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虫族商界奇才的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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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界奇才的雌君》作者：上仁【完结】


    简介:


    索朴是虫族社会的a级雄虫，在其他雄虫早早左拥右抱时，他依然孑然一身。


    未出生时就因意外随雌父流落荒星的他，在五六岁时才回到虫星，从此他对金钱和物质陷入极度渴望。


    可惜他的雌父只是最普通的职员，政府给予雄虫的津贴虽高但也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他拒绝了年轻有为的政府议员、战功赫赫的军雌……


    直到，


    白手起家、坐拥亿万财富的大龄雌虫斯温，因精神力动乱，痛苦难耐地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垂怜。


    他将这个脸色已经苍白的雌虫抱入房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


    *


    斯温出生书香门第，他的雌父和祖雌父都是德高望重的高级教授，他也自幼天赋极佳。


    然而在极其重视精神力等级的虫族社会，他却只有d级。


    他的天赋被别的虫嫉妒，又因精神力等级低微而备受霸凌。


    更为不幸的是，他患上精神力疾病，一旦失控，只有a级雄虫可以安抚，但身为d级雌虫的他，只有捨弃尊严成为雌奴才有可能得到a级雄虫阁下的青睐。


    后来，他毅然经商，凭藉远超其他虫的天赋能力，很快就积攒了亿万身家，却也因满身铜臭成了家族中最被鄙夷的存在。


    他将赚来的钱投入精神力研究中，只为不用在尊严和生命间抉择。


    没想到命运嘲弄，终究他还是屈膝在a级雄虫阁下面前，摇尾乞怜，只为一丝生机，却遇到了索朴，这个让他看不懂的雄虫。


    他以为索朴只是为了钱才答应与他结婚，但当他陷入财务危机，拿出离婚协议想将仅剩的财产留给索朴时，他的雄主却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


    不久后，他走出危机，商业帝国更上一层楼。


    他将大笔财富捧到雄主面前时，他的雄主却仅是轻轻将他搂住，抚上他因疲惫而遍布红血丝的双眼。


    后来，斯温的精神力疾病被索朴治癒，等级飞升，他才意识到，自己过往所有的苦难和伤痛都早已被索朴尽数填平。


    拜金心软雄虫攻x大龄富豪雌虫受，互为救赎，先爱。


    （注意：架空虚构背景，与现实无关，请勿代入现实。）


    第01章 合作意向


    索朴靠在车椅背上，闭着双眼，微皱眉头。他刚刚结束十几个小时的旅途，虽然在飞船上也不是没有休息过，但依旧疲惫睏倦。


    车子缓缓停靠在精神力研究学院门口，司机转头看向后边合眼小憩的索朴，不敢打扰他休息，却不得不轻声提醒：「阁下，您的目的地到了。」


    索朴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司机见他被叫醒后并没有动怒，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摁自动开门按钮，并快速下车，从后边搬出行李，恭送雄虫阁下离开。


    学院大楼门前早已等候了两个虫，时不时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见车门开了，为首的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微微鞠躬：「索朴教授，恭喜您这次参加国际研讨会圆满完成，辛苦您了，欢迎回来。」


    索朴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将手上戴着的的红宝石戒指转正，又慢悠悠地将坐下时解开的西装扣再次繫上。


    他瞥了眼站在旁边态度恭敬的行政处主管：「怎么劳烦肯特主管亲自出来接我？」


    肯特主管陪笑：「索朴教授，您说的哪里的话，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能来见您，是我的荣幸。」


    他又接着解释道：「安德院长知道您回来，特意派我出来迎接您，顺便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见他，他有事想和您谈。」


    索朴之前就收到了院长发给他的信息，说有虫想给他的实验室投资，他今天刚回来就赶到学院也正是为了此事。


    他微微颔首：「走吧，现在就去见他。」


    「是，是，您这边请。」肯特主管见索朴赏脸，连忙笑着伸手引路。


    同他一起等在外边的行政处职员也有眼色地接过司机手上的行李箱，跟在他们后边，将行李先行送到索朴的办公室。


    一进到楼里，瞬间凉气就驱赶走了外边的燥热。肯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院长只告诉他索朴教授今天会到，却没说具体时间。他在对待雄虫阁下的事上一向万分谨慎，虽然等在外边被太阳晒得有点头晕眼花，但他丝毫不敢进楼里歇上一秒，生怕阁下到的时候没看见他在外边迎接，会觉得被轻视。


    此时顺利接到雄虫阁下，他才长舒一口气。


    索朴不是刚来工作的虫，自然知道院长办公室在哪。他不用肯特主管带路，自己就大步朝里边走去。


    刚走进大厅，他就听到旁边的阶梯教室里传来的阵阵鼓掌声，似乎里边演讲的虫很受欢迎。


    他侧目朝旁边的肯特主管瞥了一眼：「今天有虫来做讲座？」


    肯特主管见索朴问他，连忙凑近回答：「是，近几年的商界新贵斯温来咱们学院谈合作，顺便院长就邀请他来给学生们讲讲他创业的经歷。」


    「斯温？」索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肯特主管见索朴感兴趣，便介绍道：「您一心钻研学术，可能不太了解，他是瑞博集团的总裁，白手起家，不到十年就建立起亿万商业帝国，是个很传奇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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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现在的社会环境比以前好很多，但他一个低等级雌虫，要打拼到现在的地位，天赋能力勤奋，无不远超一般虫。」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斯温的赞赏。对于他这种等级不高全无家世背景的雌虫，斯温的奋斗经歷也激励着他。


    索朴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实验室有学生就总在关注斯温的报导。


    亿万富豪，难怪他对斯温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


    啧，金钱的魅力。


    索朴没有停留，也没有继续追问，匆匆路过就离开了，阶梯教室里时不时就响起的掌声渐渐消失在他身后。


    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肯特主管上前敲了敲门：「安德院长，索朴教授来了。」


    就听见里边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很快门就被一个年老的雌虫打开。


    「索朴教授，您快请进。」安德院长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索朴也微微勾起嘴角，礼貌地笑了笑：「安德院长，打扰了。」


    他也懒得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坐到了院长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


    安德院长朝肯特主管挥挥手让他先回去，他则关上办公室的门，亲自倒了一杯水，端放在索朴面前。


    「谢谢。」索朴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伸手去端那杯水喝。


    安德院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问道：「您这次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行。」索朴言简意赅，并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安德院长知道他不喜欢听些客套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这次找您是想问问您，瑞博集团的斯温对您的研究感兴趣，想要投资您的实验室，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怕索朴不了解瑞博集团，他又详细地解释：「瑞博集团是近几年兴起的，之前一直在首都星那边发展。最近他们的总裁斯温想要开拓这边的市场，所以才亲自过来。」


    「瑞博一直对精神力研究这块很感兴趣，实力不错，投资一向大方，而且不会过于干预科研方向。」安德院长专门强调了这点，他认识索朴多年，知道索朴最关心的是什么。


    「就是斯温他……」安德院长顿了顿，有些迟疑。


    索朴挑了挑眉：「怎么，他难道是个不好相处的虫？」


    「您说笑了，再难相处的虫在您面前也不敢放肆。」安德院长哈哈笑了两声，「更别提是他那样的虫了。」说到这，他的嘴角向下撇了撇。


    「斯温啊，」安德院长提起他时语调古怪，「过于追求金钱，汲汲营营，又是个……d级。」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弯起。


    作为知名院校的院长，他的社会地位不低，说话办事还算公道，但提起d级精神力却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豪的斯温，眼底却满是轻蔑不屑，又有一丝快速闪过的嫉妒和渴求。


    虽然他的薪资不低，也看不起那些暴发户，可想到亿万财富都掌握在一个区区d级雌虫手中，就让他心情颇为复杂，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


    索朴转了转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喜欢金钱是什么令虫鄙夷的喜好吗？」


    他的语气平淡如常，却把安德院长惊出一身冷汗。


    安德院迅速起身朝索朴恭敬地弯下腰赔罪：「不、不不，君子爱财，自古有之，是我失言了。」他忘了他面前就坐着一个财迷，还是一个他惹不起的a级雄虫阁下。


    想到他刚刚说了什么，他的心就怦怦直跳，十根手指不由紧张地缩成拳，指甲陷在手心有些生疼，他却顾不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再无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索朴微仰下巴，朝安德院长瞥去：「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又没说什么，只是——」他拉长语调顿住。


    安德院长心中一紧，悄摸抬眼去偷看索朴的神情，却刚好和索朴似笑非笑的双眼对上，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又迅速垂下视线。


