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随机马甲生成器》 第1页 [bl同人] 《（同人）[综英美]随机生成器》作者：雾里鬼【完结】 文案 被无良蝙蝠车创飞从医院醒来的里德多了个随机马甲生成器。 随机马甲生成器，自带故事加载模块，丰富玩家体验。 你的马甲是：猎魔人。 代价是：本体会失明。 天球交汇，吸血鬼、女妖等怪物通过裂缝来到哥谭，背着双剑的白髮男性穿梭在大街小巷猎杀怪物。 「当正不压邪时，请尽管向猎魔人求助吧，他向来言出必行，为猎魔人施捨枚硬币吧。」不知何时哥谭唱起的童谣。 本体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你的马甲是：魔法少女 代价是：强制女装。 里德：...礼貌吗？ 自称魔法少女的失忆女孩在寻找记忆的过程中与蝙蝠家族联手解决魔女，长相和扮相都极其可爱的魔法少女在全世界都收穫了大量粉丝。 与蝙蝠家建立羁绊的少女还没来得及感受亲情，便因为不得不承受许愿的代价污浊了灵魂化身为魔女。 小王子魔女在微笑中走向了属于魔法少女的『末路』。 里德（男），但捏着裙摆：……感觉真的不是很礼貌。 你的马甲是：魔弹射手 代价：被所有人通缉 黑色的猎人无处不在，与他签订契约吧。付出代价，『索取』一枚必中的子弹。但请务必注意，向猎人『索取』的第七枚子弹会射杀心爱之人。 通缉犯里德不想说话。 你的马甲是：光之战士、仙子蝙蝠侠。 代价是：本体变成人鱼、丧失存在感... 后期更是开放弹幕，间接让里德化身剧本组。 高调饭桶韦恩真实身份是哥谭黑暗骑士，他那笑眯眯黑心莲花室友是红罗宾，住在公寓隔壁的混混是冰山餐厅老闆。 被蒙面义警包围的里德战战兢兢捂住自己超级多马甲：sos 阅文须知： 1.马甲没有自我意识，我写马甲名字是为了方便区分。 2.主角秩序善，大大的好人。但患有精神疾病，后期可能会发生性格转变，但不脱离善良阵营。 3.cp是提宝，两人关系无差，没有也不提及攻受倾向。放主受里是因为没有无差这个选项。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 超级英雄盲盒 主角：里德，提姆 ┃ 配角：哥谭的 ┃ 其它：他这么难还不一起哈哈哈 一句话简介：马甲生成器，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立意：哪怕心中有创伤，也不能放弃自己。会有人关心你，所以努力生活吧！ 第1章 里德从俱乐部出来时，哥谭市早已入了夜。 阴云覆盖这无论任何时间段都极少明朗的天空，空气中满是瀰漫着化学粉尘和糜烂的味道。这是哥谭，全美年报中评价为：『最不堪入目、最高城市犯罪率和混乱的都市。』 但这里也是大多数人的家。只是想活下去的人犯了什么错？ 里德揉了揉发疼的耳廓，俱乐部内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总是让他吃不消。 里德抬头，森绿色的眸子映着那云层上代替了月亮的冷白的亮光，蝙蝠灯。 今晚註定是不平静的夜晚。远处，隐约听见枪声和警车嗡鸣声。而他意识到平日还算喧譁的街道，今日安静的过分。 里德打了个寒颤。他戴上兜帽，将裹着两百美金的报纸往衣服里又塞了塞，裹进衣物内层，然后快步沿着建筑走过街道。 他靠着建筑前进，远离任何幽暗的小巷，这是他能做的所有安全措施了。 当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尤其是在哥谭市。 但是当蝙蝠车撞碎身侧的建筑穿墙而出时，他还是惊异了瞬间。 ……人倒霉的时候，蝙蝠车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来。 亮白的前灯中照映出的是里德堪称错愕的表情。 蝙蝠车监测到前方有行人，自动释放出震盪波，这震盪波将里德掀飞出去。 飞出去的里德撞到了硬物，在巨疼之下，他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十秒后，蝙蝠车上走下一人。 个头小小，披着披风的少年蹲在里德面前，用手指探向里德的鼻息，见其仍有唿吸，他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若里德能睁开眼，他恐怕会下意识的退后几步。遇到蝙蝠侠或者罗宾通常就意味着他摊上什么倒霉事儿了。 比如现在，他可不就是被蝙蝠车撞飞了吗？ 「恶魔崽子，你撞到人了？」耳麦里传来懒散的嗓音。 达米安隐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眉头皱了皱：「没有，他自己摔出去撞到邮箱晕过去了。」这人未免太倒霉了，这空旷的街道上邮箱是唯一的障碍物。 网格通过钢骨的大脑将病毒上传到正义联盟的主脑计算机中，哪怕钢骨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处理了网格，但仍然无法避免网格向各位正联成员的设备中传播机械病毒。 机械病毒倒是聪明，它没有将自己上传在蝙蝠侠的智脑上，而是感染蝙蝠车，病毒藉此控制了蝙蝠车操控着蝙蝠车在哥谭市横冲直撞。 蝙蝠家今晚的任务便是回收所有被感染的蝙蝠车，达米安也不例外。 他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杀毒程序载入被感染的蝙蝠车，他尽力控制蝙蝠车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开去，但意外总是无法避免。 第2页 达米安将里德翻了个面，注意到那张脸，他饶有兴趣的挑眉：「红罗宾。你室友晚上不在宿舍怎么在外边乱晃？」 「你监视我？」提姆立刻蹙起眉头，他不敢置信地说：「达米安。管好你自己。」 「小红，达米安这是在以他的方式关心你。」迪克温声劝慰。 提姆立刻意识到不止达米安，家里每个人都密切关注着他的大学生活。 「我只是想要一个安宁的大学生活，停止你们让我抓狂的一切。」提姆嘆了口气无力的说。 「很高兴除了蝙蝠侠外控制欲最强的红罗宾终于明白了这道理。」杰森干巴巴地说。 被cue了一下的蝙蝠侠：「……」 达米安就像是没听见提姆的话，他注意到了被里德紧紧握在手里的美金。 「看起来他违背了学校的规则在偷偷打工。」达米安继续说。 提姆表情没变，他清楚里德的生活一直不太轻松。 达米安轻松将里德扛起来塞进蝙蝠车里。 「放心，德雷克。我保证他不会死掉，你马上就能去医院看他。鑑于除了导员外，你是他手机上唯一的联繫人，尽情释放你的同情心吧。」 …… 里德是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醒来的，这白光哪怕隔着眼皮也能刺痛他的眼。 他难以忍受的偏头试图躲过白光，可白光依然覆盖在他眼前，后脑勺因他偏头的动作钝痛难忍。他不想睁开眼，只是不想回到『哥谭』。 他爱这座城市，但这座城市总是充斥意外。他讨厌意外。 他听见耳旁传来的声音。 「随机马甲生成器已激活。」 ……什么鬼？ 「你的马甲是：猎魔人。代价是：失明。」 ……我出现幻觉了吗？ 「加载中……」 「加载完成。」 在这不知名声音落下的同时，哥谭市上空出现极为罕见的一幕。北天极，地轴北端延长线与天球相会之点，两颗巨行星重合。 哥谭市的市民们拿出手机拍摄这极为罕见的一幕，连医院中的护士、医生也都忍不住将头探出窗外见证这一幕。 「！」然而里德只觉得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令他的双眼刺痛难忍，他忍不住捂着眼发出痛苦的低吟。 白光和黑光不断重合在一起，白色不断被黑色吞没，直到只剩下黑色。 他看不见了。 里德痛苦的声音在这场由哥谭人见证的奇观中显得微不可闻。 但—— 白雪覆盖的凯尔莫罕，察觉到异变的猎魔人睁开眼，他披上外衣背上剑，唿唤马儿，面对眼前凶戾的风暴，他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剿灭怪物的未知旅途。 杰洛特内心渴望能够安宁，但他知晓安宁与猎魔人毫无联繫。 杰洛特睁开眼，瀰漫的消毒水充斥在他受过强化的鼻间，周围是一片在尼弗迦德帝国也见不到的纯白。 他的表情坚毅又冷酷，但金眸一闪而过的错乱仍暴露了杰洛特此刻并不平和的心情。 杰洛特看向镜子，镜中猎魔人身姿挺拔，白髮被扎在脑后，胡茬落在下巴和脸颊，一道贯穿的疤痕从上至下穿过左眼。 他是猎魔人杰洛特，但又不止是猎魔人杰洛特。 他的思维略显混乱，在记忆和经歷的沖刷中他险些分不清自己。 在搞清楚如今的状况前，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杰洛特推开门，锐利的目光一眼便注意到那病床上的里德。 属于里德的那部分本能占了上风，他目光错愕，两步走过去下意识的揪着里德的衣领，将这个瘦弱的青年轻而易举的提起来。 里德受惊的瞪大眼，但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并不能看见杰洛特。他只是借用杰洛特的眼凝视着自己。杰洛特也瞪大了眼，里德这张脸他太熟悉不过。 他妈的，因为这就是他自己。 但如果眼前这个人是我？那我又是谁？ 杰洛特和里德同时在心中发出这个问题。 「你……」杰洛特发出沙哑的嗓音，锐利的金色眼眸注视着眼前如同受惊小鹿的无助『自己』。 里德忍不住分出了一丝注意力，这种拎起自己的感觉还挺特别的。 「里德你还好吗？我接到医院电话说你……」房门被推开，温润的嗓音率先传来。 提姆担忧的声音在看到杰洛特时戛然而止。 提姆浅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杰洛特，他隐藏在衬衫下的肌肉紧绷。 作为一位时常与战斗为伍的义警，名为直觉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为提姆分辨对手的强弱。 眼前的男人非常危险，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是经歷过风暴后沉淀的黑色海水。 此刻男人手里拎着自己的室友，里德脸色惨白，双眼失焦。看起来要被杰洛特活活掐死。 听见提姆的声音，杰洛特和里德同时『看』向提姆。 「……提姆？」里德虚弱的喊。 杰洛特的喉结滚了滚，克制住唿唤提姆的欲望。里德还是没弄清如今是个怎么的情况，为什么他能同时操控两个身体？ 提姆紧抿着唇，克制自己暴起夺人的欲望。冷静，你是提姆·德雷克，而非红罗宾。 如果连无辜者都没法保护，那他是红罗宾还是提姆·德雷克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提姆准备出手时，杰洛特率先松了手。 第3页 里德摔回床上，杰洛特直到此时仍然感到困惑和不解，他眯起金眸深深看了眼里德。 这是他，但也不止是他。他要先离开这里，直到理清楚所有事情。 然后，杰洛特转头对着提姆的方向，左手比了个复杂的法印，是阿尔德法印。 蓝色的念力波将屋内的玻璃制品全部炸毁，顿时刺耳的声音响起，同时念力将提姆推开几米远，他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眼睛，防止碎片飞溅落入眼中。 等提姆再度睁开眼，杰洛特的身影早已不见，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窗户大开着，风捲起窗帘灌入室内唿唿作响。 提姆下意识追向窗户，天球交汇令天空泛着诡异的红。白髮男人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里德？」提姆按下了床头的唿叫铃。 里德的眼球循着发声处下意识看去。 失去了杰洛特共享的视觉投射的病房后，呈现在里德眼前的黑暗令他不安，恐慌一瞬间席捲了里德的内心。 他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提姆？！我看不见了。」里德惊恐未定地说。他试着让自己冷静，却克制不住的颤抖。 提姆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叫医生。」提姆用力握住里德的手，传递安定的气息。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医生最终宣布，里德是精神方面的压力导致的失明，能否恢復只能看里德自我的精神状况。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保护措施后才最终离开病房。 新的病房内，里德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床单的纹理，试图从中寻找一丝安慰。 他的心跳在胸腔中勐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他现在处于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他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色彩和光线的感觉，但记忆却像被风吹散的烟雾，难以捉摸。 他『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最终里德只是平静的、轻轻的问：「……我这是怎么了？」他明白，就算表现得再焦虑、对他的现状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而杰洛特向来冷静的情绪也能轻易感染他。 「……医生说你撞到邮箱昏过去了。」 里德皱着眉忍着疼痛开始回忆：「我记得我被蝙蝠车撞飞了，那蝙蝠车从墙里飞出来……」 提姆愧疚的闭了闭眼。 尽管蝙蝠车被病毒感染，但这仍然属于蝙蝠家的责任，他们本可以避免—— 见里德始终安静的坐在病床上、不吵不闹，提姆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 提姆轻声说：「医生说蝙蝠侠承担了你所有治疗费用和后续费用。还有意外保险的赔偿金，应该有几万美金，你这段时间能过得轻松一些了。」 意外保险？里德抬头『看』向提姆。 「我应该没有买过意外保险。」他根本没钱投保。 「半年前，你投了韦恩家的意外保险。」提姆温声瞎说着：「你忘了吗？当时我的社会课题需要这个，你为了帮我完成作业投保。」 「医生说这段时间你可能会出现记忆紊乱。」提姆担忧地说。 里德想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提姆说的，他半信半疑的回答。「……哦。」 他根本没钱买保险，提姆不会是在驴他吧？ 第2章 里德或者说杰洛特看了眼陌生的、猩红的天空。 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作为一个猎魔人，他必须迅速适应这个新世界，无论它有多么陌生和危险。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剑柄，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上一次天球交汇为他的世界带来了数不清的怪物，而他、猎魔人，也是天球交汇后时代需要的产物。 他站在阴影中，没人注意到这穿着中世纪皮甲的白髮男人。人们正全身心的投入在这两个地球年也难见一次的天文现象中，他们不知道这会为他们带来什么。 但杰洛特清楚地知道，他和里德现在共享着同一个命运。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必须一起走下去。 杰洛特戴上兜帽，吹响口哨。 在短暂的沉寂后，马蹄声穿过漆黑的巷子，一头棕色马匹出现在杰洛特面前。 「萝蔔。」杰洛特摸了摸马的下巴，萝蔔亲昵的蹭了蹭杰洛特的脸。 随后杰洛特翻身上马，夹紧马腹，朝着夕阳升起的方向奔去。 在怪物正式降临这座城市前、在人们唿唤猎魔人前，他要找个酒馆把自己灌醉。 杰洛特骑在马上，朝着远方走去，他从不担心自己找不到酒馆，他总能找到酒馆。 ……等等，杰洛特可以看得见，他应该让杰洛特翻进宿舍替他翻一下帐本，看看有没有提姆说的那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里德便感觉到了来自杰洛特深深的不满和不情愿。 『杰洛特』不能这样做，那太ooc了。但里德此刻正是心情烦躁之际，他满怀恶意的操控着『杰洛特』偷偷翻进大学宿舍，撬开了门锁并翻找了一阵。 没能找到所谓的保险，里德心下瞭然。作为韦恩集团的，提姆总能轻而易举做到一些事情。 里德安静的躺在病房中。回忆着关于「随机生成马甲器」更多的信息，这些信息被直接灌入他的大脑。 他知道每次随机生成一个马甲后，他的本体，也就是里德·芬里尔本人也会随机付出一个代价。 第4页 比如他失明了，这就是获得猎魔人杰洛特马甲的代价。 他可以使用杰洛特的所有东西、包括杰洛特的记忆、能力以及杰洛特本身。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是杰洛特，但他也是里德。所以当杰洛特和里德面对面时，双方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感觉。 根据官方教程说法，随机马甲器会根据马甲人物加载相关剧情，保持同步率、完成关于该名角色的主线任务后便可完全解锁马甲，并且抹除负面影响。 即里德恢復视力。 里德：「。」 谁家迟到的金手指还要付出代价才能使用？ ……何况他根本不想要什么马甲，他只想顺利完成学业，找个工作，成为哥谭市最普遍的那类普通人。 说到底还是怪蝙蝠车，要是他不被蝙蝠车撞一下，他说不定根本不会觉醒金手指。 里德：对蝙蝠家的好感度-10。 里德能感知到杰洛特的记忆，那也是『自己』的记忆。 杰洛特苦闷的记忆中，被母亲贩卖、九死一生的青草试炼、杀不尽的扭曲怪物、村民厌恶又恐惧的眼神、被剋扣的报酬、为对抗狂猎死去的维瑟米尔。 这些记忆最终都化成了愤怒，无法和解的愤怒。 但杰洛特的记忆中，并非只是沉痛的东西。 白髮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希里，有着醋栗和丁香气味的女巫师叶奈法，狡猾又讲义气的吟游诗人丹德里恩。 这些美好的记忆最终扑灭了杰洛特的怒火，令他心中平静。 里德毫不怀疑随机马甲生成器加载的相关剧情，一定与怪物有关，因为天球交汇出现在了哥谭。 里德痛苦的低吟了一声。记忆里那些兇恶的怪物会给哥谭市带来多大的灾难？ 哪怕他不愿意、也不想要这什么随机马甲生成器，他也必须完成杰洛特的主线任务。否则肆虐的怪物会摧毁哥谭市。 而他心理层面无法置身事外，理论上，这场灾难是他带来的。 何况他需要自己的双目恢復视力。 提着口袋进来的提姆正巧看见里德捂着眼痛苦声音的模样。 提姆：愧疚感+10 「里德，吃点东西吧。」为了方便里德吃东西，提姆买的全是营养面包和牛奶。 「谢了。」里德感激的对着提姆微笑。「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里德在院长大，多亏了韦恩企业的资助企划令里德顺利高中毕业，成年后离开孤儿院的里德便一直靠自己打工缴纳学费和生活费。 升上大学后，里德有幸与如今的韦恩集团总裁提姆·德雷克做室友。 虽然提姆几乎从不在宿舍过夜，但他并非有架子的人，在平日相处中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 提姆也是性格孤僻的里德唯一的朋友。 蝙蝠家里绝不缺乏孤僻的人，提姆有不少对付此类人的经验。 提姆眨眨眼，就算撞到里德的不是蝙蝠车。作为里德唯一的朋友，同时里德也是提姆少数普通人朋友，于情于理提姆也会主动提出照顾里德。 经过短暂的几次失误，里德很快便掌握了将牛奶和面包送进口中的技巧。 「我刚才报过警了。警察盘问了医生和护士，他们没有见过、监控也没有拍下关于刚才那揪着你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些什么吗？」提姆试探性的问。 里德回答道：「我不认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看不见。」 提姆蹙起眉来，那白髮男人会魔法、但又不止会魔法，他注意到了男人背着双剑，那充斥磨损痕迹的双剑可不像是装饰品。 里德的背景提姆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里德没有被盯上的理由，白髮男人为什么盯上了里德？ 这其中，有他仍不知晓的细节。 「在你出院前，我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提姆最终说。 里德下意识的回绝道：「不必了。你还有自己的工作，你去忙你自己的事。」 提姆憋笑，他知道里德从不喜欢麻烦别人。 但如果里德恢復了视力并在此刻看向镜子，他就会发现他满脸传递着『求你了过来陪陪我，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信任的人这太可怕了。』这样的情绪。 提姆说：「我把笔记本抱过来工作，这不会耽误我陪着你。」里德依赖他，提姆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见状，里德这才勉强松口：「好吧。」 又聊了一会儿天后，提姆才离开病房。 提姆的耳麦里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怎么样，小红。你得到想要的信息了吗？」夜翼嘴里咬着甜甜圈，声音含煳不清，他的手指正飞快飞舞在键盘上为家族里的其他人提供战场信息。 他们蝙蝠家族要确保每个进入哥谭市的危险人士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这是为了防止在他们应对措施之外的『意外』发生。 提姆回答：「里德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测白髮男人的目标是他，尽管目的暂且不明。但我确信只要留在里德身边就能守株待兔。」以及保护里德。 「但是……」夜翼有些犹豫。 「但是？」 「我们定位到白髮男人的位置了。」夜翼说。 提姆略有些意外的问：「蝙蝠侠请求扎坦娜帮助了？」 「啊，不是。」夜翼挠了挠头说：「他骑着马走过街头，想不发现他都很难诶。卡珊德拉和达米安已经追过去了。」 第5页 提姆：「。」 某栋建筑内，蝙蝠侠伫立在窗边，他的身旁零零散散躺着昏厥过去的暴徒们。 「蝙蝠侠！这事儿根本就不是我策划的！是谜语人！！」 被蝙蝠侠倒吊起来的腹语人正在求饶，失去木偶疤面的那层伪装后，阿诺德·韦斯克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普通人。 蝙蝠侠只是稍加威胁，他便畏缩求饶。 窗外猩红的光转为常见的冷白色，行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天球交汇持续了两小时结束了。 蝙蝠侠接到了来自扎坦娜的电话。 「蝙蝠侠，你在哥谭市吗？」 蝙蝠侠抬眸看了眼阿诺德·韦斯克，他一拳打晕眼前倒挂在他面前的腹语人。 「扎坦娜。」蝙蝠侠的声音沉稳，毫无波动。 「哥谭市发生了什么？我占卜到哥谭市的魔法阙值直线上升，哥谭市发生异变了？」扎坦娜的嗓音显得有些焦躁。 她如今并不在地球，她并不知道哥谭市发生了什么这才打电话来询问。 蝙蝠侠看了眼窗外，他回答：「天球交汇。」 「蝙蝠侠，天体现象并不是个好兆头，星球的近距离接触可能会对哥谭市造成未知影响。你必须多注意异常现象。」 「只有哥谭市有这现象吗？」蝙蝠侠问。 「只有哥谭市是距离天球交汇最近的城市，也是唯一个魔法阙值提升的城市。」 蝙蝠侠沉思片刻回答：「我会多注意。」 挂断电话，蝙蝠侠打开智脑，不出意外的看到智脑检测到了哥谭市魔法浓度上升的情况。 另一边，察觉到有人正通过摄像头监控自己的杰洛特不慌不忙的喝完最后一口酒，他略微施手令摄像头失去作用。 随后甩出两枚克朗丢给酒保。 酒保见那钱币并非美金，立刻露出丑恶的嘴脸对着杰洛特发作。 「嘿怪胎先生，咱们这儿只收美金。」酒保不悦地说。 「看清楚，这是金币。」杰洛特语气淡淡地说：「以及，我建议你的态度放好点。否则你很快就会求『怪胎』来帮你解决麻烦。」 他观察过四周的环境，这真是个吸引食腐魔的不错地方。 酒保轻蔑的看了眼杰洛特，没把杰洛特的话放在心上。他从桌上捡起那两枚金币，其中一枚丢进钱罐里，另一枚揣进了自己兜里。 杰洛特走出酒馆，他将白髮隐藏于兜帽下。他抬起头对门口的保镖施展亚克西法印。 杰洛特清楚盯着他的人是谁，在哥谭市只会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如此戒备他。 蝙蝠家族。 杰洛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风格，他知道蝙蝠家在顾虑什么，但目前为止，杰洛特并没有和蝙蝠家接触的必要。 当卡珊德拉和达米安追着杰洛特的踪迹来到酒馆时，保镖将他们拒之门外。 「抱歉，未成年禁止进入酒馆。」 卡珊德拉和达米安对视一眼，达米安和卡珊德拉都做了伪装，他们的伪装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眼前这保镖如何将他们认出来的？ 达米安佯装闲谈的提起：「昨天美国足球队打进了世界盃，听说球队里有两名哥谭人。」 保镖想起这件事，他面露骄傲地说：「这场比赛我昨天也看了，谁说咱们哥谭人踢球不行的？」 卡珊德拉和达米安对视一眼，魔法。 达米安所说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眼前的保镖被魔法蛊惑了。 毫无疑问，是白髮男人做的。 第3章 杰洛特知道，这座城市最不缺乏尸体和谋杀。 它瀰漫着阴谋和鲜血的味道。 他从没想过经过时代更替，这世界不再存在矮人、精灵、半身人后，只剩下人类的世界仍然混乱。 杰洛特利用猎魔人之眼，追寻着水鬼留下的痕迹追到荒废的下水道排水口。 他突然记起，希里那丫头曾在逃脱狂猎的追捕中意外穿梭到类似世界，她说：『有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千里镜，他们可以随时视频通话，还有在地上跑的铁盒子，打仗是灰飞烟灭各种大爆炸！』 当时杰洛特只是光着膀子保养剑，听着希里往嘴里塞包子描述着她短暂奇妙经歷。 杰洛特很少回忆，或许是因为他早已不年轻，也可能是里德的多愁善感影响了他。 杰洛特将眼前捏着小刀试图和水鬼battle一番的哥谭流浪汉拉到身后。 哥谭流浪汉总是充满攻击性，他们遇到敌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是分析，如果对方没有带武器，他们非得和对方碰一碰才行。 但，这是水鬼。狡猾的群居生物。 「给你个忠告。在水边一定要安静，一来不会吓到鱼，二来不会引到水鬼。」杰洛特举起手中的银剑横噼将水鬼整个砍成两半，脏器飞得到处都是。 在这只水鬼毙命的同时，水中钻出好几只张牙舞爪的水鬼。 「以及——」 杰洛特的眸子是冷静和肃杀之气，他沉稳释放伊格尼之印，火焰将两只水鬼烧的干净，剩下的三只水鬼也被杰洛特的银剑轻松剷除。 杰洛特拥有极为熟练应对各怪物的技巧，尤其是水鬼。 「不要独自面对水鬼，通常遇到一只水鬼就意味着这附近有数只水鬼。」杰洛特将银剑插回剑鞘。 如果不是杰洛特出现，这流浪汉恐怕也变成了地上人类被啃食的残骸之一。 第6页 然而你很难让一个流浪者特别是来自哥谭市的流浪汉懂得什么是感恩。 他的眼神略微贪婪的掠过杰洛特身后背着的两把剑和腰间鼓鼓囊囊的口袋，又想起对方强大的实力，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袭击杰洛特的想法。 流浪汉没再看杰洛特一眼，自顾自的蹲下搜索被水鬼啃得残缺不齐的那具尸体。 当他从尸体的手指和脖颈上扒拉下金戒指和珍珠项鍊后，流浪汉终于露出笑来。 随后流浪汉警惕的抬头看了眼仍然驻足的的杰洛特，他警告的低吼：「离这儿远点，怪胎外来人。」 怪物，水鬼和人类。 这流浪汉根本不是想和水鬼battle，他只是和水鬼争抢猎物。 里德对此习以为常，这是哥谭。 杰洛特收回视线，他拿出小刀蹲下身将水鬼脑挖出，他面不改色的用布将水鬼脑上黄红色的不明粘稠液擦干，然后塞进了背包中。 水鬼脑是稀有的鍊金材料，制作燕子魔药和食尸生物油需要它。 自从希里成为一名合格的猎魔人后，杰洛特便与叶奈法隐居于陶特森公国，除了偶尔打猎外，他不再接受委託猎杀任何怪物。 杰洛特背包中仅剩的鍊金材料和药剂数量不够维持他正常猎杀怪物的消耗。 取走水鬼脑后，杰洛特转身离开废弃下水道。 几个小时后。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他身形高大，披风摇曳，强大而安静。他身后跟着一道略显快活的灵动身影，是蝙蝠女孩，芭芭拉橘红色飘逸的头髮是这昏暗的下水道唯一的暖色。 废弃下水道瀰漫着腐烂物令人作呕的味道，但更浓郁的是尸体的腐臭和某种独特的湿臭与腥臭。 蝙蝠女孩难耐的捂住口鼻，尽管她时常是哥谭市下水道的访客，但她总是无法忍受其中的气味。她抬头看向打着绿色萤光棒走在前面的蝙蝠侠。 蝙蝠侠面色平静的朝前走。 蝙蝠女孩在心中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蝙蝠侠。 他们穿过下水道通道进入连接口，这是一条半干河道，河道边水鬼的尸体和被啃食过的人类躯体正是他们此行的目地。 蝙蝠侠和蝙蝠女孩对视一眼，各自认领了工作，开始利用设备检查周遭。这骇人的一幕并不能阻止蝙蝠侠的调查。 「这是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尸体，她的瞳孔收缩涣散，脖颈处有掐痕，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她是被杀死后丢弃到这里的。」蝙蝠女孩有条不紊的检查着尸体。 「蝙蝠电脑匹配到了她的信息，哥谭银行职员，前日便因旷工被银行解僱，那时她恐怕便已经被人杀害了。她与黑面具帮的人有过交集。」 蝙蝠侠翻查着水鬼尸体。 「把信息交叉比对上传蝙蝠电脑。一天内我要知道黑面具打算做什么。」蝙蝠侠头也不抬的说。 蝙蝠女孩做了个ok的手势，继续检查。 水鬼尸体软塌、蓝色鳞片从身体脱落，露出白色、如同鱼肉的黏煳煳皮肤，死相难看又噁心。 这些怪物大多是被一剑击中要害死去。可见出手的人对这些怪物相当熟悉，或者说，他经常对付这些水生怪物。 通过检测尸体上残留的元素，蝙蝠侠推测出斩杀怪物的是一把银剑。 除去银，机器还检测到了些许特殊物资，似乎是魔法残留。 紧接着，蝙蝠侠又看向那两具被烧焦的水鬼尸体。这些火焰凭空而起，没有化学成分，也是魔法产物。 几乎瞬间，蝙蝠侠便联想到了杰洛特。 蝙蝠侠知晓如今出没于下水道的怪物是什么，过去从未出现在哥谭市，但在天球交汇后被带到哥谭来的怪物，水鬼。 他深深皱起眉来，这些怪物令本就危机四伏的哥谭市变得更加危险。他不清楚有哪些怪谈中的怪物被带来哥谭。 以及那白髮男人，他又在其中充当怎样的角色？ 蝙蝠侠收集了一份水鬼的样本，以及致命伤附近的粘液。 「这女士在死后应该被拿走了一些财物。」蝙蝠女孩最终宣布道。 蝙蝠侠收回思绪，他使用夜视镜对周遭环境进行扫描，除去那些怪物的脚印外，最近的脚印只有两人的。 其中一人的足迹很轻，并在几米外便消失不见。毫无疑问，这是白髮男人的足迹。他是个隐藏自己的『专家』，也是个魔法侧的剑术高手。 另一人的足迹便显得凌乱很多，一路延伸到尽头。他应该是个误入此事的普通人。 「我去调查白髮男人。蝙蝠女孩，你的任务是调查黑面具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以及追回这位女士失踪的珠宝。」 蝙蝠女孩嘆息道：「你知道，你没必要一个人完成这个。你可以寻求帮助。」 追查那白髮男人的踪迹不是一般的危险。蝙蝠侠总是喜欢独自扛最危险的事。 蝙蝠侠不为所动：「我会寻求扎坦娜的帮助。」 这几具水鬼尸体并不是蝙蝠侠唯一追查到的怪物，自从天球交汇后，蝙蝠家族的任务便不再只是铲奸除恶、他们还需要击杀和记录这些怪物。 这是个极大的工程量，好在戈登局长在指挥gcpd积极参与剿灭怪物的工作，这为蝙蝠家减少了许多工作量。 …… 蝙蝠洞内。 「白狼察觉到我们在追踪和调查他。」达米安说着，还从兜里取出一口袋被报废的窃听器和定位器。 第7页 这些都是他们通过各种未接触办法放到杰洛特身边的设备，当他们循着设备追去时，无一例外只剩下这堆被报废的小玩意。 杰洛特很敏锐，他发现并拆除了他们的『小玩意』。而且不知杰洛特用了什么魔法，摄像头根本捕捉不到杰洛特的身影。 好在杰洛特一头白髮在哥谭市非常显眼，他们甚至能从路人口中得到一些杰洛特的消息。但每当他们追过去时，连杰洛特的尾巴都摸不到。 「那傢伙在熘咱们玩。」达米安面色不虞地说。 卡珊德拉点头，证明达米安所说的都是真的。 至于他们为何称唿杰洛特为『白狼』，这是从僱佣杰洛特斩杀怪物的哥谭市民口中听来的——是的，僱佣。 杰洛特在哥谭市干起了老本行。 作为猎魔人，杰洛特从小便被教导猎杀怪物的技巧。 何况里德的心理负担太重。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城市变得更糟，他就和每个哥谭市民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这座城市。 所以杰洛特会帮他。但杰洛特从不忘记索取报酬，这也是他从小被教导的部分之一。 哥谭市没完没了的帮派火併导致食腐生物选择在城市中安家，帮派有热武器能对付这些怪物，但普通市民没有，所以他们便需要猎魔人。 而且杰洛特是猎魔人当中的专家。 达米安和卡珊德拉两人都受过刺客联盟训练，是侦查高手，即便如此也无法确切追踪到杰洛特的踪迹。 最糟糕的是，除了他们蝙蝠家外，大多数哥谭市路人、罪犯以及帮派都见过杰洛特。这意味着是杰洛特有意避开了蝙蝠家。 蝙蝠侠点头，看着父亲平淡的表现。达米安略有些不甘地说：「父亲，下次我会抓住他。」 蝙蝠侠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为找不到杰洛特而心急。「提姆，你有什么想法？」 提姆开口道：「……我的室友，里德·芬里尔在其中扮演一个极为重要的身份。白狼关注着他，袭击了他。我认为我们应该将调查重心放在他身上。」 「你专门提到『你的室友』。」达米安锋锐的眸子凝视着提姆。「你在警告我们些什么吗？」 「是。」提姆举起一只手，手心朝外。 这动作意味着提姆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认真，他愿意为接下来所说的话担责，这是一些蝙蝠义警们的默认规则。 提姆澄蓝色的眸子满是坚定。「我以红罗宾的名义为里德·芬里尔担保，里德只是个被捲入这件事的普通人。」 「如果接下来他的任何异常举动导致的损失，我都愿意为此承担。」 此刻，病房内。 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实则正操控着杰洛特在酒馆划酒拳、打昆特牌的里德勐地打了个喷嚏。 病床上不是主观意愿的罪魁祸首里德揉了揉鼻子，并不知道提姆为自己担保了什么。 他默默的捲起被子，坚信自己着凉了。 第4章 蝙蝠洞内，因哥谭市异变和利威亚的白狼而展开的会议仍在继续。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像对待罪犯那样监视里德。」提姆说着看向达米安。 「我说的就是你，达米安·韦恩。」 在提姆离开后，达米安曾挂在病房的空调机箱上监视里德。 「达米安，我们得给予小红的室友一些信任，既然小红愿意为他担保。」迪克语气温和地告诫达米安。 「还有你，大蓝。」只见提姆话锋一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伪装成护士找里德询问了一些关于白狼的事儿？」 「呃。」迪克尴尬的搔了搔头髮。 杰森发出一声嗤笑：「瞧瞧你，提姆。你就像护食的狗崽似的。」 「你当真把他当室友？还是因为他是你的目标？」 提姆立刻回怼：「所以你认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大蓝的药品车里偷偷把窃听器和监视器运进了病房？」 迪克大惊失色：「什么？还有这事儿？」 「……你是一点没察觉到药品车变重啊。」杰森吐槽。 见家族这么多人都认定里德是突破口，布鲁斯挑挑眉，倒是没有阻止他们的做法。反正提姆也没发现他将监听器藏在通风管道里。 轮到布鲁斯发言。 「我将样本传输给扎坦娜检查，得知白狼所使用的法印距今已有三百年之外歷史，最重要的是，这并非我们世界所使用的法术。」 他声线沉稳冷静，声音磁性略显沙哑。 「这意味着，是天球交汇将他带到了我们的地球？」史蒂芬妮说：「他对这些怪物十分了解，他应该是『专业人员』。」 「或许我们应该和他合作？」正把玩着布鲁斯斗篷的卡珊德拉头也不抬的问。 他们从资料库里获取的应对怪物的手法并不能完全应对如今在哥谭市横行的怪物，好在这些怪物中大部分都吃物理伤害，蝙蝠洞内的魔法道具也能替他们解决一些怪物。 但有一些他们未曾听闻过名号的怪物，着实让蝙蝠家犯了难。比如日间和夜间女妖。 这些枯萎的、穿着骯脏婚纱的女妖无视一切物理伤害，同样，它们可以隐身，瞬移。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们就可能失去了关于这些怪物的踪迹。 当他们顺着蛛丝马迹再度找到女妖时，通常这女妖已经被白狼处理，只剩下一堆待分析的粉末让他们知晓这团粉末正是他们追踪的女妖。 第8页 与白狼合作倒不失为一个好想法，可问题是，从白狼的态度来看，他根本就不准备和蝙蝠家打交道。 「问题就在这里。」布鲁斯微微揉了揉太阳穴。「白狼是个不定因素，他不值得信任。」 里德的背景干净的无可挑剔，他曾活跃过的每个场所都能找到他的痕迹，将他的档案丢进人群中也很难再找得到的程度。 所以白狼袭击里德·芬里尔的原因正是证明白狼是敌是友的关键。 他们的调查重点仍然该落到里德·芬里尔身上。 此刻正追踪着怪物的杰洛特和里德并不知道，因为一个美好的误会导致了蝙蝠家族盯上他们两人。 …… 哥谭市的夜晚从不缺少枪声和爆炸，尤其是在哥谭市的贫民窟。 贫民窟紧挨着公园街……或者说，现在应该称之为犯罪巷。 人们无视这极高的犯罪率，或者说正是奔着这极高的犯罪率而来，争先恐后的涌入繁华的哥谭市，最终却只能在光鲜下的滋生细菌和阴暗的犯罪巷落脚。 这里拥挤不堪、许多家庭挤在狭小的房间内，没有干净的水源、没有电力供给，垃圾堆得遍地皆是。这样的环境最容易滋生犯罪、暴力以及毒品问题，这是哥谭最没有秩序的区域。 在韦恩夫妇去世前，这里还算得上繁华。那之后便是彻底的混乱不堪。但所有人都会有意避开韦恩夫妇遇袭的巷道，不知为何，蝙蝠侠总是时常出没于此。 没有哪个在夜间穿行的哥谭人会想和蝙蝠侠碰一碰的。 若是平日，里德绝不会有胆量踏足这片区域。他连见到路边的流浪汉都是低着头快步走过。 可如今，作为猎魔人的他有不得不踏入贫民窟的原因。 杰洛特骑着马走在这破旧、拥挤的街道上，他手里举着火把，是唯一的光。 这街道上唯独能听得见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 今晚的贫民窟，过于安静了。 杰洛特循着某种踪迹，墙壁上留下的爪印、粘稠的液体，滴落的鲜血追踪到贫民窟。 地上像是人类脚印、却又像是爪子的脚印在他猎魔人之眼中无处遁形，他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这粘着血液的足迹。 脚掌前宽后窄，这是类人生物的脚印。但比人类的脚大很多，是巨魔？不，不对，脚印上没有任何沾染的元素。 ——某种更危险的生物。 诡异的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寒意。除去垃圾，风还带来了新鲜、粘稠的味道，是血。 杰洛特手中的火把被风吹灭，萝蔔不安的抬起前蹄。 他抬手拍了拍萝蔔的脑袋轻声安抚：「easy，girl。」 待萝蔔安静下来。 杰洛特取出一瓶『猫』饮下。青筋自杰洛特眼眶两旁浮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这是中毒的表现，与此同时，他那金色的猫眼也变得更加明亮、耀眼。 所有鍊金药水皆是有毒的，只是毒性高低的区别。抗毒性训练是猎魔人的必修课程之一。 『猫』能令杰洛特在黑暗中视物。就算隔道墙，杰洛特也能在黑暗中看到一般生物和非生命物质构成的生物。 在猫药水的影响下，杰洛特终于看清了贫民窟安静的真相。一墙之隔内，贫民窟居民们倒在地上，或是废墟堆中。一些低级吸血鬼正大块朵颐着享用着他们的晚餐。 还有一部分吸血鬼，正借着自己隐身的能力，攀爬在建筑物上，虎视眈眈的凝视着杰洛特。 杰洛特将银剑取下，他动作缓慢的将剑油抹上银剑，假装不知道吸血鬼们正打量着他。 进入隐身状态的吸血鬼，杰洛特无法用银剑攻击它们。他需要令他们处于显形的状态。 里德在心中唿了口气，进入了完全备战状态。 这几天，里德不断的斩杀怪物。他与杰洛特的同步率越来越高，他的剑法以及对法印、鍊金药剂的熟练度也不似第一日那样乱七八糟。 但吸血鬼和里德前两天斩杀的水鬼、食尸鬼那样如同切瓜砍菜般轻松的小妖怪可不一样。哪怕是杰洛特这样老练的猎魔人大师在面对吸血鬼时也必须十分小心。 杰洛特将抹布放下，故意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吸血鬼们面目狰狞的朝他扑来。 他快速释放昆恩法印，金色的防御法术环绕在他身边，法盾被吸血鬼抓破的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光芒足以让吸血鬼显出原形。 杰洛特一剑刺穿显形吸血鬼的心窝，吸血鬼女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鲜血从她体内喷涌而出，被银剑刺穿的地方滋滋作响，最后她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空中。 见同伴被杀死，周围的吸血鬼都退却了。它们维持着隐身的状态，小心靠近杰洛特。 直到他们意识到，当杰洛特没有金色护盾时无法迫使它们显形。而昆恩法印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后。 吸血鬼变得嚣张许多，好几次面对吸血鬼的袭击，杰洛特无法及时调转方向、防御不及，都被它们狠狠挠了几下。 里德紧握着银剑，警惕的盯着周遭只有个轮廓的吸血鬼们。他被吸血鬼抓过的地方疼痛难忍，吸血鬼的毒素正在侵入他全身。 这令他的动作变得不再如先前那般敏捷。 而最糟糕的是，他能感觉到猫药水的效果正在逐渐消失，黑暗正一步步入侵他的视觉。当『猫』完全失效后，便是他的战败结算cg。 第9页 作为一名看见流浪汉都会绕路走的哥谭路人，里德完全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和经验。哪怕如今把他装进战斗大师的身体里，他也不可能完全发挥属于杰洛特的完全实力。 而这些吸血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等待着杰洛特眸中的光点彻底消失。 里德眼睛微眯，他双腿微微用力，成败在此一举。 在他完全陷入黑暗，眸子彻底暗下去时，在吸血鬼们朝他扑来时—— 一阵耀眼的白光自杰洛特脚下升起，白色耀眼的粉末令吸血鬼们发出痛苦、悽惨的叫声。 里德乘胜追击，他反手立起银剑划过一周，斩杀了所有围攻他的吸血鬼。 杰洛特在包里揣了两颗月之尘炸弹，月之尘能令隐身怪物显出原形。对吸血鬼更是有极强的伤害效果。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又灌下一瓶猫药水。提着剑匆匆朝着低级吸血鬼所在的位置奔去。 对付低级吸血鬼，杰洛特便显得轻松很多，低级吸血鬼并未诞生出灵智，也不会隐身。 杰洛特三下五除二便消灭了他们。 即使在察觉到怪物踪迹第一时间赶过来，但杰洛特还是来的太晚了。或者说他低估了吸血鬼的数量。 杰洛特顶着伤口尖锐的疼痛，仔细搜索每一个房间。并在每具人类尸体上都补上一剑，确保他们不会因此被转化为吸血鬼。 他在其中一栋楼的公寓里找到了个小女孩。 小女孩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她的父母翻躺在一旁，早已失去唿吸。这个家庭曾试图将她藏在橱柜的深处，但仍被吸血鬼翻找出来。 尽管她尚未被吸血鬼的尖牙彻底吸干生命力，但感染已经开始在她体内蔓延，将她推向永夜之民的边缘。 而杰洛特对此毫无办法，他是猎魔人，并非除魔师。 杰洛特对此并无触动，在他的时代，这类事情，并不鲜少发生。 但里德不一样，他是个哥谭人，他憎恶哥谭终日被化学粉尘笼罩的天空、憎恶那些永不消停的暴力。 但他是个哥谭人，他深爱这片土地。所以里德为发生在眼前的惨案感到愤怒，一种深刻到无法抹去的愤怒。 第5章 所以杰洛特轻轻抱起小女孩，他眉头紧蹙，看起来凶神恶煞。但金眸中流露的些微情绪却是无措的。这是属于里德的情绪。 里德在口袋里翻找着，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能帮助小女孩度过难关或者创造一个奇蹟。让她不会被转化为吸血鬼。 银制粉末？蒲公英？大蒜？十字架？太阳？ 里德每在心中提出一个在他印象中可以对付吸血鬼的措施，属于杰洛特的常识就会十分冷静的告诉他。 不管用。这些吸血鬼并非是里德在影视剧里看到的生物或是神话中的生物，他们是更高维度的存在。阳光只能抹杀她，无法净化她。 大蒜、十字架、蒲公英根本没有用。银制品会杀死她。 杰洛特冷静的提醒自己，提醒里德。 被吸血鬼咬到只有两个下场，一是在转化过程中在太阳暴晒下死去，二是在黑暗中转化为永夜之民。 转化后的他们不再是人类，会吸食和杀死哥谭市的其他市民。所以杰洛特将这里每一名被吸食血液的市民都彻底杀死，确保他们不会转化为吸血鬼——在杰洛特动手前，他们作为人类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 杰洛特见过足够多的惨状，而他过去也并非没有因自己的恻隐之心付出过代价，如今他早已不再动容，他只是催促着里德做出正确的选择。 眼前的小女孩尚且有一线生机，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里德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杀死她。 哪怕理智提醒里德，她没救了，她会吸干你的血，她会让哥谭市变得更糟。 可里德还是抱着一丝可怜的妄想，他取出银质粉末洒在小女孩被吸食的伤口处，伤口并未像里德想的那样冒出滚滚浓烟，它只是什么也没有。 然而杰洛特的温度和动作还是唤醒了眼前的女孩。她耷拉着眼皮，借着微弱的视线看着杰洛特。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这双眼如今蒙上了一层淡红，她很快就会被转化为吸血鬼。 「……叔叔？」女孩发出微弱的唿唤声。 她感到口渴和飢饿，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亲眼见到那些吸血鬼对父亲母亲做了什么。 听到女孩的唿唤，里德整个僵在原地。 他升起些许畏惧和怯意，他不敢低头去看女孩，他害怕看见对方希翼的目光，而自己无法满足她的期望，他无法拯救她。 女孩伸手艰难的在从口袋里抓了抓，最终她艰难的拿出一枚硬币。她不得不用尽力气才能攥紧这枚硬币。 她努力睁大眼，黯淡的眼里包着泪花，她说：「……叔叔，我想委託你。」 女孩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杰洛特如今在哥谭市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尤其是在下城区。这里是哥谭市发展的边缘地带，环境复杂，容易滋生犯罪和暴力的地方，自然也是怪物们最喜欢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剷除怪物要找利维亚的白狼。那骑着马、背着双剑的白髮男人。 女孩自然也知道。 「……什么？」杰洛特的嗓音略微沙哑。 「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女孩充满希翼地说。她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她不想变成吸血鬼，她不想变成那样丑陋的、杀害了爸爸妈妈的怪物。 第10页 杰洛特眼神一暗，他知道女孩是什么意思。她想委託自己杀死她，她不想变成吸血鬼。 ……是了。他险些都忘了这里是哥谭市。哪怕他救了小女孩又怎样？哥谭市会谋杀她，人们会为了一块白面包把她打的头破血流。 而无论是杰洛特还是里德都没有能力收养一个小女孩。 何况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吸血鬼的转化。里德深感无力，他忍不住想蝙蝠侠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会这样吗？还是说，蝙蝠侠决不放弃，他会想尽办法来拯救小女孩。 但杰洛特不是蝙蝠侠，他只是一位接受委託的猎魔人。 「好。你的委託我接下了，价格为一美元。」最终杰洛特这样说。 杰洛特抱着她走向旁边那两具男女尸体，他们的身体早已冰凉，他轻轻将女孩放在中间。 女孩伸手握住爸爸妈妈冰冷的手，她闭着眼，露出满足的笑容。她将不再感到飢饿、不再感到口渴，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另个世界。 那个世界会有干净的衣服、白面包还有烘干机。 她扬起脖颈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解脱，她还是有些害怕的紧紧攥着爸妈的手。 杰洛特取出钢剑。钢剑在月光下镀着一层冷光。 自从来到哥谭市后，杰洛特从未有机会使用钢剑。猎魔人的钢剑通常用于对付人类，银剑则用于对付怪物。 这其实是谣言。钢剑一开始只是为了应对某些独特怪物。但银剑对大部分怪物都能造成伤害。 猎魔人们通常不愿意用银剑去对付人类增加银剑的损耗，所以他们更常使用钢剑对付人类。 而如今他希望用钢剑了结女孩的痛苦是因为，他希望女孩是作为人类死去，而非怪物。 杰洛特施展克克西法印，这种操控他人心智的魔法能让女孩感受不到疼痛。 冷白剑光利落划过女孩的脖颈，她笑着死去。 杰洛特捡起硬币，他吹口哨唿唤萝蔔，他侧身上马，戴上斗篷，夹紧马腹骑着萝蔔离开。 …… 「教授说，如果有人参与他的新研究的话，他愿意给那名学生提供资助。你猜他的新研究是什么？解剖和研究海妖尸体。」 正为里德宣读一些消息的提姆含笑抬头，发现平日里总是将注意力全部落到他身上的里德垂着头神色恹恹。 提姆放下手机，关切的问：「不舒服吗？」 里德回过神，他抬起失焦黯淡的眸子，『看向提姆』。 他不能告诉自己因为小女孩的事影响了他的心情。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他永远无法向任何人说出去的秘密。 「没什么，只是失明让我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里德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说，但嗓音里难掩失落。 提姆抿了抿唇，又生起些不自在的愧疚。他始终认为里德如今的状况与他、与蝙蝠家脱不了关系。 而更愧疚的部分是，他仍在利用里德。利用里德寻找白狼。而他清楚，若他找到了白狼，解决了白狼的麻烦。他也不会有多少时间来看里德。 他注视着里德，里德脸色苍白，神色恹恹。 里德有着相当英俊的容貌，眉尾微微下垂，鼻樑高挺，唇瓣微翘，他早已年满二十岁，却因这张漂亮的娃娃脸时常被人误解为高中生。 若非作为韦恩集团总裁的提姆·德雷克是里德的室友，恐怕里德在大学里也会有不亚于提姆·德雷克的人气。至少在提姆的记忆力，他不止见过一次女孩们向里德暗送秋波。 而如今那脸蛋上最出彩的部分，那双眼睛如同森林般清澈的绿眸宛若死水一滩，他垂下的眉眼透出一股忧郁的气质。 提姆安抚的拍了拍里德的手臂，他模仿着迪克·格雷森的口气，活跃的说：「医生说你会好起来的，正好你平时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儿，趁着这机会好好休息。」 「还能指使韦恩总裁来给你干活，知足吧你。」 他会恢復吗？他不清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杰洛特的主线任务是什么，随机马甲生成器并未给他任何提示。到目前为止，他也只能藉助杰洛特的身体行动。 他也成功藉此机会了解到了下城区的哥谭究竟是何等模样。 想到哥谭，里德难免又想到了那奔赴死亡的女孩，其实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个哥谭人，哥谭人绝不做自杀的蠢事。他们会用尽全力活下去往上爬。 但，那是作为人。而非怪物。 里德突然开口问：「如果一个人请求蝙蝠侠杀了他，蝙蝠侠会怎么做？」 提姆心中一跳，他不明白里德为何突然询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蝙蝠侠不杀人。」 里德有一瞬间无言。 他换了个说法：「如果蝙蝠侠不杀了那人，那人就会危害社会呢？」 「如今小丑、谜语人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罪犯仍然还活着，这不正是蝙蝠侠做出的选择吗。」提姆无奈地说：「蝙蝠侠并不是审判者，他没有权利审判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你想问的是，蝙蝠侠会不会拼尽全力去拯救一个绝望的灵魂，他会的。」提姆坚定的回答。 里德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杰洛特并不是蝙蝠侠。杰洛特会做出自己觉得正确的事。而里德也不是蝙蝠侠，他只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想通之后，里德的心情好多了。 第11页 杰洛特将马拴在酒馆后门，他倒也不怕马被人偷走，之前不是没人想对萝蔔出手，但杰洛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东西是不能碰的。 他踏入酒馆，准备将就一晚。身上被吸血鬼抓过的地方仍然刺痛。但吸血鬼的毒素奈何不了杰洛特。 杰洛特点了杯烈酒，坐在阴影下幽幽酌着酒。 挂在吧檯上的电视正播放着最近的新闻。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电视机也在播放着最新的新闻。 「下城区贫民窟于昨天夜里遭到袭击，具初步统计死者数量超过二十人，伤口为锐器划过脖颈导致的致命伤。让我们为他们默哀。」新闻女主持的声线平稳，听起来丝毫不像是为逝者默哀应有的声线。 在哥谭市，死亡是如此司空见惯。主持人难以调动情绪为逝者落一滴血。 「根据目击者声称。嫌疑人是一位有着白髮、背着双剑的男人。」 里德和提姆同时一愣，提姆微微眯起眼来。利维亚的白狼…… 而里德则是满脑子疑惑，怪了，他怎么没有见过目击者？ 酒馆内，喧嚣声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投向那个藏身于昏暗光线下的高大身影。 白髮的男人身背一对利剑，银色的狼头项鍊在灯光下闪烁，宛若狰狞的野兽。他身姿半掩在阴影之中，与周遭的暗夜融为一体。 杰洛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他只是以一种悠然自得的姿态，漫不经心地酌着酒。他的举止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新闻中被提及的那人。 第6章 当听到通缉令上的悬赏数字后，酒馆里有人动了歪心思。坐在角落里的一桌人，他们贪婪的注视着杰洛特的背影。他们对视一眼，捡起放在桌边扎着钉子的棒球棍，朝着杰洛特走去。 他们要是抓住杰洛特并把他扭送到gcpd去，可以为此领到一笔不菲奖金。这比奖金足够他们三人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 他们的体型与杰洛特相差无几，浑身腱子肉，留着鸡冠头和大鬍子，胳膊上狰狞的纹身意味着他们并不好惹，或许是混帮派的也说不定。 但哥谭市从不缺少这类人。 酒馆里的人见了他们的动作，无意捲入纷争的顾客低着头迅速从正门离开。这只是少部分人。而剩下的大部分人，要么好整以暇的看着热闹。要么跃跃欲试的准备分羹一勺。 而杰洛特仍然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背对着两人，像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杀意和脚步，又或者注意到了，他只是不再乎。 他说：「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轻易挑衅一个背着双剑的男人。你们觉得呢？」杰洛特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杜松子酒。 这种辛辣醇香的酒水能让杰洛特找回些许仍在诺维格瑞的感觉，只是这酒馆的安静氛围一点都不像吵闹的七只猫旅馆。 「但你不是我们，而这里是哥谭！外来的怪胎！」为首的鸡冠头男毫不留情的将棒球棍朝着杰洛特的后脑勺招唿去。 他还记得避开钉子的那面，他可不想把杰洛特弄死了影响他领赏钱。 杰洛特如猫一般灵敏的翻身躲过棒球棍，随后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为首暴徒的额头，这一砸直接将他砸的仰面倒地不起。 紧接着杰洛特手法干脆的解决了剩下的两位暴徒。他们的三脚猫功夫在杰洛特眼里根本不够看，连水鬼都比他们厉害，毕竟对付水鬼杰洛特还得用银剑。 对付他们，杰洛特只需要拳头。 杰洛特将奥伦丢到吧檯，金币在吧檯上转了两圈停下。酒保高兴的捡起金币，这些金币可比美元值钱多了。杰洛特习惯了用奥伦来结酒钱，哪怕在如今的哥谭，他也改不了这习惯。 他将兜帽再度戴上，抬脚跨过地上哀嚎的三人。 阴影中，一人悄悄举起手枪，他对着杰洛特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是子弹出壳。 杰洛特拔出钢剑将这枚子弹削成两半，在猎魔人之眼中，子弹的速度变慢了多倍。挡下它，易如反掌。 但杰洛特被彻底激怒了。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曾在百果园遭到官兵的袭击，他留手了吗？没有，他把所有对他动手的人都宰了。 为了几十奥伦的报酬便打算杀他灭口的村民，他也从不放过。 杰洛特在哥谭市表现的非常冷静和与世无争了，除了猎杀怪物外，他从未参与过任何哥谭市的帮派纷争。连遇到混混，他也是骑着马绕行。 这正是因为他试着尊重蝙蝠侠的规矩，他试图不违反里德心中的坚持，他也不想去招惹这座城市的正义，他与蝙蝠侠、蝙蝠家族没有敌对的必要。 作为猎魔人的杰洛特对于世间的各种纷争通常倾向于保持中立置身事外，如今也不会例外。 但杰洛特清楚，一旦有人激怒他、或者触碰到了他的那条线。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破坏蝙蝠侠的规则。 这枚子弹朝着他的头来的，对方已经动了杀心。对敌人的宽恕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杰洛特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杰洛特发出一声咆哮，他一手持剑，眼神兇恶的盯着那开枪的人。 他的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野兽警告般的咕噜声。 杰洛特金色的兽瞳折射出的是危险的光，还有翻腾的杀意和怒意。 第12页 这酒馆里的人终于意识到能够切开子弹的杰洛特并不是他们能看的热闹或者能拿的赏金，他们畏惧的、畏缩的远离杰洛特。 杰洛特提着钢剑，一步步走向那开枪的人，像是一头矫健的、盯上了猎物的白狼。而杰洛特也的确是白狼。 他要把他砍成两半震慑周围的其他人。 感受到杰洛特铺天盖地的怒意，开枪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招惹了死神。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原本挂在脸上的胜券在握的笑也转化为了恐慌。 他本来也不是个混帮派的人，他只是哥谭市最普通、下流的那类人。前不久他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因为他的年龄，他也很难在哥谭市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所以他来酒馆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个合适的工作，哪怕是去帮派做事也会比如今混吃混喝等死的好。他还有个家庭要养。 酒精迟钝了他的思维，以至于他认为自己能够拿下杰洛特。 他想借着这比赏钱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让他的妻子、女儿刮目相看。让丈母娘再也无法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 于是，他扣动了扳机。 他招来了死神。 钢剑的剑尖顶在了男人的心口。男人颤抖的手终于握不住手枪，手枪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手枪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唤醒了里德险些被本能控制的理智，他用力闭了下眼，将翻腾的杀意压回去。 里德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哥谭市，并不是杰洛特的旧大陆。杀人会引来很多麻烦，他不想引起警察或是蝙蝠侠的主意，毕竟猎魔人没有必须和gcpd、蝙蝠侠作对的理由。 里德在尽可能的保证猎魔人和城市执法官们之间的相安无事，他不想惹来麻烦，一次放纵不会带来好结果——他一直都清楚。 杰洛特的钢剑朝着那被自己吓得坐在地上的男人插去，剑刃贴着他的腿根刺去，入木三分，男人接触剑刃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是疼痛。 「没有下一次。」杰洛特朝着男人怒吼。 他收回了钢剑，也吞下了粗俗的怒骂。 钢剑只是刮伤了男人的皮肤，却让男人知道自己被死神放过了一马。他浑身一松，只觉得下身难以控制，尿骚味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他被吓尿了。 杰洛特嫌恶的收起目光，转身看向酒馆里其他瑟缩的人群。 他冷眼高声道：「如果你们有人想要赏金，那就来啊！挑战我！而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里德已经警告过这些人了，如果他们仍然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那么里德不介意杰洛特给他们一些『小教训』。 不杀人也有很多能让别人痛苦的做法。 森冷的钢剑倒映着杰洛特冰冷的表情，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杰洛特。 没有人敢挑战杰洛特。 于是杰洛特动作缓慢的将钢剑重新插回背上的剑鞘，他拉上斗篷，转身走出酒馆，直到杰洛特的身影消失在酒馆，人们这才松了口气，那男人也终于失去了力气和勇气，瘫倒在地。 「妈的，如果是这疯子，他的确可以悄无声息的在一晚上杀死所有贫民窟的所有人。」酒馆里有人惊魂未定地说。 走出酒馆后，里德不动声色的唿了口气。他有些后怕的捏了捏手，他并不害怕自己险些被偷袭杀害——在杰洛特的记忆中，他死过一次。 为保护朋友，杰洛特曾□□草叉刺穿心脏当场死亡，他的爱人温格堡的叶奈法也在为他治疗的过程中力竭而亡。如今他再度活着，仍然活着。 他找回了女儿希里、与爱人叶奈法住在凯尔莫罕、偶尔也去陶森特公国小住，享受着近乎完美的退休生活。眼前的穿梭时刻的经歷对杰洛特也不过是调味剂。 他只是或者说里德只是在后怕自己险些压制不住的杀心和怒意。 若是他动手杀了人，蝙蝠侠绝对不会放过杰洛特。这可不是里德想要的。 「不许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听到这声音，杰洛特抬起金眸看去。 是警察。两辆警车，一辆装甲车包围了酒馆门口，领头的警察是如今gcpd的局长，詹姆斯·戈登。 酒馆中有人偷偷报了警。 詹姆斯·戈登命令警车关闭鸣笛，偷偷包围酒馆，这倒是打了杰洛特一个措不及防。 杰洛特眯起眼来，他只是稍微扭了扭肩膀，从远处楼顶射来的红点便指向了他的身体。除去眼前的警察外，还有gcpd还招来了狙击手。 这可有些不妙了。 事实上只要杰洛特想，他可以杀死面前所有执法者，硬闯出去。在他眼中呈现慢倍速播放的子弹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但杰洛特不能这么做，他面容平静又坚毅的凝视着眼前的警察们，事实上他心中，里德正尖叫个不停，他强烈的谴责和拒绝着杰洛特心中充满暴力的残酷想法。 于是杰洛特轻唿了一口气，只是他这唿气的动作也让警察们一阵警惕和后怕。这疯子可是在一晚上屠杀了贫民窟内的所有人！ 杰洛特干巴巴的说：「我不认为我触犯过哥谭市的法律。除非你们认为骑马上街或者白髮并不符合哥谭市法律。」 警察并未因杰洛特的话放松警惕，戈登局长只是再度警告道：「举起手来！」 于是杰洛特配合举起手来，他不想和gcpd爆发冲突，如果爆发冲突，他可能会重创这些执法者，而他们的受伤对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好处。 第13页 他需要一个机会，在不重创任何人的情况下摆脱这个局面。 好消息是，杰洛特很擅长这个。 「放轻松，我只想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于是杰洛特配合的说。 见杰洛特似乎真有交谈的意思，詹姆斯·戈登一边让人给杰洛特戴上镣铐一边道：「昨晚你在贫民窟对吗？」 「是。」杰洛特心下瞭然，正如那通缉令，gcpd是为此而来的。 「你杀了那些人！他们只是居住在贫民窟里的普通人。」戈登的口气中充满怒意。「里面还住着孩子，其中最小的不过五岁，你怎能下如此狠手？哥谭并非法外之地！」 「还是说你们这些外来者认为在哥谭就可以胡作非为？」 杰洛特抬眸看向戈登，他知道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然而他没有说话，这没必要，杰洛特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些什么。而且并不是他说什么，警察就会信什么。大概会把他送进局子里关一阵子，里德可不打算把猎魔人弄监狱里。 ……蝙蝠家会得出贫民窟的事件与猎魔人并没有直接关系这一点，里德并不怀疑。 只是时间问题。 杰洛特所做的事并不是为了得到承认或者解除误解，只是作为猎魔人，他只做猎魔人会做的事。猎杀吸血鬼是他的责任，防止吸血鬼诞生也是。 哥谭市民不一定能明白他补刀的意义。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告诉詹姆斯·戈登，吸血鬼盯上了哥谭市未必是个好主意。 戈登凝视着杰洛特，希望从杰洛特口中听到他的解释或是别的什么。 杰洛特什么也没说，他保持沉默，和一贯的面无表情的姿态。 里德正在心中盘算着逃脱的最佳机会，杰洛特对危险的判断帮了里德很多。 里德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所以与gcpd交火没必要，一旦发生强火力交火，里德很难控制手中的钢剑不会重伤他人。 那么无论gcpd和蝙蝠家族调查结果与杰洛特是否有关，他也会被判定与gcpd、蝙蝠家交恶。 所以里德要避免与gcpd交火，所以最佳的摆脱现状的时间是在押解车上。 密闭空间，少数人员。 于是杰洛特顺从的举起手。 第7章 戈登命令警员卸下了杰洛特身上的武器，包括杰洛特身上的两把剑、用于割下怪物头颅以便自己证明委託完成的银质小刀、一些飞镖，一把弩，以及瓶瓶罐罐xn。 杰洛特配合着警官的搜查转身，当着众多警察的面，里德知道现在还不是最佳的逃脱机会。而杰洛特的本能配合里德的知识，他们算出了一个最合适逃脱的机会。 押解车。 搜查杰洛特的警察面露复杂神色，杰洛特的皮质外衣和完全不像是如今能在社会上买到的东西，这是纯手工缝制的软皮。 在如今的社会，这种手工缝制的软皮恐怕只有上流人士才能穿得起这样的衣物。 「真是不公，我们拿着最低的工资为这个社会鞠躬尽瘁，怪胎穿着最好的衣服、过着上流的生活，让这个社会变得更糟。」一名警察抱怨着说。 他略微粗暴的将杰洛特藏在衣服内的猎魔人徽章拽了出来。 镶嵌着两颗红宝石的狼头张扬舞爪，神秘又充满压迫力。但警察才不管这些，他只是伸手试图把这根项鍊拽下来。 本来安分将手垂在身前的杰洛特立刻抬起手，挡下警察试图将项鍊取下来的动作。 「这东西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 自从成为猎魔人，杰洛特便没再让猎魔人徽章离开过他，哪怕是死后的岁月里，这徽章也稳稳的挂在胸口，从未取下。 「你说的不算。」 杰洛特危险的眯起眼来，他暗自使劲，警察不能耐他分毫。而那警察也打定了徽章的主意，偏要和杰洛特较劲。 最后戈登局长拍了拍那名警员的肩膀。 「让他把徽章留下。」 警员不甘不愿的松手走开，詹姆斯·戈登将徽章重新塞回杰洛特的衣服里。 杰洛特抬眸看向詹姆斯·戈登，里德见过这位警官，他总是出现在各个事件中组织警员封锁地区，或是调查。他会提醒每个路过案发地点的人小心行事。 他是好警察。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杰洛特只是动了动手腕便解开了手铐，他让手铐松松的挂在手上，然后登上押解车。 警车保护着中间的押解装甲车朝着黑门监狱的方向行驶去，乌云笼罩了天空，蝙蝠灯再度代替月亮出现在天空，一如每个夜晚。 坐在警车内的戈登接到了蝙蝠侠的电话。 「蝙蝠侠？」 「是我。」蝙蝠侠正驾驶着蝙蝠车疾驰在街道上，蝙蝠车的自动导航上显示的正是戈登等人的位置。 「你们抓到了白狼。」蝙蝠侠说。 戈登略微不悦的蹙起眉，他和蝙蝠侠关系不错，蝙蝠侠帮了gcpd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戈登能够接受蝙蝠侠监视自己。 「你监视我？」 「我监视白狼。」蝙蝠侠说。 拴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的罗宾补充：「进入gcpd的内部网就像是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根本不需要监视。」 戈登：？ 蝙蝠侠：。 蝙蝠侠警告的看了罗宾一眼，罗宾撇撇嘴不再说话。 「我在过来的路上，白狼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我会驾驶蝙蝠车将他送到黑门监狱。」其次他需要一管白狼的血，一根头髮。 第14页 这些dna信息最终会汇成蝙蝠洞内记录在案『白狼』的档案。 戈登皱起眉来，他觉得蝙蝠侠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们gcpd了一些，最重要的是，戈登看得出来，杰洛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他是自愿被捕的。 ……他身上属于战士凝结后的气势并非作假，但从他的态度来看贫民窟惨案不一定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事实上，戈登都不认为gcpd能在无伤的情况下抓到杰洛特，他带了这么多警察，他准备好了和猎魔人大战一场的准备。 但杰洛特什么也没做。这让戈登察觉到些许违和。 杰洛特或许在提醒自己，他们需要一个不被任何人监视、没有其他人在场的环境进行对话。 正如蝙蝠侠所说，白狼或许危险。但戈登并不需要这般担心。 于是戈登硬邦邦的回答：「这倒不劳你费心，我们能够将他押解到黑门监狱。gcpd倒也不是你们蝙蝠家族想的那样一事无成。」 蝙蝠侠皱眉，他并未怀疑过这位『老搭档』的能力，但詹姆斯·戈登在今天之前从未接触过白狼。 「不，白狼能够使用——」蛊惑人心的魔法。 蝙蝠侠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器另头便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剎声音，紧接着是一声碰撞的巨响连着玻璃迸裂的声音。 通讯由此中断。 通讯器那头的动静不是个好信号，这意味着一场袭击盯上了gcpd。 「是法尔科内。」罗宾快速调动着手中的智脑通过卫星监控信息。「他为什么而来？」 袭击gcpd对如今帮派实力并不强势的法尔科内来说并非是好主意。有什么是值得他出手的。 「白狼。」蝙蝠侠沉声说。 「他为白狼而来。」 另一边的病房内，提姆放下手中的书，他听到了耳麦里蝙蝠侠与罗宾的讨论。 他皱起眉来，白狼是法尔科内的部下？这完全没可能。 从白狼的行动轨迹来看，他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目的性。提姆不认为法尔科内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在外边游荡。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 法尔科内想要得到白狼，而法尔科内只是哥谭市第一个出手的人，恐怕如今哥谭市的各大□□、超级罪犯们都蠢蠢欲动的盯着白狼的动静。 他们想把白狼、这位有着不俗能力在哥谭市崭露头角的『新人』拉入他们的帮派。 先不提白狼会不会因此加入某个帮派，但这些帮派要是集体动起来，哥谭市的秩序将会被完全破坏。这真是个不好的预兆，同样，他们还需要保证白狼不会捲入或者加入任何帮派斗争。 这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何况，白狼如今在蝙蝠家族的档案中，仍然印着『未知』『高危』等字眼。 他或许应该以红罗宾的身份外出一趟。 察觉到提姆略微停顿了一下翻书的间隙，里德敏锐的朝着提姆的方向『看去』。 「在想什么？」里德温和的问。 提姆抬起头来，他面露赞赏，里德仅凭他翻书的间隙便能推断出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他非常敏锐。 里德的敏锐和他干净的背景倒是非常适合成为罗宾，如果早个十年，提姆或许会推荐里德成为蝙蝠家的一份子。 「你要喝水吗？」提姆没有回答里德的问题，反而是为里德打了杯水来。 里德接过水，他喝了水之后才说：「如果你有事情，可以不必在这儿陪我，我们是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陪着我才算是履行朋友的义务。」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能集中精力去应对杰洛特那边正发生的事情。 「不，没什么事。」提姆立刻说，蝙蝠侠能处理好这些事……吧？ 「你有。」里德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需要看见，也能从你发出的声音里察觉到你的焦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提姆唿了口气，他嘟哝着说：「为你敏锐的观察力致敬。」 「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陪你。」提姆最终说，他相信蝙蝠侠和家族里的其他成员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但他仍然为此感到担心。 他担心蝙蝠侠会受伤。 里德摆了摆手：「快去快回。」他正好也能安心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杰洛特那边。 …… 戈登在其他警员的帮助下，艰难的从已经变形的车门中钻出。他立刻组织警员进行就地反击和躲避。 但警车仍被法尔科内的□□冲散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以詹姆斯·戈登为首的乘坐警车的警员，另一部分则是押解车。 法尔科内的□□在有意识的分割警员和押解车，他们站在一侧朝着警车不断灌出子弹，以火力压制着警员，同时他们不断逼近戈登等警员离押解车的位置越来越远。 戈登躲在车后，反击着罗马人帮派的攻击，他敏锐意识到了罗马帮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戈登联线通讯器，将附近的警备力量全部调来支援。 同时戈登联繫上押解车内的警员。 押解车上的警员皆为特种部队，他们全副武装，有极高的反恐素质，子弹倾泻在押解车上叮咚作响，弹坑在押解车内部出现一个个刺扎般的小点，却未能击穿押解车的半分火力。 特种部队警员拿上武器准备下车对抗恐怖分子。 戈登的电话及时叫停了他们下车的举动。 第15页 「……罗马人帮是为白狼来的……下车正中了他们的计划……不要下车。」特种队员们对视一眼，放弃了下车的动作。 「时间差不多了。」杰洛特说。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沧桑又宛若被时光磨砺后锋锐的尖刀，充满压迫。 听见杰洛特的声音，特种队员立刻警惕的看向杰洛特，他们单手持枪，做好时刻开枪的准备。面对这位能在一晚上悄无声息杀死这么多人的兇手，他们无法放下戒心。 杰洛特闭着眼，双手搭在膝盖，手铐牢牢的挂在他的手腕上，杰洛特安静的坐在押解车上，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怪胎，你在说什么？」一名特种队员用枪托碰了碰杰洛特的腿。 杰洛特突然站起来，手铐从他手腕上滑落。 特种队员惊愕的瞪大了眼，他们立刻将枪口对准杰洛特。 蝙蝠侠和罗宾很快赶到了战场，他们从外围偷偷潜入，没有罗马帮的暴徒注意到了他们。 蝙蝠侠在周围布满了小型移动电桩，随后罗宾将电磁枪瞄准其中一名罗马帮的暴徒，电磁枪的连锁电力击倒了所有罗马帮暴徒。 听见动静，戈登握着手枪抬起头来，见来人是蝙蝠侠和罗宾，他松了口气正要对蝙蝠侠说什么。 蝙蝠侠直接越过了他走向押解车，戈登连忙跟上蝙蝠侠的脚步，他说：「我预防了罗马人帮对押解车的袭击，白狼仍在押解车内。」 「而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蝙蝠侠说。 戈登说：「我没有让罗马人帮靠近过押解车哪怕一步。」 他不明白蝙蝠侠的话是什么意思？ 押解车在蝙蝠侠等人面前打开，只见特种队员们横七竖八的躺在车里，时不时发出宿醉般的呻吟，而杰洛特连同他被卸下的装备一起不见踪迹。 罗宾轻哼一声，他慢悠悠的补充：「蝙蝠侠的意思是，白狼肯定已经跑了。」 第8章 杰洛特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自己被抓进黑门监狱里，他精通亚克西法印，而它能短暂的蛊惑他人的心智。杰洛特使用亚克西法印迷惑了车内的所有特勤警员。 然后杰洛特趁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押解车。 他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伏法，而他对此也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杰洛特有自己的节奏，他带来了一些非必要的麻烦，他也在积极的处理这些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要被捲入哥谭市的其他事中。 哥谭是个泥潭，捲入其中的人都不得独善其身。 当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蝙蝠侠，需要与他进行一次对话时，杰洛特无法迴避。但在那之前，他没有必要主动提供机会。他希望与蝙蝠侠的会面是在完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而不是在监狱中，或是被蝙蝠侠捉拿的情况下。 杰洛特需要保持他作为猎魔人的神秘与中立，这很简单，只要不断履行身为猎魔人的责任，保持距离便可。 但哥谭市目前有一个急需要处理的问题。 吸血鬼。 哥谭市是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如果吸血鬼在这座城市蔓延，后果不堪设想。但昨天在贫民窟里盘踞的上等吸血鬼的数量不少。 杰洛特重创了他们，吸血鬼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畏惧猎魔人，他们将自己潜伏于阴影中、隐藏自己的踪迹，避免落入猎魔人的银剑之下。 他们压根没想到杰洛特也会随着天球交汇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对他们而言宛若糖果屋般可以肆意用餐的世界。 哥谭市是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他再度提到了这个。这意味着杰洛特要在其中找到潜伏的吸血鬼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好在短时间内，杰洛特不必担心吸血鬼会大肆行动，上等吸血鬼非常挑剔，袭击贫民窟恐怕也只是来到新世界的狂欢仪式。 他们需要花费时间去摸清这个世界的运转，也要为自己寻找一个能避开猎魔人的容身之处。太阳对他们而言也是致命武器。 这段空档时间正是杰洛特寻找吸血鬼并猎杀他们的最好机会。 哥谭市是个潭虎穴，你永远不知道你刻意避免的局面会不会正中某人的下怀。 杰洛特抬起头，他在夜色中发亮的金色眼眸注视着眼前自阴影中走出的男人。 杰洛特在心中轻嘆，麻烦终究还是找上了他。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伫立在杰洛特面前。在那漆黑的面具下，一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映照出杰洛特的白髮。他是罗曼·西恩尼斯，黑面具。 是哥谭市有头有面的『大人物』，他给蝙蝠侠、给哥谭市带来的灾难从不在少数。 黑面具身后跟着两名手下，他们拿着的武器是里德印象里从未见过的东西，应该是某种高科技产品，他不知道这些武器有什么能力。 杰洛特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畏惧。 「利维亚的白狼？」 杰洛特拢了拢斗篷，声线平淡的反问：「有事？」 「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更适合谈话的地方讨论接下来的话题。」黑面具的声音被脸上的面具掩盖部分，像是闷响。「黑暗中蝙蝠的身影无处不在。」 黑面具的暗示足够明显，他们在这里进行的对话很有可能会被蝙蝠侠监听。他在暗示迟早会得知他两对话的蝙蝠侠，白狼与他有关系。 第16页 黑面具在试着把杰洛特和自己绑在一起。 作为一名猎魔人，杰洛特遵守规则，从不主动参与人类的战争。但他过去由于希里的原因与各个国家王庭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 他能听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当然，主导者是里德。 里德对这些言论里的陷阱太熟悉不过了。 他出生于哥谭市的孤儿院，孤儿院里的孩子从来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们心机深重、为了活下去踏入深水中，稍有失误，便很可能深陷泥潭中再也爬不起来。 里德将自己包装成最温顺的大家都会喜欢的模样，哪怕被其他孩子欺负他也从不吭声，他绝不麻烦孤儿院里的护工，还会主动帮他们做事。 参赛得的奖项和奖金，里德从来没有使用，而是乖乖全部上交孤儿院。这也保证了孤儿院愿意为里德出钱送他去参加各项赛事。 里德也藉此机会为自己争取到了哥谭大学的入学资格，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才终于游出那片深水区。 温顺和友好已经变成了里德的条件反射。 但大多数时间里，面对平日里毫无交集、在背后议论他，有求于他时又摆出友善姿态的人。 里德打心底感到不耐、厌烦。 如今面对黑面具时，里德心中再度产生这种厌烦情感。 可作为杰洛特时的里德不再是哥谭市里最微不可闻的一粒尘埃，他有能力反击黑面具。 黑面具的帮派势力困扰蝙蝠侠和gcpd已经够久了不是吗？他或许可以帮蝙蝠侠一点忙……永远的、清除这个隐患。 他的余光瞥过黑面具手下握着的武器，手指微微摩擦上挂在腰间的短刀。 他拔出短刀割破黑面具的喉咙，既能防止黑面具发出声音，也能一击致命，在黑面具的手下反应过来开枪前，他能处决掉他们，完美的刺杀。 「我这儿有你擅长的活儿，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委託，我要委託你。」黑面具的声音穿透了里德的想像。「找个合适的地方，喝一杯，怎样？」 黑面具穿破冰面唤醒了里德，他惊愕的意识到，自己居然迸发出了如此激进和危险的想法。 里德被控制时和压迫时总是选择忍让和臣服，但杰洛特不会，杰洛特会反抗、会清除威胁。是杰洛特影响了他吗？ ……但这真的只是杰洛特在影响他吗？还是他作为哥谭人的本能？ 里德将那只抚在短刃上的手收回，他不想把杰洛特弄成蝙蝠家族名单上的一员，不仅是为了这位表面硬朗、内心柔软的猎魔人，也是为了里德自己。 杰洛特抬起头来，金眸审视着黑面具。 作为杰洛特，他不该知道黑面具在哥谭市意味着什么。但他察觉危险的本能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隐约知道黑面具代表麻烦，但猎魔人从不拒绝委託。 「怎么样？白狼？」黑面具朝杰洛特伸出手，他能感受到杰洛特逐渐软化的态度。 杰洛特无视了黑面具伸出的手，他朝前走了两步，越过黑面具，毫不在意黑面具的手下因为他的动作举起了武器。 「你请客。」 …… 查克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蝙蝠侠，或者说，蝙蝠侠正是为他而来。 磅礴的大雨也无法洗清哥谭市的罪孽，但大雨能盖去很多痕迹和声音。大雨很容易摧毁一个人的心情，罪犯也一样。 但有些事儿越是在下雨天做起来就越是低调。 一条居民楼的长巷内连结着废弃的工厂，一辆低调的面包车缓缓从工厂大门驶出。 咚的一声，面包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车轮陷入泥里无法开动一步，被放在面包车后座的十几根口袋撞在一起发出闷声。 意外在哥谭市并不经常发生，出现意外通常意味着一种更糟糕的状况。某种认为造成的糟糕情况。 查克紧握着手中的枪，戒备的环顾四周，昏暗的路灯下，他只能看见坠落密集的雨珠。 没有那被称为黑暗的人。 查克微微松了口气，下一瞬，黑暗如约而至。 车窗被击碎，破碎的玻璃溅射的到处都是，浑身湿透带着雨水味道的蝙蝠侠从破损的车窗翻进车内。 查克反应极快的将枪指向蝙蝠侠，但已经晚了。蝙蝠侠轻而易举打掉他的武器，反手将他握枪的手腕拧脱臼。 查克脸色顿时惨白，汗如雨下。 随后蝙蝠侠松开了查克，查尔斯·「查克」·布朗，又名风筝人，曾与多位超级英雄发生冲突，但也曾帮助他们。 对待查克，蝙蝠侠认为自己还算友好。 毕竟他只是拧脱臼查克的手，而非揍断几根他的肋骨后将他倒挂起来盘问。 「风筝人。」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闷，他低沉的嗓音落到查尔耳朵里却是死亡宣告。 见蝙蝠侠松了手，风筝人仍想反抗，他按下面包车内的某个按钮，一阵白烟喷出，借着这功夫，风筝人一鼓作气冲出面包车。 刚一下车，他便被一脚踹中膝盖整个人仰面倒下，还没来得及痛唿、或是做出反应，一把映射着寒光的剑插进他面前的泥地里。 泥土溅到他的脸上，刀刃离他的鼻尖不过一厘米宽度。 查克惊魂未定的抬头，罗宾披着斗篷，沖他露出一个狞笑。 「蝙蝠侠，他试着逃跑。我可以宰了他吗？」罗宾跃跃欲试的向蝙蝠侠请示道。 第17页 风筝人一下便不再挣扎了，他可不想被罗宾捅一刀。 蝙蝠侠从车上下来，催泪烟雾没能对他造成半分影响，他投给罗宾一个不贊同的眼神。 罗宾讨价还价道：「那卸掉他一只胳膊可以吗？」 蝙蝠侠没再理会罗宾，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风筝人道：「你在帮谁运输尸体。」 「天知道我可没有参与其中任何事，难道运输尸体也要被逮捕了吗？」查克挣扎了两下，颇为不服地说：「我是合法运输，如果你打开我的公文夹，就会看到我的证件。」 「那要看看你是在为谁工作了。」蝙蝠侠沉声说：「这些尸体，你并非运去火化对吗？」 查克瞪大了眼，刚才嚣张的气焰立刻消下去。他嘴唇蠕动着说：「……是。□□要求我将他们送过去。」 第9章 风筝人有合法运输尸体的证件，他通常帮助医院或是警局收容尸体的地方运输尸体送去活化或是埋葬等。 哥谭市每天都会有因各种意外诞生的尸体，而这些尸体只有极少数才会被家属认领……就算被家属认领又怎么样呢？ 容易被捲入意外的人，他们的家庭大多都无法负担将尸体送去火化以及在哥谭公墓租上一个小格子存放骨灰。 最近有黑·帮联繫上风筝人希望风筝人将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运到他们的地盘去，黑·帮开出的价格不错，足够风筝人负担一个月左右的生活费以及更新装备。 风筝人想不出黑·帮拿这些尸体能干什么，难不成这些尸体还能做成武器吗？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风筝人过去也不是没有和黑·帮合作过，所以只是每周帮黑·帮运两次尸体而已，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哥谭市每天都有人试探灰色地带的边缘，在违法的边界线跃跃欲试。又不差他一个，他怎么第一次运就被蝙蝠侠给抓了个正着呢？ 「我在帮黑·帮送尸体。」风筝人说。 蝙蝠侠和罗宾对视一眼，表情算不上好看。 见两人表情不好看，风筝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只是送个尸体，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在过去，如果只是为黑·帮送个尸体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出在，过去从没哪个帮派让人把尸体运输到帮派，而非是从帮派中运出去处理。 蝙蝠家族追查这事儿也并非是一时兴起，忽略在哥谭任何一件看似不起眼却与黑·帮有关的事儿造成的后续都可能无限麻烦。 何况这件事只是在风筝人眼中毫不起眼，在蝙蝠家眼中未必。 见蝙蝠侠和罗宾的表情真的不太好看，亦正亦邪的风筝人也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是单纯的运输尸体这么简单。 「你在为谁运输尸体？」罗宾提着刀，刀刃的寒光反射着风筝人受惊的脸。 他知道蝙蝠侠不会允许罗宾宰了他，但蝙蝠侠又不会阻止罗宾揍他。这小孩可比先前的三任罗宾凶太多了。 「我不知道是谁。他们只是让我把尸体运送到指定的位置，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们的负责人！」风筝人慾哭无泪地解释。 早知道运输尸体会摊上蝙蝠侠，风筝人说什么也不敢做这事儿啊。而且那些黑·帮非常严谨，没有给风筝人任何探知他们身份的可能性。 蝙蝠侠伸手将风筝人从地上拽起来，他把风筝人脱臼的手腕扭了回去。无视了风筝人因此疼到发白的脸色。 他强硬地道：「把我一起运进去。」 风筝人忙不迭点头。 「蝙蝠侠？」罗宾用惊异的表情看了蝙蝠侠一眼，达米安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眉头紧紧揪在一起。 这对达米安来说不是个好主意。 倒不是说蝙蝠侠没有只身前往敌营的经验，实际上，蝙蝠侠比任何人都擅长这个。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蝙蝠侠面对的东西可能并不是人类，那些怪物比人类拥有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反应、弹跳力等。 何况他们还不确定会不会是他们档案记录中的怪物，没有完全的准备便深入敌营，这未免也太冒险了。达米安曾是一位刺客，在他的观念里，执行没有万全准备的任务就是自杀。 然而蝙蝠侠去意已决，没人能阻止蝙蝠侠的决定。 「罗宾，你在外边负责接应，驱逐或者打晕任何非关键人物。」蝙蝠侠说。 罗宾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蝙蝠侠，他知道蝙蝠侠这句让风筝人听到的简单吩咐里的暗语，行动代码为t-2714。 「明白。」罗宾转瞬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风筝人配合蝙蝠侠将蝙蝠侠装进一个空的口袋里，这口袋之前也装过尸体或者一些别的不干净的东西，瀰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风筝人无不恶意的期待蝙蝠侠闻着味儿呕吐的模样，然而蝙蝠侠只是面不改色的钻进了口袋里。 风筝人无声的嘆口气，他将口袋拉链拉上，然后随意扛了几具尸体盖在蝙蝠侠身上，以此降低蝙蝠侠这具超大体型尸体的显眼程度。 他拖着红肿的手腕在雨幕下继续行驶，顺着导航指引，最终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落座于郊区丛林中废弃工厂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然而这座废弃工厂并非无人光顾，泥潭里被沖淡的车辙和脚印都印证这里时常有人过往。 将车停进指定位置后，风筝人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他一人将所有面包车上的他等了一会儿，抬起装着蝙蝠侠的口袋时，他明显费劲儿很多。 第18页 待风筝人把尸体全部搬下车后，工厂阴影内才走出一名持枪的男人。 男人警惕的用枪指着风筝人，他的手落在扳机处，随时都有扣动扳机的可能性。 「快滚。」男人冲风筝人低吼。 风筝人举起双手，尽可能无害的说：「放轻松伙计，我只想知道我的酬金在哪儿拿？你明白这不是白干的吧。」 「钻石港第三个十字路口的第二个垃圾桶后面。」男人不耐烦地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风筝人笑了一下，维持着双手举起的姿态，缓慢的转身，登上面包车驾驶座，然后开车离开。 风筝人离开后，阴影中又钻出几个人来。他们合力将口袋里的尸体放到了另一辆面包车上，这个废弃工厂只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而已。 在哥谭市，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拿着武器的那名暴徒指挥着下方搬运尸体的手下们。 「干活儿都麻利点。查克拉傢伙一个人都能迅速把尸体从车上搬下来，你们几个人还要花费和他一样的时间不成？要知道每耽搁一秒我们就可能被那只蝙蝠混球发现。」 「你们也不想之后人头落地吧？」 蝙蝠侠只负责抓，从不负责售后。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计划被蝙蝠侠发现，事后他们就可能人头落地。 「老大，这具尸体未免也太重了点。」抬着蝙蝠侠的两名手下都快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抬起蝙蝠侠。 领头的暴徒闻言也来帮忙抬了一下，手中出乎意料的重量，令他惊讶了瞬间。 随即他满意地说：「这具尸体身体素质不错，肯定够吃好几顿。」 …… 黑面具的私人夜总会里，黑面具召集了他所有亲信还有合作伙伴。 杰洛特身处香槟色的灯光下，几乎每个人都在暗处、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杰洛特。这位外来人，却以强大的手段和实力走进他们的视线中。 他野兽般的眼眸、他屈起的结实手臂、散发着寒意的双剑、交错的伤疤，柔顺又光滑的白髮——杰洛特从不花费时间去打理头髮，但他的爱人温格堡的叶奈法总会拿出些瓶瓶罐罐护理他的头髮。 下方黑面具的亲信，黑面具帮的合作伙伴、还未确认合作的伙伴，其中不乏有哥谭市的企业家、贵族，政治人员等。 黑面具邀请杰洛特的目的不止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他是个写满算计的男人，他能在哥谭市拥有极高的地位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心狠手辣。 在哥谭市，最不缺少心狠手辣之人。 黑面具以委託的形式邀请杰洛特出面，在黑面具的合作伙伴以及待合作伙伴眼中便是黑面具拉拢了杰洛特。 杰洛特如今唯一位在猫头鹰法庭的议会中被列入和蝙蝠侠同等级的人物。 这能迅速帮助黑面具稳固自己在哥谭市的地位，鑑于在上一次的帮派斗争中黑面具帮损失惨重。 杰洛特尤其厌恶这被人当做笼中野兽的凝视感，也讨厌被人利用的感觉。 过去，在王庭他便身不由己。如今在哥谭市仍是如此？但身在哥谭的杰洛特没有软肋。 难不成还有人能猜得出哥谭市最平凡的那类人的其中一个，里德·芬里尔是利维亚杰洛特的本体吗？ 杰洛特稍稍用力，他那覆满老茧的手便将手中的玻璃杯子捏碎，酒液从他紧握的手中溢出，连同点点猩红一起。 下方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他们畏惧的、小心的看着杰洛特。 「这是怎么了？白狼？」黑面具踏过阴影走到杰洛特身边。 杰洛特满目怒意的凝视着黑面具，冷声道：「这种东西算得上酒？」他指的不仅是酒。 「白狼。这是哥谭市能找到最好的加拿大威士忌了。」黑面具拍了拍杰洛特紧绷的后背。 「我是个猎魔人。」杰洛特把黑面具的手从自己后背上拿下来，他紧绷的说：「我想我们应该谈正事。」 罗曼·西恩尼斯在面具下的表情略有些不悦，但他未曾表现出分毫。 黑面具以警告的扫视以探究目光看向他们的其他人，随后带着杰洛特走向内堂。 「白狼，你是个剷除怪物的专家。」黑面具以咏唱般的语调说，他背对着杰洛特好像根本不担心杰洛特会袭击他。 「继续。」杰洛特双手环胸。 他想，他表现得还是太温和了。不过杰洛特从来也不是个残暴的人，所以他决定等黑面具先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收拾他。 「天球交汇带来了你和怪物，我在想，你是和怪物一起降临到哥谭？还是像刀锋战士？追着怪物足迹而来？」 里德听说过刀锋战士的名号，一位以猎杀吸血鬼而出名的优秀猎手。 杰洛特沉甸甸的金眸倒映着黑面具的背影。 「有区别？」他反问。 黑面具笑：「区别在于会不会被利益所打动。」 「五百万金币。」黑面具说。 杰洛特微微一动，从来没有任何委託人开出如此高的价格，哪怕是帮王庭猎杀皇家翼手龙，他也不过得到了三千克朗作为赏金。 里德迅速在心中换算一番，金币比美元更值钱，五百万金币的价值远超于五百万美元。 大手笔。 如果里德过去有这笔钱，他可以用这笔钱轻松摆脱一切阴影。 但他已经凭藉自己的能力摆脱了过去，所以这笔钱对里德来说并不重要。 第19页 对杰洛特也是一样。 第10章 杰洛特没有半点动容，他只是用那双非人类的金眸注视着黑面具的背影。 「没有任何怪物值这个价。」杰洛特淡淡的开口，不会为了五百万的『因』摊上解决不了的『果』。 「不不不，当然有。重点是那头怪物对我、对哥谭市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天球交汇前，它便存在于哥谭市。它虎视眈眈的凝视着这个城市，它对这个城市造成了数以万计的破坏。每个人都试图驱逐或杀死它，但没人能做到。」 「最终我们活在它的阴影下，活在恐惧中——」 杰洛特眯起眼，直接打断黑面具的咏唱。「说人话。」 怎么？这黑面具是谜语人假扮的吗咋的？ 黑面具哽了下：「……蝙蝠侠。」 杰洛特：。 里德：？ 里德顿时产生了一种虚弱的无力，杰洛特只是从外边来的，这又不意味着杰洛特是傻的。这黑面具是怎么回事？ 或许杰洛特没有与蝙蝠侠打过交道不清楚，但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哥谭人，里德百分百确信蝙蝠侠只是一个披着蝙蝠外衣妄图拯救哥谭市的人类。 或许里德从来没有想过和蝙蝠侠打交道、也和哥谭市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不想与哥谭市的义警产生任何联繫，但这并不意味着里德不尊敬蝙蝠侠，他打心眼里尊敬蝙蝠侠、尊敬蝙蝠家族。 黑面具这浓眉大眼的疯子，居然和杰洛特打信息差，僱佣杰洛特去暗杀蝙蝠侠？ 里德都快被气笑了，如果杰洛特是猫派猎魔人，他或许在衡量利弊之后脑子一抽接下了委託，但杰洛特不是。 忍不了一点和黑面具爆了！ 「如果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加——」黑面具胸有成竹地说。 在成为□□老大之前他曾是一位商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法说服的人，只有没有谈拢的价格。 然而下一秒，黑面具便被杰洛特摁着头砸进了满墙的红酒中，玻璃炸碎的声音响起，紫红醇香的葡萄酒顺着破碎的玻璃瓶汹涌而出，打湿了两人的衣服。 黑面具更是在红酒中呛了好几下。外边黑面具的手下听见这声音，他们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黑面具和白狼。 「据我所知，蝙蝠侠是人类。」 杰洛特弯腰凑近黑面具，他的声音像雷声闷响。 黑面具是位格斗专家，但他的对手是五边形战士且经歷过人体改造的杰洛特。 对上杰洛特，他毫无胜算。 「猎魔人不主动参与人类战争。」杰洛特说，他想了想又略有些嫌弃的补充：「你应该去找猫派猎魔人，他们什么活都接。」 杰洛特说的是废话，这哥谭市、乃至这世界也只有他一位猎魔人。 黑面具喘着粗气，若不是他脸上取自棺木的头罩足够硬，玻璃早就扎进了他的骨头里。 杰洛特仅仅是擒住他的双臂，压着他的头，便让他动弹不得。 然而黑面具感受不到丝毫恐惧，反而因杰洛特的动作感到越发惊喜和兴奋。 就是这样，触碰它！ 利维亚的白狼足够强大。他能杀死蝙蝠侠，一定可以。 他会成为黑面具帮的绝佳秘密武器！ 「哈哈。」黑面具闷笑出声。「拒绝？没人能拒绝黑面具。」 突然间，杰洛特感到难以抵挡的恍惚。远在哥谭医院的里德也受到影响。 里德难以忍受的抱着头，精神遭到强硬入侵的疼痛自杰洛特身上传来。 他努力集中思绪，试图构建起壁垒，抵御黑面具的侵蚀。但每次的抵抗，都像是在后脑勺勐击一锤，令他的思维变得混乱，脑震盪并非全无后遗症。 四周的景象在他眼中旋转，模煳现实与幻觉的界限。 抵抗加剧了他后脑的疼痛，里德几乎无法思考什么东西、周遭的东西在他眼里打转，他在失控。 白点在视野中狂舞，尖锐的噪音在耳畔撕扯，还有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愤怒与噁心交织，里德感到自己发出了唿喊，但他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喊了出来，他应该喊出来了。他的视线在旋转中捕捉到护士惊恐的目光。 神经的窒息几乎将他吞没。 里德紧紧抱着头无力的蜷缩着，浑身不自觉的痉挛。 老旧斑驳的墙壁，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德蜷缩抱着头，忍受着辱骂和殴打，他不敢抬头，他不敢让他们看到自己憎恨的眼神，他们会打死他。 他不敢向『妈妈』寻求帮助，她会把他的皮扒掉挂在外墙上。 他回到了孤儿院，他回到了—— 他早已逃出去的噩梦。 里德勐地痉挛了一下，然后狼狈的趴在床边呕吐，没怎么进食的他只能吐出一些口水。 「呕——」 在护士和医生急促的脚步声、慌张的唿唤声中，里德感觉自己被放平在床上，与他记忆中幼时被按在床上的画面重合。 恐惧达到阙值，里德拼命挣扎反抗，但更多的手摁住了他挣扎的四肢，直到他无力挣扎为止。 他逃开的过去追上了他。 直到一支镇定剂从里德静脉注入，他的肢体失去力量，大脑恢復平静。 里德缓缓闭上眼，将意识全部转移到了杰洛特身上。 杰洛特不属于人类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灼热的光。 第20页 或许里德挣扎了很久，但对杰洛特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猎魔人徽章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光，杰洛特怒吼一声，他抓着黑面具的头哐哐往墙壁上砸。 然后他抽剑斩了黑面具一只手臂，这是警告，他不能轻易杀了黑面具，里德知道哥谭市的局势分布非常复杂，需要各方势力互相牵制，黑面具的死可能会让摇摇欲坠维持平衡的哥谭市彻底倒塌。 黑面具疼的闷哼一声。 杰洛特闻到了黑面具身上传来的疼痛和不可置信的气味，杰洛特又哐哐摁着黑面具的头继续砸在酒架上，直到鲜血从面具下方渗透出来为止。 ……这并不意味着里德不会反击。 黑面具妄图控制杰洛特，但杰洛特免疫精神攻击。而且无论是杰洛特还是里德都很讨厌黑面具的所作所为，更巧的是，里德就是杰洛特。 「你看起来很惊讶。」杰洛特冷声说：「因为什么？你的精神控制对我不起作用？」 黑面具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标，他故意露出的后背——他注意到了杰洛特虎视眈眈的目光，这一切都是为了真正得到杰洛特。 「你怎么能……」但如今发生的一切不在黑面具的计划之中。 连蝙蝠侠都难以抵挡他的精神控制，白狼是如何做到的？ 「你很擅长这个。」杰洛特施展亚克西法印，粉红色的法印注入黑面具的额头。「我也是。」 黑面具挣扎着，他写满挣扎和惊恐的眸子最终被空洞和迷茫取代。 …… 另一边，暴徒们合力将尸体搬上了面包车，车行驶了几个小时来到了另外的地方。 藏在尸袋中的蝙蝠侠身上安装的定位系统能将自己的位置实时传输到蝙蝠洞puter上。 同样，蝙蝠侠手臂上的智脑能够为他监测周围活动的人员数量，暴徒们打开面包车后门，准备将尸体运出，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蝙蝠侠正义飞踢。 蝙蝠侠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这几位暴徒，他们甚至没能发出唿救声便已经被全部处理。 蝙蝠侠低头翻阅起领头暴徒身上的东西，成功找到了能证明对方所属阵营的小物件——每个帮派都有证明己方身份的东西，可能是暗号、物品、动作或是别的什么。 眼前这暴徒隶属于黑面具的帮派，智脑传回的地图位置却显示这里是企鹅人的地盘。 不知是黑面具借了企鹅人的名号搞事情，还是企鹅人想藉助黑面具的名义把坏事栽赃在黑面具头上。至于他们两个合作的可能性，蝙蝠侠完全不会考虑这一点。 企鹅人和黑面具合作就像是哥谭市的犯罪率降到百分之五以下一样不可能。 在蝙蝠侠踏入这片地区开始，卫星便已经扫描和模拟出了这片区域的地形。 而这片地形倒是奇怪，有无数条交错的走廊，但无一例外的都连接着最中间的那件房间。错综复杂的通道和道路就像是一道迷宫。 这不像是个秘密据点，更像是为了防止和阻拦某些人或者东西离开的牢房。 蝙蝠侠注意到头顶有着运输的传送枢纽，枢纽上残存的血迹和臭味可以推断出这条枢纽是用于将尸体运输到内部去的。 整个房间阴暗又冰冷，瀰漫着腐败之物的臭味令人不适。 内部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需要尸体的供给？ 这偌大的据点内，除去刚才被蝙蝠侠击倒的那几位运货人外居然没有其他活人在，这倒是方便了蝙蝠侠探索这区域内存在的东西。 他凭藉着智脑的指引，绕过这些错综复杂的死路走廊走向最中间的房间。房间是一道落了锁的铁门，铁门锈迹斑斑，从铁门内传出来的味道是一种腐臭已久的、难以忍受的湿臭味。 不像是尸体，像是某种更噁心的东西。 卫星并未监测到门内有任何生命迹象，但蝙蝠侠不会轻举妄动，他没有忘记先前一位暴徒提到他们用这里的尸体来餵养某种东西。 于是蝙蝠侠撬开了通风管道，转瞬便消失在走廊里。 当蝙蝠侠从通风管道来到铁门内后，透过细小的铁丝，他看到了满地的怪物。 这些狰狞、偻背的怪物散发着恶臭，泛白的眼珠空洞的盯着四周，能驱使这些怪物行动的东西只有人肉，这是食尸鬼。由天球交汇后带到哥谭的生物，尸体是它们最爱的食物。 它们通常出现在哥谭市杂乱的贫民区、医院附近、墓地和水渠等一切容易找到尸体的地方。而这些食尸鬼在受伤状态后会陷入残暴，同样，当时间来到黄昏和夜晚，这些食尸鬼会更加强大。 之前搅局者对付它们便因为不熟悉被挠了一爪子，至今手臂的伤口还未痊癒。 它们浑浑噩噩的拥挤在一起，这个足足有一百平方的房间里拥挤着密密麻麻超过百只数量的食尸鬼。 这是相当庞大的一个数量。 黑面具或是企鹅人在饲养食尸鬼。 而饲养食尸鬼的目的，在蝙蝠侠经过短暂的推敲后便立刻明白了原因。 食尸鬼战斗能力高效、能够快速压制战场，在□□勾心斗角的对地盘的争夺中无疑是一张强力的底牌，最重要的一点，它们足够守口如瓶。 蝙蝠侠和gcpd不可能从它们口中得到任何他们想要的信息。 而且食尸鬼能够扫荡战场，除了一点尸体的碎屑外，它们什么都不会留下。如果放出这样一支食尸鬼大军在哥谭，会对哥谭市造成怎样的破坏？ 第21页 如果这些食尸鬼被释放到哥谭市，它们将会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蝙蝠侠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城市中饲养这样的怪物。 第11章 另一道铁门被打开，杰洛特走进了这饲养食尸鬼的房间。他衣物上的银质物撞得叮咚作响，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白髮在炙热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耀眼，杰洛特背着剑，他脚步微顿，随后又迈着与先前无差的脚步走进了这装满了食尸鬼的房间。 这房间内的灯是特制的，模拟太阳的光芒。 在烈日下，食尸鬼和其他大多数夜行生物一样呆滞、缓慢。只要没有东西吸引或者刺激到它们，它们不会进入疯狂状态。 杰洛特通过亚克西法印对黑面具短暂的操控得知，黑面具在暗中饲养食尸鬼。从黑面具口中得到了饲养食尸鬼的位置信息后，杰洛特便立刻赶了过来。 食尸鬼不是人类能够饲养的生物，他们的再生能力极强，黑面具以为长时间以尸体、血肉给予它们餵养便能让它们处于『稳定』状态。 实则不然。 若是让食尸鬼习惯了饱腹或者时常能得到食物的状态，再次陷入飢饿状态时它们便很可能会袭击活人。同时，长时间的饱腹不会让它们在飢饿时陷入平常的虚弱状态，同样，它们也更容易变得疯狂。 黑面具这疯子根本不在乎食尸鬼会不会反噬，他只需要食尸鬼在战争期间吃掉他的敌人。而那些被战争波及的哥谭市无辜民众可没有对抗食尸鬼的能力。 杰洛特将银剑从后背抽出，他在食尸鬼中穿行，寻找着巢穴。 他敏锐的注意到地上有一些粉尘类的物质与食尸鬼滴落的粘液融为一体，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但杰洛特是猎杀怪物的专家，他知道这些粉尘并不属于食尸鬼。 以及这些在猎魔人视野下散发着红光的脚印与痕迹，这些痕迹已经淡化，有人曾经踏入，但又离开。 杰洛特发出无声的嘆息。 「出来吧。」杰洛特以低哑的声音说。 没有动静，没有任何人回应杰洛特的唿唤。杰洛特轻呵一声，蝙蝠侠已经离开了？没道理，无论蝙蝠侠通过什么方式调查到食尸鬼，杰洛特也相信，蝙蝠侠不会放任这些食尸鬼存活。 所以杰洛特更偏向于蝙蝠侠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将自己藏在了密密麻麻的食尸鬼中，或者短暂离开。 就在杰洛特刚抬脚的那刻，他感到身后强大的压迫感。同时，安全距离被侵犯的危机感令杰洛特下意识反手将银剑向后刺去。 银剑撞到合金蝙蝠镖发出刺耳的响声。杰洛特脚尖旋转，以正面面对蝙蝠侠。 他金色的双眼微眯，蝙蝠侠距离他不过两拳距离。 蝙蝠侠是怎么做到的？他如何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后？ 紧接着，杰洛特看到了天花板上红色的痕迹，蝙蝠侠刚才并未藏在食尸鬼中，他将自己藏在了天上，用食尸鬼制造出的噪音吸引杰洛特的注意。 以至于杰洛特在踏入这房间内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头顶的蝙蝠侠。 两人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快速过招，杰洛特没有使用法印，蝙蝠侠也没有使用腰带中的道具。 感受到手臂肌肉的颤抖，杰洛特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蝙蝠侠不愧是被称为人类极限的男人，他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杰洛特很少能遇到如此难缠的『人类』。 蝙蝠侠的力量和耐性都能与杰洛特抗衡，他的战场经验并没有杰洛特这么多。但蝙蝠侠的强大之处从来都不是经验累计，而是侦查弱点和利用弱点。 杰洛特这几天在哥谭市的行径很简单。 他通常只出现在三个地方，接受委託的位置、杀死怪物的位置以及酒馆。 而里德操控杰洛特，刻意避开了任何摄像头。即便如此，蝙蝠侠肯定也得到了一些关于杰洛特的信息。 就像现在，蝙蝠侠显然知晓杰洛特更擅长使用左手剑，他对右方的反应速度达不到像左边那般迅速。好几次蝙蝠侠都有意攻击他的右侧。 同样，蝙蝠侠也没能从杰洛特身上讨到什么好处。战斗已经是刻在杰洛特骨子里的东西，无数次受伤的伤疤汇聚成了杰洛特的本能。 两人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在食尸鬼包围下的可动范围太小，杰洛特不会释放法印，魔法的波动很可能会刺激到周遭的食尸鬼。 同样，蝙蝠侠也有类似的顾虑。 他们没有敌对的必要。 而且里德也不准备让蝙蝠电脑上关于杰洛特的弱点文件新增几个g。 于是里德借着力道的反弹，轻轻落在一米外的位置。蝙蝠侠没有再立刻攻过来，他们都在需求一个谈话的机会。 两个不善言辞的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同时，他们的身体并未因为渴求一个谈话的机会放松，如果有机会，他们仍然会朝对方扑过去。 像两头争夺地盘的野兽。 「蝙蝠侠。」最终是里德沉不住气先开口。 「你和这些异形的怪物一同来自天球交汇。」蝙蝠侠以肯定的口吻说，他不怀疑杰洛特知晓自己的身份。 从杰洛特随着天球交汇一同来到哥谭，在蝙蝠家族注意到他之前。 杰洛特便已经把自己丢进了酒馆中，酒馆里的信息量绝对能让杰洛特对哥谭市的运作有个初步了解。 第22页 而里德也并不怀疑蝙蝠侠知道自己随天球交汇而来，里德甚至怀疑蝙蝠侠知晓每个进入哥谭市人的底细，杰洛特也不意外。 杰洛特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蝙蝠侠的话。 「你们不该降落到我的城市，你们有什么目的？」蝙蝠侠冷冷地问。 杰洛特蹙眉，金眸同样冷厉的看向蝙蝠侠。他理解蝙蝠侠的怀疑，但这并不意味着杰洛特能接受它。 「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我希望你对我稍稍更礼貌一些。」杰洛特低吼着：「鑑于我救了哥谭市这么多烂人的命。」 蝙蝠侠不为所动，或许杰洛特到如今为止都没有表现出对哥谭市的敌意。 但蝙蝠侠并不会因此放下戒心，开玩笑，蝙蝠侠甚至考虑将罗宾的弱点列入『巴别塔』中。 从蝙蝠侠诞生开始，他便做好了扫清全世界的准备。 「贫民窟，总共47人，死于一剑毙命。」蝙蝠侠的目光落到杰洛特手中那把尖锐、锋利的银剑上。「你有什么准备说的吗？」 蝙蝠侠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那是杰洛特做的。 杰洛特简单的说：「我需要确保他们不会异变成新的怪物。」 杰洛特并不是话多之人，解释对他而言也并无必要。 何况，他面对的人是蝙蝠侠。或许里德从未与蝙蝠侠打过交道，但曾经以侦探为名的蝙蝠侠，比起从他人口中得到的答案，他更相信自己调查的真相。 蝙蝠侠藏在头罩下的眼微微眯起，果然如他所料。 蝙蝠家族检查和採集了那些贫民窟的尸体的样本，体内的血液干枯、血液样本也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其他更为详细和专业的名词都记录在了分析报告中。 简而言之，这些尸体受到了某种病菌感染，而杰洛特的银剑避免了病菌继续在尸体上发挥。 如果猎魔人主动经手这件事，那么这意味着哥谭市有什么不在他掌控之下的事情正在黑暗中酝酿和发生。 有东西袭击了贫民窟，是什么？女妖？恶灵？还是……吸血鬼？ 想到这不好的名词，蝙蝠侠的眉头紧皱。 杰洛特知道，至少杰洛特知道的东西比蝙蝠侠更多，猎魔人是这方面的专家。 蝙蝠侠正要出声询问，头顶的日光灯勐地暗下。陷入黑暗后，周遭的食尸鬼在逐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甦醒。 随着电流滋滋的噪音，广播中传来黑面具阴沉又虚伪的声音，更多的是憎恶，伪装在假惺惺的话语下：「杰洛特，我是真诚的想要僱佣你杀死蝙蝠侠，造福哥谭市。」 他的手臂仍然流血，杰洛特直接将他的整个手臂都砍了下来，如今黑面具恨极了对方。 蝙蝠侠：「。」 黑面具根本不知道蝙蝠侠也在这饲养食尸鬼的房间里，毕竟蝙蝠侠是偷渡的。黑面具的头罩可以帮助他实现精神控制，同样对抵御精神控制也有一定作用。 亚克西法印只让黑面具短暂的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志，当黑面具清醒过来，他顿时意识到杰洛特挖出了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关于饲养食尸鬼的秘密。 于是黑面具将计就计，决定藉助这些食尸鬼处理掉杰洛特。 杰洛特看了眼面前的蝙蝠侠，他沉声道：「我不接受猎杀怪物之外的委託。」 「在哥谭市，死的最快的永远是不会变通的人。」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约定，我只能满怀遗憾的除掉你。」黑面具说。 既然他不能得到杰洛特，那他也不会允许其他帮派得到杰洛特。 何况杰洛特还废了他一条胳膊，划重点。 杰洛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他看了眼面色不虞的蝙蝠侠，意有所指地说：「我想会有人因饲养食尸鬼这个问题找上你。」 在黑暗中，食尸鬼们恢復了活动的力量。飢肠辘辘的感觉驱使着它们寻找猎物，周边跳动的心跳、流动的血液是如此深刻。 它们经过简单的判断，意识到自己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食尸鬼们低吼着，虎视眈眈的看向……蝙蝠侠。 杰洛特并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的鍊金药剂『青草』含有剧毒，哪怕是食尸鬼，也不见得会对杰洛特感兴趣。 而蝙蝠侠所释放的生命力才是吸引食尸鬼的食物。 杰洛特取出鍊金药剂仰头喝下，过量的毒素令他眼白转为黑色，耀眼的金眸瀰漫着死气沉沉的暗光、苍白的脸上被青筋覆盖。 他的身上瀰漫出矮人烈酒与蒲公英的香味。杰洛特如同银白的闪电越过周遭的食尸鬼，伴随着食尸鬼头颅飞起，他需要第一时间处理的东西是食尸鬼的巢穴。 他必须炸掉巢穴，否则源源不断再生的食尸鬼迟早会吞没他们。 蝙蝠侠打开了拳套的电击模式，当食尸鬼们争先恐后的扑向蝙蝠侠、试图击穿他的防御时，那些黏在食尸鬼身上的粉尘与电流产生连锁反应，将它们电成肉干。 第12章 蝙蝠侠早在潜入这间充斥着食尸鬼的房间那刻，他就已经做好了扫清所有食尸鬼的准备。自从天球交汇后，蝙蝠侠的腰带中除去平日需要用到的装备外，还新增了许多其他能够应对异端的东西。 他或许没有杰洛特那么专业，但他也不会放任黑暗和异怪在哥谭市滋生。 当杰洛特将『梵风』炸弹丢进食尸鬼巢穴，在短暂的几秒停歇后，砰的一声响起，刺激性的气味从那被炸掉的食尸鬼洞穴中传出。 第23页 周围的食尸鬼更加燥怒和沸腾了。杰洛特不再留手，他一手持剑噼向周遭的食尸鬼，另只手食指和无名指蜷起，伊格尼法印释放出的火焰呈现扇形喷出。 蝙蝠侠只是余光瞥了杰洛特一眼，便收回目光，食尸鬼仍争先恐后的向他扑来。 杰洛特干脆抽出了背上的钢剑，他化身双持客，挥舞着双剑旋转起来，在食尸鬼群中如同噼瓜砍菜。通常来说，食尸鬼对危机不会这么迟钝。 但这房间中的食尸鬼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数量优势下，食尸鬼总是表现得有恃无恐。何况数量太多也会让它们无处避忌剑刃。 杰洛特一路从左边开出一条血路到达蝙蝠侠那边，蝙蝠侠受了点伤，食尸鬼尖锐的獠牙和爪子可以撕破他的防御。 蝙蝠侠如同一只黑豹、干脆利落的处决食尸鬼，可他幅度起伏越发明显的胸口告诉杰洛特，这场战斗对于蝙蝠侠来说并没有那么轻松。 食尸鬼在数量上有绝对优势。蝙蝠侠同时应对一百个暴徒也会感到困难，何况是食尸鬼。最重要的是，面对食尸鬼，蝙蝠侠魔法腰带里所携带的大部分道具都没有作用。 杰洛特将食尸鬼剑油涂在银剑上，他将剑油抛给蝙蝠侠。随后，杰洛特以阿尔德法印震慑周遭的食尸鬼。两人隔着众多食尸鬼对视一眼，蝙蝠侠以钩锁快速上墙。 蝙蝠侠将剑油涂在手套上，杰洛特并不担心蝙蝠侠不知道剑油怎么用。 他确信蝙蝠侠不会放弃任何观测他的机会。蝙蝠侠也不耽搁，他再度从天而降，与杰洛特一起斩杀食尸鬼。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进行过一句对话。 待这房间里堆满食尸鬼尸体的那刻，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杰洛特半倚着墙喘气，他抹了把身上腥臭难闻的粘液，嫌恶的将它们抹在墙壁上。 这时候，杰洛特只想把自己丢进叶奈法的玫瑰花浴里，浓郁的玫瑰花香固然令他不喜，但也好过这难以忍受的腥臭。 杰洛特看向蝙蝠侠，蝙蝠侠背对着他，他依然如同雕塑屹立在原地。 里德顿感羞愧，作为猎魔人的杰洛特极少展露自己的疲惫，只有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杰洛特才会卸下防备。 而里德靠着墙喘息的行为看起来已经把蝙蝠侠当做能够信任的人。 噫，这样不好。 里德装作不经意的用抹布擦拭剑尖上残留的血迹，然后顺理成章的站起来将银剑插回剑袋。他从小包取出一瓶『燕子』。 为了对抗这些食尸鬼，杰洛特连着饮下了两瓶马里波森林和三瓶雷霆，这些鍊金药剂的毒素令杰洛特身上有些衰弱的肌肉纤维破裂、过量的毒素令杰洛特有些唿吸困难。 如今肾上腺素降下，唿吸困难和肌肉纤维破裂的疼痛变得更加难以忍受。里德在心中无声的嘆息一声，哪怕是另个时代的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猎杀怪物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酿制鍊金药剂、这些药剂为猎魔人带来的疼痛也十分难忍，最终猎魔人杀死怪物拿到的赏钱甚至还不够支付鍊金药剂。 杰洛特灌了一口『燕子』药水，它用于抵消鍊金药剂的副作用、也能降解毒素。身上暴起的青筋从眼部逐渐消退、眼底的黑色逐渐消退露出原本的眼白。 随后杰洛特从蝙蝠侠身边走过——蝙蝠侠正半蹲在被炸掉的食尸鬼洞穴前提取『梵风』炸弹的残留。 杰洛特哂笑，蝙蝠侠倒是不客气，当着自己面研究他的鍊金炸药。杰洛特倒是不担心蝙蝠侠能復刻『梵风』，他记得蝙蝠侠是科技派的超级英雄。 里德想，自己与蝙蝠侠的关系在经歷了一场合作战斗后是不是变好了一些。至少蝙蝠侠没有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或者试图拦下自己。 于是杰洛特顿了顿，将一瓶被净水稀释过的燕子丢到蝙蝠侠面前。 在蝙蝠侠抬眸时，杰洛特用低沉的嗓音说：「『燕子』能治癒身上被食尸鬼感染的伤口。搅局者也能用上。」 杰洛特之前见过那受伤的搅局者，金髮的义警右臂上缠绕着绷带，伤口虽未撕裂，但也从未好转。隔着老远，杰洛特便闻到了那腐朽的食尸鬼的气味。 递给蝙蝠侠的那瓶『燕子』是杰洛特用净水稀释的只剩十分之一的药水。鍊金药剂对像杰洛特这样的变种人来说都是剧毒，对普通人就更别说了。 但『燕子』本就较为温和，稀释后的毒素对人类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顶多会让人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和乏力。 之后，杰洛特推开门离开这曾经食尸鬼的温床。 刚踏出这栋建筑的大门，杰洛特便察觉到了不对，他展开猎魔人之眼，周围勾勒出的轮廓向杰洛特证明这里不止有自己。 「出来。」杰洛特反手拔出钢剑，他以冷厉的嗓音警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几道身影出现在杰洛特面前，是蝙蝠家。 来的人有罗宾、夜翼、搅局者、红罗宾以及蝙蝠女孩。他们戒备的盯着杰洛特，防备着他可能会有的魔法一击或者任何举措。 行动暗号：t-2714的意义为召集夜翼、搅局者、红罗宾以及蝙蝠女孩，携带对付怪物食尸鬼的特殊武器到达指定位置待命。 「谢谢你的『燕子』。」飒爽的金髮义警率先开口对杰洛特说，显然她通过蝙蝠侠的联络通道听到了杰洛特的话。 第24页 杰洛特没有回应搅局者，他用余光瞥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的蝙蝠侠。 他正被蝙蝠家族包围在内。 事到如今，杰洛特还不明白吗？蝙蝠侠之所以放任自己离开只是为了将他引入另一个陷阱。杰洛特的目光落到那小个子的罗宾上，罗宾站在一台发射器前。 这台发射器里的装置很眼熟，他曾见叶奈法、特莉丝以及其他女术士摆弄过类似的『玩具』。是某种魔法产物，用于对付食尸鬼。 ……哪怕没有杰洛特的帮助，蝙蝠侠也能解决这些食尸鬼。他利用了杰洛特，而杰洛特毫无发觉。 意识到这一点的杰洛特微微挑起眉来。 更准确的说，蝙蝠侠利用了里德。杰洛特过往的经歷中并不缺乏被利用的经验，他不在乎被利用，或者说，猎魔人的职责就是如此。 里德同样，这或许就是杰洛特和里德的相似之处。他们习惯了被利用自己的价值，甚至说，里德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甘愿被人利用。 但里德还是稍稍有点受伤，他觉得自己作为杰洛特对待蝙蝠侠已经足够有诚意和真心了。他第一时间是帮助蝙蝠侠解决攻击他的食尸鬼、还将食尸鬼剑油和燕子药水分给蝙蝠侠。 结果蝙蝠侠的回馈就是喊一车蝙蝠人揍他？ 「你是什么意思，蝙蝠侠。」杰洛特冷声问。 「我们要带走你。」蝙蝠侠说。 「利维亚的白狼，和我们一起走走吧。你喜欢吃薯条吗？汉堡呢？」夜翼近乎轻快地说。 他觉得蝙蝠侠有时候说话太冷漠了显得不近人情。这件事分明很好解决，夜翼没有忘记杰洛特先前面对食尸鬼的第一反应是协助和保护蝙蝠侠。 他应该不是个坏人耶。夜翼对杰洛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说：「你对哥谭市来说是个威胁，我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威胁在哥谭市游荡。」 夜翼继续给蝙蝠侠找补：「我们只需要确保你不会对无辜者造成威胁就会放你离开，你不会这么做对吗？」 尽管夜翼以轻快的口气活跃着气氛，但从始至终，他握着双棍的手都没有放松过。 杰洛特并不会因此放下手中的钢剑，说实在的，他根本不信蝙蝠侠。 注意到杰洛特手中的剑，罗宾跃跃欲试的哂笑道：「还废话什么？抓住他把他关到蝙蝠洞里研究不就能得到所有秘密了？」 蝙蝠侠始终保持着平静，他并不准备囚禁杰洛特。他不想给蝙蝠家或者哥谭市制造一名敌人，但他也无法放任一颗不在自己掌控内的炸弹在哥谭熘达。 「里德·芬里尔和你是什么关系？」红罗宾冷不丁的开口问。 听见自己的名字，杰洛特的表情并无变化。 「我们第一次捕捉到你的信息是在哥谭医院里，你掐着里德·芬里尔的脖子将他拎起来。你们不可能没有关系。之后你还潜入了他的宿舍。」红罗宾快速地说：「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身份？天球交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杰洛特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卧槽一声。 红罗宾非常敏锐，他居然能通过这一些细碎的信息拼凑出里德与天球交汇的关系。事实就是，天球交汇和里德确实有联繫，杰洛特同样。 只是里德用杰洛特把自己拎起来的画面造成了红罗宾的理解误区，他认定杰洛特对里德有不好的念头。 杰洛特并未反驳红罗宾的猜测，也没有附和红罗宾的话。他暂时不确定否认自己与里德的关系对局势是否更有帮助。 「而在那之后，你仍在医院附近游荡和观察过里德·芬里尔。」红罗宾说。 杰洛特微微一顿，他只在很远的地方隔着窗户看过自己几眼，能用另一双眼睛看着和感知『自己』的存在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然而这里是哥谭市，蝙蝠家族的地盘。如果杰洛特不够小心，那么他就会留下把柄。 「你们蝙蝠家族总是这么妄图控制每一个人吗？」 杰洛特危险的眯起眼，战斗一触即发。 第13章 然而这场战争最后没能打起来，因为有别的不速之客找了上来。 黑夜中属于猫头鹰法庭的刺客显形于此，猫头鹰并不时常与蝙蝠家族作对，他们自诩高傲的认为哥谭市应该遵守他们的『规则』，有的时候，他们的『规则』与蝙蝠家族的目标并不向沖。 所以猫头鹰法庭和蝙蝠家族并不每次见面都充满仇视和敌意，但如今显然不是双方各自安好的时间。 利爪没想到他们会在这儿遇到蝙蝠家族，他们迟疑着、警惕着，一动不动——蝙蝠家明白这个意义，他们正传回如今看到的信息，并等待法庭传来新的指令。 「利爪怎么会出现这。」蝙蝠女孩低低的发问。 蝙蝠家本来对待杰洛特的严谨态度转移到了利爪身上，显然一个较为稳定、暂且未曾与他们为敌的杰洛特在蝙蝠家族的危险排名中排在一个较低的位置。 蝙蝠侠蹙起眉来，他不悦的看向利爪所在的方向。他大概能猜到利爪是为杰洛特而来，对利爪、对哥谭市绝大多数有自己势力的反派而言，杰洛特都是一个『机会』。 可以收为己用的『机会。』 蝙蝠家族的目的其实与这些帮派大差不差，他们排除杰洛特对哥谭市隐患。 第25页 几秒后，利爪得到了猫头鹰法庭传来的指令。 他们动作统一的将闪着冷光的长剑拔出，然后沖向蝙蝠家族。猫头鹰法庭最新指令：拖住蝙蝠家族，保证杰洛特不会落入蝙蝠家族的手中。 利爪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暴徒，他们是受过训练的专业刺客。哪怕是蝙蝠家族对上利爪也落不到个轻松。 杰洛特抬眸看了眼战成一团的两人，他悠闲的将钢剑抱在怀中。随后他挑起唇瓣露出一个戏嚯的笑。 「看来比起抓到我，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完成。」 蝙蝠家族根本无暇抽出精力来抓杰洛特，只能眼睁睁看着杰洛特翻身上马。 红罗宾从与利爪的战斗中抽离，他掷出钩爪试图绊住杰洛特的马匹。却又被利爪掷出的飞镖挡下来。 这次抓不到杰洛特，杰洛特只会更谨慎。但同样的，今日与杰洛特的见面让蝙蝠侠收集到更多他的相关信息，杰洛特的谜团正在被一层层剥离。 …… 直到杰洛特逃远，里德紧绷的内心终于放松下来。 老实说，蝙蝠家的行动狠狠地摆了里德一道，要不是猫头鹰利爪杀出来协助杰洛特离开，恐怕杰洛特这会儿都被塞进蝙蝠洞的罐头里了——他根本不知道蝙蝠洞里有没有罐头。 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或许通过蝙蝠洞里精妙的高科技仪器，蝙蝠侠甚至能知道是里德·芬里尔就是掌控和制造了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然后为了永久性阻止不属于哥谭市的异向会和杰洛特一起被关在罐头里。 这属实让里德有点焦虑了。他必须尽快解决杰洛特的主线。而最让里德感到焦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待杰洛特。 还有吸血鬼—— 里德的大脑不停转动着，像是齿轮环环相扣，咔咔作响。头疼不能再继续阻止里德思考。他必须、必须尽快想出一个破局的方式。 里德在思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手指无意识的动作。 「里德？」属于提姆略有些意外的声音传来，里德下意识的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 提姆微微眯起眼，注意到里德的动作，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里德仍然在不断动作的手。 里德这才回神过来，他微微扭动手腕，手臂传来尖锐的刺痛。 「你在干什么？」提姆的声音不自觉的加上了些许红罗宾式的严厉。 里德苍白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感受着手臂的疼痛，里德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若无其事的将袖子放下去了。 「提姆。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里德说。 「里德·芬里尔。」提姆的声音更严肃了，听起来有几分冷酷，同时捏着里德手腕的力气逐渐加大。「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这是红罗宾胁迫式的问话方式，通过言语和肢体动作不断向目标施压。 「小红，我有没有说过你绝对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夜翼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我不建议你以这种方式对待『朋友』。」 听着提姆带着怒意的话语，里德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肩膀。 看着里德明显是防御和畏惧的动作，提姆顿了下，他放松紧蹙的眉头，放开了捏着里德的手腕。 他只向蝙蝠侠提到里德的背景干净，却从未提到里德在孤儿院里的生活，那段充斥着打骂、精神控制的过往，里德拼了命才踩着那滩烂泥爬出来。 而如今提姆的口气无限趋近于在里德记忆里总是以胁迫、精神控制等方式强迫他的『修女』。 「抱歉。我并不是想要逼问你。」提姆放柔声线。「但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这是错误的，这让我很担心。」 里德摇摇头，他显然不太想谈及这件事。 他嗅到了提姆身上沾着尘土的风雪味，这种清清冷冷又带着尘世的味道让里德如此想念。 「外边下雪了吗？」 「是的。」提姆刚换下红罗宾的制服便立刻赶到了医院。 提姆从盘问杰洛特时，杰洛特的微动作中推测出杰洛特和里德有所联繫。里德身上绝对有什么引起杰洛特注意的东西，他们可以利用里德来引出杰洛特。 「这是哥谭市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不算大。地上铺上了薄雪，灯光下——」提姆及时收住接下来的话，他想起来，里德如今看不见外边的雪。 里德微笑着，他知道提姆停住的话语为了什么。提姆心肠软，他不希望这些话让里德难过。 但里德并不难过，因为他能透过杰洛特的眼看到哥谭的雪、嗅到雪的味道，感受到骑在马上，走过无人街口的孤独，感受威士忌滑入喉咙的火辣，拔出银剑时心脏滚烫的悸动。 而这些是作为里德·芬里尔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里德被困在这普通人的躯壳里，作为哥谭市最普通的那类人浑浑噩噩，为了活下去拼命往上爬。但作为杰洛特，他可以体会到过去只敢想、却永远无法做出来的事。 杰洛特的内心一定是渴望平静的，他经歷了太多战争，与家人团聚、无忧无虑的生活离他太远了。 里德有一种直觉，正是他们冥冥之中的渴望将他们联繫起来。 「没关系，明年又不是不下雪了。」里德以轻快的口气说：「明年第一场雪，你要是不忙。我们可以一起去冰山俱乐部看企鹅。」 第26页 提姆想起他前天才把冰山俱乐部的老闆企鹅人吊起来打了一顿。 他不确定杰森愿不愿意让红罗宾和他的室友去他的冰山餐厅看企鹅。 于是提姆说：「去韦恩庄园看吧。」 他记得达米安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在庄园里。 他想了想又道：「除了企鹅外还有别的，都可以摸哦。」 「嘿。」达米安不满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我没答应要给你们摸。」 横竖达米安没说不准带里德去看，提姆权当没听见。 「好哎。」 见气氛重新缓和下来，提姆看向里德用袖子遮住的掐痕，他伸出手握住里德的手腕，里德僵硬了一瞬间，又慢慢的放下戒心。 提姆一手取出药膏，另只手拉开里德的袖子，他按揉着里德青青紫紫的手臂，有些地方里德掐得狠，已经形成了一层深红色的淤血。 而每天晚上夜巡迴到蝙蝠洞，提姆都会拿出药膏对身上的淤青进行处理。他很擅长这个。 里德本来提起的心安稳落下，他还以为会很疼呢。 「……疼吗？」提姆问。 「不疼。」里德拉过枕头垫在背后，舒舒服服的半躺着，他享受着眯起眼回答：「说真的提摩西。如果以后韦恩企业倒闭了，你可以去按摩店工作。我肯定每天都来照顾你生意。」 提姆乐得笑出声，这个玩笑听起来有点下流了。 「我以为除了这个你能想到我还有别的优点呢，比如当黑客、会计之类的？」提姆一边给里德揉散淤青，一边问：「我说的是，你做这个的时候，疼吗？」 里德的笑容消失了一些。实际上陷入完全焦虑后，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人就像个气球，无限的忍受只会让气球爆炸。 所以里德也需要一些方法舒缓压力，疼痛永远都是纾解压力最好的方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了，但他藏的很好。 除了刚才，属于里德和杰洛特的压力同时降临到里德头上，这让他有点焦虑过头了。 而且这个点连护士都不会来看他，他怎么会想得到提摩西·德雷克会忽然造访？ 但这真的不是很疼，至少没有以前这么多。或许是杰洛特强大的忍痛意识影响了里德，也可能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让里德感到舒适。 「不是很疼。」里德说。 「……你经常这样吗？」提姆还是忍不住低声问。 里德抓了抓头髮，解释道：「也不是，只是压力大的时候才会。你知道的，我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忙的前脚不沾后脚，现在没事儿干让我觉得有点焦虑。」 他在心中向提姆道歉，对于自己无法述说真相。 提姆眸子闪了闪，相信了里德的解释，他知道里德活的多努力。 「下次别这样做了。」提姆低声说。 由于蝙蝠家的夜间活动，提姆并不时常住在宿舍。所以他不在的时间里，里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而他从未发现。 他只是依靠调查里德过往的经歷，便自以为自己了解里德。他从未关注或是真正的关心里德，这才是他不能发现这个秘密的原因。 他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般了解『里德』，这想法让提姆心中五味杂陈。 第14章 里德没有回答提姆的话，他并不能控制他自己不去这么做。 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每当他下意识的逃避问题或者因问题带来的困扰感到难以忍受的焦虑和压力时，他便会这么做。 就像是人饿了要吃东西、渴了要喝水，难过时会流泪，开心时会笑一样。这已经是里德的本能了。 见里德没回话，提姆无声的嘆了口气。里德总是这样，他很少拒绝别人，无论哪个人的提议对他好还是差。他只会以沉默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拒。 但处理这件事，提姆的态度很坚决。他必须帮助里德改变这个自残的习惯。他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困着他的囚笼，为什么还要让锁链一直跟着他呢。 想了想，提姆转身走出了病房。 听到门被打开再合上，里德才意识到提姆离开，提姆的脚步总是很轻。 里德温和的表情垮了下来，他的眉眼下垂，牵动嘴角扯出苦涩的笑。 看吧，连提姆那样好脾气的人也会对他感到厌烦和气愤，选择不再当他的朋友。 但里德完全可以理解提姆的选择，如果他是提姆，他也不会和自己做朋友。 一个有自残倾向、可能还有精神疾病，从未将真实自己展现给朋友看，一直活在自己的舒适圈的人。 里德轻嘆了口气，作为一个人他活的真的很失败。 提姆提着口袋从超市走出来，他将围巾紧了紧挡住脖子里露出的红罗宾制服的一角，他不知道里德此刻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看着对面的流动小车停在医院外，提姆想了想走上前去。 「你好，我要两个热狗。一个加辣，一个加芝士。」 「好、好的。」热狗摊老闆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衣服里，他身形肥大、声音粗犷，低着头给提姆做热狗。 提姆眯着眼观察着老闆，半晌，他吐了口气道：「迪克·理察·格雷森，我怎么不知道你除了经营你的粉丝俱乐部以及睡大觉外，还有别的兼职？嗯？卖热狗？」 「难道大红不会告你恶意竞争？」他们都知道，红头罩杰森·陶德除去赌场老闆外还有个经常使用的马甲，那就是卖热狗的流动摊贩。 第27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闆头也不抬，他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热狗。 提姆观察了一阵，他指着热狗道：「这一面都烤煳了，你能不能跟杰森先学一阵再用这身份作伪装。」 摊贩老闆，哦不，应该说是迪克·格雷森嘆了口气。 「好吧，好吧。请告诉我，世界第二的侦探，我的伪装失败在什么地方？」 提姆挑眉：「你的伪装无可挑剔，但有个致命的缺陷。」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流动小车。「达米安，蜷太久会长不高的。」 餐车里顿时传来咚的一声，是达米安用拳头砸了下刚才提姆敲的位置。 「达米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藏在餐车里，煤气可能会把你熏晕过去。」迪克无奈地说，对于达米安藏在餐车这种事儿，他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 达米安这才从餐车里钻出来，他做了伪装，是个拴着围裙的小老头。看起来随时都有做掉迪克把他塞到餐车里，并取代他成为流动摊贩老闆的觉悟。 提姆接替迪克烤好了两只热狗，他提着热狗，口气有些严肃地道：「我说过吧，我会负责监视和保护里德·芬里尔。你们不该出现在这儿。」 迪克摸了摸鼻子，达米安扭头不去看提姆。 他们能通过观测得知杰洛特与里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没道理暗中掌控着这个城市的猫头鹰法庭不会查到这个。 他们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如今里德·芬里尔便是这起事件中最重要的角色。谁能率先解开里德的谜团，谁便能掌握这件事的走向。 所以里德·芬里尔很有可能也会成为猫头鹰法庭的目标，他们需要暗中保护里德·芬里尔……也是为了监视他的动向，哪怕如今他除了病床哪儿都去不了。 而偏偏里德·芬里尔不是一个无关人物，他是红罗宾的大学室友，也是红罗宾可以说唯一的普通人好友。 他们看得出来提姆很珍惜这段友情，他很纠结，而他知道蝙蝠家族的处理手段通常不会那么『友好』，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亲力亲为。 迪克眨眨眼道：「别紧张小红，我们来这儿只是想给你送个消息。」 提姆双手抱臂，没有指出可以直接通过耳麦传递信息这件事。 「红头罩已顺利接近目标。」 提姆挑起眉来，这倒是个好消息。 …… 杰洛特在哥谭市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里德的宿舍并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所以这段时间，杰洛特在夜晚总是寻找一个酒馆、俱乐部之类的、对怪胎容忍度更高的地方，一杯一杯的试图将自己灌醉。 现代的酒远不如矮人酿制的酒烈，杰洛特极难把自己灌醉。他的变种人基因也需要付相应的责任。 杰洛特盖着斗篷藏在角落里酌着酒，他眉头紧皱，俱乐部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令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或许喝完这一杯，他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度过这一晚。 一阵喧闹就发生在他面前，两拨人叫嚣着互不相让，其中一人摔了酒瓶，这场斗殴无可避免，酒水溅射在杰洛特的衣袍上。 他嫌恶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拳风却向他袭来，杰洛特还手了，更用力的拳头招唿了回去，于是他被捲入战场。 两拨人的口角最终演变成了整个俱乐部的斗殴，拳拳到肉的闷响声，吃痛的叫骂声，瓶子炸裂的脆响，整个俱乐部都瀰漫着血和酒香。 当这场斗殴结束时，整个俱乐部中只剩两个人还站着。 利维亚的杰洛特和西区霸主红头罩。 杰洛特抹了把脸上的血，他解下已经被血污、酒渍和呕吐物污染的斗篷随意丢在一边。 他用余光瞥了眼红头罩，他穿着一身皮夹克，结实的肌肉隐藏于黑色的紧身衣下，他戴着半脸的红色面具，挑染的白髮不羁的散在额头，有几分危险的野性。 另一位站着的人，红头罩，纯靠自己的拳头击败了所有人的男人，他发出『啧』的一声，然后拿出钱包，掏出厚厚一叠钞票放到吧檯上。 杰森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眼看向杰洛特，他微微眯起眼，见杰洛特走向大门。 他高声道：「新来的老头，不懂规矩？站着的人要付所有酒钱。」 闻言，杰洛特顿了顿。他解下钱袋抛向杰森的方向，然后推开大门离开。 老头？里德心中有几分古怪。 对于人类的年龄来说，杰洛特或许的确称得上老头，猎魔人的平均寿命在600-800年间，杰洛特如今不过一百多岁，正是相对年轻的年龄。 或许是这头白髮显老导致的。但有一说一，里德觉得杰洛特的白髮和那张略显沧桑的俊脸还蛮帅的。 杰洛特骑着马慢慢游荡，身后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是红头罩骑着摩托追了上来，他长腿抵着地面停下了摩托车。 红头罩把钱袋重新扔回给杰洛特。 「嘿怪胎，钱不要了？」红头罩的声音懒洋洋的。 杰洛特接过钱袋看了一眼，还剩了大半奥伦，他把钱袋重新挂回腰间。他低声道谢，然后骑着马继续漫无目的前进。 红头罩没有离开，反倒是慢悠悠骑着摩托跟在杰洛特身边。 「白髮、双剑，野兽的眼。」红头罩悠悠地说，随后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利维亚的白狼？如今哥谭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第28页 杰洛特斜瞥了红头罩一眼，他学着红头罩的口气悠悠地说：「挑染白髮、戴面具，物理学圣剑。」 「西区的红头罩？哥谭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杰洛特或许不知道红头罩。但作为哥谭市一份子的里德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以雷霆手腕从企鹅人手中夺得冰山餐厅，卧底并成功瓦解黑面具帮势力将黑面具送到黑门监狱。掌控西区后，西区贩毒和拐卖儿童的概率直线下滑。 红头罩看了眼自己挂在腰上的撬棍，也就是『物理学圣剑』，他发出一声戏嚯的笑：「我还以为老头通常学不会流行把戏呢。」 杰洛特没有反驳红头罩的话，他只是问：「什么事？」 「有个委託，报价三十万接不接？」 「我不接受与猎杀怪物无关的委託。」杰洛特拒绝道：「找别人吧。」 红头罩挑眉：「巧了嘛不是。」 「正好是个猎杀怪物的委託。」 杰洛特看向红头罩，示意红头罩继续往下说。 「西区废林里有片废弃地区，人们遛狗经常在那附近，听说最近那边有些奇异的动静，有人在夜晚听见哭声和尖叫声，有人说那是风吹动的声音，有人看见地上奇怪的痕迹和粉末，有好几个居民的狗都消失在那片区域……」 杰洛特微微眯起眼，他道：「听起来像是齐齐摩。它们是生活在地下的群居生物，不停地刨洞导致泥土松散可能会发出类似风的声音。这些狗可能落进泥土陷阱里被齐齐摩分食了。」 齐齐摩这种节肢生物喜欢在人类的房屋附近筑巢，这能让它们更好的发动袭击。但粉末和哭声让杰洛特想到了些别的、不好的东西。 倘若不是齐齐摩的话—— 「怎么样？有兴趣接这委託吗？」 杰洛特颔首接受了这一委託。 第15章 站在这栋老旧公寓前，杰洛特表现得有几分警惕，他知道安全屋这类地方不应该随意暴露给其他人。 而红头罩如今毫无保留的将安全屋呈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杰洛特感到了一丝违和。就像是红头罩要故意展现给他看一样。 为了什么？加深他被信任的感觉？还是试探他？ 里德不清楚，但哥谭人心里对此总是会充满避讳和警惕。 红头罩背对着杰洛特，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他。他正把这锈迹斑斑的钥匙捅进同样锈迹斑斑的钥匙孔里，钥匙卡在了里面，他拧不开门。 红头罩用了点蛮力和门锁较劲，导致的结果就是钥匙断在了门锁里。 红头罩低声咒骂一声，他早该换成指纹锁，只是指纹锁看起来太高级，影响到他完美融入周遭的安全屋伪装。 「稍等一下。」红头罩准备顺着空调机箱翻到窗户上，从窗户上进去。当他踩在空调机箱上，空调机箱的沉重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杰洛特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说：「我帮你。」 红头罩蹲在空调机箱上：「行。」 杰洛特屈起中指和无名指，施展阿尔德法印，蓝色冲击波掀飞了眼前的门。这种法印可以击倒或是击飞近距离敌人，也能用于破除障碍物和使障眼法失效。 红头罩微微眯起眼，他记得这个招数，提姆提到过。杰森能感觉到这是出自杰洛特精神力凝聚后的产物，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汇聚成实体。 杰洛特出色的不止是他的剑术和对怪物的研究，他同样是个魔法专家。 「请？」红头罩指了指门。 杰洛特双手环胸站在原地：「不了，我就不进去了。」 红头罩顿了顿道：「如果你担心，呵，这并不是我的安全屋。只是我用于收集怪物相关情报的暂时据点，为了我们的委託服务。在今天之后，我也会更换据点，但我认为适当的展现出一些形容能促进我们的合作，为了那六十万的赏金。」 杰洛特歪头：「六十万？」 「当然。」红头罩头也不回的走进据点，杰洛特跟在后面。「我们平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也不干。」 杰洛特耸肩，他没意见。老实说里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三十万听起来可比黑面具开出的五百万真实的多。 「这些是我收集到附近的照片。」红头罩毫不在意的将照片递给杰洛特看。「还有录音。」 照片上记录了一切怪物的痕迹，包括草地上的粉状物、地上奇怪的形状等等。「我已经审查过将所有其他动物、人类留下的痕迹剔除。」 红头罩的专业性让杰洛特感到满意，这让他更好的区分怪物的种类。 「这些。」杰洛特指向照片上那些粉状物。「不是粉末，是妖灵瞬移后留下的霜痕，这种物质类似于狂猎游荡后的残留。」 「狂猎？」红头罩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这类生物的名字，妖灵、食尸鬼或者水鬼之类的生物，他们至少还听说过名号。 「骑着骷髅马踏过夜空的鬼魂，它们代表战争，所行之处带来的霜痕会吞噬……算了。」杰洛特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怀念希里和叶奈法了。 紧接着杰洛特又点开录音带。注意到杰洛特的动作，红头罩微微眯眼，蝙蝠家通过推测杰洛特的习惯和服装猜测杰洛特来自猎巫运动前，那个时代可没有录音带这种东西。 为何杰洛特会如此熟练？ 有点意思。 第29页 杰洛特快速放完了第一卷录音带，随后又载入第二盘。 「不仔细听吗？」 「没必要。」杰洛特说，他取出第二盘，放入第三盘，直到第五盘磁带发出尖锐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划动黑板，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像是一盘出了故障的录音带。 这尖锐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咬牙鼓起耳膜抵挡，但无论是杰洛特还是红头罩，两人都没有被这声音影响。 杰洛特眼底划过瞭然，他关掉录音。 「这盘有问题？」红头罩问，他已经将这些录音带反覆听过好几遍，本以为第五盘是坏掉了，如今看来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它。 「基本可以确定是妖灵。」杰洛特耐心地为红头罩解释道：「这种生物会影响周围的磁场。」但妖灵可不止只有一种。 「去案发地点看看。」 正值清晨五点，一抹晨曦遥遥挂在天边，为这座城市渡上一层辉光，恭喜她又一次度过了危险的夜晚迎来了短暂喘息的时间。 然而映入杰洛特眼前的废弃林区却被阴云覆盖，没有一缕阳光能落入这林区之中，它仍然处于黑夜之中，极其割裂。 萝蔔不安的抬起前蹄，鼻子里喷出气来。 杰洛特安抚的拍了拍萝蔔的脖颈，然后翻身下马。受惊的马儿可能会吸引林区里未知生物的主意，步行进去比较安全。 红头罩也跟着从摩托车上走下来，他凝视着头顶的阴云，自言自语道：「这看起来可不就是诡异吗？」 杰洛特为剑涂上妖灵剑油，头也不抬地说：「怨气很强，能聚集大片的阴云，这里的妖灵不止一只。」 他上一次见到这样强烈的怨气，还是在伊佛瑞克庄园，那美丽的、因心碎而死的夫人爱丽丝和那不爱她，却记得自己要去爱他的男人。 如今杰洛特一直背在背后的钢剑正是男人的赠礼『爱丽丝』。 废林中呈现出的死一般的寂静，听不见虫鸣或是鸟叫，只有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咔嚓声。 没有丝毫光芒透过林间间隙落入其中，整个区域透露出诡异的沉闷。红头罩打着手电筒走在稍前一步的位置，他们的每步都走的很小心。 杰洛特说：「去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于是两人快步走到了废林最中间那被警方封锁的区域，杰洛特破开大门，踏入这座瀰漫着腐臭和灰尘气味的平房建筑群。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传来，携着灰尘的味道，还有某种湿漉漉又刺鼻的味道——这是妖灵瞬移后留下的粉尘味。 「这里发生过什么？」杰洛特蹙着眉，如果只是普通封禁，不该瀰漫如此强烈的怨气和属于腐肉的气味。 红头罩没有料到这中心居然是如此模样，他眉头紧皱，这中心被警方封锁，遛狗的居民不会靠近这附近，所以红头罩直接排除了这一区域。 但显然用充满科学思维的方法来排查灵异事件并不符合展现在红头罩眼前的『逻辑』。 「据我所知。」红头罩慢吞吞地说：「过去发生过一场命案，丈夫杀死了妻子。但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在天球交汇过去的几日中聚集如此浓郁的怨气，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符合常理，是其中另有隐情……还是？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杰洛特灌了一瓶『猫』，黑夜中，他的金眸亮的发光。在猎魔人之眼下，泛红的痕迹无处可藏，所有痕迹都指向一口井。 红头罩抚摸了一下地上略显湿漉的痕迹，搓了搓手指。 「是血。」他说，新鲜的血。这里还在发生些什么。 杰洛特走向那口井，井中倒映着他的模样，他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叫来了红头罩。 「你看那里面是不是人骨。」 红头罩打着手电筒往下一看，那凸起的黏着衣片和碎肉的东西，可不就是人骨吗？而且看起来绝对不止一具尸体。 「有人杀人后抛尸藏匿在这里。」红头罩语气不明地说：「它们的怨气汇聚成了妖灵。」 这就是被他们蝙蝠家族『关照』的城市，他们能一次次将疯子、杀人犯关进监狱，但却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只会一错二错。 为什还要让他们继续活着？ 这是红头罩和蝙蝠侠一直避讳去谈起的分歧，但分歧不会因为不谈级它就消失。 杰洛特没有回答红头罩的话，他顺着井口摸了一圈，找到了几绰粗硬的灰黑色毛髮。 「这不是人类的毛髮。」杰洛特沉声说，紧接着，杰洛特又顺着汇聚于井口的痕迹反向调查。 同时，红头罩也在仔细排查周遭，他将拾起的毛髮放入小型检测器中检测。这是犬科的皮毛，但犬科的毛髮不该有这么坚硬，其中还混合着人类的dna……非常杂乱的人类dna，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是狼？ 杰洛特找到了隐藏于植被中蹭溅的泥土痕迹，爪痕等。 「狼人。」杰洛特和红头罩同时得出结论。 但在狼人之前，杰洛特明白还有一只妖灵需要处理，狼人不会有怨气。 杰洛特在井边画出亚登法印，随后盘坐其中。他对红头罩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要引诱妖灵现身。」 红头罩快步消失在林间。 狼人通常在夜间活动，如果这些尸体是被狼人杀害的话，那么在太阳彻底出现前他可以引出妖灵。 第30页 杰洛特用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刀，活人的味道会引起妖灵的主意。 做完这一切，杰洛特盘腿而坐，闭上眼开始休息。 太阳的光芒无法恩惠这片区域，大地在风中失去所有温度。它沙沙地擦过耳畔，如同低语的幽灵，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废林中，每一个声响都显得格外刺耳。 无形的光在虚空中游走，它们无声地汇聚，最终凝聚成一个骇人的身影——身穿腐烂黑裙的妖灵。她脱节的骨头，从裙摆下探出，与夜色融为一体。干枯的黑髮，黏在她的头骨上，随着不可见的风向上飘舞。 寒意，如同冰冷的手，攥紧了杰洛特的心脏。 杰洛特睁开金色的眼眸，拔剑而起，心脏在胸腔中勐烈跳动。他的唿吸浅薄轻微，仿佛不想惊动眼前的妖灵。 夜之妖灵散发着一种巨大的哀伤，无望的愤怒，她只是游荡着、孤独的徘徊，跳着狂乱的舞蹈。 第16章 杰洛特引诱着妖灵踏入亚登法印的范围，这种陷阱法印能够使无形的生物显形，并刺痛它们。 伴随着妖灵的尖啸，它被激怒了。 它开始狂乱的攻击杰洛特。锋利的爪子朝着杰洛特的面门袭去，杰洛特快速翻滚躲过它的爪子，锋利的银剑刺入妖灵的身体。 夜之妖灵发出痛苦的的尖啸，在它刺耳的颤音中隐约可以听见不同少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它化作一团粉尘消失在原地，霜痕落在地上形成浅白的印记。 它化作数道身影出现，这些分身一同向杰洛特袭来，真身就藏在其中，向藉机吸食杰洛特的生命力来恢復自己的状态——杰洛特对付妖灵的经验太多了。 所以这对杰洛特来说并不算无计可施，昆恩法印的金光护着他，他顶着爪子横着剑毫不客气的刺入妖灵的胸膛。 红头罩站在不远处看着杰洛特迎战妖灵，杰洛特的剑法在冷白的光下显得极其利落和娴熟，赏心悦目。 红头罩抬起手枪瞄准其中一位妖灵的幻影，然后毫不犹豫开枪。 子弹击碎了妖灵的幻影，使得妖灵在慌乱中又挨了杰洛特一剑。杰洛特看了眼红头罩的方向，杰森半倚着树朝着杰洛特举了举手中的枪，然后他再次开枪击中妖灵。 杰洛特知晓普通人的武器无法对妖灵造成伤害，所以，红头罩定是提前做了准备。这打出去的子弹是银弹，同样，红头罩恐怕也有些术士方面的能力。 他刚才看见了射出去的那枚子弹被一层淡淡的魔法包裹着。 在杰洛特和红头罩的配合之下，妖灵很快进入了隐身状态，隐身后的妖灵无影无形，与吸血鬼那样透着淡淡形体的存在不一样。 杰洛特轻轻的唿吸，他闭上眼以猎魔人的感知感受风的脉络，寻找妖灵的位置。红头罩也一动不动的，他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周围，观察着周围草木的摆动和变化。 风的唿吸好像越来越近，红头罩的手指轻轻落在扳机处，他的直觉叫嚣着让他逃离此地，因为妖灵正在一点点『吞噬』他。 像是一个拥抱，从后面轻轻的环抱他，却是为了吸食他的生命力而存在。 但红头罩不能轻举妄动开枪，因为他无法击中『风』，而开枪会令他失去先机。 红头罩在等，在等杰洛特的信号。 果不其然，下一秒，杰洛特动了。一枚『月之尘』炸弹朝着红头罩的方向砸去，银白色、发光的粉尘落在红头罩和妖灵身上，迫使它显形。 这种粉尘不仅能让吸血鬼显露身形，妖灵同样如此。 红头罩一个幅度极大的扭身躲过妖灵的爪子，他的枪口对准妖灵的眉心，砰的一声—— 妖灵化作灰烬消失在空中，伴随着女孩们解放般的啜泣。最后只剩下一颗眉心被子弹穿过的头骨落到地上。 红头罩刚把头盔上的粉尘擦了擦，两人还没来得及唿口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林间穿出，一道黑影越过树林，速度极快，让人无处遁形。 随之而来的还有动物身上特有的臭味和血腥味。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意识到狼人回来了。 但好在是他们把妖灵处理后才回来的，否则同时面对一只强大的夜间女妖和矫健强悍的狼人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当夜之妖灵被杀死后，怨气消失。阳光终于再度落入这片禁忌的废林中，举在头顶的明媚光芒令杰洛特和红头罩两人意识到如今已经是正午。 察觉到有人的狼人迟疑了，他过去居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终日不被太阳照射，对狼人来说是最好的休息地。 可如今妖灵被剷除，阳光再度浮现，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它居住。阳光会大幅度削弱狼人的能力，他们和吸血鬼一样生活在月色之下。 狼人不似其他怪物，他们是受到诅咒的人类。所以在非月圆之夜的时间里，他们通常都保持着人的思维，能够猎杀夜之妖灵……在这哥谭市，恐怕只有猎魔人才能做到。 这狼人也是随着天球交汇来到这世界的，他白日里便以人类的姿态学习和吸纳周围的一切，他很快弄明白了这个城市的运作方式，并顺利融入其中。 狼人看着远处背对着他的红色身影，迟疑片刻，他轻轻放下口中叼着的猎物，想趁着对方还未发现自己之际离开废林，然而他一转身便看见了半倚着树干的杰洛特。 杰洛特的姿态悠闲，但抱在手中的银剑是个什么意思还不是一目了然。 第31页 狼人脚掌用力准备朝着杰洛特的反方向逃去，刚转身枪口便抵在他的额头，狼人垂下耳朵，喉咙里发出畏惧的哀嚎声。 「你想聊聊吗？」杰洛特问。 狼人立刻用他那并不适合发声的尖型嘴说：「请、别杀我，我们谈谈。」 然而杰洛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仍落在红头罩身上。作为一名猎魔人，杰洛特面对狼人向来都是斩杀的态度，尤其是他伤过人后。 如果红头罩不需要它，那么杰洛特会杀了它，割下它的头挂在马上，作为完成委託的证据。 红头罩饶有兴趣的踢了踢狼人的屈起的前爪，它瑟缩的收起前爪。 见狼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愿，红头罩失了兴趣。 「你杀了多少人？」 狼人恐惧的瞪大眼，它弓着腰，皮毛在他身上消退，体格在不断变小，最终他恢復成了赤身裸体的人类模样。 「我、我没有杀人——」狼人惊恐的说，他看了眼杰洛特后又补充道：「我来哥谭市后从未杀过人。」 「哥谭市每天、每天都会有这么多尸体，我根本不需要捕猎杀人……！」他快速的解释道。 无论是红头罩还是杰洛特都不是他一个胆小怕事的狼人敢招惹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井下那些尸体不是你弄的？」红头罩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是……我只是把尸体运到这里来吃掉。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他说。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尸体。」红头罩问，面对这个看见他和杰洛特抖得像个筛子似的狼人，他完全失去了逼问的兴趣。 反正这狼人都会像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来。 「是从月光巷后面的下水道里，那里、那里总是堆积着很多未经处理的尸体。」狼人想起了什么，他邀功似地说：「对了、这些尸体，是都是含毒的。应该是有人把他们毒死了然后丢到了下水道的凹槽里。」 狼人的身体抗毒性比其他生物更强，所以吃了这些充满毒性的尸体没有任何影响。 红头罩眯起眼，他的脑中有一份随时更新的哥谭市地图，分别划分了每个区域以及在那区域中盘踞的等等势力。月光巷靠近植物园。 每个哥谭人都知道植物园是那位极端环保主义者毒藤女的地盘，但毒藤女没必要这么做，通常惹了毒藤女的人都化作了植物的养料，并非是堆积在下水道中。 有人在毒藤女的地盘上做事儿，但不知道毒藤女与对方是否为合作关系。 「……我还收集了这些尸体上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如果你们肯放过我，我就把它们全部拿给你们。如果没有我带路的话，你们也不可能找得到吧？」狼人鼓起勇气说。 杰洛特发出哂笑，没把狼人的话当回事。循着狼人留下的痕迹寻找到那些物件对杰洛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拂过银剑，落到狼人眼里像是用刀口划过他脖颈的皮毛让人胆战心惊。 杰洛特看向红头罩：「杀了？」 狼人浑身的皮毛都炸起来了，他强迫自己的爪子放下，不作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知道，反击是死路一条。他只能寄希望于红头罩。 杰洛特显然听他的。 红头罩看了眼狼人的那副怂样，最终道：「这傢伙就像他说的那样没胆子，饶了他未尝不可。你之后不可在傍晚、晨曦时出没在这片区域。」 狼人忙不迭的点头，他一直很谨慎没被人类看到过。但绝望徘徊的妖灵可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被发现。狼人试探的退后了两步，见没人为难他，他快速消失在了密林中。 见状，杰洛特收起剑耸了耸肩。 「那么这起委託结束？还是说你想插手后续的事情？」杰洛特问，他不会奉陪红头罩继续调查下去，就像他说的，他不会参与人类之间的任何纷争。 所以现在该是他拿到赏金分道扬镳的时候。 「这是gcpd和蝙蝠侠该处理的事，我是僱佣兵，拿多少钱干多少事。」杰森摇头，他相信蝙蝠侠能凭藉自己的本事找到那些物件。 杰森从腰带上解下一口袋满满当当的金币递给杰洛特。 「这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我稍后给你。」 他特意将30万美金换算成了杰洛特更为熟悉的金币。 「之后有委託，我会再联繫你。」 杰洛特颠了颠口袋，满满当当的金币让杰洛特心情变好不少。 红头罩可不比旧大陆那些为了不给那几十奥伦酬金便要杀了他的刁民好太多吗？ 「想去喝一杯吗？」红头罩邀请道，显然他对这人狠话不多的『猎魔专家』相当满意。 「你请客的话。」杰洛特说，昨晚那场酒他喝的一点都不尽兴。 红头罩哼笑出声。「自然。」 两人并肩离开废林，那缩在阴影中的狼人唿了口气。他必须得离开这儿了，这里不安全。他刚从树丛里走出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他面前。 那高大、充满压迫感的身形，是蝙蝠侠！……不是说蝙蝠侠白天不出没的吗？ 蝙蝠侠三下两除二把这狼人打晕，然后绑起来。 「蝙蝠侠，我们可以把他养在歌利亚旁边吗？」罗宾提议道。 蝙蝠侠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这只狼人最后的归属是蝙蝠洞用于收押各种生物的某层。开玩笑，蝙蝠侠怎么可能容忍一头狼人在哥谭市游荡？ 第32页 第17章 由于喝酒是红头罩提出来的，所以这次喝酒的地方自然也是由红头罩选的。他们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在这废林附近找了个酒馆。 这间酒馆开在哥谭市较为荒废的地段，这附近居住的哥谭市居民分布较散，这里应该算的上是哥谭市的农村，通常居住的都是一些伐木工和农民。 但哥谭市位于岛上，并未与大陆接壤。能够用于种植的土地还是较少。 一人骑马一人骑着，好一会儿才看见这间酒馆。虽然位置偏僻，但从外边看去，这间酒馆灯火通明。在这僻静的、无灯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温暖。 这酒馆瀰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即使隔着门两人也能闻到。 红头罩刚将手落在酒馆的木门锁上，杰洛特便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推门而入的动作。 红头罩抬头望向杰洛特，却被杰洛特那堪称严肃和警惕的表情弄得愣住。 杰森意识到，这间开在偏僻地带还有这么多人的酒馆并不像他以为的这么简单。 杰洛特低声沖杰森说：「走。」 在杰森的手松开门把的那刻，他清楚的听见酒馆里嘈杂热闹的声音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落差感令杰森浑身的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能听见自己的唿吸声，却听不见酒馆里传来半点声响。杰森快步追上杰洛特。 「这里面是什么？」杰森低声问。 杰洛特回答：「吸血鬼。」 这间酒馆住满了吸血鬼，他们将自己伪装成人的样子在酒馆中狂欢。吸血鬼与人类很像，他们拥有人类的外形，除去昼伏夜出外，大部分喜好也与人类相似，但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血。 人血或是动物的血。 杰洛特在哥谭市一边猎杀怪物一边寻找着吸血鬼的踪迹，但这些吸血鬼藏得太好了。 他一直未曾找到吸血鬼的踪迹，而他也未曾听闻有任何人被吸血鬼吸血。 杰洛特没有做好准备应对如此数量的上等吸血鬼，他们只能先行撤退，否则他和红头罩两人都会被吸血鬼吸食干净。 杰洛特倒是可以给自己餵点『黑血』，以毒攻毒。只要吸血鬼敢吸他的血必死无疑。但他怀疑自己这么点血还不够两只吸血鬼吸呢。 听到吸血鬼的字样，红头罩多米诺眼罩下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之前检查贫民窟那些尸体的时候就在怀疑会不会是吸血鬼，如今杰洛特的话倒是证明了他的怀疑是切实的。 吸血鬼在哥谭市可算不上是好徵兆，哥谭市的人口太多太密集，感染速度会非常的快。 吸血鬼不会感染每个人，他们需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食物，只有少部分人会被选择并转化成为他们的吸血鬼共犯。那少部分人一定是站在哥谭市顶端的，足以控制整个哥谭市的人。 「所以贫民窟那些人是受到吸血鬼的袭击？」 「是。」 这时，杰洛特挂在胸口的猎魔人徽章勐烈震动起来，他设置在酒馆门口的法印被触发了。他用余光向后看去，那些吸血鬼如同道道黑影，发出尖锐的叫声，他们朝着杰洛特的方向飞快奔来。 杰洛特翻身上马，红头罩也骑上摩托车。两人朝着远方奔去，中途，红头罩还不忘开枪延缓吸血鬼的行进动作，这些银色子弹虽不至于要了吸血鬼的命，但足够它们难受一会儿。 好在吸血鬼并没有死追他们的打算，一段距离后，吸血鬼的黑影逐渐被他们甩的远远的，直到再也看不见位置。 这个时代对吸血鬼有一点不好，就是交通工具都跑的太快了。他们这些吸血鬼并不是传统怪谈里有蝙蝠翅膀的怪物。他们只有两条腿，怎么能追得上杰洛特和红头罩两人？！ 重新回到主城区后，杰洛特牵着马到附近公园的草坪吃草喝水。红头罩靠着摩托车，用抹布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他的目光落在萝蔔身上，随后又落到正用清水洗脸的杰洛特身上。 水打湿了杰洛特垂在额头的白髮，将它们淋湿成一缕，这让杰洛特那张刀削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沧桑，那道穿过左眼的疤痕也越发清晰起来。 「这些吸血鬼。」杰洛特冷不丁的开口。「它们为我而来。」 过去在旧大陆吸血鬼和猎魔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他指的是，猎魔人接受委託猎杀吸血鬼。 吸血鬼认为只要杀掉猎魔人——这浑身上下携带了不少对他们有特殊效果玩意的变种人，在哥谭市便没人能阻止他们掠夺的脚步。 现在倒是吸血鬼和猎魔人之间的身份逆转过来了。 红头罩没说话，他在思考。 蝙蝠家族并不缺乏对付吸血鬼的方法，但出现在哥谭市的吸血鬼与正义联盟过去对抗过的吸血鬼并不相同，至少他们对付过的吸血鬼不会隐身、也没有这么丑陋。 目前看来，只有杰洛特拥有对付这些吸血鬼的方法。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医院里，提姆推门而入。里德侧着身躺在床上，闭着眼，唿吸平静又稳定，睫毛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 他睡着了。 提姆蹑手蹑脚的将东西放在桌上。他的动作让关联着杰洛特的敏锐感知的里德迅速清醒过来。 「提姆？」 「抱歉，吵醒你了。你继续睡吧。」提姆尴尬的举着手里的两根热狗道：「要不吃完热狗再睡？」 第33页 里德摇头，他顿了一下开口说：「不睡了，吃热狗。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嘿，你把我们的友谊当成什么了？我怎么可以放任我最好的朋友一个人在医院里。」提姆把热狗塞给里德，同时又将自己买的捏捏递给里德。 感受到手中捏捏柔软的触感，里德不自觉的微笑。提姆什么都没说，但里德明白他的意思。捏捏是个很解压的小玩具，不是吗？ 看着里德的微笑，提姆也不自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眨眨眼问：「想到高兴的事儿了？」 里德转移话题道：「热狗很好吃，就是不够辣。」 「你好，这位勤奋的病人先生。住院期间禁止吃过于辛辣的食物。」 「那这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先生，请告诉我，晚睡和吃辛辣食物哪一个对我岌岌可危的后脑勺威胁更大？」里德似笑非笑的问。 提姆一本正经的回答：「鑑于你此刻已经犯了其中一个，我必须要避免你再犯下另外一个。」 里德解释道：「如今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根本分不清早上和白天，其实我是睡了觉的，只不过可能是……白天？」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提姆很喜欢和里德相处。 在韦恩庄园里，提姆很少抱怨，因为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儿需要处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提姆没有烦恼和倾诉欲。里德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所展现出来的永远都是友好和温和。 但几个小时前提姆看到里德因焦虑和压力而自残的画面后，他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利用里德的人毫无区别，但他是真切的将里德视作朋友。 而里德是否将提姆视作朋友呢？ 提姆难得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被杰森和迪克戏称为世界第二的侦探，这并不时常是在夸赞他，偶尔也是讽刺他并不能恰到好处的处理自己和周围的关系。 或许里德过去并未把他当做朋友，因为他和其他人并无区别。里德的手机之所以会有他的联繫方式，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室友吧？ 但现在。提姆看向里德，他眼睛微眯，笑容真诚又放松。他想，里德应该把他当做朋友的。 突然，提姆勐的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窗外。 「小心！」提姆的唿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里德抬头，下意识看向窗户的方向。溅射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脸颊。提姆飞快的将被子盖在里德身上，为他挡去剩下的玻璃碎片。 同时远方的杰洛特顿了下，感知到『自己』遭遇威胁的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医院的方向，穿过无数建筑的遮挡，他只是看向里德，他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他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与蝙蝠家族关联着频道的杰森也收到了利爪袭击哥谭医院的信息，他观察着杰洛特的眼神和动作。心中漫不经心的想到，真给德雷克那小子给猜对了，杰洛特和里德·芬里尔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但他记得提姆·德雷克猜测杰洛特对里德充满杀意？恐怕他不能认同这个猜想，杰洛特如今的表现谈何是对里德·芬里尔有杀意的样子？分明是恨不得立刻奔过去保护对方的模样。 呵，有点意思了。 提姆飞快举起床边的支架挡住刺向他的刀，铁支架被刀瞬间切成两半，提姆一脚将那刺客踢开，双手拿着被斩断的支架作为武器。 来的人是猫头鹰法庭的利爪。面具洞孔中对方黑色的眼珠毫无波澜，每个动作却都透露着杀机。这些利爪没有伤害里德的意图，他们是为了杰洛特而来。 正如蝙蝠家族调查到杰洛特与里德有所联繫，猫头鹰法庭也能通过他们的情报网查到这些。 「提姆？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吗？」里德惊慌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他能听到提姆和敌人对战的声音。 但是？提姆？他看起来也没比自己结实到哪里去。 没携带罗宾装备的提姆对付这利爪显得并不轻松，但也并非完全处于弱势，他必须得注意不让里德被利爪掳走。 然而来的利爪并不指这一位，靠着里德头那边的墙被剑刃划开。 一只手利落的将被子连同里德卷好，试图抓着被子的一头将里德直接从破开的墙面拽过去。 第18章 感受到一只手从自己头的方向伸进来，里德下意识张嘴咬住那只手。他丝毫没有放松力道，很快口中便瀰漫出血腥味来。 手的主人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然试图将里德拽出来，直到他发现里德这样咬着自己他没发施展力道后，他才松懈了力道将手收了回去。 里德来不及吞下口中的血腥味，他把那块被自己咬下的皮肉吐出来，然后从被子里挣扎着爬出来。 里德浑身肌肉紧绷，散发出的情绪慌乱。他抿着唇，口中的血腥味更加重了他的慌乱和恐惧，杰洛特素来的冷静与坚韧仍支持着保持镇定。 但里德本身并不是个习惯反抗的人，他从小到大都活在忍耐之中。他并非没有反抗过，但反抗招之而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当他面对危险时，他的身体下意识的便想让他屈服。 这让里德感到烦躁，哪怕是『杰洛特』也无法改变他懦弱和畏惧的本性吗？ 那名从墙中伸出手的利爪干脆破开墙壁想要抓走里德，却被提姆击退，在手无装备的情况下同时对抗两位利爪对提姆来说有些吃力。 第34页 里德只感受到有什么人飞快窜到了自己面前，随后是打斗的声音。 「里德……走。」提姆分神对里德大喊，他的声音带着并不算特别明显的喘息。但耳尖的里德还是立刻注意到了这点。 在提姆的唿唤声中，里德终于回过神。他压制着浑身颤抖的欲望，翻身下床。他不能浪费提姆给他创造的机会。 当脚掌接触到地面，冰冷的触感令里德脚趾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随即里德绝意识到自己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好在先前提姆、护士扶着里德去过几次厕所。他也不至于完全忘了路。 里德咬着牙，张开双臂，摸索着墙壁朝外侧走去。 这次被猫头鹰派出来的利爪并不算多，他们吃准了留手医院的罗宾只有提姆·德雷克一个，却不知道夜翼和罗宾以伪装的身份停留在附近。 当利爪来袭时，他们立刻换好战衣应战。 走廊中，里德听不见一点声音，他扶着墙慢慢的向外走，他不知道自己正朝着什么方向走去，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下来——然而，他这速度又能做到什么呢？ 他看不见东西，很可能会被走廊里的其他东西绊倒，这也註定了他没法跑起来或是大步前行。 里德嘴角勾起讽刺的幅度，这可不就是不方便么？ 隐约间，他听到身前传来了些许动静，像是金属撞在一起的声音，只是很轻微的一声，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很容易便被他察觉。 里德抿着唇，他毫无焦距的绿眸无神的凝视着前方。他略显笨拙的学着杰洛特那样展开自己的感知，仔细聆听和感受周围。 而在里德展开感知后，他确实感觉到了些什么。他能感受到身前的温度和平静的心跳。他面前站了个人，那人静静伫立着，正等着自己走向他。 紧接着里德又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里德勐的回头，他的嘴角紧绷，举起手中的铁支架朝后砸去——这是里德刚才顺手从病房里摸出来的，这轻飘飘的铁支架作为武器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握在手中总是能给里德带来一些安全感的。 他手中的支架轻而易举的被身后那人接住。 夜翼抽出里德手中的支架，随意丢在地上，紧接着他发出磁性又轻快的嗓音：「悠着点，小朋友。我可不是你的敌人。」 「你的架势很不错，以前用过剑吗？多练两年应该能成为剑术高手。」夜翼中肯的评价道。 里德的临场发挥能力非常不错，即使在受惊的状况下也没有让自己的动作出现扭曲或是变形，而是以一个较为标准的剑术姿势拿着支架朝他噼来。 「夜翼为你效劳。」 里德没在意夜翼的夸奖，他抓着夜翼的手臂焦急地说：「夜翼先生，先去帮我的朋友。他在病房里独自面对敌人……！我不要紧，他们应该是要抓我，我可以先跑。」 如果这些敌人要杀他早该动手了。他们只是试图抓住他，里德不至于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里德倒是不怕被他们抓住，他可以让杰洛特来救驾。 「但我的朋友，他也没有几斤几两的样子，还挡在我面前。请先去帮他！」 夜翼愣了下，差点被里德的话逗乐了，提姆·德雷克没有几斤几两？这不就是个笑话吗？那傢伙可是经常顶着一张温温柔柔的脸狂扁罪犯啊。 夜翼轻咳一声佯装严肃地说：「请放心，我的同伴会保护好他。」 「不过接下来就让我来接手吧。」夜翼轻轻的将里德赶到他身后。 破门而出的罗宾持剑在地上翻滚一圈避开两名利爪的剑刃。 他抬头见夜翼还在和里德聊天，立刻冷笑着说：「夜翼，如果你不想帮忙可以和蝙蝠侠申请滚蛋，而不是像现在事不关己一样站在旁边。」 夜翼眨眨眼，双棍在他手中转了一圈，他飞身加入战场。来的利爪数量并不算多，但猫头鹰法庭显然对此势在必得，法庭又派出了一些利爪。 但蝙蝠侠预测了他们的行动，以封路的形式将利爪们赶到了陷阱区，随后与遗孤、蝙蝠女侠等人一起处理了他们。 「外围的利爪已被全部处理。」 坐镇蝙蝠洞内的芭芭拉说，她的手指正飞快的舞动在键盘上，她正在操控一些机器远程辅助蝙蝠侠等人的战斗。 她操控蝙蝠翼投下暗柱将一部分靠近医院外围的利爪一网打尽，暗柱会生成区域性电网，触碰电网会让利爪直接失去战斗能力。 紧接着，芭芭拉又将解药投放到医院上空，猫头鹰法庭不会在医院大闹，他们的行动向来是迅速、低调和致命的。 他们在哥谭市医院投了药让这医院中的每个人都陷入沉睡，除了里德和提姆·德雷克——这是为了打草惊蛇，以提姆的嗅觉，他很容易嗅到不属于空气的气味。 但有些仪器需要医生来操控，让医院里所有人陷入沉睡绝对是最危险的事。所以同时，芭芭拉还要远程操控一些医用仪器来保住病人的性命。 夜翼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提姆将两位被他捆的结结实实的利爪丢出来，他赤手空拳，身上也多了些许伤口。 「医院内部利爪被全部清除。」夜翼汇报导。 「现在你安全了。」夜翼看向里德说。 里德正要询问关于提姆的问题，提姆便顺喊道：「里德？」 里德抬起脸『看』向提姆的方向，他伸出双臂朝着提姆的方向摸索而去：「提姆，你怎么样？」 第35页 提姆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武器丢下，他伸手扶了下里德。 「我没事，罗宾刚才帮了我。那几个傢伙可真是危险啊。幸好我学过一段时间格斗术。」他顺便也解释了自己能和敌人对战的原因。 反正里德又看不见，他又不可能知道来的人是一般格斗术解决不了的利爪。 闻言，里德松了口气道：「多亏了夜翼和罗宾的帮助。」 「不客气。」夜翼温和地说。 甦醒后的护士们和夜翼、罗宾一起恢復了医院的秩序和正常运作，并为里德换了个新病房，还带着提姆去包扎了伤口。 在提姆被护士带去包扎时，夜翼好心的将里德扶到了新的病床上。罗宾坐在窗台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挂在腰带上的罗宾镖，护士们显然不太想和这两位义警有过多接触。 她们飞快检查完确认里德身体没有问题后，便匆匆离开。 提姆包扎完后并未回到病房，他找了个小隔间换回了红罗宾的制服，紧接着他翻窗回到里德的病房。 「我已经把所有利爪都处理好送去了gcpd。」红罗宾云淡风轻地说，他表现得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医院参与了战斗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是。只不过参战的人是提姆·德雷克，而非红罗宾。 他们有些事情需要现在就和里德·芬里尔确定。红罗宾急切的需要证明自己的猜测。 「里德·芬里尔，现在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红罗宾学着蝙蝠侠以冷淡的口气发问：「这关乎了你为何会遭到袭击的原因。」 夜翼隔着多米诺眼罩看了红罗宾一眼。 里德藏在被子里德拳头下意识捏紧，他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袭击。里德·芬里尔是个毫无光点的普通人，他唯一值得被人注意的便是与利维亚的杰洛特有所联繫。 红罗宾等人显然也是为杰洛特而来，否则里德·芬里尔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注目呢？ 「你问吧。」里德无力的说。 他能猜到红罗宾要问什么。你和杰洛特是什么关系？就像红罗宾曾经盘问杰洛特那样。 「你的能力是什么？」红罗宾问。 里德抬起头，这个问题倒是超乎他的想像。 他心中掀起巨浪，红罗宾敏锐的观察力就像是在开挂，他怎么会推测出杰洛特与自己的关联来自于他能力的？ 里德愣在了原地。 但他早已想好了应对蝙蝠家族的措施，事实上，从随机马甲生成器出现后，他一边操控着杰洛特猎杀怪物，一边也在思考要如何应对蝙蝠侠。 他知道杰洛特的行动势必会引起蝙蝠侠的主意，而蝙蝠侠只要顺着杰洛特的痕迹追溯根源，就会发现杰洛特第一次出现在哥谭市便是在提姆·德雷克和里德·芬里尔面前。 里德不认为自己撒谎就能瞒得过蝙蝠家的人，毕竟蝙蝠侠成名之处被誉为世界第一的侦探，如今对待罪犯的手法暴力又决绝，可这几十年时间过去，蝙蝠侠的侦探能力只会随着经验和时代的进步一起发展。 瞒过蝙蝠侠？ 里德在心中哂笑一声，他根本不准备瞒。 第19章 对待蝙蝠侠的盘问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只要咬死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将责任全部推到杰洛特身上就行了。他们要是想知道，问杰洛特去呀。 里德会引导着他们将重心放在杰洛特身上，而非他身上。 他只是个身份背景平凡的『普通人』，他相信蝙蝠家族知晓这一点。 只要理清了应对蝙蝠家族时要说的话和保证话里毫无漏洞可寻，不让蝙蝠侠怀疑到他头上便可。杰洛特可以是那个危险人物，但里德永远都是个普通人，他不想把自己捲入麻烦里。 至少在蝙蝠家眼里，他一定得是被迫捲入的那个人。 里德有太多伪装自己的经验，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要隐藏好自己憎恨与怒意，伪装出顺从和乖巧的模样，这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但他做的很好。 见里德愣在原地，罗宾微微眯起眼，他用略微冷酷的声线催促道：「沉默并不能救你。」 「啊，抱歉。」里德迟疑了一下，怀疑的问：「……我吗？真的假的？」 夜翼、红罗宾等人隔着多米诺眼罩对视一眼。 红罗宾冷静的指出：「我们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 里德皱起眉，表情和动作都没有任何波动：「什么事？」 「关于你是个超能力者，利维亚的杰洛特与你有所联繫这件事。」夜翼以轻快的口气说：「或许你会愿意主动告诉我们？这也能帮助我们更好的计划保护你，今晚这些利爪是为你来的。」 他们在故意以自己知道里德是什么超能力来激里德主动说出口。 这不开玩笑吗？随机马甲生成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猜出来，里德不相信。红罗宾等人这是在诈他呢。 但可惜的是里德是个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儿的人，所以他们问，也只会得到一问三不知的答覆。 里德发出一声嘆息，他伸手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黑髮。 「我根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超能力什么的？」里德露出一个好笑又讽刺的表情。「我长这么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个超能力者，或者变种人什么的呢？」 「如果我是个超能力者，那么我在孤儿院时早该——」里德及时收住他充满尖刺的话，他下意识用力的闭了下眼，将自己展露的情绪又收回去。 第36页 他再一次变成了那个温顺的他。 红罗宾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里德，他知道里德想说什么，如果他有超能力，他早可以在孤儿院时就把欺负他的每个人都揍一顿。 但里德没有，所以他最终变成如今温顺的模样。就连刚才展现出的一点怒意也又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 「据我所知，我并不知道我有超能力。」里德最终以平静又温和的声线说。 罗宾又想说些什么，红罗宾举起手拦住了他。 「据我们推测，你应该在最近觉醒了超能力。」 「可我并未感到什么超能力。」里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身下的病床。「自从被蝙蝠车撞后，我只是每天躺在这里。如果我真的觉醒了超能力，那事情也得从那辆从天而降的蝙蝠车开始。」 三个人同时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又想起里德无法看见他们。 「你的能力与你想像的并不一样。」红罗宾解释道：「我们推测你与利维亚的杰洛特有所关联。」 「那又是谁？」里德平板无波的发问，随后他想了一下眯起眼问：「那个白髮男人？」 他不能表现得过于蠢笨，他只需要表现出怀疑，然后顺着红罗宾的话推测便可。 迪克略微惊异的看了眼里德，还挺聪明的嘛。 「对。」红罗宾倒是没怎么感到惊奇，他知道里德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他习惯将自己的聪明隐藏于温顺之下，他不常展现自己的锋芒。 红罗宾简单的向里德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推测你的能力应该是『关联』。那天他胁迫你并非是毫无缘由的，你与他有所关联。只是你自己不清楚，我们也尚未查明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 红罗宾猜测，里德是与另个世界连结的节点。但似乎只有杰洛特受到了里德的吸引，知道他的本质。那些怪物并未针对过里德。 所以杰洛特才是那与里德有联繫的关键人物。根据蝙蝠家族的研究和推测，里德是保证杰洛特等人来到这世界后不被世界的意志发现并驱逐的关联。 而根据塔尔玛多元世界法则，世界意志认为自己是『唯一』，当世界的意志发现来自另个世界的入侵者后通常只有两种可能性，驱逐入侵者或是吞噬另一个世界，让自己成为『唯一』。 驱逐入侵者也会被另一个世界捕捉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最终也极有可能演变成吞噬。 两个世界相撞不会有任何好结果，世界会毁灭，或者融合成一个新世界。 而如今这个世界便是earth-616和earth-0对撞后的产物，过去这世界只有正义联盟，而后再一次世界冲撞后，纽约出现了者联盟和其他阵营英雄、反派，变种人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活跃。 但只有极少数的超级英雄们知晓这件事，而无论是earth-616宇宙的超英还是earth-0的超英他们都曾用尽手段阻止这场毁灭，最终他们耗尽全力也只是让这两个世界相安无事的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好运通常不会降临第二次，如果如今因融合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宇宙再度撞向其他宇宙，很有可能会招来彻底的毁灭。 而天球交汇也是这缝缝补补宇宙的裂隙中产生出的天文现象，现在蝙蝠家族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如今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是必然的现象，还是里德超能力无意识发散导致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如今里德已经成为了蝙蝠家族的重点关注也是重点保护对象。 猫头鹰法庭不会收手。 「我会取一些你的血液样本拿回去进行检验，分析你的超能力究竟是来源于你是变种人还是别的原因。」红罗宾说。 里德点头，他没什么异议。他也很好奇随机马甲生成器是源于什么。这个世界上变种人的处境并不算艰难，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 x教授的x战警、万磁王的变种人兄弟会、塞巴斯蒂安·肖的地狱火俱乐部以及其他过去的变种人阵营如今联合在一起组建了变种人的国度克拉科亚。 克拉科亚在国际局势上有极强的说服力。而x战警如今也仍然会协助超英帮助人类，与过去并无差别。 同时，里德也在心中松了口气。他不清楚红罗宾等人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的话信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暂且矇混过关了。 接下来，他们无论怎么质问杰洛特。里德也打定了主意做一个神秘派，只给蝙蝠家模稜两可的透露一点，让他们知晓不能轻易动里德便可。 「猫头鹰法庭不会就此罢休。这段时间我们会轮流留在你的病房里保护你。」红罗宾公事公办地说：「不止是为防止猫头鹰法庭再度对你出手，也是为防止白狼袭击你。」 杰洛特在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里德的杀意。 「我们也正好能守株待兔抓住利维亚的杰洛特。」罗宾跃跃欲试的说，他对抓住杰洛特这件事展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和想法。 里德沉默了，他明白是之前杰洛特抓自己领子的事儿被蝙蝠家知晓了，至今他们仍坚定的相信杰洛特试图谋杀自己。 天知道他当时只是看到自己太震惊了才没忍得住动手，这下被长长久久的误会了。 说来里德还觉得有几分愧疚。他想，要不然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解除杰洛特和蝙蝠家族的误会吧？ 蝙蝠家族是义警，对他们而言，里德的性命自然在这起事件中是最重要的。 第37页 「这样啊，麻烦你们了。」里德轻声说。 紧接着，红罗宾又对里德的身体状况发出了一些疑问，这是为了调查里德的能力是无意识使出来的还是像蜘蛛感应那样为被动技能。 里德全部都如实回答，但唯独没有告诉红罗宾关于随机马甲器发出的声音这件事。 同时里德不忘操控着杰洛特骑上马，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钱不拿了？」红头罩抬头。 「去医院看个『老朋友』。」杰洛特的声线淡然。 「医院如今可不算太平。」 杰洛特看向红头罩，红头罩耸耸肩，他指了指自己的耳麦道：「我的探子说，今晚猫头鹰法庭袭击了医院，缘由不明。不过蝙蝠家族已经接管了医院，你确定现在要去？蝙蝠家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危险分子。」 杰森卖起蝙蝠家来丝毫不客气。在哥谭，没人知道红头罩与蝙蝠家的渊源。 「我并不畏惧蝙蝠侠，我不畏惧任何人。」杰洛特强调道。 杰洛特居高临下的看着杰森，他略有几分高深莫测地说：「我知道猫头鹰法庭为谁而去，这正是我如今要去医院的原因。」 既然蝙蝠家族已经知晓自己和里德的联繫，那么杰洛特需要加深这印象，只有这件事成为『事实』展现在每个人面前，才不会被任何人抓到把柄。 红头罩眯了下眼，他长腿一迈跨过机车。 「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去。正好我和那窝蝙蝠有帐要算。」 于是两人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为了不打草惊蛇，红头罩并未打开与蝙蝠家相连的通讯器。实际上，与杰洛特接触也并非是蝙蝠家的主意。 杰森虽然是蝙蝠家的一员，但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不参与蝙蝠家的内部行动，他在调查这件事，这才潜伏到杰洛特身边。 此刻夜翼等人根本不知道红头罩这个浓眉大眼的带着白狼来闪击蝙蝠家了。 第20章 确认完自己所有想知道的内容后，红罗宾朝着夜翼点了下头。然后他离开了病房，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提姆·德雷克和其他人对话的声音。 「德雷克先生，您应该躺下休息，而不是乱走。」护士追着提姆说，她的耳尖有些红润。 他的嗓音带着无奈：「谢谢您，女士。但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晚点我会回家休息，现在我只想看看我那受惊的朋友。」 提姆对自己的身体当然有数，他知道这护士只是想寻求一个和韦恩总裁独处的机会，在哥谭市并不缺少这类人。 提姆已经这样说了，护士也不好继续在说什么，她略有些不甘的咬了下唇离开了。 当提姆推开病房门，他满目错愕：「蝙蝠侠？」 是的，此刻蝙蝠侠也出现在了病房里，他那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病房内，投下的阴影将里德完全笼罩在其中，里德抿着唇，皱着眉，表情相当不好看。 显然刚才蝙蝠侠说了一些让他感到不适和不悦的内容。 「天，这是怎么回事。」提姆用惊讶的口气说，就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蝙蝠侠、夜翼等人一般。 他略有些兴奋地说：「里德，你现在是大人物了，连蝙蝠侠都来看你了。」 里德：……身价也算是高起来了。 同时，提姆正在用眼神询问夜翼这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不该出现在这里，关于里德的这件事由提姆全权负责，这是他们在蝙蝠洞内便商量好的。如今蝙蝠侠出现在这，对提姆来说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比如，蝙蝠侠有新的打算。 夜翼回给提姆一个怜爱的眼神，这眼神看的提姆浑身一震。 他意识到绝对、绝对有什么令他不高兴的的事儿发生了。 果不其然，里德的下句话便解释了缘由。 「哈……我可不觉得见到蝙蝠侠是『大人物。』」里德神色恹恹地说：「抱歉，蝙蝠侠。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只是简单思考一下，提姆便明白他们之间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他用不可置信中夹着不悦的眼神看向蝙蝠侠。但如今他是提姆·德雷克，而非红罗宾，在这场环境中没有他开口的资格。 ……蝙蝠侠会不会看着红罗宾离开病房才来到病房，为了堵住提姆的嘴，因为他知道提姆一定不会贊同他新想出来的主意。 「在蝙蝠洞你会更安全。」蝙蝠侠像是没有听到里德的拒绝，他继续说：「利爪的袭击会源源不断，他们要利用你掌控利维亚的白狼。」 「医院中其他无辜的人会因你遭到无妄之灾。利爪让医院中所有人陷入沉睡。这次只是沉睡，下次又是什么？」 还真像蝙蝠侠所说的，如果今天夜翼等人没有来协助他，他恐怕已经被利爪抓走。 而杰洛特真的能够以一敌百吗？尤其是在敌暗他明的情况下。不一定，既然利爪是想借他掌控白狼，他们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是落到蝙蝠家手里就会好过吗？会的，因为蝙蝠侠不杀人。他是城市的守护者，但蝙蝠侠哪怕说的再好听，那也是非法囚禁。 里德冷声拒绝：「不，我拒绝。」 提姆听着，他怒视着蝙蝠侠：「哪怕您是蝙蝠侠，您也不能这么做。您这是非法囚禁。」 蝙蝠侠不能迈过这道坎，以『保护』的名义囚禁他人，如果蝙蝠侠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与罪犯也并无区别。 第38页 这一次不止是提姆，夜翼和罗宾同样不贊同蝙蝠侠的做法和想法。 他们能理解蝙蝠侠这么做的原因，事实上，将里德带到蝙蝠洞或者是任意不会被猫头鹰找到的地方是目前破局的最好方法。 但蝙蝠侠不该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在蝙蝠侠为哥谭市付出这么多后，他不应该再去背负更多的罪名。 这次，蝙蝠侠的门生们不再支持他。 蝙蝠侠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提姆，他沉默的与之对视。 半晌，蝙蝠侠轻轻嘆了口气，他妥协的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我的搭档们会轮流守在你的病房中，保护你的安全。」 里德点头，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里都躺在床上挂机，专心操控杰洛特。 然后他微微一怔。于此同时，蝙蝠侠看向窗户的方向。 他微微眯起眼，夜翼、罗宾也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一道黑影击碎窗户勐扑过来，蝙蝠侠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那生物又以极快的速度扭动着爬起来。它张着獠牙对着蝙蝠侠的手臂就要咬下去。 蝙蝠侠展开臂甲上的尖刺，尖刺迎着吸血鬼的力道扎穿了对方的嘴巴。 吸血鬼发出痛苦的尖啸声，但有更多的吸血鬼从窗户或者门外钻进来，门外传来了医院其他人的尖叫和唿救声。吸血鬼袭击了医院。 医院永远都是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感染速度最快的地方。如果这些吸血鬼将初拥给了这里的病人或是医生，整个医院很快都会沦为吸血鬼的乐园。 到那时，他们只能更加难以对抗这些吸血鬼。 蝙蝠侠在第一时间便连结了蝙蝠家族的集结通讯，在这通讯下，所有蝙蝠家族的成员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这是a级指令。 提姆和夜翼等人对视一眼，立刻确认了彼此的定位。提姆留在房间中帮助蝙蝠侠、保护里德，夜翼和罗宾以及蝙蝠家族的其他人负责保护其他病人，驱逐吸血鬼——以及确保被感染者不会离开医院。 蝙蝠女孩和遗孤在这时赶到，她们守在门口，防止有任何被感染者趁乱逃出。 但杰洛特在这时也赶到了医院，事实上，里德先前的愣神也正是因为杰洛特察觉到大量吸血鬼聚集在哥谭医院中。 杰洛特面无表情的将剑油涂抹在银剑上，他喝下一口黑血，眼白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黑色。他宛若一条闪电冲进了混乱不堪的医院。 蝙蝠女孩、遗孤以及搅局者对视一眼，没有出手拦下杰洛特、她们知道杰洛特是对付吸血鬼的专家。 她们其实一直都知道，在猎杀怪物这方面。杰洛特是值得信任的，或许蝙蝠家族会怀疑杰洛特可能会对哥谭市造成的威胁，但他们从不怀疑在面对怪物时，杰洛特一定是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的。 这正是他自称为猎魔人的使命，不是吗？ 红头罩微不可见的对着蝙蝠女孩、遗孤两人点了下头，紧跟着杰洛特一起钻进了医院。 「唿——」夜翼喘着气，握着双棍警惕的盯着四周——空荡荡的走廊。 这一层居住的病人大部分都有行动能力，医生和护士在他和罗宾的庇护下带着病人们撤离了，如今这层楼也只有里德一位病人。 而他们都知道，这些吸血鬼盘踞在这栋楼、这一层的原因十九□□都是里德。 这空荡荡的走廊并不像是它表现得这么空旷，隐身的吸血鬼就盘踞在这走廊中、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和罗宾。 他们在灯光下没有丁点身形，夜翼躲避他们的攻击只能凭藉攻击即将到达时，本身下意识的反应，而这反应并不是次次都能帮助他躲开袭击。 他大腿外侧的伤口狰狞着泛着红，这正是他躲避不及被吸血鬼用爪子挠了一下。这些吸血鬼的爪牙极其锋利，轻而易举的划开了他的制服。 这是夜翼和罗宾第一次对上吸血鬼，吸血鬼并非活体，热成像无法扫描出他们的位置。一开始，夜翼和罗宾并未落下风，他们的武器是特制的银质品，正是为了对付这些怪物所特别准备的。 但当吸血鬼们进入隐身状态后，他们对此便毫无应对方法了。吸血鬼在隐身状态不仅无法被观测、也无法被击中。夜翼和罗宾在吸血鬼的包围下背靠着背。 他们喘着气，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却没有一点退缩之意。 贫民窟附近的监控早就被摧毁了，与贫民窟人是否讨厌被监视毫无关联，他们只是将摄像头拆下来拿去卖钱，每一个都是，久而久之，贫民窟附近也就不再有摄像头了。 这使得蝙蝠家族无法观测到贫民窟、哥谭市最混乱的那片区域。好在困境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几枚『月之尘』炸药在狭窄的走廊中炸开，吸血鬼们在粉尘中显露的身形。 杰洛特的银剑划过它们的身躯，同时他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走廊，伴随着吸血鬼们的惨叫。 然后他从夜翼和罗宾身边快步走过，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便钻进了里德所在的那病房中。 杰洛特本就是为里德而来，而夜翼等人显然不需要他的帮助。杰洛特相信蝙蝠家族有对付吸血鬼的实力和经验，他们唯一缺少的不过是几枚能让吸血鬼显形的月之尘炸弹罢了。 蝙蝠女侠破门而入，一脚踹到两个吸血鬼，然后她举起银质长剑贯穿了它们的身躯。凯特·凯恩浑身都是风尘僕僕的味道，她刚从另一个城市赶回来。 第39页 「干活吧，小伙子们。」海伦娜的嗓音从夜翼、罗宾的身后传来。 女猎手海伦娜·贝蒂内利漫不经心的半倚着墙，手中的弩箭散发着森林的寒意，其中的弩箭是对付怪物的特制银箭，她才从西西里赶回哥谭市——倒不是蝙蝠侠发送a级召集令的时候，还要更早一些。 最近的哥谭市不算太平，哪怕女猎手不在哥谭市，仅仅是凭藉蝙蝠家族内部联络，她也能感受到这种宁静之下的躁动。所以女猎手提前结束了在西西里的工作，回到了哥谭市，也就是现在。 夜翼唿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一如既往张扬又自信的笑。 「那么蝙蝠家族，出击！将这些不属于这个城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都除掉吧。」蝙蝠家族不杀人是没错，但怪物从来不在蝙蝠家族的禁止猎杀名单之中。 第21章 当猎魔人杰洛特参与战斗之后，战斗的局势便开始朝着一边倒，朝着蝙蝠家族的那方倒。蝙蝠家族之所以落于下风，只是他们无法应对隐身的吸血鬼——在短时间内。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吸血鬼，指从天球交汇出来的这些吸血鬼。 它们与蝙蝠家族了解到的吸血鬼并不完全相同，至少隐身这一点是他们从未算到的。这才让蝙蝠家吃了亏，但几枚月之尘炸弹砸下去后，银白色的粉尘让这些怪物显出了丑恶的原型。 他们不像怪谈里那般优雅、绅士，它们有着类人的体型，却更像是一层肉包裹在骨架上，干瘪的头骨上，连着些许头髮，看起来空洞又丑陋，它们捂着受伤的部位发出尖锐的唿啸，但他们没有再上前一步。 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高等吸血鬼，低等一些的吸血鬼几乎都在贫民窟那晚被杰洛特屠戮干净了。它们不像高等吸血鬼那样进化出了智慧和思维。 这个世界虽然只有杰洛特一人身为猎魔人跟随着天球交汇一同到来，但它依然危机四伏，战争变得更加残酷和分散，不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斗。 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火铳，还有眼前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都让吸血鬼意识到了这座城市没他们想的这么简单，他们必须经过更缜密的计划来帮助他们实现目的。 几名吸血鬼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协定。它们快速退后，化作身着得体的人体，朝着走廊的另一头快速走去。他们看起来已经和普通的哥谭市居民毫无差别了。 蝙蝠家立刻便向追上去，但还有两只高等吸血鬼拦着他们。每个试图越过它们的人，都被它们阻拦。它们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来阻止蝙蝠家追上剩下的吸血鬼。 「f*ck。」搅局者骂了句脏话，这两只吸血鬼简直疯了，她试图追上那些化作人形逃走的吸血鬼。 但这两只吸血鬼在应对她的同僚时，早已顾接不暇。却仍然顶着她同僚的武器，硬生生的扭过身阻挡她追上吸血鬼。 「你们吸血鬼也是如此有情的生物吗？」搅局者一边将银质尖刀刺进吸血鬼的身体，一边讽刺地说。 那只疼的嘶嘶叫的吸血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有情？不，这只是为了我们更崇高的目标必要的牺牲。」 吸血鬼永远都不是有情的生物，但他们的确可以为让种族变得伟大而做到一些牺牲，这座城市有太多人类，它们如今做的所有事儿，都是为了将这座城市变成完美的畜牧场而服务。 死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意识到它们死期将至的两只吸血鬼对视一眼，然后身上干枯的皮肉开始迅速充盈、饱满，化作一男一女两位人形。 他们的皮肤吹弹可破，容貌美丽诱人，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让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美丽的人是吸血鬼。 它们正是用着这般美丽的皮囊诱骗男女走进他们的狩猎范围，然后牙齿穿过人类脆弱的皮肤，便将他们体内的鲜血吸个干净。 它们想要保持自己最完美的模样步入死亡。 吸血鬼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夜翼心中的黑火跳起，他顿时升出一些不好的预感。这些吸血鬼……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等——」夜翼的话未说完，搅局者的尖刀和罗宾的银剑同时削掉了它们的脑袋。脑袋滚到一边，失去了头颅支撑的身躯摇摇欲坠的倒在地上。 「什么？」罗宾看向夜翼。 夜翼摇头：「没什么。」 他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既然吸血鬼抱着死志，那无论他问什么也不会得到回答。 如今蝙蝠女孩和遗孤正守在医院大门口，除去她们外还有gcpd的警察和医院的保安一起，她们需要彻查医院里的人，才敢将她们释放，任何有被吸血鬼咬过痕迹的人都不能被释放。 如果把潜在的吸血鬼放出了医院会对这座城市造成多大的混乱她们心知肚明。 而吸血鬼就混在人群中，他们有着与人类毫无差别的容貌、温度和唿吸，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脸，轻而易举的便骗过了保安。 吸血鬼们混在检查过后的人群中准备离开医院。 「等等。」属于杰洛特喑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它们用余光瞥向后方。 杰洛特一手拿着月之尘炸药，另只手紧握着可以轻而易举取走它们性命的银剑。吸血鬼从不怀疑猎魔人能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找到它们——猎魔人有个训练过的狗鼻子。 吸血鬼们勐地撞了下旁边和前面的普通人，它们准备直接冲出去。同时，头顶三楼的窗户迸裂，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第40页 蝙蝠侠挡在了他们面前。 刚换了病房没几个小时，又被踹烂窗户的里德：「。」 本来杰洛特和蝙蝠侠都在里德的病房中，他们飞快的解决了病房中的吸血鬼，然后蝙蝠侠从夜翼口中得知吸血鬼准备混入人群中离开。 杰洛特则是凭藉猎魔人之眼和出色的嗅觉意识到吸血鬼撤离，他追着吸血鬼的痕迹来到了医院下方，这里人类的味道混杂着吸血鬼的味道，吸血鬼的臭味尤其明显。 蝙蝠侠没有像杰洛特那样追出去，他知道杰洛特会找到吸血鬼，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在杰洛特找到吸血鬼时出现在吸血鬼面前。 看见蝙蝠侠从天而降，杰洛特心情也有些不妙，这样的高度对蝙蝠家的义警来说什么也不算。 但对杰洛特来说，这十几米的高度足以把他摔成残疾。 杰洛特上能砍下皇家翼手龙的头颅，下能单枪匹马猎杀三位『林中仙女』，可谓是猎魔人中的佼佼者，却唯独在面对高度这方面毫无办法。 吸血鬼眼见自己已经暴露，它们不再伪装，露出森冷的獠牙朝着离他们最近的人类咬去。 一位抱着孩子的妈妈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与她搭话的绅士是吸血鬼变的，她的腿脚不听使唤，在周围混乱的尖叫声中，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吸血鬼朝她扑来。 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一刻格外清晰，然而杰洛特及时的挡在了女人面前。 吸血鬼的獠牙最终落在了杰洛特扬起的手臂上，如果他不举起手臂，被咬穿的东西就会是他的脖子。 厚皮革的臂甲被吸血鬼的獠牙直接咬穿，尖锐的獠牙深深的嵌入了杰洛特的手臂中。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从手臂传来，这力道几乎咬碎了他的骨头。 杰洛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吸血鬼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当他咽下来自杰洛特的血后，吸血鬼的表情一变，它捂着喉咙仓惶后退。 吸血鬼这才注意到，顺着杰洛特手臂流淌下来的鲜血是漆黑凝稠的液体。 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杰洛特喘着气露出笑来，他换了没有受伤的右手持剑。 「黑血好喝吗你这畜生。」杰洛特笑道，他在进入这栋医院前就灌下了两瓶黑血，黑血所含有的剧毒会让他唿吸加快，心跳过速，或许还有些别的不痛不痒的后遗症，但也仅此而已。 可它对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剧毒。 杰洛特利落的出手斩断了吸血鬼的头颅，他看向身后被吓呆的女人朝着她低吼：「离这儿远点！」紧接着又朝着剩下吸血鬼奔去。 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她抱着婴儿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抛开。人们快速尖叫着散开，蝙蝠女孩和遗孤加入了对付吸血鬼的队伍。 确认医院内部没有吸血鬼后，提姆·德雷克留守在里德身边。剩下的蝙蝠家族成员也加入了战斗，很快吸血鬼便仅剩下最后一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杰洛特的银剑刺穿最后一位吸血鬼的胸膛时，吸血鬼露出那夜翼曾看到过的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倒在地上，化作枯骨消散。 杰洛特喘着气，被咬穿的左手垂在腿边动弹不得，他眉头紧皱着喝下一瓶燕子。 一个白影划过他的视线，杰洛特下意识伸手接住。 「喷到伤口上。」蝙蝠侠冷声说。 蝙蝠侠并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只是他习惯了将所有人的弱点都记录在案，防止意外发生。这是属于他的『巴别塔』计划。 杰洛特保护女人的行为被蝙蝠侠看在眼里，他能看得出杰洛特是身体下意识的行为。杰洛特可以合作。 闻言，杰洛特解开臂甲，将药水喷在伤口处。伤口在一阵清凉的刺痛后不再流血。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夜翼说，不止是夜翼，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些许违和的地方。 杰洛特环顾四周吸血鬼的尸体，他蹙起眉来：「……数量不对，这里的吸血鬼少了。」 他记得追踪自己和红头罩的吸血鬼，远不止如今出现在医院的这些数量。他可以确保医院里没有任何吸血鬼逃了出去，他没有看见痕迹—— 问题出在…… 对了，红头罩人呢？ 他记得红头罩分明是和他一起来的医院，踏进医院大厅时，红头罩还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红头罩不见了？ 同时，蝙蝠家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蝙蝠侠，红头罩不在这里。」蝙蝠女孩以略微复杂的口气说，她分明记得红头罩也来了医院，但为何如今不见红头罩的身影？ 诡异的沉默在蝙蝠家之间酝酿，他们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吸血鬼的这次行动看起来目的明确，但充满漏洞，它们怎么会蠢到在猎魔人和蝙蝠家同时在场的时候袭击医院？ 会不会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吸血鬼的目标。如果说吸血鬼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死杰洛特或者带走『连结』的里德·芬里尔，而是……杰森·陶德呢？ 第22章 杰森·陶德的失踪让蝙蝠侠陷入了罕见的焦虑，尽管这并不明显，夜翼仍然从蝙蝠侠的一些肢体动作中看出了这一点。 蝙蝠侠很少陷入焦虑，他总是果决又迅速。 但如今，蝙蝠侠确实陷入了焦虑，夜翼能理解这个，上次杰森失踪发生的事仍然是刻在蝙蝠家族每个人心中那道无法磨灭的伤疤。尤其是在蝙蝠侠的心口上。 第41页 他们都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间，如今杰森重新回到了人间，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但这并不意味着那道落在蝙蝠侠心口的伤口会因此消失。 杰森的失踪再度撕开了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最糟糕的是，蝙蝠侠无法定位到杰森的位置。 每一位罗宾体内都有蝙蝠侠埋下的一颗定位器，它们分别在不同的位置。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有一位罗宾知道自己身上的定位究竟在什么地方。 因为只有在无法联繫的『失踪』状态，蝙蝠侠才会启用定位。 这不是个好主意，没有任何一个独立的人能接受自己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但他们无法否认这是个确认彼此安全的最好办法。所以他们选择忍耐。 但杰森不一样，他对蝙蝠侠的控制欲接受度很低，他身上的定位器早在他上一次被抓住之前就被他拆掉，之后也再未装上。 至少在夜翼和其他蝙蝠家族成员的眼中是这样。 「杰洛特，你有办法定位到红头罩？」罗宾发出疑问，他记得杰洛特能够通过敏锐的嗅觉和他那双金色的眼眸看到人类不容易嗅到和看到的东西。 或许杰洛特能……？ 杰洛特眉头紧皱，医院里的人太多，人类的味道并无太大的区别，并不像吸血鬼在杰洛特的眼中那般鲜红和显眼。哪怕是拥有极好嗅觉的杰洛特也无法准确的定位到哪一段味道属于杰森。 「这里属于人类的气味太嘈杂了，我无法像定位怪物那样定位人类。」杰洛特冷声回答。 罗宾这是把他当什么了？寻血猎犬吗？ 杰洛特想帮忙，但他无能为力。 罗宾的询问也让杰洛特意识到蝙蝠家族与红头罩有所联繫。这让杰洛特升起些许被欺骗的不悦，但如今红头罩是不是来自己身边当内鬼的对杰洛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吸血鬼为什么要带走杰……红头罩。」卡珊德拉的声音隔着面罩也无法阻挡她的疑惑。「这很奇怪。」 无论怎么看，红头罩也不该是被捲入这起事件的一员。他们蝙蝠家只是参与并试图阻止天球交汇、吸血鬼以及其他怪物在哥谭市滋生。就像是他们阻止帮派势力在哥谭市发展那样。 所有人都能明白卡珊德拉的意思。 吸血鬼的目标怎么会是毫不起眼的『红头罩』，而非处于这起风暴中心的杰洛特或是里德·芬里尔？ 杰洛特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左臂仍然刺痛厉害，但猎魔人强大的恢復能力已经令他的骨肉开始重新生长 「这是我的问题。」杰洛特坦诚道：「在来医院之前，吸血鬼曾追踪过我和红头罩，我以为它们是为我而来，我也是这样对红头罩说的。现在看来，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红头罩。」 吸血鬼很懂得混淆是非，它们表现得也一直是对杰洛特感兴趣的样子。 ……袭击医院也不过是吸血鬼带走杰森的幌子罢了。 可是为什么？这是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们沉默着，思考着这个问题，杰森·陶德对吸血鬼是特别的。 杰洛特不动声色的愣了片刻，正在思考问题的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紧接着，杰洛特将剑重新背上，他吹响口哨唿唤萝蔔。 杰洛特翻身上马，他说：「我会去寻找吸血鬼，而你们不该被捲入这起事件中。」 他知道蝙蝠家不会听他的，蝙蝠家族总是擅长把自己捲入各种各样的事件之中，杰洛特只是需要一个藉口离开然后去见杰森·陶德。 就在刚才，里德见到了杰森。是的，里德·芬里尔，还有红罗宾。 提姆半个小时前在里德的劝说下离开了病房，这医院可不就是不太安全吗？ 这次离开，提姆倒是没有表现得过于犹豫。他正好需要一个藉口换回红罗宾的装扮。他只是嘱咐里德早些休息。 提姆准备等今晚之后，将里德转移到韦恩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中。那里会更加安全，事实上，里德的脑震盪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他的双眼…… 重新换回了红罗宾制服的提姆再度回到了病房内，他们需要留一个人守在里德身边，毫无疑问，无论是红罗宾还是提姆·德雷克，他都是那最适合的人选。 当红罗宾回到病房时，里德正微微垂着头皱着眉思考。 他的室友，提姆·德雷克，真的只是韦恩集团总裁这么简单吗？ 里德看不见，但杰洛特斩杀吸血鬼时，余光瞥到过提姆与吸血鬼战斗的身姿，干脆利落的出招、灵敏的动作和反应力。 红罗宾温声道：「今晚累坏了吧，你可以休息了。我会保护你。」 里德点点头，他收回思绪。 他记得提姆曾对他说过，作为韦恩集团的总裁，他时常遭到绑架，所以他高中每个暑假都在美国第一的拳击手那学习防身术。 这或许正是提姆身手矫健的原因。 等他日后恢復了，或许也该去找个教练学习一下。 里德闭上眼准备休息，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学会拳法后拳打猫头鹰利爪，脚踢高等吸血鬼的画面安然进入睡眠。 然而里德刚睡下，一道身影便从破碎的窗户外翻了进来。里德睁开眼，不耐的看向窗户的方向，今晚还有完没完了？ 「红头罩？！」红罗宾压抑在喉咙中的低唿让里德微微愣神，他知道蝙蝠家族如今正因找不到红头罩犯愁，但谁想得到红头罩又回到了医院。 第42页 杰森喘着气，他指了指红罗宾的耳朵。红罗宾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眼眸闪了闪，他伸手关掉了连接着蝙蝠家族通讯器的耳麦。 见红罗宾关掉耳麦后，杰森·陶德将头盔摘了下来，他脸色惨白，冷汗打湿了面颊和额头的碎发，那双蓝灰色的眼眸隐隐透着些许红色。 杰森一只手死死捂着他左侧的脖颈，鲜血顺着他漆黑的手套染红了他的皮夹克。 除此之外，他身上并无别的伤口。 但哪怕是身上有伤口也好，绝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红罗宾倒吸了口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红头罩被吸血鬼咬伤了，这正是杰森失踪后他们最担心的事儿。 杰森沉重的唿了口气，他松开手，然后从床下翻出医疗险，提姆此刻都不想问杰森为什么知道他放置医疗箱的位置。 杰森自顾自的坐在房间里那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上，然后拿出消毒酒精和绷带准备处理伤口，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如。 但那从伤口传来的炙热感，像一股不可抑制的力量，在他的血管中肆虐，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渴望——无论是他本人还是红罗宾都知道，这件事相当麻烦。 杰森能感觉到那股热流，如同熔岩从他的脖颈蔓延至全身，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渴望和愤怒的咆哮。他无意识的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用这种□□上的痛楚来迫使自己冷静。 「发生什么了吗？红罗宾？」里德轻轻发问，他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他们当中有人受伤了，不是他、不是红罗宾。那么就只能是红头罩。 他的声音平静又温顺，穿透病房中死一般的寂静。 杰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落在里德的脖颈上，眼中的红光好像更深了一些。 哪怕躺在病床上，在短短一天内遭遇了这么多危险也仍然活着，鲜活的生命力，新鲜的血。 「这和你没关系，小子。」杰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透露出他努力压抑的失控。「不要问不该问的事。」 「红头罩。」提姆的声音如同警钟，将杰森从失控的边缘拉回。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杰森，放在腰间的那只手扣着一枚罗宾镖。 如果红头罩失控攻击里德或者他，提姆知道该怎么做。 他勐地收回自己『不经意』落到里德脖颈上便再也没有移开过的视线。 杰森体会过这种失控的感觉，在他浸泡拉萨路泉水復活后，他内心的空洞无法填满，他就像被怒意和憎恶填满的空壳——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我获得真正的重生。 而他现在再度靠近失控和崩溃的边缘，他再次要失去这一切。 杰森用力闭了下眼，他恢復平静。他不能失控，他必须在被自己被彻底转化为吸血鬼前恢復。 「……你被吸血鬼……」提姆犹豫着发问。 「不，什么都别问。」杰森说，那双透着点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提姆。「我要带走里德·芬里尔。」 里德抬起头来，结合蝙蝠家族的担忧，杰洛特的经歷。里德大概猜到杰森发生了什么，红头罩恐怕被吸血鬼咬了，并且不是吸血的那种咬，是高等吸血鬼感染了杰森。 「你不能带走他。」提姆眯起眼来，他不想提及『吸血鬼』这三个字，但杰森会明白提姆在担心什么。 「我需要他来帮我找到白狼。」杰森说，利维亚的杰洛特是对付怪物的专家，只有他才有可能知道该如何对付杰森这种情况，而他不准备让蝙蝠侠知道。 杰森指了指自己被绷带缠绕的脖颈。 「恐怕白狼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红罗宾紧蹙着眉来，半晌后，他做出了决定：「我会和你一起去，带着里德·芬里尔。」 杰森发出一声嗤笑，他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喜欢我呢红罗宾。」 红罗宾眯了眯眼，没有反驳杰森的话。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红罗宾选择帮助杰森，因为里德·芬里尔是他的好友，而红罗宾必须在杰森失控咬穿里德的脖子前阻止这件事发生。 不止是阻止杰森咬穿里德的脖子，他必须阻止杰森失控咬任何一个人。 里德听了两人的对话，在心中无声的发出嘆息，哪怕是杰洛特也无法逆转吸血鬼的感染。 他是猎魔人，不是除魔师。这两种职业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里德装作不解的发问道：「为什么不找蝙蝠侠？蝙蝠侠在正义联盟有很多朋友，或许他们有办法。」 杰森和红罗宾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唯独不能找蝙蝠侠的原因。哪怕是红罗宾，蝙蝠侠最忠诚的门生，在这件事上也无法确定蝙蝠侠会怎么选择。 既然吸血鬼选择感染杰森，那么杰森一定能做到其他吸血鬼做不到的事。 蝙蝠侠不一定会帮杰森隐瞒，如果吸血鬼在城市蔓延，轻而易举便会摧毁这座城市。 那么蝙蝠侠面对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如今的吸血鬼，他会如何选择？ 为了城市百万人的生命将杰森·陶德交到瞭望塔？或者说是，亲手处决这只对吸血鬼族群来说最重要的吸血鬼？ 如果让正义联盟知道蝙蝠家族里出现了吸血鬼，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蝙蝠侠的理性永远大于感性。 这正是红罗宾选择站在杰森身边的原因，至少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前他要帮杰森争取一下。他相信哪怕不是自己，是夜翼、罗宾、蝙蝠女孩或者其他人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第43页 同样，红罗宾也能充当警报器。如果杰森完全失去理智，他会唿唤蝙蝠侠。 「正义联盟。」杰森发出一声低笑。「他们会把我当成小宠物关进一间充满日光的狭小房间中。」 「好吧，我猜我和红罗宾、红头罩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了。」里德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 杰森将轮椅摺叠好，他抬头对着里德呲牙笑，露出略显尖锐的獠牙。 「放心小子。红罗宾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他最在乎这个了……你说是吗红罗宾？」杰森瞥向红罗宾，得到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红罗宾的手臂穿过里德的膝盖和后背轻松将他抱起来，这姿势让里德本来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不能像抗麻袋那样扛着我吗？」里德尴尬地说。 红罗宾温和的解释：「我确信那个姿势对你的脑震盪不会有任何帮助，以及现在的姿势更方便我们从窗户离开。」 里德：「……啥？」要从窗户离开吗？真的假的？ 杰森扛着轮椅从窗户一跃而下，红罗宾抱着里德站在窗前，他感觉到里德的手指死死的攥着他的肩膀。 「门被发明出来是有原因的。」里德虚弱的说。 红罗宾眨眨眼，轻快的回答，他抱着里德一跃而下的同时解释：「那会被其他人看见，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会被蝙蝠侠追踪。」 两人将里德放在车上，然后开车从后门离开了医院。 「你要怎么找到杰洛特？」坐在副驾驶的红罗宾问。 杰森回答：「不需要找到杰洛特，他会自己找过来。」根据他的观察发现，杰洛特与里德·芬里尔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繫。 「他们之间的联繫能让杰洛特追踪到里德，这正是他会在吸血鬼来临时出现在医院的原因？」红罗宾猜测着说。 里德默默听着，心中不免腹诽，猜的真棒，完全没对。 杰洛特之所以会来到医院是因为里德察觉到了危险，于是操控着杰洛特来救场。 接下来，杰洛特会与杰森、红罗宾汇合也是因为杰森为了见杰洛特绑架了里德，所以里德、也就是杰洛特，决定满足杰森要见杰洛特的请求。 但杰洛特并不能帮助杰森解决他现在面临的状况。 …… 另一边的蝙蝠洞内，蝙蝠家族已经将调查的方向从杰森转到了吸血鬼，只要找到剩下的藏匿在哥谭市的高等吸血鬼，他们便能通过吸血鬼得到杰森的位置。 「所以我们应该两两一组，兵分三路从外、中、里盘查吸血鬼的消息。」凯特·凯恩说。 史蒂芬妮补充道：「还可以请猫女帮忙，她对哥谭市局势最为敏感，哥谭市的风吹草动，她可能会知道。」 「找猫女帮忙？那女人烦人得很。」达米安皱了皱眉，显然他还在记恨之前猫女当着他面挑蝙蝠侠下巴的事。 「扎坦娜那边有消息了吗？」迪克问。 芭芭拉点头：「扎坦娜为我们提供远程魔法支援，如果我们排查的附近磁场波幅较大的话，她会提醒我们。」 提姆·德雷克留在医院看守和保护里德·芬里尔，这是他们先前便说好的，所以提姆如今并不在场。 注意到蝙蝠侠一直没说话，迪克看向蝙蝠侠，蝙蝠侠的手指飞舞在键盘上，他正看着智脑不发一言。 「蝙蝠侠你的想法呢？」迪克问。 「找到红头罩了。」蝙蝠侠答非所问的回答。 迪克的目光错愕，他看向蝙蝠侠手中的智脑，那朝着新线公路一路前进的红点象徵着如今杰森·陶德的位置。 「你怎能这样做？」迪克皱着眉朝蝙蝠侠低吼道。 蝙蝠侠瞒着他们，瞒着每个人在杰森·陶德体内埋了定位器。而这甚至是连杰森都不知道的事。 「蝙蝠侠。」芭芭拉也不贊同的看向蝙蝠侠。「你不该这么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蝙蝠侠也不能把自己的控制欲施展在任何未经同意的人身上。 蝙蝠侠为了能修復和杰森的关系花费了很大的心思，这其中不止有蝙蝠侠的努力，杰森也付出了很多。 而蝙蝠侠如今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彻底击溃杰森对他的信任。 蝙蝠侠沉声回答：「……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向杰森解释。」 「你最好是真的会。」迪克冷声警告道：「否则我会代替你告知杰森。」 蝙蝠侠不该踏过这条线，他们从未允许蝙蝠侠在他们体内安装定位器，但出于对蝙蝠侠的信任和爱，他们选择容忍蝙蝠侠的所作所为。 但他们同意拥有拒绝的权利。蝙蝠侠理应尊重杰森的选择、也无权干涉杰森的选择，但蝙蝠侠没有。 而迪克也意识到，哪怕拒绝的是他们，蝙蝠侠仍会我行我素的替他们做出决定。 可现在他们不得不依仗这个定位器寻找杰森。 芭芭拉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安抚道：「我相信蝙蝠侠心里有数，至少现在我们能快速定位到杰森的位置。」 迪克没有说话，他冷着脸不去看蝙蝠侠。 迪克成为夜翼后很少与蝙蝠侠吵架，他总是作为调和剂活跃于小鸟和蝙蝠之间，但在涉及原则和底线这方面，迪克·格雷森绝不退缩。 蝙蝠侠不发一言的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罗宾开口发言，才终于打破了蝙蝠洞内诡异的氛围。 第44页 「看来我们亲爱的德雷克也有自己的想法。」达米安的声音幽幽传来。 他们抬头看向被达米安调出的监控画面，本该是里德和提姆两人的病房空空如也，达米安敏锐的注意到放在一侧的轮椅也不见了踪迹。 「提姆关掉了蝙蝠洞的通讯连接。」史蒂芬妮眉头紧皱。提姆关掉连结着蝙蝠洞的通讯信号，这摆明了是不想让蝙蝠侠找到他。 「真的假的……？提姆·德雷克？背着蝙蝠侠？」海伦娜发出了疑问。 史蒂芬妮发出一声嗤笑，她的眼神无意落到蝙蝠侠身上。 「不要小瞧蝙蝠侠气人的本事，哪怕是提姆·德雷克也难以忍受。」 也正是那次史蒂芬妮获得了罗宾一周体验卡，并且被蝙蝠侠气个半死。 蝙蝠侠像是根本没听到史蒂芬妮的话，又或者只是不在意。 「在我们离开后，红头罩曾回到医院。红罗宾带着里德·芬里尔和他一起走了。」蝙蝠侠沉声说，他能通过调出之前的行动轨迹来确保红头罩的行动路线。 红头罩和红罗宾如今在打什么主意？又为何要带走里德·芬里尔？ 「找到他们。」蝙蝠侠站起来下达命令。 …… 杰洛特循着里德的气味沿着道路骑着马朝那方向追去，他对人类的味道并不敏感。 但里德并不是其他『人类』，里德就是他自己。红罗宾有一件事没有说错，那就是杰洛特和里德之间的连结的确可以帮助杰洛特定位到里德的位置。 里德和其他人类的味道不同，他是特殊的。 车辆勐地颠簸了一下，红罗宾的手指在智脑上停顿了一瞬，他的头勐地抬起，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地扫向窗外。然而，除了停滞的夜色外，什么也没有。 他顿时敏锐的意识到了些什么，红罗宾立刻看向杰森。 他的直觉在那一刻尖叫起来，红罗宾勐地转头，目光如炬般锁定了杰森。杰森的身体痛苦地弓起，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的牙齿深深陷入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那对獠牙在昏暗的车厢内闪烁着不祥的光。 「红头罩？」红罗宾的声音紧绷。 「妈的……红罗宾，带着芬里尔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杰森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的这段话，伴随着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渴望的低吼。 红罗宾知道杰森正在试图对抗吸血鬼的本能，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推开车门，将里德轻柔而迅速地转移到轮椅上，然后推着他远离这个即将失控的风暴中心。 里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问，他眉头紧蹙着抓紧了轮椅扶手，红罗宾推着里德快速走远。 谁也不知道让杰森吸一口血会发生什么事。绝不是好事，这或许与吸血鬼选择将杰森变成同类的原因有关。 杰森脑子里的声音，从他被吸血鬼咬伤后便一直迴荡在脑海里，杰森凭藉着意志将它压在理智之下，但如今它的声音越来越大，它在迫使杰森做出选择。它低语着，诱惑着，承诺着解脱。 它在引诱着杰森变成那嗜血的怪物，因为吸血鬼渴望鲜血，渴望撕开人类的身体，感受其中鲜活的生命力。 它在低声说，只是一口而已没什么关系，不会有任何人因你死去。 闭嘴。 只需要一口便能让我永远闭上嘴。 杰森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灰蓝色眼睛已经被浓稠的血色覆盖。他嗅到了属于人类鲜活的生命力，还有涌动的鲜血的醇香。 ……只是一口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见后方传来的声音，红罗宾低声咒骂，一切都乱套了。吸血鬼的本能战胜了杰森的理智。 可笑的是他们居然将本能当做浸泡拉萨路泉水的后遗症，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击败本能？ 红罗宾翻身举起摺叠盾挡住杰森的攻击，杰森双眸通红，满是对鲜血的渴望。他仅仅用手中的一把短刃便将红罗宾逼得后退。 「红头罩，冷静点。」红罗宾冷声说，他不想对红头罩动手。 然而这会儿的杰森已经听不见红罗宾在说什么了，他的双眼只能看见包裹在战衣下的流动的鲜血。 两人缠斗起来，变成吸血鬼后的杰森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更迅速的反应力。 哪怕先前红罗宾的近身格斗能力与杰森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超越杰森，在如今的吸血鬼面前也落了下风。红罗宾一直防备着不让杰森抓住自己，但杰森也是个格斗高手。 当杰森抓住红罗宾的斗篷硬生生将他摔在地上时，红罗宾用□□毫不客气的给杰森电了个通透。 杰森感到疼痛，发出闷哼。但这没能唤醒杰森的意识，反倒因为疼痛，他对鲜血的渴望变得更加激烈。 杰森一只手摁着红罗宾的脑袋，将他固定在原地。他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得意又阴沉地说：「红罗宾，你只是我的替代品，你将永远也无法超越我。」 其实杰森和提姆的关系经歷过红头罩刚復活的那段糟糕时期后，已经变好很多了。 但受到吸血鬼天生的劣根性影响，杰森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说些过分的话。 森冷的獠牙靠近红罗宾的肩膀，红罗宾始终只是抿着唇冷着脸。 下秒，杰森发出一声闷哼。他没来得及转头，便翻着白眼倒在了红罗宾身上。 里德放下手中的长棍，他茫然的将长棍换了个姿势又挥打了几下，没有击中任何东西。 第45页 他迟疑着问：「我打中了吗？」 红罗宾将身上重达两百多磅的杰森推下去，他翻身坐起来。 红罗宾喘着气，顺手捋了下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他沖对里德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哪怕里德看不见。 「打中了，多亏了你。」红罗宾说。 他知道自己无法击败处于吸血鬼狂化状态的杰森，所以早在下车时便与里德商量了对策。 由红罗宾吸引杰森的注意力，里德趁其不备袭击对方。这是个豪赌，但蝙蝠家族总是这样，他们每次执行危险任务总是在赌。 里德松了口气，得亏他一直保持着与杰洛特的同步状态。这使得他的听觉更加敏锐，他通过杰森短暂的话语找到了杰森的位置，并给了他一记勐烈的物理打麻。 里德颠了颠手中结实沉重的长棍，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棍子居然能打晕吸血鬼？是什么做的？」 正在将红头罩捆个结实的红罗宾抬起头来：「这是振金打造的武器。」 「噢。」里德听说过振金，由瓦坎达王国出产的金属，有世界上最坚硬金属的名号，一克的价格相当于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和消耗。 顿时，里德便产生了把手中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欲望。这是他能玩的东西吗？！ 「呃……我该还给你了。」里德把长棍递出去。 「不必还给我，你拿着防身用吧。」红罗宾说，他身上不止一把武器，尽管振金棍是他最常用的武器，但显然比起自己，里德更需要它。 「哦。」里德顿了顿又问：「我要怎么收起来？」 红罗宾递给他的时候，这把振金棍是摺叠起来的，还没有手掌长，但按下某个键后，摺叠的长棍便变成了如今足足有里德这么高的长度。 红罗宾走向里德，他用艾德曼合金制成的绳索捆住了杰森·陶德，确保他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性。 「我教你。」红罗宾的手落到里德的手背上，他被手套包裹在内、长期接受训练比里德宽大一些的手掌包着里德的手背。 感觉到里德明显不适的僵在原地，红罗宾有些懊恼，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与里德是好友、在病房照顾里德的人是提姆·德雷克，而非是义警红罗宾。 「抱歉……」红罗宾松开手，他轻轻的问：「……我可以吗？」 里德摇摇头道：「没关系。」 他刚才愣神只是因为脑子里闪过联想，红罗宾手掌好像和提姆的手掌差不多大……？——在病房里提姆也时常握着里德的手，引导他去熟悉一些东西。 得到了里德肯定的回覆，红罗宾这才重新握住里德的手，刚经歷过战斗的他手掌温度很高，哪怕隔着手套也让里德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红罗宾站在里德身后，他比里德要高一些。可能是因为他穿的是靴子，而里德只是穿了双拖鞋的原因。 红罗宾的下巴搁在里德的肩膀上，没有用力。他的碎发扫过里德的脸颊。胸膛虚虚的贴在里德的后背，比里德结实不少的双臂从两侧绕过攥着里德的手。像是从背后进行的拥抱。 这姿势太近了。 在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里德能感觉到对方胸腔中强劲有力的心跳、嗅到红罗宾身上薄荷洗髮水混着汗水微咸的气息。 里德觉得自己有点热，在大冬天？他想，一定是因为红罗宾的体温太高导致他也变得热起来了。 红罗宾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里德？」红罗宾疑惑的声音传来。 里德这才回过神来，因为紧张和僵硬，他的手紧紧攥着振金棍一动不动，他微微放松力道，任由红罗宾引导自己的手向上摸索。 同时红罗宾压低嗓音温和地说：「这样向上，摸到凹下去的纹路之后，顺着纹路向左边摸去就能感受到一个凸起，按下凸起，振金棍就会收回去。」 咔一声，振金棍重新收回成不过手掌长的短棍。 见里德不发一言，红罗宾开口问：「里德？你有在听吗？」 里德回过神来，他勐地将头朝着一边摆动，调动全身的肌肉尽可能的让头远离红罗宾搁在肩膀上的脑袋。 红罗宾靠在他肩头说话时的嗓音震动着他的耳膜，又痒又麻令里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德捂着耳朵，他讨厌和别人近距离接触，哪怕红罗宾对他并无恶意，但他很难不想到一些糟糕的内容。 他有从牙缝里挤出词来：「红罗宾兄弟，教归教，能不能离哥们远点？」 红罗宾错愕了瞬间，然后快速松手远离里德，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里德发红的脖子根，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让里德误会了些什么。 「天哪。」 他充满歉意地说：「抱歉，这方向更方便我引导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里德这才松了口气，他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他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去我的秘密安全屋。」红罗宾思考片刻做出了决定。 按照他对蝙蝠侠的了解，蝙蝠侠这会儿一定已经注意到到自己离开了通讯频道，他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或许他正在试着追踪定位红头罩。 他的秘密安全屋无人知晓，他们除了杰洛特外，不能寻求任何人的帮助。这会是他、红头罩以及里德三人的秘密。 「我恐怕你们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属于罗宾有几分散漫但锋利的嗓音传来，矮小的披着斗篷的身影从被厚雪覆盖的树林中钻出。 第46页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红罗宾。」 听到这动静，里德下意识按下振金棍上的按钮，咔一声，振金长棍再度出现在他手中。 罗宾轻蔑的瞥了眼里德，他开口：「这和你没关系，里德·芬里尔。当然，如果你找揍，我也不反对。」 红罗宾护在里德面前。 「我不想和你打，罗宾。」红罗宾从腰带中抽出另一把武器。出师西瓦女士的红罗宾近身格斗水平已经达到了蝙蝠家第三的水平。 在他格斗水平之上只有蝙蝠侠和遗孤卡珊德拉。 「你这迟来的叛逆期可让蝙蝠侠伤透了心。」属于夜翼轻快的声音传来。 红罗宾朝发声处看去，只见夜翼盘腿坐在树杈上，手里正捧着一杯爆米花吃的正香。他的身边坐着芭芭拉和海伦娜。 「都说过了这不是红罗宾第一次叛逆期。」史蒂芬妮的声音带着些许揶揄，她蹲在雪堆上，卡珊德拉和凯特·凯恩就站在她身边。 伴随着身后传来轻微的鞋底接触雪面的咔嚓声，红罗宾转过身去，是蝙蝠侠，当然了，只能是蝙蝠侠。 「红罗宾。」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毫无波动，让人听不出情绪。 红罗宾唿了口气，反倒是放松了一些。事实上，他从未认为自己和杰森的计划能成功，杰森同样，他们所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拖延些许时间。 里德听着蝙蝠侠的声音，默默操控着杰洛特停下飞奔的脚步，既然蝙蝠家已经到场，杰洛特也没有必要赶过来。 「蝙蝠侠。」红罗宾也只是喊。 最糟糕的不是现况，最糟糕的是被里德一棍子打晕过去的红头罩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他醒了过来。 「妈的……谁他妈的敲了我闷棍。」红头罩咒骂道，他还没有从晕头转向的感觉中完全缓过来，也不知道如今安静的公路站着多少他不想见到的人。 他感觉到体内先前躁动不已的本能消退了下去，他的记忆开始回溯，他想起自己被吸血鬼的本能支配，他想吸提姆·德雷克一口血。 一口？绝对不是一口，杰森清楚，如果他咬了提姆，绝对会把他吸成人干，因为这就是吸血鬼无法控制的本能。 「告诉我，红罗宾。我应该没有咬除了雪之外的任何人吧？」杰森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在口中感受到任何鲜血的腥甜，他注意到自己被捆的结实。 红罗宾诡异的沉默令杰森心中升起些许不好的感觉，他睁开眼，看到了面前黑色的披风，他在心中咯噔了一声。 蝙蝠侠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杰森，在杰森刚才张口说话时，他便注意到了那两颗比平时更加尖锐的尖牙，如今应该称之为獠牙的牙齿。 还有如今对方那双蓝中透着红的眼眸以及脖颈处被绷带缠绕的伤口。 蝙蝠侠嘆了口气，最让他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我没有咬人。」红头罩低声解释，其实他心底也没有底，因为他刚才的确败在了吸血鬼的本能之中，如果不是里德敲了他一个闷棍，他可能…… 蝙蝠侠只是看着他，沉默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蝙蝠侠正在做出选择，在他深爱的养子杰森·陶德和哥谭市的安危、其他孩子的安危之间。 红头罩在蝙蝠侠的沉默中猜到了蝙蝠侠的选择，他发出一声低笑。 蝙蝠侠总会选择哥谭，他总是会。 这正是他不想让蝙蝠侠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深爱着哥谭市的蝙蝠侠不会选他，永远都不会。 「这就是你想隐瞒的事？」夜翼走到红罗宾身边，他满目忧愁低声发问。「你可以联繫我寻求帮助。」 「而蝙蝠侠能利用你找到我们。」红罗宾嘆息道。 当他们认为这件事足够糟糕时，更糟糕的事情总会接连发生。 属于扎坦娜带着疑虑和警惕的嗓音从蝙蝠家族的通讯耳麦里传来：「……那是杰森·陶德的声音吗？他变成吸血鬼了？」 扎坦娜的声音如同警钟敲响了在场所有人，比起被蝙蝠侠知晓自己变成吸血鬼，更糟糕的便是让正义联盟知道了这件事。 「扎坦娜。」夜翼喊道：「先别告诉其他人。」 「不，亲爱的。」扎坦娜不容拒绝的回绝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不明白杰森·陶德变成吸血鬼这件事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和动盪。」 说完这句话，扎坦娜便挂断了蝙蝠家族的通讯。听到夜翼的话，杰森·陶德凝视着蝙蝠侠的眼神变得愤恨又失望。 「蝙蝠侠，你通知了正义联盟？」杰森失望的问。 「不是蝙蝠侠干的，是我们连通扎坦娜帮我们追踪哥谭市的吸血鬼。」蝙蝠女孩急忙解释道。 「哈。」杰森发出嘲弄的声音，他低吼道：「是啊，追踪吸血鬼，你们可不就是在追踪我这个『吸血鬼』吗？」 他露出的森冷的獠牙像是一把尖刀架在每个人的脖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在场所有人，如今他们面对的是由家人、挚友变作的吸血鬼。 蝙蝠侠终于开口了。「我没有通知正义联盟。」 杰森微微一愣，蝙蝠侠没必要对他撒谎。 杰森垂下头，试图挡住自己眼中翻涌的潮红。但如今蝙蝠侠有没有通知过正义联盟又有什么关系呢？等待他的无非是，瞭望塔永无止境的关押或是为这个世界再一次送他回棺材。 