,道:“都说你的剑锋利无匹,就连姓范的都没能拿你怎样。如今看来的确不假。便是我想挡住也要费些力气。好在我就没想阻拦你的剑,毕竟拦得住人就好了啊。” 刘弱默然,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卓高明看起来真的很高明。 卓高明道:“这阵法还没名字,不如你起个名字吧。” 刘弱想了想,就笑了,笑容里多了些洒脱,“也好,也许以后这阵法名扬天下时,说不准还会有人想起我呢。”他略作沉吟道:“剑过而留人,就叫留人吧。” “留人,留人。” 卓高明欢喜的点头,倒不是这名字多好,而是他能够听出刘弱言语中的阑珊之意。 司徒景逸终于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你俩有完没完了,要不要打了?”他在角落里,不顾墙壁上的灰尘斜靠其上,双手抱胸,眼底有着好不掩饰的杀意。 卓高明也收敛了笑意。他已决定出手,可他却没有结印法。只见衣袖一展,伸手就捏出一沓符篆。 不过卓高明的举动却让刘弱一怔。他没想到这卓高明除了阵法很有天赋外,竟然连符篆一道也很精通。 他仅是粗略一看,就能估摸出那一沓符篆足有二十余张。并且这符篆他也都认得,因为这些符篆皆是一种,正是它曾用过的锋矛符。 这要不是自己书画的,哪怕是大宗子弟也禁不起如此挥霍啊。 相信任谁想到当二十几张符篆激发后,形成的二十几道锋利的长矛一同激发的场面,都会觉得很壮观。 只是,刘弱并不这么觉得,他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被射成筛子,所以他心底都升起了浓浓的寒意。 浓的像迷人的大雾,挥之不去。 “等等。”刘弱左手一摆,阻拦道。 不成想,刘弱说不动,卓高明便没动,他在静候下文。 “不过如此。”司徒景逸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条长鞭,宛若一条灵蛇,正被他甩动的啪啪作响。 可在他的眼中却有抹不去的嘲讽。 倒是妙梦轻笑道:“刘公子可还有遗言交代?” 刘弱一笑:“遗言算不上,中了你那封禁经脉的一掌。一剑之后我也的确没法子出手了。可我还是想让你们不要出手。” 卓高明一怔,失笑道:“刘公子啊,刘公子,可莫要失了骨气啊。”他觉得有趣,却没有太多嘲讽。 在生死面前,有些人甚至已忘记了如何站着说话了,只恨跪着都不够谦卑。反观刘弱这模样当然不算好,可也并不太坏。 司徒景逸终于忍不住嗤笑道:“这阵法不止隔绝了内部,外面也同样有效。你还是别指望人来救你了。” 刘弱轻轻摇头道:“不是的。不要外面来人……”他话没说完,便止住了。 其余人听的更是一头雾水,可转瞬间便明白了刘弱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大殿之中已出现了异动。 只见道道金芒,不断的向着大殿中汇聚。不过不是奔着谁汇聚,而是向那尊角落中不起眼的神像。 它除了姿势有些怪异之外就显得平淡无奇。在它托举的手中原本也空无一物,如今却多了一柄剑。 看着那柄剑,卓高明的眼皮不住的抖了抖,不止他认得,其余人也谁都认得,因为那是刘弱的剑。 几人心中多了一个疑惑,这剑何时到了神像手中?接着又都恍然,原来神像手中托举的应该是一把剑啊。 刘弱道:“有时候救人的不一定是人啊。” 没错,一柄剑也可以救人。 今夕剑已经看不清什么样子了。通体被浓烈的金芒包裹。那光芒并不粗壮,却极为凝实,甚至形成了一个虚幻的剑影。 剑影虽然虚幻,可也比原本的黝黑丑陋的铁条好看的多。 刘弱下意识的伸手一招,今夕剑便化作一道光影横在了他的胸前。只是他的手却没有握下。 他有些迟疑。 可是如此异变如何不能让人惊讶。卓高明没想到,司徒景逸也没有想到。至于妙梦甚至不会去想了,她朱唇微张,已褪尽了血色。 刘弱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场面,可现在并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冷冷一笑,“我只可以出上那么一两剑,三剑是绝对不行的,所以谁先来?” 在场的谁都能感受到长剑中摄人的压迫。其中卓高明境界最高,他感受的压力最大,他竟然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场中一时有些沉默。 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便要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魄,所以任谁也不会被一柄剑吓退。 所以卓高明不会畏惧退缩,他向前踏出了一步,锋矛符篆瞬间激发。 没有任何波澜,那二十几道的锋芒光束毫无阻碍的洞穿了刘弱的身体,甚至有一个拇指粗的圆形孔洞刚好印刻在他的眉心,他就像是一个筛子,不断地鲜血流出。 可是与鲜血一起流逝的还有他的生机。 卓高明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刘弱自始至终都没有持剑挥斩。 司徒景逸满是骇然,他认为那个满身孔洞的人本不该如此轻易便死去,可是他又真的快死了。 妙梦如葱的玉指,已掩盖在朱唇之上,将喉咙里的惊呼声,尽量不要传出来。 刘弱也觉得意外,他很意外。到了这一刻他才重新的对于那些宗门弟子有了新的认识。与他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威胁。 哪怕长剑在前。 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骨子里的坚定与果敢。 他有些赞赏道:“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意。” 