    索朴轻笑一声，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只是既然有虫愿意用真金白银支撑科研发展，我们就也应当给予礼遇，总不好寒了这些仗义疏财之士的心。」


    他一句话就把斯温从汲汲营营的庸俗之辈定性成关心科研的高洁志士。


    安德院长丝毫不敢反驳一句，他刚刚昏了头，竟然说出有疑似当面暗讽a级雄虫阁下的话，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此时自然是雄虫阁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索朴说出什么违背科学真理的话，他这个资深学术大牛也得点头称好。


    「是是是，您说的极是，斯温先生品性高洁，又极有眼光地看中您的项目，自然不会是普通虫。」


    「是我太过肤浅，口无遮拦。」安德院长一副对自己刚刚的失言痛心疾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诚心悔过。


    索朴不知道安德院长的真实想法是否也像他所说的那样，不过他也不在乎安德院长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他不在乎被别的虫指责贪财。金钱本无错，这确实就是他的追求。


    他也不认识斯温，自然谈不上要为斯温出头。


    只是，他虽然不否认自己也算是虫族等级制度的受益者，却一向厌烦这种唯等级论的腔调，好像别的一切后天努力都比不上等级序列。活生生的虫，非要被冷冰冰的等级钉死。


    就像他，别的虫看他永远先想到的是他a级雄虫的身份，又由此暗中臆测他的成就都离不开「a级雄虫阁下」的标籤，对他为此持之以恆付出的努力汗水还有他的天赋轻易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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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庸庸碌碌的高等级雄虫或雌虫喜欢等级带来的这份安全感和确定感，但他不是。


    「好了，」索朴盯到安德院长冷汗直流才开口，「请坐下吧，你这副样子让别的虫看到像什么样，不知情的虫还以为我仗着a级雄虫的身份在欺压你。」


    安德院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索朴的神色，见他脸上淡淡的，不像怒气积压的样子，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肩背上刚刚紧绷的肌肉也稍稍放松下来。


    他干笑两声坐了下来：「您说笑了，您一向平易近虫，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一阵后怕。他暗想，在雄虫阁下面前果然要时刻警醒，幸好雄虫阁下没有认真追究他刚刚的失言之举，不然恐怕他就要被雄保会停职调查了。


    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见索朴正看着他，连忙露出笑脸：「那您的意思是愿意和斯温先生见面，谈谈接下来的合作对吗？」


    「嗯。」


    索朴的语气冷淡，让安德院长看不出这是重视这次合作的意思，还是可有可无先看看的意思。不过无论雄虫阁下的想法是什么，他都不能让投资合作的事卡在他这里。


    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您今晚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来参加学院里办的晚餐交流活动，到时候我将斯温先生引荐给您，可好？」


    索朴对此自无不可，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之后将活动详情发送给您。」安德院长见他答应出席活动，笑得合不拢嘴。


    有a级雄虫阁下出席活动，也是他们学院实力的体现。


    正好最近有几个别的院校的教授过来交流，晚上也要参加这个活动。这下，他在那几个教授面前也算是面上有光。可惜，索朴阁下平时并不怎么爱参与这些活动。


    索朴见安德院长在他答应参加交流活动后就沉浸在兴奋喜悦中忘乎所以，不由打断他：「安德院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安德院长见索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这才意识到雄虫阁下还在旁边等着：「没有了，没有了。」


    索朴颔首：「我那就不打扰您了。」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安德院长连忙站起来小跑几步殷勤地帮他开门，笑着送他离开：「那到时候我就恭候您的大驾了。」


    索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就见安德院长因为他这一眼，笑容都有些发僵，生怕又有什么冒犯到他。


    索朴看他的这一眼倒是没什么想法，纯是安德院长自己脑补。他现在心情其实不错，毕竟马上可能又有一笔经费供他支配。


    而且，他对于在安德院长和肯特主管这有着截然不同评价的斯温本虫，多少有了些好奇心，难免期待起和这个商界传奇的见面。


    第02章 偷听


    索朴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就去了自己的实验室。一进实验室，就看见门口的杂物桌上放了一大捧色彩绚丽的花束。


    「希凡。」索朴站在门口喊里边的虫。


    希凡正在光脑上更新实验数据，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应答：「我在呢，教授。」


    他匆匆把光脑上做到一半的文档保存关掉，快步走到索朴面前，等他吩咐：「您回来了啊。」


    「嗯。」索朴瞥了瞥旁边的花束，「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是图南先生送给您的。我说您不在让他拿走，可他偏偏非要把花留在这，说是要让您一回来就能看到他的心意。」希凡提到这件事也很困扰。


    他早就收到了索朴不让他们帮忙接收任何图南送的东西的命令，可他只是个位卑言轻的学生，图南却是政府里身居高位的议员……


    「您知道的，图南先生和安德院长关系很好，我总不好强行把他赶走。」希凡边说边悄悄去看索朴的脸色。


    就见索朴脸色微沉，眉头轻皱，嘴角向下，似乎对他没有制止图南送花的事很是不满。


    希凡指尖一颤，声音也跟着发抖：「抱、抱歉，我下次一定对图南先生态度强硬些。」


    索朴看了希凡一眼，他对于这个胆子有点小的学生多少有点无奈，但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并不是每个虫都有底气强硬拒绝图南这种上位者强虫所难的无理要求。


    他耐下性子安抚希凡：「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下次他要是再这样，不值钱的直接帮我扔到垃圾桶，值钱的等他走了之后再给他寄回去。」


    他尽量温和嗓音说话，以免再无意间吓到希凡。


    「是，是，谢谢教授。」希凡见他没真生气，紧张的情绪多少平復了些。


    「行了，去把其他虫叫到小会议室开个会，让我看看这几天你们都做出来什么成果了。」索朴扯出一抹微笑，尽量在学生面前看起来随和些。


    但等到他看过几个学生交上来的东西后，他就有点笑不出了。


    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边转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边不断在心里反覆默念：并不是每个虫都像他一样是个天才，每个虫都有从不行到行的过程，要包容、要包容、要包容，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在额角的血管中反覆弹跳，他用力抿了抿嘴，嘆了一口气，挨个指出学生们的错误：


    「这个实验方向错了，先暂停，之后我再帮你看看怎么改。」


    「这组数据明显异常，你再好好检查一下是实验过程中的哪步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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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数值算错了，回去再算一遍。」


    「……」


    等看到他组里唯一的雄虫学生交上来的东西后，索朴不禁愣住了：「奈登，我记得上次你的进度就已经到这了吧。」


    奈登讨好地笑了笑：「上次您不是说我写的别字错句太多了么，所以这几天我就好好把之前的内容改了改。」


    索朴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奈登只觉得一言难尽，他用食指轻轻叩了叩桌面。


    「噔」「噔」。


    敲击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在了在座每一个虫的心上。


    组里的其他学生都微低下头，垂眸盯着眼前的桌面一动不敢动，就像是上面有什么花样值得他们好好研究似的。


    连刚刚还没个正形的奈登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垂下头，只敢偷偷抬眼去瞄索朴。


    「奈登，」索朴轻声说道，「你是觉得我应该去当小学老师，教你学文识字吗？」


    索朴平淡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样子，却让奈登头皮发麻，浑身僵住。


    他干笑两声：「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索朴挑眉，「那你是想让我把你当成尊贵的雄虫阁下，养尊处优地贡在组里？要不要我的科研论文到时候再分给你几篇好让你能毕业？」


    奈登冷汗直流，他虽然是雄虫，却只是c级，远远比不上身为顶级雄虫的索朴。他就是想摆雄虫阁下的架子，也不敢在索朴面前造次。


    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眼睛都不敢去看索朴。


    其他同组的虫也都屏住唿吸，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去看奈登这位雄虫同学的笑话，生怕被他记恨，都恨不得装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不听不看不存在。


    索朴见奈登哑口无言，又说道：「怎么？你当初选我做你的导师的时候，难道不是想让我跟在你后边，收拾你的这些烂摊子吗？」


    奈登听了这话更是神经紧张。


    当初选导师的时候，他也只是因为听说索朴教授在学生中的名声很好，带的学生的准时毕业率极高，他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选了索朴做导师。


    本来要当索朴教授的学生竞争很大，怎么也轮不到他这种混子。可索朴教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生生又硬是比原本多开了一个名额，把他招了进来。