第47页 里德站在一旁安静的瑟瑟发抖，要命，他怎么捲入了蝙蝠家族的家庭矛盾了。周围的温度很低，只穿了一件病号服的里德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车上的被子拿下来了。 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会儿开口请求去拿被子。 里德：怎么办，我好多余。 红罗宾解下自己的披风为里德披上。蝙蝠家的制服都是特制的，拥有恆温功能，斗篷也不例外。 第23章 之后蝙蝠家将杰森·陶德接回了蝙蝠洞，连同里德一起打包带走了。 红罗宾对里德始终表现的非常客气，他询问里德是否愿意跟随他们回到蝙蝠洞，蝙蝠家并未在这件事上表达自己的看法，他们尊重红罗宾的做法，也可能是杰森的事儿更让他们在意。 里德思考片刻后决定和他们一起回去。 他的确有些好奇红头罩，这个本该与天球交汇、吸血鬼毫无关联的角色有什么『魔力』吸引吸血鬼的注意，吸血鬼不惜牺牲部分族群也要让红头罩沦为他们的一员。 里德在蝙蝠洞内当内鬼的话，也能帮助杰洛特思考对付吸血鬼的下一步对策。何况这可是蝙蝠洞！传说中蝙蝠侠的秘密基地！ 他是被红罗宾邀请过去的，整个哥谭市还有谁能有这个面子啊？ 蝙蝠家会把里德一同带回蝙蝠洞的原因也很简单，首先里德仍然是重点观察对象，他是连结杰洛特和天球交汇事件的重要奇点之一。 猫头鹰法庭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里德·芬里尔，如果蝙蝠家族把重心放在吸血鬼和杰森身上，那么里德便会失去保护。所以只有将里德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蝙蝠洞。 这并不是蝙蝠侠提出来的，是提姆·德雷克提出来的。当然，如果里德不愿意去蝙蝠洞，他们仍然会放里德离开，只是会从哥谭市医院转移到韦恩监管下的私人医院去。 蝙蝠家对此并无意见，里德·芬里尔的双眼无法视物，他们不必担心对方会暴露蝙蝠洞的信息。 虽然里德没有像他们那样的身手，但他并非普通人，他们需要适当的展现出一点合作的诚意。 …… 阿尔弗雷德打开了韦恩庄园的大门，蝙蝠侠等人乘坐蝙蝠车从蝙蝠洞内进入韦恩庄园。提姆则带着里德驾驶着杰森的越野车从韦恩庄园正门进入——杰森吵闹着说他一定要把这辆车带回来。 「便士一……家里情况还好吗？」提姆忍不住询问站在庄园大门边为提姆开门的老管家。他特意使用了『便士一』这样的称号，正是不想在里德面前暴露韦恩庄园的秘密。 阿尔弗雷德轻声说：「红罗宾少爷，老爷正在迎接客人。」 提姆眼底划过瞭然，他知道蝙蝠侠正在迎接的『客人』是谁了。 紧接着，阿尔弗雷德又将目光落到里德身上。 他倒是猜到里德应该就是最近在庄园里时常被人提起的德雷克少爷的室友。里德·芬里尔可是第一个被邀请来到蝙蝠洞的普通人，过去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来过蝙蝠洞。 但这些人要么背地里身份是罪犯、超级英雄，要么就是未来会变成罪犯或者超级英雄——这里明指伊森·本尼特和哈维·丹特。 阿尔弗雷德能看得出来，里德·芬里尔在德雷克心中分量不少，这是德雷克少爷的朋友，或许还不止如此。 提姆·德雷克是个温柔的人，总是能与每个人和平相处。但他心思机敏，很少有无关人士能得到他的接纳。但显然，里德得到了他的接纳。 阿尔弗雷德由衷的为此感到高兴，他早就认为家族里的每个人都该多交一些普通人朋友。 阿尔弗雷德还是故作不解的问：「红罗宾少爷，这位是？」 意识到老人在问自己，里德回答道：「你好，便士一先生。我是里德·芬里尔。」 阿尔弗雷德公事公办的说：「你好，芬里尔先生。欢迎来到蝙蝠洞，但我不确定您是否受到邀请。」他看向红罗宾，故意道：「红罗宾少爷，你知道蝙蝠侠不允许外人进入蝙蝠洞吧。」 听到这句话，里德无措的看向红罗宾的方法。难道红罗宾是背着蝙蝠侠邀请他来蝙蝠洞吗？ 红罗宾无奈的看了眼阿尔弗雷德，他知道老人这是逗他玩呢。 「便士一，他是我的朋友。蝙蝠侠也知道，他同意了。」 听到『朋友』这个字，里德微微愣了下神，朋友吗？只是一晚上的接触便能放到朋友的范畴内了？红罗宾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些。应该是红罗宾用上朋友这个藉口能帮他进入蝙蝠洞。 一想到此，里德松了口气。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笑来：「既然是红罗宾少爷的朋友，那么请进吧。」 一进入庄园，提姆便看到了他崇拜的超级英雄，但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神奇女侠和超人。 神奇女侠、超人以及蝙蝠侠三人一併称为正义联盟的三巨头——这是托尼·斯塔克说的，这个将自己包裹在钢铁装甲里的小个子男人擅长给每个人、每个组织取外号。 但托尼·斯塔克没说错，神奇女侠、超人和蝙蝠侠三人确实是正义联盟的核心。 此刻，超人和神奇女侠整装待发的坐在韦恩庄园的会客沙发上，神奇女侠的表情严肃，超人则略显担忧。 「神奇女侠、超人。」红罗宾向两人打招唿。 「红罗宾。」神奇女侠声线严肃的回应。 第48页 里德下意识朝发声处看去，眼前的漆黑令他失望的低下头。神奇女侠，他还想看看这位女战士是否像人们传颂的那般英姿飒爽呢。 红罗宾瞥了里德一眼，他疑惑的问：「不知两位今日来蝙蝠洞是有何贵干？」 有不知情的外人在面前，几个人自觉地将韦恩庄园等一些暴露身份的信息转化为了超英之间的联络词语。 神奇女侠可不认为红罗宾不知道红头罩变成吸血鬼这件事，她冷声道：「蝙蝠侠什么时候出来？由红头罩转化的吸血鬼需要关押在瞭望塔观察。」 神奇女侠平日里的口气并非如此，但吸血鬼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还记得观测到的另一个宇宙是如何轻而易举被吸血鬼毁灭的，这危机绝对不可能在他们的地球再发生一次。 「蝙蝠侠很快就到。」红罗宾发出一声轻笑：「关押进瞭望塔？那是完全把红头罩当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这不好吧。」 蝙蝠侠也恰好在这时抵达了会客室，除去蝙蝠侠外，夜翼、罗宾和蝙蝠女孩也在。 「红头罩是哥谭人，他理应被关押在哥谭市。」蝙蝠侠沉声说。 神奇女侠眉头紧皱：「b，这次情况不一样。扎坦娜很看重这件事，我们知道你的心情，但这是为了大局。」 「吸血鬼专门引开我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感染红头罩。」夜翼问：「他在其中充当怎样的角色？」 超人解释道：「红头罩所拥有的魔法天赋，能让他在吸血同时瞬间感染周围十公里内的其他人，而每一个被红头罩直接或者间接感染的吸血鬼都将拥有与红头罩类似的感染力，并且他们完全听从红头罩的命令。」 发给蝙蝠侠更详细的文件里中写满了这件事会带来的危害，他相信蝙蝠侠能理解他们的顾虑和忧虑。 蝙蝠侠打开终端，快速查阅起这份由扎坦娜编写的详细资料。期间阿尔弗雷德端着泡好了茶来了。 他为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上好的清茶，这是从中国运过来的茶叶，茶香扑鼻，连里德这样不好茶的人都喝了几口，泡茶的水似乎也比其他水要甜一些。 吸血鬼感染杰森·陶德正是看重了杰森的魔法天赋，这能帮助吸血鬼族群迅速壮大并感染周围，这宛若瘟疫一样的传播速度。如果杰森在蝙蝠洞咬了任何一个人，整个韦恩庄园都会变作吸血鬼庄园。 之后，吸血鬼蝙蝠侠或是吸血鬼夜翼，回到正义联盟、泰坦，然后咬其他人，那么整个超英界都会乱套，那将会掀起一场超英对战超英的内战。 而无论是吸血鬼赢还是超英赢，这对整个超英界都是一次重大打击，更多邪恶势力很可能会趁虚而入。 查阅完资料后，夜翼开口道：「红头罩仍拥有作为人的意识。」 「这只是暂时的。」神奇女侠呷了口茶道：「他失控过吗？」 蝙蝠家几人没有一人开口，他们在等待蝙蝠侠的回答。 「是，我们控制住了他。」蝙蝠侠说：「他如今是红头罩，而非吸血鬼。」 超人嘆了口气：「b，这没用。如果没有鲜血给予红头罩，他作为人的理智会越来越少。你知道一个人饿极了会是什么模样，吸血鬼同样。」 「但吸血鬼无法咬破我的钢铁之躯以及神奇女侠的半神之躯，所以由我们将他关押在瞭望塔最好。」 而红头罩一旦吸食过鲜血，他作为人的那部分理智同样会减少，直到他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与人类为敌。蝙蝠侠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超人和神奇女侠耐心的等待着蝙蝠侠在心中做出决定，他们知道，蝙蝠侠最终会选择正义的道理，他是他们之中最理性的那一个 经过一阵沉默后，蝙蝠侠最终说：「……不。」 他拒绝了超人和神奇女侠的提议。 …… 下方，蝙蝠洞内的关押室内，杰森躺在沙发上，他略微僵硬的肢体能表现出他并没有表面这么轻松。这是个完全透明的、又方方正正的关押室，便于其他人观测目标的状态。 杰森能看到隔壁的那个关押室，同样的透明，那里面关押着一只沉睡的狼人，他不认识那只狼人吗？他当然认识，正是他放过了那狼人。 谁知道不过一天时间他以吸血鬼的身份也被关了进来。 见蝙蝠侠步履匆匆的上楼去，红头罩也能猜到是正义联盟那边来人了。 而他就像是个等待被宣布死刑的囚犯，倒数着他最后的时间。 咔的一声，门上隔板被打开。达米安将一罐冰冻可乐丢进来，杰森捡起可乐，挑起眉看向达米安。 「你看起来很焦虑。」达米安说。 杰森打开可乐，他哂笑：「马上我就要被押到瞭望塔暴晒了，能不焦虑吗？」 达米安轻哼一声：「蝙蝠侠不会这么做。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帮你越狱成了。」 「你？」杰森故疑的看了达米安一眼，蝙蝠侠的小迷弟还会帮着他越狱？ 史蒂芬妮靠过来，她安抚道：「别担心，如果蝙蝠侠决定把你送到瞭望塔，我们都会帮你越狱。」 「不必帮杰森越狱。」凯特按着耳麦说：「蝙蝠侠拒绝了神奇女侠和超人要将杰森押送到瞭望塔关押的请求。」 杰森微微一愣，他心中涌上些许难以言喻的欣喜。 蝙蝠侠选了他。 但杰森还是冷着脸说：「切，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男女混合双打老头，阻止不了他们把我带走。」 第49页 卡珊德拉贊同的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得保留越狱的选项。」 …… 「蝙蝠侠？」神奇女侠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蝙蝠侠，她不明白蝙蝠侠怎么会在这时候做出错误决定。 蝙蝠侠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红头罩是哥谭人，理所应当被关押在蝙蝠洞。而他变成吸血鬼有我的责任，我需要对这件事负责，而不是正义联盟需要对这件事负责。」 「蝙蝠洞的防御措施并不比瞭望塔差，我确保他不会逃脱。」蝙蝠侠继续说：「同样，在哥谭市仍然潜伏着其他吸血鬼，红头罩能吸引其他吸血鬼，并帮助我除掉它们。」 「在这期间，我们会看管好他。」蝙蝠女孩说：「确保他不会踏出蝙蝠洞的收容室一步。」 神奇女侠嘆了口气，她与布鲁斯·韦恩是好友，哪怕蝙蝠侠说的在有理有据，她也明白蝙蝠侠只是在给红头罩拖延时间。 「b，吸血鬼的感染就像是在14世纪传播的黑死病，我们对此毫无办法。」神奇女侠说。 夜翼不置可否地说：「这谁也说不清楚。在超英歷史上并非没有被吸血鬼感染并恢復的案例。」 「b，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已经被吸血鬼感染了。」神奇女侠咄咄逼人地说。 她都快被气死了，被吸血鬼咬一口可不是什么被小狗小猫挠了一下的狂犬病。 「没有。」蝙蝠侠语气平静地指了指杯子里的茶说：「这是圣水泡的茶，如果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已经被感染，那么在他喝下茶水的那刻就应该灰飞烟灭了。」 蝙蝠侠的话让神奇女侠有些哑口无言……怎么说呢，该说真不愧是蝙蝠侠吧，连他们两个无关人士也都一起算计了。 夜翼看着这杯已经喝的差不多的圣水茶，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蝙蝠侠是真不客气啊。 「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蝙蝠侠说。 神奇女侠还准备说些什么，超人打断了她，他口气温和但不容拒绝地说：「我明白了蝙蝠侠。就让红头罩关押在蝙蝠洞吧，但我们只会给你三天时间。」 「如果三天内，你没有抓住或者杀死哥谭市的吸血鬼的话。我们将把红头罩押往瞭望塔。同时，正义联盟的英雄将入驻哥谭市一同猎杀吸血鬼。」 他愿意给蝙蝠侠三天时间去逆转这一切，并非是看在蝙蝠侠是自己好友的面子上，而是看在蝙蝠侠是个想要拯救儿子的父亲的份上。 三天是刚转化的吸血鬼能承受飢饿的极限，没人知道陷入狂化的杰森·陶德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他的狂化又会对周围造成如何的影响。 「好吗？神奇女侠？」超人看向神奇女侠，蝙蝠侠也看过去。 被两双相似的蓝眼睛注视着，神奇女侠最终无奈的点头，连超人都倒戈到蝙蝠侠那边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希望你们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我们可以不主动说出去，但也不会保守这秘密。」神奇女侠说。 他们没有必要保密、也不能保密，他们可以偏袒蝙蝠侠，但不能偏袒吸血鬼。 他们是正义联盟的核心人物，他们品行不端又如何领导正义联盟？而最重要的是，这对世界，对奋斗在对抗邪恶一线的超级英雄们不公平。 「谢了。」 超人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神奇女侠说：「我相信这三天时间足以让能让你认清现实并做出正确的选择。」 神奇女侠身为半神，与怪物打交道的次数并不比一些魔法侧人员少，她知道，被吸血鬼感染后能保持神志甚至是恢復人类躯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认为蝙蝠侠争取的这三天只是无意义的拖延时间。说完之后，超人和神奇女侠一同离开，红罗宾送了他们一程。 而蝙蝠侠也没有在庄园久留，他嘱咐阿尔弗雷德好好招待里德，随后便带着夜翼和蝙蝠女孩匆匆去了蝙蝠洞内。 空荡荡的会客室里，如今只剩下里德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这种对话不应该让他听到吧？ 他是不是再也不能离开蝙蝠洞了？所以蝙蝠侠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让他听到这些内容。 「……里德？」 「嗯？」 红罗宾抱着签名板重新回到庄园里，他叫了好几声才让里德回过神来，他略有些无奈的问：「天哪，正联三巨头在你面前讲话，你也能走神？」 里德凉凉的转向红罗宾：「……红罗宾，你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邀请我到蝙蝠洞来就没打算给离开的机会？」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也知道那是正联三巨头啊，他们三吵架的内容是我能听的吗？」 蝙蝠侠要包庇吸血鬼红头罩，而这三天要是蝙蝠侠拿不出任何成效，他就必须把红头罩送到正义联盟的瞭望塔，但这三天不会有任何效果——这是杰洛特知晓的事实，成为吸血鬼的人不可能再恢復人类的模样。 里德的话令红罗宾发出一阵促狭的笑来，他拍了拍里德的肩膀：「别妄自菲薄，你也是重要人物之一。或许之后你也能加入x战警或者正义联盟成为超级英雄什么的？」 「……不过你是哥谭人，如果真的要加入超英团体，要不考虑下咱们蝙蝠家族？工资高、待遇好，住大房子。」红罗宾开玩笑的说。 「x战警？」里德压根没把红罗宾说的后半段话听进去，他诧异的抬起头，他知道这是由变种人组成的超英团体，而红罗宾在此刻提到它绝不是毫无原因的。 第50页 「……所以我的超能力来自于我是一位变种人？」 红罗宾毫不怀疑里德的敏锐，他点头，随即想起里德看不见，他回答道：「是的，通过初步化验结果来看，你的体内存在x基因。这大约是你觉醒超能力的原因。」 变种人体内存在的x基因并不会让变种人一出生便觉醒超能力，通常它们需要一个不定的时间，就像是智齿，谁知道哪天它会突然长出来。 里德瞭然的点头，不过随机马甲生成器居然来源于他是变种人？ 倒不是他对变种人有什么偏见，只是这听起来更像是个『系统』或者『金手指』之类的。 「之后克拉克亚岛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他们会对你进行更全面的体检来确认你的身份。」 这正是蝙蝠侠展现给x战警的诚意，他主动联繫了x战警并告知对方里德·芬里尔的变种人身份。而他需要从x战警那边得到一些信息。 「这个给你。」红罗宾将手中的签名板递给里德。 「这是什么？」 「一个礼物。作为我先前做出冒犯你举动的赔礼。」红罗宾说。 里德愣了下，他意识到红罗宾指的是他教自己使用振金长棍时的肢体接触……没想到红罗宾一直感到抱歉。 他怎么会觉得红罗宾是故意那么做的？他心中升起因自己之前误会红罗宾感到惭愧。 「谢谢。」 …… 刚回到蝙蝠洞，提姆便得到了一份近乎全员的注目礼。 他脚步微顿，戒备的看向同僚们。「……干什么？」 「神奇女侠的to签。」被关在隔离室里的杰森翘着腿阴阳怪气地说。 「邀请对方加入蝙蝠家族。」迪克也阴阳怪气地说。 芭芭拉头也不抬的说：「带着对方私奔。」 达米安冷笑着说：「还有定情信物振金长棍。」 史蒂芬妮补充：「这不是挺有一套的嘛。」 凯特给了提姆一个赞赏的表情，卡珊德拉在状况外，蝙蝠侠……蝙蝠侠，从来不怎么关心家族成员的感情状况，只要这感情不会耽误他们做任务，在他眼里里德显然是边缘人物。 提姆无奈地说：「你们在想什么，里德是我的室友。为了一些事儿向他道歉我才找神奇女侠要了to签、邀请他加入蝙蝠家族是为蝙蝠侠考虑，如果里德·芬里尔的能力得到证实，蝙蝠侠也会邀请他加入我们。」 「私奔？这个你可以问大红，是他非要带走里德。至于长棍……要不是我把振金长棍给他敲了杰森一个闷棍，这会儿你们要对付的吸血鬼可能就不止大红一个了。」 杰森心虚的移开视线。 提姆的解释可谓是毫无破绽、无懈可击，他的声线平缓，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史蒂芬妮失望说：「我还以为有状况呢。」 她曾与提姆有过一段感情，但他们早已和平分手。爱情也早已转化为友情，并作为彼此的家人和同伴互相扶持。 提姆耸耸肩，他看向布鲁斯，布鲁斯正将针头从手臂中取出。他将装满鲜血的针筒从隔离室外递到隔离室内。扎坦娜只是说不能让杰森吸血，却没说不能给杰森餵血。 适当的给杰森一些血能够减缓杰森发狂的速度。 杰森接过针筒转过身，当他再度转身回来，那只针筒已经干干净净一滴血也没有留下，关于自己喝的是布鲁斯的血这件事接受起来毫无压力。 或许过去他会为此感到别扭和不适，但自从听了今天蝙蝠侠直接拒绝超人和神奇女侠，硬钢正义联盟、乃至整个超英界也要保他后。他唯一的别扭也消散了，反正都要保他了，给他喝点血怎么了？ 杰森理直气壮地想。吞下喉咙的鲜血安抚了杰森心中那躁动的声音，它短暂的平息下来，等待着下一次更强烈的反噬杰森。 「蝙蝠侠，接下来怎么办？」芭芭拉忧心忡忡的问。 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太短了。他们甚至都不一定能在这三天解决城中的吸血鬼，就更别提让杰森恢復正常了。 而他们过往所使用过的復活技术对如今的吸血鬼杰森来说，毫无作用。 拉萨路泉水能復活亡者，却无法逆转杰森吸血鬼的身份。同样，像当初復活达米安·韦恩那样採用混沌碎片逆转杰森也是无法奏效的。 混沌碎片只会把杰森化作一个更加强大的吸血鬼。还有一些其他不靠谱的方法也被蝙蝠侠否定了，他们绝对不能让杰森成为吸血鬼。 意识到他们要讨论接下来的话题，杰森拖着板凳隔着墙壁、靠近其他成员。他下意识避开了光更亮的那一边，目睹这一幕的芭芭拉熄灭了蝙蝠洞里的多余灯光。 「或许我们能够藉助奇异博士的阿戈摩托之眼回溯杰森的时间。」海伦娜提议道。 「不行。」迪克立刻否决海伦娜的提议。「操控时间的代价太大。时间线可能会因此交错在一起，引发的连锁反应是我们无法侦测的。」 用更通俗一点的话语来说就是蝴蝶效应，他们穿梭时间回到过去，可能会导致世界崩塌，与现在的发展毫不相关。 「而且奇异博士也绝不会把阿戈摩托之眼借给我们做这件事。」提姆补充道：「同时，復仇者那边也会知道我们这儿出了个吸血鬼。」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吗？」卡珊德拉问。 第51页 「x战警。」布鲁斯说。 迪克和提姆对视一眼，对布鲁斯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因为x战警便是迪克在面对超人和神奇女侠时说的『逆转过吸血鬼身份』的存在。 「x战警？」杰森疑惑的问，他对x战警并不了解，当他从棺材里爬出来时，x战警已经不再被人提起，因为变种人已经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当x战警的名字再度出现在这世界，便是变种人国度克拉克亚诞生之际。 杰森对x战警的歷史并不了解，这很正常。 提姆解释道：「在你……逝去的那段时间，绯红女巫诅咒了变种人，导致近一千六百万变种人丧失超能力后惨遭哨兵机器人屠杀。」 「吸血鬼盯上了剩下不到200名变种人。金刚狼曾被感染成为吸血鬼，带着德古拉登陆了变种人岛屿乌托邦。镭射眼逆转了金刚狼的感染让他重新恢復理智和变种人身份，并藉此机会一举除掉了德古拉等吸血鬼势力。」 更多的内容便属于x战警的内部机密了，他们也不清楚镭射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试一试。 杰森懂了，蝙蝠侠认为x战警或许有方法能帮他逆转吸血鬼的身份。 「这听起来还挺靠谱。」杰森稍微放松下来。 芭芭拉笑了一下说：「正好里德·芬里尔体内携带x基因，我们也能卖个人情给x战警让他们帮忙。」 这件事似乎告一段落，但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的放松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有失败的可能性，而x战警同样没有帮助他们的必要。 或许之前的x战警渴望与人类和平共处，他们不放过任何能让人类记住他们友好一面的机会。但如今的x战警早已今非昔比，他们不再低人一等，也无需讨好人类。他们做好了随时迎接战争的准备。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找到白狼。」蝙蝠侠说。 「让白狼来帮助我们寻找城中的吸血鬼？」 「不。」蝙蝠侠说：「城中的吸血鬼不算威胁。」 蝙蝠侠已经想到了对付吸血鬼的办法，他需要快速的除掉城中的吸血鬼，然后将所有精力用在处理杰森·陶德吸血鬼身份的方法。 如果x战警无法帮助他们，那么他们需要在三天之内想出别的办法并解决这一切。 「我要僱佣白狼。」蝙蝠侠说，随后他看向杰森道：「这三天你需要暂时住在观察室里。」 杰森耸耸肩，他没什么意见。反正最多三天，他是死是活也就这样了。 迪克诧异的抬起头：「僱佣白狼？我还以为你什么事儿都打算亲力亲为呢。」 「如果你能分担其中一部分而不是在这里张着嘴吐槽，我本可以亲力亲为。」蝙蝠侠回嘴道。 迪克眨眨眼，他做出一个拉链的动作，终于闭上了他的嘴。 现在摆在蝙蝠侠面前的的唯一问题就是引出白狼。 他不确定得知里德被蝙蝠家族带走的杰洛特会不会找上门，而证实这一猜测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他们现在唯一拿不出的东西就是时间——而大概率杰洛特也不会来。 或许杰洛特表现得不明显，但他信任蝙蝠家，他愿意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展现给蝙蝠家族，因为他知道面对怪物时，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杰洛特在酒馆待了足够久的时间，他了解在哥谭市人眼中蝙蝠侠和蝙蝠家族代表了什么。在他们的看管下，里德·芬里尔很安全。杰洛特不会来。 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保证里德的人身安全——谁也不知道作为『连结』的里德死亡会不会导致两个世界相撞，他们没时间去调查、证实这一点，也没人敢赌。 但蝙蝠侠知道有一个办法肯定能让杰洛特出现。 正如蝙蝠侠所想的那样，里德根本不准备操控杰洛特找上蝙蝠侠。 这对里德来说完全就是自投罗网，他本体已经在蝙蝠家里了，再把二号机也送过来？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在蝙蝠洞暗无天日了？ 第24章 杰洛特本来在追寻吸血鬼的踪迹，在过程中顺便也会接两三个委託。如今委託的数量相较天球交汇刚发生的那段时间已经变少了很多。 这得益于gcpd、蝙蝠家族以及其他一些帮派实力和杰洛特的共同努力，哥谭市很乱是没错，但当他们有相同的敌人时，哥谭市总是一致排外的。 而哥谭市又不像这些怪物过去生存的旧大陆那般空旷，这些怪物很难将巢穴安在哥谭市，这也是它们很快就要被完全清除的原因。 但在今天，杰洛特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这种腥味熟悉又很淡，它来自很远的地方。杰洛特皱着鼻仔细嗅着那味道。 正在夸赞杰洛特办事效率，试图以更便宜的委託价格来达成这件事的农场主见着杰洛特的表情，他忍不住问：「怎么了，猎魔人？」 杰洛特皱着眉，粗声粗气地说：「够了，别再继续摆弄你的小伎俩。」 「给我赏金，一分不少的。」杰洛特扬了扬手中的女妖脑袋。「然后我把脑袋给你，结束委託。」 农场主略有些嫌恶的后退半步，担心女妖头颅上的粉尘因此被甩到他身上。农场主显然吃定了猎魔人不杀人这一点，他并不怎么担心杰洛特口气的不耐。 他只是说：「你不觉得五千美金买一个脑袋太贵了吗？」 杰洛特眯起眼，不耐烦的低吼道：「这是我们谈好的价格，为了杀掉这只女妖，我消耗了近一半药剂，而你口中所谓的五千美金甚至不够支付我鍊金药剂的材料费。」 第52页 杰洛特迫切的想要解决这件事，然后追着这熟悉的腥味去看看，他想知道这令他魂牵梦绕的、怪物味道是什么？ 作为一名狩猎专家，杰洛特很难抵抗这种猎物的气息。就像是猎人在保护区外看见稀有的虎类一样无法抗拒。 农场主见杰洛特压根不打算接自己的茬，他干脆的露出自己丑恶的嘴脸：「只有两千爱要不要。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蝙蝠侠不会放过你的。」 杰洛特笑了，一个讥讽又稳操胜券的笑。 猎魔人不杀人，前提是那人是人，而丑恶的人心有时候比怪物更像怪物，而什么是『怪物』，这是由猎魔人定义的。 杰洛特曾为帮助险些被凌辱的女人而杀死了所有围在她身边的『怪物』，从生理角度看，他们当然是人类，但他们做出来的事却与怪物并无差别。 眼前的农场主没过分到被称为『怪物』，但这类抵帐的人杰洛特过去见的并不少，杰洛特有对付他的手段。 所以杰洛特只是轻笑着说：「我会伪装成食尸鬼的杰作。」说罢，杰洛特将银剑从背后抽出，看起来真的要杀了农场主并伪装成食尸鬼干的。 在银剑的威胁下，农场主果断认怂掏出了五千美金砸在桌上。 待杰洛特收起剑骑上马，他才忿忿不平的低声咒骂：「变种的怪胎。」 杰洛特哂笑道：「而你会需要变种怪胎的帮助，因为我注意到食腐魔在附近盘踞。」 「等——」 没等农场主的回应，杰洛特便夹紧马腹朝着令他魂牵梦绕、猎物的味道奔去。 他循着愈发浓郁的海腥味来到了过去从未踏足过的区域，无论是里德·芬里尔还是杰洛特都从未踏足过的区域。 谢尔顿园区，这是哥谭市的工业区之一。这里干净又整洁，与杰洛特记忆中属于里德那部分对哥谭市脏乱差的印象完全不同。 谢尔顿园区相当干净且人烟稀少，入目全是大型工业机器，这里人工很少，基本已被机械全部替代。而这片区域有个更重要的意义，纪念大桥便在谢尔顿园区内，那连接着韦恩岛的大桥。 杰洛特骑着马，他嗅到自己离目标大约不远。这种熟悉的腥味来自皇家翼手龙。 他曾在群岛附近猎杀过一头皇家翼手龙。这类类龙生物喜欢生活在这种地方，这也解释了他会在韦恩岛附近嗅到皇家翼手龙的原因。 杰洛特为这场难得的狩猎感到兴奋，他涂上剑油，将□□从背包里拿出。若皇家翼手龙飞上天空进行高速下俯攻击，□□能够将它逼到地上。 【终于蹲到开门了！好耶！】 【沙发！让我看看怎么个事。我草，我怎么看到杰洛特了？】 【杰洛特这是穿到夜之城了咋的？】 【老公！天哪，我的白狼老公！！！活的啊！！】 杰洛特只是顿了一下，他捏紧拳头，凝视着眼前飘过的文字，这是什么？ 通过里德的常识，杰洛特知晓这是某种被称为弹幕的东西，通常出现在视频或者直播间内。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视线内？还有这些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夜之城？他记得希里曾说过，她在躲避狂猎时的空间穿梭中，在名为夜之城的地方当过两年兵。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知道这些？ 而另一边正尝试着熟悉盲杖的里德正捏着盲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听到了脑子里传来了声音。 「已为马甲更新全新弹幕组功能。」然后那声音再也没有说过话。 就好像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告知里德，它新添了一个功能。 而完全不打算告诉里德，这『弹幕』能有什么用，这些弹幕的『观众』又是谁，他们为什么知道杰洛特的名字？ 里德沉默的站在原地，房间里突兀的安静下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被人观测的感觉，失去视力，并不得不扮演另一个角色而捲入纷争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现在还要什么？取悦这些来自不知名高维度的『观众』吗？——里德之所以推测弹幕的观众来自高维度是因为他确信杰洛特的时代不存在这种科技。 能同时认识杰洛特且能观测这个世界的存在，自然是高于他们的维度。 杰洛特蹙起眉，他正要询问这些自顾自聊起来的弹幕，然而另一侧的骚动引起了他的主意，这骚动声很近。伴随着咒骂和拳头击打在□□上的声音。 这些声音大约就在这一墙之隔的拐角处，听起来是一场正发生着的恶行。 杰洛特并不时常去铲奸除恶，但这件事就发生在他面前，他很难不去管。尤其是当皇家翼手龙的气味也从那方向飘来的情况下。 杰洛特翻身下马。 …… 转拐的巷子里，头戴丝袜的劫匪正把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往面包车里塞。 「快把他装上车。这次我们可赚大发了，兄弟们。」领头的劫匪兴奋的说。 这西装男可是布鲁斯·韦恩啊，他们哪会想到在路上能遇到落单的布鲁斯·韦恩，这简直是天赐的发财机会。 他们可以用布鲁斯·韦恩的生命去威胁韦恩集团拿个几千万美金，然后离开哥谭市去过一辈子潇洒的日子。反正这匹肥羊有的是钱，几千万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洒洒水的程度。 突然，抬着西装男的两位劫匪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第53页 「你们在干什么？」领头的劫匪忍不住皱起眉，他朝着这两个二愣子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逆光站在巷口，看不清面容，但那标志性的白髮和背后的双剑彰显了男人的身份，利维亚的白狼。 「走开点，变种怪胎。」领头的劫匪拿着枪对杰洛特嚷嚷道，他的身材比杰洛特还要高大得多，浑身都是腱子肉，但面对杰洛特时仍然戒备和畏惧。 杰洛特看了眼被他们塞进车里的男人，男人被绑着，却仍然在努力蠕动着挣扎。杰洛特嗅了嗅，不知为何他觉得属于皇家翼手龙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杰洛特慢悠悠地说：「把你们绑架的那人交出来。」 「你是在和我们抢生意吗？先来后到的规则你不懂？」领头的劫匪虽然畏惧杰洛特的强大战斗力，也不愿意放下口中的肥羊。 杰洛特耸肩，毫不动容的说：「我不是哥谭人，不需要遵守哥谭的规则。」而且哥谭市哪儿来的先来后到的规则？ 里德在心中摇摇头，哥谭市向来是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杰洛特不是哥谭人又不代表里德不懂哥谭市的规矩。 如果不是仍然有蝙蝠侠和gcpd仍然坚持在这座城市，哥谭市早已沦为了黑暗森林。 杰洛特轻轻拔出身后的钢剑，他的动作越是轻缓，压迫感便越强。 隔着几米距离，杰洛特微微偏头，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劫匪们的心口。 「我会杀了你们。而我猜几分钟后就有一只皇家翼手龙落在这里啃食你们的尸体，死无对证。」 【我听错了么咋的，我怎么听到gotham了？】 【啊？哥谭市？什么哥谭市？谁在哥谭市？杰洛特在哥谭市？？】 【各位，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被绑架的人不会是……那位吧？】 杰洛特只是抽空看了眼弹幕，他微微蹙起眉，那位？哪位？这些人甚至了解哥谭市……？ 三名劫匪对视一眼，衡量着利弊。杰洛特通常只出现于酒馆或者任何有怪物的地方，所以他所说的皇家翼手龙应该是真的。比起钱，他们还是更在乎命一些。 杰洛特提着钢剑上前一步，看起来他真的要动手杀掉眼前的三名劫匪。 「妈的便宜你了。白狼，带着他去找韦恩领赏吧。」领头的劫匪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布鲁斯从车里抓出来，然后一把揪起他提起来丢向杰洛特，男人的体型占了很大优势，提起布鲁斯倒也是轻轻松松。 杰洛特下意识伸手接住布鲁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然后那名匪徒飞快的爬上面包车，伴随着引擎嗡鸣声，三名匪徒开车飞驰而去。 接住布鲁斯·韦恩对杰洛特来说不过是件很轻松的事。 布鲁斯·韦恩髮丝凌乱，这张被评为全美十大俊脸的脸颊上布着些许淤青和擦伤，看起来这些匪徒没少往他脸上招唿。 杰洛特略微意外的抬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被绑架的倒霉蛋是哥谭市的知名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里德也没想到自己与布鲁斯·韦恩见面会是这样。 里德还小的时候，他每次被欺负后蜷缩在孤儿院的角落里，他总是希望某天布鲁斯·韦恩会出现在孤儿院，然后像他收养的其他孩子那样选中里德将里德带离孤儿院那似乎熬不到的噩梦。 他敢保证，不止是他。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曾抱着这样的幻想。 但奇蹟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一个毫无特点的普通孩子身上。就像里德也只是能通过杰洛特的眼看见布鲁斯·韦恩那样。 「谢谢你救了我，猎魔人先生。」躺在杰洛特怀里的布鲁斯没有感到丝毫不适或是不悦。「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布鲁斯脸上露出一个真诚实意的笑来，哪怕已经年过四十，布鲁斯·韦恩仍然有一张俊美的脸。年龄只是让他变得越发成熟和有韵味。 这笑容足以让每个人为他动容，哪怕是几乎不与男人近距离接触的杰洛特也不例外。 ……直到他扫了一眼弹幕。 【哈哈哈哈哈，笑鼠我了。果然是你布鲁斯·韦恩！】 【杰洛特肯定不知道自己怀里人畜无害的饭桶大帅哥布鲁斯·韦恩其实是每天晚上能把哥谭市闹得天翻地覆的蝙蝠侠。】 【老蝙啊，你个卑鄙的本地人就欺负人家外地来的老实人是吧。】 杰洛特刚刚放缓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他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立刻变得冷漠起来，他手一松直接把布鲁斯·韦恩丢在地上。 「别装了蝙蝠侠。」杰洛特冷声拆穿。 布鲁斯·韦恩摔在地上倒也不疼，他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无辜的眨眨眼道：「猎魔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蝙蝠侠？」 事实上，布鲁斯正在心中思考杰洛特是如何发现他身份的。 「气味。」杰洛特随口说。 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人类的气味除了里德外，对杰洛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纯粹是靠着弹幕作弊得知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 ……天哪，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提姆·德雷克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等等？提姆是红罗宾？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出色的身手。 还有对待他时明显要比蝙蝠家其他人更了解里德的态度以及略显自来熟的亲密动作。 里德心情有些复杂，好像一不小心把蝙蝠家的马甲全揭了。 第54页 见杰洛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布鲁斯也不打算再继续装下去。 他恢復了平日里属于蝙蝠侠冷硬又严肃的状态，他轻而易举反手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你找我，为什么？」杰洛特问。 他注意到布鲁斯身上用作装饰的翼手龙鳞片。这正是引诱着杰洛特来到蝙蝠侠面前的始作俑者。恐怕在天球交汇结束后，皇家翼手龙便看中风景秀美的韦恩岛作为自己的栖息地。 但韦恩岛是蝙蝠侠的地盘，皇家翼手龙选中这地方需要付出的代价懂得都懂。 杰洛特倒是猜得没错，皇家翼手龙如今正被关押在蝙蝠洞下方某一层的某个隔间里，蝙蝠侠提取了一些翼手龙的基因制作成喷雾喷在了掉落的鳞片上，以此确保散发出足够浓郁的气味吸引杰洛特。 对蝙蝠侠来说这味道只是普通的海腥味儿，但对杰洛特来说便是一股浓郁的奇特怪物的味道。 「我要僱佣你。」蝙蝠侠说，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蝙蝠侠的状态，哪怕仍然西装革履并顶着那张俊美的脸也阻挡不了他散发的强势气味。 杰洛特的金眸怀疑的扫过蝙蝠侠，他没有回答蝙蝠侠，只是将钢剑重新插回剑袋，他嗅到蝙蝠侠并未散发敌意。他吹响口哨，唿唤萝蔔来到身边。 【杰洛特的表情好像在说，蝙蝠侠僱佣我？真的假的？】 【……既然杰洛特都能穿到哥谭市来，保不准那些怪物也跟着穿过来了吧。】 【那我有机会看到我老婆叶奈法和我女儿希里吗？】 杰洛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弹幕，在最后那条弹幕上目光停留稍久，他眯起眼，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味，连同整张脸都绷紧了。 那是他的老婆和他的女儿！如果说这话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把这不知廉耻的混球脑袋给揪下来！ 蝙蝠侠不明白杰洛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紧绷，但受到杰洛特的情绪影响，蝙蝠侠也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两人的氛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杰洛特努力将自己的视线移到蝙蝠侠身上，弹幕的发言影响了杰洛特的情绪。 再加上他刚被蝙蝠侠像遛狗一样耍了一通，这使得他暴躁的想要撕扯些什么，比如把蝙蝠侠的斗篷撕碎然后看蝙蝠侠的表情之类的——通常杰洛特不会表现得这么幼稚，他更偏向于把对方撕碎。 大概是操控着他的里德影响了杰洛特的本能，毕竟里德就那么点攻击性。 杰洛特硬邦邦的问：「……是什么？吸血鬼吗？」 蝙蝠侠摇头：「不是吸血鬼，那些潜伏在暗影中的血族，我已经想好了处理的方法，它们必死无疑……但也算是吸血鬼。」 杰洛特抬起头，金眸锐利的看向蝙蝠侠。 那不就只剩一个人了吗？ 「是红头罩。」蝙蝠侠最终说。 …… 另一边，潜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在等待着红头罩——也就是他们新的主人，新的吸血鬼之王的信号。早在杰洛特和红头罩第一次汇合前，他们便已经盯上了红头罩。 它们能嗅到属于红头罩鲜血中涌动的强大魔力，而血族之间互相理解、明白，如果让红头罩变成吸血鬼，它们可以通过这种连结感染其他人，让哥谭市瞬间沦为吸血鬼的城市。 它们可以藉助红头罩创造吸血鬼大军从而统治世界。所以它们不惜牺牲自己和同伴来吸引杰洛特和蝙蝠家族，并成功找到机会转化了红头罩。 他们知道如今红头罩的人性仍然在与吸血鬼的本能作斗争，但又能坚持多久呢？愈发强烈的本能最终会将红头罩作为人的那部分击倒。 红头罩会理解它们吸血鬼的伟大征程，并最终付出他的一份力量。 他们盘踞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领主发布命令，而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他们的领主回归。 那属于吸血鬼领主的气味。它像是一根绳子拴在它们身上，迫使它们靠近，它们也必须靠近，它们需要向领主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然后向领主证明它们的忠诚与臣服。 吸血鬼们欣喜若狂，杰森·陶德终于被本能击败。完全丧失作为人的理智后，吸血鬼杰森回忆起作为人类的记忆只会像是在看着另一个。 一个全新的吸血鬼从杰森·陶德的躯壳中诞生，只是拥有着过去的记忆，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吸血鬼永远都会向着族群和自己，这是吸血鬼的本能。 黑夜之中，吸血鬼们顺着领主的味道奔去，最终它们在一片空旷的地面停下，那散发着领主味道、诱使它们臣服的高大男人背对着它们。 今夜的天气不好，又像是哥谭市普遍存在的天气。蝙蝠灯代替月亮出现在厚重的云层上。夜风有点湿，今晚大约会下雨。 它们恭敬的低下身躯，臣服于它们伟大的领主。黑压压的一片吸血鬼们跪在男人身后。这里的吸血鬼比蝙蝠侠想像的还要多一些，但也还算意料之内。 「王。」吸血鬼们齐声喊道，它们目光崇敬的盯着那背对着他们，仰头看着星空的男人，他有一种神秘莫测的高深气质。 「我想你们恐怕认错人了。」轻快的声音从那高深莫测的男人口中传来，那男人转过身来，俊美的脸上是清澈的笑容，是特么夜翼。「我猜人类应该不能当吸血鬼的王吧。」 吸血鬼都不准备想夜翼为什么会散发出属于吸血鬼的味道，它们知道这是陷阱。 第55页 它们想化作丑陋的吸血鬼原型——那形态能让它们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而不是束缚于人类的躯壳之下，身体传来的麻痹感却阻止它们掌控自己的身体。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那在黑夜中仍然耀眼的白髮彰显了男人的身份。 利维亚的杰洛特，所有怪物的天敌。 杰洛特身后的地上散发着幽暗的紫光，是亚登法印的痕迹。 这是设置于地面上的一种魔法陷阱，杰洛特画了一个足够大的亚登法印，之所以没被吸血鬼察觉是因为直到吸血鬼踏入范围内后，杰洛特才在地上画完最后一笔。 「猎魔人！又是你！」吸血鬼咆哮着，哪怕是顶着俊美的脸也无法阻止它们面部的扭曲。 杰洛特耸耸肩，声线平淡的回覆：「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蝙蝠侠从阴影中走出，随他而来的还有其他蝙蝠家族的成员。并不是全员到齐，只是史蒂芬妮和罗宾在场。夜翼已经凭藉着自己轻快的脚步踏出了亚登法印的范围。 蝙蝠家族只是守在亚登法印外看着吸血鬼，没有一个人进去攻击吸血鬼。 吸血鬼顶着浑身强烈的麻痹，艰难的朝着亚登法印的范围外走去。其中一位吸血鬼满脸狞笑，他挑衅着说：「仅凭法印可没法杀死我们，不如杰洛特喝黑血让我们一人咬一口，还能杀死我们。就是不知道你的血够不够我们吸。」 「我猜蝙蝠侠和他的小跟班们不能喝黑血吧？」 吸血鬼的挑衅对蝙蝠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群垂死之徒的最后挣扎。 搅局者轻笑一声：「原来永生者们都这么着急送死的吗？别急，会满足你们的。」 伴随着搅局者话音落下，天空闷雷响起，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雨水落到吸血鬼的皮肤上，吸血鬼的皮肤立刻被烫出一个焦黑的点，同时冒出白烟并发出滋滋、宛若热油淋在身上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东西？！」吸血鬼尖叫着逃窜，但亚登法印令他们浑身麻痹，而周围相当空旷，没有丁点东西能够为他们充当掩体。 它们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这种仿佛置身于开水雨之中的感觉。旧大陆是魔物的天堂，并不存在所谓的神圣事物，每个人光是为了活下去就用尽全力，哪儿还有心情去侍奉并不存在的神明。 所以也就不存在圣水这东西，但在他们第一次被天球交汇带到旧大陆前，圣水是存在的。 在如今的616-0宇宙，圣水自然是存在的，毕竟超级英雄们除了对付恶棍和外星人外也有对付一些地狱来客。圣水是魔法侧的法师们的标配物件。 为了一次性洗干净哥谭市所有的吸血鬼，蝙蝠侠特意飞了一趟天上城耶路撒冷，耶路撒冷是神圣大天使长米迦勒所司掌的区域。 而米迦勒是神话中斩杀了魔王的大天使，从耶路撒冷城取出的圣水最为纯粹且神圣，对魔物有着极强的杀伤力。一克耶路撒冷的圣水便要近万美元才能购入。 而蝙蝠侠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直接让哥谭市下了一场圣水雨。这场雨将会下整整二十四小时，确保哥谭市不会有任何漏网之吸血鬼。 「圣水！！」吸血鬼们无力的哀嚎着，这圣水甚至比他们过去了解过的圣水的杀伤力还要强，只是瞬间便让它们感到刺骨的疼痛。 可他们在亚登法印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圣水燃烧他们漂亮的皮囊，直到将它们烧作丑陋的骨架。 蝙蝠家的成员站在圣水雨中感受着圣水的洗礼，蝙蝠侠的计划本来也会让每个人都暴露在圣水之中。至于其他的蝙蝠家族成员，他们正顶着圣水猎杀其他没有及时到场的吸血鬼。 圣水轻而易举的暴露了其他吸血鬼的踪迹，让蝙蝠家族的猎杀行动变得轻而易举。 唯独杰洛特，他眉头紧皱。圣水落在他身上带来些许刺痛，或许因为他是个被改造过的变种人类。他拉上兜帽挡住雨水接触皮肤，蝙蝠侠为此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 距离三日之期还剩最后一天，朗朗晴日。没有人注意到一架隐形昆式喷气机降落到韦恩庄园的停机坪上。 韦恩众换上了平日的战衣以表达对x战警超级英雄身份的尊重。 蝙蝠侠曾禁止克拉克亚之花在哥谭市生根，所以无法通过来到哥谭市的x战警们只能驾驶『黑鸟』昆式喷气机来到韦恩庄园。 蝙蝠侠的中之人是布鲁斯·韦恩这早已不是超英界的秘密。 来的人是x战警的领导者，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他的爱人琴·格雷·萨默斯、野兽汉克·麦考伊以及金刚狼詹姆斯·罗根·豪利特。 里德也杵着杖在停机坪迎接……迎接？这个词用的稍微有点怪了，他不是蝙蝠家族的一员，但x战警们是为他而来的。 「好久不见，镭射眼。欢迎你们来到哥谭市、来到蝙蝠洞。」蝙蝠侠干巴巴地说。 镭射眼扯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我们是为同胞而来，很抱歉踏入了你的领地，你可以不必如此客气，蝙蝠侠。」 他们两人都知道客套的寒暄并非真诚，蝙蝠侠欢迎x战警进入哥谭市？哪怕蝙蝠侠是变种人都不可能发生。 在镭射眼被凤凰附体的那段时间，蝙蝠侠穿着他的反凤凰战衣可没少揍他。 「两个最冷漠、偏执且怀疑心强得人在互相寒暄客套，小琴，你快脑我一下确保我不是在幻觉中？」金刚狼说。 第56页 镭射眼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了金刚狼那去。「少去骚扰琴，金刚狼。」 金刚狼嗤笑一声。「怎么？你在嫉妒我和琴的关系更好是么瘦子。」 金刚狼、镭射眼和琴·格雷三人的关系是超英里出了名的乱，尤其是金刚狼和镭射眼之间，他们曾在变种人最艰难的时间互相扶持，又在面对哨兵机器人的艰难情况下对彼此大打出手。 如今，金刚狼与镭射眼、琴·格雷一同居住于月球的萨默斯之家中，这三人的关系可不就耐人寻味吗？ 琴格雷显然不想理会这两个幼稚的男人，她看向站在红罗宾身边的里德·芬里尔。 「这位就是我们的变种人同胞？」她声线温和，意识轻柔的进入了里德的大脑，察觉到有人入侵自己的大脑，里德下意识警惕起来。 好在琴只是简单的在里德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探查里德记忆的想法。 她用心灵感应和里德在脑子里打了个招唿，这是为了让里德接受自己的变种人身份，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他的同胞，不必感到畏惧和羞耻。 但琴并未在里德的脑子里感觉到任何对变种人的抗拒或是羞耻。他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身为变种人的身份。 「你好，里德。我是汉克·麦考伊，你可以称唿我汉克或是野兽。」野兽温和地说：「接下来我要取一些你的血液样本可以吗？」 并不是每个拥有x基因的人都会成为变种人，他需要印证里德的身份。 里德点头，他只是感到手臂传来些微刺痛。 「他是变种人。」野兽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内容惊喜的说。 「欢迎你，同胞。」一直紧绷着的镭射眼松了口气，他露出第一个真诚实意的笑说：「我们会带你回克拉克亚，所有人都会欢迎你。」 琴和野兽都露出欣喜又真诚的笑来，对他们来说，任何一个变种人都是他们的家人。连一直臭着脸的金刚狼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第25章 里德眨了眨无神的眼，可他并不打算去克拉克亚。他并没有觉得克拉克亚岛不好的意思，那里是变种人的国度，变种人的天堂。 变种人不必在担心哨兵机器人会突然降临在他们头上、也不必担心军队会突然派人将只是普通走在大街上的他们抓走。 可问题就出在，里德直到一周前才觉醒超能力，他所受到的苛刻从不是因为自己的变种人身份。他认同自己的变种人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回到变种人的国家。 如今除去克拉科亚岛上，仍然有不少变种人停留在世界各地，他们拥有随时回到克拉克亚的公民权利，联合国碍于克拉克亚的施压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待国土上的变种人。 哥谭市对变种人还算宽容，除去变种人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段时间——哥谭市大部分变种人都能在帮派得到一席之地。 而里德也有不能回克拉克亚的原因，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比起克拉克亚，哥谭市才能算他的故乡。 红罗宾无意识的凝视着里德，他不希望里德去克拉克亚，这意味着他很难在与里德见上一面。克拉克亚非常排外，除非有变种人带领，否则普通人是无法进入克拉克亚的。 以及……x战警虽然也是超级英雄，但他们与超英联盟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提姆不认为作为红罗宾的自己可以申请到进入克拉克亚的权利。 「我……我不想去克拉克亚。」里德说。 野兽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他似乎不解里德做出的选择，几乎每个被他们找到的变种人都会抱着感激和共荣的心情加入克拉克亚。 为什么里德不这么做？ 「在克拉克亚，你会受到更好的教育。我们能治癒你的双眼、训练你的能力，不会有任何人歧视你，每个人都是你的家人。」汉克说。 而且里德的超能力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好好开发或许能成为他们种族新的保险。 里德摇头：「谢谢你，麦考伊先生。」 红罗宾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这一幕落到了夜翼的眼中，他饶有兴趣的眯起眼来。 琴读到了里德的想法，她知道哥谭市对里德来说才算是他的家乡，他不排挤变种人的身份，但也并不为自己变种人的身份感到欣喜或是骄傲，他只是很平淡的接受了这件事。 他从未因自己的变种人身份感到与周围格格不入或者孤独，又怎么会把克拉克亚当做自己的依靠呢？ 琴用心灵感应与镭射眼交流了一番，镭射眼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芬里尔先生。」 镭射眼向蝙蝠侠投去一个目光，只是隐藏在护目镜下无法看清，在蝙蝠侠的默许下，镭射眼将一枚克拉克亚种子递给里德。 「如果你想回到克拉克亚，请种下这枚种子，它会形成一道指引你回到克拉克亚。」 里德接受了镭射眼的好意。 紧接着镭射眼看向蝙蝠侠，他的目光犀利又带着探究，落入蝙蝠侠眼中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罢了。 护目镜是镭射眼隐藏信息和眼神的保护伞。 「蝙蝠侠，你想谈谈吗？」 蝙蝠侠，这位全超英界公认的偏执狂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主动将里德·芬里尔的变种人身份透露给x战警、允许他们将黑鸟停在蝙蝠洞的停机坪。甚至默许镭射眼将克拉克亚之种给里德——这和在哥谭市种下克拉克亚之花有什么区别？ 第57页 这是蝙蝠侠绝对不会做出来的事情，除非他有求于x战警。 如果金刚狼此刻能听到镭射眼的心声，他恐怕会嗤之以鼻，公认的偏执狂是蝙蝠侠？镭射眼的偏执程度同样榜上有名。 「去蝙蝠洞。」蝙蝠侠说，和聪明人交流总是要轻松一些。 但蝙蝠侠并不享受这份轻松，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谈话又会变成一场有来有回的争锋。 无论是x战警还是蝙蝠家都没有避讳里德，他们需要一个完全中立，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做为见证者，显然身为变种人但家乡在哥谭的里德是最合适的那人。 红罗宾甚至非常主动的牵引着里德往蝙蝠洞内走去，里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愿，被牵涉进蝙蝠家的内部矛盾已经够麻烦了，如今x战警还要横插一脚？ 他以后会不会再也摆脱不了麻烦这两个字？ 见里德满脸不情愿的表情，夜翼问：「里德，你怎么是那副脸色？」 里德心不在焉的随意敷衍道：「我觉得我应该回医院了，我的室友还不知道我被绑架到蝙蝠洞呢。」 夜翼差点就笑出声了，他看了眼某个里德的室友。 在红罗宾警告的目光中，他强压下笑意说：「噢，我猜你的室友应该不会介意这件事。」 「请放心。」红罗宾的声线一如既往温和、平静，充满让人信服的安定。「我们已经提前给提姆·德雷克通过电话了。」 里德扯着嘴角露出笑来，他可没忘记弹幕拆穿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提姆·德雷克、红罗宾。 「是啊，我猜也是。」里德意味深长地说。 红罗宾莫名其妙的起了一点鸡皮疙瘩，他不明白里德为什么要这么说。 蝙蝠洞的会客室比韦恩庄园的会客室更加安静和安全，周围全是防窃听装置，所有非蝙蝠家的电子设备都处于无信号阶段，这是一个完全保密的对话。 整个会议室中只有镭射眼、金刚狼、琴，蝙蝠侠、夜翼、红罗宾以及见证人里德。 「蝙蝠侠，有什么需要x战警？」镭射眼单刀直入。 「我听闻乌托邦时期，金刚狼曾被变作吸血鬼——」蝙蝠侠说：「你们处理了这件事，并让金刚狼恢復变种人的身份。」 镭射眼藏在护目镜下的双眼微眯，顿时明白了蝙蝠侠的意思。 金刚狼发出一声嗤笑，作为当事人，他太清楚这件事的水有多深了，镭射眼这神经病瞒着他、瞒着所有人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而且，吸血鬼？这种生物是绝对不能被超英接受的。 「吸血鬼？超级英雄应该杀死每一只吸血鬼。」金刚狼漫不经心地说，他背嵴绷的挺直，没人知道世界上最锋利的金属什么时候会从他手背中探出。 吸血鬼永远是超英最担心的事，作为超级英雄他们有责任杀死每一个潜在的吸血鬼威胁。 「我猜现在蝙蝠洞里没有需要处理的吸血鬼吧？」金刚狼嘶嘶地说：「而我现在可以确信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那些吸血混球的味道。」 见金刚狼进入了备战的姿态，夜翼和红罗宾也绷紧了身体。 夜翼冷声说：「我敬重你是位英雄，但在了解事实之前，我需要你收回不公的发言。」 「哦？是吗？小子，你的意思是正义联盟和其他超英组织会认同你『包庇』吸血鬼的公平发言？」爪子从金刚狼的手背中伸出。 见两方氛围剑拔弩张。琴的头髮因念力向上飞舞，她也进入了备战的姿态。 只有双方的头领，蝙蝠侠和镭射眼仍保持着平静。 镭射眼以命令的口吻说：「金刚狼，放松，退下。」 金刚狼不可置信的看向镭射眼，连他都明白蝙蝠侠想表达的意思，镭射眼那宛若精巧机关、一刻不停转动的脑子不可能不清楚蝙蝠洞内有吸血鬼这意味着什么。 而镭射眼让金刚狼退下，这意味着镭射眼要包庇吸血鬼？ 金刚狼不情不愿的收回爪子退到镭射眼身后。 「你们得原谅金刚狼有些焦躁。」镭射眼偏了下头，他用平淡的声线说：「在我们种族最艰难的时候，吸血鬼险些让我们永久消失在歷史中。」 「金刚狼，相信cyke，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琴温声劝说道。 她知道镭射眼是为了给变种人一个后路，谁知道如今克拉克亚的繁华和安宁还能持续多久呢？ 金刚狼气沖沖地对琴龇牙：「你当然相信瘦子。除了在床上，你在任何地方都听他的。」 金刚狼看向镭射眼说：「随便你吧，但如果查克问起来，你得自己向他解释。」说完，他双手环胸站到了门边去，显然不准备再参与更多。 镭射眼没什么反应，他知道金刚狼只是说说而已，如果x教授真的要纠责，金刚狼绝对会站出来替他说话，金刚狼总是这样。 镭射眼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他说：「我需要知道是谁被转化为了吸血鬼，由此评估这件事该不该由我们处理……或者说，我们能不能处理。」 「是红头罩。」蝙蝠侠说，他并未参与x战警内部的争执。 他甚至庆幸来的人是镭射眼而非暴风女，暴风女的道德正义感太强，她一定会拒绝蝙蝠侠的要求，并且将红头罩转化的事情转告给復仇者。 镭射眼不一样，他和蝙蝠侠相似，他们所求的东西都是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灵活变动。所以蝙蝠侠才认为这次谈话更像是个充满博弈的交易。 第58页 紧接着，蝙蝠侠带着镭射眼等人去看了红头罩的状态。红头罩藏在阴影之中，那双发红的眼眸阴沉的盯着外边的每个人，他的眼眸充满了食慾和攻击欲。 如今三天快要过去了，耳边教唆着他反抗现状的声音越来越大。红头罩拒绝任何人见他，他不想暴露自己作为吸血鬼的丑态，而每次见到人都只会增加他想吸血的欲望。 「嘿，你还好吗？」 「或许你该被关在这里，三天，不给你吃东西，不让你睡觉，然后我来问你，你还好吗？」杰森阴沉的声音传来。 杰森甚至分不清是谁在和他说话，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欲望驱使着他变得充满攻击性。 「他的攻击性是认真的吗？」被杰森怼了的夜翼忍不住吐槽道。 金刚狼看了眼杰森，想起了之前同样被吸血鬼本能掌控的自己。他拍了拍夜翼的肩膀：「变成吸血鬼后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故意想伤害你们的。」 闻言，镭射眼看了他一眼。「就像你之前变成吸血鬼后骂我的那样？」 「你？」金刚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混蛋纯粹是自找的。」 听了这话，镭射眼非但不生气，反而挑着唇笑了，这大概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镭射眼快速的翻阅了一下关于吸血鬼红头罩的内容，而蝙蝠侠又将针管扎向自己，他取了一管血投放到了杰森的收容室里，这能让杰森短暂的恢復意识——这也会让杰森处于人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少。 杰森几乎狼吞虎咽的喝下了鲜血，如今他甚至不再避讳在其他人面前喝血，这不是个好徵兆。 「……抱歉。」清醒过后的杰森用沙哑的嗓音向刚才被他用语言攻击的每个人说。 镭射眼观察了一会儿，他慢吞吞的开口：「事实上，你们存在一个误区。」 「金刚狼变成吸血鬼的后续处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红罗宾皱起眉问：「什么意思？」他讨厌『误区』这个词。 「字面意思。」金刚狼摊了摊手说：「根本不存在什么逆转吸血鬼的方法。」 「我会变成吸血鬼是镭射眼设计好的，他联合天谴博士停掉了我的自愈因子，让我被吸血鬼咬，为了引德古拉上钩并换回我们的人之类的。」 镭射眼跟着补充：「之后再重启金刚狼的自愈因子，自愈因子便会驱逐金刚狼体内的吸血鬼变异。还能将德古拉困死于乌托邦中。」 「……我猜红头罩应该不是一位恰好拥有自愈因子的变种人吧？」镭射眼幽幽地说。 红罗宾和夜翼的脸色立刻冷下来，x战警根本没有办法逆转红头罩的吸血鬼状态，镭射眼却以模稜两可的态度引诱着他们暴露红头罩是吸血鬼的真实身份，接下来是什么？ 復仇者联盟大战正义联盟？不……根本不存在大战正义联盟这回事，是復仇者联盟携手正义联盟大战蝙蝠家。 然而，蝙蝠侠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于是红罗宾和夜翼对视一眼，也恢復了平静。蝙蝠侠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有自己的主意。 「你们还有别的办法。」蝙蝠侠笃定道。 镭射眼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珠微转，声线淡然毫无波动：「这件事牵涉重大，并不是我一个小小x战警能处理的，我需要回去与教授商谈。」 蝙蝠侠不吃镭射眼这套，小小的x战警？镭射眼是如今变种人的三军统领，除去军事方面，他也有相当厉害的政治决策能力和手段，更重要的是他曾帮助非变种人的友人做到了如今蝙蝠侠请求的事。 所以，镭射眼只是尽可能的想在这场交易中为变种人争取更多东西。 「而且我们有规则，除去变种人外我们一般不接纳其他任何人使用这个。」镭射眼为难的说。 「神奇四侠、绯红女巫、惊奇女士。」蝙蝠侠冷静的报出几个超英界众所周知的代号。 镭射眼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他知道这些代号对于他们变种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听起来蝙蝠侠对这件事势在必得？」 蝙蝠侠回答：「被变成吸血鬼的人是我的儿子，我必须势在必得。」 「那么蝙蝠侠代表的是正义联盟还是……？」 「仅代表一个父亲的请求。」蝙蝠侠说，他说的这句话可比先前那些话都诚恳太多了，蝙蝠侠从不打感情牌，除了真情流露。 红罗宾在旁边补充：「也是蝙蝠家族的请求。」 他们都不希望失去杰森·陶德。 镭射眼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x战警内部陷入了突兀的沉默，蝙蝠家族明白，这是他们正在使用心灵感应交流的表现。心灵感应者的通病。 而琴·格雷大约在他们心中架设了一条连结x教授的心灵桥樑，他们快速的沟通了这件事。 「合作愉快。」镭射眼略显轻快的伸出一只手，蝙蝠侠郑重其事的回握住那只手。 与蝙蝠家的合作对变种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做好准备后，琴会通知你们。」镭射眼指了指大脑，随后他顿了一下说道：「需要我们为你保密吗？」 事实上，x战警根本没有义务为蝙蝠侠等人保密。但镭射眼过去也做过不少需要『保密』的事儿，变种人和人类始终是不一样的。 蝙蝠侠没回答，但他知道x战警会为他们保密，至少在火烧到x战警之前，他们会保密，毕竟如今他们也能算得上是『共犯』了。 第59页 之后镭射眼等人便离开了蝙蝠洞，在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再问一遍里德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克拉克亚。 当然，里德拒绝了他们。 之后蝙蝠家开了一个小型会议，针对x战警。事实上，这个计划家族里每个人都知道求助x战警的计划过于冒进，但没人说『不』。 眼下求助x战警是他们唯一能将杰森带回来的方法。 x战警那边并没有说他们需要什么，但人情永远是最难还清的东西，这意味着接下来变种人和人类间产生任何冲突，蝙蝠侠都会公开站队变种人。 大多数时间里，蝙蝠侠都代表了正义联盟。这意味着在其他人眼里正义联盟选择站队变种人。所谓的个人和父亲的情愿根本不重要，因为一个父亲不能说动x战警动用绝密技术復活他心爱的儿子。 但蝙蝠侠、正义联盟可以。这是蝙蝠侠欠x战警的。 布鲁斯无声的唿了口气，语气平淡又疏离：「……情况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谁来问责，都是我去承担的事。与你们无关。」 「瞧瞧。」迪克带着讽刺意味地说，当杰森不在场时，他和史蒂芬妮通常是充当『反对蝙蝠侠』的那个人。 布鲁斯神色淡淡的，毫无波动。 看着这张脸，迪克最终还是收起了尖锐的话语。「你为什么总是不愿问问我们的意见？你总是把我们排除在外。」 他怎么不知道这是布鲁斯保护他们的举措，但布鲁斯已经老啦，而他们正值壮年，他们可以做到很多事情，而并非需要布鲁斯去承担一切。 「布鲁斯，别这样。」迪克轻声说：「我们能帮助你，我不想在你面前再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 「我们都是。」提姆说：「我们能保护你，我们也能保护好这个家。」 达米安轻哼一声：「我们能做到的比你想的都多。你应该试着信任我们了。」 「我信任你们。」布鲁斯即答，他当然相信这些由自己一手带出来，肤色各异、经歷各异的孩子。他只是不愿意赌上孩子们的未来。 而他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他哪儿还有什么未来。 「这个主意是我们一起讨论计划的。」芭芭拉温柔的说，卡珊德拉补充：「我们会与你一起承担一切。」 史蒂芬妮：「别想着一个人把功劳全揽了。」 凯特和海伦娜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的表情明显也是和其他人站在一块的。 布鲁斯无奈的嘆了口气，他无奈地说：「看来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一直都是。」红罗宾笑道。 观察室内，红头罩眉头紧皱。蝙蝠侠为他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让红头罩感受到蝙蝠侠对他的爱意的同时，也让红头罩升起难以抵御的愧疚。 他……不值得蝙蝠侠为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他不知道蝙蝠侠和x战警究竟谈了什么。观察室的大门被打开了，红头罩立刻警惕的抬头看去，是布鲁斯，他身着整齐的蝙蝠侠战衣，手里拿着一只注射器。 「我需要给你注射血清。」布鲁斯沉声说。 杰森点头，他伸出胳膊，但当布鲁斯将针露出来并靠近他时，他还是不免的瑟缩了一下，他的浑身紧绷，攻击欲望勐地升起。 杰森的目光不经意落到那道敞开的观察室大门。 他问道：「现在是多久了？」杰森在这里不被允许使用电子设备，谁也不知道杰森的思维会不会已经偏向吸血鬼。 血清正被注射入他的体内，带来些许胀痛。 「第三天。」 杰森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天。如果今天他还没有逆转吸血鬼的身份，明天神奇女侠和超人就会亲自来押解他去瞭望塔。 而就在布鲁斯抽出针管的那一秒杰森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度醒过来时，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浑身刺痛发麻，像是被□□殴打过一样，他的双手被拷在桌上。他听见了慌乱的声音，有芭芭拉、提姆慌张的声音，史蒂芬妮、海伦娜吸气的声音，还有达米安愤怒地咆哮声。 他嗅到了血的味道，熟悉的血，属于布鲁斯的血的气味，还有口腔里残留的血的味道。 杰森勐地恢復了意识，睁开眼，被其他人包围在中间的蝙蝠侠，迪克和提姆正努力将受伤的布鲁斯抬走，他看到布鲁斯的腹部被开了个洞。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尖锐指甲缝里残留的组织碎屑和手上的血迹。 「我……」杰森愣愣地说，毫无疑问，那是他干的。 达米安充满恨意的看了杰森一眼，然后转头离开了观察室，并将门锁上。其他人早已随着受伤的布鲁斯离开。 意识到自己袭击了布鲁斯的杰森发出痛苦的低吟。他完蛋了，他彻底完了，他再也不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体内属于吸血鬼的那部分了。 他看到手上残留的血迹第一反应并不是他伤害了谁，而是他想好好品尝手上残留的血迹，最好一点也别浪费。 比起身体的变异，意识的屈服才是最恐怖的。而如今，杰森终于不再称唿自己为『人类』了。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两个小时后，杰森不确定。提姆出现在了观察室外，他的脸色惨白带着疲惫，显然他们刚处理好了布鲁斯的伤口。 杰森隐藏于阴影中，全身上下唯独那双通红髮亮的眼睛注视着提姆。 第60页 「布鲁斯还好吗？」杰森用低哑的嗓音发问。 「没有伤到要害。他早该多休息一阵了。」提姆回答，他的嗓音平静毫无波动，这是他在愤怒的表现。 杰森明白这一点，事实上，提姆有什么理由不生气呢？鑑于他在不久前袭击了蝙蝠侠。 而如今，杰森唯一在遗憾的事情是，他刚才为什么不是咬的布鲁斯的脖子？这样韦恩庄园又是一家人了。过去杰森应该为这件事、这个想法感到恐惧，但如今他只是毫无波动的想着。 本能会杀死原来的杰森·陶德，然后吸血鬼在这具躯体上重生。 「我来告诉你，明天早晨8点神奇女侠和超人会来押解你去瞭望塔。」提姆说，他大约也是意识到如今的杰森可能与他们之前认识的、并肩作战的人不同了。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刚才的血清能把你变回杰森·陶德。」提姆顿了顿又补充：「或者把你变成一个有自愈因子的变种人。」 从提姆透露的信息中，杰森猜测这血清大概是从金刚狼那里提取而来。金刚狼的基因样本总是被各方势力利用，他们愿意给蝙蝠侠一份，可以想像蝙蝠侠为了得到它付出了多少代价。 「也可能长出一对尖锐的爪子？」杰森干巴巴的问。 「这没用。」他几乎是带着沮丧的音调说。 但他本身并未感到任何沮丧，他只是在模仿『杰森·陶德』会有的反应。 「血清没有作用，否则我也不会袭击布鲁斯了。」 提姆指出：「你看起来不希望它有作用。」 「……我仍保持着理智。」杰森说：「蝙蝠侠要放弃我了吗？」 「哈。」杰森自嘲的说：「他总会放弃我，无论是过去我们意见不一。又或者是现在我们种族不一。」 提姆瞥了眼杰森本不该干净的手，他说：「你知道的布鲁斯永远不会放弃你，放弃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他在心中补充。 而你在意的根本不是布鲁斯是否放弃你，你只是在意为什么刚才咬的不是脖子。 「……如果明天早上，血清仍然没有起作用。」提姆顿了顿说：「蝙蝠侠僱佣了猎魔人。」 「我猜猎魔人会来杀死我？」杰森尽可能的保持轻快地问，他的手无意识攥紧了裤子。 「……不。」提姆说：「没有任何僱佣兵想和正义联盟作对。蝙蝠侠也不可能明着和正义联盟作对，但猎魔人不属于任何派系。」 「蝙蝠侠僱佣他在你被神奇女侠和超人抓住前劫走你。」提姆说。 杰森松了口气，他忍不住露出笑来：「真不敢想像老头能想出这么冒进的计划。」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却分不清是因为蝙蝠侠没有放弃他还是因为他即将获得自由 「我想换身衣服，我已经三天没有换衣服了。」杰森说。 提姆甩了他个白眼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套衣服丢给杰森。 「这是谁的？」杰森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衣物深深皱起了眉。 提姆假笑：「你亲爱的大哥的。」 杰森抱怨了两句还是穿上衣服，提姆又深深地看了杰森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过去有过非常糟糕的经歷，他们在蝙蝠洞互殴，他抄着撬棍朝杰森砸去，杰森重伤他，留他在即将爆炸的蝙蝠洞等死。 后来，他们也成为家人扶持着彼此度过糟糕的岁月。 但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杰森了。 这是吸血鬼仍未跳脱杰森的记忆的限制，它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谁，但它正在弄清楚，它模仿杰森，但它不是杰森，这只是一具躯壳。 这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而提姆向来心思敏感。 这也正是他选择来见杰森最后一面的原因——其他人不愿来见这只吸血鬼了，因为他们会意识到他们无力阻止的事已经发生。 他们看着眼前夺舍了杰森却伪装成杰森，佯装无事发生的吸血鬼只会感到愤怒和悲哀。 里德什么也不清楚，他在韦恩庄园里有一间客房，但在x战警与蝙蝠侠达成他根本听不懂的约定之后，他便被红罗宾送回了客房，阿尔弗雷德为他送来了小甜饼。 这之后，里德再也没见过蝙蝠家任何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连阿尔弗雷德，里德也只是见过一次。他们瞒着里德，当然了，里德是个接触了些许真相的边缘人。 杰洛特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明天蝙蝠侠要监守自盗带走红头罩，其他更详细的内容蝙蝠侠并未透露给杰洛特，杰洛特也不关心委託以外的事务。 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焦虑传染给了里德，里德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復双眼，他甚至有些习惯了黑暗，习惯了用杰洛特的眼看这个世界。属于杰洛特主线的进度只剩下最后一点。 如今哥谭市的吸血鬼只剩下红头罩一人，是否意味着只有杀死红头罩，才算是完成了杰洛特的主线。 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在蝙蝠家族和杰洛特一起杀死所有吸血鬼后，主线进度条一路勐涨到如今的进度才停止，之后里德试着猎杀了一些沼泽女巫——鬼知道这种居住在沼泽的生物能在哥谭市的下水道也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猎杀这些怪物也并未让进度条再涨任何。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吸血鬼身上。 蝙蝠侠与x战警达成了什么约定？真的可以逆转感染吗？属于杰洛特的那部分告诉里德，这是不可能的。 第61页 里德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知道这对蝙蝠家来说是个相当难的决定。 他在焦虑中掐着自己的手臂，思考着逐渐步入了睡眠。 第26章 第二天清晨，里德的意识随着杰洛特的行动变得清醒。 今天註定是个不安定的日子，杰洛特需要在神奇女侠和超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红头罩。这可不就是个艰难的任务吗？蝙蝠侠说他会提供远程支援、还有其他帮手会来协助他。 杰洛特猜测应该不是蝙蝠家族的成员，否则神奇女侠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这是蝙蝠侠计划中的一环。不过杰洛特本身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他只需要做蝙蝠侠为他安排好的事，剩下的什么也不用管。 但杰洛特有自己的想法，这一想法，他未曾暴露给任何人，这是杰洛特本能的想法，而里德决定遵从这一本能。 所以这註定是个不安定的日子，看似在蝙蝠侠的计划之中，实则并不在蝙蝠家的计划中。 今天的韦恩庄园依然安静，提姆早晨推门进入他的房间，但那时里德正全身心的投入杰洛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之中，他只是假装自己在沉眠。 提姆放下早餐然后离开了，作为红罗宾的提姆有太多事要处理，他们容不得一点差错。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点，人间之神与神奇女侠一同落下，蝙蝠侠和夜翼等候在停机坪。 他们身后是一个漆黑的箱子，这个箱子正是当初关押吸血鬼杰森·陶德的收容室。 那间收容室是个可摺叠空间，当蝙蝠侠需要时，便可以将它摺叠成相应的大小。这个盒子恰好是一个成年人的大小。 气氛压抑极了，连同天空也是一片灰濛的色彩。他们仅是扫描了一下便确认盒子里的人正是杰森·陶德，或者说吸血鬼。 「我很遗憾，b。」神奇女侠坚毅的脸上出现些许哀伤。 三天期限已到，杰森·陶德依然被关押在盒子里就能解释这件事了，蝙蝠侠没能想出逆转杰森·陶德吸血鬼身份的办法。 蝙蝠侠沉默着，不发一言。 神奇女侠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夜翼的气氛都显得非常低迷，这是自然了，因为他们没能拯救到他们的家人。 至于蝙蝠家族的其他人，他们或许不想见证这糟糕的一幕，并未出现在这里。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有别的事情需要完成 就在这时，超人勐的抬起头来，他警惕的看向一个方向。 「小心。」 他飞身捏住向他们袭来的那枚网球大小的弹药，然后砰的一声冒出无数白烟来。 白烟散去后，超人无力的倒在地上，粉尘里充满了氪石物质。 「超人！」黛安娜唿喊道。 她立刻拔出剑盾，警惕的盯着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 来的人穿着一身皮衣，皮肤黝黑，手持一把银色长剑，背着霰丶弹枪，是刀锋战士。 与吸血鬼不共戴天，猎杀吸血鬼的专家。 刀锋战士的目光掠过地上的超人，他微微蹙眉，但什么也没说。 刀锋战士当然不会允许这些应该躲在阴沟中的老鼠、应该被杀死的臭虫在三位超级英雄的看守下被运到瞭望塔去。 「不知道刀锋战士突然到访有何贵干？」蝙蝠侠用低哑的嗓音道。 他的身子绷的紧紧的，戒备着眼前突然到来的刀锋战士。 除了他之外，其他蝙蝠家族的成员同样。他们没有料到一个计划之外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刀锋战士的出现可能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 刀锋战士轻微皱了下眉，他面无表情的扫过那黑色的盒子。 「我确信超英法里没有任何一条提到超级英雄可以私藏吸血鬼。」 神奇女侠冷静地说：「所以我们要将他运往瞭望塔，这是我们正义联盟内部的事。我想刀锋战士的手不应该伸这么长吧？」 夜翼冷声道：「而我确信超英法里没有任何一条提到吸血鬼猎人可以袭击超级英雄。」 刀锋战士没有理会夜翼，他只是换了个姿势拿刀。 他说：「但如果涉及了吸血鬼这就是我的事了，最近哥谭可不就不太平吗？吸血鬼的臭味都快把我熏晕了。」 神奇女侠微微眯眼，这正是他们之前最担心的情况，刀锋战士。 作为616宇宙最强大、铁血的吸血鬼猎人。 刀锋战士插手了这件事，那么他们便无权干涉刀锋战士对杰森·陶德、对吸血鬼的审判，因为他就是干这个的，所有人都默认。 每个人都明白吸血鬼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威胁和动盪，他们超英更是因为知晓这一点，他们在因为一些私人情况动容，这是万万不可的。 ……可是刀锋战士怎么会知道红头罩变成吸血鬼这件事？ 他们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人问过他们与吸血鬼有关的事务。 这三天除了她自己给自己制造的焦虑外，一切都风平浪静，好像真的没人注意到哥谭市灰色地带的躁动。 直到刀锋战士突兀的降临到他们身前。 「还是说。」刀锋战士提起刀指向面前的神奇女侠。 他向来不给任何超级英雄面子，当初x战警搅进吸血鬼的一堆破事里时他也没少收拾x战警。 刀锋战士咄咄逼人的发问：「正义联盟要公开站队吸血鬼？」 第62页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神奇女侠都对刀锋战士的话感到相当不满。 但正如刀锋战士所说，如果他们拒绝把杰森·陶德交出去，这无疑是代表正义联盟要包庇吸血鬼。 但神奇女侠还是坚定地说：「无关吸血鬼与否，你袭击了超人。这就註定我们无法达成一致。」 刀锋战士拔出霰丶弹枪。 「那就废话少说。」 神奇女侠拥有超人的体能，但刀锋战士作为人与吸血鬼的混血，他的战斗能力极强，两人一时之间居然分不出胜负来。 而蝙蝠侠和夜翼也在一旁辅助神奇女侠战斗，神奇女侠咬着牙关，那粉尘里绝对不止是混了氪石粉末那么简单。 还有一些东西，令她有些手脚发软。否则以她半神之躯不可能久久无法拿下一个人和怪物的混血。 这是对她血统的侮辱！ 神奇女侠短暂的意识到了些许违和感，但她没有时间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然后在合适的时间里。 杰洛特突然降临，他的出现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猎魔人有些独特的隐蔽行踪的技巧，当他不想被人发现时，他总是难以被发现。 尤其是当蝙蝠侠、神奇女侠也自顾不暇的时候。 刀锋战士几乎立刻就注意到有人偷偷带走了黑箱。 他皱起眉，略微怀疑的看向蝙蝠侠。 他是被引到这里来的。 刀锋战士不可能让任何一只吸血鬼在自己面前逃脱。 他用□□拉开了自己与神奇女侠的距离，然后转身去追踪杰洛特。 这时，神奇女侠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黑箱不见了踪迹。 她咽下脏话，此刻她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她扫了蝙蝠侠一眼，蝙蝠侠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静模样。 但黛安娜认识布鲁斯太久了，她知道这人满肚子黑水，而这可能也是蝙蝠侠计划的一部分。 「……晚点给我解释。」黛安娜提着剑冷声说，她循着刀锋战士留下的痕迹继续追踪。 直到在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的位置，杰洛特从腰带上解下一柄银质小刀，他的委託很简单，只需要释放箱子里的杰森·陶德便可。 杰森·陶德表现得过于安静，他在盒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种突兀的死寂化作利爪不断攻击着杰洛特的神经。 杰洛特蹙着眉，汗水从他的皮肤滑落，他将小刀扎进黑箱边缘的那一瞬间便嗅到了浓郁的属于吸血鬼腐朽和浓郁的味道。 他意识到如今的盒子里的只有吸血鬼。 杰洛特永远不会站在怪物那边，他一开始答应蝙蝠侠只是因为蝙蝠侠保证说他救出来的绝对是人类而非吸血鬼，杰洛特从来都不是个冷血无情的猎魔人，何况如今杰洛特的壳子里装的人是里德·芬里尔，里德·芬里尔更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蝙蝠侠向他保证的那样。 咚、咚、咚。 声音从黑盒里传出，却不是心跳。吸血鬼没有心跳，更像是某种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尖锐的爪子划过了被杰洛特用小刀刺开的地方。 杰洛特简单衡量后做出了决定，他从背后拔出银剑，还没来得及动作，他的猎魔人感官便在叫嚣着告知他危险降临，他快速闪身躲开。 霰丶弹枪射出的银色子弹击中黑盒留下痕迹，杰洛特刚转过身去霰丶弹枪的枪口便抵在了他的额头。 「别动。」刀锋战士说，他看着眼前的杰洛特微微眯起眼，他能嗅到杰洛特身上属于各种怪物的味道和微弱的人类味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放下你的武器。」杰洛特咬着牙说，没有人喜欢被武器威胁。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刀锋战士，但通过刀锋战士携带的武器，银色子弹……他知道刀锋战士也是为了吸血鬼而来。但这并不意味杰洛特能够接受威胁。 「如果我说不呢。」刀锋战士瞥了眼杰洛特身后的黑盒，他已经嗅到了那该死的、令人作呕的吸血鬼味道。 于是杰洛特恼怒的发出一声低吼，他勐地扑向刀锋战士，压着刀锋战士的枪口转移，霰丶弹枪空了一发，刀锋战士干脆放弃了霰丶弹枪，他举起银剑朝着杰洛特噼去。 杰洛特的银剑挡住了刀锋战士的剑，两位猎魔人毫不示弱战作一团。 来自旧大陆的猎魔人vs新世界的猎魔人 杰洛特的攻击力显然强于刀锋战士，他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荒野猎杀怪物几十年。 但刀锋战士自成一派，他的攻击方式无迹可寻，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杰洛特永远不知道刀锋战士会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扎他。因为杰洛特已经被扎了两次了。 杰洛特彻底被惹恼了，里德也是。 【草？刀锋战士？！这不是哥谭市吗！不是dc吗！为什么会有刀锋战士啊？！这个吸血鬼又是什么鬼。】 【前面放松，连杰洛特都能出现在哥谭市呢。】 【漫威英雄出现在哥谭市可比旧大陆的猎魔人出现在哥谭市靠谱多了好吧？至少漫威和dc的设定、时间线啥的类似。】 两个人滚做一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弹幕在头顶不停的滚动，杰洛特却分不出一点注意力去看它们。 亚克西法印的光印在刀锋战士的脑门上，刀锋战士有瞬间的恍惚，杰洛特趁着这机会将小刀从自己腰侧拔出，然后他伸手死死的掐在刀锋战士的脖颈上。 第63页 杰洛特的白髮散在额间，他金色的双眸充满杀意，低声咆哮着，掐着刀锋战士的手没有任何放松。刀锋战士的脖子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如果他是普通人，他已经被杰洛特杀害了。 哪怕他是吸血鬼与人族的混血，这种感觉也并不好受。杰洛特不是人类，但也不是怪物。刀锋战士对付怪物的手段对杰洛特毫无作用。 疼痛和愤怒沖昏了里德的脑子，他只想杀了眼前威胁自己的生物。 就像他小时候无数次想用剪刀扎穿玛利亚修女的脑袋那样。 里德几乎从不失控，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失控。 而刀锋战士拼尽了一切抵抗脖子上收紧的力度。 他摸到了被杰洛特击落的霰丶弹枪，正要对着杰洛特腹部开枪，身后传来的动静瞬间令两人同时清醒过来。 被杰洛特摁在地上的刀锋战士能够清楚看到那从黑盒走出来的人，比一般的吸血鬼、比一般的人类的个头都要大上一倍。滑稽的花花绿绿的t恤沾满了鲜血和皮肉组织。 它伸出了尖锐的獠牙，指甲同样如此，肌肉比过去作为人类时更加明显浮夸，一双通红的眼眸死气沉沉，没有理智，阳光无法伤到它。 它的面目扭曲，皮肤褶皱。它放弃了作为人类的模样，紧贴着头骨的头皮上至黏着几根头髮。杰森·陶德在彻底被吸血鬼的本能杀死之前，他曾用尖锐的指甲伤害自己，希望疼痛能帮他找回人类的意识。 这正是杰洛特听到箱子里传来滴水声的原因，那是杰森攻击自己后流血的表现。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除去拖延时间外……但如今爬出来的是吸血鬼。 吸血鬼所散发的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让地上的两人都意识到，这只仅存的吸血鬼可以轻而易举让吸血鬼这个种族再度復兴，因为它是唯一的吸血鬼，也是吸血鬼的王。 吸血鬼的目光落在杰洛特被扎伤的腹部。在吞咽的动作之后，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勐地扑向两人，受到过专业训练的杰森·陶德变成吸血鬼后比一般的吸血鬼更难缠。 它变得更加有力，速度更快。两人顿了一下，刀锋战士毫不犹豫将原本对准杰洛特的霰丶弹枪对准吸血鬼。 砰的一声，子弹射出，吸血鬼躲掉了其中七枚子弹，只有一枚银弹击中他，它发出吃痛的哼哼声，随后被击中的部位重新生长将那枚银弹硬生生逼出了身体。 杰洛特趁着这空档将银剑朝着吸血鬼刺去，刀锋战士也顾不得脖子的疼痛，他与杰洛特同时向吸血鬼袭去。 刀锋战士从杰洛特的银剑和装备便能看出对方是猎魔人，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杰洛特要释放吸血鬼，不过如今杰洛特与他一同应对吸血鬼，刀锋战士也就不去在意这一点了。 杰洛特的银剑扎穿吸血鬼的手臂，疼痛令吸血鬼发出一声尖啸，强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杰洛特掀飞出去，刀锋战士又勐地扑过来，趁着吸血鬼不备，银剑刺穿了它的后背。 吸血鬼挣扎着抓着刀锋战士的腿，尖锐的指甲刺穿了刀锋战士的腿，鲜血顺着皮裤流淌。吸血鬼凑上去贪婪的吸食鲜血，刀锋战士闷哼一声，他用□□对准吸血鬼的头。 然而属于杰森·陶德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它打翻了刀锋战士的霰丶弹枪，指甲掐着刀锋战士的脖颈，试图吸食他的鲜血。 刀锋战士在心中咒骂一声，他摸到腰带上的遥控器。他在心脏上安装了个微型炸弹，如果吸血鬼准备咬他，他会引爆炸弹绝对不会让吸血鬼有任何感染他的可能性。 而眼前的吸血鬼更是最特别的那个，他咬了自己后魔力磁场会瞬间感染韦恩庄园所有人。 然而在刀锋战士按下炸弹前，风的波动令吸血鬼下意识抬头，是杰洛特释放的阿尔德法印。 刀锋战士借着这个机会钻出了吸血鬼的控制范围。 杰洛特一个滑铲从吸血鬼的手臂间钻进去，银质的长剑划过吸血鬼的腹部，留下一道三十厘米长的口子，鲜血喷溅出来。 刀锋战士调整姿势，他举起长剑向吸血鬼的心窝刺去，然而还是来晚一步。怒极的吸血鬼不管不顾的朝着杰洛特的脖颈啃下去。 杰洛特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他咬紧了牙关，躺在床上的里德更是疼的忍不住嘶嘶出声。他就是杰洛特，那具身体由他掌控，所以杰洛特的疼也会刺激到里德的大脑，连带着里德也感到疼痛。 但杰洛特比其他人的忍痛能力更强，里德同样，他小时候经歷过太多疼痛。但被吸血鬼咬穿脖子显然不属于里德小时候的体验，但那些都是过去，鲜明的记忆和消退的疼痛。 真正让里德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的情况只有两次，一次是被吸血鬼的獠牙咬穿手臂，另一次就是现在。 这一次的疼痛更加剧烈，里德甚至能感觉到吸血鬼的毒素正通过被咬穿的侧颈传递他全身，他浑身都热起来了，像是被丢进开水里，浑身的皮肉都要绽开了一样。 里德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他滚下床，浑身痉挛。然而此刻的韦恩庄园安安静静，没有人注意到里德的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 ……操。太疼了。 里德迷迷煳煳的想，但他必须这么做，他必须让……必须让吸血鬼咬他。 吸血鬼停下了勐地吞食鲜血的动作，它通红的眼珠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它踉跄着后退，口腔喷出黑血来。 第64页 黑血对吸血鬼来说是剧毒，在今天的委託开始前杰洛特便喝下了一瓶黑血。 他一直在等机会让吸血鬼咬他。对付吸血鬼，黑血永远是最好用的东西，这招永不过时。 黑血不止能削弱吸血鬼的能力，量大甚至能直接杀死它们。杰洛特曾不止一次用这种方法对付吸血鬼，这次也不例外。 杰洛特眼前发黑，他被吸走了太多血，侧颈仍在流血。而吸血鬼也不好受，它急促的喘息着发出如同破旧管风琴一般的声音，先前对它毫无杀伤力的阳光也变得刺激起来。 它看了眼林子的方向，拖着身体想要离开。 里德发黑的视线中看见了这一幕，他操控着杰洛特捂着不断流血的脖子，用银剑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试图去追那只吸血鬼，他不能让吸血鬼逃走。 刀锋战士从天而降，朝着吸血鬼的心脏补下了最后一刀，水银顺着银剑上的凹槽灌入吸血鬼的身体。 吸血鬼驮着刀锋战士踉跄的挣扎，然后逐渐失去力气倒在地上。死去的吸血鬼冒出滋滋白烟。 蝙蝠侠和神奇女侠追着踪迹赶过来正好见证了这幕。 哪怕蝙蝠侠知道眼前被杀死的吸血鬼已经不再是杰森了，他的心脏还是勐地坠了一下。他咬着后槽牙，紧绷着身子。 「吸血鬼被杀死了。」夜翼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 完成了自己工作的刀锋战士擦了擦银剑。 他抬眸看向几人，他并不知道黑盒中的吸血鬼是红头罩，也不明白为什么蝙蝠侠等人要包庇它，但现在与他也没关系了。 刀锋战士发出一声嗤笑：「……这次我就当无事发生，如果正义联盟下次再有包庇吸血鬼的行为，我会上报给超英联盟。」 刀锋战士看向杰洛特，杰洛特半躺在树根边，他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杰洛特和自己很像，是人类与其他物种的混血，他们同样被怪物迫害，选择成为猎魔人。 而且如果不是杰洛特，刀锋战士刚才已经死了。 「谢了。」 说完这话，他投下烟雾弹，当烟雾消散，刀锋战士也不见踪迹。 杰洛特艰难的撑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喘着气艰难的将燕子洒在伤口处，然后闭上眼等待着伤口修復。 神奇女侠此刻已经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凝视着蝙蝠侠，蝙蝠侠淡定的与之回望，在这一刻，黛安娜产生了把捆仙锁套在蝙蝠侠脖子上逼问他说出真相的想法。 只有布鲁斯·韦恩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也不心虚的与她对视。 面目苍白、举步艰难，似乎刚从氪石效果里缓过劲儿来的超人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我没有错过什么吧？」 「你来得正好。」黛安娜说。 对上黛安娜燃烧着些许愤怒的眼，克拉克心中咯噔了一声。 意识到他们隐瞒的事情已经暴露的两人对视一眼，布鲁斯轻咳一声开始解释。 …… 克拉克亚岛的生命之树下，圣五人组完成了他们的工作，转身离开了生命之树。镭射眼和金刚狼站在胚胎旁，静静等待着。 过了会儿，胚胎中开始有动静了，一个影子在胚胎内挣扎，直到一只手从内部打破了柔韧的胚胎，橙色的液体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从胚胎中钻出来，他喘息着将湿漉漉的头髮抹到脑后，随后睁开冰蓝色的眼，他看向伫立在旁边的镭射眼与金刚狼。 「你们变种人的復活方式可真是够……噁心的。」杰森·陶德吐槽道。 从胎生到卵生任何一个人类都很难接受，但杰森必须得说，能以人类的身份唿吸、感受空气，不再会为鲜血动容的感觉太他吗的爽了。 金刚狼哼了一声把衣服丢给杰森·陶德：「你口中噁心的方式刚救了你一命。」 刚復活的杰森心情很好，非常好，不仅是因为復活。还有压在他心底的那块石头、那块让他不敢确定蝙蝠侠是否像爱他其他孩子那样爱他的石头终于永远的消失了。 所以杰森有些揶揄地问：「我是第一个被变种人科技復活的外人吗？」 金刚狼干巴巴地说：「还有神奇四侠、绯红女巫，惊奇女士等。」 这正是先前蝙蝠侠提到的那些人，蝙蝠侠早就调查过变种人的復活机制对其他人也有效。 「听起来业务还挺繁忙。」杰森说。 「是的。」金刚狼没好气地说：「所以bob，别再我耽误我和瘦子喝酒的时间了。」 「穿好了吗？」镭射眼问。「该送你回哥谭了。」 第27章 听完蝙蝠侠解释一切的黛安娜忍不住摇摇头，投给布鲁斯一个不贊同的眼神。 布鲁斯的计划太冒险了，从一开始布鲁斯就打上了克拉克亚的生命之树的主意，他知道要想逆转杰森的吸血鬼身份，只能另走途径。 恰好里德·芬里尔的变种人身份能让蝙蝠侠有合理的机会接触到x战警。而且这消息是布鲁斯以蝙蝠侠的身份联繫到克拉克亚的，x教授是个能洞察人心的变种人。 他清楚蝙蝠侠不会这么好心。 所以x教授派出了他的养子、他与万磁王最得意的门生，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来负责这次与蝙蝠侠的接洽。 却不想这正好是蝙蝠侠想要的结果。因为蝙蝠侠知道，如果x战警派出的是同样具有代表意义的暴风女是不可能达成蝙蝠侠想要的结果的，因为暴风女的道德洁癖绝不允许蝙蝠侠包庇吸血鬼。 第65页 但镭射眼会，他倾向正义但道德底线更加灵活，排在他心中最上层的永远只有变种人的利益。 而他曾经也包庇过被转化为吸血鬼的变种人同僚。 所以当蝙蝠侠透露出红头罩变成吸血鬼这件事后，镭射眼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事实上，镭射眼恐怕早就猜到了蝙蝠侠从联繫克拉克亚岛时就在算计的事儿，包括引来的人是他而非暴风女。 镭射眼很快答应了蝙蝠侠的交易，蝙蝠侠只需要在未来，任何不涉及道德原则的情况下，无条件支持变种人一派即可——正义联盟在过去人类与变种人的战争中从未站队。 但蝙蝠侠付出的不止是这些，他需要提供杰森·陶德的血液、基因样本，然后还有杰森·陶德的记忆，是的，记忆。 琴·格雷是omega级的心灵感应变种人，她在吸血鬼杰森处于飢饿状态时轻而易举的入侵了他的思维并记录了所有记忆。 杰森·陶德又知道很多蝙蝠洞的秘密。这毫无疑问让蝙蝠侠的一些黑暗秘密暴露在了x战警的视野中，x战警自然会为蝙蝠侠保密，但谁也不能说这个保密的日期是永久。 蝙蝠侠相当于有把柄被握在x战警手中。 「你这么做太危险了。」黛安娜带着些许怒意地说。 蝙蝠侠没说话，他没有告诉黛安娜、也不可能告诉黛安娜，杰森所掌握的蝙蝠洞的秘密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数量，蝙蝠侠藏着太多不被他家人知道的秘密，包括但不限于巴别塔计划。 杰森又何尝不算是蝙蝠侠送到克拉克亚的『特洛伊』病毒，x战警要是想用杰森记忆中的东西对付蝙蝠侠，只会被蝙蝠侠利用这点来反击。 而那所谓注射给杰森·陶德的自愈因子，根本不是从金刚狼身体内提取的，那是从吸血鬼体内提取的血清，能够加快杰森·陶德的转化。 所以受到影响完全转化的杰森·陶德会袭击蝙蝠侠也是情理之中，蝙蝠侠把韦恩庄园中的其他人也骗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x战警和蝙蝠侠知道这个秘密。 「我需要让吸血鬼死在视线中。」蝙蝠侠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他不会给任何人抓住他把柄的机会。现在吸血鬼死在了刀锋战士和猎魔人的刀刃中，所以不会有人相信曾经红头罩变成过吸血鬼。 因为红头罩活得好好的。这正是蝙蝠侠疯狂又大胆的计划。昨晚注射给杰森·陶德的血清也并非是自愈因子，而是某种能加速吸血鬼发狂的药剂。 「至少现在一切都摆平了。」克拉克微笑着说。 黛安娜又瞪向克拉克：「而你也搅合其中，瞒着我和蝙蝠侠演了出戏。」 克拉克心虚的移开视线，是的，那粉尘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氪石粉末，不然他一出手就给刀锋战士秒了，他还怎么接近吸血鬼？ 布鲁斯也心虚的移开视线，毕竟他算计黛安娜为他演了一出绝对真实的戏来。 布鲁斯轻咳一声，用上了些许布鲁斯·韦恩的说话技巧，他说：「因为我相信你黛安娜，你是最正义的，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刀锋战士可能不会相信我和克拉克，但他绝对会相信你的表现。」 「而我知道，你总会做出最正确的做法。」布鲁斯用那双诚恳的灰蓝色眼眸看着黛安娜。 黛安娜唿了口气，她略显不耐的摆摆手：「行吧你们。」 当布鲁斯看向杰洛特倒下的位置时，那白髮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除去地上聚集的一滩发黑鲜血外，早已见不到任何杰洛特曾经停留的痕迹。 他记得猎魔人被咬穿了脖颈，毒素通过他的脖子传给了吸血鬼，这才让刀锋战士有一击致命吸血鬼的机会。 布鲁斯微微挑起眉，耳麦里是罗宾询问是否要抓捕杰洛特，杰洛特脖子上的伤口仍在渗血，罗宾利用隐形无人机的侦查功能锁定了杰洛特的位置。 这是个抓住并控制杰洛特的好机会。 杰洛特并未做过任何危害哥谭市的举动，他不参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他骑着马在大街上游荡、酒馆斗殴这些事儿完全可以算是忽略不计的小问题。 杰洛特也曾不止一次在街头保护被混混或是□□欺负的平民。 布鲁斯沉思片刻，最终说：「罢了。」 在太阳升起的哥谭市，披着斗篷，有着白色长髮和金色眼眸的高大男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踱过街头，他背着双剑，腰间瓶瓶罐罐撞击在一起发出脆响。 所有早起的人都敬畏又钦佩的看向他，却不敢打扰他。 猎魔人背嵴挺直的朝着前方，注视着被晨曦照亮的天际线，他不会停下，直到他再度嗅到怪物的味道。 不知是哪个通宵酗酒的醉汉嚷嚷着唱起来。 「当正不压邪时，请尽管向猎魔人求助吧，他向来言出必行，为猎魔人施捨枚硬币吧。」 醉汉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哥谭市街道迴响，含煳不清的歌声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哥谭迎来黎明。 …… 迷迷煳煳中，疼痛正在逐渐消退，是杰洛特的自愈能力正在发挥作用。 里德躺在地上平復着疼痛，听到自己脑中再度传来声音。 「主线任务已完成，正在结算，已永久解锁马甲，杰洛特。」 他半眯着眼，喘息着。他感到眼前的黑暗正在逐渐消退，有光穿过了蒙在他眼前的黑暗，首先是一片模煳的影子，然后这些模煳重合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第66页 红罗宾按开门，他端着午餐走进去，却没有看到本该在床上的里德。 「里德？」他皱着眉喊，里德不可能在蝙蝠洞内消失，他确信除了阿尔弗雷德和他，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这房间。 他刚把食物放在床上，便看见一颗汗津津的人头缓缓从床的另一侧慢慢升起。 「我在这儿呢。」里德略显虚弱的说。 他的视线已经恢復清晰，他看见了金属构成的单调墙壁，还有眼前穿戴整齐的红罗宾。 被里德吓一跳的红罗宾抖了下肩膀，他看向里德，敏锐的注意到了对方森绿色的眼眸再度有了焦距和神采，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红罗宾咽下自己本打算脱口而出的抱怨，他发问：「……你看得到了？」 里德点头。红罗宾勾起唇角，露出真诚实意的笑，他为里德能恢復视觉由衷的感到高兴。 「恭喜。」 他知道里德随时都可能恢復记忆，所以蝙蝠家哪怕在韦恩庄园里接触里德，也是全副武装的状态。为了防止里德有任何知晓他们身份的可能性。 「谢了。」里德微笑说，他仍保持着，脑袋和半个身体趴在床边的姿态。 「你在那里趴着干什么？」红罗宾一边靠近里德一边说。 「……别过来。」里德略显慌张的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房间不过几平米，红罗宾两步便来到了里德面前，贴近了距离，他终于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里德额头上的淤青和红肿，还有脸上的冷汗。 红罗宾在多米诺眼罩下的浅蓝色眼眸变得深沉，他微微眯起眼，他意识到里德在他、他们忙于蝙蝠洞的事务时，又一次陷入了自残行为。 红罗宾佯装惊讶的问：「你的额头怎么了？」 「睡太死，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磕着了。」里德轻轻回答，他感觉有些侷促和尴尬。 这是他疼痛难忍，无意识用头撞床沿留下的痕迹。 红罗宾没说话，他抓着里德的胳膊将他重新提回床上，他注意到里德的肌肉在无意识的痉挛、颤抖，这才是里德久久不肯回到床上的原因——他根本爬不上去。 在这里、在蝙蝠洞的安全室内，不可能有任何人能伤害到里德。除去里德自己伤害自己。 红罗宾沉下心，里德的心理状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已经到影响他肌体正常行动的程度了。 红罗宾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支药膏、他脱下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他将药膏挤在手指上，不由分手的往里德的额头涂抹药膏。 指腹的茧子接触里德红肿的额头带来微凉的刺痛。 「我可以自己……嗷。」里德发出惨叫。 红罗宾突然加重的力度令他疼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抱歉。」红罗宾低声说，手上涂抹药膏的动作丝毫没停，他的声线一如既往温和平静。「你刚才说什么？」 里德老实闭上嘴，自从他知道提姆·德雷克的真实身份是红罗宾后，他总觉得对方有点凶凶的。 「谢谢你，红罗宾。」里德说。 红罗宾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里德想了想又问道：「提姆·德雷克，他还好吗？」 「你很关心他？」红罗宾反问。 里德眨眨眼，真诚的回答：「当然。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他必须把杰洛特和里德·芬里尔这两个角色分开来，杰洛特知道蝙蝠家的真实身份，里德·芬里尔又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里德通过与红罗宾的对话安抚提姆·德雷克。 红罗宾紧绷的肩膀松下来，他回答：「他很好。」 里德差点没憋住笑出来，他当然知道提姆·德雷克很好，他这会儿不正化名红罗宾帮他上药么。 …… 在蝙蝠洞检查了身体状况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里德在晚上离开了蝙蝠洞，由夜翼驾驶蝙蝠车将里德·芬里尔送到了哥谭大学附近。 里德背着包向夜翼道谢后踏入了学校，他唿吸着熟悉的哥谭市的空气，唿了口气，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嘴角咧起。 寝室有三周没人踏足，空气中漂浮着一层灰尘的味道，他快速换上新床单，洗了个澡爬上床，随意将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髮上，里德含着奶酪棒开始查房源信息。 提姆替他投保的韦恩意外保险令他得到了几万美金的赔偿，里德知道这是为什么，红罗宾感到愧疚，因为蝙蝠车。 而里德现在的确需要那几万赔偿金。他准备搬出学校。 里德需要和杰洛特进行接触，在遭遇被吸血鬼袭击、利爪攻击后。 里德意识到他需要学会战斗，他与杰洛特有所关联，日后或许还会有人盯上他。剑术大师杰洛特毫无疑问是最好的老师，免费的那种。 而且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里德必须要挑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地方，作为杰洛特日常的休息点，也是里德训练战斗技巧的地方。 里德仔细浏览和挑选着合适的地方，他很快选好了一栋自己居住的公寓，离学校较远的一栋公寓楼，这栋公寓楼处于稍微偏远的位置。 周围一公里内没有超市、便利店，又是新修的公寓，价格较贵，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租房。但这正是里德想要的。如果有任何帮派要袭击他，他都能尽可能的减少会对无辜民众造成的伤害。 第67页 但适合杰洛特待的地方就比较难找了，里德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位于郊区地段的废弃修车厂，不过是两个门面的大小，修车厂下方有个地下室。很少有人会路过那边，监控摄像头早就坏了，毫无疑问是最适合杰洛特和里德私会的地方。 打定主意的里德快速联繫房东租下了公寓和修车厂。 重新回归生活的里德也不剩什么课必须上，他早在第二个学年便修满了一个大学所需要的学分。 这学期他只是报了些会对他未来有帮助的选修课程，还有一些社会实践活动。以及完成一些项目，但他在项目中所需要完成的部分早已发给指导老师，只需要等最后的合订，他就能拿到项目分下来的奖金。 上完课的里德本想直接离开，但被项目组的其他几个人抓住帮他们处理了一些工作、其实是大部分工作——这些傢伙只想拿学分和奖金，根本不想动脑。 「里德，你这三周去哪儿了？」同组的黑人男孩杰克带着抱怨的口气说：「我们的项目因为你卡了三周，你早该来帮我们处理一下这些了。」 正帮他们修改和调试参数的里德顿了下，他佯装轻松地说：「我发生了点意外，轻微脑震盪，失明了一阵子，在医院里躺了三周。」 「难怪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呢。」 另一个拉丁裔的金髮女孩不耐的说说：「先别提这个了，今天下午能调试好吗？我等着奖金髮下来买套新衣服去参加派对呢。」 「安静点，洁娜。你打扰到我玩游戏了。」最后那位金髮男孩捧着手机不高兴的说。 里德耸耸肩专心调试，也是，他怎么能指望这些人会关心自己。 这时，门被推开。 身着休闲装的提姆·德雷克靠在门边，阳光落在他结实又修长的身形上格外吸睛。 「德雷克？」洁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喜的唿声，其他人也将注意力落到了提姆身上，提姆·德雷克不仅长相俊美、是学生代表，更重要的是他韦恩集团总裁的身份，大学里每个人都想和他做朋友。 当他出现在这，自然每个人都希望能吸引到对方的注意力。 提姆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漂亮的蓝眸掠过三个人，直直看向里德。 「你在忙什么？」提姆走过来，他看了眼里德手中的项目，佯装不解的问：「这个项目你不是做完了吗？」 里德还没说话，三个人立刻抢着开口道：「里德在帮我们查看项目有没有问题。」 「那有问题吗？」提姆这句话问的不是里德，他微笑着，笑意不及眼底。 三个人不明白，个子并不算高的提姆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他们连忙回答道：「没问题。里德，你可以离开了，今天谢谢你了。」 于是里德站起身，和三人打过招唿后与提姆一同离开，两人并肩走在绿荫间的小路上。 「他们的项目根本一点没碰。」提姆说，他只是一眼便看出那项目才刚刚完成搭建框架——这很有可能还是里德做的。 「你该学着拒绝他们，而不是让他们白嫖你的创作。」提姆说，相当于里德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项目，却只能拿到其中四分之一的奖金。 「他们需要我。」里德只是说，随后他补充：「而且我和他们是一个组的。」 提姆嘆了口气，他知道里德有很强的『被需要感』。他将目光落到里德脸上，注视着那双漂亮的森绿色眼眸。 「你要搬走？」提姆问，他今天回到寝室，注意到属于里德的东西被全部搬走了，这让他有点不悦。 来真的？在他照顾了对方三周之后，对方要搬走？ 「呃，是的。」里德说，不知为什么注视着提姆浅蓝色的眸子这让他感到些许心虚，就好像他背叛了提姆一样。 于是里德将视线从提姆身上移开，转到周遭的植物上，好像他认真盯着被白雪覆盖的草地，那里就能突然开出一朵向日葵似的。 提姆也有他自己的秘密身份不是吗？里德也有不能告诉提姆的事情。 「我完成了几乎所有课程，搬到外边能得到学校下发的激励奖金。」里德摸了摸鼻子说。 提姆没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一会儿后，提姆才慢吞吞地说：「好。」他没有任何理由劝阻里德离开。 「我能去找你吗？」提姆耸耸肩问：「你知道的，比如喝酒或者吃热狗之类的？」 「当然。」里德回答，他知道提姆心情不佳，他只能在心中对提姆说一声抱歉。 …… 晚上，废弃修车厂内。 里德掀开遮掩用的金属板，钻进地下室内，一股浓烈的灰尘味立刻传来，里德忍不住捂着口鼻闷咳出声。 杰洛特坐在由废料堆积的垃圾上，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小刀，金眸注视着里德咳嗽不断。 里德很快便适应了灰尘的味道。然后一把剑随之丢了过来，里德手忙脚乱的接住那把剑，他不满的瞪视着杰洛特，也是他自己。 杰洛特取出背上的剑：「准备好了吗？」 他们第一个训练的项目，让里德的身体通过与杰洛特同步对练的方式记住杰洛特的剑法和技巧。 这场训练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里德便因体力不支趴在地上喘的像条老狗。 第68页 「起来。」杰洛特双手抱臂，和里德的战斗甚至没能让他流一滴汗水，就更别提认真了。里德的反应速度、攻击速度，力度都太低了。 他用剑挑起里德的下巴，从上往下看着里德的脸，那张疲惫的脸，但森色的眼眸中仍然焕发神采。看起来还有几分被凌虐过后的狼狈。 这个角度看起来太古怪了。里德想着操控着杰洛特将剑收回去。 「我……做不到！」里德挣扎着用双臂撑着自己试图爬起来，但他失败了，又一次摔进了灰尘里，他干脆躺平了。 杰洛特冷哼一声，他给了里德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十分钟后，里德爬起来继续训练。 等结束训练后，里德回到公寓，他像个幽灵一样飘回公寓，好在公寓没什么住户，自己灰头土面的模样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里德艰难的扒拉着门框站起来，拿出钥匙，颤巍巍的开门，但他试了好几次，钥匙也没能插进孔中。 咔咔作响的声音在晚上十分刺耳。 然后他对面的公寓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髮男人双臂环胸，他蓝灰色的眸子写着不悦。 里德的视线在对方隆起的肌肉上停留了一秒，他想，这个人看起来能一拳把他锤进地里的样子。 「……抱歉。」里德说。 男人上下打量了番里德狼狈的模样，用低哑的嗓音开口问：「你这是怎么着？被抢劫了？」 「摔了一跤。」里德短促的回答：「抱歉，吵着您了。」 男人最终没说什么，他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里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对门没住人呢，这个老烟嗓的高大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希望日后不会与对方有太多接触吧。 第28章 第二天醒来的里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浑身的肌肉都疼痛不已。他吃痛的哼哼半天才艰难的从床上翻了下去，然后他一瘸一拐的给自己做了早餐。 他做了最简单的那种，煎蛋和培根。然后他把自己塞到了沙发中，点了个电视节目开始休息。 他本以为杰洛特的主线完成之后，杰洛特便会回到旧大陆，没想到杰洛特这个马甲被永久保留了下来，里德可以不再付出任何代价便能操控杰洛特。 但今天里德只想休息，所以他放任杰洛特去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杰洛特的选择和里德一样，他在修车厂内休息，今天天气不好，外边在飘大雪，很少有人会在这时选择出门。 里德有几分愧疚，他记得杰洛特在旧大陆的两处居所都相当豪华，无论是立于文明世界的边缘，坐落于科德温境内蓝山之中的猎魔人城堡凯尔·莫罕。 还是杰洛特完成女王的委託后，在陶森特公国的那所葡萄酒庄园。 然而里德却只能让杰洛特住在废弃的修车厂那样昏暗的环境，这多少让里德产生了些许愧疚。 但杰洛特的身份特殊，很容易引起帮派的主意。在里德毫无反手之力的现阶段，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引起任何帮派的主意。 杰洛特表示理解，他在心中无声的安慰里德，示意他安心，他有太多随地安营扎寨的经歷，对杰洛特而言，只要是个没有水鬼、食尸鬼的地方，都可以居住。 然后，杰洛特在这几周猎杀怪物的生活中赚到的美金已经达到百万。反观里德，要不是被蝙蝠车撞那么一下。 而他的室友，那总是笑意温和、但总是会让里德有一点毛骨悚然的提姆·德雷克。 提姆显然是个善良又愧疚的好人……好义警，他为里德投了自家的保险并弄到了几万赔偿金，这让里德的生活好过了不少。 否则里德这会儿恐怕只有几百美元，而他不得不想办法在被俱乐部辞退后，另寻一个绝对不会被任何同学知道的工作。 等危机解除后，里德可以利用杰洛特的这笔财产买栋不错的房子，然后与杰洛特住在一起，等他完成大学学业，找一个不错的工作，杰洛特便不用接委託了。 或者他可以像杰洛特那样，去当个猎魔人，哦，现在是不是没什么怪物了……？他可以和杰洛特一起当僱佣兵接委託，帮老太太找猫之类的。 里德的头在沙发上一点一点，注意力从电视滑到一边，最后磕上眼皮。 然后脑子里出现的声音让他如同受惊的小鸡那般垂死病中惊坐起。 「冷却cd结束，正在随机刷新新马甲，请稍后。」 里德惊魂未定的睁开眼，搞什么？又来？！饶了他吧。 上一次的代价是失明，这次的代价又是什么？！少个肾还是断只手？？！无论是什么，这都不是里德想接受的东西！让他过一段轻松的生活难道很难吗？ 里德试探的说了一声：「我拒绝生成马甲。」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自然了。 沉寂了两秒后，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马甲：魔法少女代价：强制女装。」 「马甲生成中。」 「啥？啥女装？」 系统非常贴心的又说了一遍：「代价是：强制女装。」 里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如果这个所谓马甲系统就在自己面前，他非得掐死它不可。 当个正常人吧哥们，先前失明还能哄骗其他人是被蝙蝠车撞后导致的心理创伤，女装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吧？ 难道被蝙蝠车撞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觉得还是当女人好。亦或者是被蝙蝠车撞出了异装癖？那之后主线结束后他又穿回男装怎么说？ 第69页 体验完女人了，他决定做回真正的自己？ 不，这听起来像个神经病似的。 「……你确定这是随机的吗？」里德忍不住问，这听起来就很像是算计啊，魔法少女和强制女装。「不是故意随机的？」 系统没有回话，他直接默认这是系统在心虚。 里德看了眼自己的腿毛，冷笑道：「干脆下次你直接让我变成女人得了，穿女装还能合情合理。」 系统：「已提交反馈。」 里德：。 里德：倒也不用这样。 里德拖着疼痛不已的身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强制穿女装？怎么个强制法？主观意愿还在他身上，他不穿又如何？ 好一会儿后，他也没能感到自己有任何穿女装的欲望，也没有任何被强制穿女装的样子。他侥倖的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当里德再度醒来，他不再感到浑身疼痛难忍。 但趴在床边的动作令他的胸口传来一阵酸涩的疼痛，他倒吸了口气，他能感到下半身证明自己男性身份的物件依然在，但胸口出现的沉重感又是怎么回事？ 里德简直想两眼一黑再昏过去，他这是变成男娘了？ 他低声咒骂了两声，缺胳膊断腿他都能接受，但是变成女人？他从未有过这么艰难的体验。不是，他甚至都不是女人，不男不女的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因为里德歧视女人或是怎样，而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里德·芬里尔是位男性，这意味着他不能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在学校里……或者是任何认识他的人面前。 里德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并不是真的变成男娘了。他手肘不小心碰到胸口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是一件义乳型胸衣，通常就是不正经的人扮成女人时穿的那种。里德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把它脱下来，他试着用剪刀剪烂，但毫无作用。 它就跟黏在自己身上了一样，根本无法剥离。 里德嘴角抽了抽，站起来朝着浴室走去，边走他边自娱自乐的想，至少现在他浑身的疼痛被消除了，又可以去杰洛特那里训练两个小时。 能怎么办？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日子还不得照样过。 他看向镜子，发出了一声倒吸。里德是混血儿，亚欧混血，他的五官相比哥谭市的其他人本就要柔和许多。 分明只是强制女装而已，为什么他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他脸部的稜角、眉眼变得更加柔和，眼睛也比之前更大一点。 半长的头髮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落在肩颈处，但变得更加柔软和柔顺。里德敏锐的发现他的身高也发生了变化，他比之前矮了一些，骨架也变得娇小了些。 一眼看上去，哪怕不看胸口的隆起，也会让人下意识觉得这是位女性。 里德眉头紧皱，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变成女性，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男娘状态。 这样搞的他都不知道以后该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了？他决定不去公共厕所。 里德收回自己的思绪，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衣柜里并没有性别感很强的衣物，随便穿一件也像是穿女装。 幸好没有强制他穿裙子什么的。 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新的马甲上，这个马甲非常安静且沉寂，存在感很低。 完全不像杰洛特那般声势浩大，当杰洛特刚来到哥谭时，里德便全身心的投入了对方的身份和故事中。要不是里德后面又通过杰洛特的眼看到了自己，他恐怕会迷失在杰洛特的记忆中成为杰洛特的第一部分。 但新马甲，这个名叫魔法少女的马甲，她就像是一片雪花，独一无二但毫无特色。所以当马甲生成后，里德的主意识仍然停留在自己身上。 …… 冷。 里德从未觉得哥谭市的冬天如此寒冷，瘦小的女孩穿着一件毛线衫和一件比他身形大上许多的夹克。她徒劳的捂紧夹克，仿佛这样夹克就能为她抵御风寒一般。 刺骨的寒冷穿过她身上单薄的衣物，浸透她的皮肤，耳朵被冻得发红、疼痛，寒风夹着雪片吹进她的衣物，她的唇瓣冻裂，脸色惨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 或许她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没有人会留意到她，她的尸体会被埋进白雪，直到春天到来才会有人发现。 她站在街道上，孤零零的伫立在路牌下。周围路过的行人穿着厚重的冬衣快步离开，偶尔会有人向她投来怜悯、好奇的目光，但不会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这里是哥谭市。 里德很无措，她知道为什么『魔法少女』像一片雪花安静且孤寂，她的过去近乎是一片空白，只有悲伤和迷失的孤独吞没了她。 但她仍然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叫瑟西亚，这是她唯一能在脑子里找到的东西。伴随着名字传来的是一阵模煳的影像，被阳光照射的温暖房间，与哥谭的昏暗的天空与寒冷看不见脸的一对男女温柔的唿唤她的名字。 瑟西亚猜，那或许是她的爸爸妈妈，因为他们是如此的温柔又宠爱她。但她失去了这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于是她觉得更加悲伤了。 「瑟西亚，你需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否则寒温会把你冻死的。」一个软糯关切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第70页 白色的四足小东西从巷子里走出来，它每踩在雪地上都会留下一个小小的足迹，它有着粉色的眼珠，像猫咪一样翘起的三瓣嘴，看起来就像放在玩具店里展出售卖的玩具。 里德看向它，瑟西亚对它有印象。 「我无处可去。」瑟西亚看向qb，她纤长的睫毛被寒霜染成白色，她的牙齿在打颤。 qb跳起来缩进瑟西亚的怀里，哪怕在寒雪下，它的皮毛依然温暖。「我的魔法少女，希望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 「谢谢你、qb。」瑟西亚抱紧了怀中的玩偶，就像是每个魔法少女身边都会有个毛茸茸的吉祥物一样，qb就是她的吉祥物。 她没有记忆，但她只是见到qb便明白了qb的意义，它是自己在这茫茫大雪覆盖的哥谭市中唯一的伙伴。 它很温暖。 【直播间开了！这次主视角不是杰洛特了吗？可恶！想看杰洛特啊！】 【这么冷的冬天，怎么会有个孩子站在街头，她会被冻死的。】 【普通人能在极寒天气里坚持两个小时，她的耳朵和嘴唇都冻裂了，难道没有治安人员来看一下吗？】 【等等，家人们我看错了吗咋的。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生物怎么让我这么讨厌呢？】 【它看起来像是应该被绑在五辆车上分尸的某种小生物。】 【草，qb？！老虚的手这是伸到哥谭来了？】 【qb？这是什么暗号吗？圈外人发出疑问。】 【为了避免剧透，我简单的解释一下qb是魔法少女身边的吉祥物，出自一个非常『治癒』的动画片。】 【天哪，先别管qb了家人们。如果没人来帮她，她看起来挺不过一个小时了。】 瑟西亚看着头顶的弹幕，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是盯着滚动的字幕藉此转移注意力，来让自己不那么冷。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属于女性温柔又清亮的嗓音从瑟西亚的头顶传来。 瑟西亚抬头看去，穿着卡其色大衣，围着围巾戴着毛绒帽子的女士正同她搭话，她的五官柔美，表情温柔，森色的眸子里没有恶意，只有坦荡和关切。 是他自己，是里德·芬里尔。 当里德意识到瑟西亚需要帮助时，他没有任何犹豫，穿上衣服便找了出来。里德不想以女性身份外出，但她必须这么做。 无关瑟西亚是不是一个随机生成的马甲，当她诞生的那一刻，她在里德心中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里德无法放任任何一个看起来不超过14岁的女孩在哥谭的寒日中被冻死。而他潜意识认为瑟西亚会遭此变故正是他的超能力导致的后果。 如果随机马甲生成器没有roll到魔法少女，或许瑟西亚不会出现在这里，更别提对自己的过去一片空白。 qb安静的趴在瑟西亚的怀里假装自己只是个玩偶。 「……你想帮助我吗？」瑟西亚望着里德，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开口发问，她有些瑟缩。 里德知道瑟西亚就是自己，但从逻辑来看，他们两个并不认识，所以里德需要安排合理的见面、合理的认识，这里是哥谭，里德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 里德蹲下来，朝着瑟西亚伸出手，他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琥珀色的眼。 「我想要帮助你，你叫什么名字？」里德轻声说。 变成女性后，他的声线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原本属于男性带着些微磁性和清润的嗓音变得温婉而清澈。 于是瑟西亚缓慢的、不确定的将自己冰冷的手放到了里德被毛绒手套包裹着的手中。 「瑟西亚，我是瑟西亚。」 里德笑起来，她解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为瑟西亚戴上，然后牵着瑟西亚离开了被大雪覆盖的街道，两个人依偎走在一起，倒是算不上孤独。 【呜呜，好心的小姐姐，人美心善。】 【来不及了，今晚就这个吧。】 【我看你是真饿了。】 【各位别忘了小女孩是魔法少女啊！！】 【嘶，已经开始担心后续发展了。】 里德快速扫过瑟西亚眼中的弹幕，他的表情没变，他在心中思考，这个『魔法少女』与他理解的魔法少女是否有偏差？为什么弹幕这些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对瑟西亚表现得并未那么放松。 里德压下心中的想法，他注意到弹幕上有不少内容遭到屏蔽。他猜测，那估计是与魔法少女的真相有关的东西，应该不是瑟西亚的记忆，弹幕称唿瑟西亚为小女孩或者魔法少女，显然它们也不知道瑟西亚的过去。 之前弹幕可以指认蝙蝠侠的身份，蝙蝠侠的秘密身份并不算剧透。但魔法少女的真相却是不容被告知的。 这通常不是个好象徵。 里德低头看向身旁的小女孩，瑟西亚不过一米四几齣头，她还只是个孩子。察觉到里德的目光，瑟西亚抬头看去，她的眼神懵懂又清澈，里德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头。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里德牵着瑟西亚去沃尔玛超市买了些东西，里德的温暖不会因为两人的共感传递给瑟西亚，但里德能感到瑟西亚的寒冷和冻僵的骨头传来的疼痛。 小小的少女紧紧攥着里德的手，另只手紧紧抱着qb，她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依託在里德、另一个自己身上。 第71页 沃尔玛超市里并没有很多可供挑选的衣物，里德为瑟西亚买了套黄色的小鸭毛绒睡衣和毛拖鞋，两件毛衣、围巾和手套，贴身的衣物和日用品。 里德操控瑟西亚挑选她喜欢的贴身衣物时内心毫无波动，他能很好地将里德和瑟西亚分开，仿佛瑟西亚真的只是他在路边捡到的小孩而非自己。 但里德还得为自己挑选衣物和女性用品，比如新的内衣——他的男士四角裤显然不适合女性穿，他胡乱抓了几盒内裤丢进推车里。 瑟西亚将qb放在购物车内，qb转了转脑袋，瑟西亚朝着它比了个『嘘』的手势，于是qb再次维持不动的模样假装自己是个玩偶。 感受到里德脑子里尴尬的抠脚趾的想法，瑟西亚主动接过推购物车的工作，她乖巧的跟在里德身边。 导购人员很热情的向里德询问：「您是来买内衣的吗？」 里德快速点了点头，他目光游离，不敢落到挂在衣架上形状颜色各式的内衣上。 「请问您是什么杯罩呢？」 里德尴尬的搔了搔头髮说：「我……呃，我不知道。」他压根就没量过假胸的尺寸。 导购略微惊讶的抬头，但没有问什么，她有一双如尺的眼睛，用眼睛轻易推断出了里德的杯罩，然后向里德推荐了一套蕾丝内衣。 「有点花哨。」里德说。 导购眨眨眼，这已经是相当朴素的类型了。 「我看那套不错。」里德指向角落里挂着的一套运动背心，它看起来就像里德夏天穿的背心，只是要短些。 导购嘆了口气，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里德，最终还是小声的对里德说：「没必要这么苛刻自己，不是结婚了生了小孩就必须收回爱美和性感的权利，你还这么年轻又漂亮。」 听了这话里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里德尴尬的涨红了脸，这和他有没有结婚生小孩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他—— 「不、你误会了。她是我呃、妹妹，不是我女儿，我没有结婚。」里德语无伦次的解释。 导购点头，她的表情更严肃了：「那就更要穿的漂漂亮亮，把你傲人的身材展现出来，把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他不确定他想让任何男人看到他的身体，尤其是现在和男娘差不多的身体。里德自己看着都觉得窒息。 里德不想再和这个导购多说一句话，他在导购的推荐下稀里煳涂买下了两套内衣，又买了些皮肤保养品。 天知道作为男性时的他除了用须后水和洗面奶洗脸外，从不使用任何保养品。女性居然有这么多复杂的洗脸工序么？他对这个集体产生了一种敬意。 终于离开了导购视线的里德松了口气，他耷拉着肩膀，毫无一点形象可言。 看了一场笑话的弹幕乐晕过去了。 【笑死我了，母胎solo20年，无痛当妈。】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居然这么保守吗，可恶，好想看她穿左边那套蝴蝶内衣，我都不敢想像有多美。】 【第一次看挑内衣能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她尴尬的像是挑内衣前还是个男人。】 【天哪，这么乐子的角色真的不是漫画角色吗？一人血书请官方把她添加为新角色。】 【+1】 瑟西亚浏览着头顶的弹幕，她的视线在那条『挑内衣前还是个男人』上停留略久，至少这个人猜的还挺准的。 里德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但得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胸口的重量。 「走吧。」里德说。 他的目光顺着瑟西亚的目光向前看去，看到了他们前面货架上的草莓香波，深粉色的草莓香波就像是一罐草莓酱，香波里还有些食玩的草莓，看起来精緻又可爱。 是小女生会喜欢的东西。 里德『不知道』瑟西亚在看弹幕，他想了想，将那罐香波拿到购物车内。 瑟西亚看向他，缓慢眨眨眼，然后她伸出手抓住了里德的手。里德揉了揉瑟西亚的头髮什么也没说。 之后里德买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还有瑟西亚喜欢的食物，结束了今天的购物，他们买的东西有点多，里德不得不打了个车回到公寓。 里德的力气不大，他让瑟西亚在楼下等着自己，她先把一些东西搬到了公寓。然后下楼带着瑟西亚和剩下的东西上楼去。 第29章 当里德带着瑟西亚上楼时，他注意到他唯一的邻居打开了门，他拿着一袋垃圾走出来，正好与里德、瑟西亚撞上。 邻居揉了把乱糟糟的黑髮，他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里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里德瞬间僵直了身体，他没有忘记昨晚自己才和邻居见过，而昨晚的自己是个男性、毫无疑问。 里德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穿的很厚，大衣扣的紧紧的，围巾遮住了他的胸口，看起来也只是穿的太厚。不一定会被对方认出是女人。 于是里德强装淡定的扬起手算是向邻居打了个招唿。 邻居看了眼跟在里德身边的女孩，又看向里德，然后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你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里德嘴角抽了下。 也是，他的邻居又不是近视一千度，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分不清他的性别？毕竟男人和女人的体态是完全不同的，再厚的衣物也不可能改变他的体态变化。 更糟糕的是，他严格来说还不能算女性。里德将这个想法赶出去，他在心中反覆告诉自己，他现在就是女人，而不是一个穿女装的男人。 第72页 妈的，他的邻居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大白天的不去上班？没事老开门干什么。 里德脑子飞快转动，他愣了下，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您认错人了先生。这间公寓的租客是男人没错。我们长得很像是吗？」 邻居蓝灰色的眼眸故疑的扫过里德。 「……的确挺像的。」邻居慢吞吞地说，不能说毫不相关吧，只能说有七八分相，属于是见过里德的人，见到眼前这女性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里德的程度。 而她居然和里德·芬里尔住在一起，可不就是有点意思吗？ 里德笑眯了眼，他的嗓音揶揄又俏皮：「很多人都说过我们长得很像。」 邻居干巴巴地说：「之前他们说什么夫妻会长得很像我是不相信的，见到你之后我相信夫妻相这回事了。」 里德眉毛抽了一下，夫妻相是这个意思吗？驴他呢这不是。 他没有选择和邻居解释他的误会，他拉着瑟西亚走进公寓，然后对着邻居小声告别后关上了门。 只要他没有证实邻居的猜测，那么这件事就永远只是猜测，之后再有任何突发情况，他才能随机应变解除困境。而且只要完成了魔法少女的主线任务，他就可以重新变回男性。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邻居看着那扇被合上的房门，他微微挑起眉，眼底划过一丝思虑。 随后他转身回到屋内，拿着手机给提姆·德雷克发了条简讯。 红头罩：你室友背着你结婚了，你没戏了。 红罗宾：？ 红罗宾：你发什么疯呢。 红头罩：他们还有个女儿，挺可爱的。 红罗宾：。 里德今年刚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可能就有妻子和女儿了？这时间根本对不上。而且在杰洛特那件事情上，他们已经对里德·芬里尔的背景进行了完整的调查。 他接触过最多的女性也不过是导员。 提姆意识到杰森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没这么简单，正忙着处理韦恩集团公务的提姆揉了揉太阳穴，他放下手中的文件。 杰森想表达什么？提姆在脑子里想过数个可能。 红罗宾：你怎么会遇到里德？你在监视他？ 杰森·陶德发出一声嗤笑，小红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提到与里德·芬里尔相关的内容时，他总是一幅紧张兮兮的模样。 而提姆显然和家里的老登一样倔强，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对家人的盘问。 但猎魔人的事儿已经结束了，他面对里德的态度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还不能说明原因吗？又或者他拥有天才大脑的老弟是个感情方面的白痴？ 杰森不知道，他喜欢看热闹。但他不想让提姆误会，于是他一只手拿着毛巾，另只手打字回答。 红头罩：这可不关我的事儿，他把自己的小窝安在了我的临时据点旁边。 杰森·陶德可没撒谎，这是他的据点之一，不算安全屋，只是为了表面身份可以供给其他人调查而居住的公寓，杰森并不时常住在韦恩庄园。 红头罩：而且我记得监视里德·芬里尔是提姆·德雷克的工作。 里德不是个普通人，他奇特的超能力註定蝙蝠家族不可能放任他像个普通市民那样在哥谭市乱晃。但里德·芬里尔的危险级别又完全达不到需要被监视和收押的程度。 蝙蝠家只需要分出一些注意力确保里德·芬里尔仍在他们的管控中便可，提姆·德雷克，里德的室友，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但现在里德搬出来了，提姆自然不可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对方——哪怕里德还住在学校里，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提姆有太多工作需要处理。 红罗宾：抽时间我会过来看看。 杰森回想了下刚才那与里德·芬里尔长相基本没什么区别的女性，他挑起唇来，那分明就是里德·芬里尔。 而他确信里德·芬里尔是位男性。所以他有女装癖？还是有别的无法说明的原因才被迫穿女装的？ 达不到上报给蝙蝠侠的程度，但这有意思极了。 红头罩：你该来看看的，保证惊喜。 发完消息，杰森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他揣着毛巾去了浴室。 …… 里德集中精力，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由想像构建的任务栏，这个任务栏并不会因为他的走神变成其他模样，这就是随机马甲生成器提供的任务栏。 相比起杰洛特没有一句提示的主线，魔法少女的主线还是明朗，只有一排字。 『完成魔法少女的心愿』 看起来很简单是吧。 但问题就是魔法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她的记忆一片空白，检索那空白的片段只会让里德体会到瑟西亚的惶恐和无助。 但瑟西亚必须找到记忆，因为只有找到记忆，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愿是什么。 作为普通人里德·芬里尔，他只是好心的收留了一个小女孩，瑟西亚的心愿与他毫无关系……噢，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他需要完成瑟西亚的愿望来让自己恢復正常的身体。 里德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那只白色的可爱『玩偶』，qb，它维持着被瑟西亚放在沙发上的模样一动不动。 它是属于魔法少女瑟西亚的吉祥物，它或许能给瑟西亚一些提示。 第73页 于是里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他指了指浴室说：「你可以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现在去做饭，等你出来，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瑟西亚点点头，于是里德转身走进厨房将空间留给瑟西亚和qb。 见里德离开，qb动了动身体，它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看起来相当可爱。 瑟西亚警惕的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她低声道：「你应该更小心一些，大部分人不能接受一只会动的玩偶。」 qb歪了下头，爪子踩进柔软的沙发垫里，它那从未动过的嘴巴里发出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童音。「他是个好心人，或许他能接受一只会说话的玩偶和一位魔法少女。」 瑟西亚皱着眉，确信自己不会接受一个能说话的玩偶。 「瑟西亚，我闻到了魔女的味道。」qb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刨着柔软的坐垫，它表现得就像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你得消灭它，你是哥谭市唯一的魔法少女。」 瑟西亚点头，她又看了眼厨房的位置：「入夜后去还来得及吗？」 「入夜之后魔女会变得更强大。」qb知道瑟西亚在担心什么，它安抚的说：「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它。」 「真的吗？」瑟西亚的语气有些不自信，她下意识捏紧了衣摆。 qb用充满信任的天真语气说：「你是最特殊的，你的潜力是无限的。哪怕这是你第一次面临战斗，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 里德意识到自己这才刚成为魔法少女，还没有真正的面对过qb所说的『魔女』。 但这有什么难的呢？小时候，他在孤儿院里，修女每周会组织孩子们一起看动画片，他曾看过以魔法少女为题材的动画片，无非是解决一些人类看不见的超自然事物。 通常它们都没那么可怕，甚至在如今二十多岁的里德眼中，那些东西还有几分可爱。 「我会陪着你的。」qb说。 于是瑟西亚飞快地点了下头，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听到qb的话，她感到放松和依赖，瑟西亚依赖它，因为它是自己记忆里唯一知晓的生物。 但里德却保有一丝警觉，这根名为警觉的细线贴着他的皮肤，不疼，也没感觉，但只要他稍微一动就能感到它的存在。 或许是之前弹幕的警告导致的，里德对qb无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但作为瑟西亚，她应该信任qb，也会相信qb。 里德很想从弹幕中得到一些别的信息，但她的头顶空空如也，弹幕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出现，里德猜测现在『直播间』处于关闭的状态，所以没有弹幕。 瑟西亚犹豫了一下，她开口询问：「……qb，我是怎么成为魔法少女的？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qb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它摇晃着他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许下了愿望所以成为魔法少女。」qb解释道。 瑟西亚又问：「我的愿望是什么？」 qb坐起来了，她那粉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瑟西亚，瑟西亚居然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但她蓝色的眼珠仅仅是注视着qb。 qb舔了舔皮毛，丝毫没有把瑟西亚的问题放在心上，它回答：「我不能告诉你，瑟西亚。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愿望就没法满足。」 「但我会陪着你直到愿望实现。」qb确信的说：「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这个世界的构成很奇怪，魔法少女不再是唯一能够拯救世界和维持宇宙正常运作的途径了。它感受不到其他的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不存在魔法少女。 但好在qb还有瑟西亚。同它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的魔法少女。qb要完成魔法少女的愿望，达成它最后的使命，这个世界出现的魔女也是通过间隙掉到这个世界的，就像瑟西亚一样。 圆环之理没法顾及到这个世界。 瑟西亚怀疑的点点头，qb显然知道瑟西亚的愿望是什么，但出于一些原因选择对瑟西亚保密，而且qb看起来似乎早就料到了瑟西亚会询问这个问题。 这也是他们约定好的一部分吗？那她失去的记忆又是怎么一回事？里德不明白，但只要通过累计主线进度条，里德就能大概摸清楚瑟西亚的愿望是什么。 他倒不是很担心——担心也没有任何作用。 瞥了眼里德仍然忙碌在厨房里的身影，瑟西亚抱着睡衣朝着浴室走去。 待瑟西亚从浴室出来后，里德已经将晚餐摆好放在了桌上。 在他成年前，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学校里，但放长假后学校的宿舍便不再对他开放，他必须回到孤儿院里。孤儿院里的管事不是很喜欢里德、事实上，他们不喜欢每个没被领养的大孩子。 里德为了不那么讨人嫌，他会主动帮孤儿院里的修女们做饭、打扫卫生，久而久之，里德也就学会做饭了。 瑟西亚抽了抽鼻子，她闻到了咖喱的味道。 瑟西亚毕竟是由里德控制的，里德也懒得扭捏，他操控着瑟西亚坐下，两人开始吃晚餐，咖喱和小牛排，还有一些其他配菜不算丰富，但是营养均衡。 吃过晚餐后，里德又拿了些零食递给瑟西亚，给她点了个动画片。 随后他抱着衣服吸了口气，艰难的踏向浴室，有些事儿他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里德寻思着，反正他又不是附身到谁的身体上了，这具身体总归还是他的，只是如今有些不一样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第74页 这样想着，里德坦坦荡荡的脱下衣服，但当他的目光扫到镜子里白花花的□□时，他还是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哪怕是假的也太尴尬了。 里德快速沖了个澡，洗了个头钻出浴室。他注意到瑟西亚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他从卧室里抱来被子为瑟西亚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里。 瑟西亚一直听着卧室里的吹风声停下，然后过了会儿，卧室内的光暗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瑟西亚睁开眼，qb就蹲坐在她面前。 在窗外昏暗的灯光照射下，qb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有几分诡异。 瑟西亚坐起来，她换上里德为她买的新衣服，然后将睡衣塞进被子里，假装自己还在沙发上睡觉的模样。 瑟西亚拉开窗户，寒风伴随着拇指大的雪片冲进这间公寓，伴随着唿唿的唿啸声，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 qb抖了一下，瑟西亚忍不住笑了下，她倒是不知道qb还会怕冷，分明在她流落在街头时，这个小傢伙没有表现出丁点畏寒。 「该走了，qb。」瑟西亚轻声说。 收到召唤的qb跳到瑟西亚的肩头，瑟西亚从窗户一跃而下，在她跳下去的瞬间，身上的冬装也在这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头髮被扎成马尾落在两旁，头顶是宽大牛仔帽、眼睛被眼罩覆盖，夹克衫和牛仔阔腿裤，子弹链挂在胸口，腰带左右两边挂着手枪袋、马鞭拴在腰带上。 脚上是一双灰褐色的短靴，马刺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是极具美国18世纪西部风格的打扮。 但瑟西亚显然要比马背上的西部骑士们可爱的多，她的牛仔帽上是粉色小猫玩偶、马刺是苏打饼干的模样，连手枪袋中的两把手枪也看起来像是玩具店里拿出来的泡泡机——除了这些，她身上还有很多少女的标志。 像是一个将自己打扮成牛仔玩过家家的可爱女孩。 看不见自己如今模样的里德可不管他如今装扮的又多可爱，他从六楼一跃而下也不过是轻轻落在地上，连堆积在地上的雪花都没有扬起半分。 即使穿着夏季的衣物，瑟西亚也不会感到寒冷，这是变身成魔法少女后得到的恩赐，除去感受不到寒冷外，他也得到了超人类的能力。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能从六楼轻飘飘的跳下来，就像是一张柔软的纸片甚至不会留下一丝多余痕迹。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里德享受从高处一跃而下时雪花拂过他身体的感觉——还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摔成残废或者当场去世。 此刻正在废弃修车厂内闭目养神的杰洛特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子，感觉里德又在cue他，他在心中不满的低吼着让里德收回他不友好的想法。 瑟西亚眨眨眼，一头闪发着洁白辉光的小马驹就在她面前，白色马驹身上印着星星的图案，柔软的银白色毛髮在灯光下点缀着细闪，它的头部有个像是冰晶构成的长角。 小马驹乖巧的看着瑟西亚，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满是纯洁与干净。 这是一匹独角兽。天哪。比杰洛特的红枣色马匹酷多了。 里德和瑟西亚在心中尖叫着，如果当魔法少女可以得到一头属于自己的独角兽的话，他早就该当魔法少女了。 独角兽非常温顺，瑟西亚只是轻轻摸了摸它的皮毛，然后翻身上马，独角兽便驮着瑟西亚朝着魔女的方向奔去。独角兽所行之处，地上都会留下蓝色的冰晶。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童话场景里会出现的画面一样。 「瑟西亚，魔女就在距离这里十公里外的游乐园里。」qb趴在瑟西亚的怀里，风吹着它两个耳朵摆动着。 入夜后的哥谭市很少会有行人在街上熘达，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何况里德住的位置靠近郊区，没人会看到魔法少女骑着会出现在童话中的独角兽在哥谭市的街道奔跑。 「我知道了。」瑟西亚回答。 在瑟西亚从公寓窗户离开后，穿戴整齐的里德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将那扇打开的窗户合上，然后离开了公寓，朝着废车场的方向而去。 里德并不会因为自己变成了女性就偷懒不去训练，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他哪儿有这么多时间去浪费。如果随机马甲生成器会一直刷新生成马甲的话，指向里德·芬里尔的线索只会越来越多。 他必须尽快学会防身的技巧。 在里德离开后，杰森·陶德拉开窗帘，他凝视着雪地上还未消散的脚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游乐园的大门出现在瑟西亚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她便已经听见了夹在风雪中欢快的音乐和孩童们的欢笑声，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阴沉的天空中，黑色向两旁无限延伸，像是两只无形的利爪笼罩了游乐园。 风的声音更大了，雪勐地降下打在瑟西亚的脸上，像是在阻止她靠近游乐园一般。凛风割裂了欢快的音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说不出来的诡异。 头顶那巨大的小丑充气球眼珠转动着落到了外来者身上。 瑟西亚闪身躲到了帐篷下。充气小丑这才将视线从瑟西亚身上挪开。 然后瑟西亚示意独角兽先行离开，她隔着帘子看向游乐场大门的位置，怪诞的装饰、悬在头顶的剪刀、细手细脚的小丑们手舞足蹈的欢迎着客人到来，周围旋转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万华镜中。 第75页 穿着睡衣的小朋友们脸上挂着僵硬、角度浮夸的笑容，他们闭着眼维持着睡眠的姿态排着队走进了游乐园。 「魔女把游乐园变成了它的结界。」被瑟西亚抱在怀里的qb说，它稚嫩的声音一如既往。「真是个强大的魔女。」 瑟西亚看了看身后向天空无限延伸的栏杆，显然她无法像从公寓六楼跳下去那样越过这道无限延伸的栏杆。 「瑟西亚，你要怎么进去？」qb发出询问，如果惊动了头顶的小丑充气玩偶，魔女便会察觉到魔法少女入侵了她的结界，魔女的使魔们会一拥而上抓住和杀死瑟西亚。 瑟西亚眯了下那晴空般的蓝眼睛，她挂在胸口的灵魂宝石胸针同她的眼睛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 瑟西亚理了理粘上雪花的捲髮，她走出帐篷，在充气小丑的注视下，半闭着眼，脸上露出浮夸又僵硬的笑，她摇晃着身躯加入了队列，qb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认真假装自己是个玩偶。 充气玩偶很快解除了戒备，它脸上略显狰狞和警告的笑容再度转化为憨厚的笑，将注意力从瑟西亚身上挪开了。 瑟西亚低声回答qb：「当然是走进去。」 第30章 果不其然，当瑟西亚卸下防备，假装自己只是被引诱的孩子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后，使魔们便不再对她感到戒备。 瑟西亚赌了一把，她注意到被引诱到魔女结界中的人都是些孩子。没有成人，显然这是给孩子们专供的游乐园，巧的是瑟西亚也是个孩子。 里德不确定瑟西亚今年究竟多少岁，但他猜测应该是十三或者十四岁，最多不超过十五岁。 所以瑟西亚干脆大方的走正门进入魔女的结界，使魔没有拦着她，这证明魔女的结界正如她想像的那样，它会接纳每个孩子，吃掉它们的生命力。 而当魔女的结界吞噬了足够多的生命力，它会变得更强大，到那时就不止是孩子会成为它的目标。毕竟第二天丢失了孩子们的家长和警察会顺着监控来到这座废弃的游乐园。 之后大人也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排着队像下饺子一样走进魔女的结界中。 当瑟西亚排队来到检票口时，负责检票的一位小丑使魔围着瑟西亚转了一圈。 它豆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似乎不明白瑟西亚为什么没有门票，连同它脸上荒唐的笑容也消了下去。 瑟西亚维持着脸上迷煳又僵硬的笑，她悄悄捏紧了手中的亮晶晶的雪花球——这不是一颗普通的雪花球，而是一枚雪花球炸弹。 如果使魔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瑟西亚会强硬的闯进去。 好在小丑使魔只是拿出印章在瑟西亚的手腕上盖上了一个魔女的标识，然后它再度露出憨厚的笑容，摆动着手臂夸张的在空中画了个圈做出邀请的姿态。 瑟西亚松了口气，顺着指示灯进入游乐园——也就是结界中。 魔女结界的内部的秩序混乱，它的造型并不符合人类认知中游乐园。 它更像是一张巨型的拼贴画、所有与乐园有关的物件都是拼贴的模样，远处的摩天轮是笔画出来的，正一帧一帧的转动，还没有小腿高的乐园使魔捏着彩旗摇晃着身躯欢迎每个小朋友到来。 这些怪诞又荒谬的画幅最终组成魔女结界的模样。 天空中五颜六色的气球托着一个穿着蓬蓬裙的生物浮在空中，这生物是由线团构成的，线团向两旁无限延伸，笼罩着整个魔女结界，它没有脸，也没有四肢，只是线团而已。 但瑟西亚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对方涌动的力量、绝望和悲哀，它是魔女。 『乐园的魔女』 其性质是『满足』，它一味地想要让所有人、尤其是孩子们得到欢快，无休止的快乐侵入他们，直到连梦境也被填满、就像填满一个气球。 然后心爱的、快乐的『气球们』到达阙值，砰砰炸响。到那时，得到满足的乐园的魔女也会在欢声笑语中拥抱欢愉。 瑟西亚揉了揉笑的僵硬的脸颊，这一层是大厅，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她追着孩子们摇晃的脚步进入了下一层。 下一层巡逻的使魔明显变得更多了，广场上充斥着欢声笑语，还有游乐设施bb叫的声音。 造型像是用油画棒涂抹出来的胡桃夹子们端着枪在这一层巡视着。 它们的职责是『守卫』，坚持恪守着游乐园中的规则，履行自己的责任。千万不要被它们抓到违反乐园规则，每个人都知道它们手上端着的那桿枪是做什么用的。 除去这些胡桃夹子外，满场皆是宛如卡通玩偶的使魔，它们有的成双入对、有的像是一家三口，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极了人类的语言，但瑟西亚无法识别其中任何一个字符。 瑟西亚环顾四周，这一层的游乐设施明显增多，她看见了娃娃机、射击游戏等。 瑟西亚的瞳孔微微收缩，被夺走了意识的孩子们并不是体验游乐设施的一员，而是被体验的一部分。 她看见孩子们穿上玩偶服饰被工作人员使魔推进抓娃娃机内，还有一些孩子被挂在射击游戏的靶子上，使魔们端着彩弹枪不断射击，五颜六色的颜料落在孩子僵硬的表情上。 乐园的魔女想要满足的从来都不是孩子们，而是它的使魔。 好在这些使魔虽然有一点智慧，但不多。它们根本分不出瑟西亚与它们有什么区别，胡桃夹子也没有在意瑟西亚站在原地的举动，它们的责任只是『守卫』，瑟西亚没有违反规则。 第76页 一个游客使魔的颜料子弹击中了孩子的额头，它赢得了这个孩子，工作人员使魔将那个孩子从墙上取下来，就好像这是个什么上了电池的玩具似的。 「这太过分了。」瑟西亚眉头紧皱。 孩子们不该成为取悦使魔的工具，不，他们不该成为任何人的玩具，哪怕是他们的父母也一样。 她重复了一遍：「这太过分了。」 趴在瑟西亚肩头的qb说：「只有消灭魔女这些孩子才会被拯救哦。我最最骄傲的魔法少女，瑟西亚，你要消灭它吗？」 「我会消灭它。」瑟西亚坚定地回答。作为魔法少女，消灭魔女保护普通人免遭迫害本就是她的使命。 瑟西亚眯着眼抬头看向那盘踞在天空中发出像是火车般『呜呜』声音的魔女。 魔女并未注意到结界中潜入了入侵者，瑟西亚能借着这个机会、迅速的拉进自己与魔女的距离，并趁机消灭它。 瑟西亚拔出双枪在手指中转了一圈，她用枪口推了推头顶有些歪斜的牛仔帽，确保它仍然在正确的位置上。 然后瑟西亚微微屈膝，勐地跃起，她藉助空中漂浮的气球一步步的靠近天空中的魔女。 游客使魔们看到那随着瑟西亚跃动脚步出现的彩虹尾光误以为是乐园中新的节目，它们驻足在原地，为瑟西亚的表演拍手鼓掌。 还有游客使魔指着天上的瑟西亚向工作人员使魔錶示希望能得到瑟西亚，显然它们把瑟西亚当做乐园里可以兑换的『奖品』，就像其他小朋友那样。 工作人员使魔只有绿豆大小的脑子已经开始过载了，它们无法区分天上的瑟西亚是不是乐园的一部分。 瑟西亚漂亮的苍蓝色双眸紧紧凝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由毛线团构成的魔女，她的双腿再次用力，皮靴微微陷入脚底韧性十足的气球中。 关于魔法少女和魔女的知识是直接灌入瑟西亚的脑袋里的。里德知道，只要杀伤力足够便可以杀死魔女。何况现在魔女对瑟西亚防不胜防。 她再度跃起，弧光在她脚底闪闪发光，她算好了角度和力度，这次跳起来她会落在魔女身上，接下来再用子弹给魔女的脑袋开个瓢—— 无形的屏障挡在瑟西亚和魔女之间，当瑟西亚撞在那无形的屏障上时，碰撞掀起的宛若水波一样的波纹像是一个半圆的罩子扣在魔女和广场之间。 魔女并非毫无准备，她就像人类看着水晶球里的雪景，用厚实的玻璃罩子将自己与乐园内的事务隔开来。 屏障被魔力撞击后产生的推力令瑟西亚朝着起跳的方向坠去，她摔在在气球上，瑟西亚躺在气球上，她不死心的咬紧牙关，她瞄准魔女脑袋的方向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灿烂的星状子弹击中屏障后散落成烟花消失在空中。 这个结界无法从内部穿透，还是说瑟西亚使用的魔力不足以击碎屏障？ 瑟西亚紧抿着唇，该怎么办？别提打败魔女了，她甚至无法击溃自己与魔女间存在的那道屏障。 察觉到屏障的振动，魔女低下头来，她那团像是被黑笔涂了一圈又一圈的脑袋『凝视』着瑟西亚的方向。 瑟西亚颤了下，乐园的魔女分明没有双眼，但瑟西亚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被『注视』着。 这种注视像是敌意蔓延到她全身，无法忍受。 然后魔女朝着瑟西亚的方向缓缓伸出了手，柔软的毛线组成了锋利的爪子。 瑟西亚爬起来，想要躲开魔女的攻击，却又摔在了热气球上，她惊异的低头，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毛线已经缠在了她腿上。 瑟西亚咬着牙，她取下挂在腰上的匕首，斩断脚上的毛线，她抬头看去，爪子距离她不过一米不到的位置。 来不及了，她掏出枪，准备强行突破围捕。 『砰——』 瑟西亚身下的那支热气球炸开来，瑟西亚掉了下来，她在空中调整姿态，她看见了下方端着枪的胡桃夹子，正是这只使魔开枪打爆了瑟西亚躺着的那支热气球。 当魔女意识到有入侵者时，它会将自己的思维传递给拥有相应指责的使魔，就像『守卫』胡桃夹子，所以胡桃夹子攻击了瑟西亚。 这恰好让瑟西亚躲过了魔女的攻击范围，她一只手开枪攻击爪子，另只手抽出腰间的马鞭，她将马鞭挂在气球上，把自己盪入了某个五颜六色的帐篷中。 星星子弹击穿了魔女的手掌，它发出『呜呜』的咆哮声，愤怒的乐园魔女举起那打断它抓住魔法少女的胡桃夹子。 她只是轻轻一捏，胡桃夹子便如同拼接玩具一样散架，乐园的魔女撕碎了它与胡桃夹子的契约。 乐园的魔女与这些胡桃夹子使魔是僱佣关系，每个魔女结界都有它定制的专属规则，有的魔女将自己的使魔当做挚友、有的魔女将它们当做僕人、有的则当做誓死守护的爱人。 乐园魔女与胡桃夹子使魔是僱佣关系，这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尽管所有使魔都是随着魔女创造的结界诞生的附属品，它们可能是某种关联物品、也可能是现实中某种与魔女牵连颇深的人的缩影。 瑟西亚在地上滚了一圈摔进了弹力球中。马鞭嗖的一声又回到了瑟西亚的腰带上。她的头髮乱糟糟的、牛仔帽落在一旁。 瑟西亚坐在弹力球中，乐园的魔女可以穿过屏障攻击她，可她无法穿过屏障攻击乐园的魔女。 第77页 瑟西亚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乐园的魔女，尤其是在自己无法碰到对方的情况下。 qb从她身后钻出来，它甩了甩身上的皮毛向这位初出茅庐的魔法少女道：「瑟西亚，试着寻找乐园魔女的弱点吧。」 每个魔女都有对应的弱点，就像是零食魔女喜欢吃奶酪、狗之魔女渴望被爱一样。乐园魔女也一定有它的弱点。 「或许它的弱点能帮助你穿过屏障接近它。」qb说。 瑟西亚点点头，她有几分心烦意乱。 里德再也不像刚开始以为的那样轻松了，正常的子供向魔法少女动画片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怪诞又荒谬的场景？ qb看出了瑟西亚眼底的畏惧和瑟缩，它安抚的用自己圆乎乎的小爪子拍了拍瑟西亚的大腿。 qb说：「我相信你瑟西亚。因为你是最聪明、最让人骄傲的魔法少女。」 「谢谢你，qb。」瑟西亚抱着qb轻轻的说，qb总是能为瑟西亚提供很强的情绪价值，这让瑟西亚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谢谢你指导我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少女。」 【直播间开了！！！我是第一！！】 【这是魔女结界吗？天哪，这粗糙的手工画、拼贴感和闪烁的霓虹灯效，这里绝对是魔女的结界！可恶，怎么不早点开直播间！】 【天哪，瑟西亚这套魔法少女打扮好可爱。小牛仔让阿姨亲亲。】 【放到我们的世界，像qb这样说话的被称为pua大师。】 【小牛仔可爱！如果她怀里那个多余的白色毛绒玩具似了就更好了。】 瑟西亚的目光快速扫过弹幕，她抱着qb，警觉地抬起头。 她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咔哒咔哒』的响声，这响声正在不断靠近帐篷，这是胡桃夹子使魔走路时身上的连结机关发出的声响。瑟西亚立刻意识到这是使魔们正在搜寻她的位置。 她环顾四周寻找躲藏的地方，角落里有个放置的哈哈镜，那哈哈镜中是一片无法倒映出任何东西的虚无，镜子上方耷拉着布料，布料和镜子后面的空间形成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于是瑟西亚捡起牛仔帽闪身躲进了镜子后面。 在瑟西亚躲好的几秒后，一群胡桃夹子卫兵走入了帐篷内，它们的表情严肃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慌张——如果它们不能抓到入侵者，乐园的魔女会把它们拧成零件做成旋转木马供游客使魔开心。 它们检查完这间帐篷又快速的离开，搜索另一个帐篷。这些使魔的智商普遍不高，它们根本无法意识到什么位置可以藏人，什么位置不能，它们只能看见自己眼睛能看到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 【瑟西亚与蝙蝠家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缩在同一块镜子后的阴暗角落里。】 【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这得是过命的交情啊。】 瑟西亚与眼前的罗宾大眼瞪小眼。事实上，无论是瑟西亚还是罗宾都看不见彼此的眼睛，罗宾戴着多米诺眼罩，瑟西亚也戴着眼罩。 罗宾蜷缩在镜子后的狭小空隙中，他抱着他的斗篷披风将自己折成小小的一只，瑟西亚则占领了罗宾对面的那位置，她把qb和牛仔帽抱在怀里，防止胡桃夹子注意到她。 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他们的腿不可避免的挨到一起，这夹缝实在太小了，他们不敢乱动，胡桃夹子仍在周围。 瑟西亚甚至不知道罗宾是什么时候潜入魔女结界的。 「你是谁？」最终，罗宾低声发问，他的口气带着些许逼问的意思。 他打量着瑟西亚的服装，撇撇嘴道：「你这是什么装扮？你应该在漫展上而不是出现在这里——你是当自己是魔法少女吗怎么的？」 瑟西亚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你又是谁？普通人不该来到魔女的结界中，这很危险。」 「魔女的结界？」罗宾重复了一遍，原来这古怪的地方被称作魔女的结界。 罗宾并不是主动来到这里的，事实上，在进入魔女结界之前。 达米安躺在韦恩庄园的床上准备睡觉，睡梦中的他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唿唤，那声音轻柔又带着难以抵御的吸引力，催促着达米安进入梦境。 达米安强撑着坐起来并给自己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察觉到难以抵抗的睡意退去的达米安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里是哥谭市，在哥谭市不存在任何意外，有的只是必然。 达米安通过监测庄园内其他人平稳的心跳确信只有自己听到了这唿唤声。于是达米安换上了罗宾的战衣，循着那唿唤的声音来到了废弃游乐场，看到了那些同样被引诱过来的孩子们。 达米安跟随着孩子们踏入了魔女的乐园，然后达米安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怪诞画面，这些不符合常理的古怪生物像是在达米安的心灵防线上蹦迪。 好在达米安过去灌过拉萨路泉水的次数较多，san值本来就比较低，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意识到自己捲入了某种超自然的事件中，达米安身上的所有设备都受到干扰失去了它们原本的作用，他无法联繫到蝙蝠侠。 这也是随着天球交汇到来的产物吗？可是扎坦娜说哥谭市的魔力浓度已经恢復到了正常区间。 展现在达米安眼前的东西，是在达米安浏览过和模拟实战过稀奇古怪的案例中都前所未有的。 第78页 这打乱了达米安的认知识别系统。眼下这些？他就像是误入了仙境的爱丽丝一样茫然又无措，因为他面前的景色与仙境也并无差别。 达米安无法识别到谁是自己的敌人。 达米安试着救下过一个被绑在气球上的小孩，这引发了胡桃夹子对他的追捕。 他亲眼看见胡桃夹子射出来的子弹将他旁边的那只使魔变成了一颗巧克力球，然后那只巧克力使魔很快便被其他使魔分食了。 那颗巧克力球看起来让人挺有食慾的。但说实在的，达米安并不想变成一颗糖球。于是他卯足劲儿朝着门口的方向奔去，他得先离开这儿，与父亲、蝙蝠侠商量一下对策。 达米安砍下了数十只胡桃夹子的头颅，一鼓作气的翻过检票的闸机口沖了出去……不是哥谭市熟悉的街景，只有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浓雾和远处一盏明亮的红灯。 胡桃夹子士兵并未追出来，达米安顺着灯的方向走去，最后发现那盏红灯是乐园上方，那巨大的小丑气球的红鼻子。 他再一次回到了游乐园，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的达米安再一次潜入了游乐园，胡桃夹子士兵们仍然在警惕着他，所以达米安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他在等待一个突破口，也等待蝙蝠侠找到他。 结果他躲得好好的，就听见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弹力球上。从达米安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对着他的瑟西亚，和那只会说话的毛绒小狗。 本来达米安不准备暴露自己。但谁曾想瑟西亚会在几秒后一个闪身藏到了他藏身的镜子后，这才有了如今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的画面。 达米安抬头打量着瑟西亚，目光在瑟西亚头挂在腰上宛若玩具的手枪和皮夹克上那枚闪耀的灵魂宝石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罗宾总觉得那枚宝石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罗宾问：「所以你不是普通人？那你是什么？」 瑟西亚低声回答道：「就像你说的，我是魔法少女。」 罗宾整个愣住了。 【瑟西亚的坦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达米安给吓到了。】 【达米安这个呆愣的表情好可爱，截图做成表情包！】 【达米安：你是当我傻吗咋的？魔法少女，我还超级英雄呢！】 【……hhhh，他还真是超级英雄。】 瑟西亚看了弹幕也反应过来，她忘了，正常人是很难接受魔法少女这种东西存在的。 瑟西亚抿了抿唇道：「你不相信——」我可以理解。 瑟西亚的话还没说完，罗宾便直接打断了她：「我相信你是魔法少女，除了魔法少女还有谁会穿的像个被妈妈打扮的可爱过头的牛仔？」 瑟西亚自主忽略了不太友好的那部分，她想，就当是罗宾夸她很可爱好了。 罗宾顿了一下，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好奇的表情，他指了指瑟西亚怀里的qb。 「这只毛绒小狗是你的魔法随从？它真的会说话吗？你能让它说两句吗？」 瑟西亚：「。」 里德心情复杂，他知道罗宾是个暴脾气的小鬼。哥谭市每个人都知道。 红罗宾称罗宾的暴脾气叫做『拉萨路泉水后遗症』。 为什么叫这个？因为达米安大多数时间都表现得像是被拉萨路泉水影响了一样。 但是里德从没想过罗宾居然如此富有童心。 第31章 瑟西亚看了眼满脸认真的达米安，又看了看怀中的丘比。她犹豫着，不知道当初签的卖身契里有没有包括保密魔法少女身份这一点。 但无论有没有现在也无济于事了，因为瑟西亚已经将自己的魔法少女身份告知罗宾了。 丘比仍然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个玩偶。它并不知道达米安早就听到了自己与瑟西亚的对话。 「丘比？」瑟西亚轻声唿唤道。 见状，丘比也没有继续假装自己是个玩偶，它晃了晃脑袋开口道：「你好。」 瑟西亚看见罗宾瞬间惊讶的张开了嘴，他的嘴不断张合又闭上。他没被多米诺眼罩盖住的那部分脸似乎有些兴奋，最后他强压下自己的雀跃。 如果罗宾没有戴眼罩，那么瑟西亚就能看到他闪烁着星星的双眼。 达米安·韦恩有个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其实庄园里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个少女漫狂热爱好者，除了少女漫外，他也喜欢一切天马行空的东西。 而魔法少女是少女漫内很常见的一个题材，达米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位活生生的魔法少女会带着她的随从出现在自己面前。 达米安顿时觉得今晚的遭遇值得。 「它真的会动、会说话。」罗宾伸手想摸一下丘比。 丘比乖巧的将头凑过去任由罗宾抚摸，罗宾抚摸的手法很好，丘比舒服的打起唿噜声，尾巴摇晃着别提多享受。 然后丘比凝视着罗宾，冷不丁的开口：「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丘比能看见一个人灵魂的本质，它能看见罗宾的灵魂，这是个足以撼动世界的耀眼灵魂。 完全不亚于小女孩们天真又纯粹的灵魂，如果罗宾成为魔法少女的话，一定能提供巨大的能量吧。 罗宾愣住了，瑟西亚也愣住了。 弹幕在一秒的沉寂，开始疯狂哈哈哈哈哈。 罗宾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他很喜欢魔法少女这个题材是没错，他只是想看那些身着粉嫩又可爱的女孩们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成为魔法少女。 第79页 更窒息的是，达米安都不敢想像要是韦恩庄园里其他人要是知道他变身成魔法少女，会用多少分贝嘲笑他。 罗宾从唇缝里僵硬的挤出几个字：「我是男的。」 丘比点头，它当然看得出来罗宾是男的，但让它放弃这个可口的灵魂，丘比又有几分捨不得，于是它维持着自己天真、童趣的口气说：「你可以选择向我许愿成为女孩，这样就能当魔法少女了！」 瑟西亚：「。」 罗宾：「。」 丘比压根意识不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邪恶，让对方许愿为自己打工？比资本家都资本家。 罗宾嘴角抽了下，他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并不想成为魔法少女。」 担任罗宾就已经把他每个晚上的时间占满，而他喜欢当蝙蝠侠的罗宾。 罗宾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瑟西亚，这个头髮乱糟糟的小牛仔。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搭档，罗宾想这么做——他的意思是，和魔法少女合作是他愿望列表中仅次于成为蝙蝠侠的搭档的第二件事。 这非常酷。 这不是罗宾要抛下超级小子的意思，魔法少女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出现在超凡双子面前。 所以这是罗宾的『新朋友』不是超级小子的，或许某天他会愿意把魔法少女介绍给超级小子认识，但现在，罗宾还不愿意这么做。 罗宾轻咳一声，他看向瑟西亚开口道：「这里是个怎么的情况？」 瑟西亚犹豫着，她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些不该被外人知晓的秘密告诉罗宾。 看出了瑟西亚的犹豫不决，罗宾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里德当然知道，但瑟西亚不知道。 「你是？」 「robin。」罗宾介绍道：「蝙蝠侠的搭档，作为这座城市的义警，我有权知道每件可能会威胁到城市的事情并处理它。」 「你心中坚信正义并有心伸张正义，所以才会成为魔法少女维护正义。」 瑟西亚眨眨眼，没有反驳罗宾。 「而我的目标也是守护城市维护正义，我们都是正义的伙伴，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解决这次事故。」罗宾以沉稳的口气说。 「我有超过十年的战斗技巧，我能帮你吸引火力，解决杂兵，协助你解决你的敌人，怎么样？」 要是韦恩庄园里其他人听到了达米安的这番说辞，恐怕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毕竟在他们心目中达米安一直都不是个健谈的人，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个臭脸小屁孩。 而现在的达米安正在极力推荐自己并试图得到一个与魔法少女并肩战斗的机会，就像刚从学校毕业的青涩大学生。 【小孩哥笑死我了，上次这么积极还是在争取成为蝙蝠侠罗宾的时候。】 【感觉隔着屏幕都能看到罗宾身边漂浮的小星星，上帝啊，他是真的很希望能和魔法少女一起工作。】 【完全可以理解罗宾啊，毕竟这是魔法少女！这可是魔法少女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能有一个和蝙蝠侠合作的机会，我也会拼了命的自推哈哈哈哈。】 【快答应他啊！！真的有人能拒绝主动蹭过来的猫猫吗？！不可能吧！】 瑟西亚抿着唇笑了下，罗宾哪儿有红罗宾抱怨的那么讨人厌？ 分明是个仰慕魔法少女的小孩罢了。 「谢谢你罗宾，我志同道合的正义伙伴。有你的协助，我们一定能消灭魔女。」她握住罗宾的手，满目真诚的说。 达米安感受着隔着手套传来的触感，他的耳朵开始升温，他庆幸自己的面颊被多米诺眼罩遮住了部分，否则自己窘迫的模样就被瑟西亚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我，这没什么，本来也是我的工作。」罗宾结结巴巴地说，他将手从瑟西亚手里抽出来。 【猫猫脸红，可爱，让阿姨亲亲。】 【果然直球天克傲娇啊。】 【早恋吗？不行！妈妈不允许！】 瑟西亚飞快扫过弹幕，她眼底笑意加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真诚，两枚洁白的虎牙抵在唇瓣上，看起来别提多有活力。 虽然说捉弄小孩有点缺德，但里德从罗宾生疏的反应中得到了不少乐趣。就当是替提姆·德雷克报仇了。 毕竟在红罗宾口中，罗宾可是会藏在他房间里整整15个小时只为吓他一跳的小混蛋。 只是个从来没和异性有过什么亲密接触的小男孩而已。在这一刻，里德终于认同了自己魔法少女的女性身份。 「这里是魔女的结界，魔女会引诱普通人进入它的结界，吸食他们的生命力。」 「如果我们不解救这些孩子，第二天新闻上大概就会有孩子们梦游集体死亡的事件了。」瑟西亚快速的解释道。 「孩子们？」罗宾偏了下头，因为瑟西亚古怪的称唿而稍微产生怀疑：「你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你今年多少岁？」 「应该是十四岁吧？」瑟西亚不确定地说：「我不记得了。」 察觉到罗宾好奇的眼神，瑟西亚伸出手抚了抚有些乱糟糟的头髮，她尽可能表现得云淡风轻地说：「除了魔法少女的身份，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罗宾愣了下，记忆是组成一个人的重要部分，他能看出来提到记忆，瑟西亚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冷静，她很迷茫也很恐惧。 「噢，没关系。只要你知道如何战斗就行。」罗宾嘟哝着说：「我十五岁了。」 第80页 瑟西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她轻轻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魔女。」 罗宾挑起眉，没有说话。 他倒是没想到瑟西亚是第一次战斗，因为在瑟西亚对他放下戒备之前，她的手一直扶着腰口的手枪，这意味着她有战斗的意识。 瑟西亚以为罗宾后悔与自己搭档了，她连忙看向丘比：「不过我会做得很好的，对吧？丘比。」 失去记忆的瑟西亚需要感觉自己被需要者，才能从中得到安全感。 丘比跳到瑟西亚肩头，它用脸蹭了蹭瑟西亚的脸颊，安抚着她：「瑟西亚是最棒的魔法少女，她一定能消灭魔女。」 「没关系。」罗宾挑着唇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就算你解决不了我也会指导你消灭魔女。」 他和这个初出茅庐的魔法少女可不一样，他是一位有着超过十年战斗经验的老手。 「哇，你真厉害。」瑟西亚真诚的夸赞道：「谢谢你。」 瑟西亚直接的夸奖让罗宾高兴的摸了摸鼻子，他将剑从剑鞘中抽出，然后扬起头颅，斗志高昂。 见着罗宾这幅得意的模样，正在废弃修车厂地下室里练剑的里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笑令他吸入了空气中不少灰尘，这令他难受的咳嗽起来。 可他嘴角扬起的幅度依然表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哪怕罗宾表现得再成熟、可靠，也不过是个还摆弄自己的未成年小孩嘛。 里德自己的身体作为女性时，他的每个动作都写满了别扭和不适应。但他放飞自我扮演一个无辜又真诚的女孩时，谁看得出来瑟西亚的壳子里是个二十岁多岁的男大学生？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正经的男大学生其实满肚子坏水，他正借着瑟西亚的身份做着平时里德不敢做的事。比如挑逗罗宾，并用双眼记录下眼前一切—— 里德百分百保证，如果罗宾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全部落到了里德眼里，他绝对会杀了里德灭口。 杰洛特，或者说由里德一部分意识控制的杰洛特，但受杰洛特本身性格影响更多的里德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那笑的快抽过去的自己。 「休息好了吗？站起来，继续。」杰洛特拿着剑朝里德低吼。 …… 「所以魔女在哪儿？我没有看见她。」罗宾提着剑，气势汹汹的问。 他看起来已经有了扫清一切障碍后所向披靡的气势。 瑟西亚眨眨眼：「它很显眼。你一定注意到它了。」 「什么？」罗宾偏了下头：「我确信我没有看见魔女。」 「就是天上那只。」 「……啥？」 罗宾一进入魔女结界的第一时间便是观察环境，职业习惯。他以为漂浮在空中的、穿着蓬蓬裙的人形毛线团是类似的装饰品。 毕竟这结界中抽象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在地上蹦跶的长着脸的花、长手长脚的棉花小丑、胡桃夹子卫兵、还有那些像各种物品叠在一起的有手有脚的使魔们。 罗宾回忆了一下头顶上足足有环太平洋机甲那么大的乐园魔女。 罗宾：「。」 不是？那玩意是魔女？魔女难道不该是魔法少女黑化的版本吗？动画片和漫画里都是这样的。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罗宾说的还真没错。 那个超大号的玩意是魔女，他们两个超小号哪怕是用砍的也得砍上整整一天吧？ 「魔法少女应该有对付魔女的特殊手段吧？」 瑟西亚点头，魔法少女本就是为了消灭魔女诞生的存在，她们的攻击自然比起普通攻击对魔女的效果更好。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枪口能射出星星这种设定听起来就非常魔法啊。 「我去帮你吸引使魔的注意，你藉机靠近魔女消灭魔女。」罗宾说。 「不行，我无法靠近魔女。这里就像个水晶球，我们在水晶球内部，魔女在水晶球外部。」瑟西亚皱着眉说。 罗宾的大脑飞快转动着对策，瑟西亚感觉自己都能听到对方脑袋的那精密机关齿轮咔咔作响的声音。 瑟西亚耐心的等待着，她从来不爱打断别人。 「你注意到这层有些什么？」罗宾回忆着眯起眼，他进入这层的第一时间便是观察环境。 「使魔、很多使魔，抓娃娃机、气球、射击游戏、帐篷和无辜人。」瑟西亚说。 罗宾：「没有补充的吗？」 瑟西亚：「呃？」 「你这样的可很难成为大师魔法少女。到达未知地点，隐藏自己观察环境是最重要的。」罗宾老练的摇摇头，他将蝙蝠侠教会他的基础知识又教给眼前的新手魔法少女。 达米安又举例说出了几个瑟西亚没有关注到的东西，比如摄像头、伪装成花朵的使魔。 罗宾亲眼看见那长着笑脸的花朵使魔吃下了一个试图将它折下来的游客使魔。 「我记得园区地图，穿过下一层就能离开游乐园……在左边彩灯下面有通往下一层的入口。这是魔女的结界，或许我们要按照魔女的规则来。」罗宾说。 这个废弃游乐园曾被哈莉·奎因的帮派占领，罗宾仍然记得这废弃游乐园的园区地图。而他观察过，魔女的结界并没有改变园区原本的构造。 魔女的结界中一定是存在规则的，而这规则对应了废弃游乐园的部分规则，比如禁止採摘花朵、所以採摘花朵的使魔被处理掉了。 第81页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推测下去，他们是不是需要穿过所有园区才能到达魔女那层？因为这是『规则』。 罗宾将自己的推测说给瑟西亚听后，瑟西亚顿时茅塞顿开，丘比也曾提醒过瑟西亚，魔女的弱点通常与它们代表的性质有关。 既然魔女定下了规则，那么按照魔女规则行事才是唯一能接触魔女的方法。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罗宾和魔法少女瑟西亚已经被这一层的胡桃夹子使魔戒备，游乐场的公告牌上挂着两人的通缉令。 如今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前往下一层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半分钟后，两道身影飞快从帐篷中穿出，在附近游玩的使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罗宾一脚踹飞，游客使魔砸在了胡桃夹子的头上。 胡桃夹子刚将枪口对准罗宾，它便被星星子弹击中，整个脑袋爆成烟花。 罗宾一个飞身，手起刀落斩断了一个准备袭击瑟西亚的胡桃夹子，胡桃夹子拉响了警报，整个广场都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更多的胡桃夹子从帐篷中涌了出来。 但罗宾和瑟西亚配合着快速拉进了与下一层入口的距离。直到一个大号胡桃夹子使魔挡在两人和入口之间，达米安一个滑铲甩出钩枪翻身爬上胡桃夹子的肩膀。 瑟西亚抛出挂在腰上的蓝白雪花球，雪花球砸在胡桃夹子脚底『砰』的一声长出无数冰晶，冰晶将胡桃夹子的脚牢牢的黏在了地上。 罗宾也乘着胡桃夹子无法动弹的时间快速斩断了每个关节的连接点，大号胡桃夹子散落成零件落在地上，瑟西亚越过地上的零件与罗宾朝着下一层奔去。 期间胡桃夹子散落的手部零件还试着去抓瑟西亚，瑟西亚一枪把它打成了碎片。 两人消失在第二层的入口中，进入第三层。 瑟西亚和罗宾没有放下戒备，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海洋隧道，玻璃里全部都是由剪纸画和拼贴画构成的游鱼，它们僵硬的在玻璃里起伏。 事实上，玻璃中根本没有水，只有卡片做成的波纹在模拟水波浮动的模样。 这一层似乎没有胡桃夹子使魔，两人稍微放慢了些许节奏，戒备着四周，他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窜出什么魔女的使魔袭击他们。 墙壁上挂着画像，但周围的环境太过昏暗，哪怕他们凑到画像面前也无法看清画像上画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罗宾从腰带中取出一只强亮萤光棒，亮绿色光芒让两人能够更好的观察四周。 瑟西亚终于得以看见墙壁上的画像，那是一个少女的正面胸像，但脸的部分被墨团遮住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又有更多的画像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部分画像都被毁坏了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内容，但无一例外，每一张画像上都有那脸被墨团遮住脸的那女孩。 突然有一张画像清晰起来，那是一张乐园的完整画像，色彩鲜艷的画布上展现的是一个乐园欢快的模样，那乐园的大门上是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吉祥物。 罗宾看向瑟西亚，瑟西亚看向蹲在自己肩头的丘比，丘比无辜的偏了偏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看向自己。 这画像上的吉祥物看起来有几分像丘比，白色的皮毛，垂下的长耳朵和像松鼠一样的大尾巴。 瑟西亚捧着丘比将它举在画像面前，她说：「丘比，你快看啊，这画像上的乐园吉祥物长得和你很像。」 丘比用小小的爪子碰了碰画像，它解释了自己与画像中吉祥物相似的可能原因。 「我的形象是按照魔法少女投票最喜欢的基础模板生成的。」 瑟西亚瞭然的点点头，她把丘比放在地上。 那画像上的吉祥物虽然外形有些像丘比，但并非一模一样，画像中的那白色生物明显要比丘比更加狰狞。或许也是因为受到魔女扭曲的力量影响，才会导致画像同样变得扭曲、古怪。 丘比跑在最前面，罗宾的视线追着这只可爱的魔法随从而去，他的目光在触及到某种东西时勐地止住。 光滑的地板上倒映着水族箱里游动的纸片鱼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少女的倒影，罗宾止住唿吸仔细看去，然而少女的倒影已经不见了踪迹，只能看见头顶那玻璃后的游鱼模样。 那少女穿着的衣服和画像上的女孩一模一样，发色也是。 这意味着什么？ 罗宾不清楚，他从未接触过与这些相关……与魔法少女相关的事件，蝙蝠洞里所记录的特异点卷宗里也并没有类似的案例，但罗宾可以确信的是，这和他所想像中魔法少女击败邪恶力量拯救世界的动画片完全不同。 罗宾顺着倒影产生的原点，折射的方向看去。 瑟西亚不知道罗宾在看什么，她顺着罗宾的目光看去，隔着两层玻璃，两人看见了倒挂在天空中穿着蓬蓬裙的魔女。 瑟西亚以为罗宾在想与魔女有关的事情。 「我看到了墙壁上的告示牌，只要穿过海洋隧道我们就能抵达魔女面前。」瑟西亚语气轻快地说。 墙上不仅挂着画像，还挂着告示牌，但告示牌上的内容并非人类的语言，图标也乱七八糟，人类无法识别，但好在丘比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随从。 它向瑟西亚翻译了告示牌上的内容。 「走吧。」罗宾收回思绪，只要打败了魔女，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82页 第32章 当他们穿过海洋隧道，已经来到了魔女的面前，隧道外只有一节不足五米长的路，路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掰断了一样，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瑟西亚和罗宾站在边缘向下看去，在这条路的下面，是魔女。 穿过海洋隧道居然将他们带到了魔女的上方，但海洋隧道里并没有明显的高度差，以至于两人在隧道里都没有发现他们正在不断向上，又或者这就是魔女的结界的特别之处。 断口正对着的下方是魔女五彩斑斓的蓬蓬裙，他们从下面往上看时，这蓬蓬裙的花纹只是有些怪诞、还有几分设计的美感。 但从上面看到的场景却让两人瞬间捏紧了心口，那是一张巨大的嘴巴，正红色的嘴巴大张，露出排列整齐的洁白牙齿和深不见底的喉部。 魔女会引诱着孩子们穿过海洋隧道，然后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似的跳进它的嘴里。 「天哪。」瑟西亚捂着嘴退后半步。 她脸色苍白，眼前的这一幕带给她不小的震撼。 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前，她大约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初中生，和同学讨论着偶像、商量着最新品的甜点，要不要收集最新款的草莓熊玩偶之类的。 罗宾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动画片里可不会有如此骇人的一幕。 「魔法少女，你必须消灭它。」丘比说。 「否则普通人就会被它引诱着从这里跳下去。」 然后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就是无数孩子从废弃游乐园高处跳下去摔亡的消息。 「我会从前面吸引魔女的注意力。」罗宾说。 普通的物理伤害应该无法消灭魔女，否则也就不会诞生魔法少女了——人类完全可以用一颗飞弹将魔女炸的连渣都不剩。 罗宾自信自己不会被魔女轻易抓到，魔女的大块头意味着她不够敏捷，这是罗宾的优势。 他反倒是更担心小牛仔，这个初出茅庐的魔法少女能不能处理好魔女。 达米安犹豫的叫出瑟西亚的名字。 瑟西亚并没有告诉过达米安自己的名字，但丘比并没有避讳在达米安面前直唿她的名字，瑟西亚也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点。 魔法少女和她的随从丘比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也不知道隐藏身份有多重要。 也是，她们了解到的最黑暗的东西也不过是如今以超自然力量展现在他们面前的『魔女』。 而曾经作为刺客联盟一员，如今身为罗宾的达米安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远比『魔女』更黑暗的东西。 达米安、还有他的一些家人都曾因为这些黑暗丧失生命。 他应该提醒瑟西亚保护好自己的个人信息，但眼下显然不是提醒瑟西亚的好时机。 「瑟西亚。」罗宾喊道：「我会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 达米安早已不是过去那刚到韦恩庄园时那狂妄又乖张的孩子，他变得更加稳重有担当，他已经十五岁了。 瑟西亚点点头，不得不说，罗宾的话为她增添了不少底气，她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紧张随着她吐息的动作逐渐消退。 当她再次抬头，蓝眸中燃烧着火焰。 「我准备好了。」 …… 乐园的魔女等待着，它的心中是无限的空虚和空洞，所以它感到飢饿。 它忍耐着飢饿等待着被满足，它满足了孩子们，让他们在游乐园中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被满足的美梦，它满足了那些使魔，因为这是它的工作。 它满足了所有人，所以该轮到它被满足了，这才是对等的不是吗？ 它清楚忍受的过程是漫长的煎熬，可越是忍耐得到的回报就越是甜蜜。 它的眼睛锁定在了那在它面前不断跳动的红黑色身影上，这只『小虫子』的剑砍在它身上，斩断了部分连结着她身体的毛线，更多的毛线很快便补充了那受伤的地方。 这不疼。 但乐园魔女本就因为克制自己的等待而变得焦躁，这只不断在它面前挥舞、挑衅它的小虫子只会让它更加烦躁。 它的喉咙里发出宛若轮船鸣笛的警告声。 罗宾没有理会，持续着骚扰眼前的魔女，直到魔女的手臂被黏胶炸弹炸出一个大洞后，乐园魔女终于不再忍耐。 它怒吼着伸出手向罗宾拍去，罗宾翘了下嘴角，它盪着钩绳灵巧的爬上乐园魔女另一根手臂上并涂上更多黏胶炸弹。 这只灵活的小猴子让乐园魔女苦恼极了。 就在它苦恼要如何抓住罗宾时，她的背后遭到重大一击，剧痛令它嘶吼出声。 瑟西亚看着眼前再度被毛线包裹其中的卵，在被毛线完全包裹前，瑟西亚看到魔女的卵散发着黑色的光，看起来不详又悲伤。 那是魔女的核心，又被称作『卵』。 莫名的，瑟西亚对魔女的核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这种由本能催生的渴望令里德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回过神来，再次将手中的左轮手枪填上子弹，朝着魔女隐藏在毛线下卵的位置开枪。 这一枪直接击穿了魔女的身体，然而卵已经不再原处了。 魔女通过体内涌动的毛线将核心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瑟西亚之所以能找到核心也不过是凭藉她本身出色的观察能力，她注意到当魔女摆动身躯试图抓住罗宾时，她体内一闪而过的光芒。 第83页 于是瑟西亚便朝着那地方开枪了，就这一枪便让瑟西亚意识到，那绝对是魔女的弱点。 核心险些被人击中，魔女发出怒吼，无数毛线朝着瑟西亚伸展去。 瑟西亚丢下一枚雪花球冻结了部分涌动的毛线。 她在魔女的背上狂奔逃跑，猝不及防的被一根毛线绊倒，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越来越多的毛线缠住倒挂起来。 牛仔帽也不知是被施展了什么魔法，即便是倒挂在瑟西亚头上的情况也没有丝毫掉落的徵兆。 一直用余光关注着瑟西亚的罗宾蹙着眉，他将钩枪射出。 然后朝着瑟西亚的方向盪去，魔女显然不会给罗宾机会去救瑟西亚，更多的毛线组成一面墙挡在罗宾面前 这些毛线又怎么可能阻挡罗宾前进的道路，剑光划过毛线墙，罗宾矫健的身影一跃而出。 恰逢这时候，瑟西亚已经斩断了将她倒挂起来的毛线，她面目坚毅又冷静，手中握着把被蝴蝶结装点的银色刺剑。 里德跟着杰洛特学了两天剑法，杰洛特是个优秀的老师、老练的猎魔人，两天虽然无法让里德成为一名剑术大师，但基础的剑术配合魔法少女的灵敏能发挥出相当不错的效果。 活学活用。 达米安稍微安心些许，瑟西亚没有他想的那么弱，她在战斗方面表现出的天赋不错，或者这就是丘比选择瑟西亚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 达米安借着钩枪起跳，他抱着瑟西亚落到道路的断口处。然后达米安又要抓着钩绳继续去给瑟西亚争取时间，然而瑟西亚及时阻止了他。 魔女的毛线向上攀升试图抓住在它高处的罗宾和瑟西亚两人。 「我已经找到魔女的弱点了。」瑟西亚兴奋的对罗宾说，她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转告给罗宾。 罗宾手中的刀刃微转，斩断了这些攀升上来的彩色毛线。 「但那枚卵如今已经被乐园魔女转移到了别的位置，你还能找得到吗？」罗宾挑起眉，他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他注意到瑟西亚自信满满的表情。 瑟西亚有办法处理这个。 「为什么要找。」瑟西亚看着下方的魔女，手中开始蓄力，金粉色的光芒笼罩着她的双手，越发明亮。与此同时，魔女的头上出现一道笼罩她全身大小的金色法阵。 金色的法阵由数条线构成、中间是一个复杂的星星图标。星星是瑟西亚的魔法图腾。 「——只要让它无所遁形不就好啦？」 「ste——」 瑟西亚高声唿喊，与此同时，从法阵中落下数道亮黄色的竖状光斑，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皆是拇指大小的星星子弹。 它们像是被从拉圆的弓箭中射出来的箭刃那般迅速有力并且锋利。 子弹落到魔女身上，烫出一个个洞来。毛线修补魔女身体的速度往往比不上身体被金色子弹烫伤的速度。很快那枚散发着幽暗光芒的卵便暴露在瑟西亚和罗宾的视线之中。 瑟西亚脚部发力勐地起跳，脚底划过空中留下一道彩虹色的拖尾，瑟西亚踩着空中舞动的毛线和热气球朝着卵逼近。 乐园的魔女发出警告的咆哮，它意识到瑟西亚要做什么，所以它调动着更多毛线试图抓住瑟西亚并将她撕成碎片，它讨厌每一个伤害它、不满足它的人，但罗宾怎么会让魔女的主意达成？ 每当有毛线快要碰到瑟西亚时，罗宾镖就会飞舞转动着切断那些毛线。 魔女试图用毛线将那枚卵包裹起来，但瑟西亚的意志坚定、力量强大，她举着银色刺剑逼近了那被毛线包裹的卵，刺剑穿过了毛线刺穿了那枚卵。 乐园的魔女发出哀嚎，疼痛又悲伤，周围幻彩的环境正在飞快褪色，哀嚎声混在风声中逐渐消失不见。 瑟西亚隐约听见一个少女用温和的声线对她说『谢谢你』。 但这声音混着风声听得并不真切，瑟西亚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听见了这声音。 瑟西亚侧了侧头，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除了站在高处急促的风声外，她什么也听不见。 周围的环境恢復了平静，回归到了那灰尘扑扑的废弃游乐场的模样，被引诱出来的孩子们疲惫的倒在地上，嘴角含着笑意，睡得很香。 瑟西亚低头向下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下了。她这才发现自己踩在摩天轮顶尖的隔间盖子上，而罗宾则站在不远处的过山车载道上。 瑟西亚的手里握着一枚球状的尖锥型宝石，这枚深灰色的宝石被灰黑色的边纹镶嵌着，她意识到这是魔女的卵。这枚卵与瑟西亚看到了魔女身体中的模样并不完全一样。 瑟西亚从摩天轮上跳下去，丘比轻轻踩在瑟西亚的肩头，罗宾也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瑟西亚将手中的宝石举起对准灯光，罗宾看到瑟西亚抓住了从魔女身体掉出来的宝石。 丘比舔了舔爪子上的毛，它向瑟西亚解释道：「悲嘆之种，魔女的卵，是魔法少女讨伐魔女之后得到的奖励。」 瑟西亚歪了下头，她不明白这个宝石对她有什么用。 「我需要你的灵魂宝石，瑟西亚。」丘比说。 瑟西亚摘下那枚挂在胸口的那块漂亮的宝石胸针。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灵魂宝石，她的记忆一片空茫，这是身体的本能。 罗宾凑过去看瑟西亚手中的那块宝石，宝石里澄黄色的流光没有罗宾在帐篷里时看到的那般流光四散，它看起来有些黯淡，但还算明亮。 第84页 丘比从瑟西亚的掌心中叼走悲嘆之种，然后它用悲嘆之种的尖端碰了碰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宝石中的黯淡被悲嘆之种吸收，它再次变得明亮。 瑟西亚也能感觉到体内的些许疲惫随着丘比的动作完全消失。 瑟西亚小心翼翼的将灵魂宝石挂回胸口，灵魂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能够轻而易举的吸走一个人的视线。 「悲嘆之种能净化宝石上的污浊，可以消除你的疲惫并让你保持魔力充沛。」 丘比充满激励地说：「继续努力战斗吧，瑟西亚，成为最强的魔法少女！」 罗宾低头查看着终端的消息，在蝙蝠洞加班的芭芭拉注意到了他短暂的信号消失。 罗宾发消息向蝙蝠洞报了个平安，随后希望芭芭拉能将这些孩子送回家中。 眼看着天边已经出现了一道光亮，瑟西亚知道自己该回家了，『里德』会担心的。 「罗宾，今天多谢你的帮助。」瑟西亚翻身骑上独角兽，她笑起来，酒窝出现在她脸颊，她元气满满朝着罗宾比了个心。 罗宾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小牛仔身上。 他的双眼黏在瑟西亚身下的那匹皎洁之兽上。 「……你有一匹独角兽？」 瑟西亚拍了拍身下的独角兽，独角兽亲昵的蹭了蹭瑟西亚的手。 「是的，哥谭市实在太大了。它能帮助我更快的找到魔女。」 「你有一头独角兽！」罗宾加大了音量。 这不是小猫小狗，这可是独角兽！独角兽啊！！！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瑟西亚不明所以的挑眉。 她骑着独角兽围着罗宾转了一圈，地上的冰晶也围着罗宾转了一圈。 「没什么。」罗宾虽然是这么说，但眼睛没有半点移开那头美丽的独角兽。 「它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他想，瑟西亚得到了一张韦恩庄园的邀请函，尤其是当瑟西亚带着她那头美丽的独角兽一起踏进庄园时，达米安甚至愿意为她泡一壶茶。 「或许有一点吧。」瑟西亚缓慢的眨眨眼，她有点摸不透罗宾的意图。 达米安皱着眉，科普般的说：「独角兽是最神圣纯洁的生物，它应该生活在安宁的林间，守护着林间的秩序，城市的喧譁并不适合它。并且人类贪婪又无知，他们会想方设法抓住它，伤害它。」 「哦？」 达米安顿了顿又缓缓渐进地说：「我知道在哥谭市有一个地方，植物茂密、水源干净，并且没有人打扰，最适合独角兽居住。」 瑟西亚眼底划过瞭然，以哥谭市的开发程度来看，只有毒藤女的植物公园以及韦恩岛满足条件。 ……罗宾指的地方不就是韦恩岛吗？ 她本想说，罗宾你算盘珠子崩到我脸上了。 但里德仔细想了下，这话有点太成熟了，不符合一个天真浪漫的魔法少女。 于是她只是说：「……你想说是你家吗？」 罗宾利落的回答：「是。」 ……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瑟西亚摇摇头，像是根本没有听懂罗宾的意思。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必了。再见，罗宾，和你搭档很开心。」 罗宾轻咳一声，他严肃的皱着脸：「等等，我觉得身为魔法少女打击罪犯，你还需要更多训练。」 瑟西亚点头，觉得罗宾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想要来个专题训练吗？明晚这个时间，我会在废弃游乐场等你。」罗宾冷酷又高深地说：「你需要有个人来带你，最好是对这个城市很了解的专家。」 「好啊。」瑟西亚回答。 这样里德还能偷学点蝙蝠家面对敌人时的技巧，赚到了呢。 「那我走了，明晚见？」瑟西亚说。 「……记得把独角兽骑过来。」 「。」 瑟西亚骑着独角兽离开后，罗宾站在原地等待着，他没有着急回家。 没过一会儿他便听见了机车的嗡鸣声，夜翼一个甩尾将车停在罗宾身边。 轮胎溅起的雪甩在了罗宾的斗篷上。 罗宾瞪了夜翼一眼，但他并没有大吵大闹着试图把夜翼的脸埋进雪地里。 他只是安静的爬上了机车的后座，任由夜翼载着他往庄园的方向开去。 夜翼打了个哈欠，寒风灌入他的嘴巴里，他打了个寒颤又精神起来。 本来迪克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结果被人半夜扇醒，芭芭拉将他从床上揪下来让他骑车去接达米安。 夜翼能感觉到罗宾的心情不佳，于是他开口问：「怎么了？和你新认识的小朋友吵架了？」 夜翼没有见到瑟西亚，但他从芭芭拉的描述中得知，罗宾耳麦的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嗓音。 「没有。」罗宾和夜翼的关系很好。 或许罗宾从没说过，但他打心眼里认同夜翼作为自己的大哥。 罗宾抓着夜翼挂在腰间的双棍，他闷闷地说：「她有一些我没有的东西。」 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去找丘比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丘比刚才没说过契约魔法少女会送一匹独角兽。 但是他不想成为女孩，难道魔法少女的性别必须卡死吗？ 夜翼挑起眉来，达米安是富养长大的。 过去作为刺客联盟的少主，他想要什么拿不到？如今成为了蝙蝠侠的罗宾，蝙蝠侠也在各个方面尽可能的满足达米安。 第85页 毕竟蝙蝠侠允许达米安把歌利亚养在蝙蝠洞里，之前达米安还试图偷渡一只狮子藏在韦恩庄园里，他仗着蝙蝠侠对自己的信任，蝙蝠侠还真没给察觉到这件事。 要不是达米安把狮子养在了提姆的房间，提姆把这件事举报给了蝙蝠侠，恐怕这头狮子真在庄园里常驻了。 于是夜翼开口道：「别开玩笑了，小d。大家都知道你才是最酷的小孩，你想要什么让你万能的蝙蝠爹给你搞一个不就行了。」 达米安闷闷的说：「没用的，父亲弄不到那个。那是独一无二的，属只于……魔法少女的。」 「你的新朋友是一位魔法少女？」夜翼怪叫道。 虽然他已经过了喜欢魔法少女的年龄，但迪克小时候也没少看过类似的动画片。 他在作为罗宾的时期，也没有幻想过能与魔法少女并肩作战。 达米安得到了这个机会。 「小d，你真棒。」迪克夸赞又感嘆的说：「如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和魔法少女交朋友，我一定会让泰坦每个人都知道我有个魔法少女朋友。」 「谢了。」达米安回答。 迪克总是能提供非常好的情绪价值，他从不贬低任何人……气人的蝙蝠侠除外。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迪克眨眨眼问：「或许你该相信你的蝙蝠父亲对你的爱，他会为你弄到那东西的。」 达米安很少如此强烈的想要某个东西。 「独角兽。」达米安说。 「独角兽而已嘛，你的父亲一定——啥？啥玩意？独角兽？！」迪克的声音勐的变调。 独角兽，去哪儿给达米安弄一头独角兽去？那又不是小马驹，哪儿能说弄就弄得到，他本以为达米安是喜欢上了魔法少女身上某些好看、好玩的小玩意。 去求一下卢修斯说不定还真能给达米安还原个一模一样的。但是独角兽？搞不到一点。 「是的，独角兽，一头有着发光白色皮毛和贝壳色尖角的独角兽，父亲真能弄到这个？」达米安的嗓音里充满了期许。 迪克：「……当我刚才没说过。」 达米安撇撇嘴，他本来也不认为蝙蝠侠能整头独角兽来。 但是只要和瑟西亚搞好关系，瑟西亚应该愿意将独角兽借给他骑吧？ 「对了，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达米安警告道：「否则我会躲在你房间里，在你每次下班回房间准备睡觉时给你一个『惊喜』。」 迪克无奈地说：「行。」 他本来也不准备把达米安交新朋友的事儿告诉任何人，迪克打心眼里为达米安能教到小乔纳森外的新的、同龄朋友而感到高兴。 而迪克知道，如果庄园里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肯定会去调查瑟西亚的真实身份，其一是为了保护达米安的安全，其二也是为了吃一手瓜。 拜託这可是达米安第一次主动交朋友！连迪克都有几分好奇想要查一查那位魔法少女。 但这很有可能会吓退达米安交朋友的欲望，所以迪克不会这么做，也会为达米安保守秘密。 第33章 里德回到家时，瑟西亚仍蜷缩在被子里中睡觉，她只露出些许黑色的头髮，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中。里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他将被踹到地上的玩偶丘比捡起。 里德怀疑的蹙起眉，这玩偶怎么是暖的？他忍不住掐了一下玩偶。然后凝视着玩偶，丘比一动不动，随后他将玩偶丢回到了沙发上。 ……丘比还挺会装的。 里德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钻进房间睡觉。 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人一觉睡到了早晨十点，里德艰难的睁开眼，浑身再次进入了酸痛难忍的境地，但比起前天要好太多了，里德并未因为疼痛感到苦恼，相反他心中还有几分雀跃。 昨晚作为魔法少女瑟西亚战斗时，里德用上了杰洛特教给他的剑术、反响相当不错。里德知道，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他很快就能在剑术方面有相当高的造诣。 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里德也变得充满干劲起来，他勐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哀嚎着倒下。 疼啊、太疼了。 除去肌肉使用过度的酸涩疼痛外，昨天被杰洛特用木条抽中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昨晚里德成功用杰洛特教的剑术斩断袭击瑟西亚的毛线球，他信心大增，觉得自己或许是练剑的旷世奇才，不知死活的要求杰洛特攻击自己，他来防守。 里德叮嘱杰洛特、也是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看在他如今体型娇小是个男娘的份上就放水。 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的，里德只是堪堪招架住杰洛特两招便被按在地上勐抽。 只能说杰洛特不愧是被里德操控的，里德打起自己来可谓是心狠手辣。 里德吃痛的哼哼了两声，幸好只是木条抽在他身上，而不是剑。 他艰难的爬起来，黑色柔软的长髮垂在额头，他把略长的头髮挽到耳后，他本来的头髮比较炸乎乎的，如今他的头髮倒是柔顺的垂下来落在肩头，看起来只是留着齐肩短髮的女性而已。 他踩着拖鞋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然后把仍在睡梦中的瑟西亚给喊起来洗漱。 瑟西亚洗漱完毕后，她重新回到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原地看着餐桌的方向，安静又内向，与昨晚那作为魔法少女时自信又闪光的少女完全不同。 第86页 直到里德喊她上桌吃饭，她才慢慢的挪动着身体来到餐桌前。 瑟西亚的兴致不高，你不能指望一个对过去毫无记忆的、如今寄住在陌生人家里的女孩开心，里德能体会到瑟西亚的孤独和茫然。 里德的收养让她感到了温暖，但这并不是瑟西亚想要的。 于是她迫切的、拼了命的试图去回忆过去，她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他们一定深爱着她，因为瑟西亚联想到父母时，她的心中总是会涌上温暖的感觉。 他们一定比里德还要温暖。 里德为瑟西亚倒了杯热腾腾的甜牛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可能是受到瑟西亚的影响，他最近也有点嗜甜。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里德轻声发问。 他已经能够娴熟的做到与自己对话，他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把柄将里德和瑟西亚联繫起来，所以即使只有他和『瑟西亚』他也会好好饰演两个角色。 里德不可能收留瑟西亚一辈子，在下一次社区检查或者房东上来查房前，他就必须得把瑟西亚送走。 否则他就得摊上事了，他没有收养瑟西亚的官方证件却收留了瑟西亚。 一个年满20的男大学生和一个长相可爱未成年少女住在一栋房子里，美其名曰收养，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不像男人。 瑟西亚抬起头，眼睛里的神色没有先前那么黯淡，光是想到父母，胸腔中泛起的暖意便能让她感到快乐。 「我想找到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也很担心我。」瑟西亚充满希望地说。 里德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瑟西亚摇摇头：「您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我自己来就好。」 里德本来也不打算把自己牵涉进与魔法少女有关的事件中，他在其中充当的角色也只是防止瑟西亚被冻死在街头的好心人一枚。 事实上，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当瑟西亚找到一个更适合她居住的地方后，里德便会操控着瑟西亚直接离开自己的公寓。 于是里德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道：「在你想离开之前，你都可以住在我这里。」 「谢谢。」 之后两人也没有更多的对话，里德翻阅着手机上的消息，眉头紧紧皱起，他的指导老师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回学校签字证明。 可如今里德的模样回学校不太合适吧？但今天和明天是最后的签署时间，如果他无法回学校签字，这份设计就不会写有他的名字。 里德思考了会儿，给导师发了条消息。 他在简讯中以诚恳的语气表示自己重病住院，会让表妹来拿签字錶带回医院签字后再送回学校。 导师答应了里德的请求，并嘱咐里德要好好调理身体。 …… 如今临近圣诞节，不少专业的学生已经完成了学期考试离开了学校，整个校园空荡荡的，没什么往来的人，只有偶尔有两三个学生结伴而行，但他们大多都恨不得将脸整个埋进围巾里躲避寒冷。 没人会注意到里德，这让里德稍微松了口气。 他顺利的从导师的办公室拿到了那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期间还被导师以及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夸赞自己长得和里德·芬里尔一模一样。 里德表面打着哈哈，内心腹诽，能不一样吗？因为里德·芬里尔就是他本人。 里德找了个角落，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在周围后，他掏出原子笔在单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转身回到办公室将单子交给了导师。 导师也很奇怪为什么签字签的这么快，里德提前想好了藉口，他说里德一直都待在校门外的车里。 导师没说什么，他让里德转告给『里德·芬里尔』这笔项目的奖金会尽快发下来。 里德走在离开学校的路上，他嘴角含着笑能拿到奖金这件事让他心情高涨，这意味着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里德都不必担心没钱这个状况。 要知道前几年，里德在夜里偷偷打工、并在生活开支上一直维持着相当节俭的情况才勉强能够度日。 自从被蝙蝠车撞了一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里德回忆着这短短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从蝙蝠车到杰洛特，再是那些如今在哥谭市已经难查踪迹的怪物，被变成吸血鬼的红头罩……他听闻如今红头罩仍活跃在西区，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分明记得刀锋战士杀死了吸血鬼红头罩，他操控着杰洛特为了击败变成吸血鬼统治者的红头罩，还故意让它咬了一口，这一口疼的里德险些抽过去。 最后，里德想到了提姆·德雷克，在这起事件中与里德接触最多的人。 其实里德从不认为自己和提姆算得上朋友，那可是提姆·德雷克——韦恩集团的总裁，聪明、性格好，每个人都想巴结他，提姆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当里德知道德雷克是自己的室友时，他其实暗自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如里德所说的，每个人都想巴结德雷克，他自然也不例外。 成为室友后，两人平日的接触也算不上多，德雷克并不时常出现在宿舍中，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当然了，提姆·德雷克是如此年少有为。 里德借着室友的身份向德雷克索要了电话号码，美其名曰是学校收费时联繫用。 第87页 但里德知道，布鲁斯·韦恩一定已经为提姆·德雷克打点好了一切。 德雷克就像每个人传的那样，他总是那么友好，没有任何怀疑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里德。 但里德没法做到像其他同学巴结自己或是巴结德雷克那样去假装熟络的联繫德雷克。 事实就是，他们两压根不熟。 每个期末，德雷克会花费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来修满这个学期的所有课程并迎接考试。 这段时间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饭、运动、打游戏，会抢在宿舍断热水之前冲进浴室洗澡，甚至还会去彼此的教室门口等对方下课一起去打撞球或者网球之类的。 然后他们了解了彼此的一些喜好和共同点。德雷克在相处中表现得进退有度，不会让里德感到疏远、也不会冒犯的亲密。 但是朋友？里德从不这样认为，提姆对每个同学都是这样的态度。 后来里德被蝙蝠车撞飞，提姆贴心的照顾了他半个月。 ……他们应该是朋友吧？ 里德不确定的想。 他忍不住想起，幼年时，那有着红唇和狰狞笑容的修女对他说，没人要的孩子不可能交到朋友。 只有最普通、无能的孩子才不会有人收养。 就在里德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身后突兀的传来熟悉的嗓音，那嗓音哪怕夹在风雪中也不至于让里德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 「里德？」提姆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些许疑惑，调子拖着略长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里德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实则在心中哀嚎，怎么这个时候提姆会在学校里啊？他不该在韦恩企业加班吗？年底的业绩不沖了？再不济也该回韦恩庄园准备过圣诞节啊？ 里德真的不想自己如今的模样被提姆看到，或者说被任何熟人看到，尤其是提姆·德雷克，特别是提姆·德雷克。 所以里德假装没有听到，闷头继续向前走。他用手指将围巾又往上拉了下，遮住自己半张脸。 「嗯？」提姆微微歪着头，他以为里德戴着耳罩没有听见自己的唿唤。 于是他快步走上前，拍了拍里德的肩膀，绕到里德身前。 他用熟络又揶揄的嗓音说：「在听什么歌呢这么入神？」 提姆的声音在目光触及对方的脸时勐地降调，他瞪大双眼，浅蓝色的双眸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女性。 她的眉目与里德有七八分相似，但又夹着几分陌生，熟悉的属于里德的稜角被柔和下来，化为更加柔软和温和的线条。 她的眼睛与里德眼型相似，却要显得更大一些，睫毛又长又卷。那双苍绿色的眼眸受惊的、愣愣的瞪着他，像是被车灯照到的小鹿。鼻子、嘴唇和下巴都藏在了围巾下。 里德？ 不，不对。 当里德被那双属于提姆浅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时，他心里颤了下，这双眼的注视仿佛能把里德所有的秘密挖出来一般。 里德下意识便想躲开对方的视线，又硬生生忍下躲开对方目光的欲望。 「有什么事吗？德雷克同学？」她轻声发问。 提姆勐地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同学走神了。 提姆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抱歉，呃。我认错人了。」提姆语气真诚的朝向里德道歉。「我以为……你……我，你长得和我的室友很像。」 何止是长得像的程度，他们的背影也几乎一模一样，这才让提姆认错了。女性时里德的体型要稍微娇小一些，但大冬天的，她把自己裹的像头熊似的，也就弥补了那点体型差。 提姆的耳廓发红，他尴尬的快要窒息过去。 「没关系。」里德露出一个笑。 他顿了一下，用轻快又揶揄地口气替提姆缓解尴尬：「我差点以为德雷克同学在搭讪我呢。我都想说了，这么差劲的搭讪技巧真的会有人上钩吗？」 「不过想想，你可是提姆·德雷克诶。哪怕你的搭讪技巧再蹩脚，别人也会上钩吧？」 听了这话，提姆也笑起来，他似乎真的不再感到尴尬了。 提姆抿着唇闷笑着发问：「那你上钩了吗？」 听了这话，里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在心中刷过一万个问号，并疯狂想扇说出这些话、自掘坟墓的自己，他只是想给提姆一个台阶下，也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和里德·芬里尔毫无关系的、第一次与提姆·德雷克搭话的人。 可提姆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里德的意料，提姆对这种事不是不感兴趣吗？ 提姆·德雷克很受欢迎，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他那张俊美的脸、出色的能力也给了他不少加分项。 他们每次走在路上，总是会有女生以各种方式制造巧遇向提姆搭讪，甚至还有些男生。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提姆拒绝，提姆表示自己对这方面的事儿并不感兴趣，只想一心工作。 只想一心工作？ 里德的目光又落到眼前，表情略显忐忑、与之前总是沉稳模样毫不相关，等待着他做出回应的提姆。 最后，他脑中的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原来提姆·德雷克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里德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他说：「算、算吧？」 提姆似乎没有听出里德口气中的勉强，他眨眨眼，语气轻快的向里德发出邀请：「你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就当是为我刚才的无礼道歉。」 第88页 「我想还是——」里德抬起头看向提姆。 提姆的表情依然维持着平日里温和又带着淡淡笑意的模样，但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眸里凝聚着请求，他希望里德能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里德嘴巴快过脑子。 「好啊。为什么不，难道有人会拒绝德雷克同学吗？」 「不知道。」提姆嘴角扬起一个欢快的幅度，他拿出手机开始订餐。「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邀请其他人和我共进晚餐。冰山餐厅可以吗？」 里德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他根本不想这么说，他该拒绝提姆的。越是以这幅模样和提姆接触的多，他就越是容易露馅。 算了，要不然随便找个藉口，就跟提姆说刚想起来要回家带小孩得了。 「提姆？」 「嗯？」提姆看向里德。 哥谭市的空气鬼的很，尤其是在冬天，白天还是个大晴天，但当晚霞划过天边时，雾气瀰漫，周围开始结霜，雪花随之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雪花落在提姆有些凌乱的头顶，染上一层浅色的白，睫毛也是，鼻头和脸颊染上一层浅淡的红，他的眉毛微微上挑，眸中充斥着笑意，脚步略显轻快和雀跃，他穿的略显单薄，只是一件羊毛衫和长外套。 他表现就像每个成功邀请到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共进晚餐的男大学生会表现出来的那样。 这比里德见过的任何状态的提姆·德雷克都要鲜活。 他为提姆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女生感到窃喜。 里德愣愣的注视着提姆那张俊美含笑的脸，在这一瞬间，他理解了女生们会被这张脸迷的神魂颠倒的原因。 里德过去从未仔细观察过提姆的脸。 因为那不礼貌，而且都是男性，很容易产生误会，里德不知道提姆是否恐同。 是的，恐同。 里德从来没向任何人提到过自己的性取向，但他喜欢同性。里德鲜少参与学校活动，也并没有与任何同性有过亲密接触，所以从来都没有人好奇过或是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事实上由于小时候的一些经歷，里德排斥过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这才是里德当初对红罗宾的近距离接触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那时的红罗宾对里德而言是不被信任的。 但里德确信，那些女孩只是看到了表象，提姆的外在，那些加分项。而非是提姆·德雷克本身，如此鲜活又生动的他。 况且提姆难得遇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女性，要是被拒绝也太可怜了吧。反正也是他变的，就当是回报提姆在医院里照顾他半个多月，满足一下好兄弟怎么了？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里德低声发问，他刚才不经意吐出的名字是提姆，而非德雷克。 「当然。」提姆又问里德：「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里德张了张嘴，他无法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也不能随便编个名字煳弄提姆，因为他无法做到对自己编出来的名字百分百敏感，这会让提姆产生怀疑。 里德短暂的沉默并未引起提姆的注意，他只是在说话时认真的凝视着对方，等待对方的回答。 最终，里德朝着提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秘密。」 「如果今天的晚餐让我感到满意，或许我会考虑告诉你？」里德语气轻快地说，他在心中唾弃着说出这种话的自己，搞的他真的在和德雷克约会似的。 提姆愣了下，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但他眼底短暂的疑惑很快就被更多兴味沖淡。 「秘密小姐。」他发出两声低笑。「我会竭尽所能的。」 晚餐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提姆一直表现得非常得体。 察觉到里德并不想谈论自己有关的内容，提姆便会贴心的提供话题，一些不会涉及到隐私的话题。两人聊得很投缘——这是当然了，里德和提姆有不少共同话题，他们的论点也总是相似的。 里德喝了点酒，是杰森·陶德特意赠送的热红酒，酸涩的味道夹着浓郁的酒香。 听闻提姆带着女人来冰山餐厅吃晚餐，作为冰山餐厅老闆的他自然要给弟弟送点东西，顺便让服务生看看提姆的女伴长什么样——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杰森高低得亲眼过来看看。 而提姆毫不怀疑，当他今晚回到蝙蝠洞，整个蝙蝠洞都会开始谈论他的八卦。 这些里德不知道，他只觉得热红酒很好喝，没忍住灌了大半瓶进肚子。 直到头变得有些昏昏沉沉，里德才放下杯子，半倚着沙发缓解症状。 他眯着眼看着对面正侃侃而谈的德雷克。提到他感兴趣的内容时，德雷克双眼绽放着明亮的光，他嘴角微翘、表情自信又坦荡。 尤其是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泛着点点水泽，尖锐的虎牙时不时划过下唇。 让人很难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当里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伸手扶了下额头，发出一声嘟哝。 他真是酒喝太多了。 「你说什么？」提姆问，他微微侧着耳朵试图听里德刚才在嘟哝些什么。 里德大声回答：「我说，酒这个东西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处。」 「你喝醉了？」提姆哭笑不得的问，他一口酒都没喝，因为他一会儿还得开车以及应对晚上的夜巡。 热红酒的度数算不上高，但像里德那样勐灌了大半瓶恐怕也得晕上好一会儿吧。 第89页 第34章 晚餐之后，两人顺着冰山餐厅的长廊向外走去。 长廊上展示着很多与企鹅有关的物件，杰森并没有将这些物件换下来，事实上他成功把奥斯瓦尔德从冰山餐厅的老闆位置踹下去后，就不怎么管这家餐厅了。 「我要去一趟卫生间。」里德宣布道，他们正好路过了厕所。 提姆看着里德穿着平底运动鞋坚定朝厕所走的模样，他不免有些担心的问：「秘密小姐，你还好吗？」 听到『秘密小姐』这四个字，里德浑身一抖，感觉天灵感都透彻了。他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还是该正儿八经想个名字煳弄提姆的，『秘密小姐』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在调情一样。 我和兄弟调情？真的假的？ 里德摇摇手说：「我很好。」他只是有点微醺。 里德并不怎么喝酒，但他的酒量也在正常人水平上下。在俱乐部工作时，偶尔会有男、女邀请他喝酒，他无法拒绝客人，也会陪着喝一两杯。 他知道自己酒量的阙值。 提姆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说：「可你走的是男厕所的方向啊。」 「噢。」里德抬头一看，靠，还真是。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他本应该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于是他沉默的看着标识牌好一会儿，然后慢吞吞的转身走向女厕所。 等等，他现在的身份去女厕所也不合适吧？好在他只是想借洗手台洗个手。 「我可能真的有点醉了。」 里德将袖子捲起，捧起冷水洗了个脸，寒意渗过他的皮肤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抱歉，等久了。」 「没关系。」提姆的视线在里德湿漉漉黏在额头上的黑髮和裸露出的手臂上停留略久。「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 冰山餐厅距离里德的公寓并不远，它与哥谭大学都处于哥谭市最繁华的区域。里德准备打个车自己回去，散步就算了，在哥谭市散夜步？他还不想横尸街头。 「我送你回去。」提姆主动提出。 里德冷漠的想。完了，提姆·德雷克不会真栽在这女人手里了吧？他恢復后哪儿去给提姆变个女人出来。 他胡思乱想着，同时抬眼准备拒绝提姆的请求。 可当他注意到提姆那双充满期待的、只是容纳了他一人的眼时，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妈的。里德想。 真跟入魔了一样。 他一看到提姆那双眼睛就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对方，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提姆·德雷克的眼睛真的这么有魅力？他不会在眼睛上下了咒吧？比如什么不能反对他之类的……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来操控哥谭市。 提姆『噗』的一声笑出来，里德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把下咒的言论说出口了。 提姆如法炮制的眨了眨那双该死的、像旋涡一样牢牢把里德吸住的那双眼。 他朝里德露出堪称羞涩的笑来。 「那我下的咒对你有用吗？秘密小姐。」 里德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再次冷漠的想，现在看来栽了的人可能根本不是提姆·德雷克，是里德·芬里尔，是他自己才对。 他本以为德雷克不擅长这个，德雷克曾提到过自己有过一任女友，他谈到自己不擅长这方面，在与家长闹脾气的时候把女友捲入了这场家庭战争中、屡屡伤了对方的心最终导致两人分手。 那会里德是怎么表现的来着？他向德雷克坦白自己也不擅长恋爱，已经母胎solo二十多年了。 这就是提姆·德雷克所说的不擅长这方面吗？里德盯着提姆的脸，提姆明明很擅长这个，他们当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就是十几分钟后，里德被提姆开车送到公寓楼下的原因。 美色误人啊，君主。 里德下车后，提姆将头趴在车窗上，丝毫不介意冷空气钻进他的车内，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里德。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秘密小姐。」 里德回答：「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告诉你。」他在说什么？还有下次？ 提姆的笑意加深，他意有所指地调侃道：「看来今天的晚餐没能让你满意。」 里德无奈的看着提姆，提姆眼中压根没有半点不悦。 相反，他看起来兴致盎然，他对这场『游戏』乐在其中。 里德以前怎么没发现提姆还有这么恶劣的特质？ 「再见，我走了。」里德干巴巴地说：「感谢你今日的慷慨。」 说完，里德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秘密小姐。」提姆再一次叫住了里德，里德转身过去。 里德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提姆指了指里德的手臂。 「你家里人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里德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意识到之前在冰山餐厅里捞起了袖子，手臂上是一些被抽打后留下的淤青和红痕，这让提姆误会自己可能遭到了家暴。 但这是里德操控杰洛特抽的，谁让里德无法避开杰洛特的攻击，这是他应得的。 「天哪。」里德下意识的捏住了手臂。「不、没有这些事，你想多了。」 提姆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里德，他的体贴令他什么也没说。 第90页 …… 就像提姆想的那样，当他回到蝙蝠洞换上红罗宾的制服准备惩奸除恶后，他注意到了蝙蝠洞里其他人向他投来的揶揄目光。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毕竟在夜巡时间谈八卦很容易入神，所以他们把对提姆的折磨挪到了夜巡结束后。 夜巡刚结束，提姆没来得及逃跑便被包围了，尤其是几位女性。 「是女伴？」史蒂芬妮。 「同学？」芭芭拉。 「女朋友？」凯特。 「她长得和我室友很像，我认错人了，总该请对方吃一顿饭吧。」提姆立刻投降的举起双臂，并甩锅给不在场的红头罩：「杰森·陶德说的话，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能信几分。」 姑娘们可不敢去八卦蝙蝠侠的桃色新闻，所以迪克和杰森通常沦为她们的八卦对象，而提姆为了找点乐子时常帮着她们折腾迪克和杰森。 如今轮到自己遭殃，提姆才知道自己当初背叛兄弟的行为是多么可耻。 「原来是替身文学。」海伦娜感嘆。 「你果然还是喜欢室友。」卡珊德拉。 好在提姆早就料到了这场笔诛口伐，所以他从容应对，洗清了每一个被怀疑的可能性。 就连平日里脑子转的最快的芭芭拉也想不出话来反驳提姆，提姆说的实在是太有理有据了。 提姆在心中松了口气。 就算他真的和某人有亲密关系，他也会藏好尾巴不告诉任何人，至少在他们真的在一起前他不会说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被这些碎嘴姑娘烦死。 「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就在这时，迪克突然从后面挤了进来，他满目严肃地说：「可是你叫她『秘密小姐』！你从来没有叫过任何人这种、这种暧昧的称唿！」 「你还敢说你没在调情？！」 提姆：「。」杰森的背叛来的猝不及防。 提姆发誓。如果杰森再次变成吸血鬼，他绝对不会帮他逃跑。 达米安斜瞥了眼再次被包围提姆，他背着包冷哼一声从旁边走过，他今晚和魔法少女还有个『约会』呢，实在没时间听提姆·德雷克的八卦。 …… 当达米安来到废弃游乐园时，瑟西亚已经等候多时，她牵着独角兽坐在旋转木马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独角兽的皮毛。 里德正把精力集中在应对杰洛特上，这是里德第三天的训练，今天的训练追加了一些新的内容，里德应付的比较艰难。 瑟西亚维持着魔法少女的装扮，这身装扮能为她抵御寒冷，她没有把qb带出来。 或许是弹幕的一些警告，里德并不能完全相信qb，但里德又想不出那些被屏蔽了的弹幕究竟想表达怎样的含义，他想不出作为魔法宠物随从的qb有什么理由害瑟西亚？ 而大多数围绕瑟西亚的弹幕总是以各种方式讽刺qb和提醒瑟西亚一定要小心qb。 里德从未向弹幕表现出过自己能够看见弹幕，而且弹幕出现的时间也很不固定，在她与罗宾应战乐园魔女时，弹幕曾突兀的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直播被关闭了。 里德看到了弹幕抱怨直播结束的非常突然之类的。 正常人都不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关闭直播，所以里德推测是『网络状况』，连结界不稳定的网络令直播会突然中断。 里德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事实上，他讨厌被人观测生活。尤其是想到之前有弹幕管叶奈法叫老婆，一想到此，里德就替杰洛特气不打一处来，也可能是杰洛特的占有欲影响了他。 那是杰洛特的老婆！ 拥有杰洛特一生回忆的里德明白这个白髮的猎魔人有多爱叶奈法，那伴随着丁香和醋栗香气的黑髮女巫师，他们一起经歷了如此多。 听见周围传来细小的动静，瑟西亚敏锐的看向罗宾的方向。 是罗宾，罗宾裹着斗篷走到旋转木马下。 「嗨，罗宾。」瑟西亚轻快的打招唿。 罗宾上下审视着瑟西亚，他凝视着瑟西亚的脸，不悦地问：「你怎么不戴眼罩？」 瑟西亚眨了眨眼道：「我们是朋友，没必要向你隐瞒身份。而且我知道你是谁。」 罗宾唿吸一滞，他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qb说的。」瑟西亚直接甩锅给了qb，反正qb又不在场。 「你出现在了电视节目里，它说那是罗宾。」 达米安回忆了一下，想起之前学校邀请过自己进行录制，并告知他可能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魔法随从有一些特别能力这很正常，达米安接受的相当迅速。 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全倒了出来，瑟西亚看过去。 「……这是什么？」瑟西亚有几分茫然的看着达米安从背包里倒出来的那些刷子、洗浴液之类的东西，她以为今晚他们是来训练的？这是干什么？来洗澡的？ 「我想独角兽的皮毛应该和马匹差不多，用这个给它洗澡可以防止皮肤龟裂、防止掉毛。」达米安举起一瓶马匹专用洗浴液，他买的都是最贵、最好的那种。 这是独角兽，这种高贵又美丽的生物自然该用最好的。 紧接着，达米安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硬毛刷子。 「这个刷子是专门刷马毛的，能让毛髮更柔顺。」 随后达米安又掏出一些香波之类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给独角兽用的。 第91页 「……哇。」瑟西亚忍不住发出感嘆。 这下她看出来达米安是真的很喜欢她的独角兽了。 里德想，罗宾哪儿有红罗宾说的那么可怕，恶魔崽子？可是达米安很喜欢魔法少女和独角兽诶。 「我们可以给它洗个澡。」达米安宣布。 他的目光不停的偷瞄着那洁白的独角兽，他伸出手去试图摸独角兽。 本来乖巧温柔的独角兽勐地抬起脚来，鼻子里发出警告的喷气声。 作为一头由魔法构成的生物，它的主人只有瑟西亚一个，任何人触碰它都会引发它的敌意。 独角兽可不仅仅是生活在秘境中的美丽、圣洁的生物。同样，它还是秘境的守护者，仙子们时常骑着它参加保护秘境不被入侵的战争。 达米安迅速避开了独角兽抬起的腿。 瑟西亚连忙拍了拍暴动的独角兽安抚着它。 「嘿、嘿。没关系，这是达米安，我的搭档。你忘了吗？昨晚他和我一起击败了乐园魔女。」 通灵性的独角兽听懂了瑟西亚的话，它眼中的敌意逐渐褪去。为了表达歉意，独角兽甚至主动用头蹭了蹭达米安的脸颊。 「我们该给它洗个澡。」达米安再次说，他顿了下说出一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爱抚、洗澡、投餵、顺毛都能增加你们之前的默契。」 瑟西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决定不拆穿达米安心里那些小揪揪了。 「好。」 两人飞快给独角兽洗了个澡，事实上，瑟西亚只是负责把工具递给达米安，达米安显然有很多类似的工作经验，他也乐在其中。 给独角兽洗完澡后，两人终于开始了正式训练。达米安的剑术了得，他的剑术与杰洛特的剑法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达米安的剑更偏向一击必杀，又被掩去了过度的锋芒。 作为罗宾的他不被允许杀人。 里德凭藉着这几日从杰洛特学习的剑术，再加上魔法少女的敏捷与反应力接下了达米安好几招。 达米安举着剑退后几步，他眯着眼打量着瑟西亚，然后冷不丁的开口：「你这剑法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达米安是见过杰洛特使剑的，但也不过一次而已，里德确信蝙蝠洞里并没有太多杰洛特相关的内容。 如今蝙蝠家与杰洛特算是互不打扰的关系，偶尔杰洛特外出觅食、吃宵夜也会帮蝙蝠家抓一下逃跑的罪犯，蝙蝠家还会很友好的和他打招唿。 达米安每天要经歷太多事情，他也只是觉得瑟西亚的剑法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许蝙蝠电脑里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不能用蝙蝠电脑查这个，蝙蝠家里所有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方法来知道达米安查了什么，而目前达米安还不想把魔法少女瑟西亚暴露给家里其他人。 这是他的私心，他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他的新朋友。 他想起今天提姆舌战群雄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没德雷克那么能说会道，要是姑娘们纠缠着追问他是不是早恋，达米安会抓狂的。 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交新朋友不愿意告诉家里是有原因的。 至于提姆·德雷克？达米安坚信他和他的室友绝对有什么，自己肯定不是误会德雷克。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双标的达米安这样的想道。 瑟西亚疑惑的歪了下头：「这是很稀有的剑术吗？我不记得了。」 达米安撇了撇嘴，他收起剑来。 「你的剑术已经足够出彩。后续我会根据实战为你调整训练项目。」 瑟西亚的剑术对付哥谭市的绝大部分罪犯都够用，她跑的足够快、能跳很高，天生就是当超级英雄的命，也不知道那星星子弹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达米安不准备让自己成为那个试验品。 剩下的，达米安需要教会瑟西亚如何应对哥谭市各种各样反派，主要是不能相信每一个表现得人畜无害的罪犯。 比如毒藤女能够操控植物、急冻人能造冰、黑面具能精神控制他人，贝恩能正骨之类的。 达米安看了眼懵懵懂懂的瑟西亚，魔法少女总是轻易的相信每个人，在哥谭市很容易吃亏，毕竟哥谭又不像动画片里的世界，每个人都友善又和蔼。 哥谭市的民众只能说是『民风淳朴』。 所以达米安决定带瑟西亚去参加实战，这样他才能根据瑟西亚缺少的东西制定训练计划。 达米安打开终端，终端连接着蝙蝠卫星，卫星能以达米安的终端为接收器，实时传播周围的语音，不一会儿，达米安便收听到了罪犯的声音。 哥谭市被各各帮派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有夜间巡逻的帮派成员，这是为了防止其他帮派的人入侵他们的帮派领地，入夜后的哥谭市就是帮派们的天下。 除了帮派成员外，偶尔也有三三两两的混混在街上熘达。 蝙蝠家族的夜巡通常只处理已经发生了或者即将发生的犯罪事件。 这些在附近转悠巡逻的帮派成员、混混成了他们最好的实战练习对象。 「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行实战训练。」 瑟西亚戴上眼罩，跟着达米安的步伐爬上了楼顶，达米安需要藉助钩枪才能快速登顶，瑟西亚只需要轻轻起跳就能飞上去。 但她的动作会在身后留下一道彩虹色的晕光拖尾，好几秒才消失。 第92页 达米安对此并没有评价什么，如果是其他人的行动如此高调，他一定已经指责对方了，可瑟西亚是魔法少女，耀眼是属于魔法少女的特点之一。 魔法少女做什么都是对的。 两个人趴在天台上，凛冽的寒风吹动瑟西亚的牛仔帽，它仍然稳稳的保持在瑟西亚的头顶。 「你去打倒他们。」达米安摘下望眼镜，朝着瑟西亚指了指下方那几个自吹自擂的混混。 瑟西亚点头。 这几个混混正在畅聊明天抢到钱后要去哪里快活，他们准备在一早抢劫住在这栋楼后面卖早餐的老太太，老太太每天都会走这个路口出摊。 对付这些人渣，里德不会心慈手软。他痛恨这些让这座城市变得乱七八糟的人渣，过去他没有能力阻止，如今身为魔法少女的自己当然要藉此机会痛扁这些混球。 瑟西亚从天而降落在混混们面前，混混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以为是蝙蝠侠来收拾他们了吓得浑身一缩，手忙脚乱的退后。 直到他们抬眼一看，发现这只是个身高还不到他们胸口的小姑娘。 混混发出讥讽的笑，他上下打量着瑟西亚这身颜色粉嫩的牛仔穿搭，瑟西亚的造型像极了哥谭市时代广场那大屏幕上时不时会展出的日本动画片中的角色。 像是刚从漫展上走回来的cosy爱好者。 「小妞，你当自己是魔法少女吗怎么的？」一个混混嘲弄的说：「滚开些吧，这里是大人的空间。」 另一个混混色眯眯的打量着瑟西亚裸露出的些许大腿。 「或者留下来陪陪我们也行。」 里德眯起眼，他被混混的话激怒了。 不止是里德，达米安也被混混的话激怒了，无论放在什么地方，炼铜都是最噁心的事儿。 瑟西亚抽出挂在枪袋里的武器，双枪上贴着星星贴纸，还有摇晃的小狗挂件，看起来像是把做工精细的玩具。 被玩具指着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混混们对视一眼，刚要咧开嘴笑，两枚亮黄的星星便砸中了他们的脑袋，直接将他们砸飞出去落到垃圾桶旁边去。 垃圾桶旁的积雪并不干净，时常会有醉汉或是流浪汉在那角落里撒尿，可被打飞的两个人压根没空管这件事，他们安详的晕了。 是的，他们躺在雪地里，晕的像宝宝一样安宁、但从他们的姿势来看，被星星击中大概不是什么好感觉，估计是半死不活了。 