卓高明道:“我也没想到你竟没有出剑,生生承受了这么多术法。” 司徒景逸看着满身孔洞,鲜血如注的男子,毫不掩饰的开心道:“虽然你跟个筛子一样,但是我的心情很好,可有遗言,没准可以替你传达。” 刘弱很凄惨,鲜血从眉心画满了他的脸,他终究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要是大爷能提的动剑,一定会先砍死你。” 司徒景逸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 可是谁都明白了,原来不是他不想出剑,而是出不了剑。 请假条 由于工作繁忙,下月一号开始更新。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君先》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君先》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五章 热火 当尘埃落下之时,一切都如尘埃落定。 刘弱伸手在今夕剑上轻轻略过,像是在抚摸可又没有触及剑身,他柔声道:“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他怅然地长叹。 “神神叨叨。” 司徒景逸忍不住冷笑:“此局已如石沉大海,你还能泛起什么浪花不成。 刘弱微微侧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然而司徒景逸的脸色却霎时间冷了下了,就像是炎热的酷暑变成了秉烈的寒冬,满是杀意。 他觉得刘弱的目光像是在看着顽皮的孩子,他觉得这是歧视,他不能忍受。 可偏偏在此时,今夕剑却发出剑鸣声,像是在回答刘弱的话。 剑鸣声本是清脆响亮的,可这一次却不一样,它的声音婉转低沉,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到其中的情绪,不愿,不甘,最多却是不舍。 刘弱温柔的看着它,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他摆了摆手:“走吧,这就是我的命,却不是你的命。” 今夕剑一声清吟后,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就像是陷入了沉默中的人。 卓高明看着这长剑满是惊讶又有些火热,心中暗暗评测:“真宝?”他的阅历自然不是司徒景逸那孩子可以比拟的。 此时今夕剑极其富有灵性的一面,比较真宝也是不逞多让。 只见今夕剑以极快地速度在刘弱身旁转了几圈,画出一条条金色的光圈,像是最后的告别。它就如同一只羽翼丰满依然不肯离父母远去的幼鸟。 可最终它还是化作一道流光,穿过‘留人阵’消失天际。 长剑的离去也带走了光亮,原本明晃晃的大殿一下就暗了下来。 刘弱只觉得一股极强的虚弱之感袭来。 要知道修行者有元力护体已经从根本上无惧寒暑,如今这样的状态已足以证明他到了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他举目四顾,却觉得这世间无法抵御的寒冷与黑暗还是来源人心。 卓高明见他这幅凄惨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怕是已经成了定局。妙梦俏脸掩盖在他的胸前,不知什么面容。 司徒景逸满是如释重负的神色,他想起那道消逝的金光还是有些心悸。 刘弱满是遗憾,自己终究有太多要做的事情没有可能完成了。 他的影子已经彻底的淡到几乎看不清了,直至在那三人眼中消散。 四方界内,天一道宗。 难以想象得到宗门禁地之中,竟有一座壮阔的宫殿悬浮于云巅之上。 宫殿金碧辉煌,难以想象的华丽。 大殿中,一位老人身穿黑袍面对高坐于上位的缥缈人影,沉声问道。“要破开那片秘土需要多久?” 他平和的面容上挂满了寒霜,就像是寒冬腊月的树挂,而这蕴含斗转星移的长袍,四方界内只有移星仙人一人拥有,所以他就是移星仙人。 “秘土内外皆有惊世的阵法,就像有一口大钟将秘土倒扣在内,如果外力过大,怕是内部的震动就能直接将秘土震的粉碎。” 天机溃散,天一道宗主的身影于高坐上显露。 他依旧如故的月白色长袍,只是面容却难以想象的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随的模样,黑发过肩,随意披散着,满是不羁之色。 “顾长词,这块秘土已被你们掌握多时,如此大的意外竟然一直不曾察觉?” 刘时忍不住质问道。 天一道宗主顾长词道:“我天一道自然会竭尽全力保证进入秘土中的人无恙。” 刘时沉默些许:“我倒是有个办法,却需要滴水石穿的功夫,届时可以输送进去一名修行者,到时候里应外合,应该就可以破阵了。”他一身黑色长袍竟有阵阵银辉闪过,补充道:“还有,我不喜欢有人在上面。” ———————————————— 秘土中,荒芜的沙漠里,炙热异常。 细看之下细沙中竟然有着点点米粒大小的火红晶石,像是一粒粒滚烫的火星。 星星之火可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这里无须太阳照耀,这方天地自然火红通亮。 然而,除了火属性修行者外,其他的修行者在这里实力必然大损甚至会觉得酷热难捱。 可是偏偏有两道身影如同远行的旅人行走在这里,只是步履有些阑珊与艰难。 由远而近,他们都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中,不过却也不难分辨出两者一胖一瘦。 忽地,那道消瘦的身形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他高挑的身形骤然弯曲了起来,像是一只离开水的虾米。 