    索朴教授也确实如传言中一样，是个很好的导师，但这种好和他想要的不一样啊！


    他以为的那种好是可以放任他平时摸鱼，关键时候放水，让他毕业的那种，反正索朴教授身为a级雄虫阁下，别的教授也不敢在答辩时为难他的学生。


    可是刚进组几天，他就知道他错的离谱。他就没见过像索朴教授这种疯狂卷事业的高级雄虫，连带着他手下的学生也都跟着卷生卷死，无怪乎有那么高的准时毕业率。


    他这条科研咸鱼就这样被反覆鞭打，偏偏对索朴教授这位a级雄虫阁下还不敢有分毫怨言，几个月下来他就苦不堪言。


    这几天好不容易盼到索朴教授出去参加研讨会，他能轻松一点，可没想到索朴教授一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要看他们这几天的工作成果，他这才被抓了个正着。


    奈登有苦难言：「教授，您冤枉我了，您就是把全实验室的胆子都借给我，我也不敢啊。」


    他双手合十，真诚向索朴悔过：「我这次真就是一时松懈。教授，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犯，您就把我赶出去。」


    唉，奈登内心哀嘆，他有时候都说不清是继续留下来受苦强，还是被赶出去丢脸好。


    大部分雄虫的保证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索朴微微一笑：「是吗？再也不敢了？」


    奈登疯狂点头，势必要让索朴看到他诚恳的态度。


    「唔，倒不至于赶出去那么严重，」索朴语气一松，奈登刚要缓一口气，就听他继续说道：「如果你再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我就联繫你的雄父。」


    「啊？找我雄父干什么？」奈登一脸懵。


    索朴平静地说道：「自然是让他把你的卡都冻结，我想，每个月实验室发的补贴应该也够你生存了。」


    奈登震惊地张大嘴巴，他没想到索朴一下就切中了他的要害，这还不如把他赶走呢。


    实验室的补贴虽然对普通学生来说不算少，但对雄虫来说，确实只能叫生存而不是生活，远远不够他的日常奢侈开销，连给他跑车的加油费都不一定够。


    不过他算了算，除了家里每个月给他的钱，他还有雄保会给雄虫发的津贴，日子还算能凑活过，便稍稍松了口气，这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谁知他刚这么想，索朴就又补充：「包括雄保会发给你的津贴。我想，出于为社会培养优秀雄虫的目的，他们应当会给我这个面子。」


    索朴微微勾起嘴角，却让奈登如遭晴天霹雳。


    「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你们都回去把自己的问题好好处理一下。」索朴也不多磨蹭，利索地结束了内部会议。


    其他虫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收拾东西回去，只有奈登还呆愣在原地，无法接受残忍的现实。他现在郁闷无比，偏偏还不敢反驳索朴的决定，憋了一肚子的气无法发泄。


    索朴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左右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看不惯奈登这副自甘堕落、不求上进的样子很久了，终于找着个机会给他治一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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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连轴转让他有些睏倦，但晚上还有活动要参加。他晃了晃头，端起自己的杯子，打算到茶水间去沖一杯咖啡提提神。


    谁知到了茶水间才发现，他喜欢喝的那种咖啡豆没了。


    他嘆了口气，太阳穴感觉更胀了。


    他也懒得再去叫行政处的虫过来。他想了想，那群虫知道他喜欢喝这种咖啡，似乎在旁边的储物间备了不少。他索性自己进去翻一翻，想来咖啡豆也不可能放在什么偏僻角落。


    他刚进去翻找，就听见外面茶水间又进来了两个虫。


    一个虫问：「老闆，您现在要不要先回公司，之后再过来？」


    另一个虫似乎用嗓过度，声音有些干涩：「不用，晚上还要过来参加活动，等会在车上处理工作就好。」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你仔细查过索朴教授的情况了吗？」


    索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在里边找东西的手一顿，忍不住侧头去听这两个虫要说些什么。


    那个助理回答：「找专业机构查过了，保证信息都真实可靠。」


    索朴听说自己被调查了，虽然市面上他能被查到的信息都是公开的，不算什么秘密，但是想到有虫暗中窥探自己，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对外面两个陌生虫的印象更是直线下降。


    那个老闆轻轻嗯了一声，但似乎仍有些犹疑。


    助理又问道：「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老闆嘆了一口气：「索朴教授听说是a级雄虫阁下，我担心……」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足以让索朴脑补出他想说些什么。


    过往一些虫的言论又迴响在脑中，索朴心中冷哼一声，这两个虫无非也是觉得雄虫就都是混日子的，都是些名不副实的样子货。


    本来他就因为缺少睡眠而烦躁，这下更是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给这两个私下非议他的虫一点厉害尝尝。


    不过他倒想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些什么话，姑且暂时按下心中的怒气，侧耳继续去听他们的谈话。


    助理安慰他说道：「老闆您放心，看在钱的份上，索朴教授也不会为难您的……」


    看在钱的份上？索朴敏感的神经被刺痛，所以他在这些虫的眼中就只是个贪财而徒有虚名的废物雄虫？怒气上头，他疲惫的大脑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后面还会有那句「不会为难您」。


    他顾不上往常一贯保持的冷静和刚刚再想听听的念头，他拿着手中装着咖啡豆的罐子，就走到储物间门口推门出去，打算将外边那两个可恶的虫惩戒一番。


    谁知，他推开门，就看见茶水间已经空了，刚刚那两个虫不见踪影。他追到茶水间门口，却只看到走廊尽头准备转弯离开的两个背影。


    一个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走在前边，一个拎着公文包跟在后边，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呵。」索朴冷哼一声。


    第03章 维护


    喝完一杯咖啡，索朴不爽烦躁的心情勉强平復，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之前答应帮几个学生看看他们的实验，正好现在距离晚上的活动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他就没再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到实验室去给学生们答疑解惑。


    学生们注意到他进到实验室后，手下动作不停，但眼睛却悄悄朝他瞄，正好就看见他不豫的脸色，以为他是生气他们交上去的成果，都不由得比平时更认真地工作，以免被教授的怒火殃及鱼池。


    尤其是奈登，他还以为索朴面色不佳是被他气到，恨不得在实验室里隐身，生怕被索朴注意到。


    第一个被索朴抽中的学生是靠门最近的艾里，他也注意到了索朴进来，只是他距离门口太近，不敢明目张胆朝索朴看。


    他听到索朴的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就在他身后停下了。他似乎能感到索朴注视着他的目光，让他不由后背发紧，顿时挺直腰背，端正自己的站姿。


    他咽了一口唾沫，头不敢朝后转，脑子里却在疯狂回想他刚刚有没有什么失误操作。


    索朴也感受到实验室里自他进来之后的紧张氛围。他倒不至于将自己对陌生虫的怒火转移发泄到学生们身上，但对于他们的畏惧，他也无可奈何，谁让他天生就长得一副冷峻面容，加上a级雄虫的身份，更是让周围虫感到压力满满。


    他只好刻意放缓语调：「艾里，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实验遇到了一些问题吗？」


    艾里听到索朴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颤。但等听完索朴的问话，也顾不得刚刚的惶恐，连忙让开桌前让索朴看他记的笔记。他被这些问题都快折磨疯了，怎么都找不出失败原因。现在索朴回来，他终于等到了救星。


    他两眼放光地盯着索朴，将自己最近遇到的问题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说到兴奋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索朴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着痕迹地把溅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擦掉，时不时点头表示在听。


    其他学生见索朴对艾里耐心十足，猜到他应该是没有积压怒火。毕竟艾里一说起自己的研究就没完没了，烦不胜烦，他们有时候都受不了，索朴还能这么面色平静，看来是真的没啥事了，这才都放松下来。


    甚至他们都期待艾里能快点说完，好让索朴赶紧过到他们这来，他们这几天也积累了一堆问题想要问。除了奈登这种想混日子的，其他虫研究遇到问题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都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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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挨个在实验室里走了一圈，等解答完学生们遇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后，一看光脑，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拍拍手：「好了，今天就先到这，这几天可能会有虫过来参观实验室，我先和你们说一声，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有学生问：「教授，是又有虫要投资了吗？」


    索朴颔首：「如果顺利的话，能拿到一大笔投资，到时候我会酌情给你们涨补贴。」


    「哇！」实验室里的学生们欢唿起来，「教授万岁！」


    「太好了，我早就想换最新款的光脑了，就是零花钱一直不太够。」


    「我也是，有家想吃的店收藏好久了，到时候涨工资了一起去吃啊。」


    「好啊好啊。」


    「……」


    索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留这群学生在实验室里兴高采烈地讨论发钱后要怎么庆贺。


    他回到办公室，把这几天堆积的事务处理了一会儿，才整了整衣服，往活动大厅走。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虫声鼎沸，各种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一过去，就立马吸引了周边虫的视线。即使有些虫不认识他，但看到他脖子上露出的雄虫虫纹后，也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一些虫见他独身前来，眼中冒光，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和他搭讪。只是看他神色冰冷威严，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这才暂时按捺下躁动的心思，等着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正和其他院校教授闲聊的安德院长，被助理凑到耳边轻声提醒：「院长，索朴教授到了。」