第35章 瑟西亚顿时肃然起敬，这武器对人类不致命，但也绝不会让人类好受。 达米安用热感器观察了一下那两个晕倒的人，他咂咂舌，腿骨断了一根，臂骨断裂、肋骨断了三根，这玩意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比拳头好使多了。 瑟西亚听丘比说过，她的有一位前辈的武器都是实打实的能对普通人造成等量伤害的武器，据说是从军火库偷来的人类武器，包括不限于手雷、rpg、ak之类的军火。 瑟西亚想询问更多关于对方是如何潜入军火库偷武器的细节。丘比不想说，瑟西亚敏锐的察觉到丘比似乎不太喜欢她的这位『前辈』。 如果那会儿直播打开了，瑟西亚就会看到弹幕上刷满了『能喜欢吗？这位『前辈』可是杀了丘比千万次，还坏了丘比的好事不止一次。』 瑟西亚眸子闪了闪，如今她对自己手上的武器满意极了。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武器会直接杀死普通人，但丘比告诉她，魔法少女的能力与他们许下的愿望有关，瑟西亚许下的愿望既温柔又温和。 之后瑟西亚又用废弃游乐园中的废弃模型试验了一番这才敢对普通人开枪，不致命，但足以让罪犯躺小半年。这股子狠劲儿和蝙蝠侠相差无异。 ……这特么是魔法少女？这特么是小蝙蝠侠！ 仅剩的那名混混吞下口水，拔腿就跑。 注意到视线内猎物逃跑，瑟西亚的眼珠微微收缩，她翻身落到混混面前，扫腿击倒他。然后屈起手肘击向他的后颈，成功将他打晕。 瑟西亚抬头朝着天台上的罗宾，她推了推头顶的牛仔帽，用眼神询问达米安自己的表现。 达米安关闭录制，从天台上跳下来，这十几米的高度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但对达米安来说算不上什么。 他检查了一下被瑟西亚打晕那人的后颈，轻微骨裂，达米安松了口气。 「下次用掌刀击晕对手就可以了。」达米安说，他顿了顿又给予瑟西亚一个肯定的眼神。「但是干的很不错，搭档。」 「你的搭档？」一道饱含怒意的嗓音传来。 瑟西亚下意识警觉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达米安则是抽了抽嘴角。 一道蓝色的身影立在空中，风扬起他红色的斗篷和略显乱糟糟的黑髮，胸口是个显眼的s标志。 这是超级小子，里德在新闻里见过他，他与超人站在太阳之下为人类又一次赢得了未来。 更重要的是，超级小子时常和罗宾一同出没打击犯罪和入侵地球的邪恶势力，他们又被称为『超凡双子』。 但如今不过拥有三天记忆的瑟西亚又怎么可能知道超级小子？ 「我以为，我才是你的搭档！」小乔怒气沖沖的飞到达米安面前，仗着飞行的高度居高临下的瞪着达米安。 瑟西亚怔怔的看向达米安，半晌，她语气凉凉的问：「他是谁？你还有别的搭档？」 第93页 瑟西亚的嗓音与平常无异，可就是平白无故的透露出一丝可怜的意味。天，她是个没有过往记忆的魔法少女，她相信着达米安，但是达米安居然背着他还有别的搭档。 【妈呀笑死我了，一进直播间就看到这么的画面？】 【这一刻站在瑟西亚和小乔中间的达米安宛若一个渣男。】 【陪伴多年的糟糠之妻和年轻、漂亮……最主要是魔法少女、还有独角兽的新欢，罗宾选哪个？】 【罗宾：我选独角兽。】 【罗宾：我选蝙蝠侠！】 一瞬间，达米安觉得自己步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如何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的？ 是从一开始被乐园魔女引诱踏入魔女的结界吗？ 还是第二天在学校里摸鱼涂画魔法少女制服和武器被小乔看见？或许一开始他就应该把瑟西亚的存在分享给小乔。 达米安一开始有些戒备，哪怕瑟西亚的职业是『魔法少女』，达米安也不敢确认瑟西亚会不会是反派搞出来蒙他的，在解除瑟西亚的危险前，达米安不会告诉任何人。 最终瑟西亚嘆了口气，轻轻的、茶里茶气的说：「没关系，毕竟我是后来的。达米安有认识更久的、更好的搭档我能理解。」 达米安瞬间倒戈，他不甘示弱的瞪向小乔。「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倒是你，你在跟踪我？」 小乔撇了撇嘴，没有否认自己跟踪达米安这点。 「你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也不回莫里森港，我总要看看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大动静吧。」小乔落在地上。 小乔并不是气愤达米安称唿别人为『搭档』，也不是气愤达米安有了新的搭档，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小乔只是在生气达米安背着他，难道他又这么不可信任吗？ 他已经十三岁了，懂得如何为搭档保守秘密。哪怕是超人和夜翼来询问他关于达米安最近的事儿，他也绝不会把达米安的秘密透露给他们，他发誓。 「我们之间怎么了？罗宾，你居然背着我和魔法少女交朋友。」小乔气愤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也很喜欢魔法少女的。」 「这件事我跟你没完，达米安。我下次不会帮你在夜翼面前打掩护了。」 「哼，强有力的威胁。」达米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压根没把小乔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暑假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乡下的小子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威胁了。 没等达米安回復。 小乔又看向瑟西亚，他的怒意瞬间消退，满眼崇拜的看着瑟西亚。 「嘿，你好。魔法少女，我是乔纳森，神奇小子。我的朋友都叫我小乔，你也可以叫我小乔。」小乔伸出手。 既然达米安也告知了对方名字，那就证明瑟西是可以信任，所以小乔毫不介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瑟西亚有些受宠若惊的握住小乔的手。「你好，我是瑟西亚。呃？一名在职魔法少女。」 小乔握着瑟西亚的手晃了几下。 「我从小就很喜欢魔法少女，你们坚韧又强大，独自守护着这个世界的正义。」 「你们超级英雄也很不容易，既要隐藏身份拯救世界，又要维持普通人的生活。」 听着两人商业互吹起来，达米安翻了翻白眼。 「去更方便谈话的地方说吧。」 小乔点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瑟西亚身上。 「我们去莫里森弯吧！」小乔钻到瑟西亚面前。「瑟西亚，我知道莫里森湾下有个非常好的观景点。」 本想说随便找个蝙蝠家的安全屋谈话的达米安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莫里森湾是他们超凡双子的秘密基地，他们很少带人去莫里森湾。 达米安并不是觉得瑟西亚不能去莫里森湾，瑟西亚的战斗素质不错，但还需要进行针对训练。 莫里森湾下的超凡双子基地中有专门模拟各反派的ai训练程序，或许过两天达米安就会邀请瑟西亚去莫里森湾。 只是达米安认为这件事小乔应该和他商量一下。 「超级小子，莫里森湾是我们的基地。」达米安用力咬词道，而且如今超凡双子的基地大部分都是他亲手修建的。 小乔眨眨眼：「现在你知道被搭档背着做决定是什么感觉了吧？」小乔认识达米安已经超过四年，他太清楚达米安心里在想什么了。 …… 三人并没有在莫里森港里做什么，达米安和小乔带着瑟西亚参观了一番他们的秘密基地。 这位于海水中，灯塔下方，由几座货柜构成的秘密基地，秘密基地中放置着训练用的设备、一台超级计算机和展示战利品的陈列室。 沙发和地上到处都是吃完后的薯片口袋、爆米花桶等食物垃圾，达米安为此瞪了小乔好几眼。小乔心虚的用上超级速度把垃圾全都清理掉了。 【看到达米安瞪了小乔好几眼哈哈哈哈。】 【露易丝不允许小乔吃的垃圾食品，小乔全部偷偷存放在基地里吃是吧。】 【天哪，他都有小肚子了，谁家超英有小肚子啊！隔壁復联的某个蜜糖甜心番茄炒蛋侠吗？】 【2333，漫画里铁人是没有小肚子的。有小肚子的是唐尼哈哈哈哈。】 瑟西亚的目光全然被海里的鱼给吸引走了，里德长这么大也只在电视上看过海底的画面，从没想过会能有机会亲眼看见海里的鱼类、甚至是这样的近距离范围。 第94页 孤儿院从不组织外出的活动，何况去这种海洋隧道这种地方需要花的钱不少。每年布鲁斯·韦恩给孤儿院的捐款都被院长和高层私吞。 孩子们什么也分不到。 后来里德长大了，他忙于学习和生活，忙于让自己变得更好，忙的摆脱往日的阴影。 他尝试着在周末去海洋馆看看，可是去海洋馆的几乎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或是情侣，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的情况几乎没有。 所以里德放弃了去参观海族馆，他不想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 他从小就被修女告知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所以没人会收留他、因为不一样所以被欺凌和排挤，因为不一样所以没用。 但去海洋馆是里德一直以来的愿望，他的愿望被掩埋、却不会消失，只是变成遗憾。 如今这个愿望得以用瑟西亚的身体满足，瑟西亚不过是14岁的孩子，她当然可以展露里德不敢展露的对海洋的渴望。 于是瑟西亚痴迷的趴在透明墙壁上，她瞪大眼，替里德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达米安坐到电脑前，他关闭了基地中的所有的墙壁、地板的厚度显示，周围的墙壁逐渐变成透明的颜色，他把灯的亮度也调到了最暗。 事实上，这并不是真的把墙壁变成玻璃一样透明，这只是模拟了墙壁外边海洋的模样。 周围是萤光藻类散发着浅蓝色的光，伴随着每次海水的起伏发亮。游动的鱼群慢悠悠的、偶尔有大鱼游过来惊扰了鱼群四散而逃，她脚底是飘舞的藻类和虾蟹。 「快看我！快看我！鱼在我脚底！」瑟西亚挥舞着手臂、开心的嗷嗷叫起来。 达米安和小乔对视一眼，小乔率先跑出去和瑟西亚一起贴在墙壁上观察鱼类。达米安嘆了口气，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带瑟西亚训练，又不急这一晚。 他慢悠悠跟在瑟西亚和小乔身后，任由瑟西亚和小乔手牵着手在基地里兴奋的跑来跑去，并时不时为他两科普各种鱼类知识。 达米安的身姿在瑟西亚和小乔眼中变得越发伟岸起来，在两人崇拜的目光中，达米安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玩累了之后，三个人又一起躺在沙发上看动画大电影。小乔在达米安针一样锐利的目光中厚着脸皮把藏起来的零食拿出来分享——达米安都不知道他居然把零食藏在了电脑机箱里！ 【三小只好可爱哦。】 【喜欢小朋友的纯洁友谊，呜呜甜甜，但我转念一想，瑟西亚是魔法少女，还是和丘比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顿时心梗起来。】 【呃啊！！前面的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你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dc宇宙有没有什么办法永久处理掉丘比并拿回瑟西亚的灵魂啊？？】 【屠了丘比给大伙尝尝鲜！】 瑟西亚昏昏欲睡的打了个哈欠，她一瞥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我得走了。」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达米安抛出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瑟西亚老老实实的报出了家庭住址，达米安责怪的看了眼瑟西亚，他问：「我的意思是，你和谁住在一起？你不是失忆了么？」 「我现在和一个收留我的好心人住在一起。」 「我会找回记忆的。」瑟西亚绷着嘴角强调道：「我也会找到我的爸妈。」 「需要我们帮忙吗？」小乔自告奋勇的问：「达米安的超级电脑里储存了很多信息，通过比对走失信息就能找到你的父母。」 达米安翻了翻白眼，乔纳森·肯特这小子就知道指挥自己。 「谢了。」 让罗宾和超级小子帮忙自然是最好的，找到瑟西亚的父母就能知道瑟西亚的愿望是什么了，里德也能早日恢復正常生活。 瑟西亚和里德最近的生物钟诡异的贴合在一起了，他们『躬耕于黑暗』，里德操控着瑟西亚每天晚上早里德一点出门，并赶在里德回家之前回家。 到目前为止，两人从来『没有』发现彼此的异样，但是非常默契的都选择在中午起床。 唯一知道真相的是不能在里德面前展现自己说话能力的『玩偶』丘比。 里德对丘比越发警惕起来，弹幕提到丘比从来没有任何好态度，从拼凑出的只言片语中，他猜测丘比可能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它对『魔法少女』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友好。 虽然里德暂且不明其中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让瑟西亚和丘比拉开距离。瑟西亚可以交更好的朋友，就像达米安和小乔那样。 或许是弹幕影响了里德，现在里德看着丘比，觉得它没有之前第一眼见到时那般可爱，相反越是凝视着那双粉红色的眼珠，里德便越是觉得诡异和渗人。 于是里德在某次打扫卫生时，装作不经意、自作主张、实则故意的将丘比放到了杂物间里。 如今可以操控两个马甲的里德可有得忙了，达米安和乔纳森已经放暑假了，下午瑟西亚会出门与达米安、小乔一起度过。 杰洛特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除去那些仍然没被剿清的怪物外，他给自己找了些新的活计，哥谭市虽然排外，但从不排斥有能力的人。 恰好杰洛特便是那有能力的人，至今哥谭市仍然流传着那首歌唱猎魔人的小调。不少势力都希望杰洛特能加入他们，但杰洛特在哥谭市不会触碰任何与灰色地带有关的事情。 第95页 杰洛特不知道蝙蝠家族是怎么处理黑面具和猫头鹰法庭的，但这两个帮派都没有再试着找过杰洛特麻烦。 杰洛特成为了一名受僱保镖，杰洛特假装没有发现那家邀请他加入的保镖公司是韦恩的一家子公司。 他偶尔需要参与一些安保活动，而他每次受僱的僱主总会遇到各种危险事件或是杀手袭击，有的时候忙起来，他的僱主一个下午能遇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暗杀吧。 拥有猎魔人之眼、对杀气和周遭环境变化极为敏感、又极难被人类武器伤害到的杰洛特保护了他的僱主一次又一次。 除了杰洛特坚决不穿西装，非要穿他那身旧大陆皮甲，并坚持声称他的皮甲具有增加攻击力、防御力等一系功能外，杰洛特在他的保安生涯的各个方面都表现得极好。 他有望评为本年度的最佳敬业保镖。 要知道哥谭市大多数时间都不太平和，好歹是全美利坚最混乱的城市，在这里发生命案的程度能和隔壁死神小学生的米花町有的一拼。 暴动、爆炸、帮派火併这类事件更是频繁发生。杰洛特作为一名出色的保镖，不仅保护了他每一任不被暗害，还保证了他自己不会突然变成犯罪嫌疑人。 杰洛特连空气中是否含有有毒物质都能闻出来并叮嘱僱主戴好防毒面具。有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保镖，僱主怎么敢轻易的被暗杀掉？那样对得起杰洛特的付出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杀，杰洛特拎起僱主就像拎起小鸡崽那般轻松，他一边拎着僱主，一边还能提着剑大杀四方。给人一种还在娘胎中的安全感。 有一位僱主在遭遇一天高达三十多次的暗杀，并被杰洛特完完整整的保护下来。见僱主被吓傻了的模样，杰洛特好心的给僱主下了碗面，僱主没忍住激动的叫了声爸爸。 那之后，杰洛特便有了一个新的儿子……很多儿子。 短短几日，杰洛特便成了公司最受欢迎的保镖，每个需求保镖的僱主都疯了似的投钱希望能僱佣到杰洛特爸爸。 可惜该公司视金钱为粪土，不为钱财所动，只给杰洛特挑选最适合他的僱主。 气的没能僱到杰洛特的富哥们在网上买黑子怒喷公司。 公司仍不为所动，开玩笑，他们头顶是韦恩爸爸，整个哥谭市都是韦恩爸爸的，稀罕你这点小钱？ 弹幕对哥谭市的疯癫行为评价为：重生之龙王杰洛特在哥谭市当保镖的日子。 里德敏锐的发现杰洛特的僱主都是哥谭政府或是社会中较有影响力的人，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尖锐又锋利直指如今哥谭市面临的问题，这自然动到了另一部分人的蛋糕。 里德很快搞清楚了，这家安保公司不止是韦恩子公司这么简单，恐怕这是蝙蝠侠干涉哥谭市明面的一种手段。 里德与蝙蝠家族还有这些僱主抱有相同的想法，他们希望哥谭市变好，这些人不该被那些恨不得哥谭市从此一蹶不振的臭虫暗害。 所以里德更要让杰洛特留在这里。 何况，保持时刻战斗的状态能让杰洛特的身手不会因为休息退步。至于晚上与里德的对练—— 里德想，如果是杰洛特本人的话，他一定会嫌弃地说：「和你对练不如去砍三个小时木桩。」 有点伤人，但里德就是这么菜。 里德也没有这么喜欢打击自己的自信心，所以在他操控下的杰洛特是绝对不会说出如此让人寒心的话。 他拥有杰洛特的一切记忆，感知过他曾经的一切感受，不解、疼痛、喜悦、愤怒等。 但里德始终不是杰洛特，他可以尊重杰洛特的一些可能有的行为准则。但他不会让这些凌驾于自己之上。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凭藉杰洛特的记忆和习惯去模仿猜测杰洛特做事。 但猜测永远都不可能是百分百正确，他猜测杰洛特会这么做，但并不代表杰洛特面临这个选择真的会这么做。 里德一直都想的很清楚，这里是哥谭市，不是杰洛特的旧大陆，一切都得按哥谭市的规矩来。 而里德才是那个更熟悉哥谭市的人，也是操控马甲的人，所以马甲得为他的想法做出应有的让步，也该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 第36章 里德迎来了难得的休息，学校那边大部分实验项目都只剩下尾巴，他只需要调试代码并及时反馈便可。他的大学生活总在忙个不停。 如今突然没事做了，里德还有几分不适应。 就像他之前对德雷克说的。 他总是在忙的前脚不沾后脚，学校里有修课、社团活动、竞赛等。 里德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的多学习知识，他选修的课程几乎填满了必修课之外的所有时间。 同时，他还会挤出时间去参加竞赛、社团活动，同学背地里都称唿他为里德八手王。 有的时候结束夜巡，第二天学校里还有事务需要处理的提姆晚上3点回到寝室，发现里德还在学习。这时，哪怕是提姆都忍不住感嘆一句里德简直是内卷界第一人。 当然了，提姆在内卷这方面也丝毫不差他人。 但自从里德觉醒x基因成为一名光荣的变种人并瞎了小半个月后，他的生活迎来了难以忍耐的空档时间。 好不容易重新恢復视力的里德摩拳擦掌准备再报个竞赛或者实验项目，结果又被随机马甲生成器变成了女性，这意味着他无法在学校里抛头露面。 第96页 而且女性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也会比男性更容易遭遇危险。 于是里德又进入了难得的空闲时间，他白天在家就看看电视，盯着电脑看看甲方的反馈等等，他在网上接了点私活，填充他过于闲置的时间。 短短一个月，里德从一开始的闲到焦虑不安到现在闲到习以为常、闲到拔腿毛。 杰洛特忙着给人当保镖。瑟西亚也找到了自己要干的事情，她与罗宾约定下午两点见面，然后一起往大都会跑，找超级小子。 哥谭市的大部分罪犯都非常体贴，他们尊重蝙蝠侠、蝙蝠家的作息，基本只在晚上犯罪。 里德不明白为什么，大概因为他们都是蝙蝠家的超级粉丝，在晚上犯罪只是疯狂的粉丝冒着挨打的风险见蝙蝠侠一面什么的。 当然真实原因肯定不是如此，哥谭市白天的犯罪率也不低，但大多都是些小案件，抢劫、偷东西、抢银行之类的，与晚上会发生的谋杀、帮派火併一比，完全算不上什么大事。 gcpd自己就能解决，白天是个很适合酝酿阴谋的时间。 但大都会恰恰相反，这里的罪犯大多都在白天出没，他们同样尊重他们城市的超级英雄们的作息，知道他们的超级英雄更喜欢在白天出没。 晚上的时间罗宾基本都留给了蝙蝠家的团建夜巡，白天他会和超级小子一起到大都会去打击罪犯，现在连带着瑟西亚一起。 瑟西亚在学习和熟悉战斗，但瑟西亚本身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所以她学到的东西也就完完全全是里德学到的东西，里德对此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积极性。 他们三人在大都会打败了一座会活动的魔法雕像，周围的路人抓拍了他们的照片发布到了网上。里德刷推特的时候看到了相关的内容。 视频中，长相和扮相一样可爱的魔法少女脚踏彩虹向下方的魔法雕塑射击，眼神坚定、嘴角扬起的笑容自信又镇定，她高喊：『群星闪耀之时（ste）——』 无数璀璨的金星从天而降，带着彩色的炫光，像是彗星划过天边的绝美景色。 这也是里德第一次以第三方视角看到魔法少女状态下的自己。 里德的心脏勐地一跳。 升起一种『啊，心巴被完全戳中』了的兴奋和欣喜，以及『这是我家女儿！』的自豪感。 虽然他的『女儿』由他扮演。 但里德习惯将瑟西亚、杰洛特和自己区分开来，而不是像一人分饰三角的精分疯子。 尽管他就是。 这条视频在推特和油管上已经有了超过十万的播放量，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这件事才发生了不过两个小时小时，极高的热度推送令鲜少浏览推特的里德收到了相关信息。 下方的评论大约也都和里德的想法一样。 无非是些『天哪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超级英雄，完全不吝啬展现自己的可爱与耀眼呢！』『这不是超英！是魔法少女！我们美利坚也有自己的魔法少女了！粉了！』『那个白色的魔法生物有类似的玩具吗？我女儿吵着想要同款。』 里德死死的盯着那趴在瑟西亚肩头的丘比。 里德完全不清楚丘比什么时候从储物间跑了出来，并跟上了瑟西亚。 当然，瑟西亚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只是欢迎丘比到来，她并『不知道』里德将丘比丢到了储物间中。 罗宾和超级小子对丘比的到来并不感到冒犯，因为动画片中魔法少女总是和她们可爱的随从在一起。 现在『魔法少女』这个名词已经被推送到了最高的热度。 里德每刷一页就能看到各角度下被偷拍的瑟西亚。 哪怕是仰视这种死亡角度拍上去看起来也很乖巧，瑟西亚长得真可爱啊。 里德感嘆的想。 除去照片和视频外、相关同人作品也在飞速产出，里德甚至看到了相关的cos。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不大不小。 敲击极其有节奏，只是敲响三声后便不再动作。 敲门声打断了公寓本来的安宁，就算再次回归平静也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里德警惕的抬起头来，他楞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直到门再度被敲响，他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小心翼翼的靠近门的方向。 别怪他如此小心翼翼，作为猎魔人杰洛特和魔法少女的中之人。 他在医院里受到过一次猫头鹰法庭的袭击，见证红头罩化身吸血鬼、直面x战警和蝙蝠侠不可告人的黑色交易现场。 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里德将刀反扣在手心，他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点门。 「呃？嗨？我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秘密小姐。」提姆·德雷克有几分侷促和歉意的嗓音传来。 里德默默将水果刀揣到门后的口袋里，他打开门。 「提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里德诧异的问。 提姆面不改色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只是上来发传单的。」 里德低头一看，提姆手中果然拿着一叠传单，他隐约看到传单上有什么热狗之类的名字，听起来和德雷克一点都不沾边的内容。 「而且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只是不清楚你住在哪一间罢了。」提姆解释。 里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哥谭市要成为无主之地了咋的？韦恩总裁来发传单？」 第97页 里德使出技能，谎言拆穿。 提姆·德雷克躲避了这次攻击，效果差强人意。 提姆眨眨眼道：「并不是，这是我朋友的传单。我替他发一些，想趁着这个机会上来找你，还能顺理成章的知道你的住址。」 提姆·德雷克使出技能，直球。 直球造成了五百点暴击伤害，效果拔群……拔……拔的有点太好了。 里德强忍下把门板甩到提姆脸上的欲望，提姆的直言触发了里德『战或逃』的条件反射，他不擅长和任何人调情，何况这人是他的室友、朋友，哥谭市某知名谋面义警。 最终里德只是回答：「……噢。」 「……噢。」里德又说，他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正在上升，很快就蔓延到脸颊和耳朵，心跳也很快。 妈的，他可真吃这套啊。 「请进。」里德打开门邀请提姆·德雷克进入自己的公寓。 提姆·德雷克是第一个走进了这间公寓的外人。 里德决定回归男性身份后就从这里搬走，不然他就该在提姆面前露馅了。 里德回想起自己搬离宿舍那天，提姆不是很高兴，说要来公寓找他，事实却是几天过去了他们连简讯都没有互相发过。 这就是大学宿舍的友情吗？在学校里堪称亲密无间，离开了学校绝对不会多联繫一句。 想到这里，里德心里闷得慌，所以他和提姆连朋友都算不上？ 里德瞥了眼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布局的提姆。 只是才第二次见面的女孩就能让德雷克主动跑上门来？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和里德·芬里尔还长得有七分相似。 里德心里不仅闷得慌，现在还有点泛酸。他自我安慰道，这样也好，至少不必担心露馅。 里德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递给提姆，提姆顿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牛奶，温声对里德说了声谢谢，然后拧开盖子喝起来。 里德直直的看着他，心中酸意更甚。 提姆不喜欢喝牛奶，每次食堂附赠给提姆的牛奶最终都进了里德的肚子，为了『秘密小姐』，他居然连牛奶都忍着喝下去了？ 里德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试探提姆，但他难以控制自己这么做，他想证明什么。 提姆从未与室友里德·芬里尔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但他喜欢和里德·芬里尔类型、长相差不多的女生。 最终他得出结论，提姆·德雷克是直男。 提姆喝了两口牛奶，他把瓶子放在桌上，有些侷促的躲避着里德的视线，他的面颊有点红，耳朵也是。 「你怎么了？」里德怀疑的看了眼桌上的牛奶。 在他的印象中，提姆几乎从不碰牛奶、奶制品也碰的很少。 电光火石间，里德捕捉到了什么。他皱着眉，担忧的凑上前去，他没有注意到提姆的脸因此变得更红了。 「你牛奶过敏？」里德懊恼地说：「你刚该拒绝我的，该死，我不知道你对牛奶过敏，我很抱歉。」 他怎么能为了试探提姆对『秘密小姐』的态度给提姆牛奶？ 他本以为—— 「咳，我不对牛奶过敏。」提姆连忙解释：「只是你、你……」他看了里德一眼又移开视线，脸变得更红了。他试图不去想自己看到的白白的东西，但它就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 里德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怎么了？」 「你的衣服。」提姆尴尬的说，秘密小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并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 里德低头一看，入目是一片白的晃人的皮肤。 他倒吸了口气，他记起自己只是穿了件宽大的t恤和裤衩在家了，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家里没穿胸衣，里德不知道，正常女性会在家里穿胸衣吗？ 特别是在只有自己的家里，并且没有任何人预约上门的情况下。 他这不是第一次当女人吗？没经验。 而且他实在懒得在假胸外边再穿一件胸衣。 「……噢。」里德默默的伸手捂住胸部的线条，他轻飘飘地说：「我去一下房间。」 提姆木讷的点头。 尽可能云淡风轻的走回房间，轻轻关上门后的里德沉默半晌后，发出了无声的尖锐爆鸣。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羞耻心和尴尬令他几乎想打个洞从楼上钻到楼底并永远逃离这片区域。 这真不是里德故意的，作为男性的里德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穿过胸衣这种东西，他知道女性出门时应该穿这个，但在家里为什么要穿？ 那玩意加上假胸都快勒的人喘不过气了，他觉得每一个坚持穿胸衣的女性都应该得到一枚『英勇勋章』。 里德在自己被闷死前抬起头吸了口气，又埋了下去。他与提姆过去在宿舍里并不会介意对彼此裸露上身，他们洗完澡时，经常围着浴巾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里德喜欢男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因为盯着一个裸露上身的精壮漂亮男孩看来看去。他努力表现得与常人无异，哪怕他的确会被吸引，他也从不多看。 可现在总归还是不一样的。他如今是女性，并且与提姆不过第二次见面，光是一想到自己毫无自知的穿着t恤在提姆面前晃来晃去，甚至在提姆脸红移开视线时主动凑上去问她。 里德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98页 妈的，又想死了。 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女装癖展现在室友德雷克面前一样。 他仿佛在对德雷克说：我下海了，请多多支持。 最终里德唿了口气，他从床上爬起来，老老实实的把丢到床脚的胸衣捡起来，然后去了浴室。 走进浴室后，里德才注意到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他的头髮乱翘着，穿着宽大的t恤，一幅不修边的模样。他把头髮理顺，穿上胸衣，换了身看起来体面一些的衣服后才重新走出房间。 提姆正在翻阅里德留在桌上的杂志，见里德出来，他放下杂志抬头看向里德。 提姆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状态，他保持着翘起嘴角的轻松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刚才影响，里德也就收起了心中的一点尴尬，镇定自若的来到提姆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里德问。 提姆狡黠地说：「正如我说的，趁着发传单的机会来找你。噢，或许还有一点想摸鱼的念头。」 「你难道不忙的吗？韦恩总裁。」里德又问。 他实在不想以女性的身份与提姆·德雷克有过多接触，但提姆表现得像是完全被『秘密小姐』迷住了的样子。 说起来，提姆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这位长得和自己室友有几分相似并且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女人吗？还是说，正是因为怀疑，提姆·德雷克才会装作『迷恋』的模样接近里德？ ……里德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挺高的，如果只是提姆·德雷克，里德不会怀疑这点。 但如果对方同时还是红罗宾，那么这可能性也太高了。 毕竟里德·芬里尔是一位有着『连结』和『投影』异世界能力的变种人，何况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难道蝙蝠家就这么放任他在哥谭市随意熘达？ 里德不清楚，但他感觉概率不高。 不过既然提姆没有主动提出这一点，里德也会装作不知道，毕竟『里德·芬里尔』并不知道提姆·德雷克是谁。 他到要看看提姆究竟是在怀疑她还是真的迷恋上了『秘密小姐』。 于是里德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问：「说起来你说我长得和你认识的人很像，所以你才找上我的？」 提姆笑起来，他目光真诚的看向里德，一字一顿地说：「秘密小姐，你和我的室友并不一样。」毕竟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而且任谁听到自己与另一个人相似也会不高兴。 里德误会了提姆的话，他心里越发不悦起来。 他挑起唇瓣露出一个稍微有点攻击性的幅度。 「一顿晚餐，你就了解我了？」 提姆歪了下头，不明白里德为什么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 他连忙语无伦次的说：「我的意思是你很特别、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每个见到我的人都想巴结我，你不想，我对你很感兴趣，我想了解你，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里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和乡村小唐妞的小说开头吗？ 什么每个人都想巴结我，你不想，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特么就是不想引起你的注意才拒绝你的。 「如果我的行为冒犯到了你的话，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提姆低着头轻声说，听起来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里德忍不住揉了下眼睛，他怎么感觉自己看到了提姆头顶垂下去的耳朵和尾巴。提姆抬起头，用那双苍蓝色的眼看着里德，他只是在看着里德。 于是里德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随你喜欢吧。毕竟这是你的事，我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 那双可怜兮兮的苍蓝色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提姆在心中偷笑，不枉费他花费两天时间观察迪克是如何说服蝙蝠侠达成自己的目的。 迪克每次想让蝙蝠侠听自己的，或者满足自己一些需求时。他总是会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再用那双海蓝色的双眼一瞬不眨的盯着蝙蝠侠，蝙蝠侠屡屡中招。 提姆从迪克身上偷学了两招，在里德身上屡试不爽。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里德让提姆坐着，自己走去开门。虽然他很想把门背后口袋里那把刀抽出来，但想了下，红罗宾肯定会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他直接开了门。 「嗨，下午好。」属于男人懒散的嗓音传来。 里德有足足一米八的个子，如今变成女性，身高惨遭缩水，但她也有一米七三左右，是相当高挑的女性。 但眼前的男人身高肯定不止一米八。 他的身材高大结实、仅仅是站在门外就挡住了走廊上所有的光，如同一座高山投下阴影落在里德身上，显得里德又娇小又无助。 听到男人的嗓音，正在客厅坐着的提姆警觉的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 男人毫不遮掩自己目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里德，他的目光像是一头凶戾的野兽。里德先是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确定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出来的皮肤后才僵硬了全身。 但很快，男人便收起了自己渗人的气势。他将一张宣传单递给里德。 「我只是来派发宣传单的。」 里德接过宣传单，翻看了一遍后，他疑惑的抬起头，他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提姆，男人顺着里德的视线也看到了沙发上的提姆。 男人愣在了原地。提姆也是。 第99页 里德缓慢的说：「所以你们两个是朋友？一起发传单？」 这份传单和提姆发给里德的那份一模一样。 「是的，这是我的朋友。」提姆艰难地说。 他没有告诉庄园里任何人他今天要来找『秘密小姐』。 当他看到了杰森摆在蝙蝠电脑桌前的传单，意识到杰森今天下午应该有什么侦查任务的提姆顺手牵羊带走了一些传单，以便一个合理的与『秘密小姐』对话的机会。 结果提姆没想到的是杰森的侦查对象就是里德。 令人窒息的尴尬从三人之间传来。 杰森挑了下眉，他问：「我能进去吗？」 「……请进。」 「你好，提姆·德雷克。」杰森似笑非笑地说，他看了眼摆放在提姆面前喝了两口的牛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里德。 「你好，杰森·陶德。」提姆木讷地说，他试图用眼神驱赶杰森离开，但杰森显然打定主意留在这里看他 他已经猜到今晚回到蝙蝠洞会遭遇怎样的狂轰滥炸了，或许连平时不怎么八卦的蝙蝠侠也会忍不住来问他一句。 里德看着两人，总觉得杰森·陶德的嗓音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但他想不起来。 「你们这传单怎么都送到我这儿来了？」里德靠着墙壁漫不经心的问。 他感觉很不对啊。能和提姆·德雷克熟识的人，嗓音还有点耳熟，里德只能想到和蝙蝠家族有关。 提姆还没开口，杰森便先一步回答道：「当然是因为他想见你。而我不知道他来这儿了。」 里德看向提姆。 提姆顺着杰森的话干巴巴的解释：「我是偷偷拿了杰森的传单过来的。」 见里德森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杰森在心中嘆了口气，他想，提摩西·德雷克我为了你的幸福真是付出了太多。 于是杰森继续开口道：「德雷克和他家老子闹掰了，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的。他决定在在哥谭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干出一番大事业狠狠打他家老子的脸，就跑来和我合作卖热狗了。」 提姆：什么鬼理由。 然后杰森又看了眼提姆：「你这是想和我做生意干翻你家老子吗？你这分明就是撩妹来的。」 提姆：……神经。 里德能信就有鬼了，不止是里德，正常人都信不了这个吧？杰森昨晚是不是啤酒喝多了，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 里德看向提姆，提姆冲着里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下。 「既然如此。」里德沉默了一下，他认真的看向提姆说：「那我买五个热狗支持一下你们的生意吧。」 ……啊，他真的信了。 第37章 所以里德信了吗？他当然没有信。 但看着这两人演的很努力的样子，里德假装自己相信了。该配合他们演出的自己自然会配合他们的演出。 尽管里德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演个什么劲儿，但里德就是这么生性善良的人。他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和乐趣。 要不是直播间只会在瑟西亚那边开着，里德高低得把杰森·陶德的马甲给扒了。 里德盯着杰森·陶德，思考着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他感觉自己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 此刻杰森·陶德正和提姆·德雷克进行一番『友好』的眼神交流。 提姆：你在这儿干什么？ 杰森：调查一下里德·芬里尔罢了，你不觉得他变成『女人』却一直在家很奇怪吗？ 如果里德·芬里尔伪装成女人有自己的目的，那他不该一直待在家里。 杰森：你和他做室友的时候发现他有这类癖好？ 提姆：……没有，闭嘴。 杰森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里德·芬里尔下海了？ 在家里扮成女人的样子开直播下海赚钱什么的，里德这张脸本来就长得比较柔和，如今化了些妆看起来更像女人了，又是一幅混血儿的长相，是很轻易就能吸引他人目光的类型。 看着杰森·陶德，里德突然觉得比起杰森·陶德的嗓音耳熟，他这张脸更眼熟。 于是里德不确定的开口问：「邻居先生？你把鬍子剃了？」 杰森：「。」 「是我。」杰森回答，他无视了提姆『看吧，我就知道你贴假鬍子的伪装迟早被认出来。』的眼神。 里德见过他的邻居两次，并且都是在不想被对方见到的情况下见到的。 所以里德对邻居印象深刻，杰森·陶德戴上一个八字鬍的话完全就是他邻居的模样。 里德的目光怀疑的扫过提姆和杰森。 表面上正在怀疑两人的人是里德，实际上心中慌的一批。 如果他不知道提姆·德雷克的真实身份是红罗宾，他可能只会简单的怀疑一下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但当他知道对方是红罗宾时，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个杰森·陶德可能也是什么蒙面义警之类的。 而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有且仅可能只有一个，他又做出了什么引起蝙蝠家族注意的事了吗……？ 提姆·德雷克认出自己是里德·芬里尔了吗？ 里德思来想去，唯一有关的也不过瑟西亚。 但他做不到放任瑟西亚冻死在街头，何况操控着瑟西亚身体的里德同样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第100页 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受到瑟西亚马甲传来的影响从而患上失温症之类的。 但里德不会在提姆和杰森两人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 也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他两是来侦查情报的。 由于多了个杰森·陶德，氛围也变得古怪起来，没有刚才只有里德和自己时那般融洽，事实上，自从杰森走进家门后，里德一直有些神经紧绷。 提姆知道这是为什么，里德不习惯与人接触，尤其是生人。 他在人多或者有不熟悉的人的场合中总是这样的。一开始，提姆在寝室里，里德也会下意识的神经紧张，相处了一个多月，里德才慢慢放下戒备。 于是提姆给了杰森一个眼神，示意他不需要在这里继续停留引起里德的警觉，让里德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个误会便可。 提姆并不是来监视里德的，他有自己的事儿需要处理，韦恩集团的公务、夜巡等等。 在杰洛特事件结束后，哥谭市并未发生过什么值得他们记录的特异事件。何况也没有任何组织盯着里德不放，他们不需要暗中保护里德的安全。 只需要偶尔看看里德确认状态即可。但谁让之前杰森送了个消息过来，关于里德结婚还有个小孩的这件事。 提姆必须来看看里德的情况，结果就发现里德如今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对劲。 他变成了『女人』。 提姆·德雷克确信里德没有任何女装的癖好。 而且里德身高一米八，比提姆还高一些。 如今也缩水了不少，她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一开始提姆以为对方化了妆，但仔细观察后发现对方并没有化妆，他的嗓音也变得比较柔和。 他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 但提姆确信此刻的里德仍然是男性。 或许提姆先前误会了里德变成了女人，但刚才通过某种特徵，提姆百分百肯定里德仍然是男性。 提姆猜测这种变化可能与里德的能力有关，关于『投影』的那部分……总不能是里德嗑药把自己磕成男娘的吧？ 他穿女装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变化吗？ 贴心的提姆不会点出这一点。 事实上和『秘密小姐』的游戏让提姆觉得相当有趣，看着里德手忙脚乱的伪装自己却压根记不住自己如今是『女性』的样子也很有意思，还有吃自己的醋的时候。 提姆怎么会看不出来里德递给他牛奶是为了试探他对『秘密小姐』的态度，而他顺着这一点反过去试探了里德的态度。 ……里德·芬里尔太迟钝了。他必须得激一下对方才行。 杰森耸了下肩，翻译并理解了提姆的意思。 『你打扰到我和我未来对象调情，麻烦爬开些，要是我两日后没成你自己看着办。』 一心只有007工作的提姆·德雷克鼓起勇气为爱冲锋，他还是别捣乱的好。 要是他两没成，以后他怎么把这件事当乐子拿出来谈论？ 「既然传单送到，你们两要继续……」杰森在提姆的眼神中将『调情』两个字换掉。「闲聊，那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里德站起来。 「不必了，我就住你对面，没必要送我。」杰森说着，他拉开门然后愣在原地。 里德顺着目光看过去，也愣在原地。 提姆见两人楞在原地还挡住了他看向门的视线，站起来看过去，然后愣在原地。 门口是一个屈起手指正要敲门的小男孩，还有他身后跟着另一个小男孩。那两个小男孩见到开门的男人明显也愣住了。 这两个人自然是达米安·韦恩和乔纳森·肯特。 他们与瑟西亚分开一个多小时后，达米安针对瑟西亚过往的调查传回到达米安的终端上，他正要联繫瑟西亚，却突然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瑟西亚的联繫方式。 他们联繫瑟西亚都是提前确认时间、地址，见面开始训练或者打击罪犯的。 好在达米安记得瑟西亚之前给自己说了她家的地址，既然瑟西亚愿意将她如今的住址告诉她，应该就是不介意他们去找她的。 达米安和小乔假装自己是瑟西亚的朋友上门找瑟西亚玩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于是两人说干就干的找到了里德家，刚要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然后达米安看到了自家二哥。 达米安：。 杰森：。 紧接着，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的达米安朝房内看去，他看到了提姆·德雷克。 提姆：。 达米安瞪着杰森·陶德，眼神询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杰森瞪回去：我还想知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紧接着，他挤眉弄眼的提醒达米安：快走，德雷克搁这儿撩妹呢，你可别坏了他好事。 刚把杰森劝走，又迎来了达米安·韦恩的提姆也瞪过去：达米安，你怎么在这儿？ 达米安这才终于将目光落到了房子里唯一的无关人士疑似性转里德·芬里尔身上，他瞳孔收缩了一瞬。 里德·芬里尔？ 不是，绝无可能。 身高对不上，是女性。 脸部轮廓也比里德·芬里尔更加柔和，这是怎么回事？德雷克和陶德都在这里？ 意识到什么的达米安眯起眼来，他看向提姆，传递这样的信息：你搞替身文学？ 第101页 达米安总算知道昨晚姑娘们说的秘密小姐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提姆·德雷克真的在搞里德·芬里尔的代餐啊。 提姆：。 有没有一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替身文学，这特么就是里德·芬里尔本人。只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变成这样了而已。 提姆想了下，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达米安。 就像达米安不想把自己的朋友暴露在蝙蝠家面前一样，提姆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私心。 于是提姆回应：这和你没关系，你出现在这儿做什么？ 达米安歪了下头，显而易见，收留了瑟西亚的人就是眼前疑似性转芬里尔的女人。 但德雷克和陶德出现在这里……而且自己敲门前，陶德似乎要离开以及桌上摆放的传单，达米安脑洞大开。 德雷克拿走了陶德准备侦查用的传单，好奇德雷克要做什么的陶德偷偷尾随并最终当场抓获了吃代餐偷晴的德雷克。 作为一名纯爱战士，并且通过德雷克对里德·芬里尔的在意程度和提到对方时的反应，认定他两是一对的达米安绝对不能接受！ ……毕竟之前德雷克不仅为了芬里尔警告了他们不准插手、不仅照顾芬里尔，还带着芬里尔私奔。达米安从没见过德雷克对某个人如此上心。 很难不说他们没一腿吧？ 达米安：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提姆：……？ 他做啥了。 这时背对着人啃完巧克力甜筒，并把脸擦干净了的小乔终于转身抬起头来了，他脸上洋溢出可爱又阳光的的笑容，准备和收留了瑟西亚的好人打招唿。 然后他愣住了，表情变得茫然。 作为一名时常与达米安泡在一起的超英，小乔认得蝙蝠家族的每个人。 这人不是红头罩吗？ 小乔没来得及叫出杰森·陶德的名字便被达米安一把掐住，有点疼。 达米安赶在小乔之前看向里德：「你好，我找瑟西亚。」 提姆立刻看向里德，瑟西亚又是谁？ 因为里德不想让提姆知道瑟西亚的存在，所以他操控着瑟西亚在附近找了个甜品店休息。 瑟西亚嘆了口气，将没吃完的蛋糕打包起来。起身往家里赶。 于是里德茫然的说：「你们是她的朋友吧，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里德没等达米安和小乔回答，他连忙又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们三个也认识？」 他们刚才的眼神互动太明显了，里德之前是瞎子现在又不是瞎子。 小乔眨眨眼，他见在场除了里德都是熟人，自然而然的便以为里德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他正要开口说他们当然认识，却又一次被达米安打断。 达米安摆出一幅成熟的模样。「我们当然认识。他们开连锁热狗摊的资金就是我出的，可以说我是他们的老闆。」 随即达米安露出一个冷笑：「你们不好好工作在这里摸鱼？月末资金要是没能达到五十万我就把你们发配到乡下去种香菜。」 提姆和杰森：「。」 「这是我的名片。」达米安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张名牌递给里德。 里德看了眼名牌，上面写着超级辣热狗董事长：达米安·奥古。联繫电话等内容。 提姆：……这玩意达米安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杰森：……达米安这小子还真给自己整了个投资商的身份？ 他们两都清楚，达米安以前的名字就叫达米安·奥古，这是他被蝙蝠侠认领回韦恩之前的姓氏，后来他正式改名为『韦恩』后，达米安便把达米安·奥古做成了一个假身份。 达米安·奥古当过校车司机、做过学校保洁、当过教授、做过杀手，如今更是一位热狗摊的董事长……讲真的热狗摊这种东西还能有董事长？ 「你不觉得你十几岁就当老闆有点太年轻了吗？」里德怀疑的打量着达米安说，要不是他知道达米安·韦恩的真实身份是罗宾，他差点就相信达米安的鬼话了。 怎么着，他们蝙蝠家还有团体马甲。 「还好。」达米安云淡风轻地说：「我和我的哥哥们不一样，尤其是大哥，我一向年轻有为。」 达米安早在十二岁那年就已经读完了博士，如今还留在初中，不过是被布鲁斯强迫的罢了。 与此同时，正戴着安全头盔、骑着小电驴在街道巡逻的迪克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就好像有人在背着他干什么一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迪克打开了手臂的终端，他发现，杰森·陶德、提姆·德雷克以及达米安·韦恩的坐标点重合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迪克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意识到什么的他长腿划过地面，硬生生将小电驴换了个方向，他扭死手把勐地朝着那重合的坐标奔去。 ……他们一定是在背着自己开impart。 达米安用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着里德，顺便给了又要说话的小乔一拳。 这位里德·芬里尔的『替身』，提姆·德雷克爱而不得对象的代餐。 她比里德·芬里尔要矮一些、长相倒是长得差不多……也难怪提姆会把她当里德·芬里尔和他切割后的代餐。 达米安知道里德搬离了学校宿舍，他喜欢掌握家里每个人的动态，以便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丑态。 第102页 达米安知道那天回庄园后德雷克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里德一定和德雷克切割了。 在瑟西亚的口中，捡到她并收养了她的女士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人。 达米安能够想像，毕竟在哥谭市这种地方愿意收养一个失去记忆、流落在雪地街头的小女孩，不是猫头鹰法庭、就是真正的、又蠢又天真的烂好人……或者蝙蝠侠。 不过蝙蝠侠大概率只捡黑髮蓝眼的小男孩，例如罗宾们。 里德显然是那种典型的烂好人。 如果她不是好人，提姆·德雷克是不会和她有过多接触的，就更别提把她当代餐了。 在达米安的目光中，里德逐渐僵硬了身体，死三天都没这么硬的程度。 他恍惚间在达米安的眼神中反覆看到了『你和他有几分像』类似的代餐眼神，什么玩意？ 被邀请进入里德家，坐在沙发上并得到了一盘小蛋糕的达米安瞪了眼某个对感情不忠的『代餐哥』提姆·德雷克。 纯爱之剑·达米安·奥古·韦恩忍不住冷哼一声提醒道：「我建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好擦亮眼睛看看身边的人，不要和不该接触的人有过多接触。」 你只是被当成代餐而已，提姆·德雷克两头吃，别和这个渣男继续接触了。 提姆理解的：德雷克早就知道你是里德·芬里尔了，你应该好好擦亮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别再被他假装不知道你身份的把戏玩弄了。 里德理解的，我知道你是里德·芬里尔，你最好别在以『秘密小姐』的身份和德雷克有接触，别钓着我三哥，我会盯着你。 里德注视着达米安的眼睛，那双与他不同的亮绿色眼眸就像一匹在丛林中锁定猎物的头狼，危险又散发着森冷的杀意。 注意到里德投向自己的目光，达米安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ive got you in my sights.）。』 这个动作令里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背嵴发凉、毛骨悚然。 剎那间，他便体会到了红罗宾曾抱怨的、关于罗宾究竟有多可怕的那点。 原来罗宾不是不可怕，只是他对魔法少女瑟西亚有粉丝滤镜这才表现得相对平和罢了。 里德倒吸口气，他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 何况他也不太想用秘密小姐的身份继续和德雷克打交道，于是他立刻看向正在和达米安互瞪的提姆。 「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繫了吧。」里德认真的说。 提姆：。 提姆：……？ 然而提姆还没来得及问出为什么，门又一次被敲响了，里德正要去开门，压根听不懂这四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想等瑟西亚回家的小乔主动跳起来去开门。 「你回来啦？瑟西亚？」小乔拉开门，然后楞在原地。 这一幕已经看得够多了，其他人也懒得走流程了。 杰森冷呵一声：「怎么又愣住了？这又是谁来了，总不可能是格雷森——」 还真他吗是理察·格雷森。 迪克戴着一顶外卖员的帽子，身上警探的衣服也被他换成了外卖员的服饰，他提着外卖。 「您好，这是您点的外卖吗？——小乔？！」迪克的嗓音在看见小乔时勐地拔高。 「格雷森哥？」小乔喊出来。 迪克皱着眉，他的目光扫过房间中的冤种兄弟三个、目光在里德身上停留略久，他现在觉得非常不好，他的兄弟三个背着他偷偷私会就算了，带小乔都不带他？！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 里德……里德已经麻木了。 既然超级小子认识眼前的外卖员，毫无疑问，坐在他家里霸占了他家沙发的三位应该也是外卖员的熟人。 估计这个外卖员又是某位超级英雄的中之人吧，此刻拥有两个马甲并娴熟的操控着马甲干自己事儿的里德，这样想到。 ……他这里是什么超英俱乐部吗？怎么什么超英都在往他公寓里跑。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扫过外卖员的超级俊脸，又扫过三个神色各异，但都在盯着外卖员看的韦恩三人。 「让我猜猜，你们认识？」里德说。 达米安皱了皱眉没说话，提姆还没从别联繫这件事缓过来，他在心里盘算一会儿要怎么继续装可怜才能留在里德身边，杰森，杰森望天望地就是不说话。 迪克眨眨眼，他看着里德又看了眼提姆。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些什么。 情场高手·风暴中心·但永远都是被甩的那个·迪克·格雷森，朝着提姆挤眉弄眼：你们玩真大啊，你是怎么说服他为你穿女装的。 提姆面无表情：你在说什么？ 里德嘆了口气继续说：「我继续猜，你送来的外卖应该是超级辣热狗？」 迪克打开外卖箱子看了眼。 还真是。 「所以你们是个产业链？」里德的手指向沙发上的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达米安、杰森和提姆。 「你是董事长、你是摊贩老闆、你是……？」里德提到提姆时犹豫了起来。 提姆从善如流的补充：「投资商。」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超级辣热狗加盟热线，提姆·德雷克，联繫电话xxxx。 最后，里德看向迪克·格雷森。「你是专门送餐的。」 迪克点头：「是的，一个月工资8k，比警局发的都多。」 第103页 ……杰森想不明白，自己的流动摊贩怎么就变成了四个人的产业了？ 状况外的小乔疑惑了片刻，开口道：「韦恩庄园破产了？」 第38章 由于这四个人表现得太认真，生性淳朴的小乔真的……信了。 实际上，小乔和达米安混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 他知道达米安是个如何恶劣的性格，达米安对他说出来的话，包括分享的情报在内。 十句话里至少有五句是不能全信的。 因为他们第一次搭档的时候以至于后面一年的搭档时间里，达米安都试图甩掉小乔自己单干。 被达米安像遛狗一样耍过几次后，小乔也就变得更加有分析能力且圆滑了不少。 他能从达米安发散出的真真假假的情报中提炼出正确情报。 所以小乔并不是很信任达米安的话。 但当迪克·格雷森、杰森·陶德、提姆·德雷克同时统一口径和说法时，小乔就不得不信了。 小乔与夜翼的接触很多，他很喜欢这个幽默又开朗的大哥，他每次见面还会给小乔带糖果，他也从不欺骗小乔。 所以连迪克·格雷森都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件事……只能是真的。 连韦恩庄园的四子都只能出来跑腿卖热狗肠，会不会韦恩企业表面繁华、内里早已是空壳了？ 毕竟哥谭市过去经歷了无主之地事件，整个经济发展都遭到了极大打击。 连神谕芭芭拉·戈登在那段时间也只能躲在韦恩塔中靠贩卖情报来换取一些物资勉强生活。 之后韦恩企业花费大量财力才让哥谭市恢復正常运作，小乔对韦恩的财力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但他清楚供给一整个城市应该不是轻松的事儿。 想到这里，小乔又想起一个细节。 之前他跟着父亲去正义联盟的基地参观，蝙蝠侠并没有开他的昆式机、反而是选择了低调的蝙蝠翼，这会不会也是一种财力透支的象徵呢？ 说起来，格雷森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又乱又小，堆满了谷物垃圾袋，晚上要当蒙面义警不说，白天还得给警局打工。 啊，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兆的。 看着小乔变化万千的脸色，熟悉对方的达米安压下提醒对方别瞎想的念头。 这里还有个局外人『秘密小姐』，如果他们反驳小乔的话，岂不就是证明他们四个是连伙诈骗？ 但达米安还是面色不虞的提醒小乔：「别乱说，别瞎想。」 这话落到小乔耳朵里便成了：不准把韦恩庄园破产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小乔倒吸了口气，韦恩真的破产了！ 里德没有听信这四个人串通一气的藉口。 开玩笑，韦恩破产转卖热狗？ 他没忘记杰洛特如今在谁的手底下干活，韦恩要是破产了。 这哥谭市恐怕早已没有如今的繁华，反倒是再一次进入了『无主之地』的状态。 好在瑟西亚及时赶到家中，阻止了这四个人持续留在里德的家中。 本来达米安和小乔便是来找瑟西亚的，三个小孩对视一眼，飞快和里德告别、离开了公寓。 纯爱之剑达米安走之前还不忘投给提姆一个警告的眼神。 意识到达米安又要开始没日没夜潜伏在他房间里进行暗杀活动的提姆：。 达米安真的没怀疑『秘密小姐』的身份吗？ 提姆不知道。 但他清楚，达米安的眼中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就算他察觉到了些许违和感，出于想弄死提姆·德雷克的心情，他也会假装自己没有察觉。 这！就是他们韦恩庄园的塑料亲情！ 迪克本来就是来确定他的兄弟们没有背着他聚会的，既然他的兄弟们并没有背着他开inpart。 他把辣热狗放下，跟着达米安离开了公寓。 杰森显然不想掺和进里德和提姆的事件中，他随意说了两句也匆匆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里德和提姆两个人面面相觑。 里德抿着唇，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废话么这不是，他心情能好的起来吗？ 一群『超级英雄』像是逛沃尔玛超市那样走进他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什么超英秘密基地呢。 而且罗宾的威胁也让里德感到些许不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这种身份接触提姆。 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能看到里德·芬里尔看不到的、属于提姆别的那一面。 被情感支配的感觉让里德难以忍耐。 事实上，如果提姆没有对『秘密小姐』表现出任何面对里德·芬里尔之外不一样的情绪。 里德都不会产生任何误解的情绪，更不会让情绪支配自己。 里德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小到大都是。 没有人天生便被磨平了利爪，小时候，他也试着反抗但在一次次镇压后被拔去爪牙后，他也就懂得了表现出乖顺的模样能让自己少吃些苦。 他从不表现自己的不满，他总是一味地顺从。 哪怕他打心里讨厌做某件事。 他的身体自由，但心永远也不会自由。 而里德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反馈，才能永远让大脑保持清醒，为自己选择最轻松的道路。 第104页 这个道理让里德少挨了很多惩罚，但那位『修女』的惩罚从不管里德是否顺从，她只是想这么做，便做了。 如今面对提姆·德雷克，里德引以为傲的情感掌控失去了效果，这令里德感到非常烦恼，他知道自己会被提姆吸引。 从一开始，里德·芬里尔第一次见到提姆·德雷克，他就被吸引着。 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和室友关系，里德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情感，渐渐地，这份吸引也就被他平復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当提姆主动发出攻势后，里德还能无视一切。 所以里德感到烦躁，因为『秘密小姐』根本就不存在。 提姆·德雷克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与他里德·芬里尔没有任何关系，这才是让里德真正感到烦恼的东西。 他本不该存在的占有欲反覆翻腾，叫嚣着揭露自己的真实面目，让提姆·德雷克看看他究竟在和谁调情。 事实上，在提姆纠缠『秘密小姐』之前。里德从未产生任何占有欲，他不想让提姆再继续看着『秘密小姐』而是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但『秘密小姐』正是里德·芬里尔。 同时，里德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作呕，对自己的。 为自己应该远离提姆，却完全做不到这件事感到作呕。 甚至一想到自己恢復正常后，提姆便再也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神色，他感到极其焦虑。 他一方面渴望感情，另一方面又排斥感情。 见里德一直沉默着，提姆以为是对方仍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生气。 他提姆嘆了口气，放轻语调。 「我很抱歉，秘密小姐。」提姆不动声色的将沙发上一个窃听器取下来捏碎。 这是杰森·陶德留下的，杰森通常不爱用这个，所以只剩一个可能。 史蒂芬妮拜託他留下的。 自从提姆和史蒂芬妮分手后，史蒂芬妮便相当的关注提姆的感情生活。 提姆能理解他们的关心，但他不能接受他们把打探的心思放到里德身上。 或许提姆从没说过、也从未表现出来，他从很早之前就在关註里德了。 他知道里德小学是哪所学校、在高中参与了哪些竞赛、得到了多少奖项。 但蝙蝠家中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是以为提姆和里德在大学认识，这才是提姆愿意在蝙蝠家面前发誓里德是可以信任的原因。 那些档案没有一份是做假的，都是他亲眼见证的。 这是提姆对里德的保护措施，哪怕是面对可以互相託付后背的家人，提姆也不想暴露里德的存在。 「我的……兄弟非常关心我的感情状况，这才让他们做出了如此冒失的举动。」提姆轻声说。 里德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嘲笑，他很少像这样在他人面前泄露自己负面的情绪。 「你是我唯一个让我如此上心的人。」提姆坦白。 他很早便在关註里德，但那时他对里德的情感只是好奇的关注。 提姆凝视着里德那双森绿色的眼，苍蓝的湖泊倒映出绿林的模样。 「我从很早之前就在关注你了，在你知道我之前，就一直关注着你。」 里德下意识在心中反驳了这句话。 他变成女人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很早之前？这怎么可能。 里德抬起头，正要反驳提姆的话，视线却落入了提姆的双眼，提姆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他的眼中只容得下里德，不给里德任何逃避的机会。 就好像那双眼早已看透了里德的所有伪装。 ……如果提姆指的不是『秘密小姐』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里德难以抑制的感到喜悦，从胸腔中涌上的炙热攀上他的心脏。 心脏的跳动速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哪怕是小时候撒谎后面对修女也从未跳到这个速度。 他忍不住分神想，他这是得了窦性心脏加速吗？人的心脏真的可以跳这么快？他不会要死了吧？ 但很快，恐慌感又席捲了里德每一根神经。 如果真的是提姆说的那样，那提姆也知道他小时候遭遇的那些事吗？ 那些他再也不愿意提及，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的丑陋的疤痕和过去。 最狼狈的样子，他永远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于是里德干巴巴的扯出笑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 察觉到里德触发了『或战或逃』的反应，提姆抬眸看着他。 最终提姆轻嘆了口气，他没法把里德逼得太紧，鑑于里德过去的经歷以及他埋在心里的自卑，他应该给予里德合适的反应空间。 里德不相信任何人会爱他，因为在他最期待爱和关注的年龄，他被恶意对待和畸形控制，导致了他产生了相关的心理障碍。 自我价值感低下，他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或能够被他人所爱。或许还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本应该在放慢一些节奏，就像他接近里德成为他的朋友那样。 但提姆担心如果自己不说明，里德就会润的又快又快。 然后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所以提姆今天还是这么说了，他想帮助里德。 …… 瑟西亚能给出达米安的信息并不多，瑟西亚没有过往的记忆，达米安也不准备把瑟西亚的照片数据投入资料库中进行筛查，这不安全。 第105页 有心的反派很有可能会顺着资料库的载入信息追踪到瑟西亚甚至是达米安的信息。 之前网格感染正义联盟的网络并顺着网络感染蝙蝠车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他们长这个教训。 好在达米安干这个是专业的，时间、身形外貌特徵、口音，名字这些信息还真让达米安匹配到了一个家庭。 此刻，达米安、瑟西亚以及小乔三人正走在路上，临近圣诞节，挨家挨户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圣诞节。只有一家例外，他们的庭院堆满了积雪，没有任何打扫过的痕迹，也没有贴任何红绿的装饰。 这家人的女儿在半个月前失踪，夫妻两齣差回家后发现女孩失踪，失踪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 这样的情况下，报案了也很难得到正面反馈—— 虽然很让人遗憾，但这件事在哥谭市很常见。 在哥谭市每年都有不少人失踪，这还是在蝙蝠家有意监管并缩减了失踪率的情况下。 在哥谭市的小孩失踪能找回来的概率很低，因为他们有极大概率被猫头鹰法庭掳走培养成为利爪、也可能是被别的□□组织掳走从小培养。 而且gcpd每天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们不会派出大量警力去搜寻失踪孩子，何况是失踪了超过72小时的孩子。 「这家人的女儿在半个月前走失。」达米安走在最前面，同时他为瑟西亚介绍道：「他家走失的女儿为黑髮蓝眼，年龄在14岁。」 达米安通过时间比对排除了哥谭市大部分走失了孩子的家庭，时间超过一个月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哥谭市的气温勐降，连流浪汉都会抱团找个温暖的地方休息，走失的小孩很难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 除非有流浪团体愿意接纳他们。 这个月内走失小孩的哥谭家庭大约有几十户，走失小孩为女孩的家庭约在十户左右，黑髮蓝眼只有一户。 瑟西亚跟在达米安身后没说话，她抿着唇，看起来有几分忐忑。 「……而那家上报的名字叫『瑟西亚·克劳恩』。」达米安说。 这两天他们在交叉比对瑟西亚的信息时，还找到了不少失踪的小孩。 14岁左右、黑髮蓝眼的女孩、名字叫『瑟西亚·克劳恩』。 当达米安查到这个信息，他几乎都可以肯定这就是瑟西亚的家庭，但为了保险，达米安还是骸入了gcpd的人口调查资料库中查看了照片信息。 那家人提供给gcpd的照片比较早，但达米安仍从那模煳不清的照片从看出了与瑟西亚相似的轮廓。 「这一定就是瑟西亚的家。」小乔高兴地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这就是事实。 瑟西亚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洋溢起幅度，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髮和围巾，然后她脚步轻快的向前跑去，白色毛茸茸的靴子在地上留下猫爪印一样的足迹。 「我看起来怎么样？」瑟西亚的脸因兴奋而变得红红的，她满怀期待的问：「我是说，爸爸妈妈能认出我吗？」 小乔伸手把瑟西亚头上被风吹起的那根呆毛顺下去，然后拍掉了瑟西亚肩膀上的一些积雪。 「好啦，你现在看起来棒极了，瑟西亚。」小乔笑着说，两枚梨涡出现在他脸颊看起来很可爱。 「谢谢你们。」瑟西亚面露羞涩的情绪，她认真的注视着小乔和达米安两人。「你们对我来说，也像是我的家人一样。」 「是你们填充了我的记忆，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放松。」里德毕竟是她自己，里德的存在并不会让她感到安心。 她只知道，从始至终也仍然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和不安永远萦绕着她。 但罗宾和超级小子的出现才算是真正让瑟西亚一片空白的记忆被填满，而且几乎全部都是鲜活又温暖的记忆。这让瑟西亚不再感到孤独和不安。 「谢谢。」瑟西亚真诚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 「瑟西亚！」小乔汪的一声叫出声，他平时里接触最多的超英除了他的爸爸和哥哥们。 就是达米安，达米安又是个冷脸魔。搞的小乔跟达米安混久了之后也变得有几分冷脸感了。但是瑟西亚可是直球魔法少女。 小乔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瑟西亚。 见两个人开心的模样。 先别高兴的太早，达米安吞下了这句扫兴的话。 他对危机的本能意识告诉他这件事稍微有些许违和，比如为什么这家人只能提供瑟西亚早年的照片，难道他们的手机中没有一张女儿的照片吗？ 直到小乔拽了达米安一把，把他也拽进了这个拥抱之中。 达米安无奈的嘆口气，将这些想法压在心底。 三个小孩抱在一团嘻嘻哈哈了好一阵，直到最终来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 瑟西亚看着这扇门，面露犹豫。如今能有与父母见面的机会，但空白的记忆却让瑟西亚不知该如何表现，期待之中反而诞生了些许恐慌。 小乔和达米安轻轻的推了瑟西亚一把，有形的力量化作无形的动力催促着瑟西亚。 瑟西亚坚定的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几分憔悴和无力。 「……来了，是谁啊？」 瑟西亚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伴随着老旧的木门传来嘎吱声，门被打开了。 第106页 映入瑟西亚眼帘的是个女人，她脸色惨白又憔悴，金色头髮干枯又乱糟糟的搭在肩上。 女人见到瑟西亚的那一刻，就像是被雷噼中一样愣在原地，紧接着，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她的嗓音粗粝又沙哑，哭过太多次后她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清丽音色。 「瑟西亚……我的小瑟西亚。」女人喃喃的喊道，她伸出手想拥抱瑟西亚，又不敢相信瑟西亚真的回到了她身边。 「妈妈。」 里德鼻头一酸，他主动伸出手抱住了女人，将头深深的埋入女人的怀抱，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属于母亲的味道，也是一个孩子永远的避风港。 里德贪念这一刻的温度，他无父无母，还只是个婴孩的时候便被丢到孤儿院门口。 待他有意识、懵懵懂懂的岁月，他便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孤儿院的修女们公事公办的照顾他们，但没有一丁点爱。 那时候，里德在孤儿院中的生活也算是中规中矩，没有被排挤、也没有遭到恶意对待。 那时候，里德每个晚上都在期待中入睡，在他的美好的梦中，有一对温柔的夫妇领养他、他们一家人住在公寓里，养着一只狗。 或是他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告诉他，他们当初并非有意抛弃他。而里德知道，自己会原谅他们。他只是如此的想念他们。 直到修女玛利亚来到孤儿院，里德中规中矩的生活才开始一落千丈。 温柔、美丽又受欢迎的玛利亚女士不喜欢里德，所以其他孩子们也不喜欢里德。 也有夫妇想要收养那时才不过三、四岁的里德。 可他们要么是临时改变主意，要么就是收养了里德几天后便慌慌张张的把里德送回孤儿院，好像里德是什么洪水勐兽。 被不断送回的经歷让孤儿院其他管事的大人也对里德产生了厌烦情绪。 后来里德也就不会再去想一些关于父母的内容了，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不那么『惹人厌』。 可这并不意味着缺失的亲情不会影响里德，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里德永远都会渴望这些失去的东西。 而他如今借着瑟西亚的身体终于知晓了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 比他想像的还要温暖。 「琳达……咳咳，是谁在敲门？」楼上传来一个模模煳煳的嗓音，他的声音虚弱，应该是得了病。 琳达松开瑟西亚，她喜极而泣的高声回答道：「亲爱的，是我们的小瑟西亚回来了。」 她的嗓音尖的破音，达米安下意识蹙了下眉，他盯着琳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琳达看向瑟西亚，她轻声说：「自从你失踪后，你父亲找你的时候不小心踏入了帮派的领地被打了一顿，这两天才醒过来。」 「你要上去看看他吗？他很想你。」 瑟西亚点头，琳达看向达米安和小乔，眼中充斥着些许疑惑。 瑟西亚轻声解释：「妈妈，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帮我找到了你们。」 听到瑟西亚这样说，琳达看向达米安和小乔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友好和感激。 「你们要一起上来吗？」瑟西亚邀请道。 小乔正要做出回应，达米安却一把捂住他的嘴，达米安扯出一个微笑对瑟西亚和琳达说：「我们先走了，再见。」 然后他拖着小乔飞快离开了这栋建筑。 第39章 「干什么？」小乔略显不悦的问。 达米安嘆口气：「那是瑟西亚和她家人团聚的时间，你难道真的打算打扰他们？」 小乔撇了下嘴，他自然不会做出如此失格的事情。 但—— 小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他注视着琳达时，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别扭和违和感。 可小乔不知道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他没有怀疑琳达的任何理由。 他不能凭藉直觉给一个人定罪。 「或许我不该说，但我看见瑟西亚妈妈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小乔纠结着说：「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人反感的一幕。」 他为瑟西亚能回到她父母身边由衷地感到高兴，所以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直觉误判。 达米安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他知道，小乔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这个混血氪星人总是擅长像小动物那样用直觉去推测某件事。 而小乔坦言的直觉也正好对应了达米安所怀疑的事实。 达米安不依靠直觉，他只是依靠货真价实的信息。 比如这个走失的上报信息是瑟西亚以魔法少女的身份消灭乐园魔女之后才被登记在案的，是巧合吗？ 有可能，可一旦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指向阴谋了。 那时瑟西亚并没有像现在的人气，怎么会有人盯上她？这是不可能的。 瑟西亚又是怎么失忆的？这其中有关联吗？ 线索太碎了。 哪怕是达米安也无法整理出有效的信息，目前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的疑神疑鬼罢了。 达米安不准备把自己的怀疑也告诉小乔。 这些信息不过是些产生了违和感却无伤大雅的东西，并不能真正成为怀疑这对夫妻的证据。 所以达米安只是说：「你想太多了吧。」 第107页 小乔抓了抓头髮，他松了口气道：「我猜也是，可能是最近要考试，这让我有点神经紧张。」 而瑟西亚此刻并不知道达米安和小乔的怀疑，她跟着琳达的步伐上楼去，看见了卧床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惨白，脸颊瘦削，青涩的鬍渣布满了下巴，黑眼圈浓郁的几乎要覆盖整个眼眶，一双黯淡的绿眸在看向瑟西亚时亮的发光。 他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瑟西亚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体同样瘦削，肋骨的形状清晰可见，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伤、和一些些老旧的疤痕。 可能是注意到瑟西亚的目光，男人略有些尴尬的将被子拉起来挡住自己身上的伤痕。 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不堪、狼狈的模样。 「小瑟西亚，到爸爸这儿来。」约瑟夫放下手中的书唿唤道。 瑟西亚没有动作。 约瑟夫微微蹙起眉来，随后露出一个苦笑：「你还在怪我是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独自在家的。」 「我怎能忘记哥谭市是食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约瑟夫愤怒的砸了下床板，他因较大的情绪波动而咳嗽起来，琳达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出去接水。 「这些该死的罪犯怎能潜入我家偷走我的、我可怜的、幼小的瑟西亚！」 瑟西亚走到了约瑟夫面前，她轻声说：「爸爸，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她怎能因罪犯潜入她家拐走她而生约瑟夫的气？ 约瑟夫满脸错愕的看着瑟西亚，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什么，最终他什么也没问。 他伸手紧紧地抱着瑟西亚，以几乎要把瑟西亚嵌在怀里的力道抱着她。 「回来了就好。」约瑟夫说。 之后约瑟夫将瑟西亚没有记忆这件事告诉了琳达，夫妻二人看着瑟西亚的眼神又愧疚又心疼，就好像瑟西亚吃了很多苦一样。 瑟西亚喜欢这种被人关注和担心的感觉。 「有个好心人捡到并收留了我，我还认识了新的朋友。」 瑟西亚小声地说：「但我很想你们。」 「我们也是。」琳达和约瑟夫微笑着说。 琳达语气轻快的问：「今晚想吃点什么，小宝贝？」 「只要是妈妈做的，我都喜欢。」瑟西亚立刻回答，一个讨人喜欢的标准答案。 「那就做小瑟西亚最喜欢吃的小羊排咖喱饭好了。」 琳达又看向约瑟夫，她开口道：「你爸爸看到你回来了，今晚肯定也能吃下不少东西。」 三个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瑟西亚心中空缺的那部分终于被填满了。 瑟西亚没有手机，但琳达和约瑟夫有。 她借用琳达的手机给里德打了个电话，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现在她要回到父母身边居住。 鑑于里德就是瑟西亚自己，他自然会同意这件事，并由衷的为瑟西亚感到高兴。 他能从中体会到瑟西亚得到的温暖和爱。 偷感十足。 琳达做的晚餐非常美味，瑟西亚胃口大开，吃了很多，直到一点也吃不进去后，她才恋恋不捨的放下刀叉。 用过晚餐后，瑟西亚打心里感到放松和欣快，她吃的太多了，半倚着沙发沙发休息，唿吸有些急促，目光不停地在约瑟夫和琳达身上转悠。 她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们身上，遗失了记忆、流浪的小兽重新回到巢穴后总是这样的，只有父母在她的视线中才能得到安全感。 瑟西亚不过14岁，还是幼崽的年龄，她对这方面的需求更是强烈。 里德将注意力分散更多在自己身上，他松了口气，瑟西亚的唿吸急促令他有些不舒服，正常人吃到美味的东西可能会心跳加速，但是唿吸急促？ ……难不成那晚餐里有什么瑟西亚过敏的东西？ 里德不知道，但除去唿吸急促外，瑟西亚也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可能是轻微过敏。 约瑟夫撑着拐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相册，然后回到了瑟西亚身边坐下。 琳达去厨房里做了一杯草莓冰沙端出来给瑟西亚。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沙发上，瑟西亚坐在最中间，她端着沙冰，酸甜的沙冰缓解了些许她心中的躁动感。 然后约瑟夫翻开相册，指着每一张有瑟西亚的照片讲述拍摄照片时发生的事儿，琳达在旁边时不时补充一些内容。 比如瑟西亚小时候摔了跟头也不哭不闹、直到琳达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开始委屈爆哭之类的。还有什么在厨房里打碎了所有鸡蛋弄得满墙都是，害怕挨骂所以把厨房门锁上这种事。 这些略有些尴尬的内容，让瑟西亚面红耳赤，她小声的尖叫着捂住耳朵，却忍不住露出笑来。 丢人但足够真实，这就是懵懵懂懂年龄的孩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在夫妻两的话语中，瑟西亚的脑子里逐渐构成了对过往美好的画面，正如她失忆后，零碎记忆画面中，来自父母温暖的手，那两张模煳不清的脸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 约瑟夫和琳达。 瑟西亚并不怀疑约瑟夫和琳达不是她的父母，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能够流畅的讲出自己的过去。 有她的照片、能做出自己喜欢的、熟悉的晚餐。 琳达是金髮蓝眼，约瑟夫是黑髮绿眼，瑟西亚继承了琳达的蓝眼睛和约瑟夫的黑髮，这怎么可能不是瑟西亚的父母？ 第108页 瑟西亚眯着眼靠着沙发，父母的陪伴让她时常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彻底放松，这令她昏昏欲睡。 「你哥哥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琳达开心的说：「他很担心你。」 瑟西亚努力睁开一只眼：「……哥哥？」 原来她还有个哥哥？ 「是呀，你哥哥长得和约瑟夫年轻时很像。看起来又乖又漂亮，他既努力又认真，每个人都喜欢他。」琳达眯着眼回忆着。 约瑟夫嘆了口气，补充道：「不过他骨子里是叛逆的，乖巧只是他的表象，成年后立刻就从我们身边逃开了呢。」 瑟西亚迷迷瞪瞪的说：「……爸爸妈妈这么好还要跑开，唔，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没品。」 「……也许你也见过了也说不定？」约瑟夫语气随意的说。 瑟西亚困顿的大脑来不及思考约瑟夫的话，她感受着琳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缓步入睡眠。 在她完全深睡之前，她听见琳达用温柔的声线询问她：「小瑟西亚会离开我们吗？」 瑟西亚下意识的回答：「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爸爸妈妈。」 然后她彻底睡了过去。 约瑟夫和琳达对视一眼。 琳达用甜腻的语气对约瑟夫说：「噢，亲爱的。我们的小瑟西亚真可爱，比她哥哥可爱多了不是吗？」 「噢，当然。」约瑟夫大笑出声，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小瑟西亚毕竟不是亲生的，哪怕在可爱也抵不过她哥哥。」 「你真该小声一些，亲爱的。」琳达故作责怪的瞪了约瑟夫一眼。 「不过没关系，我在沙冰里下了计量足够的安眠药，保证我们的小瑟西亚能够做一个长久的梦。」 琳达抱着瑟西亚上了楼，她轻轻松松抱起了十四岁的瑟西亚，就像拎小猫那样轻松。十四岁的少女也有七十多斤，完全算不上轻。 但琳达就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抱着她上了楼。 另一边，里德伸了个懒腰，他顺手抄起扫把当做『木剑』进行今天的每日任务。 杰洛特通常不接晚上的工作，哪怕作为保镖，他也只负责白天的部分。他需要空出夜晚的时间来训练里德，但这次情况特殊。 据公司的可靠消息，有□□势力僱佣了死亡射手暗杀这位官员、死亡射手的暗杀成功率几乎是百分百，能在死亡射手的手中护住这位官员的人在这哥谭市恐怕只有蝙蝠家和杰洛特了。 自从里德能以不同的身份去做很多『里德』无法做到的事情后。 他的正义感便变得越发强烈。 他知道蝙蝠家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哥谭市变得更好，所以里德愿意以杰洛特的身份去配合蝙蝠家、替他们分担一些内容。 何况杰洛特同样拥有正义感，只是他的正义感复杂且多面，他的行为往往基于实际需要和个人利益，而非简单的道德判断。旧大陆的道德并不是非黑即白，哥谭市同样。 但杰洛特仍展现出对正义的渴望和追求，至少里德翻阅杰洛特的记忆时从中找到了很多指向正义的线索。 更何况，杰洛特空出来的夜晚时间本来也是为里德服务。 说到底也是里德自我牺牲了一些时间而已，牺牲的这点时间能让哥谭市变得更好，他为什么不去这么做？ 里德用扫帚充当木剑练了几招，手法精准又利落。 他想起前两天杰洛特说，以里德如今的剑术水平，面对哥谭市大部分小混混不再话下。 里德在剑术这方面意外的很有天赋，再加上他能从杰洛特的大脑里汲取剑术知识，他学习和记忆速度都很快。 杰洛特的主线任务完成后，里德不需要投入过多精力也能完美的掌控杰洛特的身体，瑟西亚睡着了，如今里德的大部分意识都在自己的身体里。 练剑的空闲时间里，他就难以避免的想起白天的事情。 提姆·德雷克、提姆·德雷克和提姆·德雷克。 一部分的里德想回到白天对话发生时勇敢的回应德雷克，然后把德雷克按在沙发上亲，告诉他其实自己就像学校里的每个喜欢德雷克的人那样想吻他。 另一部分的里德则想逃的越远越好，这一部分占比约为七成，赢太多了。 他听到提姆的话时，第一反应便是假的。提姆·德雷克对我感兴趣？这怎么可能。 在他幼年时，里德并非没有经歷过类似的事情。 孤儿院里有个小女孩总是黏着他，管他叫哥哥，说喜欢他，那是唯一愿意接近里德的人，所以里德对她很好。直到后来小女孩把里德带到角落里，那些总是欺负他的孩子们蜂拥而上，她只是在旁边吃着棉花糖，笑着看着这一幕。 她为了一根棉花糖把里德卖了。 里德知道，提姆·德雷克不是那种人。可里德难以跨过心中那道坎，他渴望提姆·德雷克，但他畏惧走出自己的舒适圈。 每当里德稍有动容，脑袋里便会不断交替闪现幼年时的遭遇。 这让里德意识到那些早该被他甩在身后的记忆从未离他远去，它们就像影子，一直跟着他，潜伏在黑暗中，潜伏在他身后。 它们会在里德试图走出自己建造的囚笼时，狠狠地刺痛他，让他再度退回笼子里。 里德抓了抓头髮，拽下来好几根黑髮，在这么抓下去、他可能会有早年秃顶的风险。 第109页 于是他的手指自然而然的伸向胳膊，正要掐下去，又想起了什么，他忍下了掐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提姆会为此担心。 里德听见警车的鸣笛声从楼下经过，红蓝相间的灯管不断闪烁远离，照着里德的面色不虞。 罪犯不会放圣诞节。 里德想到一个排解焦虑的好办法了，他换上了一身适合外出的衣物，黑色的大衣与毛衣，牛仔裤勒的他有些不好受，马甲代价令他身形发生了些许变化。 虽然他的身体仍然是属于男性，但他身上仍然出现了一些更适合出现在女性身上的特徵，比如他的腿要比之前要更柔软、有弹性一些。 所以穿牛仔裤也要显得更紧实，里德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缓解焦虑的机会。他穿上靴子，戴上口罩，抄起那根被他充当木剑的扫帚便下楼去了。 哥谭市从不缺乏混混和罪犯，他们总是三两成群、盘踞在巷口、街道或是楼顶，就像是给蝙蝠家族刷经验或者透情报的npc一样，不仅数量很多、而且刷新频率很高。 这附近治安很不错，里德抄着扫帚下去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任何一名罪犯。 他不知道的是，这里治安之所以比哥谭市其他区域好，是因为他的邻居是大名鼎鼎的西区霸主红头罩，干在红头罩的公寓下闹事，不想活了还是怎么？ 里德又走了一段路，终于遇到了三个靠着墙壁吞云吐雾的鸡冠头小混混。 小混混毫不遮掩猥琐目光打量起里德，里德身形高挑，哪怕如今身高缩水了好几厘米，穿着鞋子也比其中一个小混混高一些。 「妹妹，要去哪儿啊？」三个混混不动声色的将里德围在其中。 里德默不作声的捏紧了手中的扫帚。 如今的里德早已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里德了，现在的他是猎魔人『利维亚的白狼』的亲传弟子，『辛特拉的幼狮』希里公主的师弟。 人称哥谭市的芬里尔（并不是）。 过去里德会主动绕开这些混混，因为他不想惹麻烦。但现在里德不会这么做，没必要，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我是男的。」里德冷声说，他在心中补充，男娘怎么不算男的？ 混混发出夸赞的爆笑声，没把里德的话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里德的胸口，好像里德没有穿衣服，而是裸露在他面前一样。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混混用既油腻又暧昧的口气说着，他伸手想去摸里德。 里德抄起扫帚对准混混的肩膀就是毫不收敛力道的一击，然后他一个扫腿将混混扫倒在地，混混躺在雪地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的余光看见了里德被紧身牛仔裤束缚的腿根和随着抬腿动作微微隆起的部位，顿觉惊恐万分。 「男、男娘啊！！！」他哀嚎着喊，虽然他们是整日在哥谭市无所事事熘达的混混，干过的腌臜事儿不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对一个穿女装的男人感兴趣。 另外两位鸡冠头混混明显愣住，他们看向里德，思考着逃跑还是勇敢上前拯救他们的同伴。 听到男娘两个字，里德的面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搞什么？难道是他自愿当男娘的吗？ 里德不准备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一个骑士飞踢踹倒一个站着的混混，然后举着扫帚勐的向另一个混混砸去，几个扫帚干下来，三个混混齐刷刷的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干掉三个混混后里德觉得浑身一轻，他举着扫帚伸了个懒腰，发散的思维又联想到了白天和提姆的对话，焦虑再次涌上心头。 里德的表情再度变得苦海仇深，他举着扫帚朝着巷子的更深处钻去，根据他对哥谭市的了解，越是阴暗的小巷子里越容易刷新出混混和罪犯。 里德不记得自己短短两个小时打倒了多少混混，但初步估计超过二十个……哥谭市的混混还是太多了，就像黑魂3里洛克里斯高墙下的小怪一样多。 他利用自己女性的模样，非常轻松的骗的那些混混对他放低戒心，又利用混混们发现他是男的那一瞬间的震惊与后怕狠狠地用扫帚敲他们后脑勺。 两个小时后，里德拎着扫帚回到公寓里睡觉，劳累的他什么也没多想，倒头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睡死前，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莫里森湾下。 小乔张着嘴睡的昏天黑地，他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然后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小乔看见达米安正趴在电脑桌上睡的很香，小乔顺手把达米安弄醒。 顶着达米安杀人一样的目光，小乔揉了下头髮。 「瑟西亚呢？」小乔问。 他们和瑟西亚约定晚上见面的，但这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了，瑟西亚没来。 他为瑟西亚找到父母感到高兴，但他又因瑟西亚放他们鸽子感到些许吃味，难道他们就不是瑟西亚最好的朋友了吗？ 达米安打了个哈欠，他慢吞吞地说：「谁知道，或许她忘记和我们约定的这件事了吧。毕竟那是她失忆后第一次见着爸妈。」 「爸爸妈妈？」qb从沙发上跳起，它踩过小乔的头落到两人面前。「瑟西亚的爸爸妈妈？」 「是啊，昨天瑟西亚找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小乔扬起唇角，他由衷的为瑟西亚感到高兴。 第110页 qb歪了下头，感受不到小乔口气中的欢愉，它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地说：「那不是瑟西亚的爸爸妈妈哦。」 瑟西亚、qb以及乐园魔女来自另一个世界，瑟西亚的父母怎么可能在这世界？ 达米安和小乔愣在原地，他们心底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如果那对夫妇不是瑟西亚的父母，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瑟西亚的？ 「qb，你怎么知道的？」达米安装作随意的问。 qb舔了舔毛，用一如既往可爱又平常的口气说：「因为他们早就死了呀。」 「就死在瑟西亚面前呢。」 第40章 正在蝙蝠电脑前整理资料，顺便用蝙蝠电脑的资料库为自己查一些信息的杰森叼着手指饼干伸了个懒腰。 他听见后方传来趿着拖鞋的沉重脚步声，抬头看过去。 提姆·德雷克端着咖啡杯、顶着黑眼圈和乱七八糟的髮型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一晚上没睡，这发生在提姆·德雷克身上很正常。 提姆·德雷克是天生的劳累命，哪怕如今蝙蝠家里有这么多人可以为他分摊工作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并让自己大多数时间里看起来都像是随时会撅过去一样。 杰森咔嚓咔嚓吃掉手指饼干，然后饶有兴趣的看向提姆——他本想抽菸的，但在蝙蝠洞里抽菸大概率会被某个有薛丁格洁癖的大蝙蝠吊起来打一顿。 只能用手指饼干平替一下了，至少它不像棒棒糖那么甜。 「失眠了？」杰森明知故问。 他知道提姆这幅模样是为什么，既然提姆没有留在蝙蝠洞里工作，却仍彻夜不眠，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 昨天提姆独自一人留在里德·芬里尔的公寓里，杰森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但提姆的失眠令他看起来萎靡不振、而非是兴奋的容光焕发。 噢……他们谈话的结局不太好，杰森看得出来里德应该是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杰森曾经也有，所以只是一个眼神的照面，他也能看得出里德患有ptsd。 里德的ptsd应该与小时候的经歷、情感挂钩。 他允许自己与别人建立的羁绊只在一个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当有人试图越过那条线走进他的舒适圈时，他就会下意识的逃避。 杰森了解提姆，就和家里每个人了解提姆那样了解他。 德雷克白里透黑，他从不主动开口要他看上的东西。 而是会拐弯抹角的想办法得到它，同时不暴露一丁点自己想要得到那东西的欲望。 格雷森就曾吐槽德雷克是黑心小棉袄，因为他确实很有心机。 当然，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面对里德·芬里尔，德雷克恐怕也是。 他会装作无意的去『挑逗』对方，在对方开始怀疑时装的若无其事，就这样撩拨着对方，直到对方主动a上来后，顺理成章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惜，里德·芬里尔偏偏是个例外，他只会永远选择保持距离。 这不是德雷克想得到结果，德雷克难得勇敢的a上去一次就输得这么惨。 可怜。 提姆无视了杰森眸中透着好笑和怜悯的目光，他回了一声：「嗯。」 提姆扒拉了个凳子在杰森身边坐下，他看起来情绪很正常，没有半点被昨天的事儿影响到的模样。 「你还好？」杰森问。 「我很好。」提姆皱了下眉：「我不会让无关情绪影响到工作。」 杰森挑挑眉，切割的还挺快。 「昨晚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儿吗？」提姆抿了口咖啡问。 杰森想了下回答道：「有，但我猜你可能不是那么想知道。」 「说说看。」提姆问：「毒藤女越狱了？还是贝恩又给自己整了套乱七八糟的注射器？」 杰森摇头：「这些倒不是，昨晚在美人鱼街出现了一位手持扫帚的神秘义警，她以一己之力揍翻了那附近超过二十位混混。」 美人鱼街正好是里德居住的公寓外的第二条街，结合杰森所说的，他可能不是很想听到这条消息。 提姆心中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杰森点开一条模煳不清的监控录像，那位『神秘义警』很警惕，他几乎不出现在有监控的地方，他对摄像头很敏感，但总归还是拍到了一些。 监控中，那穿着黑风衣，戴着口罩的女人举着扫帚以雷霆之势肘向混混一顿勐砸。这个身影，提姆能不熟悉吗？ 蝙蝠家成员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业内顶尖。 杰森幽幽的补充：「她一晚上揍了21个混混、7个帮派成员，获得了区域荣誉称号。」 「雪中的男娘。」 提姆：「。」 杰森拍了拍提姆的肩膀：「看开点，至少从监控上表现出来的，呃、白天你们两的谈话对他的影响也很大。不过那干脆利落的帚击，像剑一样锋利的招式……他真的不是练家子？」 提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没有提那个蝙蝠家都知道的事实。 比如猎魔人不接晚上的委託是因为要教小徒弟剑法这件事。 …… 瑟西亚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房间里散发着温暖的味道，她哑声唿唤：「爸爸？妈妈？」 听到瑟西亚的唿唤，琳达端着早餐推门而入。 第111页 「醒了？我可爱的小瑟西亚。」琳达语气轻快又愉悦：「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煎蛋和麦片。」 瑟西亚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琳达的安排。 「我租了辆车，今天我们去游乐园玩，然后下午在塔楼餐厅吃饭，晚上去看烟花合影怎么样？」琳达说。 瑟西亚顿了下，她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昨晚她睡的太沉了，以至于她现在才醒过来，她错过了和罗宾、超级小子的约定时间。 如今罗宾和超级小子的学校都放假了，他们约定每天下午聚集在莫里森湾监测大都会和哥谭市的犯罪活动，并阻止犯罪发生。 瑟西亚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边，她对琳达和约瑟夫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们身边。但约定就是约定。 于是瑟西亚有些为难的说：「妈妈，我下午要去找朋友玩，我答应过他们的。」 琳达面露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她就把这神色收敛起来。 她露出一个笑来，半开玩笑的说：「看来小瑟西亚的朋友比爸爸妈妈都更重要呢。」 「那好吧，小瑟西亚去陪朋友吧。」琳达说：「正好约瑟夫的腿也不方便，我就在家照顾他好啦。」 瑟西亚心中涌上些许奇怪的难过感觉，这种感觉使她几乎下意识的就想答应琳达、鸽掉达米安和小乔。 但约定就是约定，她昨天晚上已经错过了一次他们的约定，她不能再错过一次。 所以瑟西亚满怀歉意的看着琳达：「妈妈，明天我们一起去好吗？」 她会向达米安和小乔说明情况，然后请一天的假，没有人规定魔法少女必须每天都在打击罪犯吧。 「噢。当然了。」琳达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她眼底的失落却没有遮掩的很好，她摸了摸瑟西亚的头。「我亲爱的小瑟西亚，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对吗？」 瑟西亚心里很不是滋味，是的，她在孤独中寻找着父母的温度，以为落入这般境地的人只有她自己，事实上，瑟西亚的父母何尝不是呢？ 瑟西亚伸手紧紧的抱着琳达，她道：「我不会的，妈妈。我会回来的，我再也不会走了。」 琳达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这不能怪她，她的女儿走失了半个多月，如今找回来了却又要离开、哪怕只是去和朋友见面，琳达也很难不担惊受怕。 用过早餐后。 琳达坚持要为瑟西亚挑选衣物，里德有些无奈，对他来说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就行了。他当初为瑟西亚挑选衣服，也尽量选择看起来可爱、但穿起来方便的衣服。 瑟西亚哪怕穿的再复杂，变身成为魔法少女后也会变成简单的牛仔套装，根本没区别。 但显然真正的女孩会更复杂一些，就比如现在。里德难以拒绝琳达的热情，他的意思是，谁能拒绝一个满眼写着期待的妈妈呢？ 里德操控着瑟西亚坐在床边，琳达背对着他挑选着衣柜里德衣服，衣柜里是琳琅满目的崭新衣服。 琳达挑选了一套衣服丢到床上，衣服看起来没穿过两次。 瑟西亚没忍住向琳达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琳达一边为瑟西亚搭配着衣服一边回答：「因为小瑟西亚平日里都穿校服，没什么机会穿这些衣服。」 里德瞭然的点头，学校的制服大多都是学院风的小西装三件套，那也曾是里德·芬里尔穿过看起来最体面的衣服，鑑于他在孤儿院里只有两件洗到变色的t恤长裤……校服看起来的确很体面。 换好衣服后，瑟西亚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约瑟夫打了个招唿就要往门外跑，琳达又一次拦下了她。 她举着木梳坚持要给瑟西亚梳头髮，瑟西亚摸了摸自己随意扎成马尾的头髮，觉得没必要。 可偏偏琳达眼中的不舍都要溢出来了，这可怜的妈妈只是用尽了一切手段让瑟西亚多留一会儿。 「琳达，你让她去吧。」约瑟夫无奈地说，他把脸藏在报纸之下，他不肯看瑟西亚一眼。这一眼可能会让他强硬的要求瑟西亚留下来，哪儿也别去。 「小瑟西亚，你会回来的对吗？」约瑟夫问。 「当然，爸爸。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回哪儿呢？」瑟西亚说，最终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任由琳达为她梳头髮。 琳达的手很巧，她只是几个动作便为瑟西亚扎好了两个蓬蓬松松的麻花辫。 走之前，琳达又递给瑟西亚一个宝石猫咪挎包，这身亮色的穿搭让瑟西亚看起来就像是从仙境中跑出来的小精灵。 几番保证自己会回家后，瑟西亚终于走出了克劳恩宅。 为了向达米安和小乔表达自己昨晚咕了他们的歉意，非常懂得人际交往的里德在超市里买了不少零食，都是在莫里森湾里常见的那些零食。 她提着零食，准备打个车到莫里森湾附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连同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炙热的火光冲破天际，滚滚浓烟瀰漫在空中，隔着几公里远，瑟西亚都能感受到爆炸滚烫的余浪和硝化物的气味。 被爆炸的动静惊动的哥谭市居民都从家里走出来，隔着老远便拿着手机在拍摄爆炸的地方。 瑟西亚愣了一瞬间，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第112页 等超市的工作人员从超市里走出来，只看见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零食，他奇怪的把这些零食捡起来。 「快看！那是魔法少女吗？魔法少女居然出现在哥谭市了。」 「魔法少女，快往这边看！我是你的粉丝！」 「天哪，她看起来比照片和视频里还要可爱一万倍！」 「魔法少女一定是去拯救被困爆炸建筑物的无辜群众了！她总是这样充满正义感，并且非常可爱。」 听到这些激动的尖叫和唿唤，工作人员抬头看去，只见扣着牛仔帽的、穿着西部打扮却色泽明亮又充满活力的少女踩过灯柱，跳起来划过一道彩虹色的弧光，转眼间又消失在建筑群中。 瑟西亚紧抿着唇瓣，根本没有听到下方粉丝们的唿唤。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因为……爆炸传来的方向是克劳恩宅附近。 瑟西亚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她越发靠近爆炸地时，越来越强烈。 当她在楼顶见到爆炸的全貌时，那颗高高悬起的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攥紧。 这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找回的一切，怎么会这样？ 被爆炸的火光埋没的建筑正是她家，半个小时前还一片宁静的克劳恩宅如今已经被炙热吞没、看不出原貌，整栋建筑都散发出焦热、刺鼻的味道。 她的记忆里才刚构筑出『家』的模样，如今『家』便化为了一摊废墟。 她的理智告诉她，火灾是由爆炸引发的，爆炸是毁灭性的。 约瑟夫和琳达，可能已经……瑟西亚拒绝接受理性的想法。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东西，她绝对不能接受就这么轻易的失去。 瑟西亚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一跃而下冲进燃烧着的克劳恩宅中。 火焰在她周围肆虐，像是要将她吞噬。 屋子被烧的黢黑，家具早已看不出原型，密闭的空间中瀰漫着烟尘的气味、空气几乎被火焰燃烧殆尽，呛人的烟尘争先恐后的涌入瑟西亚的鼻腔。 她发出一声难耐的咳嗽，随即立刻屏住唿吸，防止自己吸入过度粉尘。魔法少女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倍，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不需要唿吸。 她的皮肤被灼热的温度烤制着疼痛难忍、眼睛滚烫、胀痛，她不敢眨眼，因为那可能会让她因为眼睛的涩痛难耐而难以再睁开眼。 在火焰中前进非常困难、踏入火焰就像是踏入死亡，人总是难以违背求生的本能，她在与自己作对，与本能作对。 瑟西亚的心跳在耳边轰鸣，滴落的汗水就像是硫酸滚过皮肤，刺痛难忍。 她得忍受着人类生来对火焰的恐惧，忍受着父母可能已经死去的绝望，然后保持着微不可见的希望继续寻找。 瑟西亚的双手在废墟中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屋子已经完全变形了，她无法对应记忆中的模样寻找，只能盲目的摸索，寻找任何生命的迹象，任何能够证明她的家人还活着的证据。 「爸爸！妈妈！」她的声音在火海中迴荡，却又顷刻间被火焰吞没，她的嗓子疼的像是吞下了刀片。 但是，只是什么也没有。 这不对劲。 理智再一次占了上分，里德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他一边往火场外走去，一边思考着。 屋内的东西并没有因为爆炸发生太大的形态变化，大部分物件的变化都是因为火焰导致的，那么约瑟夫和琳达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个好信号。 意识到这一点的瑟西亚快步离开了废墟。她来不及调整唿吸的节奏，便飞快攀上高处，好几次她因手脚颤抖而没能攀上高处，她仍在为琳达和约瑟夫可能会有的情况感到恐惧。 瑟西亚快速的用目光快速的检索着四周的异向，多亏了杰洛特的侦查能力。 瑟西亚很快便锁定到了目标。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从外形上看，它没有任何惹人注意的地方，但从它的行驶轨迹看，它很有可能经过了克劳恩宅。 当然，这不能成为瑟西亚为他定罪的原因。 它的车身上留下了些许新鲜油渍的痕迹。 瑟西亚冷冷的看了一会儿，浅蓝色的眼眸中酝酿出些许风暴。她踩在高处跟了上去。 在瑟西亚离开没多久，罗宾和超级小子赶到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克劳恩宅， 「啧。」罗宾眉头紧蹙着拍了拍超级小子，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来晚了。」 昨晚qb说出琳达和约瑟夫不是她的父母后，罗宾便立刻开始调查两人的身份。 既然他们不是瑟西亚的父母，却知道瑟西亚的名字、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显而易见，他们是为了瑟西亚而来的。 而罗宾无法通过莫里森湾下的那台超级电脑查到这对夫妇的真实信息。 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的查，也只能查到一些普遍的、也就是在gcpd的资料库里能查到的东西，这让罗宾极其憋屈，如果说之前查到这些相同的信息能证明那对夫妇的无害的话。 如今罗宾仍然只能查到这些相同的信息就意味着这对夫妇不简单，岂止是不简单的程度，这其中的水可能比罗宾想的还要深。 罗宾自己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法摆平这件事后。他恼羞成怒的打算干老本行，暗杀琳达和约瑟夫，这样就没人能知道他无法调查到这两人的信息了。 第113页 当然，小乔劝阻了他。 最终在小乔的劝说下，达米安相当不情愿的给芭芭拉·戈登发了消息，请求对方帮自己调查琳达和约瑟夫。 芭芭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担任神谕这样的职位，她在搜集和调查情报这方面是真正的业内翘楚。至于为什么不联繫蝙蝠家的其他人帮忙……达米安还不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摆平不了这件事。 为了保护瑟西亚的安全。达米安和小乔决定去找瑟西亚，暂时将她与那所谓的『父母』隔离。 然而刚到哥谭市没多久，达米安便监测到了克劳恩宅发生爆炸以及在周遭发现了魔法少女行动的轨迹，于是两人迅速换装成罗宾和超级小子，由超级小子带着罗宾往那方向赶去。 当他们赶到时，瑟西亚已经不见了踪迹。 罗宾立刻打开手臂上的智脑终端，开始搜寻附近魔法少女的活动轨迹，感谢网际网路的发达。 魔法少女足够出名，如今她已经有不少粉丝了，人气直逼隔壁纽约市的邻家英雄蜘蛛侠。谁不喜欢扮相和长相都很可爱的魔法少女呢？她就像超人和美国队长，具有非常强烈的代表性，她代表的就是纯粹和正义。 每个有机会看到魔法少女的人总是会在网上分享他们的信息，罗宾便能通过这些定位信息来寻找瑟西亚的踪迹。 然而网上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刷新出来的消息全都是对刚才瑟西亚出现在爆炸区域附近的消息，新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可是凭藉魔法少女那闪闪发光、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每个人目光的高调模样，她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难道瑟西亚主动解除了魔法少女的变身状态？ 达米安希望是这样的，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在刻意隐瞒瑟西亚的行踪，能在蝙蝠智脑的追踪下隐藏瑟西亚的行踪……敌人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存在。 那不知名的敌人正在一点点引诱着瑟西亚踏入他们的陷阱，瑟西亚对此毫不知情。约瑟夫和琳达显然也是引诱瑟西亚步入圈套的一部分。 超级小子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重新回到罗宾身边。 「我没有发现、也没有听到瑟西亚的踪迹。」超级小子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得尽快找到瑟西亚。」达米安语气沉沉的说：「她有麻烦了。」 超级小子沉默了一瞬，他抿了抿唇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瑟西亚？」 「不知道。」罗宾顿了顿又说：「或许堕落在黑暗中的人总是见不得英雄，他们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英雄堕落变得和他们一样。」 「就像莱克斯·卢瑟曾经想借用人造氪石来控制我父亲那样。」超级小子又说：「就像小丑一次次针对你们，试图让蝙蝠侠发疯那样。」 有的疯子犯罪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想看到这个世界燃烧起来的样子，所以无差别的针对每个人。 第41章 瑟西亚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些人，为了不让面包车上的人注意到自己，瑟西亚特意挑选了正常人不会看到的位置。 注意到面包车行驶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瑟西亚解除了变身以普通人的模样跟了上去。 面包车停在了一辆糖果工厂中，身材结实、健壮的暴徒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他打开面包车的后车门，从中拖下两个箱子。糖果甜腻的味道也无法掩盖他们身上属于犯罪的味道。 糖果工厂中走出一个脸上带疤的光头男人，维克多把菸蒂丢在地上，他用脚踹了踹其中一个稍大些的箱子。 箱子里感受到外部的动作，立刻传来了些许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是货物了？」维克多抬头问。 暴徒点头道：「是的，这就是老闆交代的东西。他们家已经炸掉了，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要开箱验验货吗？」 「没必要。」维克多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们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暴徒又递了根烟给维克多，维克多没拒绝，两人一起站在行李箱旁边吞云吐雾。 「老闆终于抓住他的心头大患了。不过这两位究竟做了什么惹到老闆了？」 维克多警觉的看了眼暴徒道：「看在这根烟的份上，和你没关系的事儿少管，懂吗？」 领头的暴徒明白了什么。他点头，他刚上车，周围的灯光却勐地一暗。整个糖果厂因为断电停止了运作，只剩下安全指示灯还闪烁着绿色的、微弱的光。 「holy shit，怎么他妈停电了？」维克多朝着里面的方向怒吼道：「怎么回事？！」 不能怪他神经紧张，做他们这一行的，总是在担心蝙蝠侠和他的小跟班们。停电这种事发生大概率都会伴随着蝙蝠如影随形。 过了一会儿，工厂里面传回声音。「抱歉老大，好像是电路被老鼠咬坏了，小七他去启用紧急电源了，大概几分钟后恢復供电。」 这座糖果工厂是罗马人的地盘，像这样的地方，在哥谭市到处都是。罗马人好歹也是曾经哥谭市最强大的□□势力，虽然如今没有当初那般强盛，但包装过的白色势力仍遍布哥谭市各区域。 每次有什么交易，罗马人总是会随机将交易地点放在他的工厂等地方，但这几年蝙蝠家的人员越来越多、罗马人被端掉的作坊也越来越多。 司机打开了面包车的车灯，终于让这座糖果工厂看起来稍微明亮了些许，车灯朝着工厂门的方向。 第114页 照亮了那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的人。 魔法少女瑟西亚挡在门口，她逆着光，细瘦的影子投向工厂内的水泥地，拉长到很远的地方，她那蓝色的眼珠被车灯照亮后像是落入暴风之中的闪电。 又在车灯熄灭后，化作风暴中的黑浪。 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糖果工厂中的每个人，她在这一刻难以控制自己暴怒的情绪，尤其是她听见了这些人的对话，知道他们便是炸毁了她家、伤害了她父母的元兇时。 如果有人企图伤害她，或许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因为里德早就习惯了被恶意对待，但里德无法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这触碰到了他无法忍耐的底线。 这些天，魔法少女的照片、视频、同人产出等内容随着她的相关词条到处都是，还有什么继正义联盟三巨头之后的新三人组，罗宾、超级小子和魔法少女。 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魔法少女，灰色地带自然也不例外，魔法少女如今的行动轨迹已经惹上了不少势力，暗网上粘贴了一份魔法少女的通缉令。 但谁会想得到，魔法少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妈的，魔法少女怎么在这儿？」面包车司机发出惊唿声。 「管她是在这儿还是在哪儿。」领头的暴徒把菸头随意在车窗上碾灭。「碾过去撞死她。」 「嘿等等，我是她的粉丝，难道不能让她给我签个名后再弄死她吗？」 司机可不管这么多，他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他踩下油门朝着瑟西亚的方向疾驰而去，在车身即将碰到瑟西亚的前一秒，瑟西亚从原地消失了。 「什么鬼？人呢？这也是魔法？」司机怪叫道：「妈的，会魔法的人能不能不要靠近我们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啊？！」 他们哥谭市的罪犯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科技派，只用普通热兵器或者高科技武器，魔法什么的可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砰的一声响起，激烈的撞击令整个面包车直接侧翻飞出好几米远，先前动静不小的面包车内部也安静了下来。 维克多冷眼旁观了这一幕，注意到瑟西亚的目光朝他看来。他的目光落在瑟西亚别在腰间那把银色的刺剑上，随后他慢吞吞的从袖口中拔出一把短刃，他兴奋的看向瑟西亚。 然后他朝着瑟西亚做了个手势，露出来的手臂上布满了刀痕，每当他犯下一起杀人案，他就会在身上划一刀，除去手臂上，他身上也并不缺少这些痕迹。 「来吧小女孩，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维克多朝着瑟西亚奔去。 维克多·扎斯是法尔科内最强大也是最忠实的杀手，里德看着他，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这人的通缉令曾布满大街小巷。 『扎斯先生』哥谭市最臭名昭着的连环杀手，蝙蝠侠一次次把他送进黑门监狱，他又一次次越狱成功。后来不当杀手了，专职给法尔科内当打手。 在维克多的尖刀靠近瑟西亚时，她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躲避的打算，维克多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被吓傻了吗？ 看来魔法少女也不过如此，与普通人相比也全无区别嘛，甚至比起普通人受惊害怕的表现，魔法少女从表现上也完全无法吸引他。 不过把肢解后的魔法少女投放到哥谭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会很好玩吧？ 这一刻，他看见瑟西亚终于动了。维克多兴奋的勾起嘴角，来吧，让他看看魔法少女究竟能做什么—— 她手法利落的从腰带上解下了一颗雪花球，然后她抛起雪花球，精准无误的砸中了维克多的额头，冰晶从他额头长出，飞快覆盖了他全身。 维克多·冰块·扎斯先生，维持着奔跑并将刀剑向前刺的动作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笑意。 瑟西亚轻蔑的踹了脚地上的冰块，她捡起维克多掉落在一旁的手机，一边给gcpd通电话，一边飞快地跑到箱子前打开箱子。 正如瑟西亚所猜测的那样，箱子里装着的正是约瑟夫和琳达。约瑟夫和琳达身上都有些伤痕，显然这些暴徒为了让他们屈服对他们动了拳头。 瑟西亚解开了绳子，撕开了他们嘴巴上的封条。 「小瑟西亚？」约瑟夫凝视着魔法少女，有几分不确定的问。 瑟西亚顿了下，她并不怀疑约瑟夫和琳达能认出自己。 变身成为魔法少女只是改变了瑟西亚的装扮，并不是让瑟西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瑟西亚的父母，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出瑟西亚。 「爸爸、妈妈，你们没事就好。」见两人都没有严重的受伤。 瑟西亚松了口气，两人都知道眼前并不是个询问瑟西亚魔法少女身份的好时机，所以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瑟西亚先前偷听到维克多和暴徒的对话。 有人想要约瑟夫和琳达……但为什么？ 里德不认为约瑟夫和琳达有什么值得法尔科内在意的，法尔科内难道是为瑟西亚而来？不，不对，他记得维克多明确提到的是『心头大患、终于抓到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确是为了克劳恩夫妇来的。 瑟西亚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警觉起来。 琳达看了约瑟夫一眼，语气带着责怪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不该瞒着小瑟西亚。」 约瑟夫揉了揉太阳穴，他看着瑟西亚，瑟西亚的眼中出现了些许怀疑，但她仍然愿意相信他们。 第115页 「我知道一个地方非常隐蔽。」 当罗宾和超级小子追着踪迹来到糖果厂时，小乔已经用他的超级速度在天上盘旋了一圈，糖果厂内的所有工人都被绑了起来，他们都是法尔科内的人。 瑟西亚还非常贴心的断了电，防止工厂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出现意外。 罗宾的目光冷冷的扫过维克多·扎斯和那两个敞开的行李箱，覆盖在对方身上的冰晶他可太熟悉了，瑟西亚和扎斯先生交手了。 「我们又来晚了一步。」达米安踹了脚地上的维克多对小乔宣布道，瑟西亚又跑了。 「天哪。」小乔扶额：「她也太能跑了，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给她发一个通讯器保持联络？」 达米安眉头紧皱，拳头攥紧。 在这一瞬间，达米安突然理解了父亲会在他们身上埋定位器的原因。 碰上像瑟西亚这样入了圈套不自知，还特别能瞎跑的情况，很难忍住不在对方身上埋定位器吧？ 如果不是太能折腾，谁没事儿会在对方身上装定位？ 达米安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为父亲开脱的想法。 达米安磨了磨后槽牙，他用钩绳将维克多·扎斯捆的死死的。 如果见到瑟西亚，他一定要和对方狠狠『切磋』一番，他从不主动出手打女人，所以用切磋的比较好。 达米安用终端联繫夜翼示意他带着gcpd来这里接人，他和小乔转身出门，正好遇到了接到瑟西亚报案电话带着警方来捡人头的迪克·格雷森。 达米安：…… 迪克：…… 迪克的手机响了，是达米安发来的消息。 把维克多送走后，迪克支开了警察来到了达米安和小乔身边，他照例摸了摸小乔的头，然后开始询问他的弟弟在干什么。 「这和你没关系。」达米安冷漠的说。 他不知道操控了这些事的幕后势力是谁，所以他不想把任何人搅进这件事中。 然而小乔却向倒豆子般对着迪克全部坦白了。 「是瑟西亚，她的父母是假扮的。有不知名势力盯上了她，我们在追踪她的位置。」小乔说。 然后小乔被达米安瞪了，小乔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后脑勺。 结合近期罗宾、超级小子的动态，迪克思索片刻问：「瑟西亚是你们的魔法少女搭档？」 「你不知道？」小乔瞪大了眼。 迪克从善如流的回答：「十秒前知道了。」 才怪。 除了他，大红、小红也都知道他和最近很出名的那个魔法少女关系不错，谁让那天他们上门去找瑟西亚时，大红和小红都在呢，但他们的确不知道魔法少女捲入麻烦之中。 小乔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瞪了。 达米安压根没把他们最近做的事儿分享给他的家人听，包括和魔法少女成为搭档、餵养独角兽小马驹这种超级酷的事儿！他到底怎么忍得住的？ 小乔在认识瑟西亚的第二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的哥哥和爸爸妈妈了。肯特家所有人都为小乔结识了新的朋友感到高兴，并诚挚的希望小乔能邀请瑟西亚来他们家玩。 达米安绷紧了下颚，他锐利的目光看向迪克：「不准告诉家里其他人。」 这是他的事情，他才不想被闲的拔腿毛的家人『关心』交友情况。 迪克嘆了口气，颇为无辜的挑起眉来，他在达米安杀意越来越强烈的眼神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抱歉，但是他们都听着呢。」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包括猫咪『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养的狗『ace』。 …… 瑟西亚跟着琳达和约瑟夫来到了化工厂下方的地下室内，地下室中瀰漫着灰尘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又甜又刺鼻的工业香料的味道。 瑟西亚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香料中仿佛还有些别的气味，她难以分辨是什么味道。她打量着地下室，地下室中有一张大床和两把椅子，大床有很多生活过的褶皱。 堆积在桌上的文件都蒙上了一层灰。 瑟西亚注意到乱糟糟的桌面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中的瑟西亚抱着约瑟夫和琳达的手臂笑的开心，只有这张照片仍然是干净的，没有被丁点灰尘沾惹——他们时常翻开并擦拭这张照片。 「要喝点奶昔吗？」琳达拿着沖洗过的马克杯问。 瑟西亚点点头：「谢谢你……妈妈。」 琳达拿着马克杯走出房间。 瑟西亚看向约瑟夫，她那脸色苍白又藏着秘密的父亲正弓着腰翻找着些什么，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仍然在为一些事情心有余悸。 她的父亲有些营养不良，黑色的髮根在灯光下隐隐透着些许棕黄色，可能是因为他长时间住在这样阴暗又潮湿的环境中导致的。 找到了自己想要东西的约瑟夫嘆了口气将手中的证件递给瑟西亚。 「我和琳达过去并不时常陪在你身边，我们总是『出差』的原因。」 当约瑟夫将那两本证件递给她时，他的嘆息沉重得仿佛能压垮整个房间，但又好像是终于解脱的放松。 瑟西亚接过文件，她的视线在那些冰冷的文字上快速扫过，但每一行都像重锤一样击打在她的心上。警方线人——这四个字像一记重锤敲过瑟西亚的心口，揭露了她父母的真实。 她昨晚的怀疑如今得到了证实，他们阐述起瑟西亚的过去时像是准备已久，而不是想到什么谈什么。只是瑟西亚贪念那一刻的温柔，选择无视了那些违和感。 第116页 他们的确是准备已久。作为警方线人的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或者躲藏，与瑟西亚也是聚少离多，他们当然深刻的记得每一个和瑟西亚接触的机会。 约瑟夫语气沉重、嗓音沙哑。 「我们不干这个很久了，但那些人...并不会因为我们的退出，放过我们。」 瑟西亚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无奈和恐惧。原来是这样，他们为了保护她，甚至不得不远离她。她无法想像，究竟是多么危险的事儿才能让一对夫妇忍痛离开自己的孩子，只为了保护她、不让她被这些事儿波及。 「你的失踪……恐怕也和他们有关系。」约瑟夫的语气痛苦极了，琳达端着水过来，他勐灌了一口水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 他那双深绿色的眸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瑟西亚意识到，自己的失踪和失忆，也许并非偶然，而是□□对她父母的报復。 「我们明明都已经离开你了、已经和你划开了界限，但你仍然因为我们被波及了。」 瑟西亚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却并不觉得自己被背叛，她看着琳达和约瑟夫，那对夫妇紧紧的贴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在黑暗中坚持的更久。 她知道，自己有新的工作需要完成了。 「我很抱歉。」约瑟夫最终归于平静，他压抑着嗓音中的痛苦。「或许我们还是该离你远一点。」 琳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悲伤，但她还是能理解约瑟夫做出的选择，她轻轻的说：「小瑟西亚，今天离开后就当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过我们，别和任何人提起我们。」 「但小瑟西亚，你要相信。」琳达漂亮的蓝眼睛中已经渗满了泪珠。 「无论爸爸妈妈在哪儿，我们都会永远看着你。」约瑟夫接着琳达的话说出了后半句。 里德能感受到瑟西亚心中升起的强烈执念，她不想再感受失去一切的孤独，她不想和家人分开，瑟西亚依赖他们，还有她对这些灰色势力的怒意和憎恶。 里德同样为此感到憎恶，这些黑暗的力量蚕食着哥谭每一个家庭，他们掌握这座城市太久了，蝙蝠侠、蝙蝠家族的存在也仅仅是为这座城市夺回了白天。 但在蝙蝠的身躯无法笼罩的白日，阴影中仍然滋生黑暗。 瑟西亚轻轻嘆了口气，她摸了下口袋中滚烫的灵魂宝石，然后将它紧紧攥在手心，灵魂宝石传递的热量带给了她安全感，还有些许刺痛感。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灵魂宝石在最近变得越来越灼热了。 丘比说过，灵魂宝石是变身成为魔法少女的重要媒介，如果没有灵魂宝石，瑟西亚就无法变身魔法少女。 但丘比从来没有说过灵魂宝石会变的越来越烫，甚至是扎手的程度。 里德想，他还是应该抽出时间去见一下丘比，问问它这是怎么回事。 里德猜测，丘比应该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关于一些魔法少女的内容。 「……那些追踪你们的帮派势力，你们有线索吗？」瑟西亚问。 「有。」约瑟夫从一堆文件中取出了一份最不起眼的文件，作为警方曾经的线人，约瑟夫有很多收集的相关罪证，通过这些文件的反向追踪就能找到那些想要约瑟夫和琳达命的帮派势力。 拿出这些文件后，约瑟夫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瑟西亚想做什么，他没有把手中的文件交给瑟西亚。 「瑟西亚，这些人很危险。你不能接触他们。」约瑟夫警告道。 瑟西亚轻快的眨眨眼道：「没关系，爸爸。我是魔法少女，你忘了吗？惩奸除恶本来是我的使命。」 「而且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们。」瑟西亚坚定的说：「所以我会处理好这些事儿，处理好他们。到那时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约瑟夫和琳达对视一眼，他们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慢慢的说：「……好吧。」 接着，瑟西亚便和约瑟夫、琳达等人对起了资料。 最后，瑟西亚得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记录着名字、帮派势力以及对方如今的住址和联繫方式等等。 瑟西亚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哥谭市民都耳熟能详的反派名字，比如泥脸、萤火虫、杀手鳄之类的。 她沉默了片刻，约瑟夫和琳达夫妇之前不会是给蝙蝠家做的线人吧？ 他们惹上的还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黑恶势力，但再强悍的物理攻击在魔法面前也不值一提，杀死他们会很困难，但只是把他们送进他们该待的地方还是比较轻松的。 毕竟被关进监狱和对方要杀死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瑟西亚叮嘱夫妇二人在地下室藏好、保护好自己后离开了地下室。 瑟西亚走后，克劳恩夫妇对视一眼。 「亲爱的，我都有点捨不得她了。」琳达咯咯的笑着，表情中哪儿还有什么慈母模样。 约瑟夫笑起来：「小瑟西亚说了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你还有很多把玩她的机会。」 「但我已经期待老鳄他们看到魔法少女来收拾他们时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亲爱的，你太聪明了。」琳达狠狠地亲了约瑟夫脸颊一口。「谁能想得到魔法少女会为我们干活呢？」 两个人腻在一起嘻嘻哈哈了好一阵。 第42章 距离杀手鳄从黑门监狱越狱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中，他一直潜伏在哥谭市的下水道中，哥谭市的下水道又被称作『地下城』。 第117页 哥谭市的地势复杂，排水困难，两百多年前，工程师们为了防止暴雨淹没哥谭市，将下水道设计的十分复杂且宽阔，而后下水道中黑暗、无人察觉的环境又非常适合□□藏匿一些物品甚至是交易。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灰色地带的帮派将一部分下水道区域改造成适合藏匿军火、药品、交易的地方，下水道就变成了如今的『地下城』。 当然，一开始还能防范蝙蝠侠。如今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因为蝙蝠家族手中一定有份可以拆解并划分了不同空间的详细地图。 但杀手鳄又不是不一样的，毕竟其他人在地下城也不过是行走在污水道的两旁，杀手鳄则是完全潜入污水之中。 这半个月内，杀手鳄只是在污水中寻找一些腐烂的肉块勉强果腹，他实在难以忍受那些恶劣的食物，他想要一些正常的食物，于是他从下水道中钻出来，打碎了一家超市仓库的玻璃。 此刻，杀手鳄正摇晃着粗壮的尾巴，看也不看的将罐头和膨化食品往嘴巴中倒。 昏暗的夜色下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和听见罐头外壳砸在地上的脆香声，无人看管的仓库是杀手鳄吃自助餐的天堂。 杀手鳄在月夜中呈现亮金色的兽瞳微微转动，他听见身后有鞋子踩在碎玻璃茬上的轻响，声音很低、很轻，不是蝙蝠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 杀手鳄熟悉蝙蝠家族每个人的脚步声，他与他们有过多次交手的机会，他是『野兽』，他的危机本能会为他记住这些信息。 这人的脚步不属于蝙蝠家的任何一个人，也对不上杀手鳄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是个女人……或者女孩？年龄应该不超过15岁，她穿着皮靴，浑身散发着雪和远距离奔波的风尘味道——她是来找自己的。 于是杀手鳄转头过去，那是一个穿着粉嫩、俏皮的小牛仔，牛仔帽和发尾上还粘着未化的雪片，她那双被阴影覆盖的蓝眸好像有黑色的杂质，就像是摆放在玻璃柜檯中太久没有人打理过的洋娃娃。 让人有几分不寒而慄。 但杀手鳄也不是被吓大的，他心中只是产生了一瞬间的战慄，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裂开嘴，露出其中层次不齐的尖锐獠牙。 「看来晚上还得吃点肉加餐才行啊。」杀手鳄粗声粗气地说。 瑟西亚只是冷冷的看着杀手鳄。 不知为何，自从和约瑟夫、琳达夫妇聊完并开始按照那张名单狩猎后，她心中便涌上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这些情绪变化的太快，以至于里德根本无法分清它们是什么。 里德想，这些情绪应该是瑟西亚在为她父母的遭遇感到愤怒。 因为无外乎都是些负面的情绪。 里德和杰洛特的身上完全没有瑟西亚这些情绪。 所以他们都能为瑟西亚分担一些负面情绪，不至于让这个不过14岁的少女在压力下情绪崩溃。 但这些难以控制的、变化的情绪只是被分散了，并不会消失。 最终它们汇聚成了暴力的冲动，由瑟西亚发泄在名单上的人员身上。 可瑟西亚越是发泄暴力的冲动，她便越是觉得难以忍耐。 再忍忍吧，瑟西亚。 只要解决了名单上的所有人，爸爸妈妈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她听见心中有一个人这样说道，那个人用着自己的声音，轻柔又温和，她就是自己。 于是瑟西亚坚定地抬起头来面对杀手鳄。 ……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罗宾盯着后厨中的一片狼藉，忍不住踹了下脚边的玻璃瓶。 他们又扑空了。 这里留下的战斗后的痕迹提醒着罗宾和超级小子，瑟西亚在这里与猪面教授发生了战斗、并在成功制服对方后又一次离开了，这已经是他们今晚扑空的第三次了。 瑟西亚就好像有一份猎杀名单，不是好像，她绝对有。否则她怎么可能在半个晚上从包厘街的某超市仓库杀到钻石港某餐厅的后厨？ 她并非随机寻找目标，而是有意识的、并且精准的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位置。 这很不对劲，有人在幕后指点瑟西亚干活。而且魔法少女击败哥谭出名反派的新闻已经上了不少媒体和报社的官方号，有人故意将这些信息散播出去了。 网络上全是声援魔法少女讨伐哥谭市罪犯的信息。 还有一些假消息，比如企鹅人为了逃避魔法少女的讨伐，连夜逃出了哥谭市、还有什么急冻人为防止被魔法少女讨伐，主动被蝙蝠侠抓捕躲进阿卡姆疯人院之类的。 甚至有魔愣粉丝说魔法少女才是哥谭市真正的救世主，只有魔法少女才能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蝙蝠侠和他的跟班们早该退休养老了之类的。 这是什么废话？ 并不是达米安为这些讽刺蝙蝠家的话感到不满，事实上，在网络上从不缺少这类针对蝙蝠家族的发言。 他在为瑟西亚担心，这些刻意被放出来的消息何尝不是一种对魔法少女的捧杀？ 如果瑟西亚没能达到他们心中想看到的模样，他们的嘴脸又会变的不一样。 无论放出这些消息的人是谁，他们都一定是幕后操控和利用瑟西亚的人。 瑟西亚不会懂，她只知道她在惩奸除恶、她再行正义之事，却完全没有想过正义也会被邪恶利用。 第118页 达米安回忆起被打败的杀手鳄和泥脸，这两位罪犯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的个人能力极强，哪怕是蝙蝠侠在近身面对他们时，也得非常警惕。 当然，蝙蝠侠通常更习惯使用计谋抓捕他们，而非是硬碰硬。 瑟西亚的战斗水平又提升了吗？还是魔力增长了？她击败杀手鳄和泥脸甚至没有留下过多痕迹。 「罗宾，我们不会是被熘着玩了吧？」超级小子也心情不好，他伸手捏了下柜檯，直接将铁柜檯捏变形后又匆匆松手。 小乔知道，瑟西亚不会做出熘着他们玩这种事，她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追着她的脚步。 他们总是晚了瑟西亚一步，是有人知道他们在追踪瑟西亚，故意放出晚一步的消息来混淆视听，来确保他们始终慢瑟西亚一步，确保他们追不上瑟西亚。 夜翼正将猪面教授捆的结实，他看向闷闷不乐的两小只。 「嘿，别太担心了。我看魔法少女击败他们很轻松嘛，至少你们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夜翼安慰着说，紧接着他又稍稍放松口气道：「我倒是觉得更需要担心这些被魔法少女挨个踹屁股的名单成员。」 达米安嘆了口气道：「要是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但他的确被夜翼安抚到了些许，至少没有刚才那般焦虑了。 在幕后利用瑟西亚替他解决麻烦的人究竟是谁？ 约瑟夫和琳达夫妇如今也完全不见了踪迹，他们唯一能追踪的目标只有瑟西亚。 「把这几个被魔法少女处理的傢伙录入到蝙蝠电脑中，看看小红能不能根据他们之间的关联找到下一个目标。」夜翼向红罗宾传递着信息。 「说起来你们真的没有半点和魔法少女的通信接触？」夜翼发出感嘆的声音：「我的意思是，这会儿已经是21世纪了，网络和通讯最发达的时代。」 小乔抓了抓头髮：「瑟西亚没有之前的记忆，也没有手机。我们见面都是提前约好时间，她也从来没有迟到过。」 「所以你们在踹反派屁股的时候不用通讯器交流？」夜翼维持着侧身看向他们的动作。 他们蝙蝠家族晚上夜巡的联络频道中挤满了8个人，哪怕是出差的凯特和海伦娜偶尔也会偷偷连入频道里偷听他们的对话。 达米安摸了摸鼻子：「我们……我们通常是用嘴巴联络。」 「哈？」 「罗宾的意思是，我们通常是过吼的。」小乔补充。 因为他们白天在大都会面对的反派和哥谭市的罪犯并不一样，不需要他们悄悄潜入，所以对吼就能解决一切交流。 「……行。」 但夜翼的话倒是给小乔和达米安提了个醒，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丘比。 是啊，他们怎么会忘了丘比。瑟西亚的魔法随从，它或许有方法能找到瑟西亚。 两人一拍即合。 「我们回莫里森港。」 …… 瑟西亚吐出一口浊气，她摇了摇脑袋，感觉非常疲惫。 她一个晚上解决了名单上半数坏蛋，枯竭的魔力让她意识到今晚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 看来今晚只能先到这里了。 瑟西亚看了眼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的罪犯们，快步走出工厂。 她解除了变身，慢吞吞的走在路上。 又在下雪了，这几天的天气不好，下雪的时间总是多过晴天，地面堆积出厚厚的雪层，连车辆也无法正常行驶，铲雪车每天需要来回三次才能让路面勉强通行。 漫天雪花飘洒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每一次唿吸都能嗅到雪花冰冷的味道和令人窒息的刺痛。 这里是哥谭市的工业区，没有任何圣诞节的装饰，路灯也几乎全部罢工，只有几十米外公交站台的幽光还在勉强支撑。 解除变身后，寒意和疲惫以极快的速度侵蚀着她的身体和精神。保持变身的姿态时，她还能勉强站直，如今更是手脚打颤，眼前发黑。 她努力坚持着前进，至少要走到那公交车的站台下面。那里能短暂的为她驱散一些飘落的雪花。如果倒在这里，雪很快就能把她埋在下面。 等里德来的时候，他恐怕只能捡到一个被活生生冻死的瑟西亚——里德已经在打车过来的路上了。 枯竭的魔力比里德想的还要严重。 她的腿一软突然失去了力气，眼看着整个人要埋进雪堆里，瑟西亚已经闭上眼准备美美的在雪地里睡一觉时，她的后颈被人拎着硬生生扶正了。 瑟西亚用余光向后瞥去，入目的黑色斗篷和硬甲让她意识到了此人的身份。 蝙蝠侠。 「谢谢你，蝙蝠侠。」瑟西亚小声地说。 「你需要休息。」蝙蝠侠说。 他知道眼前黑髮蓝眼、头髮乱糟糟的小女孩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魔法少女』，也是罗宾和超级小子的新搭档。 虽然罗宾并未向家里任何人提到过瑟西亚，但这并不意味着关注着家中每个人的蝙蝠侠不知道，蝙蝠侠知道家里每个人的情况。 只是他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蝙蝠侠认为达米安能交到新朋友是件好事儿，达米安的性格他很了解，就像年轻时的他一样倔强，认为自己一个人能摆平所有事情。 事实上，当然做不到。他需要朋友，需要家人。 第119页 瑟西亚是达米安的朋友，但显然瑟西亚捲入了某种麻烦之中，如今红罗宾、夜翼正在协助调查这件事。 至于蝙蝠侠会在这里捡到瑟西亚，纯粹是个意外，他正好在这里结束了今晚的夜巡。 本来蝙蝠侠只是盘踞在水滴兽上看着瑟西亚挪动身躯，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眼看着瑟西亚要摔在雪地里，这才终于伸出了援手。 瑟西亚看起来状况并不好。 听着蝙蝠侠低沉的嗓音，瑟西亚配合的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是罗宾的搭档和朋友，罗宾是蝙蝠侠的儿子，蝙蝠侠是城市的守护者，她是未成年，蝙蝠侠不揍未成年。 瑟西亚是里德的马甲，里德是红罗宾的室友兼朋友，蝙蝠侠不会害瑟西亚。 不等式秒了。 里德只留了少许意识停留在瑟西亚身上，他选择信任蝙蝠侠会保护瑟西亚，让瑟西亚睡个好觉。 然后瑟西亚就维持着被蝙蝠侠拎着后颈衣物的姿势闭着眼不动了，两秒后，蝙蝠侠听到了瑟西亚平稳的唿吸声。 蝙蝠侠顿了下，他打开车门，将睡着的瑟西亚轻轻的放在副驾驶座上，为她繫上安全带后，他调高了蝙蝠车内的空调温度。 蝙蝠侠的目光在瑟西亚挂在胸口那枚宝石项鍊上停留片刻。 这枚银质外壳的宝石项鍊有着极其复杂且华丽的镂空雕花，外壳轻巧的托起了中间那枚宝石，那枚宝石却衬不上周围华丽的雕花。 宝石的颜色黯淡，内部充斥着不少黑色活动的杂质，这些漆黑的杂质像是滴入液体中的墨水，污染了宝石原有的颜色，看起来浑浊不清，让人第一眼就深感不适。 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瑟西亚换了个姿势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叠在卫衣口袋中的名单因此掉落出来。 蝙蝠侠打开车辆的自动驾驶，为了照顾小姑娘的休息，他puter维持一个平稳的驾驶速度，然后他伸手捡起了那份名单。 他将这份名单扫描录入发给了达米安、红罗宾等人。 红罗宾：收到，我即刻将名单投入资料库中进行信息比对。 红罗宾：这么快就推算出了名单人员？世界第一的侦探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还是得建议您认真完成夜巡，不要分心推算别的内容，这是为您的安全考虑。 罗宾：……蝙蝠侠，您知道了？您今晚一直在帮我们追踪推演这份名单吗？ 罗宾：我和超级小子能搞定的，不需要麻烦您。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魔法少女了。 意识到他们误会了的蝙蝠侠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罗宾在调查魔法少女捲入的麻烦，但没有半点想参与的意思。 但谁知道蝙蝠侠只是普通路过便捡到了他们正在追踪寻找的瑟西亚呢？ 于是蝙蝠侠拍了一张瑟西亚睡在蝙蝠车副驾驶座的照片发给了罗宾。 看着照片中毫无血色，连睡觉都紧皱着眉的瑟西亚，达米安·韦恩缓缓敲出了一个问号。 蝙蝠侠：路上捡的。 这时，罗宾和超级小子两人才刚回到莫里森湾的超凡双子秘密基地之中。 「怎么了达米安？」正在盘问丘比关于瑟西亚行踪线索的小乔敏锐的注意到了达米安的异常。 「找到瑟西亚了。」达米安慢吞吞地说。 小乔瞪大眼，从达米安手中拿过手机，看见那张照片。 「……罗宾，你对蝙蝠侠捡到魔法少女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小乔问。 「不知道。」达米安语抓了下头，扒下来两三根头髮。 他颇有几分闷闷不乐地说：「按照我对蝙蝠侠的理解，他绝对不是『偶然』捡到的瑟西亚，恐怕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追查的事情，并且在我们之前就调查出了这份名单并截到瑟西亚。」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达到蝙蝠侠的水平。」达米安不甘心的说。 蝙蝠侠：……他真的只是路过捡到的瑟西亚。 小乔发出一声惊嘆：「不愧是蝙蝠侠，正义联盟的最强大脑。相信以蝙蝠侠的智慧，破产的韦恩企业也能很快重新走上正轨吧。」 达米安立刻瞪向小乔：「韦恩集团没有破产！那天的事儿只是个乌龙而已。」 小乔有点心虚，没说话，他已经把韦恩集团破产的事告诉他家里每个人了……要坏事儿了。 「走吧，我们去韦恩庄园找瑟西亚。」达米安站起身来。 趴在沙发上舔毛的丘比坐起来，它微微歪头：「我不推荐这个时间去找瑟西亚哦？」 达米安和小乔看向丘比，丘比知道很多事情，当昨天晚上丘比以一如既往童真的嗓音说出『瑟西亚的父母死了哦，就在它和瑟西亚面前死去的』。 无论是达米安还是小乔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只魔法生物显然没有人类的同理心，它只是模仿着可爱生物的模样，学着像人类那样说话。 「为什么？」达米安冷声问。 「因为现在的瑟西亚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丘比甩了甩尾巴。「她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魔女哦？」 达米安愣了瞬间，随后他的表情一下变得相当难看，周围的气压也因达米安冷下去的表情凝固起来。 上次小乔见达米安脸色这么难看还是蝙蝠侠生死不明的时候。 小乔并未接触过魔女，也从未了解过魔女，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 第120页 但从达米安的脸色来看，这应该不会是个好象徵。 「什么意思？」达米安几乎是以僵硬的口气发问。 他还记得那坨由各色毛线构成的巨大类人生物，乐园魔女，它为每个被引诱的人刻下魔女之吻，然后迷惑他们坠入死亡，吸食它们的生命力。 毫无疑问，那就是魔法少女题材的漫画、影视作品中登场的反派。 但为什么瑟西亚会变成魔女？她不是为了消灭魔女、对抗邪恶而存在的魔法少女吗？ ……如果瑟西亚变成魔女，那又有谁来讨伐瑟西亚？下一个被大家崇拜的魔法少女，下一个『瑟西亚』？ 还是说，他们不得不与瑟西亚兵剑相向？ 丘比语气轻快地介绍道：「魔法少女就是魔女的前身，当魔法少女灵魂污浊、枯寂就会变成魔女哦。」 「魔女只能被魔法少女消灭，所以我们只能不停地寻找合适的少女与她签订契约，让魔法少女来讨伐魔女。」 「这岂不是一个死循环？」小乔眉头紧皱。 「是哦，这就是属于魔法少女的『轮迴』。」丘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舔了舔毛。 它感受不到达米安的杀意和小乔的怒意。 「你没有对瑟西亚坦白这些。」达米安居高临下的盯着丘比冷声说，他的一只手握在剑柄上。 丘比歪了歪头道：「我不会撒谎，瑟西亚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没有问过哦。」 不仅是瑟西亚，每一任魔法少女都从未问过这类问题。大部分愿意与丘比签订契约的少女都抱着类似的刻板印象。 比如，成为魔法少女是为正义服务，消灭这个世界上的邪恶。她们是被选中的独特的那个。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被选中的人很多，但魔法少女是消耗品，所以魔法少女『很少』。 几乎没有魔法少女问过她们的未来和结局，她们满怀希望和决然，伸张正义，却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沦为被正义清除的绝望。 达米安眯起眼，他怎么会不明白丘比所表达的含义。 这何尝不是一种对瑟西亚另类的欺骗。 丘比嘆了口气，它翻了个身，在桌面上可爱的蹭来蹭去，如今却只能让达米安和小乔感到噁心。 第43章 「瑟西亚是个出色的孩子，她真的很优秀呢。」 基地中没有开灯，只有一盏常亮灯照着这座空旷的基地，它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基地，基地中灯光昏暗，压抑的氛围更加凸显。 「老实说，我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我以为她的转变会发生在更早一点的时候。」 丘比天真的童音迴荡在基地中，每一次传回声音都变得更尖更低。 「她的灵魂很强大，绽放的魔力远超于三个魔法少女！如果持续发展下去，说不定能成为比鹿目圆和八千代更厉害的魔法少女！」丘比自顾自地说着。 它真的在可惜这件事没有发生在它和它的同胞们所在的那个宇宙。 但它绝不是在为瑟西亚感到可惜，它只是觉得瑟西亚转化瞬间产生的情绪不能为它们所在的宇宙提供能量。 「她情绪转变时能提供的熵恐怕能为宇宙提供巨大的能量。可惜还是浪费了。」 「这是什么意思？」达米安眯着眼问。 为宇宙提供能量？难不成它们还能将这种欺骗无辜少女，并将他们拉入残忍轮迴的行为还可以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姆，是这样的。宇宙需要巨大的能量才能供给每个种族和生物的正常运作而不被毁灭，我们发现少女的情绪可以为宇宙提供能量『熵』。」 「……所以这些少女就活该被牺牲？被选中成为能量？」小乔颤抖着问，他正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这根本不公平！这和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烧死女巫有什么区别？」 达米安清楚，这个宇宙不需要能量的供给，它曾经歷过一次近乎毁灭的危机。 但在earth-616与earth-0融合后，两个宇宙本身所提供的巨大能够足以支撑这个宇宙运作几亿年。 所以达米安立刻意识到，丘比所说的并不是这个宇宙。 他意识到这大概又是里德·芬里尔乱动的超能力带来了丘比和瑟西亚，而里德·芬里尔那副一无所知的模样，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瑟西亚来自另一个宇宙。 「当然有区别。」丘比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人们畏惧女巫的力量，所以要谋杀它们。我们满足少女的愿望，她们为我们服务，这是公平交易。」 「以及我们的行为是为了让宇宙存在更久，变相也是在拯救人类哦。」 小乔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句脏话：「……你放屁。」 这种牺牲少数集体的行为，根本就算不上正义！ 丘比端正的坐在原地，灯光从它头顶打下来，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可爱，有的只是诡异的怪诞。 如今它可爱的伪装已经被它吐露的真相撕开，达米安和小乔只会觉得它让人厌恶和不适。 「我们会『替你』把真相告诉瑟西亚，你这个骗子。」小乔愤怒地看了眼丘比。 丘比无所谓的舔了舔毛，然后它微微歪头做出一个无辜的样子。 「可魔法少女陷入绝望的话会立刻转变为魔女哦。」丘比慢吞吞地说：「说到底，瑟西亚会变成这样，你们也有责任吧？」 第121页 「以魔法少女的姿态战斗只会加速灵魂的污浊，如果她只是瑟西亚的状态，灵魂污浊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呢。」 达米安的眉头深深地皱起，他看向小乔。小乔微微垂着头，他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显然他被丘比的话给pua到了。 但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道理，从始至终无论是他们还是瑟西亚都不知道变身魔法少女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它还想把这个责任推到他们的头上？ 这是个死局，放任瑟西亚继续以魔法少女身份为她的『父母』消灭罪犯，她会因灵魂宝石污浊而化身成为魔女。 若是告知瑟西亚，关于她父母的真实身份和丘比的骗局，知晓自己终究会变成魔女的瑟西亚会立刻陷入绝望转化为魔女吧？ 小乔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事。 「……难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瑟西亚变成魔女吗？」小乔轻轻的发问。 瑟西亚是他的朋友，是他的搭档。他们约好了以后每年都要在一起，约好了要一起加入正义联盟。他怎么能轻易接受瑟西亚随时都有可能转化为他们对抗的黑暗和敌人？ 「有哦。」 「向我许愿吧。」丘比说。它们通常只和少女签订契约，但如今这个宇宙不需要少女情绪提供能量，所以丘比想怎么做都可以。 站在它眼前的这两个孩子都有相当耀眼的灵魂呢。 丘比愿意帮他们实现愿望，只需要付出小小的、灵魂的代价，那灵魂甚至都不是丘比替他们保管。 它只是把灵魂压缩成了宝石。 「姆，许愿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得到净化或者许愿她不再是魔法少女。」 然而，听了丘比的话，达米安·韦恩和乔纳森·肯特都那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丘比。 他们是傻的吗？他们看起来像是那种会牺牲自己的灵魂向恶魔索求的人吗？ 而且许愿也只是一个新的轮迴，之后他们灵魂污浊、陷入绝望，又该谁来许愿？蝙蝠侠和超人吗？ 丘比卷了卷尾巴，悲嘆之种出现在它尾巴中。「这是之前瑟西亚击败乐园魔女后留下的悲嘆之种，悲嘆之种能吸收灵魂宝石的污浊。」 达米安接过那枚悲嘆之种，他已经不再信任丘比，他警觉地看向丘比：「……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附加内容？」 「悲嘆之种能吸收的污浊有限，上次瑟西亚击败乐园魔女之后，悲嘆之种已经吸收过一次污浊了，我并不清楚它还能吸收多少。」 达米安收起悲嘆之种，他和小乔对视一眼朝大门走去。 「……魔法少女的末路是化身魔女，这是既定的结局、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了这座城市，我真诚的建议你们，在她彻底失控前解决掉她。」丘比认真的为两人提意见。 「只要在瑟西亚变成魔女之前击碎她的灵魂宝石，她就会死去。」 少女绝望后化身的魔女是类似『传闻』的特殊存在，除去魔法少女能消灭魔女外，没有任何人能杀死魔女。在瑟西亚转化为魔女后，她只会对这个城市造成无穷无尽的迫害。 如果长时间没人去阻止魔女。魔女会越发强大，直到成长为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魔女之夜』。 达米安顿住了脚步，下一秒，黑影闪现到丘比面前。 达米安的剑刃直接斩断了丘比的头，白色的脑袋飞到远处，从身体断口中看到的白色物资绝对不是棉花，丘比的身体摇了下，随后倒在了地面。 达米安冷冰冰地说：「我真诚的建议，你应该永远的闭上嘴了。」 …… 瑟西亚这一觉睡了很久，当她在迷迷煳煳中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才努力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浑身酸痛的厉害，却又完全不同于前段时间里德刚开始训练后肌肉的疼痛。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困，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身体也非常疲惫。 瑟西亚猜，她昨晚太努力了，导致缺失的魔力仍然没有补充回来。 她低头，注意到自己换了身干净的睡衣，这里不是里德的家、也不是化工厂下的地下室。她记得自己被蝙蝠侠拎走了，所以这里是韦恩庄园。 【早上好，瑟西亚！】 【瑟西亚头髮乱糟糟、睡不醒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哦。】 【瑟西亚昨晚很努力呀，她一个人干趴了这么多哥谭名反派，给蝙蝠家减少了很多工作量吧。】 【不错不错，应该给瑟西亚颁发一个哥谭杰出英雄奖。】 「醒了？」 瑟西亚朝着发声处转头看去。 达米安·韦恩戴着一顶针织帽，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毛衣，毛衣上挂着亮晶晶的小饰品。 这毛衣看起来丑的出翔，只有圣诞节时人们才会穿上这类独特的丑毛衣。 达米安缩在椅子里，他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刚才推门的人是小乔，他尽可能的蹑手蹑脚的进来了，但是仍然不免发出了些许声音。 小乔同达米安一样穿着一件丑到爆的毛衣，只是他的那件是红色的，正面有一个大大的麋鹿鼻子和两只麋鹿角。 「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小乔端着牛奶走进来。 【天哪，小乔和达米安穿丑毛衣的样子好可爱哦！】 【嘿嘿，罗宾。你也不想这种可可爱爱的照片流入哥谭灰色地带吧？快让阿姨捏捏脸。】 【这是在韦恩庄园吗？三个小宝贝都好可爱哦。】 第122页 瑟西亚摇摇头，她瓮声瓮气地说：「早该醒了。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睡不够一样。」 达米安取出了悲嘆之种。 「我从丘比那拿来了悲嘆之种，这应该可以缓解你的疲惫。哼，如果昨天是我们三人一起行动，你的魔力不会透支这么严重的。」 「谢啦，达米安。」瑟西亚眨眨眼，朝着达米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达米安别扭的移开视线。 相处这么多天了，里德早已掌握了如何拿捏达米安。 他知道并不是每个人用这招对达米安都有用，但小乔和瑟西亚一定管用。 瑟西亚从胸口中抽出那枚灵魂宝石，本来应该是澄黄色、闪烁着流光的灵魂宝石，如今呈现一种昏黑色，只剩下摇晃时内部稍微的变化还能看到些许亮色。 达米安和小乔对视一眼，他们都还记得那枚漂亮的灵魂宝石如同瑟西亚本人一样耀眼又温暖，如今变成了不详又浑浊的颜色。 瑟西亚也愣住了，她愣愣的看着这枚宝石，心中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但沉默并未在三人之间酝酿很久。达米安走上前，将悲嘆之种的尖端凑到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前。 灵魂宝石的颜色很快从浑浊的灰黑色重新变回了澄黄色。但它看起来相当黯淡，充满了杂质，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耀眼，它只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弹幕都炸开锅了。 【嘶，刚来直播间。不懂就问，那枚宝石本来就是黑色的吗？】 【我的妈呀，灵魂宝石已经污浊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一看，瑟西亚还算是天赋异禀……居然这样都还没有魔女化。】 直播间的水友们的发言大多都被屏蔽了，瑟西亚只是看到满屏的分尸丘比。 她将自己的目光从毫无意义的弹幕内容移到达米安和小乔身上。 「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虽然这毛衣的样式很丑，但里德还挺喜欢的，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穿过如此富有节日气氛的服饰。 「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蠢瑟西亚。」达米安嘆了口气。 他指了指放在床上的一套摺叠整齐的蓝白色渐变毛衣。「这是给你准备的。」 「我也有？」瑟西亚受宠若惊的问。 「是呀，我和达米安一起在超市里给你挑的。」小乔坐在床边说：「你肯定会很喜欢，因为它非常可爱！」 瑟西亚连忙展开这间蓝白色渐变毛衣，毛衣上有一个圣诞老人拉雪橇的图案，其他贴满了亮晶晶的白色雪花片，毛衣最下端是一排排被雪花覆盖的圣诞树。 这件毛衣并没有小乔和达米安穿着的那两件丑陋，但也非常符合圣诞节的氛围，显然挑选它的人花费了一些心思。 「哼，这是我挑的。小乔挑的那件土红色烟囱毛衣丑到送给流浪好都没人要。」达米安毫不客气的指出。 达米安在小乔不满的瞪视中看向瑟西亚，然后慢吞吞的开口：「你之前说过的，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瑟西亚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件事儿。 某个晚上，他们在莫里森湾，小乔缠着达米安说今年要在韦恩庄园过圣诞——他刚和他哥哥康纳·肯特吵了架，他确信自己在圣诞节时不想见到康纳·肯特。 当然了，小乔的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估计第二天就能忘记和康纳吵架这事儿。 但达米安还是向小乔和瑟西亚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一同来韦恩庄园过圣诞。到那时候，达米安也能正式将他的新朋友瑟西亚介绍给家中的其他人。 瑟西亚抓了下乱糟糟的头髮，想起琳达为她扎的辫子在打斗中被揪了一把早就散开了。 约瑟夫和琳达在地下室安全吗？那些□□会不会找到他们藏身的位置？圣诞节，他们也只能藏身在那样阴暗寒冷的环境中担惊受怕。 这让瑟西亚有些难受。 见瑟西亚迟迟没有回答自己。 「你想出尔反尔？」达米安危险的眯起眼：「在你前天晚上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昨天背着我们偷偷打击罪犯之后？来真的？」 「我可是为了你选择留在韦恩庄园和达米安一起过圣诞诶！」小乔瞪大了眼，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难道你要抛下我和达米安？」 瑟西亚心虚的移开视线，她嘟哝道：「我当然会和你们一起过圣诞，我答应过的……！」 事实上，和达米安、小乔待在一起能让瑟西亚放松神经。 她信任他们，她知道达米安和小乔会保护她，就像她会保护达米安、小乔一样。 但约瑟夫和琳达夫妇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被危险盯上的普通人。 与他们在一起，瑟西亚能够汲取到来自父母的关爱与温暖，但也仅此而已。 更多的是，她不得不高度戒备四周，防止可能会有的袭击。毕竟灰色地带有不少人都盯着他两，想要报復他们。 瑟西亚将灵魂宝石放在桌上，她抱着衣服和裤子走进了浴室。 也趁着这功夫，达米安迅速的将採集器贴在了瑟西亚的灵魂宝石上，採集器会记录宝石的所有数据。 他们可以用这份数据求助魔法侧的能人异士，或许除去悲嘆之种外，在这个宇宙有别的方法可以清除瑟西亚灵魂宝石中的污浊。 他们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稳住瑟西亚，确保她不会再变身成魔法少女，或者陷入绝望就可以了。 第123页 小乔轻轻碰了碰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宝石炙热的温度通过手指传递给小乔。就像瑟西亚身上的温度一样。 见小乔又露出那副难过的表情，达米安伸出脚踹了下小乔的脚跟，他警告道：「什么也别说。」 小乔嘟哝：「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你提醒我。」 现在的瑟西亚就像是蒙着眼走在钢丝绳上的舞者，她不知道脚下是地面是钢丝绳，所以走的平稳又放心。 但一旦有人提醒她脚下是钢丝，她就会从空中摔落。 瑟西亚很快换好了衣服和裤子，裤子也是小乔和达米安买的，稍微有点大了，但他们贴心的为瑟西亚准备了腰带。 镜子中可爱的女孩穿着蓝白色的丑毛衣，微卷的黑色长髮搭在脸颊两旁，衬的脸色更显苍白。但她勾着嘴唇，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此刻公寓里，冷白色的灯比往日还要寒冷。 里德盖着被子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节目发呆。节目里的相声演员发出夸张的大笑声，公寓门上贴着购物赠送的圣诞节装饰画。 里德可以通过连结感受到瑟西亚传来的喜悦和放松，但这无法感染里德本身。 会有人期待和邀请瑟西亚一同度过圣诞节，因为瑟西亚是个受欢迎的小姑娘，她长相可爱、性格阳光开朗，是行正义之事的魔法少女，所有人都喜欢她。 里德不一样，他只是哥谭市最普通的那类人，无父无母，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他在圣诞节时过得怎么样。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 但不知道为何唯独今年孤身一人的圣诞节比往年都要难以忍耐，很冷。 里德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他低下头，他的手指又一次划过提姆·德雷克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向提姆·德雷克打去电话。 他打开聊天软体，给提姆·德雷克发了句圣诞节快乐。 然后勐地扣上手机，他听见手机传来唿号时的声音，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自己在扣下手机的同时，手指不小心戳到了拨通键。 里德深吸了口气，没有挂断这通正在唿号的电话。 他的心跳随着唿号时的铃声勐烈跳动起来，一面他期待电话会被接通，另一面他又恐惧着这通电话真的会被接通。 提姆·德雷克这会儿应该在韦恩庄园中准备过圣诞节吧。 然后电话被接起了，短暂的唿吸声内，里德整颗心脏都高高悬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略微迟疑的女声：「……餵？」 里德悬着的心彻底死去了。 这是他的大学辅导员米凯拉女士的声音，他刚才扣手机的时候确实按到拨号键了，但是拨给了通讯录里仅存在的另一个人。 里德：。 过度强烈的大喜大悲让里德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来。 「芬里尔同学？」米凯拉女士又喊了一声。 里德轻咳一声，缓过神来：「圣诞节快乐，米凯拉女士。」假装自己是打给米凯拉的。 他听见米凯拉电话那头的喧闹声逐渐变小，他知道这位好心的导员女士走到了一个更安静的环境下。 「你也是，芬里尔同学，祝你圣诞节快乐。」米凯拉对里德的印象很深。 他是个性格较为冷淡的省心孩子，从不让米凯拉多担心，所以他们的联繫也很少。 里德会打电话来对她说圣诞节快乐，米凯拉属实没想到。 她仔细回忆了下里德在学校中的表现，她说：「芬里尔同学，恭喜你每门学科都是高分通过。」 里德听懂了米凯拉的意思，他无声的笑了下，米凯拉觉得自己和其他同学一样，挂科了想说点好话让她帮忙捞捞。 「嗯，谢谢你，米凯拉女士。」里德没有反驳。 「你的声音怎么了？」米凯拉疑惑的问，里德如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个女孩。 「噢，感冒了，没什么。」里德随口胡纠道。 米凯拉又叮嘱了里德几句后才挂断电话，在米凯拉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提姆·德雷克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里德下意识瑟缩了下，他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餵？」他轻声问，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融入电话中传来的那些唿啸的风雪的声。 风雪的声音？提姆·德雷克此刻不应该在韦恩庄园里过圣诞吗？ 「我在你公寓楼下。」提姆·德雷克温和的嗓音透过手机略有些失真。 第44章 里德的脑子在这一瞬变得空白。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打开门冲出了门。 他冲出公寓，冷风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脸颊，雪花像无数细小的冰晶，在他的视线中飞舞。 他的感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和圣诞节的热闹所淹没，但他的心却只被一个人所占据。 里德的视线穿过装饰着圣诞彩灯的门廊，掠过邻居家温馨的笑声，最终定格在那个静静伫立的身影上。 他的脑中响起了圣诞颂歌。 提姆·德雷克穿着一身咖啡色的格子大衣，内搭一件红色的丑毛衣和西装长裤，毛衣上肥肥的圣诞老人站在屋顶上，拿着吹风机朝着另一头吹风，简直丑出了天际。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路灯下，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他在里德的楼下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雪花在他头顶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绒毛，连睫毛上也有一层冰晶，脸颊和耳廓红红的。 第124页 圣诞节的天气并不那么讨喜——就像圣诞老人想把每个圣诞节时还在外边的人赶回家与家人团聚一样。 提姆微微侧着脸，灯光落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显得他的鼻樑更是高挺、眼窝深邃。 被白色浅羽包裹的苍蓝色的眸子淡淡的注视着地上的积雪，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唇角轻轻勾起若隐若现的笑。 『他站在这里，任由风雪将他凝固。』 听见脚步声，提姆·德雷克转头看向里德，他本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瞬间亮起，眼中充斥着毫不压抑的欣喜和足以溺死人的温暖。 他的眸中仅仅只是倒映着里德，别的什么也没有装。 在这一刻，里德与圣诞节格格不入的距离感在这一刻被拉近。 他看见提姆，觉得他比圣诞节的所有东西都要鲜活和真实，闪烁着霓虹的圣诞树、身着红色的圣诞老人、邻居家的温暖灯光与欢声笑语。 他们都不及提姆·德雷克，得雷克是里德仍然未曾疏远这个世界的证明，他就是里德的『尘世』本身。 提姆快步走向里德，仅仅是两步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有句话我觉得应该亲口对你说，所以我来了。」提姆·德雷克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柔又轻快，夹着微不可见的紧张。 「什么？」里德抬眸。 「圣诞节快乐，里德。」提姆凝视着里德，他郑重其事地说。 他的嗓音很轻，却比风雪更重。 他没再称唿里德为秘密小姐，或许一开始，提姆没有发觉秘密小姐就是里德本身，身高、体型还有容貌都有些许变化，完全就是里德性转之后的模样。 但一个人突然变成女人这种事儿可能性还是很低的吧？ 提姆带着某种好奇和警惕的情绪接触了『秘密小姐』，他很快便确信了秘密小姐就是里德·芬里尔。 一个人的习惯不会因为自己突然转换性别发生转变，提姆对里德试图遮掩自己真实身份时面对他的反应也乐在其中。 里德没想到提姆会从韦恩庄园跑一趟过来对他说节日快乐，韦恩庄园和里德的公寓之间的距离横跨了大半个哥谭市。 什么人会专程在圣诞节时横跨大半个哥谭市只为和他说一句节日快乐？ 这对里德而言不是一句普通的节日祝贺，其中所饱含的情感分量轻而易举的填满了里德的心脏，让他感到沉甸甸的温暖。 「圣诞节快乐。」 里德知道，上次他们对话的不欢而散对提姆·德雷克的影响很大，他给提姆发节日快乐的瞬间提姆便打来了电话，告知自己在楼下，这意味着提姆或许比里德想的更早就来到了他公寓下面。 但由于上次的不欢而散，认为里德或许不想见到他。 所以在楼下徘徊纠结，直到里德向他发送节日快乐的消息后，提姆才终于压制不住给里德打了电话。 ……他是何德何能才能得到一个人如此真挚的感情？ 今天可是圣诞节啊。 见里德没有更多话要对自己说，提姆摸了摸鼻头，他微微垂眸，挡住眼中的失落。 他只有一段感情经歷，他与史蒂芬妮是和平分手。 所以提姆从未在一段感情中碰壁这么多次。 而他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固执的、直到碰到头破血流也不会停下。 就像庄园里其他人说的那样，提姆·德雷克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 这是事实，比如他和蝙蝠侠一样都充满控制欲、也同样倔强，同样的不撞南墙不罢休。 提姆再次抬头依然是温柔的笑意。 「那我先走了？」提姆说。 里德抬起头来。 他把那些总是在他面对抉择时，影响他的过去、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抛之脑后。 今天是圣诞节啊。 「等等。」里德伸手抓了下提姆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提姆看向里德，用眼神询问对方还有什么事情，疑惑中藏着期待。 里德唿了口气，他眉眼弯弯，轻轻笑起来，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切，一枚梨涡出现在他的脸颊。 「德雷克，我有一个请求。」 提姆没有问对方为什么突然称唿自己为德雷克，他能感觉到里德既称得上放松又因他接下来的亲友变得几分紧张的情绪。 提姆静静的凝望着里德，无声的给予对方勇气。 他太了解里德了，如果他此刻说什么『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会满足你』之类的话，里德反而会被吓一跳选择退缩。 「我想……我可以……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拥抱吗？」里德磕磕碰碰的说。 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提姆，森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期待。 提姆当即楞在原地，他的心口仿佛像是被鼓槌敲了一下，半天缓不过神来。 见提姆立刻没有立刻回应自己，只是一秒时间，里德就生出了退意，他的『或战或逃』本能又在驱使着他逃跑了。 但里德没有这么做，因为今天可是圣诞节。 于是里德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继续语无伦次地说：「我想……今天是圣诞节。隔壁公寓电视节目放的太大声了，我被迫听了好几个小时的圣诞颂歌，他们在说什么拥抱，但一个人没法完成拥抱。所以我想，我或许可以……」 提姆没有继续听里德絮絮叨叨的藉口，他伸手抱住里德，搂着他的后背和脖颈。 第125页 里德的话语在这拥抱中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反手抱住提姆。 他享受着这个拥抱的温暖，他嗅着属于提姆身上淡淡的风雪味还有洗衣液淡淡的清香，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个拥抱。 远处传来的圣诞颂歌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连飘落的风雪也都慢了下来。 「里德。」提姆的声音打断了里德享受这个拥抱。 他不满的皱着眉抱紧了提姆，他懒洋洋的问：「嗯？」 「和我一起去韦恩庄园过圣诞节吧。」 里德勐地回过神来，他抽离了这个拥抱，提姆的话让他头晕目眩。 里德不可置信的看着提姆·德雷克，他想过今天提姆来找自己的任何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邀请自己去韦恩庄园过圣诞节。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提姆·德雷克决定把他的存在告知韦恩庄园里的每个人。 这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见家长。 里德倒吸了口气，他们甚至都没在一起过！ 提姆解释道：「今年庄园里有很多人，我弟弟带了他的朋友们一起来庄园过圣诞节。」 里德知道，提姆指的是达米安和他的朋友们。 但更多的是，提姆窥视到了里德在圣诞节时体现出的孤独、他知道里德不想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所以对他发出了邀请，或许还有些别的意思。 但里德不再乎。 「今天可是圣诞节，你不会拒绝我吧？」提姆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他看着里德。 ……分明是里德需要提姆，想要汲取对方的温暖，藉此度过一个不再孤独的圣诞节，提姆却总是贴心的表现出是他需要里德的模样。 「真没办法，谁让今天是圣诞节呢。」里德揶揄地说。 提姆低头看向里德，如今身形发生了变化的里德比提姆要矮一些，他只是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便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了。 提姆眨了眨眼，他伸手把里德敞的有些开的睡衣领口合上，至少今天里德记得穿内衣了。 「噢。」如今知晓提姆已经知道秘密小姐就是里德·芬里尔后，里德不再像之前那样产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淡定的将衣领拉上。 「第一次当女人，没经验。」还不是怪提姆·德雷克，突然杀到他家楼下，他都来不及换衣服，身体就非常自觉的带着脑子一起下楼了。 提姆忍不住闷笑出声，从某方面来看，里德·芬里尔还挺懂幽默的。 「你要穿这身和我回韦恩庄园吗？」提姆问。 里德注意到提姆说的是『回』，而非『去』，这两个不同的词语代表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不。」里德压下意识到这个字含义后就有些雀跃的心跳，他摸了下身上的口袋，懊恼的说：「我忘了揣钥匙了。」 紧接着，提姆便向里德展现了自己高超的撬门技术，他用一张超级辣热狗投资商的名片成功撬开了公寓的门锁。 里德在衣柜里挑来挑去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圣诞风格的丑毛衣，他的毛衣都正经过头了。 最终里德放弃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具有圣诞风格这一选项。 他走出房间时，提姆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有几分古怪，但很快这份古怪就转化成了笑意。 里德有几分莫名其妙，他顺着提姆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 ……他穿了身和提姆风格和颜色相似的外套大衣，復古风的喇叭牛仔裤称的他腿长极了。 这身装扮怎么看也像是和德雷克穿情侣装的、身材高挑的女性。 里德无声的呻吟了一阵，他在提姆揶揄的目光中疯狂克制自己想要辩解的欲望。 …… 提姆提前完成了庄园圣诞节布置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为的就是能抽出时间来见里德一面。 圣诞节总是有些特权的，他不仅见到了里德，还顺利的把人拐回韦恩庄园一起过圣诞。 提姆·德雷克，win！ 提姆坐在驾驶座上，看见里德系好安全带后，他变戏法似的抽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品袋塞到里德的手中。 「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提姆语气轻快地说。 里德愣了下，他有些愧疚地说：「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之前红罗宾也赠予他一张神奇女侠的亲笔to签，如今提姆·德雷克又送了他圣诞礼物——在今年之前，他们圣诞节从不见面，里德留在学校宿舍里，提姆·德雷克在韦恩庄园和家人过节。 他们唯一在圣诞节的接触就是互相发送一条节日祝福。 自从蝙蝠车创了他以后，所有事情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打开看看，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提姆说。 「我送你礼物不是为了想从你这儿得到回礼，只是因为我想送便送了。」 里德拉开口袋，将摺叠整齐的毛衣从礼品袋中取出来展开。 「天啊。」他说。 这是一件和提姆穿着的丑毛衣颜色相差无几的红毛衣，毛衣上的雪人被另一头的吹来的风融化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一坨化掉的冰淇淋，它的身后还躲着另一只满脸惊恐的雪人正在逃避热风攻势。 里德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件丑毛衣和提姆身上穿的那件毛衣是联动款。 是提姆毛衣上那胖胖的圣诞老人用热风机吹散了这件毛衣上的雪人。 第126页 「天啊。」他再次说。 里德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件毛衣还挺有才的。 而且这才是真正的情侣衫吧，也难怪刚才提姆看见自己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时会目光古怪。 提姆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穿『情侣装』的想法撞在一起了。 里德脱下外套，连忙套上这件丑的让正常人深感心碎的毛衣。提姆不需要问也能从里德的表情和动作中知道里德非常喜欢这件毛衣。 「我很喜欢。」里德说。 提姆微笑起来，两人在车上聊天，就像过去他们仍然是室友时那样。 「对了，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占线了，那会儿你在和别人打电话吗？」 里德尴尬的将目光投向远方，他小声的说：「那会我其实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不小心拨给米凯拉女士了。」 想起里德几乎不与米凯拉联繫，提姆闷笑出声：「她是不是觉得你可能挂科了想找她捞捞？」 「……还真是。」 「所以……」提姆犹豫了下，他还是慢吞吞的开口询问：「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里德眼底划过一丝果然，他知道提姆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随机马甲生成器的惩罚给的也太『随心所欲』了，之前自己失明还能伪造成事故。如今身高缩水、脸型变化，这些可没法用『事故』来解释。 但随即，里德想起红罗宾等人对自己超能力的猜测——以及，自己是一位已经证实的变种人。 于是里德轻轻嘆了口气道：「好吧，我得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我是一名变种人。」 「哦？」提姆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他当然知道里德是变种人，那份基因报告就是红罗宾做的。 他带着些许试探的问：「所以这是你的超能力？改变身体的特徵？就像现在……呃？变成一位女性？」 里德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提姆的试探，他满脸苦恼：「应该是吧，我也不明白我的超能力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有去克拉克亚才能查清楚我的超能力的内容。但说实话，不受控制变化的超能力这挺烦的。」 他自然不会透露自己清楚变化从而何来，毕竟里德·芬里尔，只是个无关人士。 …… 当提姆开车载着里德来到韦恩庄园时，天色将晚，韦恩庄园的正门前是一棵挂满彩球和灯串的巨大圣诞树，除此之外，花园中还摆放着许多冰雕和花园小精灵的雕塑，圣诞氛围极其浓厚。 正如提姆之前告诉里德的那样，今天在韦恩庄园度过圣诞节的不止有韦恩家人。 所以当提姆和里德打开门走进温暖的室内后，几乎没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 除去里德曾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的几位被布鲁斯·韦恩收养的孩子们，以及那有着艷丽红髮，凯恩家族的家主，布鲁斯·韦恩的表姐，也时常出现在电视节目中的重要人物外。 剩下在庄园中的几位人员，里德并不能在记忆中对上他们的名字。 他们打开门时，唿啸的冷风灌入了庄园内，这让坐的稍微离大门近一些的杰森·陶德打了个哆嗦。 杰森仍然想维持自己独行侠的模样，尽可能的不与闹哄哄的家人们坐在一起。 也可能是因为他今晚喝了太多酒了，嘈杂的声音让他头疼，所以他躲在最边缘的地方。 杰森举起手中的蛋奶酒朝着里德微微点头，算是和自己的邻居打了个招唿。 他穿着一件砖红色的丑毛衣，毛衣上是圣诞老人倒立着卡进了烟囱，和他过于结实的身材有几分搭配。 里德松了口气，他一直攥紧的拳头也放松开来。 他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这会让他有些尴尬。 作为提姆·德雷克的朋友来参加别人的家庭圣诞聚会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这大约不是一场普通的家庭圣诞聚会。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是拥有秘密身份的超级英雄，除了里德·芬里尔。 ……说起来，瑟西亚算他的秘密身份吗？魔法少女也算超级英雄吧？他操控魔法少女就像开高达，那他四捨五入也算超级英雄？ 正在走神的里德没有注意到提姆和杰森的互动。 杰森的目光在里德和提姆的『情侣』装上停留略久，目光逐渐变得揶揄起来。 他朝提姆挤眉弄眼：拿下了？ 提姆无视了杰森的视线，他一定得在圣诞节问这么不识好歹的问题吗？ 他只是转头看向里德，语气轻柔的问：「要喝点特供蛋奶酒吗？阿福做蛋奶酒的技术丝毫不弱于他做的小甜饼。」 「可以的话，麻烦你了。」 被无视了的杰森也不恼，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提姆警告的目光中，他突然大喊了一声：「噢，你应该就是德雷克的女友吧？」 压根不是女人的里德：「。」 这一瞬，本来闹哄哄的挤作一团玩uno纸牌的众人瞬间扭头过来看向里德。 里德表情空白。 提姆·德雷克保持着平常的表情，在心中咒骂了杰森·陶德一万遍，并表示如果时间回到杰森被吸血鬼咬的那天，他一定第一时间举报杰森·陶德，并用日光灯狠狠照他的脸。 这一刻里德将自己的大部分意识都转移到了瑟西亚身上，然后切割了自己和里德·芬里尔。 第127页 瑟西亚也在人群中，她捏着牌，戴着一顶毛绒绒的手勾圣诞帽，向里德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 她是瑟西亚·克劳恩，里德·芬里尔是谁？不熟。 瑟西亚倒是没有经受太多来自韦恩们的八卦，韦恩众人没有半点惊讶便接受瑟西亚作为达米安和小乔的朋友加入了他们的圣诞聚会。 或许是因为瑟西亚的真实身份也是一位超级英雄，但瑟西亚总觉得他们面对自己时的状态有几分小心翼翼。 「天哪，你没有告诉过我们，你要把女朋友带回来！」史蒂芬妮尖叫着，她的脸颊上还贴着不少纸条。 瑟西亚头顶的弹幕敬职敬责的为里德介绍着说话人的身份。 【搅局者史蒂芬妮，提宝的前女友诶！她长得好美……这毛衣简直丑的惊心动魄。】 里德露出侷促的微笑。 「谁提议的丑毛衣派对？我们会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的。」海伦娜抱怨着说。 【女猎手，曾经和夜翼暧昧过一段时间呢。】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提姆，要不是今天圣诞节，你还不准备告诉我们吗？」芭芭拉捏着牌责怪的朝提姆说。 半搂着芭芭拉的迪克朝着里德露出一个促狭又友好的笑。 「大家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呃……过分热情？毕竟小红这是第一次带人回庄园，大家都有点激动，你当是自己家就好。」 【迪芭！！哥嫂两，好磕，爱磕！给我锁死！！！】 自己家？里德自己家可从来不会有这么热闹。 【不过提宝的女朋友长得有点眼熟啊……】 【她是那个在街上捡到了小瑟西亚的那个好心的小姐姐？】 【她是漫画人物吗？没翻到过呀！】 【果然心地善良又漂亮的人永远都在闪闪发光，像我这种恨不得每个过得比我好的人都倒大霉的哥布林只能缩在潮湿角落里阴暗的爬行。】 【家人们，又吃上饭了。】 「哼。」听着这些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八卦声，达米安轻哼了一声。 这些人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达米安不相信他们不知道德雷克和芬里尔的事儿，这些控制狂恨不得知道家里每个人的感情状况。 尽管他们平日里迫切的想知道德雷克的感情状况。 但当德雷克真的带着人来的时候，他们也会给予对方应有尊重，不会过度关注对方。 刚才的行为也不过是配合杰森调侃一下他们两而已。 达米安被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在瑟西亚和里德贴贴并打完招唿后，他一手拽着小乔、另只手牵着瑟西亚走了。 「我们去另一边玩。」 提姆也被姑娘们烦的头疼，他自己都还好，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被调侃。但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里德越来越飘的身体，他整个人都快融了。 于是提姆指着迪克对芭芭拉说：「他在偷看你的牌。」 芭芭拉不可置信的看向迪克，两人顿时吵作一团，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这场闹剧上。 提姆和里德得以顺利逃脱。 提姆迅速的从桌上取走了食物，他顶着众人揶揄的目光、老父亲打探的目光以及阿福欣慰的目光迅速逃去了阳台。 第45章 达米安三人缩在另一个小沙发上玩uno，瑟西亚没有过往的记忆，自然也没有玩过uno牌。 但里德很聪明，只是玩了两局便完全掌握了uno牌的玩法，本来还仗着自己是老玩家的赢了瑟西亚几把的小乔如今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 「这不公平。」小乔哀嚎着倒在沙发上。「你们联手欺负我一个。」 「自己沉不住气，诈你一下就全露馅了，还能怪我们联手欺负你？」达米安翻了翻白眼，他踢了踢小乔的小腿示意他坐过去一些。 瑟西亚咬着小甜饼，眯着眼笑起来。 小乔忿忿不平的吹了下脸上的纸条，他听见门铃被按响的声音，眼睛一亮，他立刻丢下手中的牌，飞奔着去开门。 瑟西亚和达米安瞅了眼小乔手中乱七八糟的牌，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小乔抢着去开门的原因。 「爸爸！妈妈！」小乔扑进克拉克·肯特的怀中。 今年小乔非要在韦恩庄园过圣诞，所幸克拉克也带着一家人来韦恩庄园过圣诞了，布鲁斯不会介意。 事实上，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来韦恩庄园过圣诞节。当然今年除了陪小乔在韦恩庄园过节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儿。 克拉克和露易丝的眼神飘向那小小一只、蜷缩在沙发上的瑟西亚。 小乔已经把瑟西亚的事儿跟他们讲了。 关于瑟西亚父母早已逝去，认了一对假父母，并因为渴望被爱，而被假父母利用帮他们解决一些麻烦的事儿。 不过小乔并未告诉他的父母们有关魔法少女的真相。 克拉克和露易丝怎么会听不懂小乔话语中的意思，左右他们觉得再收养一个孩子也没关系，所以他们今天专程来庄园看看这孩子。 「怎么？哥哥不配拥有名字吗？」康纳略有些不满的问。 小乔藏在露易丝身后朝着康纳吐舌头。 「瑟西亚！过来！这是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小乔朝着瑟西亚招手。 「克拉克·肯特、露易丝·莱恩和康纳·肯特。」 里德在心中疑惑了瞬间，为什么要专程喊瑟西亚过去。想着可能是小乔真的很想把瑟西亚介绍给他的父母，里德也没多想。 第128页 瑟西亚乖巧的朝着三人打招唿。 她的目光停留在克拉克·肯特身上略久，眼中难免出现了些许崇拜。这位可是传说中的人间之神，拥有钢铁之躯的超人啊。 「你好，小瑟西亚。」克拉克察觉到了女孩崇拜的目光，他伸手隔着圣诞帽摸了摸瑟西亚的头。 「小乔经常向我提起你，相信有你和达米安在小乔身边一定能教会他更多东西。」 康纳·肯特用『酸味十足』的口气说：「可不是经常提起你吗，在家里每天只有『魔法少女超级酷』『好想和魔法少女永远在一起』什么的。」 「他真的非常想要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女作为家人，而不是一个又酷又帅的哥哥。」 「……谢谢。」瑟西亚看向小乔，她惊讶的眨眨眼。 虽然小乔和达米安相比坦诚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瑟西亚从没听到小乔说过类似的话语。 被哥哥揭穿了老底，小乔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他面对瑟西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终小乔大哇一声，他勐地扑向康纳，然后一口咬在康纳的手指上。 任凭康纳如何甩手嗷嗷叫，他也绝不松口，钢铁之躯vs钢铁之牙，究竟是谁要更胜一筹呢。 克拉克·肯特和露易丝·莱恩非常习惯康纳和小乔纳森的相处方式，他们没有在打闹的两人身上投去过多关注，露易丝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包装精緻的口袋。 「这是送给你的，小瑟西亚。」露易丝亲切地说。 瑟西亚接过口袋，她注意到口袋上精美的丝带上写着她的名字，随即瞪大了眼。 这不是她今晚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除去小乔和达米安赠予她的礼物外，韦恩庄园的大部分人也赠予了她圣诞礼物，这更像是这个庄园里的传统。当然，他们并不熟悉瑟西亚，赠予她的礼物也是随便买的。 可露易丝的礼物显然是专程为瑟西亚准备的，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此之前，他们从没见过。 「谢谢您，露易丝夫人。」瑟西亚受宠若惊的道。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小乔的母亲，但里德的经歷总是让他忍不住怀疑一切动机。 「拆开看看。」克拉克温和地说。 瑟西亚拆开包装精緻的口袋，首先瀰漫出来的是一阵甜蜜花香，口袋中是摺叠整齐的羊毛围巾，围巾是手勾的多色款。 正好能与瑟西亚魔法少女的形态的配色搭配。 瑟西亚小心翼翼的将这根围巾取出来，围巾下端绣着瑟西亚的名字，还有几颗用金线钩织的耀眼小星星。 这根围巾是露易丝亲手织的。 「谢谢您，露易丝夫人。」瑟西亚飞快将这根围巾环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此来表达自己很喜欢这份礼物——她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 坐在沙发上捏着牌，看似毫不关心这边状况的达米安终于在这一刻嗅到了危机感。 他警觉地看向肯特所在的方向，一家人外带瑟西亚看起来其乐融融。 「这根围巾的一部分是小乔完成的呢。」露易丝弯腰，为瑟西亚系好了围巾，并指了指瑟西亚围巾上有些松散的那部分。 瑟西亚并不在意这一点小小的失误，相反她更高兴了。因为这意味着这根围巾充斥着他人灌注的心血和对她的关注。 「谢谢你，小乔纳森同学。」瑟西亚笑弯了眼。 小乔脸上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他看向瑟西亚郑重其事地说：「瑟西亚，以后每年我都会送你圣诞礼物。」 达米安的危机感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他算是知道肯特家，还有这个小肯特想做什么了。 小乔纳森·肯特，这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无害的食草系小动物，居然想撬他们韦恩家的墙角？！ 瑟西亚明明是他先看中的！ 而且达米安都和父亲说好了！ 布鲁斯·韦恩欣然接受了达米安的提议，他看得出来达米安对这件事儿很重视，而且布鲁斯如今调查的某件事似乎与瑟西亚也有所牵连。 只是布鲁斯并未告诉达米安以及庄园中的任何一人关于自己的调查内容。 瑟西亚是个足够乖巧的孩子，布鲁斯并不像达米安·韦恩所认为的那样对他最近在做的事情毫不知情，从达米安与瑟西亚接触开始，布鲁斯便在关注瑟西亚。 他需要确保瑟西亚不会对达米安造成任何可能有的伤害。 与庄园里绝大多数『叛逆崽子伤父心』不一样。既不会半夜偷偷出去飙车、更不会偷蝙蝠车的轮胎。她不会突然离家出走，也不会阴阳怪气老父亲。 瑟西亚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毫不戒备的窝在他身侧睡觉，多可爱的孩子。 何况韦恩庄园足够富有，再养一个小孩根本不再话下。布鲁斯·韦恩能给瑟西亚最好的教育与最优的家庭条件，还有一堆兄弟姐妹陪她一起成长。 ……哪怕日后她无法再变身，只能做一个普通人。韦恩庄园也绝对能给她提供优渥的成长环境，正好还能陪布鲁斯一同参加一些惹人厌烦的会议。 如果她仍然准备从事超级英雄事业，蝙蝠侠也能训练她成为一名蝙蝠女孩。 布鲁斯从那枚颜色黯淡、浑浊的灵魂宝石中猜测到了些许信息，比如瑟西亚的魔力枯竭严重。 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布鲁斯·韦恩亲眼看见了肯特夫妇与瑟西亚的接触。 第129页 他的大脑飞快转动很快就想出了所以然。 他记得前段时间在瞭望塔时，轮到他与超人值班。 超人曾向他提到，他与露易丝想再收养一个小孩，从超人的话语中能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看好了小孩，是个黑髮蓝眼的小女孩，性格开朗又乖巧。 布鲁斯那会还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如今看来，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孩就是布鲁斯看中的瑟西亚。 布鲁斯和达米安两人同时察觉到危机。 他们知道如果肯特家收养瑟西亚，他们同样会把瑟西亚当做自己亲生女儿那般对待，不会在任何方面苛刻或是亏待瑟西亚。 可无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达米安·韦恩，都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看中的猎物放手的那类人——布鲁斯甚至已经安排阿福为瑟西亚准备属于她的房间了，就在达米安旁边的那间房间。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由达米安率先发动了攻势。 他快步走到肯特夫妇面前，与两人飞快打招唿。 「瑟西亚，我的父亲也想见见你。」达米安郑重其事地说。 瑟西亚朝着达米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圣诞节丑毛衣还在外边套了件红色西装外套的布鲁斯·韦恩正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注意到瑟西亚的视线，布鲁斯·韦恩朝瑟西亚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就是那种会被评上哥谭市年度最美微笑的笑容。 瑟西亚愣愣的看着布鲁斯·韦恩，红霞偷偷爬上瑟西亚的脸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免疫来自布鲁斯·韦恩的微笑。 里德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不过说真的，对一个14岁的小女孩使用这招？真的假的？ 之前布鲁斯相同的招数对杰洛特生效，如今又对瑟西亚使用，效果一如既往拔群。布鲁斯·韦恩是什么哥谭市魅魔吗？ 在场除了瑟西亚之外的其他人，都早已对布鲁斯·韦恩的这招免疫了，每次陪布鲁斯去参加晚宴，他总是从头到尾都挂着这种微笑。 看见布鲁斯对小女孩的故技重施，韦恩庄园众人的反应只剩下了：让他装起来了。 达米安抓着瑟西亚的手臂将她带到布鲁斯面前。 「这是我的父亲。」达米安的嗓音带着些许骄傲。 「你好，小瑟西亚。」布鲁斯走到瑟西亚身边，用他一向多情又磁性的嗓音唿唤瑟西亚的名字。 「你应该知道我。」 见布鲁斯要施展他卑鄙的计谋，小乔正要出声提醒瑟西亚，却被达米安一把薅住、整个人都被拖离了主战场。 瑟西亚眸子闪了闪，她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是的先生，您是蝙蝠——」 「嘘。」布鲁斯食指竖在唇边，他指了指阳台上的两只『小爱鸟』。 瑟西亚从善如流的收声，并配合的称唿道：「韦恩先生。」 里德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怎么？想起里德·芬里尔是普通人了？之前和x战警的联络也没看见你们藏着掖着啊。 真不好意思，里德·芬里尔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把你们马甲全掀了。 而且不止是马甲，里德还通过弹幕吃了不少蝙蝠家和正义联盟的瓜。 估计是不少蝙蝠家成员会选择一起带到坟墓中的瓜。 「韦恩庄园怎么样？」布鲁斯轻声问。 「很漂亮，也很温暖。」瑟西亚试探着回答。 她摸不准布鲁斯·韦恩问这个话有什么含义，是布鲁斯·韦恩在问这个问题，还是蝙蝠侠在问这个问题？ 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对瑟西亚来说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布鲁斯露出笑：「你喜欢就好，我为你准备了房间，就在达米安的房间旁边。」 瑟西亚受宠若惊的眨了下眼，不愧是家大业大的韦恩庄园啊。 「谢谢你，韦恩先生。」 安排房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为什么要在韦恩庄园给她安排房间？她以后也不会经常来韦恩庄园。 紧接着，布鲁斯·韦恩又把韦恩庄园中除了蝙蝠洞位置的详细布局介绍给了瑟西亚，并表示等圣诞节之后，他可以抽空专程带瑟西亚熟悉一下庄园。 里德的脑瓜子通常是转的很快的，但布鲁斯·韦恩的这一套操作打下来给里德cpu干报废了。 他端着蛋奶酒，双臂靠着阳台栏杆。 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在和提姆聊天的过程中投入了太多注意力，以至于操控瑟西亚那边忘记了某些细节。 「怎么了？里德？」见里德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茫然，提姆关切的发问。 「没什么。」里德下意识伸手将提姆头顶歪歪扭扭的圣诞帽扶正。 提姆勾起唇角露出清浅的微笑，他不再过问里德走神的事情，抿了口蛋奶酒，继续沿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 见瑟西亚震惊迷茫的神色。布鲁斯·韦恩微微蹙眉，他用手背轻轻碰了下瑟西亚的额头。 「有点低烧。」布鲁斯说。 他从雪地里捡到瑟西亚的时候，瑟西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那令她抵抗力下降，还没到韦恩庄园便发起了高烧。蝙蝠侠在第一时间为瑟西亚注射了强效退烧药，如今瑟西亚还是有些许低烧未退。 「要不回房间睡会儿？」 「我没事，韦恩先生。只是喝了蛋奶酒让我有点浑身发热。」瑟西亚拒绝道。 她怎么能让睡眠占据这个温暖又热闹的圣诞节？ 第130页 布鲁斯在心中给迪克·格雷森记了一笔，他没有忘记是谁在庄园里大肆宣传蛋奶酒。 正和芭芭拉腻在角落中偷偷牵手的迪克打了个喷嚏，勐地攥紧了芭芭拉的手。迪克有些郁闷的接过芭芭拉递来的纸巾，总感觉有人在骂他呢怎么回事？ 「你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叫我布鲁斯。」布鲁斯语调温和的说。 如今作为一个大家庭的家长，他甩掉了过去陪伴多年的狗脾气。至少作为布鲁斯·韦恩时，他表现得还算温和，蝙蝠侠的狗脾气和他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关系？ 见布鲁斯·韦恩满眼期待的模样，瑟西亚还是配合的喊了一句：「……布鲁斯。」 布鲁斯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你的圣诞节礼物我放在你房间里了。」 ……等等？什么她的房间？来真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拆。」 ……啊？晚上还要在韦恩庄园睡觉吗？ 然后布鲁斯突然从背后掏出了纸笔，他将这张纸递到瑟西亚面前，连同那根笔一起。 「准备好了的话，签字吧。」 瑟西亚不明所以的看向那张纸，签名处的一边填上了布鲁斯·韦恩的名字，另一边的空白正等着瑟西亚填上名字。 她仔细阅览着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内容，然而下一秒，这张纸便被人一把夺过。 夺过它的人是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看向布鲁斯，他能看得出布鲁斯对自己行为的不解，他无奈的嘆了口气：「父亲，并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瑟西亚没有反对他在韦恩庄园为她设立房间、并称唿他为布鲁斯，就代表瑟西亚同意布鲁斯收养她。 尽管达米安在平日的大多数时间里也非常强势，但在面对瑟西亚，达米安和小乔都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qb的话仍然歷歷在目，瑟西亚是特殊的那一个，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导致瑟西亚转化为魔女，而他们还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 但达米安和小乔不可能瞒着瑟西亚关于克劳恩夫妇的事实。 如果瑟西亚继续接触克劳恩夫妇，这对身份不明的父母只会完全榨干瑟西亚的魔力与价值，到那时瑟西亚会在欺骗中转化为魔女。 可贸然防止瑟西亚接触克劳恩夫妇，瑟西亚也会生出怀疑。瑟西亚很聪明，达米安从不怀疑这一点。她很快便能想明白他们不让她接触克劳恩夫妇的原因。 所以达米安和小乔准备以温和的方式告诉瑟西亚这个真相。 他调查过布鲁斯·韦恩收养其他孩子的过程，格雷森是直接签合同收养的、陶德偷蝙蝠轮胎被抓、德雷克是主动找上门的，与孩子们的相处估计都有阿福在身后出谋划策。 达米安突然意识到，他的父亲可能真的不太擅长这方面的内容。 并不是指布鲁斯·韦恩不懂处事的方法，事实上，布鲁斯·韦恩非常擅长人际交往，但他面对孩子时好像总是缺根筋。 小乔在旁边激烈的点头，他面容严肃的看向布鲁斯：「韦恩先生，您不该这么做的。」 怎么能猝不及防就掏出领养签名呢？差点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布鲁斯微微挑起眉，肯特夫妇站在旁边，面容带笑。 「没错，韦恩先生不该这样做。」康纳懒散的说，他将另一张纸递给瑟西亚。「小瑟西亚应该签这份才对。」 瑟西亚注意到这张纸除了签名处的名字不同外，与布鲁斯·韦恩递给她的那张似乎没有区别。 下一秒，小乔用上了自己的超级速度。一把抢过了康纳递到瑟西亚面前那张纸。 「我们不能这么做。」小乔说，他与达米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愈演愈烈的战意。「这是我和达米安之间的事。」 「……啊。」里德一晃眼便看见了小乔用超级速度从康纳手中夺回纸张的模样。「你弟弟的朋友跑的还挺快的呀。」 提姆面不改色地说：「他在学校里是田径队的。」 康纳注意到了提姆和里德的目光，他先是同样用上超级速度把那张纸从小乔手中夺了回来，然后他朝着自己过去的好搭档提姆·德雷克做了个飞吻。 注意到那个飞吻，里德将凉凉的视线转向提姆·德雷克。 「……这是我之前在少年俱乐部（少年泰坦）结交的朋友。」提姆硬着头皮说。 他决定下次见面带上氪石把康纳·肯特揍一顿。康纳绝对猜到了自己和里德的关系，却还是选择了最容易惹人误会的打招唿方式，他是故意的。 以前康纳公费泡妞时，提姆从未打扰过对方。 终究还是错付了。 提姆又补充了一句：「普通朋友。」 里德自然相信提姆所说的话，他没有理由撒谎。 「只是普通朋友？」康纳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只见刚才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康纳不止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小提，这话真让人伤心。」 顶着提姆威胁他『赶紧滚开』的目光。康纳将手搭在了提姆的肩膀上，然后他脸上挂着迷人的笑，朝着里德·芬里尔伸手。 「你好，我是康纳·肯特。」 里德的目光在康纳落在提姆肩膀上的那只手上稍作停留，然后他才朝康纳伸出手。 「里德·芬里尔。」面对康纳·肯特时，里德显得不是一丁半点的冷漠。 他本想和康纳握一下手就迅速分开的，但偏偏康纳捏着他的手不放。 第131页 康纳捏着里德的手晃了两下，他笑起来，露出两枚尖锐的虎牙。 康纳今天被露易丝勒令不许抹髮胶和戴耳钉，这让他看起来很乖巧，但笑起来又有几分乖张和不羁。 第46章 提姆本想直接甩开康纳落在肩膀上的手，但他也稍微有几分好奇里德对此的态度和看法，他注意到了里德在面对康纳时倏地冷淡的态度。 尽管利用这种心理来试探里德其实是一件非常不耻的事情。 但提姆需要里德的些许反馈来证明他并没有走错方向，还是那句话，提姆·德雷克是个与蝙蝠侠很相似的人。 一味地付出得不到想要的成果，并非是提姆·德雷克的风格，他习惯了稳操胜券。 于是提姆默许了康纳的行为。 他知道康纳很关心他，就像他家人那样关心他，只是他的家人们有自己的情报网来得到想要的信息，康纳没有，所以康纳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后提姆不会因为这个揍康纳一顿。 康纳打量着里德，感嘆般的开口：「我从没见过小提对家人之外的人如此上心。」 「你现在有机会见到了。」里德微笑了下，眼睛却没有跟着一起笑。 他说话时的语气仍然温和又绵长，但康纳就是从中品出了些许挑衅。 里德所展现出的敌意被康纳敏锐的察觉到了。 康纳饶有兴趣的眯起眼。 看起来只是软绵绵的食草动物，但意外的拥有锋利的爪牙，偏偏是里德·芬里尔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展露了超强的攻击性和敌意。 「所以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里德问，他表情略有些为难。「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 「噢，真可惜。」康纳维持着脸上不羁的笑容，他慢吞吞的松开了里德的手。「我还挺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的。」 「就像你和德雷克这样？」里德疑惑的问。 突然被里德叫了『德雷克』，提姆心中咯噔了一声，又稍微有几分高兴。至少里德展现出来的情绪看，他并不是对康纳的亲密举动毫不在意的模样。 如果里德将他当做『朋友』，只是『朋友』的话 康纳咬着唇笑起来：「是啊，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他玻璃蓝的眼珠子转了下，刚才升起的些许对里德试探的意味如今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对里德的兴味儿。 提姆·德雷克看上的这块『小蛋糕』真有心机啊，哪有之前康纳了解到的那般无害又好欺负。 他只是三言两语便将康纳对提姆的一些亲密互动化解成了一种『属于康纳的习惯性行为』而非是他与德雷克之间的亲密关系。 「真有意思。」康纳拿出手机，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里德。「我能有机会拿到你的facebook吗？或许我们能聊聊天，一起出来玩？」 里德缓缓挑起眉，察觉到对方那点挑衅和试探的意味儿已经完全消失。 里德的敌意也开始慢慢消退，但不多。 「可以。」里德慢吞吞的掏出手机。 他倒想查查这康纳·肯特究竟是个怎样的成分，和提姆·德雷克的关系又有多亲密？他对超英内部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他猜测康纳·肯特应该是上一任的超级小子，红罗宾曾经的搭档。 但提姆并没有拒绝康纳·肯特对自己的亲密接触，更别提是康纳对里德发出的那种近乎宣誓主权的话语了。 他们两个如果能在一起，应该早在一起了吧？ 等等，会不会提姆·德雷克和康纳·肯特本来就是一对，只是后来他们分手了。德雷克又看自己很可怜，才邀请他到韦恩庄园来过圣诞节。 说起来，德雷克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自己吧，说不定真的是他误会了。 康纳·肯特看见他们的互动吃醋了跑过来宣誓主权？ ……我不会是他们y中的一环吧。 里德的情绪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只是几秒时间，他很快便清醒过来。那坚毅且绝对不会落入除了女人外任何人陷阱的杰洛特在心中扇了里德两耳光，并警告他晚上少看狗血八点档。 「我扫你的。」康纳语气轻快地说，他又不知道里德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到康纳和里德的互动，这下轮到提姆·德雷克不高兴了。 他纵容康纳动手动脚的原因是利用康纳为自己试探里德的态度，不是为了当那个牵线人让他们两勾搭在一起。 提姆了解康纳，康纳对一个人的兴趣总是很快的一件事，来的很快也去的很快。 但光是来的很快这一点足以让提姆感到不爽了。 康纳总是自信又坦然，如果他真的被里德吸引，他会直白的向里德表达自己的感兴趣和爱意。 就算被里德拒绝，康纳也并不会感到失落或是因此放弃，他会越挫越勇。 ……或许像康纳那样能够直白的述说爱意的做法能让里德感觉到自己被爱，搞不好里德真的会答应康纳的告白。 一想到此，提姆生出几分窒息起来。 他绝对不能让康纳加到里德的联繫方式。 于是提姆一个利落的肘击击向康纳的肚子。 腹部的疼痛令康纳下意识弓起了身子，他的腹部可称不上钢铁之躯，他也因此没能扫上里德的脸书二维码。 康纳不可置信的看向提姆，完全没有想到提姆会如此阴险狡诈的偷袭他。 第132页 不至于吧哥？只是加个联繫方式，他又不是来撬墙角或者加入这个家的！因为这个揍他？ 提姆·德雷克温温柔柔的朝康纳说：「你差不多玩够了吧。」 康纳倒吸了口气，他认识提姆·德雷克这种神情。 这种他再不顺着提姆·德雷克的意思做，下次见面红罗宾就会戴着绿氪石手套往他的脸上招唿的神情。 至少康纳终于看出来小提是认真的想谈一段感情……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小提是认真的，红罗宾什么时候不认真呢？他总是认真、一丝不苟的完成每件事。 康纳只是好奇能让这块硬骨头软下来的人究竟是谁。对方甚至是完全与超级英雄无关的普通人。康纳听见了刚才提姆谎称小乔是田径队。 这样真的好吗？超级英雄的身份没办法隐瞒一辈子。 康纳从善如流的收起手机，他朝着里德露齿一笑：「我听见我爹在唿唤我，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加好友吧。再见，美女。」 康纳没有看出里德是一位男性，这不能怪康纳，里德这身装扮毫无破绽可言，任谁第一眼见到里德，都会觉得对方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 「两只『小爱鸟』好好享受在阳台的私人时间吧，过一会儿应该要到晚餐时间了。」 里德和提姆同时唿了口气，他们都为康纳的离开感到轻松。 两人对视一眼。 里德犹豫着说：「康纳·肯特他——」 提姆连忙打断道：「他只是爱看我笑话，我和他是普通朋友，他有女朋友的。」 这可不是提姆撒谎，至少上次提姆和康纳联繫时，康纳还有女友，至于现在康纳有没有女朋友，提姆并不清楚。 光是哥谭的事儿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他与康纳·肯特的联络也算不上频繁。 里德眨眨眼，他慢吞吞的说：「我只是想问，他也是田径队的？」几乎一瞬间就从阳台熘走了呢。 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超级英雄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里德不会配合着提姆展现出自己普通人毫不知情的模样。 提姆配合的说：「是，他是田径队的no.1，不仅跑得快，听力也好。俱乐部想推荐他去当侦察兵。」 提姆想，或许他应该告诉里德关于他、关于他们的身份。他不能永远瞒着里德。 提姆看向里德。 里德被提姆刚才说的冷笑话逗乐了，他微微低着头，额间的碎发被圣诞帽压低，肆意的散在额头上有几分遮眼。 他那双森绿色的眼眸被灯光照亮，呈现一种明亮的酸绿色，这让提姆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眼熟，不是出自里德身上的那种眼熟。 他眉眼弯弯，食指屈起抵在唇瓣下，白净的犬齿抵着下唇，左脸颊的梨涡随着闷笑的间隙发生幅度变化。 以客观角度来说，里德这身圣诞装扮很滑稽。 但今天是圣诞节，现在可是圣诞夜。 提姆也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同对方一起笑起来。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再也没有移开过。 他们正对着阳台外不远处漂亮的海岸线，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一刻在彼此身边的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两人回头看去。 只见迪克、杰森，芭芭拉……总而言之，他们子世代除了达米安、小乔以及瑟西亚之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就在他们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 他们大概都用上了一些独门技巧，这才能悄无声息、不被提姆发现的潜到他们身后。 史蒂芬妮是那发出咳嗽声音的人，她脸上是揶揄又得逞的笑，她指了指提姆和里德的头顶。 他们头顶是一株槲寄生。 提姆确信半个小时前，这一株槲寄生还没有出现在他们头顶——鬼知道他的家人们用了什么办法悄无声息的挂上了那株槲寄生。 在他们头顶挂槲寄生的难度可比他们悄无声息出现在提姆和里德身后困难得多。 在圣诞节期间，站在槲寄生下的两人必须接吻，这是一个非常温暖又圣诞节的传统。 显然这是一个每位美国人都知道的传统，在哥谭大学中，每年的圣诞晚会中总是在各角落都挂上了槲寄生，槲寄生下方也绝对不会缺少亲热的爱侣。 只是一个吻而已，这对大多数开放的美国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里德向来不喜欢与他人有亲密接触，他总会刻意避开那些槲寄生，后来干脆再也没去过圣诞晚会。 提姆微微挑起眉，他从他的家人们眼中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怂恿。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来打出这个助攻。 「咳咳，根据传统。」史蒂芬妮一本正经地说：「站在槲寄生下的两个人应该亲吻，巧合的是，你们恰好站在了槲寄生下，为了避免你们忘记传统，我觉得该提醒你们一下。」 提姆不经意的看了眼里德，里德的神色有些茫然和愕然，他显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头顶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株槲寄生。 但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 就像史蒂芬妮说的，这是传统，哪怕和提姆一起站在槲寄生下的人是达米安，他也会亲对方一下。但亲吻达米安和亲吻里德总是不一样的。 亲吻前者，提姆有的只是嫌弃。但亲吻里德，他一定会心跳加速。 这让提姆也生出了些许极少出现在他身上的退却心理，但他又不肯放弃这个与里德亲密接触的机会。 第133页 里德的想法与提姆相似，他不希望破坏韦恩庄园的圣诞节，破坏『传统』，并且他也渴望与提姆接触。但他与提姆并没有能够亲密接触的关系。这样真的好吗？ 「友情提示。」提姆慢吞吞地说：「我记得这个传统是指的站在槲寄生下的『恋人』。」 杰森挑起眉，他强硬地道：「但这是『韦恩庄园』的传统，它不在乎『恋人』，哪怕今天站在槲寄生下的人是达米安，你也得亲吻他。」 也得亏这会儿达米安正忙着与小乔battle，没空打理杰森，否则他非得摘下挂在壁炉上的那把装饰剑给杰森削个寸头才行。 「难道你们不是恋人？」迪克故作吃惊的眨眨眼。「你从来没有带任何女生回过庄园。」 「在圣诞节。」芭芭拉补充。 里德不想让提姆太为难，于是率先解释道：「我们是朋友，我家里没有别的人。提姆看我一个人太孤独才带我来韦恩庄园的。」 史蒂芬妮斜瞥了眼提姆，提姆没说话，像是默许了里德的解释。 但史蒂芬妮了解提姆，在场的每个人都了解提姆。提姆·德雷克压根不是会因看一个人可怜就带人参加韦恩庄园圣诞节的那种人。 提姆·德雷克只是想把自己在乎的人带回家与其他人打个照面，这只能证明提姆真的很在意里德。 但里德·芬里尔称唿提姆只是『朋友』，也就是说—— 史蒂芬妮看向提姆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怜悯起来。 提姆：。 提姆压制着自己询问史蒂芬妮关于这个眼神意义的欲望，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史蒂芬妮这个眼神，他觉得心里毛毛的。 「哎，无论你们是不是恋人了。」史蒂芬妮摆摆手说：「只是我们的传统罢了，吻手也可以的。」 当然可以了，有的时候槲寄生被挂在不是情侣的两个人头顶，他们也顶多是亲吻脸颊或是手背，这从来不是一个强制的硬性要求。 韦恩庄园里唯一的那对小情侣，迪克和芭芭拉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接吻的机会，槲寄生也是他们接吻的好藉口。 「好了，我们走了。」芭芭拉甩了甩手，他们可没有兴趣围观两个别扭的傢伙接吻，哪怕只是亲吻脸颊或是吻手背也没兴趣。 芭芭拉和迪克率先离开，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被人当场塞狗粮的习惯，很快就离开了阳台。 走之前，史蒂芬妮还不忘指了下他们头顶的槲寄生，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传统。被留下的两个人尴尬的面面相觑。 「我该尊重传统吗？」里德看向提姆，他的语气有几分调侃和揶揄。 提姆摸不清里德是个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最终提姆只是说：「今天是圣诞节。」 「那么……」里德的凑近提姆，他的瞳孔有些涣散，或许他有点醉了，所以才会做出以前从来不会想的事。 「失礼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里德瞬间拉近，这样贴脸的距离，提姆能看见里德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嗅到里德身上那浓郁的蛋奶酒的味道。 紧接着，里德伸手撩开了提姆额前的碎发。温暖的额头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提姆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又不免有些期待。 里德只是轻轻的将吻落在提姆的额头上，他的唇瓣微凉带着些许冷风吹拂过后的干涩。 「这样就好了吧？」里德的嗓音带着些许笑意。 「是的。」提姆微笑起来，他伸手摸了下额头，重新将圣诞帽扶正，他感到非常的……惊讶以及惊喜。 他想事后他得感谢一下刺激了里德的康纳，以及他那些闲的拔腿毛的家人们。 另一边，瑟西亚被达米安和小乔拽到了角落里。 肯特夫妇正在与布鲁斯·韦恩攀谈些什么，没有在意这三个小东西在做些什么。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瑟西亚微微挑起眉来，她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放松。 里德没有表现出来的雀跃情绪全部都体现在了瑟西亚身上。 肯特夫妇和布鲁斯·韦恩对她的态度也太奇怪了，还着急让她签什么文件的样子。 瑟西亚顿了一下，她开了个地狱玩笑：「不会是什么遗体捐献同意书吧？唔，比如魔法少女的身体有什么特殊的研究价值之类的。」 瑟西亚的地狱笑话让达米安和小乔两人同时愣住，沉重的氛围在两人身边蔓延起来。 瑟西亚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随口开玩笑，魔法少女变身前也只是人类，应该没有研究价值吧……」 里德只是随口一说，他压根没有想过这句话对如今知晓了魔法少女真相的达米安、小乔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 瑟西亚的声音逐渐变小，她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她的朋友们心情突然变差。 但里德能从中隐隐察觉到些许反常。 弹幕也在疯狂给里德剧透。 【两小只的这个表情……他们不会已经知道魔法少女的真相了吧？】 魔法少女的真相？那是什么？会和她那枚颜色逐渐变得黯淡的灵魂宝石有关系吗？ 瑟西亚不知道，但她清楚，那一定不是个好兆头。 听了瑟西亚的画，小乔忍不住悲哀的想。事实上，瑟西亚现在也算不上人类，她的灵魂被剥离了身体存放于那枚宝石之中，她只是个被宝石驱动的行尸走肉。 第134页 「……你们怎么了？」瑟西亚小声的问。 两人抬起头来，注意到了瑟西亚有些担忧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他们轻唿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 「没什么。」小乔抓了抓头髮，他抱怨地说：「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啦，你不觉得14岁就把遗体捐献挂在嘴边有点太早？」 瑟西亚眨眨眼，做了个闭嘴的姿势，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提这个话题。 「所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达米安和小乔对视一眼，他们思考、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是这样的。」达米安说。 「你觉得，瑟西亚·韦恩，听起来怎么样？」达米安问。 小乔震惊的看向达米安，达米安刚才还说他爸爸不擅长那种事呢！我看你达米安·韦恩也不是很擅长的样子吧？ 瑟西亚：。 瑟西亚迷茫、瑟西亚思考、瑟西亚大为震惊。 最终她的所有情绪都化作了一个字。 「……啊？」 小乔诚恳的说：「达米安表达的不够清晰，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觉得瑟西亚·肯特听起来怎么样？」 瑟西亚大惊失色：「啊？？？」 她试图冷静分析，但她分析失败了。 「……什么意思？」瑟西亚沉默了一会儿问。 达米安撇撇嘴，他问：「你觉得韦恩庄园或者肯特家的氛围怎么样？」 「……这很好，很热闹、也很温暖。」瑟西亚认真评价。 里德很喜欢韦恩庄园的氛围，肯特家也是，他在这里感到前所未用的放松和快乐，不必担心任何事情的感觉真的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提姆·德雷克。 别的地方可没有。 「这和你要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吧？」瑟西亚眨眨眼，她叼着小甜饼咔嚓咔嚓将它咬碎。「这里很好，但我也有爱我的爸爸妈妈。」 达米安移开视线，他有些小声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调查出现了失误。其实克劳恩夫妇根本就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呢？」 瑟西亚浑身一怔，她停下咀嚼的动作，看向达米安。 她的神色间写满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三个人之间原本融洽的氛围因为达米安的一句话彻底改变。 第47章 瑟西亚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达米安的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有些茫然又不解的想，克劳恩夫妇怎么会不是自己的父母呢？ 他们有自己的照片、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们带给瑟西亚的温暖就像里德认为的父母应该有的样子。 瑟西亚微微垂下眼眸，她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抱枕。 她脑袋中的思绪乱的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她感到烦躁和不解。 「瑟西亚。」眼见瑟西亚的情绪有些不对，小乔及时喊道：「这没什么，我们会——」 「停下！」瑟西亚声音有些尖锐地说。 小乔突兀的停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达米安悄悄握紧了扣在手中的镇定剂，他紧紧的盯着那枚被瑟西亚挂在胸口的灵魂宝石，如果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发生激烈的转变，他会立刻为瑟西亚注射镇定剂。 这能让瑟西亚的情绪强制稳定下来，而那之后，他会让瑟西亚一直处于一个『昏迷』状态，直到魔法侧完成对灵魂宝石的研究、想出解决灵魂宝石的污浊的方法为止。 大脑处于休眠状态的人可没法陷入『绝望』。 这是达米安最后的办法，也是他最不想使用的办法，这种丝毫不顾及他人人权的方法，听起来像是蝙蝠侠会想出来的方法。 但这就是达米安想出来的办法。在他成为罗宾之前，他一直留在刺客联盟之中，成为罗宾后他不再使用那些极端的措施，但这并不意味着达米安不会为了某些事这么做。 他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乔在内。瑟西亚是他的好朋友，他不想对朋友动粗，小乔除外。 他不希望瑟西亚转化为魔女，他不想让瑟西亚成为被他们讨伐的目标。而且从qb的话语中表达的来看，除了魔法少女外，没有任何人能杀死魔女。 达米安对qb口中的『没有任何人能杀死魔女』表示怀疑，qb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它不知道在哥谭市之外还有其他超级英雄。 但如果qb说的是事实，只有魔法少女才能击杀魔女。 达米安冷静的意识到，只有在瑟西亚转化为魔女前，击碎瑟西亚的灵魂宝石才是最优的解决方法。 达米安的心中升起些许沮丧，这种感觉就像是勇者在路上召集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肩并肩、互相信任，到达魔王宫殿后，伙伴摇身一变，成为了必须被讨伐的魔王。 达米安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只能想出同样极端，却不至于杀死瑟西亚的方法。 让瑟西亚进入强制入睡的状态。 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恶劣。瑟西亚抬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自从昨晚魔力枯竭后，她的脸色便一直很苍白，哪怕是温暖的环境和蛋奶酒也无法让瑟西亚恢復血色。 「让我想想……让我想一想，好吗？」瑟西亚轻声说。 其实里德对克劳恩夫妇一直都抱有怀疑，瑟西亚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她迫切的想要索取父母的温暖，依赖克劳恩夫妇的温暖。 第135页 但瑟西亚身体寻求温暖的本能无法像当初杰洛特的本能那般严重的影响里德本身。 里德对爱始终抱有戒备的心理，所以他没有让瑟西亚完全坠入那张克劳恩夫妇编织的温柔巨网。 他很容易从中察觉到些许违和的地方。 比如。 克劳恩夫妇所说，瑟西亚有个哥哥。 但里德从未在照片里看到哥哥的身影，屋内也没有任何属于哥哥的物件。 而克劳恩夫妇提起那所谓的『哥哥』时，他们的语气甜蜜又思念，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其次，克劳恩夫妇受到袭击后，瑟西亚提出要帮他们解决麻烦，他们只是短暂惊讶和纠结了一阵。便拿出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敌人名单. 说真的，完全不干这一行的人还会如此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敌人，甚至准备一份名单？ 但在达米安说出这句话之前，里德也只是怀疑那对夫妇而已。 他明白瑟西亚想要什么，每当他将意识转移到瑟西亚身上，他便能感到来自这具身体对亲情的极度渴望，那对在她模煳的记忆中唯一的、属于父母的身影，对她影响太深了。 克劳恩夫妇带给瑟西亚的温暖能让她得到精神上的满足，里德也能从中汲取到些许来自亲情的温暖。 于是他放任自己、放任瑟西亚沉浸于温暖之中。直到如今，达米安亲手撕开了里德为瑟西亚包上的那层羽茧。 瑟西亚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猜到了。」 达米安和小乔诧异的抬起头，他们看向瑟西亚。 瑟西亚不会为这些她早已怀疑的事情生出绝望的情绪。 然后瑟西亚便向达米安、小乔阐述了自己的怀疑。 她略有几分懊恼的抓了下头髮，本来梳理整齐的头髮又在她的动作间散乱成一团。 「他们炸了我的家！我被愤怒沖昏了头，反正爸爸妈妈……克劳恩夫妇的名单上也是些坏人啦，而且信息位置准确，我就顺手把他们给收拾了。」瑟西亚说。 那会儿的瑟西亚产生了应激反应。 里德讨厌周围的人因为自己而被牵连和波及。 达米安收起那根镇定剂，他不动声色的松口气，见瑟西亚的情绪还算稳定。 达米安说：「蝙蝠家正在调查克劳恩夫妇背后的真实身份，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或许从你第一次在哥谭市变身魔法少女开始，他们就盯上了你。」 「他们想藉助魔法少女的力量，为他们剷除敌人。」 瑟西亚唿出一口浊气，她有些沮丧。 不仅是因为自己被人利用，更多的是，那些流失的东西、她从未得到的东西。 她再次成为了孤身一人，当然了，里德会收留她，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瑟西亚小声地说，她心情低落，哪怕早就猜到了一些事实，她也无法避免自己产生失落的情绪。 里德觉得瑟西亚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起来，一些小内容也能让他的情绪大幅度波动，但里德在自己的身体和杰洛特的身体里从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除此之外，里德总觉得瑟西亚很疲惫，这种疲惫是从内心深处反馈出来的。 小乔挤到瑟西亚身边，他紧紧挨着瑟西亚，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瑟西亚的头，然后收穫了瑟西亚一个瞪视。 「所以我们刚才说的，你觉得怎么样？」小乔期待的问。 「什么？」瑟西亚思考了一下，回忆起小乔所说的是『肯特』和『韦恩』的意思。 「收养你呀。」小乔说：「即使不是亲生父母，我的爸爸妈妈也会待你如同亲生女儿那样，他们老早就想领养一个女孩儿了。」 「那之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达米安也不甘示弱的说：「或许你更应该考虑韦恩庄园，庄园能为你提供最好的成长环境和条件。而且你还能收穫这么多兄弟姐妹。」 「不过。」达米安顿了下说：「无论你选择『肯特』还是『韦恩』，我们都永远是你的朋友，以及家人。」 瑟西亚受宠若惊的看向达米安、小乔两人，她能听得出两人都是认真的，他们也认真的与父母讨论过这件事。 她没想到达米安和小乔会为了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她能够感觉到达米安和小乔是真情实意的在意自己。 她为什么非得执着于父母而忽略了周围对她的关心？ 小乔震惊的看向达米安，他没想到达米安能说出如此无私的话。 这不符合他对达米安的印象和了解。 小乔觉得自己有点受到刻板印象的影响了，他怎么能通过刻板印象来定义达米安？ 只见下一秒，达米安继续说：「所以选择韦恩怎么样？我能更方便指导你进行日常训练，或者你更希望蝙蝠侠来教导你？」 小乔：。 他就知道！ 里德思考着，瑟西亚不能继续和自己住在一起，瑟西亚如今的身份复杂，有不少势力都在盯着她。 里德如今的战斗力比起之前有所提升，但面对哥谭的众多帮派势力，他也没有太多还手之力。真到那时，里德也只能摇杰洛特来救他。 瑟西亚待在韦恩或者肯特家，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更安全的决策。 所以里德认真为瑟西亚考虑和选择了一番，最终瑟西亚看向小乔，她有些犹豫的问：「小乔，克拉克先生和露易丝夫人会喜欢我吗？」 第136页 听懂瑟西亚潜藏意思的小乔欣喜若狂的笑起来。 「天哪！」 小乔伸出手紧紧的拥抱着瑟西亚，事实上，他没想到瑟西亚会选择他们家。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家不好的意思，但他们家和韦恩庄园不一样，他们没有数不清的房间、也没有漂亮的大花园和游泳池。 他们有的只是普通的公寓套房，在闹市区，嘈杂的环境中，一家人挤在一起，虽然狭小但温暖。 这正是里德心中最符合家庭的模样。 不需要空旷、巨大的庄园，只需要一家人都整整齐齐便可。 达米安摊开手：「好吧，看来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嘆了口气：「就是你选择家庭的品位稍微有一点点差。」 尽管这么说着。达米安的嘴角却呈现一个上扬的幅度，他由衷的为瑟西亚愿意做出选择感到高兴，他也并不是那么在意瑟西亚会选择韦恩还是肯特。 事实上瑟西亚会选择肯特，达米安也并不感到多少意外。 韦恩庄园可没有一个会为她织围巾，并贴心绣上名字的『妈妈』。 迪克·格雷森能算『妈妈』吗？他实在太爱多管闲事了，就像个老妈子那样。唔？长兄如母，这样能算吗？ 「嘿！」小乔发出不满的声音，却难掩脸上的高兴。 他有了个一个可以变身成魔法少女的姐姐，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事情了！ 紧接着，小乔又想起来，瑟西亚可能之后也无法变身魔法少女了，变成魔法少女会加剧她灵魂的污浊。 所以小乔又短暂的失落了一阵子，很快他再度开心起来。 他能拥有一个姐姐，瑟西亚也能享受到父母的爱，这不就是最值得让人开心的事儿吗？ 小乔牵着瑟西亚，两小只脚步轻快的跑到肯特夫妇面前。 「爸爸！妈妈！」小乔一把抱住克拉克·肯特的腰。「瑟西亚同意加入咱们家啦！」 克拉克和露易丝同样面露惊喜的看向瑟西亚，正如小乔所说的，当他们从小乔口中了解到瑟西亚的故事后，他们是真诚实意的想要收养瑟西亚。 但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布鲁斯·韦恩，所以他们对此也不抱太多希望。布鲁斯·韦恩的财力以及家庭状况能令他轻而易举的通过领养审核。 但谁想得到呢？瑟西亚主动选择了他们。 瑟西亚看起来有几分瑟缩，她苍蓝色的眼眸倒映着肯特夫妇充满欣喜的脸。 瑟西亚并不像她魔法少女状态时那般自信、耀眼。真实的她不过是里德的真实模样，瑟缩且敏感。 但瑟西亚和里德不一样，有很多人都关心和关注瑟西亚。 「肯特先生、夫人。」瑟西亚紧张的喊：「你们愿意收养我吗？」 克拉克和露易丝对视一眼。 「当然了，肯特小姐。」克拉克学着瑟西亚唿唤他们的方式唿唤瑟西亚，但他称唿其为『肯特小姐』，这便是对瑟西亚身份的认可。 露易丝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是个性格强势的母亲，但在面对瑟西亚时，她总是愿意展现自己更为柔软的一面。 「小瑟西亚，现在你应该叫我们爸爸妈妈了。」露易丝温柔的说。 她蹲下来给了瑟西亚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个拥抱比琳达·克劳恩的拥抱更加温暖、也更加有力。 瑟西亚全身心的投入这个拥抱之中，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她紧紧抱着露易丝，像是再也不愿意分开这个拥抱一样。 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如今是她『妈妈』的人。 瑟西亚乱七八糟的想，她记得小乔说，氪星人需要充足的阳光作为能量供给，这会让他们感到舒服和放松。 所以这就是小乔的妈妈、超人克拉克·肯特的爱侣，她带给人的温度就像是太阳一样明媚。 见瑟西亚一直没松手，露易丝稍微奇怪的偏了下头。 然后克拉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他小声地沖露易丝说：「她睡着了。」 瑟西亚最近总是感到疲惫，一旦陷入温暖、安全的环境，她的神经放松下来，睡意便抵不住的涌上来。 小乔连忙摁住自己的大嗓门，避免吵醒瑟西亚。 克拉克轻轻的从露易丝手中接过瑟西亚，期间瑟西亚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克拉克的怀抱中。 