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从他那不断痉挛的身影上,不难看出他默默的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那肥硕的身影,只能无奈的在他侧身惊呼,显得束手无策。 “刘弱,你怎么了?”每当他伸手碰触,就是如同遭受雷击一般。他心中悲呼:“大爷,你这是闹哪样?” “没…没事。” 良久,刘弱终于慢慢地起了身,可是脸色却发青,青的发黑,如今也只能勉强依稀可见曾经的面容。 他很瘦,极度的消瘦,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饿鬼,看起来恐怖瘆人。他缓缓出声:“刚刚…我已经死了一次。” 甄俊一听忍不住惊呼:“咋死的?” 刘弱牵强一笑:“砸死的。” 甄俊一怔,满脸认真:“那可真惨啊。”可是他那放松的神情中显然不信的。 刘弱却暗自觉得侥幸,要不是几日前他终于将月影蔽日术练至小成,怕是真的要折损在了卓高明那里,毕竟在这里他所倚仗的只有一人一剑,再无它物。 仙法固然强大,但终究会有所限制的,分身被损,他的根基也受到了极强的损伤。 … … 天有不测风云,极端的地方往往容易出现极端的问题。就如在这炙热的沙漠中,刘弱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下起了雨。 在这样极热的环境里下雨本是好事,可当雨水变得猩红如血,如滚烫的岩浆滴落时,就未必会有多好了。 他们本就消耗极大,现在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刘弱举目四顾,急促道道:“快走,前面有个山洞,我们进去躲躲。”他指了指十几外一处荒山的山腰,并率先急行。 没有迟疑,甄骏低头紧随其后。 山洞之外,火光灼灼。奇怪地是山洞之内竟然没有一颗火星般的沙石存在。 刘弱坐在角落里略显沉默,默默的调息着。 甄俊却是满是惊异的道:“刘弱,你看这里有个洞。” 刘弱瞟了胖子一眼,心中道:“我又不瞎。”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调养。 甄俊见刘弱未曾搭理他也不感觉无趣,反而专心的打量着。 这个洞口如同镶嵌到了墙体上,并不狭小,就算甄俊这样的体型塞进去也不显拥挤。不过也大点有限了。 只是具体多深,试过才知道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过了半晌,似有些无趣,甄骏埋怨道:“真不知道你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什么。”他很不满意,可他那双豆大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抱怨的神情,更多的是好奇。 他不满意的地方在于刘弱没有满足他的好奇。 莫名被找到,莫名来到这里,他真的很莫名其妙… 刘弱上下打量了甄骏一眼,笑道:“看你四只都要退化了,给你减轻点压力。” 甄骏一听,眼珠子瞬间瞪得又大又圆。可惜,他的根在那里,再怎么努力瞪大,也无非是大一点的豆子而已。 刘弱靠着岩壁坐着,一手轻搭在腿上,随意道:“我要修行一桩术法,如果成了,将会成为我在这里生存的本钱。” 甄俊不冷不热道:“你也怕出门,被人砍死?” 言语中满是报复的趣味,显然他很记仇。不过这并不意外,即使在大的心,与他那庞大的身躯一笔自然都算的上是小心眼。 刘弱低垂的眼眸,挡住了灼灼的目光,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道:“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甄俊哼了一声,就地坐下,闭目调息。 … … 许久,入定中的刘弱睁开了眼,他屈指一弹一枚玉石飘落在身前,紧接着就听胖子的声音传来: “刘弱,刘弱你快来啊。” 刘弱起身,他身前已经空无一人,他盯着玉石化作荧光飞进了,幽深的孔洞,无奈道:“真不是个省心的货啊。” 幽深黑暗的孔洞,在过了两个蜿蜒的折点之后反而变得明亮了起来,也渐渐变得炎热了起来。 一条由岩浆汇聚而成的宽广河流在刘弱面前滚动流淌。他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些惊喜,因为这正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就是想要找这样一条滚烫的河流。 胖子就在不远处的岩浆河流的边缘,脸色苍白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嘴唇又是干瘪的,像是久旱未逢甘露的贫瘠土地,布满了鲜红的龟裂。 他也整个人仿佛都瘦了几圈。 刘弱见其如此状态,剑眉轻皱,道:“这发起狠来,要把自己烤了?” “你大爷的…”甄骏放弃了后面的芬芳措辞,强打精神,指着火海深处,用干哑的声音道:“你看那里。” 刘弱顺着胖子的手指看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区别,只能说那里更加亮了一点。 胖子急切的问道:“看到了吗?” 刘弱道:“除了光芒明暗有点区别没什么不一样吧?” “对,很对!”胖子满是兴奋道:“就是那里,我看到那里有一朵花,一朵结白的花,像是莲花。” 刘弱心中巨震动:“莲…莲花,不会吧。”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头一下就变得炙热了起来,也许他可以凭借此物极尽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