    安德院长眼前一亮，虽然雄虫阁下答应今晚会来，但是直到索朴来之前，他都一直忐忑索朴会不会临时取消这个行程。


    因而刚刚其他院校的教授吹嘘他们自己办的活动有多厉害的时候，他都不敢放出a级雄虫阁下今晚会参加活动的话，以免到时候阁下没来再打了自己的脸。


    现在索朴真的来了，他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顿时神清气爽志得意满。


    他装出一脸愧疚模样，对周围的教授们说道：「哎呀，抱歉啊诸位，我临时有件重要的事，不得不先离开一下。」


    旁边和他一直不太对付的老教授嗤笑：「安德，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是酒水买少了要让你去处理，还是果盘不够多？」


    安德院长暗爽，他正等着别的虫来问他：「没办法，是索朴教授的事，虽然他名义上是我的下属，但a级雄虫阁下来了，我怎好不去迎接呢？你说是吧？」


    安德院长止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看得旁边几个别的院校的老教授都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又酸又涩，恨不得马上把索朴抢到自己学院里，让安德这个讨厌的老东西再笑不出来。


    但面上，几个老教授还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说：「既然是索朴教授来了，那你就快去吧，说这么多话别再耽搁了，让阁下觉得被你怠慢。」


    暗地里，老教授们：牙根都快咬碎了。


    安德院长和他们打交道多年，自然猜到他们几个现在心中郁闷，也不在意他们的酸言酸语，心情不错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带着助理朝索朴走去。


    有几个大胆的雌虫正打算上前和索朴搭讪，就看到安德院长过来了，只好止住脚步。


    「索朴教授，我太高兴您今晚能来了，欢迎欢迎。」安德院长笑得双眼眯成条缝。


    索朴点了点头，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客套，直接问道：「斯温来了吗？」


    他想快点见完这个未来投资虫，好早些回家休息。


    「来了来了，」安德院长见索朴不耐烦和他说话，也不拖沓，「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索朴说道，「你直接带我过去吧。」


    「好，好。」安德院长自无不可。


    他环视了一圈大厅，很快就找到了斯温的踪影：「索朴教授，请跟我这边走。」


    索朴跟在安德院长身后朝那边看去，他不确定哪个是斯温，但他看到了令他眼熟的背影，这不正是下午茶水间里的那两个虫吗？


    随着安德院长带着他朝那两个虫越走越近，索朴确定，那个背后和助理议论他的虫，就是这次要给他实验室投资的瑞博集团总裁斯温。


    呵，他在心中冷哼。


    走近了，却发现斯温和别的虫起了争执。准确地来说，是斯温被另一个虫找麻烦。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区区卑贱的d级雌虫，我能看上你，许你当雌侍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斯温的背影削瘦，站在那，任由那个雄虫指着鼻子骂，丝毫不敢还口，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周围偷偷看热闹的虫见发火的是雄虫阁下，也都不敢上前劝阻。


    本来索朴打算多欣赏一会儿斯温的窘迫，出出他心中的恶气，再过去帮忙，但他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虫现眼的雄虫竟然是奈登！居然是他的学生？！


    索朴的脸色瞬间黑了，锐利的目光直插奈登，恨不得用目光封住那张大放厥词的嘴。


    虽然行为失当的不是他，但他是奈登的导师，还是让他感到羞恼，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却因为在公众场合而不好发作。


    安德院长显然也认出了斯温对面的虫。他虽是院长，但奈登是雄虫阁下，而且还是眼前这位地位更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的学生，因此他不好直接管教，可也不能放任来做客的斯温被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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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了指斯温，颇有些为难地说道：「索朴教授，那就是斯温，您看这……」


    安德院长的话没指明，却更让索朴感到面上难堪。


    他走过去，目光低沉。


    奈登光顾着眼前的事，还没发现索朴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依然在那嚣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低级雌虫。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身家还算丰厚，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本来不认识斯温，但同实验室的一个同学把斯温视作偶像，总是关注这个商界新贵的消息。耳濡目染下，他也就记住了有这么个精神力等级低微的亿万富豪。


    刚好今天被索朴威胁再不认真努力就要停掉他的卡，他就灵机一动，想到不如让斯温当他的雌侍，到时候他就不用再为钱财发愁了。


    他以为他一提出，斯温就会感恩戴德地接受，没想到却被婉言拒绝。


    虽然斯温言语温和，也顾及到了他的面子，但是被区区d级雌虫拒绝本就让他觉得是种耻辱，顿时他就怒不可遏，正好藉机把他今天憋的气都发泄到斯温身上。


    索朴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地跳动，他勉强压下自己脸上的怒意，目光中却掩不住杀气，他沉声：「奈登！」


    奈登正骂得兴起，他今天被索朴责备，在全实验室的同学面前丢了面子，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没发泄完，听有虫叫他，也没功夫去看是谁，就没好气地回道：「干嘛？我忙着呢，一边去！」


    说完，他就要继续训斥斯温。


    索朴眼中的怒气更甚，深棕色的眼仁中犹如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的漩涡，吓得跟在他身后的安德院长都浑身一颤。


    「奈登！」索朴压抑着怒火再次叫他。


    奈登被虫连续打断两次，也有些不耐烦，他还没有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转头就想将打断他说话的虫也骂个狗血淋头：「我说你……」


    他刚要破口大骂，视线就聚焦到那张让他自从来了这个学校之后无数个日夜都畏惧害怕到做噩梦的脸。


    他浑身抖如筛糠，声音瞬间弱了下去，磕磕巴巴：「索、索朴教授，您、您怎么来、来了。」


    第04章 打脸奈登


    奈登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脑子里也全然是一片浆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自知他刚刚的行为有多恶劣，不过是仗着自己的雄虫身份才肆无忌惮地欺压弱者，更是借着他是索朴教授学生的关系，坚信不会有虫敢上前阻拦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向不爱参加学院活动的索朴教授偏就这么巧地出现了！


    他知道索朴平时严令禁止他利用雄虫身份命令其他同学帮他做事，现在更不可能放任他逼迫欺辱雌虫。他看着索朴阴沉的脸，只觉得吾命休矣。


    索朴冷笑一声：「不来怎么能看到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精彩表演，扮演影视剧里强抢雌虫的恶霸是什么新潮的行为艺术吗？」


    奈登听到索朴冷言嘲讽的语气就暗道不好，他再一对视上索朴的双眼，更是被其中压抑的怒火吓得头皮发麻，神经紧张，立马闪躲开视线。


    他一紧张，两腿就控制不住地发软：「教授，我……」他想不出该如何为自己刚刚明晃晃的恶劣行径找藉口。


    在索朴充满杀气的目光凝视下，他更着急了，连带体内新陈代谢也仿佛加快了。脑子一懵，他就脱口而出：「教授，我想先去上个厕所，很急。」


    「噗哧」也不知道周围哪个虫忍不住笑了出来。


    索朴闭了闭眼睛，转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防下一秒就失控。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嚣张无比、现在又怂如鹌鹑的雄虫学生：「怎么？酒喝多了？喝了几分敬酒？几分罚酒？」


    这正是对应奈登之前对斯温说的那句「别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奈登做贼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索朴勾了勾嘴角，眼底却不见笑意：「喜欢敬酒和罚酒？嗯？」


    说着，他向旁边一个围观的虫伸手：「不好意思，麻烦借用一下酒杯。」


    那个虫没料到刚刚还在看热闹的自己会被雄虫阁下搭话。他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托着的酒杯双手递了过去。


    「谢谢。」索朴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虫没想到雄虫阁下还会和他说谢谢，连忙受宠若惊地回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但很快他就觉得用「荣幸」这个词，是他担受不起了。


    只见索朴端着那杯酒，朝奈登敬了一下：「你喜欢的，敬酒。」


    奈登还没反应过来索朴这是要做什么，索朴就又手腕一甩，将酒杯中的酒液尽数泼洒到他身上：「这也是你喜欢的，罚酒。」


    鲜红的液体瞬间将奈登的白色短袖染得一片狼狈，还有多余没有被布料吸收的酒液，顺着衣服流淌到裤子上，或者滴答到地面。


    周围虫都被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嘴，顾不上掩藏自己好奇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索朴朝旁边扫视一圈，才让他们都清醒过来，连忙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奈登也被索朴的动作惊呆了，无措地站在原地。湿漉漉的上衣粘黏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却一动不敢动。