克拉克看向布鲁斯，布鲁斯唤来了阿福。 由阿福领着克拉克上楼去，他们为瑟西亚准备了一个房间，并不会因为瑟西亚不会加入韦恩家族便清理那间房间，这个房间会永远为瑟西亚留着。 瑟西亚睡着了，那份领养协议只能等瑟西亚明天起床后再签署。 而且除去那份本人同意的领养申明外，他们还得在圣诞节假后去大都会的警署进行报备和身份核实，领养孩子的步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圣诞节假还有三、四天。 所以今晚，肯特夫妇决定让瑟西亚先睡在韦恩庄园中。 为了避免瑟西亚在睡醒后找不到他们，从而产生自己被抛弃的情绪，小乔自告奋勇的承担了这个责任，他选择留在韦恩庄园中陪着瑟西亚。 里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昨晚一直在和杰洛特训练，白天起得很早，他也没有睡好，如今受到瑟西亚身体的影响，他也变得有些昏昏欲睡。 提姆凑近里德，低声发问：「你困了？」 第137页 他们共享一张小沙发，腿紧紧挨在一起，提姆稍微有点动作，里德便能从两人挨在一起的腿感觉出来。 里德迟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想偷看我的牌。」 提姆眨眨眼，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他轻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里德看向提姆的目光一下子便变得防备起来。 提姆捏着手中亮闪闪的国王牌，语气颇为无辜的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的『骑士』，我都不知道该打谁了。」 里德满脸抗拒，但他还是装作『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身份牌透给了提姆。 瞥见里德卡牌上的『骑士』二字，提姆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现在他知道该打谁了。 「好好干，我的狼骑士。」提姆拍了拍里德的肩膀。「干掉叛贼和反抗军，我升你为大骑士长。」 里德愣了下，意识到提姆所说的『狼骑士』是对他姓氏的调侃。 芬里尔是北欧神话中雪原里的巨狼。事实上，这个姓氏是他在孤儿院里抓阄抓到的，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只是为了方便上学时登记信息。 「好的，我敬爱的国王。」里德干巴巴地说。 坐在里德和提姆身边，被迫吃狗粮的众人露出没眼看的表情。 迪克更是夸张的捂着脸道：「这下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老说我们秀恩爱的事儿了。」原来被人当面秀恩爱真的是一件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 芭芭拉踹了下他的脚跟。 「你和你的女朋友不能收敛点吗？」海伦娜朝着提姆翻了翻白眼。 他们两人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互动，实则什么地方都在秀。 虽然目前是『女人』，但并不是女人的里德压下心中的骂骂咧咧。 「你们玩吧，这局我是一点也打不下去了。」杰森·陶德把牌一丢。 迪克和芭芭拉也找了个理由跑了，他们也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腻歪在一起，而不是看人发狗粮。没过一会儿，沙发上便只剩下了提姆和里德两人。 他们对视一眼，闷笑出声。 今天已经太晚了，韦恩庄园附近打不到车，提姆又喝了蛋奶酒，所以里德在提姆的邀请下选择留在韦恩庄园过夜。 「晚安。」 凌晨两点，韦恩庄园中仍然迴荡着舒缓的圣诞颂歌，小夜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但庄园里已经没有听见别的嘈杂声音了，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这是属于夜晚的宁静。 「小瑟西亚？不要乱跑，哥谭市很危险。」 瑟西亚睁开了双眼，她从床上爬起来，踩着光脚打开了窗户，任由风雪吹进她的房间内。 她微微垂下的浅蓝色深沉又空洞，没有任何与往日相似的神采。 瑟西亚捏了下手中滚烫的金色灵魂宝石，魔法少女的服装代替了她原本的睡衣。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魔法少女消失在了原地。 里德睁开眼，这是怎么回事？他正在在睡梦中，意识突然被拉到了瑟西亚身上。 就像是瑟西亚突然醒过来了一样，但如果是瑟西亚因为周围的环境或是噩梦惊醒，里德也会得到相应的反馈才对。 但瑟西亚就是突然醒过来了，里德的部分意识也被突然拉到了瑟西亚的身体中。 但—— 里德无法操控瑟西亚的身体。 他就像是被困在这幅躯壳中的第三个人，但瑟西亚就是里德的马甲，是里德的一部分。 马甲并没有自我意识。 马甲的本能和记忆可能会影响里德的做法和判断，但他们并没有自我意识。 里德只能通过瑟西亚的双眼看见瑟西亚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以一种浑浑噩噩的姿态打开了窗户，变身成为魔法少女，从窗户一跃而下离开了韦恩庄园。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有人在操控『瑟西亚』，但那个人不是『魔法少女』这个马甲的持有者里德。 里德无法争得瑟西亚的控制权，就像是玩游戏进入cg一样，只能看着角色行动，无法操控它。 但这出现在里德的马甲上，显然不会预兆一个好事。 有什么事情在失控。 除此之外，这次变身，里德感到疼痛，以前他从未在瑟西亚变身时产生过这种感觉。 但此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瑟西亚体内某些东西正在失衡，以至于内心深处感受到魔力被榨干的疼痛。 他无法看见那枚别在外套上的灵魂宝石胸针的颜色几乎转化为了纯粹的漆黑。 另一边，芭芭拉的线人也为芭芭拉传回了消息。 关于达米安拜託芭芭拉帮忙调查的克劳恩夫妇的信息。 瞥见那行信息，本来睡意朦胧的芭芭拉瞬间瞪大了眼，她的唇瓣变得苍白，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第48章 收到由芭芭拉发出的紧急集合令，本来正在脑子里復盘圣诞夜的提姆立刻坐起来，他匆匆洗了把脸，离开房间准备去蝙蝠洞。 一开门，提姆便看见了在他房门口踟蹰，手指屈起准备敲门的里德。 提姆飞快收拾起脸上略显严肃的表情。 他装作被吓醒的模样，后退半步。「里德？你怎么在这儿？」 里德犹豫着他压低声音，皱着眉头说：「我刚才出来找水喝，听见瑟西亚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风声？难道房间没关窗户吗？今晚的风雪很大。」 第138页 提姆眸中的神色发生了变化，风声？开着窗户，提姆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瑟西亚偷偷离开了韦恩庄园。 韦恩庄园中的安全系统经过了几次更新换代后，如今已经达到了国家安全局的级别，几乎很难有人能入侵庄园内部，作为魔法少女的瑟西亚却可以很轻易的离开庄园。 「我知道了。」提姆温和的对里德说：「我会去看看的，好好休息吧。」 里德点头，没有继续逗留在提姆门口的准备，他本来只是想找个机会提醒蝙蝠家。 见里德转身离开，提姆没忍住又叫住他。 「里德。」 「怎么了？」里德转身看向提姆，在黑夜的走廊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提姆接下来要说的话。 提姆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但内心却充满了忐忑。「明年圣诞节我们一起过？」 里德森绿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提姆的模样，属于提姆的红色与那片森绿搅合在一起。 里德压着雀跃的心情，扬起唇角。 「这可是你说的，我已经听到了，所以不支持后悔这个选项。」 提姆失笑回答：「我不会的，倒是你。可别找些莫名其妙的藉口搪塞我，就像你搬离宿舍那样。」 早知道里德拿到赔偿金后第一时间就是搬离宿舍，他说什么也得把赔偿金多压一阵子。韦恩企业总裁提姆·德雷克这样想着。 里德心虚的移开视线，那可不是莫名其妙的藉口，他那只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能与杰洛特训练的机会。 「那么……晚安？」 「晚安。」 躲在房间里被迫听完了他两调情的韦恩众人：家人们谁懂啊。 紧急召集令下，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所有人已经穿戴整齐的聚集在了蝙蝠洞内。 包括萎靡不振的小乔在内，氪星人在黑夜中无法汲取到太阳的能量，这使得他们更容易感到睏乏又疲倦，小乔作为氪星人和人类的混血，他也会稍微受到些许影响。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小乔半夜睡的正香，突然被潜入房间的达米安踹下床导致的萎靡不振。 蝙蝠侠已经在蝙蝠洞好一会儿了，他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说：「今天慢了。」 平日里，紧急集合不过五分钟，今天居然要了近十分钟时间。 「你们退步了。」蝙蝠侠说。 闻言，蝙蝠洞众人转头看向红罗宾。 红罗宾维持着脸上微笑，好像他们迟到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达米安语气不虞地说：「我去瑟西亚的房间检查过了，她离开了庄园。」 只有变身成为魔法少女的状态时，瑟西亚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庄园。但瑟西亚的灵魂早已承受不住变身魔法少女的魔力消耗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在圣诞夜时，她答应他们的事情都是假的？她迫不及待的就要离开韦恩庄园，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哪怕得知父母是假扮的，也想去见他们吗？ 达米安感到烦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瑟西亚离开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对瑟西亚的担心，瑟西亚的灵魂随时都有崩塌转化的可能性。 蝙蝠侠按下几个按键，调出了韦恩庄园周围的监控。果不其然，他们看到一道模煳的身影踏着彩虹弧光离开了韦恩岛。 「所以，蝙蝠女孩发出的紧急召集令是什么？」夜翼看向芭芭拉。 芭芭拉的脸色惨白，橘色的长髮凌乱的散在额间。 夜翼见着女友这幅不安的模样，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只有一个人能让芭芭拉露出这种神情。 夜翼走过去与蝙蝠女孩十指相扣，他伸手搂着对方，无声的给予安抚和力量。 芭芭拉的脸色也重新恢復正常，她看向达米安，她应该为达米安保密，但这件事太危险了，她不能这么做。 于是芭芭拉说：「之前罗宾委託我调查的克劳恩夫妇有结果了。」 「……是joker和哈莉·奎因。」芭芭拉沉声说。 在她话音落下后，蝙蝠洞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压抑的气氛在众人之间传递。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消息背后的含义。 瑟西亚的失踪、克劳恩夫妇的真实身份，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小丑夫妇为什么盯上瑟西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蝙蝠洞内不常提起小丑，但小丑绝对是蝙蝠洞最无法避免的一部分。 小丑曾在一年前高调宣布要和哈莉·奎因一起度过『美好的蜜月期』，然后他和哈莉·奎因便在哥谭市消失匿迹。 刚开始，蝙蝠家族以为这又是小丑搞的什么把戏，他们警惕着、戒备着任何可能有的异动——过去，小丑并非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他精心隐藏一个月，然后给了哥谭市、给了蝙蝠侠一个超大的『惊喜』。 但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人捕捉到小丑和哈莉·奎因的踪迹，小丑从来没有隐藏过如此长的时间。 小丑帮的势力如今由毒藤女代为管理，她是看在哈莉·奎因的份上才这么做的，但事实上，毒藤女也并没有管小丑帮状况如何，只是让其他势力知道，小丑帮并非群龙无首罢了。 哥谭市的灰色地带里，叠代的速度非常快。 当小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哥谭市时，人们只会人心惶惶的戒备着小丑随时可能会有的『pleasantly surprise』。 第139页 当他半年没出现时，人们会开始怀疑小丑会不会已经对哥谭市的权利追逐感到了厌倦。这发生在小丑身上并不奇怪，因为小丑就是一个兴趣使然的罪犯。 当小丑一年没有出现在哥谭市，小丑影响力早已不及从前，他们不再对小丑帮做出任何让步。嘲讽的称唿小丑帮为被抛弃的狗，电视节目也开始将『小丑』这个词语当做笑话讲出，猜测小丑是否已经死在了无人的角落。 当小丑失踪超过半年后，蝙蝠家族对他的在意程度也在逐渐消退。更别提一年时间，一年能改变太多事情，蝙蝠家族并不是只有小丑这一个罪犯需要对付。 但如今，小丑的消息再度出现在蝙蝠家族面前。便是一个相当致命的『惊喜』，他们对魔法少女出手了。 达米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起来，没有任何一名蝙蝠家族成员能忘记小丑曾带给他们的灾难和伤痕。 他盯上了瑟西亚，那会发生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已经让瑟西亚为他们处理了哥谭市绝大多数绊脚石——而名单上剩下的那部分罪犯已经被蝙蝠侠料理了。 蝙蝠侠不可能放任坐标信息准确的罪犯在哥谭市大街小巷乱晃，他们随时都可能对城市造成破坏，所以在捡到瑟西亚后，蝙蝠侠便将剩下的目标分配给了蝙蝠家众人。 小丑夫妇要利用瑟西亚重新回到哥谭灰色地带的权利顶端。 他们能潜伏一年之久，只为合理的出现在罗宾的调查网中，不被任何人怀疑的顺利带走瑟西亚——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小丑的破坏力和执行力。 ……似乎一切都是早有预兆的，克劳恩（clown）另一个含义不正是『丑角』吗？ 但为什么偏偏是瑟西亚？ 小乔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讨厌这种感觉，但他不想说出来给别人增加压力。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杰森率先开口了。 他脸色阴沉：「这该死的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吶。」 「我去弄死他。」杰森提着枪便要往外走。 卡珊德拉及时拦住了冲动的杰森，单枪匹马去找小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何况，他们如今根本不知道小丑夫妇在什么地方。 蝙蝠侠冷声说：「蝙蝠卫星留下了几个小丑可能存在的踪迹，我们分头行动寻找踪迹。」 蝙蝠侠很快为每个人分好了任务，领到任务的蝙蝠家两两一组迅速出击，出门寻找小丑的踪迹，小丑绝不会让他们度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假日，他总是这样。 蝙蝠侠并未向罗宾和超级小子分配任务，被留下来的两人对视一眼。 蝙蝠侠调试puter的参数，头也不回的问：「还不准备告诉我吗？关于你们隐藏的东西吗？」 …… 瑟西亚骑着独角兽，穿过被银装素裹的街道，圣诞节凌晨的寂静中，只有她和风雪的低语。哪怕是罪犯也不会在圣诞节的夜晚在路上熘达，她顶着风雪朝着ace化工厂的方向奔去。 那双本该清澈的浅蓝色眼眸中晕染了墨色，黑与蓝混合搅拌在一起，形成污浊又骯脏的昏黑，如同那颗被该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灵魂宝石那样。 到达目的地后，瑟西亚翻身从独角兽上下来。 她一个踉跄摔在了雪地里。独角兽担忧的蹭了蹭瑟西亚。 它能感受到瑟西亚发生了变化，她的内在已经不再纯粹，但它无力阻止变化发生，只能悲哀的等待变化降临。 瑟西亚拽着独角兽的皮毛，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如果周围有人看见了这一幕，恐怕会被吓到尖叫。 因为正常人的手脚绝对不可能曲折到这种程度，但瑟西亚就这样，弯折手臂和腿，以一个诡异又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她强扭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很快又扭回了正常。 当瑟西亚与孵化者qb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后，灵魂便被提炼出来存放于『灵核』之中。这具身体不再是瑟西亚的本质，所以当身体受到伤害或是被破坏时，都可以使用灵核来修復，魔法少女不会死亡，除非灵魂宝石被打碎。 这正是瑟西亚的关节扭曲、也能恢復原本模样的原因。 这并不意味着瑟西亚感觉不到疼痛，她很疼。里德知道，因为里德正是瑟西亚真正的『本质』。 他被困在瑟西亚身体中的部分意志清晰的感知到疼痛，他无法控制身体，甚至连皱眉和发出尖叫都做不到。 更糟糕的是，有些物质代替了原本的血肉、骨骼，撑起了这具皮囊。这些躁动的物质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皮囊。 让瑟西亚转化为别的模样，里德感到胆战心惊，正因他如今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他才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些东西。 魔法少女究竟是什么？ 无论里德怀疑些什么，他都无法阻止瑟西亚走向ace化工厂下方的那间地下室。 瑟西亚来到门口，滑落的雪花堆积在她的帽檐上，她没有敲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然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暖黄色的灯光与漆黑的雪夜形成映照关系，明亮的灯光却并不让里德感到温暖，有的只是深入灵魂的恐惧与寒意。 她灰败的眼珠里映出了眼前两人的模样：一位穿着紫色西装、绿色捲髮的高挑男人，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而他身旁的女郎，扎着双马尾，同样苍白的脸色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 第140页 在哥谭市，没有人不认识他们，或许不止是哥谭市。 这个掩埋一年多的笑话终于要开始正式演出了。 小丑的目光在瑟西亚身上转动，然后他缓慢地牵动着僵硬的肌肉，露出一个猩红的、夸张的笑容。那笑容只会增加里德对其的恐惧。 这场比一年还要长久数倍的噩梦唤醒了里德。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小瑟西亚，我可爱的、小小的魔法少女。」小丑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戏嚯和数不尽的疯狂。 他的欢迎词在瑟西亚耳中迴响，却能让远在韦恩庄园的里德同时感到寒冷和畏惧。 「圣诞节快乐，宝贝。」哈莉·奎因咯咯的笑着。 瑟西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 达米安和小乔向蝙蝠侠坦白了从qb口中得知的关于魔法少女的真相。 在听到这些内容后，蝙蝠侠的眉头紧紧皱起，皱纹在他额间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 蝙蝠侠知道达米安和小乔偷偷上传、研究瑟西亚的灵魂宝石，他清楚达米安和小乔隐瞒了他们一些东西，他有自己的门路。 但蝙蝠侠没想过这件事的发展会是这样，瑟西亚会变成魔女？ 谁能想得到屠龙者终成恶龙？ 「我们本想留住瑟西亚，阻止她变身魔法少女或是产生绝望情绪，这能避免她转化为魔女，只要研究出不需要悲嘆之种也能净化宝石的力量就能拯救瑟西亚。」达米安的声音冷静，但目光难掩沮丧。 他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为什么没有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事按照他设想的那样运作？为什么偏偏克劳恩是小丑？为什么他没法救下瑟西亚？ 「但——」小乔接过了达米安的话：「如今瑟西亚以魔法少女的姿态离开了韦恩庄园，我们不知道她体内的魔力还能坚持多久，我们甚至不知道她去哪儿。」 「这都怪我。」达米安垂下头，他低声说：「如果不是我调查失误……joker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瑟西亚。」 达米安很少迷茫，他坚定地就像一把利刃，总能准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至少蝙蝠侠很少见到自己的儿子露出如此沮丧和懊悔的表情。 于是蝙蝠侠有力的手掌落在达米安和小乔的肩膀上。 「你要放弃了吗？」蝙蝠侠询问达米安。 达米安抬起头来：「我——」 蝙蝠侠咄咄逼人的继续发问：「达米安·韦恩，你要放弃自己的朋友吗？罗宾，你要抛弃魔法少女吗？」 「我不会，永远都不会。」达米安的目光坚定，他的眸中燃烧着火焰。 他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瞬间，因为当他得知克劳恩是小丑，而瑟西亚再度变身成魔法少女后，他的内心产生过短暂的动摇，他在心中为瑟西亚宣判了死刑。 这不是他们经歷过最绝望、糟糕的事儿，过去他们总是在和这些事打交道。瑟西亚还没有变成魔女，他们还有机会夺回她。 「那你呢？超级小子。」蝙蝠侠又问小乔。 小乔毫不犹豫的开口：「我怎么能放弃瑟西亚？我们是唯一能帮到瑟西亚的人了，如果连我们都放弃，我不敢想像瑟西亚会有多无助。」 「那么超凡双子得从小丑手中夺回她。」蝙蝠侠郑重其事的对两人说。 他顿了顿又说：「我早已将被污染的灵魂宝石研究数据传输给了正义联盟的法师们，他们正在配置吸收宝石污浊的装置。」 从蝙蝠侠捡到瑟西亚当晚，他便将那枚散发着神秘磁场的宝石数据记录并发送给了正义联盟的法师们——多亏了蝙蝠侠疑神疑鬼的心理。 「我们要做的是抓住小丑和哈莉·奎因，把他们送进该待的地方。」 蝙蝠侠是一位合格的领袖，尽管大多数时间里，正义联盟负责动员的人总是那位人间之神，但这并不意味着蝙蝠侠不懂得如何动员同伴。 受到蝙蝠侠的鼓舞，罗宾和超级小子顿觉热血沸腾。 「太好了，罗宾。」小乔扬起笑脸。「瑟西亚有救了！」 罗宾也稍微放松的眉头，他矜持的点了下头，两小只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蝙蝠车里。 要不是蝙蝠车设置了拒绝未成年启动的程序，这会儿罗宾已经载着小乔跑了。 蝙蝠侠登上驾驶座，他们找到了些许小丑的踪迹。 小丑向来不是个安分的主，他能沉寂一年多已经远远超出了蝙蝠侠的预计。 现在，小丑不甘寂寞的向每个人炫耀和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他得到了魔法少女。 瑟西亚不可能顺从的跟在小丑身边，所以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 小丑通过某种方法催眠并控制了瑟西亚。 小丑携小丑女，以及他们可爱的『女儿』回到了哥谭市的灰色王国。 哥谭市的灰色地带都因这条消息受到了动盪，各个帮派都因此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他们意识到这个圣诞节无法好好度过。 帮派成员在领地附近巡逻排查，他们知道，小丑回归后的第一件事搅混水，他非得让哥谭市变得更乱、波及到越多人越好。 没有帮派想成为被漩涡的中心，所以他们紧张的戒备和巡逻，不想被小丑送上一个『惊喜』。 蝙蝠车行驶在道路上，声吶捕捉了周围暴徒们的讨论声，无一例外全是人心惶惶的声音，他们畏惧小丑、害怕小丑会拿他们第一个开刀。 第141页 达米安紧抿着唇瓣，他们对小丑目前所在的行踪根本没有确切的信息，只能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排查，瑟西亚能等他们多久？ 「餵？听得到吗？」杰森·陶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1。」 「我或许能找到瑟西亚。」杰森·陶德瞥了眼面前的白髮男人，他朝耳麦中说。 杰森·陶德没想到会在排查过程中遇到杰洛特。 他们是意外碰到的。 杰洛特和杰森·陶德的关系还不错，他们两人偶尔会在酒馆遇到对方，他们不常聊天，但会一起喝喝酒。 在与杰洛特的交谈中，杰森了解到杰洛特正在追踪某种东西，杰洛特表示自己嗅到了某种奇怪的、不详的气味，有人类的味道，但又不完全像人类。 杰洛特是一位猎魔专家，他知道每个被他猎杀过的怪物的气味，所以他不该以这种口吻形容他嗅到的味道。 那么杰森·陶德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杰洛特指的会不会是『魔法少女』。 刚才蝙蝠侠与罗宾、超级小子的对话被他们用耳麦听了个清楚，如果瑟西亚会转变为『魔女』，那她的气味会不会发生改变？ 事实上，杰洛特正是里德操控着来给蝙蝠家族送信息的。 里德作为无关人士，他不应该知道瑟西亚目前的位置，所以他无法给蝙蝠家族传递信息。但杰洛特可以。 所以里德可以伪装成杰洛特嗅到了『魔女』的味道，然后顺理成章的带着蝙蝠家找到瑟西亚。 第49章 本来蝙蝠侠打算直接开车循着杰森·陶德的位置赶去，但在下一秒，蝙蝠家族的内部通讯中传来了夜翼和红罗宾传回的信息。 夜翼：找到小丑了。 红罗宾：找到了疑似小丑的踪迹。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在两人的定位上徘徊。他们的位置相隔甚远。 他们发现的『小丑』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小丑玩上了『猜猜谁是我』的把戏。那么杰洛特嗅到的那『味道』就真的是瑟西亚吗？ 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循puter推算的某个坐标找过去并未发现小丑，但是小丑党的暴徒在肆意破坏街道、与gcpd发生了激烈冲突，她们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海伦娜和凯特·凯恩遇到了毒藤女，毒藤女是被哈莉·奎因叫来帮忙的，作为哈莉·奎因的好闺蜜，哈莉·奎因的锋刃，她自然要阻止女猎手与蝙蝠女侠找到小丑夫妇，双方打的难捨难分。 坐在韦恩庄园中的里德咬了下牙，他的意识与瑟西亚的身体断连了。 本来顺着双方提供视野寻找瑟西亚的杰洛特因此微不可见的顿了下。 本来藉助瑟西亚被催眠操控的身体，他还能透过那双眼睛观测四周，推算附近的位置。 小丑夫妇接到瑟西亚后，没有多耽误时间，他们上车离开了ace化工厂。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里德闭着眼回想，瑟西亚的眼珠不能转动，他能看到的视野只有平视范围内。 瑟西亚失去意识是非常突然的，她被放到了车后座，哈莉·奎因还好心的为瑟西亚繫上了安全带，然后车开了没多远。 里德的意识突然断联了瑟西亚的身体，而且这种失去意识不是简单的昏迷或是睡着了。事实上，在瑟西亚睡着或是昏迷时，里德也仍然有一缕意识保存在瑟西亚的身体中。 毕竟只是睡眠又不是死了，里德自然不可能完全把意识从瑟西亚身上移走，他需要感知瑟西亚周围的事物，才能保证瑟西亚在熟睡中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醒过来。 可刚才的断连让里德心有余悸，他的意识完全的脱离了瑟西亚，就好像、好像瑟西亚在那个时间点突然死去了，而里德无法操控一个死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定发生了某些里德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才让瑟西亚突然『死去』。 他记得是小丑将瑟西亚抱上了车，紧接着哈莉·奎因和小丑分道扬镳，他们上了两辆不同的车。 小丑从瑟西亚身上取走了某样东西，是什么？里德仔细回顾着记忆中的画面，他很快想到了小丑取走的东西。 小丑取走了那枚胸针——也就是瑟西亚的灵魂宝石。 也正是在小丑取走灵魂宝石后不久，瑟西亚突然陷入了『死亡』的状态。 里德心中顿时升起一片骇然。 他觉得唿吸有些困难，于是站起来将窗户打开。 冷风唿啸着，雪花争先恐后的钻进里德的房间，又在温暖中化作雪水。房间的温度飞快降下，里德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鼻间带来阵阵刺痛，也让里德冷静归来。 他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qb瞒着他的、或许是瞒着所有魔法少女的秘密。 瑟西亚的本质已经变成了那枚宝石，他的意识从始至终都不在瑟西亚的身体里……而是在那枚灵魂宝石中，或许顾名思义，灵魂宝石就是承载瑟西亚灵魂的宝石。 当灵魂与躯体分离，他便失去了对瑟西亚的控制。 魔法少女是什么？ 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就是魔法少女的残忍真相，剥离灵魂，成为一具『』。 qb恐怕只是给它的每位目标都描述了美好的未来，闭口不提变成魔法少女需要负担的代价。 里德深吸了口气，恐怕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第142页 他回忆着弹幕透露的部分内容，他们好像认定了这个故事会是悲剧。 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躯体，最终会被什么填满？那些取代了骨骼、血肉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那些东西最终冲破了瑟西亚的躯体，它们会把瑟西亚变成什么？ 在这时，里德突然联想到了被他消灭的『乐园魔女』，瑟西亚和罗宾穿过那隧道时，见到的、挂在墙壁上的一幅油画。 那白色的、酷似qb的吉祥物图案，会不会指的就是qb？ 但qb没有承认那是它，它说自己不会对魔法少女撒谎，但它也从未对魔法少女袒露真相。 瑟西亚还记得，在莫里森港时。罗宾曾提到，在他们讨伐乐园魔女的过程中，他曾在地板的倒影中见到一个金髮女孩一闪而过，与画像上的那名被墨团遮住脸的少女相似。 当时里德没有多想，但当如今真相展露在自己面前时。里德连唿吸几乎都快要停止，凛冽的风几乎令他摇摇欲坠，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如果说，那位少女就是『魔女』呢。 qb，魔法少女，魔女。 里德的情感拒绝去思考真相，但他那宛若机器冷酷又公式化的理智和思维已经为里德得出了结论。 魔法少女最终会走向的尽头是魔女。 里德吸了口气，收起乱糟糟的思绪。事到如今，无论结局是怎样，他都要先找到瑟西亚才行。 作为『边缘人物』的里德不能过多的了解这件事，但寻找怪物踪迹的『猎魔人』可以插手。 「怎么了杰洛特？」见杰洛特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红头罩也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他稳稳的跑在杰洛特的身边。 四条腿的速度自然不可能跑得过两个轮子。 但杰洛特是固执的守旧派。他坚持穿他的猎魔人套装、坚持骑马，也坚持拒绝僱主要求他将长发修剪为更加符合时代的造型。 「气味消失了。」杰洛特沉声说，突然失去了追逐目标的萝蔔从鼻间喷出气息，它不安的抖动马蹄。 红头罩沉默片刻，他打开终端上的定位器，红罗宾和夜翼都发出了他们捕捉到小丑行动轨迹的目标信号。 「跟我来吧。」红头罩决定先去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目标看看。 …… 当红头罩和杰洛特到达时，正好看见红罗宾将小丑击倒在地，小丑发出一声痛唿。他反手掏出一把枪朝着红罗宾突突。 在红罗宾展开盾牌抵挡子弹时，小丑扯出一个得逞的笑，他向地上砸出一枚烟弹，哪怕红罗宾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枚烟弹踢远，也难免吸入了些许烟尘。 浓烟闷在他嗓子里刺激着红罗宾的每一根神经。小丑早就预料到蝙蝠家会找上门，所以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小丑吹了声口哨，数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暴徒蜂拥而上将红罗宾包围在其中。 小丑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被包围其中的红罗宾发出嘲讽的大笑。 「噢，可怜的鸟宝宝。」小丑得意的说：「你的蝙蝠爹地怎么不来帮你？」 小丑步伐轻快的拖起那笨重的行李箱，他的力气很大，拖起一个有小半个人高的箱子对她而言也不在话下。 刚走没两步，阴影下一人攥着他的手腕以强硬的力度拉扯过去。 「哦？蝙蝠侠不来帮他，我来可以吗？」属于红头罩阴沉的嗓音传来。 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小丑发出尖锐的叫声，这声音几乎要划破红头罩的耳膜，红头罩藏在头盔下的眉头紧蹙，他轻易的躲开了小丑从手心向他喷射的酸液，然后松开了小丑。 小丑退后几步，他捂着手腕怨恨的盯着红头罩。 「是你。」小丑说。 「哈莉·奎因，你打扮成小丑做什么？」红头罩冷声问。 哈莉·奎因是个伪装高手，她打扮成小丑时几乎无可挑剔，不仅还原了身高和脸型，连做事和说话的风格也几乎与小丑无异，红罗宾会被哈莉·奎因矇骗倒也并不意外。 但杰森·陶德永远也不会错认小丑，哈莉·奎因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像小丑那样的混沌与癫狂。她眼中对小丑的爱意无可隐藏，即使被小丑推出来引诱蝙蝠家族、会因此被送进阿卡姆疯人院，她也绝对不会后悔。 而杰森·陶德清楚，在算计和利用人心这一点，小丑的能力丝毫不比曾经身为心理医生的哈莉·奎因差。这一年的『蜜月时间』足以让原本已经动摇的哈莉·奎因再次深深迷恋上小丑，并献上自己的一切。 「关你什么事。」哈莉·奎因恶狠狠地说。 她不喜欢杰森·陶德，从这只小鸟以红头罩的身份再度归来后她便一直不喜欢对方，他应该被永远的钉在棺木里，而不是上演死而復生的奇蹟并重创joker。 哈莉·奎因转身想跑，钢剑的冷锋就立在她的脖颈前，如果她跑的再快一点，就会直接撞到冰冷的剑刃。 哈莉·奎因受惊的后退半步，是杰洛特，他一手持剑，金眸锐利又冷漠的盯着哈莉·奎因。 「此路不通。」 这时，红罗宾也击败了所有的小丑帮暴徒，他捏了捏手腕，哈莉·奎因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用车轮战的战术转移了部分红罗宾的注意力，以至于让他没能第一眼分辨出眼前的『小丑』是她假扮的。如果不是红头罩与杰洛特及时到来，说不定他真的被矇混过关了。 第143页 哈莉·奎因倒是很懂得审时度势，眼见自己绝无逃脱的可能性，她默默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并撂下狠话：「等着吧！mr.j的计划成功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你红头罩。」 「小丑在哪儿。」红头罩咆哮着问：「我等着他来『不放过我』。」 「我不知道。」哈莉·奎因理直气壮地说：「他没有告诉我他要带着我们可爱的『女儿』去哪儿。」 「mr.j说要给我个惊喜。」提到小丑的『惊喜』，哈莉·奎因的表情变得有几分痴迷和欣喜。 杰洛特、红罗宾以及红头罩看着哈莉·奎因这幅恋爱脑发作了的模样，三人对视一眼，小丑压根就没打算告诉哈莉·奎因自己的计划。 哈莉·奎因不过小丑一次性使用的靶子罢了。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红头罩注意到了哈莉·奎因手中提着的箱子，他危险的眯起眼。 哈莉·奎因下意识的捏紧了箱子的抓手。「没什么，只是衣服。」 红头罩给出的回答是直接从哈莉·奎因的手中夺走了箱子，哪怕他头盔的热视功能已经为他查清这个足以装人的箱子里并没有任何温度，他依然怀疑对方。 红头罩打开箱子，箱子中的物品散在地上。衣服，红的、黑的，还有一些化妆品，绿色假髮之类的。 就像哈莉·奎因说的，这个箱子里只有『衣服』。 哈莉·奎因为自己骗到了红头而发出尖锐的大笑。 杰洛特蹙了下眉，懒得听哈莉·奎因废话，他手掌化刃噼在哈莉·奎因的后颈将她打晕过去。 「她怎么办？」杰洛特问。 红罗宾用手铐将哈莉·奎因拷在电线桿上。「会有人把她送到阿卡姆疯人院。」 红头罩已经将排查的信息发给了蝙蝠侠，眼前这个小丑是哈莉·奎因假扮的，那么真正的小丑便是夜翼观测到的那一个。 蝙蝠侠已经到达了夜翼发送的坐标位置，估计花不了多久便能抓到小丑。 但他们担心的不是小丑，而是瑟西亚。 瑟西亚如今已经成了那枚会威胁哥谭市的『定时炸·弹』，小丑会利用魔法少女来对付他们，他知道瑟西亚随时可能会变成魔女吗？ 无论小丑知不知道，他都绝对会想看到这个画面。 因为小丑只要看见这座城市燃烧的模样就会拍手叫好，这座城市会以何种姿态燃烧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在三人离开后，『哈莉·奎因』睁开了眼，她先是捂着肚子发出低低的笑声。随后，她的笑声越来越沙哑、声音也在逐渐递增，变得有些雌雄莫辨起来。 哈莉·奎因，或者说小丑，他扯了下被手铐捆住的手腕。 这幅手铐由振金打造，坚硬无比，只有用配备的钥匙才能解开它，这正是红罗宾等人敢放任他留在这儿的原因——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以为『小丑』是哈莉·奎因假扮的。 但哈莉·奎因绝对不会疯到做小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小丑知道如何骗过蝙蝠家族，他熟悉他们，或许比他们熟悉自己还要熟悉。 尤其是红头罩，红头罩曾有很长时间与小丑相处，他对小丑『记忆深刻』，那么小丑完全可以利用红头罩对他的记忆深刻来伪装自己。 这一年时间，小丑并不只是单单在和哈莉·奎因玩过家家的小游戏，他在观察和模仿哈莉·奎因。 从他以『哈莉·奎因』的身份骗过了红头罩便足以证明，小丑在这上面花费了足够多的心思。 小丑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把摺叠刀，他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划动着刀刃切向自己被皮手套包裹的手腕。摺叠刀算不上特别锋利，所以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紧接着是肉质和骨骼。 小丑脸色没变，他只是哼着愉悦的小调，直到将整个手掌都切下来为止。 他站起来，牺牲一只手掌对小丑而言从来不算什么。 小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仅剩的左手有些笨拙的翻转过来，他拉开行李箱的夹层。 「该起床了，我亲爱的小懒虫。」 小丑打开了行李箱的夹层。瑟西亚就蜷缩着躺在夹层之中。这是个特制的行李箱，小丑专程邀请（威胁）他的好朋友疯帽匠倾力制作。 从外面和里面看都无法看出这行李箱有个夹层空间。 小丑知道蝙蝠家的热视设备能够扫描到带温度的活体，甚至能检测出有防热视功能的物品。 所以小丑根本就没给箱子做任何防热视功能。 热视镜只能扫描带温度的活体。处于『死亡』状态的瑟西亚又怎么可能会有温度？ 小丑利用这一点，在红头罩等人面前藏住了瑟西亚。 「魔法少女可不就是很奇妙嘛。」小丑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 从瑟西亚住在克劳恩夫妇家中的第一晚。事实上，也只有那一晚上（笑），哈莉·奎因为他们亲爱的小瑟西亚下了杯计量足够的安眠药。 哈莉·奎因很喜欢那枚被小瑟西亚挂在胸口、闪闪发光的宝石，天知道他们当时并不知道那枚宝石是魔法少女变身的媒介。 但当那晚上哈莉·奎因拿走那枚宝石并让瑟西亚直接陷入『假死』状态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个很好利用的点。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小丑没有回头，无数植物的藤蔓汇聚在小丑面前，最终汇聚成一个类人形生物站在小丑面前。 第144页 那『植物人』摊开手，黯淡的灵魂宝石出现在它手中。 与此同时，瑟西亚重新恢復了唿吸。 当灵魂宝石和『躯壳』产生了一定距离，身体就会陷入『死亡』状态。一旦灵魂宝石重新回到魔法少女的身边，它们就能重新启动。 小丑将灵魂宝石交给了毒藤女代为保管。无论小丑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围能有提供植物生长的环境，毒藤女就能将灵魂宝石送到小丑手中。 而且毒藤女能始终让灵魂宝石与『躯壳』本身的距离保持在无法启动魔法少女的状况。 成功递交完灵魂宝石后这类人的植物迅速枯萎，变成一滩软泥融入雪地。 「就像发条玩偶之类的。」小丑捏着灵魂宝石，看向蜷缩在箱子中的瑟西亚。 这个箱子的夹层不算大，至少不足以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蜷缩在其中，所以小丑只能将瑟西亚的部分关节扭曲摺叠起来。 当瑟西亚甦醒后，里德得以成功将意识回到瑟西亚身上。 「呃——」 疼痛令瑟西亚闷哼出声，关节嘎吱作响的扭动，却迟迟无法回到原位，小丑为了把瑟西亚摺叠好放进箱子里，他将关节扭的太狠了。以至于魔法少女修復身体的功能没法自主将它扭回去。 所以疼痛一直处在关节试图自主扭回去的阙值上，哪怕是与杰洛特共感的里德也有几分受不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把铁钩狠狠地嵌入了里德的肩膀，他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能引发剧烈的疼痛。 小丑酸绿色的眸子中倒映着瑟西亚在地上徒劳挣扎的模样，就像在看一只被自行车撞倒在地、抽搐着吐血的小狗，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表情倒是相当怜悯。 见瑟西亚无法自己将关节归位，小丑终于捨得高抬贵手了，他蹲下来，抓住瑟西亚的胳膊，硬生生将它扭回了原本的位置，或许还有些偏差。 但瑟西亚体内的物质足以将胳膊修復到原本的位置。瑟西亚趴在地上，那双被浓墨侵染，不似过往那般明亮又纯粹的深灰色眼眸憎恶的盯着小丑。 小丑不甚在意，他叽里哌啦的自说自话着，他似乎真的把自己当做瑟西亚的父亲了，说着什么这都是为了瑟西亚好之类的。 瑟西亚凌乱的髮丝黏在大汗淋漓的脸颊上，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发出沙哑的厉声，就像落入了捕兽夹的小兽发出呜呜的咆哮声，满怀对人类的憎恶。 里德仍然没有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如今根本没有精力去抵抗小丑对瑟西亚的控制。 「只是一些让你变得听话的小玩意。」小丑保持着一贯甜蜜又轻快的语气说：「放心吧小瑟西亚。我并不像重视你哥哥那样重视你，我知道我应该一视同仁，但毕竟你哥哥是我们从小看大的，而你只是捡回来的~」 里德根本没空听小丑究竟说了些什么，瑟西亚耳鸣相当严重，脑子也乱闹闹的。他正在努力压制着体内那些兇狠的、翻滚着想要试图冲破皮囊的黑色物质。 这很疼，从五脏六腑烧到全身的疼，仿佛连灵魂都干枯燃尽——魔法少女的灵魂早已烧尽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烂泥。 如果他放任这些黑泥冲破躯壳。 瑟西亚会立刻转化为魔女。 里德意识到。 第50章 杰洛特勒住马匹，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他紧急调转了萝蔔的方向朝着不久前离开的方向奔去。 他低声快速地说：「那味道再次出现，就在……我们离开的附近。」 红罗宾与红头罩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他们刚才恐怕是被哈莉·奎因『煳弄』了，虽然不知道哈莉·奎因是如何将瑟西亚在他们的视线中藏起来的，但杰洛特那能嗅到异端的味道。 就像是印证两人的猜测一样，伴随着两声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蝙蝠侠如同闷雷般的嗓音在耳麦响起。 「a点的小丑是哈莉·奎因假扮的。」蝙蝠侠说。 小丑夫妇的计划很聪明，哈莉·奎因假扮成小丑停留在ace化工厂附近，当蝙蝠侠和夜翼开始追踪她时，她便开始往ace化工厂内跑，并避免与蝙蝠侠产生直接接触。 蝙蝠侠并没有过多怀疑眼前的人是哈莉·奎因假扮的，因为ace化工厂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在哥谭市有无数条关于小丑起源的故事，但没有一条是真实、有效的。 只有蝙蝠侠知道『小丑』是如何诞生的，可以说是他亲手创造了这个怪物。 就在ace化工厂内。如果当时蝙蝠侠抓住了杰克，小丑就不会诞生。小丑从未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否则哥谭市就不会流传与真相毫无关联的『起源故事』了。 所以蝙蝠侠没有怀疑过眼前的小丑会是哈莉·奎因假扮的。 若不是女猎手及时传回信息说ace化工厂内的小丑为哈莉·奎因假扮，恐怕蝙蝠侠等人还会被耽搁些许时间。 毒藤女出卖了小丑，为了她心爱的哈莉·奎因。 被爱蒙蔽了双眼的哈莉·奎因总是无法察觉小丑言语中透露的恶意，毒藤女却能轻易察觉。 小丑让哈莉·奎因假扮成他的模样在蝙蝠侠面前重现当初小丑诞生的起源故事。 毒藤女不准备让哈莉·奎因再去化工池里游个泳，小丑能够活着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那样。 所以毒藤女倒戈了蝙蝠家，她告诉蝙蝠家，ace化工厂内的小丑为哈莉·奎因假扮，红罗宾、红头罩两人遇到的『哈莉·奎因』才是真的。 第145页 但毒藤女知道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关注她亲爱的哈莉外。 她在小丑夫妇的计划中只是一个『打手』的存在。她只是拖住蝙蝠女侠和女猎手，以及运输宝石，她甚至不明白那枚浑浊的宝石有什么用。 夜翼决定留在ace化工厂抓住哈莉·奎因，蝙蝠侠和超凡双子爬上蝙蝠车，朝着红罗宾等人的方向奔去。 「封锁b点区域，别让小丑逃脱。」蝙蝠侠沉声下达了命令，通过耳麦，他们能够清楚地听见蝙蝠车碾过厚雪、疾驰而过的声音。 耳麦有专门的降噪功能，即便如此也能听见蝙蝠车的轰鸣声，可想而知蝙蝠侠的速度有多快。 今天晚上的哥谭市註定不会是个安分的圣诞节。 「我们正在往b区赶。」 红罗宾顿了一下，他慢吞吞的回答：「收到。」 所以他们这边假扮成小丑的『哈莉·奎因』其实是小丑假扮成『哈莉·奎因』假扮小丑？ 红罗宾默默的看向红头罩。 这个斩金截铁的宣布那是哈莉·奎因而非是小丑的男人。 红头罩看向红罗宾，他沉默片刻，欲言又止地说：「就……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成吗？」 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小丑摆明了就是故意假扮成哈莉·奎因的姿态来欺骗他的，因为他知道红头罩绝对可以辨认出小丑，所以小丑特意花费了一年多时间去学习和模仿哈莉·奎因。 红罗宾比了个『ok』的手势。 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会被记载进入蝙蝠洞的红头罩年度笑话精选。 …… 当他们赶到先前拷住小丑的地方时，电线桿上仅留下了一个染了血的手铐和地上覆盖上了些许雪片的断掌。 红头罩『啧』了一声，他用脚尖踹了踹那只断掌。 「好了，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刚才遇到的小丑就是本人了。」红头罩带着些许自嘲的口气说，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此刻红头罩的心情并没有他表露出来的那般平静。 红罗宾蹲下来，用密封袋将那只断掌收集起来。 今天的雪下的太大，地上寻不到任何痕迹，如果他们再来晚一点恐怕连这只断掌也找不到了。 然后红罗宾看向了杰洛特。 「猎魔人先生，你能找到小丑吗？」 杰洛特眉头紧蹙着，他没好气的回答：「我又不是狗。」 里德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好，他不得不调动大部分精力去对抗瑟西亚的异变，以至于影响到了他控制杰洛特的这部分。 尽管这么说着，杰洛特还是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用钢剑指着一条道路。 「这边。」 …… 蝙蝠侠已经替瑟西亚料理了小丑復仇名单上剩下的所有对象了，这些都是小丑记录了在他『消失』的一年内，觊觎过小丑的财产或是势力的人。 一时间找不到目标的小丑便开始带着瑟西亚踹每个人的屁股，然后等待蝙蝠侠追踪到他们的足迹找上来，好戏开场。 半个小时前，他们才给虎女的帮派杀了个三进三出。 瑟西亚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了，一点也不像网络上最高点赞的魔法少女锦集视频中那样灵动、轻巧。 小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并不在意这个，他的小瑟西亚是不死的。 他看见了，瑟西亚的腹部被□□击穿，黑色粘稠的淤泥从她体内飞溅出，弄的到处都是。这个以为自己杀死了魔法少女的暴徒刚露出笑来，就被瑟西亚拦腰斩断。 这些充斥瑟西亚体内代替了血肉的黑泥争先恐后的填满了身体的空缺。只是黑泥只能填充内在，无法模拟表层，所以小丑可以清楚看到瑟西亚腹部的黑色物质。 小丑搓了搓下巴，他拿着相机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虽然瑟西亚的速度不似过往那般敏捷、灵动，但她的攻击欲望和攻击性都上升了不少。 拦腰斩断？够血腥！ 他能察觉到瑟西亚在发生某种变化，但小丑乐意见得这种变化。至于瑟西亚憎恶的目光？哦，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记恨了，小瑟西亚的哥哥同样憎恨他，哥谭市每个人都憎恨他！ 而他以此为荣。 当他们离开虎女的帮派时，瑟西亚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她几乎已经看不出完整的人样，但这只『类人生物』仍然在以人类的姿态行走。 「啧啧，小瑟西亚，你看起来就像被电瓶车碾过的小狗。真难看，或许我们刚才该从虎女的衣柜给你拿件像样的衣服。」小丑嫌恶的打量着瑟西亚如今的模样。 「……为什么偏偏是我？」里德透过瑟西亚沙哑的嗓子发出询问，他顿了一下，险些没能听懂自己说出来的语言是什么。 她的音调变得相当古怪，吐出的语言是英语夹杂着别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低吟歌唱、又极其单调，那些窸窸窣窣的复音几乎要盖过了他吐出的询问。 如果丘比仍然存在，它会告诉瑟西亚，这是魔女的语言。 里德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去瞪小丑或是表达自己的憎恨，他尝试过无数次挣脱束缚，但这并无作用。 事实上，他光是压抑体内沸腾的魔力就用尽了全部精力， 他随时都会被吞没、崩塌。 小丑听懂了里德的话，他语调轻快地说：「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注视着你的哥哥呢，他很喜欢你，作为父亲的我自然要看看他喜欢的『玩具』是什么样的。」 第146页 「但他不会在乎你的。」小丑遗憾的嘆了口气：「因为他不会为了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冷漠、叛逆的孩子。」 听着小丑残酷又冷漠的话，里德打心里发凉。 所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有一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瑟西亚，然后小丑一直盯着那个人，从而得知了瑟西亚的存在。 突然间，小丑抬起头，他脸上出现兴奋的笑容。 他要像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在蝙蝠侠面前、又一次撕碎他、撕碎他们在意的东西。 蝙蝠侠的身影还未落下，罗宾镖率先划破寒夜和空气，直达小丑的面门，罗宾随即落在地上，斗篷掀得老高。 小丑不慌不忙，没有些许躲避的意味，因为他知道—— 他亲爱的小人偶，他的小魔法少女会保护他。 瑟西亚举起银色刺剑击落了那枚罗宾镖。 「瑟西亚！」罗宾在咆哮，他的声音被风割破，听起来嘶哑又遥远。 小丑注意到他的表情错愕又愤怒，显然，这只小鸟没有意识到瑟西亚会站在他那边。 小丑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低低的笑声，然而他的得意没能持续两秒，一只有力的胳膊从后绕过他的脖子紧紧的锁着脖颈，以几乎要将他勒晕的力道和架势将他向后拽去。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蝙蝠侠一个过肩摔将小丑摔倒在地，魔法少女想去帮忙，却被超级小子摁着肩膀动弹不得。 「醒过来，瑟西亚！」超级小子担忧的嗓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罗宾飞奔到瑟西亚面前，他一手打掉了瑟西亚捏在手中想向超级小子袭去的刺剑。 罗宾伸手捧着瑟西亚的脸，强迫瑟西亚那双黯淡、浑浊的眼看着自己。 那双曾经明亮的蓝眸如今化作一滩扭曲的泥潭，甚至无法倒映出罗宾的模样。 黑泥顺着瑟西亚残破的脸颊淌到罗宾的手套上，素来洁癖的罗宾却根本没有分出一丁点心神留意隔着手套也仍然灼伤他的黑泥。 「瑟西亚，看着我。」他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却难掩焦急的对瑟西亚说。 见瑟西亚没有丝毫反应，罗宾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绝望的情绪在他心底酝酿，瑟西亚她…… 他的眸中倒映着瑟西亚乱七八糟的模样。 她的腹部是涌动、粘稠的黑泥、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有人朝着瑟西亚的头开枪了，她的小半张脸满是蠕动的黑泥，那块头髮也不见了踪迹，乱糟糟的小牛仔早已不堪入目。 那顶牛仔帽破破烂烂的斜挂在头顶，像是被她头上的黑泥黏住了。 魔力完全枯竭转化的瑟西亚早已不似之前那般灵活又敏捷，在虎女帮派时，她被操控着进行暴力的击杀，命令瑟西亚躲避对小丑而言并不重要，瑟西亚体内的物质会修復伤口。 何况小丑本就想要通过折磨瑟西亚来刺激蝙蝠家，就像他以前无数次针对蝙蝠家成员那样。 罗宾深吸了一口气。 超级小子同样不忍心见到这一幕，在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蝙蝠家族对小丑浓烈又复杂的憎恨。 小丑总要把你在意的人在你面前撕个粉碎为止。 他努力压制着心中升起的杀意与憎恶，他移开视线，不忍心去看瑟西亚。 漂亮又灵敏的魔法少女最终变成了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超级小子一边压制着瑟西亚，一边焦急的喊：「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能唤醒瑟西亚了吗？」 「我的建议是不要唤醒她。」杰洛特发出声音，他的嗓音一如既往低沉、冷淡，但这是里德借杰洛特的口给予罗宾和超级小子的警告。 里德光是保持瑟西亚的理智与那些绝望的、愤怒的负面情绪做对抗、不让他们吞噬瑟西亚就用尽了全力。如果他们唤醒了瑟西亚，里德无法保证黑泥会不会在那一瞬间吃掉瑟西亚。 蝙蝠侠正在后面哐哐揍小丑，他没有丝毫留手，鲜血溅起半米高。 在蝙蝠侠的殴打下，小丑只是用那在疼痛中快要喘不上气的喉咙发出尖锐又癫狂的笑容。 「很可笑吗？」蝙蝠侠拎着小丑的领子愤怒的咆哮。 他早就受够了小丑一次次的针对他的家人、针对他所爱的一切。他无数次的想要越过底线杀死小丑，为他的家人、为所有被小丑伤害的人报仇，也是为他自己。 但他不能，因为他是蝙蝠侠。 成为蝙蝠侠意味着很多事，意味着小丑可以利用这一点，肆意的践踏和伤害他的家人。有的时候，蝙蝠侠也痛恨这个身份。 小丑露出讥讽的笑来，他吐出两颗牙，什么也没说。 「杀死她。」杰洛特无情的说，里德在他心中轻轻嘆了口气。 瑟西亚耀眼又善良，与平凡的里德完全不同。她能收穫和得到很多爱、很多真诚的相待与志同道合的伙伴。 所以里德如何能不喜欢她？ 里德为此感到悲哀，所以才要杀死瑟西亚，因为他正是『瑟西亚』。 他不想变成散播绝望和破坏一切的怪物，所以他需要被消灭，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 而属于瑟西亚的灵魂污浊同样让里德的灵魂饱受煎熬。 超级小子眼中流露出悲伤，小乔不想伤害瑟西亚，瑟西亚是如此脆弱、摇摇欲坠，但他知道杰洛特说的是唯一阻止瑟西亚转化为魔女的方法。 第147页 「……还有办法、蝙蝠侠说，正义联盟的法师研究出解决的方法了，他们肯定、或许就在路上，只要瑟西亚不在这会——」他语无伦次地说。 「我们得杀死瑟西亚。」罗宾用低哑又冷静的嗓音说。 超级小子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罗宾，半秒后，他略有几分茫然的问：「……罗宾？」 罗宾垂下眼。 「根本就不存在解决方法。」罗宾低声说。 他知道那是蝙蝠侠说出来安抚他们的话，他不怪蝙蝠侠，因为那会他与小乔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他们需要一剂强心针。 蝙蝠侠总是在充当这个『坏人』身份。 罗宾也将那份数据录入了资料库中，魔法少女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世界构筑的任何能量之一，他们的宇宙根本找不到相似物质又如何抹除灵魂污浊的副作用？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或许奇异博士的阿戈摩托之眼能逆转时间带回瑟西亚！」超级小子说，这是他的姐姐，他们好不容易才成为一家人。 她小心翼翼接触肯特夫妇时的模样小乔还记在心中，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情绪。 他是如此欣喜和欢乐，瑟西亚愿意成为她的家人，他们可以一起在乡下的农场度过每个暑假，可以围同一条围巾、在同一个学校上课。 但小丑和丘比毁了这一切。 「……玩弄时间的代价我们无法支付。」红罗宾心中五味杂陈。 他与瑟西亚不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看见一个少女在小丑的折磨下挣扎往復，最后堕入绝望。 当初他们面对红头罩被转化成吸血鬼也没有求助奇异博士，如今也不可能。 x战警的復活手段对如今转化为魔女的瑟西亚不起作用，心灵感应者潜入瑟西亚的内心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只有……杀死瑟西亚，才能防止她转化为魔女。」罗宾艰难地说，这对他来说也是相当艰难的决定，瑟西亚是他的搭档、他的好友。 达米安真心喜欢瑟西亚，不为她的魔法少女身份或是独角兽。 可他必须成为超凡双子中那同意杀死瑟西亚的人，因为他知道超级小子永远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说做就做的罗宾看向瑟西亚，却没有发现那枚被挂在胸口的灵魂宝石胸针。 ……瑟西亚的灵魂宝石去哪儿了？ 这时，瑟西亚动了一下。 她的眼眶中流出了黑泥，就像一滴滴泪水，滑落脸庞，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躯壳下仅剩的悲伤。 「我……」 魔女想对达米安说些什么，但—— 异变突生，黑泥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从地上拔地而起将魔女整个包裹其中。 「瑟西亚！！！」 若不是杰洛特及时用剑柄打开了超级小子的手，恐怕连超级小子也会被一同吃进去。 紧接着，是难以抵抗的推力。这股推力就像勐烈的颱风，直接将魔女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扫了出去，就像是同级的磁铁被弹出去那样。 黑泥迅速铺满地面。 蝙蝠侠本想将小丑也抓出去，但黑泥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併吞噬了小丑，将它拉向了深不见底的黑泥内部。在被完全吞没的前一秒，小丑仍然在笑，疯狂的、充满深意的笑。 小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和魔女融为一体，又或者，他早就知道他会和魔女融为一体。因为魔女的『灵核』在他的手中，他确信在瑟西亚转变时，魔女会第一时间捕捉自己。 这股巨大的推力将所有人推离了黑泥覆盖的范围，然后像是一阵轻柔的风轻轻的托着所有人轻轻的落到地上，没有摔伤任何人。 或许瑟西亚在魔女绝望又强大的力量中拼命的攥着最后一点控制权和情感，然后轻轻将她灌注满了一个月快乐与幸福的记忆的、她所在意着、爱着的人们送出了危险地带。 魔女的结界就在这里生成了。 瑟西亚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作『家』的地方，无根的她，就是那样的孤单，没有依靠，随风飘落，落到什么地方，所以什么地方就是魔女的家。 杰洛特伫立在原地，他坚毅的面庞没有任何变化，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魔法少女转化为魔女的过程极为痛苦，不仅是情绪上的，更是灵魂与□□的转化，作为里德的一部分，杰洛特自然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这疼痛。 这个崭新魔女的结界与之前达米安见到的游乐园完全不同。 他们站在魔女结界外，抬头看去。魔女的结界是一颗巨大的、浮在空中的球状物，像是一颗璀璨的星球。 它闪烁着多变的、美丽又神秘的光，引诱着每个人走上那根阶梯、踏入其中。 达米安和小乔沉默着，姗姗来迟的夜翼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消灭魔女吧。」夜翼轻声说：「如果是瑟西亚，她也会希望你们消灭它，如今该有你们去继承魔法少女的责任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知道夜翼说的是对的，他们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一个面目全非的瑟西亚。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瑟西亚步入如今的境地，如果他们能早点察觉小丑的阴谋，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无论是超级小子还是罗宾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延缓瑟西亚变成魔女的时间。 第148页 这就是瑟西亚的结局。他们仍然感到不甘。随即他们想到qb，便是一阵阵难以忍耐的作呕。 蝙蝠侠唤来了蝙蝠舱，舱内装满了蝙蝠侠要求正义联盟的法师们打造的特殊武器，这能对魔女造成有效伤害。 蝙蝠侠将武器分给了红罗宾、红头罩以及夜翼，还给杰洛特准备了一把，杰洛特没有拿。 无论什么武器都无法给魔女造成致命伤害，那么用什么武器对里德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蝙蝠侠知道罗宾很难面对由友人变成的魔女，所以他也没给罗宾和神奇小子准备武器，没必要非得让他们动手不是么？ 但罗宾轻唿了一口气，他拿上了那把杰洛特没有接过的剑。 蝙蝠侠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达米安，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声宣布道：「准备登入魔女结界。」 讨伐魔女的团队需要一个人来充当那个冷漠的、一丝不苟且绝对不会被情绪影响的领导者，毫无疑问，是蝙蝠侠。 第51章 当蝙蝠家踏上那条通往天上球体的白色阶梯时，本来点缀在阶梯两边，散发着朦胧光芒的小灯一个个暗下去，周围的风唿啸而过、霎时间电闪雷鸣，尖细的雷鸣声，像是魔女在大笑，又像是在尖叫、祈求。 带着窸窸窣窣的、人类无法听懂的低语。 魔女在阻止他们靠近结界，或许是瑟西亚对他们的爱意仍在苦苦支撑，想要逼迫他们离开，祈求他们离开—— 瑟西亚不想伤害他们，她一定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才不像乐园魔女那样将结界设立在地面上。 随着他们攀上阶梯离结界越来越近。 一股迷幻的、香甜的味道随之传来，它只是让人隐隐闻到、又欲罢不能，但随着他们的深入，这味道越发浓郁，像一根渔网慢慢收紧，引诱着他们进入深处。 「好香的麦片味儿。」夜翼嗅了嗅。「你们有闻到吗？」 「我闻到是火药的味道。」红头罩蹙起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个火药味不是一般的味道，他能让我回想起点射打断小丑大腿的那时候。」 所以他升起了强烈的兴奋和欣喜。 这不正常。 夜翼贊同的点头。「红罗宾你呢？」他又不敢问蝙蝠侠嗅到的什么味道。 「……其他的味道。」红罗宾含煳的低声回答。 他嗅到的味道是圣诞节晚上里德亲吻自己额头时瀰漫的蛋奶酒淡淡的醇香，这让他难以控制的感到心跳加速和心生嚮往，渴求得到更多。 达米安低声说：「这是魔女之吻，魔女引诱人类走入结界的把戏，保持理智，不要被迷惑。」 曾经在乐园魔女的结界中，他亲眼看见无数孩子被印上『魔女之吻』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向结界之中。 如果放任蝙蝠家的成员迷恋这种味道，恐怕他们很快也会被烙上魔女之吻。 夜翼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减少唿吸的节奏，尽量少去吸入这让人心生嚮往的气味。 他看向蝙蝠侠，蝙蝠侠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他步伐坚定的走进结界中。 终于他们穿过阶梯，进入了魔女的结界内。 『小王子的魔女』 其本质是『遗失一切的本我』。 悲伤的『小王子』一生都在追寻属于它的玫瑰。它盲目又愚昧的渴望『真实』，渴望只属于自己的那朵『玫瑰』，所以遭到欺骗，哭泣的它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围给予的爱，最终遗失了『本我』。 那么『真实』与『本我』谁更重要呢？ 结界中的空间向四周无限延伸，好似看不到尽头，头顶是一片漆黑，周围是大小不一的星球，他们身处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 与之前乐园魔女结界不同，瑟西亚的灵魂污浊程度极为严重，本身也是非常有天赋的魔法少女，转化后设下的结界极为广阔，能够摺叠空间。 作为魔法少女时，瑟西亚的强大也会完全映射于魔女的结界之中，它已经临近『超弩级』，如果小王子的魔女引诱人类并吃掉他们，它很快就能转化为强大的魔女之夜。 这些颜色和材质各异的球体、是组成了这片宇宙中的星星。 在他们的最前方，被数颗小星球环绕的巨大星球上方是一个斜斜的耀眼皇冠，这颗星球应该就是『小王子』魔女所在的『b-612』星球，这颗星球被一层薄纱笼罩，他们看不清星球上的东西。 处于小王子魔女结界中的他们不再受到重力的影响，只是轻轻一跳就能攀升到很高的位置，夜翼跳到了其中一颗漂浮的小行星上，他的体重让这颗行星沉下去了些许。 「瑟西亚……魔女，应该就在那颗最大的星球上。」夜翼观察了一会儿道。 「我飞过去看看。」超级小子说，小乔情绪不振，但他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这次行动……他是一位超级英雄。 或许他们能够跳到很高的位置，但机动能力不可能比拥有飞行能力的超级小子更好。 超级小子化作一道光沖向那颗巨大的星球，这时，环绕着b-612星球的一颗小行星上飞下来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向超级小子攻去。 它同样能够飞行，速度极快，超级小子立刻与对方战作一团。 两道蓝红色的光迅速过招，超级小子惊异的发现，这道模煳不清的身影的攻击手法与自己相差无几。 第149页 不止是攻击手法相似，它的配色也与自己相差无几。 意识到这道身影可能代表的身份，超级小子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用愤怒去盖过心底的悲哀。 他咬了咬牙，眼眶发热，眼眸变得通红，超级小子准备以一发热视线强行逼退眼前的身影。 就在这时，又有另一道持剑的身影朝着超级小子飞扑而来。若非蝙蝠侠及时用钩枪逼退对方，恐怕那剑已经刺穿了超级小子的身躯。 虽然超级小子拥有钢铁之躯，不会受到一般物理攻击，但这是天马行空的魔女领域，他们身处一个由绝望力量构成的『宇宙』，使魔的武器必定不止是冷兵器这般简单。 何况瑟西亚和超凡双子有超过大半个月的搭档时间，『小王子』的魔女了解超级小子和罗宾的战斗方式。 「超级小子，退回来。」罗宾喊道。 超级小子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两道相似的的身影，然后在红头罩的火力压制下退回了罗宾身边。 那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的站在两颗小行星上，它们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站在原地、紧盯着入侵者，他们负责守护b-612星球，守护他们的『小王子』。 使魔『挚友』，分别唤作『罗宾』与『燕子』，职责为守卫，作为围绕着b-612星球的小行星居民，它们是『小王子』的挚友，也是『小王子』最忠实的守护者。 使魔罗宾，像是由黏土捏造成的人形使魔。它手持长剑，虎视眈眈的盯着蝙蝠家众人，它的胸口戴着一枚骑士勋章，脸上是油彩随意涂抹的妆容，看起来相当兇狠。 另一只使魔，燕子，它是毛线和布钩织而成的，与超级小子的战斗中，它受了些许伤，露出里面柔软的棉花内在。它的脸上是蜡笔画上去的笑容，身后红色的披风飞舞着。 众人盯着这两只使魔，从这两只使魔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两只使魔的原型是超凡双子——魔女的结界通常与她们转化为魔女前的生活有所关系。 对于『小王子』的魔女来说，达米安和小乔是她最亲密的伙伴和朋友，也是她的守护者。 在瑟西亚丧失记忆，带着茫然与寒冷游荡在哥谭市之际，是超凡双子伸出了援助的手，只有在超凡双子身边，瑟西亚才会感到安心和放松。 罗宾和超级小子的目光落在被使魔踩在脚下的那两颗小行星，一颗小行星上是红色的钻石以及代表『超级』的s，另一颗则是『r』，充斥着属于超凡双子的特徵。 罗宾微微垂下眸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他们对瑟西亚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小王子』的魔女才会投影出类似的使魔来充斥它的结界，正因如此，罗宾感到悲伤和自责，为他们没能保护好瑟西亚，为没能早些拆穿丘比的阴谋、为他们要……摧毁它。 红罗宾操控着他的无人机投影出人形的模样，朝着两只使魔奔去，两只使魔展现出了相当强悍的攻击性，只是瞬间便斩断了那人形的投影。 「收集到了。」红罗宾的手指飞快在智脑上敲击着。「能量数据为5，力量数据为9。」 连数据与超凡双子都是相似的，瑟西亚很了解他们，就像他们了解瑟西亚一样，只是这些由魔女创造的使魔更多增加了一些魔法力量。 但罗宾并不认为自己会输，让『小王子』的魔女看看吧，他们未展现的东西，以及他们的学习能力。 「由我们来对付他们。」罗宾坚定地说。 「超凡双子对抗『超凡双子』。」超级小子说。 这是他们无法逃避的现实，所以他们选择面对它。 蝙蝠侠没有反对，这对超凡双子来说是个很好的成长机会。与『自己』战斗的机会课不多，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将要与同伴告别，与自己和解。 蝙蝠侠有过不少的、这样的经验，他希望孩子们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但这是不可能的，世界并不围着他们转，所以他们总要和周围和解、总要习惯一切都不会像预兆那样发展。 就像现在。 罗宾与超级小子朝着他们的敌人奔去，他们非常默契的一人对付一个，对抗自己的『同位体』。 而蝙蝠家族的其他人，外加一个沉默当挂件的杰洛特，越过两只使魔、朝着b-612星球前进。 杰洛特表现得异常沉默，事实上，瑟西亚转化为『小王子』的魔女后，里德也遭受了严重的灵魂污染，他的大部分意识都被『小王子』的魔女拉入了结界中。 里德令本体进入了睡眠状态，剩下的意识留在杰洛特的身体中操控杰洛特。 里德需要通过杰洛特的眼来判断如今的局势，以及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魔女的意识既绝望又悲伤，像是一片死寂的深海，里德在不断下沉。 他必须通过杰洛特来加固认知。分离里德·芬里尔与瑟西亚·肯特，否则他很可能出现认知错乱，认为自己也是魔女的一部分。 里德在瑟西亚被吞没的一瞬间被拉入了魔女的梦境之中，挣扎往復，梦境很碎片，但其中部分是瑟西亚丧失的记忆，所以里德没有醒来。 他需要在碎片中寻找关于『许愿』的部分。 蝙蝠家终于踏上了这颗金灿灿的星球，他们首先看见了不远处一朵足有摩天大厦高的玫瑰花，这朵玫瑰花已经枯萎，颜色不似以往那般鲜艷，深褐色的玫瑰花瓣早已是干枯、皱巴巴的模样，部分花瓣也散在地上了。 第150页 但花杆上的尖刺仍然锐利，花杆上残留着黑色不明物质，顺着花杆像下延伸去。 玫瑰花周围有黑色的、整齐的的东西，从左右两边向玫瑰伸展而去，呈现一个庇护的姿态。 这是『小王子』所挚爱的玫瑰，象徵的是瑟西亚在失忆后一直在寻找的『记忆』，她最宝贵、最在意的东西，她的记忆早已干枯、破败，每一次寻找记忆都会被它刺痛。 或者花杆上的尖刺象徵被小丑欺诈去触碰虚假的『父母』被扎的伤痕累累的瑟西亚也说不定。 蝙蝠侠等人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意外之人，倒也不算特别意外。 小丑。 被黑泥吞噬的小丑并未成为魔女结界的养分，反倒是轻松的进入了魔女的结界，并被结界接纳作为它的一部分。 小丑先前被蝙蝠侠揍出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他穿着整齐的紫色燕尾服，那只断掌也得到了修復，长长的桌布盖住了他的双腿。 他姿态轻松的坐在一张圆桌上，他的对面和旁边摆放着形似瑟西亚和哈莉·奎因的玩偶，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下午茶时间。 注意到蝙蝠侠的身影，小丑脸上露出兴奋的笑来。 「噢，你们稍微来的比我想的还要晚一点。」小丑看向立在桌上的时钟，錶盘里是扭曲的旋涡，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根本不存在的时间。「不过还好，正好能——」 红头罩从来都没有听小丑逼逼叨的习惯，他清楚那张嘴究竟能有多讨人嫌，而这个混蛋疯子再次将迫害的手伸向了他们在意的人。 达米安·韦恩靠自己收穫了一段真挚的友谊，红头罩清楚达米安有多在意瑟西亚，他为瑟西亚加入韦恩庄园精挑细选了一份礼物，他询问了庄园中每个人的意见。 可惜最后瑟西亚选择了肯特家。 但小丑非得盯着他们，寻找着他们可能暴露的软肋。然后残忍的撕碎他们可以获得的一切美好的事务，他总是这样，非把蝙蝠家的每个人弄的伤痕累累，才会大笑出声。 深受其害的红头罩难以忍耐这一切，他扛着rpg毫不客气的朝着小丑开炮了。 ……鬼知道他把rpg藏在哪里带进魔女结界里的。 看到那枚飞向自己的火箭炮，小丑诡异又阴森的笑了一下，桌子被他勐地掀起，粗壮的蛇尾带着他移动，结实的蛇尾直接将那枚火箭炮整个击退。 小丑的下半身早已不似人形，代替了下半身的是一条粗壮又结实的蛇尾，他酸绿色的眸子呈现竖状，蛇信子从嘴巴里吐出来。 使魔『毒蛇』，蛇以虚假的温暖与爱意欺骗了『小王子』，并最终咬死『小王子』，送『小王子』回到了b-612星球上。 其象徵的意义很明显，就是小丑和哈莉·奎因假扮成瑟西亚的父母，利用了瑟西亚，并最终杀死了『瑟西亚』令它转化为魔女。 瑟西亚恨他，所以小丑是『毒蛇』。 小丑甩动着蛇尾朝着蝙蝠家众人扑去，他们迅速散开，并集结攻势向小丑攻去。 杰洛特对抗怪物的手段对眼前的『使魔』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由魔法构成的生物显然不属于杰洛特猎杀的任何怪物的类别。 他纠结了一阵还是没有为银剑涂抹剑油，他施展昆恩法印硬生生扛住了小丑的甩尾，然后银剑扎进蛇尾中，黑泥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杰洛特拔出剑，避免甩动的蛇尾带着他的银剑远航。 蝙蝠侠一拳揍在了小丑的脸上，夜翼、红罗宾以及红头罩也没有闲着，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布置钩绳，这些钩绳会在小丑每次移动时缠绕在他身上，直到将他牢牢锁在地上为止。 成功击败了使魔『燕子』与『罗宾』的超凡双子准备登陆b-612星球。 一头雪白的巨大狐狸却挡在了他们面前，狐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只狐狸的皮毛像是被铅笔一根根画上去的。 人类甚至还没有这只狐狸的爪子大，锋利的爪子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洞穿，狐狸金色、虎视眈眈的眸子紧紧锁在他们身上，尖锐的獠牙嵌在那张毛茸茸脸颊的两侧。 受到威胁的超级小子飞起来，准备用热视线攻击这头狐狸。 「等等，超级小子。」罗宾冷静的声音及时阻止了超级小子的攻击。 超级小子不明所以的看向罗宾，这只狐狸传来的强大压迫感令他感到危险，他浑身紧绷着，随时都有攻击的可能性。 罗宾静静的凝视着这只巨大的狐狸，然后他朝着狐狸的面门坚定地伸出了手。 「罗宾？」超级小子诧异了瞬间，然后超级小子也联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落在地上，站在罗宾的身边，学着罗宾那样朝着狐狸伸出手。 正如达米安和小乔预料的那样，这只狐狸并未攻击他们，反倒是温顺的将头凑过来，柔软的皮毛在两人手中蹭了蹭。 注视着狐狸那双悲伤又平和的眼，小乔终于回忆起，这一双平和的双眼是属于的谁。 「是……独角兽？」小乔轻声问。 达米安沉默的点了点头，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只狐狸是曾经属于瑟西亚的独角兽，达米安与独角兽相处的时间比小乔更多，他甚至亲手为独角兽梳洗皮毛，餵过苹果。 他又怎么能分辨不出如今变成狐狸的独角兽？ 使魔『狐狸』，『小王子』驯养的、最忠实的朋友，是瑟西亚与朋友们友谊的见证者，也是魔法少女纯洁与纯粹的象徵。 第151页 狐狸是高阶的使魔，它拥有『记忆』，似乎并未被绝望的力量完全腐化，它仍然记得超凡双子。 它知晓并见证了瑟西亚与自己的变化，却无能为力。 「谢谢你，仍然陪在瑟西亚身边。」达米安抚摸着狐狸的皮毛，低声说。 但他又如何能够残忍的告诉狐狸，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消灭瑟西亚……消灭『小王子』的魔女呢？ 狐狸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但它发出的嗓音早已不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甚至不是狐狸的叫声，更像是奏响的长笛，荒谬又愚钝。 这是魔女的语言。 狐狸轻轻叼着达米安的斗篷将达米安甩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又叼着小乔将它放在了自己背上。 狐狸想要带他们去某个地方，达米安略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蝙蝠侠等人的方向，小丑是个难缠的敌人，一直都是。如今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身人，他只是变得更加棘手了。 他们应该去帮助蝙蝠侠，还是应该跟着狐狸走？狐狸想带他们去哪儿？ 「罗宾，我们得跟着狐狸走。」小乔说：「它想告诉我们什么，这或许与……瑟西亚有关。独角兽变成使魔之后仍然记得我们、说不定瑟西亚变成魔女之后，她也仍然记得我们呢？她也并不是一定就无药可救了吧？」 有时候，达米安真的很羡慕小乔永远都是这么充满希望，即使现实的残酷一遍遍揭露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渺茫的希望。 「可蝙蝠侠那边仍然需要我们的帮助。」达米安多米诺眼罩下的眉头紧皱。 如今摆放在他面前的是责任与情感。他应该遵循责任去帮助蝙蝠侠消灭小丑还是应该遵循情感看看狐狸究竟要告诉他们什么？ 如果是以前，达米安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蝙蝠侠、选择责任。 现在，达米安感到迷茫。他应该选择蝙蝠侠的，但瑟西亚……瑟西亚对他来说同样重要。达米安从未承认过这一点，但这就是事实。 达米安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嘿，小d。我们这儿好着呢，可别把我们看扁了。」夜翼轻快的声音传来。 「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拖住小丑只是时间长短的事儿。」红罗宾说。 「难道你认为我们四个人，外加一个猎魔人，还摆不平一个小小的joker？」红头罩的声音隔着他的面具，听起来有些闷。 最后是蝙蝠侠。 蝙蝠侠用一贯沉稳的嗓音说：「……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达米安终于放心下来，他松开紧紧攥着狐狸皮毛的手，他拍了拍狐狸的头顶。 「走吧，独角兽。去和我们的朋友做最后的道别。」 第52章 狐狸驮着两人穿过一层层的行星环，除去刚才被他们击败的使魔『燕子』与『罗宾』外，行星环上的部分行星上仍然有其他的使魔。 它们的造型奇特怪异，有些长得像是拼贴画、有的像是一些绸缎、还有些像是由火柴搭建而成的模样。 荒诞又怪异，是不属于人类认知的『艺术』，每一个都能冲击人类的大脑和认知。 但魔女就是这样的存在，天真又充满活力的少女满怀希望许下愿望成为魔法少女，却最终在绝望与污浊的侵蚀下变成认知和意识都被扭曲的绝望生物，她们或是尖叫哭泣着、或是愤怒咆哮着，向世界传递她的绝望与悲伤。 这些使魔皆碍于『小王子』对狐狸的宠爱而不敢对被它驼在背上的达米安、小乔出手。 狐狸是被『小王子』驯服的使魔，也是最受小王子重视的使魔。如果它们对狐狸出手，『小王子』醒后会将它们捏成宇宙间的星屑挂在上方，成为点缀的背景之一。 『小王子』喜欢所有亮晶晶的东西。 在『小王子』的魔女的结界中，阶级体现非常严重，围绕着b-612星球的行星使魔是『小王子』最喜欢的使魔们，她将它们称作朋友，并时不时会邀请这些使魔登上星球做客。 而他们这些外层行星环的使魔则不受『小王子』的欢迎——它们是瑟西亚不喜欢的东西。 瑟西亚的记忆太过短暂，连她不喜欢的食物、不喜欢的物件也能在她的结界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小王子的魔女非常强大，它可以轻而易举的创造出足够多的使魔。 它喜爱『狐狸』，所以给了狐狸足够的自由与权利。 最终，他们穿过一层层的星云来到了与下方的黑紫色宇宙全然不同的空间，狐狸将他们放在了高台上，这个高台长得有几分像莫里森湾的瞭望台，却是钢筋和废泥土搭建而成，歪歪扭扭。 像是被人愤怒地拍碎后，又小心翼翼的重叠上去后的模样。 站在高台上的两人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他们终于见到了小王子的魔女。 小王子的魔女根本不像他们猜测的那样在那颗b-612星球上，事实上，魔女的本体巨大无比，达米安没有见过乐园的魔女与小王子的魔女之外的魔女。 但『乐园』的体型与『小王子』的体型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整个魔女结界内的星空都是『小王子』披散的头髮，黑紫色的头髮被星屑点缀着十分好看。 达米安记得瑟西亚其实很爱美，但她那头蓬蓬松松的自然卷长发实在难以打理，她每次出门前都会花费十几分钟将它们梳理整齐，可每次战斗它们都会变得乱七八糟。 第152页 这让她看起来像个西部不修边幅的农家小牛仔。 偶尔，在莫里森湾。 达米安和小乔会帮瑟西亚把乱糟糟的头髮重新梳理，将它们扎成两个蓬松的辫子，瑟西亚的头髮很有意思，即使扎成辫子，发尾也是打着捲儿的。 小乔曾在他们的任务中看到一个被救下的小女孩头上的可爱髮夹，他偷偷为瑟西亚买了一个。巧的是，达米安也买了一个，正好能凑成一对。 他们在某个上午为瑟西亚扎头髮的时候将髮夹戴在了瑟西亚的辫子上。瑟西亚时不时会伸手抚摸发尾耀眼的星星，她每天都会戴上它们。 她说，希望有一天能在头髮上挂满星星，这样就没人会注意她乱糟糟的头髮，而是去羡慕她满头的星星。 达米安记住了瑟西亚的话，他想，等一年后的今天他就送给瑟西亚满头的星星。 ……达米安没能满足瑟西亚的愿望，瑟西亚没能坚持这么久。 所以『小王子』自己达成了心愿。 达米安不确定频繁的陷入过往回忆是否是个好象徵，他或许会不忍心对『小王子』出手。 但他已经开始思念瑟西亚了，小乔一定也是。 他看见了小乔难过的表情。 如今站在高台上，达米安和小乔才得以见证魔女的全貌，行星环像是魔女的睫毛，转动、煽动着，笼罩在b-612星球上的薄纱是『小王子』的眼泪。 『小王子』睡的很熟，却是泪如雨下，它很悲伤、即使在梦中。 那顶处于b-612星球上的耀眼金色王冠并不属于星球，只是『小王子』紧搂着b-612星球半趴着入睡，所以那顶王冠看起来像是在星球上。 之所以没人能第一时间注意到魔女。因为『小王子』正是这个结界的背景背身，黑色的星空正是『小王子』的身体，魔女双臂之间是她最爱的b-612星球以及环绕着b-612星球的小行星们。 使魔『燕子』与『罗宾』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负责守卫魔女的使魔，而是同样被『小王子』保护的、在意的东西。 就像瑟西亚愿意保护超凡双子、超凡双子同样会倾尽一切保护瑟西亚那样。 使魔『燕子』与『罗宾』也同样愿意守护他们的『小王子』。 小乔看着下方抱着她最在意的b-612安静又悲伤熟睡着的魔女。 他忍不住轻声喊道：「……瑟西亚？」 他们总是难以改变对瑟西亚的称唿，好像只要称唿她为瑟西亚，他们就仍然有救回瑟西亚的机会，她就依然是他们的朋友。 但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这就是瑟西亚无法逆转的终路。他们只是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去称唿她为『魔女』。 就好像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她不再是他们的朋友，她是毁灭世界的怪物，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加理智和清醒，而不是感到悲痛与绝望一样。 或许他们也应该负担一部分的责任，为他们没能保护好瑟西亚，没能戳破小丑的阴谋。 『小王子』看起来与之前狂躁的乐园魔女完全不同，它只是安静的、悲伤的熟睡着。 这让小乔忍不住心生希望，或许、或许即使变成魔女，瑟西亚与别的魔女也是不同的呢？就像她轻轻将它们抛出结界覆盖范围那样，在他们登上阶梯时用尖叫和电闪雷鸣阻止他们前进那样。 「或许她仍然记得我们呢？或许魔女只是外形与我们不同，内底里仍然是那个瑟西亚呢？」小乔忍不住地说。 达米安沉默片刻，他低声又艰难地说：「……不，这不是瑟西亚。」 他曾亲眼见证那变成乐园的魔女的女孩幻影，她微笑着对瑟西亚与自己说『谢谢』。 可作为魔女时，她是如此的癫狂与扭曲，魔女没有作为人类的理智。 「魔女只是陷入了沉睡，未曾察觉入侵者。你不会想看到她醒来时的模样，我们得尽快处理掉她……在她醒过来之前。」 听到达米安的话，狐狸轻轻咬着小乔的披风，示意他看向另一边。 超凡双子朝着狐狸示意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王冠上镶嵌着一枚漆黑的宝石，这是王冠上唯一的杂质，这让它看起来并不完美。 那是魔女的『核』，也就是瑟西亚的灵魂宝石转化而成的悲嘆之种。 只要击碎那枚悲嘆之种，他们就能杀死魔女。但……他们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哪怕是说出了『这不是瑟西亚』的达米安，也难以挥动手中的武器击碎那枚悲嘆之种。 两人陷入了沉默、纠结的境地，狐狸有些焦躁的用爪子挠了挠地面。 它希望他们能在魔女醒来之前击碎那枚悲嘆之种解除魔女结界，正因为独角兽和瑟西亚信任超凡双子，所以狐狸才会让超凡双子来进行这件事。 这对他们很残忍，但狐狸依然选择了他们——独角兽何尝没有受到绝望力量的影响呢？ …… 被困在『小王子』魔女的意识中。 里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房屋被阳光充斥，温暖又放松。 他听见有两道温柔的声音轻声唿唤他。 「瑟西亚。」 里德感觉自己很困，听到这熟悉又温柔的嗓音，她只是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起床了哦，瑟西亚。」那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哦。」 第153页 里德重重的嘆了口气，他坐起来，揉了把乱糟糟的头髮。 「为什么小孩就非得要去上学呢？」里德唉声嘆气道。 妈妈拿着梳子走过来为瑟西亚梳理头髮。 「实在不行就请个假好了。」妈妈说。 里德撇了撇嘴说：「算了，要是因为赖床不去上课，我会成为全校的笑话。」 妈妈眨了眨眼笑起来。 整理好着装后，两人一同下楼去。 爸爸穿着围裙坐在餐桌上，餐桌上摆放着搭配丰富的早餐。 「吃饭吧，一会儿我们送你去学校。」爸爸说，见瑟西亚一幅闷闷不乐的模样，他微笑了一下：「给你榨了你喜欢的西瓜汁。」 里德这才终于露出笑来。 「今天放学后想玩什么？」母亲问。 「陶土或者去看画展吧？小瑟西亚先前说想去玩陶土」爸爸捏着报纸说：「但今天新开了一个画展，我想去看看。」 里德故作为难地说：「爸爸妈妈，我们先不提去哪里。今天是周三，世界鑑赏课需要写一份阅读报告，时间恐怕不够吧。」 他们怎么会摸不清瑟西亚在打什么主意？ 「那就先去玩陶土、然后看画展，最后回家我们一起帮忙解决小瑟西亚的报告！」妈妈宣布道。 「真不知道世界鑑赏课为什么要写报告。」爸爸吐槽道：「这些浪费精力的东西只会耽搁我们每天下午的活动。」 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工作与学习并没有压垮他们对生活的热情。他们总是会在结束一天的劳累后去各个地方玩耍，去逛商场、玩保龄球、看鱼、餵鸽子。 哪怕是在下雨天，爸爸也能变戏法的掏出一副飞行棋。 学校里，里德听着周围的同学抱怨自己爸爸酗酒晚归，父母吵架之类的烦恼从未出现在瑟西亚的家庭中。 周围的每一位同学也都或多或少的羡慕着瑟西亚的家庭，她的家庭并不富有，但父母都愿意竭尽所能的让瑟西亚感受到爱。 瑟西亚没有任何家庭方面的烦恼，哪怕与学习有关、与同学交往的烦恼，瑟西亚也会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他们会为瑟西亚出主意，也会教导瑟西亚该怎么去做。 所以就像她受欢迎的家庭一样，瑟西亚在学校也非常受欢迎。 他们一家在学校和这个小镇是出了名的和谐家庭——父亲恩爱、孩子懂事，没有人见过他们吵架的模样，他们一家三口总是在一起。 下午放学时，爸爸妈妈准时出现在了校门口的花台边，他们总是在这里等待瑟西亚。 里德扑过去抓住两人的手，听着爸爸对今天下午的安排，她道：「真好啊，我以后永远也不和爸爸妈妈分开。」 妈妈开玩笑般的问：「那以后小瑟西亚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结了婚，也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瑟西亚眨了眨眼道：「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爸爸妈妈对我更好了，我为什么要结婚？」 「那要是爸爸妈妈去世了呢？你总要学会自己生活，虽然爸爸妈妈也很不想离开你。」爸爸说。 瑟西亚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认真思考了一阵，回答道：「如果爸爸妈妈不见了，那我也一起走不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惊讶的看向瑟西亚，瑟西亚可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生活啊。」瑟西亚理所当然地说，她从来没有想过没有父母的生活会是怎样，但如今和父母在一起就够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也是，对于这个思维并未成熟的孩子来说，父母就是围绕着她的一切，以后还有更多时间来让生活教会瑟西亚别的道理。 所以夫妻两没有纠正瑟西亚的话。 里德却因这句话勐地从瑟西亚的记忆中抽出了思绪，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些许，与瑟西亚许下的愿望有关的东西了。 梦境还在继续，又是新的一天。 在这一天的清晨，里德突然感觉到从『小王子』魔女体内涌上的阵阵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他的大脑尖叫着想要逃离梦境，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和战慄。 瑟西亚丢失的记忆，她的大脑仍然替她保存着。大脑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里德因此感到抗拒。 绝望与悲伤的情绪像是波涛汹涌的巨浪不断的拍击着窗户外的里德，尽管无法将里德捲入海中，但每一次海水拍到窗户都能让里德感到窒息与畏惧。 里德深吸了一口气，即使瑟西亚的本能如何想要逃离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里德也会坚定得看下去。 这样，里德才能知道瑟西亚究竟向丘比许下了怎样的愿望。 这一天与昨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早晨和在学校里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变化。 明天瑟西亚便要迎来她的春假，足足有十五天之久。 黄昏逼近，里德再一次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尖叫与畏惧，这种抗拒去揭露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心情在逐渐递增。 父母仍如以往一样牵着瑟西亚朝着另一头走，他们今晚要去水族馆看美人鱼演出。 来到海洋馆周围，里德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了些许崩塌和扭曲，路牌指向天空，水族馆镶嵌在地里、有些地面坍塌了，能看到在坍塌的地面里翻涌的红色小鸟，还有鲸鱼在天空中游动。 第154页 里德亲眼看见一个人踩进了坍塌的地面中，却仍然在与周围的同伴闲聊、攀谈。 如今的梦境已经愈发贴近于魔女的结界中被扭曲了现实与认知的模样。 像先前与里德同组竞赛的中国留学生吃了来自家乡云南的菌子。 指着里德说有柴郡猫趴在里德的头顶，以及他说话自带中文翻译字幕时的荒诞感。 梦境中的居民没有注意到异常，只有不速之客里德可以通过瑟西亚的眼睛观测到这些。 瑟西亚的爸爸在排队买票，瑟西亚站在妈妈旁边吃着热狗肠，妈妈正在使用自助冰淇淋机试图做出一个瑟西亚指定的，堆满了五彩糖浆和星星糖果的香草冰淇淋。 瑟西亚无所事事的看着周围，突然一只小狗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这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腿上的血迹将那一块的毛髮打湿，它受伤了，它一熘烟钻进了瑟西亚旁边的那条巷子里。 就像所有魔法少女故事的开端一样，瑟西亚追了上去。 那只狗听到身后的动静、嗅到瑟西亚的气味，它转过身、浑身战慄着对着瑟西亚龇牙，但它太小了，它还没有瑟西亚的小腿高。 瑟西亚放松自己，她缓慢的蹲下来。 「嘿，这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瑟西亚轻轻说。 她将手中的热狗递过去，这或许能让戒备的小狗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嗅到食物的香气，小狗放下戒备，狼吞虎咽的啃着那根热狗。瑟西亚伸手抚摸着小狗毛绒绒的脑袋。 小狗享受着瑟西亚的抚摸，瑟西亚也因此看清了小狗的后腿。 她松了口气，小狗并没有受伤，只是不知道在哪里黏上了鲜血。 瑟西亚伸手将小狗抱起来，这座小镇不允许出现流浪狗，所有流浪狗都被集中收养、等待领养。 「好吧小狗，我该怎么带你去找主人？」瑟西亚自言自语的转过身去，却一头撞上了男人。 这是个面目阴沉、看起来充满戾气的高大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长裤，将全身都包在了衣物里。 瑟西亚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她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小狗。 魔女在愤怒的咆哮着、无望的哀嚎着，试图冲破梦境的墙壁杀死眼前的男人，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悲剧发生一样。 男人勉强扬起僵硬的嘴角，他打量着瑟西亚，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心的小姑娘。这是我的狗。」 瑟西亚回过神来，她犹豫着将手中的小狗递出去，小狗没有排斥男人，反倒是亲昵、讨好的舔了舔男人的手背。 瑟西亚这才松了口气，或许眼前的男人只是长得有些吓人，会养小狗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谢谢。」男人说。 然后他那像是蛇一样阴冷又贪婪的目光掠过的脸。 「你的眼球像宝石一样耀眼、你的皮肤很嫩。你住在这附近吗？我猜你还没到十五岁？」 男人的话让瑟西亚感到非常不安，她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相当勉强的笑，然后搪塞男人说母亲在等她，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这件事让瑟西亚心神不宁，观看美人鱼的表演时，她也有几分闷闷不乐。 但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晚上，瑟西亚和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魔女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达到了巅峰，它在拼尽全力挪开视线不去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但梦境怎么可能是会被人轻易控制的东西，尤其是魔女的梦境。 所以瑟西亚听见门外有敲门声，爸爸起身去开门，伴随着一声消音过的枪响，他倒在地上。 是白天，瑟西亚碰到的那个男人，他脸上是扭曲又兴奋的笑，他的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小狗。 当他虐待这只小狗时，小狗用尽全力跑出家门，循着瑟西亚的味道追到了这里。殊不知这正是男人想看到的结果，他跟在小狗身后，找到了瑟西亚的家。 他是个连环杀手，如今已经犯下超过十起杀人案，刚隐姓埋名搬到这座小镇，便盯上了瑟西亚。 哦，他当然听说过这幸福的一家。 妈妈抱着瑟西亚飞快上楼，她叮嘱瑟西亚报警。 她颤抖又悲伤地说：「小瑟西亚……躲到柜子里去，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爸爸妈妈哪怕看不到你也永远爱你。」 最后她用力吻了一下瑟西亚的额头，锁上了门。 之后发生了什么瑟西亚不清楚，她听见房门被撞的砰砰作响，她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后来撞击声逐渐减小、直到最终消失。 电话线被人剪断了，瑟西亚被锁在房间里，他们一家住在郊区，周围几百米内没有一栋房子，她也不敢大声唿唤，害怕那疯子仍在附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躺在床上，既疲惫又飢饿。 她伤心又绝望的想，这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追那只小狗，没有触碰那只小狗、让小狗记住了她的味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妈妈说不能出去，她也不想出去。 而瑟西亚大概也快死了，她的眼睛半闭，她能嗅到自己身上腐朽的臭味，飢饿与口渴正在杀死她。 然后丘比，就在这时越过窗户，跳进了她的房间。 它悠闲的蹲坐在瑟西亚旁边，用天真又轻快的口气说：「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作为交换，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哦。」 第155页 于是瑟西亚许下了她的愿望。 「想要幸福的死在家人的手中。」 第53章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愿望，因为瑟西亚的父母已经死去，连尸体也都腐败许久。 而且瑟西亚说要『幸福』的死在家人的手中。 復活瑟西亚的父母，然后让他们杀死瑟西亚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瑟西亚的力量不够强，她无法支付復活父母的代价。 但好在，这对丘比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魔法少女的愿望总是千奇百怪，丘比是最出色的『孵化者』，它总能实现少女们的愿望。 一直如此。 不过如果无法完成瑟西亚的愿望，它就没法转化瑟西亚的灵魂。 它太想立刻得到这个少大、纯粹，但悲伤的灵魂了。 所以丘比暂时将这个愿望延续了下来，将她的灵魂转化为宝石。 于是丘比拿走了瑟西亚的记忆。 第一，优秀的孵化者不该被瑟西亚质疑没能实现愿望这一点。 第二，瑟西亚这么可爱，一定会有人想收养她。到那时它在操作一下，让她的『新家人』杀死她就好啦。 它会记得瑟西亚的要求的，她想要幸福的死在家人手中，所以丘比一定会为瑟西亚设计一个最完美、幸福的死亡。 它几乎可以想像，在瑟西亚恢復记忆的那一刻，她会迸发出多么强烈的绝望，她能为宇宙提供足够多的能量！ 不过一切都得在瑟西亚的灵魂转化时才能进行，这样丘比才能榨干瑟西亚灵魂的每一分价值。 但有一场意外打断了丘比的计划。 她们意外掉到了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并不需要少女的绝望灵魂转化为『熵』提供能量，它很健康。 所以丘比也就没了继续工作的兴趣，它旁观着一切，任由事情发展。 它看见瑟西亚与罗宾、超级小子交好，它看见瑟西亚追寻自己的记忆、寻找『父母』，它看见瑟西亚没能看见的情感，她早就把罗宾、超级小子当做自己的家人。 它看见瑟西亚耀眼的灵魂变得越发浑浊。 浸泡在满足和欢乐之中的瑟西亚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它想，它根本不需要干涉和插手，任凭事件继续发展下去，罗宾和超级小子最终也会杀死瑟西亚，满足瑟西亚的愿望。 只是罗宾和超级小子很倔强，分明丘比已经告诉他们，趁着灵魂彻底污浊前杀死瑟西亚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却坚信自己仍然能够拯救魔法少女。 但最后的、最后，他们仍然会杀死魔女。 可惜，丘比无法见证这一幕。在这个不存在『孵化者』的世界，它很难再做到死而復生。 ……它期待着这一幕发生。 看完魔女中扭曲残存的记忆，里德勐地清醒过来，他背嵴发凉。愧疚和绝望压垮了瑟西亚，所以瑟西亚才会许下『幸福的死在家人』手中的愿望。 而丘比抹除瑟西亚的记忆，恐怕也和那时瑟西亚的情绪状态有关。一个绝望的灵魂又如何成为魔法少女呢？ ……这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瑟西亚真正的家人早已死去，丘比动了手脚、它延长了愿望实现的时间。 如今唯二能满足条件的人，只有达米安·韦恩和小乔纳森·肯特。 或许里德从未说过，但他以瑟西亚的身份早已将两人当做家人——而他们也的确邀请瑟西亚成为家人。 可是无论如何，瑟西亚也不可能『幸福』的死在两人手中。 这对达米安、小乔来说又是多么残忍和绝望的一件事？ 记忆不仅让里德得以窥见愿望的真相，也让遗失了『记忆』的小王子找回了『本我』。 找回了记忆的魔女痛苦的哀嚎着，整个魔女的结界中都迴荡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嚎声，愧疚几乎压垮了『小王子』，绝望的情绪与污浊的灵魂混合在一起。 『小王子』醒了。 人类无法理解，只会认为是魔女被惊醒后的怒吼。 只有使魔们知道，它们的『小王子』既悲伤又愧疚，悲痛几乎要捏碎它的心脏。 可它根本就没有心脏。 所以这具悲伤的躯壳，非要将整个世界搅得乱七八糟才行。 这正是魔女，少女伤痕累累、绝望又失控的心。 魔女发出的尖锐声音与超声波类似，震的他们耳膜一抽一抽的疼，随之而来的是耳鸣。 『小王子』彻底甦醒了，周围的星星快速变化得以看得出来『小王子』正在变化动作，头顶那枚斜斜的皇冠正了起来。 它坐了起来。 小王子的身体融入了魔女结界的背景中，达米安和小乔只能通过星星和王冠的移动来推测魔女的行动轨迹。 超级小子脸色苍白的捂着耳朵，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听觉，所以当魔女的尖叫声传入他的耳朵时，他感到的疼痛更甚。 罗宾迅速从腰带中取出两枚特制降噪功能的耳麦给他。 超级小子戴上耳麦后轻轻舒了口气，这让他的症状好了一些。 「……我们惊扰了它么？」超级小子问。 罗宾看向魔女疯狂舞动的动作，他不清楚是不是他们靠近悲嘆之种的动作惊扰了『小王子』。 但这些扭动的星星不停地撞击在一起，然后消亡一部分，整个魔女的结界也在随着『小王子』的动作颤动。 第156页 ……好像魔女正在攻击自己。 达米安隐约从魔女的哀嚎中窥见了些许属于瑟西亚的悲伤与绝望。 操控魔女和操控马甲瑟西亚是完全不一样的。 魔女已经完全失控了，里德的理智无法操控这个庞大的绝望生灵。 如果他能唤醒魔女，那么以魔女的姿态，它仍然可以称为『瑟西亚』。 但魔女之所以是散播绝望的躯壳，就是因为它不可控，只是一味的破坏。里德只能死死的攥着一部分控制权，等待一个机会。 如今魔女自残的行为是出自魔女自己的行为，愧疚就像荆棘缠绕在它身上，又痒又疼，所以它伸手不停地抓挠自己。 但很快，『小王子』注意到了异常。 它心爱的『玫瑰』附近，有入侵者，『小王子』勃然大怒，毒蛇应该保护好它的玫瑰，但它没有做到，它把b-612星球弄得乱七八糟——狡诈的毒蛇总是这样，就像它之前欺骗自己一般。 它总是做不好任何事情！ 『小王子』会惩罚它，但不是现在。 它的目光紧锁在入侵者的身上，它愤怒的咆哮着，巨大的、像是藤蔓的手掌拍在了b-612的土地上，整个星球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金色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黢黑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掌印。 每一个窥视属于它的『玫瑰』的人都应该受到责罚。 夜翼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要不是我闪得快，我就被拍成肉泥了。」 他抬头看去，仍然看不清巨大魔女的全貌，却发现本来守护着玫瑰的、几条交叉的黑线消失了，原来那根本不是『栅栏』，而是魔女的手。 魔女即使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呵护、保护它的玫瑰，它双手交合着将玫瑰护在其中。 直到它被噩梦惊醒，发现有人在窥视它的玫瑰。 红头罩面色不虞的将外套脱下来，他躲得稍微慢了些，外套沾上了黑火，无法扑灭，所幸直接丢了。 小丑甩动着巨大的蛇身无法躲避魔女的攻击，如今他下半身的躯体被黑色火焰覆盖，疼痛令他下意识的扭动的蛇身，试图将火焰甩下去，然而黑火在烧尽一切之前，永远不会熄灭。 就像魔女绝望的灵魂那样，迫切的想要毁灭一切。 直到他的一节蛇身被烧的只剩下尖锐的骨头，黑火找不到燃烧的物件，这才慢慢熄灭。 可小丑仍然在大笑，好像根本不在乎、或者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噢，我可爱的『小王子』醒来了。」小丑感嘆般又宠溺地说：「不好意思，它有一点起床气，让你们见笑了。」 红头罩冷笑一声：「是啊，你心爱的『小王子』险些杀了你……它该杀了你的，毕竟你就是将它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 他不知道小丑是如何把自己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小丑的憎恶。 小丑利用瑟西亚来重伤达米安、小乔，重创蝙蝠家，就像他以往热衷做的那样，可瑟西亚又做错了什么？ 他早该杀了小丑。 蝙蝠侠等人抬头看向那道王冠下的人影，他们只能通过王冠判断小王子的方向。 使魔狐狸将『超凡双子』带到了高处的平台上。 『小王子』无法看到处于高位的他们，但魔女其实并不依靠『眼睛』来寻找入侵者，整个魔女结界都在它的掌控之下。 之所以，它的注意力放在了蝙蝠侠等人身上。是因为占有欲强烈的『小王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和触碰它的玫瑰。 它感到被『挑衅』和『威胁』。 它的手掌再一次拍向b-612星球的土地，这个星球并不大，如今在魔女巨大的力气之下已经有了龟裂的徵兆。 如果这颗星球破碎，蝙蝠侠等人在『宇宙』中轻而易举就会被魔女抓住，毕竟没有地面给予他们奔跑、躲避，他们的灵活性自然比不上魔女的手。 「我们得击碎那枚灵魂宝石。」罗宾最终宣布道。 他们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否则蝙蝠侠等人也会因他们的犹豫付出惨重代价……魔女始终不是瑟西亚啊。 当罗宾做出决定后，他会摒弃一切干扰他的情绪。 超级小子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也回答道：「……嗯。」 对比达米安，这个温柔的农家男孩总是会更加优柔寡断一些，但他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可是，对超凡双子来说剷除威胁和邪恶是正确，但对达米安和小乔来说，杀死瑟西亚是正确吗？ 使魔『狐狸』受到了魔女哀嚎的影响，它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它能感受到魔女的情绪，它的痛苦、它的挣扎。 还有魔女浑浊腐烂的躯体中，仅剩的一点理智与清明，那份不属于瑟西亚、却仍然在苦苦坚持的灵魂。 超级小子托着达米安的身体让他飞起来靠近王冠上那颗纯黑色的宝石。 达米安锋利的剑刃指向那颗宝石、悲嘆之种，他深吸一口气，决绝的将剑刃刺向那枚宝石，银色的剑光闪过。 那枚宝石顷刻间化作粉末。 再见，瑟西亚。 再见了，所有的、唯一的魔法少女。 『小王子』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黑色扭曲、点缀着光点的触手迅速扭在一起向上攀升抓住了超级小子的腿，将他狠狠摔在了一颗小行星上。 超级小子发出吃痛的闷哼声，倒不是因为摔在地上的疼痛。 第157页 而是那触手刺穿了他的小腿。 他喘息着爬起来，被击穿的小腿疼痛难忍，鲜血顺着他的裤腿流出。他漂亮的蓝眼瞪大，它看见了魔女加快了攻击的频率，扭动的触手在半空中飞舞着。 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使魔、每一颗星星。 罗宾眼疾手快的用抓钩勾住了『小王子』的王冠，他紧紧的抱着王冠，避免被甩下去。 『小王子』正因疼痛扭动着，并发出警告的嘶吼声。 然而，魔女并未因此消失，罗宾对它的攻击有效、却没法杀死它。 达米安隐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眼睛瞪大。 他想起丘比曾说，只有魔法少女才能消灭魔女。难道丘比说的是真的？ 这绝不可能，他们的宇宙并不缺乏各种各样的魔法力量。 而刚才他的动作也证明了，物理攻击可以重创魔女。 ……但怎么会？他分明已经击碎了魔女的灵魂宝石，为什么没有杀死魔女？ 与此同时，蝙蝠侠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 即使有着相当不错的降噪功能，达米安也能从耳麦中听到属于小丑猖狂的、断断续续的狰狞笑声。 「灵魂宝石在小丑身上。」蝙蝠侠的语气一如既往沉稳，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努力压抑怒火的象徵。 蝙蝠侠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小丑，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失控，忍耐是一件困难的事，哪怕这个人是蝙蝠侠也不例外。 只见小丑刚被红头罩用霰·弹枪击穿的上身正在飞快癒合，而那血肉中有一枚黑色的、散发着暗光的宝石，毫无疑问那才是真正的、属于小王子魔女的灵魂宝石。 从掌控瑟西亚那一刻开始。 小丑便从瑟西亚身上取走了灵魂宝石。因为两者距离很近，所以瑟西亚仍然可以通过灵魂宝石变身成魔法少女，没有人怀疑过灵魂宝石不再瑟西亚身上。 之后，瑟西亚转化为小王子的魔女。 手持灵魂宝石的小丑也被化作了瑟西亚的一部分，于是他被转化为了使魔『毒蛇』。 普通的物理伤害能够击伤魔女、却无法杀死她。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魔法系的。 红头罩拥有极强的魔法天赋、有两把附带魔法的刀刃、可专业不对口，魔法少女的魔力构成与这个宇宙的魔力构成并不相同。 ……不能用前朝的剑来斩今朝的官啊。 蝙蝠侠为了应对眼前可能会有的情况，他早已从正义联盟法师们的手中得到了来自不同魔法构造和派系的武器分发给蝙蝠家的每个人。 「想办法击穿那枚灵魂宝石。」蝙蝠侠下达了命令。 蝙蝠家族再度重振士气对付小丑，但如今他们要对抗的不止是小丑。 变成使魔的小丑战斗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并且伤口能在魔力的供给下飞快修復，而魔女如今也在发了疯的攻击他们，b-612星球无法支撑太久。 一旦它彻底炸裂，他们就会沦为板上待斩的鱼肉。 这场战斗对蝙蝠家并不有利，但他们有必须战斗的理由，魔女不会给这座城市太多时间。 在蝙蝠侠割开小丑的胸膛时，红罗宾手持短刃快速划向那枚悲嘆之种，剑刃与宝石撞击在一起迸发出刺目的光，但他无法击碎宝石。 「打不碎。」红罗宾微微蹙起眉。 红罗宾飞快撤退，然后干脆的丢下了这把刀，又取出了另一把。 他们几人的武器中，已经是容纳了正义联盟中所有法师体系的力量，他们必须尝试，或许有一把能够击碎魔女的『核』。 幸好，这枚核在小丑的身体里，至少他们可以看得见，并且能找到一个接触它的机会。 如果悲嘆之种在魔女的身体里，这片黑色的星空中，他们要找到悲嘆之种还真是个困难的事情……这算不算是小丑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他们现在也没有一个好办法能打破那枚悲嘆之种。 魔女仍然在疯狂的攻击着他们，『星空』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化作触手抽向那颗脆弱的星球，而显然，小王子很擅长一心二用。 它不仅在收拾b-612星球上的『小跳蚤』，同时，它还能分出精力去追击那只受伤的『燕子』。 超级小子正在空中躲避着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来触手，受伤的腿让他有些难以集中精力，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捉住，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个好下场。 他注意到，这些触手的速度不算快，更像是慢悠悠的追着他。 这绝对不是瑟西亚的不忍与仁慈，而是属于魔女扭曲的恶趣味，就像猫抓老鼠，不是为了杀死它，只是为了体会玩弄猎物的乐趣、享受猎物从希望到绝望、从生到死的过程。 魔女从中体会到了乐趣。 魔法少女最终都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小乔难以避免的感到悲哀，他在这起事件中总是充满情绪化，他相信达米安同样。 这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在超级小子走神的瞬间，从下往上的一道触手如同闪电般迅速直直的朝着超级小子的腹部袭去。 超级小子瞳孔勐的收缩，他正想加速躲避那道触手，他的腿却不知什么时候被触手缠绕，这些触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腿，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欲发射热视线斩断腿上的触手，又有另一道触手强硬的锁着他的头转了个角度。 第158页 玫红、炙热的热视线，划过这片星空，却未能在星空上留下一点痕迹。 超级小子咬着牙，准备硬接下魔女的攻击——魔女也会有对游戏厌烦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缠绕着超级小子的触手却突然松软下来，那条尖锐、直刺而来的触手也软了下来。 超级小子立刻脱离被控制的状态，他的目光向上看去。 是达米安。 达米安的剑刃刺入了魔女王冠下的面门，他握着剑直直向下拉下去，连星星都被切碎了，这下是真的露出了星空后的真实。 是黑色的、散发着腐臭的蠕动黑泥。 ——小王子的魔女很巨大，但并不是结界中的所有部分都是它的身体，只是它看起来与结界中的背景无异、它完美的融入了其中，就像变色龙融入周遭的环境。 剧痛难忍的魔女彻底被激怒了，触手直接缠住了达米安，将他拖到了『小王子』被划了一刀长长口子的面门前。 罗宾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控制，一开始他还能用剑刃斩断几根触手，后来触手越来越多，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直到触手将他整个包裹其中，变成一团蠕动的、黑泥茧。 然后，魔女张开了嘴。 她的口腔看起来与人类并无差别。 排列整齐的牙齿、鲜红的舌苔、喉咙深处是一道旋涡，又像一片极致色彩的星云。 魔女一口吞掉了那被星空色的、包裹完好的茧，就像吃掉了什么美味的点心，她发出像是孩童喜悦时的咯咯的笑声。 「罗宾！！！」蝙蝠侠的咆哮声响起，他顾不上小丑，他将钩绳架在其中一颗小行星上飞快攀上上去，以最快的速度靠近魔女。 最终在魔女闭上牙齿的前一刻，蝙蝠侠钻进了魔女的口腔中。 超级小子立刻飞起来，耀眼的热视线朝着魔女的胸腔割去，然而热视线就像是划过无边无际的天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自然也不可能给天空划个口子。 超级小子不擅长在黑夜中作战，与魔女的抗争让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他摇摇欲坠的落在某颗小行星上。 「……达米安。」 「天哪，蝙蝠侠可真爱他的儿子，不是吗？」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小丑以玩味的口气说，但他阴沉的表情可完全说不上放松。 如今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可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想利用魔法少女重创蝙蝠家是没错，但他从始至终都不准备把蝙蝠侠搭进去。 蝙蝠侠应该和他共舞，他们是宿敌、永远的宿敌。 但现在，蝙蝠侠为了救罗宾、那只用冰冷伪装自己软弱的小鸟居然钻进了魔女的肚子里。 他的大脑飞快转动着，思考着，要如何破局。 蝙蝠侠，绝对不能死。 与此同时，意志沉沦的里德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嘆息。 那熟悉又带着无奈的嗓音在唿唤。 「瑟西亚。」 这声音最终与梦境里温柔唿唤自己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这是达米安的声音。里德勐地清醒过来。 他……魔女刚才做了什么？ 『小王子』的魔女吃掉了罗宾，瑟西亚·肯特要杀死达米安·韦恩。 第54章 这一刻，里德感觉周围迎来了久违的『宁静』，他再也听不见那些来自魔女本身喧闹的、一刻不停的声音。 他听到小乔歇斯底里的声音。 「robin——」 罗宾是谁来着？ 早已被扭曲的、沉入最深处的属于『魔法少女』的记忆浮了上来，快乐的记忆再也无法影响面目全非的『小王子』。 凝视着记忆中的三人组，她只是觉得悲伤和疲惫更甚。 但它一直都是这般悲伤、所以心中也就生不起更多的情绪了。 『真好啊，她看起来很幸福。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有着乱糟糟黑髮、明亮蓝色眼眸以及轻快动作和明媚笑容的女孩是谁呢？ 对了，罗宾……罗宾是达米安·韦恩。 它听见达米安在唿唤她，它是谁？ 它是—— 瑟西亚·肯特。 是魔法少女。 瑟西亚（里德）的意识在这一刻终于占了上风，瑟西亚低头看去。 她看见扭曲的身体和点缀的星星、这些丑陋、荒诞又笨拙的蠕动黑泥组成了她的躯体——而繁星是一双双眼，与瑟西亚对望。 她变成了什么？她变成了怪物，她变成了破坏一切、传播绝望的魔女。 她总是在伤害和破坏一切，从一开始就是。 爸爸妈妈是被她害死的、达米安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瑟西亚抱着头髮出了痛苦的尖啸，魔女窸窸窣窣的嗓音夹着属于少女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如此绝望、悲伤，又歇斯底里。 与之前『小王子』惊醒时发出的尖啸不同，她的哭声穿透了魔女的结界。 几乎哥谭市每个人的心脏都为之颤动了一下，他们听到了属于瑟西亚绝望的哭声和嘶吼声。 是谁在哭？如此的绝望和悲伤。 白色像是绸缎般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不断下坠、却如同硫酸般滚烫、落在地上留下滚滚的白眼。 魔女即使是流下的眼泪，也不能够被人触碰。 不能被触碰的她，又如何感受被爱、得到幸福呢？ 里德的意识艰难的与魔女的本能做抵抗，魔女愤怒地、悲伤的，妄图摧毁一切。 第159页 所以在这一刻，尖啸着、胡乱挥舞手臂、抓挠自己的魔女突然将尖锐的手拍向b-612星球，若非蝙蝠家众人躲得够快，这一巴掌足以将他们拍成肉泥。 使魔『毒蛇』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小丑扭动着蛇身避开了那杀气腾腾的手掌。巨大的黑色掌面轻而易举的拍碎了那朵曾被护在怀中的玫瑰。 干枯玫瑰的粉末飘散到处都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但更多的是腐朽的味道。 是瑟西亚遗失的记忆、腐朽的本我。 然而小丑躲得再快又有什么用，魔女正是为他而来。 无数触手从手掌中伸出，只要有一根缠住小丑的躯体，他便是在劫难逃。 而这里是属于魔女的结界，魔女的领土。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小丑又怎么能想得到，『小王子』会突然向他发难呢？ 见『小王子』没有继续对他们攻击发难的徵兆，红头罩起跳落在了那颗原本属于使魔『罗宾』的小行星上，他略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脚下的『r』。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红头罩顿了一下开口道：「窝里反？」 红罗宾将被汗打湿的额发缕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看了眼正在攻击小丑的魔女，干脆的回答：「不知道。」 「是瑟西亚。」属于超级小子沙哑又低迷的嗓音传来，他低着头、掩盖眉目间的悲伤。「我听见瑟西亚的声音了。」 「她在和……自己做抗争。」 「魔法少女正在与魔女抗争。」 小乔握紧了拳头，他感到茫然和无能为力。父亲总是教导他要竭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可事实上，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他无法解救被魔女吞下的达米安、也无法帮助与魔女做抗争的瑟西亚。 ……他只能亲眼看着瑟西亚试图杀死『自己』，甚至连帮瑟西亚解脱的能力都没有。 魔女愤怒地咆哮着，为自己抓不到猎物而恼怒。所以它的攻势更加疯狂和高频率。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中，小丑的蛇尾被一根触手缠绕。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另一只手掌狠狠地向他拍去。 这下小丑乐不出来了，毕竟作为一摊肉饼，他很难在笑出来。 触手取出了那枚象徵着生命的『核』。 ……魔女不想杀死罗宾，所以魔法少女要杀死自己。 终结这一切。 魔女的本能尖叫着想要松开『悲嘆之种』，它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它感到畏惧。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魔女也是。 但里德就这样死死的攥着最后一点控制权，不断向那根触手施加压力，周围涌动的触手试图掰开那只捏着悲嘆之种的触手，又不敢太用力。 里德听见那枚漆黑的宝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魔女的尖叫和哀嚎越来越响亮。 他能感受到这种令人窒息的疼痛，好像要把灵魂撕成碎片一样。 它拼尽全力远离破碎的悲嘆之种，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死亡。 『无论如何也都会是这样的结局，至少、至少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吧。』 咔嚓—— 无数暗色的碎片炸开成粉尘。魔女的哀嚎声更加撕心裂肺。 空间正在崩塌、像是流沙坠向地面、又在落到地面前消失不见。 达米安睁开眼，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他记得自己被魔女吞入腹中，本来他想拼死抵抗一番，却在被吞噬的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如今恢復意识的达米安身处一个『停滞』了的空间中，听不见声音、看不见颜色，他浮在空中、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这里是魔女的肚子吗？外边覆盖着腐臭的黑泥，内底却是空洞的停滞。 不知道为何，达米安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的思维懒洋洋的，不再去想任何与魔女、瑟西亚有关的内容。 他大概已经和魔女融为一体，否则他的思维怎么会如此懒惰？ 达米安只是感到安全和放松，这很奇怪。 或许，当蝙蝠侠杀死魔女时，他会跟着一起消散。 达米安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悠闲地顺着一个方向飘去，这里与刺客联盟的禁闭室也没什么区别嘛，甚至比禁闭室的空间更大。 然后达米安看到了一个光点，出于好奇，他朝着光点的方向飞去。 然后他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失去了颜色、呈现灰色的瑟西亚，她抱着头，浑身颤抖。 「瑟西亚？」达米安惊讶的喊。 他心情复杂，他之前并没想过瑟西亚的意识仍然存在于魔女的内部这个可能性。 听到唿唤，瑟西亚抬起头来。 里德正处在魔女的意识空间里，等待着魔女完全瓦解后意识回到本体。 自杀是一件非常需要决心和勇气的事儿。 在他捏碎悲嘆之种后，后怕的情绪让他腿软。 捏碎灵魂的疼痛仍然迴荡在他心间、恐惧就像是扼住他喉咙的、无形的手，一点点夺去他的唿吸，却无从缓解。 里德没有想过瑟西亚对达米安的依赖，会让里德无意识的将达米安拉进魔女的意识海中。 「达米安。」瑟西亚勉强站起来，她惊讶的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 「我不知道。」达米安干巴巴地说，他意识到，这个失去了颜色的瑟西亚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魔女吃了我，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第160页 瑟西亚解释道：「这里是魔女的意识海，如今你只是一缕意识。」 「哦。」达米安随意耸了耸肩膀。「所以，你许下了怎样的愿望？」 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起丘比的骗局、魔法少女的绝望轮迴，他们只是闲聊，就像坐在莫里森湾的沙发上时那样。 瑟西亚狡黠的眨眨眼，她朝着达米安微笑道：「现在先不告诉你。」 然后瑟西亚朝着达米安伸出手。 达米安没有丝毫犹豫，他抓住了瑟西亚的手。 随后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记得瑟西亚的手总是温暖的，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冰冷，仿佛寒意能通过他们接触的双手传到全身一样。 但达米安只是握紧了瑟西亚的手，再也不愿意放开。 瑟西亚牵着达米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是故意打伤小乔的，之后替我给他道歉吧。」 「嗯。」 「肯特先生和肯特夫人……我还没有叫过他们爸爸妈妈，感觉很对不起他们呢，他们为我准备了这么多。那根围巾很温暖。」 「嗯。」 「唔，我在莫里森湾下的沙发第二层里藏了给你和小乔的礼物，记得去拿。」 「嗯。」 「你们送给我的丑毛衣我很喜欢，要是能再丑一点就好啦。」 「嗯。」 「我记起以前的事了，那一点都不快乐。我后悔了，我不该许愿。」 「……嗯。」 两人的对话就在瑟西亚一如既往轻快又活泼的语气和一方越来越低迷的回答中进行着。 达米安不敢多说别的，他很少感到畏惧或是畏手畏脚。 但自从认识瑟西亚后，他总是在畏惧。 他『畏惧』瑟西亚会变成魔女，所以不想面对，他『畏惧』瑟西亚会离他们远去，所以不发一言，仿佛这样就只是瑟西亚的絮絮叨叨，而不是离别。 瑟西亚抬头看了看，魔女的身体正在瓦解，已经隐约能够窥见外边的光亮了。 「蝙蝠侠在保护你。你不会随着魔女一起消散。」瑟西亚说：「他很爱你。」 ——我们也很爱你，我和小乔还有肯特夫妇。 「那你呢？」达米安反问道，他很聪明，一直都是。 他猜到了外边发生了什么。 他们可以对魔法少女造成伤害，却无法击碎那枚悲嘆之种。而如今瑟西亚摇摇欲坠、灰败的灵魂仍然处在魔女的意识中—— 是瑟西亚亲手打碎了自己的灵魂，她亲手杀了魔女……杀掉了绝望的自己。 瑟西亚轻快的眨了眨眼：「当然是走向我的结局啦。」 她以歌唱般轻快的口气说：「魔法少女与最强大的魔女同归于尽，化作群星散落天边，永远照耀着每一个爱她的人，她再一次拯救了这个世界。」 「爱着她的人们还没有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他们要背负着魔法少女的信念继续战斗下去才行。」 达米安沉默着、不发一言。 难道作为超级英雄，他们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吗？ 他们总是在失去，一直在失去。 达米安难得的为自己的信念感到了迷茫。 走到崩塌的边缘，瑟西亚停下了脚步，她略有些不舍、但还是松开达米安的手。 光芒猝不及防的穿透意识海落到瑟西亚身上，她穿着达米安与小乔赠予她的丑毛衣、围着那条红色的、绣着她名字的围巾，头髮依然是乱糟糟的。 那双浅蓝色、明亮的眼眸比达米安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鲜艷和明亮。 瑟西亚摸了摸发尾，她苦恼地说：「我好像弄丢了你送给我的星星髮夹。」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丢三落四的性格？」达米安轻哼了一声，最终他别别扭扭地说：「之后我再买一副新的送给你，比之前那副更漂亮。」 「谢谢，我相信你的审美。」瑟西亚露出甜美的笑来。「不要告诉小乔，我觉得他的审美好奇怪。」 她沉默下来，微笑着，却难以掩盖不舍。 「……我不想走。」她崩溃的哭喊。 眼泪从她面庞划过，她控制不住的哽咽、吸气，瑟西亚抬起手臂胡乱擦了下脸上的痕迹。 达米安拍着瑟西亚的肩膀，他的鼻子酸涩难忍，却始终只是保持着沉默。 最终瑟西亚露出一个扭曲、颤抖的微笑，她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对达米安说：「那么，再见？」 「……再见，瑟西亚。」达米安注视着瑟西亚，最终低声说。 然后瑟西亚将达米安推了出去。 达米安勐地咳嗽起来，黑泥从他口腔中喷涌而出。他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痕迹，抬头看去。蝙蝠侠一只手扶着他。 淡粉色的、蛋壳状魔力磁场萦绕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不被黑泥侵蚀。 但达米安比蝙蝠侠更早一些进入魔女的肚子，所以他多少还是吃到了一些黑泥。 「……蝙蝠侠？」达米安用沙哑的嗓音喊。 确信达米安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蝙蝠侠松开他，沉默了片刻后，对达米安说：「结束了。」 是『瑟西亚』紧紧的攥着丁点控制权，在魔女的腹腔中保护了达米安，否则当蝙蝠侠钻进去时，达米安早已被撕成了碎片。 「魔法少女打败了魔女。」夜翼轻声说，她为这个城市夺回了黎明，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样。 第161页 达米安抬头看去，结界已经破损，初升的太阳投下温暖的光，寒意在逐渐消退。 魔女的碎片仍然在空中飘散、它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哀嚎、只是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末路。狐狸发出轻柔的叫声，它趴在魔女的膝盖上，随之消散。 她温柔着注视着他们。 属于瑟西亚的声音笨拙的、断断续续——像是刚刚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我的愿望是、幸福的死在家人手中。」 瑟西亚把达米安想知道的答案告诉了他。 魔法少女骑着独角兽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坚定走去，她走向自己的末路。 再也不会回头。 魔女结界瓦解之后，周围的环境恢復了平静，原来他们从始至终都踩在地面上，而非是那颗处于空中的『球体』。 周围早起的路人忍不住向他们投去好奇又警惕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见蝙蝠家的义警们外带一个超家小子静静的站在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不发一言的任由沉默在彼此之间传递。 究竟是何等绝望的情况下，瑟西亚才能许下『想要幸福的死在家人手中』这样的愿望？ 他们永远也不得而知了。 今天的哥谭市是个大晴天。 一枚宝石从天空中坠下，它折射着太阳的光斑，刺目极了。 最终它砸进达米安面前的雪地里。 周围不少路人也都看到了这枚漂亮的宝石，却又碍于蝙蝠家等人仍然站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是远远的旁观蝙蝠家的动作。 达米安将它捡起来，神色微怔。 这枚温暖的、闪烁着流光的宝石——灵魂宝石。 属于瑟西亚的灵魂宝石，这枚宝石发生了些许变化，上面像是银叶的图腾变成了银白色独角兽的图案。 「这是……瑟西亚的……」小乔语气低迷，他发出疑问：「可是为什么？」 瑟西亚亲手捏碎了『小王子』魔女的悲嘆之种，既然悲嘆之种由灵魂宝石转化而来，那么这枚灵魂宝石从何而来？ 达米安很快想明白了所以然。 「丘比没能满足瑟西亚的愿望。」达米安顿了顿，艰难的说：「她……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它的灵魂得以保留到最初的状态。」 但她的□□早已面目全非，留下来的仅有最初、最纯粹，干净的灵魂。 这是瑟西亚留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就像她说的，这颗澄色的星星会化作瑟西亚的信念，永远伴着他战斗。 「你要它吗？」达米安问。 小乔摇摇头：「它落在了你面前，这是她送给你的礼物。」他没有任何吃味的情绪，只有沉重的心情。 达米安将灵魂宝石挂在胸口。 两人的情绪并未因为魔女的终结感到放松，反倒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 瑟西亚只是短暂的感受到快乐与幸福，便走向了自己的终路。作为超级英雄，理应保护好瑟西亚的他们却只能任由它发生在自己眼前。 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们应该记住瑟西亚最美好的模样，可瑟西亚被小丑控制时，眼神空洞、肢体扭曲、黑泥从眼眶滚出时的画面就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记忆深层。 成了小丑耀武扬威刻在他们心口上的一道伤痕。 小丑。 被魔女挖走了悲嘆之种的小丑在魔女结界瓦解的瞬间、也随着魔女逝去消散。 但在那时，小丑仍然在笑，他在为什么而笑？ 他在为自己的死亡点燃了这座城市、这个世界而笑—— 有路人注意到了达米安捡到的那枚宝石是魔法少女总是挂在胸口的那枚胸针。 「诶，罗宾挂在胸口的宝石是不是魔法少女的胸针啊？」 「说起来，超凡双子都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看见魔法少女呢？但是胸针却在罗宾这里？」 有路人为对比罗宾挂在胸口的宝石是不是魔法少女的胸针，打开了网络搜索，映入界面首页的视频封面却让他们倒吸了口气。 「……你们快看那条视频。」路人声线颤抖地说。 越来越多人收到了手机推送，点开了那条视频。 芭芭拉·戈登颤抖又震惊的嗓音从耳麦里传来。 「……天哪，你们快看那条视频。」 …… 送押哈莉·奎因的押解车，侧翻在公路上，所有押解的武装人员全被植物的藤蔓活活勒死。 毒藤女打开押解车的大门，头髮乱糟糟的哈莉·奎因从押解车上走下来，她满脸的泪痕被黑色和白色的颜料混合，变成灰色、浑浊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押解车内几名押解成员无一例外的被扭断了脖颈。 「j先生。」哈莉·奎因的声音颤抖不已，她捏着手机，眼睛早已哭肿。 她知道、她那疯狂的男友，她心爱的j先生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手机里正播放着一个视频画面，小丑死亡的那刻，这个视频会被自动上传各大平台并推送给个个用户。 毒藤女抱着哈莉·奎因，她轻声安抚道：「我会陪在你身边。」 但是哈莉·奎因哭着哭着又开始笑，疯狂的大笑与哭声混合在一起。 「蝙蝠侠以为他要赢了吗？不！他永远都不会赢，我心爱的j先生点燃了这座城市，小丑会永不消逝！」 第162页 毒藤女不可置信的看向疯癫的哈莉·奎因，她心中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寒意。 ……小丑做了什么？ 视频的标题叫做《魔法少女使用手册》，封面是绘制的相当可爱的卡通魔法少女，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同样卡通的小丑耀武扬威的站在旁边。 这条视频残忍的揭露了小丑对魔法少女的所作所为。 小丑在视频中揭露了他是如何欺骗魔法少女、并控制她。 还有通过掰断魔法少女的关节、破开她的身体来测试对方的忍痛能力和恢復能力、将魔法少女摺叠起来塞到皮箱中躲避排查、操控伤痕累累的魔法少女残忍杀害他的敌人等等。 这些血淋淋内容被摆放在大众视野中，他们的偶像，那耀眼、纯粹、宛如一束光似的的魔法少女惨遭小丑毒手。 这一刻，人们对小丑的厌恶和憎恨终于突破了阙值。 【马甲：魔法少女，死亡。监测到马甲出现未知错误，已为宿主取消该马甲惩罚。】 【正在刷新马甲，请稍后……】 【新马甲，魔弹射手已生成。】 【代价：被通缉。】 韦恩庄园里，阿尔弗雷德听到庄园里传来动静，他端着猎枪小心翼翼的从蝙蝠洞走出来，却看见一道略有些踉跄的身影打开了大门。 「芬里尔女士？」阿尔弗雷德疑惑的喊，他认出了这道背影，但他看起来要比阿尔弗雷德记忆中的更高大一些，看起来更像一位男性。 回应阿尔弗雷德的是关门的声音，里德离开了韦恩庄园。 第55章 当提姆·德雷克第三次见到这锈迹斑斑的车站时。 他终于承认，他迷路了。 提姆戴着草帽，又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藏在车站路牌投下的阴影中，他小心的与路牌隔着一圈左右的距离。今天的太阳非常毒辣，而他确信自己不想碰到车牌上的锈痕……他还在上面看到了疑似鸟粪的斑痕。 提姆又一次不甘心的敲响手腕上的电话手錶，手錶的屏幕短暂亮起、又再次熄灭——昨晚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錶没能充上电。 他今天就不该出门的，提姆懊恼的想，或者，他应该让保姆开车带他出门。 提摩西·德雷克，现如今八岁，一个聪明又成熟的孩子。至少他认为自己足够成熟，他的父母总是对他保护欲过度，出门必须得有保姆跟着什么的。 提姆知道哥谭市很危险，但这座城市有它的守护者蝙蝠侠与罗宾，而且他会记得自己应该避开风险地区。 学校的生物课要求做一份昆虫标本。 提姆知道有一种很漂亮的甲虫在哥谭市某片区域有些许分布、做成标本一定非常好看。 他查阅了新闻、维基，比对了哥谭市的区域地图，确保路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并将它们一一列举下来。 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提姆背着他的小背包、捏着零钱，并给父母、保姆留下一张纸条后，一个人出门了。 然后他就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困难。 公交车改线，并将他丢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他单单知道，公交车会按照规划路线行驶，却没有想到、公交车改线却没有登记在网络上。这路牌上并没有登记提姆来时的那个站。 也就是说，哪怕提姆原路坐回去，也不可能回到一开始的位置。 更糟糕的是，想着放弃服软，准备给保姆打电话的提姆发现电话手錶没有充上电，他确信在哥谭市迷路非常、非常危险。 提姆·德雷克终于、不甘心的、承认父母的话。一个8岁的孩子不应该单独出门，短暂的。 他下次单独出门前，一定会注意查询公交车近期的线路是否有更改。 总而言之，提姆·德雷克完全陷入了困境——他已经等了接近40分钟，也没有等到一辆公交车再度行驶过来。 在被公交车丢下来前。提姆·德雷克完全没有想过哥谭市还有如此荒废、未经开发过的地方。 哪怕站在阴影下，戴着草帽，炙热的温度也几乎要将提姆烤化了，他的手臂刺痛发红，应该是被晒伤了。 脸颊同样发红、发痒，但这不是晒伤，草帽仍然发挥着它遮蔽阳光的功能。 所以他可能对这周围的空气或是其他东西过敏。 在短暂的思考过后。 提姆·德雷克离开了站牌，顺着留下车辙印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他知道，他应该在车站下等待，但他的水已经喝完了。他稍微有点头晕，他需要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借用手机打电话或是充电。 好在老天并没有让提姆·德雷克一条路倒霉到底的打算。 他看见了路旁有一棵营养不良的枣树，枣树的树干上隐约可以见到一道身影。 提姆·德雷克咂了咂干渴的嘴，然后激动的跑过去，直到跑到枣树底下。 「嗨！你好！」他难掩激动的喊道。 枣树上的人听见下方的唿喊，他扣上手中的书，低头朝提姆看去，鸦黑色的长髮随之垂下，森色的眼眸与蓝色对撞。 提姆愣了下，他没想到坐在树上的人是个小女孩。 树上的小女孩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看着提姆。 提姆见小女孩没有回应他，刚才的激动也稍微平復下来。 「……我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提姆放轻声音说。 第163页 既然这里有一棵枣树，树上还坐着一位小女孩。 提姆猜测，她的家或许也在附近，只要能借用她家的手机、或者充电器，他就能联繫上保姆，然后离开这里。 坐在树上的孩子思考了一下，然后摘下身侧的枣子向提姆砸去，第一枚便正中把心、打中了提姆抬起的额头。 不算很疼，但也不好受。 提姆捂着额头髮出一声痛唿，紧接着又有几颗枣子砸下来，有些砸在他身上、有些砸在草帽上、还有些砸在地上。 提姆心中压着恼火和愤怒，四处躲窜，炎热的天气令他越发急躁起来，直到来自头顶的攻击消停下来后。 提姆抬起头，不满的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攻击我？」 提姆的语气在触及那双略有些疑惑的绿眸时逐渐降了下来，那双漂亮的绿眸中的疑惑仿佛在问。 『为什么不接着？』 ……她以为自己所说的需要帮助是想要吃树上的枣子。 提姆看了眼地上并不饱满、长着红褐色斑点的枣子，略有些嫌弃的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那女孩。 「……嗯，我想喝些水。如果有充电的地方就更好了，我需要给手錶充电、联繫家里人。」提姆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尽可能的睁大自己的眼睛，真诚、又无害的看着对方。 提姆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招对眼前的女孩有没有作用。 至少他在家里对爸妈、保姆屡试不爽，但他从未对陌生人或者不亲密的人使用过。 他不要面子的吗？ ……情况特殊，大丈夫能屈能伸。 女孩瞪大了的眼中倒映着提姆如今的模样。 然后她抿了下唇，用胳膊夹着书，踩着树干、像只灵巧的小猴子轻盈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提姆这才终于见到了女孩的全貌，他下意识地观察起对方。 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t恤和短裤，t恤有些褪色、但没有别的痕迹，看起来还算干净——他想不明白，这女孩是如何在树上爬来爬去还不弄脏衣服的。 她的胳膊中夹着一本翻了卷的旧书，提姆的书本总是整齐又干净的。 黑髮垂在肩膀下，与自己相比略显深色的皮肤，和点缀在脸颊上的晒斑、一双大大的绿色猫眼好奇的盯着提姆，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她看起来并不完全是美国人的长相，应该是混血。 提姆注意到，她裸露的腿上、手臂上，有些青紫的淤伤还有些其他的伤疤，这是从树上摔下来留下的吗？ 她的耳廓有些发红。 ……ok，这招对外人同样有用。 提姆猜，她从树上跳下来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 女孩随意将头髮撩到耳后，然后俯身捡起那些散落的枣子。提姆也帮了忙，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事情，何况这里是乡下。 这并不饱满的枣子可能是女孩唯一的『零食』。 她掀起衣摆，将枣子全部放在衣摆中。提姆瞥了女孩裸露出的腹部，他隐约看见了些别的伤痕，但他知道盯着别人的皮肤看这并不礼貌，所以他飞快移开了视线。 提姆将草帽摘下来，然后把自己捡的枣子都放进了草帽中、递给女孩。 「用这个装吧。」 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将衣摆中的枣子全部倒进草帽里。 她端着草帽往一个杂草丛生的方向走去，比人都高的杂草覆盖了地面和视野，提姆跟在她身后，好几次险些绊倒石头摔倒，后来他就学聪明了，跟在女孩的每一个脚印后面。 他不明白，一个小女孩怎么能在草丛中行动如此敏捷的？ 很快，他们穿过茂密的草丛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水源。这里的水源很清澈，提姆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但他并没有娇生惯养的性格。 他捧起水喝起来，这里的溪水干净又甘甜，总算是慰藉了他干渴的喉咙。 提姆把水装满，又用水洗了洗胳膊和脸。 他看向女孩的方向，女孩弓在溪水中，手在挥舞着挣扎、她溺水了！ 提姆的瞳孔收缩，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抓着女孩的肩膀，试图将她从溪水里拖出来，被水打湿的身体格外笨重。提姆不得不咬紧牙关用力掰着女孩的肩膀，将她拖出水面。 然后下一秒，他的手被狠狠地打开。女孩转过身，朝着提姆兇狠的龇牙。 「别碰我！」她用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对提姆低吼，她飞快地跳开半米远，手中的枣子因此散的到处都是。 她没有溺水，她只是在清洗枣子。 提姆愣愣的看着她，手背火辣辣的疼痛不值得被在意。 「抱歉。」 「……但是，你会说话？」提姆惊异的问。 他还以为这女孩是哑巴呢，原来她不是哑巴，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说话而已。 女孩冷哼一声，低头将散落的枣子全都捡起来。 她将枣子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提姆也从溪水里捡起一颗。 ……好吧，干巴巴的外皮、完全算不上甜的果肉。 提姆艰难的将它咽下，再也没有吃过。 「我的手錶需要充电才能给家里人打电话。」提姆对女孩说，他知道女孩会帮他的，就像他说需要帮助，她便从枣树上摘下枣子、他说需要喝水，她便带自己来小溪。 她是个好孩子。 见提姆没有再触碰他的打算，女孩才慢慢的靠近提姆，他慢吞吞地说：「孤儿院里应该有充电的地方。」 第164页 提姆微微一怔，原来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吗。 这里离孤儿院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孤儿院的围墙外，这是个非常破旧的孤儿院、墙壁是砖块墙、外边也是杂草丛生，没有任何经过修整的模样，隔着墙壁，提姆听到了里面孩童们的欢笑声。 女孩手法娴熟的扒开一个灌木，灌木下是一个狗洞。 提姆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描述起来。 ……我钻狗洞？真的假的？ 「把手錶给我。你在这里等我，充上电我再还给你。」女孩说，她是偷偷从孤儿院里熘出来的。 提姆没有任何怀疑，他摘下手錶递给女孩。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狗洞，纠结了一下，以一幅豁出去的口气说：「我可以陪你进去。」 「你不准进来。」女孩的眉头深深皱起，他带着些许警告式的口气说：「在这等我。」 「好吧。」提姆回答。 女孩飞快地屈起身体钻进狗洞，提姆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把身体摺叠起来钻过狗洞、并且不弄脏身上衣服的？ 她是偷跑出来的，显而易见。 待女孩钻进去了有一会儿后，提姆伸手拍腿上的蚊虫时才突然想起，女孩破破烂烂的书还在自己手里。 提姆艰难的看向地上那个狗洞。 思考片刻后，他还是决定绕到孤儿院的正门去。 钻狗洞还是算了吧。 …… 钻进狗洞后，里德拍了拍膝盖和手肘的灰尘。他借着狗洞向外看了眼，他看见提姆的脚仍然伫立在原地后才放松的收回神色。 他略微缩着身子、双手插在裤兜、若无其事的穿过正在玩耍的孩童们。 好像自己一直都待在孤儿院里，没有熘出去看书之类的。 他们的房间并没有接电，只有大人们的房间或者校长的办公室才有充电器。而他必须穿过操场才能回到建筑内。 他将那枚手錶藏在裤子口袋中，不符合身形的宽大t恤遮住了裤子的口袋，他的手插在裤兜里……会有人发现吗？ 他不知道。 里德注意到那些总是欺负自己的、年龄和个头稍大的孩子霸占了树荫下的阴凉区域，他们正远远的看着他、带着些许恼怒。 其中有两个孩子向他走了过来，他知道他今天没法顺通的走回建筑。 他下意识捏紧了裤子口袋中的电话手錶，他的手变得有些汗津津的，他低着头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快步朝着建筑走去——他不该答应提姆·德雷克这个要求的。 那个女孩不属于这里，她身上的衣裤干净又整洁，面料是校长时常穿在身上的昂贵质感，她是个被家人用爱意灌养的孩子。 她留着一头黑色乱翘的短髮、一双可怜又无辜的蓝眼睛。 她迷路了。 这附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的野生动物、但炎热的气温足以让她中暑、这里没什么人会路过，如果倒下去，很难有人会注意到。 ……孤儿院，里德不想让那有着纯粹双眼的女孩靠近地狱。 正如里德所料，在他走进建筑的前一秒，那两个身形宽大的孩子拦住了里德的去路。 里德用余光瞥了眼，近在眼前的走廊，他在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气。 分明差一点就——修女不允许孩子们在走廊奔跑、打架。 在操场上便是符合规则的，因为她灵活的将其称之为『打闹』。 这两个围堵里德的孩子显然也知道这条规则。 「刚才怎么没在操场上看见你人，你死哪儿去了？我们想带你一起玩的。」 里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绷着身子，不发一言。 稍胖一点的那个孩子，抓住里德一缕长发，讥讽又戏嚯的说：「你这样子就像个小女孩似的，玛利亚女士很爱你，你怎么能不满足她生成一个女孩？」 玛利亚女士喜欢每一个孩子，除了里德·芬里尔。所以孩子们讨厌里德·芬里尔。 里德的长髮是玛利亚修女要求他留的，但和这个胖子所说的『希望里德是女孩』完全没有关系。 里德了解她。 那个苍白脸、会在黑暗中对他露出疯癫笑容的女人只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控制欲，以及向旁人展示里德是她的『所有物』，仅此而已。 你看。 只要她不让里德剪头髮，里德就永远不敢剪掉头髮。 里德只是沉默着，低头，不去看他们。 只要自己保持沉默和『怯懦』，他们没了乐趣、也会离开。 他很聪明，一直都是。 他知道如何规避一些麻烦和没必要的伤害，除了玛利亚女士，这招对玛利亚女士不管作用。面对那个女人时，里德总觉得自己的一切真实的情绪和仇恨都无可遁形。 而玛利亚也不负众望，她想要『惩罚』里德的时候，从来不在乎里德是否乖顺。 「你裤子里装的是什么？」瘦高的那一个突然冷不丁的将手伸向里德的裤子。 里德浑身一惊，下意识的打开他的手，他闷声回答道：「没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胖子勐地扑向里德，他将里德扑倒在地，他的体重压得里德几乎喘不过气来，里德惊惧的挣扎着。 揣在裤子口袋中的枣子因此洒落一地。 见里德裤子里揣的只是枣子，两人顿时没了兴趣，胖子松开手。里德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快速挪开与两人的距离。 第165页 他憎恶（恐惧）任何肢体接触。 「你从哪儿弄的枣子？你偷东西了？我要告诉玛利亚女士！」 两人嚷嚷着离开。 里德站起来，双腿仍在打颤，他一面贴着走廊墙壁，快速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他观察过，除了政府要来视察孤儿院、有富豪要给孤儿院捐款，校长从不出现在孤儿院内。他靠着政府的拨款、别人的捐助过上了上流人的生活。 果不其然，里德在校长的办公室内找到了充电器。 他为手錶连上电，然后跑到窗帘旁，他掀开一点窗帘，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整个操场的全貌，他没有看见刚才找自己麻烦的两个孩子。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去找玛利亚女士了。 里德盘算着剩余的时间，瞥了眼手錶的充电进度，他爬到桌子上，打开那放在办公桌上崭新的、从未翻开的笔记本，他用笔写下地址。 电话手錶只堪堪充了百分之十的电量，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能打电话就行了。 里德拔下手錶，将手錶揣进裤兜里，然后快速离开校长办公室，他还记得将办公室恢復原貌，做出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模样。 他低着头，快步走出建筑。 只需要把手錶还给—— 「过来。」阴柔又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 里德僵硬了身子，他抬头看去。玛利亚修女的嘴唇是血液一样的鲜红。 他不该答应提姆·德雷克这个要求的。但那短髮的女孩只是需要帮助，他应该帮助他，如果是罗宾，他一定会这么做。 而他要为此受到惩罚。 他尽可能保持正常的走过去。 纤瘦、但足足有近一米九个头的女人就站在那里。 「玛利亚修女，你找我？」 「你偷了东西？」玛利亚女士用问。 「……没有，只是从枣树上摘的。」里德不能让他注意到提姆·德雷克的存在以及他裤兜中的手錶。 玛利亚发出一声嘆息，她慈悲又失望的凝视着里德。「你撒谎了。」 「记得我说的吗？别人不会领养撒谎的坏孩子。蝙蝠侠也不会选择坏孩子成为『robin』。」 里德知道她所表达的意思，孤儿院曾经收集过每个孩子的『心愿』，孩子们的愿望大同小异。 唯独里德，里德想要成为罗宾，这是孤儿院唯一个独特的愿望，玛利亚没少用这个来讽刺他。 里德沉默着，他没有撒谎，至少没有向玛利亚撒谎，因为他用真话来掩盖了谎言。 「每个孩子都像天使一样纯粹、只有你，你是恶魔的孩子。你是一只小恶魔，恶魔应该受到惩罚。你认为呢？芬里尔？」玛利亚最后的声调勐地拔高。 里德余光瞥到了站在孤儿院大门栏杆外的身影，他的瞳孔收缩了瞬间，又立刻恢復平静，他连唿吸都没有乱一下。 他不能让玛利亚注意到提姆·德雷克。 于是他艰难地说：「是的，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我撒谎了。」 提姆隔着栏杆和一段距离看见里德跟着修女离开了他的视野，他无奈的回到了狗洞附近，他听见了修女称唿她为『芬里尔』。 过了一会儿，狗洞外的灌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里德从中钻了出来。 见着里德，提姆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你的手錶。」里德瓮声瓮气地说。 「谁对你这样？」提姆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手錶，他看着里德。 里德本来整齐的长髮乱糟糟的散在面颊，膝盖和手臂上多了些擦伤的痕迹、粘着小石子渗血，看起来是直接摔在了操场上。但更糟糕的是他肿起的脸颊和掌印。 扇下了那一巴掌的人拥有尖锐的指甲，手掌刮过里德的脸，留下道道血痕。 「是修女吗？这是违法的，我们应该报警。」提姆说。 「和你没关系，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里德警觉地回答。「拿着你的手錶，去大道上。不要再回来。」 里德将手錶强硬的塞给提姆，他无视了提姆的所有话，他又钻回了狗洞里。 提姆戴上手錶，手錶只有10的电量。除了打电话外，无法启动定位功能，他该怎么告诉保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注意到了卡扣处一张写着地名的小纸条。 …… 后来顺利回家的提姆仍然在想这件事。 他也曾和保姆一起重新回到这里，孤儿院的大门仍然紧闭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棵枣树被砍掉了，只剩下了树桩，狗洞也被用水泥封死。 他不知道是不是修女为了惩罚女孩，砍掉了树、填上了狗洞。 他再也没有在那附近见过那叫『芬里尔』的女孩，他拜託父母去调查这女孩，却也找不到任何信息……他都怀疑那天的经歷会不会是中暑后的幻觉。 可他仍然记得额头被枣子砸中的疼痛、溪水的甘甜，还有那双从树上看下来的、浸湿了所有光点的苍绿眼眸。 后来，学会了黑客技能的提姆偶然间翻到了那块电话手錶，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奇幻经歷。 他在暗网调查发现这间孤儿院最终倒闭。 孩子们被分别送到了哥谭市不同的孤儿院中。 ……里德·芬里尔根本就不是女孩，这正是他以前找不到相关信息的原因，他们从始至终找的都是『女孩』。 第166页 他在暗处见证了里德得到市区奖项、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性格也从初见时略有些警惕和不耐的善良、变得越发顺从和麻木。 他只是关注着里德，从未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会去打扰里德的生活，里德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凭藉自己的能力。 提姆记起红罗宾曾帮助一位来自中国的僧人。作为回报，僧人赠予他一个锦囊。 僧人说，赐福过的锦囊会实现他的愿望。 开学那天，提姆·德雷克推开寝室的大门。 里德·芬里尔沖他露出微笑。 「你好，德雷克同学。我是里德·芬里尔，你的室友。」 他突然想起那锦囊上写的文字。 『念念不忘，必有迴响。』 第56章 红罗宾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儿了，自从他上大学并与里德成为室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些事。 他听见风在蝙蝠洞内迴荡的声音、键盘飞快敲击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嘆息声——这些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他仍被困在梦中。 事实上，他能与里德成为室友并不是『巧合』。 那锦囊上印的文字也并非假的。 只是当他看到那些字，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的父母并不贊同他从事黑客行业，但他凭藉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黑客。 他与蝙蝠侠本来也无缘，同样的，他凭藉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获得了『罗宾』这一身份。 提姆·德雷克一生中绝大多数想要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而来。 所以提姆暗中操控了寝室的安排，成为了里德·芬里尔的室友——他为了支持蝙蝠侠的事业，曾在高中辍学，又为了里德重新考上大学。 『迴响』是他自己争取的，提姆·德雷克一贯如此。 蝙蝠家族中没有任何人知道里德与提姆过去的牵连、也没有人任何人知道提姆一直在关注着对方。 这秘密他一直隐藏的很好。 这也正是当初猎魔人出现在哥谭市时，提姆·德雷克敢用自己担保里德的原因。 一份报告可能会被作假，但时间不会，提姆·德雷克亲眼见证里德的绝大多数经歷，这又如何作假？ 他听见芭芭拉压抑着的对话声，终于挣扎着从梦境中甦醒过来。 蝙蝠洞的灯光一如既往昏暗，芭芭拉背对着他坐在蝙蝠电脑前用气音与詹姆斯·戈登对话。 「小芭，你得回家来。」詹姆斯·戈登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和后怕。 「外边不安全。」 「爸爸，我朋友家里很安全，我和几个人待在一起呢。你听，我们这边甚至都没有听见枪声。」芭芭拉说。 詹姆斯·戈登并未因此放松，他嘆息着说：「……小芭，这座城市已经完全乱套了，市民暴动、帮派混乱，我希望你能回家来，家里更安全，只有这一次。」 詹姆斯·戈登在家里配备了一把双管□□，有任何人想入侵他家都会被他打成筛子。 「然后又像之前那样？小丑闯进家中，一枪打碎我的嵴骨？」芭芭拉反驳道。 电话那头的詹姆斯·戈登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那头警车鸣笛的声音、还有警员的呵斥声、枪声。 那件事是詹姆斯·戈登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这次城市的暴动又是小丑引起的，小丑总能轻而易举的引发整座城市的暴动。 魔法少女不过是个小女孩，她不再乎哥谭市的黑暗与骯脏，她站在泥潭中只是想将能量传递给这座总是被阴云覆盖的城市、她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们，她不曾活在哥谭市的黑夜中。 魔法少女的笑容，如同破晓的阳光、驱散黑暗，温暖着每一个心灵。 然而，她的善良和纯真，在小丑的残忍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小丑扯下了那枚太阳，并将她血淋淋的丢在人们面前。 ……魔法少女的死让哥谭市的每个人都敲响了警钟，他们愤怒、他们思考。 为何要继续忍受这样的暴行？为何要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疯狂行径一再宽容？ 为什么法律要一再宽恕？难道法律的宽恕能抹平他们心中的创伤，能让那些无辜的牺牲显得有价值？ 可魔法少女又做错了什么？小丑会获得法律的宽恕、他会再次大笑着对下个目标出手，而死去的魔法少女却会在尘土中消亡、直到被所有人忘记。 他们不想忘记魔法少女，也不准备再容忍小丑的暴行。 人们拿着横幅和□□站在市政厅楼下，要求市政厅更改法律、处死小丑。还有些民众手持武器、到处追踪小丑和小丑帮的踪迹，既然法律和蝙蝠侠无法伸张正义，那么这正义便由他们亲自来伸张便可。 小丑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赏金被炒到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数字。 意识到自己的过失，芭芭拉立刻道歉道：「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不仅是蝙蝠女孩，同时也是『神谕』，她知道如今哥谭市正在发生什么。 这些民众不知道、但蝙蝠家族的人清楚得很，小丑已经死了。 小王子的魔女……不，魔法少女瑟西亚亲手杀了他。 他们不可能找得到小丑。 最终，詹姆斯·戈登嘆了口气，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芭芭拉要注意安全。 第167页 芭芭拉挂断电话后，她转头才发现提姆已经醒了过来。 「你该多睡会儿的。」芭芭拉说。 小丑的视频在全网流传，昨天一晚上提姆都在搜索和追踪视频的发送地址和原网络。同时，他还要帮蝙蝠家族处理一些别的东西。 他足足有三十六个小时都没有合过眼。刚刚才在蝙蝠电脑旁浅眠了两个小时便又爬起来了。 提姆抹了把脸道：「睡不着，找到里德·芬里尔了吗？」 里德在昨天晚上离开了韦恩庄园。 提姆查了庄园内的监控，他注意到里德的状态非常不好，就好像在忍耐些什么一样，他浑浑噩噩、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韦恩庄园，然后消失在了监控下。 他徒步离开了韦恩庄园。 之后，里德并未回到他的公寓，整个人仿佛消失在了哥谭市一样，查无踪迹。 「没有。」芭芭拉略有些忧愁的说：「他避开了所有摄像头，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这些摄像头的位置那样。」 这不算个好信号。 提姆无声的嘆了口气，他压下心烦意乱的感觉，眼下帮助蝙蝠家族解决哥谭市的暴乱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不该把过多心思放在里德身上。 他是红罗宾。 「我去洗把脸。」提姆说：「之后便由我来接班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芭芭拉点点头，她同样有近三十个小时未曾休息。 提姆将湿漉漉的髮丝抹到头顶，冷水令他清醒不少。 他回到蝙蝠电脑前，却注意到芭芭拉的脸色惨白、她浑身有些克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提姆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芭芭拉患有ptsd，就像杰森·陶德那样，他们对同一个人心怀憎恶与恐惧。 那个人是—— 小丑。 「小丑。」芭芭拉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发现了小丑的踪迹。」 …… 一场暴雨席捲了哥谭市，魔法少女的去世带走了这座城市的冬天。 这场暴雨短暂的熄灭了人们心中的满腔怒火和憎意。聚集在哥谭市各个区域、义愤填膺的人们散去。 城市各处都张贴着小丑的通缉令、唿吁抵御市政府对精神疾病罪犯的告示。 人们自发在街道两旁为魔法少女点燃一支蜡烛，白色的蜡烛和鲜花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哥谭市每条街道的道路两侧，在这场大雨之下蜡烛全都熄灭了，就像是魔法少女戏剧的开端与结局并不会照亮这座城市、只会带来绝望一样。 一道身影从巷子中走出，巷子里是艺术家画下、足足覆盖整个墙面的魔法少女。 画像中，黑髮蓝眼的小牛仔，一手持剑，一手持枪，笑容明媚又温暖、丘比趴在她的肩头，身后是无数群星簇拥着她。 这幅画是今天完成的，为了纪念被小丑残忍杀害的魔法少女。 颜料没有完全干涸，如今又被雨水沖刷，灰黑色的颜料不断下坠，混合，那张脸上明媚的笑容最终变得扭曲、浑浊。 撑着黑伞的男人并未侧目看过一眼墙壁上的画像，鞋面踩在地上塑胶袋，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在笑，这张魔法少女的画像可不就是对应了魔法少女最终的结局吗？ 雨下的太大了，街道几乎不见人影，整个哥谭市都覆盖在朦胧的雨雾之中。 不远处，ace化工厂绿色的灯牌忽明忽暗。 计程车的灯光投向那将自己藏在黑伞下的男人，照亮对方苍白又削尖的下巴，黑色的浓雾在男人身后飘散。 司机搓了搓眼睛，再度看过去，男人只是静静伫立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也根本没有什么黑雾。 他看错了而已。 司机把车停在男人面前。 听到后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司机抽了片口香糖咀嚼起来。 他问：「先生，您要去哪里？」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掏出一张略微湿润的纸递给司机，布满青筋的手背在灯光中显得格外苍白。 司机记下了纸上的地址，然后开车朝着那地方去。他什么也不会问，哥谭市从来不缺乏怪人，少问与自己没关系的事儿才是活下去的根本依据。 茫茫的雨幕声并不能让司机保持平静，反倒是让他有些莫名的不适，车内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唿吸声。 司机按响音箱，准备播放点音乐。 音箱里传来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滋滋声、像是有人在你耳旁揉皱塑料口袋、又像尖锐的爪子慢慢划过黑板。 『这份纯真如此迷人，我希望它留存。』 在音箱一段时间的卡壳后，艾薇儿甜美的嗓音降了个大调、缓慢又诡异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 司机一个激灵，迅速关闭了音箱。 他低声咒骂一声：「真是见了鬼了。」 司机朝着后座的男人道歉：「不好意思，平时音箱不是这样的。」 然而坐在后座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他只是平静的、不发一言的注视着窗外。 他知道音箱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属于人间的生命会扰乱和影响人间的磁场，就像驱魔师会在身上携带声吶判断幽灵的位置一样。 恶魔跟在男人的身边，恶魔就是他。 男人酸绿色的眼眸转向身侧的空位。 一个抱着槓桿步枪、身着灰衣、披着蓝色斗篷的类人形生物正百般无聊的把玩着手中、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子弹。 第168页 他的头部呈现绒状，像一团永远燃烧的黑色火焰、又像是一团不会散去的黑雾。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猎人』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同样散发着幽蓝色光芒、如同火焰般跳动的双眼注视着男人。 然后他缓缓扯出嘴角，朝着男人露出一个撕裂的笑。 他的名字叫魔弹射手，他有过很多名字。 在他成为如今的模样前，他称唿自己为『猎人』，后来人们称唿他为『恶魔』，之后那间公司、那间收容室称唿他为『f-01-69』魔弹射手，当然，同样，他还是里德·芬里尔，这是他的意识所在。 魔弹射手喜欢称唿自己为『猎人』。 公司的主管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畏惧着魔弹射手的力量，却又不得不满怀恐惧的与他交易换取一枚必中的子弹。 当然，魔弹射手愿意给予帮助。他喜欢看见被【愚弄】影响的第七枚子弹射出时，人类因绝望和恐惧扭曲而变得戏剧的表情。 巧的是，如今里德·芬里尔也会想看见这一幕。 所以『魔弹射手』和里德·芬里尔是最完美、最契合的身体与意识。 经过刚才的乌龙，司机忍不住开始碎碎念起来。 他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吐槽起来。 人类无法看见恶魔，至少在里德愿意让『自己』出现在人类面前时，没有人能够看到魔弹射手。 「哎，这小丑可真不是个东西。」一张小丑的通缉令被风吹起，掠过计程车的车窗。 司机也没打算听到男人的回答，他一边开车一边朝里德说：「那魔法少女看起来才不过十几岁啊！他居然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将她虐杀！」 「我的女儿是魔法少女的粉丝，她看到那条视频后，整个人哭的都晕过去了。」司机心痛地说。 他并未太多的了解魔法少女，但几乎每个打上他的计程车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提起魔法少女，他也从乘客和女儿口中知道那是一位与超凡双子搭档的、有着纯粹笑容的女孩，她不该迎来这样的人生。 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司机还在义愤填膺地说：「哥谭市早该废除死刑制度了，这些混蛋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了那些被杀害的无辜市民、为了那被折磨致死的魔法少女。」 「蝙蝠侠早该杀了那混蛋，而不是放过他一次又一次。」 车开过路口，停在了一片闪烁着霓虹灯的建筑前，建筑上挂着五彩纷飞的气球、飘带，闪烁的路牌上是狰狞的游乐园小丑图案，周围的墙壁上画满了萤光色的『hahahaha』字符。 司机停下车，目光穿过雨幕看向站在建筑附近的人，那些满是腱子肉的壮汉戴着小丑面具、拿着钝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停车的方向。 ……这里是小丑帮的地盘。 司机心中突然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慌张，他透过后视镜向后面那人看去。 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环境下趋近于黑色的笔挺紫色燕尾服、那双同样借着后视镜凝视着他的无情又残忍的绿眸。 那未曾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终于发出了喑哑的声音。 像是一把破旧的管风琴乐，充斥着满目的疮痍和破败，又意外的平静。 「你来告诉我，先生。」男人说：「我是谁呢？」 司机在这一刻连唿吸几乎都快要停止了，他的嘴张开又合上，那个名字难以从他口中吐出，与刚才发泄情绪时的状态完全一样，恐惧和绝望完全挟持了他。 魔弹射手发出一声嗤笑。 司机知道这是谁。 是。 『joker』 男人想笑，想像魔弹射手那样毫不在意的、放肆的嘲笑出来。 男人的反应愉悦了他。 可他不能，他不想变成那样。 哈莉·奎因被雨水打湿的、妆容模煳的脸突然贴在了车窗上，额头撞在玻璃车窗上发出『咚』的一声，她却不敢疼痛。 她晃动着手臂高兴的朝着里面那人打招唿。 「嗨，j先生。」 里德·芬里尔，或者说joker，他拧开车门，豆大的雨水几乎瞬间打湿了他的头髮和衣物，黑雾从他身后的车门钻出来，又转瞬消失不见。 司机多一秒也不敢耽搁，他踩死油门扬长而去。 哈莉·奎因不悦的皱起眉，她招了招手，旁边的暴徒顺从的递上一桿rpg，她对准那已经开远的计程车。 里德将手挡在火箭筒的炮口，并没有说话或者做出任何表示。 哈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猜j先生您应该不会想放他走吧？」 里德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噢，亲爱的哈莉。总得有人要让蝙蝠家知道，小丑并没有死去，他会是那传播恐惧的最好载体。」 哈莉略微不悦又审视的看向里德，半晌后。 「噢，当然了。」她才终于露出笑来，半是告诫半是警告的说：「j先生很喜欢你，你是他培养的、也是唯一的继承者，我希望那头『小狼』不会在影响你的判断，你应该把他丢下，成为唯一的joker。」 她微笑道：「小丑不需要仁慈和善良，他就是混乱的本身。」 里德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据点走去。 雨水落到里德的眼中，他眨了下眼，眼睛干涩刺痛。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里德憎恶小丑，所以魔女撕碎了『毒蛇』，那绝对很疼，因为黑泥会不断侵蚀毒蛇的身体、疼痛是作用于灵魂上的，小丑选择与魔女融为一体，他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第169页 里德操控瑟西亚处决了自己，魔女消失、作为使魔的小丑也随之消失。 作为操控魔法少女马甲的里德却感觉到心脏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底部扎进了心脏中，不是瑟西亚的心脏，而是他自己的，里德·芬里尔。 处于心脏下方的内置装置正在将毒素注入里德的身体。 里德趴在床上弓着身体颤抖不已。 在那一刻，他大脑中传来属于玛利亚修女、疯狂又恶毒的嗓音。 她亲密地说：「亲爱的，你会取代我成为小丑。」 所以……玛利亚修女是小丑的伪装。 小丑无处不在，他不仅杀掉了瑟西亚，他还要将里德变成那个人。 他就活在里德·芬里尔的意识中，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脱控制、他依然被困在那小小的孤儿院中—— 过去的阴影、如约而至。 无论是瑟西亚还是他，里德·芬里尔，都永远被小丑掌控着。 玛利亚会吃掉他的内在，霸占他的躯壳，将他变成新的小丑。 里德颤抖着、艰难的爬起来，他一边与病毒抗争，一边咬着牙想。 他不能、绝对不能变成小丑，他最痛恨的噩梦，他不可能变成那种东西…… 至少不能在韦恩庄园里。 里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韦恩庄园，小丑的思维影响着他。 他记得每个监控的位置，他甚至想对监控露出狰狞的笑——让蝙蝠家知道和畏惧他的变化。 但立刻，提姆·德雷克的模样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会勐地清醒一瞬间，他不想让提姆·德雷克看到自己的变化。 最终，里德什么也没做，他没有回公寓、那里不是小丑熟悉的地方。 所以他闷头藏进了ace化工厂下的安全屋内，那里是小丑的安全屋……自然也是他的。 里德不想发生变化，但事实上就是，他无法控制自身的变化。 他的皮肤变得苍白、唿吸变得急促，森绿色的眼眸像是粹了磷火一样耀眼。 魔弹射手只是抱着他的槓桿步枪，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的变化，那双眼如果有情绪的话，是什么呢？ 是里德对自己的悲哀？还是漠视，他看着如今苍白的里德·芬里尔，只是觉得陌生。 里德浑身赤裸，弓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声音，试图抗衡这种来自意识的转化。病毒并不会让里德·芬里尔『死去』，它只是会让里德认同自己作为『小丑』的身份，并以小丑活动下去。 它取代了里德。 就像狂笑病毒最终会把蝙蝠侠转化为『小丑』一样，它仍然拥有蝙蝠侠的一切，却再也不会有人称唿他为蝙蝠侠了。 里德维持着弓着身体的痛苦姿态，最终却是闷笑出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发难以控制，带着悲呛与疯狂。 小丑的病毒就这样，把里德变成了小丑。 第57章 在众多孤儿院的孩子中，里德·芬里尔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也并非是小丑的『儿子』，当然，当然。 至少不是亲生的。 只是小丑喜欢用『儿子』来称唿对方，毕竟他有意的参与了里德大多数的童年、也是里德噩梦中最常出现的那部分。 他充当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难道不值得担任对方的父亲吗？ 在很早、很早之前，小丑也曾经有一个担任父亲的机会。 他记得很清楚，那会儿他仍然叫杰克·奈皮尔，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领着最低的工资、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 而非是什么哥谭市地下世界的阴影、蝙蝠侠永生永世的宿敌之类的身份。 他有位妻子，里德·芬里尔与他妻子长得很像——但这并不是里德吸引小丑的独特之处。 事实上，小丑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妻子长什么样了。 他去那栋孤儿院是有别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暂且是个秘密。 这和我们亲爱的小狼没有关系，不是吗？ 总而言之，那会儿小丑坐在院长的办公室内，趴在办公室的院长一动不动，他的后脑勺上插着一把餐刀、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小丑百般无聊的翻阅着小孩儿们留下的梦想纸条。 孤儿院的孩子与外边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现实又残忍。 这里就像是个小社会，每个人都得不停地竞争、展现自己，然后把其他人踩在脚底，这样最优秀的那个人才能得到一个被收养的机会，只要被两双大手牵着离开这里，他们就能永远的脱离噩梦。 ……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写满孩子们歪歪扭扭字体的纸条上留下了不少脏污的手印，字里行间充斥着他们想要脱离现状的渴望，想要被xx收养啊、想要永远离开孤儿院啊、想要得到一大笔钱之类的。 有一个孩子的梦想，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孩子的字迹干净又整洁，连纸条也没沾染任何污点。可以想像，他是多么虔诚又小心翼翼的递上了自己的心愿。 字条上写着。 『想要成为蝙蝠侠的助手，想要成为robin。』 真的假的？ 小丑没忍住夸张的爆笑了一声，这动作令他『不小心』把校长给踹了下去。 一个孤儿院的孩子，不想着逃离孤儿院恶劣的环境，而是想成为蝙蝠侠的小鸟？ 第170页 哦天哪。 多么可爱、天真又令人作呕的幻想，他仍然没有被现实击溃，而是保持着作为孩童最纯粹的本质。 他想起如今的罗宾，那个总爱与他『老爹』叫板的二代，他有没有说过，他其实很讨厌罗宾？ 这些自诩不凡的小鬼一次次的破坏他与蝙蝠侠共舞的机会。 不该有任何人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但罗宾总是会越过那条线。 他知道，二代。 杰森·陶德。 那生的罪恶的孩子，他在犯罪巷附近作案，他试着撬下一个蝙蝠轮胎（哈！）而被蝙蝠侠抓获，他是个很有犯罪天赋的孩子。 但他怎么会成为罗宾？这就稍微有点噁心了。 小丑撩开办公室帘子的一角，窗外是奔跑打闹的孩子们，他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里德·芬里尔。 那被大多数孩子围在中间，靠在树下看书的孩子。 有一种直觉告诉小丑，那一定就是里德·芬里尔。他是个优秀又受欢迎的孩子，就像蝙蝠侠的第一只小鸟那样。 如果这里不是……或许，蝙蝠侠真的可能会注意到他。 小丑惨白的脸上露出些许兴味儿，他想，既然蝙蝠侠能拥有自己的小助手，那为什么小丑不能拥有自己的『小小丑』？ 小丑拇指上的血迹黏上纸条干净的字迹。 就像他之后做的事儿一样，他轻而易举杀死并永远的玷污了这份纯粹的幻想。 之后，玛利亚女士入住了孤儿院内。 这位脸色惨白，却有着温柔笑容的女士会把糖果和甜点分发给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除了里德·芬里尔。 每个人都知道，玛利亚修女不喜欢里德。 她称他为『恶魔的孩子』，所以连带着孤儿院中的其他孩子也不再喜欢里德。 他们可不想因为接近里德而拿不到晚餐后的甜点——何况这是个很好的、把里德踩在脚下的机会不是吗？ 『玛利亚修女』试图将里德扭曲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晚上勒令他不准睡觉、用鞭子抽他、让其他孩子欺负他，拔掉他的指甲以及一些别的，这场折磨整整持续了三年。 小丑的确带了点想要折磨和摧毁里德的想法。 你看，这就是想要成为蝙蝠侠的罗宾会付出的代价。 『这就是哥谭市、这个社会的本质。』 但令小丑意外的是，里德的意志极其坚定。受惊了折磨和所有人冷眼的里德并没有扭曲成小丑想像的那样。 他不再反抗，他变得温顺和安静，甚至有些木讷。但小丑知道，这只是他出于大脑防卫机制透露出的表象而已，因为保持温顺能让他少吃些苦。 一个聪明过头的孩子。 小丑并未击溃里德·芬里尔的意志。 即使经歷了如此多的恶意对待，他依然不憎恨这个城市，不憎恨任何无关的人。他保留了自己的善良，以近乎极端的方式竖起了堡垒。 只是在偶尔的目光接触中，小丑能看见那双比自己颜色更暗、却更显明亮的苍绿色眼眸投来憎恶的视线。 他憎恨『玛利亚修女』。 只是这样？ 这让小丑稍稍感到些许挫败。 他是个很失败的父亲，他没法让自己的孩子成长为自己想看到的模样。 同时，这也让小丑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儿。 小丑和蝙蝠侠，杰克·奈皮尔和布鲁斯·韦恩。 他们经歷了同样糟糕的一天。 一方成为了罪恶的象徵，他成为了小丑。而布鲁斯·韦恩则走向黑暗、象徵光明，成为了黑暗骑士。 ……这真不公平。 难道里德也要成为那『好』的一个吗？ 小丑不会允许的，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儿子』走向光明。 他应该永远的挣扎和徘徊在这滩烂泥里，就像这座城市中的绝大多数人那样。 所以，小丑为里德做了个小手术。 他在里德的心脏下方植入了一颗小小的纳米装置，这枚装置无伤大雅，既不会损害里德的身体健康，也不会被体检时检测出来，里德可以戴着它正常生活。 但当小丑死去时，这枚纳米装置会向里德的血液中注入毒素。 将他的意识覆盖、转化为小丑。 紧接着，玛利亚修女永远的退出了里德·芬里尔的生活，然后小丑开始盯着里德·芬里尔。 他看着里德变得更好、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以为自己挣脱了过去，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逃脱过小丑的手掌。 小丑的阴影会把他变成小丑。 里德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作为『里德·芬里尔』的过去，但他不会再称唿自己为『里德·芬里尔』。 他是小丑，继承了里德·芬里尔的记忆与习惯、却更喜欢保持疯狂、能轻而易举让哥谭市陷入恐惧的罪恶之子、蝙蝠侠的宿敌……杀死了魔法少女的罪魁祸首。 让一个曾经想要成为罗宾的孩子变成小丑、让一个心存善意的人成为杀死魔法少女的『真兇』。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 在魔女的身体随风撕裂时，小丑缓缓的合上眼皮，盖住眼底的期待。 ……可惜的是，他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幕。 小丑的据点中，气氛既压抑又安静，除了雨点落在建筑上方的滴答声外，只能听见小丑摆弄瓶瓶罐罐时发出的些许声响。 第171页 哈莉·奎因看到小丑进入据点后，便撑着伞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据点。 ……不知道为什么，暴徒们总感觉这次小丑夫妇回归后，哈莉对待小丑没有以往那么热情了呢。 如今据点里只有小丑帮的一些暴徒，以及他们的boss—— joker，正背对着所有人坐在梳妆檯前，朝着脸上涂抹些什么。 据点是个马戏团的模样，事实上，它的前身也的确是马戏团。 据点内随意堆放着彩色的弹力球、彩旗摇摇欲坠的挂在天花板上、白色的马驹玩偶蒙上了层灰、独轮车和唿啦圈被丢在角落中，颜色鲜艷、型号不一的木锤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这些是哈莉·奎因通常会使用的武器。 这个据点已经很久未曾使用过，整个散发着灰尘和霉菌的味道。 如今整个哥谭市都在通缉小丑、追踪小丑帮的痕迹，他们被迫被赶到了这片区域，他们期待着小丑带领他们重新夺回权利，散播恐惧，就像小丑最擅长做的。 哈莉·奎因这个最能活跃气氛的小妮子离开后，小丑帮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和压抑的气氛。 他们同样擅长活跃气氛的老大、他们的头，保持着缄默。 小丑喜欢帮派里充斥着欢声笑语。小丑在马戏团里不就是娱乐和取悦的存在吗？ 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暴徒们将目光投向背对着他们的joker。 事实上，小丑帮也有一年多没有和joker见面了，一年前小丑和哈莉·奎因高调宣布要去度蜜月，之后完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自然也包括他们。 joker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变得沉默、他过去总爱在化妆时，哼些乱七八糟的小调，现在却没有——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那头不再是绿色的、湿漉漉搭在肩头的黑髮，那张苍白、但俊美、瘦削的脸。这让他看起来像只被雨水淋湿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 他们未曾见过joker卸去妆容的模样，小丑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真实的容貌。 那张脸会让小丑感到烦躁，同时会无法抑制的想起那个懦弱的、一事无成、早就被小丑抛下的男人，杰克·奈皮尔。 没有任何小丑帮的暴徒见过小丑的真容，哦，现在他们有眼福了。 因为那厚重的油彩下是一张俊美、悲伤又惹人怜爱的脸，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小丑。 他们隔着面具狭小的眼孔偷窥镜中小丑的面庞——对他们而言，难以见得的一幕。 一瞬间，这双酸绿色的眼便通过镜子锁定了偷窥他之人的位置。 平静却酝酿着深不可测的疯狂。 他的瞳仁同冷血动物一般锋利又尖锐。视线如同蛇类柔软却致命的身躯、紧紧地缠缚着他们，令他们动弹不得的同时，又唿吸困难。 直到小丑移开视线，他们才得以喘息。 没有人会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小丑。 只有小丑，才能带给人如此强烈又绝望的窒息感。 里德收回视线，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的边框贴着一张哈莉·奎因与小丑的合照，一张里德·芬里尔仍然在孤儿院时，留着长发的瘦小照片，更多的是蝙蝠侠、蝙蝠侠以及蝙蝠侠。 里德看到那张自己过去的照片，心中难以升起些许涟漪。 他注视着自己想要逃离的阴影，就像是注视着一个陌生人。 如今他正是阴影本身。 里德缓慢的将黑色油彩涂抹在眼眶四周，黑色的颜料顺着凸起的颧骨滑下，最终在惨白的脸上留下两道黑色的划痕。 「天哪，我亲爱的小狼。你应该擦掉脸颊上多余的黑色颜料。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小丑随意的坐在化妆檯上，他甩动着双腿。 「就像当时黑泥从小瑟西亚的眼眶里流出时画面一模一样！」 「噢，我们都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蝙蝠侠不杀人。所以你得自己杀了自己，那可真痛不是吗？难道你还想再试一次？杰森·陶德荣获了两次復活机会，而你拥有两次自杀机会！」 小丑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他捧着肚子开怀大笑着。 魔弹射手被他吵的烦了，他提起枪桿朝着小丑砸去，被击中的小丑化作消失不见。 里德用纸巾擦掉了滑落的颜料，他咧开嘴角露出森冷的牙齿，很好笑。 他知道上一任小丑为什么盯上瑟西亚，说到底也是因为里德·芬里尔嘛。 里德·芬里尔向瑟西亚伸出了援手，一直暗中窥视着他的上一任自然也得知了瑟西亚的存在。噢，与超凡双子有所接触的魔法少女，这会变成一个相当意思的笑话不是吗？ 小丑怎么会放过这个能够创造绝望、重创蝙蝠家的机会？ 为什么瑟西亚没能在小丑夫妇的话语中读出那所谓的『哥哥』就是他、他妈的里德·芬里尔呢？毕竟从始至终，瑟西亚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里德以及超凡双子。 但这能怪他吗？谁又猜得到玛利亚修女会是小丑。 他抗争着不去让瑟西亚堕入绝望，不让她成为毁灭一切的怪物。 可结果呢？他成为了那个杀死了魔法少女的兇手，他抗争的所有人都会恨他、因为他剥夺了他们的光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 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欧亨利式的发展。 讽刺意味十足。 于是里德也忍不住笑起来。 第172页 他从喉咙里挤出沙哑、难听的笑声，喉咙刺痛难耐，这听起来又像是在哭一样。 没有沾过丁点食物的胃部抽痛的厉害，他趴在桌上，用额头撞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笑的不能自我。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无尽的欢愉填满他本身。 魔弹射手被他吵得烦了，却又无法像击碎里德产生的幻影那样击碎眼前的里德——这是他的本体，他意识的所在。 但魔弹射手远不会像小丑那样疯狂，他冷静又理智的旁观这一幕。 ……里德·芬里尔真的不能自我了吗？ 「啧。」魔弹射手从嗓子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像是站在火焰中说话，声音被嘈杂的噪音覆盖了大部分。他靠着墙，化作浓雾，然后消失不见。 魔弹射手不想继续再待在里德身边，或许是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让他心生厌烦。 好像只要躲在杰洛特和魔弹射手的躯壳里，他就可以不去面对事实……里德总是擅长逃避。即使变成小丑也无法改变他懦弱的本性。 魔弹射手决定去找点乐子。 它是恶魔，恶魔最擅长的是什么？ 与人类交易，看着人类苦苦挣扎，最后堕入绝望。 哥谭市无疑是最适合魔弹射手的城市。 魔法少女的死亡让人们彻底爆发。 恶魔只需要提供火焰——就像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给予人类一样，人类只需要拿着它就知道该如何点燃这座城市。 噢，当然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还得完成主线任务，这个被通缉的负面惩罚对里德来说相当麻烦、但合理。 杀死了魔法少女的小丑被如今整个哥谭市的居民通缉，还有那些帮派，他们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时间落井下石报復小丑？ 或许现在不止是哥谭市的居民憎恨小丑，美国别的城市、魔法少女的粉丝们同样恨不得冲进哥谭市，将小丑以同样残忍的方式虐杀。 或许完成了魔弹射手的主线任务之后，里德会变得轻松很多。 至少不必担心哥谭市随时都有人冲出来想要弄死他。 更好笑的是，他们如今追杀的小丑正是过去他们追随的魔法少女。 哈。 一个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里德不想死，他以魔法少女的身份捏碎那枚悲嘆之种时需要的不仅是巨大的勇气，事后死亡的恐惧仍然影响着他。 他不会再死一次，绝对不会……即使是以小丑的身份，他也必须要活下去。 恶魔作浓雾飘散在哥谭市的各处，属于哥谭市冷冽的空气中夹杂着化学粉尘的味道被它吸入并不存在的胸腔。 它冷眼旁观着哥谭市的骚动、帮派躁动不安，头顶的蝙蝠灯高高悬挂，蝙蝠侠仍在打击罪犯，红头罩在镇压西区帮派、人们高唿着要让政府给个说法、警方手持防爆盾维持秩序。 他看见罗宾挥舞着刀背将敌人击晕，被他挂在胸口的澄黄色宝石闪烁着耀眼又明亮的光，一如魔法少女仍然存在时那样。 魔弹射手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滚动的浓雾在黑暗中并不显眼，他饶有兴趣的屈起爪子，轻轻碰了下这枚宝石、这枚曾经属于里德、瑟西亚的灵魂宝石。 被恶魔触碰的灵魂宝石在这一瞬间变得漆黑，但马上又恢復了明亮与耀眼。 达米安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耳麦里是滋滋的电流声，蝙蝠家的通讯器所使用的信号是目前最尖端的科研设备，连接着蝙蝠卫星，足以覆盖整个哥谭市、失去信号的概率几乎为零。 有东西在干扰磁场。 达米安利落的绊倒一名敌人，他像一头小猎豹沖向那最后的敌人。 而且……温暖的灵魂宝石有一瞬间变得冰冷异常，这很奇怪。 只是几秒，耳麦中的电流声便消失不见了。 黑色的浓雾乘风远去，达米安·韦恩是魔法少女瑟西亚的朋友，但他不是魔弹射手的朋友。 随风而行的里德惬意的躺在风的怀抱中，他翻阅着魔弹射手的主线任务：取回契约。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充斥着与杰洛特、魔法少女主线任务相似的『谜语』。 随机马甲系统并不会告诉里德任何相关的内容，所有东西都需要靠里德自己去探索和解谜。 但里德通过翻阅魔弹射手的记忆，得到了很多东西。 恶魔曾与一名人类签订契约，那名人类狡诈又卑鄙，他欺骗了恶魔、哄骗恶魔与他交易。恶魔赐予对方永生之酒，但一年之后人类应该献上自己的灵魂。 但那名人类选择带走了他们之间的契约，甚至串通驱魔人将它送回了地狱。 被拿走的契约令恶魔再也无法离开地狱——恶魔或许邪恶、狡诈，但他们向来遵守契约。 而人类对它的戏弄无疑让他感到愤怒，他会把这名人类的灵魂放在地狱的烈火中永恆烤制，这就是戏弄它的代价。 可恶魔本身无法离开地狱。 于是它僱佣了『猎人』，另一位恶魔，魔弹射手，或者别的什么？f-01-69？作为它的代理者，替它取回契约，收割灵魂。 魔弹射手也是一位恶魔，但与它们不一样。它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不受到这个世界法则的约束。它可以任意、肆意的穿梭于人间和地狱。 它会是最合适恶魔的代理人，魔弹射手欣然接受了这个僱佣，只需要恶魔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第173页 第58章 盗走了契约的人类非常狡猾，被强制驱逐回地狱、并且不能再与人间有所关联的恶魔连同人类的容貌也记不住了。 这也是那名人类的阴谋之一，为了防止恶魔復仇。 与这人类签订契约绝对是恶魔做过最后悔的事情，除去自己为什么被困在地狱外，其他什么也不记得——恶魔一败涂地。 如果再有下次，他绝对不会再与人类交易、契约了。 大城里的人太卑鄙了，还是乡下好。 不过好在，恶魔也并非是完全一无所知。 至少恶魔知道，与它签订了契约的人仍在哥谭市内，它能感觉到自己丢失的东西在哥谭市，但更准确的定位它便一无所知了，它与人间的联繫很薄弱。 魔弹射手龇笑一声，哥谭市。 哪怕在每天都有枪击案、帮派火併，甚至是偶尔火葬场不够用的情况下，哥谭市的人员仍超过数百万。 哥谭市是另一个纽约市，它足够发达、并且公正的给予每个人机会，尤其是穷人，他们拼了命也想挤进哥谭市或是纽约市。 极高的犯罪率代表了极高的机会，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风险与回报同样高。涌入哥谭市的人们率先想到的赚钱方法永远与违法挂钩。 纽约市每条街都盘踞着至少1.5个超级英雄。 在纽约是，你走在路上，掏出指甲刀准备剪指甲都会被路过的超英无情镇压。 至少哥谭市的超级英雄蝙蝠侠不杀人。 每个涌入哥谭市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都抱着类似的想法，只有本地的反派会嗤之以鼻。 蝙蝠侠不杀人？ 是啊，蝙蝠侠只会把人揍到四分之三死，让你一辈子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躺着度过。 哥谭市的灰色地带是淘汰制度。 能在哥谭市混出名堂的罪犯，例如贝恩、谜语人、小丑之类鼎鼎有名的罪犯。 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徵，那就是非常的抗揍。 挨了蝙蝠侠一顿毒打后，一个月不到又活蹦乱跳的出来挑衅蝙蝠侠，这能不在哥谭市混出名堂来吗？ 还有一类反派，他们能在哥谭市得到一席之地，纯粹因为他们是技术性人才。 比如急冻人、毒藤女、疯帽匠以及稻草人之类的。 每年哥谭市夏天高温难耐，全靠急冻人犯罪来给哥谭市降温、毒藤女就不用说了吧？这个极端的环境爱好者让哥谭市的绿植覆盖率提高了百分之十五。 ……听说疯帽匠私下与蝙蝠家有过合作，稻草人喜欢和小丑作对，每当小丑研发出新的死亡笑气，稻草人便会马不停蹄的开始研究解药，没别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恐惧毒气对小丑从不生效而产生的报復心理罢了。 这样的人才必须得留在哥谭市啊，不然蝙蝠家还得额外空出时间去研究笑气的解药，多麻烦。 这就是哥谭市，一个犯罪率极高又略有些荒诞和滑稽、摇摇欲坠的城市。 所以魔弹射手要在这座拥有几百万居民和每天超过一万人口流动的城市，寻找那位背契者就和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区别。 里德嘆了口气，他放下刷子。另一边的小丑帮、身高足有一米八几、浑身腱子肉的暴徒听见小丑突然嘆气，吓得缩了下肛，老大……老大他又不开心了？ 说起来，今天见到老大，他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开心。 一会儿不会把他们当飞镖靶子练手吧？ 好可怕，嘤嘤嘤。 在魔弹射手被收容于那座小小的、名为『脑叶』的公司里时，它并非是公司中最危险的收容物、甚至不少主管认为它很『友好』。 魔弹射手从不离开收容室，对它而言，即使被困于小小的房间之中，它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乐趣——将死之物。 猎人保持着神秘但又『友好』的语气，引诱着主管向他发出『请求』。 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失去他员工冒着生命危险、强忍恐惧和绝望与异想体们交流得到能量的百分之十而已。 它会为主管射出一枚子弹，这枚子弹必定会命中主管想要射杀或是镇压的目标。 培养一名员工所需要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不少，异想体杀死他们却很容易。 而向魔弹射手索取一枚子弹便会让整件事变得轻松很多。 这很公平，不是吗？ 脑叶公司的主管换过很多届，他们最终都走向了疯狂，因为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绝望——安吉拉是个出色的骗子、出色的二五仔。 每一次换代、脑叶公司都会重新装修，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这里曾经堆积如山的尸体。 脑叶公司以全新的姿态迎接下一个主管、下一个受害者。 而它们这些异想体则会被附上编号包装成一个精緻的『小盒子』，任由下一位主管挑选。 魔弹射手接触过很多任『主管』，而主管们大多都拥有相同的特质、相似的外貌——这或许是个轮迴也说不定？ 他们怀揣着对魔弹射手的忌惮与怀疑，又或者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认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 而当异想体突破，警报响起、尖叫和绝望如同瘟疫蔓延—— 主管向猎人『索取』了那枚必定会击中目标的子弹。 猎人带着餍足的笑抬起槓桿步枪，扣下扳机。 幽蓝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力量，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振动，子弹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线，从左至右贯穿了那出逃的异想体，将异想体重新赶回了它的收容室。 第174页 连带着路上没能逃出去的文职人员以及拖延异想体的员工，也全都被这枚子弹产生的巨大能量碾成了血沫。 每当这时，魔弹射手几乎都能想像主管那张绝望又崩溃的脸。 『人类与恶魔的交易往往会以绝望收场。』 但工作仍得继续，主管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为员工哀悼、或是面对部门管理的责问，总会有新的问题出现，他总会再次向猎人『索取』。 主管会变得麻木，牺牲总是难以避免的。 绝望会使人意志消沉，失去前进的决心。 镇压异想体为脑叶公司夺得能量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一味的索取最终会以残忍的欢愉收场。 当『猎人』在一天中射出第七枚子弹时，这枚子弹将完全失控射向不可控的方向。 准确的说，是射向心爱之人。 主管总是会有一个更偏爱的员工，不是吗？ 然后，魔弹射手突然降落到了这个世界，对乐趣本能的追逐令他成为了另一个恶魔的代理人。 这下就苦了里德，毕竟里德如今就是魔弹射手本身——同时，他也是小丑，谋杀了魔法少女的罪魁祸首，被近乎所有人通缉的目标。 里德心中。 小小的、抱着槓桿步枪的黑色火焰颇为无辜的朝着那同样小小的穿着紫色西装的白脸小人眨眨眼。 「私密马赛。」猎人对小丑不怎么有诚意的说。 恶魔向来遵守约定。 魔弹射手站在天台上，居高临下的向下看去，高处的风很大，但眨眼间，这团黑雾便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与此同时。 谜语人杂乱的据点中，印有绿色问号的物品堆得到处都是，谜语人顶着乱糟糟的头髮和一张萎靡不振的脸，正在桌前摆弄着些什么。 最终，谜语人咒骂了一声，他将桌上的所有零件扫到地上。 他的研究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展了，他无法设计出更新颖、奇特的谜语。最终他会被哥谭市淘汰，会被所有人遗忘、蝙蝠侠也不会再将他当作对手，他会沦为哥谭市下饭节目的笑料。 这都怪猜谜人。 那个可笑的、卑劣的模仿者，分明只是个三流之外的反派，却总能创造出有趣又生动的谜语，这些谜语应该被设计到死亡陷阱中，而非是一个脱口而出的笑话。 但谜语人的高傲又绝不允许他去使用并非自己创造出来的谜语来设计陷阱——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模仿者。 可如今的谜语人早已落魄、不再有人追随他。他甚至只能窝在一个小房间中设计自己的机关和思考谜语，每个月还他妈不得不付给楼下那尖酸刻薄的老太婆五百美金。 他的邻居是磕嗨了的瘾君子又或者是妓女，每天晚上发出的声音吵得像是要把屋顶掀了。 谜语人无数次想把邻居鲨了，可又想起这次被抓回阿卡姆疯人院的话没有人会帮他越狱的，他又只能忍气吞声的保持安静。 或许他无法设计出精妙的机关和谜语也和这吵闹的环境有所关系。 这时，爱德华·尼格玛注意到桌上有一张古旧的羊皮纸，他确信他没有在桌上放置过这东西。 甚至他可以直白的说，在几秒钟前他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时，都还没有看见这张羊皮纸。 爱德华眯了下眼，他捡起那张羊皮纸。 羊皮纸上用未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爱德华嗅了嗅那墨水的味道，是死亡与灰烬。 『猎人的子弹会命中您憎恶的任何目标，唿唤它，它将从深渊甦醒、随风而至。』 『魔弹射手。』 爱德华作为一名科技派。他打心眼里厌恶一切非科学的存在，魔法能够改变一切吗？不能，否则那位魔法少女也不会遭受小丑的残害了。 爱德华·尼格玛带着轻蔑的态度唿唤了恶魔的名字。 「魔弹射手。」 周围没有任何变化，连窗帘都没有被风掀起一厘米的幅度。 他发出一声嗤笑，转身。 站在阴影中的挺拔猎人抱着它的槓桿步枪，它深蓝的斗篷在昏暗灯光中散发着神秘的光，浓雾不断散去、重组，维持着猎人的头部。 收音机受到干扰、滋滋作响。 属于猎人那双冰冷的、燃烧着的幽蓝色双眼静静的凝望着爱德华。 爱德华在这一瞬间吓得腿都软了，他勐地扶着桌子才没有狼狈的摔下去。 他单单知道在科学之外仍然存在着不被常人理解的东西。 但没想到自己随意、带着恶意的揣测去唿唤恶魔的名字会真的招来恶魔。 ……这么随意的吗？ 魔弹射手见着谜语人这幅怂逼样，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带着嘲弄的笑。就像是小丑看见谜语人会发出的笑声那样，只是魔弹射手的更加短促。 毕竟与谜语人打交道的一直是上一任小丑。 而里德相较上一任小丑，他看起来更加的安静。 有意思的是，上一任小丑才是更加冷静的那一个，只是他习惯了用疯癫去伪装自己的精明与冷静。 而这一任。 里德·芬里尔，也有着同样的特质，小丑病毒感染了他，将他变成了小丑，思维模式同样受到影响。 但每一任小丑都会有共通性，与谜语人的关系似敌似友，他们总会互怼、作对。 第175页 但永远不会重伤甚至杀死对方。 哦~这或许是奇妙的绿色系之间的友谊。 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颤巍巍的扶着桌子，他咽了下口水盯着眼前的类人生物，终于忍不住问了：「……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召唤方式有点太草率了吗？」 谜语人虽然对魔法并无研究，但当他还是个正常人时，也并不是没有看过相关的影视作品。 大部分召唤恶魔的仪式都是繁琐的，人血绘制的魔法阵、特殊的时间段、特殊的场地、复杂的魔法吟唱、祭品、道具之类的，才有一定机率召唤出恶魔为你服务。 魔弹射手的召唤仪式这么简单？一张主动送上来的纸和唿唤对方名字就可以了？ 这也太主动了一点吧。 魔弹射手心虚的移开目光。当然了，谜语人并不能看到它的眼珠或是眼神。 里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在广撒网。 他对哥谭市大部分有负面情绪或者心有邪念的人都送去了一张羊皮纸。 就像魔弹射手说的，它可以随风而至，它能快速到达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猎人能听见风中夹杂的声音，猎人知道是谁在唿唤它，猎人能够找到。 既然是与恶魔签订过契约的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心生邪念。当他唿唤魔弹射手时，魔弹射手无法感知到他的灵魂在自己身上。那么这个人就是背弃了契约的人。 谜语人并非是哥谭市第一个唿唤魔弹射手的人——哥谭市每天都有很多让人心生恶念的事情发生，哪怕是普通人也会在一瞬间产生想要杀死某个人的想法。 如果这件事能交给恶魔做呢？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这张羊皮纸是个恶作剧，他们也并不吃亏，不是吗？ 但魔弹射手回应的第一个人便是谜语人。 他了解这位『老朋友』，他知道这位老友讨厌和排斥一切与科学无关的事情、尤其是魔法，前段时间天球交汇带来的那些生物已经够让厌恶了，如今又钻出来个恶魔？有完没完。 正因如此。 里德才非得第一个回应谜语人，看到谜语人吓了一大跳的样子。 小丑顿时爆发出恶作剧得逞的勐烈笑声，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是一架被丢在废品站、被风吹响的破旧风琴。 小丑帮的暴徒们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紧绷。 老大怎么突然笑了？ 他是不是想到了折磨他们的方法？要狠狠地收拾他们了？ 里德可不知道这些小丑帮的暴徒内心戏这么多，他兴致勃勃的将注意力更多的投给魔弹射手，魔弹射手并不需要以真身回应每个人的唿唤。 比如此刻，魔弹射手的本体正在与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小丑的好朋友（小丑自己认为的）闲谈（也不是）。 同时，它还不忘分神通过羊皮纸与其他人交流。身为恶魔，魔弹射手能做到很多事情。 于是魔弹射手短暂的停顿几秒后，嘶哑的、像是干木材被火焰燃烧带着噼里啪啦的嗓音传来。 它说：「……魔法并不能改变一切。」 「但——」 它裂开嘴角，幽蓝色的火舌与火星从它裂开的嘴部缝隙中可以窥见一二，这只恶魔的内在是一团汹涌的幽蓝色火焰也说不定。 「它可以打穿你敌人的头颅。」魔弹射手翻转手掌，一枚足有七八厘米长的、银色的、散发着暗光的子弹出现在它手中。 隔壁的妓女又在□□了，还夹杂着不停撞击桌面的声音，桌子紧靠着墙壁。 咚、咚、咚。 咚、咚、咚。 爱德华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与桌角敲击墙面的声音重叠。 他对那妓女的憎恶再次攀升上来。 爱德华·尼格玛见过她一面，干枯、乱糟糟的金髮、吊带和超短裤，腿和胳膊上布满了各色的淤青和纹身、她总爱靠着墙抽菸，然后把菸灰抖在爱德华的家门口，带着个轻蔑的视线。 如果他仍然是那曾带给哥谭市无数恐惧的谜语人，他会杀了她，以极端残忍的方式——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杀死她的画面。 现在他一无所有。如果他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他或许会被永远的踩在脚下。 他不能。 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不是吗？ 他死死盯着那枚躺在『猎人』手中的子弹，张了张嘴。 猎人的回答是一阵低沉的笑意，他举起枪，将子弹填入弹槽，然后拉开保险栓，朝着墙壁的方向，它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妓女所在的位置。 他说了吗？ 他当然说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说吗？他为什么要宽恕那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贱人？ 这把槓桿步枪只能容纳七枚子弹，这不正是巧了吗？它不是一桿合格的步枪，没有步枪仅仅能容纳七枚子弹，哈，当然了。 这是恶魔的武器，它不需要遵从人类的规则。难道恶魔使用步枪充当武器这件事还不足够奇怪吗？ 猎人扣动扳机，没有枪声响起、子弹也未曾从步枪的枪口中射出、弹壳却从步枪顶部飞出落在地上，砸出轻响，随后消失不见。 半秒后，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女人悽厉、恐惧的尖叫声，她打开房门，声音在整个走廊间迴荡。 她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爱德华听出来了，这并不是他讨人厌的妓女邻居的声音，所以他惹人厌的邻居真的死了？ 第176页 爱德华立刻拉开门，冲出去，他朝着妓女的房间看去，那赤身裸体的妓女仰躺在桌上，她的头颅已经碎了、只能通过小半张脸辨认她的身份。 爱德华想笑，却又硬生生压下去，装作一副震惊、惊恐的模样。 魔弹射手就跟在爱德华身后，他没有脚步声，也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看得见它。 「现在，轮到你满足我了。」猎人抱着枪，没有多看那具尸体一眼。 受到魔弹射手记忆与本能的影响，这就像是人类的本能，唿吸、眨眼。 子弹必定命中，也是同样的本能，里德坚信着。 爱德华并不意外僱佣恶魔会付出代价，这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与恶魔交易，需要你付出一些东西。 不止是恶魔，哪怕是去超市买东西，你也需要给钱才行。 正如魔弹射手所说的，这样的交易很公平。 但，恶魔要向他索取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想要什么？」爱德华问。 「我已经拿到了我需要的东西。」黑雾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一句随风远去的话语。「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谜语人仔细检查身上，并未发现丢失任何器官或者身体部件，他回到房间，注意到他扫到地上的机关盒子不见了踪迹。 那是魔弹射手取走的『报酬』。 魔弹射手并不担心谜语人之后不在唿唤他。 他了解人类，人类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只会越滚越大。 这次解决了他惹人烦的邻居，下次他就会想，那刻薄尖酸的房东老太、那让他蒙羞的劣质模仿者猜谜人、之后，他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请求』魔弹射手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 毕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这些人，他们无法证明这是谜语人干的。 如果杀人不需要受到惩罚……？ 当然、当然。 里德不会让哥谭市完全乱套。如果每个人都乱来的话，哥谭市很快就会毁灭。 那之后小丑该从哪里得到乐趣呢？他喜欢散播绝望、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毁灭哥谭市，毁灭他心爱的、毁灭蝙蝠侠心爱的哥谭市。 所以就只是让绝望和混乱一点点的渲染这座城市就好啦。 魔弹射手规定只会与同一个人至多交易七次，而不是像当初在公司里，主管只要付出能量便可以向它发出请求。 毕竟被收容于公司的那段时间里，主管是唯一能与它交易的人。它需要小心对待主管才行，否则稍微用力，就会把他捏碎。 第59章 「在今天早上，一辆开往工地的运沙车司机离奇死亡，车辆侧翻在环岛公路上导致交通堵塞。他的头颅被打碎半个。」 「经法医鑑定，该司机死于远距离爆头、子弹应为30-30步枪弹……但现场并未找到子弹、和射穿玻璃的弹孔。」 「这是市区内一天内发生的第十七起相似安静，警方初步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些受害者之前的关联，警方正在极力追查中。有一位自称为『目击者』的先生说这是恶魔在索命。」 「现在我们连线到这位『目击者』的先生，看看他怎么说。」 镜头转到一位面红耳赤的男人身上，他正歇斯底里的对警方大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不是认为作案、我曾在那附近看到一团穿着笔直老式军装披着深蓝斗篷的玩意。」 「那或许就是兇手。」负责记录的警察，他转头对其他警员说：「着重搜查家里或者车中有深蓝斗篷和曾经有军人背景的人。」 「你他吗是听不懂人话吗？」那名男人急眼了，青筋布满他的胳膊。 「我都说了是『玩意』！不是人，它的头部是一团黑雾、一双狰狞的、幽蓝的眼，好像它会吃掉灵魂！它有一对尖锐的爪子！它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它是恶魔！」 警察满目严肃，郑重其事的朝着男人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他转头便对身后的同僚说：「追加一点，罪犯可能是一位特技演员或者cosy爱好者。」 他还不忘对那名情绪不稳定的『目击者』说：「如果那是一位『恶魔』呃、或者你口中别的奇特生物，那么猎魔人会解决它的。」 「但你猜猎魔人为什么没有行动？」警察问。 自从杰洛特开始给各大人物当保镖，gcpd在针对这些大人物的安保、救援行动中与杰洛特也有过几次合作。 偶尔，他们有些无法破解的悬案。去寻找杰洛特帮忙，杰洛特一边骂骂咧咧的表示自己不是狗，一边为他们追踪到嫌疑人。 如今gcpd的警员看见杰洛特在工作，还会给他打声招唿。 他们早就知道贫民窟的惨案并非杰洛特犯下，杰洛特是为了防止他们转化为吸血鬼才补上一剑的。 而当初他们怀疑杰洛特，杰洛特配合他们上警车，是不想打伤他们。他那两把锋利的、斩杀过无数怪物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选择不告知警方贫民窟的真相也是一种变相的对他们的保护措施。 杰洛特这样的态度，说实在的，还挺让人火大的。 但gcpd的警察们已经和同样拥有类似态度的蝙蝠侠打过足够多的交道了。 杰洛特甚至都不会对他们大吼大叫、而且当他们邀请杰洛特下班后去喝酒、他们会发现，杰洛特真的非常好相处。 第177页 杰洛特没有追踪那所谓的『恶魔』，那『恶魔』自然是不存在的。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你他妈的！」 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里德关掉电视。 「但你猜猎魔人为什么没有行动？」里德阴阳怪气的模仿着那名警察的话，随即他仰躺在沙发上大笑起来，他把皮鞋蹬的老远。 静静伫立在沙发后面、宛若一尊燃烧石像的魔弹射手，伸出手把在沙发上笑的直不起腰的本体扶正。 「你猜猎魔人为什么没有行动？」里德问魔弹射手。 魔弹射手发出低哑的笑声、从善如流地说：「当然因为他也是『我』，我们都是『我』。」 一小丑和一恶魔同时大笑出声，魔弹射手尽可能的不去触碰沙发柔软的皮面，它们可能会被自己无法控制的、燃烧着的内在点燃。 这时，被敲响的房门打断了里德的放声大笑。 他的笑容突兀的收敛，那张无需油彩涂抹也惨白异常的脸面无表情。 里德的笑容消失了，该轮到魔弹射手笑了。它裂开嘴角，无声的『大笑』，然后它抬起手中的槓桿步枪意有所指的朝着门的方向比划着名。 它友好的在心底询问自己，询问小丑。 「需要帮忙吗？你知道的，对待自己，我总是更加仁慈。」 哥谭市其他与魔弹射手签订『契约』的人，只能至多向魔弹射手索取七枚子弹，但里德不一样，作为魔弹射手的本体，里德可以无止境的『请求』魔弹射手发射子弹，说白了，就是里德主观意愿、随心所欲的射出一枚子弹罢了。 但规则就是规则，同一天打出的第七枚子弹会射穿里德·芬里尔所爱之人的头颅。 里德有爱着的人吗？ 魔弹射手窥向里德的内心，他这颗面目全非、跳动着的心脏只是千疮百孔、并非空洞。 他当然有，他爱着很多人。 作为利维亚的杰洛特时，他深爱着那名叫叶奈法的女术士、还有那头银髮的小狮子希里，哦……或许还有那红髮的女术士也说不定。 作为魔法少女瑟西亚·肯特，他将她的搭档，超凡双子，罗宾达米安·韦恩和超级小子小乔纳森·肯特视作最好的朋友、家人，他同样爱着他们。 作为里德·芬里尔，总会在他眼前浮现，那有着黑髮与最纯粹漂亮蓝眼的俊美青年，那只羽翼丰满的红鸟，他喜欢提姆·德雷克，或许早已不是喜欢，是深爱的程度，那是他最爱的人，或许会用一生去爱的人。 连魔弹射手也能感觉到『自己』想起红罗宾时瀰漫着的深沉又隐忍的爱意。像是站在高墙上俯瞰海水，在坠入其中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海水是多么汹涌。 魔弹射手忍不住想，当第七枚子弹射穿红罗宾的头颅时，他能享受到属于『自己』最歇斯底里的绝望与心碎吗？ 它不知道，或许不能？ 它的心脏早在它选择将所爱之人一一射杀时碎掉了。 但它得说，或者它早该这么做了，里德也应该尝试。 里德没有多看魔弹射手一眼，魔弹射手是个随心所欲的恶魔、小丑是随心所欲的疯子，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徵。 想要看到燃烧与绝望。 ……哪怕是燃烧自己，也并不例外。 里德面无表情的穿着袜子走向房门，然后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他那在昏暗灯光下呈现黑色的眼睛落在眼前矮了自己足足有三个头的老人身上，这是他的房东。 老人面带犹豫、略有些浑浊的眼珠试图遮掩他的恐惧和警惕，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哦，他在身后藏了把上膛的手枪。 他察觉到自己是小丑了是吗？如今里德的处境可并不容易，几乎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盯着小丑，他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但小丑总是迎难而上，他从不避风头，除非是他潜伏起来、酝酿什么邪恶计划。 这里是小丑的某个安全屋，如今作为『小丑』的里德自然继承了上一任小丑所拥有的一切。 鬼知道小丑像这样安插在哥谭市各个公寓的安全屋还有多少个。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里德瑟缩的看着老人，他轻声又胆怯的询问。 老人松了口气，他浑身的肌肉放松下来。「噢，没什么。只是邻居说你这房间的声音有点太吵了，让我过来问问。」 「噢。」里德说：「噢，不好意思。」 「我在看脱口秀节目，关于如今被全哥谭市通缉的小丑身在何处、会躲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有一个人正拿着枪指着他的猜测，那……真的很好笑，不好意思。」里德腼腆的揉了揉自己的黑髮。 「你继续看吧。」老人彻底放松下来，他面目慈爱的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垂着眼，看起来有些哀伤和忧郁的青年。 「既然没有外人那我走了。现在已经不早了，注意降低音量，早点休息。」 「祝您有个安静、安宁的夜晚，先生。」里德笑起来，扣在手心的餐刀折射着头顶的灯光，老人没有看见。 门重新合上。 里德将餐刀随意丢在地板上，他缓慢的戴上绿色假髮，将鲜红的油彩抹在唇边，画出一道狰狞的笑容。 他听见……或者说，魔弹射手『听见』老人正压着嗓子与另几个男人说话。 「我去看过了，那不是小丑。」老人说：「你们找错人了，他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是小丑。」 第178页 「妈的，我的同伴说他今天看到小丑进来的，他怎么可能不是小丑？」 「你这老东西想包庇小丑？他是杀了魔法少女的罪魁祸首！是他让这座城市变得一团糟。」 「可他不是……」 「去你码的，今天他不是小丑、也得是小丑。只要杀了小丑就能瓜分他的所有资产、还能瓦解小丑帮。」 一阵推搡的声音传来。老人被壮汉们推坐到杂物垃圾上，两枚尖锐的钉子刺穿了他的后背。 鲜血浸湿了木头，老人颤抖着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却又再一次无力地坐在杂物上，钉子反而扎的更深了。 「救……」 剧痛令老人动弹不得、他向远去的几人背影伸出手，却没有任何人转头看他一眼。最终他喘息着靠在墙上，静待着死亡到来。 他看不见的是，黑色的浓雾盘踞于楼梯口的阴影之下，那双幽蓝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他。 几名大汉互相做了个手势，他们将手中的冲锋鎗上膛。站在最前面的壮汉收到信号后，他举起手中的消防斧噼碎门锁，踹开房门，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天花板上掉下无数灰尘。 房间内并没有小丑的身影，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电视明亮的光芒，女主持人用一如既往甜美的嗓音述说着最近的新闻。 一根栓了绳的气球晃晃荡盪的漂浮在房间中，气球感受到风的力量，缓缓转了一圈，正面朝着门口的那几人。 昏暗的灯光下，气球上是一张阴沉惨白的小丑脸，鲜红、狰狞的笑容令每个人都心口一颤。 但他们很快放松下来，这只是一颗气球而已。 率先进入房间的男人将灯按亮，他打量着这个狭小、充满生活气息的公寓，他的视线扫过随意丢在沙发上的紫色条纹西装外套、又落在桌上那盒打开的人体油彩上。 他咒骂道：「那老东西被骗了，小丑绝对来过这儿。他就该开枪毙了小丑的，这下让小丑给跑了。」 其他人搜索着房间中有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然而除了一些速食、衣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应该出现在马戏团而不是安全屋中的东西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那颗漂浮着、没人理会的气球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吓得在场的几个人浑身一抖，险些腿软。 哪怕小丑已经离开，关于他的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也总能让畏惧他的人像只兔子似的勐地蹦起来。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注意到是气球里被放置了一个录音贴片，小丑提前录好的笑声会在规定的时间触发。 「草他妈的，小丑折磨人可真有一套。」一人抱怨道。 他随意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把餐刀，朝着那气球扎去，他要把录音贴片取出来弄碎，避免再被这声音吓到。周围的人默许了他的举动，就在气球爆裂的瞬间，惨剧发生了。 扎破气球的那人是第一个遭殃的。 他张开嘴，伸手死死捂着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凸起、口水横流，然后他无法控制的发出大笑，浑身的肌肉痉挛不已。 笑气很快在这狭小、拥挤的房间中传播，每个人都发生了相同的反应。 有人试着打开窗户通风、窗户却被人从外边封死。 公寓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合上了，他们被封死在这公寓中，就像被困酒精中的孑孓一样、弓着腰、扭动挣扎着。 直到公寓里的笑声逐渐减小，蹲在外空调机箱上的里德拨通电话。 「你好，哥谭市中心医院，请问有什么需求吗？」 「航北街15号七栋公寓，有人被钉子扎穿，需要急救。」他的声音被风带去很远的地方。 「好的，我们立刻派往救护车。」 待他挂断电话，公寓中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漫不经心的拉开窗户的栓扣，翻身进入公寓。 里德脚步轻快、灵敏的绕过地上那些人，血腥味瀰漫在这狭小的房间内，笑气会让人无可抑制的大笑、然后掠夺他们的唿吸、损害他们的器官。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血腥味是他们抓挠自身、试图用疼痛代替笑容导致的结果。 里德捡起沙发上那件紫色的西装，他慢条斯理的穿上西装外套，将落在额间的绿色碎发抹到头顶，惨白的脸、阴沉的表情和狰狞的『笑容』。 「……j、joker。」一名吸入最少的笑气的男人还未完全死去，他恐惧的盯着里德，早已没有先前用消防斧噼门的气势。 听到男人唿唤自己，里德斜瞥着看去。 然后他裂开嘴角，露出森冷的尖牙。 「晚安，先生。祝你有个好梦。」 …… 小丑并不是抓阄随意选中的这一个安全屋。事实上，他今天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joker从来都不是个闲得住的人。 缄默抓住了海伦娜·贝蒂内利，他想要杀死一名蝙蝠家族成员，并将自己整容成那人的模样，潜入蝙蝠家族，最终从内部瓦解蝙蝠家族。 缄默的计划没能成功实施，但他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不知道蝙蝠家族早就知道他并非海伦娜本人，甚至专门为他设计了一个假的蝙蝠家族据点、假的蝙蝠家族内部。 但缄默也不是傻的，他很快察觉到蝙蝠家在逗他玩。 狠狠破防的缄默要狠狠报復蝙蝠家族，而稻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全新全异的新型恐怖毒气展示给蝙蝠家族、然后谋杀酒店里的所有人。 第179页 两个疯子一拍即合，他们挟持了哥谭市的一间酒店，稻草人和缄默的手下在四周巡逻排查，防止蝙蝠家成员混入其中。 目前已知的情报是，缄默将海伦娜·贝蒂内利整了容塞进了那些被稻草人帮挟持的人群中。 每隔十分钟，稻草人会给一个人吸入恐怖赌气、看他狰狞死去时的模样。在固定的时间里，缄默会把海伦娜·贝蒂内利交给稻草人吸入赌气。 如果蝙蝠侠无法在这之前的时间中找到海伦娜并解救她，恐怖毒气会在海伦娜死亡的瞬间，触发连锁反应，立刻毒死酒店中的每个人，然后宣布game over。 这就是缄默的报復计划，不为针对任何无辜的人，只是为了报復蝙蝠侠。 所以他只给蝙蝠家族留下半个小时去寻找海伦娜·贝蒂内利，而可怜的蝙蝠侠或许还以为海伦娜被他藏在了刻意暴露的假地址。 这些自然是蝙蝠侠不知道的内容，这是独属于小丑的机密信息，别误会，和上一任小丑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里德·芬里尔得到的信息。 还记得他说过吗？魔弹射手能够随风而至，它可以化作风站在任何地方，不被任何人察觉……噢，可能会扰乱周围的磁场。 当小丑帮的信息网捕捉到建模与稻草人有所活跃时，里德以魔弹射手的身份无声无息的潜入他们身边，得到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哦，稻草人还有些小小的、自私的想法没有告知缄默，比如他早已设计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 小丑哼着歌，轻而易举的混入了酒店。 缄默的帮派中，有打手与『猎人』交易请求了一枚子弹，这枚子弹击穿了打手所憎恶之人的头颅，现在该轮到打手满足『猎人』的请求了。 猎人的要求很简单。 这正是小丑如今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酒店的原因，酒店的员工通道中没有人把手，他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这是个很好的搅混水的机会，小丑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想起自己的『老朋友』，小丑脸上的笑意加深。 缄默和稻草人在全哥谭市直播这场暴行，听到魔弹射手传来的讯息，小丑的步伐顿了下，变得有些兴致阑珊。 这样啊。 蝙蝠侠已经潜入了这栋酒店，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小丑顿时歇了与老友打招唿的心情，他是想搅混水没错，但他不想被蝙蝠侠哐哐一顿揍然后丢进阿卡姆疯人院。 如果只是蝙蝠侠还好、但偏偏—— 脑海里闪过那只红色的鸟儿……他不想见到红罗宾。 ……他不想让红罗宾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他听见魔弹射手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魔弹射手是里德，但不完全是里德，里德的意识处在魔弹射手的身体中时，就像被分裂成了小丑和『魔弹射手』一样。 魔弹射手没有心，所以里德的某些想法，落到了放置于魔弹射手身体中的自己 至于蝙蝠家族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找到女猎手，里德并不担心这一点。 蝙蝠家族找人可不单单依靠一个人的外貌、身形这一点，所有蝙蝠家族的成员一切信息都被单独等级，智脑可以通过微表情、微动作，甚至是唿吸的节奏、扫描热度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 找到女猎手难道不是一件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事儿？ 想通了的小丑换了个方向，走向了员工用的电梯，他准备去天台等稻草人。 他总得和老朋友『叙叙旧』吧，他那愚蠢的、可笑的、又臭烘烘的老友，稻草人。 他还为稻草人带了礼物呢。 天台上有一辆正待起飞的直升机，直升机旁是几名戴着稻草人头套的持枪打手。 按照老大稻草人的吩咐，在蝙蝠家族袭来后，稻草人会飞快上天台然后他们一同乘坐直升机离开。 但他们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员工电梯被打开，白脸穿着紫西装的男人随手提着从电梯里顺出来的拖把。 他抬起头，朝着打手们露出狰狞的笑。 「嗨。」他说。 事实上，里德根本没有笑。 他只是抬起头，脸颊鲜红、狰狞的油彩便会让人觉得他在笑，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一直都是。 「妈的！小丑！」 「sh*t！」 这些声音通过耳麦落到稻草人的耳朵中也不过是刺耳的电流音，稻草人摘掉了耳麦，最近耳麦中总会传来难以忍耐的噪音，下次他会记得不买企鹅人的货。 这傢伙真是见钱眼开了，居然敢拿次等品来煳弄他。 而这件事自然和企鹅人没什么关系，虽然他卖出去的货十个里面掺了3、4个次品，但耳麦的滋滋作响是因为『恶魔』游荡在附近，它的存在会干扰磁场。 第60章 在稻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负责接应的手下已经被小丑提着一根扫帚全撂倒了。 并没有人怀疑过眼前的里德并非是之前的那个小丑，同样的紫色燕尾服、惨白的脸、狰狞的笑容还有那头标志性的绿藻色头髮。 以及最重要的，那随心所欲、只是想这么做便这么做的行事风格。 如果仔细盯着小丑看，其实很容易可以发现小丑芬里尔与上一任小丑的不同之处，比如身高。 上一任小丑身高足足有一米九、里德只有一米八，哪怕穿了鞋也还有一定身高的距离。 第180页 但谁又敢盯着小丑看？他们避小丑还来不及。 而且在哥谭市只有少数人才会、才能如此细微的了解小丑。 这也不是里德与上一任唯一的区别，小丑病毒会将他的意识硬生生扭成小丑、让他对『小丑』这一身份产生认同，让『小丑』凌驾于『里德·芬里尔』之上。 小丑总是表现得疯癫又夸张，但他的双眼始终是冷静和精明。 里德不一样，里德的眼中时常是难以控制的疯狂、当疯狂褪去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哀伤与空洞。 而里德几乎不笑，他的嘴角始终是向下撇的，如果仔细凝视他，就会发现在那厚重的微笑油彩下。他的表情像是早已习惯被抛弃的孩子那样，无声的落泪。 他是『哭泣的小丑』。 哪怕里德模仿着最欢快的口气说话，他本身也无法感到快乐。 当里德笑起来时，无一例外的都是无法控制的、几乎要笑到背过气的癫狂笑声，就像是某种会突然发笑的精神疾病一样。 死亡笑气对小丑不起作用，但『笑』却仿佛永远刻在了里德的身体里。 他不想笑，但无法控制。 ……小丑本来就应该笑着，不对吗？ 没有人想看到一个悲伤的小丑，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小丑，因为他不想笑。 小丑捏着扫帚抬起头来，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如临大敌的稻草人的手下们。 他维持着慢吞吞、又略显欢快的语气说：「你们可以离开这儿吗？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这些打手眼中，小丑始终在笑，就是那令人恐惧的、噩梦般的笑。 汤姆真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 之前在美人鱼街被一个男娘用扫帚痛击后被路人扭送去了gcpd，得到了足足一年的黑门监狱『旅行』。 刚在监狱住了没几天，他便遇上了稻草人组织打手越狱，他也得此机会顺利越狱并加入稻草人的帮派成为一名帮派打手，也算是无业游民转正了。 稻草人的帮派福利在整个哥谭市也算是比较不错的了，仅次于黑面具、罗马人以及企鹅人的帮派。 每个月稻草人会按功劳给他们分发奖金，稻草人还给每个帮派成员都买了保险，哪怕他们在帮派火併中牺牲，这笔钱也会转交到保险的受益人，也就是他们的家人手中。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受保人的签名写的是稻草人的名字，不然稻草人每月能发放的奖金和他做实验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只是这些打手都不知道保险上填的名字并非他们的家人，他们还以为稻草人除了性格多变、会时不时抓个手下做实验外，是个值得追随的头呢。 扯远了。 总之，汤姆成为了一名稻草人帮的打手，在之前领头为稻草人截获了一辆满载实验器材的运输车后，他成功升级为了稻草人最信任的打手之一。 只有稻草人最信任的打手才有机会成为接应者，而不用在楼下挨蝙蝠侠的毒打。 但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小丑显然不属于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光是看见小丑手中的扫帚，汤姆就忍不住虎躯一震，拿枪的手抖了下。 他已经对扫帚产生了ptsd，之前被小男娘击中的后颈仍然在隐隐作痛。 周围的同伴看到汤姆这幅怂恿，他们熟练的安慰道：「你这还是第一次对上小丑吧？没事，只是小丑一个人包围我们所有人的小阵仗罢了。搏一波直接装死吧。」 ……这样的吗？ 老实说，他们也没想到小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别误会，小丑的行踪从来难以捕捉，只是现在整个哥谭市都在通缉小丑，哪怕只是绿色的塑胶袋从空中飞过，都会有人警觉地报警或者拨通暗线赏金猎人的电话抓捕小丑。 小丑还敢如此张狂的出现在这里？ 小丑不打算与这些打手说什么，他长腿一迈、沖向离自己最近的打手，他的速度很快，不仅是杰洛特对他的训练有了成果。 将他转化为小丑的病毒里或许还含有一些别的东西，这令他的速度变得更快、力量更强——正如里德想的那样，纳米分子中还含有一些毒藤女提炼的药物，就是那些曾经用于治好哈莉·奎因，并让她变得比普通人更强大的东西。 被小丑握在手中的扫帚，不像是扫帚，更像是一把散发着凛冽银光的利刃。 只是两秒时间，那名打手就倒在地上了无生气，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拉开枪的保险栓。 这是小丑的新手段吗？他们以前从没遇到过小丑用扫帚啊！ 慌不择路的打手们立刻拉开保险栓，朝着小丑的方向扣动扳机，只是几秒时间就打空了一个弹匣。 「杀了他！小丑只有一个人！！」 「杀了他！我们平分赏金！！」 然而小丑面对子弹，连躲的动作都没有，他就这么迎着子弹沖了过来。 这让稻草人的打手们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小丑向来喜欢在刀尖上起舞，他喜欢做一些危险的事儿，却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死亡的绝境。 ……所以，小丑笃定了子弹不会击中他。 于是，令人胆寒的一幕发生了。 子弹全都凝聚在了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下来，它们在空中维持静滞的状态。 两秒之后，黑色的火焰包裹了这些子弹，将这些金属玩意烧成了灰烬散落在空中，风将灰烬吹向打手，他们将灰烬吸入鼻腔。 第181页 打手们很难描述这灰烬的味道，但他们的感知和大脑却准确的提醒他们，这是……死亡和腐败的味道。 除了小丑外，没人看得见。 高大的类人生物怀揣着好奇的心情抓住了一枚子弹，更多的子弹射入了猎人的身体后被牢牢的卡在黑雾之中，它感觉不到疼痛、人类的武器无法伤害它。 很快，猎人便失去了兴趣。 人类制造的子弹并不能作为『燃料』供给它的槓桿猎枪使用，它们甚至无法承受它体内翻涌的力量。 于是黑色的火焰将它们烧做灰烬。 「这……他妈？」一名打手喃喃道。 这是什么力量？他们不知道，但这绝对不是物理的力量，小丑怎么如今也和魔法沾上边了？ 哥谭市的反派们说好了一起当一辈子的科技派和物理派，怎么小丑这个浓眉大眼背着他们投向了魔法的怀抱？ 里德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在打手们为子弹化作灰烬的景象震惊之时，他已经藉此击倒了好几名打手。 里德零帧起肘，将汤姆肘到在地，手起刀落……哦不，手起扫帚落，将汤姆击晕过去。 汤姆总觉得小丑这个攻击姿势、还有肘他的力道似曾相识，让他一瞬间便想起了那雪夜中男娘，不……绝对就是他，这个力道，这个姿势，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甚至来不及吼出『小丑是男娘』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解决了所有打手的小丑悠哉悠哉的坐在天台边，眺望下方，他注意到了停放在巷子角落中的蝙蝠车。 魔弹射手站在天台边，风很大，这令他的斗篷与构成头部的类似火焰、黑雾的绒状物随着风飘散又不断重组。 「要不把他们全部丢下去？」猎人跃跃欲试的提出意见。 里德的意识受到小丑病毒的感染，而魔弹射手本来也是个随心所欲的乐子人，它与里德『小丑』的那部分简直不要太契合。 魔弹射手的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总会受到『小丑』的认同，然后它会向本体提出一些邪恶又欢快的计划——它知道里德不会同意，他心中仍然残留有可笑的、可怜的『善良』的部分。 但总是值得一试，不是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理智却最终阻止了这个想法一样。 里德果然拒绝了。 估摸着时间，里德爬上了直升飞机，他将被自己打晕的飞行员丢到后座，解下对方的头盔为自己戴上。 假装自己是一名飞行员。 天台的门被踹开了，稻草人带着两名手下着急忙慌的往飞机的方向跑，却看见了地上七零八落的手下们，他唿吸一滞。 正当此刻，蝙蝠侠从天而降，他从蝙蝠翼上滑翔下来，落到了稻草人面前。 「稻草人。」蝙蝠侠压着嗓子朝稻草人咆哮。 稻草人浑身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蝙蝠侠，他分明记得蝙蝠侠在楼下狂扁缄默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台？ 一瞬间，稻草人想了很多。 他看向地上那些晕的安详的手下，原来蝙蝠侠早已预判了他的逃跑计划，所以从一开始，蝙蝠侠盯上的人就是他，蝙蝠侠提前出现在天台解决了他的手下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蝙蝠侠，没想到你行动如此迅速的解决了我的手下。」稻草人用阴沉的声音说：「倒是我小看了你。」 蝙蝠侠：……？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稻草人，不知道他在这说什么。他只是转了转手腕，调试蝙蝠拳套的强度。 事实上，蝙蝠侠在十分钟前才从瞭望塔回到哥谭市。 当正义联盟的事务优先级排在哥谭之前时，他便会让夜翼假扮成蝙蝠侠，替他完成一些行动，他知道缄默和稻草人合作抓了海伦娜，他也相信『蝙蝠侠』和罗宾能处理好这一切。 稻草人会提前设计自己的逃跑路线，这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正好回到哥谭市的蝙蝠侠便来截击稻草人。 但稻草人显然误会了些什么，比如地上那些人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蝙蝠侠的目光隔着猫耳头盔看向直升机puter会记录周遭每个人的心跳，直升机上那人的心跳处于活跃状态，他才是打倒了这些打手的人。 是谁？ 「但！」 稻草人突然的高声重新将蝙蝠侠的注意力吸引回到他身上。 「难道你觉得你和你可笑的蝙蝠家族真的赢了吗？」稻草人发出嘎嘎的怪笑声。 蝙蝠侠眯起眼。 稻草人按下了一直扣在手中的按钮。 躺在地上晕过去的打手们、身体突然开始膨胀。 砰砰砰几声传来，他们像是到达了阙值的气球直接炸开。没有横飞的血肉和骨沫，有的只是黄色的气体喷涌而出。 是恐惧毒气。 稻草人把他的部分手下改造成了存放毒气的『罐子』，这些实验是偷偷进行的，哪怕是这些炸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被改造成了罐子，这些东西被完好的存放于身体中，只要稻草人不打破它们，它们就不会影响到人正常的生活。 一旦稻草人按下机关，存放于打手身体中的恐惧毒气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就像刚才那样。 天台的风很大，毒气很快就会被吹走，但风的速度同样很快。哪怕蝙蝠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屏住了唿吸，风仍然携卷着恐惧毒气被蝙蝠侠吸入了些许。 第182页 稻草人身后的两名手下立刻痛苦的抱头蹲下，他们满目恐惧、泪水横流，哪怕只是微量的恐惧毒气，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蝙蝠侠的身躯摇晃了瞬间，他踉跄的半跪在地上，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试图压下这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稻草人发出猖狂的笑声，他的面罩下自带了过滤网，不会让他吸入毒气，可蝙蝠侠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哪怕是蝙蝠侠，也绝对不会想到稻草人居然能残忍到把毒气藏在活生生的人类身体中。 坐在直升飞机上旁观了这一发展的小丑诧异的挑起眉来。 「……哦？」 小丑没有料到稻草人的这个计划。 这个秘密稻草人并未告诉任何人，风又怎么可能听到？ 魔弹射手用他那低哑、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嗓子充满惊奇地说：「哈！我怎么觉得这一招似曾相识呢？」 里德一边嘟哝着一边走下直升机：「我真应该给这招申请专利权的。」 上一任小丑使用过类似的方法来传播死亡笑气。 「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蝙蝠侠，落水狗罢了！」稻草人夸张的大笑道，他踹了脚蝙蝠侠的肩膀，然而即使是深陷恐惧幻觉中的蝙蝠侠也没有因此摔倒，反倒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抓住了稻草人的脚，将他掀倒在地。 后脑勺着地的稻草人疼的嗷嗷直叫。 也得亏他的头罩做了加固垫，否则这摔下去，估计得脑袋开花。 这下稻草人也不敢再挑衅在幻境中挣扎的蝙蝠侠了。 他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小推车，他眼珠子转了下，嘴角扬起邪恶的幅度。 他把蝙蝠侠运到了推车上，朝着天台边缘的方向运输，仍在幻境中苦苦挣扎的蝙蝠侠对此并不知情。 噢，稻草人想要杀死这只可怜的、徘徊在梦境中苦苦挣扎的小蝙蝠。 蝙蝠侠看到的绝望会是什么？ 魔弹射手饶有兴趣地想，是那条走出电影院后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昏暗小巷？是二代罗宾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怀中？又或者是三代罗宾被小丑洗脑后那又哭又笑的癫狂神情？还是达米安·韦恩被克隆体残忍杀害的画面？ 身后传来的、毫不遮掩的脚步声令稻草人警觉地转头过去，他手中的毒针蓄势待发。 「谁？」稻草人警觉地发问。 在朦胧的、还未完全散尽的黄烟中，一道瘦削、戴着飞行员头盔的身影出现在稻草人的视线中。 稻草人的神色微微放松些许，他怒骂道：「滚回飞机上。」 「我吗？」那人发出的音调奇怪又疑惑，好像再确认稻草人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如今毒气还未完全散去，这人真的会是飞行员吗？为什么他在毒气中还能正常行走？ 稻草人只是放松了一秒，他便警觉地看向那道身影。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人能够完全免疫恐惧毒气的效果。 那个人是—— 「joker。」 稻草人话音落下之际，小丑的身影也从毒气中完全显露出来。 他摘掉头盔，露出自己被汗水沾湿的绿色头髮和那张苍白的、不会被任何人遗忘的脸。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想念我呢？亲爱的。」小丑语气暧昧地说。 他总是喜欢维持着这种口气，仿佛他和每个人都很熟，而不是被每个人厌烦的模样。 「这是你新研制的毒气？」小丑嗅了嗅周遭的毒气，恐惧毒气并不能对小丑生效、从很早之前就是这样，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稻草人的表情在小丑的动作下变得愈发僵硬，又一次失效了，他的毒气从来没有哪一次对小丑生效过，这总能让他感到无尽的挫败。 只要有小丑在，他永远都不会是那最优秀的那个。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稻草人冷哼一声，但小丑的状况可比他糟糕多了，毕竟如今哥谭市所有人都在通缉小丑。 「真让人寒心。」小丑故作悲伤的说：「我们一年多没见，你就是这副态度？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得了吧小丑，别再惺惺作态了。」稻草人冷酷的说：「我和你根本没有这么好的关系。」 小丑停下了他夸张的肢体动作，他收敛了一切表情和动作，面无表情的看向稻草人，那双幽绿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像是一潭死水。 下一秒小丑动了。 稻草人并不是个擅长近身格斗的反派，所以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依靠自己的手下和自己装备的特殊性来为自己争取机会。 小丑向后扭断了他装置着恐惧毒气针的那只手。 稻草人顿时剧痛的倒吸起气来。 小丑摁着稻草人，他死死压着对方的肩胛骨、这个姿势会让稻草人唿吸困难、肚子里的器官都仿佛移了位置。 小丑自言自语道：「真可惜，本来想好好跟你聊聊的。但你似乎不想和我聊聊。」 稻草人疼的嘶嘶直叫，他后悔了，他应该和小丑好好『聊聊』的。 里德近乎粗暴的拽着稻草人向着天台边缘走去，小丑记得稻草人身上藏匿和携带的每个设备，他轻而易举的拆掉了对方身上所有的小玩具。 拿捏稻草人就像是捏住小猫的后颈一样简单。 「喜欢玩蹦极吗？亲爱的？」小丑维持着亲昵的语气，他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落在稻草人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与残忍。 第183页 稻草人意识到，小丑非常愤怒。他想起之前某次与小丑见面时，那次他们罕见的没有打起来——事实上，是小丑的将他黏在了墙壁上，他单方面的讨论起哥谭的黑暗骑士。 小丑以一种兴味儿的口气告诉他，在他腻味之前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杀死蝙蝠侠，这座城市需要蝙蝠侠，这座城市需要光明，这样小丑才能不断的尝试让它堕入黑暗，因此，蝙蝠侠不能死。 小丑想要看到这座城市燃烧，同样他也想看到蝙蝠侠、蝙蝠家族在这燃烧的城市中苦苦挣扎、试图拯救它的模样。 后来，稻草人压根没想起小丑曾说过这件事。 直到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小丑没在和自己开玩笑，而非常『恰好』的是，稻草人有那么『一点』恐高症。 他用绳索将稻草人拴起来，稻草人极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困境。 小丑哼着轻快的歌，眼中的哀伤早已被疯狂覆盖扭曲，『小丑』在这一刻又占了上风。 「立正！」小丑捏着稻草人的肩膀将他扶正，让他站在天台边缘。 如今比起被扭断手臂的疼痛，面前的高度更让稻草人感到畏惧，他为此感到唿吸困难、头晕目眩，他看向身侧的小丑，小丑脚步轻快的踩在边缘上，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自己会摔倒。 「joker……我……我没想……」稻草人的嗓音颤抖着想要为自己刚才意图把蝙蝠侠推下天台的行为辩解些什么。 「嘘——」 小丑毫不犹豫的将稻草人推了下去，伴随着稻草人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小丑做出一个向下眺望的姿势。 「这个蹦极动作，我能给到7分。」他装模作样地说。 魔弹射手配合的点点头，然后提议道：「我这边只能给到五分左右，他的动作不够标准。割掉绳索，让他摔成烂泥的话我或许能打到满分。」 绳索在半空中弹了两下后牢牢地将稻草人悬挂在空中。 稻草人吓得都快尿了，他倒挂在空中，血液朝着头部涌去，非常不舒服。 而他讨厌高空，所以一直保持着悬着心脏的恐惧状态……这次之后，他相信他对高空的ptsd会更加严重。 稻草人很想吼一声『恨你joker』，但他又害怕小丑会因此割掉绳索让他变成『死稻草人』。 所以想了下，他还是默默忍下了这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61章 里德朝着下方看了眼，稻草人挣扎的力道已经变小了不少，在空中身体稍微动作大一些，整个身体便会非常明显的摆动起来。 稻草人很快冷静下来，并乖巧的装死，等待蝙蝠侠、蝙蝠家族的救援。 他现在开始庆幸刚才没有趁着蝙蝠侠还未清醒过来而把蝙蝠侠推下楼了。 ……毕竟在这个哥谭市，只有蝙蝠侠会救他。 他们平时闹归闹、打归打，憎恨归憎恨。但哥谭市每个反派都知道，真到了危机关头，只有蝙蝠侠在意你的小命……当然，也不是很在意。 里德看了眼蝙蝠侠的方向，微微诧异的挑起眉，他注意到旁边一支空掉的针管。 ……什么时候？ 意识到蝙蝠侠随时都有可能清醒的里德抱着飞行员帽子飞快爬上直升机，他不再耽误时间，径直启动了直升飞机。 一团浓墨似的黑雾在他背后聚集，并且变得越发浓郁，最终汇聚成魔弹射手的模样。 魔弹射手翘着一条腿，被高筒皮靴包裹的脚尖轻点地面，他抱着那把能够命中任何目标的槓桿步枪，看向前面正在检测仪錶盘并点亮飞机上大部分开关的里德。 他慢吞吞的问：「那么问题来了，『咱们』会开飞机吗？」 里德如今愈来愈有精分的模样了。 若不是魔弹射手的身体仍然收到里德主意识的想法摆布，他都快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分裂成了两个人了。 如果说之前，里德与瑟西亚、杰洛特聊天只是为了展示给其他人看，不让别人抓到自己的把柄。 如今里德与魔弹射手聊天只是因为他的逃避心理，变成小丑后，他的思维变得活络了更多，一些邪恶的想法会不经意的闪过，并唿之欲出。 里德会借魔弹射手的口说出这个邪恶想法，然后再由本体拒绝，反正魔弹射手是恶魔，再邪恶一点……也没关系吧？ 里德知道他的表现是一种逃避行为，他只是仍不愿意承认，如今他早已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成为小丑后，他失去了属于里德·芬里尔的一切，里德·芬里尔有朋友。但小丑没有，每个人都在憎恨他，每个人都想杀了他。 而与魔弹射手像『朋友』一样的闲聊、会让里德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独。 或许他很早就有精神分裂的前兆？ 他从很小的时候便会在没人的情况下，自己与自己对话。他或许有一段时间甚至期待会诞生出另一个人格取代自己，或者作为自己的朋友。 但事实上，从来没有。 他只是自己模仿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体中的样子，然后与自己对话。 如今有了马甲后，这样的对话变得更加自然，至少他能麻痹别人、或许也能某种程度上麻痹自己。 『他这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但在他脱离孤儿院，摆脱了那段最糟糕的日子后，他便没再那么做过，因为没有人知道他过去在孤儿院经歷了什么，他足够优秀，所有人都想和他做『朋友』。 第184页 可现在，里德又在经歷最糟糕的一切。 「学过。」里德语气轻快地回答自己。 正如里德所说，他的确学过，哥谭大学有飞行俱乐部，他是俱乐部中的一名成员、在模拟飞行中学的非常不错。 社长曾有意将社长之位传给里德，但里德实在太忙了，他只学了半年。 里德足够聪明和努力，直升飞机的操作盘大同小异，只需要多看几眼便足以掌握他们。 何况属于小丑的那部分也能为里德提供些许帮助，开飞机也是小丑技能之一。 作为哥谭市最优秀、最让人抓狂的反派，小丑当然得会开飞机。 哈，作为杰克·奈皮尔时，小丑不过是哥谭市最普通的那类人。成为小丑后，除去那些犯罪行为外，他意外地学会了更多曾经想都没有想过的技能。 飞机不过悬停了几秒便飞出了天台的范围，突然直升机勐地朝着某个方向勐地下沉。 里德顺着监控看了一眼，黑色的身影挂在半空中随风飘荡。 蝙蝠侠将钩枪挂在了直升机的登机口处，然后跟着直升机一同起飞了，他在空中随风摆动。 要不是这个天台没有保护栏杆，蝙蝠侠恐怕会直接用钩枪硬生生将直升飞机拽下来，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酷——」里德忍不住夸赞道，然后他拉着操纵杆让直升机在空中转了个大圈。 直升机的设计不适合用来转圈，但里德就是拉着它这么做了。 他大笑着看向监控，蝙蝠侠没有被他甩下去，反而借着直升机转圈的力道，向上攀爬，如今距离直升机的距离不过摇摇两米。 里德这下笑不出声了，他眸子闪了闪，然后飞快地解开了安全带。 他双手离开操纵杆，顺手提起旁边飞行员用于防身的槓桿式□□，在摇晃的直升机中稳稳的走向直升飞机的后舱。 他可不想今天什么都没做——甚至救了蝙蝠侠一命的情况下，还要被蝙蝠侠痛扁一顿丢进阿卡姆疯人院去吃那边混着头髮丝儿和指甲片的『营养餐』， 「hello？」魔弹射手举起自己尖锐的爪子。 失去了飞行员操控的直升飞机正在失控、它摇摇晃晃的朝着地面的方向斜面坠下。 他好整以暇的问：「如果你走了，那么谁该去开飞机呢？」 魔弹射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的。 他当然担心，恶魔是不死的。 可是里德会死，他作为里德的一部分，如果里德坠亡，他恐怕也会随之死去。 「你去。」里德指使道。 「我吗？」魔弹射手指了下自己，他不确定自己这对爪子可以很好的握住操纵杆以及上面那些小小的按钮，怎么看也是人类的手更合适吧。 但魔弹射手毕竟也是里德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与蝙蝠侠作对的人必须得是小丑才行，哪怕是魔弹射手——另一个自己，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去打扰他和蝙蝠侠。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玩游戏练了两个号，但你始终更喜欢你一开始创建的那个号，你愿意为它投入更多心血，更多时间一样。 『小丑』就是里德的『大号』。 魔弹射手无需显形，也可以开飞机，里德只是不喜欢有人看见它，但这并不意味着魔弹射手没有实体。 蝙蝠侠的双手缴在钩绳上，他正面无表情的往直升飞机上爬，他的耳麦中是滋滋的电流声，他无法听到频道中其他人的声音。 自从他登上天台，他大多数电子设备都收到了干扰，无法正常使用。 但这没关系，蝙蝠侠从来不是靠与他人合作，或是电子设备来打击罪犯。 他一个人，便是哥谭市罪犯们的噩梦。 而蝙蝠侠清楚，这种对电子设备的干扰不是emp之类的物件，蝙蝠家的电子设备有针对emp的特别反制功能，emp等其他干扰设备通常对蝙蝠家族的设备都没有作用。 所以这应该是其他东西。 蝙蝠侠很快就联想最近哥谭市各地的被一枪爆头，离奇死亡的案子。蝙蝠家族也在调查这个内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什么过多的进展。 蝙蝠侠怀疑这是某种超自然力量，因为发生离奇爆头案的那段时间、那附近的信号非常差，有路过的行人表示耳机里会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正在播放的视频也会卡顿、花屏。 倒是与蝙蝠侠如今遇到的情况类似，最近哥谭市各地可不是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 蝙蝠侠隐藏在头盔下的蓝眼眯起，他看向直升飞机的窗户。 那么……这件事会和小丑有关吗？ 直升飞机的舱门被拉开，小丑双手端着□□向下看去，他那细长的、被包裹在紫色西装裤下的双腿微微分开，风扬起他绿色的髮丝与燕尾服的衣摆。 小丑没有伸手扶着舱门，他就这样稳稳的迎着气流站在门边。 他的平衡能力相当不错。 外边的气流很大，吹得小丑被迫半眯起眼来，他向下看去，风中是一根飞舞的钩绳，但没有蝙蝠侠。 蝙蝠侠呢？ 小丑听见风的声音，夹杂着斗篷在风中翻涌的声音。 像是意有所感，小丑抬头看去。蝙蝠侠宛若一只盘踞的豹子，屈起结实的肌肉，他像是磁铁一样牢固的站在摇晃的直升飞机顶部，一点也不担心螺旋桨的气流会将他掀飞出去，或是将斗篷捲入其中。 第185页 他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完全覆盖了小丑，他一跃而下，小丑将手中的槓桿□□转了一圈，然后朝着蝙蝠侠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蝙蝠侠抓着他的手腕迫使他手中的□□转变方向，数个弹孔在舱门上留下痕迹，只有一枚子弹微微擦过了蝙蝠侠的手臂，鲜血的味道被风带走。 而小丑唯一的反击也结束了，蝙蝠侠结实的胳膊锁住小丑的脖颈，以足以让小丑唿吸困难的力度。 小丑的瞳孔微微放松后勐地收紧，兴奋感汹涌而至。 里德当然不认为自己打得过蝙蝠侠，他才和杰洛特学了多久，蝙蝠侠战斗的经验又有多久？ 他凭什么用自己的短暂时间和一个身经百战的、娴熟的战士比较？这是对蝙蝠侠的不尊重。 「咳……咳咳……蝙蝠侠……」小丑兴奋的叫道。 里德无法控制自己在面对蝙蝠侠时心中涌上的喜悦和多巴胺，谁让与蝙蝠侠作对就是小丑的本能呢？ 蝙蝠侠朝着驾驶舱的位置看去，那里空无一人，直升飞机虽然歪歪扭扭，但暂时没有任何会坠落的徵兆。 他将视线收回来，专注于眼前的小丑身上。 「你要杀了我吗？我亲爱的蝙蝠侠。」里德笑着询问：「你早该杀了我的，否则我只会让这个城市更加支离破碎，你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的，用我一个人的命换哥谭市变得更好，难道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为什么蝙蝠侠要屡屡放过小丑？ 里德也忍不住在心中询问这个问题，蝙蝠侠应该杀了他的，杀了小丑。 他或许有些憎恨的意思在里面，如果蝙蝠侠很早之前就杀死了小丑，他的一生不会如此如履薄冰，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哪怕里德如今就是小丑，他也希望蝙蝠侠能杀了他。小丑不接受除了蝙蝠侠以外任何人杀死他，唯独面对蝙蝠侠时，小丑总会抱有几乎是兴奋的死意。 就当是为瑟西亚·肯特（里德·芬里尔）报仇吧，杀了他（我），蝙蝠侠。 他这么想着。 可一部分对死亡威胁恐惧的本能依然压过了小丑的兴奋，因为魔弹射手朝着蝙蝠侠举起了那杆可以射杀任何人的『枪』。 「杀了我吧，蝙蝠侠。」 「你不该忘了我做过什么。」 「我虐杀二代罗宾、洗脑三代罗宾，打穿了蝙蝠女孩的嵴骨……杀死了魔法少女，你为什么还要放过我，让我对这个城市再次造成破坏呢？」里德的声音饱含着笑意，像是毒蛇低语引诱夏娃摘下禁果那样。 「看看这座燃烧的城市吧，人们被愤怒吞没，用钝器和石头击穿政府人员的车辆，在街上举行游行，排斥每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 「这些都是我做的、仅仅因为法律无法制裁我，而你清楚，我还能做到更多。那么作为这座城市私法制裁者的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蝙蝠侠不为所动，他锁着小丑喉咙的手臂甚至没有追加半点力道。 半秒后。 蝙蝠侠冷漠的开口：「你不是joker。」 蝙蝠侠很熟悉小丑，正如小丑所说的，他是蝙蝠侠的对立面，他是蝙蝠侠的宿敌。 在哥谭市小丑永远都是最让蝙蝠侠头疼的那一个，他了解小丑，眼前瘦削的青年并非小丑，先不提他比小丑矮了一节，他的神态、眼神与小丑并不相同，他的眼中总是瀰漫着悲伤与沮丧，好像承受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 他那活泼灵动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刻在骨子里下意识的模仿，但在那之后又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疲倦。 他那与小丑相似的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情绪并不相同，尽管『小丑』都在刺激蝙蝠侠，试图让蝙蝠侠杀了他，但真正的小丑只是想让蝙蝠侠打破底线沦为他们中的一员。 眼前的『小丑』并不相同，他更像是真的在求死。 蝙蝠侠太了解小丑了，以至于他能在对方的言行举止中区分对方的真实身份。 「我当然是joker。」里德笑嘻嘻的回答。 蝙蝠侠稍微放松了些许力道，这让他说话变得没那么困难。 「他在哪儿？」蝙蝠侠掐着里德的手腕咆哮着逼问道。 「谁？」 「小丑。」 里德眯起眼，他有些不悦起来，他就是joker，哥谭市唯一的joker。 「在哥谭市永远只会有一个小丑，就是你眼前的这个。」里德坚定地说。 「那么之前的那个小丑在哪儿？」蝙蝠侠换了个问法。 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对小丑这一身份有如此强烈的认同感，但他要找的是真正的、杀死了瑟西亚的那个joker，并非是眼前这个被小丑推出来在最危机的时候为他挡枪的傢伙。 他本以为如今出现的小丑会是真正的小丑，但这是个冒牌货。 「他死了。」里德回答：「就在你们面前，魔女的结界里。」 当时以杰洛特的视角，里德看的清清楚楚，小丑死了，随风瓦解。 蝙蝠侠当然知道，因为那是他亲眼所见。 但小丑居然真的为了放弃自己庞大的黑暗帝国，并为小丑找一个『继承者』？然后安心死去？ 他一定还酝酿了更大的阴谋，他产生的这一预感让蝙蝠侠难以忍受。 就好像如果放任小丑死去后阴谋继续发展，整个哥谭市都会失控。 可如今小丑已死，死无对证，他不清楚小丑究竟要做什么。 第186页 「我是他钦定的继承者，新的小丑，哦不，应该说是，唯一的小丑，哥谭市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小丑。」 里德保持着虚伪的笑。 「我们小丑家族并不像你们蝙蝠家那么壮大，毕竟我那惹人恨的『父亲』光是不把我暴露在你们的视线中就得用尽一切办法。」 「所以怎么样？要杀了我吗？」里德充满期待的问。 蝙蝠侠低头凝视着抬头看着自己的『小丑』，然后他冷不丁的开口问：「里德·芬里尔？」 里德脸上虚伪的笑容瞬间凝固、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蝙蝠侠，他的心情在这一刻降到了谷底。 无论是小丑还是里德·芬里尔都不喜欢被人提到过去，蝙蝠侠的话像是一对有力的手，硬生生撕开了他虚假的表面，将他真实的、早已被污染的丑陋内在暴露出来。 他是里德·芬里尔，曾经有幸在韦恩庄园度过圣诞夜的人。 如今是小丑，他们的敌人。 于是里德说：「我知道你是谁。」 「蝙蝠侠，我知道你是谁。」他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一只逼入绝境的小兽，他露出那血淋淋的獠牙、这是他最后的武器。「你、红罗宾，还有其他人。」 ……他用红罗宾来威胁蝙蝠侠了吗？ 蝙蝠侠眯起眼来，令人胆寒的气势瞬间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他紧捏拳头，头盔下那双泛着狠意的眼直直的盯着里德的太阳穴。 蝙蝠侠讨厌被人以家人的性命威胁，而他非常确信，里德·芬里尔所说的『我知道你是谁』是真的知道。 他不仅知道蝙蝠家的真实身份，他还知道蝙蝠侠曾与x战警发生的『交易』、知道克拉克·肯特与小乔纳森·肯特的身份。 他准备攻击里德的太阳穴，让他瞬间失去攻击能力的同时，余生也大概率在icu度过，这样『小丑』便再也无法威胁到他家人的性命了。 里德自然察觉到了蝙蝠侠的意图，魔弹射手的爪子按着扳机，只要蝙蝠侠有任何攻击的举动，这枚子弹会立刻穿过他的头颅。 一般来说，里德不想伤害蝙蝠侠，或者蝙蝠家族的任何一个人。 但求生的本能令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馈，瑟西亚死亡时的疼痛仍然影响着里德，事实上，如果有选择的话，真的会有人主动赴死吗？ 不过里德还有另外的准备。 砰的一声，直升飞机下方那栋酒店发生了爆炸，这是连锁爆炸，从中间那层分别向上下炸去。 ……蝙蝠侠唿吸微微凝滞，夜翼还在这建筑物内，蝙蝠侠并不怎么担心夜翼，他知道夜翼的本事。 但还有更多无辜的、刚才被缄默和稻草人挟持的民众没有完全离开酒店，以及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被挂在半空中的稻草人。 「蝙蝠侠，该你做出选择了。」里德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 他知道蝙蝠侠会怎么选择，蝙蝠侠的天秤永远倾向民众。 蝙蝠侠看了里德一眼，转身从直升飞机上一跃而下。 里德脸上的笑还没消失，便被钩爪一把拽着从飞机上坠落。 蝙蝠侠的选择是，我全都要。 里德：？？？ 空中，里德的头髮胡乱飞舞，几乎要挡去他的所有视线，他眯着眼看着蝙蝠侠展开斗篷朝着着火的建筑飞去。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化作一团黑雾朝着他们飞来，哪怕哥谭市大部分人形容小丑是『苍蝇』，但小丑真的只是个人类罢了，他不会飞。 ……幸好魔弹射手会。 魔弹射手的爪子轻而易举的划破了那根足以撑起两个人重量的钢绳，身后一松，蝙蝠侠转身向后空看去。 里德维持着坠落的姿态，他无声的大笑，朝着蝙蝠侠做了个飞吻。 然后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枚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子弹击穿了蝙蝠侠的战甲，从蝙蝠侠的心口穿过，向上飞舞的血珠落到里德脸上，还带着些许热度。 里德下意识的摸了下脸颊的血迹。 ……是谁？ 蝙蝠侠张了张嘴，好像想对里德说些什么。 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那枚子弹打穿了他的心脏，或许又不只是打穿心脏这么简单。 里德看见了那枚子弹足足有十多厘米长，是一枚狙击用□□。足以将心脏连同周遭的血肉、骨头都震成碎片。 ……足以让一个人死的彻底。 那枚子弹是从哪儿打来的？里德没有看清楚，他朝着四周看去，他看见一道身影从大桥上离开，太远了，那背影已经失去了所有颜色。 蝙蝠侠闭上了眼睛，他失去了平衡，直直向下坠去。 第62章 「蝙蝠侠！」里德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被风完全盖去。 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但那是蝙蝠侠……哥谭市的黑暗骑士，唯一、唯一个能够拯救哥谭市的人，他绝对不能——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的反应，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朝着蝙蝠侠飞去。 蝙蝠侠身上的装备很重，他垂下的双手无法在握紧并展开身后的斗篷处于滑翔状态。 他失去了平衡，自由垂落，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摔在地上。 魔弹射手化作风，快速来到蝙蝠侠身边，它用一只爪子托着蝙蝠侠的身躯，随风向上飞舞的血珠穿过了无形的猎人。 里德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不知是来自『里德』还是来自『小丑』，但无论是谁，他们都不想让蝙蝠侠死。 第187页 魔弹射手的爪子探向蝙蝠侠的鼻息，魔弹射手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温度，这只是出于里德下意识探查唿吸的行为。 但尽管里德非常不想承认、他也必须承认的一件事——魔弹射手嗅到了属于黑暗骑士浓郁的、陨落的死亡气息。 蝙蝠侠的身体已经冷了下来，胸口的装甲被打穿，能够看见其中血肉模煳的一片。 …… 天边泛起橘黄的晨曦，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这座钢铁森林，蝙蝠家族和消防队刚将被困于酒店中的人员救出。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天空问。 众人抬头看去。 蝙蝠侠被风托着，缓缓、轻轻的落下。 他平躺在地上，就像是陷入了熟睡，披风像是蝙蝠的翅膀那样散开在两旁。 当晨曦的光芒落到平躺着蝙蝠侠的身上时，众人终于看到了从蝙蝠侠身上沿着斗篷的弧度渗出的鲜血。 蝙蝠侠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平静和安宁，众人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给予这位守护了哥谭市几十年的英雄无声的尊重与哀悼。 蝙蝠家族的成员们站在最前面，他们看着平躺在地上早已失去温度和唿吸的蝙蝠侠，低着头、无声的悲伤在他们之间传递。 人在极致悲伤的情况下，其实是很难做出任何反馈或是表情的。 在前两天他们刚刚失去了魔法少女的情况下，如今蝙蝠侠也离他们而去。 如果说魔法少女是人们的追随的、耀眼又温暖的光，追逐光是人们的本能。 蝙蝠侠则是游走在黑暗边缘的骑士，他是犯罪者最恐惧的存在，若非是蝙蝠侠，恐怕哥谭市的绝大多数人晚上根本不敢合眼，黑暗骑士为他们驱逐了黑夜，一次次为他们赢来白日，为他们赢来追逐光的权利。 事实上，他们在道路两旁为魔法少女点燃蜡烛、摆放鲜花，正是因为蝙蝠侠为他们驱逐的罪恶，他们才能走在大街上以他们的方式哀悼魔法少女。 蝙蝠侠的死对哥谭市的市民而言是既严肃又庄重的，也让他们感到茫然……如果没有蝙蝠侠、没有蝙蝠侠的话……？哥谭市会走向何种境界？ 一位母亲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还不到能识事的年龄，她用脆生生的语气询问：「妈妈，为什么蝙蝠侠睡在地上？地上很冷。」 母亲赶忙抱起小女孩，沖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她悲伤又温柔地说：「蝙蝠侠他太累啦，我们不要吵醒他，好吗？」 红头罩脱掉手套，他伸手将蝙蝠侠抱起来，鲜血顺着斗篷落到他手心，又顺着手心抬起的幅度划过手臂。 夜翼走到红头罩面前，他看着红头罩怀中的蝙蝠侠，他用低哑又坚定的声音说：「蝙蝠侠，我们会继续履行你一生都在进行的事，我们会替你守护这座城市……一如既往。」 「晚安，父亲。」 搅局者开口了，她带着颤抖的声线不可置信的询问：「难道在蝙蝠侠和魔法少女都被这座城市残忍谋害后，我们还要继续守护这座城市任由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和那些普通的民众没有关系。」蝙蝠女侠指出：「他们同样是受害者。」 「可他们根本没有心。」史蒂芬妮带着愤怒，她环顾四周，人们都心虚愧疚的低下头，避开史蒂芬妮的视线。 她再次说：「在罪犯逃脱后，他们只会指责我们、指责蝙蝠侠没有杀死罪犯，可要是我们那么做了，他们又会反过来指责我们剥夺了罪犯的人权。」 「就像他们指责我们无法履行正义的职责杀死小丑那样。」 「哪怕是现在他们想的也是，如果没有蝙蝠侠，那么之后又该是谁来保护他们？他们早就把我们的行为看做对他们理所应当的服务！」 「而哥谭市的政府想的是什么？」史蒂芬妮明白自己只是在发泄，但她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 蝙蝠侠死了，他们还剩什么？他们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他们只是在头疼，蝙蝠侠死后，他们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将罪犯随意从监狱里放出，然后增收民众的税费！」史蒂芬妮低声咆哮着。 众人沉默着，或许史蒂芬妮的话有些过于极端了。 但他们都清楚，这些就是真相，这些就是隐藏在哥谭市这棵大树深处，难以被拔除的黑暗。 「你应该冷静下来。」红罗宾轻轻拍了拍史蒂芬妮的肩膀，他们虽然不再是恋人，但仍然是最好的搭档与好友。 「……我们换来了什么？」女猎手语气阴郁又悲伤，她的脸上缠绕着绷带，这是缄默的杰作。 海伦娜憎恨这些罪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可她是蝙蝠家族的一员，所以她尊重蝙蝠侠的决定和选择，但最后他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一次次放过他们，他们却杀害了蝙蝠侠、杀害了魔法少女。」 听到魔法少女，自从那天以后一直很沉默的达米安动了下。 「蝙蝠侠的死会让这座城市陷入动盪，无辜的民众不该被捲入这场风波中。」卡珊德拉说：「我们选择支持蝙蝠侠的正义……不就是为了这些吗？我们要保护他们，就像是蝙蝠侠做的、蝙蝠侠希望我们做的那样。」 史蒂芬妮甩开红罗宾的手。 「搅局者？」红罗宾喊：「你要去哪儿？我们得调查出是谁杀害了蝙蝠侠……」 「随便你们吧。」她向后退了一步，走向黑暗中。 第188页 然后她转过头来，蓝眸染上了深邃的怒意。 「我要找到杀害蝙蝠侠的兇手。杀了他为蝙蝠侠报仇。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宽恕任何一个人。」 「那些罪犯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自己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海伦娜动了，海伦娜走向史蒂芬妮。 「抱歉，我同样无法容忍仅仅是把那杀了蝙蝠侠的兇手关进监狱里。」 然后，达米安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从夜翼挽留的目光中提着剑走向史蒂芬妮。 他本就是刺客出生，杀人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底线，只是他尊重蝙蝠侠做出了改变。 达米安清楚，除去找到兇手外，夜翼恐怕第一件想到的事是求助正义联盟，想办法復活蝙蝠侠。 所以达米安才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顺便把暗杀蝙蝠侠那人的头给砍下来，他们两边人手需要合理分配，不是吗？ 「……蝙蝠女孩？」夜翼的声线有些茫然，蝙蝠女孩橘红色的髮丝在他眼前飞舞。 他没想到芭芭拉也会选择史蒂芬妮那边更极端的处理方式，他和蝙蝠女孩是蝙蝠侠最早的助手，也是最能理解蝙蝠侠的人。 「抱歉，夜翼。」芭芭拉艰难的说：「我有我的选择，我无法继续放任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何况这是蝙蝠侠，这件事应该有个结果……而我不接受你们的处理方式。」 夜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语。 事实上，哪怕是他也想要杀了那杀死蝙蝠侠的罪魁祸首……但他不行，因为他是夜翼，必须有人坚持蝙蝠侠的道义，他的天秤不能倾斜，永远都不能，哥谭市的民众依然需要他们。 蝙蝠女孩、搅局者、罗宾以及女猎手四人走向阴影，转而消失不见。仍然留在光明中人是夜翼、红罗宾、蝙蝠女侠、黑蝙蝠以及红头罩。 但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红头罩只是不想把怀中的蝙蝠侠放下，他也会选择与搅局者等人相同的道路。 红头罩是□□的头领、是一位僱佣兵，二代罗宾已经是他很早以前的记忆了。 周围没有人敢说话，他们亲眼见证了蝙蝠家族的分裂，魔法少女被残忍杀害、蝙蝠侠被暗杀、被全哥谭市通缉的小丑、蝙蝠家族的分裂。 压在人们头顶的是看不见的厚重阴云。 哥谭市，就要变天了。它的局势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没有人看见，一团浓郁的人形黑雾正站在角落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它的目光在紧绷的红罗宾身上最后停留一秒，然后化作风原地消散。 在远处的某条黢黑的小巷中，里德艰难的从泡沫废料中爬出来，他呕出一口血来，他控制着魔弹射手帮助蝙蝠侠平稳的落地。 魔弹射手可没法同一时间划分两个出来，所以魔弹射手送蝙蝠侠平稳落在地上后，立刻操控着魔弹射手在他快要落地时减轻了下坠的力度，避免他直接摔死，然后又操控着魔弹射手往蝙蝠家那边赶。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里德在空中为自己选了个好一些的下降方式，巧的是这里正好有一团废料泡沫。 于是里德选择这里为降落点，但糟糕的是这团泡沫里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类似玻璃碴之类的东西，它们深深的嵌入了里德的背里，紫色的西装早已被鲜血染红成深色，他的脸颊上也留下了血痕，里德只是习惯了。 他从小到大都在经歷疼痛，不再乎此刻。 里德站起来，用肩膀倚着墙，然后掏出手机给盘踞在附近的小丑帮暴徒发消息。 一个流浪汉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里德下意识捏紧了反扣在手心的小刀。如今在哥谭市，每个人都想抓到小丑，一部分是想为魔法少女报仇，另一部分则是想拿到这些要为魔法少女报仇的人发布的赏钱。 小丑如今就是贫民和普通人眼中的那棵『摇钱树』，当哥谭市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在追踪小丑的时候——小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名流浪汉看着小丑瞪大了眼，他支支吾吾地说：「小……小丑？」 里德微微眯起眼，他维持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晚上好，先生。」他将刀尖推到指尖，随时准备攻击。 然而那名流浪汉只是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儿，然后倒在地上熟睡过去了。 里德将小刀重新藏好，他蹲下来，从流浪汉的包里翻找起来，他找到了一个抽了大半的烟盒，他从中取出一只烟来，却翻来覆去也没能找到打火机。 他嘆了口气，然后凝视着虚空中的另一个自己，魔弹射手。 里德用手指夹着烟，指向虚空。半秒后，香菸无端燃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没人能看到魔弹射手的情况下的画面。 事实上，那是魔弹射手帮里德点燃了烟，它的爪尖只是轻轻触了下烟口，便能让它燃起来。 这是里德从魔弹射手的记忆中找寻到的一些相关内容，它曾穿过柴火点燃了它们，烧掉了一个村庄。 里德操控着『猎人』离开了自己身边，如今哥谭市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一纸契约唿唤魔弹射手，知道了目标的名字和特徵，哪怕隔着一个地球，那枚子弹也必定会击中目标。 但距离太远的话，子弹也会飞很久。 但随风而行的魔弹射手几乎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自己想去的任意地方，它比子弹的速度更快，所以它会落到目标附近，然后上弹扣动扳机处决契约的目标，然后收取『报酬』。 第189页 想要杀死不同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同的。 不少人曾向魔弹射手提出想要杀死小丑、蝙蝠侠，以及一些其他组成了哥谭现状的重要基石人物的请求，这些都被魔弹射手一一驳回了。 事实上，魔弹射手不拒绝任何人。 只是想要杀死这些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交付，里德不会让任何人借用魔弹射手的枪杀死蝙蝠侠或者任何哥谭市重要的人物，那会让哥谭市完全失去掌控走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所以它会提出一些非常困难的要求，必须需要几千人在契约纸上签名，同意被魔弹射手收割生命，换取一枚杀死蝙蝠侠或者其他人的机会。 但谁又有这实力能让几千个人在契约上签名呢？ 越是昂贵的灵魂，想要收割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这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知晓的道理。 但如今蝙蝠侠已经被不知名的杀手杀害了，里德毫不怀疑，很快，每个人都会猜测这是魔弹射手做的。 至今为止，在哥谭市关于恶魔的流言越来越多了。 魔弹射手不可能随时随刻都保持无形的状态，偶尔它会以真身与契约者交易——里德真的很好奇，想要让『恶魔』猎杀蝙蝠侠的人究竟会是谁，所以它会以真身去看一眼。 见过魔弹射手的人多起来，那么关于恶魔的传说在哥谭市的传播度便越广，因为有不少人如今亲眼见证过恶魔。 他们对恶魔容貌的模样也总是相似的，笔挺的灰色制服与黑色同学、深蓝色的披风、手持老式槓桿步枪，尖锐的爪子与黑色绒状头部，以及一双散发着怖人幽蓝光芒的双眼。 如果一个人在说恶魔，那么无人会在意这个人说的话，但如果是十个？一千个？一万个呢？ 他们会深信不疑的认定哥谭市有『恶魔』，他们想要找到恶魔，希望得到恶魔的契约纸，与恶魔做交易，成为那个不必脏了手也能解决敌人的契约者。 蝙蝠侠的死法很符合如今哥谭人对魔弹射手杀人方式的刻板印象。 一枚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击穿了蝙蝠侠的胸膛，一击致命。 只是魔弹射手通常喜欢打穿目标的头颅，让它碎得看不出原型，但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件事呢？ 里德收回思绪，他将菸灰抖在地上。然后把没燃完的一小节菸头丢到地上，皮鞋碾过菸头，确保它不会点燃周遭的其他东西。 里德以前并不抽菸，他一直是老师和同学心中的『好学生』，他从来不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除了偷偷在俱乐部打工。 这根烟很劣质，吸进去后呛人的味道险些让里德吐出来，但他就是轻松的、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吐出烟雾不让自己被呛到。 后背的疼痛已经不足以缓解里德的焦虑了，太多事情萦绕在里德的心间。 所以他得採取一些别的方法来缓解焦虑，听闻抽菸可以缓解焦虑，但现在看来，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管用。 里德将空烟盒丢在地上，他抽完了这只烟盒里剩下的所有烟也没有感觉焦虑得到缓解。 他不会再碰这个了。 来接里德的小丑帮打手是四名，他们分别占据了驾驶座、副驾驶位，待里德上车后，又一左一右的将里德包在中间。 里德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有几分紧张，肌肉紧绷着。 酸绿色的眼眸掠过后视镜那双正盯着自己看的棕色眼睛，那双棕色眼珠立刻避开了里德的双眼，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里德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他从医疗箱中拿出消毒水和纱布，他把纱布浸湿，然后漫不经心的将它盖在脸颊的伤口上，这一举动看着四个打手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 这会很疼，毫无疑问。 但里德脸色都没变一下，他随意的开口道：「今天天气很热吗？」 他指的是那流下了冷汗的打手。 「不……没有，老大。」那人不敢伸手去抹头顶的汗水，他专心的开车。 车内陷入了沉默，里德平视前方，看着这辆车开向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然后突然开口道：「你们来小丑帮多久了？」 打手们摸不准里德的意图，他们只是回答 「……我来了七个月了，汤姆和杰瑞刚来三个月，小吉跟了您两年。」 「噢。」里德用湿巾擦了擦手指，将指甲盖里留下的血渍抹去。 「所以你们做好决定了？」他以平静的嗓音问。 四个人唿吸勐地一滞，他们被里德的话吓得魂都要飞了。 「……老大，您是什么意思？」坐在里德旁边的打手努力放松着语气问，他偷偷的将枪拿出来，藏在衣服中对准里德。 他一抬头便注意到里德那双眸子正紧紧的凝视着自己。 里德露出微笑，然后小刀勐地探出扎向那打手，霎时间，惨叫声、枪声响起。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脱掉了被血打湿的手套。 他望向四周，周围是稍微郊区一点的位置，车辆稀少，他们如今在车道的正中间，有六七辆车包围了他。 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一群膘肥体壮的打手，他们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持枪械、贪婪又警惕的看着小丑——如今小丑在哥谭市的赏金炒到相当高的价格。 「你们为赏金而来？」里德歪了歪头，他的脸颊被鲜血打湿了半张，黑色、白色的油彩与绿色的髮丝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紫色西装上满是鲜血，像是刚刚杀完人回来。 第190页 事实上，也差不太多。 之前里德从天上摔下来，估计摔伤了他的肺或者还有肾脏之类的，他每次唿吸都带着疼痛。刚在车里与打手格斗时被枪打中了一只小腿，他如今的状态很差。 疼痛早已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不在乎了。 他手中的小刀沾着血，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把餐刀。 里德用餐刀杀了四名小丑帮的暴徒，要不是他受了伤，或许他还能刷个无双。 里德环顾四周，有近五十名暴徒，真是大手笔。 现在，他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吗？ 身形高大的『蓝色恶魔』不被任何人观测，但它并非不存在。 它举着枪静静的伫立在小丑的身后，缝隙出现在它脸颊下，其中透着幽蓝色火舌，用人类的形容词来表现这个表情，应该是『似笑非笑』。 「小丑，你把我给忘了？」一道充斥着憎意的、女性的嗓音从一辆车中传来。 「哦？我的记性一向比较差，或许你应该提醒我一下呢？」里德维持着轻快的口气，始终薄凉又冷静的目光朝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第63章 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髮，一只眼睛被黑色的眼罩蒙住，她一条手臂被吊在胸口前，身上还有其他部位也缠绕着绷带。 她仅剩的那双锐利的眼眸充满憎意，倒映着里德如今的模样，惨白的脸、浑身是血和一贯虚伪的笑。 虎女。 也就是上次小丑带着瑟西亚踹的最后一个帮派的领首，她失去的那只胳膊就是瑟西亚拧下来的。当时被控制的瑟西亚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楼上丢了下去。 这已经是里德极力夺得控制权后的效果，否则虎女当时被瑟西亚拧断的就不会只是手臂那么简单了。 现在报復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里德可以理解虎女的復仇，重创她的人是瑟西亚、策划这一切的人是小丑。 如今也全都是他。 「小丑，你操控魔法少女将我丢到楼下，而非彻底杀死我的时候想过我会报復你吗？」虎女充满憎意的问。 里德在心中补充，事实上，当初正是为了保你一命才将你丢到楼下。他记得楼下有一个小棚子。但无所谓了，谁让他现在是小丑呢？ 「如今魔法少女已经死了，我的报复目标只剩你一个，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虎女本来也没有多少报復魔法少女的想法，无论她是否活着，她都不准备报復魔法少女，她不是瞎子，她知道魔法少女被小丑操控了，她还记得那时魔法少女袭击他们时眼底的悲伤与愧疚。 她不想这么做，但她无法控制自己。 虎女在哥谭市并不算个非常出名的罪犯，蝙蝠侠和蝙蝠家族很少管她，因为她和她的帮派只是盘踞在这里，收保护费，但也是干真事儿。 如果有人来找交过保护费的人麻烦，虎女帮就会出动把那人揍一顿。 虎女很在乎自己的那些兄弟们，所以有很多人都愿意追随虎女。 但小丑那晚袭击她的帮派令她损失惨重，她要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里德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没有放下手中的那把餐刀。 「噢，这样啊。」里德没什么语气地说：「我为此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感受到虎女浓郁的杀意，里德清楚，虎女这次下定了决心想要杀死小丑。 里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兴奋的舔了下唇瓣，鲜血的味道充斥在他齿间。 他从心底涌上来一阵兴奋和嗜血，是属于小丑狂热的杀戮爱好者的本能、他知道不该这样……他为什么不该这样？ 他是小丑，小丑不正是这样？他为什么又要遮掩自己的本能？ 何况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事儿凭什么又不算正当防卫？毕竟，虎女帮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杀了他。 于是小丑的幻影又一次出现了，他坐在车前盖上，摇晃着双腿，脸上是真诚实意的笑容，扭曲又邪恶。 他用咏唱般的口气说：「噢——我亲爱的小狼，你那可悲的自我说服真好笑。」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承认本能呢？用记忆伪装自己，只会显得你更虚伪而已，不过算了，原谅你了，谁让虚伪也是小丑的专场呢？」 里德没有理会这个幻影，与真实存在的魔弹射手不一样。小丑的幻影是在他被小丑病毒转化的那一刻出现的，他总是以滑稽的语气劝说里德抛下最后的那一点理智。 里德不清楚这是他的大脑产生的防御机制还是小丑病毒的副作用，他只是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大脑。 但他厌烦这个『小丑』，哥谭市只能有一个小丑，不是吗？这个幻影小丑不该存在，更不该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 「杀了他！」虎女下令道。 子弹上膛，里德反应极快的拉开后方的车门，他将倒在车内的小丑帮打手尸体一脚踹出去，尸体和车门为他挡去了近乎所有子弹，这辆车也被打成了筛子。 一时间，弹壳满天飞。 虎女做了个停手的姿态，她看向汽车的方向，汽车内一片安静，也不知道小丑有没有被子弹击中，太安静了。 几名暴徒重新给枪上膛，他们对视一眼，压着脚步朝着车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早已被打碎的窗口处伸出，那只手比作一把枪的姿势，朝着刚才暴徒踩着玻璃碴发声的位置，里德模拟开枪的声音『砰』了一声。 第191页 暴徒本来紧绷的神经在看到小丑只是掏出了手后，发出夸张的嗤笑，嘲笑着小丑的举动。 然而下一秒，一枚散发着深蓝幽光的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不止是他，连同站在他那条直线上的所有暴徒也全都被这枚子弹射击时产生的能量碾成了肉沫。 短暂的安静之后，虎女帮的打手们陷入了恐慌。 他们作为盘踞在哥谭市灰色地带的实力之一，自然听说过恶魔的传说，那自称为『魔弹射手』的恶魔，手持一桿槓桿步枪，打出来的子弹必定会击溃敌人的头颅，那枚子弹是幽蓝色的，事实上，他们当中还有一些人也收到了恶魔的契约纸。 只是他们作为□□并没有需要藉助恶魔的力量才要杀死的人，而借用恶魔的力量杀死小丑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并非他们能够支付得起的东西。 刚才那枚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幽蓝色子弹不正是对应了关于恶魔的传说吗？ ……小丑僱佣了魔弹射手。 里德无法控制子弹的朝向，但他可以决定子弹射击出去时的能量大小，就像魔弹射手仍然被收容于脑叶公司里时那样，他喜欢让那枚子弹从左到右穿过那条直线上的所有人。 但哥谭市毕竟不一样。 脑叶公司是一栋建筑，哥谭市一座城市。 如果里德让魔弹射手的子弹像在脑叶公司时那样从左到右穿过一条直线，哥谭市哪怕每天有五百万的流动人口，恐怕也不够填充每天会被魔弹射手误伤的人数。 所以里德降低了那枚子弹的杀伤力，让它只对目标本体生效。 现在，虎女叫来了近五十名打手来追杀里德，里德自然得适当的提升子弹的威力。 唯一可惜的就是，子弹只会对直线方向的目标生效。 「……小丑僱佣了恶魔。」一名打手畏惧地说。 就像是印证打手的话一样，里德踩着碎窗户从车里翻了出来，他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周围的打手因恐惧而面目扭曲、瞳孔收缩，因为高大的、漆黑、身披蓝色斗篷举着槓桿步枪的恶魔就站在小丑身后。 「僱佣？」里德重复了一遍：「算不上。」 恶魔是随心所欲的，它做它任何想做的事情，它曾被人们充满虔诚的称作『救世主』，也曾被人们恐惧的咒骂『屠夫』。 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谈不上僱佣，因为他就是恶魔本身。 里德的手又抬向了另一边，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魔弹射手也将枪口移向了里德手指的方向。 「砰。」 砰—— 子弹再次射出，又是一名打手被子弹打穿，连同与他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打手。 五颗。 打手们立刻逃窜躲避，躲避的同时还不忘朝着魔弹射手开枪。 子弹打进魔弹射手的身体中，然后化作灰烬。 反倒是里德躲避子弹稍显狼狈些许——狼狈得多，他的小腿被子弹打穿，这让他躲避子弹的速度放慢了不少。若不是魔弹射手能为他挡掉些许子弹，恐怕这会儿他都被打成筛子了。 里德讨厌这种被逼入绝境的感觉，好像每一次唿吸都在与死亡作斗争。 不，他不会成为那个被杀死的人。 里德再度举起手，暴徒们见他举起手便立刻疯了似的逃窜。 但里德可不会因为他们逃窜就放过他们，就像这些虎女帮的暴徒也不会因为小丑躲避便停止对他的射击一样。 同样，魔弹射手的子弹也不会因为他们逃窜便无法击中他们。事实上，只要里德认定了要消灭的敌人，那么子弹无论向哪个方向射击，也会命中他的敌人。 「砰。」 砰—— 四颗。 子弹再次击中了一位打手，这一枪杀死了近七个人。 里德会刻意的挑那种站在一条线人数最多的开枪，以确保能杀死的人数达到最多。 他如今状态很差，没法和暴徒们近战，只能依靠魔弹射手的子弹，并且尽可能的拉开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 里德清楚得很，如今的自己一旦被近身，轻而易举的便能将他击倒。 ……哈，刚才扫射的时候，里德躲在车上被击中了一枪，伤口在腹部，只是西装早已被鲜血打湿，多了个伤口倒也没有被人看出来。 砰—— 三颗。 还有仅十名打手。 如今打手们也发现了子弹的规律，他们大喊着唿唤同伴，让他们尽量不要待在一条直线上，否则便会被那枚足以贯穿一切的子弹连坐。 没有人想死，每当他们看见小丑举起手，或是魔弹射手调动枪口时，他们便会下意识的躲避，仿佛只要不露在外面便不会被那枚子弹击中一样。 又是两声槓桿步枪独特的枪声响起，又有几名打手倒在地上。 一名躲藏在垃圾桶后的打手见外边陷入了安静，他偷偷的探头观察小丑的位置，外边空荡荡的，没有看见小丑的身影。 他正要高唿小丑跑了、却只感觉到身后一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一只惨白的、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捂着他的口鼻，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向后扭曲，直到他因缺氧晕过去后，里德才松开手。 他朝着被他打晕过去的暴徒后方的小巷里钻去，魔弹射手仍然留在外边，它替里德吸引了足够多的视线。 第192页 里德艰难的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朝着里面走去，被划伤的手掌蹭在不平整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墙壁并不干净，干涸的精斑、血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哥谭市没有哪一条巷子是干净的，哪怕是gcpd旁边的那条小巷也总是充斥着暴力和犯罪。 里德不去想自己的手碰到了可能是什么的痕迹。 但他清楚，他如果不扶着墙壁，他大概率会脸朝地的摔在地上，任由那些可能是尿渍或者别的更噁心的东西煳到身上。 ……还是算了吧。 里德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还能走神的心理了。 他唿吸的喘息声很大，整个小巷中只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 如今危机解除，肾上腺素开始下降，他腹部、小腿，还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渗血、疼痛不已。 或许当时下坠时，他就该放任蝙蝠侠的尸体摔个稀碎。 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头晕目眩、唿吸困难，又或者，这只是因为他失血过多导致的？ 可那是蝙蝠侠……他偏偏是蝙蝠侠。 事实上，如果里德仍然是之前的里德，这会儿他已经陷入婴儿般的昏迷了。 但小丑病毒很大程度上提升了里德的身体素质，让他在疼痛中保持清醒，连昏迷都做不到。 ……里德会短暂的『感谢』小丑病毒为他身体做出的贡献。 他不想死，从来都不想。 哪怕是面对蝙蝠侠，用玩味的口气将『小丑』做过的破事儿说出来激蝙蝠侠杀了自己时，魔弹射手的枪口也从始至终瞄准了蝙蝠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力道直接将里德摁在地上，受伤的侧脸在并不平坦的地面摩擦，石子儿嵌入了他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里德试图爬起来，却又被人压着脖颈狠狠扼住，他听到『咔』的一声，应该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浑身都疼痛难忍，以至于他无法区分出是哪块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丑，你操控魔法少女屠戮虎女帮的时候想过这一天吗？」虎女用阴冷憎恶的语气说。 她就像只兇勐的雌虎，享受着玩弄猎物的快感。 从魔弹射手现身那刻，虎女便转到暗处藏起来，她观察着小丑的一举一动，或许其他打手没有看出来，但虎女能够清楚地看到小丑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以至于他只能依靠自身与魔弹射手的契约来挽回局面。 但当魔弹射手引走了剩下的暴徒，而小丑一瘸一拐的藏进小巷后。 虎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虎女得意洋洋的述说着自己的猜测：「……那么现在，小丑。你还能做什么呢？你还能像之前摆布魔法少女那样将她从死者之地召回来保护你吗？」 「说到底我还是这个城市的『英雄』呢，因为我会为魔法少女报仇。」 「如今哥谭市每个人都想看到这个。」 虎女兴奋的说着，完全不知道被她摁在地上的小丑正在发生何种变化。 唿吸被扼制的感觉令里德逐渐失去理智，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叫嚣着去杀死这个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 他动了，一直被扣在手心未曾被人发现的餐刀，向后划去。 一道银光闪过。 虎女躲避不及，被餐刀刺穿了手臂。 她倒吸了口气，她抓着里德被血打湿的绿髮，将他的头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他的额头被地上凸起的小石块划伤。 霎时间，整张脸都煳上了新鲜的血液，血液涌入眼中，以至于他的整个视线都被鲜红覆盖。 这很疼。 但里德却喉咙发痒，只想大笑。 于是他这么做了，他像被风鼓动的破旧的手风琴一样发出沙哑的、刺耳的笑声，断断续续的。 虎女本来因为抓到小丑而稍微放松的心情再度因为里德张狂的笑声燃起怒意。 她狠狠地将里德的头撞向地面。 「你在笑什么？嗯？小丑，回答我。」虎女逼问道。 里德喘息着，嘴角裂开的幅度却未曾收回，他的侧脸被狠狠地摁在地上。 只留出一只被血覆盖的酸绿色眼眸注视着虎女……注视着站在天台上，居高临下向下看的……自己，魔弹射手。 魔弹射手站在天台的边缘，它站的笔直，只是低着头，居高临下的与自己对视。 你看，分明他们都是里德。 所受到的待遇却是完全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魔弹射手的笑容与里德如出一辙，那是个狰狞又夸张的笑，幽蓝的火星不断从裂开的黑色缝隙中喷出。 它好像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然后它缓慢的将子弹填入步枪，他拉开保险栓对准了虎女。 魔弹射手收到了来自『自己』的信号。 贯穿她的头颅，击碎她。 给这个得意洋洋的自以为自己能够杀死恶魔、杀死小丑的虎女一个『惊喜』。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属于魔弹射手的声音在里德心中迴响，里德以玩味的、意味深长的口气询问自己。 这是今天里德向魔弹射手索取的第七枚子弹。 这枚子弹不会杀死虎女，反而会击穿里德所爱之人的头颅。 只有第八颗子弹才会重新回归正常。 规则就是规则，哪怕里德是魔弹射手本身，他也不会、也不能违反规则，这正是『猎人』当初与『恶魔』交易的内容。 第193页 里德心中有一团黑火在勐的跳动……他真的要扣下最后一枪吗？ 这一枪会杀死提姆·德雷克。 可倘若不扣动这一枪进行换弹，虎女就会杀了自己。 『你应该学魔弹射手。』里德对自己说。 『你看过它的记忆，你应该从一开始就射杀所有你爱着的所有人，这样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会再有失控的子弹。』 虎女掐着里德脖颈的手正在不断收缩，他的骨骼咯吱咯吱作响，他已经无法唿吸了。 里德张着嘴无声的大笑，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小丑做出了选择。 被关在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角落的里德·芬里尔无声的落泪。 为小丑做出的选择，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为自己无声的哀悼。 因为他很清楚，当小丑选择杀死德雷克后，里德·芬里尔也会随之死去，那是里德仍然选择挣扎、而不是放任自己成为小丑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他选择拔掉它，任由自己被沼泽吞没。 魔弹射手也笑起来，它或许在流泪，但那幽蓝色的泪水刚涌出眼眶便滋滋化作烟雾飘散。 他会再一次品味到心碎的感觉吗？不知道，它感到悲伤。 当一个人心碎，不再为任何事物产生波动，那么他会堕入到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人们通常称作『地狱』的地方，然后那个人就变成了恶魔。 里德·芬里尔，哦不……小丑也会变成恶魔吗？ 然而在魔弹射手扣下扳机之前，虎女发出一声闷哼，她倒在地上，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里德得以喘息，他捂着喉咙，一边咳嗽一边大笑，他不在意地上有多脏，只是翻了个身躺在地上。 在里德的操控下，魔弹射手颇为遗憾又庆幸的收回了手中的枪。 它真的差一点就杀死了提姆·德雷克。 里德处于魔弹射手体内的那部分本能受到魔弹射手本身的影响更多，也可能还有『小丑』的那部分在从中作祟，这导致里德几乎分裂成了两个状态，他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杀死提姆·德雷克。 而『魔弹射手里德』则非常迫切的想要体验最极致的绝望和心碎，记忆会随着时间远去，里德早已无法体会到魔弹射手当初射杀爱人时的疼痛与心碎。 它想让自己成为恶魔。 他眯着眼逆光，看向那打晕了虎女的人。 然后他笑的声音越发响亮、嘶哑，还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破碎。 「……里德？」提姆·德雷克不确定的喊。 他没有穿那身属于红罗宾的制服，只是衬衫和长裤，看起来如此的无害又普通。 他能从里德那张被血和伤口煳了个完全的脸认出这是里德。 哈。 提姆·德雷克。 里德脑子里精密的机关开始转动，已知魔弹射手在他周遭时，周围的电子设备会受到影响，而蝙蝠侠是今天在直升飞机上才知道自己是里德·芬里尔的，然后蝙蝠侠遭到射杀。 所以蝙蝠家族中除了蝙蝠侠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如今的小丑是里德·芬里尔。 如果提姆·德雷克私自调查了这件事，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不可能还瞒着蝙蝠侠和蝙蝠家族。 ……所以，提姆·德雷克就是凭藉那张血肉模煳的、惨白的脸，认出了眼前的小丑是里德·芬里尔，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在意里德，从始至终都在关註里德，他熟悉里德，所以哪怕里德变得面目全非，他也仍然可以认出里德·芬里尔。 于是里德想吐，或许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对自己刚才产生的想法感到噁心。 他刚才这么做了吗？ 他真的想要扣下扳机，射出第七枚子弹贯穿提姆·德雷克的头。 他的脑袋里开始闪回提姆·德雷克被爆头死去的画面。 里德感到一阵后怕，他怎么能这么做……？里德·芬里尔绝对不会牺牲自己所爱的人，但小丑会，小丑会为了自己做出任何事情。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应该离提姆·德雷克远一点。 第64章 里德感到无比的愧疚与后怕，他差一点谋杀了提姆·德雷克。而他清楚，如果他扣下扳机，杀死的人会不仅是提姆·德雷克，还有心中仅剩的一点里德·芬里尔。 小丑差一点就赢了，但下次呢？ 『小丑』在里德身边捂着肚子狂笑，他以咏唱般的口气说道：「爱是幸福、爱是悲伤、爱是理智。」 「你知道的，提姆·德雷克不可能冲出来挽回你的理智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处理掉他？这样理智就永远不会被情感挟持。」 「这样你就能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没有人再能威胁到你。」 「怎么样？要接受我的提议吗？」 里德的选择是操控着魔弹射手一拳揍向小丑的腹部，小丑被击中后，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空中，伴随着他张狂的笑声。 里德心中是难以忍耐的躁郁，他难以避免的产生憎恶的情绪、憎恶自己。他只想让提姆·德雷克离自己远点，不为身上的伤。 ……只是因为他现在是小丑，哈，小丑。 而在几分钟前，他曾真切实意的让小丑摆布了他做出了疯狂的决定。 ……德雷克会怎么想呢？ 「里德？」提姆眉头紧蹙，他轻声唿唤道，尽可能的不去刺激里德。 第194页 他能看得出里德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眸中时而闪过的退却、时而闪过的憎恶，还有一些更加歇斯底里与破碎的情绪。 ……里德正处在摇摇欲坠、精神崩溃的边缘，又不只是精神崩溃，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随时都有可能因失血过多休克。 听到提姆的唿唤，里德下意识的抬头追着那声音看去。 他从提姆那双一如既往清澈、温柔苍蓝色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西装像是被泼墨的画，泥泞与鲜血相互交融在一起。一头藻绿色髮丝黏着泥块和别的脏污、油腻腻的散在额间，苍白的脸颊被血覆盖，一道狰狞的伤痕上满是碎石、以及其他一些杂质，就在右侧脸。 面目全非。 于是里德扶着墙壁站起来，手心伤口因为接触墙壁剧痛难忍，但里德不再乎。 「你受了很重的伤。」提姆关切地说。 「离我远点。」里德嘶嘶的对提姆咆哮道。 就像是小丑不愿意被人见到卸妆后的模样一样，里德也不想被自己唯一在乎的人看见自己是『小丑』的模样。 他转身，用手肘撑着墙壁，拖着自己残废的腿，伤痕累累的身躯，一瘸一拐的朝巷子深处走去。他每走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提姆眉头紧皱，他的脾气其实算不上特别好，只是对比上庄园里的其他几个、他的性格还算温和。 尤其里德是他在意的人，他总是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露给里德。 可这不意味着他会平静的面对一个莫名其妙变成了小丑、被虎女按在地上险些杀害后，浑身是伤还想着逃跑的里德·芬里尔。 ——他总是在逃跑。哪怕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需要帮助、眼中充斥着『不要离开我』的情绪，整个人都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他也只是在逃避。 提姆都快被里德气笑了，他的『战或逃』是只剩下了逃吗？ 润的又快又快。 于是提姆以不容拒绝的力度一把拽住了里德空出来的另只手，他攥着里德手腕的力气很大，绝对能让里德感到疼。 疼，里德不是喜欢用疼痛来惩罚自己以及缓解焦虑吗？ 那就让他更清楚的感受疼痛吧。 「差不多也可以了吧？」提姆的嗓音掺杂着即将爆发的怒意。 但提姆高估了此刻里德的身体状况，他这么一拽，里德双眼发黑，头晕目眩。 待他缓过神来时，他发现他已经半躺在地上，提姆坐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他无论碰到里德身体的什么地方，都能摸到一手湿漉漉的血迹。 这让他有些无从下手，只能无措、轻轻的扶着里德。 见里德的唿吸发生了变化，意识到他清醒过来的提姆连忙道歉：「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想弄伤你的，我只是……我没想到你伤的这么重。」 当他看见里德被自己拽了一把便晕过去后，他的怒气飞快散去，只剩下了愧疚。 「……哈。」里德艰难的发出一声带着笑意和嘲弄的气音，他压根不在乎那点疼痛。 事实上，如果提姆用疼痛来惩罚他，他也不介意。 毕竟，无论刚才里德·芬里尔是否是被动的做出选择，他都曾对提姆动过杀心。 里德很想发笑，为提姆总是对他温和的态度。 但他有些喘不上气来，如果他现在笑出声，很可能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 于是里德只是喘了口气说：「……我是小丑，我曾一次次带给这个城市灾难，我杀了魔法少女，之后我也会继续杀害更多人，你应该报警或者杀了我？」 他没有承认自己是里德·芬里尔，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是那曾经安静、普通却能得到提姆·德雷克邀请的里德·芬里尔。 他如今是小丑，只是小丑。 「你是里德·芬里尔。」提姆嘆了口气，他凝视着里德认真的说：「就像我过去对你说的那样，我一直关注着你。你是不是小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心中涌上一阵难以忍耐的酸涩与针刺般的疼痛。 提姆清楚，是小丑对里德做了些什么才最终导致里德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就像是小丑曾经对杰森、芭芭拉、瑟西亚以及他做过的事情一样，小丑总是擅长这个。 提姆曾有过类似的经歷，他知道抵御这种精神污染是一种极为困难的事情。当初的提姆仍然有蝙蝠侠陪伴着他度过那段最糟糕的岁月。 可里德没有，他只是一个人挣扎在这滩烂泥中。 他们没能阻止小丑杀死瑟西亚，难道也无法阻止里德成为下一个小丑吗？ 小丑总是非要毁了他们每个人的生活才行，提姆绝不允许。 哪怕提姆知道如今的里德就是一枚不定时的脏弹，他也想试一试。 「我会帮你、我会陪着你。」提姆苍蓝色的眼对上里德那双酸绿色的、藏着平静和悲伤的眼，就像一片无际的天空最终容纳了这滩死水。 他未曾躲闪，只是郑重其事的承诺。 里德垂下头，他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夹杂着艰难的咳嗽声。 提姆·德雷克。 红罗宾。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善良又执着呢？ 在这一刻，里德回忆起了一些属于上一任小丑的记忆。 一开始小丑并不是位特别出名的罪犯、而蝙蝠侠也不像如今那般受欢迎，也没有什么蝙蝠家族之类的。 第195页 做完坏事的小丑从天台坠落，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死亡。 但蝙蝠侠救了他。 后来在监狱里，警察问小丑。 你和那蝙蝠怪胎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救你？ 小丑与警察抱有同样的疑惑，为什么蝙蝠侠会救他呢？于是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小丑总能注意到蝙蝠侠，也只会注意到蝙蝠侠。 现在二代小丑是否陷入了相同的怪圈呢？ 红罗宾本可以放任自己去死的，但他没有，他说他要陪着『里德·芬里尔』。 『小丑』的内心中是否渴望自己被拯救呢？ 「……红罗宾。」里德的嗓音低哑带着急促的喘息。 当里德叫出提姆的称号，他僵硬了身体，但立刻又放松下来。 提姆不清楚里德什么时候知道他真实身份了，但从里德略显平静和毫不吃惊的口气，他可以猜到，或许从很早知道，里德便知晓了这件事。 只是他喜欢保持沉默，贴心的为提姆等人保守秘密。 直到现在，他成为小丑。 「你是以红罗宾的身份还是以提姆·德雷克的身份在说这个？」里德问，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提姆。 这个答案对里德而言非常重要。 「两者都是。」提姆回答。 里德终于放松下来，他露出一个不再极具小丑风格的笑，他只是疲惫的扯了下嘴角。 「哈，这绝对是年度最好笑的事情。你的蝙蝠……」里德及时收声，他顿了一下道：「蝙蝠家族中的其他人会怎么想？」 「红罗宾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和责任、与蝙蝠家族的宿敌站在一起。」 红罗宾轻声说：「我没和他们一起了。」 里德愣了下，魔弹射手只是见证了蝙蝠家族内部的分裂便离开了，他以为红罗宾会和夜翼等人在一块。 但他没想到，红罗宾既没有选择夜翼等人坚持蝙蝠侠义务的道路、也没有选择罗宾、搅局者等人更加激进的復仇路线。 他脱离了家族，自己一个人跑来找里德。 「……哦。」里德干巴巴地说。 见里德终于放松下来，提姆松了口气。 至少里德没有被小丑完全洗脑，提姆不清楚，小丑用于将里德变成他的手段是什么，但应该区别于传统洗脑。 里德只是认同自己作为小丑，而非变成像小丑那样极端的疯子，他仍然愿意相信提姆，仍愿意在他面前放下戒备。 「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我知道附近有个安全屋——」提姆说，他需要一个更安全的环境来处理里德身上的伤口。 「我亲爱的j先生。见到你还活着，让我倍感庆幸！」哈莉·奎因尖锐又甜腻的嗓音从巷口传来。 一阵脚步传来。 哈莉·奎因穿着轮滑鞋，扎着两只金色的辫子，她扛着一支染血的棒球棍、嘴里吹着泡泡糖，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小丑帮的打手进来了。 里德斜瞥了她一眼，他猜测，那棒球棍上的血应该出自那几位『倖存』的虎女帮成员。 提姆立即收声，在哥谭市的灰色地带，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韦恩庄园所代表的身份，除去小丑外，只有极少数罪犯知晓他们的身份。 而提姆确信，出于对蝙蝠侠的古怪执着，小丑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天哪，是谁打伤了你。」哈莉·奎因尖叫着扑过来，注意到里德浑身的伤口后，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环顾四周，满目憎恶的踹了脚晕过去的虎女。「这该死的贱人，我要把她沉到湖底。」 「我很抱歉，j先生。」然后哈莉·奎因又充满歉意的对里德说：「我没想到小丑帮里会出叛徒，我应该亲自来接你的。」 那时哈莉·奎因被白兔缠住了，她耗了好一会儿力气才摆脱她。 如今在近乎全员都在通缉小丑的情况下，小丑的『女友』哈莉·奎因自然也成了重点被关注的对象，大部分想找到小丑领赏金的罪犯或者僱佣兵都想从哈莉·奎因这儿入手。 但哈莉·奎因又怎么可能背叛小丑？ 永远都不可能。 哈莉·奎因收到小丑派遣车辆接送的信息后立刻派遣了几名小丑帮暴徒前去接小丑回据点，当她察觉到车辆偏移了原本既定的位置。 她立刻带着小丑帮的打手赶了过来——她知道小丑如今在哥谭市的处境非常不容易。 但通缉令对哈莉来说，只是个展现小丑仍然对哥谭市充满震慑力的表现。 他们赶来时只看到满地被一枪爆头或者碾成肉沫的尸体，那辆车上只有三个被勒晕过去，但还未失去生命特徵的叛徒。 所以哈莉·奎因补了刀，叛徒就该付出代价。 一想到此，哈莉忍不住充满爱意的说：「j先生真是温柔，即使被背叛、也没有杀死他们。」 里德抬起眸来，他已经收敛了所有属于里德·芬里尔的放松、疲惫。 他露出一个属于小丑狰狞又漫不经心的笑。 「亲爱的哈莉。」他舌尖微卷，吐出哈莉·奎因的名字时带着说不出的缠绵意味。 他大笑着说：「我可不愿意弄脏了你最喜欢的那辆车。」 「天哪，我更爱你了j先生。」两人一同笑起来，这样的甜言蜜语出现在小丑和哈莉·奎因之间很常见，只不过双方都不见得有多深情和认真。 第196页 至少里德·芬里尔对哈莉·奎因没有半点好感。 他没有忘记小丑夫妇是如何伪装成『克劳恩』夫妇欺骗瑟西亚的。 但小丑仍然需要哈莉·奎因。 哈莉·奎因对里德·芬里尔也不算特别有好感，就像是照顾亡父的孩子一样，这不过是小丑临死前对哈莉·奎因的嘱咐罢了。 她爱的人只是杰克·奈皮尔，而非如今的『小丑』。可里德·芬里尔又是杰克·奈皮尔指定的下一任小丑。 于是哈莉·奎因按照小丑的计划继续执行着。 这对哈莉·奎因来说又不吃亏，只有作为小丑的『女朋友』，她才能随意的调配和差遣小丑帮的打手。她可不愿意放下如今在灰色地带的身份和地位。 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两人各怀鬼胎的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我们回据点，艾薇会治好你身上的伤口。」哈莉说，然后她终于注意到了扶着里德站起来的、自从哈莉来之后便一直保持沉默的提姆·德雷克。 「他是谁？j先生？！」哈莉尖叫道。 哈莉·奎因的尖叫声让他的头晕更严重了。 「你真该小声点，该死的，你吵的我头疼。」里德压着怒意不耐烦地说。 哈莉·奎因不知道提姆·德雷克的身份，这是当然了。 她连忙捂着嘴，朝着里德无辜的眨眼，表明自己接下来什么也不会瞎说。 「带他一起上车。」里德向小丑帮的打手们指挥道。 虽然小丑帮的打手也会听从哈莉·奎因的命令，但这只是因为哈莉·奎因是他们老大的『女友』，是他们的二把手。 命令的优先级永远是小丑大于哈莉·奎因。 见里德对提姆如此看重，这些打手也不会拎不清，面对提姆时少了些许戒备、动作也轻柔了些许。 「他？你确定？我们甚至不清楚他的底细，j先生。」哈莉满目不贊同。 她看向提姆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就像一只被抢了地盘的小狗。 里德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哈莉的话，又或者只是不在意。 于是哈莉眼珠转了转，面露兴奋，她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准备朝着提姆的后脑勺砸去。 提姆拳头攥紧，他正准备反抗。 里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哈莉。」他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说是冷酷。 小丑总是这样，他时而癫狂、欢快，时而焦虑、烦躁，时而冷酷、淡漠。 而这个声音终于让哈莉·奎因心中的那道警铃响起，她忘了，这个小丑不是过去与她相伴的小丑，但他仍然是『小丑』。 「……j先生？」哈莉的嗓音略显紧张。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过你权利来对我指手画脚。」里德慢吞吞地说：「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你的头摁到颜料桶里，你喜欢这样吗？」 「……我明白了，j先生。」哈莉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只是在开玩笑。」 里德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噢？这样吗？我知道哈莉你不会那么做的。毕竟要把你那张可爱的脸蛋摁到颜料桶里也是件非常让我痛心的事情。」 提姆只是听着，他知道这是里德为了维护他的话语。 但他仍然为此感到毛骨悚然，这勾起了他过往很多不好的回忆，小丑总是以这样轻快又揶揄的口气威胁周围每一个让他感到不悦的人。 这不是里德·芬里尔会说出来的话，是小丑才能说出来的话。 …… 为了不被提姆·德雷克观测到他们据点的位置，车窗全部被黑色帘子遮挡，前排驾驶座和后座也用黑色厚重的布料割开。 整个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瀰漫着鲜血和空调冷风的气味儿。 提姆保持着沉默，他和『小丑』没什么好说的，他感到些许别扭，没有为自己如今身处被动局面而后悔……只是稍微有些别扭。 『小丑』对里德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回到据点，艾薇早已等候多时，她满脸不耐烦，双手环胸冷冷的盯着里德，这个曾经是普通人、但被小丑的邪恶计划转化为小丑的『二代』。 「喝了它。」艾薇把手中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递给小丑。 艾薇并不是医生，她能做的药物不过是加快小丑的身体恢復，那些伤口需要小丑自己进行处理，与此同时，这种药物还有一点些微的后作用。 大概会让人精神恍惚一段时间，但小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 这一片皆是小丑帮的据点，这间屋子是独属于小丑和哈莉·奎因的，由一些杂七杂八的废材搭建的、五彩纷飞，处在空中的屋子，小丑帮的打手通常住在钢筋厂里其他房间里。 里德没有任何怀疑，他抬头喝掉了那瓶液体。 ……哈莉·奎因不会允许艾薇谋杀自己。 而艾薇深爱哈莉，这一点小丑再清楚不过了。 艾薇看着里德喝完了药水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她故疑的看了眼安静的提姆，最终她警告的对小丑说：「最好别睡死过去。」 如今整个哥谭市都盯着小丑这块『香饽饽』，放任一个不认识的人进入秘密据点？小丑最好祈祷自己不会睡死过去，避免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押解车上。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哈莉显然还在记恨着刚才小丑说的话，她没有出现在这间屋子里，艾薇只能下楼去找哈莉——她知道哈莉会在什么地方发泄自己的闷闷不乐。 第197页 里德没有和提姆说话。 他喘着气，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沾满了各种痕迹的医疗箱。 他打开医疗箱开始为自己包扎伤口，他得趁着内部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癒合前把子弹取出来，否则子弹就会永远留在他的肌肉里。 提姆出于某种复杂的情绪，或许是愤怒里德选择以『小丑』的表达方式说话，就好像里德真正的认定自己是小丑，不再想着反抗、不再想着自己作为里德·芬里尔的过去一样。 他只是冷眼旁观着里德的举动。 里德的手打着颤，散下来的绿髮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干涸唇瓣。 他撩开紫色的西装裤，露出被鲜血打湿的小腿，腿上是狰狞的血洞。 他毫不在意的将镊子探入伤口中搅了下，那枚子弹有一部分嵌入了骨骼，如果不稍微用点力，他没法把它拔出来。 当那枚子弹被他抽出来丢到地上时，他早已大汗淋漓，干涸的嘴唇被他咬得鲜血横流。 事实上，如果有人来帮他取子弹会好很多。 可他不能在红罗宾、小丑帮面前暴露魔弹射手的存在，而提姆·德雷克从始至终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帮忙的举动，所以里德只能自己上手了。 第65章 光是取出小腿中的子弹便让里德一阵疼痛的抽搐，毒藤女给他的药物在发挥作用。 这让他有些精神恍惚，他倚在沙发上，双手颤抖不已，难以控制自己，于是笑声就这么从喉咙里钻了出来。他无法控制自己笑或者不笑。 这应该也是小丑病毒的影响，因为绝大多数时间里，里德真的不想笑，悲伤的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在他精神受创或者紧绷、感觉到剧烈疼痛，以及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时，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发笑。 小丑总是在笑。不笑的小丑算什么小丑呢？他又凭什么带给人恐惧和欢乐呢？ 现在他精神恍惚，几乎失去了对自己的全部控制能力，笑声就像翻过围墙偷熘出去玩的小孩一样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这种笑往往的撕心裂肺的，不是嘲笑或是冷笑。 里德弓着腰浑身颤抖，一只手捂着嘴，尽可能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笑声，却笑的像是要把肺都给吐出来，他的笑声中带着疼痛的颤音，但又很欢快。 浑身上下的伤口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淌出更多血来 他被虎女掐过的喉咙，因为他发笑的动作疼得厉害。 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是之前从高空摔下来的内伤——毒藤女的药物在发挥它的作用，但里德的笑声再一次撕裂了内部的伤口。 「……哈哈哈……抱歉……我并不想哈哈哈哈，但我没法……」与笑声不同的是，里德的话充满了痛苦与低迷。 正如他所说的，如果有的选，他又怎么会选择成为这个疯子呢？ 提姆站在一旁，看着里德跪在沙发边狼狈挣扎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他怎么能不心软？ 这是里德·芬里尔，他的室友、他关注了十多年的人，也是他念念不忘的人。 他和自己同样是小丑的受害者，他如今亲眼看见里德无法自我、无法控制自己，小丑摆布着他的神经，操控着他成为小丑。 他怎么会去责怪里德屈服于小丑的意识？他分明知道这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影响无法控制，小丑最终会污染他的精神。 里德只会变得越来越像小丑。 这不正是他顶着蝙蝠家族所有人的反对，义无反顾的走向小丑、走向里德的原因吗？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无法抛弃里德，他怎么能抛弃里德，放任他一个人苦苦挣扎？ 所以他要帮他。 就像是里德小时候帮助自己那样，他明知道自己帮了小提姆不仅会暴露他每天都熘到孤儿院外的事实上，还会招致修女的惩罚，但他仍然那么做了。 从始至终，里德都那么善良又友好。为什么这样的人就被小丑感染成为二代？ 提姆·德雷克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歷，小丑试图将他洗脑成二代小丑。 小丑几乎成功了，那段时间，提姆·德雷克的精神摇摇欲坠、每天沉浸于痛苦与绝望之中，却只能大笑和流泪。 是布鲁斯、迪克、芭芭拉还有史蒂芬妮一直陪在他身边，帮助他度过这最艰难的时间，他成功了摆脱了小丑的阴影，并最终成长为如今坚毅强大的红罗宾。 他看见了里德眼底的悲伤和挣扎，他期望获救，所以还没有完全变成小丑，仍然保留着属于里德·芬里尔的那部分。 所以他不能放弃里德，如果连他也放弃里德，那么还有谁会帮助里德？ 不会有任何人，因为他是里德唯一还在坚持自我，而非完全成为小丑的理由。 这次该轮到提姆去帮他了。 提姆放柔了眉眼，他走过去，蹲坐在里德身边，用手轻轻拍着里德唯一完好的肩膀，他知道这无法为里德纾解大笑声的疼痛。 但他同样清楚这能很好的安抚里德的情绪，让里德知道，依然有人相信他、有人愿意等待和帮助他。 过了一会儿，里德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提姆端了杯水给他，里德飞快举着杯子喝完了水。 「抱歉。」里德说，他用低哑的嗓音小声的说：「抱歉，我没法控制，我并不想笑。」 第198页 提姆什么也没说。 里德扯了扯嘴角，牵扯着脸部的肌肉有些疼，他刚才笑的太久了。 他再次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根镊子，除去腿上的伤口，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嵌入了小石子和玻璃碎片，他必须得把它们挑出来，伤口才能重新长好。 提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像是没有常识又或者只是想用疼痛惩罚自己，把地上捡起来没有消毒过（重音）的镊子往胳膊上的伤口探去，他的手还在打抖。 「看在耶稣的份上——」提姆终于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 他平时不这么做的，他大多数时间都表现得非常友善，但他也说了，只是大多数情况下。 任何人遇到这样能折腾自己的人都很难保持冷静吧？ 提姆一把从里德手中夺过镊子。 「你只需要开口问一下我能不能帮忙，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吗？」提姆将镊子放入酒精中消毒，再用干净的棉布将它擦拭干净。 「哪怕是你双眼看不见也没有这会儿能闹腾，那时候你请求我帮忙不是挺得心应手的吗？」提姆吐槽道。 里德侷促的扯了下嘴角，他垂下眼：「抱歉。」 提姆嘆了口气：「我并没有责怪你。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仍然可以请求我帮忙，你知道的，我总会帮你、我总会选择你。」 否则他也不会义无反顾的跟过来，以提姆·德雷克的身份。 「为什么总是我呢？哪怕我变成这样？」里德没有动，他终于发出了疑问，他并不觉得自己足以引起提姆的注意和关注，他是如此的平凡和普通。 而现在，他甚至要背负小丑的罪名，认同小丑的身份，无法自我的去点燃哥谭市，就像是小丑一定会做的事，他的存在、小丑的存在就是为了点燃这座城市。 「你就是不记得我说过的对吗。」 提姆头也不抬地说，他正在为剪刀和针线消毒。 「我很早之前就在关注你、可以追溯到你仍然还在克里斯滕孤儿院的时候。」 里德愣了下，那段记忆很久远、非常久远，却记忆深刻，因为玛利亚修女……不，小丑正是在克里斯滕孤儿院出现，并开始掌控他的人生，将他看做『继承者』，直到把他变成如今的二代小丑。 里德实在想不起那段生活有什么与提姆·德雷克有所交际，夜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提姆在意的。 「你忘了吗？你曾坐在树上用枣子砸一个孩子的脸，然后带他找水喝……替他给电话手錶充电，为此还挨了……小丑的巴掌。」提姆说。 在小丑将里德转化为第二代小丑后，提姆便重新着手调查了孤儿院的事儿，再凭藉他聪明的头脑，他很快便猜到小丑便是里德的童年阴影，玛利亚修女。 小丑拥有自己的情报网，他迷惑了提姆对此的调查，也伪造了玛利亚修女完整的死亡记录甚至是尸体，所以提姆从未怀疑过对方是小丑。 只当她是个有虐待倾向的神经病疯女人。 里德下意识的反驳：「我不是故意砸的，我没想到他接不到。」 里德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所以你就是她？」 「是他才对。」提姆不可置信的指出：「真不敢想像你居然真的没有认出我来，我那会长得很像女生吗？我明明是短髮，你才更像女孩子吧。」 「而且我第一次见你，就认出你了。」提姆在心中补充，毕竟他一直在关註里德呢。 他那会儿表现得就像是里德的私生饭一样，偷偷关注着里德的一切动态，里德甚至也不是什么偶像之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确信那会自己对里德并没有过多的想法，直到大学两人熟络起来后，这种友情才最终转化为了好感。 里德下意识伸手摸了下鼻子，没有解释自己认错人的原因，那会他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为男，或许那会他的性取向真的不为男性也说不准。 他帮助迷路的小提姆·德雷克，也可能是美色误人导致的，因为那会怯生生、真诚的看着他的『小女孩』真的很可爱。 但里德从提姆的话中飞快的提炼了重点：「所以那会儿你也把我当女孩？」 「是、是的。」提姆移开视线。 他既尴尬又欣喜，因为这会儿哪怕看着里德那副乱糟糟的小丑打扮，他也能清楚地意识到此刻与他闲聊的人是里德·芬里尔，而不是他被小丑污染的意识。 这让他很难不感到高兴，他不知道里德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多久，但提姆想念和享受这个。 他嘟哝着说：「这不一样，那会我是短髮。但你留长髮，而且那会你有一双又大又灵动的猫眼和小晒斑，怎么看也更像小女孩吧。」 里德张了张嘴，他嘴硬道：「谁让你故意瞪大眼睛像小鹿斑比一样看着我，谁家男孩子会那样？」 他没想到如今提起过去那件事会这么尴尬和好笑。 他们两个就像是十三、十四岁的小孩一样幼稚的争吵起来。 晒斑？自从他开始天天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学习后，他小时候晒成麦色的皮肤以飞快的速度白了起来，脸上的晒斑自然而然也消退了下去。 所以提姆很喜欢有晒斑和猫眼？ 里德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医药箱上的倒影，好吧，小丑病毒令他白的像个鬼一样，那双酸绿色的眼眸也更容易让人想到恐怖的东西，类似狼人之类的。 第199页 他又有点沮丧了。 「所以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提姆说。 让里德自己处理伤口，他只会把自己越弄越糟，小丑喜欢疼痛、他会在疼痛中放声大笑，里德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小丑的影响，也会乱七八糟的去处理伤口，让它们尽可能的更疼——也可能和里德喜欢用疼痛去缓解焦虑有关系。 里德腿上的伤口已经自己处理好了，腹部的伤口是贯穿伤，毒藤女的药水会自主修復那个血洞。所以里德捲起西装袖子，他压抑着唿吸，血肉黏在了布料上，好几次都没能把袖子挽到伤口上方。 里德心中涌上一阵烦躁，他面无表情的用力，为什么这种事也要浪费他的时间？ 小丑的时间应该用作构思邪恶计划以及和蝙蝠侠作对 ……可以把布料剪下来。提姆的话没说出口，里德已经狠下心直接将那块布料连同黏在上面的皮肉一块撕了下来，血珠飞溅，落的到处都是。 提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本来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如今被飞溅的血珠覆盖。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里德，面无表情的那种，活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八年的鱼。 里德心虚的眨眨眼。 紧接着，他转念一想，我是小丑啊，整个哥谭市避他都来不及，除了蝙蝠侠谁敢对他冷着脸？ 红罗宾简直反了天了！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说：「这样比较快。大胆，你居然敢这么对小丑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挂在韦恩钟塔最高处的水滴兽上暴晒三天三夜？」 提姆翻了翻白眼，没有告诉里德，韦恩钟塔也是蝙蝠洞……之一。 至于小丑？他没觉得现在的里德像小丑，反而更像是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有些酷——他说了吗？他没有告诉过里德，他觉得坐在树上看书的『小女孩』酷极了，有些不耐烦、看起来还有些任性的里德。 里德的最表层是属于小丑的外壳，其次填充内在的是温顺与安静，但填充物的最中心才是里德的内核。 那有些叛逆、会偷偷跑出孤儿院、会爬树，会不耐烦，但会帮助路人的『小女孩』才是真正的里德，刚才里德所展现出的一些任性才是真正的他。 这对提姆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事实上，他对自己能不能让里德克服小丑病毒并没有底，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里德，但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里德，也是为了蝙蝠家。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掌握『小丑』的动态，那么这个人只会是唯一能得到里德·芬里尔信任的提姆·德雷克。 这很危险，毫无疑问。 与小丑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即使这个小丑是里德·芬里尔也一样，他们曾观测到黑暗多元宇宙那名为『狂笑蝙蝠侠』的疯子，那就是被小丑病毒影响的后果。 提姆·德雷克又凭什么觉得里德·芬里尔对他的特殊情感能抵御小丑病毒的感染，凭什么觉得他能在小丑这里得到一些特权呢？ 提姆·德雷克接触『小丑』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为蝙蝠家族在考虑，他永远无法做到像迪克或者杰森那样纯粹，不抱有任何目的性。 他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 但这并不意味着提姆对里德的感情不纯粹，只是这件事从来就不是摆在天秤上让提姆选择的。 他可以全都要，帮助里德和得到小丑的情报。 但提姆知道，除去蝙蝠家族担心他的安危外，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件事迟早会变成一个选择。到那时，提姆会怎么做？ 提姆没想过，他知道这会是个残酷的问题。 但如今看到里德再次展露真实的自己，除了幼时初次见面外，再也没有像任何人展露过的『真实』。 这让提姆感到希望，挽回里德，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或许这份小丑病毒与另一个宇宙，小丑对蝙蝠侠使用的病毒并不相同。 提姆用镊子小心的将嵌在里德上臂的石子儿和玻璃碴挑出来后，又让里德转身面对他，他知道里德的后背恐怕也受了不少伤——他早就注意到了里德坐在车上时也从未放松的让后背倚着坐垫。 只是提姆不清楚那是什么造成的。 如今里德转过身，他才终于看到，那些玻璃碎片隔着西装、深深浅浅的嵌在里德的后背上。 提姆嘆了口气，他不知道里德做了什么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但他清楚里德对自己有多狠，这有极大概率是他自己闹腾出来的结果。 当然了，提姆不知道。里德会变成这样是为了还给蝙蝠家一个完整的蝙蝠侠的尸首——而里德也不会知道，蝙蝠侠压根没死，他只是以『死亡』的情况将自己转入阴影中。 当蝙蝠侠察觉到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笼罩在哥谭市上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成为了摆布着这张棋盘的神秘人的棋子。 为了破局，蝙蝠侠策划了自己的死亡，他从棋盘上跳出去，成为了执棋者，与那不知名的神秘人博弈。 而蝙蝠家中，只有两个人知道蝙蝠侠其实没有死。 一个人是提姆·德雷克，另一个人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当提姆将里德后背所有的玻璃碴都挑出来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小时，这是个繁琐的工程，没有蝙蝠洞里德专业设备只能用镊子挑，这一点也非常考验提姆的眼力。 里德已经脱下了上衣，露出自己成为小丑后更加精瘦的上身。 第200页 他微微弓着背，病态凸起的嵴骨与两侧突出的翼状肩胛都在彰显他极度不健康的身体状况。 小丑病毒不仅感染了他的思维和大脑，让他的身体变得比普通人更强大外，还『恩赐』了他惨白的肤色与病态的身形。 哈，符合每个人对小丑这个绿髮疯子的刻板印象。 「缠绷带能自己做好吗？」提姆问。 里德下意识梗着脖子回答：「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做的不好。」 然后他从医疗箱里抽出绷带，绷带的一头滚到了地上。 提姆嘆了口气还是替里德缠上了绷带，里德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绷带缠满了，腹部的伤口和背部大面具的伤口令他几乎空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来，感谢艾薇的药水，里德背后的伤口已经在癒合结痂了。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提姆还是缠上了绷带——他总觉得里德会像猫一样去舔或者抓自己的伤口，而给『小丑』套上伊莉莎白圈是不现实的。 为了防止里德继续做一些撕裂伤口的事情，提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受伤的手给包成了粽子。 最后，做完一切的提姆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看了眼里德脏兮兮的脸，他去取了根干净的毛巾，刚盖在里德脸上。里德就开始疯狂摇头试图把毛巾甩下去。 提姆不得不丢下自己擦拭汗水的纸巾，一只手固定里德的头，另只手固定毛巾，防止它被甩下去。 「见鬼。」提姆充满怒意地说：「你能不能别像个顶着芝士片的猫一样摇头晃脑。」 「这很疼！」里德不满的说。 他的额头同样有伤口，而且伤的还不清，虎女把他的头往地上磕了好几下呢。要不是他体质好，这哐哐两下，估计真成神经病了……傻子的那种。 沾了酒精的毛巾覆盖在他的伤口上，压着那些小碎石带来的疼痛异常难忍，又酸爽又尖锐的疼痛像是踹了他脑子两脚一样。 「你动才会疼。」提姆仔细的擦拭着里德脸上的伤口。 「我疼才会动！」里德疯狂的摇动脑袋，但偏偏被提姆摁着动弹不得，哪怕是受过强化的里德也不可能拗得过受过专业训练的红罗宾吧？ 最终，提姆还是艰难的为里德擦好了脸颊并挑出了伤口中的小石子儿。里德坚持拒绝提姆在自己的脑门上缠绷带。 最终提姆只能遗憾的放下手中的绷带。 里德的脸倒是与之前没有太多变化，除了更加瘦削和惨白外，哦，还有额头和右脸颊的疤。 里德拒绝以自己本来的脸去看提姆，他侧着头躲避着提姆的目光。 恢復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出了装满了各种颜色油彩的小盒子。 他重新给自己画上了小丑的妆容，白色的油彩覆盖了脸上的两道伤口，狰狞的红色颜料代替了他下撇、并不高兴的嘴角、黑色的油彩覆盖了他的眼眶。 小丑讨厌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容，如今身为小丑的里德同样如此。 第66章 见里德重新将油彩涂满整张脸后，提姆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蓝眸锐利的盯着里德。 察觉到这个不似过往温和的目光。 里德也进入了戒备状态，或者说当他重新涂上油彩后，他就已经成为了小丑。 里德酸绿色的眸中，情绪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他将自己无尽的悲伤藏匿其中，只是以一种愉悦兴奋的状态与之回望。 他屏住唿吸等待着提姆说出接下来的话——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发誓，如果提姆·德雷克后悔了，他恐怕真的会採取一些极端措施留下提姆。 ……毕竟是提姆·德雷克说的对吗？ 他说他会陪着自己。 里德在成为小丑后，他几乎没有想过提姆·德雷克，他每天只是重复难以控制的大笑、癫狂，随后是无尽的悲伤和无力，他将自己藏在魔弹射手身上，恶魔是那样的自由、随心所欲，但它不被任何人憎恨。 仿佛他寄宿在魔弹射手身上，冷眼旁观自己。他就不是小丑、不是里德·芬里尔这个全世界最糟糕、最可怜的人一样。 而提姆·德雷克的名字每次都会让里德心生涟漪，爱不会让小丑变得强大，小丑不懂爱、小丑憎恶爱。谁知道小丑会不会接受『自己』、接受魔弹射手的意见，杀死提姆呢？ 没有爱，就永远不会再有软肋。 里德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里德选择远离提姆，远离属于里德·芬里尔的一切情绪。 这对提姆更好。 但如今提姆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里德便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是他自己说的不是吗？ 他眼眸中的情绪逐渐被杀意和控制欲取代，他摸到了沙发一角染血的餐刀。 提姆·德雷克不能离开。 「你头髮没洗。」最终提姆这样说：「这样看起来很难看，还是说，这是小丑的必备项目？」 提姆手指比划了一下：「乱糟糟的头髮和整洁的脸这样，你知道的，就像上一个那样。」 这小子没有提到任何会让里德有不开心情绪的话题，他只是和『小丑』像朋友那样闲聊。 里德愣了下，他知道自己如今这张被油彩覆盖的脸没有最糟糕的表情，但他属实没想到会是这句话。 他的杀意和愤怒飞快消退。 「噢。」里德说。 第201页 然后他伸手薅了把头髮，他把绿色的、被血、灰尘以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东西覆盖的假髮摘了下来，露出属于他自己略长的、黑色头髮。 提姆：？ 原来这是假髮吗？他还以为里德真把那玩意染成了绿的。 正当里德准备对提姆说些什么时，哈莉·奎因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屋内，里德及时收声，他的表情又恢復了小丑那样漫不经心的冷淡。 哈莉把棒球棍随意丢到角落里，她看向提姆，热情的安排道：「快过来，我带你去睡觉的地方，你的房间，在我和j先生房间的对面。」 「j先生？」 里德站起来，他将被汗水打湿的黑髮捋到额后。他露出与哈莉如出一辙的疯笑：「噢，那么我尊敬的客人。这边请。」 这是间装潢温馨的『牢房』，铁门上用于观察的窗户与监狱中的并无区别，但提姆并未做出任何排斥的反应，他只是配合的走进房间。哈莉关上门，用一把厚实的锁将他锁在其中。 「刚被收养的小狗应该被关进笼子里对吗？」哈莉·奎因询问身旁的里德，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甜蜜，像是想从里德口中得到什么肯定一样。 「噢当然了。把小狗装进笼子是一个不可省略的步骤。」里德配合着说，然后他顿了下道：「但这是『我的小狗』，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哈莉？」 他的嗓音拖长，带着一丝奇异的低哑。 「我当然明白了，j先生。」哈莉·奎因笑嘻嘻地说，她没有品味出里德话语中的危险。 又或者她打心里没有认同如今的里德作为小丑，她觉得里德并没有上一任那般喜怒无常和危险，谁让里德大多数时间里总是安静、沉默的，眼里化不开的悲痛是他懦弱的证明。 下一秒，哈莉·奎因被里德掐着脖颈摁在了墙上。哈莉·奎因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惧起来，她抓着里德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里德收紧力道的动作，她的唿吸正在被掠夺。 而哈莉·奎因的指甲显然划疼了里德，所以他轻轻皱了皱眉，然后一拳打在她的腹部，不留余地的。 提姆·德雷克就隔着一道门，通过上方的小窗户，紧蹙着眉头看着他的所作所为，他捏紧了铁门的栏杆。 提姆·德雷克并没有像蝙蝠侠那样不能杀人的底线，他只是支持蝙蝠侠的理念，所以不杀人。哈莉·奎因，她绝不无辜。曾经被她用于讨好joker杀死的人不尽其数，她是一名惹人厌的哥谭市罪犯、毫无疑问，尽管她也曾与蝙蝠家族有过少许合作。 但，哪怕是joker和蝙蝠侠也曾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短暂合作。 这对提姆·德雷克来说什么都不算。 真正重要的是，提姆·德雷克不想让里德杀人，里德不会杀人，小丑才会。 他会与小丑越来越像，直到重合，完完全全的成为二代小丑。 小丑不会直接把里德变成他，小丑享受的是，折磨这个人心理和身体的过程，看着那人苦苦挣扎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最终变得面目全非，变成小丑。小丑享受这个，哪怕他无法亲眼见证也是。 就像小丑当初折磨自己那样。 提姆·德雷克翻过手来，他的手上是一个小型黏胶炸弹，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炸开这扇门阻止里德杀死哈莉·奎因。 那么他该相信里德仍然可以控制自己而非沦陷在小丑疯癫、随心的思维中吗？ 「安静，哈莉。就像兔子那样，你不会想试探我能做到什么程度的。」里德用一如既往温和又温顺的嗓音说，但他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慄。 哈莉·奎因吃痛的长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是因为她的脖颈正被掐的死死，她难以发出声音，二是因为她不敢激怒里德。 她的表情狰狞又可怜、混着颜料的浑浊眼泪落到里德的手背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上一个的区别吗？」里德笑起来，红色的颜料配合白净的牙齿，这是个森冷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 「他只会折磨你，而我会杀了你。」里德轻声问：「我足够温柔对吗？就像你以为的那样。」 然后里德才终于松开了手，哈莉·奎因后怕的摔倒在地，她对小丑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德，她爱『小丑』，同样，她也畏惧他。她不喜欢里德，这个冒牌货，这个取代者。 她不认为里德那样温顺又安静的性格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值得小丑将他视作继承者。小丑女曾向小丑提出过这个疑问，小丑那时大笑着用意味深长的口气告诫小丑女。 『里德·芬里尔很特别，你以为他表现出来的温顺就是真实的他吗？噢，哈莉。小瞧他可是会吃苦头的。』 小丑太清楚里德的骨头究竟有多硬了，还有那隐藏在麻木和乖顺的外壳下那张扬舞爪的本性。 哈莉·奎因并未把小丑的提醒当回事，因为那会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有小丑死去的那一天。 如今哈莉·奎因终于懂得了小丑当时表达的含义。 里德·芬里尔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无害，至少成为小丑后，他绝对不会无害。 只是相较于上一任，他总是显得过于悲伤和沉闷，他是哭泣的小丑，哭泣的小丑难道就不是小丑了吗？ 他是，他依然是。 哈莉的脖颈依然疼得厉害，她惊惧的看了眼里德。 「我相信你下次不会再犯，对吗？」里德声线温和的问，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悲伤又温和，就像那挂在教堂中慈悲的水之天使加百列那样。 第202页 哈莉不敢拒绝里德，她颤巍巍的抓着里德的手站起来，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是、是的，j先生。」 提姆松了口气，但松的不多，里德刚才展现出的那部分让他感到威胁，他的战斗及时反映甚至都被调动了出来。 哈莉打了个哈哈，飞快地跑回了她的房间。徒留下里德和提姆隔着窗户看着彼此。 注意到提姆还未完全缓解下来的、紧绷的肌肉。里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说些话。 但……认真的吗？顶着如今这张涂满油彩的脸？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就是那个让提姆·德雷克感到恐惧和警惕的人。 哈，他是小丑。 所以里德下意识的偏头，尽可能的让自己避开提姆·德雷克的视线，只留了个简单的轮廓在窗户边。 「……蝙蝠侠死了。」里德说，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没有意义的。」 提姆知道里德想表达的意思。 「嗯，但必须有人这么做。」提姆说，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蝙蝠侠会希望我这么做的，因为你不该变成——」 「闭嘴。」里德朝提姆低吼：「你只是……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明白。」 提姆·德雷克不明白小丑病毒最终会把里德变成小丑，这是没有办法逆转的过程。他不明白他出现在里德面前后，小丑便不会再放走他。 而里德很担心……很担心自己会失控，会再一次伤害提姆，就像他操控魔弹射手险些做的那样。 魔弹射手跟在里德身后发出轻笑。 他无声的提醒里德。 哪怕里德总是这样自欺欺人的，仿佛自己真的精分成了两个人，他欺骗自己，欺骗每个人。 但无论是魔弹射手还是小丑，他们都知道。 他们是同一个人，受同一份意志操控。 区别在于，他做出决定时，是否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受到了精神污染的影响。 当魔弹射手想要杀死提姆时，毫无疑问，那便是里德想要亲手杀死提姆。 待里德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提姆才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陪着你。就像你当初无所顾忌帮助我一样，我也会为你这么做。」 里德哑然，他垂着头，始终避开了提姆的目光，拒绝与他对视，拒绝让提姆看到属于小丑的脸。 最终里德什么也没说，他离开了走廊，悄无声息的。 直到走廊的感应灯灭了下来，提姆才发现里德早已离开。 提姆轻轻嘆了口气，他打开房间的灯光。这房间除去那扇铁门外，房间内的装修还挺正常的，厕所、浴室，沙发和床，还有电源。 但这些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被囚禁的事实。 提姆并未感到慌张，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和蝙蝠侠的计划之中。他身上有个特殊设备，当他需要罗宾的制服时，信号被卫星接收会发射能量光速，将他红罗宾的制服送到身边来。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可以变身成红罗宾。 他并未将自己逼入绝境。 提姆从裤包中取出一块迷你型智脑，他先是和蝙蝠家族的成员们报了个平安，蝙蝠家族里并没有人知道蝙蝠侠还活着。 所以对他们来说，提姆突然跑到小丑帮的地盘里给他们探查情报这回事，就像是犯病了似的。 提姆将里德与小丑的关系告知了蝙蝠家的成员。 小丑如今并不完全算他们的敌人，他会尽可能争取小丑站在他们那边。 要不是提姆提前取出了通讯卡，恐怕史蒂芬妮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顺着信号抓着他的耳朵给他一顿痛骂。 提姆甚至能猜到史蒂芬妮会骂什么。 『你个勾八的恋爱脑犯了是吧，里德·芬里尔是小丑！小丑！你忘了小丑如今怎么洗脑你的？你忘了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变成小丑后是什么鬼样子的？你他吗谈恋爱连命也不要了？』 或许有这么一点点恋爱脑在作祟吧？（真的只是一点吗？）但更多的是，提姆需要从里德这里得到一些情报才能帮助蝙蝠侠转到暗处。 提姆简单的将他观察到的如今小丑帮的局势转告了蝙蝠侠。 蝙蝠侠的回答时，按兵不动，潜伏继续收集情报。 击溃如今的小丑帮并不是蝙蝠侠和红罗宾的目的，事实上，蝙蝠侠和红罗宾有另外的猜测。 关于小丑。 …… 里德站在浴室中，任由冰冷的水沖刷他苍白病态的躯体，颜料混着水珠、血迹流入下水道，他看着瓷砖中倒影的自己，酸绿色的眼眸折射出幽暗的颜色。 没有完全癒合的伤口在冷水的冲击下疼痛难忍。 寒冷令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但这同样有助于他清理思绪。 里德开始思考。 小丑。 他得到了小丑的一切，也从中找到了些许违和的内容。 于是他试着不再抗拒小丑的思维模式，而是顺从的以小丑的角度思考一些问题。 ……小丑真的会愿意让另个人取代自己成为他与蝙蝠侠作对吗？ 里德扪心自问。 他得到的回答是。 不会。 在这哥谭市有且只会有一个小丑。 小丑不会让任何人取代自己，他是怎么想里德·芬里尔的？ 第203页 里德闭上眼，将自己摘除了里德·芬里尔这个身份，他是小丑，只是小丑。 里德·芬里尔是个硬骨头，他倔强、坚强，并以温顺伪装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向小丑屈服哪怕一次，但小丑绝对不会放弃折腾他。因为小丑想要的东西，他总会弄到手的。 就像他一开始看重杰森·陶德，因为那是个很有犯罪天赋的孩子，他本来想将他培养成一位优秀的罪犯。可他被蝙蝠侠选中成为了第二代罗宾。 所以小丑做了什么？ 小丑以强硬的手段抢来了杰森·陶德，将他亲手捏碎。 所以面对里德，他会怎么做？ 他会击溃里德，就像是当初击溃杰森·陶德那样，而他知道里德与魔法少女、与红罗宾有所关系，蝙蝠家族同样关注着里德。 小丑只会更高兴，因为他会又一次的在蝙蝠侠面前，击碎他在意的东西。 他不会让里德取代小丑。 里德意识到，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和疯狂。 小丑被魔法少女带走，但小丑真的死了吗？ 或许这是个骗局呢。 从始至终，小丑都没有死去。 他将自己藏匿在暗处，将里德推出来承受那『最糟糕的一天』，待里德与哥谭市的战争彻底结束后，他再拍拍衣服站出来，小丑又一次展现了他惊人的再生能力。 ……哈。 原来是这样。 里德忍不住闷笑出声，水被他吸入了鼻腔，他咳嗽起来。 但思维豁然开朗。 他的面色阴沉入水。 哈，小丑认为自己会赢吗？ ……不，他不会的。 正如小丑所说的，哥谭市只会有一个小丑。那个人会是里德·芬里尔，绝不会是杰克·奈皮尔。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杀死他，他不会允许自己再被任何人利用。 绝不。 …… 哥谭市一座办公楼内。 「我要杀了他，魔弹射手！分明应该是我成为新主管的，这个傢伙、他一定是走后门上去的，凭什么骑在我头上？」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马桶盖上，他近乎崩溃的捂着自己的头，他的眼镜被他扫到了一旁，他的头髮乱糟糟的，眼底全是红血丝。 魔弹射手就倚着厕所门板，抱着槓桿步枪站在他正前面，它那双无法被人类勘察情绪的蓝色眼睛散发出愉悦的信息。 「这是你向我『索取』的第七枚子弹。」魔弹射手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哑带着兴味儿。 但如果这崩溃的男人仔细品味魔弹射手的话语，就会发现除去兴味外，魔弹射手的话语中是难以掩盖的恶意。 「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会问一句，你确定要打出这枚子弹吗？」魔弹射手问。 男人没有抬头看魔弹射手一眼，即使这不是第一次与魔弹射手交易，他仍然不具有直面恶魔的勇气。仿佛多看一眼恶魔，他的灵魂就会永远坠入地狱一样。 魔弹射手懂得揣摩人心，他知道男人这会儿在想什么。 但他不在意。 男人烦躁的嘟哝道：「你们这些蛊惑人心的混……傢伙，也有所谓的职业道德？而且之前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吧？」 男人可不敢对魔弹射手发脾气。 魔弹射手总是表现得很好说话，他会拿走你一些贵重，但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然后替你打出一枚必中的子弹。 这是男人第七次向魔弹射手索取子弹。 他通过僱佣魔弹射手解决了他很多敌人，一开始，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惶恐着、不敢与恶魔交易。 直到他站在楼下看见女友在他们的房子里与邻居私会。 被愤怒与憎恶沖昏头的男人僱佣了魔弹射手。 魔弹射手是一位专业且干练的猎人。两枚子弹，一枪一个，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维持着苟合的姿态死去了。 作为报酬，魔弹射手收走了他送给女友的钻戒以及农场的地契。 之后，男人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与他敌对的人都被魔弹射手处决了。 本来男人应该在今天荣升为主管，他僱佣魔弹射手处理掉了他所有竞争对手。 但高层在今天又突然安插了另一个人空降了主管的位置，天知道，男人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他还能回忆起刚才宣布主管时，同事落到他身上带着嘲弄和讽刺的目光。 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下自己的情绪露出虚伪的笑容拍手恭喜的。 他应该在那时就唿唤魔弹射手将那个取代他的人的头盖骨打穿。 ……好在现在也不迟。 「魔弹射手，我要僱佣你杀了他。我的竞争对手、我的新主管。」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魔弹射手将幽蓝色的子弹填入弹匣，它如同黑沙般流逝，它的声音随风而去。 「你的请求我收到了。」 「你要什么作为报酬？」 「我会自己去拿。」 伴随着低低笑意，魔弹射手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切的愉悦。 【愚弄】被触发了，这枚子弹会击穿僱佣者的爱人，就像是过往击穿魔弹射手所爱之人那样。 魔弹射手会享受这个的，一如既往。 第67章 当莫里森打理好自己的状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时，他脸上挂着放松又得意的笑。 周围的同事可还记得莫里森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隐忍模样，怎么去厕所缓解了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了。莫里森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声尖叫，象徵着新主管已经被那枚刁钻的、足以从任何角度杀死他的子弹贯穿。 第204页 「心情变好了？」一位与莫里森还算熟络的同事问道。 莫里森扬着嘴角道：「是啊，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下午请你们喝茶。」 众人开始起闹。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看见新主管与同事有说有笑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听闻莫里森要请喝下午茶，新主管还露出感激调侃的笑来，仿佛他不知道之前莫里森一直惦记着主管的位置一样。 莫里森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他死死的瞪着新主管，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为什么他没死？ 魔弹射手不该杀了他吗？ 是魔弹射手还没有开枪？ 不，他清楚魔弹射手的效率，几乎在契约达成的那一刻，那枚被装填的子弹就会击穿主管的头颅。 所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有什么不在掌控内的事情发生了。 莫里森又钻进了厕所，他咆哮着唿唤：「魔弹射手？！」 他快被气疯了。 他此刻已经不想去保持对恶魔的尊敬和疏离了，他只想质问魔弹射手，为什么没有完成他们的契约？ 不是说，恶魔是最尊重契约的吗？ 「魔弹射手！出来！为什么你没有杀死他？！为什么你没有完成契约？！」 然而厕所只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唿唤。 那本该以黑雾形态现身的猎人并未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反馈，他掏出那张契约纸，契约纸上的七个竖条全被一条线划过、像是子弹划过的痕迹一般，这意味着七颗子弹已经全部使用完毕。 他与魔弹射手最后的那点联繫也都断掉了。 魔弹射手自然不会再回应他的唿唤，他们之间不再有联繫了不是吗？ 可魔弹射手根本没有满足他的请求！它凭什么划掉那最后一条线？ 「魔弹射手！」 莫里森又唿唤了两次魔弹射手的名字，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来自魔弹射手的回应。 而他在厕所里满腔怒意的摸鱼已经耽搁了他太久的时间，作为一名牛马，他要是继续摸鱼下去，或许很快就会丢掉他的工作。 他推开厕所门，却发现他的新主管满脸恐惧又饱含怒意的盯着他。 莫里森想，完了。 魔弹射手在哥谭市的名气不低，几乎每个人都听闻了这个传说。 当契约出现在桌前，你可以唿唤『魔弹射手』，他会为你带来一颗必中的子弹。 当然，只有收到了恶魔契约，并且尝试过的人才知道恶魔真实存在。噢，还有极少许里德故意让他们看见魔弹射手的身影的人才知道哥谭市真实存在一位恶魔。 可如今新主管已经亲耳听见了莫里森唿唤魔弹射手的名字，质问魔弹射手为何没有杀死他。 这又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他只是庆幸某一环出现问题，否则这会儿他的尸体或许已经被送进太平间了。 莫里森收到了一封解僱书，显然公司无法容忍一位想要杀死上级的员工，除了解僱书外，他还面临一向谋杀质控，法院将在明天传唤他。 魔弹射手没有完成最后一个僱佣，但它照例收走了报酬——魔弹射手拿走了他的房契，他现在没法回家了。 他的一天都糟糕透顶了。 莫里森在心中咒骂着魔弹射手，这个见了鬼的、该死的，愚弄他的恶魔。 莫里森如今只能先回母亲的家里暂住了，他给他母亲打过电话了，但电话那头无人接通。这没关系，他知道，他的母亲永远都会欢迎他回家——母亲留给了他家里的钥匙。 他有些想念母亲做的汤了。 所以莫里森推开门，亮着灯，屋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里森皱起眉：「母亲？」 或许是母亲在厨房里烹饪肉类也说不定，于是他推开门看去。 只见他的母亲仰面躺在地上，额头上是个被子弹穿过的血洞，血溅的到处都是，她的尸体呈现灰白色，显然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莫里森哀嚎一声，心痛难忍，他冲过去抱起母亲的尸体。 他没有在周遭看到子弹和任何子弹射击的痕迹。 他熟悉这个死法，他清楚这个死法。 是魔弹射手干的。 他嚎啕大哭的抱着自己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的心脏像是也被那枚无形的子弹贯穿，是难以忍耐的悲痛与绝望。 他想起，今天魔弹射手以异常愉悦的口气反常的询问他。 『确定要这么做吗？』 莫里森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谁会意识到呢？分明前六次都按照他想像的那样进行了，为什么第七次子弹失控贯穿了他母亲的头颅呢？ 但他清楚，魔弹射手早就知道这件事。 他并未对莫里森说出契约的全部，他只是放任、甚至是引诱这一切发生了。 这就是贪婪需要付出的代价。 魔弹射手从来都不是正义的使徒，他是恶魔、一直都是。 与恶魔的交易最终总是会以绝望收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魔弹射手知道要怎么做才会让人感到绝望，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莫里森很贪婪也足够邪恶，他只是太胆小了，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罪犯，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如今哥谭市的罪犯市场早已饱和？ 第205页 莫里森是第一个向魔弹射手索取达到七次的人。 里德也大笑着、坦诚的为莫里森送上了最宝贵的心碎与绝望。 里德清楚，这不会持续太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贪婪的作用下向他索取第七枚子弹。 魔弹射手站在高处，任由风将它吹散又不断重铸，它闭上眼，似乎可以听到越来越多心碎之人绝望的哀嚎声。 他享受这个，绝望与悲伤组成的乐章是如此的让人心碎。 来自小丑对混乱的渴望与恶魔对绝望追求的本能令里德如此愉悦。 …… 「是魔弹射手！魔弹射手杀了我的母亲！」莫里森哀嚎着对警察们说：「它是恶魔，它背弃了诺言！它怎么能这样做？！」 尽管如今关于恶魔的消息已经在哥谭市大肆传播，但警察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这种消息，哪怕他们心中大概猜到恶魔可能真的存在。 「那么按照你所说的，你僱佣了恶魔？」警察询问。 莫里森笑了一声，如今他已经失去了他爱的人，也失去了一切，他早已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莫里森坦白了自己的所有杀戮计划，他僱佣魔弹射手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他的对手们。 除去那被他母亲代替的幸运主管外，其他所有他提到名字的人都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死去。 迪克·格雷森关掉了视频，蝙蝠洞内陷入了突兀的安静。 他扶着额头，沉默的思考着。 如今蝙蝠洞中，只剩下了他、杰森、卡珊德拉以及凯特·凯恩，除去红罗宾一意孤行去找小丑为他们尽可能传递情报外，其他人选择了史蒂芬妮的道路，他们以相当暴力的手段惩戒如今混乱不堪的哥谭市，残酷的镇压并没有让哥谭市变得更加稳定。 相反，它更为混乱了。 杰森本来也想离开的，作为红头罩帮的头领，杰森一直更偏向以杀戮阻止杀戮。 但他最终选择留下，留在蝙蝠洞，留在迪克身边。 他说『看看你这鬼样子吧格雷森，你的眼睛在求我留下，而我绝对会享受你求我时的样子。』 然后杰森便留下了，迪克知道杰森总是这么心软，他一直是这样。 迪克没有穿上蝙蝠侠的制服，蝙蝠侠死在了民众面前，就像魔法少女那样。 他仍然保持了夜翼的身份，他与其他人在努力维持蝙蝠家族的秩序。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与史蒂芬妮等人交谈。 虽然蝙蝠家族的分裂只是伪装给幕后黑手看的，但史蒂芬妮等人是真的想要找到杀手并为蝙蝠侠復仇。 迪克罕见的陷入了迷茫，他们没有任何线索。在所有人都针对小丑——针对里德·芬里尔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没有预想到会有一桿枪指向蝙蝠侠。 如果是蝙蝠侠，他在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里德·芬里尔的转变，红罗宾卧薪尝胆，家族的分裂，暴动的哥谭市，抗争的民众，那如同迷雾般笼罩着每个人的阴谋，还有那让哥谭市陷入更糟糕境地的恶魔——天知道这种东西又怎么盯上了哥谭市。 迪克试着联繫过杰洛特，杰洛特对那恶魔并无手段。 这是自然的，因为杰洛特正是里德，而里德就是恶魔的支配者，他便是操控恶魔在哥谭市传递混乱的人。 里德对让哥谭市变得更混乱这一点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里德·芬里尔应该感到抱歉，但小丑不会。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杰森把一杯咖啡递给迪克。 「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迪克忧虑地说。 杰森翻了下白眼抗拒道：「别，我不想充当你的心灵导师，不要和我说心里话。」 于是迪克收了声音，看出迪克此刻真的非常忧虑，他总是舒展轻快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杰森轻咳一声才说道：「不过如果是蝙蝠侠的话，他大概会把哥谭市的危机排在第一位，你知道，他总是这样。所以他可能会优先调查恶魔之类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魔弹射手』会不会是某个人在操作这一切，会不会与杀死蝙蝠侠的人有所关联。」 尽管魔弹射手习惯以子弹一枪贯穿头颅，如今也有不少人模仿魔弹射手犯罪，以子弹贯穿头颅，从而嫁祸给魔弹射手，这才是哥谭市真正混乱的开端。毕竟对他们而言，恶魔又不会被抓进监狱，只要甩锅给恶魔，法律就无法为难他们。 同样的，逆向思维一下。 从来没有任何人求证过魔弹射手只会击中敌人的头颅，那么魔弹射手改变子弹的轨迹击穿一个人的胸口，便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谁让每个人都知道魔弹射手的子弹『只会』贯穿头颅呢？ 而且蝙蝠侠被击中的位置实在刁钻，除了魔弹射手那枚可以从任何方向、任何角度射出的子弹外，他们想不出别的可能性。在哥谭市，恐怕也只有死亡射手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据他们了解，死亡射手如今仍然待在黑门监狱里接受管控。 迪克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太多事情摆在他面前，他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他同样为蝙蝠侠的死感到憎恶和愤怒，他和家中每个人一样，他不能去做史蒂芬妮他们做的事情，因为他们总得有个人接过蝙蝠侠的旗帜。 否则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的人就成功了。 迪克绝对不会让那人击溃蝙蝠侠的责任与传承的意志。 第206页 所以迪克短暂思考了下后，做出了决定。 「我会寻求康斯坦丁的协助。」迪克说，他们得优先处理恶魔相关的事情，只有阻止了外乱才能专心收拾内乱。 「不是扎坦娜？」杰森饶有兴趣的问。 迪克与康斯坦丁并没有什么接触，就连蝙蝠侠与康斯坦丁的接触都很少，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康斯坦丁的行为准则并不符合常规英雄的所作所为，他有吸毒、□□以及其他一些黑歷史。 「康斯坦丁更合适。」 行走于灰色地带的康斯坦丁懂得如何融入环境，哥谭市会是他的大舞台，他甚至可能比蝙蝠家族更快的得到关于恶魔的情报，因为康斯坦丁天生就是灰色地带的人。 「只要你做好了决定，安排下去就好了。」杰森耸耸肩道：「你知道的，只要你需要。哪怕是史蒂芬妮他们也会站在你的身边。我们只是战术性分别了而已，他们仍然是蝙蝠家的一员。」 迪克倒吸了口气，他感动的看向杰森：「天哪，大红。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杰森嘴角抽了下：「闭嘴吧格雷森。别逼我在蝙蝠洞里揍你。」 …… 提姆·德雷克这两天一直被关在小丑帮的据点中，里德没有再来看过他一眼。 但提姆仍然保持着平静的心态，没有收到半点影响。 每天小丑帮的人都会给他送饭来，饭菜还算丰富，显然小丑特别说过让他们对自己态度好些。 提姆也没有闲着，他动用迷你智脑为隐藏在暗处的蝙蝠侠搜寻情报，如今蝙蝠侠已经跳出了棋盘，他自然没法在动用蝙蝠侠的势力去搜寻情报，提姆便成了那最合适的人。 他知道如今哥谭市糟透了，但这是必须经歷的一个过程。 提姆相信，哥谭市会撑过去，就像它曾撑过一次又一次的灾难那样。 小丑和哈莉·奎因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两天，小丑帮出动过一次，在新任小丑的带领下，小丑帮夺回了一片被双面人抢走的领地，他们甚至把双面人最得意的手下寄回给了双面人，以一枚炸弹的形式。 小丑只是现身，什么也不用做便能让人们恐惧他，但憎恨与愤怒也随着恐惧愈演愈烈，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小丑帮的地盘闹事。不仅是因为小丑杀害了魔法少女，事实上，人们大多都认为，蝙蝠侠的死也与小丑有关。 那天有人注意到空中那辆悬停的直升飞机，还有飞机上纠缠的身影。是蝙蝠侠和小丑。 小丑的通缉令被高高的挂在暗网的首页，小丑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受到袭击。哈莉·奎因已经不止抱怨过一次了，但她脸上的情绪永远都是兴奋的。 她喜欢被针对，她喜欢在绝境中看到那些自以为胜利的人被她、被小丑碾碎。 里德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他既没有做过小丑以前的破事，也没有杀死魔法少女或是蝙蝠侠。那么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些？所以面对那些不论是为什么目的而来的暗杀者，里德不会给他们任何生还的机会。 他记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人们对小丑的憎意更甚。 不少小丑帮的打手也遭到了影响被杀害，他们的尸体上被涂上了『为什么要容忍小丑』『魔法少女会永远记住这一切』等字样。 霎时间，小丑帮内人心惶惶。 他们是打手、是罪犯，是因为哥谭正常的路子无法让他们存活，他们追随着小丑的疯狂，将他视作信仰一般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勇敢面对死亡的准备。 有人试着逃跑，代价是什么？ 哈莉·奎因脸上挂着愉悦又疯癫的笑，她将枪管塞进了那试图脱离小丑帮的那人口中。 没有任何人为他打抱不平，这就是想要逃脱的代价，每个人都知道。 提姆·德雷克知道如今外边针对小丑帮的声势浩大，他听见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和枪声，这一片都是小丑帮的地盘。 有人袭击了小丑帮。 提姆微微眯起眼，他手指翻转，拿出了那枚一直被他翻来覆去的黏□□。 这时，他听见了水管发出的声音。 这种有节奏的、越来越响的声音，是什么——是水在管道中沸腾的声音。 是炸弹。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声震彻天地的响声传入提姆·德雷克的耳中，连同地面都在振动，他的耳朵耳鸣的厉害，爆炸并不发生在他这里，但距离他的位置比较近。 他听见外边小丑帮打手们的唿喊声，然后是枪声，他听见来属于里德沙哑的、断断续续的疯狂笑声，然后人们用于遮掩恐惧的叫声。 提姆飞快分析着现状，首先，小丑帮的位置相当隐秘。 就连蝙蝠家也没找到小丑帮据点的位置。 事实上，小丑的性格张扬，在哥谭市各个地区都有小丑帮的据点，但只有一个才是小丑藏身的地方，而剩下那些据点不仅有小丑帮的打手驻地，其中还充斥着一些小丑留下的『小惊喜』，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没人敢赌小丑究竟在哪个据点。 所以小丑帮据点暴露的可能性很小，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背叛。 背叛这种事发生在哥谭市并不少见，但发生在小丑身上就很难见了，几乎每个小丑帮的暴徒都虔诚的崇拜着小丑，但如今局势不一样了。 第207页 崇拜和命谁更重要，大部分人还是拎得清的。 背叛小丑能换到更多东西，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小丑的影响力不如从前了，每个人都是试着推翻小丑，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于是背叛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而里德、小丑一定在大杀四方，小丑从不容忍任何背叛发生。 烟雾越来越滚烫、浓郁，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了一场火灾，提姆把黏胶炸弹摁上铁门，他得离开这儿。 然而在提姆打开门之前，里德先从外边打开了门。 那张惨白的小丑脸上只有阴郁的神色，他握着把染了血的刀，袖子被鲜血打湿，血淌在地上。 这次由内部发起的袭击猝不及防，哪怕是里德也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后腰被刺中一道，若不是他避开的速度够快，或许他会被刺中心口。 小丑受伤就像是什么信号一样，爆炸、枪声，蜂拥而来的人群。 里德不太爱去躲避一些攻击，他习惯了迎着攻击上去的一击必杀。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也帮了不少忙，它为里德挡下了不少子弹，而它射出去的魔弹，在这种狭小的空间足以为据点清出一条路来。 「离开这里。」里德对提姆命令道。 里德的目光闪烁着纠结和焦躁，最终他闭上眼，掩盖眼底的疯狂与控制欲，哪怕死，提姆·德雷克也得死在这儿，因为这是他的东西。 小丑是这样想。 但里德不想这样，所以里德愿意给提姆一个离开的机会。 唯一个离开的机会。 提姆看了里德一眼，他紧抿着唇、绷紧着下颚，他从里德身边走过，肩膀擦过里德的肩膀，里德有一瞬间加重了唿吸。 然后提姆头也不回的朝着那条被魔弹射手肃清出来的道路奔去，直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里德没有看提姆的背影一样，他忽略掉心中夹杂着无助的钝痛，他知道自己再次被抛下了，但他依然告诉自己。 就是这样，德雷克。 离开吧。 逃离小丑。 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失手杀了你。 第68章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只要重创他、重创他就赢了。」一位领头的打手朝着身后的暴徒们动员道：「这笔赏金会是我们的！」 这次来袭击小丑帮据点的人不少，哈莉·奎因在之前与毒藤女带着一帮小丑帮的打手离开了据点，据说是泥脸在毒藤女的中央公园闹事。 里德明白哈莉·奎因和毒藤女的关系，她们是『挚友』，但又不仅仅是挚友这么简单的关系。毒藤女从来都不喜欢小丑，或者说，如果她有机会，她一定会用藤蔓勒死小丑。 小丑也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也没少折腾毒藤女。 里德注意到了毒藤女看着哈莉·奎因时，眼中那炙热又深沉的爱意。 而哈莉·奎因或许也不止是将毒藤女看做挚友那般简单，她也能为毒藤女做到很多事情。 就像今天。 里德捏着撬棍，分明他手中并不是一件致命武器，但每个人在接触他的目光时都会忍不住的瑟缩也闪躲。 即使在多对一，近乎是完全压制里德的情况下，他们仍然畏惧小丑，哥谭市人们对小丑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这已经不是里德应对的第一批敌人了，这是第三批，他在格斗中受了不少伤，但他意识仍然□□，他不会失去意识的，疼痛让他清洗，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更想笑。 里德开始怀疑，毒藤女是不是早已知道了这场针对小丑的反叛行动，所以支走了哈莉·奎因以及帮派中的绝大多数人，为的就是让里德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毒藤女一直都想让小丑死，她好不容易熬走了另一个小丑，里德又冒出来接班，她能不气吗？ 小丑帮内出现了叛徒，不止一个。他们与外边的不同帮派、混混，还有些自认为可以代替蝙蝠侠、蝙蝠家执行正义的人混在一起，组织了这场袭击。 据点内部没有留下太多打手，这正是他们发动了这次反叛的原因。 「我刚才说到哪儿？」里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幅度，那双危险、摄人心魄的酸绿色眼眸不经意扫过面前朝他围拢的人。 鲜血顺着他屈起的手肘滑落，又沿着撬棍滴在地上。 他受伤了，却依然表现得从容、淡定。他不在乎自己受了伤，也不在乎自己处于何种境地，小丑一贯如此。 「噢，对。」 里德扬起的唇角形成了一个扭曲又癫狂的幅度。 「我一直都是个主张和平的鸽派。」 一个笑话，小丑是鸽派。 但没人敢笑，也没人敢打断小丑的自说自话，他们亲眼看见打向小丑的、数不尽的子弹全部悬停在半空中，然后黑色的火焰覆盖了它们，将它们燃作灰烬。 他们早该猜到的，小丑能够支配哥谭市并不是靠着他的疯狂与诡计。 他拥有不属于人类的邪恶力量，这是他一次又一次在致命的博弈中活下来的原因。 恶魔与他是同一边的。或者说，小丑就是恶魔。 而除去悬停在空中的子弹外，他们注意到了地上那些死相惨状的尸体，它们像是堆积在地上的碎肉一样，几乎看不出原型。 背叛了小丑、与袭击者站在一起的小丑帮打手光是与小丑站在对立面便已经感到恐惧。 第208页 他们背叛小丑的理由也都很简单，无非是为了赏金，或者是不再像活在恐惧中，如今有不少小丑帮的成员都因为自己小丑帮的身份而遭到了殴打甚至是虐杀。 他们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所以需要给自己挑一条更好的路。 有些打手曾参与了两天前的『救援』行动，他们记得那些堆积的碎肉，他们没有想过那是小丑一个人做的，也没有想过小丑会有这种力量。 而现在，作为背叛者，他们将要直面这些。 无论是哪一条路对他们这些被夹在小丑和小丑被通缉中间的人来说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他们甚至不清楚，小丑是如何轻易将他们碾成碎肉的，等一下会轮到他们吗？ 里德仍然在慢吞吞地说：「毕竟从始至终，我都不太喜欢自己动手。我觉得我应该享有鸽派的称号。」 「废话结束了吗？小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领头的打手在哥谭市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是一位僱佣兵，时常为各个帮派服务，充当保镖之类的。 但他早就不想继续过这种僱佣兵的生活了，只要将小丑的脑袋提着去领赏金，他就能彻底结束这种生活。 里德突兀的住了口，他没有沿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他嘟哝道：「我本来想更轻松一点的。」 「好吧。」 他举起手，比作手枪的姿态。 小有名气的僱佣兵有一定对危机的预防意识，哪怕他第一时间将刀刺向小丑，但仍然晚了一步。 复杂繁琐的魔法阵在空中短暂呈现，一枚子弹从魔法阵中射出，穿过僱佣兵的头颅，连带着他身后的数十人也都被邪恶魔法的力量碾碎。 里德装模作样的踹了踹地上那具刚才还叫嚣着的尸体，剩下的几个逃过一劫的人浑身颤抖，当小丑抬头看向他们时，他们几乎快要停止唿吸了。 ……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 小丑只需要抬起手，便可以消灭他们。 他们到底是什么鬼迷心窍了敢去挑衅小丑？这比赏金是他们能拿的吗？ 要是这比赏金能有这么好拿，那些大帮派、企鹅人之类的早就袭击小丑了，至今他们只敢给小丑使绊子却不敢派帮派的人来不正是畏惧惹到小丑吗？ 里德哼着歌，他像是舞蹈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越过地上的残骸，疼痛令他越发烦躁，所以他表现得越发疯癫、越来越像小丑平日里神经质的模样。 杀戮让小丑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支配同样。 他喜欢看别人自信满满的过来，又绝望后悔的模样。 他知道这样剧烈的动作会让他失血更快，但没关系，他不会死的。 哪怕他晕过去，他也会操控魔弹射手保护好自己。 小丑只是想得到一些乐趣，有什么问题？ 里德举着撬棍朝着最后几个人比划了一下。 「趁着我心情不错，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 「给你们一分钟逃跑的时间，一分钟后我会来找你们。」 在里德话音落下那刻，仅剩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见里德暂时没有发难的打算，几个人连忙奔走逃跑。 里德耸耸肩，他朝着魔弹射手无辜的眨眨眼，魔弹射手接收到来自本身的命令，充满遗憾的放下手中的猎枪。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坏，哪怕成为了小丑，他也依然愿意给一些人机会。 但作为里德的另一部分，被恶魔影响更深的那部分，他其实很期待某天里德学会了享受追逐猎物、品尝猎物陷入绝境的愉悦。 但它猜自己大概一辈子也没法学会。 这还得多亏了『小丑』，否则魔弹射手都不敢想像，被规矩和善意完全束缚的自己能否在哥谭市收割绝望与灵魂，或许它会契约给老太太织毛衣，而不是收割生命。 织毛衣的魔弹射手，织毛衣的小丑。 接收到自己的『冷笑话』，恶魔和小丑同时大笑起来。 然后里德转向走廊的方向，他听见了并不遮掩的脚步声——魔弹射手从很早之前便注意到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真正的，能让里德和猎人察觉到危险的不速之客。 作为里德的一部分，魔弹射手清楚那个男人会有多危险。那是在场唯一一个，绝对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它、杀了里德的人，通常这个意思是指的杀死里德。 无论是属于小丑的记忆还是属于里德·芬里尔的记忆中，男人都是个相当危险的存在，哪怕是蝙蝠家对上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里德知道自己应该杀死他，事实上，他也做好了杀死对方的准备。 魔弹射手比起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动作略显快速的将子弹填入弹匣，他端起了猎枪，瞄准了走廊。 里德并没有开枪，魔弹射手的爪子虚虚的握着扳机，他知道失去先机可能会造成大麻烦。 但里德只是勾着嘴角露出虚伪的笑，静静地等待着。 肾上腺素并没有因为他停下了战斗的动作而下降，反倒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敌人后分泌了更多可以缓解疼痛的激素。 然后那个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红黑相间的金属战衣，背在身后的双刀还有那酷似死侍的面具——据某个可以突破次元壁的死侍说，他的造型的确『致敬』了眼前的男人。 他的靴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极具压迫感。 第209页 这是与小丑完全不同的压迫感。 如果说小丑带给人的恐惧像是毒蛇吐着猩红的杏子缓缓缠绕你的脖颈、阴沉而寒冷，那么他带给人的压迫感就像是汹涌的怒海，每一次都能让人感受到那惊人的气势。 丧钟。 里德定了定心神，他姿态随意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把丧钟针对他的恐怖杀意放在眼中。 但里德清楚，自己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你注意到了我？」丧钟的嗓音在头罩下显得沙哑和沉闷，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一直潜伏在暗处，见证那些人疯狂的涌向小丑，却被那枚拥有独特力量的子弹贯穿、碾碎。 丧钟没有和小丑接触过，但哥谭市每个人都在议论小丑。 哦，这可和他想像中的小丑不一样。 无数个人从他面前奔过，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唯独小丑，小丑甚至没有从他身边走过，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在那里。 丧钟平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小丑。 小丑表现得有几分矛盾，出于他对手下的信任以至于被捅了个措不及防。而现在，他又以随意的姿态面对他，这种人可不像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样子。 有趣。 「一直都是。」里德嗤嗤的笑出声：「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我猜你是为赏金而来。」里德说着，那双酸绿色的眼眸却在一直关注着丧钟的任何动态。 来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赏金，而丧钟是一位僱佣兵，拿钱办事。钱和钱，丧钟是属于那一种？ 「谁知道呢。」丧钟给了里德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你不是小丑。」 里德愣了瞬间，他没想到从未接触过小丑的丧钟会直接认出他并非之前的小丑，他背后涌上一阵凉意，或许他不该开启与丧钟的对话。 「你的目标是小丑，那么我就是小丑。」里德镇定自若的回答。 丧钟低笑出声，他微微转动手中的刀。 「你真有意思，我都有些捨不得杀你了。」丧钟将刀尖朝着里德的方向，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想杀死里德，说说而已。 里德露出一如既往虚伪的笑来：「你杀不了我，你看到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所以『猎人』受你指派？」丧钟饶有兴趣的问。 原来那位『恶魔』、魔弹射手，是受小丑指派的，其他人……哥谭市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里德笑了一声，浓雾在他身后短暂的显形，那双冰冷的、属于恶魔的眼直直的盯着丧钟，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然后它再度消失，隐藏于不被观测的暗处。 这只是一个警告，警告丧钟。如果他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动作。下一颗可以击穿任何目标头颅的子弹或许就会击穿丧钟的头颅。 小丑和丧钟，谁才是那个猎物？ 丧钟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他知道里德说的是真的，但在一切发生之前，谁又敢保证丧钟不会先一步削下里德的脑袋。 里德之所以这么说，不正是因为不想被丧钟削下脑袋吗？丧钟清楚得很。 他漫不经心的想，看来魔弹射手的确听命于小丑。 可这又怎么样？ 「所以我们之间或许有更『和平』的解决方式。」 「你需要那笔赏金。」里德斩钉截铁地说。 丧钟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里德知道这是他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于是里德说：「我会让你拿到那笔赏钱，但不是现在。」 「你想清楚了？那同样会要了你的命。」 里德轻笑了一声：「我和上一个疯子不一样，我一向很冷静和……清楚。」 「我倒是看不出来。」丧钟抱着剑慢吞吞地说：「延缓你死期的做法只会是垂死挣扎，不像是『清楚』的样子。」 「所以你要接受我的提议吗？」里德保持着微笑，没有回答丧钟的试探。 他手心早已被汗液和血液浸湿。 就像里德说的，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丧钟是不一样的，他不是能被轻易拿捏的对象，他经歷过太多了。 丧钟不会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哪怕里德说的是真的，他也绝对不会让里德掌握主动权。 丧钟隐藏在头盔下的眼眸微转，他从里德的话中得到了一些别的信息。 ……让人惊讶的信息。 比如如今哥谭市存在两个小丑，眼前这个小丑准备做掉另一个小丑、另一个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小丑，然后用他来换取给予丧钟的赏金。 欢笑的小丑与哭泣的小丑之间的战争。 真令人感到惊讶，丧钟再想道，他知道，里德所说的可不只是在这里保住自己的命。 里德想保住自己的命很简单，只要让魔弹射手开枪便可，丧钟不认为自己可以躲避那枚会命中任何目标的子弹。 所以。 眼前这从未真心发笑、表情总是悲伤更多的小丑想得到的东西还要多。 他寻求了一个和丧钟面对面的机会。 小丑想把丧钟拉到他的阵营中。 「如果我晚些拿到这笔报酬，我还能得到什么呢？」丧钟问。 里德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神色不变的道：「一枚恶魔的子弹会贯穿任何人的头颅。」 「这倒是个不错的交易。」丧钟点点头，他将立在面前的刀放下，然后他说：「你太年轻了，即使是小丑又怎样？」 第210页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为了赏金而来。」 他突然朝着里德举起了枪。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里德从窗户一跃而下，砸在了护棚上又翻滚了两圈落在地上。 第69章 这楼并不算高，又有魔弹射手为里德做缓冲，他并没有受什么伤。那枚子弹也没有击中他，但刚才在据点中与袭击者的战斗可让里德受了不小的伤。那些交错的伤口覆盖在两天前还未完全好转的伤口。 再加上里德从楼上翻下来，那些伤口只会因为里德毫不在乎的动作撕裂的更严重。 他几乎可以想像到，他身体里的一系列器官沖他竖起大拇指对他说：下辈子还跟你。 他知道丧钟同意了与自己的交易，他同意与自己站在一边。这才是他刚才没被削掉脑袋的真正原因，即使魔弹射手可以打穿丧钟的脑袋，里德也不敢肯定子弹和丧钟的刀哪个更快。 要不是里德能够同时将意识分配到不同的躯体中为他分担疼痛，或许他早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魔弹射手无法感知到疼痛，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是疼痛在连结的精神中共鸣，这能为里德分担极多。 至于猎魔人杰洛特，里德近期已经稍微放松了对他的操控，他只是留下很少的一部分意识去操控杰洛特，保证他处于活跃的状态。他没有去左右杰洛特的本能，好在杰洛特的本能已经在里德的影响下知道在哥谭市做什么是最正确的。 如今蝙蝠侠的死亡让哥谭市的局势变得更加糟糕，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非常严重的暴动中，而如今分裂成两个部分的蝙蝠家剩余的成员显然没法很好的解决这个。 否则今天里德也不会遭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了，蝙蝠侠绝对不会放任这个——他通常更偏向亲手把小丑抓进监狱。 何况蝙蝠侠知晓自己的身份，里德揉了把乱糟糟、被汗水和血液黏在一块的绿髮，他确信自己在蝙蝠侠叫出自己的名字时感到一丝放松，他希望蝙蝠侠能帮他。 但，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不得不拖着他那条残废的腿，还有残废的身体，想想接下来该去哪儿，该做什么。他或许该去小丑别的安全屋看看。 现在里德又只剩下自己了，这很好，他又被抛下了。 事实上，他并不意外。 谁让他是杀死了魔法少女的真兇呢？ 魔弹射手摇了下头，发出一声长久的、嘶哑的嘆息，它看着自己，它知道自己又在自怨自艾了。 当兴奋和肾上腺素降下后，那些负面情绪总是会像潮水一样吞没他，偶尔、极少数的时候，里德也会感到厌烦。 他会想，如果他真是小丑。 会不会更好，那些属于里德·芬里尔的负面情绪，那些愧疚、那些后悔还有心碎的疼痛便永远不可能影响到他。 他会将一切都抛之身后，只需要笑就好了。 里德听见了吵闹的声音与脚步声，仍然有人在搜寻小丑，就像里德之前认为的那样，来了不少人、或者说，来了相当多的人……他们打着正义的名号、为魔法少女报仇的名义找上小丑。 却根本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又一次被小丑利用，利用去对付『魔法少女』、对付一个本来与这件事毫无关联的人。 他们会在意吗？ 不，他们不在意。 他们只是看重了那比足以让他们生活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赏金，再加之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就是哥谭市，这就是哥谭市的居民，他们从心底便是腐朽的，人心是冷漠和残忍的。 幻影小丑出现在巷口，他半倚着墙壁，尖锐的嗓音愉悦又恶劣的说。 『宾果——恭喜你看透了哥谭市的本质。』 里德无视了那吵闹的声音，他觉得病毒继续感染他，他的脑子里继续有这么一个纠缠不清的『小丑』，他早晚会真的精分掉。 毕竟自从他被感染后，他一直可以看到一个啰嗦的小丑幻影。 那又如何？里德很早便知道人心冷漠无情，经不起任何考验，人们不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任何事情，他们被煽动只是因为他们想被煽动，他们盲目从众，于是坠入小丑的另一个陷阱。 巧的是，里德不想沦为牺牲品。 他不想让另一个小丑的阴谋得逞，而他确信，他迟早会揪出那个小丑的尾巴。 哈，他会让欢乐小丑的假死变成真死，他发誓，他绝对要揪出杰克·奈皮尔的肠子打个蝴蝶结。 幻影小丑大约是察觉到了里德如今的所想，他轻快的眨眨眼大笑着说：「噢，亲爱的。我早就知道那是个好主意了，让我们成为唯一的小丑吧。」 幻影小丑凝聚了另一个小丑的一切性格和习惯，他总是阴魂不散的缠在里德身边，他是里德的幻想。 所以他说『我们』，倒也没有任何错误。 但里德就是觉得作呕之极，什么时候『它』才能消失呢？直到自己完全成为小丑，直到自己谋杀了提姆·德雷克？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将子弹填入弹匣，随时做好了面对袭击的准备。 滴滴—— 是车辆的喇叭声，就在里德身后。 里德几乎在这一瞬间便折过了身体，手中染血的餐刀在车灯下发光。 刺目的车灯令里德下意识眯起眼来，他看不清开车的人是谁，但他已经做好了扑上去割断对方脖颈的准备。 第211页 与此同时，魔弹射手瞄准巷口的枪口调转，瞄准了车的驾驶座。 车窗被摇下来，提姆将头探出窗外，他微微蹙着眉，用不理解的目光看着里德。 他仿佛在用眼神问里德。 为什么还不上车。 里德在提姆的注视中将餐刀重新藏进袖子里，他没有忘记眼前看起来温和的青年背地里还有个『红罗宾』的身份。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提姆应该走了才对，他为什么还要回来？自己分明已经放他走了。 提姆·德雷克究竟知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理智才压下了心中的占有欲和杀意选择放他离开。 属于小丑的那部分疯狂在他体内咆哮、引诱着他将提姆·德雷克永远留下，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东西，哪怕是死，也得留在他身边。 但最终，里德掐着自己的伤口，迫使自己进入因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产生的恍惚。 在这一精神漏洞中，他最终打开了门，选择放任提姆·德雷克离开。 他心碎难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里德·芬里尔爱提姆·德雷克，他不想失控时伤害对方……他甚至动过杀死对方的念头，所以才下定决心放对方离开。 这是里德·芬里尔最后能做的事情。 但现在提姆·德雷克又回到了他身边，里德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就像是在沙漠里独行了几个小时的人看见了一汪湖水那样。 「你不该在这儿。」里德喃喃道。 他感到心安的同时，也感到难以忍耐的恐慌。提姆出现在这里，他或许再也不会放开对方了，这对提姆·德雷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当然该在这里。」提姆以一如既往温和平静的嗓音说：「我答应过你的。」 他没有提到里德放他离开的事儿，仿佛从始至终他就不知道里德给予他钥匙是放他走，而是让他想办法带自己离开一样。 提姆·德雷克有机会走的，他只是没那么做。 因为他选择了里德。 又一次。 这一刻，絮絮叨叨的小丑的幻影消失了。 没有那些疯言疯语，没有恶毒的揣摩。 他的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只有自己的心跳。 他想，小丑说错了一句话。 哥谭市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冷漠和残忍的。 他确信，提姆·德雷克绝对不是。 听见后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或许就在转角处，提姆朝着里德伸出手，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于是里德嘟哝了一声，魔弹射手收回了手中指着提姆·德雷克的步枪。 它发出一声长久的嘆息，像是柴火被火焰烤制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来源于它的体内是一团永远也烧不尽的幽蓝火焰。 猎人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爱』中。 它感受到本该死寂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像是有一头无形的小鹿轻轻推着它、推着里德前进，推着里德去接受它、接受爱——别误会，魔弹射手没有心。 它的心早在他选择将所爱之人一一射杀时便支离破碎，也是在那时，它堕入了地狱成为了恶魔。 这颗跳动的心脏来源于里德，与猎人不同，小丑的心脏并未破碎死去。 这种心跳的感觉让猎人非常不适应，但它仍然能从中体会到快乐与愉悦——不是只有传播绝望和随心所欲才能得到欢愉和兴奋，爱也同样。 这种感觉猎人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了。 所以来自它本能对情感的需求更加强烈的反馈到了本体身上，想要得到更多。 想要体会更多这种太久未曾感受到、足以唤醒猎人心中那片死寂土地的情绪。 爱是占有。 里德坐在后座，他通过后视镜直直的盯着提姆，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这没必要。 提姆将车开出巷口，他调动智脑启动最近的无人机将追踪小丑的人们引到另一条路上。 里德那像是蛇类动物的视线让提姆非常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毒蛇的猎物，毒蛇冰冷的鳞片划过他的脖颈，然后不断的收紧，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里德身边，他已经感受不到放松了。 那是狂热而冰冷的。 而提姆清楚，他需要习惯这个，他也知道，里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理，否则他也不会穿上这身要命的紫色西服、将自己的脸涂的惨白，更别提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的乱七八糟模样。 他会把里德·芬里尔带回来的，就像当初蝙蝠侠将他带回来那样。 提姆提醒道：「如果你有空盯着我看，医疗箱就在旁边，你可以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于是里德收回了视线，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哂笑，打开医疗箱，手法娴熟的为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口。 他过去不擅长这个，但如今他受伤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他总得学会这个，还是那句话，他本可以让魔弹射手来替他处理伤口的。 尽管魔弹射手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里德很难把控好魔弹射手爪子的力道。 里德没有问提姆要把车开到哪儿去，他给自己做着消毒，感受着酒精的刺痛像是尖锥刺入他的大脑，试图谋杀他。 他想，或许提姆·德雷克会直接把车开到阿卡姆疯人院。 第212页 魔弹射手发出一声唾弃的哼笑，它理解自己的想法，所以唾弃。 他一边闪过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但他绝对不会动手。 提姆当然不会把车开到阿卡姆疯人院，他开着车穿过拥挤的人群，人群举着立牌，立牌上的图案大不相同、有的画着魔法少女、有的则是蝙蝠侠，但内容总是相似的。 『杀死小丑，我们不该让法律凌驾于正义之上！』 他们在游行、暴动，砸烂市政府的办公楼，举着火把威胁着只会纳税却不会干正事儿的政员们。 没人知道，此刻路过的街道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中，他们声讨的人就坐在其中，和那应该与蝙蝠侠站在一起的城市的守护者，红罗宾在一起。 红罗宾和小丑，最糟糕的组合。 哪怕是红头罩和小丑，也不会比这个更糟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是红头罩与小丑一起，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对方。 听着他们的怒吼、看着他们的标牌和横幅，还时不时发出嘲讽的嗤笑声，他甚至看见了混在其中关于魔弹射手的标牌。 显然这场随心所欲的杀戮，让每个人都心惊胆战。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做过什么激怒了他人，他们不确定会不会有一天，那枚必中的子弹会贯穿他们的头颅。 「这很有意思。」魔弹射手点评道：「咱们也算是在哥谭市拿到与魔法少女、蝙蝠侠的同等地位了。」 「如果在这里开一枪的话，会死很多人吧。」魔弹射手跃跃欲试说。 里德轻哼了一声回答：「我会驳回你的请求。」 「你在和谁说话？」提姆突然发声询问道，他的嗓音夹杂了些许冷意和警惕。 里德的自言自语让提姆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精神分裂的状况，他曾经被小丑控制的那段时间也是如此。 他总能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另一个自己，画着小丑妆的自己，他怂恿和迷惑自己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他会蛊惑着里德走向深渊。 里德瞪向自己，魔弹射手耸了耸肩，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说：「你太信任他了。」 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句话不该脱口而出。 而里德清楚，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对话，他们随时都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里德显然没法改变很好改变这个喜欢和自己对话的的习惯。 没等里德回答，提姆便自己问了出来，他的嗓音带着残酷的寒意。 他选择的只是里德，而非小丑。 「是小丑对吗？」 里德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提姆·德雷克自己为他找了补。而他也的确没说错，小丑的确时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骚扰他。 「噢？所以红罗宾已经开始打探小丑的秘密了？」里德以咏唱般的口气说：「天哪，真让人惊讶。」 提姆不习惯里德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某个神经病疯子。 他抿了抿唇，没再回答里德，在昏暗环境下亮的发光的蓝眸像是酝酿的风暴。 第70章 最终，提姆开着车来到了一栋公寓下，他领着里德进入了公寓。 这是红罗宾的安全屋之一，蝙蝠洞中并没有人知道提姆在这里还有个安全屋。因为这是以德雷克家族的名义购入的屋子，并不属于韦恩的管辖之下。 不过蝙蝠洞内几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安全屋，尤其是红头罩，他在哥谭市的安全屋几乎可以是随处可见的程度。 毕竟把安全屋设立在gcpd的下方还是非常有挑战性的，要不是蝙蝠洞已经被开发完毕了，提姆怀疑杰森·陶德会考虑在蝙蝠洞的下面也挖个安全屋。 提姆一直都知道自己如今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他也不知道如今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希望迪克在蝙蝠洞中能够好好工作。 提姆用钥匙打开门，钥匙只是一层伪装罢了，这是需要扫描虹膜才能打开的门。 走进安全屋后，里德将门甩上，他将身上厚重的黑色大衣随意丢到地上，魔弹射手化作无形风率先在屋子中转了一圈，以此确保安全屋内的每一件东西都在里德的掌控中。 信任是很困难的东西，小丑不信任任何人。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将无形的爪子伸进每一个电子产品中，永久性的破坏它们。 尽管魔弹射手只要在周围便能影响绝大多数电子产品……鑑于他在短短三天内遭遇了两次大规模袭击，小心点总是不为过的。 里德心中清楚得很，他这只是在做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既然提姆·德雷克选择将他带走，那么提姆·德雷克便不会害他，否则就像里德之前说的，提姆完全可以联络蝙蝠家将他抓住。 提姆·德雷克仍然想救他。 这一想法让里德心情复杂，他觉得很可笑，除去可笑外还有别的更多的情绪。 ……但那没用，与洗脑不同。小丑病毒会直接感染他的精神。 这令他难以控制自己糟糕的情绪，所以他就变得越发恶劣起来。 他每走一步，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血脚印，脚印一路跟着里德歪歪扭扭的动作停在了沙发附近。 他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血蹭在沙发上到处都是。 提姆跟在里德身后将那件大衣挂在架子上，然后用拖把将血迹拖干净。 第213页 里德摇晃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提姆的神色，然后故意地说：「别担心，我亲爱的小精灵。这些都不是我的血，你没有看见据点里那些尸体堆积成山了！我随意一步就能踩到血上。」 提姆没有因里德的话生气，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看得出来，小丑在故意激怒他。 如今的里德的确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恶意伤人，但那双酸绿色的眸子里又总是蓄满了难以抹去的难过和悲伤。 他仍然在挣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沉下去。 提姆想，好在他有多年应付怪脾气蝙蝠侠的经验，面对如今一边朝着他呲牙，又一边对他流露出无助情绪的『小狗』，他的情绪非常稳定。 他本来应该生气的。 为他们在车上提及小丑时，里德糟糕的态度。里德不想对提姆承认，他能看见一个小丑的幻影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转个不停。 但联想到他如今自己就是小丑，提姆决定先暂时不提这件事。 他或许应该循循渐进，而不是逼迫里德立刻做出改变。 于是提姆只是说：「知足吧你，能让红罗宾当你的家养小精灵，你是唯一个。」 里德愣了愣，随即发出夸张的大笑声：「噢，我猜这是我的荣幸对吗？」 「你该去把你身上弄干净。」提姆说，随即他又说：「你想让我帮你吗，鑑于你现在脏的像只在泥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的小狗。」 里德像猫一样瘫在沙发上慵懒的伸了伸胳膊。 「行啊。」他轻声回答，微眯的绿眸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提姆定了定神，对上里德那双眸子，他放下手中的拖把朝着里德走去。 本来故意想着逗弄提姆的里德在看见提姆真的走过来后，反而是僵硬了身体。 即便如今，他仍然不习惯与其他人有亲密接触。 但小丑又总是控制不住嘴贱，嘴贱也是小丑的特色之一，很显然不分场合和情况的嘴贱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他回忆着自己对提姆·德雷克的印象。 作为小丑，他知道三代红罗宾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他足够冷静、聪明……狡猾。 作为里德·芬里尔，他知道提姆·德雷克是个友善又温和的室友，而他大部分时间里也表现得很安静和含蓄。 里德甚至觉得，提姆唯一次鼓起勇气大概就是圣诞节的邀请。所以当里德主动时，提姆一定会退缩。同样擅长逃避、甚至比提姆更擅长迴避感情的里德这样想到。 但里德完全没有想到，提姆会迎难而上。 ……这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里德也不是真的想让提姆帮自己弄干净，他只是学着小丑的口吻顺着他的话那么一说而已。 正在摆弄壁炉上小装饰品的魔弹射手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它看向里德，露出一个辛辣的、嘲讽的表情。 『你看，喜欢作死吧。』 里德抿着唇沉默着，他略微鼓起脸颊呈现一个奇异的弧度。 他忍不住将小丑记忆中的红罗宾与提姆·德雷克放在一起比较……里德发现，他或许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了解提姆·德雷克。 因为在小丑的记忆里，红罗宾是个狡猾的傢伙，他将自己的狡猾隐藏在了平日的冷静和温和中。 紧接着，里德又想起了一些与提姆相处时的细节。 比如提姆想到得到某个东西时，他从来不会开口说，但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紧接着，里德就联想到自己看不见的那段时间里，他刚敲了吸血鬼杰森·陶德的闷棍，之后红罗宾从背后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使用振金收缩棍。 联想到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和发展。 里德百分百确信，当时的提姆·德雷克绝对是故意那么做的。 他在用肢体接触的方式去暗示里德正视自己的感情，红罗宾当时在撩里德。 只是里德不太喜欢肢体接触，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在那时，他的确产生过短时间的意乱迷情。 而之后，红罗宾将自己包装的无辜又无害的样子，好像他的触碰真的是不小心而非故意的，甚至还赠予里德神奇女侠的to签。 里德那会还真诚的、愧疚的以为是自己误会了红罗宾。 而且提姆·德雷克恐怕早就知道『秘密小姐』是他，他还装作不知道的逗着他玩了好几天。 现在里德豁然开朗后才发现，提姆·德雷克好有心机、好卑鄙的一白切黑男。 如今里德主动把机会摆在提姆·德雷克面前，提姆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从刚才开始便是提姆故意引导他这么说。 魔弹射手发出一声不被任何人听见的哂笑。 『那怎样？你希望我拧断他的脖颈阻止这件事吗？但我们都知道『我』捨不得这么做。』魔弹射手讽刺的说。 「把衣服脱了？还是需要我帮忙？」见里德愣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提姆关切的问。 提姆才不知道里德头脑风暴已经把他黑心小棉袄的本性拆穿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把握住了让里德吃瘪的方法。 小丑喜欢口嗨，里德如今也学到了这一特点。 但口嗨始终是口嗨，嘴上过瘾的东西不代表里德真的想尝试。这个时候，提姆再顺着他的话这么做的话，里德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性会直接宕机。 第214页 里德愣愣的坐在沙发上，连刚才自在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拘束起来。 就像现在，提姆在心中补充。 提姆：乐。 他这段时间糟糕的心情终于因为里德的吃瘪而放松了不少。 「……我自己来就好。」里德用沙哑的嗓音说。 他快速的脱下了西装外套，以及里面被血染成红色的黄衬衣。这次伤口倒是没有黏在衣物上。 多亏了两天前还没长好的伤口处缠绕了绷带。 这次里德伤的没有上次重，上次里德是真的濒死的情况了，这次里德甚至没有被逼到让魔弹射手打满六枪。 或许是因为里德已经逐渐上手了。 ……对伤害别人这件事。 他知道锋刃划过人体的什么地方能让人失血过多、也知道撬棍击打什么地方会让人瞬间失去反抗的力量。 从一开始的生疏，以及心理上所承受的负担，到现在越发娴熟，所以里德受的伤也越来越少。 人就是这样的。 「不脱裤子？」提姆问。 里德立刻瞪向他，他干巴巴的、带着几分警告地说：「不要得寸进尺。」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哥谭市最危险的罪犯、魔法少女杀手、蝙蝠侠杀手说话。」说到这里，里德的语气又变得几分沮丧起来。 提姆轻声说：「但我们都知道、你、我，还有蝙蝠家的其他人都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 里德曾收养过魔法少女，他又怎么可能杀死瑟西亚呢？至于蝙蝠侠，蝙蝠侠压根就没死。 而提姆清楚，蝙蝠家族中的其他成员也不会怀疑里德。 因为那颗穿过蝙蝠侠的子弹是一枚10mm的狙击弹药，通过作用力和伤口分析和判断，那绝对不可能是里德干的。 蝙蝠家族更怀疑的是『魔弹射手』。 好在如今康斯坦丁已经到达哥谭市了，针对恶魔的调查恐怕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说起来…… 提姆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里德。 那恶魔会不会是被里德的超能力带来的产物？ 因为他注意到，自己只要待在里德身边，就会出现电子设备失控的状况。 有东西在干扰磁场。 提姆收回思绪，他拿出医药箱准备为里德处理伤口，而里德也进入了完全的戒备状态。 提姆知道，他并不是怕疼。 里德·芬里尔有太多接触疼痛的经验，从小到大，他的童年充斥着殴打、辱骂以及控制，长大之后却又不得不以小丑的身份承受通缉。 里德的躲避并不是因为疼痛，只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会让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有这方面的ptsd，而事实证明，这没错，因为小丑通过肢体接触在他体内植入了小丑病毒，并将他变成了小丑。 提姆垂着眸，淡蓝色的眼眸中充满怒意，是对小丑的憎恶。 他冰冷的手指不经意碰到里德凸起的肋骨，里德绷紧了身体反应极大的后仰贴在了沙发上。 「抱歉。」 里德摆了下头，他蹙着眉，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 那种酥麻的痒从被提姆不经意触碰到位置向上蔓延，直到他头皮发麻。 「我可以自己来。」里德说。 提姆权当没听到里德的话，他一只手放在里德的腿上，感觉到里德倏地绷紧身体，提姆前倾身体，他感受到里德加快的心跳，像是期待又像是逃避。 红色很快染上了里德的耳廓。 里德成为小丑后，皮肤变得更加苍白，甚至是惨白的程度，这让他脸红时非常明显。 提姆眼底闪过一丝乐趣，他漫不经心的凑到他耳边。 他的唿吸打在里德的耳尖，里德勐地偏了下头。 「帮我拿一下你压着的毛巾。」提姆说，声线带着些许笑意和调侃。 里德赶紧把毛巾从背后抽出来，他捂着耳朵远离提姆，他压着语调中的雀跃和慌张，气急败坏地说：「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提姆不怎么真诚地说：「抱歉。」 处理完伤口后，里德坚持要去洗个澡。 提姆对里德这种作死行为不置可否，但他提前猜到了里德可能会这么做，所以他给里德用的绷带是防水绷带，他得考虑要不要在弄点医疗物品回来，鑑于里德折腾自己的本事。 里德洗完澡后，终于稍微舒服了一些，他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悲伤的脸，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这种暴露自己的感觉并不舒服。 他或许要摸根笔给自己画一个笑容或者用口红也行，紧接着，里德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小丑的安全屋，他没有换洗的衣物。 他站在浴室里，思考让魔弹射手出去给他弄一件衣服，并且不被提姆·德雷克怀疑的可能性是多少。 黑雾在他身后汇聚，最终组成魔弹射手的模样。 它耸了耸肩，摊开手。 『没可能。』 『他绝对知道你没有换洗的衣服，故意不提醒你的。』 第71章 就像是魔弹射手和里德知道的那样，提姆·德雷克佯装无辜的为里德取来了取来了他换装成红罗宾时打底的黑色衣物。 本来里德的身形与提姆相差无几，甚至比提姆更优秀一些，别忘了，他比提姆高了三厘米。 但自从里德变成小丑后，也不知道是他糟糕的生活习惯还是小丑病毒的影响，那让里德的身材瘦削到病态，脸也是，他几乎瘦到脱相——提姆·德雷克仍然凭藉那双绿眼睛认出了里德·芬里尔，而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帮助。 第215页 这里所说的任何人指的是当时唯一与二代小丑有过近距离接触的『蝙蝠侠』。 提姆打量着里德，里德穿着他纯黑色的打底衫，稍微大了一点，只是一点，那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穿着紧身衣，只是一件略有些紧身的体恤。 他得承认，他的确有些恶趣味在里面。 关于没有提醒里德拿换洗衣物这一点。——他有说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一定没有。 他决定在等待咖啡煮好的时间里，回顾一下刚才让他愉悦的得逞经歷。 里德没有主动选择向提姆求助，但提姆注意到里德的身影在模煳不清的玻璃门后伫立了很久。 他大概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向提姆求助。 于是提姆只是伫立在里德看不见自己的角落中，静静的等待里德求助。 好消息是，提姆向来很有耐心。 大概等了十分钟又或者二十分钟？如今的天气虽然不比冬天更寒冷，但也算不上暖和。 总之，里德还是向提姆求助了。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可怜，他用上了作为小丑时一贯轻快的口气，那听起来不像是求助，更像是一句揶揄或者别的调侃之类。 但提姆还是轻而易举的从中分出了那是属于里德的的伪装。 哦，里德或许不知道。 当他不想回答一些问题时会故意用小丑的口气来搪塞一切、或者只是故意用那种语气惹恼别人也说不定。 但两者仍然有区别，他记得里德和哈莉·奎因以及小丑帮的其他成员说话时的口气，那阴冷甜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小觑的寒意和威胁。 小丑的甜蜜向来是虚假的，他就是一条色泽鲜艷的毒蛇。 唯独偶尔面对提姆时，他佯装出的轻快口气中是不太容易察觉的紧张和焦虑。 提姆猜，这个时候的里德应该更理智和冷静，偏向正常时的他，但相较起被小丑病毒感染之前的他还是差太远了，不过这总归是个好象徵，不是吗？ 提姆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用最无辜和平常的口气递给他，里德只是将门打开了个缝，伸出手飞快地把衣服抓了进去。 提姆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满是泛白的交错伤害，就像提姆说的，里德·芬里尔在折腾自己这方面，总是分外娴熟。 他一眼就分辨出来，那是里德为了缓解焦虑对自己的残忍折磨。 提姆站在咖啡机边，撑着吧檯打量着里德。 里德侧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他搁在沙发上的小腿布满青筋。他正别扭的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头髮擦干，他的有一只胳膊被子弹打伤，现在没有毒藤女的高效药物为他疗伤，他只能等待伤口自己修復。 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是惨白的，提姆想起了幼年时与里德的初见。 那会的里德拥有健康的肤色和小小的晒斑，或许那时候的里德并不算『健康』，因为那时他已经被小丑掌控。 提姆没有提出帮忙的想法，他只是在咖啡好了过后，端了两杯咖啡过去。 对提姆如今仍然深爱咖啡这一点，里德轻嗤了一声，他一直知道提姆对咖啡抱有非常强烈的『爱好』。 里德将毛巾随便丢在沙发角落里，他懒得再去擦头髮了，它总会干的。 「尝尝。」提姆把做了红鸟拉花的咖啡推到里德面前。 里德微微挑眉，他不是咖啡爱好者、在他大多数熬夜的时候，他更喜欢功能饮料，毕竟速溶咖啡的味道着实是差强人意。 但这是提姆·德雷克做的咖啡，这稍稍让里德感到些许兴趣……好吧，不是『稍稍』，是『非常』。 因为这杯咖啡闻起来既温暖又香甜，这或许能驱散一部分里德好像永远能感觉到的寒意一样。 他端起那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大喝了一口。 滚烫的咖啡令他的舌头和喉咙疼痛难忍，但他就这么喝了下去。 正如它闻起来的味道那样，带着咖啡的苦涩与奶精的甜味，很好喝。对比起速溶咖啡——他必须说，速溶咖啡简直是杀人兇器。 在大学宿舍里，他也给提姆泡过咖啡，在提姆整晚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时。 超市里买的速溶产品，原谅里德只是个贫穷的普通人，没有见过什么手磨咖啡。 当时的提姆并没有对里德端给他的那杯『杀人兇器』表示出任何不满或是意见，他只是面色平静的喝完了那杯咖啡。这也导致了里德误以为提姆喜欢速溶咖啡，他还给提姆泡了好几次，直到他买的速溶咖啡全部都被提姆喝下为止。 ……他真该死啊，居然逼迫提姆·德雷克喝下那么多噁心的速溶产品。但那真的不能怪他，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里德都不知道原来还有手磨咖啡以及咖啡机之类的东西。 里德没有化妆，苍白的脸配上毫无血色的唇色，以及披散的、湿漉漉的黑髮，这让他看起来像个黑髮兇狠的水鬼。 但好消息是，没有油彩的遮盖，他的情绪变得更加容易揣摩，或许也没那么好揣摩。但谁让提姆·德雷克是个『里德·芬里尔』研究专家呢。 察觉到里德表情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提姆很快便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他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略显揶揄的笑来。 这个笑容立刻被毒蛇阴冷的目光注意到。 「你在笑什么？」里德紧绷绷的问。 第216页 「笑某个人正在想曾经差点用速溶咖啡毒死我这件事？」提姆轻快的眨眨眼，他故作可怜的捂着心口。「那段时间我真的差一点就被杀害了，而你差点做到任何反派都没能做到的成就，杀死罗宾。」 谈及大学期间的事情，两人的氛围总会飞快的缓和下来。 里德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落在额头上的黑髮捋到头顶，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小丑病毒不仅让他变得更加苍白和瘦削，也让他的五官变得越发稜角分明和立体，那双曾经总是温和的眸子变得更加有攻击性，深邃的眼窝中刻着一对亮绿色的眸子，它们微微眯起，露出的饱满额头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是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俊美与凌厉。 提姆从里德的面庞上移开视线。 里德不情愿地说：「你分明可以提醒我。」他必须得说，他当时有一些坏心思在里面。 他不爱喝咖啡，因为那玩意真的很难喝。纠正，他是不喜欢喝超市中的速溶咖啡。提姆·德雷克泡的咖啡才是咖啡。 里德掩饰的又喝了一口咖啡，如今他对疼痛变得没那么敏感，舌尖滚烫的疼痛对他而言算不上。 他记得，他那时觉得提姆·德雷克的品位好奇怪，正好买的一盒速溶咖啡还剩了好多条，于是里德干脆全部泡给了提姆·德雷克。 由于担心提姆·德雷克可能很快又要离开宿舍，里德甚至是倒两条泡一杯，飞快让提姆喝完了所有速溶咖啡。 ……他寻思着，提姆·德雷克那时也没说不好喝啊。 现在想来，提姆·德雷克好像没有拒绝过任何人，他总是这么温柔又善良，哪怕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也绝对不会指出这一点。 这就是红罗宾，提姆·德雷克。 于是里德便感到心中一阵烦闷，为提姆·德雷克的过分友好和温柔……为这份情绪不是他独有的。 他看向提姆，提姆微微垂着眼眸，看起来很温和，他宁静的看着里德，眸中仅仅是倒映着他一个人的模样。 里德嘶嘶地指出：「谁让你是老好人提姆·德雷克，嗯？每个学生都会巴结的对象，你不拒绝任何人。如果反派们知道给你下毒是件这么轻松的事儿，你的坟头草说不定都三尺高了。」 提姆翻了翻白眼，为里德的白痴发言。 他现在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创伤应激障碍导致里德总是选择逃避情感、不相信自己会成为任何人特别的那一个，还是单纯的就是粗神经，毕竟当初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提姆·德雷克对里德是不一样的，他也反反覆覆被蝙蝠家的人试探敲打。 可里德·芬里尔完全不开窍，里德分明也对提姆有感觉，提姆注意到里德偶尔会盯着自己发呆，那眼神中是真切的、毫不虚假的感情。 但当提姆难得主动一次a上去时，里德又像表现得直男似的对提姆说『兄弟，离我远点』。还有『秘密小姐』那会儿，提姆觉得自己的话已经不算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里德仍然是一幅难以描述的表情，然后拒绝了他。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纯粹是粗神经反应不过来？ 所以提姆也不打算再继续弯弯扭扭了，他知道这个时期、现在的里德需要感受到自己是被信任、被需要的，这对稳定他的情绪有好处。 提姆耸耸肩，他轻抿了口咖啡：「首先，我并不是不拒绝每个人，我只是不拒绝你。」 就像提姆说的，他会愿意帮助一些学生完成举手之劳的事儿，但绝对不会为了他们花费额外的时间。 唯独里德，他会愿意为了里德专门抽时间跑一趟，仅仅是里德开玩笑的问他帮他送一下文件。 里德愣住了。 提姆继续说：「你以为大学里其他人关注我是因为我不拒绝他们？不，他们看中的是我的身份，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友好。」 提姆·德雷克出生于上流家庭，即使他大多数时间都表现得温和友好，但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与骄傲是无法抹除的，他讨厌别人用没完没了的小事儿来耽搁他做正事的时间。 唯独面对里德，他觉得自己跟家养小精灵似的，帮里德办完事儿后还要高兴的感恩戴德。 提姆说：「其次，关于速溶咖啡。我得说，它们的确不好喝。」 里德撇开头，他干巴巴地说：「你本来可以提醒我。」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提姆·德雷克从不拒绝别人。 但刚才提姆·德雷克说，他只是不拒绝里德·芬里尔，里德·芬里尔是特殊的。 ……妈的，提姆·德雷克不是说自己不擅长这一套吗？ 提姆抬头看着里德，他微微勾起唇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一样。 「但那是你泡的。」提姆摊了摊手：「机不可失。要知道我关注了你这么多年，也就大学才成功与你接触到。」 他又想起了小丑同样关注了里德很多年，而他并没有注意到除了自己外，还有一双阴暗的、狡猾的眼在注视着里德。 提姆注意里德只是因为想看到那童年遭受不幸的孩子能得到幸福，而小丑关註里德的原因则是希望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 里德瞠目结舌的看向提姆，完全没想到提姆会说的这么直接。 魔弹射手『啧』了一声，它化作烟雾消失在原地，它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做，比如再去发点契约纸，引诱一些人与自己交易什么的。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提姆·德雷克发自肺腑的发言，里德心中产生的震惊、欣喜以及甜蜜的感情都快把魔弹射手扑灭了。 第217页 开玩笑，它是恶魔。它憎恶一切美好的事物，但这种荡漾的喜悦也让它感到很奇特。 里德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小丑，他做不到像小丑那样能说会道，每次说出类似小丑那些轻快又挑逗的话语时，他其实都很轻松，因为他前面说的话不对，他就是小丑。 但唯独面对提姆·德雷克时，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才好。 或许因为，提姆·德雷克是唯一个不会在他说出那些让人厌烦的话语时表示出憎恶或者反感情绪的人，提姆·德雷克不仅不反感，还会对他展示友好。 ……从来没有人对小丑展示过友好。 哪怕是检索上一任小丑的记忆，里德也从未看到过这种画面。 见里德沉默下来，提姆的语气变得稍微冷了一点，但更多听起来像是抱怨：「反倒是你。」 「我又怎么了？德雷克。」里德下意识抬头，沖了提姆一句。 自从被小丑病毒感染后，他仿佛撕下了经营了十多年的伪装一样，他变得没有那么『好脾气』，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而里德一直都知道，那是他的本性……或许喜怒无常那部分不正确，但他一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派。 提姆皱了皱眉，又逐渐放松眉眼，那双浅蓝色的眸子瞪着里德，看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你才是那个从不拒绝别人的人。」 提姆维持着冷静的口气指出：「你忘了吗，你那些项目搭档。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把全部工作丢给你，要不是开头文件需要填写自己的身份信息，我恐怕他们连这个也要丢给你来处理。」 提姆不喜欢自己如今这样表现得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模样，但是，他妈的。 他喜欢里德·芬里尔，而那些人就像指挥小精灵那样指挥他喜欢的人，而该死的，里德还总是任劳任怨。 「这类的例子我还能举出很多来。」提姆冷声说。 里德在记忆里捞了捞，发现还真有这些事儿，好像正是像提姆说的那样，他几乎没有拒绝过任何人。 他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今被小丑病毒感染的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甘愿给别人当小精灵的原因。 于是里德沉吟了片刻道：「好吧，这是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我或许应该每个指使我、并且态度不咋地的人寄一瓶笑气，这是他们指使小丑需要付出的代价。」里德近乎残酷地说。 提姆看着里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咳，我开玩笑的。」里德眨眨眼，他不会承认他在心里真的闪过这个念头，做到这件事对他而言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小丑帮或者哈莉·奎因的协助。他会化身魔弹射手，给每个人寄一罐笑气。 或者更狠一点，向他们家庭的仇人送去魔弹射手的契约，然后借用那把强大的槓桿步枪，让他们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还不用消耗自己的子弹计数，多好。 里德确信提姆绝对从自己的眼中读到了那些疯狂又残忍的计划，因为提姆的眼中写满了不贊同。 提姆摇了摇头，他又抿了口咖啡。 里德也拿起咖啡杯往嘴里灌了一口，他与那些上流的贵族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他就像是喝水一样喝它。 「因为你想要融入集体。」提姆说，他很早便对里德的心理进行过剖析，极度缺乏安全感、又在年幼时被排斥过的里德对团队有非常强烈的执念。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被排挤的那一个，不希望自己成为独立的个体。 所以为了融入其中，他会做一些让别人满意的事情，以此来让自己留在团队中，成为团队或不可缺的一部分，哪怕只是被利用。 「你从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利用。」 里德思索片刻回答道：「我的确不太在乎。」 被利用——这又怎么样呢？ 里德·芬里尔一定是这样想的。 眼见提姆又要变得满眼不贊同了，里德又补充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垂下眸子，提姆一时间分不清他眸中的黑暗是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是真的有风暴在其中酝酿。 「我会撕碎利用我的人，绝对会。」 小丑。 他绝对会把他从阴沟里抓出来。 他不会允许上一个小丑来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他已经支配自己足够久了，不是吗？ 提姆移开目光，他的心情变得有几分沉闷起来。 因为他同样是利用里德的人，他留在里德身边，不仅是因为喜欢里德所以帮助他，也是为了将里德的阵营扭转过来……里德会在后面起相当大的作用，这也让提姆有些心虚。 两个人分别想着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复杂情绪，以至于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好了。 安全屋里有三间屋子，一间是主卧，另一件整齐的摆放着任何可能会用到的蝙蝠家道具、制服等，剩下一间便是提姆用于处理工作的地方，其中摆放着各种分析仪器以及一台超级计算机。 提姆将主卧让给了里德，里德也没有扭捏，他的头疼得要命，又累又困，他几乎沾到床板便立刻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提姆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里德没有吹干头髮，明天起床时，他或许会头疼也说不定。 第218页 他想了一下，踏入房间。准备帮里德把头髮擦干。 然而他才刚踏入一只脚，便感到一阵噬人心魄的寒意，他的浑身由内向外都在散发冷意，就像是坠入了冰窟。 有一双看不见的、阴沉的眼睛从房间的某个角落直直的看向他，警告着他，不允许他继续靠近。 提姆甚至无法分辨，这双眼睛来自房间的什么位置。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进入了戒备状态。 但通过心脏仿佛被捏紧的疼痛来看，他知道，自己继续走两步的话，那不知名的东西会选择杀了他。 于是提姆装作自己不小心踏入了这间房间，他转身离开了里德的房间。 寒意也在这一刻消失，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好似刚才的排斥反应不存在一样。 提姆眯了下眼，打开备忘录，在『疑似有灵体生物伴随』的那一条画上了勾。 这是蝙蝠侠之前给予他的疑点单子，如今已经划掉了三、四条，剩下的几条，提姆仍然确定。 蝙蝠侠在直升飞机上与提姆缠斗的时候，他便捕捉到了超自然的现象，当他掐着里德的脖子，犹豫要不要让他永久失去搞事能力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就好像有一桿枪瞄着他，而他确信这种寒意并不来源于他亲手设计的那场假死。 他也看到了周围并没有更多标记，再加上电子设备受到影响。 虽然不常与魔法侧打交道，但蝙蝠侠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所以他第一时间便怀疑起了里德·芬里尔是否与某种『东西』签订了契约。 第72章 天空灰濛濛的，一场黏着化学粉尘气味的雨下了起来。俱乐部内闹哄哄的，下雨天会有更多人和罪犯为了躲避下雨而钻进俱乐部中。 穿着驼色风衣、叼着烟的金髮男子看起来与其他混在俱乐部中的人毫无差别，他将硬币丢到桌上，点了杯酒，中途也没有放下过手中的烟。 酒保略微不悦的警告道：「别在这儿抽菸。」 男人对酒保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朝着酒保喷了口烟，这不是个礼貌的动作。但酒保只是缓慢的眨了下眼，便再也没有表示出任何对男人抽菸的不满态度。 康斯坦丁手指轻敲着桌面，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如今在哥谭市也不过只有那几件事总被翻来覆去的谈论，魔法少女的死、小丑、蝙蝠侠的死——他知道蝙蝠侠没有死。 那个掌控欲强烈的冷酷疯子半天前还在给他下达命令。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 康斯坦丁勐灌了一口威士忌，火热的威士忌在他的胃袋翻滚。他脸色通红的与旁边搭讪的男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听见有人在谈论魔弹射手。 『猎人』幽蓝的子弹会贯穿每一个它想命中的目标，但想要杀死的人不同，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不一样。 这才是蝙蝠家以及其他在哥谭市极具影响力的人至今仍然存活的原因。 普通人无法支付起足以杀死蝙蝠侠等一些因果、命数极强人的代价。 这就是结论。 属于一位专业驱魔师的结论。 康斯坦丁又喝下一杯，他朝着那搭讪的男人露出一个朦胧的笑，他大概知道他今晚会在什么地方休息。 但作为驱魔师中的异类，作为康斯坦丁。 他还有别的结论。 那就是。 魔弹射手清楚哥谭市的局势，它在混乱之中仍然维持秩序，它不会去触碰边缘。它不会杀死这个城市的执法者，以及维持这个城市继续运作的其他根基。 哦，这可真有意思，不是吗？ 恶魔是狡猾且卑鄙的，他们通常以混乱为乐。但这位『魔弹射手』显然是不同的，它理智且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是绝对不能碰的。 所谓那些召唤它、以及僱佣它摘取生命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幌子罢了。 ……真恶劣。它并不为欲望所掌控。 它只是想挑起战争，于是便这么做了。 康斯坦丁没有拒绝再次递到他面前的酒杯，他嗅到这杯中加了些许东西，他只是用手指掸了掸杯口，然后若无其事的饮下。 康斯坦丁转过去看向酒保，他用自己醉醺醺的、低沉的嗓音问：「关于魔弹射手？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康斯坦丁是个强大的驱魔师，他最擅长的魔法是用香菸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魔法。 蛊惑酒保不过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儿，就像他弹弹手指便能让那杯酒中的东西转换到给他下药的那人身上一样。 受到蛊惑的酒保立刻从脑子里检索到答案：「它是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哥谭市的，它是一只巨大的、人形的恶魔，穿着笔挺的制服与蓝色披风，头部由漆黑火焰构成。」 「我得说，那还挺性感的。」酒保有些痴迷地说。 「不好意思？」康斯坦丁挑了下眉。 他知道人类的xp千奇古怪，但恶魔？说真的？它们通常都丑陋又粘稠，浑身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硫酸味儿。 路西法除外，康斯坦丁与路西法搞在一起纯粹是意外，只有一次，在很早之前，至少路西法的人形看起来还不错。 那只是一夜情，他们都清楚。 因为路西法·晨星疯狂的迷恋着他那远在第七天的弟弟光之君主米迦勒，令人可惜的是，他们再也无法相见。 第219页 但除了路西法之外的恶魔？ 康斯坦丁想了一下恶魔们的容貌，他感觉自己能把刚才喝进去的酒全部给吐出来。 刚才搭讪康斯坦丁的人也露出嚮往的神色：「根据少部分有那荣幸见过魔弹射手的人说，他真的相当性感。而且，它没那么坏，不是吗？」 「我是指比起其他恶魔来说。」 康斯坦丁发出一声嗤笑，恶魔没有那么坏？那只是因为还没有人点名道姓让魔弹射手杀死他们而已。 而且他确信，那只名叫魔弹射手的恶魔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他想要杀死的人。 或许吧，问题是。 魔弹射手真的算是他理解的恶魔吗？ 事实上，康斯坦丁很熟悉地狱，他有太多与地狱接触的次数。他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一位名唤魔弹射手的恶魔。 更别提还会穿衣服了，听听，他们刚才说什么？ 穿着笔挺的制服与蓝色斗篷，还有皮靴。 恶魔只有伪装成人类时才会穿衣服，魔弹射手显然不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头颅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如此有特点的一名恶魔，康斯坦丁不可能从未听说过。 而且它很强大，已经超越了康斯坦丁理解的强大。恶魔出入地狱是有限制的，他们无法自由的出入人间。 所以它们总是用尽一切手段来到人间，而他们驱魔师的责任便是将这些不属于人间的生物重新遣返回地狱。 康斯坦丁是其中最招恶魔恨的那一个。 所以，康斯坦丁又产生了一种怀疑。 他抛下两枚硬币，然后站起来，离开了酒保。那给他下药的人错愕的看向康斯坦丁，不明白康斯坦丁为何还能站起来。 与此同时，他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眩晕，他一头栽在了桌上。 康斯坦丁点燃烟，走出俱乐部。 魔弹射手真的是恶魔吗？ 康斯坦丁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理解的恶魔。 好吧，看来他的工作没法那么早结束了。 …… 里德·芬里尔发起了高烧，这在提姆的意料之外。 他预判了里德作死的能力，所以准备的绷带都是防水性能极佳的绷带，顶多只会有些水汽打湿的伤口，应该不至于伤口感染。 提姆本来在隔壁房间处理事务的，然后他听见了来自里德房间中压抑着的呻吟和抽泣声，还有模煳不清的低语。 他几乎瞬间便忘记了他先前踏入里德房间时的遭遇，当他拎着医药箱来到里德面前时，他才想起，他两个小时前试着踏进房间时感受到的无声、冰冷的警告。 现在却完全消失。 高烧让里德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而作为控制着三个身体的主心骨，当里德失去意识时，杰洛特与魔弹射手也仅剩下了本能在支配。 显然本能难以支撑一个人的行动，杰洛特正待在那间被改造过、已经变得极具旧时代风格的地下车库内，正拿着小刀雕刻某种小玩意的他瞬间倒了下去。 魔弹射手，魔弹射手失去控制后，直接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空中，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过。 正监测着这能量异动的康斯坦丁也因此完全失去了头绪。 事实上，魔弹射手当然存在。 它只是受到里德的影响，也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提姆看着里德，里德惨白的脸被烧的通红，汗水从他额角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面庞，连同他黑色的髮丝一起。 里德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从中吐出的低语让提姆无法分辨。 他的嗓音苦闷、低哑，好像世上所有的罪孽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可絮絮叨叨的话语让提姆根本无法分清他在说什么。 只有偶尔，他会吐出一两个名字。 他会唿唤『瑟西亚』，还有『蝙蝠侠』。 提姆记起来，里德曾在瑟西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照顾她，那女孩的死对他来说恐怕也是沉重的打击。 何况做出那一切的人还是小丑，偏偏是小丑。 至于蝙蝠侠，提姆确信这是里德在唿唤他。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愧疚，他在为自己没有救下蝙蝠侠感到痛苦。又或者他在祈求蝙蝠侠、希望蝙蝠侠能够拯救他。 最后，他唿唤的最多的字。 『德雷克』 自从圣诞节之后，里德总是喜欢唿唤提姆为『德雷克』，提姆不在意这个，或许一开始他想不明白，但他注意到他唿唤自己为德雷克时的语气是完全不同的。 对里德来说，德雷克或许才是他更喜欢的、更亲密的称唿。 他唿唤德雷克的名字时，时而带着欢欣、时而带着恐惧、有时候又是不舍与逃避。 提姆蜷着腿坐在床边，他打开医疗箱。 「德雷克，离开这儿。」他说。 提姆愣了一下，他垂着眸看向里德，他的脸上不再有任何属于小丑的情绪，他只是悲伤，他总是悲伤。 他轻嘆一声，即使如今里德闭上眼，他无需见到那双写满祈求他留下的眼睛，他的眼前也会自动播放那画面，他又怎么可能离他而去。 他手背贴着里德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令提姆手指瑟缩了瞬间。 他取出退烧的注射剂，针尖才刚刚贴到里德的脖颈，里德便勐地睁开了眼，他的眼里燃烧着让人胆寒的情绪。 第220页 「你干什么？」里德用冷静、冰冷的嗓音问。 他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发烧。 但对方额头的温度又准确无误的告诉了提姆，他就是在发烧。 「退烧针。」提姆扬了扬手中的针，将印着退烧针三个字的那面朝着里德。 里德怀疑的眯起眼，他阴郁的看着提姆，不发一言。 提姆怀疑里德根本没有清醒，只是在失控时，无法知晓和面对接下来的伤害，会强制让自己处于清醒的状态。 但不是真的清醒。 「我没事。」里德低低地说，一瞬间的精神紧张令他变得越发虚弱起来。 提姆看了里德一眼他回答道：「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再不退烧。」 「你大概只有一个小时可以活了。」 里德似乎低声咒骂了些什么，他的手指不断收紧又放松，在衡量死亡还是选择帮助？但如果提姆·德雷克要害他，那么也只有死这一个选项。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不如赌一把。 而他心里清楚的很，提姆·德雷克不会害他。 最终他说：「……不要退烧针。」 让针尖扎进脆弱的脖子对他而言太过难以忍耐，他恐怕自己会乱动，然后让针头永远的留在他的脖子中。 这不好。 提姆松了口气说：「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第73章 里德头疼的厉害，像是有人用一把锉刀在他的脑子里搅拌一样，意识到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在提姆面前晕过去。 他昏沉的绿眸盯着提姆·德雷克，半晌后，他终于松了口。 事实上，里德也没有说话。只是刚才戒备的姿态微微放松，他喘着气，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倚着床板松开了那紧紧抓着提姆手腕的手，半垂着眼，薄汗从他面颊滑落。 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寒。 提姆微微扭动刺痛的手腕，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白皙的手腕留下了几道手指抓握后的痕迹，这些痕迹已经转变成了青紫色，可见刚才里德用的劲儿有多大。 里德并没有那么相信他。 提姆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扯出一个苦笑的幅度。 但他不能怪里德，不是吗？他从小到大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而提姆确信，有一段时间，里德非常信任他。 就在他们的关系突飞勐进的那段时间——也就是里德双目失明的那段时间。 提姆曾随意的替里德决定任何事，里德对此通常不会有任何怨言。那段时间里德信任他，非常的……又或者那段时间，里德只能依靠提姆？ 提姆飞快推翻了这一结论，因为除去他，医院里还有护工和护士。里德不喜欢护工接触自己。 小丑对里德所做的事儿再一次让里德竖起了防备，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提姆几乎可以想像到一个吹鬍子瞪眼的迷你史蒂芬妮在他的脑子里上蹿下跳的警告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犯恋爱脑。 提姆收回思绪，他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药片、消炎药，他犹豫了半秒，又从中一个药盒中取出一粒别的药片。 里德微眯着眼，绿眸在昏暗的灯光中折射出锋利的光。 他没有错过提姆一闪而过的犹豫，于是他冷声问：「那是什么？」 提姆姿态随意的耸耸肩：「一粒强效退烧药而已，我不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服用那个。」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猜你可以？」 里德如今的身体素质远高于普通人，他对药物的耐受度也会更高一些。提姆不认为小丑会为了让里德变成一个更出色、优秀的小丑去提升他的身体素质。 他们都知道，小丑是个自私的神经病。 所以，小丑会这么做大约是因为注入心脏的小丑病毒可能会直接杀死里德·芬里尔，为了保证里德·芬里尔的命，让他的计划顺利执行。 小丑不得不为里德的身体上一层保险。 里德忍着头疼将那盒药抓到自己面前，他仔细审视着上面的内容，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的头疼反应更加剧烈，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的看完了上面的文字。 然后将盒子丢进了提姆·德雷克的怀里。 「就像我说的，这只是退烧药。」提姆说，他将盒子重新放回医药箱。 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正如他所想的，如今的里德几乎只是被本能支配着，他并不清醒，至少不够清醒到能够辨别文字的程度。 里德只是下意识的任何事物都保持戒备。 但这还不够。 提姆欺骗了里德，那药根本就不是退烧药，是某种精神药物，那能有效缓解里德看到幻觉的状况。 提姆不能再让那个幻影小丑蛊惑和怂恿里德去朝着小丑贴近了。 「你该相信我的，介于……」 提姆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我是二代小丑的『哈莉·奎因』。」 他刚才说了个冷笑话吗？ 算不上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更像是事实。他就像是哈莉·奎因曾经迷恋小丑那样迷恋里德·芬里尔，不过还是稍微有些区别的。 比起哈莉·奎因，他更像笑点。他不会让私人感情凌驾于事业之上。 里德冷冷的瞥过提姆·德雷克，他端起杯子，一把抓过提姆·德雷克手心中的药丸，然后一口吞下它们。 第221页 见里德吃下药物，提姆这才松了口气。 他见里德只喝了一口水，又忍不住蹙起眉告诫道：「你得把水喝完。」 提姆觉得自己越来越向迪克·格雷森靠近了，因为在庄园里，只有迪克·格雷森会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每个人吃好喝好。 里德兇恶的瞪了提姆一眼，但他满头大汗、脸颊绯红，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有点像撒娇。 「我不需要喝水。」里德满脸抗拒地说。 「你需要。」提姆说。 他伸出食指飞快颳了下里德的唇瓣，比他的手指还要粗糙、干裂。 里德将头向后撇，不发一言的靠着床板。 「别像个小孩那样闹别扭。」提姆警告道，如果里德不摄入足够多的水分，他可能会因为脱水休克，毕竟他需要以汗水或者尿液的情况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去才行。 里德感到无比的烦躁，剧烈的头疼不停地袭击着他，提姆·德雷克还在说些什么，小丑的血液在他体内蠢蠢欲动，迫使他想要攻击些什么。 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在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拒绝一切接触和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提姆将他对小丑意识控制的反抗当做『小孩的闹别扭』？ 这无疑加重了里德心中的负面情绪。 于是里德挑衅的看了眼提姆，他尖声回答道：「你吗？」 提姆眼神一冷，他并不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至少面对罪犯时，他从来都不是。 他今天对里德的容忍次数已经超过了次数，没有人会在一次次被挑衅和拒绝后还能保持好心态。 现在提姆只想快点摆平这件事，然后与蝙蝠家核对一下近期哥谭市的局势情况。 而对付一个高烧卧床的小丑就像是拎起一只猫一样简单，他勐地翻上床，一条腿的膝盖抵着里德的小腹，里德面目扭曲的挣扎起来。 「德雷克，你他吗——」 提姆只是膝盖稍微用力，腹部的疼痛便立刻让里德卸下了所有挣扎的动作，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伤口里流出来，他又在流血了。 里德忍不住的颤抖着，高温影响下，他甚至无法控制住身体打抖。 提姆居高临下的看着在他身下瑟缩着，疼痛不已、却仍然用那双让人厌烦的酸绿色眼眸凝视着自己的里德。 他端着水杯。 「最后问你一次，喝不喝？」提姆说，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大概看起来比里德还想反派或者疯子，但他妈的真的受够了里德逃避或者激怒他的举动了。 里德撩开眼皮，阴郁的瞥了眼提姆，然后幽幽的闭上眼，不予理会。 提姆瞳孔中最后的一点温和也彻底褪去，如果有人见过他、他们打击罪犯时的模样，又怎么会觉得他们是温和的人？ 或许曾经是，但他们的温情绝对不是、也不可能留给罪犯。 此时此刻，里德·芬里尔在提姆心中与罪犯划上了等号。 他强硬的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扼住里德的下颚，他不必担心里德挣扎和反抗的举动，高烧令他的挣扎都变得不再具有攻击性，提姆不认为对方软绵绵的爪子能挠伤他。 在里德惊惧、恼怒和憎恶的目光中，提姆只是翘起嘴唇，露出一个和熙又冷酷的笑。 在打击罪犯的过程中，他也曾审问过不少罪犯。 用不太温和的手段。 事实上，蝙蝠家里每个人都会那么做。只是区别在于，他们有没有必要那么做而已。 提姆在里德·芬里尔面前展现的永远都是提姆·德雷克，很少让他看见属于红罗宾真实的一面。 别误会，提姆·德雷克就是红罗宾真实的模样。 提姆的意思是，他从未让里德见过属于红罗宾面对罪犯时的样子。 提姆沉沉的看着里德，现在里德总算是有机会接触到这个了。 提姆的食指和大拇指嵌在里德的面颊上，酸涩的疼痛令里德下意识的张开嘴来，找到机会的提姆迅速将水灌入里德的口腔中。 在里德挣扎的过程中，水撒了不少，落在床上和脸颊上。提姆的手指上也沾上了不少。 里德皱着眉，被迫吞咽着涌入食管的温水，如果他不想被水呛到，他就必须喝下这些水。 他知道提姆做的是对的，他干涸的喉咙得到水的滋润后变得舒服了很多。 见里德重新变得温顺起来，提姆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他连着给里德餵了两杯水，然后用手指擦去里德脸颊上的水痕。 里德喘息着，他垂着眸没去看提姆，唇瓣因为得到水的滋润后变得红润了些许。 提姆倒也不在意这会儿里德不想理会他，他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明天早上自己绝对不会看到一个冷冰冰的尸体。 比起里德憎恶自己，显然看到尸体对提姆来说更加难以忍受。 就在提姆放松戒备的一瞬间，里德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力量，他居然直接将提姆掀倒在床上。 现在他们两人的位置逆转了。 但里德并未做出任何攻击举动，所以提姆放松下自己的双手。 里德眉头紧皱，他盯着提姆，就只是盯着提姆。提姆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里德可能会有的反应，他不知道里德想做什么。 提姆略微挑了挑眉，抬眼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里德，他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把里德掀下去，从里德鼻腔里传出的喘气声愈演愈烈。 第222页 他听起来随时都会晕过去。 然后像是被抠掉了电池的玩具一样，里德勐地砸了下来，提姆眼疾手快的扶了里德一把，避免他的额头磕到自己额头上。 刚才的动作用尽了这个高烧病人的全部力气。 里德的头埋在提姆的头侧，他微微偏了下头，微凉、湿润的唇瓣擦过提姆的耳际。 紧接着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 提姆顿了一下，里德又开始道歉了，他好像总是有无数件事需要道歉，发疯或者道歉，这就是如今里德的常态。 而此时此刻，提姆绝对不想听到的话就是道歉。 他的耳廓一阵发麻、滚烫的温度从他的耳廓飞快传遍浑身。 很好，提姆·德雷克。 一个亲密接触。提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待更多，但他渴望得到更多，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与其他人亲密接触过了。 于是他僵着身体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他知道此刻里德算不上清醒，但谁在乎呢？ 等了好一会儿也只有打在耳边微热的气息，提姆忍不住用余光瞥向里德，里德闭着眼，眉头紧皱，显然他再一次陷入了高烧昏迷的状态。 提姆略有些失落的坐起来准备离开，察觉到提姆要离开，里德下意识的用腿压住了提姆的腿，摆明了不想让里德走。 提姆抽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腿从里德腿下抽出来，最终他重重的把头磕在枕头上，他想着还没处理的一些事情……他知道蝙蝠侠能处理好，但他习惯了让事情堆在脑子里转过一遍又一遍。 魔弹射手如今在哪儿？里德是否与魔弹射手有契约呢？他记得虎女帮袭击里德时，那些打手的惨状，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康斯坦丁的调查有结果了吗？希望他没有把自己溺死在某个酒杯或者女人的怀抱里 迪克他们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察觉到蝙蝠侠留给他们的信息？ 蝙蝠侠无法告知他们，他假死的状况。但他为迪克等人留下了可以探查的讯息，如果他们按着线索查下去就会发现蝙蝠侠根本没死。 他们真正的敌人又是谁？真的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吗？ 这些问题在提姆的脑袋里过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身边愈发平静的唿吸声感染了他，他闭上了疲倦的双眼，陷入了睡眠。 两位青年扭在一起熟睡过去。 …… 提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边躺着一个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掐死自己的敌人……他意外的睡得很香，以至于当他睁开眼瞥向床头的时钟时才发现已经是早上9点了。 他坐起来，将里德的腿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他抓了抓乱糟糟的黑髮，伸出手背抵在里德的额头，温度下降了不少，虽然仍处于低烧状态，但至少不必担心他会因为高烧死去，或者变成一个傻子。 提姆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继续喜欢一个傻子。 他站起来倒了杯热水，然后准备好药丸。 他把里德给弄起来，里德的目光昏昏沉沉、他瞥了眼提姆，神情恹恹的，但仍然勉强打起了精神。 「把药吃了。」提姆轻声说。 清醒不少的里德显然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难搞，他永远不会怀疑提姆会对自己不利，除非是意识不清醒，里德补充。 他接过那些白色的小药丸，其中混了个橘色的药片。 他挑起眉看向提姆。 提姆解释：「这是维生素。」 里德没再多问，他仰头吃掉了药片。提姆看着里德吃下药片后，才重新收拾了东西离开房间。 他坐在客厅里维修一个蝙蝠家的无人机，这是他之前弄坏后丢在安全屋里的，反正如今被困于此的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倒不如把无人机修好。 如今里德同他在一个屋檐下，他要尽可能的把注意力都落在里德身上。 里德去洗了澡，他顶着满身湿漉漉的水汽坐在了提姆身边。 他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在他再度被仇恨小丑积极分子们找到之前，他在这里是安全的。 甚至是与提姆·德雷克一起，天知道他曾经多么希望能和提姆·德雷克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不是像学校宿舍那样，是更亲密的关系。 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他目前不太喜欢这个身份。 里德皱了下眉，他在对『小丑』这个身份产生厌倦和厌恶吗？ 这种情绪不应该存在，他为这个身份感到痛苦、但他从未厌倦这个身份，他就是小丑、小丑病毒从认知上在改变他的想法。 但现在，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你清楚这不对。」魔弹射手向里德指出这一点。 里德没有看魔弹射手一眼，距离小丑的幻影上次出现已经超过了24个小时，这可不对劲，要知道那幻影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出现阴阳怪气一阵。 每当里德产生任何出抗拒小丑的想法，它就会出现。 但如今不再有了，他的脑中一片平静，只剩下了自己、魔弹射手以及杰洛特。 「不过无所谓。」魔弹射手耸了耸肩：「我知道我们有多讨厌他。」 在魔弹射手消失之前，里德看了他一眼。 他提醒这个被他操控着、但明显更加自由、也更加无所畏惧的自己。 魔弹射手虽然也是里德，但得益于他可以将自己藏匿于风中这一点，操控魔弹射手时，他总是放松……没那么戒备。 第223页 他应该更小心一些了，最近谈论魔弹射手的人可不就是越来越多了。 里德的确注意到，某个提到魔弹射手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魔法的力量。 这让里德稍微注意到了一点，他意识到魔法侧的人盯上了魔弹射手。 里德与魔弹射手对视一眼，确认了自己的计划。 魔弹射手化作黑色的流沙飘散在空中。 里德看向提姆，他的视线顺着提姆的手落到那架近乎报废的无人机上。 「你得先把最里面那层晶片修好。」里德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晶片说。 提姆挑了下眉，没想到里德还会这个，他的意思是，蝙蝠家的电子设备是区别于其他设备的构造，里德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弄懂了它的步骤。 「我会的，但我需要先把外层电路的隔热层做好。」 两个人没有聊任何与哥谭市这场无声战争有关的话题，只是围绕着这个无人机聊起来。 待无人机修好后，两人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提姆一幅好哥俩的样子拍了拍里德的肩膀，绕开了他的伤口。 「你还会这个？」提姆说，虽然蝙蝠家族每个人都有学习维修设备的技巧，但也只是维护和修理而已。 他们做不到像卢修斯那样专业可以制作出专业的设备。 里德耸耸肩：「学校的工程课有教过。」 提姆挑了下眉。 他清楚这完全不一样，蝙蝠家族的设备比一般的机械设备精密得多，构造与普通设备也大不相同，里德能通过观察看出差别并提供建议，这是相当厉害的天赋。 但里德显然非常适合这个。 他是个机械工程方面的天才，提姆以前居然从没发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里德从未把这份才能展现给任何人看过。 「或许你以后可以考虑来蝙蝠洞应聘个技术人员之类的。」 里德轻哼了一声，显然提姆的夸奖对他而言很受用。 「我一开始的志愿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罗宾。」 第74章 听到里德这般说，哪怕是提姆也稍微愣了片刻。 他从未听过里德提到过任何关于蝙蝠侠或者罗宾的话题，不仅是大学期间，在过去他关注对方的那段时间里，里德也表现得像是对超级英雄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他就是按部就班的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优秀。 这是个相当优秀的品质。 但提姆从不知道里德曾经梦想自己能够成为罗宾。 而恰好的是，提姆·德雷克曾是一位罗宾，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受。 「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里德补充。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当然了，在他如今被病毒感染的大脑里通常都不会太有趣，它们就像是一幅幅扭曲的画作，他置身于记忆里仿佛是置身于乐园魔女的结界中。 一切都是那么荒诞又怪异，完全找不到回忆中美好的样子。 它们就只是、面目全非而已。 「那是我很小时候的愿望。」里德眯起眼回忆。 「介意说说吗？」提姆难以压抑好奇地问。 这或许是他接触里德从未展现过的那部分的一个好机会，他对里德的了解是从那棵枣树开始，更早之前的内容一概不知。 而他几乎可以想像一个幼小的孩童坐在房间里，盯着那张印着蝙蝠侠与罗宾、他们一同抬头向蝙蝠灯看去的画面，那孩童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崇拜、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他或许会把毯子系在肩膀上，假装自己是罗宾、从高处一跃而下——从床上跳下去。 提姆不知道。事实上，他发现自己很难想像里德那时的模样。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里德便表现得非常冷漠，之后这份冷漠转化为了温顺的沉默，但从始至终他都是比较安静的那一个……现在的小丑不算。 所以小男孩里德·芬里尔会做那种过于愚蠢的事儿吗？但提姆觉得那很可爱。 「没什么好说的。」里德咬了下嘴唇，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最后又放松，他说：「那是你见到我之前的事儿，那可是蝙蝠侠，所有小孩都妄想成为罗宾，我也不例外，这样可以吧？！」 提姆摇摇头，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我猜你所说的所有小孩中并不包括孤儿院的小孩。我之前和布鲁斯去过很多家孤儿院做慈善，他们的愿望和你不一样。」 里德轻轻唿了口气：「right。」 「我曾经真诚实意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罗宾，你明白吧？因为那不仅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我能帮助受伤的人、我能和蝙蝠侠一起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我能让失去父母的孩子数量减少。」里德的声音逐渐变小。 提姆微微一愣，他垂下眸，他知道里德的意思，里德想过是否是自己的父母抛下了他，但他大概会更多的认为是他的父母遭受了不幸，而并非故意抛弃了他。 所以里德希望自己能成为罗宾，拯救和帮助更多不幸的孩子、不幸的家庭。 事与愿违，里德没有成为罗宾。他成为了小丑，被所有人、所有家庭憎恶和恐惧，也破坏和摧毁了如此多家庭的疯子。 提姆在心中对了一下时间线，那个时期似乎是杰森·陶德正在担任罗宾。他看向里德，里德是个很有天赋、又善良的孩子。 第224页 事实上，里德很符合蝙蝠侠挑选罗宾的标准，因为迪克·格雷森，他们公认的、知道的，蝙蝠侠最喜欢的罗宾就是这样的。 如果小丑没有盯上里德，没有遭受小丑染指的里德，像他那样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泯于众生，他的闪光点一定会被蝙蝠侠捕捉。 或许他真的会成为继红头罩之后的新一任罗宾。 那时候，从在孤儿院附近被里德帮助后就与里德成为朋友的提姆或许也会与里德成为友好的竞争关系，他们会一起在蝙蝠侠面前竞争、表现自己。 直到蝙蝠侠从他们之中选出新的罗宾来，他们当中或许有一个人不能成为罗宾，但他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如果没有小丑。 但小丑隐藏了里德，并尝试通过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来打压里德，他成功了，但并不完全成功。 因为里德只是将自己的闪光点埋在了心中，它们并未因此消失。 提姆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或许在一切结束后。蝙蝠侠也会接纳你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就像蝙蝠侠接纳卡珊德拉、接纳红头罩、接纳史蒂芬妮那样，里德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只是无辜的、一次又一次被迫害。 「不过你恐怕无法成为罗宾了。」提姆用揶揄的口气说，他在试着让里德放松。 「因为达米安那小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接替他成为罗宾。但你的剑术相当不错，你可以为自己想一个代号，在加入我们之前。」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个话题开启之后，里德便不准备让它轻而易举的结束。 里德抬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发出一声嘲笑继续说：「罗宾。」 「罗宾就是造就我一切噩梦的根源。」里德用近乎阴冷的口气说。 意识到里德表达的意思，提姆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不希望里德再继续说下去，但里德显然不会像在他逃避爱情时那样逃避自己的憎恶与过去。 他以近乎残忍、又带着欢愉的口气说：「小丑看见了我写下的愿望，关于罗宾的那一条。」 「所以他对我产生了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妄想成为罗宾的男孩究竟是怎样的，他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无法认清现实的。」里德以轻快的口气说。 好像这些他在成为小丑后终于认清楚的事实真相根本无法伤到他一样。 「所以他最后决定把我变成这样。」里德无所谓的耸耸肩：「蝙蝠侠拥有自己的罗宾，所以小丑也要世袭制。」 「我很……」提姆艰难的吐出这个词：「抱歉。」 他分明关注着里德，却从未察觉到小丑对里德的关注，也未曾想过蝙蝠侠以及罗宾这个本该成为英雄的概念会为里德带去如此多的灾难。 里德摇摇头，他发出一声轻笑：「这和你们没关系，要我说。」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变化莫测，他作为小丑、他难以吐露诋毁小丑的词语，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那小丑幻影便会出现，阻止他说出那些刻薄的、诋毁小丑也是诋毁如今里德自己的话语。 但里德现在不想在依着小丑的意识。 因为他感到难以排解的愤怒。 他为什么要让小丑把他变成一个自己永远也不会想成为的一个人？ 小丑在他身体里疯笑着，刺耳的笑声像是一把利刃搅碎了他体内的每一个器官，他甚至怀疑他张嘴会吐出无数血肉。 但里德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了。 于是里德抵御着心中来自灵魂和精神深处的强压，他不停地张嘴试着说出来，他感到窒息、感到心跳达到难以描述的速度，他浑身发冷、唿吸困难，同时还伴随着噁心犯呕的他是不是浑身都在颤抖、他看到了提姆越来越惊慌的表情。 「这是、小丑的错，和你们……从来都没有关系……该死的人永远都是……」里德艰难的喘息着，说出这些话让他感到极其的困难，因为他在用里德的意识去说这句话。 所以这是最真诚、也是对里德而言最沉重的话，因为他必须抵抗小丑病毒对他的影响才能说出这种话。 如果他是以小丑的身份说出这些话，他会是最轻快又愉悦的口气像玩笑一样说出来，当然，那也只会是一个玩笑。 绝不是沉重的、来自里德的心里话。 里德在反抗自己，反抗沉沦的意识。 提姆安抚的将里德搂到怀中，他轻轻拍打着里德颤抖的、凸起的后背，里德反应很快的将自己藏到了提姆怀中，他的手脚紧锁在提姆身上。 当里德终于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钻进提姆的怀里。 他猜如果他是个小精灵或者别的之类的奇幻生物，这会儿他已经藏进了提姆·德雷克的身体里了。 感受着大脑的钝痛正在逐渐消退，以及那种如同被万只蚂蚁啃噬的疼痛消退，里德懒洋洋的靠在提姆身边。 「我一直都清楚，这不是蝙蝠侠或者罗宾的错。」里德的嗓音沙哑难听，他为了抵抗自己对小丑这一身份的认同花费了极大的精力。 承认这个没这么难，不是吗？ 提姆看着他，然后将自己的头埋进里德的胸口，他闷闷的说：「你可以怪我们的。」 提姆多希望里德能怪他们，这样里德的内心或许就会少受很多煎熬，但里德是如此的清醒和理智，他不会像个普通人那样歇斯底里的把情绪四处发泄在无关的人身上。 第225页 他总是在自我背负，所以这才是他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崩溃的原因。 而里德总是这么善良，善良到近乎是愚蠢的程度。 「那很疼吗？」提姆问，他指的刚才里德的行为。 他没想到仅仅是说出一段话都能让里德如此痛苦，他记得刚才里德的模样，痉挛、战慄，唿吸几乎快要停止，那真的要吓死他了。 里德耸耸肩道：「当然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大概就是吸毒后戒断反应一样困难，感染会让我屈服于小丑的意识，让我认定自己为小丑。指责自己通常是件艰难的事情。」 「但你很勇敢，里德。」 里德看过去，提姆在他怀里露出一个真诚又佩服的微笑。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提姆坐起来，他夸张的挥舞起手臂道：「我宣布，你已经超越了蝙蝠侠成为了我心中最勇敢的那个人。」 「真的假的？」里德挑起眉来，他得说提姆的称赞永远比其他人的恭维听着让他开心的多。 「当然。」提姆眼睛亮晶晶的，他龇牙笑起来：「你要知道，哪怕是蝙蝠侠，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面对小丑那疯子的勇气。」 「但你不一样，你从小到大都在反抗他。」 提姆轻声说：「而我知道你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甩开他。」 里德定定的注视着提姆那双浅色的蓝眸，他轻轻的问：「我能做到吗？」 「你会做到的，因为你是里德·芬里尔。」提姆坚定地看着里德，然后他发出一声轻笑。「你总能做到每一件你想做的事情。」 里德看着提姆，在这一刻，在提姆无数次的重复过，他会陪在里德身边度过最艰难的时间，那些话语终于像是被开关激活了。 它们一遍又一遍的在里德的脑子里迴荡，最终化作力量在里德体内燃烧。 第75章 提姆意识到那天晚上与里德的谈心起了很大作用，他们互相向彼此阐述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提姆告诉他，当初他对史蒂芬妮的爱意消退后并未与她分手、反而是利用史蒂芬妮来激怒蝙蝠侠。他做了他这辈子最不该被原谅的事情，但史蒂芬妮和蝙蝠侠原谅了他。 他还告诉里德，他小时候闹脾气的时候，会赖在地上不走。 里德也告诉提姆，他曾经被孤儿院的小孩欺负时，为了报復对方，他悄悄将那人的书本和课本全都丢进了湖里、他还曾经故意将猫薄荷磨成粉，用某种手段弄到了欺负他的女孩的身上，让野猫抓花了她的脸。 而里德小时候做过的坏事绝对不是只有这一件，他并不欺凌别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反抗，而他足够精明，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反抗。 当然了，当初对伪装成玛利亚修女的小丑的『顺从』也是反抗的一环，毕竟顺从可不是小丑想要的。 小丑想把里德变成一个罪犯。 两人抱在一起闲聊，时不时发出嗤嗤的笑声。至少他们都从这次交心的谈话中意识到他们都不像彼此看到的那样。 里德并没有提姆看见的那般温顺和友善，他很叛逆、也很精明。 如果放在小说『哈利波特』里面，他或许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也说不定，天知道提姆一直认为里德应该是一位真诚又忠诚的赫奇帕奇、或者拉文克劳？ 因为里德真的很爱学习。 但提姆从里德口中得知，里德之所以爱学习只是为了让自己离开那滩烂泥，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他要爬到顶端……噢，这可不就是斯莱特林吗？ 里德也了解到，提姆并不像他了解的那样温和、坚毅，提姆放弃过很多事情，也抛弃过很多东西，而他也远远没有自己表现出的那么友善，他只对特殊的人那样，他的家人、还有里德。 ……提姆说到这个的时候，里德非常侷促的咳了一声，他为自己成为『特别』的那类人感到惊喜和尴尬。 里德非常遗憾的发现，提姆不再是他想像中的赫奇帕奇了，他大概会是一位勇敢又不缺乏理智的格兰芬多，当然，拉文克劳也很适合提姆，因为他真的很聪明、也真的很好学。 他的学习不是为了任何目的，仅仅是因为热爱这个。 他们那晚聊了很久，全都是些关于过去的话题，没有料到一点现状，还有看不见光亮的未来。 直到两人一同在沙发上睡过去。 当里德醒来时，正对着的是提姆恬静的睡颜。 提姆睡着后，显得他更加温柔和宁静，他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希望没有发生什么灾难性的事故。 因为他现在出奇的想亲吻提姆，但趁人之危显然是不好的。 但里德还是那么做了，他轻轻将唇瓣印在提姆的额头，就像是圣诞节那晚做的那样。 只是轻轻的一下。 提姆并没有醒过来。 里德艰难的将自己的腿从他们纠缠的腿里抽出来，他分明记得昨天晚上他们只是靠着沙发上睡觉，为什么醒来之后会是这种姿态？ 里德无奈的摇了下头，他扯下衣服，然后走向厨房。 在里德进入厨房后，提姆睁开眼，眼中满是清明，没有一点刚睡醒后的混沌与迷茫。 他的睡眠很浅，当里德的唿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但他仍然维持着自己平静的唿吸和心跳节奏，假装自己未曾醒来。 第226页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的眉毛和唇角不断扬起又放下，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惊喜的笑出声。 他既感到羞赧又感到欣喜。 天哪，那可真是个惊喜。 里德很快做好了早餐，培根煎蛋三明治，很简单，但味道相当不错。作为『秘密小姐』待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他实在闲的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天天都在厨房里待着。 他并没有刻意去研究怎么做出一道更好吃的菜，他只是每天变着花样做出一些别的菜来。 两人吃完饭后，提姆又用手背试了试里德的体温，已经两天过去了，里德已经完全退烧了，这是当然的。 但提姆还是端来了一杯水，以及一些小药片。 「你知道我已经恢復了吧？」里德端着水和药片说。 「这些是加速伤口癒合的药。」提姆镇定自若的回答。