    索朴将空酒杯塞到他手里：「好了，敬酒也喝了，罚酒也喝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去厕所吗？喝酒熬夜伤身，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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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的语气平静，却让奈登浑身一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好的，收到、收到！」


    奈登得到索朴许可，恨不得立刻就消失在索朴面前。他的身体反应先脑子一步，转身就朝后走。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出口不在那边，才又用手遮挡住脸的一侧，避开索朴视线，慌忙折返快步往门口走。


    索朴解决了奈登后，才有功夫去理会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斯温。他转身去看斯温，视线落在斯温脸上，不由愣了一下。


    斯温面容柔和，有一种书卷气。如果按世俗的眼光来看，斯温比他更像是教授。但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神色，却让他一眼就知道这个虫定然不会像是他的长相那般柔顺温和。


    那是一双倔强的双眼。


    那双眼睛太过醒目，让他下意识想要忽略掉他别的特徵。但是，斯温的长相细看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阁下，谢谢您。」斯温微笑着道谢。


    他似乎没有受到太多刚刚奈登的影响。他的眼中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普通虫被雄虫刁难后的惶恐或是不安。


    安德院长这时也凑上前来打招唿：「斯温先生。」


    斯温转头看他：「安德院长，您好。」


    安德院长笑呵呵地伸出手，五指併拢指向索朴，为斯温介绍：「这位，就是索朴教授。」


    斯温顺着安德院长的手，一路向上，对视上索朴的双眼。


    他没想到刚刚站出来维护他、为他解除窘迫的雄虫阁下居然会是索朴，那位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他在此之前还担忧过，如果和这位阁下合作的话，他是否会因为精神力等级低微而被阁下蔑视或是为难。


    他被安德院长提点过，知道索朴并不喜欢认识的虫在工作场合称唿他为阁下，他再次道谢：「索朴教授，很高兴认识您，感谢您出手相助。」他伸出手想和索朴握手。


    索朴瞥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微抬下巴，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不客气，奈登是我的学生，我自然有义务管教他。」手却依旧没有动一点。


    他虽然出手帮了斯温，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下午斯温在茶水间说的话，虽然斯温并不知道他说的话被当事虫本虫恰巧听到。


    斯温见他没有握手的意思，并没有丝毫尴尬。他笑了笑，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垂放在身体两侧。


    安德院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之前索朴明明在他面前那般维护斯温，为何现在面对斯温本虫时又是这样一副毫不留情的样子。


    不过雄虫阁下的想法反覆也是常事，没有他置喙的份，他权当这些看不见，一如既往地为合作牵线搭桥：「索朴教授，之前斯温先生提过对您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有意投资，只是这事还得您来定。」


    他察言观色，见索朴没有反对，才继续说：「正好现在两位都在，不如定个时间，之后好好详谈一下具体细节？」


    斯温点点头，微笑着看向索朴，等他的决定。


    索朴虽然恼恨之前茶水间的事，但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拒绝一大笔投资，毕竟无论斯温本虫是怎么样的，斯温的钱总归是无辜的。


    他侧目瞥了一眼面上带笑一副恭敬模样的斯温，心想斯温之前找虫调查他并且还在私下里怀疑他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他将手腕上戴的光脑伸到斯温面前。


    斯温低头看去，一时怔愣没有动作。


    这是？


    雄虫阁下要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给他？


    索朴见他不动，冷声说道：「工作日过来，提前联繫。」


    斯温如梦初醒，连忙点开自己的光脑去碰。


    「滴」光脑上弹出索朴的光脑帐号，上边红色的「a级雄虫阁下」的标志格外醒目，看得他的心扑通直跳。他点下申请好友按钮后，朝索朴看去。


    索朴当场就通过了他的申请。


    斯温盯着通讯栏里那个标红的名字，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加上了一位a级雄虫阁下。


    旁边偷偷关注这边的一些虫，看见斯温就这么轻易获得了雄虫阁下的联繫方式，目光中的酸涩嫉妒都快掩不住了。


    索朴没管别的虫都在想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朝斯温点了点头：「那么，斯温先生，之后见。」


    他转头看向安德院长：「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安德院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他没还把索朴带过去好好炫耀给那群别的院校的老教授们。


    他试图挽留：「索朴教授，今天还来了一些您之前没见过面的教授，不如您去认识一下他们再走？」


    索朴摆摆手，径直离开了。


    安德院长看着索朴远去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惋惜长嘆，他又痛失了一次现场观看那群老教授明明嫉妒他嫉妒得牙痒痒但又不得不保持风度说不在乎的机会。


    斯温也盯着索朴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再也看不见才垂下了眼眸。


    「索朴……」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他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心情平静。在他有记忆以来，被这样挺身而出、直白维护的次数屈指可数，几近于无，更别提是将他从被雄虫阁下为难的窘境中解救。


    过往他并非没有遇到过类似刚刚的情况，但雌虫亚雌多是畏惧忌惮雄虫阁下的身份，而有能力干涉的其他雄虫又多是冷眼旁观，并不想为了区区一个低级雌虫而得罪同为雄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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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即使他坐拥亿万财富，即使他也受法律保护，但虫族社会就是这样，雌雄有别，等级分明。对于雄虫施加给雌虫的伤害，只要不过分，几乎都被无视，更别提只是言语侮辱。


    他摸了摸手腕上屏幕已经暗下去的光脑，那里面现在多了一位a级雄虫阁下的个虫联络方式，这是多少虫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


    有了这个联繫方式，代表着雄虫阁下认同和对方的来往，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


    斯温平静的外表下，思绪翻涌。有对索朴的感激，有对刚刚事情发展结果的不敢置信，也有莫名的酸涩沖刷着鼻尖、眼角，和他的内心。


    包裹着他柔软内心的坚硬外壳突然就这样松动了一块，让他无所适从，只能仓促间用平静的外表掩饰内心的触动。


    等回到家后，斯温点开光脑，反覆看着联络栏中的那个名字，片刻后还是点开对话框，输入了一堆感谢的话。


    他看着屏幕上输入字符的光标一闪一闪，就如同他现在的心，一跳一跳。


    想了想，他又把那一大段话删了，只是简单发送了一句：索朴教授，今天多谢您的帮助。


    他盯着信息框不敢错眼，莫名有些紧张，连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几分钟后，对面没有任何回復。


    斯温唿出一口气，合上光脑，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平復了许多。


    他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


    他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因为雄虫阁下的一丁点善心，就以为会被对方平等以待。


    但是……他回想起索朴双眼中冷淡的目光，看他和看安德院长时并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他再次点开光脑，发送了一条信息：不知明天上午是否方便我去您的实验室谈合作的事？


    这次他很快就收到了回覆：可以。


    第05章 追求者1号出场


    索朴休息了一晚上后，精神和体力都得到恢復。之前连轴转缺乏睡眠让他心情烦躁，现在补足睡眠后，他看奈登都顺眼了许多。


    奈登一早就被索朴叫到了办公室，他不知道索朴是不是要算昨晚的帐，心里忐忑得直搓衣角，惶惶不安地坐在索朴对面，等待最后的审判。


    「奈登。」索朴出声叫他。


    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弹直腰背，双手钉在两腿上，看上去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看他肌肉都紧绷僵住，索朴无奈：「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再骂你一顿。」


    奈登抬眼偷看他，虽然索朴在笑，他却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依然不敢放松：「是、是，那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索朴没有回答，反问他：「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专门多加一个名额把你招进来吗？」


    这个问题也是奈登一直想不明白的，他细数他和其他同学的优缺点，唯一能比得过的也就只有他的长相。


    奈登深思片刻，胸有成竹地回答：「教授，想必是我英俊的长相让您觉得招我进来能提高咱们实验室的平均颜值。」


    索朴看着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挑了挑眉。


    奈登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他再次发挥自己的想像力：「莫非？」他恍然大悟，「教授您是担心我的同门都一心搞科研耽误了找雄主，所以招我进来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回想几个同门的长相，勉为其难：「虽然他们都长得不尽如意，但如果非要让我为科学发展献身，也不是不可以。」


    索朴嘆了一口气：「奈登，你为什么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的科研能力比不上其他同学？」


    奈登怔住，下意识地说道：「可是……难道不是这样吗？他们都说……」


    他想说他从小每次失败遇到挫折时，周围的虫都告诉他，做不到没有关系，雄虫阁下做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虫会怪他，让他放宽心不要在意。