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提姆又问。 正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看书的里德闻言，他抬起头看向提姆，一时间，他摸不清提姆是个什么意思。 「哪方面？」 「唔，精神方面。」提姆眨眨眼，他故作轻快地说：「我知道身体方面你正在好转，毕竟昨天你还不能以这个姿势放松的窝在沙发上呢。」 因为那姿势会折到里德的伤口，但现在，里德的伤口恐怕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否则他不会给自己挑一个会让自己的疼的姿势。 在这方面，提姆哪怕表现得再不情愿，也必须得感谢小丑。如果不是小丑病毒对里德身体素质的强化效果，里德会很痛苦，他可能会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都躺在icu里神志不清。 但里德本可以不必遭遇这些的，是小丑让他遭遇了这些。综上所述，这还是小丑的错。 「你知道你前段时间看起来非常糟糕吧，你偶尔会对着墙壁或者看着某个地方说话，就好像那里站了个人一样。」提姆装作不经意的暗示道。 里德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略显无奈的笑了下，提姆不擅长话里藏话，又或者，他其实就是想让里德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所以根本没怎么隐藏自己的想法。 而里德确信，提姆大概猜到了他看见了什么，因为曾经提姆也是被小丑折磨的一员。但提姆肯定想不到，偶尔他看得人并不是小丑的幻影，而是魔弹射手。 当然了，最近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去做别的事情了。 那位名唤康斯坦丁的驱魔人一直在找魔弹射手，那是一位非常聪明且狡猾的驱魔人，里德猜测，他恐怕已经察觉到魔弹射手正在哥谭市通过契约的方式寻找某个人。 康斯坦丁甚至可能知道，魔弹射手就潜伏于风中，猎人听见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曾不止一次的提到，他想要一张契约纸，他需要与魔弹射手面对面对话，得知彼此需要什么。 而里德无法信任康斯坦丁，无论是出于里德·芬里尔的理智还是魔弹射手的本能，他们都无法做到信任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是个狡猾又卑鄙的驱魔人，里德不确定那会不会是康斯坦丁用于哄骗魔弹射手现身的阴谋。 而里德不打算让康斯坦丁有任何机会将魔弹射手送回地狱，因为魔弹射手是里德的底牌，魔弹射手的存在让里德不至于在针对小丑的袭击中丧尸性命。 「我现在好多了。」里德微微垂下眼。 「这就好。」 安全屋内储存了足够多的食物，他们足足有五天没有出门。人们都在猜测小丑是不是藏起来了，没有人猜测小丑是否死了这一点。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把小丑的尸体送去兑换赏金。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儿？ 里德的精神状况在没有受到外界刺激、以及在药物的控制下得到了非常好的改观，因为从第七天开始，里德便试着不再执着于绿色、紫色的衣服了，他没有再穿那套标志性的小丑妆。 但脸上仍然被白色、厚重的油彩覆盖。 第十一天的时候，提姆起床离开自己的房间时，注意到里德做好了早餐，手里捧着一本《苏菲的世界》，那是一本哲学书籍，能够治癒和调节人的心理情况。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 「天。」提姆忍不住喃喃道，他快步走到里德面前，他双手撑着桌子，脸贴近里德，蓝眸一瞬不眨的盯着里德。 里德微微挑起眉来，他将热好的早餐推到提姆面前。 「今天是咖啡和可颂，我多睡了一会儿，实在懒得做饭了，将就吃吧。」里德解释道。 「不！这不是重要的！」提姆说，他兴奋的盯着里德的脸，那张干净的、没有被任何油彩或者颜料覆盖的脸。「你卸下了脸上的油彩。」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里德的精神状况在好转，他不再刻意的让自己表现得像是小丑那样。 他在变好，他在变得正常。 他或许很快就能甩开小丑病毒对他的影响。 里德温和的眯起眼来，他懒洋洋的将书本放下，然后轻笑道：「反正我每天都待在这里，长时间使用油彩让我的脸颊疼得要命，我没必要每天都那样做。」 提姆知道这可并不简单，因为他前几天就在劝说里德别再使用油彩将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弄得乱七八糟。但里德总是会在他提到这句话时面目阴沉，他拒绝卸下油彩。 而他给予提姆的理由是，如果不在脸上覆盖油彩，他会觉得自己的脸颊非常的裸露，就像是没有穿衣服那样的感觉，任何一个没有暴露癖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 第227页 当然，仅限于小丑……小丑们。 每一个小丑都厌恶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外，里德也不例外。 对小丑来说，脸上厚重的油彩就是他们隐藏真实自己的重要道具，有一次，提姆故意将油彩放到了别的地方，里德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 提姆注意到了里德表现出来的焦虑与慌张，眸子里本来快要散去的悲伤再次凝聚起来、除此之外还有警惕。 直到提姆把油彩还给他，他重新将自己的脸涂得死白后焦虑才有所缓解。提姆也付出了代价，意识到提姆将油彩藏起来的里德在那一天表现得非常的尖酸和刻薄。 他们在屋子里德每一个角落都吵了一架，一开始，提姆还心怀歉意的道歉，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受到过如此多的刻薄待遇，哪怕是与杰森·陶德刚认识的、那段最糟糕的日子里。 因为他与杰森·陶德通常会用揍对方一顿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所以在被里德刻薄的说了两个小时后，提姆也忍不住了，于是他们吵了起来，并大吵大闹了整整一天。好在他们都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情绪崩塌的时候不会拿周围的玩意泄气。 他们只是瞪着对方，然后用更大的音量朝彼此怒吼，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对的那一个。 但现在情况都不一样了，提姆把头搁在里德的肩膀上，他把书盖在腿上再次发出笑来。因为这是里德主动卸下了妆容，或许里德自身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提姆可以明显感受到里德的变化。 里德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失控了，尽管偶尔，他依然会克制不住的发出疯癫的笑声和阴冷的目光，但比起一开始，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太多了。 提姆猜测，是他每天给里德餵的药物起了作用。那是之前提姆被小丑洗脑后蝙蝠侠会让他吃的药物，据说是由医学领域专家安吉拉·齐格勒博士研发的药物，能够有效的压制精神方面产生的幻觉情况。 事实就是，没有那总是疯疯癫癫的小丑幻影影响里德，里德的病症很容易得到了好转。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再会看到那幻影了？」提姆问。 就在昨天，里德告诉了提姆，他过去总是能看见小丑的幻影。 里德点点头。 「这真棒，你凭藉自己的毅力扛过了小丑病毒。」 里德瞥了提姆一眼，他将垂落的额发挂到耳后。 他似笑非笑地说：「或许不止是毅力？」 提姆的唿吸停滞了一瞬间，他顿时猜到里德恐怕已经知道他平日里吃的药物中含有安抚精神的成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里德眨眨眼，狡黠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我的意思是，你陪着我，你给予我的力量才是我能暂时战胜小丑病毒的原因。」 提姆松了口气，又变得尴尬起来，他投给里德一个小心翼翼的安抚的神情。 「但我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提姆不认为里德猜不到那些药物里有什么，里德只是不说而已，他选择了配合提姆，假装那药片只是维生素。好消息是，他们两个都聪明的过头了。 这会让他们的对话变得简单很多，因为他们能从彼此饱含深意、毫不相关的话题中准确的检索到对方想表达的含义，尽管这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非常繁琐且复杂，但这就是他们之间相处和交流的方式——这同时意味着他们相当有默契。 里德嗤笑一声，他将手放到提姆头上，轻轻的按揉起来，提姆发出满足的喟嘆。 「事实上。」里德顿了顿道：「从我高烧那个晚上就知道了。」 提姆睁开眼：「那你为什么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烧到认不清字了。」 里德含煳地说：「只是一粒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毒药。」 提姆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起来。 他明白里德的意思，因为里德内心深处，希望自己也能够变好。 第76章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里德攥着手中的照片，他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微微颤抖，他的瞳孔因燃烧的愤怒收缩成一个漆黑的小点。 照片上是提姆·德雷克，他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看起来并不清醒，他穿着红罗宾的制服，额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鲜血近乎覆盖了整张脸，除去脸上外，他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里德痛恨自己的冷静，因为此刻他的大脑正在分析这张照片，而不是丧失一切理智不管不顾的冲出去。 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张照片会不会是其他人、那些想要抓住他的人、想要抓住小丑，把小丑杀死换取赏金的那些人的阴谋，因为迫于群众的压力。 哥谭市政府颁布了一条离谱至极、也是把里德完全推向了最糟糕局面的政策。 那些针对小丑的、写着死活不论的通缉令被挂在了明面上，也就说，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动手缉捕他，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他们可以杀死小丑，而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当时看到这条新闻的里德正和提姆窝在一起，他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这真的很可笑。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那名不需要付出代价的『魔弹射手』。 因为他们杀死小丑无需付出代价，就像是僱佣魔弹射手替他们解决麻烦那样。 ……这或许是提姆·德雷克之前的照片。 第228页 但很快，里德就知道自己无法再说服自己。 因为，这绝对是最近的提姆·德雷克，略长的黑髮比过去记忆里任何时间还要熟悉——得益于他们有超过10天的亲密接触，几乎只能看到彼此的那种，那绝对是里德从未想过的最美好的同居生活。 还有大拇指侧方那小小的疤痕，里德记得它、非常清楚，因为那是前天留下的，提姆·德雷克非要帮他一起做饭。 天知道，提姆·德雷克畅游在数据的海洋中那双灵巧飞舞的手指有不擅长摆弄厨具。 提姆·德雷克的左右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他毫不留情的划了自己一刀。虽然提姆当时反覆说，那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伤口，连混混揍他一拳都比这疼的多。 但里德还是大惊小怪的为他处理了伤口，并贴上了创可贴，甚至还有对提姆德雷克的一顿慷慨激昂的讽刺。 里德冷静的意识到了，那就是提姆·德雷克。 今天早上出门，现在已经是下午，也迟迟未曾回到安全屋的提姆·德雷克。 提姆说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会很快回来，还会带着新鲜的食物。他们已经不剩下多少食物了，所以需要出门购物。 里德如今的身份显然不好出门，尽管如今他已经完全卸去了小丑的模样。他那苍白的脸色、削尖的下巴以及酸绿色的眸子很容易让人想到小丑。 而且，里德不确定自己看见人群时会不会再次激发心中属于小丑的那部分，要压制它们很不容易，只有当他触及提姆平静又包容的目光时，他才总是会下定决心将它们压抑下去。 而不是让小丑肆意妄为。 这绝对是一场阴谋。 里德噗嗤一声笑出声，他大声、放肆的笑着，他又一次失控了，撕心裂肺的笑声从他的喉管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但他的大脑无比的清醒和理智，又或者他早就疯了？ 正因为他疯了，他才能保持如今的理智。 他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因为这张提姆·德雷克……红罗宾的照片寄到了这个安全屋，那人显然是知道提姆如今与谁在一起，这张照片是寄给小丑，又或者说是，寄给里德·芬里尔的。 里德喘着气，他的癫狂笑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他重新审视着那张照片，照片的角落里有手指的虚影，像是手指不经意挡住了摄像头的一角而抓拍下来的照片。 里德认出了那只手，那是属于哈莉·奎因的手。 哦，原来是这样。 他笑了。 他没有失控，他很冷静，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会做什么。 魔弹射手出现在他旁边，那锋利的爪子划过里德的皮肤，最终停留在胸腔处的一侧，尖锐的爪子停在皮肤处，被接触的地方像是被黑色颜料抹过一样留下漆黑的痕迹。 魔弹射手微微眯起眼，看向自己。 它没有心，所以它比『自己』更加理智得多。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知道她控制德雷克是为了重新把你变成小丑吧。」魔弹射手冷静的指出这一点，里德的理智与残忍冷静的指出了这一点。 里德知道最优解是什么，什么都不做，不要踏入哈莉·奎因的陷阱。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做不到，光是一想到哈莉·奎因利用他折磨了提姆·德雷克，他便觉得愤怒像是翻涌的岩浆，随时都会有爆发的可能性。 而里德唯一想做的便是，为愤怒的爆发做好准备。 收到了本体的命令，魔弹射手的爪子划破里德的皮肤，里德连动也没动一下，鲜血顺着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流出，魔弹射手的爪子在里德的伤口里翻找，最终从中取出了一枚定位器。 它捏碎了定位器。 这应该是小丑为他装下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他仍然被困在那孤儿院的那段时间里，这才是哈莉·奎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的原因，这才是哈莉·奎因对提姆下手的原因。 疼痛对里德来说是保持镇定和理智的最好『良药』，但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很冷静，又或者，他早就疯了？所以他感到自己很冷静。 紧接着，魔弹射手的手指上燃起些许黑雾，它将手指摁在里德的伤口处，里德终于动了，他哆嗦了一下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下意识捏紧了魔弹射手的手腕。 疼痛也从里德的意识中传到了魔弹射手的意识中，魔弹射手不会受伤，也不会感到疼痛。但里德会，疼痛对魔弹射手来说是个很新奇的体验，里德总能把自己弄伤，让魔弹射手感觉到疼痛。 滚烫的黑雾像是滚烫的铁摁在了里德的伤口上，尖锐的疼痛瞬间封住了那流血的伤口。 魔弹射手用爪子抬起里德的下巴，它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注视着自己。 它注视着自己的双眼，那双颤抖的绿眸被红血丝包裹，它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疼痛而红了眼眶，他是因为自己无法控制的……愤怒。 那种咆哮着，几乎要把他吞没的愤怒。那种所有物被夺走的愤怒叫嚣着让他把提姆·德雷克夺回来。 这很奇怪，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真的好像是两个人，而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在魔弹射手的思考问题时，他真的变得很冷静、甚至是冷酷，它就像是自己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要做任何让情绪支配自己的事情。 但好消息是，里德·芬里尔才是主导者。 第229页 里德将油彩从柜子里取出，他花了半个小时漫不经心的为自己化上妆，然后套上紫色的西装。 他感觉浑身都很轻松，就像是个瘾君子在好不容易快要戒掉毒物时，再次触碰毒物时一样的快乐。 里德知道自己应该痛恨这一切，但他如今无法做到。 如果这就是哈莉·奎因想要的，如果她想让里德为了提姆·德雷克重新成为小丑，他会满足她。 里德垂下眼，略长的髮丝挡住他眼底酝酿的怒意。 …… 提姆动了动手指，他被绑在这里太久了，以至于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因为不流通而导致他的身体出现发麻、发冷的情况。 他的眼皮被血煳在一起，但他还是艰难的扯开了眼皮环顾四周，他抿了下干涸的唇瓣。 提姆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哈，撬棍，撬棍。 他大概是挨了撬棍十几下吧，这下他总算能理解杰森·陶德当时的感受了，他苦中作乐的想，或许这次逃出去后，他和杰森·陶德的关系会变得更亲密，因为他们可以就撬棍这一点展开激烈的交流与讨论。 他希望里德不要过来，因为这是针对他的阴谋。 他知道里德很聪明，他一定能想到这是哈莉·奎因的阴谋。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提姆开始回忆，他需要帮蝙蝠家族处理某件事务，那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出于某种原因，那只能由红罗宾去处理，或许从那时开始，提姆便已经陷入了哈莉·奎因的陷阱。总之，他被哈莉·奎因给阴了，当他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他浑身酸软、乏力，又被哈莉·奎因敲了个闷棍。 在中途，他醒过一次，顶着乏力的身体，打倒了哈莉·奎因的五个手下，并成功逃出了一段距离，直到被哈莉·奎因带着她养的那几条鬣狗找到了他。 他肯定被狗咬了两口，然后气急的哈莉·奎因踹了他两脚，他有根肋骨大概被踹断了，真特么的疼。 紧接着，提姆被哈莉·奎因重新拖了回去。哈莉·奎因恼怒的举起撬棍、一下又一下。 好在她应该还记得得留着他一条命来引诱里德过来，所以她没有把自己弄死。 提姆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周围巡视的小丑帮暴徒。 他心想，里德太聪明了，他一定会知道这是哈莉·奎因的阴谋。他一定会知道他不该过来，哈莉·奎因只是利用他想重新把里德变回小丑，而提姆做了那么多才好不容易让里德眼底的忧伤散去，好不容易才让他不再以小丑的模样出现。 提姆知道，如果里德来到这里。 那么他绝对不再是里德·芬里尔，只会是小丑。 这正是哈莉·奎因想要的，她想让里德再次成为她的小丑、成为哥谭市的小丑。 可提姆担心的是，里德如果被情感裹挟，如果他的情感大于理智，以至于他会为了提姆、为了救他甘愿踏入陷阱。 这才是提姆最担心的事情。 提姆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当他的红点处于一个不属于蝙蝠家族标记的安全位置长时间不动时，蝙蝠家族便会意识到自己处于某种危险状况中，然后他们便会来解救自己。 所以提姆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里德。 他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掀了掀眼皮，然后合上它们，假装自己从没有醒来。 「我们亲爱的画眉鸟还没醒过来呢？」哈莉·奎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尖锐又令人作呕的甜蜜。 提姆想，或许下次，他会向里德提议干脆把哈莉·奎因毒哑算了，反正哈莉·奎因总会听小丑的话。他知道这只是个想法，他不希望里德变成小丑，也不会要求里德这么做。 哈莉·奎因一把抓住提姆的额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提姆睁开眼，眼中只有一片清明。 「你来告诉我，我们亲爱的j先生，你的小爱鸟什么时候会到？」哈莉·奎因问，她眼底满是一片疯意和残忍。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你了解他、你了解小丑，他讨厌被利用。」提姆平静的说。 哈莉·奎因夸张的笑起来：「哦不，他当然不是。」 「至少他不是完全的小丑。」哈莉·奎因轻快的眨眨眼，保守秘密是件很艰难的事情，而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但或许一会儿过后，他就会变成真正的小丑呢？」 提姆皱着眉，他心中涌上些许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一阵风无声的离开了。 哈莉·奎因转移了话题：「天哪，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十几天里沉溺于红罗宾的温柔乡，你真的很吸引人对吗？」 「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不会成功的。他不会来的。」提姆再度闭上眼，他不再回应哈莉·奎因的任何话语。 「哦，他当然会来。」哈莉拨了拨耳麦，她露出一个兴奋的笑来，她把手放在提姆·德雷克受伤的肩膀上狠狠一压，满意的感受着提姆勐地收紧的肌肉。 「你低估了你的魅力，亲爱的。」 仓库的门被打开了，雨水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争先恐后的钻进提姆的鼻腔中，他以为自己已经嗅够了自己身上伤口瀰漫的味道呢。 第77章 在雨幕的笼罩下，那身紫色西装看起来同墨一般深沉，里德穿过走廊来到门前，小丑帮的手下自然不会、也不敢对小丑动手。 第230页 这是他们的头，小丑的影响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光是看见小丑便能让他们感到恐惧，哪怕小丑并没有看他们哪怕一眼，而前不久小丑帮遭受袭击，他们与哈莉·奎因去了另外的地方，但重新回到基地后，也看见了满地的狼藉，那些死相惨状的尸体。 这无形的增加了他们对小丑更深远的畏惧。 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小丑又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但这种事儿时常发生在小丑身上，倒不会让小丑帮的打手感到惊奇。 但今天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能从小丑平稳的步伐中感受到那种宛若滔天巨浪的恐怖压迫感，如果说平日里小丑的气势就足以让他们提心弔胆，那么此刻的小丑毫不遮掩的恐怖气势足以让他们连唿吸都觉得是在与死亡竞速。 小丑帮的打手们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事务，他们轻轻的唿吸着，深怕惊扰了小丑。他们对着小丑畏惧的低下头。 然而里德连理也没有理会他们，他收起伞推开最后那道门，在一道闪电落下后，刺目的白光照亮了他那张阴郁又癫狂的脸。 里德抬起眸，目光轻轻的掠过提姆·德雷克，然后落在了将一只手搁在红罗宾肩膀上，动作轻盈的哈莉·奎因身上。 提姆无声的发出嘆息，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里德一定会来，因为他了解里德，知道里德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被哈莉·奎因控制。而怒火会再一次让里德变成小丑，就像现在这样。 「哈莉·奎因。」里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噢，好久不见，亲爱的j先生。」哈莉·奎因热情的朝着里德伸手打招唿。 「因为你一直不来找我，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你出来啦。」她的语气轻快也揶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里德·芬里尔会对自己发难。 里德目光阴郁的扫过哈莉·奎因：「很好，我亲爱的、惹人憎恶的小妮子，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天哪——」哈莉·奎因故作夸张的深吸一口气，她语气玩味地说：「j先生，你居然要为了一个臭老鼠让我付出代价？」 「别忘了，你是小丑的继承者。」她的语气冷下来。「你该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在这座城市传播混乱与绝望。这才是你作为小丑应该做的事儿，你拿到了他的便利，就该为此服务。」 哈莉·奎因用刀柄拍了拍提姆的脸颊，提姆没有动，隐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双眼只是注视着里德。 他意识到，里德虽然感到愤怒、他为自己画上了小丑的妆容，但他并没有让自己完全的变成小丑，或许里德这么做只是为了畅通无阻的进入小丑帮的区域。 这让提姆稍微放下心来。 他应该相信里德，他知道里德很坚强，他只是需要一些引导和支持，从来都是。 「瞧瞧，你的爱。你不该爱上他，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对吗？」哈莉·奎因咯咯的笑着。「他不会让你变得更加完美，我亲爱的j先生，让我来帮你一劳永逸吧。」 哈莉·奎因爱杰克·奈皮尔，但她更爱小丑这一身份，她从中得到了很多东西不是吗？而里德·芬里尔不仅无法理解『小丑』是多么崇高又邪恶的概念，他只顾着一味的逃避它、逃避哈莉·奎因最想得到的东西。 里德没有表现出半点对提姆·德雷克的担心，他知道，自己不该让哈莉·奎因抓住自己的任何一点把柄。 「噢，当然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是如此的深爱杰克·奈皮尔，但他却没有将小丑的位置传给你，他宁可传给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毫不相关的小男孩。」里德故作怜悯地说：「天哪，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把你当狗一样对待。」 里德冷笑，他知道要如何刺痛哈莉·奎因。 哈莉·奎因的笑容瞬间消失，这正是她一直知道，但不愿相信的事实。 那就是joker从未将她当□□人，她就像是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当小丑不需要她的尖牙时，他便会把自己一脚踹开。哈莉·奎因以为自己总会捂暖那颗心的，但事实上，根本没有。 当这句话是从另一个小丑的口中说出来时，一切都变得更加难以忍耐。 「你住嘴！」哈莉·奎因沖里德尖叫道：「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混蛋！哈莉阿姨会狠狠地掌你的嘴！」 随着哈莉·奎因的一声令下，植物在周围生长起来，里德并不意外，他只是平淡的环顾四周，当然了，除了毒藤女，还有谁会帮这个疯女人？ 「阿姨？」里德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记得让我提醒你，谁才是小丑帮的老大。就算你和前一任小丑关系再好又如何，现在，我让你滚蛋。」 哈莉的表情彻底冷下来了，她对里德·芬里尔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他的话更像是巴掌扇在她脸颊上，让她难以忍耐，而她也不准备忍受。 这些植物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很快将这间仓库变成了一个被毒藤覆盖的植物园。紧接着，无数个穿着红黑制服的、与小丑帮打手服装略有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的打手从植物间钻出来。 里德微微挑起眉，没有半点慌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哈莉·奎因可不是个安生的主，或许在小丑身边她足够安生，但里德永远都不会是那个会让哈莉·奎因感到安生的『小丑』。 所以哈莉·奎因会偷偷策反小丑帮的打手组建自己的『小丑女』帮，这并不会让里德感到意外。 第231页 事实上，里德压根不在乎小丑帮会怎样。 他恨不得逃离这滩泥沼，但哈莉·奎因总是会来破坏他所嚮往的一切，就和小丑一样惹人恼。 属于小丑的那部分占有欲叫嚣着将哈莉·奎因击败，因为她在觊觎小丑的东西，无论是提姆·德雷克，还是小丑帮。 里德残忍的想，他可以决定小丑帮的未来，他可以摧毁它，或者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他讨厌哈莉·奎因来指手画脚。 「记住我的话。」里德用雨伞尖杵了杵地面，黑色的、像是烟雾又像是涟漪自他的脚下向外荡漾，一圈又一圈。「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提姆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止是他、周围其他人也是。 被黑色涟漪覆盖的地方，植物迅速枯萎退散，它们像是感觉到了危险或是疼痛一样，飞快的向后褪去，没能及时离开的藤蔓化作了干枯的植物，这就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显而易见，这种如同瘟疫一般快速又极具毁灭色彩的力量不属于人类。 他们在不同的影视作品中都曾见过这些力量，但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种事。 这种力量通常象徵着死亡与邪恶……它们来源于恶魔。 没有人能够看得见，身形足有近三米高的恶魔站在里德身后，几乎与他贴在一起，它只是懒散的抱着枪，并未做出任何攻击的意图或是举动，黑色的涟漪正是从他脚底向四周蔓延。 这甚至算不上是魔法，魔弹射手只是释放了些许体内的东西罢了。 就像大部分人对恶魔的概念一样，它们可以干扰磁场，也可以侵蚀周围的生命，魔弹射手作为恶魔，哪怕是概念性的，它同样拥有类似的能力，只是里德通常都将它们收了起来，除非干扰磁场那一条，那是无法收敛的。 正如绝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小丑的确与恶魔有所联繫。 提姆的瞳孔暗了下，他几乎立刻将里德与魔弹射手联繫起来，所以里德也和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位『猎人』有所契约？ 而且这种契约和魔弹射手与其他人的契约不同。 蝙蝠家族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关于魔弹射手的信息，比如，与魔弹射手的交易，魔弹射手会随机取走一件对契约者重要、但并不算特别重要的东西，前六次契约交易都会非常简单，一切变故都会发生于第七枚子弹。 第七枚子弹会失控。 它不会击穿目标的头颅，它会击穿契约者目标最爱之人的头颅。紧接着，契约纸会燃烧。 之后，魔弹射手不再回应任何唿唤。 但根据蝙蝠家族的了解，魔弹射手的能力应该仅仅是扣动扳机，贯穿头颅。眼前这种力量显然不在他们的了解中。 所以里德·芬里尔与魔弹射手的交易更加复杂，或许，魔弹射手从始至终都跟在里德身边也说不定，这正是他的电子设备时不时失灵的原因。 ……那么魔弹射手，会是被里德·芬里尔的变种人能力召唤而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关于魔弹射手为何对待里德与对待其他人不同，就像杰洛特对待里德的特殊一样，他们之间有某种特殊联繫。 「别他妈退回来！」哈莉·奎因沖打手们嘶嘶的尖叫。 打手们看了眼哈莉·奎因，他们大多都是被哈莉·奎因从小丑帮策反的，因为哈莉·奎因总是在告诉他们，小丑的智慧和想像力已经消散，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强大，所以他们更换了新的主人。 但现在？开什么玩笑？即使小丑丰富的破坏力有所下降，但他的力量比起之前可勐了不止一点。 至少，至少之前的那个小丑并没有与恶魔产生过任何联繫。 「去你的，哈莉·奎因。」一个打手怒骂道：「你没有告诉过我们关于这个！你猜这么着，我们不干了。」 显然，哈莉·奎因也并不知道小丑拥有这样的力量。她怒瞪着这名背叛的打手。赶在小丑对他们发难之前，打手们飞快离开。 里德打了个响指：「right。」 「哈莉·奎因和她的一盘散沙。」里德讽刺地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了。」 哈莉·奎因向来都是个审时度势的人，见自己大势已去，毒藤女的藤蔓畏惧恶魔的力量无法帮助自己。 她清楚，她不可能与恶魔抗衡，甚至不一定打的过这个同样受过药物强化、并且该死的、剑术出了奇的厉害的二代小丑。 哈莉·奎因颇为无辜的眨眨眼：「我认错！我只是太希望你能回来了，j先生。」 她娇嗔道：「我讨厌德雷克占用你太多时间。」 里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动容。他又打了个响指，那些蜷缩畏惧的植物，像是被操控了一样朝着哈莉·奎因涌去，里德操控魔弹射手夺走了毒藤女对植物的操控。 哈莉·奎因第一时间就想跑，但她又能跑到哪儿去？直到她被植物抓住了小腿整个挂起来。 「我警告过你了，不止一次。」里德的嗓音温柔又眷念，一如他以往同哈莉·奎因对话时那样。 但寒意就像一条毒蛇缓缓缠绕上哈莉·奎因的脖颈。那双酸绿色的眸子里只有阴戾和怒意，毫无温和可言。 他轻轻捡起地上的撬棍，在手中颠了颠。 「那么现在，告诉我。我亲爱的哈莉，你挥舞了几次撬棍呢？」 第232页 第78章 里德自然不可能杀了哈莉·奎因，他不想在提姆面前杀人，就算他已经习惯了伤害别人也一样。 他只是不想被提姆·德雷克看见他的变化，他仍然希望自己在德雷克面前是『一如既往』的那一个……尽管他知道这不可能，他也希望能尽力在提姆面前保持自己并非是无药可救的状态。 事实上，里德真的不清楚他现在是处于小丑的冷静还是里德·芬里尔的冷静中。 但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比如『惩罚』哈莉·奎因，当然了，这个惩罚不会是简单意义上的，如果不是德雷克仍然清醒的看着这一幕，他真的会杀了哈莉·奎因。 哈，哈莉·奎因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吗？ 她和那些背叛自己的小丑帮打手、那些袭击他的人并无差别，那么为什么里德不能杀了他？就因为她在蝙蝠家面前刷够了好感、因为她曾经也是小丑的受害者之一？ 这根本没有道理。 而为了防止红罗宾可能会阻止自己报復哈莉·奎因的举动，里德故意没有解开红罗宾。 撬棍一下下砸在哈莉·奎因的身上，直到它们足够补偿红罗宾身上的伤口，哈莉·奎因的惨叫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疼晕了过去。尽管她的身体受到了毒藤女的强化，但她的耐受力仍然不够强，这个狡猾的小妮子总会用各种方法规避伤害。 除了在小丑这儿完全没有用外，所以他才不会在乎哈莉·奎因是否晕了过去。 他只是挥舞着撬棍，不知疲倦的。他清楚哈莉·奎因不会死，艾薇会救她，每次都是。 「里德？里德？」 提姆焦急的唿唤声终于唤醒了里德的理智，里德不动声色的拂过撬棍上留下的血迹，这可能是哈莉·奎因的，也有可能是提姆的。 里德抛开撬棍，他蹲下身为提姆解开绳索，他垂下眼，任由额前的髮丝挡住自己的眼神，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解绳索的动作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提姆发出一声轻柔的嘆息，他本来应该感到愤怒，为里德出现在这里，以小丑的身份。 但他做不到。 里德不擅长也不喜欢折磨他人，哪怕哈莉·奎因让他感到无比的恼怒与憎恨，但他打颤的双手便能证明这一点，为什么受煎熬的人总是里德呢？他总在被迫变成自己不想成为、也恐惧和厌倦成为的模样。 「抱歉。」里德用嘶哑的嗓音说，红罗宾再次吐出一声嘆息，他不明白，这又是什么需要里德·芬里尔道歉的场合。 这是里德多少次道歉了？ 自从他变成如今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后，他便总是把抱歉挂在嘴边，就好像他做过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主观意愿的决定而非是受到了病毒的影响，无法肆意的掌控自己的行为和动作。 「你没什么需要抱歉的。」红罗宾说，里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站起来。 里德紧紧的将红罗宾搂在怀里，又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因为他无论怎么做都会碰到红罗宾的伤口。 「我当然需要道歉。」里德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瑟瑟发抖，他在畏惧某种事，也就只有一种事了，那就是红罗宾会因为自己的原因招致灾难。 「这都是我导致的，如果不是我，哈莉·奎因不会找你的麻烦。因为她该死的想要小丑回到他应该去的位置，而我就是他等待的，现在唯一的那个小丑。」 里德的嗓音越来越激动，他难以控制自己焦虑不安的情绪。 光是想到有人会因为他是小丑而伤害提姆·德雷克，他就气愤的几乎要发疯。 里德忍不住斜瞥了一眼哈莉·奎因，植物蠕动着，正在围拢试图将哈莉·奎因包裹其中，这不是魔弹射手在操控植物，是艾薇重新拿回了植物的控制权，她正在让这些植物保护哈莉·奎因。 里德不再乎，他只是想带提姆离开。 提姆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突然他眼神一凛。他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里德，对提姆完全不设防的里德被推了个踉跄。 与此同时，一枚子弹贯穿了提姆的胸膛。 顿时间，鲜血飞扬。 里德的瞳孔如同被某种尖锐物质扎刺一般，勐地收缩成一个小点。 红罗宾倒下的画面与蝙蝠侠从天空中无力落下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里德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小丑失去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那个人，而现在，里德·芬里尔也将失去这个。 他们是同一个人。 里德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罗宾。 红罗宾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几度张开嘴，也只是让血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他被鲜血呛到了，咳嗽不已。 里德颤抖的抱着他，他感受到属于红罗宾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比任何颜色都要鲜红。他看不见红罗宾的双眼，它们被隐藏在多米诺眼罩之下，他也恐惧去看见它们。 恐惧看见它们在自己眼中变得涣散衰败，那双纯净的、如同水洗般清澈而宁静的眼最终会变成一潭死水。 本来只是在堤坝中汹涌的情绪再也关不住了，它们像是汹涌的海水，将里德整个吞没，他的情绪崩溃了，于是他开始放声大笑、如此的欢愉又如此的悲伤。 就像小丑那样。 不，就是小丑那样。 哈莉·奎因狡诈又疯狂的笑声传入里德的耳朵，他立刻看向哈莉·奎因。 第233页 小丑夫妇放声大笑着。 哈莉·奎因的笑容既扭曲又崩溃，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眼泪混着她脸上黑色与白色的油彩滑落，嘴角是僵硬的笑容，她手里拿着一把袖珍手枪。 她望着天空说：「我成功了，j先生，你看见了吗？」 「我把他变成了你。」 「我让你成为了永远主导着他的标志，我让小丑永存了。」 里德喘着气，平復着笑声，他朝着哈莉·奎因伸出五指，植物将哈莉·奎因完全封闭其中。 然后魔弹射手也笑起来，它的笑声嘶哑又粗粝，像是在烈焰中燃烧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它也随着里德抬起手，黑色的火焰从植物的根部燃烧起来。 哦，艾薇想救哈莉·奎因对吗？ 魔弹射手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里德抱着提姆，自从与魔弹射手关联起来后，他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生命的流逝。而眼下最清晰的流逝不只是提姆·德雷克，还有他那颗破损的、伤痕累累的心。 魔弹射手意识到，里德会堕入地狱。 就像它那样。 他破碎的心会随着提姆·德雷克的凋零一同离去，然后成为一个被欢愉和破坏填满的躯壳，最后，他是小丑。 里德的理智——魔弹射手为此感到焦躁不安，因为它清楚地知道里德有多么不想变成小丑、以及它为提姆的死感到多么的难以忍受和绝望。 绝望？多么有意思的一个笑话。 恶魔会感到绝望吗？ 魔弹射手，曾在里德的理智被小丑近乎完全挟持的情况下，它迫切的想要杀死德雷克，从而让自己、让里德解放。 事实却是，当提姆·德雷克的生命在流逝时。它痛恨这一切。 里德近乎是怨恨的想，德雷克不该死。 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在德雷克的陪伴与帮助下试着重新拾回自己，现在，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你要放弃了？」魔弹射手嘶嘶的质问里德，质问掌控着情绪的自己。它只负责理智和听从命令不是吗？但它厌恶如今这个自怨自艾的自己。 「如果你想放弃，那么从一开始就应该让我扣下扳机杀了他。」魔弹射手眯起眼，蓝色的火焰在它头部沸腾。「而不是像现在，让他狠狠地刺痛你。」 他无法接受提姆·德雷克离开。 「……不。」里德抬起头，他胡乱的撕扯下一块布包上德雷克的伤口，这仍然无法减缓生命的流逝，却会降低他失血的速度。 「我绝对不会让他死。」里德说。 这和蝙蝠侠不一样，如果说蝙蝠侠死在自己面前，对里德最大的感触便是小丑最大的敌人死去，能够拯救他、将他从泥沼中抓出来的人死去了。 但提姆。 里德绝对不能接受提姆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袭击中。 里德抱紧了怀中的提姆，提姆一动不动，他陷入了重伤的休克状态。 魔弹射手读到了里德的想法，它要留在哥谭市替里德监视这座城市。或许它真的应该与康斯坦丁见一面了，它、他们不能继续再这样被动的局势下了。 他们只是一味地再被伤害，连同他们在意的人也是。 就在里德准备带走提姆时，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你他吗的离他远点。」红头罩用枪指着里德的头说。 闻言，里德只是冷冷的看向他。他注意到红头罩因为他的眼神浑身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一副模样。 完完全全的小丑，凶戾又阴沉。 红头罩随时都向从里德手中抢回红罗宾，如果不是害怕给提姆造成二次伤害，他绝对会这么做。 来的人不止是红头罩，夜翼的身影出现在窗框上，还有其他人，蝙蝠家族的每个人都出现在这里，他们对从小丑这个混球、永远的混球手中夺回提姆·德雷克势在必得。 事实上，在他们注意到提姆·德雷克的标记在一个陌生地方停滞不动后，他们便立刻往这边赶过来，紧接着，在某一时刻，属于提姆·德雷克的生命体徵在消失。 「滚开。」里德就只是跪在地上，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提姆·德雷克。 他感到烦躁，无与伦比的愤怒。所以他以憎恶和敌意的目光看向每个人，他们想杀了提姆·德雷克，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实施的机会。 「小丑，放开他。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搅局者尖锐的呵斥道。 他们能看见提姆·德雷克的状况非常的差，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或许他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所以他们必须抢回提姆，而不是放任他在里德·芬里尔手中死去。 小丑咆哮着回答：「绝不可能。你们会杀了他、你们想杀了他！」 感受到里德愤怒的召唤，魔弹射手于虚空中显露了身形，黑色的尘土与浓雾组成了他的身体，高大的恶魔举着槓桿步枪、藐视又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周遭的每一个人。 蝙蝠家族的成员们不动声色的倒吸了口气，他们调查过魔弹射手，自然知道这桿枪会命中它想击中的每个人的头颅。 但如今里德和魔弹射手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在意的仅仅是里德怀中的提姆·德雷克，即使是『猎人』举着枪瞄准他们的头，他们也绝不可能放弃提姆。 「你才是那个想要杀了他的人！」罗宾朝着里德咆哮道：「在小丑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后，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再这样做第二次。」 第234页 里德瑟缩了一下，因为达米安·韦恩从来没有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准确的说，他从未这样对瑟西亚·肯特说过话。 但里德不就是瑟西亚吗？ 达米安的语气总是一股怠慢的感觉，他并不是真的怀揣恶意，现在不一样了。达米安·韦恩真诚实意的憎恨小丑。 里德只是轻轻的瑟缩了一下，他没有放下怀中的提姆·德雷克。 「我不会杀了他，永远都不会。」里德喘息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努力保持着理智与这些人、见了鬼的蝙蝠家族对话，而不是开枪将他们逐个击毙。 他知道红罗宾会恨他，如果他这么做。而他仍然记得那仿佛在很遥远的记忆中，自己有幸在韦恩庄园度过的那个圣诞节，他们表现得是如此友好又亲切。 「但你正在杀——」达米安的声音被夜翼打断。 「里德·芬里尔。」夜翼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压抑着焦急与愤怒。 里德看向他，他的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像是他不愿意相信里德，他当然不相信小丑，却又不得不那么做一样。 「你会救活他吗？」夜翼问。 第79章 当夜翼问出这问题后，周围的气氛凝固了瞬间。哪怕隔着多米诺眼罩和头盔，里德也可以确定，在这一瞬间，蝙蝠家族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夜翼。 仿佛夜翼提出了一个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一样。 事实上，夜翼的话对他们而言的确足够匪夷所思的。 「你他妈的疯了？」红头罩不可置信的问：「不管他之前是谁，但现在，他他妈的是小丑！」 「夜翼。」罗宾皱起眉来。「你忘了小丑曾经对我们造成了多少灾难？我不相信上一个小丑会放任一个不受他完全控制的小丑在外边跑。」 不止是他们两，家族里几乎每个人都不贊同夜翼的话。 尽管他们如今处于『分裂』的状态，但当蝙蝠侠不在时，他们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人便是夜翼，大部分时间内，他们都愿意听从夜翼的安排。 可这种『大部分时间内』自然不会包括如今的情况，提姆有生命危险，他们不能再拖下去。 此时此刻，那见了鬼的、该死的，把提姆·德雷克迷的神魂颠倒的小丑还把提姆·德雷克紧紧握在手里。 夜翼没有理会其他人，他只是摘下了自己的眼罩，大海蓝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里德，里德就像是一头守着猎物的雄狮，他虎视眈眈又仇恨的盯着每个人。 「你会救活他吗？」夜翼再度发问。 里德断断续续、重复的回答道：「我会救他、我一定会。」比起给夜翼的回答，他更像是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弃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顶着危险一次次的接近不堪又混乱，随时都可能崩塌伤到其他人的他，一次次的将他从崩溃和堕落的边缘拉回来。 他又怎么可能放弃提姆·德雷克？ 现在轮到他去拯救德雷克了。 夜翼的声音拔高，带着些许恼怒和恨意。 他问：「我问你，能不能救活他！」 「我会的，我会救活他的。我必须救活他！」里德同样高声回答夜翼。 里德知道夜翼放弃带走提姆·德雷克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们是家人，里德曾亲眼见证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亲密，他们将自己危在旦夕的家人交给一个并不熟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敌人的人。 这对夜翼来说非常困难，毫无疑问。 「那你走吧，带着他离开。」夜翼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有见到一个完好的他，我会杀了你，我以夜翼之名起誓。」 夜翼并不担心里德会因此知晓自己的身份，他知道里德·芬里尔恐怕早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不行。」红头罩第一个反对，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声音充满了不贊同。 他不明白夜翼怎么会允许里德将提姆带走。 他向前走一步朝着里德的方向走去，他看见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里德身后的魔弹射手朝着他的方向抬起了槓桿步枪，暗蓝色的符文在枪口盘旋。 然而在魔弹射手开枪之前，是夜翼伸出短棍挡在他面前。 「让他走。」夜翼说。 「滚开，夜翼。你特么疯了别带上我，也别带上红罗宾。」红头罩狠狠地看向对方。「你会放弃家人，但我永远也不会。」 夜翼终于忍无可忍的朝着红头罩咆哮道：「你以为我想放任里德·芬里尔带走红罗宾吗？妈的，红罗宾快死了！你看见他在仪器上的生命特徵了吗？我们来不及将他搬上蝙蝠车，他就会死去。」 「难道你觉得小丑就能救他吗？他现在还抱着红罗宾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瞪着我们！」红头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指挥那只恶魔用枪指着我们！」 里德闻言，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 「因为我们他妈的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们，不让他离开。」史蒂芬妮指出这一点，她恶狠狠地瞪着里德。 「听好了，里德·芬里尔。我们根本不相信你，鑑于你如今这幅模样。」 「你猜你为什么没有被送进阿卡姆疯人院吃那惹人厌的掺杂着毛髮和指甲盖的营养餐？因为他妈的红罗宾相信你、他非要保你！」史蒂芬妮的嗓音尖锐又凶戾。 她知道是里德害提姆·德雷克遭遇了这一切，她也清楚，这不能完全责怪里德。 第235页 里德在这起事件中同样是受害者，里德分明什么也没有干，只是因为小时候遭受的虐待、只是因为与提姆有一段温暖、明媚的关系，便被小丑搞的面目全非。 史蒂芬妮只是难以控制自己不去迁怒里德·芬里尔，因为她、他们是如此在乎提姆·德雷克。 「我知道。」里德的嗓音平静了下来。「他拯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总该轮到我了。」 史蒂芬妮抿了抿唇，她拔出鞭子，同夜翼站在一起，拦住了红头罩、罗宾等人。 「那么去实现你的承诺，去拯救他。」史蒂芬妮低声说。 不止是夜翼和史蒂芬妮，芭芭拉和凯特·凯恩也选择了相信他。 「我看你们是真疯了。」罗宾低声咒骂道，他们只是假分裂，但看样子或许马上就会变成真的分裂了。 「你们真的相信，里德·芬里尔能帮到红罗宾？」罗宾眉头紧皱着，他今天的皱眉次数都快赶上小王子魔女那天了。 事实上，自从瑟西亚·肯特离去后，他的心情一直非常烦闷。 在那之后，他们又失去了蝙蝠侠，紧接着又是谁？德雷克奄奄一息的倒在他们面前。 罗宾看向里德。 「事实上，我能。也只有我才有办法。」里德冷静的说，他从西装的夹层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种子。 他的手指仍然颤抖不已，他并不像他语气中表现得那么冷静。 他一直都不冷静，他快要疯了。 从提姆·德雷克被哈莉·奎因带走后，他就一直处于临近发疯的边缘。 而他表现得越是冷静，就越是无法克制住脑子中那些疯狂、癫狂，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恐惧的想法。 正因离小丑越来越近，所以显得更加冷静。因为人们对小丑的刻板印象总是疯狂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里德得到了小丑的继承，所以他清楚小丑只是以疯狂掩饰自己，他从始至终都是冷静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仍然那样做。 里德憎恶自己此刻的冷静，他关心提姆，所以他不该这么冷静才对。但他此刻思路无比的清晰，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将种子放在土地上，感谢毒藤女的藤蔓将地板掀起来，那些藤蔓同样土地才能生根发芽。 现在，里德也需要那些泥土。 克拉科亚之花只需要一捧土和一些水便能快速生长。 他将手上残留的，属于提姆·德雷克的血淋在了克拉克亚之种上，水可以滋润种子、鲜血同样。 种子飞快破壳而出，长成了一朵淡紫色、半个巴掌大的小花。 当这朵小花长出来后，里德心中便立刻出现了召唤的方法，这恐怕是之前琴·格雷在他脑海里埋下的暗示，如果有一天他种下了克拉科亚之种。 他脑中的暗示便会被自动触发，关于克拉科亚之花的使用方法会自动出现在他脑海中。 也就是说，这枚种子只会被里德唤醒。 其他人就算是拿到了种子，并种出了克拉科亚之花。也无法召唤出通往克拉科亚的，何况，克拉科亚非常排外，他们拒绝任何普通人进入克拉科亚。 除非是收到邀请的普通人，或者有变种人陪同的普通人，提姆·德雷克显然属于第二种。 蓝色的出现在里德面前，内是一片奇蹟似的丛林，五颜六色的植物散发着辉光，这就是克拉科亚，如今的变种人国度。 他抱起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算不上轻，那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何况身上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道具，无疑都在增加提姆·德雷克的重量。 可里德还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抱了起来，他抱着提姆走向，淡蓝色的光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这让里德的脸看起来更加惨白。 他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血红的鞋印。 魔弹射手散发着幽光的蓝眼一直警惕的盯着他们，直到里德完全消失在后，猎人才发出一声像是警告的低吼后消失在原地。 就像是一团烟雾缥缈，然后消失在空中。 红头罩试图跟上里德，察觉到有入侵者的发出了警告的锐鸣，他们听见了某种声音。 像是不知名的生物在低语，就在耳旁，又无处不在。 那些存在于后，安静又美丽的植物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宁静和美好、它们变得极具攻击性，哪怕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区别，但出于蝙蝠家对危险的直觉，便足以让他们清楚这很危险。 「草。」在红头罩眼前关闭，克拉科亚之花仍然竖立着，却没有再为他们展开。 这是自然了，克拉科亚岛永远不会为人类打开，天知道人类和变种人曾经有多么敌视对方。 人类曾无数次险些害得变种人灭族，人类不断剥夺变种人的权利，最终变种人成立了克拉科亚，并在国际局势上享有相当高的权势。 变种人憎恨人类，人类同样憎恨和畏惧变种人。变种人失控杀死的人、毁掉的建筑、造成的灾害数量也不少。 他们没有忘记凤凰五使徒中的纳摩曾水淹瓦坎达，也没有忘记黑凤凰镭射眼是如何险些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的，只是为了恢復变种人族群的数量。 这些充斥着仇恨和疮痍的歷史让人类和变种人永远无法和解。 夜翼拍了拍红头罩的肩膀，红头罩毫不犹豫的甩开夜翼的手，显然他还在生夜翼的气，为他把红罗宾交给里德·芬里尔这件事。 第236页 「妈的，你特么究竟在想些什么？」红头罩沖夜翼怒吼。 卡珊德拉、凯特·凯恩等人正在将哈莉·奎因从燃烧的黑火中解救出来，哈莉·奎因并没有被烧死，但她浑身大面积烫伤、吸入了过量带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烟尘也令她陷入了休克状态。 夜翼皱了皱眉，他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里德·芬里尔，我也不相信他。」 「他不是里德·芬里尔，是小丑。」罗宾冷冷的纠正，他憎恶小丑，上一个小丑已经死去，所以仇恨延续到了这一个小丑身上。 「你不相信他，还把红罗宾交给他？」芭芭拉若有所思的问，她一直是他们当中最敏锐也是最了解迪克·格雷森的那一个。 或许大部分人都认为格雷森温和又友善，但并不是这样的，从他敢为了变成吸血鬼的红头罩硬刚蝙蝠侠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家人在他心中有着极高的分量。 迪克绝不会放弃家里任何一个人，他又怎么会放手红罗宾。 所以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就是你想的那样。」 迪克看向芭芭拉，分裂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海蓝色的眼眸温柔的看着芭芭拉，他明白芭芭拉一定已经知道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芭芭拉倒吸了口气，她忍不住捂住嘴，眼中闪烁着惊喜和眼泪。 「天哪……」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凯特·凯恩手臂里夹着晕过去的哈莉·奎因，她挑起眉来。 不止是凯特·凯恩，其他人没有弄懂夜翼和蝙蝠女孩想要表达的含义。 「意思就是……」芭芭拉微笑着说。 迪克微笑着接道：「是蝙蝠侠让我把提姆·德雷克交给里德·芬里尔。」 蝙蝠侠信任里德·芬里尔是源于提姆·德雷克对里德的信任，而他一直都清楚里德身上能有救治提姆的方法，所以才立刻通知夜翼同意里德带走提姆。 众人沉默了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惊喜沖刷着他们的内心，这绝对是近期以来最好的消息。 凯特·凯恩一个手刀将刚要醒过来的哈莉·奎因再度打晕。 「所以……蝙蝠侠其实一直都没死，他骗了我们？」红头罩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很聪明，他们都很聪明。 稍微推敲一下，他们便立刻明白这是蝙蝠侠的计算和谋略。 第80章 「妈的，真不敢相信。」红头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毫无疑问，他和韦恩庄园里每个人一样，对蝙蝠侠其实没有死亡这个消息感到惊喜。 这段时间对他们而言是相当糟糕的，暴动的哥谭市居民、蝙蝠侠的离世，二代小丑的到来——即使里德·芬里尔版本的小丑还没来得及对这座城市做些什么，但光是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搅动潮汐的矛一样。 他只是在那里，就轻而易举的搅动了哥谭市。 而蝙蝠侠的离世就像是抽走了蝙蝠家族的主心骨，他们尽可能的听从和服从夜翼的命令，但他们无法阻止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一切的原因正是蝙蝠侠不在了。 现在，他们知道蝙蝠侠仍然活着。但他躲在暗处，假装自己已经死了，并且他妈的、从来没有，要不是今天的突发状况，他或许还不准备告诉他们任何人！ 天知道夜翼已经往正义联盟跑了三次、復仇者联盟跑了一次，只为寻求一个能够復活蝙蝠侠的机会！ 所以红头罩也感到恼怒，因为他们为蝙蝠侠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甚至，红头罩还因为蝙蝠侠的离世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帮助蝙蝠家族，不再去抢地盘什么的。 红罗宾恐怕也知道蝙蝠侠仍然活着，否则蝙蝠侠不会对里德·芬里尔如此信任，除非他们一开始就串通好的。 红头罩都快被气笑了，当然了，不只是红头罩会想到这些，蝙蝠家族的其他人也能想得到。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芭芭拉将手搭在红头罩的肩膀上，他们两关系还不错。 她也是在蝙蝠侠离世后，第一次让自己的神经松懈下来。 「你看，所有事情都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芭芭拉翘着嘴唇说。 「我还是不能理解蝙蝠侠让我们把德雷克交给小丑的原因。」凯特·凯恩说。 「在小丑之前，他首先是里德·芬里尔，我们都知道里德·芬里尔总是被搅进这种事件里。」夜翼轻声说：「而且这次不一定是里德·芬里尔帮助红罗宾，或许红罗宾也能帮助他。」 「帮助他什么？」卡珊德拉问，她总是表现得过于安静，也总是跟不上其他人讨论的内容。 「帮助他摆脱小丑的影响。」罗宾补充道。 一群人立刻看向罗宾，罗宾兇巴巴的问：「看什么？」 「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夜翼想笑又不敢笑，他怕罗宾会跳起来踹他的膝盖。 罗宾别别扭扭地说：「我只是讨厌上一个小丑，里德·芬里尔什么也没做过。」 何况，他还在瑟西亚险些被冻死街头的时候收养了瑟西亚。 尽管他总是认为那种好人做派非常虚伪，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里德·芬里尔就是那种会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那类好人。 只可惜哥谭市永远都不是适合童话故事上演的城市。 何况他清楚提姆·德雷克有多么迷恋里德·芬里尔，或许提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对里德·芬里尔不正常的关注，在大学之前就发生的关注。 第237页 但其实蝙蝠家族里大部分人都知道，提姆·德雷克分外关注某人。后来答案也都揭晓了，那个人是提姆的室友，这也正是达米安在蝙蝠车把里德颳倒后，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身份的原因。 见夜翼脸上的笑意加深，罗宾又补充道：「还不是红罗宾太在意他了。」 「好，我们都知道你关心红罗宾。」 「住口！我才不关心他！」 …… 克拉科亚岛上，里德的到来几乎瞬间便惊动了周围居住的变种人。 他们穿过五彩纷飞的树丛，隔着一定距离警惕又犹豫的打量着里德。 里德如今看起来太糟糕了，标准的紫色西装与绿色头髮、还有惨白的脸，他浑身是血，全是提姆·德雷克的，他用阴戾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变种人。 他听见无处不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脚步声或者窃窃私语的声音，它们古老又深厚，像是凝聚了万年的迴响、映照着霞紫色的天堂穹顶，这是一种语言。 来自这片大地、来自这座岛的语言。 里德恍惚了瞬间，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把乐器，他的心跳如鼓点，神经脉络是琴弦，他被这种名唤克拉科亚的岛屿奏响，发出与它们相同的鸣响。 它们将自己心中不属于自己的躁动、疯狂、空洞，依依理顺，就像用手指梳理头髮。 它轻而易举的入侵他的身体就像是在审查一个物件而已，最后，他无疑让它感到愉悦，于是它放松了自己，也放开了里德。 「欢迎你回来，变种人。」它或者说祂用古老的言语欢迎里德。 里德本该无法听懂这类语言的，事实上，这种语言对他而言就像是风吹过植物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来源于魔弹射手的那部分却能听出这是一种语言。 里德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他眼底划过一次诧异。 这就是变种人生活的地方？他们居住在一座活着的、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岛上面？ 这座岛存在的歷史比变种人的歷史恐怕都要长，变种人如何操控它？ 不，不是操控，他们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变种人知道他们脚下的土地是活着的吗？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座岛屿监控吗？ 里德的目光扫向那些小心翼翼的变种人，他注意到他们躲避着自己的目光，畏惧的后退，甚至有几个变种人身上散发着微光，他们的变种能力蓄势待发。 里德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吓人，他是小丑，他确信来自哥谭市的小丑足以让整个克拉科亚岛都陷入戒备状态，小丑足够出名，或者说恶名昭着。 里德眼神愈发冰冷，变种人威胁的动作让他感到不悦，这迫使他想要做点什么来阻止他们的举动，没有人能威胁他、没有人再能威胁他。 但他现在也不肯放开手中的提姆·德雷克，否则他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个人就好，只要教训一个人，恐惧就会像潮水一样四处蔓延。 最终里德只是用嘶哑的、阴沉的嗓音说：「我要见x战警。」 他的声音又一次吓退了几名变种人，直到一位身材要比其他变种人更加高大的变种人用憎恶又畏惧的口气沖他吼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欺骗了岛屿的防御系统，但是离这儿远点，小丑！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里德阴郁地看着他，那双酸绿色的眸子粹着毒药，既锋利又冰冷。仅仅是被那双眼注视着，那朝着里德怒吼的男人便失去了一切战意，他退后半步怯懦地移开视线。 「……你不会见到x战警的，你不会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他又鼓起勇气骂道：「你这个怪物。」 他们并不知道里德是一位变种人，也不知道这枚克拉科亚之种是他们只当是小丑终于把主意打到了变种人身上，变种人和人类的纷争、仇恨不断。 但如果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团结在一起，那么一定是在面对小丑或者其他类似小丑的疯子罪犯时。 没有人不憎恨和畏惧小丑。 里德轻笑了一声，他希望魔弹射手能留在哥谭市，刚才他也操控着魔弹射手留在哥谭市内，他听见了一些消息，比如蝙蝠侠根本没有死。 但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这个消息没能给他带来一丝放松，他的脑子里、他满脑子里仅仅装着提姆·德雷克，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他召回了魔弹射手。 克拉科亚岛位于世界的一角，远离任何国家或是城市，哪怕是风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这里。 里德抬起一只手。 无形的风在他脚底产生。 里德以他为锚点，召唤了魔弹射手。 这本不可能发生，但它就是发生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让自己的『半身』随时可以出现在他身边。 里德与魔弹射手签订了契约，并不是那种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代价，就能换取一枚必中子弹的契约——里德了解自己，也了解魔弹射手本能的恶意。 这种契约不过是为了满足和安抚魔弹射手躁动不已的恶趣味。 里德指的契约是真正的那种契约。 就像是人类联想到和恶魔契约时会想的那种。 他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里德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弹射手，这真是比大买卖不是吗？ 里德不介意，反正魔弹射手同样是里德·芬里尔，他只是把灵魂卖给了自己而已。或许有一天他会真的精分成两个人，他将灵魂卖给恶魔的自己并不是件好事。 第238页 但那是之后才需要担心的事情。 他现在想做的事、唯一能做的只是救下提姆而已。 他将灵魂与魔弹射手绑定在一起后，他可以随时唿唤远在哥谭市的自己，让它立刻来到自己身边。 就像现在。 里德抬手指向那称唿自己为怪物的变种人，树林沙沙的声音更明显了。 这座岛嘟哝着，它不喜欢里德粗暴的行为，但显然比起居住在这座岛上的一些变种人，岛对里德更感兴趣，也更喜欢里德，所以它容忍了里德接下来的暴行。 那变种人僵在原地，他看见一把古朴的槓桿步枪的枪口对准了他，幽蓝色的极具杀伤力的魔法正在枪口汇聚。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x战警。」里德的嗓音温柔又阴沉。 那变种人的嘴唇蠕动着，脸色惨白，他的同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只是担心的看着他并朝着里德吼，他绝对不会见到x战警。 除了那名变种人，没有任何人看见那身材高大的恶魔，还有指向那变种人的枪口，这是这位变种人的变种能力，可以察觉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危险。 所以他可以看见那无形的恶魔和那让人发憷的枪口。 他管自己的能力叫『天衣无缝』，摘抄于某日本动画片。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杀死时，砰的一声。 一道粉色的烟雾闪过，身材纤瘦、穿着红黑相间x战警制服的蓝皮肤恶魔出现在几人面前。 夜行者，库尔特。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温和又沙哑的问。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将槓桿步枪收回，魔弹射手略有几分嫌恶的扇了扇自己的鼻子，浓硫酸的味道仍然留存在它鼻尖，它的鼻子比人类更敏感。 地狱的味道让它不适应。猎人幽蓝色的眼睛看向那名能在地狱穿行的变种人。 事实上，在地狱穿行并不准确。 库尔特能做的只是在地狱的边境穿行而已。 那名奇怪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变种人在注意到自己嫌弃的模样后瞪大了眼，里德轻轻啧了一声，他操控着魔弹射手消失在原地。 「他！小丑！库尔特先生！这个通缉犯入侵了克拉科亚岛！」见危机解除，那名变种人再度叫嚣起来。 库尔特看向里德，里德只是沉闷又阴郁地看着他。 库尔特微不可见的捏紧了自己的四根手指，面对小丑，面对这个通缉犯，哪怕是久经战场的库尔特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芬里尔先生是吗？x教授邀请您前往宁静议会叙旧。」 在里德点头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在飞快褪去重组，最后变成了另外的模样，明亮的穹顶，白色的石柱、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还有三个一组的圆桌坐满了人，没有空缺。 他们严阵以待的面对里德，只有一个人的表情稍显松懈，但也是出于对他感兴趣的揶揄和野心。 里德眼神恍惚了一瞬。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陷入了心灵感应者的陷阱，他们编织了虚假的场景，让他以为自己只是进入了岛中，而不是如今的审判庭上。 里德看向坐在主位最中间的男人，那个戴着『x』头盔的男人。 查尔斯·泽维尔，如今已知的最强大的心灵感应系变种人，编造了陷阱，并让里德深陷其中的罪魁祸首。 里德不确定他们是否可以看见魔弹射手，那些『沙沙』的声音也是幻觉吗？ 『不是。』 不是。 他听见岛在回应他。 岛的意识无处不在，因为里德正处于它的身体里。 里德不动声色的瞥过宁静会议的成员，在场的绝大部分成员，他都认识，不是指他或者小丑曾见过他们。 因为这些人在变种人国度克拉科亚成立之前，或多或少的出现在电视上过。 第81章 比如那有着淡金色头髮、穿着性感白衣的女人叫艾玛·弗洛斯特，地狱火财团的领导者，首屈一指的富豪。 还有坐在她身边的满目阴戾的男人，里德记得，这是地狱火俱乐部的『黑皇』塞巴斯蒂安·肖，他曾被有关部门逮捕的新闻也曾出现在电视中。 剩下的人……琴·格雷，他认识，她曾与镭射眼、金刚狼去过韦恩庄园。 然后是万磁王和天启，曾经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大部分人，包括曾经见过一次的琴格雷在内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里德甚至只是轻微动了下手指，他便感觉到周围的金属震鸣起来。 里德挑了下唇，这不就是有意思吗？他不仅被人类通缉、变种人同样憎恨和畏惧……小丑。 然后那一直用饶有兴趣表情看着他的男人对此表现得更兴奋了。 里德的目光沉沉的扫过那有着尸灰色皮肤、兴致盎然的男人，里德没见过他，并不知道这是谁。 「你怀里的那人需要帮助。」x教授用他那温和又宁静的嗓音说。 「我正是为此而来。」里德回答。 白皇后和琴格雷站起来，她们走向里德，伸出手，想从里德手中接过提姆·德雷克。 里德为此又一次进入了暴躁的状态，他凶戾的扫过眼前的两位女性，从喉咙里挤出警告的咆哮声，黑雾在他身边凝聚，无形的阴影压迫着每个人，令人胆寒的诡异气息随着他们的唿吸钻进他们的身体。 天空暗了下来，远远能够听见雷鸣的声音，是暴风女的能力。不止是暴风女，小铁片悬浮在里德身边，只需一个动作就能让里德永远和『活着』这两个字说拜拜。 第239页 白皇后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把他交出来。」 尽管白皇后表现得还算淡定，但里德注意到她的手指尖闪烁着耀眼的光，她已经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转化为了钻石。 里德仍然没有放松。 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被欺骗，像是稀有动物一样被放在中间展示和观察，都不会有好心情、也不会轻易交付信任。 何况刚才在幻境中，他完完全全、毫不遮掩的展示了自己被激怒后的恶意。 他相信，这些都被x教授、琴格雷还有白皇后，这三位心灵感应者看见了，或许他们还把这些画面投影给了在场的其他人。 那么他能得到帮助吗？ 「我们不会让红罗宾死在这里，而如果你继续抱着他，不让我们提供治疗的话，我们就没法保证了。」 琴格雷也说话了，她的嗓音相比白皇后要更温和一些，但同样带着警惕和戒备。 里德·芬里尔，不……小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变种人必须治疗好红罗宾，因为里德把重伤的红罗宾带过来了、带到了克拉科亚岛，如果红罗宾死在克拉科亚岛上，无论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情况死去的，都会是一起重大的人类与变种人的外交失误。 琴格雷藏在面具后的眉毛深深皱起，她甩给里德一个探究的目光，然后里德的双眸宛若死水一般的眼睛只是吸纳了探究，并无任何反馈。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他知道变种人无论如何也会救活提姆·德雷克，他不在乎会给变种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在乎的只有红罗宾。 琴格雷感到头疼，她没想到把克拉克亚之种交给里德·芬里尔会给克拉科亚带来麻烦。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里德·芬里尔，第一次探查他的内心时，他的内心是如此平静又温和。 像是太阳升起时，从雪山顶汇聚的一条小溪，被积雪压弯的松树将枝丫垂入溪水中，寒冷但并不刺骨，因为那代表了春天。 短短两个月，一个人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如今的里德像是浸泡于毒液中的毒蛇，酸绿色的眸子阴沉又冰冷的注视着每一个人，计算着每个人的心跳。 如果她知道里德是小丑，她说什么也会阻止镭射眼将克拉科亚之种交给里德。 里德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他的眉头不断放松又收紧，面目扭曲又重新归于平静，疯狂的占有欲和让人心疼的悲伤不断交替，最终他轻轻的将提姆·德雷克放在地上。 几乎在他放下提姆·德雷克的瞬间，无数道人高的铁桿『咔咔』两下插入地面，围了一圈将他困在其中。 琴·格雷则是立刻用意念力将提姆·德雷克悬浮起来，送出了宁静议会，天谴博士与灵丹会治好提姆·德雷克，在普通人中相当难以治癒的疾病或者伤残，在变种人这里却能轻易治好。 这源于变种人是进化后的人类，他们拥有不同的强大能力，灵丹是一名omega级的治癒者变种人，而天谴博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充当变种人的『医生』。 治癒一个重伤的普通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即使头顶组合起来的铁桿压得他不得不弓着身子，里德也只是望着提姆被带走的方向，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铁桿不断收缩和重组，最后封死了里德最后一点视线，他被完完全全的封在了这个铁盒子之中，这个不过一米高的铁盒显然无法把里德站着装进去。 如果里德不想被铁桿削掉半个身子，他就必须坐下或者蹲下。 铁桿大约是某种特殊材料打造的，没有透出一点光，也听不见外边任何的声音。 里德发出一声嘆息，他将手指插入头髮间，就这个姿势坐在地上，遮住脸。完全的黑暗与空洞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魔女的意识中，但这一次，他不再抗拒这种孤独与绝望。 他享受着这孤独。 ……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再也不会伤到别人了。 但显然，属于小丑的那部分思维绝对不会允许里德享受孤独和黑暗。 于是那个已经有半个月未曾出现的身影又来了。 小丑坐在里德的对面。 「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放任自己被抓住了，当然，我知道，我亲爱的小狼，你那见了鬼一样的同理心又在作祟了是吗？」 里德不明白，这片黑暗中，他甚至看不见自己的手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能清楚的看见小丑？小丑就跟镀了层光一样，他在里德的眼中永远是高亮显示。 里德不想理会小丑，他现在感到非常糟糕，他控制不住的颤抖与后怕，为提姆·德雷克险些死去，他的手上还残留着血的感觉。 于是他无视小丑开始思考，他做不到放空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他被小丑病毒感染之后就是了。 里德如今清楚蝙蝠侠没有死。 事实上，若不是蝙蝠侠的死亡就发生在自己面前，里德恐怕也不会相信蝙蝠侠就那么轻易的死去，那仅仅是一枚子弹。 所以里德顿时明白，蝙蝠侠恐怕『假死』是有自己的打算，能逼的蝙蝠侠假死隐藏于暗处的人会是谁？ 「哦，还能有谁？」小丑摊了摊手，他故作无奈，但神色骄傲地说：「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们，亲爱的。」 是了。 里德瞳孔闪了闪。 第240页 是为了小丑。 他还记得蝙蝠侠当时问他，小丑在哪儿。 那么蝙蝠侠同样不相信上一个小丑已经死了，所以蝙蝠侠将自己藏匿在暗处。 可为什么呢？蝙蝠侠的『死亡』，让如今哥谭市的处境更为复杂。如今小丑和蝙蝠侠都已经『死亡』，这对这个城市、对蝙蝠侠有什么好处？ 「亲爱的，你应该以我们的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小丑颇为无奈的嘆了口气，它只是一个基于里德的大脑产生的幻觉。 可里德总是抗拒他、抗拒小丑。但只有以小丑的方式思维，他才能真正的剖析出他想得到的答案。 里德没说话。但他清楚幻觉说的是正确的。 于是里德以小丑的思维思考起来，如果是小丑，得知蝙蝠侠死亡会是什么表现。 ——首先是不相信。 小丑绝对不会相信蝙蝠侠被一枚子弹杀死，所以他会做什么？他会继续保持自己的假死状态，暗中观察他的计划和哥谭市的局势有没有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发展。 但当时间久了呢？哥谭市不再拥有蝙蝠侠的痕迹。 小丑会变的焦虑和躁动，他会迫切的想要证明蝙蝠侠没有死亡。 可随着哥谭市一天比一天混乱，蝙蝠侠也逐渐不再被人提起，他会逐渐变得越发狂躁。 最后—— 他会出现。 他会以自己来引诱蝙蝠侠出现，因为他绝对不会相信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蝙蝠侠仍然没有出现，而他知道，蝙蝠侠总会为了他而出现。 「聪明。」小丑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里德摇了下头将自己从小丑的思绪中清理出去，沉浸于小丑的思维中让他的大脑仿佛被人用利剑插进去搅了一圈又一圈那样。 与提姆·德雷克相处的那段时间，吃过的精神药物令他与小丑变得没那么契合起来，那应该是蝙蝠家族特制的药物，比医院里能买到的精神药物更加有效和强力。 蝙蝠侠利用了他，蝙蝠侠知道他种下克拉克亚之花会发生什么，x教授的邀请是给里德·芬里尔的，并不是给小丑的。但克拉科亚必须救活提姆·德雷克，否则就会引发外交事故。 作为变种人的小丑自然会受到x战警的关押，毕竟在小丑这个身份之前，他还是位变种人。他清楚里德进入了克拉科亚岛后恐怕就再也没法回到哥谭市，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为了小丑挑衅变种人。 蝙蝠侠这可不就是一举两得吗？既救到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又解决了自己的敌人。 哪怕是小丑也忍不住为蝙蝠侠的谋略感到惊讶。 但里德根本不在乎自己会在这里被关多久，哪怕一辈子也无所谓，这就是他拯救提姆·德雷克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为之甘之如饴。 哪怕他的心脏正因自己再也无法见到提姆·德雷克像要爆炸了一样疼痛。 提姆·德雷克有很多关心他的人，他也爱着很多人。没必要在他一个人身上纠结，对于小丑最好的选择就是永远不要把他放出去。 一束光落了进来，他抬头，注意到这座小小的铁监狱打开了一个大约20cm长的小口。 一双严厉的、充满威严和告诫的眼从外边一晃而过，里德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他的白髮极具标志性。 是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 然后那双眼退去，紧接着是一双漂亮的、沉稳的蓝眸和标志性的光头。 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如今克拉科亚的统治者。 「芬里尔先生，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他的嘴唇没有动，声音是直接传入里德的大脑中的。 里德定了定心神，回答：「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将你关押在这里我很抱歉，我们从不这样针对任何一个同胞。」查尔斯充满歉意的声音在他脑袋中迴响。「你是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变种人，但同样，小丑是一位让人胆寒的罪犯。」 万磁王嗤笑一声，补充：「是一位让人胆寒的、全球级的通缉犯。」 里德意识到，x教授将他们三人的意识都连在了一起。 「我在琴的脑袋里看到过你，那时的你并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吗？」x教授温柔地说，他是一位心理学专家。 在他的话音下，里德很容易放下戒备，又或者x教授在引导和疏离他脑子里那些乱糟糟情绪的原因？他明白x教授所说的含义，他想读自己的大脑。 里德摇头拒绝：「那会伤到你的……教授。」 小丑病毒极具传播性和感染性，他可不打算让那存放于自己身体中的病毒通过读心感染x教授，将x教授变成小丑3.0。 x教授的目光更加温柔了，正如他曾透过琴的眼睛看到的那样，里德·芬里尔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孩子。究竟是谁才会这么恶毒的将他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就像是一汪清澈又温暖的湖水，包容着里德的所有情绪，他的暴戾和邪恶都被容纳其中，里德很难不感到放松。 所以说，x教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灵感应者，里德百分百认同这一点。 「我不会受伤的，孩子。」x教授说，他知道里德在担心什么，但这是一件没必要担心的事。 在他探查里德大脑的同时，他也会为自己竖好心灵防线，防止自己被病毒感染。 第82章 x教授进入他思维时很温和，就像将瑟瑟发抖的里德浸泡于温暖的水源中，这让里德感到放松，但他却不敢放松，只是更用力的调动着浑身上下的神经进入了警备状态。 第241页 他的神经绷的更紧了，但对此习以为常的x教授还是找到了进入里德思维的方法。 只是几分钟，x教授便阅完了里德所有的记忆。 他将感知触角收回来，悲伤的看着里德。 里德的这一生如履薄冰，他从始至终都生活在小丑的掌控中，小丑在□□和精神方面施加给他的虐待并没有让他变得邪恶，他甚至连个发泄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还被小丑用药物感染，硬生生变成了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样。 x教授在里德混乱但悲伤的思维中看到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即使是现在，里德也不敢放松自己，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放松会沦陷于小丑的思维中，他已经保持精神紧绷太久了。 「我很抱歉，孩子。」x教授轻声说，他不愿意见到任何一个人受苦。 他一直都是鸽派，主张人类与变种人和平共处。但人类显然除了迫害变种人外，对他们的同胞也同样残忍。 「这与您没关系，教授。」里德摇头，他蜷缩在黑暗之中。 里德畏惧黑暗，每个人都嚮往光明。但只有黑暗才能驯服小丑。 万磁王沉默着，他与x教授的精神联繫令他也可以看见x教授所看到的一切，他捏紧拳头，周围的铁制品因不堪重负发出尖锐的声音。 事实上，万磁王根本不在乎普通人怎样。 可里德·芬里尔不是普通人，哪怕他超过20年的普通人生活。但他体内仍然含有x基因，这就是万磁王绝对会偏袒他的原因。 万磁王一直都憎恶着人类，只是他选择相信x教授和莫伊拉，相信克拉科亚会是变种人的理想国度，所以他放下了与人类的恩怨与仇恨。 「这当然和我有关系，孩子。」x教授轻轻地说，那年轻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稳重与超脱了世俗的睿智。 「如果我们能早点发现你，将你接到身边。那一切都不必发生。」x教授说。 他待如亲子的孩子，斯科特·萨默斯与里德·芬里尔有相似的过去，只是，七岁那年，x教授发现了斯科特并将他接回到身边，那之后斯科特便一直作为x战警为变种人和世界的和平奋斗着。 斯科特无疑是幸福的。但里德不是。 他本可以幸福。但脑波仪没有找到里德。 「这一切已经发生了。」里德低声说，他扯了下嘴角，试图让自己露出笑来，但他做不到。 提姆总说他是最坚强的，但他并不是，只是当他发现不会有人在意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做了什么后也不会改变现状，他便放弃了。 他不是瑟西亚·肯特，不会有罗宾和超级小子围着他转。他也无法像瑟西亚决堤的情感那样任由眼泪落下，然后勇敢的告诉罗宾，她不想离开。 没有人会在意他。 提姆·德雷克醒来后也不会再关注他了，因为是他害得提姆·德雷克险些丧命。 「只要能让提姆·德雷克活着，我便别无所求了。」里德说。 「你当真这么想吗孩子？」x教授难掩语气中的心疼。 「如果你需要。」万磁王冷声说：「我可以为你杀死小丑，他没死，不是吗？」 x教授不贊同的看向万磁王，他们说好的，绝对不参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小丑那个该死的混蛋迫害了一位变种人。」万磁王高声说：「我们的准则里没有包括放过迫害变种人的人类！」 「如果你刚才仔细看了我传给你的画面，你就会知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小丑在哪儿！怎么？你打算把哥谭市掀个底朝天，然后找出小丑？引发一场新的变种人与人类的战争？」 眼见这对『老夫老妻』又要吵起来，里德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不想他们为自己做什么，最好什么也别做，因为里德不确定变种人善意的举动会不会对蝙蝠侠的计划造成破坏。 如果说除了德雷克，里德还有在乎的东西。 那就只剩下小丑。 他一定要确保蝙蝠侠能达成他的目的，因为在小丑现身之后。 魔弹射手的子弹会贯穿对方的头颅。 里德猜测，x教授并未读到关于魔弹射手或者他任何马甲的相关内容，否则他此刻绝对不会是这种温和的态度。 他的变种能力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于是里德又一次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他撕心裂肺、掺杂着欢愉和痛苦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直到他终于气喘吁吁的停止了笑声。 他抬头，看见了x教授和万磁王带着担忧和警惕的神色。 他看着晨曦的光透过那小小的窗格打进这黑暗的空间，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却又在触碰到光线时瑟缩的将手收回。 「就这样吧教授，谢谢你。」里德用嘶哑的嗓音说。 x教授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尊重里德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让他内心充满愧疚，而里德称唿他为『教授』，就仿佛他也曾是泽维尔天赋学校的一员、是x教授的学生。 最终x教授还是不忍心让里德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忍受折磨，于是他向里德植入了一段虚拟的影像，做完这一切后，最后的一点窗框也被封锁起来。 x教授将这小铁盒沉入了宁静议会下方的无尽监狱中，这监狱里只有一名犯人，剑齿虎。 但现在，它多了一个『客人』。 里德的本体被困于宁静议会下方，所以他更多的将自己的意识分配给杰洛特和魔弹射手。 第242页 哥谭市仍然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寻找和追踪小丑的踪迹。当小丑的通缉令被公开后，哪怕是那些一开始只为魔法少女復仇的居民也为赏金动容了。 魔弹射手又加大力度分发契约，不过这一次，他一改以往温和的风格，温和吗？里德其实不那么认为，但魔弹射手的本能觉得那是些非常温和、毫无攻击性的契约。 毕竟在魔弹射手的记忆里，他做过更多、比这些过分万倍的契约，如今发生在哥谭市的不值一提。 里德只是替蝙蝠侠筛选了一部分罪犯出来而已，你看，若是一个善良的人，它不会受到魔弹射手的蛊惑，那些受到蛊惑的人不过是想逃避惩罚的罪犯罢了。 现在，魔弹射手对每个契约者的要求都是相同的。 『找到小丑。』 是的，里德已经厌倦了绝望游戏。比起满足魔弹射手的游戏，他更想满足自己。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小丑。 但。 有个人欺骗了魔弹射手的契约。 黑雾与半透明的烟雾混合在一起，这种刺痛的魔力混合着黑雾渗透了魔弹射手的皮肤，猎人万分不悦的眯起幽蓝的眼眸。 疼。它很少感到疼。 「我以为你会更想和我面对面谈谈，我该称唿你什么？那位吊的不行的猎人先生？」穿着驼色风衣、有着干枯金髮的男人倚着天台的栏杆。 得益于天台的风，他含在口中的烟燃的很快。 「我猜那不会是一种好感觉，为什么你不现身呢？」康斯坦丁问，他藏在口袋中探测磁场的仪器响个不停。 那位『猎人』就在他身边。 魔弹射手比康斯坦丁见过的任何一位恶魔还要棘手，至少在康斯坦丁的思维中，不该有任何恶魔可以不藉助任何媒介融入风中，而不被驱逐。 魔弹射手做到了，它不依靠任何东西，便能行走于人间。 它真的是恶魔吗？可它对康斯坦丁驱逐恶魔的香菸魔法很排斥，康斯坦丁感受到了来自魔弹射手的抗拒。 里德慢吞吞的在康斯坦丁面前显露了属于魔弹射手的真身，他厌恶魔弹射手、毫无疑问，每个恶魔都痛恨他。 里德还记得那委託猎人寻找偷走契约的背誓者的恶魔曾给予他忠告。 务必小心康斯坦丁，那个狡猾、卑鄙，灵魂应该永堕地狱的驱魔人。 没关系。里德漫不经心的想，如果康斯坦丁真的做了什么导致魔弹射手消失，他会让杰洛特砍了他。 绝对会。 他早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他甚至把自己都关进了黑匣子中。 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天哪，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康斯坦丁吃惊的看着这宛若小巨人的恶魔，他发出一声赞嘆：「你简直性感的可怕。」 里德：。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没有听懂康斯坦丁在说什么。 他明白魔弹射手相较于其他恶魔，长相略有些许不同……或许不是略有些许，他在魔弹射手的记忆中看到过那些地狱的恶魔，长相与食尸鬼和水鬼相差无几。 听说整个地狱，也就只有曾经是天使的那几位长得还算过得去，路西法、萨麦尔之类的。 他知道康斯坦丁是个随心所欲的放荡之人，但是勾搭恶魔？真的假的？蝙蝠侠知道黑暗正义联盟的康斯坦丁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你在找我。」里德收回思绪，它用魔弹射手一贯的嗓音说。 康斯坦丁没有回答里德的话，他用毫不遮掩的审视的目光扫过魔弹射手被灰色西装和斗篷裹在其中的身躯，然后他轻佻的扬起嘴角。 「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康斯坦丁挑起眉来。「你应该不是那种要约会三次之后才能牵手、上床的恶魔吧？」 里德几乎现在、立刻就想把枪口对准康斯坦丁的脑瓜。 妈的，神经病。 第83章 最终，在魔弹射手冰冷、毫无感情，并不动摇的眼神中，康斯坦丁遗憾的放弃了与这个性感、身形高大的恶魔打炮的机会。 好吧，他的战绩章上不会有魔弹射手的名字了。 康斯坦丁怀疑魔弹射手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不像大多数恶魔那样情感丰富，甚至，它或许根本没有那功能。 毕竟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恶魔，不是吗？ 康斯坦丁想，他刚才对魔弹射手提出的约会请求可不止是说出来的那意思，他也在通过自己的方法判断魔弹射手属于地狱中哪一类恶魔。 结论是。 魔弹射手根本不是地狱中的恶魔，加百列的记录中并没有记载任何与魔弹射手有类似能力和关联性的恶魔，他的意思是，魔弹射手在人间有点太随心所欲了，不是吗？ 魔弹射手或许是概念性的恶魔。 概念是个很模煳的词语。 它可能是因『传闻』所诞生的恶魔。 又或者。 康斯坦丁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魔弹射手，它根本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恶魔也说不定。 康斯坦丁没有忘记前段时间天球交汇后，为哥谭市带来了许多怪物，那些如今早已见不到踪迹的怪物。谁知道魔弹射手会不会是因此来到哥谭市的。 「你找到我，是为蝙蝠侠？」魔弹射手嘶哑的嗓音被风带走，但康斯坦丁就是清楚地听见了这声音。 他略有些诧异的抬头，它倒是没想到恶魔能猜到这一点。 第243页 「那要看你做什么了。」康斯坦丁斟酌着说，他耸了耸肩：「你杀了很多人。」 「是他们杀了很多人。」魔弹射手模仿着人类那样歪了下头。 里德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问题，或许原本的里德会压制住魔弹射手的本能，不对这个城市造成任何破坏，只是让它维持原状。 但小丑版本的里德只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混乱，再加上他需要魔弹射手迅速完成契约，来让自己摆脱被通缉的状态，可是这又能怪得到恶魔了吗？ 魔弹射手只是一把刀，结果会怎样，完全出自于用刀的人抱着怎样的想法。里德所做的，不过是把刀送到每个人家中罢了。 康斯坦丁耸耸肩，在加入黑暗正义联盟之前，他本就是一位浑事儿和坏事儿做尽的人渣，即使加入了正联，他同样是这类人。 所以他压根不在乎魔弹射手做过什么，事实上，相比起康斯坦丁遇到过的其他恶魔，包括那位大天使长加百列，都干过不少比魔弹射手更恶劣的事儿。 康斯坦丁觉得魔弹射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它甚至应该拿到一个友好恶魔奖。 「你知道蝙蝠侠不会认同你的话吧，他可是道德标兵。」康斯坦丁讽刺的说。 「所以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 提姆·德雷克发出一声低吟，他浑身酸痛难忍，像是被人打了一顿。难不成在他中枪之后，里德一气之下揍了他一顿？睁开眼，入目温和的暖光和铺在周围洁白的地板让他意识到自己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当他每次唿吸他都能闻到属于大自然的味道，他顿时意识到这里不是哥谭市那被化学粉尘和灰尘覆盖的空气。 他不在哥谭市。 提姆仔细检索着自己的记忆，他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他中枪了，然后里德眼中的愤怒立刻被满眼的破碎与绝望替代，之后提姆便晕了过去。 那枚子弹恐怕是擦着心脏过去的，否则他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进入休克状态。 提姆坐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制服已经被换下，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衣物，除了感到疲惫和酸痛外，身上他摸了摸眼周，多米诺眼罩仍然牢牢的固定在他的面颊上。 不管是谁救了他，他们都给予了自己足够的尊重，他们尊重自己的身份。 所以救了他的人应该是友善的，这念头让提姆微微放松下来，他将旁边柜子上略显锋利的小物件反扣在手中，但他仍然需要保持警惕。 提姆坐在床上开始整理思绪，重伤令他的思考变得有些困顿。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受的伤很重，恐怕根本无法支撑到他回到蝙蝠洞，所以是里德把他带到这儿来的？ 这里的风格很像毒藤女的植物园，并且空气中同样没有粉尘的味道。 而且毒藤女有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或许可以让他恢復到健康状态，就像当初重伤的里德那样，但和哈莉·奎因闹掰的里德真的能得到毒藤女的帮助吗？ 所以，里德又做出了什么他不愿意的决定来满足毒藤女？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提姆仔细审视着男人的面庞，陌生的，不是哥谭人。 男人的眼中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有医生公事公办的、对伤患的关心。 提姆耸耸肩：「说实话，挺好的。除了感觉自己饿的能生吃一头牛，以及浑身酸痛外，没有任何症状。」 「很好。」男人说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酸痛是治疗后的正常现象，我不敢对你太用力。」 男人将手搁在提姆的手背上，提姆下意识的就想甩开男人的手，或者直接将对方摁倒在地，但他没有这么做，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紧接着，提姆感到一阵暖流划过他的身体，就像是热水抚慰他酸痛的肌肉一样。随后，他的酸痛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提姆隐藏于多米诺眼罩下的眼划过一丝瞭然。 是了，变种人。 他应该想起来的，x战警曾给予里德一枚克拉克亚之种，为了救他，里德将他带到了克拉科亚岛。 地球-0的超级英雄们与变种人的接触并不算多，与地球-616融合之前，他们的城市甚至从未出现过变种人，所以与变种人接触更多的超英团体一直是来自地球-616的英雄们。 比如復仇者联盟、神奇四侠等等。 「谢了。」提姆转了转手腕，他或许是第一个踏入克拉科亚岛的地球-0的超英。 哦，等等。 他想起来了，他的二哥，杰森·陶德曾有幸体验过变种人的復活业务。 变种人可不就是方便吗？也难怪有如此多普通人会排斥变种人，他们畏惧自己会被时代落下，因为变种人最终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主宰者。 男人收回手，他语气冷淡地说：「不客气。外边有人在等你。」 提姆几乎瞬间便想到了里德，如今的小丑里德，克拉科亚会如何对待他？ 金刚狼穿着休闲装，他捏着一瓶啤酒，半趴在桌边，沖身侧同样穿着休闲装的镭射眼说。 「你应该给他机会，瘦子。」 镭射眼维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状态，他以绝对的、不贊同的语气说：「给一个罪犯机会就是在将所有变种人，乃至人类的安危摆在危险前。」 他将手中的啤酒瓶伸到金刚狼面前，金刚狼咆哮着怒吼道：「别忘了当初你变成黑凤凰后的表现，我们选择给你机会，但你现在不给别人机会？」 第244页 尽管他这么咆哮着，但还是伸出爪子为镭射眼打开了瓶盖。 「谢了。但我得说，你没有给我机会，你把爪子插进了我的头里，你难道——」镭射眼的嗓音在他的目光触及提姆时勐地停下。 紧接着，他换上一个更加温和、也更公事公办的嗓音。 「你好，红罗宾。」 金刚狼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提姆，他的目光算不上友善。 提姆想起，金刚狼即使在蝙蝠洞里也算不上友好的态度，好吧，或许金刚狼就是这样。 提姆觉得，金刚狼就像一头忠诚、兇狠的狗，虎视眈眈的警惕着每个靠近他在意的人，就像现在这样。 「你好，镭射眼、金刚狼。」红罗宾假装没有看见金刚狼的防备，他走到两人对面坐下，这张桌子足够大不是吗？ 他尽量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盘看起来很美味的、荤素搭配的食物挪开。 金刚狼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应该饿了吧？每个被灵丹治癒的人都会感到飢饿。」镭射眼将那盘食物推到提姆面前，这本就是给提姆准备的。 提姆注意到。在克拉科亚上，镭射眼并不像在新闻中或是上次蝙蝠洞内表现得那般冷硬和固执，在变种人的国度，他明显放松、温和得多。 提姆用叉子搅着面条，垂着头吃食物。 但事实上，金刚狼才是在处事上更温和的那一个。他听见了刚才两人的对话，毫无疑问，他们讨论的人是里德·芬里尔。 显然里德此刻的状况算不上好，作为一个罪犯。 金刚狼显然想给里德·芬里尔一个机会，但镭射眼不这么想，他对罪犯几乎是绝对的排斥。 现在里德恐怕已经被克拉克亚控制下来了，毕竟残忍杀害了魔法少女——杀害了一位新生超英的罪犯小丑，如今是全球级别的通缉犯。 那么作为联合国认同国家的克拉克亚自然也会得到这份通缉令。 之后金刚狼和镭射眼没有再当着提姆聊任何与里德·芬里尔的话题，也没有聊到他们x战警的工作，他们只是闲聊着一些日常琐事。 比如镭射眼在试图以威逼利诱等方式邀请对游泳毫无兴趣的金刚狼加入他们周末的家庭之旅。 提姆也是在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金刚狼现在住在镭射眼的家里，和镭射眼的家人们，包括镭射眼的妻子琴·格雷。 吃完食物后，金刚狼提出可以带提姆逛逛克拉科亚，克拉科亚的一部分地区是允许向人类开放的。 金刚狼不会这么好心，他只在乎他在意的人，所以这可能是为了里德。 提姆猜测。 镭射眼的话，立刻印证了提姆的猜测。 「我们应该送他离开克拉克亚。」镭射眼朝着金刚狼露出一个假笑：「你不想引发正义联盟和变种人的外交事故吧。」 「为什么不让红罗宾自己决定呢？」 金刚狼只是挑衅的看着镭射眼，他知道镭射眼在打什么主意，就像是镭射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一样。 他们有太多搭档的经歷，一个表情，一个语气的变化都能让彼此了解想法。 红罗宾自然得留在克拉科亚，他不会让任何人带走里德，就像是里德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他那样。 于是他挑了挑眉，选择直接摊牌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在这里谈谈你们避而不谈的那个人。」 「里德·芬里尔。」 金刚狼和镭射眼交换了个眼神，金刚狼耸耸肩道：「well，既然你想知道，小丑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他和上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什么改变了他。但他如今非常危险。」 「所以你们将他囚禁在克拉克亚，因为他是个变种人？」提姆不贊同看向两人，他看不到镭射眼的眼睛，金刚狼并不想和他对视，他只是半趴着喝酒。 提姆高声宣布道：「他在变种人之前，首先是一位哥谭人。」 「我意识到，哥谭市的监狱似乎无法很好的囚禁小丑。」镭射眼冷静地指出：「毕竟小丑出逃的记录总能追上你们抓捕他的速度。」 「但克拉科亚不一样，他永远不会、也不可能逃的出去。」 「除非某天克拉克亚陨落，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提姆不悦的眯起眼，他低声咆哮道：「他不是小丑，你看，小丑绝对不会挽救他的敌人，但他救了我。他和我一样是个受害者。」 「小丑的受害者。」 「因为他是位受害者，所以他应该被囚禁于此？」提姆的嗓音带上了不悦。 但他清楚，如果克拉科亚要囚禁里德，他没有任何办法带里德离开。 正如镭射眼所说，克拉克亚拥有管理一切变种人的权利，作为变种人的里德也不会例外。 「那么你为什么执着于他呢？把他囚禁在这里，难道不是对哥谭市更好的选择吗？」镭射眼发出自己的疑问。 提姆嘆了口气，他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因为我们互相爱慕对方，他愿意冒着被囚禁的风险救我，我又怎么捨得将他一人留在这？」 金刚狼朝着镭射眼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朝着镭射眼伸手：「我就说了，瘦子。」 镭射眼嘆了一声，然后将十美金放到金刚狼手里。 提姆眯了下眼，意识到这两人用他的反应打了个赌。 第245页 品尝到胜利滋味儿的金刚狼撑着手臂拍了拍镭射眼的肩膀，然后沖提姆道：「遗憾的告诉你。」 「并不是我们囚禁了里德·芬里尔。」 「是里德·芬里尔自己的选择。」 第84章 提姆得到了见里德的机会。 这很容易，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变种人出来阻拦他。 而变种人们似乎也不担心他会窥见什么变种人的机密，他们没有给他搜身。 或许是他们的头，泽维尔教授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唿了，提姆也得以见到了这位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新闻报导上的教授。 提姆走进了宁静议会，他知道这里是变种人的领导者们用于召开会议的地方。 今天没有会议，但议会桌前仍然坐着一人。是查尔斯·泽维尔。 「查尔斯教授。」 正低着头处理文件的查尔斯抬起头，他的眼眸很温和、沉静，不带任何恶意或是让人不适的情绪。 但提姆仍然感到了一丝压迫感，这位领头人尽管像绝大多数人描述的那样温和，但他并不仅此而已。 他一手创立了克拉科亚，他一手创立了变种人的国度，并让联合国承认他们的存在，可见其手腕有多硬。 「你好，红罗宾。」查尔斯审视着提姆的情绪，他不需要看见提姆的眼睛，他的能力便能帮助自己分析提姆的情绪。 「你很在意他。」 提姆点头，他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教授。我想带走他。」 他知道查尔斯非常关註里德，他关注每一个变种人，里德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哪怕里德并不是x战警，并没有与x教授接触过多少，也不是克拉克亚岛的居民。 但查尔斯为变种人事业努力了大半辈子，他爱每一个变种人。对查尔斯来说，那都是他的孩子。 查尔斯轻轻嘆了口气：「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但总是有人想伤害他，待在这儿或许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是的，我知道。」提姆声音很低，他抬眸坚定的看向查尔斯：「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查尔斯看着提姆，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湛蓝色、如同平静大海一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提姆。 「他在求救。」提姆说：「那我又怎么能放弃他？」 里德从来不愿意麻烦他人，即使是他深陷泥沼、急需帮助，他也只是保持缄默，任由自己沉入沼泽，却忍不住用那双湿漉漉的森绿色眼眸向路过的每个人投去目光。 藏匿于一片湖绿色之下的渴望和求助。 只有提姆看见了，也只有提姆在乎。 那么提姆又怎么能见死不救？蝙蝠侠从没有教过他要怎样见死不救。 提姆轻轻唿了一口气：「我知道，如果你们想扣下他，我别无办法。我没法从变种人的领地带走他。」 「但我一定要带走他。」提姆说，他不会把蝙蝠家或者正义联盟拖下水，他从来不会这么做，但他也绝对不会放弃里德。 他知道这就是他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的选择是—— 他全都要。 凭什么要让提姆放弃一些东西来得到另一些东西？ 提姆不甘心，他第一次选择让情绪支配自己，而不是理智，他总是蝙蝠家族里相当冷静的那一个。 他从来不对任何人咆哮，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他总是保持理智和冷静，因为他知道被情绪支配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但提姆不想在控制自己了，说到底，让情绪支配难道是什么错事吗？那只是不理智罢了。 查尔斯那温和但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噢，我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查尔斯笑起来，他温和的说。 提姆错愕的抬起头，他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允许你带他离开吗？」查尔斯的嗓音里充斥着些许笑意。 「他需要你。」查尔斯说：「你才是那个能帮助他摆脱现状的人。」 查尔斯没说，虽然他可以用强制手段清除里德脑子里德那些障碍、将小丑完全驱逐出去，但那会伤到里德的精神，很有可能会让里德的意识受损。 里德并不相信查尔斯，他无法对查尔斯完全放开自己，只有里德自己能将属于小丑的部分驱逐出去，查尔斯强行把那些紧紧交错在一起的内容拆开只会损伤里德自身。 里德信任的人只有一个，提姆·德雷克。 但他们不能留里德一个人在黑暗中徘徊，他们要救他，查尔斯会救每个变种人，何况，里德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他该承受惩罚？ 提姆听懂了查尔斯的意思，他点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 「引导和安抚里德·芬里尔的精神。」查尔斯说。 「我明白了。」 宁静议会中间的地板向外排开，露出其中深不见底的、被盘根交错的树根覆盖的地洞。 然后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响声，一个铁黑子被这些缠绕着的树根抬了起来，提姆听见地洞里传来了一个充斥着畏惧和愤怒的嘶吼声。 他意识到这下面不仅关押着里德一人。 提姆可以想像，被关押在下方的人会有多么恐惧，充斥在一片黑暗中，永远也见不到光、没有声音、没有人，有的仅仅是自己和孤独。 提姆不会对变种人国度的惩罚机制评头论足，但他无法想到里德主动选择了这里来度过他接下来的日子。 第246页 然后黑箱子被打开了一个缝隙。 提姆连忙凑上去，从缝隙往里看，在微弱的光芒下，他只能看到一小节在阳光下反光的髮丝和小部分惨白的皮肤，一动不动。 「里德。」他唿唤。 那小节皮肤连同头髮勐地战慄了一下，紧接着，它们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里德躲开了光线，他没有回应提姆的唿唤。 x教授是个很好的人，他知道孤独很难忍受，所以他为里德的大脑中输入了『梦境』。 在梦境里，里德很早便被x教授从孤儿院中带走，他是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一名学生，他学会了如何操控自己的变种能力、学会了如何战斗。 与初代的x战警们成为友人，他拿到了学位证书，最终通过考核，成为了一名x战警。 这是个很好的梦，一个让他安宁，充斥着友好的梦。 然后查尔斯将黑盒子的缝隙打开了更多，这下里德逃无可逃了。 「里德。」提姆再度唿唤。 里德仍不做回应，提姆没有放弃，他只是一遍一遍唿唤里德的名字，里德对光没有反应，但他对自己唿唤他的名字有反应。 提姆知道，里德仍然存在着理智，他只是不想理会自己。 他只是想拒绝提姆·德雷克，提姆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他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里德·芬里尔总是这样。 最终，被提姆惹恼的里德终于做出了回应，他的眼眸像是粹了火的酸液。 「有完没完？提姆·德雷克。」他朝提姆低吼。 提姆笑起来，他轻声说：「没完，永远都没完了。你救了我的命，然后你打算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你真他吗是个混蛋，知道吗？」提姆·德雷克的嗓音温和又眷念，像极了里德有时唿唤哈莉·奎因时的嗓音。 「你总是以为逃避一切责任、逃避所有人，逃避这个世界，你觉得这是对的？」 「这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里德用沙哑的嗓音说。 「但对你不好。」提姆指出这一点。「你还是个自私鬼，连自爱都做不到的人，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 「事实上，你也根本不在乎别人。你只是想逃避，为自己的逃避找一个合适的藉口。」 「那你他妈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里德沖提姆咆哮道，他体内暴躁的因子蠢蠢欲动，小丑不想待在这里，里德同样不想。 但他如今身在这里，他必须在这里。 「我只要出去，就会给你、给哥谭市，给所有人带来灾难，我他吗害了你，而你仍然对我抱有信心。」 里德的声音一下子收紧，他泄气的发出一声嘆息，他无力的垂下头，不再去看提姆·德雷克。 「……就别再管我了，成吗？德雷克。」 提姆定定的看着里德，看见里德藏住了那双写满了求救信号的眼。 「不。」 里德抬起头，震惊的看向提姆。 提姆冷笑：「你可管不到我头上，而我已经和x教授谈过了。我们有办法把你带回来。」在带回来这三个字上，他加重了语音。 里德眼里有些茫然，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我会帮你，就像之前在安全屋那样。」 「所以……」提姆的嗓音变得有几分沮丧和颤抖，他很少泄露情绪，他总是在鼓励里德、他总是鼓励里德的那个人。 但里德屡屡的逃避行为也会让他觉得心碎，这会让提姆觉得，自己在里德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否则里德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别再避开我了，好吗？」 里德沉默着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提姆·德雷克垂下眸，掩盖眼底的失落和失望，或许他已经撞到了南墙也说不准。 事实上，蝙蝠家里。 绝大多数人都不贊同他与里德·芬里尔在一起，准确的说，是和变成小丑后的里德·芬里尔在一起，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那有多危险。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但德雷克家族祖传的固执不允许提姆把其他人的话听进去，就像史蒂芬妮不止一次吐槽过的那样。 提姆可以承认，他就是非常的恋爱脑。 只对里德·芬里尔一人，因为只有里德·芬里尔才会让提姆如此煎熬。 最终里德发出一声轻轻的声音，是溺水者被捞起来后发出的第一声唿吸的抽气声，充满了希望与后怕。 他说『好』。 提姆的脸上终于浮现了微笑。 这其实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这个好还没有结束，里德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再次顶着精神里属于小丑的叫嚣和大笑，在查尔斯为他竖起的屏障中，艰难地说。 「我将永远不会再逃避。」里德盯着提姆·德雷克，他认真地说。 紧接着，他放松了视线，提姆熟悉这个眼神，这意味着…… 「你又要说对不起了？」 「谢谢你。」 两人愣了一瞬间，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第85章 这其实不算是个非常轻松的事儿，除去x教授需要帮助里德清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外，天谴博士还需要配置药物来清除里德身体里的小丑病毒。 但现在的问题是，小丑病毒已经将里德的思维感染，就像是把黑色颜料投入清水中，这并不是两个具有实体的物体。 第247页 x教授无法将已经在清水中融化的黑色颜料在原封不动的拿出来，也无法做到将里德的思维——也就是那变得浑浊的水重新变得清澈。 那会弄伤里德的脑子。 里德极力保护和保留自己的善良，保留『里德·芬里尔』，所以如今那水里，只有黑与清澈的界限附近呈现浑浊的灰色。 里德并未完全接纳小丑的意识。 x教授毫不怀疑，但他的思维触角探入其中，便会立刻将那滩水彻底搅混。 那么x教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因为小丑的意识会像瘟疫一样蔓延、感染，就连拥有钢铁意志的蝙蝠侠，也会成为『小丑』。 黑暗多元宇宙曾经入侵过他们的宇宙，x教授也得以知晓『狂笑蝙蝠侠』的存在，小丑的疯狂和蝙蝠侠的大脑结合起来绝对是最危险的事。 里德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坚持只会让他越来越疲惫和痛苦，最终当小丑病毒完全将他的精神吞没后，他的反噬会更强。 他会成为『小丑』，真正的小丑。 其实，他们没有任何一个将里德变回原样的方法。似乎除了摆弄时间外，没有更好的方法。时漩曾经穿梭时间拯救过变种人、幻影猫也曾不止一次的穿梭时间拯救x战警。 但这种方法对里德并不适用，因为他仅是在几个月前觉醒的x基因，他们难以寻找到未觉醒的变种人，何况里德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小丑植入了病毒。 跨越的时间太大，引发的蝴蝶效应可能会摧毁一切。 再一个就是奇异博士的阿戈摩托之眼，那就不必提了。奇异博士深知摆弄时间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把阿戈摩托之眼用于做这件事。 所以x教授做了个非常危险的决定。 他要把颜料与清水彻底搅合在一起，然后在其中加入更多清水，即使无法再让水恢復清澈、他也要尽力不让黑色完全覆盖清水。 只要不停地加水过滤，直到水的颜色接近较为清澈而不是浑浊一片便可。 这相当于是重塑里德的认知与人格，这非常危险、也不被大众接受，毫无疑问。 查尔斯翻阅过里德的记忆与意识，里德对善良有着极高的执念。 这是里德幼时唯一能做到的、对小丑的反抗，这也是小丑迟迟无法用外界刺激来让里德变成『坏孩子』的原因。 里德的外表甚至是一部分内里都表现出了对小丑的臣服与温顺，但他的内核从始至终没有改变，因为他早已将善良铸成保护本我的城墙。 现在一片漆黑的海水被挡在城墙外，随时都有冲垮它的可能性。 查尔斯要做的便是，拿掉里德的城墙，拿掉里德保护自己的『善良』，然后让里德接受海水，重铸里德。 没人知道，重塑后的、仅仅是继承了记忆、习惯以及本能的里德会不会成为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非常危险，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提姆和x教授在脑内交谈了一番，很快决定了这么做。 因为提姆知晓，这是唯一能够帮到里德摆脱小丑的方法，永久摆脱小丑。 事实上，他们也别无方法。如果不那么做，提姆是永远无法把里德从克拉科亚带走，里德也永远不会变得『正常』。 查尔斯对摆弄他人的大脑很擅长，提姆需要做的就是伴在里德身边，给予对方安全感，让里德的大脑放松下来。 同时，查尔斯坚信。 有提姆这个好榜样在里德身边，有助于里德塑造一个更好的人格。 里德并不知道这些，他闪烁的绿眸中充满了希望和一些惶恐。他被铁链牢牢的捆在床上，这些铁链由艾德曼金属打造，极其坚固。 里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抱有希望，因为他无数次抱有希望得到的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这是个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与冰冷的器械都让里德有些忐忑，他的本能和小丑的本能交织在一起，无一例外的都在叫嚣着畏惧与退却。 里德曾在幼年时被小丑绑在实验台上强行安置了纳米装置，这些记忆早已被里德遗忘，但如今却在里德的大脑里不停地闪烁着，这无疑加深了里德的恐惧。 天谴博士背对着里德，他没有注意到里德的恐惧，里德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在蔓延。 黑色的火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里德的脚下。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重新换上了红罗宾制服的提姆·德雷克走了进来，他直直的走向里德。 他或许注意到了里德脚下的黑焰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里德在见到提姆的那一瞬间，便操控着魔弹射手收回了黑焰，这些黑焰并不具有攻击性，里德只是准备藉助它们逃跑罢了。 提姆一定是察觉出里德的意图了。 他拉了根凳子坐在里德身边，然后捏住了里德冰冷的手，里德立刻紧紧的回抓住提姆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生绳一样。 里德松了口气，仅仅是握着提姆的手，他便能放松自己，恐惧正在缓缓褪去。 提姆揉了揉里德的头髮，里德闷闷的笑出声，他忍不住偏了偏头蹭了蹭的手掌。 天谴博士拿着麻醉剂走了过来，他将麻醉剂注入里德的脖颈，里德下意识捏紧了提姆的手。 天谴博士要剖开里德的胸腔取出纳米机器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第248页 而且里德希望天谴博士不要拆除纳米机器人，而是更改纳米机器人的效果，将它变成一个不会伤害本人的纳米机器人。 当里德需要的时候，纳米机器人会自动化解为能够被人体吸收的物质。 天谴博士不知道里德为什么要这种效果，但x教授同意了这个意见，那么天谴博士会这么做。 对天谴博士来说，这比较困难，但还不算特别困难。他非常擅长摆弄纳米机器人，就像当初他把吸血鬼金刚狼带回来那样。 「我会陪着你。」提姆说。 里德终于松了口气，他耸耸肩：「谢了。」 当他放松下来，麻醉剂的效果在他的身体中发挥。 里德又露出一个笑来，他非常突然的看着提姆说：「我喜欢你。」 「我也是。」提姆轻声回答。「我也喜欢你。」 他们就像是平时聊天一样阐述了自己对彼此的爱意，他们在这段时间经歷了太多事儿了。 而提姆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开心，因为他知道接下来x教授和他要做的事，会完全重塑一个里德，也会重置里德的感情、重置里德对眼前一切的看法。 提姆微微垂下眸，任由髮丝落下挡住他眼中的情绪。 「我会陪你直到你醒过来。」提姆说。 里德调皮的眯起眼，他的肌肉、他的神经正在麻醉剂的效果中放松，轻快的话语从他唇缝里熘出来。 「那之后也要继续陪着我。」 提姆没有回答，因为里德没有撑到提姆给出回答的时间，他轻轻松开捏着提姆的手陷入了麻醉状态。 「当然。」 被当众秀了恩爱的天谴博士翻了翻白眼，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出去吧，我要开始手术了。」 …… 提姆不知道在外边等了多久，中途，他看见很多变种人小孩，摆弄着他们的能力、嘻嘻哈哈的从他面前路过。 还有几个小变种人扭扭捏捏的红着脸来到提姆面前，希望能拿到提姆的签名。 在克拉克亚岛上，变种人小孩们并不只是崇拜x战警，除了他们特殊的能力外，他们也不过是普通小孩罢了。 他们崇拜英雄。 红罗宾也是其中之一，见红罗宾对他们相当友好，他们便不再怕生的围着对方。 这些小变种人大多数都是在克拉科亚出生的小孩，他们没有经歷过人类与变种人的战争，没有亲临那些血淋淋的歷史。 对普通人也没有那么憎恶与警惕，何况红罗宾真的很友好、他们也真的非常好奇，像红罗宾这样的普通人超英。 他们扭着红罗宾追问他普通人要如何打击罪犯之类的。 红罗宾耐心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他需要转移注意力，不去焦虑的思考为什么手术还没结束。 等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后，红罗宾抬头看去，不是天谴博士，是里德·芬里尔。 红罗宾隐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瞳孔闪了闪，他错愕的看向里德。 里德抿着唇，紧绷着下颚，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当然不太高兴。 围着红罗宾的变种人被里德惨白又阴沉的脸色吓了一大跳，里德压根不在乎这些小孩的想法，或许之前的他会在意。 但在x教授为他整理和重构了思绪后，他变得不那么想总是维持友善了。 至少现在，他不想。 他学着记忆中的小丑，扯出一个阴沉沉的笑，锋利的牙齿嵌在唇边，看起来邪恶极了。 小孩们惊叫一声飞快跑远。 然后里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红罗宾，这个在他欢快的记忆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青年。 他阴阳怪气的开口：「我记得某个人说，『当然』。」 提姆没想到那会应该已经昏迷的里德记得他的回答，他也摸不准里德如今对自己是什么的态度。 所以他只是看着里德，保持沉默。 第86章 「哑巴了？」里德挑起眉来，他在言语中尽情的倾泻自己的火力。 他感到恼怒，还有些委屈。里德分明记得在自己的意识彻底断片前听到提姆说了『当然』，正是因为这句话，那会儿的里德才安然的将意识投入黑暗。 结果一觉醒来，里德只看见一个拿着大针筒走向他的天谴博士。吓得他险些原地起跳，但碍于麻醉剂还未完全消退，而不受控制的意识令里德无法召唤魔弹射手来保护自己。 好在天谴博士见里德已经醒过来，便放下了手中针筒。按照他预估的时间，这会儿里德应该清醒过来才对。 如果里德没有醒过来，他便要考虑用药物强制唤醒里德。 毕竟，天谴博士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何况如今克拉克亚稳定下来了，他们不必担惊受怕，变种人再也不需要为这些小事专门做手术了。 因为他们大概率会选择直接死在战场上，然后在圣五人组的帮助下再次破壳而出完成復活。 死亡对他们而言不再是畏惧。 天谴博士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个好现象，还是一个更差的状况。 如果有一天神树倒塌，习惯了復活的他们，还能意识到他们只剩一条命了吗？ 但只是很短的时间，天谴博士又将自己的疑虑抛开，变种人如今的繁华怎么能被轻易摧毁？ 里德很快便注意到提姆不在身边，然后他感到不悦和愤怒。 第249页 在天谴博士对他的手术期间、查尔斯也在为他整理和梳理意识，如今他不再是过往的那个里德·芬里尔了，也不再是小丑。 他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他不再感到被束缚。 哪怕是过去的里德·芬里尔，也从未自由过，他心事重重，不得不守着心中那条用于保护自己的底线，畏手畏脚。 可如今里德·芬里尔不再有那种感觉，因为小丑没法在控制他、他不会再失控。 他接纳了小丑的那部分，也拥抱了过去的自己，然后迎来了新生。 然后，他便想起了提姆·德雷克。 再度想起里德·芬里尔喜欢的人，里德的心情平静，他不再感受到那些复杂的情绪，也不再疼痛。 所以他能站起来后，立刻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实验室的门，他听见提姆·德雷克的嗓音在外边。 提姆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回答：「你还好吗？」 里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太好。」 他瞪着提姆：「尤其是当你没有按照约定时那样，『当然』的时候。」 提姆的兴致不高，他撇了下头，语气淡淡的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非要我在你旁边。」 事实上，他看见如今不带任何悲伤或是躁郁情绪的里德应该感到高兴，但他随之想起，他们之间的感情波幅也随之一同被抹去后，提姆实在很难高兴的起来。 里德不解的皱起眉：「什么意思？」 「那是你答应好的。」 提姆站起来，面对里德，他的情绪被隐藏在多米诺眼罩后。 他不知道里德是真的没懂他的意思，还是假装自己没有听懂。 「你还喜欢我？」提姆问。 里德几乎即答道：「当然不。」 重塑的人格令他的情绪和情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提姆抿着唇：「这不就完了。」 「但我爱你。」里德轻快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再为这句话感到压力，他只是自由和轻松，因为不再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去爱别人，包括自己。 提姆愣了一下。 里德抓了抓头髮，事实上，他没有感觉到像之前那样激烈又压抑的情绪，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好像事情本该那样发生。 「至少，我觉得。」里德小声地说：「我应该爱你。」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爱的情绪，因为过去他对提姆的爱总是伴随着压抑和逃避，如今一切都顺畅过头，以至于他压根分不清，这是什么。 提姆仔细审视着里德的表情和瞳孔中情感的变化，显然，这个『新生』的里德还没有弄清楚感情的变化。 但他毫无疑问的被提姆·德雷克吸引，就像他说的『应该爱你』一样，就好像，爱提姆·德雷克已经变成了『里德·芬里尔』的本能。 无论是之前的那个里德，还是被影响的小丑，亦或者是如今的他。 他们都对提姆·德雷克抱有相当强烈的执念——提姆从未想过，从未想过，里德的爱同样深沉，因为里德从未表现出这一点。 见提姆没有回答，里德以为提姆不相信自己。 他连忙道：「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你，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只有你，只是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我很在乎你。」 「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提姆抬头看向这明显有些慌张，正胡言乱语的里德，里德眉头紧蹙，他正想尽一切办法挽留提姆。 提姆忍不住挑起唇瓣。 好吧，或许里德没有发现，他自己变得更加活跃起来，就像、就像提姆印象中那个坐在枣树上有着绿油油猫眼的小女孩那样。 那是最真实的里德。 「我知道。」提姆回答。「你也是。」 「查尔斯教授告诉我，我的人格完全重构了。我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但我不那么认为，因为记忆和经歷是构成一个人的重要元素，而我快乐的记忆里几乎全是你，所以你不要——」 里德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提姆说了什么的他轻声『噢』了一声。 然后他再次：「噢。」 你也是。 好，他知道提姆·德雷克一直心系过去的里德·芬里尔。 所以里德也会担心，德雷克会不会因为如今自己的变化而选择与他分道扬镳，毕竟除了外貌和继承了记忆外，他与之前的自己并无太大相似之处。 至少里德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有个好消息。提姆仍然承认他为里德·芬里尔。 并且不止如此，提姆·德雷克依然爱他。 他木木的盯着提姆，然后朝着提姆喃喃道：「我想吻你了。」 提姆挑了下眉，他故意的又问道：「什么？」 里德清了清嗓子道：「我说，我要吻你了！」 他有些紧张的看向提姆，等待着提姆做出反馈，然而提姆什么也没说，里德又有些退却了，好吧，看来人格重塑也没能抹除里德习以为常的逃避行为。 难道逃避就是组成了里德·芬里尔的一部分之一？ 提姆扬起他那下颌线完美的下巴。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于是里德笑出声来，他勐地扑向提姆，握着对方的脖颈亲了上去。 …… 之后，他们并未立刻回到哥谭市。 第250页 他们在克拉克亚得到了一所住处，准确的说，是里德·芬里尔得到了一所住处。 因为里德·芬里尔认同了自己作为变种人的身份，他成为了克拉克亚的合法公民之一。 里德对哥谭市的感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深厚，在他的大部分记忆里，哥谭市都不那么美好。 他反而变得更加依赖作为同类的变种人，尤其是查尔斯教授，提姆有些怀疑查尔斯·泽维尔是否在里德的脑中种下了一些对变种人亲密的暗示。 但这无伤大雅，查尔斯·泽维尔本来就没有必须的帮助里德·芬里尔的理由，小丑是个危险的罪犯。 可x教授还是带回了里德·芬里尔，这对提姆而言便足够了。 紧接着，在提姆未曾主动提起的情况下。 里德主动提到了小丑、蝙蝠侠，哥谭市，里德不打算再坐以待毙了，如今康斯坦丁知晓了魔弹射手正在寻找某个人。 他愿意提供帮助，只要魔弹射手别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否则顶着蝙蝠侠压力的康斯坦丁会很难做。 他倒是把自己与蝙蝠侠的交易坦白了个清楚，他知道魔弹射手有思考的能力，并且也在极力避免与蝙蝠侠作对。 否则，以哥谭人祖传的疯狂与攻击性，蝙蝠侠会成为第一个被魔弹打穿的人。然而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 足以见得魔弹射手并不想与蝙蝠家发生冲突，它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留在哥谭市，而不是被送去地狱或者消灭。 所以魔弹射手只是在边缘线蹦跶，却从未越过那条线。 那么，里德要完全改变自己的计划。 他将以小丑为名，并不在隐藏或者想要抗拒那股力量。他如今已经完全明白了，小丑一定还活着，并藏在暗处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小丑从始至终想做的事，也不过是把里德拖进深渊。小丑也并不准备真的让里德替代他成为小丑，小丑不会让任何人替代他。 除了蝙蝠侠。 那么一切就有迹可循了。毕竟连嵌在他心脏下面的小丑病毒也只是稀释过的。里德在查尔斯的投影下曾见到过那名为狂笑蝙蝠侠的傢伙。 那才是真正的被小丑感染后的样子，里德从始至终都没有变成那样，他只是不停的挣扎和徘徊。 小丑当然不准备让里德替代他。 可里德真的如小丑所想的那样成为了小丑。 里德替代小丑成为了那个真正带给哥谭恐惧和阴影的人，小丑绝对不会忍耐这种事发生。 他会出来的。 里德的计划无疑是疯狂的，提姆看向里德，里德的眸子粹着坚定的火焰，比以往那总是忧伤的更加耀眼，应该说是相当耀眼。 他不再束手束脚。 提姆无奈的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里德点头：「这是让小丑出现的最好的办法，我们都想抓住他，不是吗？」 提姆倚在里德的肩头，他把玩着手中蓝色的果实。 「你知道，你这么做蝙蝠家会真的想杀了你吧？」提姆嗤嗤的笑着。 里德摊开手：「只有这样才足够真实不是吗？毕竟小丑生来就要和蝙蝠家作对。」 这也正是里德拜託天谴博士将纳米机器人留在身体里的原因，他不确定小丑会不会有某种监视纳米机器人的手段，如果拆除了纳米机器人。 小丑很有可能会知道里德已经摆脱了现状，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别担心，德雷克。」里德打了个响指。「我有自保的手段。」 「魔弹射手？」提姆问。 里德也没扭捏，他点点头，按照蝙蝠家等人的推测，魔弹射手、杰洛特等都是异世来客，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连结源于里德。 所以里德对他们而言是特殊的，提姆又怎么可能猜得出来，魔弹射手其实就是里德·芬里尔在操控，正常人都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不敢想像，你居然真的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提姆感嘆道，把灵魂卖给恶魔什么的，未免太危险了，他能委託康斯坦丁去地狱把里德的契约捞回来吗？ 里德耸耸肩：「那时候我以为变种人们要拦下我，我必须救你，没有办法。」 「就按你说的那样做。」最终提姆对里德危险的计划还是点了头。 里德的想法与蝙蝠侠的想法类似，蝙蝠侠打算以自己的『死亡』引诱小丑现身，里德的计划是在蝙蝠侠的计划上添砖加瓦，把鱼儿变得更大更有诱惑力。 第87章 小丑重新回到了哥谭市，这次回到哥谭市的小丑不再像前段时间那般悲伤——前段时间小丑的悲伤几乎被每个人看在眼底。 尽管他们从未否定过前段时间的小丑不是小丑，但悲伤的小丑听起来很奇怪不是吗？那个以破坏一切和伤害他人为乐趣的疯子会感到悲伤？ 他只会为别人的落难发出猖狂的笑声。 但事实就是，几乎每个前段时间接触过小丑的人都能感受到小丑身上浓稠的、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的悲伤。 就仿佛世间的一切苦难都压在他身上一半。 这次重新回到哥谭市，小丑好像把自己承受过的苦难都全部转移了。 他的笑容纯粹又疯狂，眼底闪烁着的是令人胆寒的恶意和深邃的黑暗，让人记忆深刻的那个小丑又回来了。 但又并不一样。 里德将小丑帮重新集结起来，然后以雷霆之势袭击了毒藤女的植物园以及中央公园。 第251页 里德仍然在记恨哈莉·奎因的所作所为，她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向红罗宾，她真是上任小丑最忠实的小宠物对吗？ 哈莉·奎因如今还躺在阿卡姆疯人院的重症监护室内，至今没有恢復意识，或许永远也不会恢復意识了也说不定？ 然后是毒藤女，他没有忘记毒藤女多么支持哈莉·奎因，无论哈莉·奎因做了什么疯狂的决定，她总是支持她，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而里德急需一个敲响警钟，让钟声传遍哥谭市的大街小巷，让每个人意识到小丑带来的恐惧会再度像瘟疫般蔓延。 在漆黑的、燃烧的火焰之下，毒藤女的植物毫无抵挡之力。如果不是蝙蝠家族及时赶到，恐怕毒藤女也会在冰冷的火焰中燃至灰烬。 而蝙蝠家族没能捉住小丑，小丑甚至不与蝙蝠家族有正面接触，里德反过来操控了植物袭击蝙蝠家，无数将小丑奉为神明的小丑帮打手，争先恐后的扑向蝙蝠家族。 待蝙蝠家好不容易甩开人群追上去时，里德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今蝙蝠家族也算是加入了哥谭市众多讨伐和通缉小丑的人员，他们彻底决裂了，正确来说，他们本来也没有好过。 但如今，小丑算是登上了蝙蝠家族仇人名单的第一名。 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丑杀害了红罗宾，没有人会忘记。 小丑刚回到哥谭市的那天，天空呈现一种诡异的昏红，时代广场时不时闪烁出雪花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小丑的画面。 他站在哥谭市最高的那栋建筑的天台上，身着笔挺制服、身披宝蓝色披风、抱着槓桿步枪、足有三米高的恶魔便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 众多听说过魔弹射手传说、甚至是一些与魔弹射手进行过交易的，却未曾见过魔弹射手的哥谭人们终于见到了这位恶魔。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恶魔真实存在，他们认为那只是杀人兇手们为了摆脱罪行的手段。 可当如今黑色的、像是火焰的，头部由绒状体构成并有一双幽蓝双眼的恶魔站在小丑身后时。 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无力与恐惧。 魔弹射手与小丑站在一起，它顺从的站在小丑的身后，无疑表达了它的立场，它听从小丑的命令。 小丑居高临下的朝着天台下看去，他身侧站着被蒙着嘴巴和眼睛、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红罗宾。 紧接着，小丑露出一个血淋淋又轻快的笑容。 他轻轻一推，红罗宾如同断线的风筝那样，从楼顶摔下，于夕阳中拥抱哥谭市的大地。 在他杀死蝙蝠侠后，小丑又杀害了红罗宾。 可这一次，人们只敢将愤怒压在心底。因为没人想和与恶魔站在一起的小丑作对，他们都知道魔弹射手能做到什么。 魔弹射手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取走他们的性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又怎么敢像之前那样狂热的抓捕小丑？ 那份赏金，不是他们能拿的东西。 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显然，注意到了人们恐惧和退却神色的里德捂着肚子夸张的大笑出声，魔弹射手示威般的举起了手中的槓桿步枪。 而站在小丑和魔弹射手身边是一位小丑帮的暴徒，他身材高大、长相普通，唯独那双浅蓝色的眸子点缀着明亮的色彩。 他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疯笑的里德，但眼底更多的是容忍和宠溺，他伸手拽了一把里德，免得笑到背气的里德从天台摔下去。 这就是里德的计划。 在克拉科亚岛上，盘踞着几乎是全世界所有的变种人。其中一位变种人的能力为复制，但他复制出来的东西只是死物。 他们利用提姆·德雷克的头髮，复制了一份提姆·德雷克，然后里德将复制品从楼顶推下去，伪装出里德彻底疯狂、彻底变成小丑并杀死了红罗宾的假象。 而提姆·德雷克则伪装成了另外的样子，也是变种人的手笔，变种人中不乏拥有这类可以变成其他模样的能力。 变种人很乐意为里德、为他们的同胞提供帮助，也可能是查尔斯·泽维尔在背后叮嘱过他们。 总而言之，计划一切顺利进行。 彻底变成『小丑』的里德·芬里尔，在哥谭市所有人的见证下杀死了红罗宾，恶魔伴在他左右，他发出疯狂的、邪恶的大笑。 要不是，提姆亲眼看见里德在克拉克亚勐学小丑的笑声与神态，他都快要以为里德真的变成小丑了。 里德在模仿这方面非常有天赋，又或者是因为他身体里属于小丑的那部分已经与他的本能融为了一体。 里德只花费了两天时间，便成了一个与提姆记忆中小丑没什么区别的『疯子』。 紧接着，里德带着提姆回到了哥谭市。 以小丑对里德的控制欲，他肯定清楚提姆·德雷克对里德来说是特别的那个存在。而里德以小丑的模样亲手杀了提姆·德雷克。 这也就意味着，里德彻底变成了小丑，他不再被情感束缚，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里德·芬里尔度过了最糟糕的那一天。 …… 阴暗、潮湿的小屋里。 穿着连帽衫，有着削尖下巴和苍白脸色的男人眯着酸绿色的眼眸看着电视的新闻。 他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新闻中播报着小丑最近又做了什么事，小丑把泥脸丢进了搅拌机里榨成了泥浆、小丑一把火点燃了企鹅人的仓库等等。 第252页 「他可真是个厉害的小丑，对不对？」男人自言自语的问。 随后他将手指插进头髮里，蝙蝠侠为什么还不出现？他喜爱的红罗宾被里德·芬里尔杀死了，难道他还能坐得住？ 男人，或者说，杰克·奈皮尔，又或者说，小丑。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一切都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只是想让里德·芬里尔沦入黑暗，他做到了，并且比他想的还要成功。 因为那小鬼、见了鬼软弱的小鬼，称唿他自己为哥谭市唯一的小丑。 哈！ 里德觉得他已经是合格小丑了吗？里德觉得自己能够替代他了吗？ 真是好笑，也绝对不可能。 杰克·奈皮尔神经质的咬着大拇指，他不会让任何人取代自己。 他才是小丑，里德·芬里尔不过是在享用他所建立的小丑帝国的资源罢了，这真让人讨厌，不是吗？ 为什么蝙蝠侠还没有出来阻止里德呢？ 这可真奇怪。 小丑注意到了蝙蝠家族对里德的态度，那是一种被背叛后、还有亲人被杀死的滔天憎恶与愤怒，就和他们大多数时间里注视着自己时的一模一样。 小丑能从他们微表情中看出他们的情绪没有造假，他们是真诚实意的憎恶着里德·芬里尔。 一切都在失控。 自从—— 自从魔弹射手站在里德·芬里尔身后，里德维持着残忍又恶意的微笑将红罗宾从楼顶推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脱离小丑的预想。 他大约猜到了蝙蝠侠以『死亡』为起点脱离了棋盘，小丑从不相信蝙蝠侠死亡，就像是他相信蝙蝠侠同样在怀疑他是否真实死亡一样。 小丑可以『死』在蝙蝠侠面前，那么蝙蝠侠又为什么不能『死』在小丑面前？ 意识到蝙蝠侠在与自己博弈的小丑兴致盎然的寻找每一个可以证明蝙蝠侠没有死去的证据。 可如今，小丑开始有些怀疑了。 他很少怀疑自己。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小丑很难控制住不去怀疑自己的判断。 蝙蝠侠没有出现、红罗宾之死、魔弹射手的服从，蝙蝠家的憎恶这一切都不在小丑的掌控之中。 而哥谭市在这位新小丑的搅和下，变得越来越混乱，它就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烛火，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性。 小丑放下自己血肉模煳的大拇指，他再一次神经质的抓了抓头髮，任由鲜血抹到乱糟糟的、如同干草的头髮上。 好吧，好吧。 或许一切都不像他计划的那样，出现了某种意外导致里德·芬里尔不再坚持自己，而是选择拥抱小丑、拥抱黑暗。 这可真是—— 糟糕透顶。 看来他得出去看看，他亲爱的小孩究竟在做些什么了，然后在哥谭市彻底崩塌之前阻止这一切。 哈，小丑vs小丑。 现在该由正义的小丑去击败邪恶的小丑了。 别误会，小丑对拯救哥谭市没有任何兴趣。 蝙蝠侠可能真的死去，令他的心情降到了冰点，他的理智告诉他，蝙蝠侠只是假死，为了诈他出现。 他的情感却在告诉他，里德·芬里尔绝不可能杀死红罗宾，但他那么做了，蝙蝠侠却没有出现，没有找里德的麻烦。 能让哥谭市倒塌的人永远只能是他，正牌的小丑。 不该是那个顶替者。 所以。 小丑叔叔该去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了。 …… 「妈的，妈的！」红头罩狠狠的踹了脚墙根，他又一次跟丢了小丑。 小丑的心腹，那个名叫『雷克』的男人既冷静又狡猾，他好像总能看透他们的计划，并且有着不俗的枪法，他一次次的帮助小丑摆脱了他们的追捕。 为小丑做事显然是个极佳的舞台。红头罩怒气沖沖的想。真好，这个有着出色头脑的小丑跟班，显然也能借着小丑的身份在哥谭大放异彩。 蝙蝠侠在短暂的与他们联繫过一次后又一次消失匿迹，红头罩不确定提姆·德雷克的死亡在不在蝙蝠侠的意料之中。 他们将提姆·德雷克的尸身从地上捡回了蝙蝠洞，他摔得血肉模煳，他们没法收集到每一块碎肉，但还是努力的将这看不出人形的尸首带了回去。 经过验证，那就是红罗宾，提姆·德雷克的dna，身上的制服也是属于提姆·德雷克的，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在电脑上监测到有任何一件新的红罗宾制服被取用的记录。 提姆·德雷克真的死了。 里德·芬里尔将他带到克拉克亚，却没有拯救提姆·德雷克，或者他拯救了提姆·德雷克。然后选择由自己亲手虐杀对方。 夜翼也与克拉科亚岛通过电话了，通过那边略有些含煳的回答，夜翼得知，克拉科亚岛保有自己的意识，它私自放走了小丑。 夜翼无法责怪变种人那边，因为x战警在前不久才帮助他们復活了杰森·陶德，而后又救活了提姆·德雷克，他们本来就不欠蝙蝠家任何事。 并且，他们将罪犯里德·芬里尔关押在克拉科亚岛的监狱中，却没想到小丑说服了克拉克亚将他释放，直到夜翼打电话给x战警，他们才意识到小丑逃脱了克拉科亚。 蝙蝠家族的气氛变得相当差，蝙蝠侠不回应通讯，他们不知道蝙蝠侠在瞒着他们做什么。 但焦虑和烦躁在他们之间蔓延，他们想要抓住里德·芬里尔，不，坦白说，不是抓住里德·芬里尔，史蒂芬妮等人动了杀心。 第253页 他们抓住里德·芬里尔，绝对会杀了他。 连夜翼也感到难以言喻的愤怒，他会放任他们的行动。 他们曾经如此相信里德·芬里尔，他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杀死了他们的家人，也辜负了提姆·德雷克和蝙蝠侠的信任。 可如今，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可以轻易碰到里德，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自己弄得一团糟。 他狡猾又狡诈，和他的心腹在一起，把惹过他的罪犯全部揍了一遍不说。蝙蝠家每每追过去，都只能从现场的痕迹推测出小丑来过、是小丑干的。 他们摸不到小丑一点。 「怎么样？拦截到他了吗？」蝙蝠女孩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有几分失真。 红头罩重新骑上机车，他阴沉地说：「没有。」 「他表现得就像是知道我们要怎么做一样，你们确信蝙蝠电脑没有被入侵过？」红头罩问。 「没有。」蝙蝠女孩回答。 之所以里德能准确无误的避开蝙蝠家族，还得得益于提姆的帮助，提姆了解他的家人们，总能从中推测出他们的行动轨迹，再加上魔弹射手能听见风中的声音。 双重辅助下，蝙蝠家族当然不可能碰得上里德。 里德不准备和蝙蝠家族碰上，至少在小丑现身前，他绝对不会与他们碰上。 现在的蝙蝠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他，里德不准备送命。也不准备让自己被逼急的情况下操控魔弹射手开枪射杀蝙蝠家中的任何一个人。 第88章 「举起手来！小丑，别动！你已经被包围了。」警察双手持枪，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里德。 还有更多的警察向他涌来，他们甚至开了三辆装甲车，还有一辆直升机，显然是对小丑势在必得。 里德坐在咖啡桌前，他慢悠悠的咽下咖啡。对眼前的情况没有半点慌张，微垂的森色眼中闪过一丝思虑和惊讶。 这些警察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里德刚处理了猫头鹰法庭的一个据点，猫头鹰法庭最近手伸的有点长了，本来小丑帮与猫头鹰法庭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当他们试图把伪装成打手的利爪塞进小丑帮里时。 里德便不会轻易放过猫头鹰法庭。 怎么？当小丑帮是隔壁神盾局吗？想往里面塞人就往里面塞人？他不知道猫头鹰法庭有什么目的，但里德眼里容不下一点脏东西。 于是他拍拍手，决定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飞禽』一些教训。 里德还记得呢，在他失明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曾经遭到过猫头鹰法庭的袭击，猫头鹰为了杰洛特而来，如今猫头鹰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到杰洛特身上。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盯上了自己？难道猫头鹰认为，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忠实的僕人塞进各各帮派中为他们获取情报，以帮助他们掌握这座城市？ 不可能的，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小丑身上。以前猫头鹰法庭也从未试图将部下塞进小丑帮，怎么？是觉得换人后的小丑好欺负了？ 里德忍不住扯出一个冷笑。 他会让猫头鹰知道这是个错误的想法。 所以里德在提姆·德雷克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猫头鹰法庭的一个据点，伪装成赛车俱乐部的建筑下面是猫头鹰法庭的情报点。 这个据点并不是猫头鹰法庭很重要的一个据点，否则就不会那么轻易被红罗宾找到了。 猫头鹰法庭在哥谭市建立之初便一直存在，他们几乎从不现身，只是在暗中操控和掌控着哥谭市的发展，哥谭市却流传着关于他们的恐怖童谣。 可见其对哥谭市的影响力，可以说，哥谭市的大大小小都掌握在猫头鹰法庭的手中，哪怕是蝙蝠侠也不清楚这个组织的规模有多大，也不可能清楚谁会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 猫头鹰法庭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运作的一部分，就连灰色地带的参与者也在不知不觉中遵循着猫头鹰法庭的规则。 蝙蝠家族与猫头鹰法庭敌对的次数并不少，但蝙蝠家族无法做到剷除猫头鹰法庭，同样的，猫头鹰法庭也无法消灭屡屡阻碍他们控制哥谭市的蝙蝠家族。 所以他们勉强达成了一种和平的、相安无事的状况。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现在有机会报復猫头鹰法庭了，提姆为什么不这么做？ 小丑疯狂的挑衅和攻击每个帮派、削弱每个帮派的实力，除了帮派外，他还炸毁了不少办公楼、俱乐部等。 这些都是帮派伪装的销金窝或者据点，不过哥谭市的普通人又不知道，再加上舆论仍然在发酵，在警告每个人，如今的小丑是多么危险的存在，这些都源于哥谭市政府的不作为。 人们只会认为小丑彻底疯了。 而里德压根不在乎这一点，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毕竟只有小丑才能使唤小丑帮的打手，他们可以借着小丑的身份打击罪犯，替蝙蝠家族解决一些他们头上的压力。 他们甚至可以用不那么正义的手段。 谁让里德是小丑呢？小丑和正义有半毛钱关系吗？绝对没有，所以里德会用他能想到的一切符合小丑的手段。 提姆对此并没有太多意见，蝙蝠家行事大多数时间也是以暴制暴，现在他们省去了那些复杂的隐匿流程，就像是在游戏里开了无双一样，见谁不爽干他完事。 里德不知道小丑这张身份能用多久，他只是尽可能的利用这个身份帮蝙蝠家族解决一些麻烦，当然，无论是蝙蝠家还是哥谭市民都不会意味到这点。 第254页 但他猜，恐怕快到头了。 里德稍微有些遗憾，包围了里德的警察们见里德仍然镇定自若的神色，他们浑身的肌肉紧绷，随时都有按下扳机的可能性。 小丑是哥谭市最特殊的那一个，因为杀死小丑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任何人都可以去做那个杀死小丑的人。 但目前来说，很少有人敢这么做。 那抱着槓桿步枪的幽蓝猎人会在他们的子弹命中小丑前，优先处决他们。 没人敢挑衅恶魔，也就没人敢挑衅小丑。 这也就是里德被警察包围，却还能坐着喝咖啡的原因。 他们畏惧魔弹射手。 「well。」里德轻轻的眨了下眼，脸上露出属于小丑漫不经心的笑。 在提姆的协助和分析下，gcpd和蝙蝠家族从来没有一次找到里德的位置，他们通常会第一时间沖向案发现场，而那时。 里德通常会找个地方与提姆喝喝咖啡、吃吃蛋糕。然后看着gcpd忙碌的饭桶模样，发出嘲讽的点评和笑容。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gcpd找到了他，而且以这个阵仗来看，他们绝对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抱着必定能捉住里德的想法来的。 「我猜你们不会打扰一个绅士的下午茶？」里德拖着声调懒洋洋地问。 「小丑，你已经被捕了。立刻举起手投降。」领头的警官冷硬的说。 里德将咖啡杯推远，他毫不怀疑刚才去买可颂的提姆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你在和我说？」里德挑起眉。 围的光线好像变得有几分黯淡了，浓雾正在周围凝聚，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警署的心间。 那被周围环境变化吓了一跳的警察几乎要朝着里德发射手中的rpg了。 但他却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这种寒冷好像来自他的灵魂深处，几乎将他的血肉冻僵了，他无法扣动扳机，有一只无形的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的摁着它手中的炮口。 魔弹射手显露了它的真身，它就这样贴在那几乎要发射rpg的年轻小警察身上。 「嘘。」魔弹射手的声音撕裂着，带着浓郁、呛人的死亡与腐败的气息。 小警察能够感受到那跳动的、寒冷的火焰在他身上蔓延，那冰冷的爪子让他毛骨悚然。 本来还算淡定的警察们立刻慌作一团，他们不知道该把枪口对准小丑还是恶魔。 那年轻的、刚入职没多久便被调来对付小丑，如今又和魔弹射手贴贴的小警察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里德因此爆发出一阵夸张又激烈的笑，他险些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天哪，你们真的决定好了？抓捕我？」里德饶有兴趣的问。 他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神秘又充满蛊惑，就像是小丑那样。 里德只是在扮演小丑，而不是成为小丑。这变得非常容易，他相信，x教授为此付出了很多，大部分的本我与极少部分小丑的本性组合在一起，成为了如今的里德。 「倘若你们有注意到，我替你们解决了很多麻烦，难道你们不想解决那些帮派吗？我在帮你们。」 「为什么不放任小丑帮替你们解决那些烦人的帮派呢？」 「少说废话，小丑。」领头的警察毫不为之所动。「我们不会相信你吐出的任何一个词，这没有意义。」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他向里德投射了某种东西，里德偏头躲开，那东西却突然释放出巨大的能力。 「什么玩意——」里德咽下脏话，他忍不住尖声道。 强电流触碰到他的皮肤，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震颤、麻木，几乎瞬间，他便趴在了桌子上，咖啡打翻在桌上，他的手指艰难的扭动着，肌肉不受控制，他无法站起来。 眼泪和口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他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种强电击足以杀死一个人类，要不是里德的身体受到过艾薇药物的强化，这一电下去，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魔弹射手瞬间消失在原地，失控的精神令里德无法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操控马甲上。 「抓住他。」领头的警察松了口气，他盯着在强电流下无法动弹的里德，他早已穿上了隔绝电流的装备，他将手铐挂在里德纤瘦的手腕上。 这时，一颗圆球滚了过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烟雾便包围了他们。领头的警察立刻反应过来，他咆哮着：「快看住小丑！咳咳——」 呛人的烟雾令他咳嗽出声，他刚才的大吼吸入了不少烟粉，这几乎呛的他眼泪横流。他伸手去够小丑，却没有碰到那战慄的身体。 当烟雾散去时，他们面前只剩下了一个倒下的椅子和满桌的咖啡，小丑早已不见了踪迹。 带走里德的人自然是提姆，或者说『雷克』，小丑如今的心腹，帮助里德一次次规避了蝙蝠家族和gcpd的人。 终于从强电击中缓过来的里德，坐在车后座，他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然后用纸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眼泪和口水。 他干脆把脸上的小丑妆给卸了下来。 他瘫在座椅上喘着气，然后喘着喘着气，他突然笑起来，就像小丑那样的笑声，提姆正在开车，但他仍然控制不住时不时投给里德一个关切的眼神。 「我希望你不是真的疯了。」提姆说。 里德只是闷闷的笑着，他抬起手，观察着自己时不时抽搐的手指。 第255页 「不，没有。」里德挑着唇道：「我只是在想，这次电击让我发现了什么。」 「你是想说，指点gcpd的那个人是吗？」提姆问。 gcpd不可能比蝙蝠家族更快的找到里德，他们的安全网就像是韦恩的后花园，提姆可以轻而易举的入侵他们，顺带一提，韦恩的后花园通常指的整个哥谭市。 提姆确信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小丑有关的信息，却找到了里德。 这意味着的东西，显而易见。 第89章 提姆想了想问道：「苍白骑士？」 他刚才离警察并不远，事实上，他就在高处偷听警察与里德的对峙，他听见警察提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苍白骑士』 「很有他的取名风格，不是吗？」里德挑着唇反问。 里德几乎可以肯定，苍白骑士就是小丑。除了小丑外还有任何人能在提姆·德雷克规划他们避开gcpd和蝙蝠家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找到他们。 只能是小丑，红罗宾不了解小丑。但里德了解他。 「他坐不住了。」提姆也终于露出笑了，他装模作样地说：「我还以为他能坚持更久一点呢。」 「他不会的。」里德翘着腿，脚尖轻轻点着地面，表情是尽在掌握中沉稳。 如果忽略他被强电流烫卷的头髮和漆黑的衣物，看起来还真像个『教父』那样。 「gcpd知道对付我应该用那种程度的电流，对普通人致命。但对我不是，除了小丑我想不到任何人清除这个。」 里德轻笑一声：「他已经相信蝙蝠侠是真的死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出来。」 「他不会让我取代他成为小丑的。」里德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后视镜里，提姆一闪而过充满笑意的脸。 他对提姆如今顶着的普通大众脸接受度很高，他总能将那张普通的脸脑补成提姆·德雷克的模样，谁让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 「你在笑什么？雷克。」里德略有几分危险的眯起眼。「你觉得我很好笑？」 提姆轻快的眨眨眼，他回答道：「老大，这不能怪我。或许你愿意看看你现在的髮型？」 里德撇了撇嘴：「比起髮型更重要的是，我想快点抓住小丑。」然后杀了他。 他并未告诉红罗宾，他会杀死小丑。这并不怎么重要，因为里德不会亲自动手。 他的意思是，当一个名为『魔弹射手』拥有夸张到爆，可以杀死任何它想杀死的人的能力，并且是他本人的情况下，里德有什么需要自己动手的理由吗？ 「接下来要怎么做？」提姆问。 他记得自己的扮演的身份，雷克只需要是一个忠心执行小丑命令的心腹便可以了。 何况在对付小丑这方面，继承了一些小丑习惯，更了解小丑办事风格的里德才知道要如何应对小丑。 提姆只需要将他们的计划转告蝙蝠侠，以便蝙蝠侠根据他们的计划及时做出调整。 「为什么不去问问魔法海螺？」里德拖长调子说：「因为我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什么也别做。」 提姆无奈的看了里德一眼，每天他们两结束了小丑的日常活动后，就会一起窝在提姆的安全屋里看……海绵宝宝。 自从那天里德将『红罗宾』从天台推下，并高调宣布恶魔与他站在一起后，那些针对小丑的追杀和暗杀反而消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小丑，他们当然不害怕，毕竟小丑哪怕再强大，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可如今加上魔弹射手，这就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了。 他们都知道，魔弹射手的子弹能悄无声息的贯穿每一个小丑的敌人。 闲置下来的提姆和里德，不就只能看动画片了吗？ 提姆对动画片并没有什么兴趣，可里德下定决心要弥补他童年没有得到的东西，天天抓着提姆看动画片。 他看动画片，提姆就看他。 提姆本以为离开工作他就会像鱼儿离开了它们的舒适圈，水，一样难受。 事实上是，待在里德的身边能让他感到惬意和轻松。 提姆足够了解里德，里德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含煳，所以里德所说的，什么也不做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你要维持现状继续下去？」提姆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里德懒洋洋地说：「小丑会以为我对此毫无办法，因为我不知道他还『活着』。让他以为我在弱势，会更好的让我拿到主动权。」 这很危险，毫无疑问。 他们谁也不知道，小丑会在什么时候杀死里德。 哥谭市只能有一位小丑。 「你知道的。他了解你，他对付你的手段很多。」提姆将车停在车库里。 「所以你得好好保护我才行，勇敢、无谓的红罗宾。」里德打开车门。 这是最好的办法，顺从小丑的计划，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钻进其中。 小丑很狡猾，他将自己精美的包装成『苍白骑士』，享受着gcpd的庇护。 但他一定会亲手杀死里德。 因为他享受这个，他不会让里德死的不明不白。 提姆知道，里德要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以身作局。 「我会的。」提姆耸耸肩，回答：「毕竟我是里德·芬里尔最忠诚的『僕人』。」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打算？」属于第三个人的嗓音出现在车库中。 第256页 里德的眼神一冷，他下意识捏紧了手杖，这根蛇头手杖是一根杖鞭，当他摁下手杖上的某个小机关后，它就会变成一根振金软长鞭。 由x战警成员『工匠』提供。 大部分x战警成员都已经知晓了里德那令人怜爱的不幸故事，以及他们对里德表现得相当友好，甚至不吝啬于向里德展现一些x战警的秘密。 金刚狼和镭射眼甚至邀请过里德一同去喝酒。 里德对x战警的热情显得无从适应，提姆则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x教授和x战警们试图撬墙角的前兆。 「等等。」提姆拦住了里德。 这声音，他很熟悉。 那站在阴影中的人向前一步，是穿着便装的芭芭拉·戈登。 里德撇了撇嘴，他收起手杖。 「……提姆？」芭芭拉不确信的看了眼听话的里德，又看向这个外貌与她印象中提姆完全不同的男人。 「是我。」提姆回答。 「天哪，真的是你。我看见这边的安全屋的密码被修改，以为是小丑找到了红罗宾的安全屋，没想到是你。」芭芭拉不可置信的说：「我们还以为——」 她本来准备过来修改一下 里德发出一声轻嗤，他拉长调子，揶揄地说：「事实上，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是小丑『找到了』红罗宾的安全屋。」 提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芭芭拉顿时有了不少猜测。 她蹙起眉：「所以，这又是一个『假死』计划？」 提姆点头。 之前是蝙蝠侠，现在又是红罗宾，哥谭市最近的『死人』有点太多了不是吗？ 于是芭芭拉嘴角抽了下，她余光瞥向卸去了小丑妆，显得平静又百般无聊的里德，完全没有一点小丑的样子。 她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真正的小丑也是『假死』？」 一旦芭芭拉有了这个猜测后，她突然发现一切事情都合理起来。 小丑绝对做得出假死这件事，可是他在蝙蝠家这么多成员面前死去，这才是他们坚信小丑已经死去的原因。 如果不是—— 芭芭拉的脸色不太好看。 提姆和里德对视一眼。 「到安全屋里说。」 …… 在里德和提姆将他们的计划告知芭芭拉后，芭芭拉窝在沙发里震惊看向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 「我不敢相信，你们居然有这么疯狂的想法。」芭芭拉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 「准确的说，这是我的计划。」里德摊了摊手。「德雷克的工作是负责帮我摆脱蝙蝠家族。」 「这正是我们每次都无法追踪到你们的原因。」芭芭拉冷冷地说：「而你们甚至不打算告诉我们。」 提姆心虚的移开视线，他知道，他的家人们在为他伤心，他不该让他们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伤心，但为了抓住小丑，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有蝙蝠家给出最真切的反馈，才能诱导所有人相信这件事真实发生。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提姆甜甜的说：「我知道芭芭拉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所以你能追查到这里我并不意外。」 里德闻言，惊异的看了眼提姆。似乎没想到提姆还能说出这么甜蜜的话来。 芭芭拉并没有因为提姆的话放松下来。 「我会替你们保密。」芭芭拉皱着眉最终说。 正如里德·芬里尔所说，这似乎就是唯一的、最好的引诱小丑出现的方法。 越少人知道就越是对这个计划有利。 「你现在得成为我们的『共犯』」里德指出。 芭芭拉看向里德，她知道x教授为里德理清了大脑，现在的里德是一个与过去不同，与小丑也不同，完全崭新的里德。 她对此仍然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谁也没说过，如今的里德·芬里尔会是个好人。 里德·芬里尔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温顺，尽管他待在提姆·德雷克身边时，总是平静且友好的。 但芭芭拉不会忽视，当她与提姆对话时，他安静的把玩着手中的蛇头杖，但偶尔，他的眼底会闪过难以遮盖的烦躁与无趣。 「我说了，会为你们保守秘密。」芭芭拉说。 「不止是这个，你得协助德雷克一起拖住蝙蝠家。」里德说：「我不打算在抓住小丑前先被蝙蝠家给抓了。」 芭芭拉点头：「我明白。」 随后她放柔了声线对里德说：「辛苦你了。」 里德就像是提着后脖颈拎起来的猫一样突然不动了，他的眼中飞快闪过疑惑、羞赧还有尴尬。 最终他结结巴巴的回答：「这、我，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我也很恨小丑。」 提姆和芭芭拉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看来他们又找到了这个崭新的里德的一个新的弱点。 第90章 在gcpd有苍白骑士的协助下，他们针对小丑的行动变得容易得多。 好几次都险些抓住了里德，这让gcpd变得越发信任这位神秘的苍白骑士。 由于芭芭拉如今也算是他们秘密计划中的一员，拒绝联繫蝙蝠家任何一员的蝙蝠侠也开始联繫芭芭拉，并为芭芭拉指派一些任务。 『让gcpd信任苍白骑士。』 芭芭拉不知道蝙蝠侠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清楚，蝙蝠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他们是被放在明处被观察的人，但蝙蝠侠不是，蝙蝠侠是那个能够观测到小丑的人。 第257页 于是芭芭拉故意泄露了些许gcpd的秘密，并通过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让苍白骑士——也就是小丑拿到了，而小丑也不负众望的利用这个消息得到了gcpd的信任。 芭芭拉也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些对小丑行踪的无力和对苍白骑士能够找到小丑的惊讶，她表现出自己开始有些信任苍白骑士的模样。 苍白骑士从未显露自己的真实模样——当然了，他只要摘下头套，立刻就会有人把他与小丑联繫在一起。 苍白皮肤、酸绿色的眼眸以及藻绿色的头髮，这是杰克·奈皮尔洗不掉的特徵，是小丑的特徵。 好消息，里德并没有继承那一特徵。除去瞳色的变化与皮肤变得更苍白外，他并没有继承到那头干枯毛躁的绿头髮。 当他亲爱的女儿都对这位苍白骑士展现出信任后，詹姆斯·戈登，如今哥谭市警署的局长自然会为苍白骑士开放更多的权利。 除去在小丑相关的案件提供帮助外，苍白骑士也会协助处理其他案子，他就像个思维活络的侦探，他总能飞快的找到线索和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很神秘，从不以面罩下的真容见人，如今警察们对他的敌意已经少了很多，毕竟他们的业绩提高了许多，全靠着这位苍白骑士协助。 这里是哥谭市，难道哥谭市的蒙面怪胎还少了吗？他们为什么又要偏偏针对苍白骑士一人？ 这句话，某位警察是当着芭芭拉的面说的。 同样作为蒙面怪胎的芭芭拉：。 不过芭芭拉秉承了自己一贯的警惕，她象徵意义的询问过苍白骑士为什么如此了解小丑。 这也不过是芭芭拉为了让gcpd里那些仍然怀疑苍白骑士的人放下戒心的手段。 正如芭芭拉所料，小丑早就认定了会有人询问这个问题。 他为自己寻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让gcpd的每个人都坚信他的说辞。 与此同时的蝙蝠洞里，屡屡被小丑戏弄，却只能追着小丑的屁股跑——甚至比gcpd还要晚一步的蝙蝠家族气压很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翼抓了抓头髮，他满脸烦躁，要不是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吐不出丝毫脏话，他恐怕这会儿已经从犯罪港骂到包厘街了。 「小丑为什么总能猜到我们的行动？」 「就好像有人把我们的行动透露出去一样。」卡珊德拉慢吞吞地说。 芭芭拉心虚的移开视线，目前来说，她就是那个泄露情报的人。但在她被拉入秘密计划前，负责这件事的人一直是提姆·德雷克。 「难道还不够糟糕吗？」夜翼痛苦地说：「我们失去了提姆，现在却连一个为他復仇的机会都没有。」 提到提姆，蝙蝠家本来压抑的氛围更是降至了零点，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 芭芭拉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低沉的模样了，自从瑟西亚死亡后，蝙蝠洞的氛围没有哪一天达到过以往的轻松和欢快，沉闷的气氛几乎要压垮每个人。 「又或者是。」芭芭拉轻咳了一声，暗示道：「有其他人在协助他呢？」 「是啊，我们正在猜测这一点。」杰森冷笑：「所以现在连蝙蝠洞里也不再安全了是吗。」 「说到这个。」海伦娜皱了下眉，她看向芭芭拉：「你知道那个什么……苍白骑士是怎么一回事吗？」 众人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芭芭拉身上，当初为了更好的调查蝙蝠侠被杀害的案子，迪克·格雷森请了一个很长的假，专心调查案子和对付那些躁动的哥谭市民。 后来得知蝙蝠侠没有死亡的消息，他也并未消除假期，因为紧接着便是里德·芬里尔——小丑将提姆·德雷克从楼顶推下。 他无法亲自去警署调查那神秘的『苍白骑士』。 如今与gcpd关联最深的人就只剩下了芭芭拉，事实上，芭芭拉一直都是那个与gcpd关联更深的人。 芭芭拉镇定的回答：「我不清楚，他很神秘。他戴着头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我可以推测他与小丑有一定的关联，他很了解小丑。」 因为那傢伙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小丑本人。 芭芭拉发出一声轻嗤，她想起小丑对『苍白骑士』这一代号的解释。 哥谭市不该单单只有守护黑夜的骑士，所以他要化身白昼守护哥谭市的白日，作为苍白骑士。 当时的芭芭拉是怎么回应的？她露出一个充满敬意的惊异表情。天知道，她噁心的都快吐了。 哈！哈！ 小丑说他要成为哥谭市的白昼守护哥谭市，这实在是……太噁心了。 芭芭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对小丑那充满恶意的『苍白骑士』发言露出了嚮往和惊异的笑容，这正是整件事中最噁心的那部分。 当一些线索都清晰明了的摆在芭芭拉面前时，她发现，她很容易就能猜到小丑在打什么主意。 小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里德·芬里尔，他怎么会允许里德取代他成为小丑？ 小丑想做的不过是将里德拉下来，巧的是，现在小丑所有的计划都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小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猎物』。 听了芭芭拉的话，夜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紧接着，他皱起眉来。 「所以，哈莉·奎因越狱后就去干这件事了？」 「什——」芭芭拉及时停住了自己的惊唿。 第258页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夜翼，然后她假装疑惑的问：「什么哈莉·奎因？」 「就是那个『苍白骑士』。」罗宾翻身爬上桌子，他翘着腿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精巧的苦无。 罗宾露出一个冷笑：「哈莉·奎因越狱了，显然这其中有毒藤女的手笔。但最重要的是，哈莉·奎因有足够的理由去憎恨小丑。」 「……怎么说？」芭芭拉艰难的问。 他们怎么会认为苍白骑士是哈莉·奎因？ 「里德·芬里尔操控着恶魔释放的那团火焰。」罗宾比了个粗鲁的手势。 夜翼因此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罗宾耸耸肩，撇嘴道：「反正蝙蝠侠又不在。」 「那团火焰让哈莉·奎因毁容了。」罗宾说。 芭芭拉眨了下眼，她没想到是这样，再加上哈莉·奎因再一次越狱，也难怪蝙蝠家族众会怀疑苍白骑士是哈莉·奎因的伪装。 哈莉·奎因不再拥有驱使小丑帮的权利，因为小丑彻底与哈莉·奎因切割了，所以小丑帮的打手自然不会再听哈莉·奎因的命令。 她会选择gcpd，听起来倒也合理且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推理完全正确且合理，因为这是建立在蝙蝠家族认为前一任小丑已经死亡的基础上进行的判断。 如果小丑真的死了，芭芭拉绝对会肯定这个判断的正确性。 「所以你们觉得苍白骑士是哈莉·奎因？」芭芭拉斟酌着口气问。 「不是觉得，是『肯定』。」杰森·陶德以毋庸置疑的声音回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了解小丑的人能准确的针对他。」 「还有那个叫『雷克』的傢伙，他很聪明，他总能避开我们的追查。或许我们该跟着gcpd的调查去，毕竟他们有一个哈莉·奎因，我们可没有。」 芭芭拉垂下眼，挡住心虚的情绪。 雷克当然聪明，他岂止是聪明，他分明是仗着自己对蝙蝠家的熟悉才能每次都带着里德避开蝙蝠家。 哦，现在还有芭芭拉充当内应。他们避开蝙蝠家别提有多容易。 …… 另一边，里德笑的都快抽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莉·奎因，苍白骑士。她要报復小丑，所以她选择与gcpd合作。」里德趴在沙发上发出癫狂的笑声。 这是芭芭拉刚才转告他们的信息。 提姆颇为无奈的看了眼里德，以前里德可从来不会笑这么浮夸。 好吧，不再遮掩自己情绪的里德看起来有些过于活跃了。 「蝙蝠家这不是很有想像力嘛！」里德点评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提姆将快要从沙发上滑下去了的里德抓上来，他摁着里德的肩膀，不让他滑下去。 「苍白骑士就是哈莉·奎茵？」 「没可能。」里德斩钉截铁地说，魔弹射手熟悉哈莉奎因的灵魂的味道，它确信哈莉·奎因如今不在哥谭市了。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操控魔弹射手一枪毙了小丑。 之前是因为找不到小丑，他才不那么做。但现在，小丑已经现身了，他完全可以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小丑。 ……好吧，也不算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一个人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并且是被一枪爆头。每个人都会怀疑魔弹射手，连带着怀疑里德。 里德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想弄死小丑。 提姆想的就比较多了，他希望里德能以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哥谭市。 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那么做，在里德与小丑正式接触前，魔弹射手不会动。 第91章 里德在这段时间中，展现露出了足够的弱势和烦躁。 就好像他真的被gcpd的手段折腾到了一样，他变得越发暴虐和烦躁起来。这些当然都是表现给那位苍白骑士看的。 就像里德猜测的那样，小丑不会把这件事延长很久。 因为当他意识到如今哥谭市对小丑的恐惧，并非是因为恐惧他，而是恐惧里德，他怎能忍受这个？ 这个黑暗的帝国分明是他一手搭建，里德却代替他成为了新的恐惧，至少以里德对小丑的印象来说。他知道，小丑绝对不会容忍这件事发生。 「他写了什么？」提姆声线慵懒又带着些许好奇地问。 他从浴室出来便看见里德背对着他，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意外的很安静的样子。于是提姆靠过去，把自己湿漉漉的脑袋搁在里德的肩膀上。 正好里德将信纸收了起来，提姆不需要问，也能猜得到这是谁的来信。 里德伸手抓了把提姆的头髮，湿漉漉的触感，让他眼底划过一丝嫌弃，他扯过一旁的毛巾盖在提姆的头上。 「我们敬爱的苍白骑士『邀请』我去aoe化工厂小聚。」里德拖长调子说。 『苍白骑士』很懂得给自己造势，或者说，小丑很清楚要如何给自己造势，小丑不甘平庸，即使是作为苍白骑士，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低调。 蝙蝠家族也了解这个。 每当小丑陷入『低调』的时期，具体表现在一个月内没有听到任何小丑相关的动静、也没有收集到相关情报的情况，蝙蝠家就会进入非常警惕和戒备的状态。 小丑的低调通常意味着他在酝酿其他更大的阴谋。 苍白骑士相当高调，如今哥谭市已经有不少人认为苍白骑士是代替蝙蝠侠守护哥谭的新的『英雄』，毕竟在『苍白骑士』的领导下，小丑的势力在逐渐缩减。 第259页 里德对小丑笼络人心的本事毫不怀疑，小丑的确有这方面的本事，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他了。 提姆挑眉：「看来他终于等不了了。」 里德微笑：「我想，我应该把这张信纸裱起来，毕竟这将是小丑写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并不明朗，哪怕被其他人拿到也不会看懂信中那看似问候的话语所代表的含义。里德了解小丑，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 「他亲手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敌人。」里德感嘆般地说。 事实上，里德对小丑的憎恶已经减少了不少。 重塑的人格只是保留了过去的记忆，他只知道小丑对过去的他做了很糟糕的事儿仅此而已。他的内心不再为那些事产生波动。 最重要的是，小丑曾经伤害过提姆。这才是里德最难以忍耐的一件事。 「我会把这件事告知蝙蝠侠，做好准备。」提姆说。 要抓住小丑光凭里德和提姆可不够，小丑是个非常狡猾的敌人，巧的是，蝙蝠侠是对付小丑的专家。 从一开始，蝙蝠侠就从未相信小丑已经死了，哪怕小丑的身体就在他面前粉碎，他也绝不相信。 感谢蝙蝠侠敏锐的判断。 现在那盘棋上，白棋的数量看上去与黑棋无异，但吃掉白棋的皇后只是瞬息之间的事儿，因为有几枚在白皇后身边忠心耿耿的棋子早已被黑棋取代。 …… 夜晚，ace化工厂。 里德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头戴黑色的礼帽，他对着厚重的门锁打了个响指，咔的一声门锁弹开。 是魔弹射手做的，只是除了里德外，没有其他人能看见它罢了。 反正他已经在哥谭市公开小丑与魔弹射手的『契约』身份，他也不再想去隐藏一些没必要的东西。里德若有所思片刻，魔弹射手在他身边显露身形。 他也没必要继续隐藏魔弹射手。 毕竟小丑肯定也知道，他身边跟着恶魔。 里德就这么走了进去。 ace化工厂已经停止运行很久了，因为这里也是小丑的某个秘密据点。 当然，除了里德和哈莉·奎因外。 没有任何人知道ace化工厂是小丑的据点，不少人都想盘下这块地开发成别的项目，但每个盘下这块地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受伤或是身亡。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变成了商业圈中的晦气之地，不再有人试图购买或者改建这块区域。 ace化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天窗投下的微弱光芒以及魔弹射手发光的幽蓝眼眸是唯二的光芒，工厂内瀰漫着灰尘与化学物质刺鼻的味道。 里德只是面无表情的向内走，他的眼珠转动着，警惕的环顾四周。 他没有看见小丑。 是陷阱吗？ 除了gcpd外，还有其他人会被小丑驱使？ 不，不会有了。因为如今小丑帮只听里德以及提姆的。 但魔弹射手没有在这里捕捉到任何一人的气息，所以也就不存在gcpd，那么是什么？是炸·弹？还是毒气？ 「我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 并不熟悉的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怀念和难以描述的情绪。 「就在这里，我在那蝙蝠怪胎的追逐下跌入了化学池。然后迎来了一生中最棒的改变！」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仔细辨别着周围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它无法确定这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 ……这很奇怪。 作为概念存在的魔弹射手拥有比人类强大更多的五感，如果小丑真的在这里，它应该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才是，但事实就是，它没有察觉到任何小丑的气息，它无法找到小丑。 但小丑就在这里。 「我猜你应该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里德冷静的回答：「小丑的起源地，『我』的起源地。」 小丑因此发出了几声说不上是愉悦的笑，他用古怪的口气说：「你的起源地？噢天哪，你真当自己是小丑了吗？我亲爱的小狼。」 里德挂上一个完美的，虚伪的幅度：「当然了，我亲爱的老爹。」 「你把你伟大的黑暗帝国给了我，我自然就是小丑。倒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你给自己套了个什么身份，苍白骑士？」 「天哪，如果蝙蝠侠还活着。他一定会感动到哭的，他那不值一提的敌人居然站在正义的那边，我得说，那真的很噁心。」里德用欢快的、充满恶意的语气说。 他对模仿小丑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他会用小丑平日里噁心他的话来噁心小丑。 这很管用，而且里德发誓自己会变得很擅长伤害小丑。 「不值一提？」小丑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他并不在意里德知晓他是小丑这点，当他将『聚会』的地方选为ace化工厂，他就知道里德绝对会猜到他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说，我创立的黑暗帝国不值一提？还是说你觉得这些年我重创蝙蝠家的成就不值一提？我重伤蝙蝠女孩、杀死二代、洗脑三代，在四代面前杀死他最好的朋友，你认为这一切不值一提？」 里德发出嗤嗤的笑声：「不，不。你所做的事儿的确很不错。我指的是你本身不值一提。」 里德放松的摊了摊手：「毕竟我才是小丑。」还嫌不够彻底激怒小丑一样。 第260页 里德龇牙笑起来，他扶了扶头顶的礼帽：「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小丑做的，我还得谢谢你呢，老爹。你让我知道了掌握权利和力量，是一件多么棒的事儿。」 小丑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再次开口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 「你认为你可以取代我。」小丑脸上松弛的肌肉因愤怒抖动着，里德在觊觎属于他的东西，他将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他怎么敢？ 「well。」里德无所谓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把我变成小丑。」 魔弹射手因此发出闷闷的笑声，像是被里德的话逗乐了一样。 它说：「我早就告诉你，遵从力量没什么不好。」 「是的，我亲爱的猎人先生。」里德夸张的朝着另一个自己行了个礼。「同样，和恶魔签订契约也没什么不好。」 被一人一恶魔无视了的小丑用他那双酸绿色、充满了憎恶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现在他总算是体验到被夺走一切的感觉，一切都像回到了他作为杰克·奈皮尔的最后一晚。 他被夺走的妻子，他所为之奋斗的一切，杰克·奈皮尔可悲的一生。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魔弹射手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那方向。 不是小丑。 是笑点。 亚歷克西丝·凯耶。 冷艷的黑髮女人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她说话：「瞧，像你说的。成为小丑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嗓音无疑就是刚才与里德对话那人的声音。 里德愣了瞬间。 这倒是里德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苍白骑士会是笑点。 笑点作为哈莉·奎因与小丑分手后，小丑新的『女朋友』，她在哥谭市活跃的时间很短暂，因为紧接着，小丑便和哈莉·奎因复合了，那之后笑点便消失在了哥谭市。哥谭市的灰色地带更新的速度很快，如果你无法做成成就让人记住你。 那么很快，你便会不再被人提起。笑点就是悄无声息的被埋没并消失在哥谭市的。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 小丑和笑点从未分手，笑点成为了小丑的那张底牌。 那么现在，小丑又在哪儿？ 他把自己骗来这里，笑点知道自己应对的是魔弹射手吗？ 「哈。」里德发出一声低笑。「所以我那惹人厌的老爹躲起来了？」 「不，我当然没有。我亲爱的小狼。」身后传来的声音令里德转过身去。 魔弹射手本来也想朝那方向转去，一把散发着冷光的银刃挡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你的敌人是我。」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 是丧钟。 魔弹射手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人类的武器无法触碰到它才对，看来丧钟手中的那把刀是『专业设备』。 大约是由来自太阳天的冷钢打造的剑，太阳天也就是耶路撒冷是大天使长米迦勒的地盘，作为最神圣的光之君主，他拥有一切对抗恶魔的力量。 在魔弹射手与丧钟缠斗时，笑点和小丑一前一后的将里德夹在其中。 「真遗憾，看起来即使成为了小丑。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小丑打量着里德，发出意义不明的笑来。 「天哪，你甚至为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丑吃惊的点评道：「噢，天哪。你穿的看起来和我真像，应该说我们不愧是父子吗？」 里德闷闷的笑出声了，他打量着小丑，一点都不为小丑穿着紫色西服感到意外。 第92章 里德神色微变，眼前的局面并不在他的想像中、也不再他的掌控中。 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烦躁，抿了抿唇。随后才露出属于小丑漫不经心的姿态。 「噢，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重新成为小丑了。」里德意有所指的说。 小丑也哼笑一声，里德展露出的些许弱势被这个狡猾的猎人轻而易举的捕捉，出于戏弄猎物的本性，小丑多了几分戏嚯和愉悦的心理。 「你真是贴心。」小丑眯了眯眼。 里德穿着的这身装扮，恰好正是苍白骑士会经常穿的灰色大衣。 正好方便了他更换两者的身份，连衣服都不需要另外准备。 今晚，苍白骑士会死在这里。 「小丑一向如此。」里德勾着唇说，他打量着小丑。 该说不说，他和小丑的想法是一致的。 小丑换上了那身标配的紫西装，里德则是身着苍白骑士的标准服饰。 他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取代对方。 『苍白骑士』想要取代里德成为小丑。『小丑』则恰恰相反，他想取代杰克·奈皮尔成为苍白骑士。 这正是里德纵容苍白骑士对他造成威胁、甚至有意无意的为『苍白骑士』这个头衔添彩的原因，现在有不少人支持苍白骑士，gcpd那边尤其之多。 里德漫不经心的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腿上，最终，苍白骑士都会成为他的头衔。 何乐不为呢？ 他当然要毫不客气的利用小丑的势力来为自己创造更多价值。 小丑大笑出声：「噢，亲爱的。」 「你知道的，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小丑比了个手势：「但我以为你会坚持的更久，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别介意，每个人都恨我。」 第261页 「我以为你会坚持更久，不让自己去成为小丑。那最糟糕的一天对你来说怎样？」 「还不错。」里德耸耸肩，没把小丑的讽刺和挑衅当回事。 毕竟如今小丑对里德而言，不再是那永远竖在他心口的刺。他们只是敌人，仅此而已。里德只是不会再为过去受到的折磨感到波动。 他只是平静，哦不，不止是平静，还有几分想笑。 因为小丑仍然沾沾自喜的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里德又换了个姿势，他的身体放松，丝毫没有一点受制于人的恐慌或是烦躁。 「那根本没有意义。」里德补充。 笑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偏了下头，但又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错觉罢了。 小丑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狂躁的说：「是！当然没有意义，我会重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而你将作为苍白骑士死去。」 「难道你觉得在魔弹射手被控制的情况下，你一个人能打赢我们两个吗？」笑点冷声询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里德·芬里尔仍然保持冷静。 她斜瞥了眼小丑，小丑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躁怒，他早就不年轻了，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皱巴巴的橘子。 不年轻，但意外的命长。 就连笑点也弄不清楚小丑是怎么从魔女结界中活下来的，她分明亲眼看见那具苍白干枯的躯体如同被燃尽的死木一样消散在空中。 为小丑的死亡，笑点也抓狂和哀嚎了很长时间。但事实证明，小丑并没有死。 她和哈莉·奎因并不一样。 哈莉·奎因爱的是小丑皮囊下的杰克·奈皮尔，笑点爱的只是小丑而已，仅仅是小丑而已。 那白脸绿髮的疯子，总有一万个想法来让哥谭陷入恐惧。 她喜爱这种站在小丑身边的感觉，所有人都会为他们颤抖、为他们屈服。 但现在，有一些东西蒙蔽了小丑的双眼。它们让小丑变得自大、荒唐，甚至是愚昧。 笑点的目光转移到里德身上，这个穿着灰色风衣、头戴礼帽，同样拥有着苍白皮肤和翠绿双眸的青年。 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中跳动着危险和神秘的光。 没有对小丑的恐惧。 他并不为自己的绝境感到畏惧，为什么？ 但比起思考这个问题，意识到小丑并不再能像她记忆中、她认为的那样带给每个人最深的恐惧，这件事更让笑点觉得沮丧和失望。 看啊，小丑如今甚至无法让一个他曾肆意玩弄、掌控的孩子感到恐惧。 正在对峙的里德与小丑可没人关心和注意笑点的想法。 「well。」里德耸肩：「不错的计划。」 「但是有两个问题。」 「首先。」里德举起手指。 「魔弹射手并非你以为的那种恶魔。」 「它来自地狱，但并不来自你背弃的那个恶魔的地狱。」里德笑了一下。 小丑眯了下眼，他没想到自己与恶魔契约这件事会被里德戳穿，里德是怎么知道的？ 里德表现得很平静，他或许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自己与恶魔契约。 其实并不是，尽管里德冥冥之中有一种猜测。但直到刚才魔弹射手正面见到小丑后，它感受到内在的动盪，不属于魔弹射手，属于那委託了魔弹射手的恶魔。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里德夸张的摆动手臂，朝着小丑行礼，就像是小丑经常会对别人做的那样。 「我亲爱的老爹，容我隆重向你介绍——」 「魔弹射手，由人类异变体创造的概念系恶魔。」 紧接着，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半虚化身体躲开了丧钟的利刃——就像他说过的，它不是这个世界的恶魔，对付它所需要的力量构成完全不同，这些武器对它没有半点效果。 区别在于里德愿不愿意操控魔弹射手表露出能够被触碰到的样子。 魔弹射手转身，它表现得就好像完全和里德不是同一个人一样，它发出嘶哑的笑声，然后模仿着里德的样子朝着小丑行礼。 「你好，卑劣的篡位者。」魔弹射手说。 小丑的脸黑了下来，他明白魔弹射手在讽刺他将要夺回小丑身份的行为。 「第二。」里德语气幽幽地说。 「眼前的局面从来都不是三打一。」 咔的一声，丧钟的刀袭向了笑点，哪怕笑点的反应很快，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作为专业僱佣兵的丧钟，只是两下，笑点便被丧钟缴械。 然后丧钟抬头看向里德，从里德眼中得到肯定的情绪后，他反手摁住了笑点。 里德补充道：「丧钟一直都是我的人。」 自从里德从克拉科亚回到哥谭市后，他第一时间便拜託提姆帮忙弄到了丧钟的联繫方式。 小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着小丑表情的变化，里德嗤嗤笑出声，他的笑声逐渐夸张起来，就像小丑那样。 里德无不恶意的想，真难看啊，杰克·奈皮尔现在的表情。 里德知道要如何激怒小丑，只要自己表现得像小丑就好。 「惊喜吗？」里德虚伪的笑。 小丑不发一言，他在隐忍自己的怒气。 笑点看了眼里德又看向小丑，她很快为自己规划了新的出路。 「你的时代结束了，杰克·奈皮尔。」笑点尖锐地沖小丑说。 第262页 没有人想到率先说出这句话的人会是笑点，丧钟挑了下眉看向里德，里德示意他松开笑点。 笑点的武器已经被丧钟缴械，于是他按照自己僱主的意愿慢吞吞的松开笑点。 小丑满目阴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丫头。你对此有何高见？」 笑点脸上挂着完美又毒辣的笑容，她迈着猫步走向里德，她的眼底是无法隐藏的对小丑的崇敬和狂热情绪。 里德·芬里尔，才是她心目中最佳的小丑人选。 她曾经看不起里德·芬里尔，对她而言，这个温吞又懦弱的、泯于众生的青年不该成为小丑，那是对小丑这个身份的亵渎。 她也只是将里德成为小丑当做一个小丑折磨他人的新计划。 她没有想到，里德·芬里尔会与她所想像的『小丑』如此相像。 他就像是年轻时的小丑那样。 狡猾但冷静，残忍且危险，还有笼罩着他的神秘气质，他是完美的小丑，他才应该是小丑。 「字面意义。」笑点沖小丑龇牙：「你已经变得又老又没用了，他才应该是唯一的小丑。」 然后笑点对着里德低下了她的头颅，她用甜蜜的语气说：「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恋人，里德·芬里尔与亚歷克西丝·凯耶，小丑和笑点。」 里德定定的看着笑点，似乎在认真思考愿不愿意接纳这个前皇的『妃子』。 只有真正明白里德心之所属的魔弹射手发出戏嚯的嘲笑，嘲笑笑点的不自量力、嘲笑笑点毫无意义的倒戈。 「说的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里德冲着笑点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敲了个响指。 丧钟再次将笑点摁倒在地，颧骨摩擦地面的疼痛令笑点尖叫出声，她不解又恼怒的看里德。 「我更喜欢哈莉·奎因。」里德故意的说。 见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婊子被丧钟摁在地上，又被里德打了脸，小丑一改刚才的态度，他笑的眼泪花都涌了出来。 「噢，亲爱的。或许我们可以和平点？我承认我输了，你想怎么做？」小丑向里德伸出手。 里德伸出手，小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促或是异样的情绪，垂下的额头挡住了眼底的兴奋愈演愈烈。 他紧紧的盯着那只惨白、指节分明的手掌。 就是这样，握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 然后里德错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讽刺的看向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变化的小丑。 「你很失落对吗？你最常用的那招失败了。」里德冷笑道。 小丑的手段之一，将毒针藏在手心的发射器里，通过握手杀死每个敌人。 里德没有在小丑的记忆里检索到这段，这是小丑的秘密招数之一，他自然不会透露给里德看，因为小丑总是时刻做好了应对他人的准备。 但蝙蝠侠知道这个。 在面对小丑前，里德读完了蝙蝠侠写给他的针对小丑所有手段的措施，以此保证小丑的手段没有一个能实践。 第93章 小丑只是愣了两秒便笑起来，他的笑声夸张又刺耳。 「天哪，我亲爱的小狼。」小丑的语气古怪：「你觉得你赢了吗？」 「我承认你的计划无可挑剔。」小丑赞赏的打量着里德，他没有半点慌张，只是从容地说：「如果你没有觊觎我的位置，我或许真的会让你待在我身边、认真教导你。」 里德眯了眯眼，难道小丑还有什么手段？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着小丑。 「但你以为我的底牌是那个见了鬼该死的丫头？」小丑耸了下肩：「我很遗憾，你猜错了。」 小丑打了个响指，就像是里德刚才做的那样。 这是属于『小丑』的习惯。 里德没有这个习惯，他只是单纯的模仿小丑，又或者，组成他的一部分中属于小丑的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的一些习惯。 然后地上的尘土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起来，里德这才注意到空中漂浮的一些小碎石以及石片之类的东西，这正是周围的环境如此昏暗的原因。 如果里德注意到并不光滑的金属板上满是灰尘和小碎石，他很容易联想到泥脸。 小丑有太多和泥脸打交道的经歷，里德能用小丑的思维去推测小丑，同样的小丑也能通过自己的思维模式去反推里德。 里德不该小看小丑的。 ……他没有小看小丑，只是小丑更狡猾，也极其难揣摩。 可又是谁说的，揣摩小丑的人得是里德呢？ 最终这些尘土和碎石在小丑身后汇聚成了泥脸。 但那又并不完全是泥脸，因为里德确信在他的记忆中，泥脸不过两米高，眼前的这位泥脸绝对是个超大号的泥脸，他比魔弹射手还要高一半。 泥脸恐怕有超过五米的高度，与他高度相当的还有他巨大、粗壮的身形，他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雕像竖立在小丑身后。 泥脸朝着他们发出一声警告的咆哮。 然后那巨大的拳头便向他袭来，里德闪身躲过这一击，却因地面的震盪绊倒在地。 丧钟抓着笑点退到攻击范围外。 他的委託中可不包含需要击败一个狂化的巨大泥脸，所以丧钟只是看着。 而且…… 丧钟瞥了瞥某个方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干脆把笑点打晕过去，这个女人正躁动不已，丧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第263页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迅速的完成了装弹和射击的指令，幽蓝的魔法阵悬浮于枪口，点亮了周围黯然的环境。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枪响。 幽蓝的弧光划过黑暗，子弹击中了泥脸的头颅，将那颗泥巴做的脑袋打碎。 泥脸摇晃了一下，但它并未倒下。 泥土和碎石再次组成了它的头颅，它咆哮一声向魔弹射手扑去，魔弹射手在被它压倒时就像是被扑灭的蓝色火焰一样，噗呲一下熄灭。 黑雾在里德的身侧重组，重新变成了魔弹射手的模样。 那颗按照规则来说，可以杀死任何人的子弹没有对泥脸生效，小丑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了魔弹射手的子弹不会生效。 他从得知魔弹射手的存在后便一直在着手应对魔弹射手。 小丑早就做好了与里德对立的准备。 「这个泥脸不是泥脸。」小丑听见里德压着嗓子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小丑不会为如今的现状感到高兴，他轻哼一声解释道：「你知道的，你那个高大的帮手、你的恶魔，很难摆平。」 「所以我用了一些小手段。」 小丑露出一个邪恶又兴奋的笑：「我剥夺了泥脸的灵魂。」 里德吸了口气，他自己的猜测与小丑的回答相差无异，但从小丑口中得知这件事更让人胆寒。 泥脸与人类本就不同，任何一个躯体，只要被打穿了脑袋，都不再能够行动。 这也就是丧尸片中，杀死丧尸的办法永远是打穿它们的脑袋的原因。 但泥脸不一样，他的全身由泥土构成，泥土取代了他作为人类时身上所有的东西，他的大脑不再是大脑。 魔弹射手的子弹作用于灵魂，所以即使不瞄准头部，它也能一击致命。 可小丑将泥脸变成了一个可以被操控的玩具，它不再具有灵魂，魔弹射手又怎么可能杀死它？ 小丑杀死了泥脸，杀死了这个大部分时间里都忠诚于他的下属。这种谋杀比小丑过去做的都更加残忍。 剥夺一个人的灵魂，将他变成一个躯壳。 多残忍的手段。 里德抿了抿唇：「你真是个混蛋，不是吗？」 「不，亲爱的。应该说，小丑真是个混蛋，而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小丑大笑道。 丧钟勐地冲过去，直接将小丑拦腰斩断。 小丑的上半身飞出老远。 这一变故事发突然，丧钟不想掺和这件事，但他得让里德活着才行。 因为里德并不想成为小丑，但只有小丑死亡，丧钟才能拿到赏金。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是那个想成为小丑的人死。 「你就喜欢听他的喋喋不休吗？这算什么？赛前垃圾话？」丧钟讽刺的看着里德说。 他正要擦拭尖刀上的血迹，却敏锐的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响。 他惊愕的注意到小丑仍然活着，他的身体再以极快的速度再生。 以他被斩断的半身开始，下半身开始重新生长，仅仅不到半分钟，又一个活生生的小丑出现了。 丧钟吞下惊嘆，他总算明白了里德让他别插手小丑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妈的，小丑根本无法杀死。 「天哪，丧钟。我的老朋友，没想到你会选择站在他那边。」小丑朝着丧钟展露一个血淋淋的笑。 里德艰难的躲避着泥脸的攻击。 发狂的泥脸攻击着除了小丑之外的每个人，准确的说，只有里德在他的视线内罢了。 哪怕里德避让的很及时，他的小腿依然被泥脸蹭到了，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拖着那条腿翻身躲过泥脸的攻击。 「很可惜你不打算让我成为小丑的一员。」 「你早就做好准备了。」里德冷笑着说：「你想让我代替你成为死在小丑手中的苍白骑士。」 「巧的是。」燃烧的黑色裹着幽蓝的火焰将里德包在其中，火焰印着里德的脸呈现一种稜角分明的冷硬。 这火焰无法杀死泥脸，却能够放慢泥脸靠近他的速度。 里德冷酷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苍白骑士会在这里杀死小丑。」 里德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烟雾瀰漫起来，这是丝卡香菸的味道，浓郁又呛人，薄薄的烟雾笼罩在化工厂内。 空间好像缩的很小，以至于烟雾能够轻而易举的笼罩整个工厂中。 小丑又或者小丑体内的东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阴晴不定的看向里德。 烟雾越来越浓，有几道身影出现在烟雾中。 小丑惊愕又兴奋的看向其中一道身影，他记得，他太熟悉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道身影。 「……蝙蝠侠。」小丑兴奋的喃喃道，他已经不再乎蝙蝠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了。 他只是感到兴奋，感到庆幸。幸好、幸好蝙蝠侠没有死去。 「joker。」蝙蝠侠没什么感情的喊道。 紧接着，跟着蝙蝠侠走出来的是红罗宾以及其他蝙蝠家族成员。 小丑只是一秒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兴奋的说：「天哪，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针对我的阴谋是吗？」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红罗宾都没有死，然后小狼扮演成小丑引我出现，你知道我会因为你的死亡感到焦虑。最终的目的是完成小丑和苍白骑士的替换。」小丑发出一声惊嘆。 第264页 「天哪，蝙蝠侠。能想出这个主意，你真是太聪明了。」小丑毫不犹豫的夸张着蝙蝠侠。 「事实上。」红罗宾语气平静地说：「这个计划是芬里尔想到并执行的。」 小丑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领头的那道身影向前走了一步，蝙蝠侠没有什么话想和小丑说。 他早就学会了无视小丑。 身手利落的越过地上冰冷的火焰，然后踩在泥脸的手臂上，一路攀升到泥脸上身，然后他将某个东西黏在了泥脸的脸上。 泥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然后它由内向外整个崩解开，化作一个小土堆。 小丑的败局已定，他也没了反抗的想法。 蝙蝠侠的铁拳将他一拳锤倒在地，他只是咯咯笑着，斜着眼看着里德，眼中的情绪既黑暗又邪恶。 达米安凝视着小丑，两秒后，他提着刀冲上去，他挂在胸口的那枚澄黄色灵魂宝石晃动着。 夜翼拦下他。 「罗宾，你要做什么？」 「杀了小丑。」达米安一字一字的从咬紧的牙关往外蹦。 「你不能——」 「放手，夜翼。我当然可以。」达米安说：「我受够了，我无法接受做了这一切的小丑、谋杀了瑟西亚的小丑只是挨一顿揍。」 「这不公平，凭什么要我放过他？」 小丑只是受了伤，只是会躺几个月，待他身体恢復后，他会再次这么做。 而他们付出了什么？ 瑟西亚的命、还有一次次对哥谭市的灾难性破坏，像瘟疫一样传播的速度。 「因为他是我要找的，小子。」康斯坦丁懒洋洋的声音从达米安身后传来，他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 达米安的身体就像是被施展了禁锢术一样难以动弹。 达米安使劲瞪着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拍拍手从达米安面前走过。 「接下来就是我要干的工作了。」 刚才正是康斯坦丁用香菸魔法把蝙蝠家带到ace化工厂的。 「哎，生为驱魔人，我很抱歉。」他装模作样的说。 第94章 康斯坦丁对着小丑用了个验证的魔法，红光告知了康斯坦丁检测的结果。 康斯坦丁扭头看向魔弹射手，对着魔弹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魔弹射手没有理会康斯坦丁的动作。 身形高大又修长的它两步便走到了被捆的像只毛毛虫一样的小丑面前，那双古旧的皮靴落在小丑面前，小丑不得不用力抬起头颅和下巴才能看得见魔弹射手那双幽蓝的眼。 他无法看见魔弹射手的眼珠，因为魔弹射手根本没有那玩意。他从未感觉到过任何对魔弹射手的恐惧，直到现在注视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他的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自然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心底生出、瞬间席捲了全身。 小丑知道这来源于什么，来源于他的灵魂。 他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如同一面镜子清晰的倒映着事情的真相。 他所欺骗的、背弃的恶魔，僱佣了另一个恶魔来寻找他，取回他的灵魂。 他将永久坠入地狱。 小丑酸绿色的眸中终于出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恐惧的并不是堕入地狱，他恐惧的是他将不再能回到哥谭市、他再也不能对这座城市造成破坏，也不再能和蝙蝠侠作对。 小丑帮会被分裂吞併。 人们会遗忘他，遗忘小丑。 最后小丑的名字只会出现在电视的访谈，伴随着主持人讽刺又戏嚯的声音。 『小丑？噢，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猜应该是在马戏团？』 小丑最恐惧的东西永远都是一件事。 被遗忘。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满目冰冷的看着小丑，它感觉到自己体内与恶魔签订的契约正在涌动，契约在叫嚣着取回小丑的灵魂。 魔弹射手朝着小丑伸出爪子，没有碰到对方，只是隔着手掌的宽度。 小丑开始疯狂的扭动着躯体，他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恐惧，他尖叫着，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刮破每个人的耳膜。 达米安被吵得不行，他伸出腿踹了小丑一脚。 然而小丑没有感受到疼痛，他只是疯狂的扭动躯体，试图躲避魔弹射手，同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但这没有用，他的灵魂，就像是飞舞的灰尘，从他的口鼻耳中飞出来，汇聚在魔弹射手的手心。 这是他的灵魂，他的灵魂正在被从躯体里抽出来，就像是他对泥脸做过的那样。而他知道，他会付出的代价只会比泥脸更多。 这就是戏弄恶魔，摆弄灵魂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从恶魔的契约那里偷来的命，现在该还回去的。 见着小丑痛苦扭曲的表情、还有恐惧和祈求的模样。 里德和魔弹射手同时笑起来。 魔弹射手嘴巴的位置裂开一条缝，幽蓝的火焰从那条缝隙中嘶嘶的喷出，它看起来既邪恶又狰狞。 但它真的很开心，因为里德很开心。 他们从没想过会在小丑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那可是小丑啊，那可是轻而易举就能让蝙蝠家感到痛苦、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一个人，动盪整座城市的小丑啊。 里德在心中找到了復仇的快感，他对过去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说。 第265页 『我为你报仇了。』 然后魔弹射手加大了力度，灰尘以更快的速度涌向魔弹射手。 伴随着最后一声悽厉的惨叫声，小丑瘫倒在地，他面目维持着扭曲的恐惧模样、眼眸发灰、身体僵硬，他已经死去。 彻底的。 蝙蝠家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小丑甚至向蝙蝠侠求救。 然而蝙蝠侠只是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通常不会让任何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但他不想再把自己的仁慈浪费给小丑。 蝙蝠侠衡量利弊，招惹恶魔对他和哥谭市而言都是一个负担，他不会这么做，小丑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这是小丑应得的。 他杀死了瑟西亚，达米安的朋友、搭档。还是曾经险些成为他养女的孩子。 他记得达米安发红的眼眶，颤抖的声线。 达米安带着布鲁斯从未听过的迷茫又痛苦的声线询问他。 『父亲，超级英雄的责任究竟是什么？难道成为英雄就必须得失去重要的人吗？』 听到达米安的话，布鲁斯那一刻心都碎了，他恨不得把一切都掏给达米安。 只希望他这向来坚强、冷静的儿子不那么疼痛。 蝙蝠侠不会再放过小丑了。 蝙蝠家没有人回应小丑胡乱的唿救，他们只是看着这堪称残忍的一幕，却感受不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甚至是在心中感到一丝復仇的快意和放松。 小丑会永坠地狱。 但里德不准备把灵魂还给那个恶魔，魔弹射手张开嘴，将手中那团灰白的、气体吞入其中。 就像里德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会杀死小丑，哦不，魔弹射手会杀死小丑。 彻底的杀死，不会再让他有半点秽土转生机会的那种。 魔弹射手被里德接手前便接下了恶魔的委託，可这并不意味着里德必须满足这条委託，对吗？ 如果那是除了小丑外的任何人，里德可以将灵魂交付给那委託它的恶魔。 但这个人偏偏是小丑。 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小丑。 他知道小丑有多狡猾，他有本事骗过恶魔，拿走契约，得到不死的永生。那么他也有本事从地狱逃出来，再次回到哥谭。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惨叫从魔弹射手的口中爆发，幽蓝、冰冷的火焰将小丑的灵魂吞没，彻底的杀死了他。 「味道怎么样？」里德幸灾乐祸的问。 他早就做好了吃掉小丑的准备，但他猜，小丑灵魂的味道一定不怎么样。所以他提前屏蔽了魔弹射手的味觉，避免那可怕的味道进入他的大脑。 「噁心。」另一个里德、魔弹射手回答道：「就像在吃一片放在泔水桶中的抹布。」 康斯坦丁迟疑着，嫌恶的看了眼魔弹射手，他慢吞吞的问：「我以为你准备把他的灵魂送回去。」 按照他们一开始的约定是那样的。 魔弹射手笑起来，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康斯坦丁，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恶魔最擅长违约。」 「如果你表现的不稳定。」康斯坦丁瞥了眼蝙蝠侠。 蝙蝠侠紧绷着下颚，看不出情绪来。 「我们就得把你踢出哥谭。」 康斯坦丁与蝙蝠侠有交易，这正是蝙蝠侠没有驱逐魔弹射手的原因。一开始康斯坦丁的确是受到蝙蝠侠的僱佣来解决魔弹射手的。 但他很快发现，要肃清魔弹射手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魔弹射手并非是个满脑子伤害人类的恶魔，它有理智、甚至是相当理智。但它总是表现出恶意满满的样子引诱着他人与自己交易。 「well。」正在和红罗宾咬耳朵的里德侧头过来。 他决定得为自己最好用的一个马甲解释一下。 他并没有让魔弹射手表现出非常友好的模样，如果魔弹射手的表现与之前割裂太多，反倒是容易被疑神疑鬼的蝙蝠侠怀疑。 不过魔弹射手透露出来的东西一直很少，他从不提及自己，就连向康斯坦丁袒露目的的时候，他也是总是高深莫测的吐出一些不成信息的信息，全靠康斯坦丁自己猜，也可能是蝙蝠侠去猜。 毕竟蝙蝠侠有很多对付谜语人的经验。 与提姆关系密切的里德反而更被蝙蝠侠信任，所以他也应该为他的马甲打好掩护。 「事实上，我和魔弹射手签订的契约是彻底消灭小丑。」里德耸耸肩说。 魔弹射手轻嗤了一声，然后它化作黑雾消失在空中。没有人能够拦住它离开，里德要把接下来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提姆很想对里德把灵魂卖给恶魔这一件事发出评价，但他们之前在克拉克亚就这件事谈过很多次。 康斯坦丁看向蝙蝠侠：「你听到他说的了。」 「所以没有人打算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红头罩双手环胸，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当然不太高兴，他被蒙在鼓里，一直。 他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恶魔、什么交易、什么契约？ 他相信不止是他。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也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猜小丑应该与恶魔签订了契约，这正是他灰飞烟灭后却仍然可以復活的原因。」夜翼说。 「不要说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史蒂芬妮朝着提姆翻了翻白眼：「我们都看见了，好吗？」 第266页 她在生提姆的气，因为提姆瞒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她可是为了提姆把眼睛都哭肿了。 于是里德开始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康斯坦丁没有在这里久留，按照他的意思，哥谭市空气中腐朽和化学粉尘的味道让他鼻子过敏，他很快便离开了。 毕竟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哥谭内部的事儿了。他这个外人可不准备管太多。 「所以小丑这么做只是为了把你变成一个罪犯混球？」夜翼不可置信的问，但他回忆了一下小丑以前做过的事。「好吧，他完全做得出来。」 「他的计划失败了，我也不准备放过他。于是我与魔弹射手签订了契约，谋杀他的灵魂。」里德语气轻松的解释道。 他并没有告知蝙蝠家自己在克拉克亚岛的经歷，关于重塑了自我的那部分。他只说是提姆陪着他，帮他摆脱了小丑病毒的影响。 「而魔弹射手……」里德皱着眉，他故作纠结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它是我的变种能力带来的恶魔。」 「我很抱歉。」他压低了嗓音，语气听起来很沮丧。就像是过去那个里德·芬里尔会表现出的情绪一样。 「我不应该与它有过多接触的，但那会每个人都想杀死我，而我的脑子里全是疯狂。」 提姆安抚的捏了捏里德的肩膀，他垂下的额发掩盖了眼底的深意。 他知道这个新里德对杀死小丑以及与恶魔签订契约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歉意和愧疚，他只是表现出自己很在意的样子，为了博取同情或者认同？ 里德变得狡猾起来了，但这份狡猾是无伤大雅的。 提姆甚至觉得这挺好的，因为这意味着里德懂得更多保护自己的方法了。 「你做的挺好的。」红头罩拍了拍里德的肩膀：「我们早就想弄死他了，可是他的命比乌龟都长。」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前段时间还因为红罗宾而对里德大吼大叫，甚至想杀了对方。 里德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们没有人怪你。」芭芭拉安抚地说。 罗宾也凑过来，他打量着里德，看起来有些兇巴巴的，最后他捏着灵魂宝石别别扭扭的对里德说：「干得不错，你替瑟西亚报仇了。」 听到瑟西亚的名字，里德想起了些什么。 刚才魔弹射手的主线也完成了，里德将不再受到通缉，这是个非常巧妙的惩罚。 因为被通缉的从始至终都是小丑，而巧的是，那段时间里德正是以小丑之名合情合理的被通缉的。 这是巧合吗？还是被算好的？ 『随机马甲生成器』究竟是什么？ 里德按下这些需要大量时间去推敲的细节。 系统提供给了里德一个补偿，为上个马甲出现的错误。 它可以将瑟西亚的灵魂重塑，但由于瑟西亚的肉身已毁，它能将瑟西亚以另一个形态展现。 里德喜欢达米安，至少作为瑟西亚·肯特时，他对达米安很有好感。他清楚达米安和小乔有多在乎瑟西亚，他能让瑟西亚再次出现。 「你能把灵魂宝石给我吗？」里德平静的问。 罗宾的表情一下子便冷了下去，他看着里德，揣测里德的意思。 但最终，罗宾还是慢吞吞的将挂在胸口，那枚漂亮的澄黄色宝石摘下来递给里德。 「明天我会把它还给你。」里德说着把灵魂宝石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本来就该是他的东西。 罗宾表情一变，看起来就要输出的样子。红罗宾连忙拦着罗宾。「我会看着它，确保它明天回到你的手里。」 看在里德刚才收拾了小丑的份上，达米安轻哼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 外边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音。住在附近的人因为里面传来的动静报了警。 「做好准备吧，苍白骑士。」芭芭拉朝着里德调侃的眨了眨眼。 里德也眨了眨眼，他轻松的说：「看来我现在要无痛入职gcpd了是吗？」 第95章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多亏了小丑提前为自己换好了紫色西服。小丑和里德的想法一样，小丑想在今晚取代里德重新成为小丑。而里德则是想在今晚处理掉小丑，夺舍小丑的苍白骑士身份。 当gcpd闯进来时，他们看见了一家子蝙蝠家族以及一个躺在地上的小丑。 戈登环顾四周，他震惊的看向蝙蝠侠和红罗宾。 「蝙蝠侠，我以为你已经——」戈登放柔了神情，语气复杂的说。 詹姆斯·戈登与蝙蝠侠是好友，他们都抱着拯救哥谭的信念并肩战斗超过二十年。 当他得知蝙蝠侠死亡后，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蝙蝠侠，那个蝙蝠侠怎么会死吗？ 他动用警局的势力做了多种调查，最后才不甘心的相信蝙蝠侠死亡的消息。 他在蝙蝠侠死亡的这段时间，极尽全力的维持哥谭市的秩序。 虽然蝙蝠侠已经死去，但詹姆斯不会放弃他们的目标。 如今蝙蝠侠和红罗宾重新出现，詹姆斯终于感到放松，肩上的单子轻了不少，他知道，如果没有蝙蝠侠，哥谭市难以保持平衡。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跟在他身后进入ace化工厂的警员们。 戈登没有选择在这里询问蝙蝠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他并不完全信任gcpd的警员们，在他们曾经经歷过几次背刺后。 第267页 蝙蝠侠朝着戈登点了下头，他知道有些事儿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最终，戈登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他瞥了眼小丑，他大概猜到了蝙蝠侠选择假死的原因，他为小丑而重新出现在哥谭市。 戈登很了解蝙蝠侠，他也很聪明。所以他很快就猜到，或许最近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和小丑有关。 「欢迎回来，老搭档。」戈登说。 紧接着，戈登又看向里德。 他毫不怀疑里德就是苍白骑士，因为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显然是小丑。 里德脸上戴着一块多米诺眼罩，由蝙蝠家提供的，这能帮助里德掩盖身份。 蒙面怪胎向来是哥谭市的传统。 但这已经是苍白骑士露出最多的时候了，因为在gcpd里工作时，苍白骑士总是戴着头罩，脖子以上都被那苍白的假面覆盖。 「苍白骑士。」 里德朝他点了点头。 「你今天出来就是为了抓住小丑，我得说这有点『太冒失』了。」戈登不贊同地说，但他的眼中的情绪分明是佩服和赞赏。 里德瞬间听懂了戈登的意思，gcpd并不是因为附近的居民报警才带警员来ace化工厂的。 是『苍白骑士』以某种方式留下了记号提醒gcpd赶往ace化工厂，为了让他们见证苍白骑士的『死亡』，然后通过gcpd向全哥谭市传递恐惧，传递信息。 那就是激怒小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但现在…… 结局逆转了。 死的人不是苍白骑士，是小丑。 戈登听到有几名女警红着脸打量着苍白骑士悄声嘀咕。 内容大概是『原来苍白骑士长这么帅』『早知道当时要他的联繫方式了』『虽然他性格超怪，但或许交往也很有魅力呢。』之类的。 苍白骑士非常孤僻，且性格古怪。 他总是会神经质的盯着每个人看，观察每个人，他隔着头套的眼神阴冷又危险，就像是某种带毒的冷血动物，每个人进入苍白骑士的视线范围，都会感到强烈的被监视感，让人不寒而慄。 除此之外，苍白骑士总是怀疑别人在监视他，他会用尖利的声音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盯着他看。天知道，他们根本没有。 以及，在规划计划时，他也总是一意孤行的下达命令，哪怕他不是长官。警员们对这一点都非常不爽，他并不是他们的长官。 但事实证明，听从苍白骑士的总是正确的。 他就像是处在灰色地带中心的旋涡，他总是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和规避一些东西，听从苍白骑士的指挥和命令不仅让他们的伤亡率减少，还成功重创了不少帮派。 最重要的是，在苍白骑士的领导下，他们每次都能将小丑逼入劣势。 如果不是小丑那位名叫『雷克』的助手太万能了，说不定他们早就抓到了小丑。 但苍白骑士的脾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若非他能为gcpd提供有效的帮助，恐怕他早就被赶出gcpd了。 但天才的脾气总是古怪又扭曲的，这种类型意外的受欢迎，女人总是喜欢与坏男人调情。 gcpd里每个警员都认定了苍白骑士长得奇丑无比，难以见人，或许是满脸脓包、或是大面积的胎记、伤痕之类的。因为他尖利的声音听起来绝对不像是俊美的样子。 否则他怎么会每天将自己塞进一个厚重的头罩里，就连蝙蝠家也只是遮住眼睛罢了。 事实上，小丑年轻时长得相当俊美。但当他无数次的折腾自己后，他的脸早已是满脸褶子和坑坑洼洼的痕迹，非常难看——毕竟他曾经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他必须将自己藏在头罩里，才不至于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 可里德又不是小丑，他既没有毁容，也知道这张面容曾为自己带来了多少好处……也有麻烦。 但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这几个女人的眼神像是他是她们的一样。 于是里德抓住了提姆的手，提姆的眸子微坠，然后他反过来握住了里德的手，唇角挑起一个温和的幅度。 这足够明显了。 苍白骑士和红罗宾是一对。 那几个女警终于收回了他们的视线。 戈登的目光扫过红罗宾与苍白骑士交握的手，他看向苍白骑士：「你是怎么想的？关于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小丑这件事。」 里德镇定自若的回答：「苍白骑士激怒了小丑，小丑想杀了我。只有我独自现身，小丑才会出现，这是绝佳的诱饵，也是杀死小丑最好的机会。」 他看了眼蝙蝠侠的方向。 「我和蝙蝠侠很早就联繫上了，一直在策划这个计划。」里德说。 蝙蝠侠没说话，用沉默来贊同了他的言论。 蝙蝠侠没有反驳。 反正前任苍白骑士那味同抹布的灵魂已经被他吃下肚，他要怎么编都是他的事儿。 戈登放松下来，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对苍白骑士很信任。 「对了，还有那个叫『雷克』的小丑心腹。」戈登皱起眉，想起那个跟在小丑身边，替他扫尾的危险又全能的男人。「他很危险，得抓住他才行。」 里德下意识抬头看向红罗宾，红罗宾也在看里德。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 「那傢伙就像是从蝙蝠家出去的一样，总能准确——」红头罩的声音勐地停下，意识到什么的他幽幽的看向红罗宾。 第268页 雷克就是那个从蝙蝠家出去的人，这正是他们总是追不上小丑的原因。德雷克了解他们，或许还有其他人在帮助他，红头罩又想起近期芭芭拉略有些古怪的风格。 破案了。 红罗宾心虚的移开视线，他轻咳一声开始解释：「雷克是我假扮的，我潜伏在小丑身边，取的他的信任，然后将他哄骗至此。」 戈登瞭然的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 …… 之后gcpd带走了小丑的尸体，连灵魂都泯灭了的小丑自然不会再有復活的可能性。尸体对蝙蝠家来说无关紧要。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比如从里德和提姆口中得到整件事的真相，显然从蝙蝠侠口中得知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只能从提姆和里德这边入手了。 看看他们这段时间究竟瞒着所有人都做了些什么事，真是个好计划不是吗？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 蝙蝠家怎么能轻易接受这个？ 提姆早已猜到了蝙蝠家众人可能要做的事儿。 他向里德递了个眼神，里德捏了捏提姆的手，在几分钟后，蝙蝠家众人看着空荡荡的ace化工厂，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提姆·德雷克和里德·芬里尔跑路了。 开玩笑，被蝙蝠家逮到不仅是一顿讽刺、数落，少说要被念叨几个小时呢。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所有事情，他们不用再围绕着阴谋诡计、也不需要理会灰色地带的事务。 他们只需要什么也不做的，去享受属于他们两人的私人时间。 蝙蝠侠也非常贴心的在这两天没有联繫红罗宾，红罗宾也该放个假了，不是吗？倒是gcpd整天给苍白骑士打电话，里德干脆把电话丢进了水里，尽情享受私人时间。 系统把灵魂宝石搓成了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小玩偶，它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衣服上挂着亮晶晶的星星。 里德不清楚随机马甲生成器是怎么做到的，按照系统的解释是，它借用了一部分圆环之理的力量做到的，可里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圆环之理。 瑟西亚从来都没有关于圆环之理的记忆，哪怕是恢復记忆后，里德自然也不会有圆环之理的记忆。 但—— 里德碰了碰挂在他肩头的魔法随从，又或者……另外形态的魔女？ 『小王子』抖了抖，然后发出脆生生的疑惑：「罗宾？」 它并不具有人格，无法像人类那样对话。 但瑟西亚的灵魂仍然记得达米安，唿唤罗宾的名字，已经成为她灵魂潜意识的一部分。 里德可以操控它，就像操控瑟西亚那样。而『小王子』尽管外形看起来可爱、幼小，但它的本质仍然是『小王子的魔女』，它拥有极强的毁灭的力量。 如果达米安和小乔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那么『小王子』便会化身魔女，解决他们的敌人。 它变得可控起来了。 这是个不错的补偿，值得他作为小丑被通缉的这两个月经歷。 提姆显然对这个小小的玩偶瑟西亚很感兴趣，他询问里德是怎么做到的，里德早就想好了藉口。 擅长摆弄灵魂的魔弹射手将灵魂宝石搓出了一个承载体。 提姆没有怎么怀疑，或许他怀疑了，但这显然不是能威胁他们之间信任的问题，也不是个值得刨根问底的问题。 第96章 当里德和提姆回到韦恩庄园时，达米安满脸不虞，因为按照约定里德本该在第二天将灵魂宝石归还给他。 但里德分明过了一天才来韦恩庄园。 「你失约了。」达米安语气冰冷地说。 他瞪了眼提姆，他几乎可以想到这两天，里德和提姆过着怎样虚度的日子，他知道他们两这段时间承担和经歷了很多，所以他没有打扰两人。 可这并不意味着达米安要对两人的失约露出笑容。 达米安的目光先是落到了提姆和里德挨在一起的大腿上，然后他嫌恶的哼了一声。 目光又落在趴在里德肩膀上的那只摇头晃脑、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的玩偶上，布缝的腮红点缀在它小小的脸蛋上，一双纽扣缝制的蓝色眼睛挂在腮红上方，头顶是个可爱的牛仔帽。 它看起来很像瑟西亚。 「抱歉。」里德没什么诚意的说. 提姆补充道：「你总得给我们多一些时间来享受私人生活。」 注意到达米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王子』上，里德顿了下道：「希望接下来这个小礼物能安抚你。」 得到了里德的许可，『小王子』立刻飞向达米安，它扑到达米安的头上。 『小王子』用高兴的声音唿唤着：「罗宾！罗宾！」 达米安怎么会不熟悉这种声调，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使魔，他看着手心的『小王子』，心中升起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雀跃。 「……瑟西亚？你是瑟西亚，你回来了？」 『小王子』亲昵的贴了贴达米安的手，它听不明白达米安在说什么，它只是喊道：「罗宾？」 「是，是我。」达米安能够感受到由『小王子』传来的热度，和瑟西亚的灵魂宝石一样的包容又温暖，这是那么的熟悉。 毫无疑问，这就是瑟西亚。 可瑟西亚显然不具有回答他的能力，她只是懵懵懂懂的抱着他的手指，展现自己的信任与亲密。 第269页 「小瑟西亚？」达米安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喊：「你想见小乔吗？小乔一定很想你。」 『小王子』或者说小瑟西亚迷茫的看着达米安。 「罗宾！罗宾！」然后她再次快活的飞起来，围着达米安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听不懂。」里德说。 「这是怎么回事？」达米安抚摸着瑟西亚的牛仔帽，轻声发问。 「我借用魔弹射手的力量将灵魂宝石搓成了实体。」里德随口说：「这就是瑟西亚灵魂的本质。」 「灵魂并不具有记忆，但它的灵魂认得你。」 达米安抿了抿唇，他轻轻抚摸着使魔，这已经是个很大的惊喜了，他可以感受到瑟西亚的温暖，还有对他的依赖。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惊喜。 因为瑟西亚的灵魂仍然回应他，仍然记得他，她的灵魂仍然活跃着，以使魔的形式伴随在他们。 这就够了。 达米安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谢谢。」达米安真诚的对里德说。 提姆受惊的看着达米安，然后他抓着里德，小声的对里德说：「他今晚可能会暗杀你。你知道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谢谢』。」 「我听得见，德雷克。」达米安不满的说：「我还不至于蠢到在韦恩庄园干这种事。」 提姆严肃的看向达米安：「我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见鬼的德雷克，我没打算那么做。」达米安怒气沖沖的跳起来，似乎是想揍提姆一顿，但又担心瑟西亚会被他的动作甩下来。 最终达米安只是抱着使魔匆匆上楼了，他故意将脚步压得重重的，整个楼梯都迴荡着他的脚步声好。 里德挑眉，他知道达米安不会暗杀他。达米安只是个爱闹别扭和装成熟的小孩而已，里德不了解他，但是瑟西亚绝对足够了解他。 「你知道他不会这么做的。」里德指出。 提姆耸耸肩，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狡黠：「如果我不说点什么，他会看不懂气氛的一直待在这里。」 「我才不想和他分享本该属于我们的独处时间。」 不仅如此。提姆在心中补充，以前达米安没有少折腾他，而蝙蝠家中的其他人从不参与他们之间不痛不痒的战争。 可现在，提姆有后援。而他确信及肯定，里德一定会站在他那边并帮助他。 这使得提姆忍不住去挑衅达米安，有后援就是让他非常有底气。 里德挑起眉来，他惊讶的看向提姆，似乎没想到提姆会这么干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有点太亲密了，于是里德笑出声来。 「好吧，德雷克。」里德拖长调子：「令人赞嘆的占有欲。」 提姆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里德才是他们之中占有欲更强的那一个。 提姆如果不早点把达米安支走，一会儿里德肯定又要对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又啃又咬，然后抱怨一通。 自从压在里德身上的重担全部消失——小丑、小丑帮，与黑恶势力的斗争，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后，里德变得非常的粘提姆。 就像是某种古怪的雏鸟效应。 但里德人格重塑后见到的第一个是天谴博士，并不是提姆，所以说雏鸟效应也并不准确。 总而言之，只要他们待在一个环境下。 里德的视线几乎从未离开过提姆，或者即使他不看提姆，也必须保证自己的肢体与提姆的肢体能够碰到。 他们相贴的大腿、相交的手，或者把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或许里德只是想把这些年他所有隐忍、拒绝接触提姆所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在他们第一天晚上黏在一起时。 里德就用毫不遮掩的、充满占有欲的低哑嗓音对他说。 「这些接触是不够的，哪怕再补上一万次也无法缓解我逃避接触你的那些时间。」 老实说，这话本该让提姆觉得畏惧的，但他没有。他的内心只是感到惊喜和膨胀。 不仅是里德拥有了他，他也拥有了里德，他所关註里德的十几年终于得到了回报，他再也不想与对方分开。 「去我的房间。」提姆说。 …… 「小红，你关于小丑帮的报导中有一些我不明白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些解释。」杰森·陶德捏着一个u盘推开了提姆·德雷克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的脚便顿在了原地。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堪入目的画面，提姆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工作、提姆·德雷克的休假期结束了，他开始处理韦恩企业堆积起来的东西。 让杰森顿住脚步的是里德的视线，里德倚在床上看书，但当杰森进入房间时，里德几乎立刻看向了他，以一种让他浑身上下的战斗神经都紧绷起来的视线看着他。 尽管里德没有动，在他确认杰森的身份后，他朝着杰森点了下头，然后低下头再次看书。 但那种让人不寒而慄的感觉并没有随着里德的视线离开他随之消失。 显而易见，里德·芬里尔不喜欢杰森·陶德侵入他们两人的空间，那种隐隐可见的敌意像是藏在地板下的火焰，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穿地板，让杰森坠入火焰中。 杰森捏了捏拳头，这种敌意催生着他反抗。但里德什么也没做。 「大红？」见杰森愣在原地，提姆皱着眉唿唤道。 杰森回过神来，他看向提姆，快步走向办公桌，他把u盘随意丢在桌上。「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看看，我有些东西不太明白。」 第270页 他需要与提姆核实报告，然后带领红头罩帮吃掉小丑帮的部分势力，这是个繁琐的过程，他们需要排除中间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 提姆将u盘插上，然后将杰森感到疑惑的东西迅速解释了一遍，扮演成『雷克』的这段时间，他足够了解小丑帮的运作模式。 杰森点点头，然后冷不丁的问：「你感觉不到吗？」 「什么？」