    久而久之，他就也觉得，那些雌虫能做好的事自己做不到也很正常……吗？


    他看了看索朴，无法开口，他眼前就有一个科研能力远超其他雌虫的雄虫。


    索朴注视着奈登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当然不。」


    奈登没想到他在索朴心中居然不是一无是处，眼睛不由得一亮，等着听索朴夸他的话。


    索朴继续说道：「虽然你平日里不求上进，懒惰如猪，粗心大意，吊儿郎当，欺善怕恶，还经常做出一些不得体的恶劣行径比如昨晚……」


    索朴越说，奈登的精神越是萎靡，连挺直的腰背都不自觉弯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一大堆，但亲耳听索朴列举出来，依旧让他难受。


    「但是，」索朴一转折，「你当初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笔试合格后才进入面试，从客观角度来说，你和别的同学并没有太多差距。」


    奈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索朴继续说道：「多加一个名额才招你进来，并不代表你比别的虫差。你们都很优秀才让我无法捨弃任何一个，只是在现今的制度下，能得到优待多加一个名额进来的只有你，c级雄虫同学。」


    「也就是说，」奈登兴奋起来，「他们中有虫能进来是沾了我的光？」


    索朴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如果不能多加名额，我会先把你筛掉，起码其他同学不会偷奸耍滑，也不会净给我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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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教授……」奈登哀嚎，「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索朴微微一笑：「你这不是进来了吗？」


    「可是……」奈登还想说什么，被索朴抬手打断。


    「奈登，」索朴正了正神色，「在虫族，雄虫的精神力最为凝实，因而可以帮助雌虫和亚雌稳固他们的精神力，这也是雄虫地位崇高的原因之一。」


    「但虫族性别比例失衡的今天，并不是每一个雌虫和亚雌都有机会找到雄主给自己治疗，每年都有无数虫死于精神力动乱。」


    这些都是奈登知道的，他的同族中就有因此丧命的。


    索朴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咱们实验室是研究精神力相关的，每年都有无数雌虫和亚雌报考。他们或许很多事上都比你优秀，但有一点是他们做不到而你有的。」


    「是我的帅气吗？」奈登插嘴。


    索朴将抽屉里的镜子递给他：「当然不是。」


    「你的优势是，你天生拥有他们很难弄到的实验材料。」他指了指头部，「那就是雄虫稳固的精神力，这是雌虫和亚雌天生无法企及的。」


    「精神力研究想要再进一步突破，需要更多雄虫参与进来。但现状是，每次学术会议，我所能看见的雄虫研究员屈指可数。」


    「你呢？奈登。」索朴直视他的双眼，「科研这么苦，别的雄虫都更喜欢选择轻松一些的学科，你为何现在会坐在这里？」


    他追问：「你的内心，是否也曾被那些饱受精神力动乱之苦的雌虫亚雌所触动，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是否也曾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奈登也在心中问自己。


    他想到曾经对他疼爱有加的雌叔因精神力问题痛苦撞墙的癫狂模样，他想到雌虫葬礼上泣不成声哭到倒地的那些家属，他想到他的雌兄每次谈及精神力时的隐忧恐惧。


    「我……」他垂下双眸回答不出。


    「好了，今天先谈到这。」索朴并不强迫他现在就给出答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像昨天一样拿些敷衍的东西来煳弄我，每个虫用于科研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宝贵。」


    索朴站起身，「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实验室。」


    奈登点点头，跟在索朴身后，只是比往常沉默了些。


    「对了，」索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今天斯温会来，就是你昨天骚扰过的那个雌虫。」


    奈登没想到索朴又冷不丁提起斯温，他自然知道斯温是谁。他对上索朴的双眼，已经脑补出索朴平静的外表下一定正暗藏怒火。


    他浑身一颤：「我这就给他道歉，教授，我昨天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喝止我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


    「真的。」他强调。


    索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奈登见索朴没有秋后算帐，松了一口气。自从他成了索朴的学生，都快被改造成虫族新时代的好青年了。


    到了实验室门口，索朴就看见有虫背对着他们等在那里：「斯温，你来了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那个虫听到声音转身，见是索朴，顿时又惊又喜，但想到索朴脱口而出的话，脸色又不觉低沉了下来：「斯温？谁？哪个斯温？」


    索朴眼中冷了下来：「图南，你有什么事吗？」


    图南并不在意索朴的冷脸，反而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索朴阁下，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实验室，我怕和您错过，早早就在这边等您了。」


    他又对后边的奈登也打了个招唿：「奈登阁下，您好。」


    索朴对上图南那张笑脸，心里烦不胜烦。他朝旁边的奈登说道：「你先进去吧。」


    奈登点点头，也没理会图南，就先回实验室了。


    图南见门口只剩他和索朴两个，心中有些许愉悦：「索朴阁下，你看到我昨天送给你的花了吗？那是我精心挑选的，选用了……」


    索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这是实验室，不是花店，花的香气有可能会影响到实验结果。」


    「还有，实验室是我负责管理的地方，即使我不在实验室，也不允许其他虫来支使我的学生，更不要强迫我的学生们帮你代为转交任何东西，他们没有这个义务。」索朴冷声说道。


    图南怔住，即使他知道索朴不喜欢他，但这些毫不留情的话依然像把利剑一样，在他的心脏里乱搅。他下意识抚上胸口，那里隐隐有裂开的痛楚。


    他喃喃低语：「对不起，我……」


    索朴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嘆了口气：「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图南恍如初醒，连忙说道：「等下，索朴阁下，昨晚我家中的夜昙开了，清雅脱俗，让我想到了您，兴起时做了一首诗，想要亲自念给您听。」


    「啊……」图南轻闭双眼，嘴角微微翘起，回想昨晚被剎那芳华惊艷时的心情。


    「停！」图南刚开了个头就被索朴喊停。


    图南睁开眼，就对上索朴无奈的表情。他顿时有些慌张，他似乎又惹得雄虫阁下不悦了。


    索朴最烦这些酸诗，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实际价值，还要浪费他做实验的时间。


    但他对上图南真诚的目光，语气不由放软了下来：「图南，我觉得你对我存在误解，我和你想像中的完全是相反的两个虫。」


    「我不喜欢鲜花，不喜欢诗词，更和脱俗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些东西在我看来毫无价值，我只是一个热衷庸俗的普通虫。抛开雄虫身份，我和你在路上随意遇到的虫并没有太多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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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阁下……」图南垂眸，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当初救了我的是您，这一点难道也是我自己臆想的吗？」


    索朴说道：「我救你只是随手的事，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只是不想见到那样的事发生，和你并无任何关系，你无需为此感到有任何负担，而且——」


    他顿了顿，「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我不奢求你的回报，但至少别恩将仇报。」


    图南抬头看向索朴，眼中氤氲：「阁下，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您，并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即使做您的雌侍、做您的雌奴，我也想要和您在一起。」


    索朴见图南听不进去话，脸色冷了下来：「图南，你——」


    严厉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斯温过来了。


    斯温对刚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见索朴朝他看了过来，就微笑着挥了挥手：「索朴教授，这么巧，我本来还正打算联繫您。」


    图南也看到了斯温，他知道斯温这个虫，瞬间就将之前索朴口中的那个「斯温」和眼前的虫对上了。


    他被索朴婉拒，心中正是酸涩苦楚，这份不如意被眼前出现的斯温一激，仿佛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尽数转化成对斯温的嫉妒和恼恨。


    图南微微一笑：「您就是斯温先生吧？我听说您即使违背家族意志，放下书香门第的矜持，也坚持要去生意场上打拼。」


    他微抬下颚，目光在斯温身上游走一圈，感嘆：「一个d级雌虫，不知道要经受什么，才能短短数年就在商界闯出名头，着实令我佩服。」


    第06章 打脸图南


    图南的话不仅直戳斯温低等级精神力的痛楚，更暗指斯温唯利是图、忤逆长辈、为了追名逐利暗中不知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听得索朴眉头紧皱。


    听上去图南之前似乎并不认识斯温，不可能是有过结怨。索朴不知道图南又在发什么疯，对着毫不相干的虫也冷嘲热讽，极尽刻薄。但斯温今天是来客，索朴不能放任他被图南嘲讽而无动于衷。


    索朴正准备开口，却见斯温面色如常，略显诧异地问道：「您是？」让图南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图南神情倨傲地单手从外套口袋中夹出一张纸质名片推给他，斯温虽然奇怪现如今居然还有虫使用纸质名片这种早被淘汰的復古物件，但还是双手接过。


    斯温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内容：「图南议员。」


    他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图南议员，抱歉，刚刚没有认出您实在是因为市里的议员先生太多，我之前大多在首都星发展，更熟悉那边的高级议员们。」


    「像您可能体会不到这种名气太大的烦恼，明明别的虫已经准确说出了我的名字，我却对他毫无印象，真是太失礼了。」斯温微微一笑。


    图南本以为自己亮出议员身份，就能让这个驱利的低等级雌虫卑躬屈膝低眉顺眼，自动退出对索朴阁下的竞争，却没想到斯温毫不畏惧，竟还敢暗讽他是籍籍无名之辈，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索朴倒是勾起了嘴角，这才是能在商界拼杀出的虫，果然昨天骂不还口的斯温仅是为了避免陷入更多麻烦的「雄虫限定」。


    「好了，我和斯温还有事要谈，图南你回去吧，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再来了，我很忙。」索朴语气平静，像是并没有听出他们两个的暗中交锋一样。


    可平淡的话语却再次刺痛了图南的心，雄虫阁下留下了斯温，却要赶走他。


    他脑补出索朴和斯温谈事情时的欢声笑语和越靠越近的距离，就觉得心脏被用力捏紧，快要破碎一般。


    「阁下，」他叫住了索朴，「您是a级雄虫阁下，而我是a级雌虫，但斯温却仅仅是d级雌虫。」


    图南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他打从心底觉得，他和索朴才是同一层级，而斯温根本不配和a级雄虫阁下说话。


    索朴也听出来了图南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斯温，就见斯温面上波澜不惊，也不知他心里又会在想些什么。


    「图南，」索朴轻声说道，「你既然如此认可这套等级尊卑体系，就应当明白，真正能和a级雄虫同处一层的只有a级雄虫，而你和斯温在我眼中，并没有任何区别。」


    「雄虫的尊崇来自其本身，并不缺高等级雌虫做装饰。你的价值也不在于浮于虚空的精神力等级，而是你兢兢业业工作的每一天所创造的真实成果。」


    索朴瞥了一眼怔愣在那的图南，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实验室。


    斯温也被索朴的这一番话所触动，转而又觉得很哀伤，纵然在这个社会上有和索朴一样想法的虫，但主体基调依然是以精神力等级划分尊卑。


    法律只规定了不同等级的雄虫阁下享受高低不等的特权，但对不同等级雌虫的区别对待却刻在所有虫的意识中。即使没有法律的约束，社会中每个雌虫也依然被隐形的观念束缚，或曾受益，或曾受害。


    而他，也未曾逃脱这层无形的枷锁。


    他看了一眼图南，转身跟在索朴身后进去。


    一进去，索朴就递给斯温一件防护服：「穿上吧，精神力实验可能造成精神力外溢泄露，对精神力脆弱的雌虫有一定伤害。」


    斯温乖乖穿好防护服，他的精神力确实经受不起任何刺激。


    穿好后，他被索朴上下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不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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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索朴挑眉，「我只是觉得，你这副装扮，比我要更像是大学教授。」


    「好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索朴边走边讲解，时不时停下来详细介绍一些重点项目。


    斯温虽然不是精神力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些年饱受精神力疾病的困扰，一直在试图找到解决方法，因而也对精神力研究方面大体有所了解。


    他昨天晚上已经研读过部分索朴发表的文章，今天听他讲解后，才知道索朴的研究比他想的更深入复杂。


    「教授，斯……斯温先生。」奈登和他们打了个招唿，昨天的事歷歷在目，他看到斯温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阁下，您好。」斯温也认出了奈登，但他倒是面色如常。


    奈登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又尴尬地转过去埋头在自己的事情中。


    实验室面积不算特别大，索朴很快就带斯温转了一圈。


    这总有学生走来走去，并不是个适合谈事的地方。索朴想了想：「走吧，去我的办公室。」


    「好的。」斯温没有异议。


    刚出实验室，身后就有虫追了出来：「请等一下。」


    奈登在他们俩面前站定。他看了眼索朴，然后对视上斯温：「刚刚在实验室里环境太嘈杂不便说话，斯温先生，我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行为不当，还请你原谅。」


    斯温愣住，第一次有雄虫给他道歉，但这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他看向索朴，就见索朴沖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稍定，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阁下，没关系，我并没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奈登看了看索朴，才说道：「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消失在斯温的视线里。


    斯温知道，奈登昨晚对他的态度还是蔑视不屑，今天就有如此大转变，甚至专门跑来和他道歉，必然是索朴做过什么。


    他看着走在旁边面色冷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索朴，心中一暖，前所未有的情绪席捲他的眼眶和鼻尖，他不自觉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您，索朴教授。」


    他没有说具体道谢的原因，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缘由。


    索朴没有回答，只是轻哼一声，脸上神色依旧冷淡严肃。可是斯温却觉得这位地位尊崇的a级雄虫阁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严峻冷酷不好接近。


    等回到办公室，索朴让斯温坐到桌对面的椅子上。这把椅子上不久前坐着的是奈登，现在换成了斯温。


    能让a级雄虫阁下端茶倒水的虫屈指可数，索朴平时自然不可能在办公室备几个他用不上的杯子，他索性把泡茶用的矿泉水拿给斯温一桶。


    确实是一桶，斯温视线忍不住往旁边4l装的大桶水上瞄。


    这么一大桶水放在桌面上有点挡视线，他把水桶移到地上：「索朴教授，谢谢您，我暂时还不渴。」


    索朴无所谓他喝不喝水，左右该有的礼节他做到了就行。


    谈合作前，斯温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向索朴：「感谢您昨天帮我解围，这是小小谢礼，聊表心意。」


    索朴垂眸瞥了眼桌上的盒子，连包装用的盒子都这么精緻，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无需客气，你如果要感谢我，还不如多增加些投资。」


    斯温微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投资的事有团队去安排，这是我自己挑选的礼物，您可以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合您心意，我可以再更换别的。」


    索朴听他这么说，才拿起桌子上的小盒子打开，随意往里面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就愣住了。


    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颜色纯正浓郁。与之相比，他手上戴的这枚高价收购的红宝石戒指都相形见绌。


    索朴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本来打算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合上盖子，将首饰盒放在自己身旁一侧，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中却抑制不住愉悦：「谢谢你的礼物，斯温。我收下了。」


    斯温笑了笑，他之前观察到索朴总是不自觉会转动手指上戴的那枚戒指，便猜测索朴应该会喜欢红宝石。果然，他看得出来索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很喜欢这份礼物。


    这枚红宝石确实送到了索朴的心坎上，让他对斯温的印象好了不少，连带着放下了因茶水间的事而对斯温产生的芥蒂。


    接下来谈合作的时候，在斯温的有意退让下，一切都很顺畅。毕竟斯温投资实验室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而是为了找到治癒自己精神力疾病的办法。


    「好的，索朴教授，之后我的助理会将合同整理后发给您过目。」斯温笑着说道。


    索朴也颔首，他对这次的合作十分满意，斯温几乎不干涉他的研究，给的条件也很宽裕，要的也仅是研究成果的优先代理权，相当于白送他一大笔可支配资金。


    「还有一件事……」谈完正事后斯温并没有告辞，反而语气有些犹豫地开口，「是关于我自己的。」


    斯温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索朴：「教授，我知道您是精神力研究方面的专家，不知可否向您谘询下一直困扰我的精神力问题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他将一份病例在光脑上打开，递给索朴。


    第07章 精神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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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诧异地接过光脑，他竟不知原来斯温还存在精神力问题。一般雌虫精神力等级越高，精神力出问题的机率越大，也会越严重。像斯温这种低等级雌虫，精神力反而会相对稳固些。


    索朴仔细去看这份病例，他虽然研究的不是医学，但精神力领域的知识是相通的，很快就看出了斯温的问题所在。


    「斯温，我怀疑你的精神力潜力可能不只是d级。」


    斯温愣住，这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猜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索朴解释：「如果将雌虫的身体比作盛放精神力的容器，那么雌虫的精神力就是会腐蚀身体的毒液，精神力越高，毒液越多，与身体的接触面积就越大，自然就越容易出问题。」


    「而你的精神力，可以理解为是浓缩的毒液。因为是浓缩的，所以显示出来的仅有d级。但也因为是浓缩的，对身体的腐蚀性更强，所以你的精神力比a级雌虫更容易崩溃。」


    他指了指病例上的一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通常e级雄虫就可以勉强安抚d级雌虫，而你却需要a级雄虫才能安抚。」