提姆茫然的抬起头，完全不知道杰森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指小丑帮运作模式的缺点的话，我确实得说，它几乎是完美的，这可能就是我们难以消灭小丑帮势力的问题。」 杰森在心中嘆了口气，所以那股敌意和警惕只是针对他的，提姆处在其中并没有察觉到一点是因为里德就像一头巨龙用尾巴小心翼翼的圈着他的财宝。 提姆作为被巨龙守护的财宝，他又怎么可能感觉到敌意？ 杰森注意到里德的视线看了过来。 那双森绿色的眼眸接触到杰森蓝灰色的眼眸时，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确信里德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吧，没什么。」杰森说。 「不过你最好去问里德。」提姆说：「我还有韦恩的工作要处理，而且他才是小丑帮的头，也是继承了小丑部分记忆的人，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杰森向里德走去，当杰森的注意力放到里德身上时，杰森注意到里德浑身的气势瞬间收了回去，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里德，但与之前的温顺毫无关联。 两人针对小丑帮聊了一会儿，里德给出的信息和方法相当有价值。 如今小丑已死，小丑帮混乱不堪，几乎每个势力都想分羹一勺，红头罩也不例外。 「嘿，小红。我能把你的男朋友借走一段时间吗？」杰森问。 有里德来协助红头罩帮打入小丑帮的话，一切都会变得轻松得多。而且里德显然对小丑帮了如指掌，不仅如此，他对灰色地带的见解与他们也完全不同。 他是站在小丑的角度看待事情的，这能为杰森提供不少思路。 提姆挑了挑眉，他看向里德，他不确定如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上的里德会接受杰森的提议。 里德发出一声轻笑：「放心吧，陶德。德雷克会跟我一起来。」 第97章 杰森的目光扫过里德又扫过对此毫无意见的提姆。他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奇怪。 先不提，一个蝙蝠家族众所周知、对大小事务都充满了掌控欲的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前面忽略了一系列算不上褒义的评价。 最重要的一点，每个人都承认提姆·德雷克的控制欲。他居然会允许里德时时刻刻盯着他，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这绝对是最疯狂的一件事。 还有他们之间古怪的称唿。 提姆称唿里德为『里德』，这很正常，事实上，杰森注意到芭芭拉称唿对方也是直唿对方的名字，这证明芭芭拉和里德的关系还不错——得益于前段时间他们瞒着所有人的计划。 可奇怪的是里德几乎从不称唿提姆的名字，既不是提姆也不是提摩西。 他管提姆叫『德雷克』。 这可不就他妈的奇怪吗？ 他们两个是确认了关系的情侣，但其中一个管对方叫姓氏。 杰森没有谈过恋爱，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但他看过理察·格雷森和芭芭拉·戈登处于蜜月期时的模样，他们为对方想了一万个甜蜜的称唿。 或许是临时想出来的也说不定。简单来说，每当迪克吐出一个黏煳煳的、让家里除了他们的所有人都感到恶寒的暱称，芭芭拉永远会回应他。 这才是杰森印象中情侣的样子，哪怕不像他们两那么黏煳，也不该如此生分。 某天，杰森找到了机会。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向红罗宾表达了这个疑惑——今天轮到红罗宾坐镇蝙蝠洞负责后方工作。 苍白骑士留在gcpd协助警方寻找贝恩的踪迹，贝恩潜逃很久了，终于露出了马脚，他袭击了曾经斯特兰奇·雨果的科研室带走了一批药物。 他们都知道那药物是做什么的，贝恩对那些药物产生了依赖性，他早就不再局限于□□的强大，他习惯了用药物将自己变得更强大。 蝙蝠侠携蝙蝠家族从暗处追寻贝恩的位置，而苍白骑士则需要和gcpd一起正面吸引贝恩的注意力。 「你关心我们？」提姆古怪的看了眼杰森。 「我不关心你们，只是……草，好吧，是的，我关心且好奇你们两的感情状况，主要是好奇。」杰森拖着椅子在蝙蝠电脑旁坐下。 「好吧。」提姆耸耸肩，想起里德，他脸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杰森嘴角抽了一下。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德雷克对里德而言才是特别的称唿。」提姆解释。 「或许对他来说，与我关系最好的你们、家人，都称唿我为提姆。这个词对他而言一点都不特殊，他无法找到独特和亲密感。」 「所以他叫你德雷克？」 「是。」提姆说。 这可真他吗奇怪，杰森的视线飘向提姆，他注意到提姆提到这个话题时表现出的满足。 提姆享受里德称唿他为『德雷克』。 提姆第一次听到里德不经意唿唤自己为德雷克时，他并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第271页 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他才赠送了里德一件情侣丑毛衣，里德表现得非常高兴，可里德管他叫『德雷克』，只是提姆并没有将自己的沮丧表现出来。 他记得那是前不久的圣诞节。 提姆甚至记得，当康纳将手搭在他肩膀时，里德展露出的些许敌意，连带着提姆也被牵连了，因为提姆没有甩开康纳的手。 然后里德称唿他为提姆，带着某些不算友好的情绪。 在那时候，提姆终于醒悟过来，德雷克这三个字对里德来说才是独特的。这很奇怪，但提姆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感到惊喜后，他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件事。 「但这真的很奇怪。」杰森皱着眉。「你们应该尝试一些更亲密的称唿。」 他不想多管闲事，他又不是格雷森。但这种称唿上的割裂感让杰森感到不适应，他总会以为他们的关系并不稳定，天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承受这么多了，尤其是里德·芬里尔。 「不，这样就挺好的。」提姆微笑着说。 即使外出任务，也和提姆挂着私人频道的里德默默听完了全程。 在杰森离开后，提姆对里德说：「你别在意这个，杰森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有的时候比大蓝还像老妈子。」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关心你。」里德干巴巴地说。 提姆为里德的语气闷笑出声：「别这样，他同样关心你。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 提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黎明时分，蝙蝠车开回了韦恩庄园。史蒂芬妮受了点伤，卡珊德拉正在为他包扎，其他人在復盘今晚的行动。 「我得说，贝恩绝对不会这么狡猾。」史蒂芬妮压着疼痛的嗓音说：「有人在背后协助他。」 「会是谁？现在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凯特指出。 「这会不会是斯兰特奇·雨果的自导自演？」迪克怀疑道。 「有待商议。」蝙蝠侠说：「我将分子定位器黏在了雨果和贝恩的身上，如果他们接触，我会得到警报。」 里德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冷漠的坐在角落中不发一言，双手环胸旁观着蝙蝠家族的讨论，他微垂的眼眸摆弄着钢笔，看似认真聆听着他人的讨论。 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提姆推开会议室的门，便看见了这一幕。 「早上好，里德。」提姆坐在里德旁边的空位下，里德的肌肉也因此放松下来。「我猜我没有错过什么？」 但里德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的表情相当僵硬，有尴尬和侷促，最终他唿了口气，好像做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决定一样。 他扯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他轻声道：「早上好，亲爱的。」 会议室中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一头恐龙突然钻进了会议室一样惊恐。哪怕是布鲁斯也因为震惊而瞳孔收缩。 在这个时候，迪克向芭芭拉咬耳朵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响亮。 「芬里尔他终于疯了？」 听了这句话的里德终于尴尬的回过神来。 提姆很快反应过来，里德为什么会这样，晚上他和杰森·陶德讨论的话题并不是对里德毫无影响。 …… 提姆办完工作回到房间，看向床上鼓起的一坨被子。里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快被尴尬蒸发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唿唤提姆『亲爱的』时，提姆那震惊又扭曲的眼神。 这是个糟糕的主意，里德想。 都怪他妈的杰森·陶德。 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的感情生活。 「你——」提姆掀开里德的被子，阻止里德企图用被子捂死自己的举动。 「什么都别问，成吗？」里德满脸抗拒，他尖声阻止了提姆的话。 然后动作敏捷的爬到了床脚，像是受惊的猫一样满目戒备和抗拒的盯着提姆。 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在提姆已经学会了一切给里德顺毛的技巧。 提姆压下他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所以我一直都说『德雷克』就很好了。」 「你差点把我吓死了。」提姆抱怨着爬到里德身边。 里德十分娴熟的将提姆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梳理的提姆的髮丝，提姆为此眯起眼，并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唿噜声。 他和史蒂芬妮谈恋爱时从没做过这个，因为他们之间总是围绕着提姆与蝙蝠侠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们的称唿更亲密一些。」里德轻嘆一声。 他不擅长吐出甜言蜜语，这对他而言真的很奇怪。但就像杰森所说的，只是『德雷克』未免也太生疏了。所以里德才准备做出改变。 「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是不是？」里德注视着提姆·德雷克分明的五官，轻声询问。 「是的。」提姆毫不客气的回答：「我喜欢你称唿我为『德雷克』，我享受这个，我们没必要让别人去定义我们。」 这不是提姆在撒谎，每当里德称唿自己为『德雷克』，提姆便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满足和欣喜，这种满足能够瞬间填满他的心口。 「没人规定每个人都得按照模板生活。」提姆认真的说。 「你这样就很好。」为什么就一定得像迪克芭芭拉以及其他普通情侣那样。 里德接受了这一点，他安静的梳理着提姆的头髮，看着提姆享受的神情逐渐变得昏昏欲睡，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 第272页 「你就像猫，德雷克。」里德说。 提姆懒洋洋的回答：「你更像一些。你每次瞪大眼的时候都很像。」 里德长了一双猫眼，提姆第一次见到小里德的时候就被那双绿色的猫眼完全迷住了。但里德长大后，那特徵就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除去里德瞪大眼时。 「不，还是你更像。」 两人进行了一会儿毫无意义的争论，最后，吵不过提姆的里德一气之下选择吻住提姆阻止他的发言，两人在床上闹腾了好一阵，最后一同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床上，勾着彼此的手指。 正在昏昏欲睡之际。 里德听到了一个见了鬼该死的，只给他放了不到一周假期的声音。 那无机质的系统音。 「随机马甲：光之战士生成中。」 「随机惩罚：成为人鱼。」 里德惊恐的睁开眼，一阵刺目的白光划过房间，伴随着提姆惊慌的声音，他的下半身变得难以忍受的沉重。 该死。 里德努力动了动自己的下半身，他不再感受到自己两条灵魂的腿。 他听见某种像扇子的东西扇在了床沿。 真他吗该死。 第98章 比起自己身体突然发生的变化，记入意识的强烈情感和记忆才是最重要的，它们足够勐烈、也足够强大，在这一瞬间，挟持了里德所有的注意力。 他被捲入了那份记忆中，饱含着欢乐、寒冷、温暖、失去、痛苦，苦苦坚持的记忆。 这种感觉比当初里德第一次接触杰洛特的记忆还要强烈，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获得马甲了，他觉得自己早该对这件事习以为常、甚至对接受他人的记忆而不被影响也习以为常。 但这次接受到的记忆和情感，却轻而易举的将里德打碎在原地，让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失去了双目，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周围陌生的人走动、交谈的声音，将自己关在最孤独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被迫沉浸于马甲的故事与情感中。 背负了过多情绪的记忆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 他究竟是谁？里德·芬里尔还是光之战士？ 记忆涌入他的大脑，将属于里德·芬里尔的记忆冲到很远的地方。 直至里德的回忆充满那些血泪，那些痛苦，那些压在身上让人再也喘不过气的重担，那一张张脏兮兮、却充满希望注视着他的眼。 他们称唿自己为。 光之战士。 所以他决不能—— 身体里翻涌的、挤满了每一个角落的光，发出破碎的声音，就好像他的身体是玻璃构成的，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回忆、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脆弱的内在破碎，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不，可他不能崩溃。 如果他崩溃，光会落满大地，光会吃掉这个世界。 里德喘息着，痛苦难忍，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崩溃，他的同伴为此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能放弃。 「阿光，我们不能放弃！」属于少年清润的嗓音在他记忆中响起。 他知道少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少年不想把焦虑的情绪传递给他。 随后又是另一道。 「阿光，我们会陪着你的。别听爱梅特赛尔克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你呢？」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惹人怜爱，带着坚强和不易察觉的哭腔。 他应该抹去少女脸上的眼泪，她哭的快让他心碎了。 「如果是制造一个容纳光元素的容器，或许不是不可能做到。阿光，这段时间你便留在旅馆里，不要再出去讨伐食罪灵。」 成熟女性的嗓音总是让人情绪稳定，他真的很想称唿对方为妈妈。 可是留在水晶都，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上一任妖灵王的藏书足够多，或许这其中会有容纳光元素容器的办法。占卜的结果是阴云下的太阳，阿光仍然有一线生机。」 另一道男性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他们之中最棒的占星术士。 「光，我和琳会回安穆艾兰寻找解决的办法，那里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敏菲利亚留下的办法。」 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坚毅和肯定，他才失去了自己的挚爱，却又要不得不面对最好的朋友即将变成怪物的命运。 「暗之战士先生，敏菲利亚小姐一定还留着其他记忆，会帮到您的！请您坚持住！」少女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希翼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就像他逝去的故友一般温暖。 「光之战士，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请让我拿走你体内的光元素吧。」那道向来沉稳又带着小小雀跃的声音变得痛苦又悲伤。 他想也不想的在心里反驳，如果我把光元素转移给你，你就会死去，我不会让你的计划了百年的卑鄙计谋得逞。 还有更多鼓励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迴荡。 最后。 「如果你坚持不住了不妨来黑风海吧。」 「我会看着你的一切。」 「……直到世界的尽头。」 一个冰冷的、傲慢，又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在大脑中迴荡，它轻而易举的挤走所有声音。余留下的只是它的回音。 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爱梅特赛尔克说话时那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73页 黑风海……是的，他要去黑风海。 如果毁灭是必要的，他只想尽可能的远离他的同伴。 但里德清楚。 如果他被体内的光吞没，这个世界顷刻间便会被毁灭，可他又怎能残忍的见证同伴在他眼前被他体内的光逆转为怪物或是灰飞烟灭呢？ 所以里德要独自去一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待着他的凋零。 于是里德开始挣扎，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可他的腿脚今天似乎格外的笨重、它们就像是浸泡在滑腻腻的水里，他折腾了好几次也无法站起来。 但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这只手的温度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无言的、温暖的力量通过他们接触的手掌传递到他的全身。 他听见一道温柔的嗓音在说：「里德，冷静下来。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 是提姆·德雷克，他发誓会永远伴随身边的的挚爱。 他不是光之战士，他也不需要去黑风海，也没有那些沉重的过去。 他有他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 他早已度过了属于他的『最糟糕的一天』，这只是马甲光之战士的记忆，是沉重又复杂的情绪。 里德勐地喘了口气，汗水打湿了他浑身上下每一道皮肤。 然后他抓紧了提姆的手。 提姆就是他的锚点，确保他永远不会彻底迷失于光之战士的记忆中。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度放任自己沉入光之战士的记忆里。 他看见青涩的光之战士背着弓箭坐在陆行鸟拉车上，怀揣着梦想和属于少年懵懂的期许踏入茂密植被覆盖的森之都，身侧蜷缩在一起的精灵兄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看见随着一杯毒酒倒下的王女和一句轻喃的抱歉，光之战士背着斧子行走于极寒之中，大雪如同巨兽般咆哮着试图将他击倒，他没有倒下，寒冷没有杀死光之战士，却摧毁了他的嗓子。 他记得蓝发的精灵——奥尔什方，将几乎被埋在雪里的光之战士带到室内的壁炉边，为他端来热腾腾的伊修加德奶茶，称唿他为挚友，高声称赞他的事迹。 也记得奥尔什方最终为他挡下苍穹骑士泽菲兰的攻击，面带微笑的死在光之战士的怀中。 他看见光之战士与拂晓血盟一同击败蛮神、周旋于无影、加雷马帝国与艾欧泽亚之间。他记得红髮的猫魅族青年，背对着光之战士将自己尘封于水晶塔中。 青年说：「英雄，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打听你的英雄事迹。到那时，我们一同冒险，好吗？」 ——却没想到当他再度醒来听到的是，光之英雄的死讯。 为了拯救自己的英雄，猫魅族青年启动秘法，将自己、光之战士以及光之战士的同伴带到了第一世界。 降落的时间发生了错误，每个人落到第一世界的时间都不相同。 为了等来光之战士，猫魅青年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命与水晶连在一起，时间就这么过了百年。 光之战士终于降落到了第一世界。 然而第一世界也是一团糟。 元素失衡，泛滥的光芒覆盖了整个世界，光将超过世界一半的东西都变成了结晶，将生物变成扭曲的怪物，食罪灵。若非提前降临的光之巫女敏菲利亚以生命为代价拦住了光的泛滥，这世界早已随之毁灭。 食罪灵是种很奇特的生物，当它们被杀死时，体内会释放巨量的光元素，将讨伐它们、杀死它们的人转化为食罪灵，所以这是个死循环，这个世界似乎永远无法变好。 无影爱梅特赛尔克选择与他们合作，光之战士并不信任爱梅特赛尔克，无影一直都想摧毁世界，是他们的敌人。 但爱梅特赛尔克在这个世界帮了他们不少忙。也正因为爱梅特赛尔克，光之战士才知道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被光之战士消灭的食罪灵并不会将其变为食罪灵，食罪灵体内的光元素只会被光之战士吸收。 于是光之战士与同伴们展开了对食罪灵的清除和讨伐，为这个世界夺回了黑夜。 再一次险些崩溃后，光之战士知道了。 自己并非是个无底洞，他体内能装纳的光元素已经达到了阙值。 他听到自己体内像是结晶破碎的咔嚓作响，疼痛灼烧着他的躯体、他的灵魂。 他每次控制不住咳嗽时，五官就会随之溢出灼热的、白色发光液体，是血、也是他体内泛滥的光元素。 这就是无影爱梅特赛尔克真正的计划。 他协助光之战士四处讨伐食罪灵的头领只不过是为了将光之战士变成唯一的、最强大的食罪灵。 爱梅特赛尔克清楚，当光之战士转化为食罪灵的那一瞬间，它会引爆世界上所有的光元素结晶，然后整个世界都将被摧毁。 爱梅特赛尔克所在的黑风海是光之战士最好的选择，那里离陆地遥远，他的同伴不会看到他转化为食罪灵后扭曲可怖的模样，他也不会嘶吼着扯断同伴的身子 。 他们还可以逃走……回到他们的世界……就只要，抛弃他就好了。 光之战士知道，他的同伴永远不会放弃他、抛弃他，而他又怎么能杀死他们呢？ 所以光之战士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黑风海的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里德的超能力，随机马甲生成器发动，将光之战士带到了这个对他而言完全未知的世界，被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光之战士。 第274页 第99章 「喂，唿吸！该死的，你忘了要怎么游泳了吗？」属于男人粗犷又焦急的嗓音在里德的耳旁迴荡。 他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咸腥的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口鼻，他肯定已经喝了好久口水了。 身上厚重的盔甲令他无法浮在水面，他只是身体下意识的抽动、在水面上挣扎。 浮在半空中的灵魂焦急的看着光之战士在海水中挣扎，他试图钻进光之战士的身体里控制他游泳，可他毫不意外自己被其中强大的光元素以及光之战士本身的意志给弹了出来。 当光之战士最终决定自己面对毁灭时，阿尔伯特陪着他一同前往黑风海。 不仅是因为阿光是唯一个能够看见他的人，更是因为阿尔伯特知道阿光畏惧孤独、也害怕孤独。 阿尔伯特早就该面对自己的终结了，一切都该有个了结。 当他们准备跳进黑风海，顺着爱梅特赛尔克为光之战士留下的指引——那来自灵魂的指引，寻找爱梅特赛尔克时。 他们在空中掉落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分明他们跳下去的地方离海水不过五米高度，却像是从百米高空坠入，在空中坠落的时间被拉长。 阿尔伯特注意到，光之战士那张俊美但沧桑的脸上，眉头和鼻头紧皱着，在这期间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哪怕是坠入海水，他也没有清醒过来。 里德睁开眼，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眼睛。 他难以控制的咳嗽了两声，白色的液体从他口中涌出，然后被海水融入。外在的冰冷环境与体内炙热的疼痛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同时被放在冰水中冷藏和烈火中烤制，双重的疼痛拷打着里德的意志，但光之战士的身体素质极为强大。 他超出常人的忍痛能力，丝毫不弱于杰洛特。 里德咬着牙，拖着自己厚重的盔甲顺着海水的起伏，朝着岸边的方向游去，好在他们坠落的地方离海岸并不远。终于爬上海滩后，里德翻了个身躺在沙土上，身上的盔甲硌着他浑身的肌肉很疼，但这些疼痛在体内翻涌的光元素带来的疼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见里德清醒过来，阿尔伯特松了口气。他蹲在光之战士身边，却没有给土地留下任何一个脚印。 「阿光，你感觉还好吗？」他粗声粗气，又难掩关切的问。 阿尔伯特与他的暗之小队曾经被无影蛊惑袭击过光之战士的世界，但如今他的同伴早已死去，他也只剩下灵魂游荡在光之战士身边。 旁观阿光经歷这么多后，阿尔伯特希望自己与阿光也能称得上同伴和朋友。 光之战士……里德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光之战士并不是个话多的人。 大多数时间，他都表现得沉闷和沉默。里德评价，典型的人狠话少的类型，基本上是指哪儿打哪儿。 但偶尔，在轻松的时候，他也会用自己粗粝、难听的像是堆在垃圾场的破烂手风琴的声音向同伴开些玩笑，他的同伴、他的好友们从不在意他难听的声音。 「是……体内的光元素吗？」阿尔伯特又问。 他认为是光之战士体内填满的光元素让光之战士刚才失去了意识。 里德没有反驳，他点点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阿尔伯特皱着眉来，他看向这片大海，与他记忆中的黑风海，他们跳下来的位置完全不同。 「这难道是爱梅特赛尔克设下的空间魔法？将我们传到另外的位置？」 「那是船吗？它看起来真奇怪。这里的空气嗅起来一点也不浮躁，没有光元素的味道。」 阿尔伯特自言自语的飘在光之战士身边，他也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劲。 爱梅特赛尔克的魔法已经强大到如此境界了？ 光之战士默默的没有说话，他又该如何告诉阿尔伯特，这里已经不再是第一世界。 里德想不明白，为什么随机马甲生成器总是会把最危险的存在变成他的马甲并带到哥谭市来？ 如今随时都有可能食罪灵化并将这片天空白化，连同大地上绝大部分生物都变成食罪灵的光之战士的危险程度比魔女之夜高太多了。 里德想了想，他站起来，将背在身后的巨剑插进沙地中，然后把身上厚实的盔甲一件件卸下来，盔甲和剑落在地上后逐渐消散。 最后里德变戏法一般抽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袍，他将取代了巨剑的武士刀挂在腰间。 光之战士是位极有天赋的冒险者，他是艾欧泽亚的英雄，如果他并非即将变成食罪灵，他也会成为第一世界的英雄。 他曾经学习过很多职业的技法，并最终掌握它们，他可以切换很多不同的职业。 比如现在，里德将光之战士从『暗黑骑士』变成了『侍』。 不为别的，纯粹是比暗黑骑士更轻便。 「不当暗之战士了？」阿尔伯特揶揄的问。 这是第一世界的人们为阿光取的称唿，阿光为第一世界的人们夺回黑夜，所以被称为暗之战士。 里德认真的回答：「当的。」 他皱了皱眉，慢吞吞道：「……轻便。」 嗓子剧烈的疼痛阿光并非只是因为声音不好听才不怎么说话，他的嗓子很疼，每次吐出一个字都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光之战士看了看四周，然后朝着远方港口的方向走去。 第275页 阿尔伯特走在他身边。 …… 另一边，里德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自己口渴难耐，他想起阿光浸泡在海水中时的冰冷却让里德感到惬意。 他现在就想钻进海水中，游到深处，任由海水温柔的抚慰着他因缺水变得干裂的皮肤。 他想起—— 光之战士马甲的随机惩罚是：变成人鱼。 他睁开眼，看见了提姆带着关心和惊讶的神情，他注意到提姆漂亮的蓝眸中倒映着自己，银白色的、微微煽动的鱼尾，还有堆积在旁边的布料碎片。 「你终于醒了。」提姆松了口气，他摸了摸里德的额头。 里德的额头覆盖着一层薄汗，皮肤有几分滑腻的触感。 里德却没空注意这个，他勐地坐起来，却因为双腿的失控险些摔倒在床上。 提姆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里德扬起拍打的鱼尾击中了后背，这一下给提姆打的够呛。 他没想到里德的尾巴这么有劲儿，他感觉自己的器官都要被拍碎了，假的，肯定没碎，但他后背肯定青了。 他对里德从来没有防备，自然也不会防备里德那条代替了腿部和下半身的鱼尾。 提姆被鱼尾的力量拍的向前倒去，将刚被他拉起来的里德又压了回去，他们折腾了好一会儿，待里德终于坐起来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hum……」里德看着自己的鱼尾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痛恨随机马甲生成器，无论是马甲还是惩罚，对里德而言都是惩罚，他就只是想普通一点，难道是件很难达成的事儿吗？ 但里德心中清楚，如果不是随机马甲生成器，他永远都不可能与提姆发展到这种地步。 「别这么难过，它看起来很漂亮。」提姆安抚道。 不需要里德说话，提姆便能猜到里德想说什么。 里德讨厌一切麻烦的事情，自然也包括眼下这条代替了他双腿的鱼尾。 就像提姆说的那样，这条健康的、富有光泽的鱼尾非常漂亮，银白色的鱼鳞覆盖在上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同时又透着些许绿粉的色泽。 鱼尾微微有些不安的煽动着。 提姆小心翼翼的离鱼尾远了一些，他比较担心，里德情绪激动的时候剧烈扇起的鱼尾会再次打到他可怜的背。 里德没有说话，人鱼的本能令他非常不适，他渴望水源、排斥陆地。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适应和警惕，哪怕他的爱人提姆在他身边，也无法完全安抚他的情绪。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啊。」提姆喃喃道，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里德的鱼尾。 它实在是太漂亮了，提姆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他知道正义联盟中有一位来自海洋的亚特兰蒂斯，可他并未见过人鱼，这种每个人都知道，时常出现于影视作品中，却没有人真正见过的生物。 它比提姆想像中的还要漂亮，又或者这也是人鱼引诱水手的方式之一？不止是他们甜美的歌声，还有他们美丽的鱼尾。 里德嘴角抽了下，被人抚摸鱼尾的感觉并不舒服，鱼尾是人鱼赖以生存的武器、也是他们能在海洋中生存的根本。即使里德曾经并不是人鱼，但这种本能依然影响着他。 最后，里德还是不忍心用尾巴扇提姆的耳光。 「我要死了。」里德宣布。 提姆收回落在尾巴上的视线，落在里德绷的紧紧的下巴上。 提姆瞭然的点点头：「没错，如果人鱼离开水太久，它们就会枯萎死去。」 提姆对里德变成人鱼这件事接受度非常良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或是感到违和，他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里德的变化。 他知道这是里德超能力导致的。 而里德清楚，这是随机马甲生成器所附带的认知滤网，在系统将他变成人鱼后，他也接收到了来自系统的额外附加功能。 认知滤网。 它会从认知层面更改里德周围人的印象，让他们认为里德因为超能力的影响变成人鱼是合理的。 但里德不想要，不是指认知滤网。 是指他不想变成人鱼。 里德悲鸣道：「不，我是说。变成人鱼，我就会死。」 他讨厌变成这样，这和他之前变成瞎子有什么区别。 只能躺在一个地方，动也动不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 他还有作为苍白骑士的工作要完成呢，他讨厌荒废时间的一切行为，前几天他和提姆荒废了够久的时间了，用于黏在对方身边。 提姆不怎么在意地说：「怎么会呢？我保证会把你养成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一条人鱼，你介意让达米安知道这件事吗？他对动物更了解。」他又摸了把里德的鱼尾。 「我他妈的！讨厌这样！」里德悲愤地说，属于光之战士的疼痛也会同步传到他的身上，他以前从不抱怨任何东西。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知道提姆永远会关心他，所以他才会在提姆面前展露自己的覆面情绪。 里德顿了一下又道：「不能让达米安知道。」 那小子绝对会想办法扒掉他一些松动的鳞片，然后给使魔小瑟西亚做一顶人鱼帽，达米安和小乔有点太喜欢使魔瑟西亚了，不仅出任务会带着它，还会收集各式各样的星星髮夹给使魔做装饰。 「在搞什么呢？这么大的动静？」迪克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第276页 他刚睡着没多久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 那真的很吵，韦恩庄园房间的隔音效果和完美毫不沾边，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这是布鲁斯为了让他们几个互相监视彼此、防止彼此做坏事和傻事设计出来折腾他们的。 提姆眼疾手快的用被子盖住里德鱼尾的尾端，然后扑到里德身上遮住灵部分鱼尾。 里德将头从提姆的肩颈探出来看向迪克，提姆侧目盯着迪克，要不是他现在不方便，他一定会把迪克踹出房间。 终于注意到两人糟糕姿势的迪克，『噢』了一声。 他揉了揉头髮，他总觉得里德的皮肤闪动着微光。 应该是他看错了。 「你们doi的时候。」迪克搔了搔头髮比了个手势，劝说道：「动静能不能小点？」 里德：「。」 提姆：「。」 提姆冷冷的指出：「既然你知道我们在doi，那你觉得你闯进来的举动很礼貌吗？」 「我的。」迪克充满歉意地说。 他、他们都习惯了进入其他人的房间，因为在兄弟战争期间，他们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彼此的房间里寻找『罪证』。 迪克困得要死，他的大脑不够清醒。 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如今提姆的房间里住的不止是提姆，还有他的伴侣。 提姆同样如此。 他忘记了自己应该锁门这件事。 何况他和里德本就是暂住在韦恩庄园，待他们买的公寓装修完毕，他们就会搬出去住。 「抱歉。」迪克说，然后他转身离开房间，在关上门的前一秒，又探头进入房间。 他朝着提姆眨眨眼，轻快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上面那个啊，我可是一直压你在下面。」 迪克迅速的关上门，他听见一个重物砸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里德和提姆面面相觑。 里德发出一声嘆息的哀嚎：「先不管谁是上面那个，我现在都不确定我是否有那种功能。」 「以及，我需要水。」 他感觉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因为缺水而发出阵阵哀鸣，具体表现在，杰洛特和光之战士都站在水边思考，自己现在潜下水能不能给予本体一些慰藉。 提姆匆匆走进浴室，他打开浴缸的阀门放水。 然后，他回到床边。 一只手臂穿过里德的腋下，另只手臂穿过里德的膝盖——曾经膝盖的位置，他又被里德用带着海腥味的鱼尾扇了下脸颊。 不痛，更像是里德示好的表现。 提姆腿部发力，试图把里德抱起来，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他惊愕的看向里德，他没想到变成人鱼后的里德会这么……重。 提姆清楚作为小丑时的里德有多么瘦削和病态，在这几天，提姆也是尽可能的让里德多吃一些。他希望里德能健康。 他没想到、他没想过鱼尾会这么沉重。 不过想来也是，那可都是实心的骨肉啊。 提姆唿了口气，重新一鼓作气将里德抱起来，然后快步走向浴室。 一看到水，里德便开始激动起来，这完全是人鱼渴望生存的本能。 「别再乱动了，我抓不住你了。」提姆急忙地说。 但里德还是从他的手臂中滑了出去，他的尾巴在空中摆动，一个用力，将自己弹进了浴缸中。 溅起的巨大水花将提姆的衣服整个打湿。 里德从水中探出头来，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嘆，他将手臂搁在浴缸壁上，头枕着手臂，歪着头看着提姆。 湿漉漉的黑髮贴在里德的脸颊上，鳞片反射出纯粹的微光，在水中，那鱼尾变得更加生动和灵魂，那银白的鱼尾变得更加耀眼和明亮，绿粉色的微光像是一根根丝丝缕缕的线，覆盖在每一片鳞片上。 水波晃动着，属于鱼尾的反光投影在瓷砖上。 提姆注视着里德的变化，当他从水里钻出来后，他干净的手臂、布满伤痕的腰腹，以及分明的脸颊上都出现了银色的鳞片。 鳞片的数量很少，只有三四片的样子。 那双清澈的森绿色眼眸也变成了尖尖的竖状，他的耳朵也变成了银色散发着微弱绿光的形状。 他完全变成了人鱼在水中该有的样子。 浴缸不够大，他的鱼尾没法整个浸泡在水中，尾端部分只能晾在外边，悠闲的煽动着，并时不时潜到水中扬起一捧水，溅的到处都是。 一点都不像刚才扇提姆耳光那么急躁。 「如果是海水就更好了。」里德舒展着身体说。 提姆点点头，然后转头拿出了浴盐倒进了浴缸里，里德嘴角抽了一下。 「先模拟一下。」提姆若无其事地说，里德假装没有发现提姆嗓音里的闷笑。 「恨你。」里德毫不客气的甩动鱼尾把水溅到提姆的身上。 提姆假装水溅进了自己的眼睛，他抿着唇揉眼睛，里德担忧的撑起身体。 「让我看看，你还好吗？」里德凑过去，他担心没有溶解的浴盐溅到了提姆眼睛里。 提姆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然后勐地捏了一把里德的鱼尾，在里德因为鱼尾被捏了一下而勐地煽动鱼尾跌入浴缸中时。 提姆飞快后撤，逃离了水珠溅射的范围，注意到从水中伸出来的那个中指，提姆大笑着把湿漉漉的头髮抹到头顶。 然后转身离开了浴室。 第277页 他得给自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或许还得穿上雨衣。 因为他确信里德绝对会报復自己，他怎么会忘记里德坐在树上用枣子砸他的画面？永远都不会。 他一钻出浴室便看见了靠在他房间门前的史蒂芬妮。 提姆轻咳一声，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他强装镇定的问：「有什么事儿吗？史蒂芬妮。」 史蒂芬妮打量着提姆湿透了的样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我们昨天一晚上都在追踪贝恩吧，我们才睡下不到2个小时。你们的动静真的有点大了。」 提姆摸了摸鼻子：「抱歉，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保证我会降低音量的。」 史蒂芬妮点点头，但她没有出门。而是拍了拍提姆的肩膀。 提姆抬头，传递了一个疑问的表情给史蒂芬妮。 史蒂芬妮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她听见了里面的水声和看见了晃动的人影。 她悄声对提姆说：「虽然迪克说你一定是下面那个，但我并不认同。加油，我压你是上面的。 提姆：。 家人们谁懂啊。 提姆嘴角抽搐着将史蒂芬妮送出了房间。 「堵上了我的一百美金，你可不能让我输了钱。」史蒂芬妮念叨道。 提姆含煳的说：「嗯。」 他知道他的家人们向来关心每个人的感情状况……或许不是关心，只是想吃瓜罢了。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们谁在上面在下面？这太隐私了。 待提姆关上门，史蒂芬妮勾着嘴角舒了口气，她看得出来提姆很开心，与里德相处让他非常放松且开心，在庄园里，提姆大多数时间总是严肃和忙碌的。 蝙蝠家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却不见得真的感到开心。 而刚才史蒂芬妮从提姆脸上检索到的情绪绝不是造假，她不清楚他们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提姆很开心、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这是只有里德·芬里尔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史蒂芬妮当然会祝福他们。 尽管里德·芬里尔曾为提姆带来了灾难和痛苦，但显然让提姆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过，她还是会压提姆是上面那个的。 提姆·德雷克最好不会让她输了这一百美金。 第100章 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盘踞于瞭望塔的会议室中，讨论着近期出现的奇观。 在会议室中间的虚拟屏幕中，是一座由冰蓝色水晶构造的高塔，这座水晶塔盘踞于一座无人问津的海岛上，在夜里散发着微蓝的幽光，有船只误将它当做灯塔，朝着它前进，最近触礁在岸边。 这是一种纯度极高的水晶，每个触礁的船只的船员最终都会忘记他们曾经遇到过这座散发着幽光的、漂亮的水晶塔。 这件事引起了正义联盟的注意，不仅是因为无辜的船只被引诱、船员遗失了一些记忆。 更多的是，这座塔所散发的能量足以引起整个魔法侧都为之警惕，当它落地于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无论是正义联盟的法师还是与他们并不怎么关联的至尊法师、亦或者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足以引起他们血脉中的畏惧，他们体内涌动的灵脉正告诉他们，这股力量来源于最古老、最强大的帝国，亚拉戈。 可问题就是，他们确信他们从未听说过『亚拉戈』这一词，哪怕是岁月史书上也不可能翻得到这个词。 「这座塔是毫无徵兆出现在这里的。」超人轻声说。 在那座塔的存在被上报给超英内部后，超人第一时间便赶往那座海岛，将搁浅的船只挪走后，他围绕着水晶飞了一圈，并敏锐的找到了『门』的位置，是的，这并非一座封闭的水晶，而是真正的水晶塔。 当超人落到石门前，伸手试图推开那扇门时。他感受到本来轻轻将他纳入其中的温和力量变得排斥起来，它在拒绝超人进入，但它并未伤害超人。 所以超人没有强硬的推开它。 超人顿了顿道：「事实上，这座塔所散发的力量是温和且包容的，它只是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并且消除每一个试图从它身上敲下水晶块的人的记忆——那些船员。」 他在传递一个信息，这座塔或许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么危险。 地球总会成为各种生物的目标，包括不限于外星人、异世界来客、地狱天堂的使徒、多维生物。这种事在616和0宇宙融合后更是屡见不鲜，并不是每个生物都对人类和地球抱有恶意。 「你应该推开门的。」绿灯侠把玩着灯戒，他漫不经心地说：「力量会蛊惑人心，它会让你看到想看到的、感受你想感受的。」 他与超人的想法持相反态度。 「那会是泰坦星打造的东西吗？」神奇女侠蹙了蹙眉：「我听闻，泰坦巨人擅长以水晶铸造物体。」 「这还需要更多的侦查。」蝙蝠侠沉声说，然后他看向海王。「你那边呢？」 「那片突然出现的建筑群同样。」海王的声线同样严肃警觉：「它同样毫无徵兆的出现，是附近检查水质的士兵发现的。」 「在一天前，我确信那里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沟壑。」 除去那座立于某片海岛上的水晶塔外，在昨天还有另一个东西出现在了海底。 第278页 它比水晶塔的规模更大，应该说大得多。 「那他妈的，是一座幻影城市。」海王沉声道，他无法形容自己见到那座城市时的震惊。 那座城市被无形的力量笼罩，周围的海水被完全排干，令城市始终干燥的伫立于水中。 那些巨大的、漆黑的建筑伫立于沟壑中，它们灯火通明，但安静和庄重。 他没有靠近那些建筑，他可以看见那些广场、街道上隐约晃动的人影，比人类的体型庞大两倍，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有的在交谈、有的匆匆忙忙，有的伫立于花树下。 但无一例外，它们绝对的、安静。以至于是孤寂的程度，它们就像幻影一样，虚无的、半透明。 海王调整着自己的记忆将他看到的画面投影在仪器上，以便在场的每个人可以看到自己看见的东西。 那座城市的范围极广，海王并没有围着它游一圈，观察它的全景。 但仅仅是他记忆中的那部分就足以让正义联盟的众英雄感受到这座寂寥的海底城市是多么庞大。 海王耸耸肩：「而且它并没有超人见到的那座塔那样友好。」 直觉是一种神奇且敏感的存在。 海王光是靠近那座城市便从心底产生一种难以排解的空洞和孤独，就好像，如果他靠得太近便会被这座城市吸入其中，成为那幻影般的一员，并随着它一同老去。 而且，他确信。 那座城市的主人并不欢迎他。 当他强忍着不适探查那座城市时，他清楚地知道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可他无法探知那视线来自何方。 那一定是一双金色的眼眸，如此的孤独又冷漠，却足以看透一切，他甚至能看透自己灵魂的本质也说不定。 「那座城市有它的主人。」海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金髮。「他、他不喜欢任何人接近那座城市。」 海王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他自然不高兴。 海洋是他的领土……或许还得算上另一个『海王』，变种人的海王，纳摩。 但纳摩早已将他的领土搬到了克拉克亚附近，他们如今很少接触，也极少发生冲突。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海洋违规建造。 何况那座城市抽空了如此多的海水，那些曾经居住在那区域的海洋生物被驱逐，这可不太礼貌。 这不是个好信号，蝙蝠侠沉吟片刻：「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些。」 「以此排除这座塔……这个城市对我们世界的威胁，必要情况下，清除它们。」蝙蝠侠说，他注意到了那座塔和那座幻影都市的位置。 昨天一同出现的两个建筑并不在一起，相反，他们中间隔着一片陆地，非常遥远。 但巧合的是，它们中间隔着的那片陆地是哥谭市。 它们都处于哥谭市附近的海域中。 「我已经向水晶塔附近布下了隐藏滤网，不会有船只会再看到它。」神奇女侠说。 …… 「嘿，光。你先在这里守一会儿好吗？我帮你带午餐过来。」戴着安全帽的包工头朝阿光招唿道。 阿光将抗在肩头垒起的砖头放在地上，他朝着包工头点点头。 待包工头走后，阿光捡起搭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本就小麦色的皮肤被晒得通红，哥谭市的气温比安穆艾兰还要高上许多，他举起水瓶喝完了最后一口水。 阿尔伯特神情复杂的看着阿光。 这是他们被困在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晚上，阿尔伯特便意识到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这里不是第一世界，也不是阿光本来的原初世界。 这里只存在人类这一个种族，没有猫魅、没有拉拉菲尔，也不存在精灵和其他任何种族，人类，只有人类。 阿尔伯特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本该涌动于体内的以太，这里并不存在海德林，自然也就不存在以太的力量。他没有听任何人提及过艾欧泽亚或是加雷马，他们吐出的每个词，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是完全陌生的词彙。 阿尔伯特并不是唯一个感到迷茫的人。 在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时，阿光痛苦的咳嗽着，像眼泪似的洁白液体从他眼眶和口腔中涌出，脸上的情绪却是少见的迷茫。 阿尔伯特知道，光之战士并不擅长思考，或者，他不擅长让自己思考的结果处于主导地位。 阿尔伯特见过他与他朋友们的相处方式，光之战士总是在听从。 如果他的朋友们说：『你这样做。』 那么光之战士会立刻抛弃他的所有思考，然后向着朋友和同伴希望的那样做。 这就是阿尔伯特说的『光之战士，指哪儿打哪儿』。 里德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光之战士的主线任务与其他人的主线任务框架都不相同。 光之战士的是，当前主线：找到亚马乌罗提。 难道主线还会根据情况发生变化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里德根本不知道亚马乌罗提是什么，他没有在光之战士的记忆中搜寻到任何有关内容。 那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件物品，亦或者是一个地名？ 可难以忽视的是，当他想起亚马乌罗提时，光之战士的心底总会涌上一阵刺痛，这种刺痛非常微弱，却相当沉闷。 但是里德确信，光之战士并不知道亚马乌罗提是什么。 第279页 眼看着主线毫无出路，光之战士又不是一个闲的下来的人，他背包中的金币在哥谭市并不流通，他的性格註定了他不会做出和杰洛特一样的事儿，用金币去换酒。 于是里德操控着光之战士走上了老路，去工地搬砖。 别误会，光之战士大多数时间都在世界各地冒险，在加雷马帝国与艾欧泽亚同盟国之间周旋，拯救世界、一次又一次。 但当光之战士空下来时，他也会去伊修加德做些小工，大多都是搬砖或者一系列工地上的活计。 里德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是最适合光之战士、最简单的事情。 在阿光又一次因为操劳而不得不躲在角落里剧烈咳嗽，伴随着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并用手背擦掉那些白色的血液后。 阿尔伯特终于忍不住说了。 「你该拒绝他，然后好好休息。」 阿光力气很大，又沉默寡言，并且老实又憨厚，工地中每个人都喜欢指使他。 谁会不喜欢一个领着同样数额的工钱，可以干更多的活的人？ 「你可以用背包中的矿物、材料之类的换一笔钱，你知道你的身体如今承受不了这么多吧。」阿尔伯特的嗓音里夹着些许怒气，还有焦虑。 他担心阿光，担心对方随时会崩溃的身体。他无法想像阿光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团被光明覆盖的怪物。 光之战士不该承受这些。 紧接着，阿尔伯特又放低了嗓音，他强迫自己的声线变得温和起来。 「阿光，你快想想。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一起做的，放松的事情，别再做这个了，好吗？」 拉密图总说他是个傻瓜，他总是无法理解拉密图在想什么。阿尔伯特想，或许就像拉密图说的那样，他是个蠢货，可他面对光之战士，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光之战士在想什么。 这或许就是敏菲利亚选择留下他的灵魂的原因。 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阿光的脸上再次浮现了迷茫，他的睫毛颤动着，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胡茬。 半晌后，他艰难的吐出词语：「……我不知道。」 这不是里德在撒谎，当不再有人告诉光之战士，他该去做什么，该怎么做时，在这个不需要他的世界里，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过里德仍然有些愧疚在其中，因为他更多的注重于自己与提姆的生活，所以他只是分配了少许意识给光之战士去进行一些简单的，不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比如搬砖、搬砖以及搬砖。 很快，包工头又来把阿光叫走干活去了，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只休息了十分钟。 阿尔伯特看向阿光的背影。 他穿着被汗打湿的白色工字背心、三十出头，却浑身是伤。 他所裸露出来的每一个皮肤都充斥着交错的疤痕，有的已经褪色，有的依然鲜活。 阿尔伯特嘆了口气，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棕色头髮，跟了上去。 夜晚，当阿光巡逻完后，他灭掉了最后一盏灯，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阿光住在建筑工地的厂房中，他本来只是在工地附近随便一个窝棚中睡觉，他受过比这恶劣数百倍的环境，他并不在意自己住在露天的窝棚里。 不过自从前天他在夜里抓住一个试图潜入工地偷钢筋的小贼后，他便在工地里得到了一个住处。 「晚安。」阿尔伯特轻声说。 阿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阿尔伯特的问候。 里德闭上眼，忍受着体内灼热的刺痛，很快陷入了睡眠，但他睡的并不安稳。 里德听见远处传来雨水敲击在窗户的声音，雨水混杂着炉火的气味充斥在她鼻尖。 他很温暖，从未感到疼痛，也没有负担。 他几乎可以想像当这幅画面，他躺在落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阴沉的天空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植物，那些动物们盘踞在庭院下躲避雨水、看起来温顺极了。 右边的墙壁上挂着壁炉，他得到的温暖正是从中汲取。他的头枕在一个温暖的枕头上，他听见有三个人交谈的声音，很近，声音压得很低，两男一女。 里德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翻了个身，将朝着窗户的头转向他们，他从窗沿上摔了下去，可他依然睏倦。 他或许有超过48小时没有睡觉了？ 「噗哈哈哈哈哈。」一道清亮的嗓音带着毫不遮掩的爽朗笑意。 「阿谢姆这个蠢货！」一道听起来很尖酸刻薄的声音夹着怒意，就在他耳边，然后那有力的胳膊提熘着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放回窗沿上。「他把口水蹭到我衣服上了！」 另一道女声显得镇定，却难掩其中的笑意。「但是，哈迪斯你是主动把肩膀靠过去让他充当枕头的，不是吗？」 「我们都知道哈迪斯从不拒绝阿谢姆，这大概是阿谢姆忍受哈迪斯那张嘴所得到的奖励吧！」那道清亮的嗓音带着揶揄说。 「住嘴！维涅斯！希斯拉德！」哈迪斯压着嗓音气急败坏地说：「我只是担心他把脸埋进地毯里会闷死，否则我才不管他会不会滚进壁炉中。」 里德，不，阿谢姆咂了咂嘴，将自己的脸再度埋进了温暖的『枕头』中。 他为此忍不住露出笑来，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黎明。 第280页 光之战士勐地睁开眼睛，那双如同大海般宽阔、包容的双眼变得锐利，他从这张堪堪达到他小腿的长度的床上翻下来，他飞快朝着发出尖叫声的小巷走去。 哥谭市夜间的街道从不缺乏游荡的小混混或是罪犯，这是哥谭市的传统。 里德明白这个，但他不认为会有不长眼的小混混在看见光之战士浑身的腱子肉和上边交错的伤疤后还会不知死活的来挑衅他。 光之战士看起来就是那种能一拳把人从东边打到西边的样子。 正如里德所想，每个看到有人穿着背心短裤在街上游荡的小混混，在注意到光之战士的腱子肉后退远的速度比他们找茬的速度都快。 光之战士闪身进入小巷，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位女性，蜷缩在地上，她的头髮散乱，瑟瑟发抖的抱着胸前的皮包，她剧烈的喘息着，腿上是三道剧烈的划痕，皮开肉绽。 但光之战士却没有看见任何袭击者。 「小心。」是阿尔伯特。 里德感受到从头顶猝降的压力，杀手鳄从天而降。 里德操控着阿光侧身躲过杀手鳄的尾巴，漆黑的巨剑出现在他手中，挡住了杀手鳄的爪击，锋利的爪子弹在巨剑上发出『噌』的响声。 他双手持剑，毫不客气的朝着杀手鳄压去，由以太驱动的暗元素能迸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 三下两除二，杀手鳄就被打晕过去。 巨剑更像是一种钝器，它的剑锋并不锋利。 但当它击中杀手鳄时，其中蕴含的暗元素会在杀手鳄体内横冲直撞，足以重创他的内脏。 里德收起剑，以光之战士的身躯击败杀手鳄甚至比当时以魔法少女之身击败杀手鳄还要快速和简单。 杀手鳄的攻击性很强，他的攻击节奏是毫无章法的，尾巴和爪子都相当有力，比马的双腿更有力量，普通人被马踢一脚都极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又何况是杀手鳄的尾巴？ 至少杀手鳄的力量对于蝙蝠家来说是致命的，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当然，这只是比攻击力的情况。 蝙蝠家有的是方法在杀手鳄无法碰到他们的情况下解决他，他们最强大的武器永远都是智慧与谋略，战斗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重要，但却并不绝对的一部分。 而光之战士以及魔法少女对上杀手鳄，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在其中。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杀手鳄自然没有、也不可能有半点反击的能力。 杀手鳄觉得自己很倒霉，他上次被魔法少女送进黑门监狱后一直找不到越狱的机会，因为监狱长坚信小丑会来袭击黑门监狱劫走小丑帮的打手。 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了黑门监狱，导致杀手鳄无法找到机会越狱。 直到今天晚上，被黑门监狱虐待了2个月——他们天天给他餵素肉，素肉能是肉吗？ 杀手鳄终于逃了出去，他逃出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准备美餐一顿，偷一头小猪或者狗。 他没想到在这小巷子中遇到了一个半夜还在外边游荡的妓女。 于是杀手鳄舔了舔牙齿，朝着那妓女发动了袭击。 人类并不是他最优先的菜单，他不会杀了妓女，他只是需要对方一条腿作为出狱后的第一顿饱餐。 然后他就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按着打了一顿，那把巨剑敲在他头上的时候，他觉得他听见了自己颅骨破碎的声音。 在他被打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最近哥谭市怎么来了这么多怪胎。 光之战士收起巨剑。 帮助他人早已是刻在了光之战士的骨子中的东西。 当里德听到那声尖叫，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非常自觉的朝着那尖叫的方向奔去。 里德意识到，在整个哥谭市恐怕都很难有能够打过光之战士的存在。 不，哪怕是在这地球上光之战士都少有敌手。 他走向那惊恐万分的女士，见到光之战士靠近，女人恐惧的向后退缩、哪怕她已经抵在了墙面，也拼命地扭动着那只唯一能动的脚，试图摆脱眼前的现状。 「不、请——请别伤害我。」女人断断续续地说。 里德抿了抿唇，他沉默的低下头，任由过长的额发挡住他的双眼，他就静静的蹲在女人身边，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女人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光之战士。 光之战士长着一张坚毅且俊美的脸。 他只是垂着眸，温和的垂着眸，可那双眼、女人不知道它本该是什么样的。 但它不该只是眼下的温和而已。 她希望、她觉得它应该是神采奕奕的，那其中散发的神采应该感染每个人。 他不发一言的看着女人，女人慢慢的放松下来，松开了捂着受伤小腿的手。 里德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来，他挥了挥手，一根缠绕着植物的漂亮长杖出现在他手中。 主宰着光之战士世界的力量名唤『以太』，这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它足够支持光之战士学会很多职业，里德刚才把自己的职业从手持巨剑的暗黑骑士更换为了白魔法师。 白魔法是治癒的法术。 里德觉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职业，自然也不会吝啬用白魔法治癒女人的伤口。 女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第281页 里德用魔杖的尖端轻轻点了下女人腿上的伤口，那伤口周围的肉便开始重新生长，只是几秒时间，她的小腿便再度如同光洁顺滑，一点也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女人试探性的动了动双腿，然后她握住里德伸向她的手，她站了起来。 她感激的看向光之战士。 「这究竟是什么？魔法吗？」女人激动的问，她注意到魔杖在光之战士手中消失，就像它突然出现那样。 里德没有回答，他坚定地贯彻自己作为『光之哑巴』的一面。 他朝着女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为自己保密。 女人忙不得的点头，她用感激又有几分羞涩的目光看着光之战士，然后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日记纸，她写下了自己的号码递给光之战士。 她在离开时，还拍了拍光之战士结实的手臂。 里德顿时有些尴尬。 好吧，他知道一个从天而降的长相俊美、沧桑的男人为她赶走了罪犯、并治疗了她的伤口，神秘且不发一言，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罗曼蒂克关系的开端。 阿尔伯特凑过来看了眼纸条上的号码。 他抓了抓脑袋。 「这啥？」 里德按照光之战士记忆里同样直男的方式回答他：「不知道啊。」 第101章 刚才剧烈的动作显然对光之战士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他再度咳嗽起来，起初他努力压抑着喉咙的刺痒，只是小声的、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但这种越来越剧烈的刺痒令他的喉咙松动，他勐地喷出一口鲜血，白色的、散发着亮光的血液喷在墙壁上，逐渐变得黯淡。 他气喘吁吁，脸颊上挂着晶亮的泪珠，白血顺着鼻孔和眼眶滑下。 光之战士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以太，每次调动体内的以太都与外界的空气不兼容，也更疼痛。 里德走神的想到，他越来越熟悉操控一具剧痛难忍的身体了。 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操控杰洛特，在吸血鬼面前推开一位女士，用手臂挡下吸血鬼的獠牙时，杰洛特疼的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本体更是因疼痛抽搐不已。 如今里德却能习以为常并平静的面对疼痛，从瑟西亚那个马甲开始，疼痛便常伴里德，以至于他能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和马甲切开来。 或许是白魔法取自光元素，光之战士体内最不缺少的便是光元素，调动光元素让光之战士的脑子就像是一根利刃在里面搅动一样。 光之战士站起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听见阿尔伯特在说什么，耳鸣声覆盖了阿尔伯特的声音。 他踉跄了一下，手臂扶着旁边不知道黏着什么骯脏物质的墙壁，他剧烈的喘息着，耳鸣在逐渐消退。 「阿光，你还好吗？」阿尔伯特的语气堪称小心翼翼了。 里德倒是从没想过阿尔伯特还能用如此小心的声音说话，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阿尔伯特用这种口气对拉密图说话，或许他们之间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和未述说的话。 里德很想逞强的说自己没事，但他不想继续忍耐了。 于是在光之战士反应过来之前，他便浑身颤抖着，用嘶哑又疼痛的嗓子说：「我感觉……不太好，总是不太好。」 说完这句话，他勐地闭上了嘴。 他干裂的唇瓣仍然因为疼痛剧烈的颤动着。那双总是闪烁着坚毅和平静的眼中翻涌着疼痛。 提姆过多的包容了里德，以至于现在里德不再那么擅长隐忍自己疼痛的情绪。 可光之战士并不习惯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脆弱，他身上背负了无数人的期待与希望，他必须是那个所向无敌的人，他不该脆弱。 反正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和看见，只有阿尔伯特，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他袒露自己的疼痛而变得焦虑。 阿尔伯特沉默了片刻，他眼底闪过懊恼，他痛恨自己只是一片灵魂、痛恨敏菲利亚将他留下，他不明白，敏菲利亚将他留下的原因，难道只是为了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的见证光之战士的痛苦吗？ 阿尔伯特笨拙的伸出手，学着记忆中拉密图的模样，轻轻拍打着光之战士的肩膀。他唯一能碰到的东西便是光之战士。 「嘘、嘘，没事了，阿光。」他语气干巴巴地说，天知道阿尔伯特有多不擅长这个。 光之战士勉强抬起头，露出那张被汗水打湿憔悴又疼痛的脸，他努力牵动嘴皮，似乎想给阿尔伯特一个笑容，但最终却因为疼痛放弃。 又等了几分钟的样子，由白魔法引起的光元素共振终于消退了下去。光之战士哆嗦着，扶着墙壁向外走去。 光之战士离开后的几秒。 一道紫色的裂隙出现在小巷中的铁楼梯。 从裂隙中走出一个披着黑袍戴着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黑袍上绣着复杂又古老的纹路，红色的半脸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露出稜角分明的下颚与下巴，他那冰冷的金眸扫过喷溅在墙壁上的白色血迹。 作为冥界的宠儿，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每个人灵魂的轨迹，他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最终，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又刻薄的笑。 「哈，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冰冷夹着几分仇恨的怒意。「哪怕自己就要死了，也——」 男人及时收住了没有说完的话，他那双灼热、散发着辉光的金眸扫过墙角，视线在某处微微停留。 第282页 里德的心脏慢跳了一拍，他下意识放缓了唿吸的节奏。 最终男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轻哼了一声，他再次走入身后的紫色裂隙中，裂隙关闭，一切都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 男人走后没两秒，一道蓝黑色的身影从天台越过，如同一只灵巧的鸟儿，落在地上。 是夜翼。 夜翼口中哼着轻快的歌，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墙壁上那新鲜的白色液体痕迹停留略久，然后又瞥了眼地上还未凝固的血迹。 他开始收尾捡漏，他用振金绳索将杀手鳄捆了个结实。然后用注射器将溅射到墙壁上的白色液体痕迹收集起来。 收集它们的时候，他朝着白血做了个鬼脸。 希望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液体，他这里并没有特指某种液体的意思，但是大家懂得都懂。 紧接着，夜翼取出一个仪器设备，准备对周遭进行扫描和还原。 然而按下开关后的仪器发出了滋滋电流的声音，像是被某种东西干扰了一样。 夜翼皱了皱眉，他警惕的环顾四周，然后轻轻的喊道：「魔弹射手？」 夜翼与魔弹射手并未有过接触，也就是上次在ace化工厂里见过一次罢了，魔弹射手看起来对除了里德外的每个人都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不回应除了里德外所有人的问话。 或许是因为里德的灵魂格外的美味，以至于魔弹射手不愿意在除了他之外的人身上耽搁更多时间，毕竟魔弹射手与里德·芬里尔签订了一份长久的契约，也可能是因为里德是属于魔弹射手的锚点。 毕竟这些异世界的来客是因为里德的存在才能顺利的待在这里。 魔弹射手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自从他杀死小丑，完成了与另一个魔鬼的契约后，他对在满哥谭市『发传单』这件事变得毫无兴趣。 哥谭市却还没有从魔弹射手的支配中缓过劲儿来，那些曾向魔弹射手许愿的人们发疯一样的希望魔弹射手再次回应他们还未完成的契约唿唤，但魔弹射手不再回应任何人。 于是便有人开始猜测，魔弹射手是否已经被送回地狱，或者随着小丑的死亡一同死去了。 毕竟哥谭市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了魔弹射手伫立在小丑身后，抱着那杆槓桿步枪为他服务的样子。 魔弹射手从来没有以如此服从的姿态出现在除了小丑外的任何契约者身后。 不过只有蝙蝠家和康斯坦丁知道，魔弹射手服务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小丑，而是里德·芬里尔罢了。 里德，或者说魔弹射手没有现身，它化作风消失在原地。 恶魔不再干扰磁场，夜翼的仪器恢復正常。他耸耸肩，这证明刚才魔弹射手的确在附近。 他利用手中的仪器扫描和还原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看见杀手鳄驱赶着一名女性跑进了这条小巷，然后他抓住了女人的一条腿，尖锐的爪子在腿上留下三道狰狞的血痕，肉都被翻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一部分骨头。 随后，杀手鳄□□着爪子，他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朝着巷子奔来，他甩动着尾巴将自己藏在了高处。 然后夜翼看见那穿着泛黄白背心、看起来就只是附近建筑工地的工人的男人变出了一把巨剑，两下砍翻了杀手鳄，并治癒了女人的伤口。 夜翼眸子闪了闪，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无意识勾起了一个笑容的幅度。 他看起来是个温和又善良的人。 最后男人痛苦的伏在墙边咳嗽不已，白色的血液喷在墙壁上，他自言自语地说自己感觉不好、总是不好时，夜翼下意识的揪起了眉头。 作为一名与家里大部分成员的性格都完全不同的夜翼总是见不得任何人受苦，何况这是一位刚从杀手鳄手中解救了无辜女士的好人。 夜翼听到那声尖叫时便准备往这边赶来的，但他在路上被几个小混混纠缠住了，他花了点时间去摆脱他们。 他不敢想像，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出现救了女人，当他摆脱纠缠赶过来时，恐怕只能看见一地的碎片。 但好在结局是好的，夜翼松了口气，关掉了仪器。 另一边的里德心情复杂的将大拇指抵在下唇，他趴在浴缸里，无所事事的甩动尾巴，水珠飞溅到了屏幕上，他尖锐的绿眸毫无焦距的落在屏幕中的黄色方块上。 正在工作的的提姆闻言抬头看了里德一眼，只需一眼，他便知道里德此刻已经神游天外好一会儿了。 提姆喜欢观察里德，当他陷入思考时，他便开始观察里德。 作为人鱼时的里德的习惯与人类并不相同，比如当里德陷入焦虑或者任何能让他激动起来的情绪时，他那漂亮的、反射着粉绿色光芒的厚实鱼尾会激烈的拍打水面。当里德游神时，它们会轻轻拍击水面，就像猫咪摇晃的尾巴一样。 里德的鱼尾或许不受他本人思想控制，因为偶尔，在里德走神时，鱼尾会突然勐地拍击水面，里德直到被鱼尾溅了满脸水才会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为了自己的电脑设备考虑，提姆花了十分钟将这些脆弱的电子设备都套上了防水罩。 哪怕里德对此表现得非常不可置信和羞恼，他坚持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住不把水弄得到处都是。但提姆并不信任他，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不够信任里德的鱼尾。 鑑于，他被里德的鱼尾拍到好几次，他很难再对那条华丽的、美丽且有力尾巴保持信任。 第283页 为了方便观察和看到里德，提姆专门把办公桌搬到了另一侧，确保他能一抬头就看见窝在浴缸中的里德。 提姆摇摇头，没有打断里德的胡思乱想。 一旦他开始和里德对话，他的工作就会搁置，提姆想快点结束手上的工作，然后去陪里德，浴缸足够大，或许里德会愿意和他享用同一个浴缸。 里德正在思考。 魔弹射手记录到的那身披兜帽的神秘人，里德并不认识。 但…… 光之战士知道他。 无影爱梅特赛尔克。 将光之战士变得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爱梅特赛尔克假装协助光之战士击败和吸收食罪灵，实际上只是为了将光之战士变成唯一的、足以摧毁世界的食罪灵。 除去阿尔伯特外，爱梅特赛尔克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可不太妙，爱梅特赛尔克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所有无影都是。 蛊惑人心的无影艾里迪布斯、附身于他友人癫狂又执着的无影拉哈布雷亚，还有创建了加雷马帝国的无影爱梅特赛尔克。 里德回顾着在他记忆中，那些无影所展现出的强大力量。 可是，爱梅特赛尔克刚才对着光之战士离去的背影吐露的话语。 『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这听起来不是一般的熟络和复杂，在光之战士的记忆里，他和爱梅特赛尔克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亲密和熟络。 事实上，来到第一世界后在水晶都的那次见面，才是光之战士第一次正式与无影爱梅特赛尔克见面。 大部分时间里，爱梅特赛尔克总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踱步走在光之战士身边，看着光之战士狼狈的模样发出讽刺的评价。 光之战士的同伴警惕着爱梅特赛尔克。 而光之战士却对爱梅特赛尔克的存在感到习惯。 爱梅特赛尔克帮过光之战士很多次，但他很少出现在阿光其他同伴陪着他的时候。 当阿光觉得难受时，爱梅特赛尔克会突然出现，并用暗元素缓解、综合阿光体内的光元素——那时的阿光不知道，他的疼痛来源于他将击败的食罪灵的光元素全部吸入了身体。 每当光之战士为一个地方夺回黑夜时，爱梅特赛尔克的心情就会变好一些，他们会一起在月光下散步，只有他们两人。 通常，他们谁也不会说话。只是沉默的绕着建筑逛上一圈。 逐渐的，光之战士觉得，爱梅特赛尔克是可以信任的。 当阿尔菲诺和阿莉塞皱着眉告诉他们，无影不可信任时，他不再露出贊同的神色。 谁说无影一定是邪恶的？ 事实证明。 无影就是邪恶的。 爱梅特赛尔克所做的一切，包括使用暗元素替他综合体内的光元素，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坚持的更久、坚持到他将所有的食罪灵都吃掉为止。 ……爱梅特赛尔克利用了他。 里德揉了揉太阳穴，可是爱梅特赛尔克那熟络的语气，就好像、好像，他与光之战士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并且熟悉彼此。 光之战士的心思并不细腻，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向前看。 里德不一样，里德注重细节。 他仔细的审查着记忆中与爱梅特赛尔克相关的记忆。 他翻找到其中一条，在安穆艾兰。 人们在欢唿，因为塔罗斯人偶修好了通往上层的电梯。 光之战士少见的开口对爱梅特赛尔克说：「这真壮观。」 爱梅特赛尔克不屑一顾的开口：「我曾见过比这伟大、壮观一百倍的画面，深海的幻影倒影伫立与钢铁森林之中，无尽的碧绿穹顶被所有人仰望，辉光点缀的明珠整齐排列。」 光之战士认真的盯着爱梅特赛尔克。 他收住了声音，在光之战士被人叫走后，他低声说：「不管我说多少，你也不可能回想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光之战士短暂的回过头去。 他看见爱梅特赛尔克，站在余晖中，建筑投下的阴影遮盖了他一半的躯体，他的表情是那般寂寞和复杂，然后他后退了一步，踩入了阴影。 光之战士勐烈的咳嗽起来，这段记忆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疼痛难忍。 他忘了，他当时急着与同伴一起讨伐无暇灵君，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来。 爱梅特赛尔克分明认识他。 里德安抚着因光之战士强大的情绪本能激动不已的内心，他继续回忆着。 回忆着之前的梦境。 梦境中刻薄的讽刺着光之战士却又默默将肩膀借给光之战士的那人的声线，他不耳熟吗？ 那分明就是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 「光，冷静点。」阿尔伯特焦急的嗓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光之战士喘息着，他记得梦境中，那人称唿自己为『阿谢姆』，所以这就是他的名字？不是冒险者，也不是光之战士，他是……阿谢姆？ 光之战士没有自己成为冒险者之前的记忆，他只是顺着脑子里那温柔的声音，海德林的声音来到了森之都的冒险者协会，之后便结交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一直努力到现在。 人们大多都称唿他为光之战士，他的朋友会叫他『阿光』。 但他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原来，他是阿谢姆。 第284页 这是他的名字。 里德操控着光之战士，或者说阿谢姆继续探索梦境。 他记得那拥有爱梅特赛尔克声线的男人，称唿另外两个人为希斯拉德和维涅斯。 可维涅斯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像…… 『海德林』 海德林这个词语贯彻了阿谢姆的所有记忆。 他记得母水晶便是海德林，海德林的声音不止一次的指引他、帮助他度过难关。 海德林是他们能够击败蛮神和无影的关键。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中。 那梦境是毫无意义的天马行空吗？还是一段来自过往的记忆？ 里德分不清。 但他确信光之战士喜欢『阿谢姆』这个名字，里德能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那阵欢愉，就像是随风而行的种子终于落了地，并生根发芽了一般。 哈迪斯，会是爱梅特赛尔克的名字吗？ 他记得在梦境中的感觉，没有疼痛、只是温暖和信任。 梦中的那个他，阿谢姆，是如此相信围在他身边的人，以至于能够安然睡去。 光之战士逐渐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等待着白日降临。 …… 结束了属于光之战士的思绪，里德终于回过身来，电脑屏幕早已熄灭。 他享受着手指刮过鱼尾舒服的触感，舒展了自己的鳞片。 他偏头看过去，果不其然，提姆·德雷克就坐在浴缸边，他垂着头，神态比里德任何见到过的一次都要温和与平静。 提姆正无意识的翘着嘴角，他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张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里德的鱼尾。 看得出来提姆真的很喜欢代替了里德双腿的这条尾巴。 但里德是真的很不喜欢这条不方便的尾巴和自己的变化，鬼知道他会这狭小的浴缸里待多久。 这样狭小的环境显然不适合人鱼生存，里德有些感到胸闷。 于是里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因为人鱼需要用牙齿来撕扯猎物，这让他的两枚虎牙变得又尖又锋利。 趁着提姆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回过神来，里德勐地掀起鱼尾。 鱼尾舀起的水，全都淋在了提姆的头上。 提姆勐地吸了一口气，他瞪向里德，里德躺在浴缸里，发出毫不遮掩的大笑。 「噢，可怜的落汤鸡小红鸟宝宝。」里德尖着嗓子说。 提到鸟，他的舌尖划过两枚尖锐的虎牙。 除了鱼类和蚌外，鸟类偶尔也会成为人鱼的食物。 虽然里德从没吃过，但他就是知道。 里德伸出双手，在提姆的瞪视下，伸手给提姆抓了个两个小揪揪。 随后里德满意的点了点头：「猫猫德雷克。」 顺手还撸了提姆两把。 提姆愤愤的盯了里德一会儿，他不喜欢水，而里德总是喜欢把水弄得他浑身都是。他顶着这个湿漉漉的猫耳髮型走出了浴室。 然后看见了坐在他办公椅上的达米安，还有趴在他肩头的使魔瑟西亚。 提姆轻咳一声：「早上好，达米安还有……瑟西亚。」 瑟西亚自然不会回答提姆的问好，她只是用高兴的、轻快的语调重复的唿唤着『罗宾』。 达米安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提姆头顶湿漉漉的『猫耳』。 「damn。」达米安慢吞吞地说：「猫耳？你们的xp有够古怪的。」 提姆：…… 突然涌上了一阵杀意是怎么回事。 第102章 「我要找到亚马乌罗提。」阿谢姆难得对阿尔伯特说了句话。 他这句话可谓是相当无头无脑，他们正待在窝棚中看着外边昏黑的天空，这是一场暴雨，看起来丝毫不比之前魔法少女死去那天的下的雨小。 工地不会在下雨天工作，工人们今天都放假。 只留下阿谢姆守在工地里。 阿尔伯特对这种生活已经感到习以为常，并不是阿谢姆没有努力，事实上，他已经用自己能想到的任何方法回到第一世界了。 只是都没有成功。 阿尔伯特不再催促阿谢姆回到第一世界。 这并不是阿谢姆能决定的事，他又怎么能因此责怪他？ 阿尔伯特每每看见阿谢姆因体内失衡的元素而痛苦痉挛的样子，都会感到心脏闷痛难忍。 说真的。 阿谢姆早已准备好独自前往黑凤凰迎接他的终局，阿尔伯特知道，阿谢姆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哪怕拖着那支离破碎的身体，也会试着反抗爱梅特赛尔克。 可现在，他们被困这个世界。 或许对阿谢姆来说是个好主意？他不必再去想着那些拯救世界的责任。 所以听到阿谢姆突如其来的话，阿尔伯特会感到吃惊。 他不需要过脑子便知道阿谢姆口中的『亚马乌罗提』是他们那世界的东西，这听起来非常有第一世界取名的风格。 而且，阿谢姆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他总是安静的干活，沉默寡言。不提及任何事，除了现在。 「什么？」阿尔伯特问：「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里德没有再回答了。 他根本不知道亚马乌罗提是什么，连阿尔伯特这个第一世界原住民也未曾听过。 那么，亚马乌罗提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呢？ 第285页 里德没有冒险去问提姆任何关于亚马乌罗提的信息，红罗宾很聪明，如果里德发出了这个疑问，那么他很有可能通过这个词最终追踪到光之战士。 他会开始怀疑里德和光之战士的关系，比如为什么里德会知道光之战士寻找的亚马乌罗提？ 反过来同样。 光之战士早晚有一天会和蝙蝠家产生接触——随机马甲生成器绝对不可能让马甲安分的，从杰洛特到魔弹射手，哪一个没有上过蝙蝠家族的红黑名单？ 如果提姆从光之战士口中得知了亚马乌罗提，他便会开始怀疑里德为什么知道这个。 里德只能背着提姆偷偷的用手机搜索亚马乌罗提，毫不意外，没有任何东西与之相关。 但事情并非是一筹莫展，里德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离开过提姆的房间了。 每天都是提姆为他送饭来。 这让韦恩庄园的其他人开始怀疑一些事情起来。 「小红。」 听见迪克的唿唤，提姆转过头去，只见迪克·格雷森一改以往轻松的模样，他满目严肃的看着提姆。 提姆下意识的皱起眉来，他手上还端着要送上去给里德的晚餐。 人鱼的习性对里德的影响，以前的里德更偏好素菜。人鱼是肉食动物，这也导致了里德这段时间极度的渴望肉类。 里德一开始并未对提姆说这件事，所以提姆给里德送的餐点总是里德以前喜欢吃的、各种各样的素菜。 这最终导致，里德在某天不经意的啃了提姆一口，力道不大，但在那双充满魅力和杀伤力的虎牙下，最终还是留下了一排血淋淋的牙龈。 对提姆来说，这完全算不上疼。 毕竟他夜巡时，挨过的打都比这疼几十倍。里德咬在他手臂上的那一口对提姆而言撑死算是情趣，不过这也让提姆知道里德现在对肉类的渴望。 提姆不想某天半夜被疼醒，发现他的人鱼王子啃掉了他半个肩膀。 所以他开始在里德的餐点中加入肉类，很多的肉。 里德没有再啃过他一次。倒是提姆出于某种报復心理，咬了一口里德的尾巴，被浓郁的鱼腥味儿沖的他一个月之内都不想吃任何鱼类。 提姆收回发散的思绪，他和迪克已经走到了角落里。 「怎么了？」提姆问。 「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儿不对吧。」迪克压低嗓音，轻声警告道。 提姆摸不着头脑的说：「没什么不对吧？里德需要肉制品补充能量。」 人鱼的消耗需求远比人类更大。 迪克倒吸了口气，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内容一般。 「你不能把你的男友囚禁在房间里。这听起来是蝙蝠侠都不会做的事情！这是邪恶，并且不正确的事情！」 这下轮到提姆倒吸口气了，他愣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提姆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应该对迪克觉得蝙蝠侠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感到生气吗？ 杰森从夹缝里突然钻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小红没干这件事。」杰森得意洋洋地说。 提姆来不及投给杰森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没想到杰森如此信任他。他以前对杰森的一些看法还是太狭隘了。 杰森立刻又说：「因为他肯定早把里德·芬里尔谋杀了。」 提姆嘴角抽了一下，杰森疯了吗？谋杀谁？谁谋杀谁？ 紧接着，达米安·韦恩又从杰森的身后钻出来，天哪，他们两个人刚才是想办法缩进了一个夹缝中吗？ 「因为里德·芬里尔觉醒了人鱼的血统，所以你在浴缸里谋杀了他？」达米安惊异的问。 提姆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吟，他完全不能理解他兄弟的脑迴路。 「首先，我没有杀掉他，也没有囚禁他。其次，达米安，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人鱼的？」提姆注意到迪克和杰森对此都没有表现出惊异。 这意味着他们同样知道里德如今是一条人鱼。 「这很难猜吗？」达米安撇了撇嘴：「那天我待在你房间的时候看见了玻璃上鱼尾的反光。」 迪克抓了抓头髮道：「我在你们吵吵闹闹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你知道薄被没法遮住鱼尾吧？」 然后他们一同看向了杰森，他们都知道，杰森是其中唯一个没有进入过提姆·德雷克房间的人。 「我通过监听迪克·格雷森知道了这件事。」杰森坦诚道：「而且就算不监听迪克·格雷森，我也能知道这件事。你知道你房间这个月的用水量超乎我们好几倍吗？」 迪克怪叫一声：「你监听我？」 「是。」杰森说：「你还把里德·芬里尔是一只人鱼的事儿转告了芭芭拉和家里的其他姑娘。」 迪克心虚的移开视线。 提姆揉了揉太阳穴，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不必再费心费力的隐藏里德的人鱼身份。 里德一直想去海里，而韦恩庄园外边就是海洋。只是提姆一直没找到机会把里德偷偷弄出去。 「我没有谋杀他，他只是想吃肉而已。」 「我们应该把他运到海里去。听说人鱼在封闭的小环境待久了会变的越来越抑郁和暴躁。」达米安煞有其事地说，他瞥了眼提姆手臂上的咬痕。 紧接着，里德便被八抬大轿从提姆的房间里抬到了海边，期间还被这四个人轮流摸了鱼尾，尤其是达米安·韦恩，他绝对从鱼尾上薅下了几片松动的鳞片。 第286页 但当里德浸泡在海水中时，他还是舒服的喟嘆一声，简单的原谅了达米安。 这片海域是韦恩庄园的私人海域，他们不必担心有任何人会发现里德、一头人鱼出现在这里。 他的鱼尾一翻，在阳光下折射出远比在房间中更加耀眼的光芒。就像达米安所说的，待在开阔的水域让里德心情变得更好，以至于鱼尾都闪闪发光。 里德潜入了海中，分明是第一次做，他却像是做过无数次那般娴熟。 他感受着海水裹挟着他的身体，如此轻盈又温暖，就像是待在提姆怀中那样。 这里是他的家。 人鱼就该生活在海里。 里德轻飘飘的在水中游动，这是浅海，不存在任何危险生物可以威胁他的生命。 他听见周围有些细小的谈论声，他在水中翻了个身，将晾在海面上的尾巴沉下去，他恍惚间听见提姆的声音。 他朝着谈论声的方向游去。 是一群海豚。 海豚们显然被里德吓了一跳，但它们并不畏惧里德，它们拥有至少6岁小孩的智慧。 「天哪，你是什么品种？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品种。你长了一张人类的、漂亮的脸，还有鱼类闪闪发光的尾巴。」 「你可真好看。」 里德受宠若惊的说了句：「谢谢。」 他注意到自己吐出来的话语不再是人类的语言。 「你想去深处玩玩吗？我们熟悉这里，可以带你去逛逛。」 里德点头，在海洋中畅游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他以为能够以瑟西亚的身份站在莫里森湾下那片完全透明的玻璃前，假装自己身处海水之中就是最棒的体验了。 但这肯定不会有现在棒。 他在海水中唿吸，与海豚交谈，海豚们带他畅游这片海域，这才是他干过的这辈子最酷的事情。 他与海豚们朝海水身处游着，当他穿过一片黑暗，入目是五颜六色的海底植物，如此的美丽，丝毫不亚于哥谭市霓虹的夜晚。 他看见远处的沟壑中隐约能够看见一些造型如同高楼的东西……那是建筑吗？那片区域散发着幽绿色的微光，高楼上点缀着光芒、就像一个个夜里的房间，安静又孤寂。 那会是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么？ 里德饶有兴趣的朝着那方向游去，然后海豚拦住了他。 第103章 「那边很危险。」海豚的嗓音带了些许紧张。 它们堵在里德面前，不让里德朝着那座海底城市游去。 海豚能够通过声波来探测危险，那座城市不仅没有水源，还散发着一股震慑的气势，没有任何海洋生物会靠近那片区域。 里德点点头，没有作死朝着那方向游去。 他只是好奇，蝙蝠侠知道这个吗？ 蝙蝠侠知道在韦恩岛附近的海域中存在一片海底城市吗？ 这里绝对不是亚特兰蒂斯，凭藉里德作为哥谭人对蝙蝠侠的了解，蝙蝠侠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被他管辖或者控制的势力入驻哥谭市。 那么…… 蝙蝠侠可能根本不知道韦恩岛附近的海域中存在着一座海底城市。 他用略微古怪的口气问海豚们：「那些是什么？一座城市吗？」 海豚们围绕着里德转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用它们长长的嘴巴碰一碰里德的鱼尾，表现出对里德的好奇和友好。 「不知道。」一只海豚说。 「它是突然出现的。」另只海豚道。 里德诧异的挑起眉来，突然出现？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心中有一种直觉，这或许、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与光之战士的到来有关。 里德的心情放松了些许，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他为光之战士的未来感到焦虑，光之战士的情绪与记忆比以往任何一个马甲都要强烈，以至于里德很难不被其中的情绪所影响。 光之战士总是忙碌的奔波于帮助他人或是拯救世界，哪怕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也会满艾欧泽亚的跑、钓鱼或者挖挖矿之类的。 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的日子对他而言过于痛苦。 更何况是在他肩上还背负着一个世界的重担、同伴们的期许的情况下，焦虑只会愈演愈烈。 继承了光之战士记忆和习惯的里德自然也会受到焦虑的影响，这才是他在德雷克的浴室中越来越暴躁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里德喜欢待在提姆身边。无论是不是狭小的空间，只要待在提姆身边，那样就好，所以根本不存在达米安所说的，狭小的空间会让里德变得抑郁这种事。 这座突然出现在海洋中的城市有效的缓解了来自光之战士那边的焦虑。 里德轻轻拍了拍海豚们的背嵴，他前些天和提姆一起看纪录片的时候，曾经见过海豚饲养员们用这种手法安抚海豚。 海豚们挤在里德身边，感受着这种新奇的体验，它们没有手，无法做到像里德安抚他们那样安抚自己或者同伴。 「谢谢你们，但我得过去看看。」里德最终宣布道。 海豚们没有再阻止里德，但它们也没有陪着里德游过去接近那座城市，动物的感官远远比人类更加敏锐，这份感官帮助它们不止一次的逃离危险。 但里德并没有那么害怕，他操控着魔弹射手以无形的姿态伴随在他身边。 第287页 如果他遭遇任何可能会有的危险，魔弹射手便会毫不犹豫的朝着袭击他的人开枪。 不过有一点，里德不太清楚魔弹射手的槓桿步枪是否能在水中射出子弹。 里德没有在魔弹射手的记忆中找到任何相关的信息，魔弹射手自己也不清楚。 但管他的，里德得说。 自从经歷了前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儿后，他的胆子变得不是一丁点大。 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做法是告知蝙蝠侠，或是让杰洛特、光之战士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帮他跑一趟。 但里德还是亲自过来了，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 何况他现在是一条人鱼，一条可以在海洋中肆意唿吸和行动的人鱼，甚至海洋中的绝大多数生物都对他抱有一定的畏惧和恐惧心理。 大约是它们很少见到像人类体型大小的掠食者？ 里德甩开思绪，他摆动着鱼尾搅动周遭的海水，朝着那座海底城市游去。 那座极具现代风格、宛若巨大熔炉的城市静静的伫立在水中，却像是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罩子中，城市中没有一滴水，里德没有踏入城市的范围，只是在沟壑上方观察着。 这座城市相当安静，阳光透过海水洒向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让它打上一层朦胧的蓝绿色光芒，仿佛一直置身黑夜，城市中的路灯、房屋中的灯光安静的亮着。 分明广场和街道上都有晃动的人影，整个城市却像是陷入了沉睡，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有的只是与宁静毫无关系的孤独。 就像海豚们说的那样。 它很危险。 里德只是站在这座城市的外边观望它，便感到一阵难以描述的恐慌，这让他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瞬间挤满了他皮肤的每一寸，连同鱼尾上的鳞片也都炸开了好些。 有人在看着他。 里德毫不怀疑这一点，他立刻朝着感受到视线的方向看去，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自然了。 那偷窥者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的窥视自己，那么他就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里德发现。 而如今对里德而言，更重要的是，光之战士对这座城市产生了反应。 他感受着来自光之战士胸腔中的共鸣。 那种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是复杂又悲伤的情绪。 可里德不知道这股情绪为何而来，光之战士同样不知道，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对这地方感到熟悉？ 但事实就是，里德能够感觉到来自光之战士灵魂深处的悲鸣。 阿谢姆曾经来过这里，或者不止是来过这里这么简单。 阿谢姆很有可能，人生当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里德恍惚的视线目光看向那片广场。 那是一座繁华的广场，马克连萨斯广场，在周末的时间里，聚居着大批居民，他们在那里分享自己的所见所得、工作和生活。 然后广场斜对面的建筑是创造管理局，希斯拉德是那里的局长，总是仗着职务之便，忙里偷闲拿着两瓶酒来找他和哈迪斯。 他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正在干活的阿谢姆目光柔和下来。 阿尼德罗学院。 他与哈迪斯、希斯拉德毕业的学校，他还记得他曾写下的创造幻想生物论文将他们的导师拉哈布雷亚老爷子气个不轻。 他忍不住勾着嘴角露出个相当孩子气的笑来，老爷子明知道他不喜欢写那些文书方面的东西，却总是逼着他写，写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又怪得了谁？ 紧接着，里德的目光又投向另一边。人民辩论馆。那是哈迪斯喜欢待的地方，哈迪斯虽然怕麻烦，但每个人都知道第三席喜欢和人争辩。他总是吵不过哈迪斯，那傢伙实在是太能说会道了。 所以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待在不会被哈迪斯抓到的地方，他才不想被对方念叨一通，可这并不妨碍他、哈迪斯以及希斯拉德是最好的朋友。 里德揉了揉太阳穴，他甚至无法想像出哈迪斯和希斯拉德的模样，可这些话、这些想法就像是寄生在了阿谢姆的脑子里一样，非常自然的便吐了出来。 如此娴熟又怀念，但光之战士并没有相关的情绪，他只是对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苦涩和茫然。 里德嘆了口气，阿谢姆的记忆并没有任何缺失。 虽然他不记得成为冒险者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年龄完全对不上刚才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话。 这样的触景生情令里德感到莫名其妙。 但里德可以肯定，光之战士……阿谢姆与这地方有所关联。 里德有一种直觉。 不应该是直觉，是一句肯定的话在他的脑子中迴荡。 这里就是。 亚马乌罗提。 就像是回应里德的猜测一样，主线任务刷新了。 它从找到亚马乌罗提变成了进入亚马乌罗提。 里德猜测，因为自己同时也是光之战士，所以他找到了亚马乌罗提，也能算是光之战士找到亚马乌罗提。 毕竟他可以操控光之战士凭藉自己的记忆寻找到亚马乌罗提。 里德没有再继续靠近亚马乌罗提，这接下来是属于光之战士的工作，亚马乌罗提显然也是随着光之战士一同来到这里的。 何况，这里的主人显然不希望里德继续靠近它。 第288页 于是里德耸耸肩，向后看去。那三只海豚挤在一起，远远的等着他。 里德咧嘴笑了下，飞快地游过去，在他远离了亚马乌罗提的范围后，那种阴沉的、被人凝视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久等了。」里德对三只大胆的海豚说，然后他与它们一同朝着浅海游去。 在里德离开后，一道紫色的裂隙闪烁，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刚才里德徘徊的位置。 爱梅特赛尔克紧绷着下巴，金眸不确定的看着里德离去的方向，他的眉头紧皱又放松。 最终，他用低沉的嗓音喃喃道：「……不会吧？」 他在刚才那名人类身上嗅到了属于阿谢姆的气息，这很奇怪不是吗？ 可刚才那名人类的灵魂上有属于阿谢姆的以太流动的味道。 作为冥界的宠儿，爱梅特赛尔克能够看清每个人灵魂的流动……也就是以太，刚才那人的以太与阿谢姆并不相同，但他身上的确有一些阿谢姆的残片。 是属于光之战士的残片，他可能就是他们会突然掉落到这个完全陌生，完全不受管控世界的原因。因为他注意到了，光之战士身上同样有这个人类的以太残片。 同样的，这名人类受到了阿谢姆以太的影响。 爱梅特赛尔克没有忽略对方眼中闪烁着怀疑但又怀念的情绪。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冰冷又孤独的内心终于再一次悸动起来。 爱梅特赛尔克深深地望着里德离开的方向，他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冰凉的澄黄色记忆水晶。 ……阿谢姆。 ……或许这次，我们之间除了你死我活还能有别的可能。 第104章 水晶塔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是温和的，尽管它仍然是未知的。但它所表现出的危险程度远没有那座位于深海中的幻影城市强，至少它仍然处于空气中，而非是海水的裹挟。 衡量之下，水晶塔自然会被放在正义联盟调查的第一项，但正义联盟的英雄们也非常清楚，一旦他们开始调查水晶塔，这座温和的塔便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这种温和拒绝他们的力量，只是一个警告。 当正义联盟试图强势进入水晶塔的内部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復仇者联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座伫立于哥谭市附近海域的水晶塔，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班纳博士对此很有兴趣，但他们目前被困在外太空暂时无法回到地球。 正义联盟得在他们回来之前进行对水晶塔的调查与取样，确保正义联盟拿到的信息优先于復仇者。 尽管水晶塔出现在哥谭市的海域中，但它并不能算哥谭市的东西。所以每个人都有对它的调查权，蝙蝠侠不能驱逐復仇者调查这座水晶塔。 然而在超人带领着一众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站在正义联盟的隐形舰船上，准备直接登录水晶塔时。 瞭望塔的电子设备被全部黑入了。 正坐镇瞭望塔指挥超人等英雄的蝙蝠侠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指挥室的设备被完全黑入了，蝙蝠侠的手指飞快在数据上划动、飞舞，试图抵御入侵，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熄灭，而失去控制的瞭望塔大门紧闭、灯光昏暗。 蝙蝠侠被困在指挥室中，除非他使用紧急开关将瞭望塔置换成手动模式，否则他很难离开这里。 可手动模式通常意味着完全开放瞭望塔的控制权，瞭望塔将暴露在外界中。到那时，所有对正义联盟有敌意的人都将察觉到正义联盟的位置。 除非万不得已，瞭望塔绝对不能进入手动模式。 「蝙蝠侠，发生了什么？」神奇女侠担忧又严肃的嗓音响起。 火星猎人利用心灵感应为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之间建立了连结，神奇女侠作为后备势力留在了舰桥中负责与蝙蝠侠的主要联络与通讯。 但就在刚才，所有来自瞭望塔的设备都被切断了。 这通常意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 「有人入侵了瞭望塔的网络。」蝙蝠侠沉声说。 神奇女侠倒吸了口气，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瞭望塔的网络极其复杂，它们并不是由一个人编织的，相反，自从瞭望塔上次被网格入侵后。 他们研究并採取了一种全新的方式来制定瞭望塔的网络，由不同的人编织了不同的区域，这最终组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网络，它被入侵的可能性极低。 「……这怎么可能？」神奇女侠眉头紧皱。 「但它就是发生了。」蝙蝠侠低声说，他看着闪烁，并逐渐出现画面的屏幕。「现在，我要和这个入侵者谈谈。」 「嗯，保持警惕。」神奇女侠说完这句话，她没有再说更多。 无论蝙蝠侠有没有把握，她都信任他。同样，她也不会让蝙蝠侠遭遇危险。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一点。 因为此刻，神奇女侠已经做好了当蝙蝠侠遭遇危险时，用她充满力量的手硬生生在瞭望塔外壁砸个洞的准备，她等待的不过是一个你知我知的信号。 火星猎人切断了他们的联繫。 蝙蝠侠抬眸，无数屏幕上都出现了同一个身影，一个戴着红色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额，只是流露出小半个下巴的男人或者说青年。 他露出来的下巴并不是那么稜角分明，这让他看起来很年轻。蝙蝠侠注意到，对方从兜帽下垂落的些许髮丝红中带着些许失去活力的白。 第289页 这意味着，他并没有蝙蝠侠猜测的那么年轻。这是非常违和的，年轻的下巴和苍老的头髮。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蝙蝠侠的目光在对方被蓝色结晶覆盖的脖颈和脸颊上的结晶痕迹上停留了很久。 这些结晶的材质、颜色，他不该觉得眼熟吗？ 「说明你入侵瞭望塔网络的目的。」蝙蝠侠藏在头罩下的眸光闪烁，他大约知道眼前神秘人的身份了。 「抱歉。」兜帽人动了动，最先吐出他唇瓣的是一句充满诚意的道歉。 但蝙蝠侠毫不动容：「如果你感到抱歉，你不该入侵我的地盘。」 「我想不到更好的与你们交流的方式了。」兜帽人顿了顿，然后表现出些许疑惑：「但我并没有注意到你们的防备。」 蝙蝠侠唿吸一滞，虽然兜帽人的语气始终温和谦卑，可蝙蝠侠依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在兜帽人眼中，他们为瞭望塔设立的防御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的语气是如此谦卑，所以他真的只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瞭望塔设下了防御，他只是如同蝙蝠侠逛哥谭市那样，仿佛逛后花园似的进入了瞭望塔，这他妈甚至算不上入侵。 毕竟对兜帽人来说，他们只是敞开大门欢迎他进入。 「你们不该进入水晶塔。」兜帽人说。 「那是你的？」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只是问。 「是的。」兜帽人没有纠正蝙蝠侠的话，他的语气再一次充满歉意：「水晶塔中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座观星室。但水晶塔在监测到威胁后可能会产生极强的反应，那或许会伤到你们。」 蝙蝠侠看人一向很准，他没有感到来自兜帽人的半点恶意，甚至当兜帽人意识到自己入侵了瞭望他后，他主动解除了所有入侵导致的后果，将瞭望塔恢復成了原来的样子。 兜帽人只是占据了蝙蝠侠面前那个屏幕。这时，瞭望塔的防御系统终于意识到它们该做什么了，它们发出警报声并对『病毒』发起了攻击。 事实却是，兜帽人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些针对他的攻击。 蝙蝠侠敏锐的注意到兜帽人刚才的话语中可能蕴含的其他意思。 「你与那座塔有所关联。」蝙蝠侠肯定地说，否则他怎么会说『水晶塔或许会伤害你们』，就好像他无法控制那座塔一样。 他当然不应该控制那座塔，所以这句话也不该说出来。再结合兜帽人脖颈和脸颊上的结晶，蝙蝠侠的猜测逐渐清晰。 兜帽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蝙蝠侠会如此敏锐。事实上，哪怕是雅修特拉和于里昂热也没能发现这个秘密，就更别提他的英雄了。 除非他主动告诉光之战士，否则光之战士永远不会想得到。 于是兜帽人扯出一个笑来，他一如既往温和地说：「是的，我的生命与那座塔连在一起，但它并不属于我。」 准确的说，是他属于那座塔。 他身上的大部分地方已经被结晶化，这就是过度汲取水晶塔能量需要付出的代价。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水晶塔永恆的一部分。 但不是现在，他还没有拯救他的英雄……他还没有和他的英雄一起拯救过世界。 蝙蝠侠姑且相信了兜帽人的话，他指挥超人等英雄停止了对水晶塔的袭击，他不知道水晶塔有多强大的力量。 但如果按照兜帽人所说的，他们很可能受到极为强烈的伤害。 因为眼前的这兜帽人可以像是走进自家后花园那般轻松的入侵瞭望塔，他是水晶塔的一部分，那么水晶塔能迸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去反扑其他英雄？ 蝙蝠侠并不一直支持暴力，他知道暴力并不能解决每件事。所以能在桌子上把所有事情谈好是最好的。 「只要没人靠近水晶塔，我能够保证没有一个人会受伤。就算有被吸引过来的船只，我也会将他们引走。水晶塔的样本和研究数据我也会给你们一份。」兜帽人温和地说：「哪怕你们需要借用塔的力量，我也会考虑。」 他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平和与友好，事实上，他除了看起来过于神秘外，就是非常的友好。 蝙蝠侠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没有半点作假，他一直都是这样温和的人。 「你想要什么。」蝙蝠侠问，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他知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并不会让兜帽人感到轻松，又或者是因为蝙蝠侠表现得有几分刻薄和冷酷。 兜帽人捏了捏手指，冷静的说：「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一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超人、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一同进入了水晶塔，以受邀者的身份，并非是入侵者。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塔的排斥，轻而易举的便在兜帽人的邀请下走进了水晶塔的大门。 水晶塔释放的能力是和熙的，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阳光之中，三人的情绪都有些许放松。 正如兜帽人对蝙蝠侠所说的，水晶塔中只有一个房间，一间刻着古旧天文、星象纹路的房间展现在他们面前，这是一件占星室。 那位与蝙蝠侠谈话的神秘兜帽客就站在一面发光的水晶面前。 「这个时代的英雄啊，欢迎你们来到水晶塔。」他用手杖尖轻轻敲了下地面朝着三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我们该如何称唿你？」超人温和的问。 面前这个子不高，全身都笼罩在华贵服饰下的男人散发着温和又稳定的气息，他对他们完全没有恶意，以至于超人很难对他严肃起来。 第290页 「叫我水晶公便可。」水晶公微笑着说，他对英雄总是存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崇拜心理。 即使站在眼前的这三人并不是他的英雄，他也尊重每一位为这个世界、为人民奋斗的人，就像是他的英雄、光之战士做的那样。 水晶公拿出一颗白色的水晶，他将水晶递给超人。 「水晶里记录了这几百年里我对水晶塔所有的研究。」水晶公好脾气的说。 他不认为这个世界的人能够解开水晶塔的秘密，哪怕是手握如此庞大的资料量的情况。 事实上，他认为这三位英雄光是将资料全部阅读并整理就需要近十年的时间。 而且他们的防御系统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因为他们两个世界构造的体系完全不同，亚拉戈古国曾经强大的科技树让水晶公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但是想要寻求这个时代英雄的帮助，他必须得先拿出自己的诚意，他非常抱歉自己算计了这个时代的英雄，但在眼下，只有他自己的英雄才是最重要的。 他必须找到光之战士，那些失衡的光元素会摧毁他……而且，爱梅特赛尔克也随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必须得在爱梅特赛尔克带走光之战士之前找到他，保护他。 水晶塔的样本和这几百年他採集的研究是水晶公唯一能拿得出来的东西，是他唯一能交易的东西。 除了他这条老命，并不是说水晶公捨不得这条命……只是他还没有找到、没有拯救他的英雄。 所以他不能死。 第105章 与水晶公的谈判结束的很快，因为水晶公几乎将他的所有家底都透给了正义联盟，他已经是孤注一掷的状态了，鑑于他只剩下那座塔以及他自己。 为了保证正义联盟信任自己，并且与自己合作。 水晶公还透露了一些与爱梅特赛尔克的消息。比如，如果让爱梅特赛尔克率先找到光之战士，并诱导他体内的光元素彻底失衡。 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也会发生光之泛滥，甚至被唯一的、由光之英雄变成的灵光卫摧毁。 这个世界与水晶公并无关系，但他也无法做到残忍的看着这个世界被爱梅特赛尔克波及。 所以找到光之战士不止是水晶公的事儿，也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通过水晶公交给蝙蝠侠的记忆水晶，他们亲眼见到了那封存在记忆中的名为『光之泛滥』的巨大灾难。 刺目、灼热的光如同一颗核弹落在地上，以那一个小点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然后瞬间吞没了大地和天空，植物、大地、水源和一切活着的生物，只是顷刻间，他们便化作结晶覆盖整个大地。 然后那位光之巫女牺牲自己，阻止了光之泛滥覆盖整片大地，可剩下的世界仍然受到了影响。 白日终日笼罩于大地上，受到光元素影响的绝大部分生物都变成了食罪灵。 他们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在他们的世界中。 「所以我们现在还得担任追踪犬？」杰森翻了翻眼皮，他往嘴里塞了几根薯条。 芭芭拉将手中的资料放下，她耸耸肩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能带来一些危险角色？」凯特·凯恩没有说出名字，但每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里德·芬里尔，一位超能力不受控制的变种人。 他们当然没有理由责怪里德，因为这并不是主观意义上他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才不想捲入一场又一场的风波。 「你知道这些事儿并不能责怪在他的头上，是吧？」史蒂芬妮双手环胸，她指出。 提姆略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史蒂芬妮会站出来替里德辩解，他还以为史蒂芬妮没那么喜欢里德。 他记得自己一意孤行跑到小丑地盘，坚持陪伴里德度过那最糟糕的时间那会儿，史蒂芬妮看起来像是一头髮狂的地狱犬，她恨不得把里德·芬里尔撕碎。 「干什么？」史蒂芬妮没好气的看着提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况且我和里德的关系没有那么差。」 这段时间，史蒂芬妮和里德相处了很多，她发现里德的性格相当对她的胃口，他们两现在关系还不错。 「就像史蒂芬妮说的，这和里德并没有关系。」卡珊德拉轻声说。 按照阿尔法多元空间理论，这的确不是由里德引发的事故。里德充其量只是个『锚点』，如果没有里德维持宇宙间的平衡和兼容性，这个宇宙会跟着爆炸。 从某一刻，事物必定从无到有。 这就是阿尔法多元空间理论。 「我只是随口一说。」凯特摆了摆肩。「那么那位光之战士有什么具体的特徵吗？那位水晶公不会指望我们在全世界找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人吧？」 「除去那些并没有实际意义的外貌描述，我能知道他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杰森问，毕竟容貌特徵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地方，对于另一个世界拯救世界的英雄来说。 相同的特徵也能让他们排列并找出至少过万的人。 「他持有一柄黑色巨剑。」蝙蝠侠慢吞吞地说，他很难不想起水晶公提起光之战士时，语气中那难以压抑的崇拜。 他认为找到光之战士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这是他们必须做的事情。 「哈，很有效的信息。」杰森讽刺。 蝙蝠侠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受到光元素失衡的影响，光之战士周遭的光元素会聚集。」 第291页 「也就是说——」 「光之战士附近的昼夜更替会受到影响，白昼更长、夜晚更短。」 只需要某地区的昼夜更替在近期是否发生变化便能找到光之战士。 「这范围也太大了。」史蒂芬妮抱怨道。 有够他们找的。 「……巨剑？」一直没有说话的迪克皱了皱眉。 他想起了一个关键人物，近期他见过好几次的男人。 那个沉默寡言的工人。他总会在夜晚，任何人受到混混骚扰或是捲入帮派斗争时、帮助他们，他并不常用巨剑，通常，他的拳头就能解决绝大多数混混。 可迪克没有忘记他是如何用那把巨剑轻松击败杀手鳄的，那把巨剑才是男人的武器。 他记得男人手持巨剑时眼中的锋锐，他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英雄。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男人变得如此颓废以至于在工地消磨时间。 那片一直都是迪克负责的区域，有了男人为他分担一部分工作后，他也得了闲。 某天晚上，夜翼终于忍不住与那个男人打了招唿，男人并不惊讶，他或许早就感知到迪克一直在观察他。 夜翼和男人的关系还不错，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安静又会那双海蓝色的、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通常是夜翼说，男人只是保持着笑容听着他说。夜翼从未听见男人说话。 他注意到男人偶尔会爆发出激烈的咳嗽。通常那时，他会背对着夜翼，发出压抑和疼痛的喘息。 待男人再转过来时，他总是难以掩饰脸上的疲倦和痛苦。夜翼不去打探男人的秘密。 夜翼并不知道光之战士是里德的马甲，也不知道他想瞒着家中其他人的牢骚已经全被里德知道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大概是迪克打算在今年圣诞节的时候向芭芭拉求婚。 天知道里德在海里游了多少圈才克制住自己告诉提姆·德雷克的欲望。 「你想到了什么？」提姆眼尖的注意到了迪克表情的变化。 迪克不确定的说：「我想知道，光之战士是不是身体不好，咳嗽时会从五官中涌出白色血液？」 「你描述的就和文件里写的一模一样。」达米安指出。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向迪克。 迪克吞了下口水：「我想……呃，我可能遇到过他。」并且关系还不错。 提姆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没那么友好了起来。 迪克猜，提姆一定是想到了当初寻找杰洛特踪迹时他花费了很多精力都没有找到对方。 而迪克只是随意查了一下监控便发现了杰洛特骑着马路过街头的画面。 这可不就是不那么公平吗？ 当迪克开车来到工地时，他并没有找到另一个世界的英雄，包工头显然对一位警察没有太多好感，他只是献媚又戒备的盯着迪克。 「我想问——」迪克勐地收声。 该死的，他根本不知道光之战士叫什么名字，水晶公显然也不清楚，他只是一口一个『英雄』的称唿对方。 迪克轻咳一声：「前不久来到你这儿工作的那个不说话的工人，他在哪儿？」 包工头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他佯装无事地说：「噢，他呀。他已经离开了，没在这儿工作了。」 「你没必要撒谎。」迪克的眼神变得充满威严起来，他平时总是更有好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与蝙蝠侠待了这么久后还没有学会一些威胁人的手段。 「他是个好人，他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儿！」包工头压低嗓音怒气沖沖地说。 「你误会了，我只是找他有点事。」迪克保持着微笑：「他每天晚上都待在这儿守着工地，不是吗？我需要知道他晚上是否在附近看到了什么。」 包工头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但我没有说谎，他真的离开了，就在今天早上。」 …… 里德也参与了那场蝙蝠家关于水晶公的那场对话，当光之战士知道水晶公在寻找他，甚至不惜将水晶塔的秘密交予正义联盟时。 里德感受到胸腔中汹涌的情绪，光之战士的情绪很复杂。 他毫无疑问的思念着水晶公，但里德知道，他现在不能见水晶公，他有更多的关于那些梦境中的东西，想要寻求答案。 当里德有了家后，他无法再忍受半点没有家的感觉。 而光之战士心中总是孤独的，他刚刚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叫『阿谢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阿谢姆』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还有那些梦境中温暖的片段，都是真的吗？ 只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爱梅特赛尔克。 这也正是里德下定决心一个人去寻找爱梅特赛尔克的原因，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光之战士从来不喜欢拖累其他人。这件事如果需要有一个句号，那么他会是那个画上这个句号的人。 所以里德赶在任何人找到光之战士，将他禁闭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或者背着他，讨论与他有关的事情之前，潜入了海水中。 根据里德留下的记忆，阿谢姆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座幻影都市。 当里德使用阿谢姆的身体亲眼见到这座城市时，他得到的情绪反馈更加深刻。 他浑身战慄了一下，过多的、汹涌的情绪淹没了他。 亚马乌罗提。 他的…… 第292页 阿谢姆无意识的张开嘴，他听见阿尔伯特在唿唤他，他吞下了周遭的海水。 故乡。 他的。 家。 第106章 然而在阿谢姆将自己淹死在海水中，除去阿尔伯特焦急的咆哮外，还有另个人帮助了他。 他清晰地听见了响指敲响的声音，然后当里德再次睁开眼，阿谢姆身处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身上的衣物非常干爽，就像是他从未潜入海里半小时一样。 但他的头髮仍然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确信这齣自于面前这男人的恶趣味。 阿谢姆在潜入海洋中之前便换上了暗黑骑士的战衣，盔甲很笨重，却不会影响阿谢姆潜入水中。他有足够的力气和力量来让他承载盔甲装着水的重量。 鑑于他可以让那把足够一米八长的、三十厘米宽的巨剑在他手中转上一圈又一圈，这的确没什么困难的。 里德很喜欢这种可以轻易举起重物的感觉，阿谢姆的力气远比离得之前驾驭过的任何马甲都要大得多……杰洛特的力气比普通人大，但里德不确定杰洛特和作为人类极限的蝙蝠侠扳手腕，谁才是那个赢家。 小王子的魔女力气应该很大，但那时候，里德的意识已经潜入了绝望的深处，小王子魔女仅仅是凭藉自己破坏的本能在行动。 但操控光之战士这一马甲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里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那些翻滚的、强大的魔力，还有力量，他可以轻易举起其他人无法举起的重量，并为之习以为常。 他能用这双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托起德雷克，并举着对方做单手伏地挺身，他真该这么做，如果这不是阿谢姆的身体的话。 里德知道自己不该走神的，但他同时需要控制四个马甲，这让他的精力有些不足，也就导致了很容易走神。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里德借着阿谢姆那双蓝眼睛仇恨的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穿着加雷马帝国皇服的男人脸上是讥讽的表情。 阿谢姆并不意外爱梅特赛尔克会抓住每个讽刺他的机会。 「天哪，我们伟大的暗之战士、暗之英雄，试图以淹死自己的方法来阻止世界因你毁灭。」爱梅特赛尔克的眉毛挑的很高，一个嘲讽的幅度。「很遗憾，我不会让你如愿。」 阿尔伯特半挡在阿谢姆面前，他正朝着爱梅特赛尔克咆哮，哪怕他知道自己作为灵体无法撼动爱梅特赛尔克分毫，但他依然选择挡在阿谢姆面前。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里德恼怒的盯着爱梅特赛尔克。 重要的是。 他被绑架了！ 不是指阿谢姆，是指里德·他妈的·可怜的·芬里尔被绑架了。 并且，他百分百确信就是爱梅特赛尔克干的。 因为他更专注于把注意力放在潜入水中这件事上，对于本体里德·芬里尔那边，他表现得较为放松。 那会他们正在韦恩庄园的室外泳池，里德静静地趴在水池边盯着提姆走神，尾巴无意识的甩动。提姆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里德身上，他为了方便工作的同时能盯着里德。 特意将他的电脑搬到了泳池边。 意外就是在那时发生的，裂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泳池边。 在裂隙出场的那刻，红罗宾便注意到了那紫色的裂隙。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个透明的泡泡将里德包裹其中，他只来得及看见提姆惊异警惕的神色，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来到了那天只是在外边看到的幻影都市。 爱梅特赛尔克就在旁边冷漠的打量着他。 里德：。 里德翻来覆去的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爱梅特赛尔克的目标。 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哥谭市民，或许不完全算，但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无影爱梅特赛尔克盯上的理由。 他又想起提姆那一瞬间恐慌的目光，德雷克感到恐慌是应该的，毕竟从来没有任何人大摇大摆的进入韦恩庄园，并当着红罗宾的面拐人。 而里德非常清楚，当他被拐走，提姆·德雷克可能会做什么。 在蝙蝠家族眼中，里德似乎是更依赖提姆的那一个，这没错，里德恨不得时时刻刻与提姆待在同一个空间。 但提姆通常是更担心里德的那一个，鑑于里德总是在倒大霉，他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比里德低。 爱梅特赛尔克当着提姆·德雷克将他掳走，里德可以想像，提姆会冷静的发疯，然后动用一切可能找到他，带他回去或者陪着他。 就像里德当初成为小丑后，提姆·德雷克做过的一样。 这可不就是很甜蜜吗？这种被提姆·德雷克施加在身上的占有欲就像是烫伤落在手上，随时都张扬的提醒着里德它们的存在。 里德收敛了自己的思绪，他没有忘记自己『不认识』爱梅特赛尔克。 「让我来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会拥有一片属于阿谢姆的以太碎片。」爱梅特赛尔克几乎是用冰冷的口气说，不止是冰冷，还有些复杂的、憎恶的情绪。 里德在阿谢姆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爱梅特赛尔克如此冰冷的表情。 因为大多数时间里，爱梅特赛尔克面对光之战士总是刻薄和懒散的。 爱梅特赛尔克厌恶里德·芬里尔。 里德只是结合爱梅特赛尔克的话和光之战士的记忆思考了两秒，便明白了爱梅特赛尔克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293页 他心中一跳。 爱梅特赛尔克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自己与光之战士有所联繫，但他显然不清楚是自己控制着光之战士在这个世界搬砖。否则爱梅特赛尔克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态度。 随后，里德便感觉到一抹意识以不容拒绝的力道进入了他的大脑，查询他的成分。 里德凝神，将他毫不留情的驱逐出去。 x教授曾在里德的大脑里设下了壁垒，为了防止小丑或者别的反派搞坏里德的脑子。他能够拒绝任何人潜入他的精神。 爱梅特赛尔克勐地后退半步，面沉如水，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毫不客气的踹出去。 里德双手……双爪撑着泡泡壁，当他第一次潜入深海后，他便发现自己可以从手指中弹出锋利的指甲，这大约是人鱼用于撕扯猎物的武器。 他无法击破这些泡泡壁，它们不是简单的泡泡，是魔法。 同样，魔弹射手也无法撕扯开它们。魔弹射手甚至无法触碰到它，里德翻遍了杰洛特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帮助的东西。 虽然杰洛特和光之战士的世界同样充斥着魔法，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系，就像是你不能用止痛药退烧一样。 紧接着，里德朝爱梅特赛尔克露出一个属于小丑的充满攻击性、讽刺的笑。 「看来你对被我弹出脑子这件事很失望？你一定从来没有失败过吧？」里德尖锐的说。 爱梅特赛尔克看着里德，面露嫌恶和憎恨，仿佛里德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存在。 「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能——」爱梅特赛尔克勐地收声，他打了个响指。 里德消失在了原地，他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巨大的、空旷的会议室中。 紧接着，另一个他，光之战士便被带到了爱梅特赛尔克面前。 也就是现在。 里德小心的收敛了阿谢姆眼中复杂的情绪。 阿谢姆只是警惕的抱着巨剑，冷冰冰的朝他喊：「爱梅特赛尔克。」 原谅他很难保持一个好心态，鑑于他的本体才被爱梅特赛尔克绑架到这里。 「噢，看到我们伟大的英雄并没有因为沉浸在给别人打灰的生活中而忘记我，我真是倍感荣幸啊。」爱梅特赛尔克阴阳怪气地说。 阿谢姆先是抓住阿尔伯特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他知道爱梅特赛尔克无法看见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抿着唇，绷着那张坚毅的脸，退到了里德身边。 阿尔伯特只是一片残缺的灵魂，爱梅特赛尔克能够注意到这片漂浮的残片，却无法看见他的人形。 随后，里德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他们仍处于深海中，这里应该是幻影都市的范围内。 里德往下看便能看见那座孤独的、永远处于黑夜中的城市。 而很难相信的是，待在这里，他的心中竟有一种奇异的安静和放松，就像是变成人鱼后的里德接触到大海一样的放松。 所以，这里曾经真的是他的家。 他渴望知道一切，关于自己的过去，关于他的家，关于他的记忆。 但……并不是这里。 阿谢姆心中闪过一丝失望，这近乎影响了里德的角色扮演。 这种对家的渴望，燃烧、沸腾。身体留存的本能总是在影响里德，也正因如此，它让里德变得更像光之战士。 阿谢姆紧绷着浑身的肌肉，他微微弯腰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蓝眸中出现了锋利的色彩。 「应你所约，我只身一人来到了这里。」阿谢姆用他那粗粝的、嘶哑的嗓音说。 爱梅特赛尔克懒散的挑了下唇，他瞥过阿谢姆紧紧抱着大剑的动作和紧绷的身体，一场战斗即将爆发，至少在阿谢姆眼中是这样的。 爱梅特赛尔克再次打了个响指，两人的位置瞬间发生变化。 他们来到了马克连萨斯广场中。 爱梅特赛尔克极其戏剧化的朝着阿谢姆行礼，然后介绍道：「欢迎我们伟大的英雄来到黑风海……噢，现在这里不叫黑风海了是吗，那么，欢迎来到我的亚马乌罗提。」 本来在广场上干着属于自己工作的幻影们看见了突然造访的两人逐渐聚拢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圈，将爱梅特赛尔克与阿谢姆包围起来。 阿谢姆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些幻影，他们的脸被面具覆盖，空洞的圆孔中，无法看清双眼。 他被包围了。 第107章 阿谢姆紧紧捏着手中的巨剑，他戒备的盯着四周这些将他围在其中的幻影。 这里是爱梅特赛尔克的地盘，幻影自然不可能攻击它们的主人。 然而超出里德预想的却是，这些幻影并没有攻击阿谢姆的打算，他们只是聚拢，看着他与爱梅特赛尔克。 这些幻影并没有半点对里德的攻击欲望，他们只是友好的旁观……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成分在里面。 他们并不打算参与阿谢姆与爱梅特赛尔克之间的争斗。 甚至于他们聚拢的动作也非常娴熟，就好像他们经常这么做。 里德抿了下唇，他深深地皱起眉头，心中感到些许诧异。 他听见了幻影们在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很低，但阿谢姆的听力更加出色。 所以他能清楚地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他们的话语并不是通用语，而是一种更古老、神秘，却又让阿谢姆感到熟悉的语言。 第294页 「两位大人又要打起来了？」其中一位幻影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担心。 「马克连萨斯广场又要被两位大人拆一遍，难道他们把人民辩论馆拆掉还不够吗？」 「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听到拉哈布雷亚主席公开训斥两位大人了？」 「怎么会？每个人都知道第三席和第十四席的关系最为亲密，这只是日常切磋罢了。」另一位幻影信誓旦旦地说。 「我猜一定是第十四席敷衍做了报告。然后第三席是负责抽查报告的人，第三席对待报告一直都很严谨。」 「为什么不能是第三席又连续工作三天，第十四席想让第三席陪他出来熘达，但第三席拒绝了他两人吵起来了？」 「两位大人一定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一场辩论，然后争执不休决定打一架。这是希斯拉德大人告诉我的，我在创造管理局工作，他说这是两位大人的相处方式。」又一位幻影信誓旦旦地说。 这些幻影的身体发光，呈现半透明的模样，可他们活跃又随意的谈论着爱梅特赛尔克与阿谢姆的冲突。就像是他们真的活着，就像是他们过去聚集在马克连萨斯围观时一样，他们的生命以幻影的姿态延续。 但阿谢姆毫不怀疑，他们都是假的。 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而通常伴随着这一肯定的信息而来的是充斥着胸腔的悲鸣。 这种情绪总是来的莫名其妙，自从，自从他通过自己……里德的双眼见到亚马乌罗提后，不，应该说自从他梦到一些奇怪的、他没有任何印象，却让他感到满足和怀念的记忆开始。 悲伤夹杂着愤怒的情绪总是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的心脏如同粉碎般疼痛。 他总是在被情绪挟持。 当里德自己的身体被困于一个狭小的泡泡并失去意识后，他的绝大多数意识都放在了控制光之战士这件事上，而光之战士的情绪又总是激烈而汹涌的。 哪怕里德知道这些不是他的记忆，他如今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很难不受到现实和记忆的影响。 事实就是，虽然光之战士只是里德的一个马甲。里德也深陷属于光之战士的故事中，他们不单单只是马甲，也是活生生的血肉和故事。 这种情绪拉扯阿谢姆体内的失衡的光元素，如同星空般零散的疼痛分布在浑身上下。 当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发出了剧烈、撕扯般的咳嗽，像是被荆棘勒断了脖颈。 他痛苦的弓着腰，浑身颤抖、痉挛，仿佛要把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咳出去。 玻璃粉碎的声音在他耳边迴响，它们还不够碎、它们还能更碎。 阿谢姆一身漆黑的盔甲被染上了发光的白色液体，他一只手握着剑柄，巨剑被他深深的插入地砖里。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弯下背嵴，他只是颤抖的，垂落的黑色髮丝挡住了他痛苦的神情。 他疲惫的喘息着，脸上满是狼狈的痕迹。 幻影们沉默着，他们从未见过第十四席如此狼狈和疲倦的模样。 在他们短暂的、并不完整的记忆中，第十四席永远都是强大且坚韧的，当末日降临之际，十四席逆流而上，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对抗末日的人。 没有人会忘记，诸神陨落的黄日下。 第十四席立着斧子，坚定的朝着那毁灭世界的巨兽走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幻影们又怎么会意识不到他们早已死去呢？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是第三席承载着对故乡和友人思念的回忆凝聚而成的碎片。 里德眉头紧皱，他正在用思考去麻痹和抵御□□的疼痛。 幻影口中的第三席和第十四席毫无疑问指的是爱梅特赛尔克和阿谢姆。所以这真的就是阿谢姆遗忘的过去？ 但这时间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得上，因为距离无影的时代早已过去了万年，或许更久。 「第三席，十四席他发生了什么？他体内的元素……失控了。」一位幻影担忧的问。 作为被爱梅特赛尔克灌注了一部分记忆和以太制造出来的幻影，幻影同样可以看见阿谢姆以太的情况，那刺目的光近乎吞没了一切，如此灼热又刺痛。 爱梅特赛尔克挥了挥手，周遭的幻影沉默下来，宛若木偶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马克连萨斯广场恢復了安静，它再次变成了那座死寂的城市，唯有阿谢姆体内光元素破碎的声音在迴荡，而他显然不属于这座城市。 爱梅特赛尔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阿谢姆。 他只是冷眼看着阿谢姆抽搐的模样，他和拉哈布雷亚不一样，从始至终，他都没准备杀死光之战士。哪怕光之战士曾一次又一次破坏他们的计划。 而拉哈布雷亚老爷子也曾因这一点，不止一次的对爱梅特赛尔克发火。 「爱梅特赛尔克，你清醒一点！光之战士不是阿谢姆，就算他是阿谢姆的转世又如何？阿谢姆是叛徒！」拉哈布雷亚近乎疯癫的话语仍然迴荡在他耳边。 但拉哈布雷亚不知道，爱梅特赛尔克与阿谢姆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所有人将阿谢姆视作叛徒驱逐时，他偷偷制作了一枚属于阿谢姆的记忆水晶。 爱梅特赛尔克没有忽略刚才光之战士眼底闪过的迟疑。 他还记得吗？ 爱梅特赛尔克收敛自己脸上的诧异情绪，用脚尖踢了踢阿谢姆的膝盖。 第295页 「怎么了？我敬爱的英雄，你看起来很疼痛的样子，难道是对这里的空气过敏？」 他明知道阿谢姆是为什么苦不堪言的。 阿谢姆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嘶哑的声音才终于传入爱梅特赛尔克的耳朵。 「……这里，不是亚马乌罗提。」 爱梅特赛尔克的瞳孔勐地缩小，这万年间积攒的怒意瞬间爆发，属于冥界宠儿的恐怖威压张牙舞爪的朝着阿谢姆。 他一脚将阿谢姆踹倒在地，他一只脚压在对方想要去抓大剑的手，狠狠地碾过。 阿谢姆发出一声闷哼。 爱梅特赛尔克的脚踩在阿谢姆的身上，防止对方站起来，他凑近那张曾经熟悉，如今却只剩下陌生和憎恶的脸。 「你真把自己当成救世的英雄了，对吗？」爱梅特赛尔克冷漠地说：「不，你不是。你会成为毁灭世界的怪物。」 「所有人都会厌恶你，所有人都会痛恨你以及背叛你。」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冷酷且残忍，还有更多汹涌的情绪被隐藏在这些话语中。 「我给了你更好的选择，在这里，在亚马乌罗提。」 「你觉得你足够了解亚马乌罗提吗？你认为你在说什么？！！」他咆哮着将手伸向阿谢姆的脖颈，身为古代原生种的他力气远比普通人大。 「偏偏是你，为什么是你？！」 阿尔伯特正不停地试着将斧头砸在爱梅特赛尔克头上，或者去掰爱梅特赛尔克的手，但他无法碰到对方，他高声咒骂着爱梅特赛尔克。 爱梅特赛尔克又怎么会在乎这小小的一片以太？ 他掐着阿谢姆的脖颈，轻而易举的掠夺对方的唿吸，骨头在他手下咔嚓作响。 爱梅特赛尔克憎恶的看着他身下的阿谢姆，脖颈遭受挤压，更多白色的液体从阿谢姆五官流出，粘在他的手套上。 阿谢姆的表情痛苦难忍，被掠夺唿吸令他脸色惨白，可他的嘴角却高高扬起。 这无疑很痛。 但里德只是想笑，笑爱梅特赛尔克的恼羞成怒，笑他轻而易举的便被一句话激怒。 疼痛是里德最不在乎的一件事，因此这比起当初作为小丑时的疼痛来说，还不值一提。 而他体内属于小丑反叛的那部分也被激发出来，他冷静的剖析着爱梅特赛尔克的心理。 他知道爱梅特赛尔克为什么发怒。 因为他很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他一手创建了这座城市，这座承载着他无数记忆，却最终毁灭的城市。他假装一切正常，亚马乌罗提依然存在。 阿谢姆击碎了这一切，偏偏是阿谢姆。 里德闷笑出声，他有无数次贴近死亡的经歷，这一次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 因为爱梅特赛尔克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杀了他，他却选择了最能体现出自己情绪的一种。 他可以通过那双鎏金的眼眸看到过多的情绪，痛苦、怀念，憎恶，还有如同星海般璀璨又无边无际的，孤独。 光之战士并不憎恨爱梅特赛尔克。 就像爱梅特赛尔克并不憎恨光之战士。 「哈——」 「……哈迪斯。」嘶哑的声音艰难的传来，爱梅特赛尔克能够感受到对方喉咙震动时的颤抖。 爱梅特赛尔克勐地收回手，他后退好几步，他看着坐起来扶着脖颈的阿谢姆，瞳孔中闪烁着纠结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他消失在原地。 第108章 当里德在他面前被掳走时，提姆的唿吸几乎都要停止了。然后他只是掐着自己的手指，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蝙蝠洞。 蝙蝠侠面容严肃，手指极快的在键盘上飞舞。 韦恩岛上一直设立了安全网和防御设备，任何被捕捉到的异常波幅都会触发防御措施。 而现在韦恩岛的安全网破了个大洞，正在不断地发出警报声。 提姆抬头，看向蝙蝠电脑的屏幕。 能量绘图正在以非常直观地云图展现，在十分钟前，呈现暖红色的一抹能量穿过了冷色的韦恩岛防御，没有触发任何警备，韦恩岛的防御系统对那抹能量——那带走了里德的神秘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紧接着，属于里德的能量团与那暖红色的能量团直接消失在了韦恩岛的范围内。 蝙蝠侠唇瓣紧抿，下颚紧绷，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或者说，相当差。 任何一个人的家被别人像是逛沃尔玛超市一样闯入，并抢走了某种东西，他的心情也不会好。 何况这个人是蝙蝠侠。 蝙蝠侠几乎都可以想像，如果托尼·斯塔克知晓了这件事，他会是怎样一个嘲笑的表情。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到目前为止，蝙蝠侠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手段，水晶公。 而水晶公如今和正义联盟是合作关系，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入侵韦恩岛并带走里德·芬里尔。 所以，只剩下一个人了。 水晶公提到的，除了光之战士外另一个降临了这个世界的入侵者，一个致力于毁灭世界，也曾经不止一次毁灭过世界的人。 无影，爱梅特赛尔克。 关于爱梅特赛尔克，蝙蝠侠了解的并不多。水晶公同样对对方没有过多的了解。 只是知道对方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是来自于万年前的生命体，并且对毁灭世界这件事非常热衷。 第296页 「这真糟糕。」迪克眉头紧蹙。 他没能找到光之战士，但水晶公通过现场核实那工地附近的以太波动，确定了迪克的猜测，光之战士曾在那里停留，并且在迪克找到他之前离开了。 提姆挤到了蝙蝠侠前，他打开了另一侧的屏幕，开始调用指令。 「水晶公採集了一部分光之战士在工地留下的光元素做成了引导瓶。」迪克说，这几天一直是他在与水晶公做交流。 他是唯一个与光之战士有所接触的人。 而水晶公与夜翼相处时，显然比夜翼在视频中看到他与蝙蝠侠等人交流时放松得多。 水晶公并不擅长与性格过于强势的人接触和交流，但他依然做得很好。而迪克的性格更加温和、友好，水晶公与之相处也更加放松。 然后迪克便发现，水晶公虽然总是表现出一种沉稳的气质，但他本身展现出的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好学就像个孩子一样。 他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 「根据水晶公引导瓶的指引。」迪克顿了顿，继续说：「光之战士目前位于哥谭市外海南纬47°9′，西经126°43′的位置。」 与此同时，提姆也完成了指令的调用，他将信息同步到智脑上。 然后提姆冷静地说：「在哥谭外海。」 毫无疑问，他所说的在哥谭外海指的是里德·芬里尔如今的位置。 红头罩诧异的瞥了眼提姆，他还记得红罗宾当初非常排斥蝙蝠侠在他们身上安装定位器，他们信任蝙蝠侠，但他们从来都不认同蝙蝠侠对他们患失患得的控制欲。 只是最终，他们出于对蝙蝠侠的信任，放任了蝙蝠侠对他们的掌控。 毕竟谁也不能说这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当初杰森变成吸血鬼，蝙蝠侠正是靠着他体内的定位器找到了他，并最终治癒了他。 尽管蝙蝠侠声称，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绝对不会通过定位器监视他们，但蝙蝠侠在蝙蝠家族成员这里的信用评级分极低。没有几个人相信蝙蝠侠不会用这个来监视他们的生活。 显而易见的是，红罗宾把蝙蝠侠的控制欲，如法炮制的弄到了里德身上。 他同样在里德身上弄了个定位器，这正是他知道里德如今在哥谭市外海的唯一原因。 红头罩不想对此评价什么，他认为，爱情应该是信任和互相包容。 不过鑑于红罗宾和里德·芬里尔都不太正常。 或许里德·芬里尔会为红罗宾展现在自己身上的控制欲而感到异常兴奋和高兴。 红头罩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懒洋洋的看向正在激烈讨论的其他人。 「所以，只是一个地方。」蝙蝠侠沉声说。 「幻影都市。」 他们称那座落座于哥谭市外深海中的城市叫『幻影都市』。 「里德·芬里尔被无影爱梅特赛尔克带去了那里。」提姆·德雷克肯定地说。 他们都知道无影爱梅特赛尔克是幻影都市的主人。 而现在里德的位置坐标与刚才迪克报出的坐标虽然略有偏差，但偏差并不算很大。都属于海王亚瑟·库瑞划下的幻影都市的领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迪克不明所以的摆了下手。 「或许与里德·芬里尔身为锚点的身份有关。」芭芭拉猜测道。 毕竟爱梅特赛尔克作为另一个世界的来客。 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除去他与水晶公都一直在寻找的『光之战士』外，就只剩下了能够稳定他们存在的里德·芬里尔。 蝙蝠侠眉头紧皱，其他人的面容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都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如果作为锚点的里德·芬里尔被伤害或者被杀死……这个世界意识到了入侵者的存在，会发生什么？ 他们的地球，如今的earth-616-0，绝对无法再经受一场融合的冲击，地球会在这一次的冲击中彻底粉碎。 就算地球撑过了再一次的融合。 他们也不会忘记，水晶公提到的，他们的世界是何等模样。 被泛滥的光元素笼罩的世界没有黑夜，有的只是无尽的白昼和纯白的怪物。 他们绝对、也不能让灾难降临到这个世界。 所以他们不能让里德·芬里尔被杀害。 「召集正义联盟的英雄商讨接下来的对策。」蝙蝠侠严肃地说。 芭芭拉点头，她操控着蝙蝠电脑输入了某个特殊指令，这个指令会召集所有未在任务状态的英雄在瞭望塔集合，他们需要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其他人立刻回到更衣室进行战衣更换，这场会议他们也需要参加，因为哥谭外海仍然是属于哥谭的海域。 他们的资料准备还不够充分，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给他们收集敌人的信息和战前消息了。 紧接着，蝙蝠侠立刻看向提姆·德雷克，提姆·德雷克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神色。但蝙蝠侠知道，提姆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而已。他现在与冷静这个词没有半点联繫。 从他没有更换战衣，而是一进入蝙蝠洞时就是红罗宾状态以及他无疑是攥紧的拳头就能看出这一点。 「红罗宾，你得和我们一起去。」蝙蝠侠命令道。 提姆唿了口气，他艰难的说：「我……当然会和你们一起去。」 「啧。」他几乎是焦躁的抓了下头髮，这个动作从未出现在提姆身上。「我没得选择不是吗？我没法一个人深入幻影都市，我不会那么蠢，如果我再像上次那样，史蒂芬妮会撕了我的。」 第297页 这让蝙蝠侠稍微放松下来，他了解提姆。 如果提姆要偷偷一个人行动，他不会将自己的焦虑和不甘表现出来，他只会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偷偷熘走。 蝙蝠侠清楚的记得当初提姆是如何离家出走的，他们只是大吵一架，然后提姆保持着一如既往平静的风格和温和的态度向蝙蝠侠汇报了当天的工作情况和第二天要做的事情。 之后，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因为第二天，提姆就已经不在韦恩庄园的。 蝙蝠侠能够理解提姆现在的焦躁，他知道提姆是多么喜爱里德，他们对视时的默契和完全包容对方的温和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蝙蝠侠温和的拍了拍提姆的肩膀，提姆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 「我们这场会议正是为了苍白骑士展开。」蝙蝠侠难得放缓声线安抚道：「你不会让他出现任何意外，对吗？」 提姆点头。 「所以我们才要去瞭望塔。」 然后就在蝙蝠家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瞭望塔时，提姆还是不见了踪迹。 同时和提姆一起不见的，还有一些放置在武器室中的道具，还有一艘蝙蝠艇。 在干这一切之前，提姆已经修改了蝙蝠艇的秘钥，确保蝙蝠侠不能通过蝙蝠电脑操控蝙蝠艇。 史蒂芬妮抓狂的将手中提姆留下的信件撕烂。 她咬牙切齿道：「见了鬼的恋爱脑，我憎恨每一个恋爱脑！」 恋爱脑迪克·格雷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提姆有自己的计划，他不准备和蝙蝠家等人在瞭望塔耗费更多、无意义的讨论时间。 他在那张信件中写上了自己缜密的计划，以此来表现他的智谋，甚至是他偷跑的必要性，他们需要一个人去确保幻影都市的状况不会发生改变，他说的头头是道。 但很显然，他不符规则偷跑的行为并不受到蝙蝠家族其他成员的认同。 某单枪匹马，见了鬼的恋爱脑提姆·德雷克打了个喷嚏，他稍微太高了些许蝙蝠艇的挡板高度。 抱着剑坐在小艇另一边的杰洛特斜瞥了他一眼，按住了眼底属于里德·芬里尔想笑的情绪。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当他被抓走，提姆·德雷克会立刻赶过来找他。因为他永远可以相信提姆无法为他保持理智，就像他同样无法为对方保持冷静一样。 这让里德又恼又喜悦。 他恼在提姆又在独自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就像当初一个人跑到小丑面前，并坚信里德不会伤害他一样。 他的喜悦在于提姆永远也不会放弃他，永远会有这么一个人，不顾危险的来找他。 所以猜到了提姆会来找他的里德连忙操控着他的马甲一号，利维亚的杰洛特找到了提姆，他不能让提姆一个人去往危险的亚马乌罗提，除去杰洛特外，如今魔弹射手也以风的姿态跟在他身边。 第109章 里德并没有在身边留任何人。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把魔弹射手留在身边保护自己，谁也不知道爱梅特赛尔克这疯子会不会突然弄死他。 但他的情感早已飞奔到了听不见理智说话的地方，当提姆孤身一人离开庄园后，他立刻放下了一切关于自己的事儿。 里德知道，比起自己，他更担心提姆会遭受什么。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提姆·德雷克更重要，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哥谭市而言。 提姆·德雷克是他唯一还留在哥谭市，这个他诞生的、想要抛弃的，也是想抛弃他的城市的唯一理由。 他必须保证提姆·德雷克好好的，否则他不确定一直被提姆·德雷克的存在安抚的那部分已经彻底和他混在一起的小丑式疯癫会做出什么来。 何况，光之战士仍然停留在幻影都市里。里德可以操控光之战士来解救自己。 「在这里停下。」杰洛特略微低哑的嗓音听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任何区别。 提姆通过蝙蝠艇的后视镜看了杰洛特一眼，杰洛特微微眯起鎏金色的眸子。 「我嗅到了。」杰洛特说。 提姆并不怀疑杰洛特。 提姆放置在里德身上的定位器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它在接触到哥谭外海时突然失去了信号，但提姆记录下了失去信号的位置，正好是海王提供的幻影都市的范围。 幻影都市的范围很大，提姆也不清楚自己要如何才能找到里德。 他只是先过来了。 这正是提姆毫不犹豫的带上了杰洛特的原因，杰洛特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蝙蝠家的超人类研究档案有一页针对杰洛特的记录，杰洛特的体质达到了超级士兵、也就是美国队长的级别，超乎常人的敏捷、反应、力量以及五感……还有强大的抗毒性。 杰洛特恐怕是通过他敏锐的五感察觉到了些什么。 也可能是杰洛特与里德的特殊关联令他总能找到里德，就像之前在医院里那样。 杰洛特微微蹙起眉，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是严肃和威严的表情。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瓶腮藻药水，这能帮助他在水下唿吸更长的时间，但那短暂的时间显然不足以让他游到亚马乌罗提。 他可以在水中多次服用药水，以便坚持自己游到海峡中的亚马乌罗提。 这种药水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剧毒，这註定了里德只能一个人享受这份能让他在水里狠狠唿吸的药水。 第298页 「等等。」提姆察觉了杰洛特的意图。 他按下了蝙蝠艇上的某个按钮，透明的外壳从小艇缝隙出伸出，直到包裹了整个小艇，它变形成了一个小型潜水艇。 提姆操控着蝙蝠艇下潜，杰洛特将药水挂在腰带上。 里德让魔弹射手跟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避免影响到提姆那些精妙的小仪器。 里德可不想他敬爱的德雷克公主在拯救他英勇的人鱼狼骑士时，因为一些小意外倒大霉。 …… 在爱梅特赛尔克离开后，阿谢姆的唿吸很快恢復了正常，他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幻影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这下，这座城市完全陷入了孤寂之中。 他大概能猜到爱梅特赛尔克为什么会仓皇失措的离开。 『哈迪斯』这个名字对爱梅特赛尔克极其重要，在如今仅剩下的两个古代人中，艾里迪布斯畏惧的躲上了月球、爱梅特赛尔克仍然在进行他毁灭世界和復活古代人的计划。 爱梅特赛尔克只是十四委员会第三席的名称，只有亲近他的人，他的友人，他的爱人，他的家人才知道他的真名为『哈迪斯』。 不会再有任何人称唿爱梅特赛尔克为『哈迪斯』了。 但刚才。 那在爱梅特赛尔克应该是弱小的光之战士却叫出了他的名字，哈迪斯。 里德现在毫不怀疑，阿谢姆一定与哈迪斯有所联繫，这正是爱梅特赛尔克在过去时不时会以落寞和复杂的眼神看着光之战士的原因。 而爱梅特赛尔克坚信，光之战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忆起他们过去的种种。 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怒火，直到阿谢姆唿唤他为『哈迪斯』为止。 他怎能不落荒而逃。 这简单的三个字极大的动摇了爱梅特赛尔克的内心。 里德忍不住闷笑出声。 正直的光之战士没有恶趣味，他不会因为自己看到爱梅特赛尔克的狼狈笑出声来。 但里德不是那种人，他很难对一个险些掐死他的人抱有好感。 「兄弟、兄弟，你怎么了？」阿尔伯特惊慌的问，毕竟对他而言就是爱梅特赛尔克发疯要掐死他的好兄弟，他那为第一世界夺回黑夜如今支离破碎的好兄弟像是发疯了一样笑起来。 这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他确信这个恶作剧的笑容除了吓到灵魂体的阿尔伯特外，不会吓到任何一个人。 里德收回了笑容，他露出一个沉闷又茫然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 然后他再也没说过话。 阿尔伯特只能猜测，他刚才被某种情绪影响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爱梅特赛尔克一直是个惹人厌的傢伙，不是吗？ 阿尔伯特恨他，恨他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小队，恨他摧毁自己的世界。 阿尔伯特安抚的拍了拍阿谢姆的肩膀。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阿尔伯特问。 阿谢姆摇摇头，但他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他不可能在爱梅特赛尔克不主动出现的时候找到爱梅特赛尔克。 无影总是有些独特的能力能够隐藏自己。 所以他决定先去把自己可怜的、人鱼形状的本体解救出来。 他还不至于找不到自己被藏在了什么地方，魔弹射手知道，所以阿谢姆也会知道。 「阿光，你对这里很熟悉？」阿尔伯特依然在孜孜不倦的发出声音。 看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阿尔伯特感到焦虑，阿尔伯特同样精通战斗。 事实上，在他死去并变成一缕以太前，他也曾是他们世界的英雄，他也被人们称作『光之英雄』。 无法战斗，只能看着自己的好友经受折磨对阿尔伯特来说是一件极其难以忍受的事情。 阿谢姆没有回答，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眼中适当的流露出迷茫。阿尔伯特立刻将对阿谢姆的怀疑丢的一干二净。 他步伐坚定的走上长阶梯，除去马克连萨斯广场上的幻影被爱梅特赛尔克大手一挥清除外，其他区域的幻影仍然干着他们的事情，仿佛根本不知道在广场上发生了什么。 当阿谢姆路过他们，他们会抬起手用温和的声音向他打招唿，并称唿他为第十四席或者阿谢姆系，偶尔也有好奇的幻影会询问为什么阿谢姆席看起来如此的『娇小』、灵魂也不似以往那般耀眼。 通过这些话，光之战士了解到，阿谢姆并不是他的名字，阿谢姆只是十四委员会中第十四席的名称，就像是爱梅特赛尔克那样。 不过阿谢姆这个名字依然让光之战士产生了认同感，他不在乎自己原本的名字，阿谢姆，阿谢姆就足够了。 里德想，总不可能一直称唿他为光之战士吧，这听起来超奇怪的。 至于他的灵魂微弱，这或许和水晶公所说的，世界曾经分裂成十四个有关。他显然不具有阿谢姆完整的以太。 同样，里德还从这些幻影里听了些八卦。 比如无影中的调停者，白袍艾里迪布斯本体超小一只，比现在的光之战士还要小一半的样子。 还有冰霜秘书以格约姆曾经追求过主席拉哈布雷亚、可惜拉哈布雷亚主席一心只有他挚爱的雅典娜，并说出过震惊全亚马乌罗提的名言『雅典娜她或许真的爱过我』。 里德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阿尔伯特倒是兴致缺缺的，他表现得非常烦躁。 第299页 他或许不聪明，但他并不笨，他从这些幻影对光之战士熟络的、亲切的口气能推断出他们熟悉光之战士。而且他能看出光之战士脸上可以说是怀念的情绪。 光之战士真的将这些八卦都听了进去。 阿尔伯特对此毫无兴趣，因为他压根不认识他们所说的人，他又怎么会从毫不相关的人身上得到乐趣。 这倒是阿尔伯特误会了，光之战士依然没有关于他们口中这些人的记忆，但拉哈布雷亚、以格约姆以及艾里迪布斯可没有少和他作对，他们总是在针对艾欧泽亚，针对这个世界。 听到自己敌人的八卦，里德当然乐的痛快，也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 当里德踏上长阶梯，他知道这里是创造管理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本身对这里并没有任何记忆，但他从以太深处便熟悉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以至于他能在看见它们的一瞬间知晓它们的名字。 就像是爱梅特赛尔克能够凭藉自己的记忆创造出一个与亚马乌罗提完全一样的城市一样。 以太是很神奇的存在，它们可以记得一切你忘记的东西，深刻的刻在以太上。 紧接着，里德思考片刻，收回了朝里走的脚步。 他突然想起，自己如今是条人鱼。亚马乌罗提是一座位于海底的城市，但它并不含水，它是陆地的真空状态。他确信自己无法把鱼尾当做脚踩在地上。 难道他要让光之战士像扛着一头猪一样扛着他离开亚马乌罗提吗？ 里德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那会非常难看，并且毫不方便。 如果他操控光之战士和爱梅特赛尔克打起来，他很可能会把自己的本体当做远程投掷武器向爱梅特赛尔克丢过去，这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毫无疑问。 第110章 于是里德停住了阿谢姆的步伐，阿尔伯特奇怪的看了眼阿谢姆，他见阿谢姆如此肯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还以为阿谢姆有什么想法呢。 见阿谢姆突然又楞在阶梯上，脸上闪过一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懊恼和迷茫。 阿尔伯特本来怀疑光之战士的心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好兄弟呢？他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呆瓜，一看就不像是会和邪恶势力有牵连的样子。 阿尔伯特没有忘记，他的小队曾经被爱梅特赛尔克煳弄送到了光之战士的世界，光之战士勇敢的对抗他们，他註定就是英雄，是绝对不会和无影有关联的。 至于刚才阿谢姆怀念的神色，应该是过了灵感或者之类的吧，这种事儿总是难以控制。 「兄弟，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儿。」阿尔伯特压低声音严肃的说。 以光之战士现在的身体状况，基本每半个小时就会咳嗽得像是要把肺吐出来。而且阿尔伯特注意到了，光之战士的身体相比起他刚降临到这个世界时变得更差了。 这个世界空气中的以太并不充裕，这意味着，光之战士很难从中吸纳别的元素来缓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阿尔伯特敏锐的注意到，当爱梅特赛尔克带着光之战士穿过屏障进入亚马乌罗提时，光之战士的身体瑟缩和痉挛了一瞬间，即使阿谢姆以最快的速度掩饰住了这一点。 他依然背嵴挺立的面对爱梅特赛尔克，绝不露出自己半分弱势。 阿尔伯特对此很担忧。因为这意味着，光之战士的身体已经对以太产生了排斥反应，当以太接触光之战士的身体，他不再感到舒适，只有疼痛和排斥。 阿尔伯特开始庆幸这个世界并不处处充斥着以太，否则光之战士的行动将会变得万分痛苦。 于是阿尔伯特更加憎恶无影，他们总是非要把每一个英雄生生击碎才行。 里德没说话，他微微皱起眉，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 爱梅特赛尔克从一开始就指望他独身一人来到亚马乌罗提，他不会放任像逛沃尔玛超市那样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爱梅特赛尔克去哪儿了，他可能又像以往一样躲在暗处观察他，也可能是有另外的事需要处理。 既然提姆·德雷克正在往这里来，爱梅特赛尔克也可能是察觉到入侵，所以离开了。 「一个新生的他？这可真是——」一道略有几分熟悉、带着模煳的声音在里德附近响起。 里德抬头看去，是一道幻影，幻影微微弓着身体，看起来与其他幻影都不一样。 「你好，令人怀念的、新生的阿谢姆。」幻影温和地说。 里德神色微变，其他幻影都无法认出他与它们口中阿谢姆的区别，但眼前这个幻影，他知道的东西显然比其他人都多。 他或许可以从中套出一些消息，因为光之战士正疯狂的想要知道这一切。 这个看起来与其他并无区别的幻影总会让光之战士的身体感到放松，光之战士的记忆不记得他，但是他的灵魂记得很清楚。 「我认识你。」阿谢姆肯定地说，他难听、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就像一盆不断被翻来翻去的砂砾。 幻影只是一动不动，他的嗓音夹杂了更多的笑意。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他听起来很怀念：「你想和我聊聊吗？我会告诉你一切我知道的东西。」 阿谢姆点头，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调查的方向，倒不如听这位特别的幻影说说。 第300页 两人一同沿着台阶坐了下来。 幻影的体型高大，足足比阿谢姆大了三倍、或许还有余。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比别的幻影知道的更多。」幻影说。 阿谢姆抬头看向幻影，他意识到这名幻影的洞察能力惊人，他再次肯定的想，这个幻影和其他幻影是不同的。 「爱梅特赛尔克在创造我时注入了更多的情感和思念。」幻影毫不客气的拆着爱梅特赛尔克的台。 「他孤身一人创造了这座城市，创造了居民，创造了我。」 幻影的嗓音低了下去，多了几分复杂和忧伤。「那可真是……」 『孤独得可怕。』 幻影没有说，但阿谢姆知道幻影要说什么。 「但如果你陪着他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幻影的嗓音再次变得轻快又活跃，他低头看着阿谢姆。 阿谢姆自然而然的脑补了一张正沖他wink的俊美脸庞。 「开什么玩笑，哈，陪着爱梅特赛尔克？先不提他那些毁灭世界的念头，他完全可以用他那张惹人厌的嘴杀死任何一个同伴。」阿尔伯特大声抱怨道，不过只有阿谢姆一人能听见他的抱怨。 「我已经死啦，我没法在陪着他了，他从不见我。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友人。」 幻影知道自己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早已死去。 他曾亲眼看见两位挚友背道而驰，又亲眼见证其中一位经歷万年的孤独，最终新生的挚友重新站在另一位挚友面前，以敌人的身份。 幻影忧伤的说：「他最擅长嘴硬，但我知道、你也知道，他畏惧孤独。」 所以宁可创造一座海底的亚马乌罗提，然后『邀请』他过去的挚友来到这里，他会将那只最终会由他新生挚友变成的光的怪物困在这里，一直陪着他。 「或许你想知道。」幻影的嗓音又一次变得轻快，他不擅长忧伤，但总是无可奈何。「我是——」 「希斯拉德。」阿谢姆肯定地说。 幻影的嗓音一如既往平和与轻快，他似乎并不意外阿谢姆能够知道他的名字，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表现出来。 「你知道我？」 阿谢姆犹豫着，当他从希斯拉德的幻影口中听到哈迪斯的孤独时，他的灵魂连带着心脏的共鸣疼痛难忍。 哈迪斯如何一个人守着这座孤独的城市整整一万年。 于是，阿谢姆还是说了。 「我梦到了……一些画面。」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笨拙和干涩。 他不擅长说话、也不喜欢说话，一直都是。 他与友人接触时，他的友人们也极少让他说话，他们总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知道阿谢姆要表达什么，他们也总会安排好阿谢姆该做的事情。 希斯拉德温和的看着他，哪怕里德并不能透过那面具下黑漆漆的洞孔看到任何东西。 他也能猜到希斯拉德肯定在以鼓励的视线看着他，希斯拉德一向如此。 「我梦到……炉火，大雨，我伏在哈迪斯的肩头，有你、维涅斯。」阿谢姆皱着眉头，他无法再回忆更多，因为紧接着，一道划破天际的尖叫打断了他。 「是那天啊。」希斯拉德做出一个瞭然的表情，他记得那天。 因为正是那天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听到希斯拉德的话，里德脑子转的飞快，他立刻意识到：「那不是梦境。」 刚才还一直吵吵嚷嚷的阿尔伯特安静下来，他静静地听着希斯拉德与阿谢姆的对话。 希斯拉德颔首，他说：「令人怀念、新生的你，仍然保有万年前的记忆，这……不应该才对。」 正常来说，灵魂是熟悉的，但记忆会被完全洗去，不应该在记得任何转生前的任何事情才对，可眼前的光之战士显然对过往有些印象。 希斯拉德想起哈迪斯的渴望，或许真的如同哈迪斯所渴望的那样。 他与光之战士、与新生的挚友阿谢姆，不一定只有你死我活这个选项。 「所以我要将它交给你。」希斯拉德自顾自的作出决定，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枚橙色的水晶。 他知道此刻正隐匿于暗处的哈迪斯正为他做出的决定恼怒的瞪视着他，并且不断警告般的向希斯拉德施压，试图组织希斯拉德接下来的举动 但即使只是希斯拉德的幻影，他也希望自己的挚友哈迪斯能够不再那么孤独。 他忍不住在心中偷笑，如果哈迪斯真的准备阻止他，他完全可以用更强硬的手段，比如就像他消除广场上那些幻影的手段那样。 哈迪斯啊。 他别扭的友人，依然渴望着阿谢姆的陪伴。 阿谢姆接过那枚橙色的宝石，它看起来有些像职业水晶，但那并不是。 他抬头递给希斯拉德一个疑问的表情。 「这是记忆水晶，十四委员会的每一人都有一枚。」希斯拉德说：「但因为一些决战的分歧，你……阿谢姆被视作十四委员会的叛徒，所以你本不应该有这枚水晶。」 阿谢姆隐约记起这件事，曾在拉凯提卡大森林的壁画前。 爱梅特赛尔克提到，古代人尝试通过献祭一半的生命来召唤戒律王佐迪亚克消除末日，而第十四席反对这一决策，离开了十四委员会，独自寻找对抗末日的方法，最终死在末日之下。 里德掩饰住眼底的惊异，这可真是个夸张的、适合放在小说中的走向和剧情。 第301页 光之战士是命中注定的英雄之类，所有人和事物都围绕着他转，即使是他命定的毁灭世界的敌人，也与他在万年前有最亲密的关系。 当然，这只是站在里德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 他只是扮演主角的人，而并非真正的主角，他永远都是那个第三人。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专注于对光之战士的角色扮演中。 但万年前的记忆对光之战士来说，并不是一定是件好事，因为他必须在过去和现在做出选择。 可是阿谢姆渴望这个，所以里德尊重阿谢姆的渴望。 「所以这是？」阿谢姆问。 希斯拉德发出一声揶揄的笑，他轻咳一声，强装正经地说：「哈迪斯背着其他人偷偷做了一枚你的记忆水晶。」 阿谢姆湛蓝色的眼眸微微瞪大，好像根本没有想到是这样，这枚记忆水晶温暖、散发着柔和的光，与爱梅特赛尔克冰冷又刻薄的模样完全不同。 可他就是保持着温暖和柔和的心情最终制作出了属于阿谢姆的记忆水晶。 希斯拉德轻轻地说：「他非常在乎你。」 「希斯拉德。」属于爱梅特赛尔克冰冷、警告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爱梅特赛尔克收敛了脸上一切讥讽的表情，他刻薄地说：「我倒是不知道身为一个早已死去的故人的影子，倒是和死之前一样碎嘴和爱管闲事。」 阿谢姆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或许在过去，阿谢姆与哈迪斯吵架时——他们一定会吵架，因为哈迪斯的脾气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希斯拉德一定是那个负责在他们之间调和的人。 希斯拉德毫不介意的站起来耸了耸肩：「你应该知道，毕竟你创造了我。」 爱梅特赛尔克刻薄的眼神又转向了阿谢姆，他露出一个辛辣讥讽的笑：「瞧瞧我们伟大的英雄，没有一点教养。肆意的在别人的『家』中闲逛，与其他人搭话。你忠心的神，你们的海德林就是这样教你？」 光之战士感到短暂的愤怒，然后立刻被里德的思考压了下去。 等等。他会想到对付爱梅特赛尔克的好办法。 于是光之战士只是说：「你管你创造出来的幻影亚马乌罗提叫家？你因为我拆穿你的孤独行为恼羞成怒想要杀死我？」 哦，这听起来就像是在抱怨些什么一样。 里德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杀了我，阿谢姆的灵魂会彻底破碎。」毕竟作为冥王的爱梅特赛尔克仅仅能影响他们那个世界的以太，做不到影响这个法则全然不同的世界。 爱梅特赛尔克和希斯拉德沉默片刻，爱梅特赛尔克暴怒的吼道：「你胆敢威胁我？！」 希斯拉德爆笑出声：「噢，新生的阿谢姆是如此狡猾。」 爱梅特赛尔克听到了希斯拉德与光之战士的谈话，他也听见了那个梦境，末日降临前一天的美好梦境。 他意识到阿谢姆同样保持着对过去强大的执念，以至于能够影响到转生后的他。 阿谢姆并未抛弃他。 第111章 爱梅特赛尔克并未在这里待多久，事实上，仅仅是刚刚完成和阿谢姆的对话，完成思考，他便感受到了一阵来自笼罩在亚马乌罗提上方结界的震动。 所以他立刻敲了个响指消失在了原地。 里德愣了瞬间，他确信那震动了结界的人不是提姆，因为提姆和杰洛特才刚刚可以看到海峡，距离亚马乌罗提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有其他人正在靠近亚马乌罗提。 而里德确信，爱梅特赛尔克创造这座海底幻影并向光之战士发出邀约便是它存在的唯一真实目的。 现在光之战士应约来到亚马乌罗提，幻影都市已经完成了它存在的意义。 他们拼死一战、或者把他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还有阿谢姆捡迴转生前的记忆。 事情会怎样发展，里德并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围绕着光之战士展开的。 那么爱梅特赛尔克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这个世界的势力进入幻影都市。 里德垂下头，任由略长的髮丝遮盖双眼，掩饰住他眼底的情绪。 他需要趁着这个时间把里德·芬里尔的身体带出去，如果爱梅特赛尔克彻底封锁了亚马乌罗提，那么自己的本体就逃不出去了。 里德不确定失去了里德·芬里尔的意识操控的这些马甲会死亡还是会被身体的本能接管。 但他百分百肯定的是，他不想因为捲入了马甲和围绕马甲展开的角色故事死去。 里德无法控制化身成魔女的瑟西亚。 他猜他也无法控制转化成食罪灵的光之战士，暴走的食罪灵随意一击都可能将无辜的、他本体的身体击碎。 「你想找那黏着你以太气息的小东西？」希斯拉德只是看一眼阿谢姆，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就在创造管理局里。」希斯拉德回答。 同时他兴致勃勃地说：「这个世界真神奇，我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想过将人和鱼结合在一起呢？它们放在一起居然能创造出如此美丽的生物。我猜它们叫『人鱼』？」 作为创造管理局的局长，希斯拉德喜欢每一件带着学术性质的创造和探索。 「或许也可以试试让鱼的部分占据上半身。」 里德嘴角抽了下，他想像了一下自己长着一颗鱼头，但拥有属于人类的两条长腿的丑陋模样。 第302页 他忍了一会儿，还是用自己嘶哑的嗓音说：「……上半身是鱼的那种被称为深潜者，印斯茅斯的特产。」 克总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一下。 希斯拉德也想像了一下那画面，打了个哆嗦，他确信上半身是鱼的生物一定很丑。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研究一番。」希斯拉德说。 但他们都知道，希斯拉德不再拥有研究任何东西的机会。 真正的他或许早已死在古代人迎来的那场末日之下，它被哈迪斯创造的时候，灌注了一丝情绪和一些记忆，所以它知道希斯拉德会怎么做、会做出什么事。 但事实上，它根本就不是希斯拉德。 心中有道声音在反驳里德的猜测，希斯拉德并没有死在那些终末怪物的袭击下，他死于残酷的献祭，他是被献祭的那一半生命之一，这正是你选择离开十四委员会的原因。 希斯拉德带着阿谢姆走进了创造管理局，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按照古代人的身高比例打造的，创造管理局的石门足足有近五米高。 阿谢姆刚伸手碰到门，希斯拉德便非常主动的推开了门。 毕竟，让如今如同『婴儿』大小的阿谢姆推开那道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门，即使是幻影希斯拉德也会良心不安的。 阿谢姆朝着希斯拉德友好的点点头，尽管里德不认为力大如牛的阿谢姆无法推开这道门，但有人提供服务，何乐不为呢？ 创造管理局中并不安静，几道幻影围着中间那透明的气泡，他们正对被囚禁于泡泡中陷入昏厥状态的里德·芬里尔评头论足。 「希斯拉德局长。」幻影们友好的同希斯拉德打招唿。 「您也是来看这个从未见过的创造生物的？」一位幻影问，他激动的喋喋不休：「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创造生物，瞧瞧他整齐又光滑的鳞片，结实又流线型的鱼尾，可它的上半身看起来与我们毫无区别。」 「我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可以将人和鱼结合在一起！」 阿谢姆看向泡泡中的自己，他这还是第一次以马甲的视角观察人鱼的自己，自从变成人鱼后，里德拒绝除了水以外任何能反射自己现状的东西。 他没有照过一次镜子，因为他真的觉得变成人鱼糟透了。即使提姆·德雷克不止一次的抚摸着他的尾巴告诉他，他看起来棒极了，他也依然觉得糟透了。 他怀疑提姆·德雷克只是为了摸他的尾巴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如今第三视角看向自己，他总算能理解提姆·德雷克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们对那条代替双腿出现的鱼尾的痴迷与迷恋了。 他们总是会在里德趴在泳池边休息或是和德雷克闲聊时，若无其事的路过，然后勐的薅一下他的鱼尾。 倒不是里德介意这个。 这些薅他鱼尾的人类是他爱人的家人，他大多数被薅尾巴的时候都只会朝着他们翻个白眼或者比一个粗鲁的手势。 他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突然走过来摸一下他那无法在陆地行走的腿。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其实很喜欢当德雷克的家人来薅自己尾巴时，德雷克会立刻警告的看向他们，直到他们再度离开后才会放松，可爱的占有欲。 关于薅尾巴这个问题，他自然问过德雷克。 那时候德雷克漫不经心的摸着他光滑的鱼尾，然后开口道：「大概就是人类看见自己养的猫趴在桌上懒洋洋的睡觉，会忍不住去薅一把的感觉吧。」 里德思考了一秒，然后怒了，用尾巴把德雷克捲起抛进了泳池里，成功扰乱了对方的工作进度。 妈的，居然说他是宠物，忍不了一点，和他爆了。 里德收回发散的思绪，他已经超过5个小时没有看见提姆·德雷克那张温温和和的帅脸了，他感觉自己有点戒断反应，具体表现在他看见自己的身体也能想起德雷克。 他继续观察着作为人鱼的自己。 那线条流畅的鱼尾太美丽了，银白色的鳞片整齐的排列，在灯光下闪烁着细闪以及绿粉的的光泽，半透明的鱼鳍立在两侧，它们看起来如此的柔软。 它太美丽了，不会有任何人不为之动容。 里德一下子便理解了童话故事中美人鱼总是待在海洋中的原因，人类怎么会不去想占有这种生物。 也得亏他变成人鱼是在韦恩庄园，韦恩庄园有足够多数量的、千奇百怪的玩意。什么霸王龙、歌利亚、仿生泪滴之类的玩意。多一条人鱼也不会有什么。 如果这条人鱼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怎么看也该是德雷克更像人鱼啊。 里德及时打住马上要跑走的思绪，他朝着泡泡伸出手。然而里德便恢復了意识，他睁开眼，与阿谢姆对视。 是希斯拉德解除了里德的昏厥状态，他伸手轻轻抓住那个泡泡，然后推向光之战士。 「这是你的人鱼？」希斯拉德带着揶揄笑意问。 阿谢姆没有回答，他推着那枚泡泡。 他确信希斯拉德决定看到了属于自己、里德·芬里尔身上一些阿谢姆的以太，希斯拉德一直都有些古怪的恶趣味。 突然间，整个亚马乌罗提都颤动了一下。 希斯拉德的瞬间收起了笑意，他快步向创造管理局外走去。 碧绿的天空被一片昏红笼罩，没有任何一个古代人会遗忘昏红的天空，因为末日降临那一天的亚马乌罗提，也拥有一个昏红的天空。 第303页 希斯拉德看向紧蹙着眉头的阿谢姆，阿谢姆的神情有些恍惚和凝重。 显而易见的一件事，他仍然对这场末日保有一定的印象，这是刻在每个古代人灵魂中的画面，无法磨灭，何况阿谢姆的灵魂一直都是强大且坚毅的。 希斯拉德清楚，他了解哈迪斯。 他知道他的挚友，他那近乎被孤独逼疯的挚友正在走向灭亡。 这件事该有个结局了。 「……阿谢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希斯拉德朝着阿谢姆打了个响指，阿谢姆原地消失，连带着那同样黏着阿谢姆以太气息的小小残魂一起。 希斯拉德望向天空的裂隙。 他很自私，他希望新生的阿谢姆在新人类和哈迪斯之间选择哈迪斯。 这才是他将记忆水晶交给阿谢姆，并不断向他灌输他与哈迪斯过往的原因。 哈迪斯独自一人承受和背负了这么多，哪怕这一切只是一个微小的可能性——他见过哈迪斯记忆中坚韧、永不服输，一直在对抗无影的光之战士。 希斯拉德会竭尽所能的增加筹码，让哈迪斯多一点赢面。 而且，哈迪斯真的做错了，不是吗。 新生的人类弱小、却团结，他们的时代早已结束了，现在是新人类的时代，他不该妄图摧毁新人类，并復活古代人的。 他们一般的灵魂早已被献祭给了戒律王佐迪亚克，另一半的灵魂中又有半数被献祭给了海德林。剩下的灵魂经歷了分裂、转生，早已拥抱新的人生，他们不记得作为古代人的一切，也不再是古代人。 古代人只剩下了艾里迪布斯和爱梅特赛尔克，如果阿谢姆能够凭藉自己强大的灵魂恢復记忆，他也永远、绝对不会支持哈迪斯的计划。 因为阿谢姆从来都是一个充满希望、友好又善良的人，就像他当初不支持献祭一半的人召唤佐迪亚克、就像他现在一次次阻止无影毁灭世界一样。 但如果是阿谢姆的话，一定能够劝说放弃哈迪斯如今在孤独影响下毁灭世界的决定。 阿谢姆，再给哈迪斯一次机会吧。 选择他吧，然后你们再也不会孤独了。 …… 触动了亚马乌罗提结界的是，正义联盟的英雄，又不止是正义联盟的英雄。 魔弹射手仅仅的倚靠在阴影下，他眼眸幽蓝、明灭的光芒在海水的浮动下微不可见。 他看见了那些金色粒子构筑的将各个英雄传送到了亚马乌罗提。 有復仇者联盟、神奇四侠、正义联盟、泰坦，连如今极少参与人类之间事务的x战警也派出了他们的头号战斗力惊奇女孩琴·格雷。 是了，奇异博士只要知道亚马乌罗提位于什么地方、长什么样，他便可以通过画圈的方式将其他人带到这里。 但亚马乌罗提外边存在着强大的、防止他人入侵的结界。 正义联盟的法师肯定在这上面花费了些许心思，水晶公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毫无疑问。 因为水晶公所掌握的亚拉戈科技是古代人所掌握的科技中的一部分，那么通过这相似性，水晶公便能破解幻影都市的结界，里德从不怀疑水晶公的本事。 在光之战士的记忆中，水晶公……或者说，古拉哈提亚总是个充满学识的青年。 经过了在第一世界两百年的沉淀，他的学识只会增长不会衰退。 水晶公召集了这个世界的英雄，发起了对爱梅特赛尔克的讨伐。 面对如此多来自这个世界的英雄，爱梅特赛尔克没有半点畏惧，他依然维持着自己漫不经心的状态，他双臂环胸，随意的步伐中充斥着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扬起下巴，毫不介意使用自己身高的优势，微微眯起金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些站在一起、警惕看着他的异世界英雄们。 水晶公站在最前方，他声线绷的紧紧的。 「爱梅特赛尔克，我要求你归还光之战士。」水晶公顿了顿又说：「然后将这片海峡回归原样，这里并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不应该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和破坏。」 「或者由我们来把你们赶出去。」托尼·斯塔克语气轻快地说：「我会考虑做一个那什么来着？反爱梅特赛尔克装甲，然后用它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所以我觉得你自己离开是更好的选择。」 其他英雄并不像托尼·斯塔克那般嘴碎，他们没有忘记在水晶公的记忆里，眼前这个除了身材比普通人高大的男人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引发灵灾、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摧毁世界的。 爱梅特赛尔克近乎是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 「就凭你们？」他摊开手，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就像是歌剧中那些演员浮夸的开场动作一样。「在我毁灭的那些世界中，有无数的英雄想要阻止我。但最终，他们都失败了。」 碎嘴的托尼·斯塔克连忙接嘴道：「wow，巧的是我们对消灭毁灭世界的疯子有非常多的经验，有无数个疯子试着毁灭世界。但最终，他们都失败了。」 爱梅特赛尔克没有理会托尼·斯塔克的话，他再度抬起头，悬浮在他脸上是红色的面纹，代表十四委员会第三席双子星的面纹。 「我乃完全之人，坐镇爱梅特赛尔克之席位，将要为新生摧毁你们的世界。」 「我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顿了顿又道：「和他的正义同伴们，是将要阻止你毁灭世界的人。」 第304页 爱梅特赛尔克依然没有理会托尼·斯塔克的贫嘴，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光之战士一人。 他对毁灭这个毫无关联的世界并无兴趣，如今光之战士已经身在亚马乌罗提，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摧毁这个世界对爱梅特赛尔克復活古代人的计划毫无作用，他不会让光之战士在这里变成食罪灵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爱梅特赛尔克面对这个世界无知的英雄冒犯的态度，还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 尤其是，水晶公找上门并要求他把光之战士还给他的时候。 真是可笑。 阿谢姆分明对亚马乌罗提仍然保有记忆，他有权利去寻找自己的记忆？ 何况，水晶公凭什么以这种口气让他把光之战士还给他？ 光之战士从来都不是水晶公的。 所以爱梅特赛尔克只是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天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是瞬息间，这宁静美丽的城市化作一片被巨兽包围的火海，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陨石是化身绝望的巨兽，绝望感染着每一个人并将他们转化为绝望的兽，天灾、疾病、飢饿、战争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人们在哭喊、死去或是转化为巨兽，宏伟的建筑倒塌、大水淹没街道。 这无疑是一片末日的景象。 一开始，英雄们以为这只是幻觉，但当巨兽朝着他们扑来时，他们才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东西。 美国队长率先召集復仇者们形成防御阵势面对这些兇勐的巨兽。在这些绝对灾难的绝望化身的巨兽面前，他们的攻击手段显得有几分微不足道。 在这个结界下，超能力者的能力被压缩了，爱梅特赛尔克的以太阻止着他们体内能量的流通。 爱梅特赛尔站在灾厄之中，他冷冷的看着水晶公，水晶公一边抗争着巨兽的威胁，一边朝着爱梅特赛尔克艰难的前进。 「还给你？」 「亚拉戈的后人，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第112章 「还给你？然后让海德林继续利用他吗？」爱梅特赛尔克冷笑着问，黑紫色的屏障在他面前升起，挡住了霹雳火和超人一同向他发射的攻击。 他们要面对这场末日、倒塌的建筑，同时还要应对从四周涌来的怪物，这些怪物的袭击让他们想起了过去齐塔克星人入侵地球的时期，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些巨兽更加危险，也像是一种警示。 他们亲眼看见，那些在街道上奔逃的、披着斗篷的幻影在落入绝望后被黑色的漩涡包围，然后化作巨兽的一员。 这种生物的存在非常恐怖，就像是丧尸，拥有极高的感染性。但比丧尸更难对付，因为只要一个人陷入了低沉和绝望的意志，他们便会受到感染转化为巨兽。 如果这种东西在地球上传播，它们的危险只会比丧尸更大。 因为它们比丧尸更强大，更难对付。而如果只是丧尸，人们只需要建立庇护所，将丧尸隔在外边即可。但这种生物，你永远不知道被庇护着的人群中哪一个会在下一秒陷入对未来的绝望中，从而变成巨兽。 他们绝对不能让这些巨兽离开这座城市来到陆地，入侵他们的世界。所以他们正在改变策略试图将巨兽的范围限制在亚马乌罗提内。 水晶公大喊着对英雄们说：「英雄们！这些只是爱梅特赛尔克制造的幻影，它们并不会真的感染外界！」 水晶公掌握着亚拉戈的科技以及两百多年对无影、古代人的研究，他不知道古代人经歷了什么遭至了世界末日。但现在他亲眼看见后，才知道过去古代人都经歷了些什么。 水晶公的话让英雄们安心了瞬间，但也没有太多。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爱梅特赛尔克有多强大，仅仅只是挥手制造的幻觉便能让他们陷入焦灼的境况，如果爱梅特赛尔克真的要摧毁这个世界，他们是否得需要藉助一些其他的、不稳定的力量？ 但每一次藉助危险的宇宙能量都是一次豪赌，他们并不能确保那些危险的宇宙力量会不会因此毁灭世界。 就像是被凤凰的宿主琴·格雷，又或者是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可以轻而易举修改现实的猩红女巫，他们甚至没有让猩红女巫参与今天的战斗。 她一直都不太稳定。 紧接着，水晶公又看向爱梅特赛尔克，炙热的风吹下了他的斗篷，露出他干枯的红髮和两只被风压塌的猫耳。 他以坚定地目光看着爱梅特赛尔克：「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一次伤害他，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将我的英雄变成你想看见的模样。」 「这正是我不惜将生命与水晶塔连在一起，穿梭时间和空间也要阻止的你原因。」 「我会救他，而你不会再有机会害他。」水晶公的声线颤抖，但其中坚定的信念并未半点减缓。 作为除了光之战士、爱梅特赛尔克外唯一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他体内拥有以太，并能与爱梅特赛尔克抗衡。 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在这存活万年、经歷过亚拉戈古国的过往又创建了加雷马帝国的无影面前极其微弱。 可水晶公不会放弃，哪怕是拼上性命。 他身体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被结晶覆盖了，这意味着他的生命也将要走到尽头，过多的藉助水晶塔的力量只会让他更快化作结晶。 可这只老猫依然坚定的为了找回自己的英雄、为了保护自己的英雄而战。 第305页 爱梅特赛尔克被水晶公的态度气笑了，他戴着黑手套的手盖住嘴唇，发出夸张的笑声。 他的胸腔中翻涌着怒意，不止是怒意，更多的是嫉妒与酸涩。 因为他再也做不到像水晶公那样，只为单纯的保护阿谢姆而挡在对方身前。 一万年以前，他就做不到了。 在阿谢姆愤怒的指出那牺牲人类召唤佐迪亚克的计划不该执行时，他没有站在阿谢姆身前，甚至为阿谢姆不理解他们最终的目的而感到愤怒。 在阿谢姆被视作叛徒赶出十四委员会时，他只顾着商讨以哪种公平的方式进行牺牲，他仍然没有站在阿谢姆身前。 在阿谢姆拎着那把巨斧，露出自己真实形态与巨兽嘶吼着战成一团并最终被撕碎时，他依然没有站在阿谢姆身前。 ……他从很早之前，就不再因想要保护阿谢姆而站在他身前，为他抵挡他曾以为会一辈子为阿谢姆抵御的那些山崩海啸。 那些发生在阿尼德罗学院的过往，拉哈布雷亚老爷子责备阿谢姆时挡在对方身前的哈迪斯就像是一场梦。 他本应该挡在阿谢姆身前，就像是阿谢姆永远都会挡在他身前那样。 爱梅特赛尔克无法忘记阿谢姆披上斗篷离开十四委员会的那天，那天在下雨，雨水如硫酸一般蜇人。 阿谢姆的眼眸中蓄满愤怒，对一切的愤怒，足以燃烧世界的怒意，他是如此愤世恨俗。 可他唯独不恨哈迪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对哈迪斯的愤恨，即使哈迪斯选择了十四委员会，即使他们最好的挚友希斯拉德被抽中成为佐迪亚克的祭品。 那双眼中也从未有过对哈迪斯的愤恨。 但哈迪斯却永远也不能再像过去、像现在的水晶公那样只为阿谢姆而战斗了。 他的身上背负了他的过去、古代人的过去，他背负着沉重的记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过去。 哈迪斯早就不再拥有与阿谢姆站在一起的资格，他们只能面对面，朝着对方举起武器。在讨伐食罪灵过程中短暂和平的相处不过是他隐瞒真相偷来的东西。 所以他又怎么能不为水晶公现在的表现感到愤怒？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放了太久的苹果，表面上仍然维持着猩红美丽的颜色，散发着过度甜蜜的味道，内底里早已是一片腐败和糜烂的臭味。 那曾经都是他的东西，他该站在阿谢姆身边的人，该保护他的人一直都该是他。 但他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这一切不再是他的东西，水晶公关心阿谢姆、愿意为了阿谢姆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他永远也不再能做到的事情。 「那么你就试试看吧。」爱梅特赛尔克残忍的说，他手中凝聚起深紫色、不详的以太，他会像打碎水晶那样打碎这只老猫。 水晶公面容严肃了拒绝了神奇女侠提出想要帮忙的意见，这个世界的英雄已经帮了他足够多了，他们本就没有必要来处理这摊另一个世界的烂摊子。 如果神奇女侠因此受伤甚至死亡，水晶公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蓝色的结晶在水晶宫手中凝聚成盾牌的模样，水晶公举起盾牌，准备迎接爱梅特赛尔克的攻击。 就在这时，光柱落在两人面前。 一道扛着漆黑巨剑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 毫无疑问，是光之战士。 水晶公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那双红色、坚定地眼眸像是凝聚了所有的光，他的眸中倒映着光之战士的模样。 「……英雄！」他喊道。 大部分超英们也在这一刻短暂的回头了一瞬间，他们很难不对水晶公口中拯救了他们世界不止一次的光之英雄感到好奇。 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比在场的绝大多数英雄高一节或是壮多少，他看起来就只是个有着黑髮蓝眼的普通男人，除去他下颚的疤痕和胡茬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外。 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水晶公看着他，猫耳高高的翘起，尾巴兴奋的摇晃，他就是水晶公眼里战无不胜的英雄。 阿谢姆本来严肃的表情在触及水晶公时，一瞬间变得温和起来，他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警觉眯起的双眼也恢復平日里温和的状态。 「嗨，古拉哈提亚。」阿谢姆带着揶揄的喊。 水晶公脸上闪过一丝侷促的惊讶，然后是尴尬，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脑袋，这才发现自己的兜帽早已落下，他在阿谢姆的视线下慌忙的想要捡起兜帽重新遮住他的耳朵。 但这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因为从一开始，阿谢姆便认出了水晶公是古拉哈提亚。 紧接着，阿谢姆转头看向爱梅特赛尔克。 他的表情不再是刚才面对水晶公时的温柔，他变得严肃起来。 「哈迪斯。」他喊。 「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爱梅特赛尔克咆哮着说，试图用气急败坏的大声来掩饰他真实的情绪。 「阿谢姆会这么叫。」里德只是平静地说，他飞快的环顾四周，注意到提姆·德雷克并未出现在这附近，这让他唿了口气。 他漆黑的影子汇聚成了另一个人形，一道漆黑的手持巨剑的人形。 阿谢姆轻声道：「去帮助这个世界的英雄，弗雷。」 得到命令的弗雷立刻离开了阿谢姆身边。 第306页 「操！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红头罩惊叫道，他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漆黑人形吓了一跳，但弗雷只是一剑挑开了红头罩面前的巨兽。 弗雷没有理会红头罩的惊叫，它直直的沖向这些巨兽。 「别这么说。」夜翼也后退一步，将战场交给显然更擅长这战斗的弗雷。「他刚从怪物的獠牙里解救了你的小命。」 「well。」红头罩耸耸肩：「我想我之后会跟它道谢的。」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是『阿谢姆』了？」爱梅特赛尔克问。 「但你一直把我当做阿谢姆。」阿谢姆嘆了口气，近乎平静地说：「否则你也就不会把记忆水晶给我、也不会问我还记不记得了。」 里德觉得自己要开始嘴遁了，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只是面对面，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打一架，想办法杀了彼此，要么嘴遁试试能不能避免这一切。 爱梅特赛尔克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你不是阿谢姆！」 「那好吧，我是光之战士。」阿谢姆冷静地说：「我不会允许你破坏这个世界，就像你过去摧毁的任何一个世界一样。」 「光之战士会阻止你，如有必要，我会杀了你。」 「那你试试看吧。」爱梅特赛尔克冷声说。 「但我不会记得古代人的一切。」阿谢姆明亮的蓝眸注视着他，继续说：「不会有人再记得古代人的一切，古代人的辉煌将成为微不足道的尘埃被人永远遗忘。」 「你在威胁我？」爱梅特赛尔克的口气变得有些古怪，他从未想过威胁这件事会发生在眼前的光之战士身上。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事情另一种可能性，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你死我活的别的可能性。」阿谢姆说，里德理清了脑子中的思路和部分从记忆水晶中提取的记忆后。 他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不能以更好、更和平的方式解决。 但似乎所有人，包括光之战士自己都认为这件事只有一个结局，你死我活。 自从和提姆在一起后，里德恨不得让所有快乐的事、快乐的记忆填满他的身体，即使他回忆以前的自己，就像是在回忆另个人的记忆。 但里德也仍然因此变得厌恶一切不美好的事。 水晶公用尽了自己的一切去拯救光之战士，爱梅特赛尔克是万年前阿谢姆的好友，在所有人都将阿谢姆视作叛徒时，他偷偷制作了属于阿谢姆的水晶。 那么为什么，光之战士必须要二选一呢？ 里德的选择是，他要两个一起争取。事实上，水晶公那边根本不需要争取，里德不会允许爱梅特赛尔克摧毁他的世界，他只需要劝说爱梅特赛尔克便可。 「我想起了很多关于……阿谢姆的事。」阿谢姆干巴巴地说：「阿谢姆从未恨过你，他理解你的选择。但你从未看过他的选择。」 「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你无法用手阻止砂砾的流逝呢？你握得越紧，它们只会走的更快，总有一天，它们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属于古代人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只有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爱梅特赛尔克伸出一只手捂住胸口。 阿谢姆在最终的毁灭来临之前便已经消散，他才是那个承受了万年孤独的人。 「看看我！」他的声线急促又低哑，带着颤动的哀恸。「我与人类共同生活了漫长的岁月。我与你们同食共寝，一起经歷了病痛与战争！」 「更见证过新生，也目睹过死亡。」 「新生的人类根本无法保护这颗星球！」他的语气中包含了他一次又一次对人类的失望。 阿谢姆只是看着他，然后低语：「所以你要剥夺它们，就像是末日曾剥夺我们那样。」 第113章 「哈迪斯。」阿谢姆轻轻摇了下头：「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永久的铭记那些只剩下我们记住的过去。」 「我们要将古代人的过往传承下去。」阿谢姆说。 爱梅特赛尔克沉默了，阿谢姆没有说。 但爱梅特赛尔克清楚阿谢姆的意思，阿谢姆并不认为融合被分裂的世界復活古代人的计划能够成功。 这真的可以成功吗？他们当中大部分同胞的灵魂都成为了佐迪亚克的祭品，这些灵魂意味着他们无法再取回来，其中就有爱梅特赛尔克最重要的挚友，希斯拉德的灵魂。 另外一半的灵魂中，又有半数成为了海德林的祭品。 最终，他们的计划成功也只是能换回过去亚马乌罗提中极少许的些许灵魂，而这些灵魂当中没有一个是爱梅特赛尔克所在意的人。 爱梅特赛尔克最想要的当然是恢復古代人的盛况，可他知道这成功率近乎没有，他、拉哈布雷亚以及艾里迪布斯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抱着这样可笑的、妄想，认为自己仍然可以挽救错误，拯救同胞，正因如此，他们三个才能在孤独中坚持这么久。 可阿谢姆……光之战士所说的。 爱梅特赛尔克希望有人能永远记住古代人曾经存在过、他们曾经辉煌过。 死亡永远都不是终结，遗忘才是。 爱梅特赛尔克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里德乘胜追击：「所以……哈迪斯，你愿意陪我找回记忆，然后一同铭记和传承古代人的记忆吗？」 第307页 「……英雄？」水晶公有些茫然的看向里德。 眼前事情的发展并不在水晶公的预想之中，他不知道爱梅特赛尔克和光之战士在最近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爱梅特赛尔克与光之战士在这段时间有过单独接触，或许是爱梅特赛尔克对光之战士说了什么。 但水晶公只是相信光之战士，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怀疑或是戒备之类的任何情绪。 周围的英雄就不那么想了，他们正在努力对抗这些来自末日的幻影。而这水晶公口中拯救了世界一次又一次，谦逊又勇敢的英雄还在打嘴炮。 「我的天，他当自己是漩涡鸣人吗？」钢铁侠越过美国队长，他一发手炮将朝着美国队长扑去的巨兽打翻在地。 美国队长将垂下的髮丝抹到头顶，他已经习惯了钢铁侠在战斗中的碎嘴。 「给他一些时间，如果能避免一场战斗那最好不过。」美国队长轻声说。 钢铁侠翻了翻白眼：「是啊，我不禁注意到了。」 一颗幽蓝的子弹击穿了险些将夜翼扑倒的巨兽，夜翼下意识朝着子弹射击的方向看去，他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他熟悉这一招，毕竟前不久的哥谭市笼罩在一场诞生于恶魔的阴影中。 如今这恶魔与他弟弟的对象签订了契约，所以里德·芬里尔的确被关押在这座幻影都市中。否则无法解释，魔弹射手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希望提姆在亚马乌罗提中没有遇到这些巨兽，否则提姆就会很危险了。 夜翼倒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既然受里德·芬里尔驱使的魔弹射手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护在提姆·德雷克。那么暂且可以确定的是，提姆的情况还好。 他们都知道里德·芬里尔有多在乎提姆·德雷克。 阿谢姆可不知道他男朋友的哥哥在想什么，他只顾着投给水晶公一个温和的、安抚的表情。 「……阿谢姆。」哈迪斯终于对着光之战士唤出了这个名字。 当他意识到光之战士不仅仅只是继承了阿谢姆的灵魂，甚至对亚马乌罗提感到熟悉、并能以梦境的方式回顾万年前的过去时。 大约是海德林对阿谢姆的灵魂做了什么处理，这才保证了他的灵魂在万年间无数次轮迴中仍然保留了古代人的记忆。 毕竟维涅斯在成为海德林之前是阿谢姆的导师，她是如此疼爱自己的小火花。以至于在阿谢姆的灵魂转世后，仍然选择对方作为光之英雄，与他们作对。 维涅斯知道吗？她的小火花正在恢復记忆。 哈迪斯不知道，但他很难说自己不感到喜悦。他孤独的灵魂好像触碰到了一团温暖的火焰。 他将不再一个人背负万年的孤独，而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阿谢姆说，他会先给阿谢姆道歉，为自己当初没有站在他身边。 然后他会向阿谢姆抱怨，抱怨这万年间经歷的一切。 但是。 爱梅特赛尔克轻笑了一声。他看着眼前身披盔甲手持大剑的光之战士，脑中记起的却是那穿着斗篷，带着红色面具的阿谢姆。 「光之战士！」爱梅特赛尔克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如同宣战者那般绝不妥协的坚毅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紫色的能量包裹着爱梅特赛尔克，巨大的身形在阴影之中浮现，身披斗篷的巨大类人生物代替爱梅特赛尔克出现在原地，他的胸口挂着属于第三席爱梅特赛尔克的面具。 他一只手由无数黑色扭曲的影子组成，另只手举着由紫色水晶构造的手杖。 四只散发着白光的眼冷冷的注视着眼前渺小的光之战士，这是哈迪斯的本来的样貌。 古代人通常都将自己化作人类的形态，但那并非是他们本来的容貌。在别人面前露出本貌，就如同裸体出现一样相当不礼貌。 里德显然在阿谢姆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一点，他嘴角抽了一下。事实上，关于本体即裸体这一点，当初还是哈迪斯告诉阿谢姆的。 好吧，至少现在。他感受到了属于爱梅特赛尔克的决心和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决定。 「我背负着我同胞的过往，凭什么被放弃的应该是我们？！」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带着仿佛来自深渊奏响的咆哮和沙哑，仿佛有无数个人、无数个灵魂同他一起发出质问。 这一刻，所有的巨兽都消失了，就像是它们在爱梅特赛尔克的召唤下突然现身一样，它们突然消失。 所有英雄都被一股无形又强硬的力道丢出了爱梅特赛尔克与光之战士的一定范围外。 「这他妈是又是怎么回事？」鹰眼反应极快的朝着爱梅特赛尔克的方向射出一道爆炸箭，箭被空气挡了下来，就好像它们之间竖着道看不见的屏障。 离空气墙比较近的黑豹伸出手去碰了碰墙壁，果然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他们隔在外边。 「水晶公，这是怎么回事？」神奇女侠皱着眉问。 水晶公同样被爱梅特赛尔克的魔法给排除在外，他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眉头紧蹙着盯着对峙中的爱梅特赛尔克与光之战士。 「古代魔法。」水晶公简单地说：「这是属于英雄和爱梅特赛尔克的战斗。爱梅特赛尔克并不想让任何人参与这场战斗，他将我们排除在外。」 超人和猎鹰围着空气墙转了一圈后，落到水晶公身边。「我们有什么办法打破空气墙吗？」 第308页 他们不能放任光之战士一个人去面对爱梅特赛尔克，他们做不到放任任何一个英雄……任何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水晶公摇头，这种古老结界极难破除。 爱梅特赛尔克是铁了心的要与光之战士进行最后的战斗。 水晶公攥紧了双手，做出祈祷的姿态。 我的英雄啊，请务必要赢下这场战斗。 而结界中的两人正在对峙，爱梅特赛尔克展开了自己的身体，他庞大的身躯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其中有不少面具，阿谢姆感到熟悉，这些是属于古代人的面具，代表了他们被冥界宠儿庇护的灵魂。 哈迪斯注视着下方小小的光之战士，就像是看到了万年前的阿谢姆，他的灵魂总是这样耀眼又灼热。 哈迪斯拥有分辨以太的能力，这导致他能看见每个人的灵魂。在他第一次见到阿谢姆时，便注意到了对方不同其他人的耀眼又炙热的灵魂。 他当时想，这个人在未来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存在，因为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忽视他灵魂的热度，人们会被他吸引，围着他转。 事实上，他的猜测从不出现错误。 阿谢姆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人人都爱他。 就像现在，阿谢姆会为了他的世界，站在他对面与他战斗，不死不休。 哈迪斯发出低沉的笑音，如果这是他们的结局……倒也不错。 于是他高喊道：「我乃完全之人，坐镇第三爱梅特赛尔克之席位——吾名为哈迪斯，为了夺回同胞的未来而战！」 里德抬头看向哈迪斯，他本该感觉到恐惧的，但在阿谢姆的身体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畏惧。 反倒是为战斗而热血沸腾。 是了，这位光之战士在无数次与邪恶对阵的经歷中早已沉浸于此，他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守护而战斗，他同样享受战斗，享受征服强大的蛮神、击败每一个强大的敌人。 于是阿谢姆高高举起剑，他道：「我是光之战士，坐镇第十四阿谢姆之席位。为夺回第一世界的夜晚以及铭记同胞而战！」 弗雷出现在他身后，它总是无声无息的支持着阿谢姆的所有决定。 阿谢姆守护世界，弗雷守护他。它诞生于阿谢姆更自私的那一面，但那也是阿谢姆。 紧接着，阿尔伯特也出现在阿谢姆身边，他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敏菲利亚留下他的原因。 「我的灵魂。会同你一起战斗。」阿尔伯特说。 第114章 阿尔伯特决定将自己的灵魂奉还给阿谢姆，他们之所以如此相信、如此熟悉彼此，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同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灵魂。 这是他终于明悟的事实，这正是他们如此和谐、融洽的原因。 古代人的末日之后，世界被分裂成了14个部分。 作为在末日中死去、而并非成为祭品的阿谢姆在维涅斯的操作下，灵魂并未完全分裂成十四份，其中有一大块的灵魂碎片都在光之战士身上。 这也正是爱梅特塞尔克总能将光之战士幻视成阿谢姆的原因，如今继承了阿谢姆部分记忆，并且决定直面阿谢姆作为古代人一切的光之战士只会越来越像阿谢姆。 最后的小半片灵魂碎片则组成了阿尔伯特，第一世界的光之战士，只是在失衡的光元素影响下，光之战士再也不是什么英雄的代称。 将黑夜从无尽白昼中解放的阿谢姆被第一世界的人们称为暗之战士、暗之英雄。 阿尔伯特本想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就像他小队里的其他人那样成为敏菲利亚的力量，阻止光之泛滥继续蔓延。 可是敏菲利亚阻止了他，那个温柔的光之巫女对他说。 『你还有别的、必须是你去完成的事情。』 于是早已死去的他化作孤魂游荡在第一世界，他憎恶过、恼怒过，不明白为什么敏菲利亚要将他留下，他甚至无法影响到任何周遭的事务，只能眼睁睁看着食罪灵残害每个人。 直到阿尔伯特遇到阿谢姆，他的人生才再一次出现了色彩。 这很可笑吧。 他们上一次见面时是敌人，阿尔伯特率领的小队一次次与阿谢姆以及拂晓血盟作对，尽管他们只是被利用了，但他们也曾经真的想过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去伤害另个世界无辜的人们。 他看着这位沉默寡言的英雄为了不属于他的世界奔波、奋斗，阿谢姆很少回应他的话，但阿谢姆总会在他说话时温和的注视他，耐心的倾听他说的一切、无论是抱怨，还其他的什么。 阿谢姆知道了他过往的一切，阿尔伯特也见证了阿谢姆在第一世界的全部旅程。 所以他们应该是朋友了。 阿尔伯特带着某种坚定的情绪，他握住阿谢姆握着巨剑、高高举起的那只手，灵魂的热度传递给了阿谢姆。 里德抬头看向阿尔伯特，他半趴在阿谢姆身后，那只有力的、半透明的手第一次将温度传递给了阿谢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的精神好像同步了，就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以至于里德担心阿尔伯特会发现操控着阿谢姆的是另一个意识，但阿尔伯特当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但里德也清楚，尽管阿尔伯特和光之战士的灵魂来源于同一个人，但他们本质上却并非同一个人，他们拥有不同的经歷和记忆，记忆和经歷足以组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第309页 「阿光，我们是朋友吗？」阿尔伯特问。 里德点头，他思考半秒，为了证明阿尔伯特对自己的光之战士的重要性，他用他那模煳、沙哑的嗓音郑重其事地说：「一直都是。」 阿尔伯特轻笑起来：「好吧，朋友。」 周围的空气是粘稠的黑暗与混沌，光已经被完全吞没了，爱梅特塞尔克创造了这漆黑的空间，在他与阿谢姆的战斗中，他要在黑暗中将阿谢姆的灵魂拖入冥界，作为冥界的宠儿，他自然可以这么做。 周围静悄悄的，黑暗和浓雾笼罩了一切，以至于阿谢姆无法分清爱梅特塞尔克在什么位置。 「现在我要帮助我的朋友击败爱梅特塞尔克。」阿尔伯特说：「阿光，拿好我的力量。」 阿尔伯特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通过他们交握的手传递给阿谢姆，阿尔伯特的力量分明带着光属性的温度和灼热，却更像是热水，沖刷着里德身上的疲惫和一刻不停叫嚣的疼痛。 意识到阿尔伯特在做什么的时候，里德胸腔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是不舍和悲伤。光之战士知道，只有阿尔伯特会永远陪着他，因为只有他能看见阿尔伯特，现在阿尔伯特要走向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并永远不再回头。 「……阿尔伯特？」他微微瞪大了眼，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紧巴巴的俊美与沧桑，当他露出受惊的表情时看起来便多了几分笨拙。 「你这个傻瓜，我得拯救你，因为我们是朋友。」阿尔伯特坚定地说，他的嗓音中没有半点对离去的不舍，只有坚定和解脱。 他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敏菲利亚留下他的原因。 因为他是那个能帮助光之战士击败爱梅特塞尔克，拯救光之战士的那个人。 阿尔伯特的灵魂越来越黯淡，与之相对的是，里德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光之战士正在变得完整，这是来自于灵魂层面的完整，以前他也并不会觉得光之战士身上缺了什么东西，可当阿尔伯特的灵魂奔向他时，他却产生了被填满、变得完整的感觉。 好像一切事物都终于归位，事情本该是这样一般。 「谢谢你。」 「再见。」阿尔伯特清爽的笑着对光之战士说。 「……再见。」 伴随着阿尔伯特的灵魂碎片化作粒子融入光之战士的胸腔，里德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完整的力量。 现在，他也是那个『完全之人』了。 他手中漆黑的大剑化作一把发光的巨斧，这是阿谢姆最常用的武器，也曾是光之战士最常用的武器。 里德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那片黑暗，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点。 于是他向后仰身体，举起手中凝聚着阿尔伯特力量和他决心的巨斧，在这一刻他好像再也感受不到体内那些汹涌的光之元素了，然后他将手中的巨斧朝着那方向毫不客气的掷去。 「还来得及吗？」超人焦急的询问扎坦娜，他频频朝着结界中的漆黑投去视线。 那极致的黑暗透不出任何颜色，以至于他们无法看到里面的战况。但显然，这一定不是个好象徵，这种充斥了愤怒与孤独的黑暗力量显然不属于光之战士，也就是说，爱梅特塞尔克轻易的展开了结界将光之战士困在其中。 扎坦娜以及黑暗正义联盟的其他术士外加復仇者那边的至尊法师正在联手试图打破结界。 「别着急，头儿。」康斯坦丁拖着语调说：「我的建议是让我们看着，就只是看着。」 「这种结界源于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力量体系，」他懒洋洋地说。 他说的是事实，水晶公给予了他们足够多的资料和信息，让他们去学习和破解这些力量，但那些东西太多了，足够他们翻个200年，想在半个小时内解决这个？这完全不可能做到。 康斯坦丁表现得对里面的情况漠不关心，反正蝙蝠侠又不在这里，只有那严谨、邪恶且冷酷的蝙蝠侠在这里时，康斯坦丁才会装装样子。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看着？」神奇女侠声厉色据的问。 康斯坦丁耸耸肩：「呃？或许还能一同祈祷光之战士获得胜利？」 在神奇女侠充满威严的瞪视下，康斯坦丁立刻改口道：「别担心，爱梅特塞尔克的力量不足以动摇我们的世界。他是『冥王』，但不是我们的冥王，如果他想要干涉我们的世界，得先问问主宰我们世界的力量体系答不答应。」 第一个闹不同意的肯定就是路西法那个混球，毕竟他管理着一部分讨人厌的恶鬼灵魂。第二个闹不同意的肯定是天堂那些鸟人，加百列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抢走属于他们的天使后备役们的灵魂。 康斯坦丁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曾经为了上天堂成为鸟人中的一员付出的努力。 肉身远在第七天的加百列完全没有与爱梅特塞尔克抗衡的力量，所以加百列会唿唤如今第七天的管理者，光之君主米迦勒。 米迦勒有多强大，康斯坦丁并不清楚，但他一定达到了能与路西法，这个地狱的统治者扳手腕的级别。 那么对于米迦勒来说，料理爱梅特塞尔克也不是一件难事儿，毕竟爱梅特塞尔克再强大，也无法从他们的世界中汲取力量为他所用。 不过康斯坦丁更怀疑，米迦勒的降临最先带来的恐怕是一场光之君主与地狱之主的战斗，即使或许米迦勒不想理会自己的老对头，康斯坦丁确信，路西法也绝对会扑上去。 第310页 毕竟康斯坦丁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和路西法因一时兴起纠缠在一起时，路西法口中吐出的名字是他的老对头，米迦勒。 「何况，well……他看起来对摧毁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他看起来很疲惫，以至于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和经歷去应对无关紧要的事。」康斯坦丁说，人的表情、言语，眼神都会骗人。 但是他的魔法是没法骗人的。爱梅特塞尔克对这个世界根本不感兴趣。 所以康斯坦丁一直不是很担心爱梅特塞尔克会摧毁他们世界的这个可能性。 爱梅特塞尔克有过很多摧毁世界的经歷，但他并不是个愉悦之上的疯子，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另一个目的。摧毁这个毫无关联的世界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而且他还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英雄的讨伐。 蝙蝠侠恐怕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对待大多数事情都恨不得亲力亲为，他没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件事还不足以让他感到威胁以至于站在这里，指挥正义联盟的行动。 「这就是你对这一切都毫不关心的原因？我们不能放任任何一些会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可能性。」神奇女侠指出这一点。 见神奇女侠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和愤怒，扎坦娜嘆了口气，站出来庇护自己那总是以他那恶劣的态度惹恼每个人的友人。 「我们画好了法阵。如果结界解除后，光之战士被爱梅特塞尔克杀死，那么法阵便会启动并将爱梅特塞尔克送到地狱去。」 地狱的领主们会收拾爱梅特塞尔克的，就算他们可能无法杀死对方，也能极大的削弱对方的力量。到那时，他们打车轮战也能耗死爱梅特塞尔克。毕竟对方没法从他们的世界汲取能量。 然而就在这时。 他们看见极致的黑暗中有一抹耀眼的白划过。 黑暗中的一抹白。 那抹白色势如破竹，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开了黑暗，黑暗朝着两边褪去。 他们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抹亮光来自一把发光的斧头，现在，那把斧头直逼隐藏在黑暗中的那道深紫。 是哈迪斯的本体，哈迪斯举起手杖，无数由阴影汇聚而成的触手裹挟着紫色的水晶手杖抵御那把斧头。 然而那完全是无畏的抵抗，在那强烈的灵魂释放出的灼热光芒下，黑暗完全无法抵御攻势，他的抵抗在飞快衰败。 然后哈迪斯发出了一声解脱般的轻笑，就好像他终于甩掉了身上的负担，他做好了迎接自己结局的准备。 他眯着眼，看向光之战士的方向，他看见了一道被白光笼罩的身影。 ……是他。 他的挚友，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见证哈迪斯的消亡，那双同过往哈迪斯一般明亮、璀璨的蓝眸只是哀伤的、温和的看着哈迪斯。 如果是被阿谢姆杀死的话……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褪去。 他轻声说：「那么，请记住。」 「我们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然而那把斧子并没有在哈迪斯的身上开个洞，里德及时召回了那把斧子，他体内的光元素正在逐渐失衡，他没能握住斧子，斧子砸在地上，嵌入好几厘米深。 阿谢姆并不想杀死哈迪斯，但阿谢姆的理智权衡利弊，明白杀死哈迪斯是对第一世界、对艾欧泽亚最好的选择。 可阿谢姆情感却痛苦万分，他怎么能杀死哈迪斯，他的挚友，哈迪斯忍受了万年孤独，什么也没有得到，最终却必须死在他的手中？ 所以里德替阿谢姆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杀死哈迪斯。 里德微微挑起唇瓣，疼痛让他的面目扭曲，他微笑的动作变得扭曲、难看。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拥有阿尔伯特的力量再来一斧子了。 他没有做错，有什么错不错的。这只是一种选择，选择权永远都在里德的手中。 即使面对哈迪斯这张被黑暗笼罩的脸，阿谢姆仍然可以脑补出爱梅特塞尔克震惊的神色。 「哈迪斯。」阿谢姆艰难的喊道，他嘶哑难听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小丑的疯狂总是那么容易感染别人，不是吗？ 「我不会为你记住任何事情。」他残忍又直白的说：「我才不要替你背负上万年的东西，你要自己活下去，自己去铭记他们曾活在这个世界上。」 哈迪斯本该感到愤怒的，可当他注视着阿谢姆那双被疼痛裹挟却依然坚定的眸子时，他的愤怒消失了。 他输了。 他失败了。 有的时候承认自己的失败并没有这么困难不是吗？或许他从未提到，但他从很早之前便知道了——大概从光之战士第一次成功破坏他们的计划后便知道了，他们毁灭世界復活古代人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草，来真的？」红头罩不可置信的看向黑暗散开后的结界。 巨大的哈迪斯仍然伫立在原地，光之战士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用手捂着嘴，白色的血液不断从他嘴角、鼻孔以及眼眶中流出。 红头罩没有忘记，光之战士本可以一斧子解决哈迪斯，但他却在即将赢下这场战斗时，收回了斧子。然后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咳嗽不已。红头罩甚至还在心里为光之战士加油，因为他看的真的很爽。 「这、他妈的，又是为什么？」红头罩百思不得其解。 第311页 达米安抿着唇，他拍了拍肩上的瑟西亚使魔，他看了小乔一眼。小乔只是担忧的看向结界内的画面。 达米安在考虑是否要释放『小王子』让它重新变成小王子的魔女形态去对抗哈迪斯。 在之前的一次夜巡中，超凡双子陷入危机，若非是『小王子』及时转化了半魔女形态吃掉了他们的敌人，他们恐怕就得倒大霉了。 也正因那件事，让超凡双子们知道，当他们遇到危险时，『小王子』会化身半魔女解决他们的危险，瑟西亚仍然以这种姿态保护着他们。 可他们都不确定，如果『小王子』化身成完全形态的魔女，它还能不能恢復。他们都没有忘记陷入了绝望的瑟西亚是多么的哀伤又疯狂，它只会无差别的破坏周遭一切美好的东西。 而且。 如果哈迪斯撕碎了瑟西亚，他们又怎么办？ 不止是红头罩感到不解，所有旁观了这场战斗的超英们也为此感到不解。 胜利唾手可得，为什么光之战士放弃了它？ 结界解除了，是哈迪斯解开的。或许他认为接下来结界已经不再有任何作用，毕竟他已经『拿下』了在场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光之战士。 水晶公第一时间扑到光之战士身边。 其他超英们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他们警惕又虎视眈眈的看着哈迪斯。 凤凰的火焰在琴·格雷身边凝聚，为了赢下这场战斗，琴·格雷再次回应了凤凰的唿唤。 耀眼灼热的闪电在索尔身边盘旋，他手中凝聚力量的风暴战斧滋滋作响。 神奇女侠高举手中的剑盾，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金色的闪电化作利刃，雷霆沙贊浮在空中，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的敌人。 水晶公抱着阿谢姆，他还未被全部水晶化的那只手按在阿谢姆胸口，隔着盔甲，他也能感受到那滚烫的灼热，还有什么东西敲开了皮肉，异变正在发生。 「……英雄。」水晶公唿唤。 阿谢姆艰难的说：「……走，古拉哈提亚。」 他体内的光元素在刚才的激烈战斗中彻底失衡，冲破□□。 如同玻璃粉碎的声音一刻不停，他正在粉碎。 水晶公紧紧搂着阿谢姆，他抓住阿谢姆的手，阿谢姆几乎用尽全力扣住了水晶公的手。 到现在，他所努力的一切也都不再有意义了。他的英雄为他拯救了第一世界，但他却没能救下自己的英雄。水晶公的使命到这里也该迈入终结，至少在现在…… 他会陪着阿谢姆、他的英雄走完最后的、痛苦的时间。 然后他会和他的英雄一起死去。 这很疼，非常的疼。 里德想，他是如此熟悉疼痛。但除去疼痛外，更难忍受的是，他能清楚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与之前瑟西亚变成魔女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瑟西亚变成魔女的那刻，里德便失去了对那马甲的大部分掌控，对里德而言，就像是做了个梦。 醒过来后，他便已经是如此悲伤的魔女了。 可这次的异变，里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能感受到身体正在发生变形，有什么东西唿之欲出，或者已经出来了，变成怪物带来的心理负担永远疼痛更可怕。 他的意识会被感染吗？ 里德想。 他不知道，但他对待自己从不仁慈，也就不该指望他对马甲仁慈。 洁白、泛着金光的翅膀从他背嵴勐地窜出，这张巨大的翅膀足有几米长，很难想像这是从一个人类身上长出来的东西。他会是最强的、最大的，唯一的食罪灵。 被宽恕的恩泽。 白色的鲜血顺着背骨流下，他疼的叫出声了吗？他不知道，他没听见，他的耳朵和脑子里只是迴荡着玻璃粉碎的声音。 他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离开，古拉哈提亚。」 一时间，超英们拿不准是该对准光之战士还是该对准爱梅特塞尔克。 哈迪斯居高临下的看着属于阿谢姆的灵魂正在逐渐消亡，食罪灵没有灵魂。 阿谢姆挣扎着匍匐在地上，他伸出手硬生生的撕碎了身后的一根翅膀，随即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自己的异变。 但怎么可能呢？ 翅膀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生长，更长、更大，更结实。 最终，哈迪斯嘆了口气。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这是为了阿谢姆的灵魂，阿谢姆可以死去、可以忘记一切，但它绝对不该、也不能变成怪物。 就像在末日时，阿谢姆从未绝望过那样。 于是黑色的浓雾化作触手朝着阿谢姆而去。 水晶公警惕的盯着他。 「你还想做什么？爱梅特塞尔克，你已经赢了。」 「我没有赢。」哈迪斯低声道，是阿谢姆放过了他。 水晶公的瞳孔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他轻轻的放下了阿谢姆。 爱梅特塞尔克的触手带走了阿谢姆，深紫色的能量包裹着阿谢姆，阿谢姆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暗元素正在清洗他体内的光之泛滥。 第115章 水晶公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能感受到属于爱梅特塞尔克的暗元素正在中和阿谢姆身体中的光元素。 是了，第一世界的光之泛滥也是爱梅特塞尔克一手造成的，他能让沃斯里从出生开始便拥有控制食罪灵的能力。自然也能消除光之战士体内汹涌的光元素。 第312页 暗之以太就是爱梅特塞尔克代表的力量。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托尼·斯塔克落到水晶公身边，他斜瞥了眼水晶公。 他看见水晶公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根蓝色的水晶石手杖，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的那么平静和冷静。 不仅是钢铁侠，其他超级英雄也在水晶公身边聚集，他们看着眼前发生的完全称得上与奇蹟相关词语的画面，也都无法保持平静。 黑色正在不断吸纳刺目的白，周围的空间好像在无限延伸和变化，以至于那纯粹的黑色也变成了一种透光的亮紫色。他们都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超级英雄，见证过宇宙中各色各异的震撼景色，但这种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毕竟没有任何一种景色会让人黑色成为明亮的代言词。 他们隐约可以看见黑暗中，光之战士在蜕变，他变成了巨大的兽类，洁白和金色的羽毛覆盖在他身上，翅膀向外伸张，想要逃出眼下的局面，却又被黑暗汇聚的锁链牢牢锁住。 「……我不清楚。」水晶公的声音绷得紧紧的，他开始懊恼，他或许不该相信爱梅特塞尔克。 可他也的确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光之战士，食罪灵的异变一旦开始便无法结束。他只能相信爱梅特塞尔克，别无办法。 他们听见属于野兽愤怒的咆哮声，这听起来实在有些不详。 神奇女侠抿了下唇，她翻转手腕立着剑盾：「大家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然而，野兽的咆哮声音在逐渐减小，那在黑暗中挣扎，如同幼兽试图钻破蛋壳的巨大身形也在逐渐缩小。 直到最终平息下来，黑暗也在收缩、凝聚成一个小点——并非极小的一点，只是从铺天盖地的黑暗化作了人形的大小，以至于他们的眼睛无法第一时间适应这种变化。 整个地面勐地震盪了一下，幻影都市正在瓦解，砖瓦从那些漂亮的建筑物上掉落，笼罩在亚马乌罗提上方，防止海水浸入其中的结界正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有海水正在从破碎的结界缝隙中涌入，水压只会越来越大。 「离开这里。」超人和美国队长同时对视一样，一同宣布道。 这里很快就会完全塌陷，在场的超级英雄中，只有少部分英雄可以在海水中畅游。 他们必须迅速离开。 奇异博士画着圈圈展开，他不能坚持太久，在爱梅特塞尔克暗之以太的影响下，他的魔力同样受到压制。 他只能让其中一部分超英先行离开，剩下一些有特殊能力的超级英雄需要以其他方式带走无法在水中唿吸的人。 钢铁侠看向美国队长，美国队长可无法在水中唿吸。 美国队长只是给了钢铁侠一个安抚的表情，钢铁侠耸耸肩，然后一把抓住同样无法在水中唿吸的鹰眼的肩膀：「屏住唿吸，鹰眼。过山车时间到。」 伴随着鹰眼短促的尖叫声，钢铁侠抓着鹰眼离开了结界。 其他一些拥有快速移动能力的超级英雄也领走了一些无法在水中唿吸的超级英雄，琴格蕾凭藉自己出色的精神系能力制造出了泡泡，带走了好几位超级英雄。 「水晶公，我们得离开这里。」超人语气温和但不失严肃地说。 「再等一下。」水晶公轻声说，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个黑点，他抿了抿唇，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朝着那个黑点走去。 就在这时，黑点化作了人的形态。 是一个身着黑色、精緻的无影长袍的白髮男人，红色的面具盖住他半张脸。他的身后跟着浑身是汗的阿谢姆。 阿谢姆也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与白髮男人的并不相同，但工艺和造型上有几分相似。与白髮男人相似的红色面具并未戴在脸上，只是挂在胸口。 阿谢姆的黑髮早已被汗水淋湿，黏在面颊上，他唯二裸露出的手和脸颊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圆状疤痕——在几分钟前，羽毛从这些地方长出来。 阿谢姆伸手抓着白髮男人的手臂，说了些什么，白髮男人非常不耐烦的讽刺了他两句，阿谢姆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 水晶公认出白髮男人了，那熟悉的声线他不会忘记。 是爱梅特塞尔克，完全之人哈迪斯。 但他又变得不一样了，这正是水晶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的原因。不仅是髮型和发色的变化。 更多的是，气质的变化。 那双总是孤独的，孤注一掷的金眸变得放松，以至于如此明媚。 水晶公意识到，哈迪斯放下了一些东西，他放下了那些曾让他疲惫不堪、曾让他发狂的东西。 水晶公清楚，这是谁做到的事情，是谁改变了他。 是光之战士。 只有光之战士能做到，光之战士本可以杀死爱梅特塞尔克结束这一切，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 作为回报，爱梅特塞尔克拿走了光之战士体内过多的光元素。 又不仅仅如此，因为哈迪斯彻底放下了那些毁灭世界的想法和念头。 哈迪斯和阿谢姆站在一起，彼此对彼此都如此放松、毫不戒备对方。 这让水晶公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警惕。爱梅特塞尔克不再想着毁灭世界，这自然是个好消息。 水晶公真的不想自己的英雄和对方站的太近，尽管爱梅特塞尔克放下了毁灭世界的念头，但他同样危险。他不认为光之战士应该与爱梅特塞尔克走得太近，但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如此自然，就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第313页 水晶公的眉头紧皱着，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小迷弟在看着你呢。」哈迪斯瞥了眼神色紧绷的水晶公，他拖长语调说。 里德看向水晶公，解决了压在阿谢姆心中的东西后，阿谢姆整个人都变得很开心，连带着里德也一起变得开心起来。 于是他产生了些许恶作剧的念头。 他看着水晶公，微微扬起下巴，学着之前哈迪斯的样子，露出一个轻蔑又傲慢的表情。 「我乃完全之人，坐镇第十四席的无影阿谢姆。」 空气短暂的凝固了一瞬间，跟在水晶公身边、准备留下来处理最后威胁的超人和美国队长绷紧了身体，他们可没有忘记刚才爱梅特塞尔克说话这话后发生了什么。 水晶公更是直接呆滞在了原地。 里德最终还是忍不下心折腾一个二百多岁高龄的猫猫，何况这只猫猫为了救阿谢姆已经付出了太多了。 所以他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走向水晶公，手按在水晶公紧绷的肩膀上：「古拉哈提亚，你绷得太紧了。一切都结束了。不再有毁灭。」 哈迪斯为此发出了一声轻嗤。 水晶公唿了口气，他伸手紧紧的拥抱光之战士。 他永远都相信他的英雄，所以当光之战士说结束时，一切便是真的结束，他是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太好了。」 只要他的英雄没有因此死去。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甚至得到了更多，因为他们拯救了第一世界，英雄也没有死去。 「我劝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属于哈迪斯一如既往懒散又带着些许傲慢的嗓音传来。 他抬头看了眼笼罩的结界，刚才与光之战士的那一战并不只是终结的一斧子，在那之前，他们已经进行了数次过招。再加上哈迪斯动用了体内太多以太去中和阿谢姆体内的光元素。 如今哈迪斯残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所创造的亚马乌罗提，他也不再打算保留亚马乌罗提了。 因为他将不再感到寂寞。 哈迪斯正在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结界，没有让它彻底被水冲垮。 「英雄……阿光。之后，你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水晶公期待的问。 阿谢姆点头，他本就不打算瞒着水晶公。就像水晶公信任光之战士那样，光之战士同样信任水晶公。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抛弃一切，穿梭时空和时间拯救你的人，永远都是最信得过的人。 其他超英也都差不多随着亚瑟的空气舱离开了。 哈迪斯看了仅剩的超人和美国队长一眼，他们没有完全放松，但也不像之前那般神经紧绷。 「那么离开吧。」 哈迪斯打了个响指，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消失在原地。 他看向亚马乌罗提的方向，他看见希斯拉德站在那里，哈迪斯犹豫着。 希斯拉德只是对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再见，哈迪斯。记得替我向阿谢姆问声好。顺便一提，他做的青苹果派真的不好吃，我从来不敢跟他说实话。」 「我会记得的。」 当他们再度睁开眼，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韦恩岛附近的某个海滩上，其他英雄们也在这里聚集，担忧的望向海的方向。 钢铁侠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美国队长吓了一跳。 「什么鬼？你也要干上魔法测了？」他吐槽。 美国队长摇摇头，他顿了一下道：「是爱梅特塞尔克带我们过来的。」 「所以，他就这么洗白了？」 美国队长望向哈迪斯，哈迪斯听了这话，不悦地皱起眉来，但又在阿谢姆的注视下收起了自己的敌意。 「之后我们希望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可以吗？」美国队长温和地问。 哈迪斯点了下头。 一切都好像这么结束了。 阿谢姆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刚才过于沉浸于对阿谢姆这马甲的控制中，以至于他把本体忘在亚马乌罗提了。 坏事了。 第116章 里德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提姆。通过杰洛特的眼，他注意到提姆居然悄无声息的熘进了结界中，天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不引起爱梅特塞尔克以及其他任何超英察觉，并潜入亚马乌罗提的。 但蝙蝠艇显然没法在亚马乌罗提这样的水底陆地中，所以他们放弃了蝙蝠艇，改为步行进入亚马乌罗提。 亚马乌罗提当中仍然被设立了某些防止误入的障眼法，即使是杰洛特以猎魔人之眼寻找里德，也没能找到——这不可能。 因为在阿谢姆的记忆中，原本的亚马乌罗提本是巨大无比的城市，爱梅特塞尔克所復刻的亚马乌罗提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他、阿谢姆以及希斯拉德最常待的那部分。 杰洛特不应该走这么久都找不到创造管理局的，毕竟里德一直在创造管理局附近从未离开。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障眼法。 杰洛特虽然告诉提姆自己可以通过猎魔人的出色五感寻找里德，但实际上，里德是被魔法直接带到创造管理局的，亚马乌罗提中根本没有留下他的痕迹。 他只是通过记忆在寻找。 提姆·德雷克也意识到他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然而在他们好不容易趁着障眼法松动走出那地方没多久，亚马乌罗提开始崩塌了。提姆·德雷克当即意识到，超英等人恐怕已经抓住或是解决了爱梅特塞尔克。 第314页 在亚马乌罗提崩塌后，一直圈在里德身上的魔力泡泡也消失了。 里德一下子摔在地上，好在破碎的结界缝隙中正在逐渐渗入海水，地面上的海水已经有了三十四厘米高，他倒不至于完全不能在水中行动。 海水冲击着亚马乌罗提的废墟，就像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洪灾。 希斯拉德站在原地，他像是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将要被海水和建筑的废墟淹没，他将与亚马乌罗提一同沉沦，他温柔的面庞在水中形成自画像，足以被永久珍藏于记忆的画廊里。 里德从水中探起头来看向希斯拉德，希斯拉德像是年久失修，早已停转的时钟再次被人拨动，指针开始转动。 「噢，是你啊。」希斯拉德低下头：「小小的、粘着阿谢姆以太气息的新奇造物。」 里德将湿漉漉的髮丝抹到头顶，他顿了一下道：「……你好，希斯拉德。」 他环顾四周，焦急的寻找着提姆·德雷克的踪迹，现在崩塌的城市和涌入的海水完全改变了亚马乌罗提的模样，提姆要如何找得到他？ 他很难不担心。 何况海水很快就会完全冲垮结界，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危险。 只是这份危险对人鱼来说不值一提，但里德关心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他必须得找到提姆。 「可爱的小东西，你要留下来陪我吗？太感动了。」希斯拉德揶揄地说。 里德面露尴尬，他银白的鱼尾在水中甩了一下：「……不，我很抱歉。」 希斯拉德轻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指向某个方向。「朝着那边走去，一直走，你就能看见你在找的人。」 「谢了。」里德连忙朝着那方向游去，幽蓝的海水透过了头顶见不到的扭曲，留下深邃的、越来越浅的光，他回头看了一眼，希斯拉德站在被阴影交织的网下，歷史的洪流在他脚边熘走。 阿谢姆和哈迪斯朝着光奔去，于是希斯拉德留在暗处，注视着他的友人离去。 「再见，阿谢姆。」希斯拉德说。 里德眼神微动，他不知道希斯拉德是如何认出自己同时还是阿谢姆的，但从光之战士第一次接触希斯拉德，他便发现希斯拉德有些独特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再见，希斯拉德。」里德朝着前方游去。 果然。 在希斯拉德的指引下，里德没游多久便看见了在水中行进的杰洛特和提姆两人，好在他们两个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湍急的海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步伐。 「德雷克！」里德唿唤道。 「里德？」 里德飞快潜入水中，然后在提姆面前勐地窜出来，水溅了红罗宾一身，但红罗宾早已浸泡在海水中足够久了，他的身上满是海水猩咸的味道。 海的味道，家的味道。 里德搂着红罗宾的脖子，按着对方后脑勺柔软的短髮，凑上去吻红罗宾，对方微凉的嘴唇令里德不适应的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投身于这个激烈的接吻中。 他们两个就像是錶盘和指针，失去了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正常运作。而他们已经离开彼此超过十个小时了。 天知道他们在这十个小时内是如此渴望彼此，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里德并非在前段时间没有离开过提姆，毕竟蝙蝠家需要分别出任务，里德大多数时间都需要带领gcpd的警探配合蝙蝠家族的行动，现在的苍白骑士可是gcpd的外编警员。 有警官证和联络编号的那种。 而红罗宾要么坐镇蝙蝠洞指挥蝙蝠家族成员的行动，要么便是参与其中，他们有很多个晚上并不在一起。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十个小时如此难熬，心中的渴望就像是一团微弱的火苗，灼烧着他的心脏，不疼，却让人抓耳挠肺。 直到他触碰到里德光滑整齐的鳞片，唇瓣相接，心中的火苗才被熄灭。 这很古怪。 提姆眯了眯眼，他心中对此有了些猜测。 他记得他从达米安房间里顺来的神话生物图册中写的人鱼的求偶效应，被人鱼选中的伴侣，会极度的渴望与人鱼接触，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对方身边。 这或许就能解释，提姆会把他精贵的电脑搬到泳池边，只为抬眼就能看见里德的原因。 提姆趁机打量着里德，里德那双森色的眼眸中写满了痴迷和渴望。 好吧，看来里德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里德正全身心的投入这个接吻中，他太想念提姆·德雷克了，哪怕他们仅仅是分别了十个小时左右。 杰洛特面无表情地等待着本体与德雷克接吻。 见他们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里德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他操控着杰洛特冷声道：「差不多就得了。」 提姆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白髮的猎魔人在旁边看着。 他分开两人，略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里德恋恋不捨的又轻吻了提姆一下。 「你怎么出来的？」提姆问，他没有忘记是爱梅特塞尔克绑架了里德，可里德这副样子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样子。「红骑士没有救出他的人鱼，人鱼自己跑出来了？」 里德回答：「光之战士击败了爱梅特塞尔克。希斯拉德帮了我，我趁机逃出来了。」 「希斯拉德？」 「他是居住在亚马乌罗提的一个幻影，爱梅特塞尔克的挚友。」里德指向希斯拉德的方向，随即一愣，本来站在洪流中的幻影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了流动的海水和建筑的废墟，城市随之化为灰烬。 第315页 他顿时明了，希斯拉德已经随着爱梅特塞尔克消逝的执念一同离去。 「我们先离开这里。」里德抓着提姆的手说。 他倒不是很担心杰洛特，杰洛特身上带着能够在水中唿吸的药水，足以支撑他回到地面。 可作为普通人的提姆既没有人鱼能够在水中唿吸的能力，也无法服用杰洛特那些带有剧毒的药水。 里德的鱼尾感受到水流动的方向，在这样完全破败的亚马乌罗提中寻找出路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鱼身份产生感谢。 他抓着提姆，快速朝着那方向游去。 水流越发湍急起来，里德知道，恐怕笼罩在亚马乌罗提上方的结界马上就会失去它的作用。 里德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乌鸦嘴的能力，几乎在他想过这句话后的一分钟内，伴随着水流冲击的巨响，结界彻底崩塌。迅勐的海水带着鱼啊、虾啊之类的东西，汹涌而下。 瞬间将三人埋入其中。 里德心里一惊，抓紧了提姆的手，他心焦如焚，他抬头甚至看不见阳光透过海面的温度和亮度。原来他在亚马乌罗提中看到的光亮都是错觉。 他们处在深海之中、一点都不靠近海面。 这个深度，当他拉着提姆游到海面去，他只会得到爱人的肿胀的尸体。 鳃藻药水能够给提姆服用吗？配合白蜂蜜能让提姆支撑下去吗？ 里德不确定，那剧毒的鳃藻药水连杰洛特也会因此心跳加速、浑身痉挛，提姆根本无法支撑到服用白蜂蜜的时候。 就在里德心急如焚的揽着杰洛特，疯狂的甩动尾巴、如同马达那样，试图更快速的将提姆带出水面时，提姆轻轻拍了拍他。 里德没有理会，只是拼尽全力垂直向上游去，他感觉他的肌肉疼痛难忍，就像是被一头猎豹或者别的代表速度的动物追逐，他不敢停下。 毕竟被兇勐的野兽追上也不过是被撕成肉块，但如果他停下，德雷克就会变成一句肿胀的浮尸。 提姆用力抓住了里德的一片鱼鳍，里德抖了一下，终于带着焦急和不满的看向提姆。 然后他看见提姆脸色正常，一点也没有在水里憋气的模样。 提姆张开嘴，几个泡泡随之吐出来，他面色古怪、顿了顿说：「我好像……可以在水里唿吸。」 他绝对可以在水里唿吸，他在水里唿吸就像是在陆地上唿吸一样轻松，眼睛也并未因为海水的浸泡感到疼痛。 「……哈？」里德问。 两人泡在海水中面面相觑。 正屏气从他们两人身边游过的、由里德操控的杰洛特缓缓敲出个问号，毕竟鳃藻药水也只能让他在水中闭气的时间更长，并不能让他在水中唿吸。 「加勒比海盗里……」提姆慢吞吞地说：「那爱慕人鱼的传教士被人鱼亲吻后便可以在水中唿吸。」 里德抖了一下，所以他刚才深吻了提姆，现在提姆也获得了在水里唿吸的能力？ 「这听起来可真他妈诡异。」里德搓了搓手臂，现在他们也不着急离开了，毕竟能在海里约会的机会可是人生少有。 杰洛特在里德的控制下，非常自觉地离开了。 就在里德准备拉着提姆去他最喜欢待的那片海域时。 意外发生了。 里德的鱼尾猝不及防的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属于光之战士的主线任务完成了，他甚至在脑海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logo，写着暗影之逆焰。搞的什么鬼？看起来就像里德把一个游戏打通关了似的，光之战士只是其中被他操控的主角。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结算？！见了鬼的随即马甲生成器每时每刻都在坑他！ 他的腿在水中模仿着鱼尾晃动，但当他意识到他能够分别控制两条腿时，他的腿立刻不受控制起来。 里德张开嘴勐地吞了几口水。提姆微笑的神情也立刻改变，当里德不再是人鱼，那么人鱼赐予爱人在水中唿吸的能力也会随之消失。 提姆连忙拽着里德向上游去，里德屏住唿吸，刚才呛了两口水让他失去了过多的空气。 他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在藏蓝的海水中显得有几分发青、发紫。 提姆抓紧了里德的手，他眼底划过一丝沮丧。太远了，他们离水面还有些距离，他倒是可以游回海面，但几天的人鱼生活看起来并没有让里德获得一个更大的肺活量。 好在这时，提姆看见远处一个黑色的东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看清楚是什么后，提姆松了口气。 第117章 被提姆拽进潜水艇，并挤掉胸腔里过多的水分后，里德这才像是被启动的机器一样勐地唿了口气，他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勐地唿吸着空气。 里德确信自己的心跳停跳了几秒，连同失去了一小段时间的意识。 因为他完全失去了对马甲的控制，导致杰洛特险些没能游出水面、魔弹射手直接消散、光之战士发了一小会儿呆。 好在提姆及时为他挤压出了胸腔中积压的水，让他顺利活了过来。 提姆紧紧的抓着里德的手，见里德醒过来，提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因此放松下来。 紧接着，他用力搂着里德，没有说话，用力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谁也无法与提姆感同身受，当他注意到里德肚子肿胀、紧紧的闭着眼、甚至感受不到心跳时，他有多么悲伤。 第316页 但好在一切都及时的挽回。 「左边的箱子里有毛巾。」属于另一个人提醒的声音传来。 里德抬头看去，是蝙蝠侠。 蝙蝠侠正在驾驶蝙蝠艇避开亚马乌罗提的残骸，这是座极大的城市，被水流击倒产生的涡轮也相当大。蝙蝠侠必须小心的驾驶蝙蝠艇避开它们。 「谢了，蝙蝠侠。」提姆真诚的道谢，如果不是蝙蝠侠出现，他们当中会有一个人交代在这里。 他早已脱下了自己的战衣，仅仅是身着底衣。 他从箱子里取了两根毛巾，把其中一根丢到里德身上。 里德拿着毛巾胡乱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髮和身体。 蝙蝠侠头也不抬地说：「不客气。希望下次你不要在像个被殭尸吃掉了脑子的傻瓜，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感激我的机会。」 提姆面露尴尬和侷促，就像是蝙蝠侠说的那样。 他在家族中一直都不是最冷静的那个，他只是看起来比较冷静的那个。但家里每个人都犯过类似的事儿，只是他们的容忍度各不相同罢了。 他承认，他这么做很傻。 但他只是无法接受里德、他的里德，他的男朋友，被当着他的面掳走，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提姆抓了抓头髮，他老实的道歉道：「我很抱歉，蝙蝠侠。真的，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 毕竟本来他们可以逃出去的，一切顺利且正常，他们还可以进行一个水下的约会，但谁也不知道，里德的尾巴会突然消失，就像是它突然出现那样。 这实在是没有一点徵兆。 提姆有些失望的扫过里德正常的腿，鱼尾消失的10分钟，他已经开始想念。但心中受到人鱼激素影响的那份莫名其妙的悸动也随之消失了。 里德磨了磨后槽牙，他朝着提姆龇了下牙，略有些不悦的。 「你还想有下次？」蝙蝠侠的声音中多了些许抱怨，这下他算是理解他每次背着家里的成员去做一些事后，蝙蝠家族成员的心情了。 就和他、现在，他妈的，一模一样。 蝙蝠侠指出：「如果下次殭尸吃掉的是你的恋爱脑的话。」 正在抠对方手指的尬的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算得上是恋爱脑的典型了，毕竟里德也是做出了被蝙蝠家众人用武器指着也坚持要带走提姆、更别提他在克拉克亚用魔弹射手威胁变种如果这档子事了。 「不会有下次了。」里德轻咳了一声，他保证道。 他准备联络克拉克亚送来一个抑制变种能力的装置，只要将随机马甲生成器压制住，那么马甲就不会继续像李子树上的果子那样，时不时掉下来一个了。 毕竟，从现在看来。 随机马甲生成器从未给里德带来任何好处，它只是带来麻烦、疼痛，麻烦和疼痛。也不能算完全没有好处，因为他得到了更多与提姆·德雷克接触的机会，并最终走在一起。 现在里德要卸磨杀驴了。 他才不想让随机马甲生成器继续耽搁他本该平缓的生活。 说实话，他已经过了该体验刺激生活的年龄了。 倒不是说他很老，只是仅仅是阅读和共鸣马甲们的记忆和经歷就让他产生一种他已经用了几辈子去冒险、去尝试过去从未想过的生活。 现在他只想安心养老，然后帮助蝙蝠侠、红罗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哥谭的事情，就像他儿时的梦想一样，虽然他没能成为罗宾，但罗宾成为他的男朋友。 他心中的决心更甚，他一定得压制自己的能力才行。 另一边，阿谢姆、水晶公以及哈迪斯三人正待在瞭望塔内，连同一些復仇者一起。他们正在与三人签署合约，包括不能对这个世界上的原住民造成破坏、特殊时间需要协助超级英雄处理一些对这个世界的威胁等。 作为回报，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们会竭尽所能帮助这三位异世界的意外来客回到他们原本的世界。 哈迪斯对此表现得嗤之以鼻，具体是在美国队长以硬邦邦的语气要求他们不能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破坏时——说的好像他们乐意这么做一样。 哈迪斯对这个世界压根不感兴趣，但这不妨碍他认为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极其的傲慢。 哈迪斯对那名为变种人的集体更感兴趣，比普通人类更强，却因此受到排挤，甚至覆灭过不止一次。 但哈迪斯也明白，这里毕竟是其他人的地盘。不是他们的。 而阿谢姆对这些人表现得非常尊重。 并且，尽管哈迪斯非常不情愿，但他也必须承认，这个世界比他想的更复杂和强大，无法被看见的势力盘踞于此，他们的力量体系各不相同。 他无法毁灭这个世界，也没必要去招惹那些隐秘的势力。这些英雄对时间、空间的看法和见解也并不相同。 他们能想出不同的方法去帮助他们回到原本的世界。 蝙蝠侠和蝙蝠家族的成员并没有把里德的变种能力说给任何人听，所以并没有人知道里德是那个『锚点』。 同样，水晶公还会帮助这世界的英雄提升他们的魔力和科技水平，毕竟亚拉戈科技里有太多东西可以给这个世界的英雄们用了。 闻言哈迪斯只是冷笑一声，毕竟亚拉戈古帝国的科技也不过是復原了一部分古代人的科技罢了。 这倒是算得上双赢，毕竟对这个世界来说，科技发展到一种必然的地步后，就很难再次得到提升，他们需要一些别的帮助，更高维度的生物不会帮助他们。 第317页 除非他们也成为机械生命的一员，作为人类的大脑无法继承和理解高纬度的东西。 但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一位英雄想要让这个世界进入机械飞升的时代。 水晶公的帮助成功让超英的科技上升了一大截，至少各家的防御系统得到了极高提升。 接下来，阿谢姆便和哈迪斯一起在这个世界到处旅游，这是哈迪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第十四席的阿谢姆的职责就是探索世界。 爱梅特塞尔克几乎一直留在亚马乌罗提中进行他的工作。 直到他们的世界毁灭，他没有了故乡，才开始四处游荡。可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未来的復兴目标上，从未认真看过世界的任何一角。 哈迪斯过去也非常好奇，阿谢姆为什么会喜欢往外跑，现在他也有机会体验到这个了。 尽管不是他们的世界，但每个世界都有出彩的地方。他们只是陪着彼此旅行，并不是每天都很开心，因为这个世界同样存在糟糕的事情和人。 他们见过圣托里尼的余晖、西西里岛的满日，国王大道的繁华、冰岛的极寒与朦胧、璀璨的棱晶。 哈迪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当他注视着阿谢姆温和又享受的眼。 这一切都很好。 至于里德，里德很痛苦。 克拉克亚并不崇尚封印自己的力量，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他们不能理解里德想要关掉自己变种能力的要求。 他们甚至希望里德能回克拉克亚岛，他们会教导里德如何控制自己的变种能力，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里德的能力究竟有什么麻烦和危险的。 毕竟对他们而言，里德不过是『锚点』而已。 但里德清楚，这只是因为他故意模煳不清的往这方面形容自己的能力，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能力是这样的，为了对应蝙蝠家的猜测。 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将自己真实的能力透露出去，他会一个人烂死在肚子里。 想想看，要是蝙蝠侠知道从杰洛特开始，从始至终都只是里德一个人，他一个人充满表演欲的，创造出了一个个角色。 先不提别人。 光是里德自己想到这件事，他就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 在终于说服了克拉克亚负责管理比变种能力抑制器的变种人为他寄来一个变种能力抑制器后，他还没来得及拿到抑制器。 他的能力再一次被触发了。 里德怀疑，那什么随机马甲生成器的系统是不是提前察觉了他的意图。 以前马甲生成器从来没有这么快连着出现马甲，除了之前魔法少女马甲出现事故的时候。 【随即马甲：仙子蝙蝠侠】 【代价：存在感降低】 第118章 仙子蝙蝠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哥谭市，虽然那个哥谭市和这个哥谭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仍然是充斥的暴力、血腥和一切犯罪幼虫的温床。 但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的，不然里德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才能诞生出仙子蝙蝠侠这样的存在。 当里德透过湖水的倒影，看见那戴着嫩粉色猫耳头罩的、穿着同样嫩粉色芭蕾舞裙，身高近一米九、一百八十磅的男人时，他还是陷入了近乎窒息的沉默中。 有一说一，这有点过于辣眼睛了。 那是一个哥谭市，但不完全一样的哥谭市。 在那个哥谭市里，小丑长着老鼠的尾巴、企鹅人真的是『企鹅』人，谜语人是所有宝箱怪的集合体，也是最不受欢迎的罪犯……听起来倒是和这个世界的谜语人毫无差别——在惹人厌这一点。 还有罗宾，那个世界的罗宾只有一个，是迪克·格雷森，一个戴眼睛，并且眼镜是本体的迪克·格雷森——他曾摘下眼镜潜入企鹅人的帮派作为卧底。 他干成了企鹅人的心腹，在和蝙蝠侠里应外合的夹击中主动挟持了企鹅人，并高喊『我是罗宾』。 然而企鹅人帮派中的其他成员以为他要用企鹅人去做投名状成为罗宾，于是全票通过推举他成为新的企鹅人帮的首领，只为防止他加入正义的一派，也没人出他其实就是罗宾本人。 那个世界除了每个人都像是吃了云南毒菌子后造型和种族变得古怪外，与里德身处的哥谭市并没有太大区别。 哥谭市仍然是整个奇幻大陆最混乱的城市。 至于蝙蝠侠。 当布鲁斯·韦恩的父母在小巷被杀害后，带着对这座城市污垢的憎恶如同煮沸的水、又像是生长的树苗，努力不让罪恶压垮并满腔怒意。 然后就像绝大多数宇宙的蝙蝠侠的起源故事一样，布鲁斯·韦恩决定离开哥谭，探索世界、拜师学艺，然后回到哥谭打击罪犯。 拯救他那摇摇欲坠的童话乡，韦恩家族作为仙子族已经守护了哥谭市上百年。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正常，和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没有太多区别。 蝙蝠侠去了很多地方，从下水道的忍者神龟那学会了各式各样的格斗术、拜访圣主并跟随黑影兵团学习忍者隐蔽和前行的技巧，他还有太多经歷。 但在记忆中、最深刻，也是影响蝙蝠侠最多，以至于变成现在穿着粉色芭蕾裙蝙蝠侠的那段经歷。 蝙蝠侠曾经拜访小马谷，那是一个居住着众多各色小马的地方，蝙蝠侠知道它们是如今最擅长魔法的种族，他想要从中学习魔法。 第318页 小马们非常欢迎一位仙子加入他们的生活，尽管这位仙子总是苦大仇深、阴沉又冷漠的样子。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在经歷了许多一系列关于爱与友谊与魔法的冒险后，蝙蝠侠与不少小马成为了朋友。 他的思维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他仍然想拯救哥谭市，只是不再以暴力和武力去胁迫罪犯们。 只有友谊的魔法才能真正的改变罪犯的心理，并让他们从自主心理上不再想着犯罪和干坏事，就像是被柔柔感化的无序那样。 于是，仙子蝙蝠侠诞生了——他坚信粉色是让人感到友好和心情愉快的颜色，这能帮助他感化罪犯。 尽管如此，仙子蝙蝠侠对待罪犯与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也没有太大区别，他会先以理服人，如果罪犯不听，那么蝙蝠侠会再『以理服人』，物理的那个理。 那个哥谭市的情况也确实比这个哥谭市好，毕竟很难有罪犯能承受住先被蝙蝠侠举着沙包大的拳头『温声温气』的威胁一番——尽管仙子蝙蝠侠称威胁为『劝说』，但大家懂得都懂。 这绝对是威胁！ 因为在蝙蝠侠的劝说之后，如果他们还是油盐不进、那粉嫩的铁拳就会砸在他们的脸上、嵴骨上。 ……这一定是威胁啊。 里德想，他感觉自己可以看见一个迷你的仙子蝙蝠侠在他脑袋里挥舞拳头，并高声宣布，那只是劝说，而非威胁。 里德再一次往水里的倒影看去。 除了感到属于里德本身的反胃外，还有更多是属于仙子蝙蝠侠的震惊。 于是一个恐怖的、属于仙子蝙蝠侠本能的想法出现在里德的脑海里。 『我完美的有稜有角的方形身材怎么会变成这种难看的、软软的、多边形结构？』 里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记忆里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稜有角的，看起来就像某种里德小时候曾经渴望，但从未拥有过的积木玩具。 里德倒吸了口气，妈的，仙子蝙蝠侠来自一个乐高的世界。 但现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仙子蝙蝠侠不再保有他有稜有角的状态，毕竟这个世界并不能接受那种有稜有角的生物作为玩具以外的东西存在。 而里德确信，无论是仙子蝙蝠侠还是蝙蝠侠，都难以忍受罪犯对他方块身材的嘲笑。 不远处，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仙子蝙蝠侠勐地站起来，近一米九的他看起来似乎比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压迫感还要更强烈一些，也有可能原因来自他腰上的粉色芭蕾裙。 毕竟很难有罪犯看到蝙蝠侠繫着粉色舞裙还不发疯的。 里德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配合狰狞的粉色头罩，看起来说不出的怖人。他的影子在街灯下投的很远。 他知道，有暴力或者犯罪事件发生在这附近了。 那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过于刺耳，就像是趴在清晨的课桌上，恶毒的早课老师用粉笔用力刮过黑板带来如同夏热燥热与难以忍受的耳鸣。 他勐地朝那方向奔去，他背后透明的粉色翅膀煽动了两下。然后仙子蝙蝠侠化作一个粉色的小点划过空中，看起来就像个萤火虫。 作为童话哥谭镇唯一的仙子族，仙子蝙蝠侠天生就掌握仙子族的能力。可惜他父母的早逝让他无法从其他人那里学会魔法，阿尔弗雷德只是一只老兔子管家，他并不会魔法——蝙蝠侠难以相信任何人。 好在小马谷的小马们教会了他如何使用魔法，并用魔法实现便利以及进行暴力。 哦，他可不能提这个，小马们不喜欢他动用魔法来把敌人吊在天花板上、黏在墙壁上、沉到湖底的任何暴力想法。 里德感觉属于小丑和魔弹射手的愉悦犯本质正在引诱这个名叫仙子蝙蝠侠的新人。 化作一只迷你仙子蝙蝠侠的里德舔了舔唇，但是这里是哥谭市。 这里可是哥谭市啊！ 小马们不会知道你在这里做过什么的。 而且哥谭市就是一座以暴力为起点和终点的城市，学会它、融入它，很难吗？不难，因为蝙蝠侠正是组成这座城市暴力的一部分，很大的一部分。 粉色的蝙蝠侠会融入这坨早已被各色颜料染成深灰的杯子。 而且打击罪犯是早已刻进了蝙蝠侠dna里的东西，即使这是个有翅膀的粉色蝙蝠侠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这里果然发生了一场袭击，狗头帮正在这里埋伏路过的车辆。 汤姆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要步入正轨了，人不可能一直倒霉的。 几个月前，他在美人鱼街被一个男娘狠狠肘击、被关进黑门监狱半个月，后来加入了稻草人帮派的他通过小丑肘击的力度险些拆穿了小丑作为男娘的真实身份。 之后他好不容易逃脱监狱，他一想吧，既然小丑帮是哥谭市最大、最强的帮派，他为什么不加入小丑帮呢？ 于是他保守着小丑男娘的秘密，宣誓加入了小丑帮。 结果小丑帮那段时间也不容易，所有人都在通缉小丑。汤姆觉得自己搞不定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来得及趁乱跑路，就被派去执行接小丑的任务。 那天的氛围很怪，其他三个和他同行去接小丑的打手都有些紧张。 汤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小丑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小丑帮的，汤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第319页 后来他被小丑用靠枕闷晕过去，当他醒过来，只看见满地如同残片的尸体，与他同车的其他三位打手身上全是血洞和油彩残留物，是小丑杀了他们，毫无疑问。 那给汤姆带来了不小的精神冲击，他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鑑于他从未成功迫害过他人、再加上在监狱里改正态度良好，没过多久，汤姆便被释放出来。 结果放出来没多久，他便觉得心痒痒得很。干活给的钱太少，根本不够他每个月的挥霍。只有干脏事和犯罪才能让他快速拿到钱。 这次他精挑细选，选中了一个几乎在哥谭市都排不上名的小帮派，说是帮派，其实就是十几个乌合之众聚在一起，非常低调，不会引起蝙蝠家的注意、大帮派和罪犯也不屑去刁难他们。 非常适合汤姆的现状。 于是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袭击过路的车辆。 他们也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敲诈一笔过路费罢了。今天城里有聚会，很多人都去了。这条路是回郊区的必经之路，住在郊区的居民大多都是小资水平。 有钱、但不多。 最适合他们勒索。 一切都是这么的合理，除了这个不肯给钱，还打算一鼓作气开过去的车。道路上有他们留下的图钉，这辆车的轮胎会发出如此大的噪音也是如此。 现在，狗头帮的所有人都围着那辆车，准备给这个不识好歹的车主一些教训。 汤姆听见他的共犯们在喊：「汤姆，把工具箱拿过来。我们得给这位绅士一点教训。」 汤姆提着工具箱正要过去，一道粉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第119章 汤姆睁大了眼，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巨大的粉色怪物，他戴着与蝙蝠侠相同的头盔，却是非常噁心和辣眼的粉红色。 他还穿着一条印有蝙蝠标志的粉色芭蕾舞裙，手里拿着一根嫩粉色蝙蝠法杖，看到汤姆想跪地自戳双眼。 他想，今天是万圣节吗？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蝙蝠侠穿着如此恐怖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哦等等，蝙蝠侠平日里的装扮就已经非常具有万圣节的气息了，蝙蝠侠今天这身衣服更像是从某个滑稽的派对里熘出来，迫不及待就来打击罪犯了一样。 里德可不管眼前的汤姆在想什么，他隐藏在头盔下的眉头紧锁，眼神如猎鹰一般锋锐。 ……眼前的打手长得是不是有点眼熟了？ 但他完全长着一张哥谭市炮灰该有的脸，于是里德也不想去仔细检索回忆关于这个打手的信息，毕竟他有整整5个人的记忆需要打理，他的cpu很容易过载的。 所以仙子蝙蝠侠什么也没有说，他满脑子里被暴力……哦不，友谊与魔法覆盖。 他一个利落的肘击将汤姆打倒在地，然后转身朝着狗头帮的其他人奔去。 汤姆躺在地上，失焦的双眼凝视着头顶的天空，岁月静好的思考人生，好熟悉的肘击，好熟悉的感觉。 雪中的男娘、哭泣的小丑还有如今的粉红色蝙蝠侠，都用相同的力道、相同的角度、相同的速度，相同的肘击。 在哥谭市怎么会有三个人如此相似？ 突然，汤姆浑身一抖，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猜到了雪中的男娘大概就是小丑，毕竟小丑是男娘，在小丑活着的时候，汤姆可不敢把小丑是男娘这件事到处说。 当小丑死后，小丑帮被瓦解。他自然不会再害怕早已成为洪流一部分的小丑帮。可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再相信汤姆所说的小丑是男娘的话。 毕竟在小丑死后，诋毁小丑的人太多了。几乎每个人都在诋毁他，只是汤姆的诋毁听起来有些太低俗了。 尽管汤姆反覆说，这不是诋毁，是事实。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说的话。 难不成这个粉色的蝙蝠侠也是小丑伪装的？男娘、女装，完全对的上。 而且他们身高也差不多，都是近一米九的高个子。除去仙子蝙蝠侠浑身腱子肉外，他们看起来不再有其他的区别！ 妈的，妈的。 汤姆心底涌上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慌。 他觉得自己可能接触到了这个哥谭市最阴暗、最可怕的秘密。 比蝙蝠侠是男娘可怕一百倍的秘密，那就是……雪中的男娘谋杀了小丑，自己将其取而代之，这就是他们能感受到前段时间小丑明显与过去不同的原因。 尽管几乎没有人思考过前段时间的小丑和过去的小丑不是同一个人。 但他们真的有所不同，不是吗？ 前段时间的那小丑看起来是如此的悲伤，他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的悲伤和如同癫痫患者时不时抽搐的疯狂症状。 那么如果那个小丑是一个新的，被替换掉的小丑。他情绪的转变就变得非常合理了，毕竟从始至终，那都不是同一个小丑。 对了！ 还有蝙蝠侠的死。 真正的蝙蝠侠早就死了，哥谭市大部分人都看见，那几天所有电视频道都在报导，蝙蝠侠之死。 但在小丑死去的同一天，本已死去的蝙蝠侠再度出现。 当所有的巧合汇聚在一起，那它便绝不可能是巧合。 所以答案就是，小丑取代了蝙蝠侠，制造了自己的假死。 摇身一变成为了蝙蝠侠，而他绝对拥有超乎常人的扮演能力，从小丑到蝙蝠侠，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第320页 但雪中的男娘依然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对女装的渴望令他换出了这件粉红色的芭蕾舞裙。 蝙蝠侠不该穿这个，蝙蝠侠也绝对不会穿这个。 否则蝙蝠侠就是个笑话，而不是哥谭市的暗影、哥谭市的都市传说。 汤姆倒吸了口气，他听见不远处的惨叫声，来自于他的同伴们。他腹部遭受的重击使得他的肚子抽痛的厉害，他没法抬起身子看向那边。 他看见伴随着耀眼的金光，他的一个同伴被丢了过来，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和优美毫不相关的弧线，然后重重的落在树干上，如同一条被砸了头的鱼，瞬间失去了意识。 魔法，是魔法。 汤姆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最后的想法是，他明天一定要报警，把这个惊人的事实通告全哥谭。 汤姆不喜欢蝙蝠侠，在哥谭市，除了小丑这个蝙性恋喜欢蝙蝠侠外，没有任何一个罪犯或者反派会喜欢他们的敌人，但他也无法接受小丑这个疯子取代蝙蝠侠。 …… 「……硝化物含量远超……百分之九十，红外线探测……」 「非常危险，如果没有非专业设备，很容易被连锁效应。」 「这次的行动可以由苍白骑士和我率领gcpd的警员进行佯攻。」蝙蝠女孩说。 「在外层吸引注意力就好，再深入的话，一旦有人触发了连锁效应，恐怕很难有人能逃出来。」夜翼将资料摊开。 蝙蝠女孩点头：「我明白。」 里德也点头道：「没问题。」 紧接着，蝙蝠女孩顿了一下道：「苍白骑士在gcpd吗？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参加会议？」 他们已经完全接纳了苍白骑士作为蝙蝠家族的一员，毕竟里德大多数时间里都和他们在一起。 而且里德很有天赋，在机械工程方面相当有天赋。他偶尔会帮他们调试和修理装备。 除此之外，他身手了得，尤其是在剑术方面。 他们都知道，里德·芬里尔曾和杰洛特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术，杰洛特是个剑术大师。 再加上小丑为他注射过的药物，令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很多。 在蝙蝠家的这段时间，除去里德变成人鱼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红罗宾都会抽空教导里德更多关于战斗和潜行的技巧，他们很享受那段私人时间。 偶尔红罗宾有必须要完成的工作时，其他人也会来指导里德进行训练和战斗，但里德一定挂着耳机和红罗宾连麦中。 里德已经完全可以跟随他们的行动了。 况且他真的很聪明，完全跟得上他们的节奏，他能轻易调动自己的思维模式来让自己处理这些犯罪相关的事宜，或者说，他对处理犯罪相当的事情相当擅长。 甚至有的时候比蝙蝠家族中的其他人脑子转的都要快得多，毕竟属于小丑的思维占据了里德·芬里尔的脑子，小丑是货真价实的罪犯。 尽管里德作为小丑时，基本全天都在摆烂玉玉或者就是和伪装成小丑心腹的提姆调情。 但他属于罪犯的直觉和思维触角并未因此受到影响。 有里德协助他们夜巡，一切都会轻松很多。但今天里德·芬里尔不在，这可很少见。 里德嘴角抽了一下，他幽幽的朝着蝙蝠女孩的方向看去，他分明和以往一样出现在会议室，只不过今天他没有坐下，反而是选择站在一旁而已。 这就是他抽马甲生成器的代价，存在感降低。 降低。 非常低才对。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开了请勿打扰模式一样，他就在他们身边，却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就像是他不存在一样。哪怕是里德做出回应或者动作，他们也会非常自然的看见，但就像是不知道那是里德做的一样。 如果这个能力放在里德仍然在孤儿院的、哪怕是在大学里，里德也会为这份惩罚感到喜悦。 这意味着，不会有任何人找他麻烦，因为没人看见他。他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害怕惩罚，在大学里也是，不会有人来耽误他的时间和耽搁他的学习进程。 但偏偏是现在，里德只会说，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我一直都在这儿。」里德稍微提高了音量说。 然后众人才像是注意到了里德在这里一样，他们勐地看向里德，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坐在里德前面的史蒂芬妮勐地拍了下心口，看起来被突然发出声音的里德吓个不轻。 她转过头抱怨道：「天哪，里德。如果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声？只是为了吓我一跳？」 紧接着她思考了几秒后又说：「之前我们投票你两谁上谁的时候，你不会也躲在暗处偷听吧？」 里德翻了下白眼，他攥紧了提姆的肩膀。 提姆抱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唯一的好消息，提姆一直都知道他在这里，里德猜测，这是因为他的手一直搭在提姆身上，毕竟不会有任何人会无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不过说真的。」红头罩吹了吹自己刚擦拭干净的枪，他仰起脸对着里德呲牙：「你这悄无声息潜入暗处的能力，真该培养你去当卧底的。」 里德撇了下嘴，他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铁环。 这是一个变种能力抑制器，当他结束仙子蝙蝠侠的扮演后，就不会再突然出现任何马甲来扰乱他平静的生活了。 第321页 「你说得对，我正在为m记服务。」里德也朝着红头罩呲牙，两枚尖锐的虎牙在冷白的灯光下显眼极了。 「偷偷潜入肯德基盗取嫩牛五方和土豆泥秘方。」 提姆闷笑出声，里德真的很幽默。 里德在走之前，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轻轻吸了口气道：「事实上，我们两谁也不在上面，谁也不在下面。」 说完这句话，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跑路了。 提姆不可置信的看着里德离去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的男朋友真的抛下他一个人被包围，自己跑了。 第120章 「苍白骑士还没到吗？」詹姆斯·戈登站在风口，他夹在指间的烟明灭起伏，风衣的后摆被捲起，驼色融入夜色，像是一片飞舞的布，又怎么不是呢？ 「我们已经给苍白骑士打过电话了。」警员抓了抓头髮。 自从消灭小丑后，苍白骑士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平日的行动中苍白骑士总是最积极的那个。 苍白骑士同时负责与蝙蝠家族的联络，如果有什么策略需要改变的，苍白骑士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是的，苍白骑士获得了来自詹姆斯·戈登局长的特别许可。 在一些情况下，他可以不需要请示詹姆斯·戈登的指挥警员。蝙蝠侠和蝙蝠女孩对苍白骑士做了担保，这才是里德·芬里尔能拿到这特别许可的真实原因。 像今天这样，行动前半个小时还没有出现在对应位置对苍白骑士来说是非常少见的。 里德嘴角抽了下：「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名警员被吓得险些把枪都掏出来了，他怪叫：「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们？」 「不然你们以为刚才是谁在给你们介绍和安排作战方式？」 警员们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个人在他们耳边说了作战计划，他们甚至记录了关键信息，但唯独对是谁在给他们介绍这件事毫无印象。 「好吧。」警员嘟哝道：「或许是昨晚看球赛太晚了，有点走神了。」 苍白骑士现在的脾气好太多了，以至于警员们面对他时都敢开一些小玩笑或者表现得轻松一些，他们当然不知道苍白骑士早就换人了。 里德耸耸肩，他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这都是源于他得到的惩罚。 「走吧，执行任务。」 一边执行着蝙蝠家族这边的任务，里德还不忘操控仙子蝙蝠侠打击罪犯。 蝙蝠家族的任务是由蝙蝠侠统一分配的，偶尔也是抽奖机制，抽到什么就去对付什么，毕竟哥谭市的夜晚每天都有太多的罪犯干坏事了。 蝙蝠家族不能打击每一个罪犯，所以仙子蝙蝠侠就有用武之地了。 里德会提前看完蝙蝠家族所有人的安排，不让仙子蝙蝠侠打击罪犯的道路与蝙蝠家族其他人撞上。里德知道他们早晚会撞上。 毕竟哥谭市就这么大块地，而发生在哥谭市的所有事儿都不会逃得过蝙蝠家族的耳目。 里德知道让仙子蝙蝠侠藏起来，这样就可以避免与蝙蝠家接触。里德完全可以想像当自己以仙子蝙蝠侠的身份见到蝙蝠侠时场面会有多尴尬。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里德已经想挥舞手中的蝙蝠魔法杖对自己施个一忘皆空了，除了在小马谷学习魔法的使用外，仙子蝙蝠侠还曾经去过英国一个叫霍格o茨的学校，那里的魔法有标准的□□学与讲解。 在小马谷，仙子蝙蝠侠学到的更多是友谊的魔法。 仙子蝙蝠侠必须得说，友谊的魔法非常强大，否则又该怎么解释谜语人、企鹅人等罪犯在他提出要与他们做朋友时，露出的惊恐神色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拳？ 当然了，比起仙子蝙蝠侠记忆认定这是友谊魔法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仙子蝙蝠侠到底哪儿来的迷之自信，但里德确信友情魔法这一套对哥谭市的土着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谜语人和企鹅人的屈服分明是迫于仙子蝙蝠侠那比沙包都大的拳头。 不过仙子蝙蝠侠疑似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症状，具体表现在当仙子蝙蝠侠一段时间没有打击罪犯、揍人之后，他就会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是胸闷气短。 这个症状通常会在他一拳撂倒罪犯、或是用魔法收拾了罪犯后得到缓解。 所以躲起来这一条是完全不可用的，毕竟仙子蝙蝠侠身体产生的不适反应也会顺着里德的意识蔓延到里德甚至是其他马甲身上。 那么里德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蝙蝠侠们的接触显得非常自然。 仙子蝙蝠侠非常强大，他不仅拥有作为蝙蝠侠的所有特徵，还拥有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不会的东西，不仅是魔法，还有勇气。 毕竟。 里德抬头看了眼天空，作为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却勇敢的穿着粉色芭蕾舞裙，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这是足以拔出格兰芬多宝剑级别的勇气啊！ 里德猜，仙子蝙蝠侠一定是他们世界lgbt团体最喜欢的人。 仙子蝙蝠侠的本能有些不满起来了，里德连忙收敛了自己越发刻薄的思维。 他想，反正到时候觉得尴尬的也只会是蝙蝠侠，又不是他。 这么一想，里德好像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确认蝙蝠家族已经成功逮捕了艾薇，里德摆了摆手给出指令示意警员们整理装备收队，这里是毒藤女的临时基地之一，前些天有几个小朋友不小心踩到了中央公园的草坪。 第322页 出于报復，毒藤女抓住了他们以及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困在这间充满危险植物的小作坊里，受害者的精神和身体情况都不容乐观，绝大多数人身上都长出了苔藓，还有两个人的身上已经长出了花来。 显然毒藤女准备将他们做成植物的养料。 蝙蝠侠和夜翼开着蝙蝠车将这些受害者送到了医院，接下来他们要通过提取毒藤女身上的植物激素来治癒那些受害者。 警员们负责将这小作坊中的植物全部移出去处理掉，这些危险的、以人类作为养肥的植物不能出现在哥谭市。 在某个警员转动手电筒的瞬间，里德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刺痛了一瞬间。 有什么非常抢眼的东西晃到了里德的眼睛，怎么可能？这里都是植物。 里德叫停了那名警员。 「怎么了？长官。」 「把手电筒指向刚刚的位置。」警员不明所以的挪过去，但并没有把光照到里德想要的位置。 里德轻唿了一声，他从警员手中夺走了那支手电筒，然后根据他记忆里眼神停留的位置慢慢的挪动手电筒，终于在一个植物覆盖的位置再次找到了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看起来像个硬币，但上面的图案…… 里德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拨开这些主动往他手上缠绕，试图钻破手套，钻进他皮肤的植物，捡起了那枚硬币。 他在灯光下观察着硬币。 硬币上刻着一只猫头鹰的形状，猫头鹰的双眼向内凹陷，它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仿佛能看穿里德的秘密。里德将它翻面，那是一把利刃穿过天秤的标志。 是猫头鹰法庭。 里德当即意识到，这种意识不是来源于猫头鹰与天秤是猫头鹰法庭的标志，而是来自于一种更深层次的认定，就像是他曾经见过这个标志一样。 但里德确信他并没有见过这个标志。 所以他推测或许是马甲的记忆影响了他，可能是他马甲当中的任何一个在哥谭游荡时曾不经意见到过猫头鹰法庭的标志，也可能是因为仙子蝙蝠侠的记忆。 但仙子蝙蝠侠的世界里并不存在猫头鹰法庭，至少仙子蝙蝠侠不知道哥谭市有一个叫猫头鹰法庭的存在。 拥有太多不同记忆的麻烦处就在这里，里德无法准确的找到某段记忆属于谁，尤其当这段记忆只是碎片块的时候。 「警官？」警员没有看见苍白骑士捡起了什么，他只看见苍白骑士打着灯背对着他。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里手电筒的光照亮了里德，或许警员都不会发现里德站在这里，也就更别提注意到里德捡起什么东西了。 里德反手将硬币扣在手心，然后把手电筒还给了警员。 如果牵扯上了猫头鹰法庭，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里德换下衣服捏着那枚属于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回到蝙蝠洞里，他一屁股坐在了提姆·德雷克身边，从他走进会议室后，德雷克的目光便一直停在他身上。 即使是某天，存在感低微的他突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无影无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 提姆·德雷克依然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消失不见了，这个念头稍微让他烦闷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见里德兴致不高，提姆安抚的捏了捏里德的手。 蝙蝠家族正在进行每晚的工作汇报，在一家子绝大多数都是j人的情况下，工作汇报是必须完成的每日任务。 提姆见没人注意到里德落座，他眨了眨眼，这看起来可非常不正常，难不成里德真的偷偷学会了什么隐秘的技巧？若不是里德在提姆眼中如同加了高光一样显眼。 提姆恐怕也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里德。 他有点低调的不正常了，尽管他看起来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让人很容易忽视。 提姆清了清嗓子：「咳，大伙儿停一下。苍白骑士似乎有新的情报要提供给我们。」 众人停下了讨论声，朝着提姆旁边看去。 就像每一次那样，他们这才突然注意到里德一直都坐在这里。 里德将被他放置在证物袋中的法庭硬币放到了正中央。 「gcpd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在植物中找到了一枚猫头鹰法庭的硬币。」里德简单解释。 里德从未与猫头鹰法庭有过接触，在小丑的记忆中对方也鲜少与法庭接触，所以还是交给蝙蝠侠来安排和调查是最好的。 蝙蝠侠表情有些阴沉，他收起那枚硬币。 「猫头鹰法庭的小动作值得注意，但在那之前，我们还得先解决最重要的一件事。」 里德抬起眸，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关于。」 「粉色的、蝙蝠侠的事情。」蝙蝠侠咬牙切齿地说。 第121章 里德愣了一瞬间，然后他茫然的抬起头，假装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已经炉火纯青。 「不好意思？」 夜翼好兄弟似的拍了拍里德的肩膀，他眉毛下压做出一个强装出来的难过表情，他说：「噢，里德刚回来是吧。你还不知道，哥谭市出现了另一位蝙蝠侠。」 他的语气是难掩的幸灾乐祸。 「粉色的……蝙蝠侠？」 杰森点头，他更是完全不掩饰自己乐上了天的表情。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粉色的蝙蝠侠究竟有多辣眼睛，他戴着粉色的蝙蝠头罩穿着粉色芭蕾裙，背上绑着两个小翅膀。我敢说，这是反派们的噩梦中都不敢出现的画面。」杰森兴奋地说。 第323页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卡珊德拉见过仙子蝙蝠侠一面，仙子蝙蝠侠对摄像头等东西非常敏感，这是所有蝙蝠侠的特徵，仙子蝙蝠侠也不例外。 但是有一点，仙子蝙蝠侠在黑暗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如今哥谭市灰色地带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仙子蝙蝠侠了，当然，他们不会认为哥谭市有两个蝙蝠侠。 他们只会认为蝙蝠侠的脑子出了问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穿女装了什么的。 事实上这些消息从前天开始就被蝙蝠家族的信号接收到了，他们夜巡时所佩戴的设备可以捕捉周围所有人谈论的声音，他们的讨论自然也会被记录其中。 不过他们没人把这件事当真，毕竟穿着粉色芭蕾舞裙的蝙蝠侠在打击罪犯，这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三流的幻想，毕竟罪犯们都憎恶蝙蝠侠，他们偶尔会编出这类东西来取悦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只是人类对蝙蝠侠恐惧的具现化处理方式罢了，仿佛脑补出一个粉色的蝙蝠侠能给他们壮壮胆子一样。 但当今晚卡珊德拉回来并告诉他们，她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粉色的蝙蝠侠。 一切就不再是个笑话这么简单了。 「他打败了那一片区的罪犯，解救了一位妇女和两位儿童，还用魔法给小孩变成了蝴蝶安抚他们。」卡珊德拉的语气平静，只是公事公办的介绍。 然而除了蝙蝠侠严正以待的态度外，家族中其他人都对此表现良好，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反应。 这就是蝙蝠家族的塑料感情。 当真正的威胁到来时，他们会站在同一的战线上，绝不背叛彼此，并帮助彼此度过难关。 但如今这种程度，只会激发他们看热闹的心情。 毕竟穿舞裙的蝙蝠侠在打击罪犯，这对蝙蝠家族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乐子。 蝙蝠侠的脸色很臭，相当的臭。 「我们必须调查清楚他的底细。」蝙蝠侠冷冷的宣布：「阻止他在哥谭市继续胡作非为。」 里德眨眨眼，仙子蝙蝠侠不会认同这个，他同样作为蝙蝠侠，哥谭市就是蝙蝠侠的根，蝙蝠侠怎么会离开？ 杰森又恢復了那副拽得跟个二五八似的模样，虽然蝙蝠侠在他变成吸血鬼时护了他，这让他对蝙蝠侠不再有任何憎恨和愤怒的情绪。 但他和蝙蝠侠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态度，他又怎么会轻易改变？ 杰森说：「嘿，老头。你不能因为另一个蝙蝠侠在打击罪犯，就要阻止他的行为。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对你自己的地盘有一种独特的占有欲，但哥谭市真的不是你的私有财产。」 夜翼贊同的说：「是啊，布鲁斯。何况他也没做坏事，你知道我后续跟进发现，那些被那辣眼……咳，另一个蝙蝠侠收拾的罪犯最终都去gcpd自首并宣布再也不会犯罪。」 「我觉得大蓝说的很对。」杰森说。 两人兄唱弟随，说的头头是道，但蝙蝠侠好歹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成人的一家之主，他会不知道这两个焉坏的崽在想什么吗？ 他们分明就是、他妈的，想看热闹和笑话。 杰森、迪克：乐。 蝙蝠侠：不乐。 蝙蝠侠只是看向里德：「你有什么感觉吗？」 里德无辜地眨眨眼，知道蝙蝠侠是在暗示他些什么，他遗憾的耸耸肩：「他或许也是被我超能力带来的，但通常来说，只有他能感知到我，我不能感知到他。」 紧接着，里德又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抑制圈：「我不知道戴上抑制变种能力的抑制器后，他还会不会正常感知到我。」 「何况，那只是蝙蝠侠而已。」里德说：「打击罪犯、帮助哥谭市变的更好对蝙蝠侠而言更重要。」 「我们或许应该和他谈谈，如果确认这个蝙蝠侠是『正义』的阵营，我们完全可以和他合作解决一些麻烦，一个蝙蝠侠就是哥谭市罪犯的噩梦了，两个蝙蝠侠绝对会让他们苦不堪言。」里德公正地说。 里德说的很有道理，并且非常公正，不站任何人。 提姆为里德的话投了一票，这正是他不站蝙蝠侠或是杰森、迪克那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里德，而是因为里德的话足够理智和公平。 显然他无法从一个盛怒的蝙蝠侠或者乐子人杰森、迪克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公正思考。 有了提姆第一个贊同，其他人也纷纷投了里德那票。 里德折中的说法和决策显然更得人心，毕竟他们既不想像蝙蝠侠那样直接採取暴力行动与仙子蝙蝠侠开战，也不想像杰森、迪克说的那样放任对方在哥谭市的行动。 这里是他们的哥谭市，不是那穿着粉色芭蕾裙蝙蝠侠的哥谭市，所以与对方谈谈会是更好的选择。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这其实正是里德偏心后说出来的话。 他才不想让他的马甲面临整个蝙蝠家族的追杀，而且他确信仙子蝙蝠侠在面对这个世界的蝙蝠家时会表现得尽可能地友好，毕竟小马谷学习的友谊还是让仙子蝙蝠侠对待同伴友好很多。 「少数服从多数。」提姆看了眼票数，他耸耸肩。 「好吧，看来我们得和那位美丽的『淑女』好好聊一聊。」杰森说。 在这一刻，他察觉到了两个同时瞪向他的视线，一个来自蝙蝠侠，当然了，毕竟仙子蝙蝠侠也是蝙蝠侠，他的滑稽的头罩下面百分之八十都是布鲁斯·韦恩，四捨五入就是蝙蝠侠自己。 第324页 但里德？里德为什么瞪他。 杰森摸不着头脑。 里德自然是在为自己的马甲仙子蝙蝠侠打抱不平。 「现在，我们要谈谈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儿了吗？」里德又一次提到法庭，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捡到这枚硬币的时候，他就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来的莫名其妙，没有任何道理或者徵兆。 夜翼说：「实际上，利爪们通常相当谨慎，他们很少将这类东西遗落。」 蝙蝠女孩皱起眉：「所以他们有可能是故意的？」 「不排斥这个可能性。」 「还需要对猫头鹰法庭有更多调查才能确信他们在打什么注意。」蝙蝠侠宣布，他将那枚印着猫头鹰法庭标志的硬币放到了特制的储存空间中，在这空间里，所有外界的介质都会被屏蔽。 这能防止猫头鹰法庭的成员通过硬币上的一些设备远程定位他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之前蝙蝠侠就曾将谜语人所做出的一个谜语盒子带到蝙蝠洞中，然而在他解开的盒子的瞬间，盒子向四周发射出了无形的信号，这信号被特制的飞弹捕捉，险些把蝙蝠侠和蝙蝠洞一起炸上天。 那时候的蝙蝠侠初出茅庐，对此防不胜防。 视线回到汤姆那边，汤姆被关进了监狱里，他在监狱里激动的大喊大叫，大肆宣扬着蝙蝠侠是男娘，同他一起被抓进来的狗头帮的打手也在大吼大叫的贊同汤姆的话，他们没有忘记是仙子蝙蝠侠将他们打倒的。 「蝙蝠侠早就死了，现在的蝙蝠侠不过是小丑伪装的罢了。」汤姆激动地说：「我们早就被骗了！在这样下去，整个哥谭市都会被小丑摧毁。」 可无论他再怎么说，外边的警察也不相信他的说辞，和他一起被关在监狱里的同伴也并不相信他的说辞，谁会相信呢？ 「继续。」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 汤姆没有看见人，但他意识到可能有人相信了他的说辞。 他连忙把自己关于蝙蝠侠、小丑，还有雪中男娘，以及如今蝙蝠侠穿粉色芭蕾舞裙的推理全都告诉了那人。 里德嘴角抽了下，神色复杂，虽然汤姆的推理完全没有逻辑，只是一通胡乱的猜测，但是还真让他给说对了。 无论是那会儿雪中的男娘还是后来的哭泣小丑，亦或者是如今的仙子蝙蝠侠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里德。 里德没再说话，他敲了敲桌面无视了正在打瞌睡的狱警被他吓了一跳的动作。 「把那名罪犯送到阿卡姆疯人院里。」里德说。 那预警不解的看了眼里德：「但他罪不至此。」 里德说：「那名叫汤姆的罪犯，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送到这儿来了。他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一直说小丑就是蝙蝠侠之类的，我不认为他的精神评估能算得上『正常』。」 「这种心理不正常的状况很可能会诱发更严重的精神疾病，就像过去那名为杰克·奈皮尔的男人在一夜之间变成小丑那样。」 小丑的起源故事如今不再是秘密。 狱警思考了一下：「我们会将他调去阿卡姆疯人院的。」 汤姆并不知道自己被『小丑』三言两语决定了日后的归处，他还在念叨着关于仙子蝙蝠侠和雪中男娘的事儿。 第122章 仙子蝙蝠侠的行动轨迹很好捕捉，尤其是当里德决定不再向蝙蝠家族隐藏自己的行踪后。 仙子蝙蝠侠正在追击谜语人，谜语人在一家商场中抓人来测试自己的死亡陷阱，这便註定了他此后的结局。 显然，谜语人的这次行动是有计谋和策略的，他是为了吸引蝙蝠侠或者他的小跟班们才这么做的。 商场中的死亡陷阱测试只是他引诱蝙蝠家族的一个鱼饵。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飞快的离开，等待着这根鱼线，被拉动，然后将他的猎物拽向他准备的重重陷阱。 谜语人已经很久没搞事儿了，但作为哥谭市最讨人厌的罪犯，他总是有本事让蝙蝠家为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谜语人、小丑、稻草人这类罪犯。 他们的沉寂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放弃了，只会让人越发紧绷，思考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打算。 谜语人是其中需要花费时间最久的，他需要时间去思考谜语，然后以谜语为基础做出一个又一个死亡陷阱，就像男生女生向前沖那样，闯关陷阱。 里德其实一直不太懂这种科技宅罪犯存在的意义，尤其是谜语人，毕竟，谜语人又不为了钱，里德没有忘记谜语人住在一个多么狭小、潮湿的小房子里进行他的研究。 他甚至需要魔弹射手的帮助去解决自己烦人的邻居。 而这一切阴暗的潜伏只为了让蝙蝠侠体验到自己的绝佳死亡陷阱，这听起来也太…… 里德不好评价。 他抓了抓头髮，换了个姿势蹲在水滴兽上，长长的风衣后摆被扬起，他借着望远镜向下看去，紧盯着他的目标。 杰洛特以保镖的身份行走在那人身边，他锐利的金眸扫过周围的每一位同僚、上流人士像马蜂一样烦人的记者们、以及为了法案而来，高声唿喊着这位议员名字的群众。 除此之外，布鲁斯·韦恩也在场。 这是一位非常重要的议员，如果他的提案通过，那么哥谭市会迈向一个最好的阶段，这个新的提案会成为哥谭市罪犯们的噩梦，他们将再也无法逍遥法外。 第325页 这是这位议员回到哥谭市的第一天，他的提案初稿已经在网上公布了一部分。 仅仅是那露出的五分之一，便足以让整个哥谭市掀起丝毫不弱于当初魔法少女和蝙蝠侠死亡时的热度。有人在期待这份法案落实，自然也有人反对。 毕竟每个人都知道，在哥谭市最危险、最人心惶惶的时期，几乎没人敢在夜晚外出的情况下，所有人的存款都在减少，但哥谭市的罪犯们、富豪们的资金却在上升。 这不公平，非常不公平。 但人们也会意识到，会有很多人阻止议员的这个提案公诸于世。 蝙蝠侠和蝙蝠家族自然也会意识到这一点，这正是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杰洛特以保镖的身份伴在议员身边，布鲁斯·韦恩是第二层保险，苍白骑士以及红罗宾，还有搅局者是第三层保险。 如果不是魔弹射手离近了会导致所有电子设备失效，妨碍蝙蝠家族的内部交流，里德会让魔弹射手成为第四层保险。 里德微微动了动微微发麻的小腿，耳麦中是其他人交流的声音。 夜翼版蝙蝠侠想去找谜语人，但他此刻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毕竟哥谭市不是只有谜语人一个罪犯，所以蝙蝠女孩过去了。 但是。 里德挑了下唇角。 「那粉……咳，另一个蝙蝠侠在那附近，他朝着谜语人追过去了。」芭芭拉的声音在耳麦里显得有些失真。 谜语人恐怕等不到他想等的蝙蝠侠了。但仙子蝙蝠侠何尝不是一种蝙蝠侠呢？ 里德迫不及待的想和谜语人碰一碰了，前不久他们还是『志同道合』的罪犯。 现在，里德已经是即将用拳头和他的脸进行亲密接触的超级英雄了。 除去蝙蝠侠对小丑来说是特别的那一个外，谜语人对小丑来说也是特别的，毕竟谜语人曾经搞出一大堆烂摊子只为了逗小丑笑。 这份友情同样发展到了里德身上，毕竟里德曾经也是继承了记忆和习惯的小丑。 他现在、立刻，就想把谜语人痛扁一顿，然后像是打保龄球那样解决他设下的所有献祭。 仙子蝙蝠侠有的是办法破坏掉一切。 随着粉色的粉末和亮片在空中炸出砰的一声，仙子蝙蝠侠的身影从空气中钻出来。 虽然这身装扮非常滑稽，并且不符合这个世界哥谭市的风格，但里德必须承认，魔法真的是好用极了。 不同于杰洛特那几乎只是为战斗而生的法术，仙子蝙蝠侠的魔法更偏向实用性，战斗性的也不少就是了。 里德可以通过魔法将自己变成迷你仙子蝙蝠侠，然后在空中飞翔，这正是蝙蝠家的监控难以捕捉到他的原因，谁会注意空气中一只『虫子』呢？ 里德站在大门前，大门上印着一个巨大的、萤光色的绿色问号。 仙子蝙蝠侠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扇大门是由特殊材料合成，他无法用正常的方式打开它。 门上挂着一个录入器，录入器上的纸条上印着一道谜语。 「轻如鸿毛，但没人能拿住太久。我是什么？ 」 这是谜语人设下的第一个死亡谜题。 在另一个世界的谜语人风格与这个世界的谜语人完全不同，另一个世界的谜语人更擅长用魔法来创造谜语和陷阱，那是童话哥谭市的风格。 至少这个谜语，在仙子蝙蝠侠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但里德只是思考了两秒便得到了答案。 这是个非常经典的谜题，曾出现在蝙蝠电脑里关于谜语人的那个文档出现过，蝙蝠侠记录了所有谜语人曾使用过的谜语。 如今作为蝙蝠家一员的里德，自然也拥有可以触碰这些档案的获准。 这个谜题的答案是『空气』。 但。 仙子蝙蝠侠隐藏在头罩下的冰蓝色眼眸微微眯起，何必呢？ 他举起那根看起来像是会出现在小女孩手中的魔杖，然后对着大门施展了个爆破咒，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扇大门，连同门上的机关被一同炸上了天。 仙子蝙蝠侠还记得给炸飞的碎片上一个羽毛咒，这样炸飞的碎片才不会砸到任何东西。 就如谜语人一贯的风格，他这次沉淀了一年，势必要给蝙蝠侠整个大活儿来。房子里布满了绿色的、各种各样的死亡谜语。 要么解开这些复杂、危险的谜语，要么等待死亡降临。 风吹起仙子蝙蝠侠的芭蕾舞裙，就像蒲公英一样摇摆，虽然里德下面穿了裤子，他依然会觉得空的慌，所有穿裙子的女性都配享太庙！ 按照谜语人一贯的风格来说，当蝙蝠侠走进这扇大门，门就会自动锁上，除非蝙蝠侠解开了所有谜题并抓住了谜语人，否则这扇大门都不会再打开。 但这是个假设罢了，毕竟事实就是门被仙子蝙蝠侠炸上了天。 正躲在最里层监控室里捧着泡面，还不忘一边干活的谜语人听见这一声巨响，连同整栋楼都颤动了一会儿，他抬头惊恐的看向监控器。 只见蝙蝠侠——粉色的蝙蝠侠，什么？粉色的蝙蝠侠。 比起这令人san值狂掉的 那个勇勐的粉色肌肉壮汉捏着一根小棍子走了进来，他举起手，耀眼的光束从那根小棍子中发射，击中了他花费了近一个月制作的精妙机关，那是一个集结了智慧、勇气和割捨的机关。 第326页 然后它们在自己的监视器屏幕前炸成了烟花。 这下谜语人还敢吃泡面干活？他泡面一丢，嘴都来不及擦。匆匆把手上的外包工作往地上一丢。 他得跑。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虽然他不知道蝙蝠侠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穿粉色的裙子戴粉色的头罩，但这个蝙蝠侠势如破竹的架势和拒绝一切花里胡哨、实行完全实力碾压的状况显然不是谜语人可以碰一碰的对象。 谜语人爬起来就准备开润。 那速度可谓是润的又快又快。 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这就是哥谭市绝大多数罪犯在面对蝙蝠侠时的生存之道。 然而谜语人显然低估了这个能够使用魔法，还继承了一点点小丑疯癫的仙子蝙蝠侠。 谜语人还没走出这个房间，他便听见门『砰』的一声响，然后周围勐地安静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 斧刃噼在了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谜语人发出受惊的尖叫，他连忙捡起用来切过西红柿的水果刀。 这一幕可不就是有点眼熟了吗？ 里德起了些许坏心思，要知道想要吓到谜语人可是非常困难的，他确信仙子蝙蝠侠能轻而易举做到一切，就像是梦境仙子钻进人们梦里一样简单。 里德忽略了仙子蝙蝠侠的记忆在反驳类似梦境仙子无法钻入他的梦中。 当里德用仙子魔杖变成的斧头将门噼开个大小合适的口子时，他一直听见谜语人在里面发出尖叫和倒吸的声音。 他的笑容沾上了些许邪恶的气味，然后他将粉色的脑袋靠过去。 「here is batman。」 谜语人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里德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好朋友』。 他一脚踹开门，然后两巴掌把谜语人扇醒。 他以一种会在反派的噩梦中出现的温和语调说：「醒醒，爱德华。」 谜语人清醒过来，他恐惧的看着蝙蝠侠，这个穿着糟糕粉色芭蕾裙，胸口印着白色蝙蝠标志的近六尺的恐怖蝙蝠侠。 「我……我……」 「和我做朋友吧。」里德像是『不经意』的挤了挤自己结实的肌肉，无声的威胁。 他保持着虚伪的笑：「你知道，一段真挚的友谊会让一个人改变自己。你不应该继续这样犯罪下去，我们应该玩一些、正常的、安全的，充满了友谊的游戏。」 「比如踢足球，我来踢你来守。放心，我会尽量保证那颗球不会砸歪你的脑袋。」 这可是仙子蝙蝠侠最经典的友谊威胁，尽管仙子蝙蝠侠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远比里德真诚得多，里德很难对罪犯门真诚起来，他确信自己会把这原因归结于体内作祟的小丑本能。 但这些话的意思总归是相差无几的……至少在罪犯们心中的意思是差不多的。 爱德华·尼格玛发出畏惧的嘶嘶声，他棕色的眼眸收缩，他确信蝙蝠侠的意思是，他要把自己的头当作足球来踢。 第123章 里德拎起那在他手中宛若一只绿色小鸡仔一般柔弱的谜语人，谜语人最终还是在仙子蝙蝠侠『友善』的交友压力中崩溃了，显然面对蝙蝠侠最好的方法就是晕过去。 只要晕过去，就不会再感受到任何可以被称为痛苦的感觉，一个美好、有效的逃避方式。 他若有所思的摇了摇手中脸色惨白的爱德华·尼格玛，他开始喜欢这种当蝙蝠侠的感觉了，虽然他更像是游戏里愚人节时会出的皮肤。 但这种不需要刻意营造和保持的感觉真的棒极了。 杰洛特需要保持自己对人类事物大部分时间的事不关己，毕竟猎魔人的守则就是『不参与人类之间的纷争』。 魔法少女打击罪犯，但里德必须装出一个孩子天真、可爱的模样，因为一位魔法少女就该是那样的。 魔弹射手需要维持神秘与冷酷，他对付敌人的方式总是优雅又残忍的，而且若非契约、或者是里德遇到危险，他绝布操控魔弹射手出手。 光之战士……光之战士自己都够呛。 但蝙蝠侠就不一样了，他对敌人的残忍所有人都知道，穿粉色芭蕾舞裙和粉色头套的蝙蝠侠就已经很ooc了，谁还在乎这个？ 里德捡起谜语人遗落在桌上，还没写完的纸。 只是扫了两眼，便看懂了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大型压减工具，由谜语人设计的。看起来非常适合用于公司或者大型团体，这也确实是用于公司中的。 纸上写着那公司开发的业务和名称。 里德挑了下眉，谜语人已经穷到需要接外包工作来支持自己的活动了。 辛辛苦苦准备一年，仙子蝙蝠侠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给他拆了个一干二净。 怜爱了。 于是里德愉快的帮谜语人推掉了所有的外包委託。 做了无论是小丑还是蝙蝠侠都会对谜语人做的事儿，落进下石。 然后他一通电话打到了gcpd，通知警察来这边逮捕谜语人。警察对这通电话并不陌生，蝙蝠侠的电话显而易见。 仙子蝙蝠侠正准备抖一抖鳞粉让自己离开。 「我想这会儿你不能离开。」 蝙蝠侠就站在仙子蝙蝠侠的对面，里德完全不知道蝙蝠侠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蝙蝠侠们总是有些独特的本事，不是吗？ 第327页 他裹着长长的斗篷，尖耳立在头顶，他像是一根钢筋做的柱子，立在仙子蝙蝠侠面前。 他面无表情注视着仙子蝙蝠侠，他的一切神色都被漆黑的头盔覆盖，让里德无法区分。 「我不认为哥谭市应该有第二位『蝙蝠侠』，我同样不认为任何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蝙蝠侠抬眸看了眼密室内的狼藉。「能做到这种程度。」 「入侵者。」 蝙蝠侠没有表现出多少敌意，也没有任何友好。 然后里德立刻区分出来，站在眼前的这个『蝙蝠侠』是夜翼伪装的。 布鲁斯·韦恩正以交谈的方式贴身保护那位议员完全是不必要提的，因为只要蝙蝠侠想，他可以让蝙蝠家族任何一人取代他出现在那里。 事实上，以小丑的记忆来判断蝙蝠侠。 他是个冷酷但暴躁的人，蝙蝠侠绝对不可能冷静的面对一个穿着『裙子』的自己。 所以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是夜翼伪装的蝙蝠侠，如果不是他需要保持蝙蝠侠的冷酷，恐怕这会儿他已经笑出声了。 于是里德操控着仙子蝙蝠侠以同样、不，比迪克·格雷森扮演出的蝙蝠侠还要冷酷些许的『不贊同』表情看向迪克。 迪克几乎在这一瞬间就下意识夹紧了肌肉。 这种熟悉的感觉，糟糕。 就像是他过去作为罗宾时，每个早晨起晚了，或者试图把牛奶倒进花盆里，或者把麦片弄得到处都是、或者在走廊里玩滑板把花瓶撞碎、或者试着和阿福顶嘴时，布鲁斯总是会用这种严厉、不贊同的眼神看着他。 迪克无声的倒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蝙蝠侠』应有的严厉。 「迪克·格雷森？」仙子蝙蝠侠终于开口了，然后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你长大了。」 迪克勐地松了口气，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微笑，哪怕杰森和达米安在耳麦里怪叫着『你长大了』，他也依然觉得温暖。 是的，没错。 这人是布鲁斯。 不属于他的，但却是属于另一个迪克·格雷森的布鲁斯。 尽管迪克从未对蝙蝠侠说过，但他知道，布鲁斯总会让他感到安心和放松。 然后仙子蝙蝠侠就比划了一下：「你从这么高。」他应该划了20cm高左右，然后比划了一下迪克现在的身高。 「变成这么高了。」 迪克嘴角抽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仙子蝙蝠侠，仙子蝙蝠侠的意思是在另一个世界，他只有二十厘米高？哪怕是婴儿！也绝对比二十厘米高。 杰森好像感受到了迪克平静的肢体下狰狞舞动的神经，他懒洋洋的指挥道：「大蓝，冷静点。先稳住他，掌握主动权，搞清楚他的真实目的，这样才能让『老爹』安心。」 然后他咔的一下关掉了耳麦，在他关掉之前，迪克确信自己听见了罗宾——达米安·韦恩像小猪一样吭哧吭哧的笑声。 他毫不怀疑，在杰森断掉耳麦后。那头一定是两只猪在笑，一大一小。 「迪克，还有什么事？」仙子蝙蝠侠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酷，他手里还拎着小绿鸡仔爱德华·尼格玛。 「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继续打击……用友谊感化罪犯。」 迪克几乎认为这就是他们的蝙蝠侠了，一样的说话风格，一样的暴力行径还有拎着罪犯的姿势。 但那身滑稽的衣服和粉色的猫耳头罩只会让人产生光怪陆离的幻觉，让眼前的仙子蝙蝠侠的压迫感朝着另一个让人恐惧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奔去。 「用、用友谊感化罪犯？」迪克几乎是笨拙地说，他在心中哀嚎，他一定破坏了蝙蝠侠的威严。 但是、用友谊感化罪犯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听起来像是、像是，妈的，像是少年漫的主角会用的台词。 迪克几乎是瞠目咂舌的看着仙子蝙蝠侠，仙子蝙蝠侠面无表情的说：「是的，暴力永远无法真正的改变一个人。爱和友谊才可以。」 迪克倒吸了口气，最害怕的一集。 迪克的目光落在被仙子蝙蝠侠捏在手中的爱德华·尼格玛，爱和友谊？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蝙蝠侠的什么邪恶手段吗？通过精神压迫使敌人妥协？ 注意到了迪克的目光，里德举了举手中的爱德华·尼格玛。 「你想问这个？」 迪克点了下头，索性也没人看见两个蝙蝠侠对峙的这一幕，而且仙子蝙蝠侠显然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迪克也就不再假装出蝙蝠侠的气势。 说真的，那很累的。 「他啊。」里德的语气一如既往维持着毫无波动的蝙蝠侠式冷酷。「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晕过去了，我正准备带他去检查。」 里德顿了顿又补充：「毕竟我们是朋友。」 迪克默默的在脑中翻译了一下仙子蝙蝠侠的意义。 『我踹烂了谜语人的所有死亡谜语，然后杀到谜语人面前，刚用语言威胁要打断他的每一根肋骨。谜语人受不了惊吓晕了过去，我准备把他丢到阿卡姆疯人院，等他醒过来后再揍一遍。』 以上是迪克根据自己对蝙蝠侠的熟悉进行的翻译，但他觉得对这个粉色的蝙蝠侠一样适用。 仙子蝙蝠侠转过身，手法利落的将谜语人绑在了灯柱上。 迪克沉默了一下。当即决定必须按照蝙蝠侠说的那样，想办法把这个蝙蝠侠给弄到蝙蝠洞里去，他不是一般的可怕啊！ 第328页 一边说着谜语人是朋友，一边勐揍了对方。 绝对不能放任这个粉色的蝙蝠侠继续在哥谭『结交朋友』，这样搞得跟蝙蝠侠有多虚伪一样。 「蝙蝠侠，你怎么不回蝙蝠洞看看？」迪克轻轻发问。 「你才是蝙蝠侠。」里德指出：「你可以称唿我为仙子蝙蝠侠。」 「……好，仙子蝙蝠侠。」迪克的胃扭动了一下。 仙子蝙蝠侠冷静地说：「这不是我的世界，那不是我的蝙蝠洞。」 「但罪犯是相同的。」他冷静地说：「毁……拯救罪犯，是每一个蝙蝠侠的责任。友谊的魔法是强大的。」 迪克：……他刚才是想说的是毁灭吧？！ 见到迪克那张连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头罩都没能遮掩的惊恐表情。 里德维持着面无表情和真诚，实际上在这同一时间里，除了维持着高冷形象逗弄迪克的仙子蝙蝠侠外，所有马甲都挑起了唇。 迪克：「我盛情的邀请您来蝙蝠洞做客。我想蝙蝠侠会有些事儿想和您谈谈，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哥谭市，我不认为您可以在这里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 迪克语调虽然是温和的，但里德却从中品出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里德漫不经心的想，瞧瞧这可怜的蓝色小个子，都被吓得用『您』了。 他仔细想了下，迪克平日里对蝙蝠侠的态度相当随意和张扬，叫的从来都是『老头』或者布鲁斯，他从未听见迪克管蝙蝠侠叫『您』。 好吧，看来仙子蝙蝠侠的举动真的吓到了迪克·格雷森。 里德：暗爽。 见里德高兴的挑着唇蹲在水滴兽上笑，红罗宾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腰，他的动作吓的里德差点从水滴兽滑下去，但腰间那只手牢牢的固定住了他。 「这么开心？」红罗宾问。 里德挑了下眉：「我想到了开心的事儿。」 「不介意分享一下喜悦？」 「介意。」里德闷笑着回答。 第124章 那位议员不出所料的遭到了袭击，但杰洛特以及周围的便衣警察和保镖足以应对好这些问题。 之后又有不明帮派的组织袭击会场，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杀死议员。 苍白骑士、红罗宾和搅局者也下场帮了忙，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攻击到那位议员。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以至于让里德感到奇怪的程度。 他用手刀敲晕了一名杀手，得益于令他本身存在感降低的随即惩罚——他必须得承认，存在感降低的惩罚是他目前为止最喜欢的惩罚。 那对里德来说甚至不能算惩罚，因为这让里德在夜巡中的行动变得更加容易。 他不需要怎么隐藏自己都能潜伏于阴影或是人群中，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杀手是螳螂，里德是黄雀。 他甚至可以靠近杀手观察他们，大多数时间里，集中于观察自己目标的杀手都无法发现自己。 然后这些杀手就会被里德猝不及防的打晕。 本来搅局者和苍白骑士都被分配到了解决这些藏匿在暗处杀手的任务，蝙蝠女孩在蝙蝠洞内以隐形无人机观察整个场馆以及场馆外的情况。 确保每一名敌人都在蝙蝠家的控制视线中。 黑蝙蝠和女猎手在外场处理那些狙击手。很快，蝙蝠女孩便发现，里德一个人就能解决场馆内绝大多数的敌人，因为那些敌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里德在靠近他们。 所以她便指挥搅局者去外场协助黑蝙蝠和女猎手，这次哥谭部分上流人士可是下血本了，他们聘请了死亡射手来射杀议员。 目前为止，黑蝙蝠和女猎手还没有找到死亡射手的狙击点位。 所以针对议员的暗杀行动都在蝙蝠家族暗中的处理中变得销声匿迹，议员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今晚经歷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威胁。 他只是大笑着，向会场中的每个人讨论自己的想法和提案，希望能拉到更多的投资，但投资人有布鲁斯·韦恩一个便足以让他在哥谭市推行他任何想推行的政策了。 直到杰洛特护送着这位满目风光的议员上了车，里德才放松下来，他余光中好像看见有人从后面一闪而过，那速度绝对不是普通人。 应该是会场内的漏网之鱼。 里德眯起眼，那人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在里德眼中失去了所有颜色。 不过接下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罗宾和红头罩的任务才是负责在途中保护那位议员。 「辛苦了。」红罗宾略有些懒散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里德几乎可以想像到红罗宾肯定蹲在水滴兽上伸了个懒腰，他们的工作是轮流的，之前是里德负责在水滴兽上盯梢以及随时支援，现在轮到里德在内部扫荡了。 不过当芭芭拉注意到里德非常适合在里面扫荡后，他便焊死了这个工作，毕竟其他人还要担心被杀手发现的后果，里德则不需要。 里德点了下头，他收回对那道一闪而过影子的怀疑。然后想起红罗宾并不能看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他以一种轻松的口气低声说：「还好，他们就像是面对空气一样的无视了我。」 他冲着朝他走来的侍从打了个招唿，侍从被吓了一跳。他可从未注意到苍白骑士也在内场中，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朝着里德友好的笑了一下。 第329页 毕竟他们侍从被特意提醒过，今天有很多便衣警察会潜伏于会场内。 苍白骑士自然也算警察中的一员，侍从有些崇拜的回头看了眼里德被披风盖住大半部分的身形。 真厉害啊苍白骑士，分明是从自己面前走过，但直到苍白骑士主动和自己打招唿前，他都没有注意到苍白骑士就在前面。 不过今天应该没什么人袭击会场吧，毕竟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可不符合哥谭市的罪犯们干坏事的模样。 然后他打开了堆放着杂物的房间，一瞬间堆叠起来软绵绵的被里德打晕过去的杀手们全部从房间里倒了出来。 侍从：。 什、什么？居然来了这么多杀手吗？！ 里德当然不知道侍从在想些什么，他钻进厕所，从通风管道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西装，他一边更换衣服一边对红罗宾补充道：「就像刚才那个侍从一样，哪怕我从他脸上走过去，只要我不招唿他，他绝对不会发现我。」 红罗宾藏住了两声偷笑，他听得出来里德语气里夹杂的得意洋洋。 里德将身上的制服换下来，摘掉了眼罩。他微微抬起头，俊美的容貌挺直的背嵴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上流式的风范。 他走出厕所，若无其事的融入人群中。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场馆内是否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他端了杯香槟，然后走向躲在角落中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然后放松了警惕。 他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里德靠过来，看起来里德的低存在感在这种并不安全的环境下并不会对蝙蝠侠造成任何影响，蝙蝠侠实在是太敏锐了。 里德在他身边的沙发落座，他在布鲁斯不贊同的眼神中抿了口香槟，他知道布鲁斯一直用姜汁汽水代替香槟。 但里德实在讨厌任何与生姜相关的东西，以及，姜汁汽水的味道真的非常噁心。 里德放下杯子，显然，他也不会喜欢香槟这种东西。 「怎么样？」里德问。 布鲁斯警惕的扫过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或者在偷听他们对话后。 他才低声用除了他们两人外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听见的音调说：「夜翼潜伏在……另一个蝙蝠侠身边，他们晚点会一起回蝙蝠洞，到时候就能弄清楚另个蝙蝠侠的底细。」 里德愣了一下，他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 他问的是，布鲁斯觉得今晚怎么样，里德觉得一切都太轻松了，不止是行动上的轻松，他明白他的低存在感让他们在今晚的行动中轻松很多。 但里德所说的轻松是指这些袭击的帮派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这与他们以往的风格全然不同。 他知道蝙蝠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蝙蝠侠又怎么可能几乎把蝙蝠家族内的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附近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呢。 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明显高估了这次罪犯们的积极性和火力。 ……这很，不正常。 显然，蝙蝠侠更关心那仙子蝙蝠侠的问题。 布鲁斯通过里德脸上的神情推测出里德的想法，他知道里德在担心什么，他同样担心这个问题，只是他并未把担心表现出来，除去他们两人还留在这会场。 蝙蝠家族的其他人除了夜翼，都去护送议员。接下来他们会轮流守在议员的附近，直到提案通过并被上传为止。 布鲁斯正要对里德说什么，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里德，也不认识里德那样。 于是里德也收敛了神色，捧着那杯香槟，像是一个受够了与他人搭话，随便躲在角落中的宴会里并不少见的那类人一样。 他听见了从声音传来了脚步声，然后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坐到了他的对面，布鲁斯旁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里德？真的是你？」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却难掩语调中的激动。「我太想你了，天哪，亲爱的。」 在耳麦另一头听着这边动静的提姆·德雷克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察觉到提姆变化的史蒂芬妮怜爱的拍了拍提姆的肩膀。 然后无声的对提姆说：「爱他就原谅他。」 本来没觉得什么的提姆，在史蒂芬妮的话语中，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髮，没有变绿吧？ 里德抬头看向这与自己打招唿的男人，男人身形高大，西装包裹着他近乎完美的身材，他一定是健身房的常客。 男人的容貌俊美，脸上是谦和的表情，灰色的眼眸中难掩看见里德时的喜悦。 里德的心跳的速度为此增加了几个拍子，他不认识这个男人吗？他认识，他以为在克拉克亚岛重新塑造的人格会让他对过去毫不在意。 但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他才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童年遭遇印象深刻，里德又凭什么认为早已烙印在海马体上的记忆会因为人格的重塑消失呢？ 只是他并不再因为儿时的记忆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恼怒、也没有恐惧，就只是什么也没有。 里德定定的注视着对方的时间可能有点长，对面的男人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里德……你不记得我了吗？」 里德很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蹦出来一句，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第330页 布鲁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里德。 里德只是用一如既往面对陌生人的冷淡对那男人说：「我怎么会忘了你。」 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来。 这正是当初在孤儿院中最经常霸凌自己的一个，贝尔·诺伊曼，他在玛丽亚……小丑的指示下，没少欺负和羞辱过里德。 里德怎么可能忘记，贝尔的长相和小时候倒是有很大区别，里德没有忘记小时候的贝尔是个小胖子，但眉眼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变化，这正是里德能认出他的原因。 显然，里德从小到大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否则贝尔又怎么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里德是他过去在孤儿院里欺负过的小孩呢？ 第125章 又或者只是因为对自己曾经霸凌过的人印象深刻？ 里德不知道，因为在他的童年里，他从来都是那个被霸凌的人，他又怎么会知道霸凌者长大后是什么样？又在想什么呢？又为什么会记得里德呢？ 尽管里德的脑中思绪万千，他仍然维持着礼貌的表情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贝尔。 他的余光瞥向布鲁斯·韦恩。 在明亮的灯光下 布鲁斯·韦恩沉默着把玩着手中的物件，假装自己不在这里，不想理会任何人。 里德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否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里德猜，或许他知道也说不定，蝙蝠侠一定已经把里德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毕竟光是有提姆·德雷克一人为他做担保，是不足以让里德得到蝙蝠侠的承认并加入蝙蝠家的。 里德并不知道的是，蝙蝠家族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为里德做下了担保。他比自己想像的更讨喜得多。 于是里德再次将目光投向贝尔，贝尔穿着一身熨帖平整、做工和布料精良的西装，这套西装是按照他的身材定做的。 显然，作为曾经的一名孤儿院男孩，现在贝尔的生活过的好极了。 贝尔的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上流人的优雅与漫不经心，但同时，他做这些动作时又很干脆。他可能学过散打，在哥谭市学点防身术总归是有好处的。 里德必须得承认，现在看到贝尔，他完全无法联想到这是曾经在小丑的指示下欺负他的小胖子。 里德忍不住带着几分恶意的想，领养了贝尔的父母得花费多少时间去纠正贝尔的坏习惯，让他变成如今融入上流社会的模样。他们又是否知道贝尔在孤儿院里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呢？ 或许他们知道，他们只是不在乎。 谁会在乎一个骯脏的孤儿院小鬼是不是被他们的『儿子』欺负了呢？ 在里德观察贝尔的同时，贝尔也在观察里德。 贝尔看着里德，里德端正的坐在沙发中，他的仪态挑不出错来，但与场馆内的其他人的仪态还是不太一样的。他并不经常出现在这种上流场所的聚会中。 里德的西装材质不错，但更多的偏向公务装，并不适合在这种场所着装。 何况白色是个算不上低调的颜色，配上里德那张从小时候贝尔便知道相当不错的脸、现在越发美丽、俊美的脸，倒也不会有人关注到更多不符合礼仪的部分。 贝尔观察里德的眼神是如此温和、小心翼翼以及饱含歉意。 里德敏锐的观察力能够轻而易举洞察这些情绪。 他只是什么也没表达出来。 贝尔盯了里德好一会儿，里德终于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样，他抬眸，森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个适当疑惑。 贝尔轻咳一声，从入迷的状态抽离出来：「恭喜你拿下了州电子工程竞技大赛的大奖。」 里德保持着友好的微笑回答：「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哦、噢，好吧。」贝尔抓了下领带。 他充满歉意地说：「里德，我很抱歉。我对我小时候对你做过的事儿感到歉意，那时候我太小了，根本认识不到我所做的事情是如此恶毒。我只顾着讨好玛丽亚女士，却从未想过她为什么希望我们这么做。」 他如同连珠炮一般快速的吐出这些话语，他的优雅因此褪去，就像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 「那女人根本就是个虐待人上瘾的疯子。你是我们当中最出色、最漂亮的那一个，她总会想办法折磨你。我承认小时候我很嫉妒你如此优秀，但如今我只有歉意。我一直都想找你道歉，却不知道如何联繫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对不起，我为我小时候的所有行为。」他最后说，然后他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件烦心事松了口气，他的良心将不会在受到谴责。 里德静静的听着，然后他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诺伊曼，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儿了。我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贝尔注意到里德并没有说原谅自己，是了，道歉是他的事，里德选不选择原谅又是里德的事情。 布鲁斯漫不经心的瞥向里德，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里德微微蜷缩的手指，里德对这场对话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静，这是一种焦躁的表现。 里德对这场对话相当没有兴趣，也非常不耐烦。 小时候那些在孤儿院中霸凌过里德的孩子们只是里德童年中并不重要的一部分，里德真正憎恨的是造成了这一切的小丑。 所以他会觉得不耐烦只是因为贝尔·诺伊曼的打扰影响到了布鲁斯和他的谈话。 第331页 里德的话让贝尔不知道如何接着说下去，但他显然不肯放过这个和里德交流的机会。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贝尔又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里德压下心中的不耐，他随意说道：「在警局工作。」 「你成为了一名警察？」贝尔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笑起来：「我记起来了，在玛丽亚来到孤儿院之前，你总是保护那些更小的孩子……我记得你曾说你想成为罗宾？」 布鲁斯为此抬眸看了里德一眼。 里德的神色未变，他只是镇定自若的回答：「那只是小时候的梦想，当警察也很好。」何况，他也算是曲线救国了，毕竟罗宾是他的男朋友。 「你在警局担任什么职位呢？」贝尔兴致勃勃的问，看起来他真的很想与里德处好关系。 里德避重就轻地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位。」 然后里德便主动提道：「你呢？你这些年在做什么？」 然后贝尔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这些年的学习和投资生涯等等，里德没认真听，他只是不想贝尔再继续刨根问底的追问自己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里德适当的看了眼手机时间。 「我想我差不多该离开了。」里德宣布，他轻声解释：「我还要回警局处理一些事务。」 贝尔面露失望，但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问：「呃、嗯，好的。里德，我们换个联繫方式？」 里德面露为难，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贝尔。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或许，可以请你吃顿饭？」贝尔略有些羞涩的问。 布鲁斯终于抬起头看向贝尔了，他蓝灰色的眼眸中藏着警惕，贝尔疑似要撬提姆的墙角，作为父亲，他怎么可以允许？ 布鲁斯清了下嗓子，贝尔和里德同时向布鲁斯看去，贝尔像是才发现布鲁斯也坐在这里一样，他面露惊讶：「韦恩先生。」 里德挑了下眉，他都快要记不起谁才是那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了。 要不是刚才消灭杀手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杀手发现了他，他真的会怀疑这一点。 布鲁斯点了下头。 然而在布鲁斯说话之前，另一道声音传来了。 「里德？」 然后在贝尔的视线中，里德本来淡淡的、甚至有几分疏离和冷漠的表情瞬间明媚起来，他脸上浮现一个真诚实意的笑容，眼眸也多了几分神采，他直直的看向发声处。 贝尔也顺着里德的视线看去，一个穿着西装、打着红色领带，长相丝毫不弱于里德那般俊美的青年走过来。 里德快步走到他身边去，然后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你怎么来了？」里德问。 提姆温和的回答：「我在外边等你。忘了吗？我们今晚要一起去海边看月亮。」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是望着贝尔的，说不出的挑衅。 「噢。」里德眸子闪了闪，绝对看出提姆在想什么了。「原来是这样。」 提姆先是和布鲁斯打了个招唿，然后迷茫的看向贝尔，他问里德：「亲爱的，这是谁？」 他这个『亲爱的』就很有灵性了，简单易懂的彰显了自己的身份，贝尔面露惊讶，但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的目光不停的在提姆和里德身上转。 里德扯了下嘴角，他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避免自己笑出猪叫。 看提姆吃醋的表现可太有意思了。 「里德，他、他是？」贝尔结巴的问。 里德朝着他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介绍道：「如你所见，诺伊曼。这是我的男朋友，提摩西·德雷克。」 「德雷克？」贝尔想了一下，意识到这位是韦恩的养子。他表现温和的伸出手：「你好。」 提姆露出虚伪又公事公办的笑：「你好，诺伊曼先生。」 提姆甚至没有伸出手与对方握手，他把属于上流人的傲慢展现的淋漓尽致。 贝尔看来成熟了很多，又或者只是他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他能招惹的势力，他表情未变，平静的收回了被拒绝的手。 提姆很难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因为贝尔可能想撬自己墙角，给自己带绿帽，而是因为贝尔·诺伊曼是组成里德糟糕童年的一部分，里德糟糕的人生中这个男人在其中添了一笔。 提姆根本不担心里德会移情别恋，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他们曾在彼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离不弃，这又怎么可能是贝尔轻而易举的一句话能撼动的？ 提姆对此有绝对的自信和对里德绝对的信任。 布鲁斯也因此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轻笑了一声，是的，里德和提姆之间的感情，他又怎么去插手？无论是里德还是提姆他们都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第126章 好在贝尔没有继续骚扰里德很久，因为提姆根本没有给他一点骚扰里德的机会。每当贝尔想对里德说些什么时，提姆总是会打断他，并轻而易举的吸引走里德的所有注意力。 事实上，提姆仅仅是站在里德身边，里德的目光便几乎完全停留在了他身上，没在向前多看贝尔一眼。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贝尔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里德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贝尔身上，他点点头：「有机会见，诺伊曼。」 然后提姆和里德两人一同离开了会场。 第332页 贝尔凝视着里德挺拔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情绪，他的表情依然维持着他们离开时完美又温和的笑容。 里德·芬里尔，这些年的变化真的很大，他几乎都快认不出对方了。 在玛丽亚女士来之前，里德是个优秀又友善的人，他会帮助任何一个需要他帮助的孩子，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性，因为他从不会主动去帮助任何一个人，除非别人主动请求他。 他的热心和友善只是他的伪装。 之后，那个被欺负狠了也只会用冰冷眼神注视着每个人的里德·芬里尔才是他剥离了虚假后的本性。 可现在的里德成长为了健康又温和的模样。 他褪去了所有本该是刻在骨子里薄凉与冷漠，它们仍然存在，但里德不再将它们展露出来，不是伪装，而是他选择捨弃它们。 毫无疑问，这是提姆·德雷克做到的事。因为在面对提姆·德雷克时，他的眼底没有任何面对贝尔时偶尔一闪而过的烦躁和不耐。 真好啊，一个自愿让人为他套上枷锁的『芬里尔』。 在贝尔观察里德背影的同时，布鲁斯·韦恩也在观察贝尔。 贝尔似乎察觉到了目光，他朝着布鲁斯看去，布鲁斯维持着本来的动作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槟，目光游离在手中精緻的酒杯中。 根本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的迹象，大概是他感觉错了吧。 大约是里德的低存在感光环因为提姆同他待在一起而传递给了提姆，没有人注意到韦恩家的三少爷低调离场，正如他悄无声息的到来那样。 不过提姆来的时候用上了些许忍者的潜行技巧，这才是他没有被任何人拦下并顺利来到里德面前，阻止贝尔对里德持续骚扰的真实原因。 一出会场，里德便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哥谭市带着化学粉尘气味的空气，他放松的舒展着身体，感觉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我真不知道你和这个霸凌者聊这么多干嘛。」提姆开始发难了，他面无表情的问，他怎么可能对贝尔·诺伊曼有任何好感？ 除去里德小时候的糟糕经歷，就今晚的表现来看。 贝尔·诺伊曼绝对！百分之两百！对里德有一些别的想法。 提姆讨厌任何人觊觎里德，这是他的男朋友，他的！ 里德眨眨眼，看起来提姆并不像他刚才面对贝尔·诺伊曼那般游刃有余，看着提姆炸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于是里德煞有其事的补充：「他现在不是个霸凌者，他已经改过自新并且向我道歉了。」 他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提姆拆穿自己谎言的一点小心机。 刚才里德离开时所用的藉口是『警局工作』，提姆告诉贝尔却是他们有一场约会，那么毫无疑问，贝尔会以为里德是不想继续和他交流才撒谎离开的。 而里德毫不怀疑，提姆绝对知道里德撒的谎是什么，他就是故意不配合里德，然后向贝尔宣示主权的。 里德能说什么呢？ 他爱死了提姆这种展现自己占有欲的小心机了。 「但我记得你没有原谅他。」提姆指出这一点：「你身上显然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否则以他足以进入这场晚会的身份来看，他要是向找你道歉，他早就找到你了。而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你。」 提姆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任何他绝对贝尔可疑的地方，他的有些话甚至相当牵强，里德试着打断过他两次，又在对方充满怒火的眼眸中歇了心思。 在里德开车回庄园的时候，提姆也仍然在副驾驶座喋喋不休。 于是趁着等红灯的阶段，里德解开安全带，倾身与提姆接吻了，以此堵住提姆喋喋不休的嘴，直到身后的车辆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催促。 里德这才松开提姆，他繫上安全带，舔了下湿润的嘴唇，用纸巾擦掉唇角的痕迹，踩下油门。 「德雷克，你不能再我们两谈恋爱的时候，总是重复的谈论另一个人。」里德指出，并把锅甩给了提姆。 提姆接住锅终于安静了，短暂的。 「大蓝一会儿会带仙子蝙蝠侠回蝙蝠洞。」提姆说。 里德松了口气，虽然关于自己另一个马甲的事儿也不是里德现在想聊的内容，但总是好过提姆反覆不停的提起一个无关人士的。 贝尔·诺伊曼对里德来说不过是今晚的一个意外而已，他不值得里德倾注任何注意力，但提姆不断提起贝尔，给贝尔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存在感。 里德也会吃醋的！吃提姆吃自己的醋的醋！ 「嗯，挺好。」里德说，他的目光专注于道路上。 提姆微微蹙起眉：「你觉得那仙子蝙蝠侠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我吗？」里德眨眨眼。 提姆耸肩：「只是参考一下。」 于是里德沉思了一下，中规中矩的回答：「先不提他最近在哥谭市的表现。」 「不过他既然『自称』蝙蝠侠，那么他所做的事情必然是与我们的蝙蝠侠类似的，只不过他们的世界构成必然与我们不同。」 提姆贊同的点头：「我实在无法想像，如果是个像我们这个世界一样『正常』的宇宙，怎么会诞生出一个高喊着『友谊就是魔法』的仙子蝙蝠侠？」 「然后就是他最近做的事，虽然那实在与我们的蝙蝠侠的风格不一样，但我们必须得承认，他对罪犯的攻势是极其有效的。」里德说。 第333页 开玩笑，能不有效吗？仙子蝙蝠侠的哥谭市之所以如此『友善』，不都是被仙子蝙蝠侠吓到的吗？比起□□上的暴力，这种精神上的摧残才是致命的。 □□被击败，总有恢復的一天。 精神的摧毁却是持续并永久的，每当他们又再次搞事的想法，就会记起，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粉色的蝙蝠侠从天而降，他挤着自己坚硬、足足有半个人头那般硕大的肌肉，用粗粝的嗓音告诉他们，友谊才是赢得一切的魔法。 简直是赛级噩梦！ 提姆仔细回想了一下，乐了。 还真是。 自从仙子蝙蝠侠开始协助打击罪犯后，两位蝙蝠侠从未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仙子蝙蝠侠就像是知道这个世界蝙蝠侠的优先夜巡事物排序一样，他会和蝙蝠侠反着来。 确保他们绝对不会碰上。 以至于现在有相当大一部分罪犯都认为仙子蝙蝠侠就是他们曾经接触过的那位蝙蝠侠，只是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学会了魔法，并坚信友谊的力量能改变一个人。 提姆说出了这个疑问。 里德淡定的回答：「毕竟他们都是『布鲁斯·韦恩』。」 他坚决闭口不提是因为自己查看过蝙蝠侠的夜巡安排，才能操控仙子蝙蝠侠避开蝙蝠侠的行动轨迹的。 「最关键的一点。」提姆指出：「那些被仙子蝙蝠侠抓住的罪犯中目前没有一位，试着越狱或者威胁狱警，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从良了。」 里德嗤嗤的笑出声，友谊的魔法可不就是强大吗？ 仙子蝙蝠侠可不止单单只是打击罪犯，他的翅膀受到过湖之仙女的祝福，那些融入空气中的鳞粉会让一个人的潜意识受到影响，然后仙子蝙蝠侠在反覆告知他们『友谊』以及展示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这些会变成暗示种入罪犯们的脑子里，迫使他们畏惧再度与仙子蝙蝠侠作对。 「所以他没这么讨厌不是吗？」 提姆耸耸肩：「我可没讨厌他。事实上在庄园里，只有蝙蝠侠对他充满怀疑和警惕，但我们不能怪他。毕竟他才是那个看见自己戴粉色头罩和穿芭蕾裙的人。」 里德哈哈大笑起来，他必须得说，那确实有几分辣眼睛，但问题不大，因为最近里德正在尝试另一种法术，如果效果完好，它会把仙子蝙蝠侠变成原来的模样。 也就是不需要兼容这个宇宙的乐高版本。 当里德和提姆驱车回家时，蝙蝠侠已经在蝙蝠洞了，布鲁斯在里德和提姆勾肩搭背的离开后，也没有继续在聚会待太久，他假装自己喝醉了，然后离开了会场，并迅速乘坐蝙蝠翼回到了蝙蝠洞内。 除了夜翼版的蝙蝠侠和仙子蝙蝠侠外，蝙蝠洞可谓是全员到齐，连前些天去埃及出差的凯特·凯恩也为了能第一时间看热闹而及时赶了回来。 蝙蝠侠绷着脸，严正以待的看着停放蝙蝠车的方向，当道路边缘两侧的灯光亮起时，蝙蝠侠意识到，夜翼和仙子蝙蝠侠回来了。 然后，他听见一声粗粝地高喊。 「iron man sucks！」 蝙蝠侠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第127章 伴随着这声充满了对钢铁侠情绪的高喊，仙子蝙蝠侠从蝙蝠车上走下来，他的步伐平稳又充满压迫感，就像是蝙蝠侠一贯的那样。 里德操控着仙子蝙蝠侠走向这个世界的、他们的蝙蝠侠。 夜翼跟在仙子蝙蝠侠身后。 仙子蝙蝠侠冷淡又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先是扫过蝙蝠洞的内设、紧接着扫过站在蝙蝠侠四周的成员们，他的目光如同蝙蝠侠一样冷厉、事实上他就是蝙蝠侠。 他的目光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尤其当他是一个对他们而言完全陌生的蝙蝠侠的时候。 蝙蝠侠怎么可能任由另一位蝙蝠侠在他的地盘、他的蝙蝠洞，用无声的气势和眼神恐吓自己的孩子们？ 于是蝙蝠侠往前一步，与仙子蝙蝠侠面对面，为他的孩子们撑起无形的伞。 他们只有两步的距离就会贴在一起。 两位蝙蝠侠对峙所散发出的气势非常强大，其中一位穿着滑稽的粉色裙子，但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因此发笑。 因为他的气势并不会因此缩减半分。 对峙的气势如同利剑刺扎着蝙蝠洞中的每个人。 他们对峙着，同时在打量着彼此，他们或许是共享同一根神经，一边戒备着对方，一边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同时观察对方的弱点。 他们都是蝙蝠侠，不同的服装并不会改变这一点。 最终，里德收回了气势，滴水不漏。 他自然不会在蝙蝠洞里挑衅蝙蝠侠，但同样作为蝙蝠侠，里德也不会让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认为他是什么好欺负的存在，他需要向蝙蝠侠证明、自己也是蝙蝠侠。 而如果里德选择什么也不做，那么就会被蝙蝠侠掌握主动权。 尽管，里德本就是这样打算，这毕竟是蝙蝠侠的地盘，而不是仙子蝙蝠侠的地盘，让蝙蝠侠明白自己是『安全』的，会减少很多麻烦。 但他总不能让蝙蝠侠轻易得到这一切。 在里德收回气势后，蝙蝠侠也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自己磅礴的气势。 两位蝙蝠侠对视着，最终里德先张开嘴，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唿吸，忐忑的等待着这位异界的蝙蝠侠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第334页 然后他用一如既往平稳的声线问：「蝙蝠洞的启用口令不是『iron man sucks』？」 蝙蝠侠：？ 蝙蝠家：。 倒也不必如此！他们虽然和復仇者的关系算不上融洽，蝙蝠侠和钢铁侠的超英角色也撞了定位，但蝙蝠侠也不会小心眼到用这个当蝙蝠洞的启动指令！ 这会引起超英界法律纠纷的！到时候来处理这起案子的律师会是着名的马律师吗？超英之间的纠纷，超英界解决。 仙子蝙蝠侠皱了皱眉：「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钢铁侠？否则我想不出任何不用这个指令的理由。」 蝙蝠侠欲言又止，蝙蝠家的成员们互相投递眼神，加密通信。 『原来在那个世界里，钢铁侠和仙子蝙蝠侠的关系这么差么。』芭芭拉·戈登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知慾。 『说起来，仙子蝙蝠侠的性格是不是比咱们家的要活跃一些，我完全想不出布鲁斯把口令改成钢铁侠弱爆了的样子。』提姆·德雷克忍不住搓了搓下巴。 『蝙蝠侠就是最棒的，我支持这个口号。』达米安·韦恩，作为一款蝙蝠侠的毒唯粉，即使是面对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他也坚持厨蝙蝠侠。 『别b，你们都不知道。』早已摘下了蝙蝠头盔的迪克·格雷森朝着其他人眨眨眼。 『在很早之前，那时候蝙蝠侠还很年轻，他与復仇者的交涉相当不顺，回来之后蝙蝠侠也曾想过把蝙蝠电脑的开机密码改成这个。』 『为什么没改？』卡珊德拉只是单纯的好奇，她很好奇过去的那个蝙蝠侠是多么的愤世恨俗。 『阿福阻止了蝙蝠侠。』 好吧，除了阿福。还有谁能阻止蝙蝠侠的决定呢？ 见蝙蝠侠被仙子蝙蝠侠两句话拿捏，迪克主动说道：「我们的世界也有钢铁侠，只是关系没有像你们那么恶劣。」 仙子蝙蝠侠耸了耸肩，身后的透明的翅膀随之颤动了两下。 「我们的关系并不差，只是他和我撞人设定位了。」里德云淡风轻的解释，仙子蝙蝠侠一直都是个愤世恨俗的人，虽然他与蝙蝠侠相似，但也并非完全一样。 他的性格对比起蝙蝠侠来说，可不止是活泼了一星半点。 毕竟仙子蝙蝠侠可是会因为自己不受欢迎而郁郁寡欢的存在啊，里德想起在仙子蝙蝠侠的记忆中，正义联盟曾经背着他开party，并且没有邀请蝙蝠侠。 要不是仙子蝙蝠侠有事去孤独堡垒找超人，恐怕仙子蝙蝠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好同事们，他那些曾一同拯救世界的英雄同伴们！每个月！都有一场派对！并且，永远不会邀请仙子蝙蝠侠。 这可不就是个令人难过的事儿吗？ 「好、好吧。」迪克抓了抓头髮。 「所以，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仙子蝙蝠侠问，他怎么会不知道迪克看似真诚的邀请中包含的其他含义？排除威胁才是蝙蝠家最首要的目标。 「你打算在哥谭市做什么？」蝙蝠侠直截了当的问，他现在反而能接受仙子蝙蝠侠身上的这身衣服了，因为布鲁斯意识到，仙子蝙蝠侠和自己并非同一个人。 虽然他们都叫布鲁斯·韦恩，但不同的经歷显然会铸造不一样的人，尽管他们都选择成为蝙蝠侠为哥谭市服务。 他何必将对方当作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后的蝙蝠侠不再为此感到烦恼。 但显然，既然同样是蝙蝠侠，那么隐藏自己的想法试探对方便没没有那么必要了。 「做蝙蝠侠该做的事情。」仙子蝙蝠侠冷声回答，他的目光扫过蝙蝠侠身后的那些成员。「显然，你拥有足够多的家庭成员，但仍然没有将哥谭市变得更好。」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仙子蝙蝠侠的话语无疑是挑衅的。 「在我找到回到我的世界的办法之前，我会履行蝙蝠侠的责任。」 蝙蝠侠微微眯起眼来。 「无意冒犯。」杰森举了举手，两只蝙蝠侠同时看向杰森，杰森顿时有了一种自己被两只黑色的大猫猫盯着的感觉，虽然其中一只穿着粉色的裙子。 但压迫感却丝毫不会比他们的黑暗骑士少。 「你所说的履行蝙蝠侠的责任是指大喊着友谊啊、羁绊啊之类的冲上去把罪犯揍一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他甚至无辜的眨了眨眼。 杰森的话反而让里德本来有几分忐忑的心稳定下来。 实际上，很难有人在与蝙蝠侠的对峙中保持镇定，蝙蝠侠即使不展露他的气势，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人打起万分精神对待。 而蝙蝠侠甚至都没说几句话。 里德藉助着仙子蝙蝠侠的记忆和本能与蝙蝠侠对峙，可这并不意味以蝙蝠侠的敏锐程度有没有可能发现其中的违和感，他不敢放松、也无法放松。 以至于在这一刻，他必须调动所有意志去应付蝙蝠侠，所以里德的本体正缩在角落挂机，再一次感谢低存在感的buff！ 杰森的话更多的是一句调侃，而如果蝙蝠侠真正的充满敌意的看待仙子蝙蝠侠的话，杰森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里德没有忘记提姆形容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关系。 『杰森并不恨、也不讨厌蝙蝠侠，只是他习惯了像个调皮的孩子那样围着蝙蝠侠转。他在小事上面从不顺从布鲁斯，但在决策性的大事上面，他永远是第一个支持并忠诚于蝙蝠侠的人。』 第335页 里德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决策性的大事儿，但杰森所表现出来的轻松和惬意足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蝙蝠侠对仙子蝙蝠侠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敌意，以至于杰森并不在意此刻。 这怎么能让里德不感到松口气呢？ 「well。」仙子蝙蝠侠耸了耸肩：「据我了解，我的行为与你们的黑暗骑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去友谊啊、羁绊啊那部分。」 「我尊重你们的信仰，所以尽量不和你们撞上。我认为你们也应该适当的尊重我的信仰，友谊就是魔法。」 「这导致了现在哥谭市认为我是个穿女装的疯子。」蝙蝠侠冷冷的控诉道。 里德倒是没想到，蝙蝠侠最大的控诉和问题是穿女装这一点，他还以为对方会朝自己吼，让自己不要插手他的哥谭市之类的。 于是仙子蝙蝠侠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阴暗的颜色显然不能让罪犯们感受到我的真诚。」仙子蝙蝠侠义正言辞地说：「我不会脱下它。」 这是他坚持已久的服装，他怎么可能 蝙蝠侠阴沉的说：「那么我会拒绝你再次在我的哥谭市以我的名义行事。」 开玩笑，他从来都没有女装过——假的，他成装扮成推着婴儿车的巨力老太婆潜入某个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把女装作为蝙蝠侠的重要标志，尤其是、粉色。 仙子蝙蝠侠微微蹙眉，他看向蝙蝠侠，蝙蝠侠坚定的站在原地，蝙蝠侠怎么可能拒绝一个免费的战斗力？他会把周围的一切都运用到打击罪犯上。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仙子蝙蝠侠顺理成章的说出了里德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那么我有一个点子。」 第128章 其实仙子蝙蝠侠也并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形态，注意，不是这身装扮，而是这个形态。 之前就有提到，仙子蝙蝠侠的世界是由乐高积木组成的世界，对于乐高仙子蝙蝠侠来说，只有一切都是积木的形态才是正常的。 他的身体不该是现在这样一米九的健硕壮汉，这对仙子蝙蝠侠来说也很古怪。 于是，里德在仙子蝙蝠侠的记忆中捣腾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法术可以让仙子蝙蝠侠回到以前的状态。 所以在蝙蝠家族全员好奇的默许眼神下，仙子蝙蝠侠施展了那道法术，一道不算刺目，却可以将仙子蝙蝠侠完全笼罩的粉光消散后。 一个只有蝙蝠侠半身大小的、方方正正的仙子蝙蝠侠出现在原地。 显然，当他变成乐高玩具的方正形态后，这身本该辣眼睛的粉色仙子套装也变得合适起来，看起来不仅没有半点蝙蝠侠穿着粉色芭蕾裙的窒息，还有几分莫名的可爱。 ……这就难怪仙子蝙蝠侠在他的那个世界以这样的装扮了。 「这样蝙蝠侠看起来就可爱多了。」迪克中肯的评价。 仙子蝙蝠侠和蝙蝠侠同时瞪向迪克，他们在眼神传递同一个信息。 『你不能夸奖一个蝙蝠侠为可爱。』 蝙蝠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同笑了起来。 于是仙子蝙蝠侠的行动便被确立了下来，他必须在一名蝙蝠家族成员的陪同下才能在哥谭市进行日常行动。 这很合理，仙子蝙蝠侠作为蝙蝠侠，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他也明白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哥谭市，他不能继续维持之前在他的哥谭市的行事风格。 蝙蝠侠的名言是滚出我的哥谭市，仙子蝙蝠侠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这或许就是吃人嘴软吧。 何况这是个被里德操控和扮演的仙子蝙蝠侠，他本就不想与蝙蝠家族敌对，他的所有马甲中，恐怕只有混沌恶的魔弹射手与蝙蝠家族为敌对关系。 但魔弹射手非常特殊，自从主线完成后，他便几乎不再让魔弹射手现身于此世，蝙蝠家族知晓他与魔弹射手的契约，他们清楚是里德命令他不允许来到这儿，所以他才没有出现。 这对蝙蝠家族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牵制魔弹射手的手段？蝙蝠家族作为超级英雄中的异类，他们大多数时间中都并不在意自己以何种方式控制和牵制敌人。 他们一贯如此，死后的事情从来不被他们在乎。 罪犯们觉得他们这段时间相当的难熬。 这几天的蝙蝠家族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他们的效率噌噌噌涨了不知道多少，灰色地带都险些迎来了他们的大清洗。 自从那什么捞子的发了疯开始穿仙子套装的蝙蝠侠武力胁迫他们和精神压迫他们，罪犯们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这段岁月被称为哥谭市灰色地带的黑暗时代。 两个蝙蝠侠的效率能不高吗？何况其中一位蝙蝠侠还会用魔法，那效率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将哥谭市划分为两个区域，分别从反方向开始进行夜巡和清扫。 直到每个街区犯罪的罪犯都被收拾一遍为止，由于仙子蝙蝠侠变成了乐高的形态，这对罪犯们来说是匪夷所思的，毕竟大部分正常人都不会想得到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乐高哥谭市的乐高仙子蝙蝠侠。 这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知名ip下的联动电影似的。 所以他们从不怀疑蝙蝠侠就是前些日子身高一米九、穿着仙子芭蕾裙、魔法和他的拳头一样硬的硬汉女装蝙蝠侠，只是蝙蝠侠用某种魔法制造出了一个放大版乐高魔偶，操控魔偶来进行辅助战斗。 而他本人在对罪犯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迫害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换回了之前的装扮，继续像只大蝙蝠一般蹲在阴暗的角落里视奸每个人。 第336页 没有人向罪犯们解释仙子蝙蝠侠和蝙蝠侠是两个人，就算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 不然呢？难不成他们还要相信那个只有半个人高，举着c型手的可爱迷你仙子蝙蝠侠就是那个一米九的壮汉？ 因为乐高仙子蝙蝠侠实在是太可爱了，乐高还发售了仙子蝙蝠侠的迷你人仔，这个周边在哥谭市非常受欢迎。 蝙蝠侠一开始还会反驳自己并非仙子蝙蝠侠，但当他注意到仙子蝙蝠侠的『友谊』策略能达成意想不到的结果时，他也就默认了这个身份。 因为他只要开口提到『友谊』『友情』或者任何相关的词语，那些本来看见他默认皮肤装扮、警觉着但不忘挑衅他的罪犯们便会立刻发出『wryyyy』的怪叫并奔走逃跑或是跪地求饶。 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蝙蝠侠时，哪怕被打断几根肋骨也要坚持挑衅对方的气势。 蝙蝠侠：…… 有一种爽又不爽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 …… 里德戴着墨镜站在街口，他正在为警方执行一项探查任务。得益于他极低的存在感，这让他无需进行过多伪装，仅仅是站在某个可以观察到嫌疑人的地方便能自然而然的融入周遭的环境。 「嫌疑人已转移到杭港路第三街道的第二个街口。」里德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他朝着耳麦里指向的方向走去。 这个嫌疑人牵扯上了一桩连环命案，目前没有掌握确切的线索认定他与那些死者有必然的联繫，但他很有可能与兇手有联繫又或者会成为兇手的下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里德刚走过街角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几乎下意识的，里德便想反手抓住对方将对方掀翻在地，但他不能。 他确信那动作回引起嫌疑人的注意。而且这只手的主人并没有针对里德的发散的恶意。 「里德？你在这儿做什么？」那人的嗓音里夹杂着惊喜。 里德前些天的晚上才听过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在这几天不厌其烦的给他发消息，里德从来没有回覆过任何一条。 贝尔·诺伊曼。 里德转过头去，他略微可惜的看了眼嫌疑人已经消失在街口，好在这附近仍然有几位便衣警察在执行跟踪任务。 「你好，贝尔。」里德说。 他有一点不明白。 之前在宴会那种小地方就算了，在这种街区里，自己拥有降低存在感buff的情况下，贝尔·诺伊曼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只有一种可能性。 里德藏在墨镜下的眼眸暗了瞬间。 从始至终，贝尔·诺伊曼都在跟踪自己。 因为他的目标和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里德身上，所以低存在感的buff对贝尔·诺伊曼才会没有作用。 但这也不应该。 因为里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并不以里德·芬里尔的身份外出，当他以苍白骑士的身份夜巡或是待在蝙蝠洞里时，他对自己的跟踪便已经停止了。 因为他绝对不可能进入蝙蝠洞。 但当里德再次外出，他却依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里德在什么地方。 里德注视着贝尔·诺伊曼，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温和又友好的情绪，但他的表情从来没有哪怕是一秒让里德感到放松。 在这一刻，在里德眼中，他甚至觉得贝尔·诺伊曼的脸是一种虚伪到了极致以至于让人感到真实的扭曲。 这让里德突然升起了些许毛骨悚然的作呕感。 贝尔·诺伊曼在监视自己，以某种特别的方式。而他绝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作为苍白骑士的身份。 出于什么目的？ 但里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维持着友善的平静和贝尔打招唿。 他不动声色的分析着贝尔·诺伊曼跟踪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可他甚至不知道贝尔·诺伊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的，魔弹射手之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察觉任何针对里德的视线。 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魔弹射手马甲之后。 那么是在光之战士之前，还是之后呢？ 里德不清楚，但他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假装他并不知晓这一切。 「你在这儿做什么？」里德抢在贝尔之前，询问了贝尔这个问题。 贝尔眨眨眼，他举了举手中的公文包：「我刚好有个业务在这边谈，刚出来就看见你了。」 为了增加他的可信度，他还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栋摩天大楼。 里德瞭然的点点头，倒是没有怎么怀疑贝尔的话，他顺从的按照贝尔想说的内容进行了对话，就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亲密友人。 在这次谈话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并且约好了下次见面。 然而在贝尔离开后，里德的表情倏地冷了下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陶瓷的咖啡杯，直到咔嚓一声，陶瓷杯在他手中破碎。 尖锐的刺痛令他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咖啡厅中的顾客还有侍从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里德用纸巾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疼痛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以前不会这么敏感，但当一个人时常与危险和战斗为伴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高度警觉。更别提贝尔的监视了。 「你有什么发现？」提姆冷静的问。 他知道里德与贝尔刚刚在接触，他相信里德，所以他推测里德是对贝尔产生了某种怀疑，这才是他与贝尔继续接触并且约定下一次接触的原因。 第337页 第129章 里德没有立刻回復，警方那边已经抓住了嫌疑人。里德作为警局的外编人员，他并不需要每天都待在警局或是执行任务。 事实上，除了最危险的晚上外。白天他只有偶尔才会出勤，他和提姆都还需要回到学校完成毕业相关的任务交接。他怎么可能时刻待在gcpd。 所以他迟到早退是时常有的事儿，工资却是照领不误。 但讲真的，难道里德真的会靠gcpd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活吗？ 那点薪水甚至不够他更换一条腰带。 这里没有嘲讽迪克·格雷森的意思，迪克在警局领的工资只是零花钱罢了，毕竟他吃喝、装备更新等都是花的庄园的钱，但也无法否认的是，他是蝙蝠家中拥有资产最少的一个。 平时只能从兜里掏出25美金的那种人。 里德继承了小丑的遗产——是的，没错。小丑居然还有遗产，尽管小丑能做出把抢银行赚到的所有钱都烧干净这种事儿，但他拥有的资产真的不少。 毕竟，干□□这事儿。没有一些经济支持是很难运作下去的，而在哥谭市有无数人都恐惧和厌恶着小丑，这总是相对的，他们恐惧着，所以要更努力的讨好小丑。 小丑的资产库里还真有不少财产，作为『小丑之子』的里德·芬里尔，现如今的苍白骑士，自然继承了这笔意外之财。 这还得多亏了小丑在某些戏剧性的较真，为了将二代小丑、小丑之子的身份牢牢的焊死在里德身上，他甚至真的有一张杰克·奈皮尔领养里德·芬里尔的、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证书。 毫无疑问，这份领养合同是小丑在里德小时候就准备好的。 那时候的里德已经被小丑领养了，只不过整个孤儿院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这件事罢了。 现在里德会感谢当初的小丑，尽管他确信小丑是抱着某种恶毒的想法才这么做。 但是，谁会和钱过意不去？ 总之里德翘班翘的毫无顾虑。 他开车来到韦恩集团，他走进繁忙的韦恩集团。 前台的职员立刻走过来，她先是警觉的瞥了眼里德，然后礼貌的询问：「请问先生有什么帮助吗？」 里德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与周围白衬衫西装裤的职员们格格不入，但职员并不会低看任何一个人，只是里德的一只手上，还残留着血迹。 刚才捏爆了咖啡杯，玻璃残片在他的手心划了好几道口子，还有不少小碎片黏在了伤口里，看起来可不就是瘆人吗？ 「我要见你们总裁。」里德说。 职员维持着礼貌道：「不好意思，总裁今天不在公司。」 里德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一通电话立刻打到了前台，前台职员朝着里德做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 然后几秒后，她挂断电话。 「请跟我来，先生。」 走进提姆的办公室后，里德没有看见提姆，他也不扭捏，他把自己塞进了沙发里，躺在沙发上，然后将那只受伤的手高高举起。 提姆扶着他的手，老实的拿出镊子和喷雾，开始为里德处理手上的伤口。 同时，里德也在为提姆述说自己遇到贝尔的事儿。 听了里德的分析和猜测，提姆沉思片刻：「或许我们应该回蝙蝠洞进行全身检查。」看看里德体内会不会像之前小丑留下的东西一样，存在某种特别的物质能让贝尔观测到他。 那么现在看来，贝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与里德的『偶遇』，绝对不止是偶遇这般简单。 他是为什么而来的？ 目前来说，他们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里德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挥了挥被绷带绑好的手心，然后用力把提姆拽到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他抬着一条腿压在提姆身上。 里德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把脸颊埋在提姆的脖颈处，深嗅着提姆髮丝间淡淡的薄荷味。 提姆什么也没做，静静的充当着里德缓解情绪的玩偶，他知道人格重塑并不是完全抹去了里德的存在，里德仍然讨厌自己的过往。 而贝尔就是里德最想遗忘的过往。 现在他的过往追上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小丑，小丑已经死掉了。 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让人觉得里德是值得注意的，以至于贝尔盯上了他。 在提姆让人安定的气息中，疲倦和困意逐渐席捲里德的神经，他紧紧的环抱着提姆沉沉的睡去。 当秘书推开门，准备询问他们的德雷克总裁关于文件的签订协议时，便看见两个青年缠在一起睡得天昏地暗，其中一个疑似是她的老闆，干净、空白的文件躺在桌上一动也没人动过。 秘书默默地关上了门，开始思考是继续留在韦恩集团打工，还是辞职贩卖韦恩总裁的丑闻新闻，在办公室里和别的男孩缠在一起睡觉什么的。 她想了想，决定放弃了。 毕竟卖丑闻只是一次性的利益，韦恩集团还给交五险一金呢。 她转身走进茶水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卧槽姐妹们。你们肯定不知道总裁有男朋友了！ …… 仙子蝙蝠侠和蝙蝠侠一样，白天并不工作，这是每一个蝙蝠侠的共通之处，他们白天可能会利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做些什么，但绝对不会以蝙蝠侠的身份打击罪犯。 第338页 之后布鲁斯·韦恩需要出席一场慈善晚宴，但他们现在有两个布鲁斯·韦恩，这本来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儿，但当仙子蝙蝠侠摘下他那粉红的头罩后。 他们才注意到，问题大了去了。 因为那是一张完全方方正正的脸，你不能说这张方正的脸不帅，但他就是非常不符合这个世界人类的长相，走出去大概会被人当作伪人入侵抓起来的程度。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加了人物美化mod的乐高人仔的脸。 蝙蝠侠想让仙子蝙蝠侠取代自己参加慈善晚会的想法彻底宣布失败。 最后，残忍的秘书还是叫醒了提姆和里德两人，最后桌上至少有一半的文件都交到了里德手中。 回到蝙蝠洞后，里德立刻被提姆抓去进行了全身检查。里德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很诡异了，他们只能暂时先放下贝尔。 「最近猫头鹰有些动作。」芭芭拉说，她从包里摸出了两枚印有猫头鹰法庭的硬币。 「我这儿也有。」夜翼也从身上摸出了一枚猫头鹰法庭的硬币。 除去他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能从身上摸出一些猫头鹰法庭的硬币来，他们总能从案发现场捡到这些硬币。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清楚。 这是猫头鹰法庭成员的信物吗？还是某种特殊的暗号？ 猫头鹰法庭又在做什么打算。 「或许我们应该多收集这些信物，阻断猫头鹰法庭们通过这种我们暂且未能分析出的方式传递信号。」提姆提议道。 他们将身上所有的猫头鹰法庭的硬币都装进了一个可以隔绝任何磁场和信号的口袋中。 「猫头鹰的动作该说是大胆还是谨慎呢，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冒一点头，但信物丢的到处都是。」杰森抓了抓头髮。 「暂且不明信息，收集处理。」蝙蝠侠说。 里德紧紧的盯着那些口袋中的硬币。 「怎么了？里德？」提姆关心的问。 里德移开视线，他回答：「没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他看到那些硬币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吸引力，让他想要去触碰这些硬币。 他对那些猫头鹰与天秤的纹路时如此痴迷。 但同时，他心中也有一种牴触，这种牴触与他的渴望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分清他究竟是想要拿到这些东西，还是不想。 不过有一点，他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他目前的状况绝对不对劲。他注意到了周围每个人面对这些硬币的神色都非常平常。 也就是说，只有里德一人受到了硬币的影响。 但里德第一次捡到这枚硬币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他没有感到自己有任何被吸引的地方。 他仅仅是认出了那枚硬币有些眼熟，并知晓是猫头鹰法庭的象徵，他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可他并未被其吸引。 里德收回发散的思绪，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那么，关于贝尔·诺伊曼……」里德问。 蝙蝠侠看向他，直截了当地说：「他有问题。」 那晚的晚宴上，里德与贝尔第一次见面，布鲁斯也在观察贝尔。 或许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正常，但他依然有些违和的部分被布鲁斯捕捉。他有某种独特的方法监视里德，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反过去监视对方呢？ 既然是有目的的监视和接触里德，那么他迟早会将里德引向他的陷阱。 「继续观察和监视他。」蝙蝠侠指示。 里德点头，现在看来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未知的阴云笼罩在蝙蝠家头顶，以至于他们不像平日里那样吵闹。 第130章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仙子蝙蝠侠的存在给哥谭市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而且出于某种谨慎的行事原则，蝙蝠家族一致同意让仙子蝙蝠侠跟着里德。毕竟仙子蝙蝠侠能把自己变成食指长度，这很方便隐藏。 仙子蝙蝠侠可以藏在里德身上，然后出其不意的窜出去，打出一个先攻环境。 里德听着这过于谨慎的计划时，沉默了很久。 他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魔弹射手与自己有契约关系。 危险？倒不至于很危险。 在里德下一次与贝尔见面之前，他们夜巡又收集到了不少猫头鹰法庭的硬币。为了阻止那些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对自己的情绪产生影响，在他们晚上收集硬币时，里德没有朝那方向看过一眼。 可光是里德的大脑意识到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就在附近时，他的脑子就变得一片混沌，无法控制的产生两种相斥的情绪。 这让里德感到非常不妙，不仅是因为在场所有人之中只有他受到磁场的吸引——他拐弯抹角的问过其他人，他们并没有觉得猫头鹰法庭的硬币有任何特别之处。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猫头鹰法庭某种行动的暗示，或者是暗号也说不定。 更多的是源于，排斥本质上是一种变相的吸引，就像磁铁，只要将它翻一个面，排斥就会变成吸引。 这才是里德最担心的一点。 他们已经列出了数个关于猫头鹰法庭计划的可能性，里德也看过那些分析的计划，但他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这些记录的内容不是猫头鹰任何一个计划。 第339页 猫头鹰法庭在打别的主意，是蝙蝠家族完全没有预测到的内容。 可具体是什么，里德也不知道。 他操控魔弹射手融入风中，搜寻猫头鹰法庭的尾巴。事实却是完全没有。即使是魔弹射手，也不得不佩服猫头鹰法庭隐匿自己的能力。 一直寻求不到目标会让魔弹射手变得非常焦虑，里德不得不放弃让魔弹射手长时间追踪猫头鹰法庭，毕竟相比起其他马甲来说，魔弹射手更加不稳定。 而里德对于自己作为小丑时，几乎精神分裂的与另一个自己对话，与魔弹射手对话，好像那样就能显得自己不太孤独、自己仍然并非孤身一人的经歷让如今的里德感到羞耻。 他很难想像在人格重塑之前的那段糟糕日子中自己时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他外表的强大仅仅源于人们对小丑的恐惧。 而他的内底，属于里德·芬里尔的那部分时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里德对那段经歷感到非常羞耻，所以他如今几乎很少与魔弹射手处在同一个空间，他完全无法忘怀自己与自己对话的过往。 里德的焦虑同样影响到了提姆、而提姆的焦虑又间接影响到了整个蝙蝠家族。 提姆来询问过几次，关于里德对猫头鹰法庭有什么看法，蝙蝠家族的每个人都是『专家侦探』，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来里德在什么方面表现得焦躁。 迪克和达米安也来问过里德一次。 但问题就在于，里德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焦虑。 他本不该对猫头鹰法庭的硬币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所以里德只是告诉提姆等人，他觉得猫头鹰法庭的硬币非常眼熟，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但一直想不起来，无法提供帮助而感到焦虑。 提姆显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挖掘的侦察点，关于里德曾经可能见过猫头鹰法庭硬币这一点，他找到了蝙蝠侠又进行了一番激烈的、长达五个小时的谈话。 里德并不在场，这显然是父子之间的私人谈话，尽管谈话的内容围绕着里德。 里德只是躺在床上，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大概他们会把里德从小到大所有经歷都分析一遍，然后开始推理里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个标志。 在周日的晚上，贝尔又一次邀请里德共进晚餐。 里德欣然赴约，带着一个藏在他衣服口袋中的迷你型仙子蝙蝠侠。 不远处是一声巨响，里德下意识朝着玻璃窗外看去，大约在两个街区外发生了一场爆炸袭击，火光染红了大半个天空，警车从他们面前的街区开过，一辆接着一辆。 蝙蝠灯高高的挂在云层中被浓烟抹去了部分，让人有几分看不清，人头涌动的、拥挤的街道甚至连车辆都无法行驶过去。 显然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爆炸，恐怕又是□□做了些什么。 然而坐在店中用餐的人们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只是冷漠的瞥了眼发生灾难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这就是哥谭人，他们经歷了太多类似的灾难以至于每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 里德和贝尔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关于他们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里德分心听着坐在他们后边的那一对男女激烈的讨论着蝙蝠侠。 他们将蝙蝠侠形容成一个裹在黑色披风下、被压抑已久，迫不及待展现自我——穿粉色芭蕾舞裙的精神病人，毕竟精神病是哥谭市最盛产的东西。 十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中大约有一个患有精神病，七个祖上有精神病史。 里德没忍住翘了下嘴角，他们说的怎么不对呢？ 毕竟他们的身后就坐着一个精神病，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小丑，他们会被吓到疯狂逃窜吗？ 仙子蝙蝠侠显然对这些评论感到不满，并不是对自己的粉色战衣有意见，而是关于他们说自己是『精神病人』这一点。 在仙子蝙蝠侠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和他做『朋友』，怎么可能会有人说他是精神病。 当然了，里德坚持认定是蝙蝠侠以暴力让每个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并将他的行为包装成了『友谊』。 只能说，这个压迫感比他们世界的蝙蝠侠压迫感还要强上几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压迫感。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吗？」 里德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贝尔身上，他轻声说：「记忆深刻。」 贝尔显然也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对里德来说并不是快乐的事情。 贝尔面露尴尬，他抓了抓领子，警惕的环顾四周，他的警惕对里德而言有些太刻意了。 「我们去更安全的地方说。」 里德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瞭然，终于来了，贝尔·诺伊曼要伸出爪牙了。 他点点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察觉。 他跟在贝尔身后走向餐厅后门的小巷，这条小巷宽一米左右，没有灯、除了他们外也没有人。 的确是个『安全』的地方。 里德不动声色的压了下指骨，在贝尔转过身来，那张脸卸去了一切温和的表情，他面无表情的朝着里德抬起手。 里德眼神凛冽的拍开那只手，两人立刻战作一团。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就仅仅是□□间的碰撞，他们的身法利落，手掌化拳击向对方。 第340页 狭小的空间并没有给他们拉开战场的机会，短短几分钟，他们便过了几十个招式。 里德无法击败贝尔，同样的，贝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打败里德。 最终里德操控着仙子蝙蝠侠，施展了一个小魔法让贝尔瞬间动弹不得。 里德抓住机会，一记窝心脚踹过去，直接把贝尔踹飞了两三米远，他摔进了垃圾桶里。 好在哥谭人普遍都有个优秀的特点，他们从来不爱多管闲事，所以居住在这两侧楼内的住户在听见楼下打架的动静后，绝对不会作死的下楼看一眼。 里德戒备的看向垃圾桶的方向，昏暗的灯光盖住了贝尔的大部分躯体，以至于里德无法分清贝尔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 里德不动声色的甩了甩髮麻的手臂，贝尔很强，他的力量、速度以及反应力都在里德之上。 如果不是自己有仙子蝙蝠侠施展魔法，恐怕再过几个回合，自己就会被对方打倒在地。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锻鍊得到的效果，他的实力恐怕能与蝙蝠家的成员打的有来有回。 贝尔·诺伊曼，是谁？ 他真的是里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霸凌他的小胖子吗？他究竟是如何成长为这种程度的？ 在微弱的灯光下，那闪闪发光的东西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了里德的目光。 是一枚猫头鹰法庭的硬币。 那种糟糕的、让人厌恶的感觉再一次席捲了里德的神经，这次的情况比在蝙蝠洞看见那一叠硬币还要糟糕。 一只手盖住了那枚硬币，贝尔重新站了起来。 里德顿时意识到贝尔会有这般身手的原因，如果贝尔被猫头鹰法庭领养，那么他现在是一位利爪。 里德没有忘记之前杰洛特曾遇见过的那些利爪，他们强大、擅长单兵作战，每个人都拥有不属于蝙蝠家族成员的身体素质，还被注射了各类增强体魄的药物。 贝尔·诺伊曼被训练成了利爪，他与自己的所有对话，他所有的表现都在猫头鹰法庭的操控之下。 这个想法让里德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 是猫头鹰法庭安排贝尔·诺伊曼来接触自己的……为了什么？里德没有忘记之前杰洛特马甲的时候，猫头鹰法庭也曾经袭击过他一次，但那次是为了杰洛特而来。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那些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又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他在见到硬币时会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里德对上了贝尔那双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双眼，贝尔从身后抽出了两把散发着冷光的刀。 第131章 另一边蝙蝠洞里，一直通过定位器监视着里德心率的蝙蝠女孩察觉到了里德心率极速上升，飙升到了一个战斗状态的心率。 她立刻将隐型无人机调集到那附近，经过红外线探测，她果然看见了巷子中正在以命搏命缠斗的里德和贝尔·诺伊曼。 她立刻唿唤在附近打击罪犯的夜翼前往支援，她知道仙子蝙蝠侠应该在里德身上，但不明白为什么仙子蝙蝠侠没有出现，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还是里德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听到这消息的红罗宾动作凝滞了瞬间，这令他险些被子弹击中，搅局者一脚踹翻那朝着红罗宾开枪的罪犯。 然后她不贊同的看了眼红罗宾，在战斗中走神绝对不是个好习惯。 红罗宾打了个抱歉的手势，集中精力解决罪犯。 但他的心思仍然有一部分跑到了昨晚与蝙蝠侠的那场对话中。 他的心沉沉的，事实上，他们昨天也在猜测里德是否与猫头鹰法庭有过联繫，他们想过了很多里德与猫头鹰法庭曾几何时见过的可能性，推测为近乎没有。 除去之前里德的双眼因为病症失明时，猫头鹰法庭为了胁迫杰洛特而试着抓捕过里德外，之后他们一直有监视里德的动向，他们确定猫头鹰法庭没有任何机会与里德产生过接触。 再往前推，推到仅仅是提姆·德雷克暗中关注着里德·芬里尔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还有小丑同样盯着里德。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提姆·德雷克都不认为猫头鹰法庭能在占有欲和破坏性都极强的小丑把里德认作自己的猎物的时候，与里德发生接触。 那么这样看下来，猫头鹰法庭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里德。 那么里德为什么会对猫头鹰法庭的硬币产生如此大的反应？那可不单单只是焦虑这么简单了，恐怕里德自己都没意识到。 当他们将最近收穫的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展露在里德面前时，里德恍惚的神情，那双本来应该是明亮的眼眸变得深沉和痴迷，几乎完全无法抗拒那硬币带来的吸引力。 就像是把大麻放在瘾君子的面前一样。 虽然里德身体与大脑的本能已经被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吸引，但他的理智在劝说他，那是不对的，他应该远离那些东西。 事情绝不可能无中生有，里德不可能天生便喜欢印着猫头鹰和天秤的亮闪闪的东西。 那么一定是在他们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猫头鹰法庭与里德进行过接触，而且不是小接触，否则又该怎么解释那些小玩意对里德的吸引力？ 他们昨天理出了所有时间线，可依然找不到任何能让猫头鹰法庭钻的漏洞。 刚才贝尔对里德的袭击，通过芭芭拉的描述毫无疑问是利爪会使用的攻击技巧，贝尔·诺伊曼是猫头鹰法庭派来接触他的利爪。 第341页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里德·芬里尔？难不成猫头鹰法庭已经知道了里德的超能力？这没可能，他们确信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去，而且这也不能解释里德为什么会被印有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影响。 解决完这里的敌人，红罗宾在原地站定。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联想到了某些事。 ……如果是他想的这样的话……这个假设对里德而言，简直糟糕透顶。 他抿着唇，面色铁青的给芭芭拉发送了两条信息，紧接着对史蒂芬妮说：「我让卡珊德拉过来协助你继续清理罪犯。」 然后他便拉着钩绳离开了原地。 另一边，里德仍然在与贝尔·诺伊曼对峙。 当贝尔·诺伊曼将刀抽出来时，里德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并没有任何可以与贝尔·诺伊曼抗衡的武器，他使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是没错，他师承大师利维亚的杰洛特。 但长剑显然不能在夜巡外的任何时间背在身上，里德戒备的盯着贝尔·诺伊曼，他操控着口袋中的迷你型号的仙子蝙蝠侠，随时准备反击。 然而出乎里德预料的是，贝尔·诺伊曼并没有攻击里德，反倒是将刀剑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勐地拔出来，飞扬的血珠溅在斑驳的墙面上。 贝尔·诺伊曼的唿吸没有因为疼痛改变半分，他踉跄着朝着里德的方向继续前进，然后他将刀子再一次插进肩膀中。 刀尖插进肉中发出噗呲一声。 里德抿着唇看着他，他并未因贝尔·诺伊曼自残的动作放松警惕。 又是两道下去，贝尔·诺伊曼身上的西装近乎被血完全染红，那死寂的双眼也终于再次出现了神采。 他狼狈的跌倒在地，剧烈的喘息着。 里德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贝尔。 「你是利爪？」他冷声质问。 「……是的。」贝尔艰难的回答，为了从疼痛中唤醒意识，他扎自己的时候丝毫没有手软。 里德没有忘记，猫头鹰法庭的利爪都是训练有素的死侍……不是隔壁马窝的那个死侍，他们的自我意识被剥夺，只听从猫头鹰法庭高层的命令。 但贝尔表现出的显然是有自我意识，他记得过去在孤儿院的一切。 刚才贝尔为了唤醒自己的意识勐地扎了自己好几刀才摆脱了利爪本能的精神控制。 但里德不会因此放松戒心。 「怎么回事？」里德退后两步，退到了贝尔哪怕暴起攻击自己，自己也能有一瞬间反应时间的距离。 贝尔喘息着，他扯出一个扭曲的苦笑：「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没错我是利爪……领养我的夫妇是利爪的爪牙，他们到处绑架流浪小孩或是孤儿，训练成利爪，我就是其中之一。」 贝尔抬头，那双闪烁着疼痛的眼眸注视着里德。 他告诉里德，如果不是小丑提前盯上了里德，并将里德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而猫头鹰法庭在蛰伏期，并不想招惹一条会把他们的窝给找出来的疯狗。 里德才会成为那个猫头鹰法庭最优选的目标，但小丑杀死了每一个被猫头鹰派去与里德·芬里尔接触的夫妇。 这让他们不得不放弃目标。 里德听着，眉头紧皱。 他难道是什么香饽饽？ 先是小丑，然后是猫头鹰法庭？ 「我本来也被抹去了自主意识，但法庭……需要我接触你，所以他们帮我恢復了一部分记忆。」贝尔皱着眉头说：「但我早就不想过那种被人控制、被当作兵器的日子。」 「你得帮我，里德。我知道你是苍白骑士对吧？只有你能帮我。」贝尔祈求道。 里德微微放松眉头，然后锐利的目光射向贝尔。 贝尔没有说真话，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你并没有解释，那猫头鹰法庭的硬币有什么作用。」里德指出。 同时，里德的耳麦开始震动，里德悄无声息的拨通电话。 是提姆。 「你觉得猫头鹰法庭的势力遍布哥谭市多少？」 「足有百分之10的占比率。」 里德的瞳孔勐地收缩，也就是说，平均十个人中有一个人会是猫头鹰法庭的人。 那么一旦猫头鹰法庭决定掀起一场暴动，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抵御。 与此同时，提姆也在诉说自己的猜测。 「我昨晚和蝙蝠侠分析了时间线推测你可能有的与猫头鹰法庭的接触，但你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你并没有见过任何猫头鹰法庭。」 「刚才我注意了一个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点。」 「有没有可能……猫头鹰法庭比小丑更先接触你呢？」 提姆翻阅着芭芭拉传给他的关于里德小时候待着的第一所孤儿院的信息，那些曾在那所孤儿院中待过的孤儿被领养出去后最终都以各种方式变成了失踪人口。 是失踪还是被猫头鹰法庭带走了？ 「不可能有百分之10的人口都被猫头鹰法庭掌控着。」里德冷声反驳道：「如果真的如此，gcpd每年的人口调查不可能查不出一点信息。」 毕竟所谓的人口调查实际上是掌握在蝙蝠家族的手中，蝙蝠电脑会对资料进行筛选和审查，难不成猫头鹰法庭强大到足以让哥谭市百分之10的人口都能完好的应对蝙蝠电脑极强的ai算法呢？ 贝尔抬起头，朝着里德露出一个怜悯的嘲笑。「显然你对猫头鹰法庭的实力不够了解，他们早在蝙蝠侠之前便操控着这座城市近百年。」 第342页 「猫头鹰法庭的硬币就是一个开关，它能让那些被隐藏于人群中，与普通人无异的猫头鹰法庭成员重新回归法庭的控制。」 「我怀疑，那座孤儿院就是猫头鹰法庭培养利爪的第一个苗床。他们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然后为他们排名并最终将他们训练成利爪。」 里德不动声色的顿了下，他隐藏好眼底的错愕。 这意味着从一开始。他就是猫头鹰法庭培养的预备役利爪？ 「猫头鹰法庭可能为你种下了某种暗示，这让你在看到那些硬币时会产生激烈的生理反应……尽管我们不知道猫头鹰法庭准备做什么，但显然，他们要开始收网了。」 贝尔的眼神变得更加怜悯了，毕竟比起自己，这位完全不知道他早已在猫头鹰法庭掌控之下的里德·芬里尔更可怜。 「你还不知道吧，里德·芬里尔，你也是一位利爪。」 这才是里德最担心的事儿。 现在。 它发生了。 在银光划过的瞬间，里德反应迅速的想去夺取贝尔手心翻起的那枚硬币。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看见猫头鹰与天秤的那一面后，他的大脑开始放空，眼神变得迷茫。 第132章 耳麦中传来的滋滋的电流声意味着提姆刚才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他在路上遇到了同样正往属于里德信号消失的那个地方奔去的夜翼，夜翼本该更早一些到达的，但他在路上被稻草人的爪牙给拦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夜翼问，他们正飞快掠过天台，只留下一蓝一红两道影子一闪而过。 「不太好。」提姆沉声回答。 正如提姆所想的那样，那所孤儿院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古怪，正常来说，孤儿院都会建立在社区，方便有领养需求的夫妇前往其中挑选小孩。 但那所孤儿院落座于哥谭市偏僻的郊区，虽然用资金紧缺这条也能说的过去，毕竟城区内的租金贵的离谱。 可如果孤儿院从一开始就是猫头鹰法庭想出的合理收纳小孩，筛选利爪人选，这岂不是更合理？ 孤儿院从始至终都是猫头鹰法庭的财产，里德、不止是里德，孤儿院的孩子们从小就被烙上了法庭的标记，为后面训练对猫头鹰法庭的服从性埋下基础。 但里德是特殊的那一个，因为他同时被小丑盯上了。 猫头鹰法庭只能在一个预备的利爪小孩和与小丑敌对之间做出选择。 他们肯定会选择更安全的那一边。 捨弃一个预备培养的利爪小孩而已，哪怕那个小孩是孤儿院力最出众的，也是他们一开始最看好的小孩。 与小丑作对要付出的代价可比牺牲一个孤儿严重得多，他们可能会损失超过十名训练有素的利爪，甚至是好几个销金窝、据点等等。 于是猫头鹰法庭的议会立刻放弃了里德，将里德拱手送给了小丑。 这才是里德最终能出现在大学，与德雷克相识，并在德雷克的陪伴下度过了最糟糕的一天，蜕变成为苍白骑士而非是成为猫头鹰利爪的原因。 可当小丑死亡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小丑死亡，小丑帮瓦解。 属于小丑对猫头鹰法庭的压迫全然消失，猫头鹰法庭便不再畏惧小丑，那么他们当然可以回收他们的利爪。 里德曾被猫头鹰法庭烙印，尽管没有后续的加强影响，可这种烙印早已刻在里德的本能，一枚硬币或许不会影响里德，只会让他感到些许眼熟——在他很小的时候，还没有形成记忆的时候，这副图案便被烙印在他脑海。 这正是他无法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猫头鹰法庭标志的原因。 但当一定数量的硬币聚集在一起后，那对里德的影响力便会直线上升。 里德会被猫头鹰法庭操控，成为猫头鹰法庭的利爪。 他们一直都知道猫头鹰法庭的洗脑术不仅仅只是心理上的洗脑，还有魔法层面的洗脑，这才是利爪们完全服从他们的命令且没有自我意识的原因。 夜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夜翼甚至比蝙蝠家族中的其他人更了解猫头鹰法庭一些。 因为他的祖父和祖母曾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而他父母的那场意外与猫头鹰法庭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布鲁斯收养了他，训练他成为罗宾。 恐怕他也会成为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之一，说不定还会和里德·芬里尔成为同事。 当两人终于到达那条小巷后，他们站在高处往上看去，地上和墙壁上的血迹早已干涸，贝尔和里德都不见了踪迹。 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他们永远不该怀疑猫头鹰法庭的隐秘措施，他们能让蝙蝠家族都找不到他们，足以证明他们隐藏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出色。 夜翼看向红罗宾，红罗宾背对着他。 他站在天台边缘，背嵴挺直，他垂着头，双拳攥紧，微风吹起他垂下的额发，夜翼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红罗宾怎么可能好受？提姆和里德的感情稳定，但他们似乎总是很难平静的享受一会儿，不必为对方担心的时间，这或许就是他们总是喜欢黏在一起避开所有人的原因。 因为这份安宁对他们而言是稀少且可贵的。 鑑于里德莫名其妙的像块香饽饽，每个人都想啃他一口，或者把他带走，提姆不得不每个月都在忍受自己的恋人突然被人带走的焦虑和痛苦。 第343页 夜翼轻柔的揽过红罗宾的肩膀，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大哥会做的那样，希望自己的手与体温能够带给红罗宾一些稳定。 「……别担心，好吗？红罗宾，我们可以从孤儿院入手调查，猫头鹰法庭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夜翼安抚道。 红罗宾抬头看了夜翼一眼，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奇怪。 他愣了一下：「噢。」 「好吧，谢谢你的担心？」红罗宾动作利落、不见焦急的拿出智脑与蝙蝠洞联繫。 「你不担心吗？」夜翼抓了抓头髮，红罗宾现在的表现可丝毫不像当初他的小美人鱼被爱梅特塞尔克拐走时焦躁的模样。 难不成他两其实已经闹掰了？ 夜翼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测。 红罗宾手上的动作不停，他瞥向夜翼。 「并不怎么担心。」红罗宾回答。 夜翼倒吸了口气，在那一瞬间，他看着红罗宾，仿佛在看什么极品渣男。 红罗宾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错误，他向夜翼解释道：「猫头鹰法庭已经在暗中掌控这座城市太久了。」 「但这并不是里德·芬里尔被带走后，你还能无动于衷的理由。」 红罗宾翻了个白眼，他看着夜翼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迪克·格雷森很聪明，他们当中每个人都很聪明，但迪克的思路很容易跑到别的地方去，导致他们的思维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奔腾。 红罗宾还是嘆了口气，他解释道：「我并没有放弃里德，事实上，我相信他不会被猫头鹰法庭控制。」 「猫头鹰已经太久没有露出尾巴了，但如果里德潜伏在里面。我们便能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肃清猫头鹰法庭，让它们完全消失在舞台上。」红罗宾冷静的解释。 「但你怎么敢肯定里德不会受到猫头鹰法庭印记的影响？」夜翼问，他没有忘记里德凝视着那些硬币时恍惚的神情。 「是里德主动掐断了耳麦。」红罗宾回答，这意味着里德主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要为他们探寻猫头鹰法庭的秘密。 红罗宾担心里德吗？他肯定担心，但更多的是他相信里德，他相信里德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何况还有魔弹射手和仙子蝙蝠侠保护着他。」红罗宾说。「只要剷除了猫头鹰法庭，就能让不少孩子免于被训练成利爪的惨剧。」 夜翼耸耸肩：「我们应该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支援里德的计划，可不能给他拖后腿了。」 …… 里德醒了过来，他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床板上。 他一睁开眼，便能看见那巨大的猫头鹰法庭的标志，这个标志并非出现在天花板上，而是直接被映射在他的视野内，哪怕他闭上眼，也能在一片漆黑中看见那显眼的猫头鹰法庭标志。 猫头鹰法庭的印记被刻在了里德的意识层上。 他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猫头鹰法庭试图通过印记来操控他，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里德会为猫头鹰法庭的印记感到动摇和烦恼，但那更多的是身体对未知危险本能的恐惧与排斥。 但当里德知晓它们是什么，它们是谁的造物后，反倒是不再那么受到印记的影响。 在克拉克亚重塑的人格也洗掉了身上大部分的印记，猫头鹰法庭无法再通过残缺的印记控制他，除非他们将印记重新塑造。 但里德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他能感觉到仙子蝙蝠侠仍在附近，魔弹射手也在附近。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么里德便不会再隐藏和遮掩，他会让仙子蝙蝠侠和魔弹射手一起出动，解决这里所有的猫法成员。 但里德喜欢放长线钓大鱼，他更愿意假装自己被控制，然后让猫头鹰法庭使用他。从而接触到更多猫头鹰法庭的秘密并解决掉他们，彻底的。 听见脚步声，里德放空思维，半闭的双眼失焦的盯着空中的某个地方——猫头鹰法庭印记的地方。 研究人员走过来，他们扒开里德的眼皮，确认里德处于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后，他们拿出手术刀和检查设备开始对里德的身体进行了些许检查。 里德更多的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其他马甲之中，避免被这些研究人员察觉到自己一直处于甦醒的状态。 他任由这些研究人员抬起他的手，掰开他的嘴，查看他身体的各个地方，然后用手术刀划开他的肌腱，观察癒合的速度。 仙子蝙蝠侠嫌恶的移开了视线，即使被打了麻药，他也能感到些微疼痛，而且这很噁心。 「简直是难以置信，他的身体素质远比我们培养出来的利爪更强。」一名研究人员兴奋的叫喊道。 「真不愧是二代小丑，这其中或许有毒藤女的手笔。」另一位研究人员同样兴奋地说。 「好好培养和改造的话，他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利爪，就像他小时候法庭对他期望的那样。」 「而且他仍然受到印记的影响，我们可以减少对他的洗脑，只需要确认他仍然遵从印记后便可以投入使用。」 里德操控着迷你的仙子蝙蝠侠挂在灯泡上，冷漠地看着下面的这一幕。事实上，仙子蝙蝠侠都快气炸了，显然，只要是蝙蝠侠，就难以容忍任何人体实验的存在。 但里德只是忍耐着，心中无数个解决猫头鹰法庭后要把这两个研究人员挂在韦恩钟塔上的计划是他继续支撑下去的理由。 第344页 第133章 「这是苍白骑士消失的第一周了，他仍然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你确定一切都好？」杰森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汉堡，他抬眸看向正咬着肉卷坐在蝙蝠电脑前工作的提姆。 他们告知gcpd那边苍白骑士近期要执行一场秘密行动，这才没有再回到gcpd跟进工作。 但如今一周过去了，gcpd的警察们也有些怀疑和焦躁。詹姆斯·戈登甚至拐弯抹角的询问蝙蝠侠关于苍白骑士的情况。 gcpd完全承认了苍白骑士作为他们的同事之一，并且苍白骑士是一位相当受欢迎的同事。大部分事情他都亲歷亲为，并且会主动为他们规避危险。 现在gcpd可能怀疑蝙蝠家族秘密做掉了苍白骑士。 所以最近与gcpd的接触中，那些警察们打量着蝙蝠家族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好。 提姆嘆了口气：「你非要制造无谓的焦虑吗？」 如果光是里德没有传回消息就算了，可同行的仙子蝙蝠侠也没有任何消息反馈，提姆只能用工作去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里德会不会、有没有可能遇到了危险。 猫头鹰法庭实在太神秘了，在蝙蝠洞中记录着近乎每位罪犯的信息，唯独猫头鹰法庭的信息少得可怜，而他们毫不怀疑，要填满这个文件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工程。 杰森投降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这三天，蝙蝠家族也没有闲着。他们分为了两波人，一波负责每天晚上的夜巡，另一波收集硬币，这些硬币随处可见，他们永远不知道猫头鹰法庭会驱动这些硬币，将城市十分之一的人化作他们的爪牙。 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削减这个数量。 同时，他们还在等待里德传回信息。 因为根据黑暗正义联盟的法师给出答案，那些硬币都被施加了魔法，他们无法解除硬币上的魔法，只有销毁硬币才能解除它们，但它们一旦销毁硬币，操控着魔法的人便会立刻感知并定位对方。 这对蝙蝠家族来说相当不利。 他们只剩下了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 解除所有猫头鹰法庭给人们印下的精神烙印，这需要他们找到猫头鹰法庭设立法阵的地方，破坏法阵才能清除人们身上的烙印。 所以提姆哪怕很担心里德，他也必须忍耐下来。 因为提姆和里德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挖掘出猫头鹰法庭的机会，他们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哪怕置身危险也不例外。 蝙蝠家族同样知晓这一点，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因此感到不适和焦虑。 潜入那个至今为止也从未展现过全貌的、深不可测的猫头鹰法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復。 里德从未做过卧底，他们也并不确定那印记究竟会对里德造成什么影响，他们用其他手段控制了里德又怎么办？ 这时，蝙蝠电脑上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提姆点开它，这是一个未知信号源，指向哥谭市某个地方。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来了。」提姆说。 杰森立刻凑过去，能捕获蝙蝠电脑的信号，毫无疑问，那一定是里德。 杰森在脑海中的那张哥谭市地图中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记起那个坐标地址有什么。 这很奇怪，他们蝙蝠家成员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一张哥谭市的地图，倒不是说是非常细緻的地图，至少他们能记住每个坐标周围的标志性建筑。 这是每个蝙蝠家族成员必须掌握的技能，如果他们遭遇某种意外，他们便可以通过观察周遭的地标来判断自己的位置。 不止是杰森，蝙蝠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记起关于这片区域的信息，它就像是脑子中最没有意义的、早已被丢掉的记忆一样。 如果不是里德向他们传来了这个坐标，他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想起哥谭市的这个位置，也不会意识到这件事多么古怪。 「魔法。」夜翼肯定地说。 是魔法模煳了他们心中关于这个地标的信息，将它们从认知中抹去。 「所以这就是猫头鹰法庭长盛不衰的原因。」罗宾摆弄着伏在他肩头的使魔瑟西亚。 瑟西亚神色恹恹的甩开罗宾的手，尽管使魔瑟西亚并不完全受到里德的控制，但瑟西亚仍然是里德的一部分，里德在猫头鹰法庭中受到的折磨也会影响到瑟西亚的心情。 「他们在哥谭市禁止魔法，却私自用魔法控制着哥谭市、甚至一部分民众，这才是哥谭市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们耳目的原因。」 当整座城市有十分之一的人都被他们掌控着时，还有什么信息是他们无法得到的呢？ 他们通过查询全息地图，这才终于知道了那坐标究竟是什么地方，一座隐秘于森林之中的教堂，这座教堂直到现在也没有关闭，仍然会有人在每个周末的早晨去教堂祷告，也有不少新人在这里举行婚礼。 这个教堂居然会是猫头鹰法庭的秘密据点之一。 不过既然里德已经顺利的打入了猫头鹰法庭的内部，并得到了这些信息。 那么这个据点应该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据点。 猫头鹰法庭是如何给十分之一的人印下烙印的？ 蝙蝠女孩正在说：「在大约十七年前，这个教堂非常出名，据说在教堂礼拜的人都会得到祝福……」她陆陆续续说了很多查询到的关于这个教堂的信息。 第345页 无非都是些封建迷信之类的东西，但魔法是真实存在的。 人们相信这些，然后蜂拥而至，烙印也随之印下。 蝙蝠侠飞快的将今晚任务的每个节点都告知了参与今晚调查、突袭教堂的蝙蝠家成员，并不是每个成员都会参与今晚的行动。 夜翼将会带领蝙蝠女侠、女猎手、黑蝙蝠一同进行夜巡，夜翼会伪装成蝙蝠侠，一如既往。 如果罪犯们一个晚上都没有看见蝙蝠侠，他们便会开始动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这次行动相当重要。」蝙蝠侠再次出声提醒道，他看向自己的家人们，通常在夜巡期间，他更喜欢称唿他们为士兵。 红头罩、红罗宾、罗宾以及蝙蝠女孩全员严正以待。 「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蝙蝠侠再度声明。 他们并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甚至，他们都不清楚这条信号究竟是不是里德·芬里尔发出来的。 这相当于他们走进了一个别人的地盘，一个全然未知的陷阱。 「得了吧老头。」红头罩撇了撇嘴，但他的所有表情都被隐藏在头盔之下。「你在让我们成为罗宾的时候告诉我们这很危险了吗？天哪，我们都干了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不危险。」 「蝙蝠侠，危险不过是我们人生当中最无法避免的一部分。」红罗宾温声说：「你知道的，我们不会抛弃你。我也不会抛弃里德。」 现在对他而言，蝙蝠家和里德早已不再是摆在天秤两边的东西。 这些都是他不能捨弃的东西。 「父亲，你知道的。从我选择抛弃过去的一切，站到你身边。我就做好了为您披荆斩棘的准备。」罗宾坚定地说，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在刺客联盟的日子不也是危险的？他选择了他喜欢的那一边，他站在父亲身边，认识了小乔、瑟西亚，拥有了现在的家庭，他也完全理解了他的家人们拯救哥谭市的想法。 他要捍卫自己的家庭。 蝙蝠女孩则是安抚的给了蝙蝠侠一个拥抱。 「就像他们说的，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你需要做的便是保持冷静，然后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蝙蝠女孩说。 「那么出发。」 教堂被包围在一片沉郁的林间，今晚风很大，树影丛丛，让这座白色的点着光的教堂就如同旅行者在黑夜中看到一盏灯那般让人舒心。 这座教堂24小时开放，哪怕有流浪汉或者迷路的人想要进去休息一晚或是讨些吃食、衣物，教堂也会提供帮助，这正是这座教堂在如今这个科技时代仍然经久不衰的原因。 参与这次行动的蝙蝠家没有一个放松警惕，他们当然知道这座看似无害的教堂会有多危险。 这个信号无论是不是里德发出来的，但能够知晓蝙蝠电脑的ip地址，那么这都绝对不可能会是个安全信号。 那些走进这间教堂祈求帮助和庇护的人们知道猫头鹰法庭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烙印，并操控他们窥探他们的隐私吗？ 他们肯定不知道。 蝙蝠侠的身影出现在教堂的上空，他的脚落在华丽的彩窗玻璃上发出一声轻响，守着大门两侧的牧师并没有注意到这裹挟于风中的声音。 蝙蝠侠打开彩窗，斗篷飞舞了瞬间，他便闪身进入了教堂。 教堂看起来与蝙蝠侠印象中的教堂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所有教堂的人员都倒在地上，他们紧闭双眼，唿吸平缓，就像是睡着了，或者是晕过去了。 站在主持台后，透光十字架的下方，是一道背对着蝙蝠侠的人影。 显而易见，做到了这些的人就是面前这人。 这道人影，蝙蝠侠很熟悉。 他记得蝙蝠家族中每个人的背影，更何况自从提姆·德雷克开始不正常的迷恋对方后，蝙蝠侠为了保护提姆，也没少观察对方。 这是里德·芬里尔。 他穿着与蝙蝠家族制服完全不同的硬皮革制服。 蝙蝠侠眼角微跳，意识到什么的他立刻沉着脸对藏在教堂外并未靠近其他成员吼道：「离开！」 第134章 这座教堂早已被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包围，那条发送到蝙蝠电脑的信息的确是里德发出来的，但那是被重新洗脑成利爪一员的里德发出来的。 通过读取里德的记忆，猫头鹰法庭知晓了蝙蝠洞的信息，也知道了里德是故意被抓进来，试图给蝙蝠家族传递信息，从而彻底瓦解猫头鹰法庭的。 于是猫头鹰法庭便将计就计。 他们先是放开了对里德的控制，里德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意识早已不属于自己。 但伪装成利爪的这几天，里德·芬里尔的确找到了不少猫头鹰法庭的秘密，他是个洞察力和执行力都极强的人。 这个教堂的确是猫头鹰法庭相当重要的据点，也和他们给哥谭市人们印下的烙印有关。 所以议会干脆将这条信息当作饵抛了出去。 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一场博弈，赌里德·芬里尔会不会意识到这个足够漂亮的蛋糕是个陷阱，赌蝙蝠家会不会信任里德·芬里尔。 如果他们的博弈失败，那么猫头鹰法庭最重要的秘密也将会暴露。 事实就是，猫头鹰法庭的洗脑技术显然更上一层楼，以至于里德·芬里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早已暴露，也不知道自己早就在猫头鹰法庭的控制之下。 第346页 你看，凡事总是需要付出代价。印记的力量是强大的，猫头鹰法庭曾依靠印记统治了哥谭两百年。 正如他们所料，里德迫不及待的向蝙蝠家族传递了重要的信息。 毕竟关于这个教堂信息足够真实、也相当有分量和价值，蝙蝠家族深信里德，于是出现在这里。 红罗宾抿了下唇，他轻声对耳麦那头的蝙蝠侠说：「来不及了。」 他缓慢地举起双手，作出无害的姿态，他慢慢放低了唿吸的节奏，环顾四周，周围站满了利爪，大约有二十个左右。 这次的行动，猫头鹰法庭是下血本了，他这里有近二十名利爪，他毫不怀疑、罗宾、红头罩、蝙蝠女孩那里会有多少。 而教堂中、围剿蝙蝠侠的又有多少？只会更多，不会少。 他听见红头罩所在的方向传来了枪响声，他们开战了，但枪声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红罗宾默不作声的将手摸向挂在腰间的罗宾镖，被刀尖抵着的脖颈渗出些许血迹来，他斜瞥了眼后方，戴着面具的利爪用那双冰冷、毫无感情的双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红罗宾轻轻嘆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另一边的教堂中，蝙蝠侠浑身紧绷的环顾着四周的利爪，数量很多，显然猫头鹰法庭下了血本，长久以来蝙蝠家族和猫头鹰法庭勉勉强强的和平被彻底打破。 但这并不出乎蝙蝠侠的预料，他、他们都知道，这种和平早晚有一天会被击破，一个地盘不会出现两位王，猫头鹰法庭和蝙蝠侠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只不过消灭彼此都是个非常复杂且得不偿失的机会。 双方都在等一个合适击垮对方的机会。 双方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现在，赢的人显然是猫头鹰法庭。 但蝙蝠侠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认输，他从不认输。 蝙蝠侠咆哮着将一名朝他走进的利爪掷了出去，利爪砸在石柱上，咔的一声再起不能，那名利爪趴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却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或许利爪感受不到疼痛。利爪如同一个个死士，正是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才无所畏惧。 蝙蝠侠没有半点收敛力道，那一击绝对砸断了那名利爪的嵴骨。 然而还有更多的利爪在向蝙蝠侠靠近，他们就像是感受不到蝙蝠侠的气势和那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也不在乎刚才被打断了嵴骨的同伴。 他们只是执行任务。 抓住蝙蝠侠。 「停下。」属于中年男性温和又冷淡的嗓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利爪们立刻停下了朝着蝙蝠侠走去的脚步，就像是正在运作的程序突然被拔掉了电源，他们维持着走路的姿势，突兀的不动了。 蝙蝠侠只是见过利爪们不要命的攻击和行动，但从未见过现在这般被直接操控、如同人偶一样的利爪。 他突然回想起，在不久前，里德双眼失明时，利爪也曾被法庭派来抓走对方。 但那时的利爪并没有动真格的，他们大约早已知晓了吸血鬼们的暴动，只是想浑水摸鱼把他们的预备利爪带走，没有成功那便撤退。 蝙蝠侠警惕的环顾四周，他打量着高处，思考逃脱的可能性。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里德身上。 里德仍然背对着站在十字架下方，他微微弯着嵴骨，细碎的光穿过镂空的十字架雕纹被划分为几个整块，每一块都变得锋锐，将站在下方的里德切成几块。 在得到指令之前，利爪绝对不会多动一步。 「转过来。」声音再次从走廊深处传来。 除了里德外，没有任何利爪动。他们有某种特别的区分指令的能力。 利爪里德终于转过头来了，他没有同其他利爪那样戴着面具，他只是穿着皮革的制服。 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像过去那样温吞又安静、也不像作为小丑时的悲伤与疯狂，又或者是重塑人格后有几分乖张但温和的样子。 他的表情空洞，双眼空洞，深不见底。 就像是被剥夺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被人操控的躯体。 他的手上还紧紧的捏着一个微型通讯器，他正是用这个蝙蝠家的微型通讯器发射了信号。 蝙蝠侠头罩下自带的放大视野，只是一瞬间便看清了那微型通讯器上的内容，一段没有打完的话。 「别……」 显然，里德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后立刻就想发消息提醒他们，但他没能争取到发送这条消息的时间便被控制了。 「抓住蝙蝠侠。」 利爪们再次行动，蝙蝠侠发出一声低吼，他激活了手套上的电击模式，他确信手套上的强电流会让每个被它触碰到的人都进入休克的状态，或许对付利爪他要多用两拳，但结果不会有太大区别。 那将自己藏在走廊阴影中，仅仅是露出小半截昂贵西装材质的男人发出一声颇为无奈地嘆息。 然后他看向里德下达了命令：「芬里尔，杀了自己。」 里德浑身一颤，他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挣扎，印记在他身上并不完全有效，否则在这句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他就会举起刀子抹自己的脖子。 但他哪怕竭尽全力阻止自己，他的手也将刀刃从刀鞘中拔了出来，他的肌肉颤动着，一点一点的举起刀朝着脖颈的位置探去。 他的本能不能和被操控的身体抗衡太久。或许用不了半分钟，里德就会因猫头鹰法庭的命令自杀在蝙蝠侠面前。 第347页 与此同时，利爪们也在一步步的逼近蝙蝠侠。 蝙蝠侠冷着脸，眼中怒不可遏的情绪几乎要把那藏在阴影下的人撕成碎片。 他明白那人的意思，这是一个选择，不，这是一个胁迫。 如果蝙蝠侠继续反抗，猫头鹰法庭就会杀死里德·芬里尔。 而猫头鹰法庭绝对是知道这一条对蝙蝠侠有用，所以他才这么威胁蝙蝠侠的。但蝙蝠侠只是不想放弃。 蝙蝠侠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男人，同时分出一些精力看着里德竭尽全力的减缓速度，并将刀子一点一点凑近脖颈。 紧接着，红头罩、红罗宾、罗宾和蝙蝠女孩都被反绑着压了进来，血腥味也随之瀰漫开来，红头罩的腹部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其他人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伤痕。 这让蝙蝠侠略微松了口气，至少他的孩子们并没有为此受了多重的伤。 「里德？」红罗宾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站在十字架下，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慢的将刀子指向自己，像要将自己献祭的青年。 也是在这一刻，蝙蝠侠总算下定了决心。 他无声的嘆息，然后解除了手套上的电击模式。 紧盯着蝙蝠侠动作的男人发出一声无限贴近嘲讽的嗤笑，这应该是他今天所发出的最具有情绪波动的一句话。 利爪们将蝙蝠侠控制起来。 然后里德也放下了手中的刀。 「所以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罗宾和红头罩交换了个眼神。「苍白骑士果然被猫头鹰法庭控制了。」 红罗宾没说话，他们被利爪们押着走向教堂走廊的深处，红罗宾只是专注的盯着里德。 里德的动作与其他利爪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显然不被允许靠近他们，即使他今天帮猫头鹰法庭抓住了蝙蝠侠，向来生性多疑的猫头鹰法庭也不会让里德有任何解放他们的机会。 他跟在利爪身边，手指微勾，然后戴上了利爪的面具，融入了他们。 提姆收回了视线，他注意到蝙蝠女孩打量自己的故疑目光，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復，无论是眼神还是话语、亦或者动作。 猫头鹰法庭不打算杀了他们。 至少现在不会。 猫头鹰法庭是议会制度，他们所有议会成员将会聚集起来，决定要怎么处理蝙蝠家族，这是他们面对分歧时一贯的做法。 第135章 猫头鹰法庭有两种打算，一种是消灭蝙蝠侠以及他的党羽，永远的清除他们的敌人。这是一种唿声很高的打算，但还有另一个看法的唿声也不低。 那就是为蝙蝠侠也印下烙印，将蝙蝠家族变成他们的爪牙。 而这将是猫头鹰法庭的势力走向全世界的第一步，猫头鹰法庭的势力范围一直都在哥谭市，这也正是他们难以击败的原因，他们在哥谭市潜伏太久了。 蝙蝠侠又怎么可能挖出一个在哥谭市盘踞了超过两百年的古老势力。 猫头鹰法庭同样畏惧蝙蝠侠，因为蝙蝠侠仅仅是在几十年内便成为了哥谭市另一股强大的势力，完全足以与猫头鹰法庭抗衡。 当然，这是不提及小丑的情况下。 毕竟无论是猫头鹰法庭还是蝙蝠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小丑。 但现在，小丑早已变成了过去式。 去掉了那层障碍，猫头鹰法庭和蝙蝠家族便会直接撞上。 现在蝙蝠家族近一半的成员都被他们抓住，甚至是最关键的，组成了蝙蝠家族核心的蝙蝠侠也在他们手里。 可猫头鹰法庭议会内部多的是野心满满的人，既然他们得到了蝙蝠侠，为什么不利用蝙蝠侠向全世界扩张猫头鹰法庭的势力？ 但第一轮投票并未通过，只有支持率到达百分之80以上，这条提议才会被通过。 猫头鹰法庭议会的规则，一方投票数未超过百分之80支持率时，将会进行重新投票，并将投票人数削减一半，第二次支持率没上80，会继续削减议会人数投票。 这就是猫头鹰法庭能够在哥谭市实行许久的原因，他们非常的谨慎，以确保他们的每个决定都是对法庭而言最正确的。 这才是蝙蝠侠以及红罗宾等人没有被立刻处决的原因。 他们被押到了教堂的下方，教堂的下面是个非常大的空间，以空间的装饰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建立了，仍然沿用的哥德式的建造风格。 里德走在最后面，蝙蝠侠等人都被套上了头套，周围是完全静音的空间，这是为了防止蝙蝠侠等人通过声音和视线判断自己的位置，甚至在后面逃脱。 利爪们做出的保险还不止，他们甚至带着蝙蝠侠等人绕了好几个圈子，这是为了麻痹蝙蝠侠等人的感官，扰乱他们的判断。 对于蝙蝠侠这类精通战斗的高手来说，仅仅是通过转弯的次数、走过的步数，也能大致推算出他们的位置。 猫头鹰法庭不得不谨慎对待。 到达关押室后，他们身上的头罩被摘了下来，强电流覆盖了整个房间，确保他们无法通过这个房间，这些强电流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任何一个想逃出来的人。 里德站在门边，绿色、无神的眼眸朝着房间内那抹红色——红罗宾看去，他的眼神出现了些许迷惑和茫然，就像是在判断眼前红色的男人是谁一样。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以至于动摇他呢？ 第348页 他或许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正无意识的朝着红罗宾的方向举起手。 红罗宾扶着被推了一把的蝙蝠女孩，他静静的看着利爪，通透的蓝眸中倒映着里德的举动，他没有说话。 「回到待机点去。」警告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里德的动作没有半点因为自己刚才不自然的举动停留，他收回手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阴影。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动作。 潜伏于阴影中的西装革履、戴着白面具的议会成员眯着眼打量着里德。 里德面无表情的与他回望。 德斯礼知道里德·芬里尔是所有利爪里最特别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曾是小丑的所属物，也不是因为他本身超越大部分利爪的实力。 他是个非常有价值的利爪，蝙蝠侠会为了他放下反抗的动作，蝙蝠家也一直相信他。 这才是里德最宝贵的价值，他帮他们抓住了蝙蝠侠。 里德并未是从小待在猫头鹰法庭的控制下，他的印记很浅，即使在不久前，他们将印记永远的铭刻于里德的视线中，也无法否认这层印记很浅。 这才是里德刚才面对蝙蝠家时会产生动摇的原因。 按道理说，这种不稳定的存在猫头鹰法庭会处理掉，他们不需要随时都会失控或是背叛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隔壁九头蛇引以为傲的冬日战士。 冬日战士不就摆脱了控制，并加入了復仇者的阵营与他们作对并捣毁了他们好几个基地么？ 可里德·芬里尔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刃，即使是猫头鹰法庭也会怜惜一把锋利的刀，何况这把刀极有可能会归顺于他们。 德斯礼思考片刻，决定将里德带去议会。 由议会投票里德·芬里尔作为利爪的去留。 另一边，蝙蝠侠席地而坐，他闭着眼沉思，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和能够联络外界的设备都被没收了。 红头罩和蝙蝠女孩围着这个狭小的、能够看清墙壁上跳动电弧的牢房转了一圈，除了有人来营救的话，他们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那些闪烁着蓝光的电弧提醒着他们，只是轻微的触碰便可以让他们瞬间休克，更别提穿过它们了。 「所以，你的小男友是怎么打算的？」红头罩干脆坐在蝙蝠侠身边，他抬头问红罗宾。「见了鬼的，他居然真的被猫头鹰法庭控制了。」 红罗宾暴躁的抓了抓头髮，他一直保持着沉默，抿着唇，紧绷着下颚。 「我不知道，我们都没有想到过猫头鹰法庭会以魔法烙印。」红罗宾背对着他们说，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斜角那小小的闪光的物件。 蝙蝠侠冷静的指出：「猫头鹰法庭一直盯着他，他们知道他的一切。」 「这意味着蝙蝠家的秘密一直都在猫头鹰法庭的掌控下。」蝙蝠女孩忧愁的说。 「该死，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让里德加入我们。」红头罩说：「uh，他可真是和危险相伴啊，先是小丑又是猫头鹰法庭，哦，或者我说反了，是先猫头鹰然后是小丑？」 「这可真是害惨我们了。」 「行了。」红罗宾勐地转了个身，他身后的黑色斗篷飞舞起来。「别再说那些没意义的内容了，里德并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们谁不知道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和猫头鹰开战，这只是一场博弈，我们输了，就是这样。」 红头罩冷冷的看着红罗宾：「去你的，红罗宾。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利爪小男友。」 「行了，别再争吵了。说真的？你们要把这些时间浪费在争吵上，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蝙蝠女孩阻止两人争吵。 她感到一阵疲惫，不敢相信，只是两个小时，她已经开始想念她那分分合合，现在与自己感情终于稳定下来的男朋友。 他知道他们被困于猫头鹰法庭了吗？ 「我居然怀念起夜翼那聒噪的嘴，至少他从不与你们发生争吵。」蝙蝠女孩说。 但在蝙蝠女孩的劝说下，红罗宾和红头罩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牢房中陷入了一阵死寂，他们在思考刚才红罗宾掀起斗篷挡住摄像头时，他们从红罗宾那里看到的东西。 是仙子蝙蝠侠。 将自己变得手指大小的仙子蝙蝠侠就藏在红罗宾身上。 但他们都知道仙子蝙蝠侠一直跟在里德身边，所以是刚才里德举起手的时候偷偷将仙子蝙蝠侠送了进来。虽然被关在这里并不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 显然，这意味着里德的另一个计划在顺利进行中，里德并没有被他们操控，他只是装作自己被猫头鹰法庭操控的样子，为了欺骗猫头鹰法庭。 毕竟他们现在也只是找到了猫头鹰法庭的一个据点，却没有找到魔法印记的真相，里德需要他们作为投名状来拿到那些真正重要的信息。 里德操控着仙子蝙蝠侠挥了挥法杖，朝着监控摄像头施展了一个法术。 然后他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武器、装备都丢给了被困在牢房中的蝙蝠侠等人。 「我得离开了。」仙子蝙蝠侠说，他的本体那边仍然需要帮助，他了解自己、也了解蝙蝠侠，他知道只要把装备还给蝙蝠侠，蝙蝠侠就一定能离开这里。 而他需要跟在本体身边，那印记并非对本体毫无影响。只是里德非常特殊，他有很多马甲可以操控，他把自己的大部分意识分散在不同的马甲中，以防止自己的意识完全被猫头鹰法庭捕获。 第349页 他仍然拥有本体的控制权，只是里德没有忘记自己要装作自己已经被完全控制，眼神是很难撒谎的，要伪装成利爪那样被完全操控的眼神，只能尽可能地分散意识。 说完这句话，仙子蝙蝠侠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啪的一声消散在空中。 正如里德所想，整个教堂下方真的连接着猫头鹰法庭的集会点。 在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中，如果说刚才带着蝙蝠侠等人关押的隧道只是一个开胃菜，那么如今展现在里德面前的地下世界才是被华贵装点的奢靡。 那些华丽的装潢，连雕花上的叶子都是金子做的，可想而知，猫头鹰法庭在哥谭市究竟有多少财产，毕竟他们在暗中掌控了哥谭市近两百年。 这个地下世界显然并不和哥谭市城区下方的那个世界连通，这更像是另一片空间，或许这就是蝙蝠家族一直无法找到猫头鹰法庭藏匿地点的原因。 它并不存在于城市中的那个巨大的地下世界，也不浮在表面。 第136章 里德收敛了眼神，将自己继续包装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显然，猫头鹰法庭对他并不信任。但也并没有完全不信任，至少在面对时，没有像面对蝙蝠家族那般谨慎。 虽然这两百年对哥谭市的统治证明了猫头鹰法庭的谨慎，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变得盲目和自大，他们盲目的相信着自己操控利爪的手段是可靠的。 毕竟里德并没有在实验室冰冷的铁床上坚持太久，他将自己打入猫头鹰法庭内部的目的以及和蝙蝠家族的计划全盘托出。 尽管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无法摆脱印记的影响试着告知蝙蝠侠，却没有想到这也是猫头鹰法庭的一环。 猫头鹰法庭以为这是螳螂捕蝉，但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蝉是里德抛出来的蝙蝠侠，里德从来都不是蝉，他是树上的那只黄雀。 里德预料到，向来贪婪的猫头鹰法庭绝对捨不得抛弃里德。 这把可以通过他们的某些行为转化为猫头鹰法庭的锋刃。 所以猫头鹰法庭的贪婪会导致它们的覆灭。 他空洞的双眼无声的记录着周围的环节，然后他被带到了一个环形的议会厅，他站在最中间，猫头鹰法庭最高执行者们，猫头鹰议会的成员超过百名。 他们戴着纯白的猫头鹰面具，西装革履，有男有女，离里德最近的那一圈人数是最少的，然后每往上一圈，人数便会增多。 里德猜测，这是议会中的阶级制度。 他们并不完全平等，人数越少，在猫头鹰法庭中的权力便越大。 从高往低打量着里德，这位他们曾经预定的利爪，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属于小丑、之后又拥有独立人格并加入了蝙蝠家族的利爪。 里德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接受他们的审视。 投票的议会成员最终是支持将里德完全改造成利爪的人更多，但并未达到百分之80，将会在一天后进行第二次投票。 里德漫不经心的想，这可不太行。 因为他完全想把这次行动压缩在今晚之内，今晚解决所有的事情。 正好猫头鹰法庭的决策层此时此刻全在这里。 他要做点什么呢？ 一位利爪打开门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宣布：「蝙蝠侠逃走了。」 顿时间，议会中议论纷纷，但只是两秒，他们又变得安静。 坐在最前排的议员立刻怒视着德斯礼，那位一手操控了今晚抓捕蝙蝠侠以及后续处理的议员。 「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一名议员朝着德斯礼冷冷的质问。 「那是强电流。」德斯礼藏在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应该能逃脱。有人在帮助他，还有其他人混了进来。」 几乎瞬间，德斯礼便看向了站在正中间，面无表情听着这些的里德。 他记起来里德曾短时间的伸手试图触碰牢房，是在那时候，里德·芬里尔做了手脚吗？ 「我现在就要加深里德·芬里尔的印记。」德斯礼说。 先前蝙蝠侠便不能对里德·芬里尔动手，但里德·芬里尔体内残存的意识可能会在自己再次遭遇危险，或者自己重视的人遇到危险时觉醒。 从而摆脱印记的影响。 只有将里德立刻洗脑成属于他们的利爪，他才会完全听从他们，并被他们利用对付蝙蝠侠。 「现在？」一名议员皱了皱眉，不止是这位议员，其他议员也对德斯礼的做法抱有怀疑，尽管他们知道今天的行动几乎是德斯礼一手操办。 他们打量着里德，这位利爪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原地，他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讨论的人是自己，他只是个物品。 「是的，立刻。」德斯礼迅速的解释：「里德·芬里尔与蝙蝠家族的关系特殊，我们能用他来对付蝙蝠家，但他状态不是很稳定。」 议员们都注意到了当德斯礼说要用里德来对付蝙蝠家族时，里德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就像德斯礼说的那样，里德对蝙蝠家族反应很大。 「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议员们说道。 德斯礼带着里德快速离开。 最前排的议员立刻命令利爪们前往抓捕和追踪蝙蝠侠，他们绝对不能让蝙蝠侠逃出去，也不能让蝙蝠侠带走猫头鹰法庭的秘密。 「现在，我们立刻离开。」议员沉声宣布，利爪不仅是为了抓住蝙蝠侠，也是为了给他们拖延时间离开。 第350页 只要议会的成员仍然存在，他们便可以开启其他猫头鹰法庭的据点。 只要有一个议员还活着，那么猫头鹰法庭便可以重启，毕竟这里虽然是猫头鹰法庭最重要的据点，但却并不是唯一的据点。 然而当他们想要离开时，通知了他们蝙蝠侠逃脱的那名利爪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恐怕各位还不能离开。」那人用毫无波动的声线冷声说道。 「你？！」 利爪绝无可能违背议会的命令，所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利爪。所以刚才的话也只是个幌子？蝙蝠侠等人根本没有逃脱，这位伪装成利爪的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将利爪派到别的地方。 就像是印证议员的猜测一样，面前身材高大的利爪摘下了面具。 「蝙蝠侠？！」 毫无疑问，那是一张过于方正，但不至于让人认不出的，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在哥谭市的灰色地带并不完全算是秘密。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是蝙蝠侠，但出于种种原因，他们没有也不会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这名利爪、蝙蝠侠——里德，这是仙子蝙蝠侠。仙子蝙蝠侠击晕了一名利爪，你猜好巧不巧，那名利爪正是贝尔·诺伊曼，为了让里德相信自己的说辞，贝尔·诺伊曼不惜狠狠的捅了自己两刀。 伤口这才刚刚癒合，利爪的身体得到过改造，正常人这种伤口至少躺一个月，他只需要一周便完全癒合。 他刚从医疗室中走出来便失去了意识。 仙子蝙蝠侠将贝尔·诺伊曼捆好丢进了先前关押蝙蝠侠等人的牢房，他并不意外蝙蝠侠等人已经逃脱，他希望蝙蝠侠已经悄悄离开了这里。 这里真的很危险，但也没有那么危险。 至少对于带着两个超强马甲在猫头鹰法庭里熘达的里德来说并不怎么危险，但对蝙蝠侠等人就不一定了，毕竟蝙蝠侠他们如今是被动的状态。 他们也无法对抗这么多的利爪。 但仙子蝙蝠侠了解蝙蝠侠，毕竟他也是蝙蝠侠，以至于里德也能顺藤摸瓜的猜测到蝙蝠侠的做法。 蝙蝠侠不会离开，他会趁着这个机会做蝙蝠侠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 所以里德操控着仙子蝙蝠侠做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仙子蝙蝠侠湛蓝的眼眸朝着涌动的议会成员的后方看去，他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深蓝。 高挺的猎人站在后方，漆黑的绒状火焰不断飘动，幽蓝的眼眸无情的注视着人群，他举着那把槓桿步枪，手指在扳机处擦动。 规则仍然存在。 魔弹射手只能射出六枚子弹，这是规则内的允许，当他打出第七枚子弹，魔弹便会贯穿提姆·德雷克的头。 六枚子弹足够杀死这里所有的议会成员吗？ 里德不确定，这个议会厅还是稍微有些大了，只要他们再聚集一些，这六枚子弹所产生的联锁魔力就足以消灭他们。 于是魔弹射手和仙子蝙蝠侠立刻做好了打算，不过具体来说，也是里德一个人做好了打算而已。 仙子蝙蝠侠开始往前走，他被皮革包裹着的肌肉充满了力量，他与魔弹射手一前一后驱赶着议员们聚集起来，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曾是一度支配着哥谭市的恐惧噩梦。 直到现在，民间也流传着关于利爪的童谣，用于恐吓夜晚不睡觉的小孩。 但猫头鹰法庭的议员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至少没有能与蝙蝠侠抗衡的战斗力，而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魔弹射手。 如果只有一个蝙蝠侠，他们还可以努力一下冲出去。只要有一个人跑出去他们便可以重新组建猫头鹰法庭，并将其他区域的利爪调配过来。 但他妈的后面还有一个魔弹射手。 他们知道魔弹射手曾跟随在二代小丑、也就是里德·芬里尔身边，但根据他们观察魔弹射手的运作规则来看，魔弹射手早已经和里德结束了契约才对。 为什么，魔弹射手会出现在这里。显然，它和蝙蝠侠是一起的。 他们开始有点痛恨他们这见了鬼严谨的制度了，就是每一次议会决策会议都必须全员到场的制度，方便蝙蝠侠给他们一锅端了是吧？ 他们的空间在被压缩，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因为后面那把抵在每个人心脏的枪会消灭他们。 他们试着求饶、试过威胁，或是谈判。 但他们又怎么可能认为这些东西能够动摇蝙蝠侠呢？而巧的是无论是蝙蝠侠还是魔弹射手都由里德控制，里德早已下定决心。 他要永远的消灭猫头鹰法庭，他知道无论是提姆还是蝙蝠侠都不会贊同他接下来与屠杀无异的行动。 魔弹射手将子弹上膛。 但。 如今的里德·芬里尔本就是自由的不是吗？他不会以蝙蝠家温和的行事风格作为自己的准则。 第137章 何况。 处理掉猫头鹰法庭议会的人是魔弹射手，和他里德·芬里尔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一想，里德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事实上，他本来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人格重塑后，他与过去的自己确实有了些区别不是吗？ 至少过去的里德·芬里尔的心理绝对会为此大受煎熬，毕竟过去那善良的里德·芬里尔恨不得与一切邪恶的事情分开来。 第351页 现在的里德倒也与邪恶沾不上边，只是他心中的善恶边界线早已模煳，不，不是模煳，是过于清晰，以至于他会做出一些没有后悔余地的事儿。 猫头鹰法庭毫无疑问是邪恶的，他们拐骗儿童训练为利爪，贪污受贿、恐吓、帮派火併，甚至主动挑起舆论、挑起帮派之间的战争。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哥谭市这些年犯罪的总数中至少有一半都是猫头鹰法庭推动的。 而剷除了这条大树中最深、也是蔓延的最厉害的害虫，毫无疑问是对哥谭市有利的，那么里德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清楚蝙蝠侠等人会做出的决定，他们会把这些议员关进黑门监狱或是别的特别的监狱，但他们总会逃脱的，他们总有办法逃脱的。 他们只要有一个人逃脱，便能重新启动猫头鹰法庭，蛰伏个几十年，猫头鹰法庭便又能恢復往日的荣光，而那时蝙蝠家的情况如何还不清楚呢。 所以现在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彻底的消灭他们。 让他们无法东山再起。 里德微垂着头跟在德斯礼身边，他的眼神冰冷又残酷。接收到来自本体命令的魔弹射手发出一声轻嗤，他并不排斥本体的想法，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儿包装一番。 还要为自己做这么多的心理建设。 魔弹射手举起枪，朝着距离他最近的那名议员，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魔纹在四周飞舞，魔弹不出众望的射穿了那人的头颅，掀起的魔力碾碎了附近和他身后的不少人。 仙子蝙蝠侠皱起眉来，他别开视线，作为蝙蝠侠的他并没有特别强的道德边界，毕竟蝙蝠侠的存在就越过了犯罪的那条线。 蝙蝠侠并不会阻止红头罩杀人，因为杀人从来都不是红头罩的底线，他也不会管罗宾和黑蝙蝠会不会杀人，只是罗宾和黑蝙蝠都自发的决定不再让双手沾满鲜血，他们在约束自己不去杀人。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对魔弹射手杀人有什么看法，毕竟这也是他本体的马甲之一。 只是这种场面看起来未免有些过于血腥了，生活在宛若童话的乐高世界里，连子弹也更像是马桶塞，仙子蝙蝠侠哪里见过这场面。 不过好在控制着仙子蝙蝠侠的人是里德，里德曾经作为小丑时被逼急了也没少用魔弹射手大屠杀。 他早就习以为常。 里德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的小手指在摆动的同时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的动作很隐晦，没有被德斯礼看见。 这是里德正在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的表现。 终于，他们穿过了一扇又一扇的门，里德隔着老远便看见了那一抹深绿的光，他觉得那抹绿光对他而言是如此充满吸引力，像是有无数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低吟。 「回来吧，里德。和我一起，我们一起回到温柔的故乡来。」那声音在说。 她在唿唤他，就像是一位母亲唿唤自己归乡的孩子那样轻柔又眷念。 里德眼眸闪烁了一下，如果他有妈妈，或许他妈妈的声音就该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里德感到一阵难以遮掩的恐惧。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知道这种温柔和吸引全都来源于印记，印记渴望回到标记它的地方，连带着里德一起。 所以里德只会感到噁心和反感。 但同时，他意识到这里就是猫头鹰法庭一直以来掌控他人的秘密，现在猫头鹰法庭正在将能够唤醒标记的硬币在哥谭市四处传播。 这意味着他们即将进行的大动作，只是猫头鹰法庭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这正是里德仅在潜伏一周后便决定收网的原因，他作为利爪接触猫头鹰法庭的任务越多，便越是被猫头鹰法庭的野心震慑，他不能继续任由事态发展。 只要处理了这一切的源头，一切都会结束。 里德定了定心神，随着的德斯礼的步伐走向那道绿光，他的脸在绿光的照应下越发明亮。 另一边，利爪正沿着牢房向四周发散的道路仔细搜查蝙蝠侠等人的行踪，他们在下方搜寻着蝙蝠侠等人的下落，却不知道蝙蝠侠就在他们的头顶。 通风管道，一款蝙蝠侠永远的家。 蝙蝠侠没想到猫头鹰法庭居然没有封死通风管道，不过地下的建筑物需要许多的通风管道才能维持空气的正常循环，这也就意味着即使他们意识到蝙蝠侠藏匿在通风管道中，他们也需要大量时间去搜查对方。 蝙蝠侠看到下方搜寻的利爪，便立刻明白猫头鹰知道他们已经逃脱，他并不知道如今猫头鹰法庭的议员们正在遭遇一场屠杀，他只想快点找到猫头鹰法庭留下印记的地方，然后永远的处理掉那地方。 红罗宾和蝙蝠女孩从通风管道一跃而下，周围是排列整齐的档案，还有相当大的计算机房，毫无疑问这些笨重的磁碟中存储着两百年间猫头鹰法庭的秘密还有哥谭市的事情。 红罗宾打开电脑，他先是将病毒植入电脑，然后花费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时间来破解猫头鹰法庭的安全码，当病毒起到干扰作用时，这种动态密码的运算速度便能够被红罗宾轻易破解。 他用u盘快速存储着信息，他没有时间去仔细辨别信息，所以他只是将近十年以及未来规划相关的信息全部下载。 特制的u盘内存足够大，足以装下这间机房中所有的内容，这是亚拉戈科技，由水晶公指导制作的超强存储空间的设备，但下载总是需要时间的。 第352页 他们必须有所取捨。 在利爪找到和抓到他们之前，红罗宾最先下载的是地图，他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他们被关押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动路线。 按照这个路线，不出半个小时。利爪便能搜寻到到这附近。 所以他们只能加紧时间下载，芭芭拉在翻阅这些档案，红罗宾挂着u盘，从另一头帮助芭芭拉开始搜寻。 突然的，芭芭拉的唿吸凝滞了一瞬间，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翻阅着手中的这份档案，她深吸一口气平復着唿吸。 「红罗宾。」她严肃的喊道。 「怎么了？」红罗宾走过来。 「看这个。」芭芭拉把手中的档案递给红罗宾。 红罗宾低头看去，时间有些久了，档案袋上的文字都有些模煳不清了，但红罗宾依然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利爪21号，狼计划。 红罗宾心中一跳，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双眉皱起，他有一种直觉，这和里德有关。 于是他翻开文件的第一页，印入眼帘的便是里德的大头照。 这张大头照似乎是这两天才更新的，照片中的里德森绿色的眼眸黯淡又冰冷，穿着利爪的服饰。 用最新的墨水写下的记录应该也是近期，记录一：印记并不能完全控制它，这是因为他缺乏了十几年的训练的结果。但综合素质和水平极高，研究人员将印记刻在了他视线中，确保他一睁开眼便能看见印记。 记录二：上一条是有用的，印记铭刻于他眼中后，他变得不再反抗。他将所有秘密一一吐露，他是故意潜入的，但他显然低估了印记的力量。 这些红罗宾都没有怎么认真看，因为他知道，猫头鹰法庭并没有真正的控制里德，否则里德便不会偷偷的向他们传递信息并将仙子蝙蝠侠送进来。 就像红罗宾所说的，他一直都相信，坚信着里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做好自己在做的事情。 他直接翻到了后一页，那才是真正的关于里德的真相。 里德是猫头鹰法庭狼计划中的一员，所谓狼计划就是里德的姓『芬里尔』，芬里尔计划，是猫头鹰法庭早年间对利爪的二度开发计划。 除去狼计划外，还有熊、猫、蛇、秃鹫等一系列计划。 这些计划的关键就在于培养一批完全不同的死士，人员极少，相当优秀。专攻各个方面，狼便是其中最具有攻击性和代表性的一类。 他们挑选了一批合适的利爪结为夫妇，诞下的孩子便是计划的预备成员们。 里德的母亲是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所以从里德出生那刻开始，猫头鹰法庭的印记便流淌于他的血脉中，这正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被印下烙印的原因。 但大约是强烈的母爱激发了里德母亲的意识，她带着襁褓中的里德逃出了猫头鹰法庭，最终在其他利爪的围剿下倒下，她死之前将里德送到了孤儿院。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将里德送去了猫头鹰法庭势力下的孤儿院，那之后猫头鹰法庭并未回收里德，而是想看看作为一个孤儿的里德会如何成长。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里德不仅继承了他优秀母亲的血脉，本身也极有天赋和才能。 只可惜最后被小丑抢了去。 红罗宾又翻到后几页，都是里德幼年时的照片，还有他作为婴儿被放在手术台上的照片。 剩下的几页都是『出局』的计划成员。 这其实是一种养蛊行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定是最强的。 里德就是那唯一活下来的人。 第138章 里德可不知道自己的背景故事都被掀了个彻底，他只是压抑着体内疯涨的渴望，渴望回到温柔的诞生之地的欲望。 里德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产生，毕竟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便一直住在孤儿院中，他以为孤儿院才是为他印下标记的地方，怎么会想得到他从一开始就是猫头鹰法庭的所有财产呢。 当他越发走进那充满着印记能够与他灵魂共鸣的地方，他便越发觉得疲惫和恐惧，这种恐惧是刻在灵魂中的，不是任何东西给予他的恐惧，更像是他本身诞生出的恐惧。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事实上，在里德重塑人格后，他从未感到恐惧，直到此刻，这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杀死。 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臣服于这种古老的恐惧。 他被面具覆盖的面颊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越是靠近，他的行动便越发僵硬，他的大脑叫嚣着逃跑，叫嚣着立刻放弃这项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的身体早已想那温柔的声音屈服，好像那本就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他的故乡。 淡淡的血腥味儿混杂着汗液的味道涌入里德的鼻腔，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以此来逃避这种感觉，最终却被完全裹挟，逃无可逃。 他高估了自己，他以为那只是个简单的法阵却没想到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这种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它想要的任何。 而他早已被这漩涡吸引，无法逃离，他的身体是心甘情愿的。 最终，他走进了这间房间，四周贴满了符咒以及各式各样古老的、不详，却让里德的身体感到安心，大脑感到恐惧的图案。 里德的大脑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他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他将完全洗掉里德的意识，抹除他大脑中的所有东西，里德怎么会不感到恐惧？ 第353页 他的牙齿在颤动，身体除了随着走动外，什么也做不了，疼痛也无法让他放松。 里德看见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具巨大的山羊骨架，骨架下方是个法阵，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还有一些早已看不清颜色的物件，正是这些物件散发的味道。 似乎是一些动物或者人身上的残片，这正是恶臭的来源。 从外边看过来的房间被绿光包裹着，当里德真正进入这房间才发现周围翻涌的都是漆黑的雾气，他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部分。 他看见德斯礼面目恭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是近乎扭曲的崇拜和热切的注视着头骨。 然后里德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他的肌肉颤动着，像是在兴奋，然后做到了羊头的下方。 里德的眼珠死死的向上翻，直直的瞪着那山羊的头骨，那空洞的骨洞中仿佛有一双漆黑的、来自深渊的眼睛在凝视着他。 他叫嚣着唿唤他的马甲们，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与外界的连结，他被困在了这个拥抱中。 他听见那温柔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不是女性，那更像是一种无数意识的集合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祂只是温柔的唿唤着里德。 「我归乡的孩子，回到我的怀抱。我们再也不会孤独了。」 里德眼神恍惚，他的意识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沉沦，这无尽的黑暗便是母亲温柔的怀抱，他早应该对这温柔又刺痛的黑暗感到安宁，就像是待在母亲的羊水中那样。 他听见德斯礼癫狂又崇拜的声音唿唤着母亲的名字。 「孕育了万千黑暗的黑山羊之母，请再一次将亵渎赐予这片大地——」 他们的黑暗丰穰之女神。 然而德斯礼的声音突兀的消失，周围涌动的黑雾似乎停滞了一瞬间，里德也在这近乎将他拆吃入腹的拥抱中得以喘息片刻。 然后一个不容反抗的力道抓着他的后颈将他从黑山羊骨架下方扯了出来，里德的眼中蓄满了呆滞的茫然，他低喃着『母亲』，然后朝着骨架再一次伸出了手。 这次那只有力的手不再给里德任何机会，他拽着里德的领子将里德丢出这被黑雾裹挟的房间。 里德的后脑勺撞在墙壁上，钝痛让里德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他的双眼发黑、他估摸着这一下给他砸出脑震盪了，他根本看不清四周的东西。 他剧烈的喘息着，那些裹挟着他的、让他大脑变得混沌的东西正从他的身体中褪去。 如果他能够看见，就会发现有无数像是触手一样的黑色生物从他的身体中爬了出去并消失在地上。 里德痛苦的闭了闭眼，好在他强悍的身体素质仍然在运行他应有的作用。他用力闭了下眼，他先是操控着马甲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仙子蝙蝠侠化作一个光点朝着这方向飞来。 魔弹射手注视着幽蓝的火焰燃烧这些堆积的尸体，没有一名议员逃脱，他们无数次宣布了哥谭市未来走向、决定大多数人命运的地方最终成为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魔弹射手哼着愉悦的歌，但他的心情并不怎么愉悦。里德很烦躁，尤其是身处于魔弹射手体内的那一部分意识相当烦躁。 黑山羊之母。 他该不知道吗？ 但魔弹射手的确曾听闻这个词语。 古神、旧日支配者之类的。 魔弹射手与之并不是同一个体系，他诞生于传言之中。却听闻这些古神的名讳，这些来源于宇宙诞生之初的神明代表了亵渎与黑暗。 它们终将把灾难带到这世间。 魔弹射手也不过是在某些古老记载中见过这些内容，在他毁灭的一个个村庄中。 但里德并未在这个世界上、或者任何马甲的记忆和知识中找到相关的内容。 直到德斯礼高唿『黑暗丰穰之女神』，他才知道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猫头鹰法庭一直与远在宇宙之外的古神合作？这正是他们控制利爪的方法，为他们印下黑山羊的标记，化作服从于『母亲』的信徒。 人的意志又怎么可能与这些生物抗衡？没有人能对抗祂们，因为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无限的恐惧。人类在真正的不可视之物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 然后里德慢慢地睁开眼。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德斯礼躺在地上的身体，他半睁着眼，满目恐惧，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然后黑影在里德视野中一晃而过，他警觉的捏紧了扣在手心德刀，然后抬头看去。 是蝙蝠侠斗篷的后摆。 里德松了口气。 蝙蝠侠正站在那房间之中，就是那险些让里德真正成为利爪一员的那房间。 房间中翻滚的黑雾好像散去了不少，里德眯了眯眼，他隐约看见黑雾中有触手向蝙蝠侠伸去，不止一只。 于是他用沙哑的声音大喊道：「蝙蝠侠，小心。」 然而那些触手并未接触到蝙蝠侠，它们在即将触碰到蝙蝠侠时，像是被蝙蝠侠身上的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飞快缩了回去。 黑雾仍然在逐渐减少。 蝙蝠侠侧头看了里德一眼，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继续朝着房间中走去，这并不是个很大的房间，只是黢黑翻涌的黑雾让这房间看起来很大，像是朝着四周无限延伸一般。 蝙蝠侠能听到周围悉悉索索像是人类谈话的声音，但他无法听清那些是什么内容，像是看着他在讨论些什么，这个法阵的力量很强大。 第354页 蝙蝠侠难免感觉到一些头晕目眩，有一种莫名的吸引感吸引着他在这里休息，投入祂的怀抱。 蝙蝠侠完全可以理解里德会像个婴儿一样投入祂的怀抱，并在被自己拎起来后露出充满杀意的表情，这种吸引力对里德这样有标记的人来说恐怕是致命的。 就像是从小到大都在吸毒的人，突然某天被告知不能再吸毒时一样。 所以蝙蝠侠只能把里德丢出房间，让他清醒清醒。 他抬头盯着那具巨大的山羊头骨看，这头骨对于一只山羊来说过于庞大了一些，黑雾汇聚于头骨后、向房间中无限延伸组成了『躯干』。 「蝙蝠侠，别盯着头骨看。」里德嘶嘶地警告道：「那是黑山羊之母投影的一部分，你会被蛊惑。」 如果蝙蝠侠被黑山羊之母蛊惑，并成为黑山羊之母降临的锚点，那么这个世界将会迎来终结。 蝙蝠侠没有动，他只是望着头骨出神，周围涌动的黑暗带着欣喜、小心翼翼的触碰蝙蝠侠，这个新生的、如此强大的祭品。 越是坚定的人沦为教徒后便越是难以被他人对付。 里德扶着墙壁站起来，他倒吸了口气，蝙蝠侠……已经被蛊惑了吗？ 然而下一秒，蝙蝠侠以雷霆之势冷不丁的朝着头骨挥了一拳，这一拳山崩地裂，周围的空气和涌动的黑雾都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发出难听的声音。 像是无数个人在痛苦又愤怒的尖叫。 伴随着头骨破碎，这些黑雾在消减、压缩，最终变成缩进头骨中，没有了支撑着它浮在空中的，头骨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那让人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里德也不再感到恐惧，只留下了劫后余生的放松。 他唿了口气：「……什么鬼？」 就、就这样，结束了？ 蝙蝠侠检查着房间的遗留，同时头也不抬的回答：「康斯坦丁和扎坦娜告诉我，只要破坏了法阵中任意的部分就能结束法阵。」 里德嘴角抽了下，继承了魔弹射手记忆的他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法阵，任何人都不可能对『母亲』升起攻击的欲望，何况时包裹于母亲的『羊水』中的蝙蝠侠？ 但蝙蝠侠就是做到了，他一拳打穿了『母亲』的头骨。 第139章 蝙蝠侠，一款魔抗极高的最强人类，21世纪的传奇调查员人柱力。 或许是骰子女神站在他的身后，在直面了森之黑山羊的投影后，暗骰理智大成功，蝙蝠侠冷漠的注视着来自宇宙彼岸的黑暗之母。 蝙蝠侠的行为和表情仿佛在冷酷地说着：「森之黑山羊就这？」 但哪怕是最强大的人类、传奇级的调查员也需要在直面古神时骰一个1d6的san，这正是解释蝙蝠侠在踏入这房间时感到头晕目眩的原因。 不过也仅此而已。 毕竟他已经一拳干爆了森之黑山羊的投影。 他检查了一番房间中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后，他将粘胶炸弹喷满整个房间，然后走出房间。 蝙蝠侠瞥了眼呆愣愣的站在墙边，宛若一只宇宙猫猫头的里德。 然后他皱着眉：「你还在发什么呆？」 里德摇了摇头，除了脑震盪轻微的晕眩外，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莫名其妙的牵制与吸引力了。 里德知道，他身体中的印记被清除了，因为黑山羊的法阵被蝙蝠侠一拳干爆了，天知道他的脑袋里还要迴荡多少次被一拳干爆的森之黑山羊。 那么毫不怀疑，其他人身上的印记肯定也因此被消除了。 就像里德说的那样，红头罩正一个人应对利爪的追击，为了给蝙蝠女孩和红罗宾争取更多拷贝资料的时间。 但红头罩已经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利爪的声音了，难道猫头鹰法庭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声东击西，去追蝙蝠侠、红罗宾他们了？ 可红头罩仍然能听见外边悉悉簌簌的声音，他靠着墙壁，数了数子弹的数量，将子弹上膛，深吸了一口气，勐地向前迈一步，走出了他躲藏的位置。 见到红头罩，利爪们被吓了一跳，他们立刻举起剑指向红头罩。 红头罩的手指松松的落在扳机处，他紧绷着身体和神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然而利爪们并没有像之前宛若飢饿的鬣狗那样恨不得立刻将红头罩撕成碎片分食，他们犹豫着，动作间带着迷茫和不知所措。 红头罩心下瞭然，印记被消除了。 是蝙蝠侠或者里德做的，毕竟里德今天不与他们商议的任何一个行动都是为了永久的解决印记的事儿。 不管是谁做的，他们也都已经完成了他们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使命。 显然，猫头鹰法庭相当相信他们的魔法洗脑技术，以至于存在于实验室中的外部洗脑并没有对利爪们使用太多，这也就导致印记消失后。 利爪们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们面面相觑，颇有几分茫然，他们知道自己过去都在做什么，听从命令以及不断地杀戮。 可在那种驱使他们做出这些事儿的声音在这一刻突兀的消失了，这个世界第一次如此的宁静……如此的美好，以至于让他们感到恐慌。 没有那些指令，他们又该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他们看着红头罩，这个他们先前追杀的人，因为红头罩还有蝙蝠家族的其他人入侵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所以议会要求抓住他们、杀死他们。 第355页 可现在……他们没必要这么做了，不是吗？ 当解放的欣喜退去后，他、他们又该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于是他们看向红头罩，他们的敌人。 在他们的基础认知里，红头罩是蝙蝠侠的人，蝙蝠侠代表的是正义，他会知道该做什么的。 见利爪们开始一个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红头罩轻咳一声。 这些利爪无疑杀死过很多无辜者，可他们都是被操控的，他们从还是个孩童的时期就被迫训练成了危险的杀手，没有度过任何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他应该释放他们吗？毕竟他们也不过是被洗脑操控了而已。 可早已对作为杀手的生活习以为常的他们真的可以融入正常人的社会吗？释放他们对哥谭市的民众公平么？ 红头罩必须做出选择。 他的选择是。 「既然你们不再想为猫头鹰法庭干活，那么可以来我的红头罩帮做打手。包三顿饭，五险一金加晚7朝5，福利待遇很好。」红头罩说。 他顿了顿又道：「不加入我也行，我恐怕你们得去gcpd走一遭了，由警方决定你们的去留。」 这显然是赤裸裸的威胁。 利爪们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五险一金和晚7朝5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清楚红头罩的最后那句话一定是威胁。而且跟红头罩一起肯定好过猫头鹰法庭吧。 毕竟猫头鹰法庭只会无休止的奴役他们、没有工资，只是每天给他们餵三支营养剂。 领头的利爪，大概在被洗脑成利爪前是个纯度拉满的e人，他说：「我明白了，boss。我将永远追随你。」 有了第一个带头，剩下的利爪们很快便宣布听命于红头罩。 红头罩美滋滋的收穫了一群战斗力超强的小弟，他想，以后蝙蝠侠死倔，他就叫自己的利爪小弟狠狠的痛扁他。 生活越来越美好了，不是吗？ 蝙蝠侠打了个喷嚏，他略微奇怪的皱了下眉，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他。 「你还好？」蝙蝠侠看了眼扶着墙壁的里德。 里德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我很好。」就是有点脑震盪。 「红罗宾在哪儿？」里德问。 「档案室。」 感激一下魔弹射手，融入风中的它可以轻松找到档案室的位置，里德顺着那方向走去。蝙蝠侠要寻找议会的成员，此刻他还不知道那议会室的惨状。 当里德终于看到红罗宾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里德意识到自己终于真的松了口气，因为属于仙子蝙蝠侠的任务结束了，他甚至不知道仙子蝙蝠侠的扮演任务是什么，因为仙子蝙蝠侠的马甲并不像其他马甲那样会显示任务。 仙子蝙蝠侠就只是，什么也没有。 但就在刚才，系统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不会再被任何马甲困扰。变种能力抑制器能协助他完成这个。 而他们解决了潜伏于哥谭市最大的那个威胁，猫头鹰法庭，当然还有小丑，小丑早已不是笼罩在里德或者哥谭市头顶的阴云了，现在，他们连潜伏于哥谭地下的势力也连根拔起。 一切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他们相拥在一起，再也不必为之后或是之前的事儿影响。 蝙蝠女孩并不在这里，大约因为她不想看别人在她面前亲密的画面。 「这是什么？」里德的手指触碰到了提姆手中的文件。 「一份档案。」提姆说。 听着提姆的语气，里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道：「和我有关？」 提姆意味不明地说：「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总是如此敏锐呢？」 「你要看看吗？」提姆轻声吸了口气：「它记录了你的过去，关于芬里尔的过去。」 里德耸耸肩，看起来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过去都是一团糟，他有什么想要打听的欲望呢？ 「我只想关注未来，我和你，还有哥谭市的未来。」里德说，他注视着提姆，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其中是藏无可藏的依赖和爱意。 「如果说我的过去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德雷克。」里德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两枚尖尖的虎牙抵在下唇。 提姆很早就注意到里德有一对尖尖的虎牙，偶尔咬在他肩膀上带来的疼痛总会让提姆误以为自己被吸血鬼咬了一口。 「那就是我八岁那年。」 「在那棵枣树上遇到了一个戴着草帽黑髮蓝眼睛的小姑娘。」 过去的影子永远也不会再追上他了，因为里德早已决定把过去燃烧殆尽，还有什么比一片坦荡的未来更好吗？ 「嘿，你才是那个留着长发、小雀斑和猫眼的小姑娘！」提姆立刻反驳道。 他对里德说自己时小姑娘这点表现得愤愤不平，每次都是这样。 因为提姆坚持并坚定地认为，8岁的里德比起8岁的自己，显然是里德更像小女孩。 「你才是那个因为迷路走丢，对着我哭唧唧的女孩。」里德指出。 「我那是哭吗？太阳那么大，你又坐在树上！」 「行了，你们两能不能别再继续调情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两人一同朝那方向看去，是达米安·韦恩。 这个小个子的阴沉脸罗宾正窝在角落里，他的手指捂着使魔瑟西亚的耳朵，显然觉得娇柔的使魔不该受到这种见了鬼的狗粮攻击。 第356页 是哦，达米安太久没出场，他们都要忘了这小孩也在这次行动中。 达米安毫不客气地朝着两人竖起中指：「我要把你们做任务偷情和调情的事告诉父亲！你们等着完蛋吧！」 提姆看了达米安一眼，他松开里德，然后追了上去，见状达米安疯跑起来。 提姆回头看了里德一眼，用明显憋着笑的声音说：「我们得快点追上这个小混蛋，否则他一定会添油加醋把和真相毫无关联的『事实』告诉蝙蝠侠的！」 说完这句话，提姆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里德喊了一声：「我从右边包抄他！」 他笑起来、笑容中好像藏着永不弥散的雾气，他追上去，灯光落在他身上，第一次如此的明亮，以至于四面八方的影子在他身后汇聚像是一团涌动的雾。 第140章 假如第三代罗宾是里德·芬里尔 里德一直都很感激蝙蝠侠和布鲁斯，他小时候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罗宾，但在玛丽亚的控制下，他早已捨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知道好运从不眷顾自己，为什么孤儿院中这么多孩子，玛丽亚女士唯独只是针对自己呢？ 他只是习惯了，然后是孤儿院的一场大火。不知道是谁锁上了他的房间门，反正不是玛丽亚女士——这个女人要自己活着才能继续折磨自己，她不会让自己死的。 里德被困于火场中，他试着大声唿救，试着咒骂，试着敲击房门让人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即使手指因触碰滚烫的房门被烫伤，他也不愿意放弃生机，孤儿院的孩子总是比常人更渴望生存。 然而有的只是火舌燃烧的噼啪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里德与呛人的浓烟和滚烫空气共舞，最后，他只是抱着头坐在原地，静候自己的死亡。 在他意识模煳间，他听见一阵喧譁、还有门外悉悉簌簌的声音。 被黑色手甲包裹的大手轻柔的抱起了他，盔甲是冰冷的，他将自己埋在那冰冷的怀抱中，感受从未有过的温暖。 里德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他摸了摸嘴角上扬的幅度，看了眼时间，他飞快清洗好自己冲下楼去。 厨房中，布鲁斯正捧着报纸阅读，杰森坐在桌前摆弄着手机。 「久等了。」里德在杰森对面的座位坐下。 布鲁斯抖了抖报纸，杰森投给里德一个揶揄的眼神。 「噢，我能理解。」 「青少年嘛。」杰森挤眉弄眼地说。 里德朝着杰森呲牙，假装不知道杰森指的是什么。 「停下你们即将开始的、没有营养的争论，吃早餐。」布鲁斯放下报纸宣布。 布鲁斯和杰森等着里德坐下后才开始动早餐，他们一贯如此，无论缺席的人是谁，他们都会等着对方，杰森出乎意料的从来不睡懒觉。 倒是迪克曾因为睡懒觉错过了早餐、导致一桌子人因为等他饿了一个上午，而被布鲁斯用条子从三楼抽到蝙蝠洞。 里德举起叉子专心致志的吃起早餐，他十二岁时，被蝙蝠侠从火场中抱出来，浑身重度烧伤，在icu里躺了足足一个月之久。 里德再次醒来后，奇蹟般地，他居然完全恢復了健康，除了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他身上、脸上仍然有淡淡的痕迹外，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在火焰中奄奄一息的过去。 之后，里德没有再回到孤儿院。医院的护士告诉他，那间孤儿院已经被警方查封和停办了。 里德并没有感到走投无路的失望，反倒是欣喜。 对他而言，流浪也好过待在孤儿院中。 但里德仍然对蝙蝠侠产生渴望，他向护士询问，送他来医院的人是谁。 护士却告诉里德，他们是在医院门口捡到他的。 里德知道，这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是哥谭人，所以他了解哥谭人，哥谭人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医院没有救他的理由。 一个小孩显然无法支付自己高额的医疗费用，好在医院有布鲁斯·韦恩开设的特殊服务，为流浪的小孩出所有的治疗资金。 之后里德见到了布鲁斯·韦恩，并鼓起勇气向他索求一个拥抱。 那温柔多情的蓝眼与蝙蝠侠冷钢般眼眸全然不同，他的拥抱温暖又包容，他的肩膀如此宽阔，像是能抵御一切灾难。 于是里德伏在布鲁斯·韦恩肩头，悄声的唿唤他的名字。 蝙蝠侠。 布鲁斯浑身一震，然后第二天，一副领养协议被送到了里德面前。 布鲁斯·韦恩领养了一个浑身重度烧伤的小孩的新闻传遍了整个哥谭市，哥谭市每个人都在讨论布鲁斯·韦恩，有人说布鲁斯是个真正的好人。 有辛辣的评价说他是钱多到没处花、并且渴望成为头条的饭桶。 也有人说布鲁斯·韦恩有极高的政治嗅觉，他知道收养一个重伤的孩子会对他在哥谭市的名望有极高的帮助。 还有说他是个对黑髮小孩有变态欲望的疯子，只是前两个孩子都不太好控制，但一个重度烧伤的孩子只能任凭他摆弄。 里德不在乎这些评价，因为他知道外边的人一点都不了解布鲁斯。 在韦恩庄园，里德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永远温暖的房间，与孤儿院发馊的食物完全不同的干净、健康的食物，他一天可以吃上三顿饭，还有烘干机和游泳池。 第357页 当然，这些都不及庄园里每个人都对他很友好。 布鲁斯是个严肃的父亲，但他总会满足里德的要求，而且他有些出乎意料的冷幽默。 迪克是个很好的大哥，他会开车带里德和杰森出去玩，也会在里德需要时同他谈心，他总是那么温和又包容，就像一颗太阳。 杰森稍微有些调皮，他总爱和布鲁斯对着干，认为布鲁斯不够爱他，当然这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方面。毕竟在里德到来后，他也是哥哥了，他需要做出一个哥哥该有的样子，给里德做好榜样。 这一切都过于美好。 蝙蝠侠和罗宾在暗中训练里德成为一名合格的蝙蝠家族成员。 毕竟杰森总有长大的那一。到那时，里德会接替杰森成为新的一任罗宾，这是蝙蝠洞的规则。 里德也从蝙蝠侠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关于孤儿院、猫头鹰法庭以及小丑的那些，里德对此表现良好，也因为蝙蝠侠早早的知道了这些，他找来扎坦娜为里德消除了身上的印记。 里德在韦恩庄园健康的成长，以成为蝙蝠侠的助手——罗宾为目标。 用完餐后没有一人离席，通常来说，这是韦恩庄园的家庭对话时间。 迪克坚持认为庄园里应该每日进行这个，因为他觉得作为蝙蝠侠和罗宾时的对话和家庭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下来，他们之间联络家庭信念与集体感的时间就会被大大缩小。 于是迪克规定，每天早餐后的时间为家庭对话时间。 当他说服了阿福，那么他就说服了全家。 尽管杰森对此表现出一千万个不乐意，但他仍然遵守了这个规则。 就像现在，迪克并不在家里，他飞到布鲁海文德去协助洲警完成一项调查，里德、杰森以及布鲁斯，依然坐在餐桌前，进行例行的家庭对话。 「所以。」杰森转着手中的餐刀，他抬头问：「你查到你那位『梦中情人』了吗？」 从来不擅长主动挑起话题，举着报纸的布鲁斯藏在报纸下的双眼瞟向里德，显然他对这个八卦也很感兴趣——他曾因为每次主动挑起话题都是与学校、学习或者训练有关的内容而被集体开除了主动挑起话语的权限。 里德低吟一声，他撑着头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髮，在韦恩庄园过于精緻的生活反而让他变得不爱打理头髮，喜欢让它们自由生长，而自由生长的代价就是他有一头过于乱糟糟的黑髮。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绕开这个话题。 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某天里德用蝙蝠电脑查了一个人的信息，然后他拿完炸鱼薯条回来，看见迪克·格雷森坐在蝙蝠电脑前，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正如他所料，几乎是同一个夜晚，整个蝙蝠家族，包括住在市区的蝙蝠女孩芭芭拉都知道了里德有位『梦中情人』。 「首先。」里德喝了口热牛奶，被其中的腥味熏得皱了皱眉。「她不是我的梦中情人，我说过的，我们8岁那年见过面，其次她长得真的很可爱。」 「可不是嘛，不然你也不会念念不忘到18岁了。」 里德为此瞪了杰森一眼。 「那么你查到了吗？」布鲁斯问，他不支持未成年谈恋爱，也不会反对，毕竟里德又不是12岁的年龄了，他还有2年就成年了。 里德摇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挫败。 「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她或许已经离开哥谭了。」 布鲁斯拍了拍里德的肩膀，安抚着18岁小男孩的情绪。 「别太担心了，如果你们有缘，总是会再次遇见的。」 里德点点头，布鲁斯适宜的转移话题道：「你想好去哪所大学了吗？」 里德的成绩意外的很好，不，应该说是相当的好，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边执行罗宾任务，还能把学习弄得如此出色的。 麻省理工、牛津以及一些相当出名的大学都向里德投过橄榄枝。 「还没有。」里德顿了顿说：「但我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大学。」 这样他才能晚上及时的赶回来夜巡。 「你知道的，杰森也在这里。你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布鲁斯指出。 杰森比了个『ok』的手势，他吐槽道：「红头罩帮的老大背地里在给蝙蝠侠当罗宾。」 里德耸耸肩：「我会考虑的。」 一所好大学能给里德带来的东西远超过一般的学校，但韦恩庄园的藏书便足够里德读和钻研了，而且对里德来说，学习并不是他最喜欢的事。 只是他从孤儿院中养成的习惯就是，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对他而言还是蝙蝠侠的事业更重要。 夜晚结束夜巡时，里德蹲在水滴兽上伸懒腰，等着蝙蝠侠开蝙蝠车过来接他。 他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城市，然后亲眼看见一群黑衣人将一个穿着卫衣的少年抬进了车中。 里德眯了眯眼，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这些暴徒。 他为那浑身被绑紧的可怜青年解开了绳索。 「谢谢。」青年松了口气，摘下了脸上漆黑的布条，他抱怨着，低头将身上的绳索全部丢开。「这些人简直疯了，居然闯进我家来绑架我。」 里德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眼睛勐地瞪大。 像，太像了。 青年实在长得太像里德八岁那年在枣树上遇到的那女孩了。 第358页 「嘿，你是罗宾？」青年欣喜的惊唿道，他的眼中粹着光，是对罗宾的崇拜。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没有人可以长这么像，他看起来和小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明亮的湛蓝色双眼，微微下扬的眼尾。 所以里德立刻便认出来眼前的青年就是他八岁在孤儿院外枣树上见到的『小女孩』。 如果对方是男性，那么这就可以证明自己查不到的原因，因为他的调查方向一直是女孩。 里德压抑住心中雀跃，想要跳起来的欲望。 他微微点了下头，他沮丧的想，早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该把乱糟糟的髮型弄一下的。 「谢谢你救了我，罗宾。你和蝙蝠侠是最棒的搭档，你们总是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包括你，还有前两任也是。」 作为一名超级蝙蝠侠和罗宾的粉丝，他知道罗宾有三任，并清楚眼前的罗宾是第三任。 里德几乎要尴尬的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了，他冲动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顿了一下，他的瞳孔闪烁着。 里德立刻补充道：「你刚才说他们闯入你家绑架你，那么意味着幕后主使可能还会来，知道你的名字后我可以帮你调查这件事，放心，蝙蝠侠和我决定不会容忍这件事发生。」 他强装着公事公办地说，事实上，这大概是他以罗宾的身份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了。 比起迪克罗宾喜欢和罪犯们闲聊、或者杰森总爱挑衅罪犯，里德出乎意料的安静，他只是冷酷的抓住罪犯，拧断他们的手，让他们吐露秘密仅此而已。 「我是提姆·德雷克，很高兴认识你，罗宾。」提姆很快接受了里德的说辞，他实在难以对罗宾心生戒备。 而提姆知道罗宾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正是因为曝光了一个□□进行的人口贩卖活动这才被□□派人从家里抓出来的。 里德点头，之后他们又交流了一会儿。 直到蝙蝠侠过来把里德接走，回去之后，里德先是以迅雷般的速度摆平了绑架提姆的幕后□□势力，然后开始查阅起提姆·德雷克的相关情报。 这很难查，提姆·德雷克显然也是一名娴熟的黑客。 里德和提姆在网络中打的有来有回，但最终还是蝙蝠电脑的运算速度更胜一筹，他查到了提姆·德雷克的信息，终于确定了提姆·德雷克就是当初那少年。 于是里德飞快选好了自己的大学，并利用韦恩的关系网为自己打点好了宿舍和班级。 而他甚至高兴的在月下嚎叫了很久，迪克对此的评价是，不愧是『芬里尔』，非常符合人设。 当提姆拎着箱子推开门，他的室友正背对着他整理床铺。 他有一头垂到肩膀的柔顺黑髮，听见动静，室友转过头来，是一对绿色的、上扬的猫眼，零散的雀斑点缀在脸颊上，他的表情略显冷漠。 提姆听见自己在心跳加速，他无意识的抿紧了嘴。 他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自他成为黑客后一刻也没有忘记寻找她，现在应该说是他，但除了那场大火外，始终查不到任何信息的『女孩』。 无论是表情、髮型还是那双眼都一模一样。 蝙蝠侠又怎么可能让任何人查到里德的信息呢？这是出于对里德的保护，何况里德与小丑、猫头鹰法庭都颇有渊源。 室友打量着提姆，然后缓和了冷漠的表情，他翘着嘴唇道：「你好，我是芬里尔。里德·芬里尔，要尝点枣子吗？」 提姆听见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