    索朴看向斯温：「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要查清缘由，还需要通过具体的检测去验证。」


    斯温心头一跳，双手不自觉攥紧，他咬了咬嘴唇问道：「如果证实您的猜测是正确的，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紧张地盯着索朴。


    索朴说道：「理论上讲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少量多次刺激你的精神力，让原本过于紧合的精神力裂开，当精神力自我恢復时，会释放精神力将裂口弥合以保证精神力的完整。」


    「但这种方法十分痛苦且风险很高，如果出现意外，有可能提前引发精神力动乱。」


    斯温脸色苍白，精神力是极其脆弱的地方，这种让精神力裂开再修復的方法无异于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另一种呢？」


    索朴说道：「等你找到a级雄虫做雄主后，让他辅助你一起来做治疗。」


    「雄虫帮助雌虫稳固精神力的原理可以理解成是利用雄虫无害的精神力包裹雌虫有毒的精神力，在身体与精神力之间形成一层防护。」


    「自然，雄虫精神力同样可以当做溶剂，将你原本浓缩的精神力化开，这样你不仅可以恢復正常，甚至精神力还有可能突破a级的潜力上限。」


    「虽然这个方法也不一定百分百成功，但是从成功概率和舒适度上，我都比较推荐这种。」


    斯温听完脸色依旧难看，这个方法虽然比第一种要好上不少，但是又将问题绕了回来。


    以他目前的精神力等级大概率只能成为a级雄虫阁下的雌奴，而雌奴从名字上也能听出来，地位和旧时代的奴隶相差无几。他虽然能藉此保住性命，余生却要丧失尊严苟活于世。


    他就是不想成为雌奴，才想方设法寻求解决方法。更何况，就算他捨去尊严成为雌奴，他也完全没有把握请求他的雄主帮助他一起治疗。


    他闭上双眼，缓缓嘆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斯温掩去眼中的痛苦，他将他的无奈对索朴说出后，再次平静地问道：「教授，我无法选择这种方法，请问是否还有别的办法？」


    索朴理解他的挣扎，但是……


    「目前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或许以后科技进步会研究出安全的药物或治疗方法，但就现在来看，短期是不可能了。」


    索朴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你的情况，相信你的医生已经和你说过，大概率是坚持不到那会儿的。」


    斯温失魂落魄地垂眸坐在那，虽然坐姿依旧挺拔，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索朴见他难过，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的视线扫过斯温送的装有红宝石的盒子，心中嘆了口气，起身走到斯温身旁，将地上的4l矿泉水桶再次提放到桌面上：「要不你喝口水缓缓？」


    斯温仰头望向索朴，满眼憔悴。他本就因为精神力疾病的困扰而脸色苍白，现在浑身被沮丧包裹，更显得楚楚可怜。


    索朴心软了几分：「也许以后事情自然而然会遇到转机呢？」


    斯温并不相信会有什么转机，在他过往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的奇蹟，他又如何奢求以后能遇到？


    他攥了攥手指，艰难地说道：「索朴教授，请您用第一种办法帮我。」


    索朴一愣，他没想到斯温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并没有直接答应他。


    「斯温，这种方法风险极高，且目前还仅存在于理论阶段，没有虫试验过，过程中的一切危险都是无法预知不可控的，很有可能你连精神力裂开的痛苦都无法承受，会被生生疼死。」


    「这样，你也要尝试吗？」索朴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我……」斯温陷入纠结。没有虫可以轻易用生命去赌一个未知且失败率极高的可能，他也不例外。


    索朴抬手制止了他：「你不必现在就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也和你的雌父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索朴将斯温从办公室送走后，看着桌上没有动过分毫的矿泉水桶，无奈嘆息，只得又把分量不轻的水桶搬回原处。


    斯温神情恍惚地离开了。他没有再去公司处理别的事情，而是直接开车回到这边临时购买的住宅。


    他打开房门才发现，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个虫。


    「雌父，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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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维亚笑了笑，招唿斯温过来坐下。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奥维亚抚摸着斯温有些削瘦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斯温握住奥维亚的手，心中的委屈与苦楚直往上冒，但他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雌父，怕他更加担心自己，只能强压着鼻尖的酸涩：「我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


    奥维亚面色忧愁地嘆了一口气：「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我听你的助理说，你前几天精神力又晃动了，是吗？」


    斯温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奥维亚拉过斯温有些冰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中：「斯温，你还是快点找个雄主吧，哪怕是做雌奴也好，起码不用再担心哪天就突然精神力动乱。」


    「雌父。」斯温抬头望向奥维亚，「我是不会去做雌奴的。」


    「可是……」奥维亚紧皱眉头，还要再劝。


    斯温说道：「雌父，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想法，你当年不也选择单身孕育我而不是与雄虫阁下结婚吗？」


    奥维亚握紧斯温的手，嘆了口气：「这不一样，斯温，你难道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死路吗？」


    斯温松开自己雌父的手，内心为自己的命运哀伤，嘴上却坚定地说道：「失去尊严，像条狗一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那样的我，还是原本骄傲永不低头认输的我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这话是说给他的雌父，也是在盘问他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动摇初心。


    他害怕看见自己雌父眼中的失望和伤痛，索性起身上楼休息：「雌父，我今天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奥维亚还想要再劝他几句，但是看见斯温疲惫不堪憔悴苍白的脸色，只能在心底长嘆一声。他的雌子是如此优秀，却天妒英才，让他饱受痛苦，歷经磨难。


    斯温锁好房间门，仰面躺在床上，雌父的话一直迴荡在耳侧，不仅是刚刚说的那些，还有以前的话，再以前的话，纠缠着他不散。


    他同样恐惧死亡，同样不忍他的雌父早早失去自己的雌子，可是他同样害怕成为雌奴后永无自我再无尊严的日子，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将那样惨澹的生活熬过去。


    他伸手捂上双眼，再度陷入挣扎。他回想着索朴今天说过的话，想要冒险以博取今后自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索朴下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加班，他心里惦记着斯温送的红宝石，生怕在办公室里放的时间长了会丢失，一到点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心爱的宝石回到家，珍重地将小盒子放进保险柜中锁好。


    入睡前，他打开保险柜，将装有红宝石的盒子取出打开，里面的宝石在灯光下看上去颜色更加浓郁。


    他盘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将红宝石从盒子中取出，用专门的宝石保养布轻轻擦拭。


    他捏住宝石两侧，一只手托在下边，举起对准灯光。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在光下依旧清澈无暇，让他爱不释手。如果不是怕会不小心遗失，他恨不得随身携带，连睡觉时都放在身旁。


    绚丽华贵的红宝石迷失了他的眼，让他沉醉在这种璀璨的美丽中无法自拔。他吻了吻这颗已经成了他心头好的宝石，不舍地将它放入盒中，锁入保险柜里。


    他自己的手指上瞥了瞥，往日爱不释手的红宝石戒指此时再看，总感觉有不少毛病。体积不够大，色泽不够纯正浓郁，纯净度好像也没那么高。


    他抬起手，仔细观察戒指上的红宝石，确实哪都比不上斯温送的那颗。


    想到这，他对斯温的满意度又上升了不少。


    「滴滴」他的光脑亮了一下。


    索朴低头看了一眼，刚想到斯温，他就给他发来了信息：索朴教授，我想好了，我想要尝试第一种方法，请您帮助我。


    索朴回覆：可以。


    第08章 难耐的精神力检查


    因为昨天和斯温敲定了一大笔投资合作，又收到了心头好的红宝石，索朴今天起床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连他看到办公室门口被图南放了一束鲜花都没有生气，只是顺手把花扔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滴滴」光脑收到新信息。


    斯温：索朴教授，不知今天上午是否方便我拜访您，谘询具体的治疗方案？


    索朴很快回覆：可以。


    回復的信息刚发出去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索朴惊讶斯温怎么来的这么快：「请进。」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却并不是斯温。


    索朴皱眉：「杜缇亚，你怎么来了？」


    杜缇亚穿着一身联邦军服，细看却和以前的并不完全一样。他无视索朴的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到索朴身旁。


    「啪」杜缇亚动作干脆利落地跪倒在索朴面前，上身挺的笔直，如同松柏。


    他抬头仰视索朴，眉眼弯弯：「阁下，我是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这次因军功卓着，已经升为了中校。」


    他掏出来一枚勋章，献宝般双手递给索朴：「这是联邦授予我的至高荣誉，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想要将它送给您。」


    他的双眼亮的如同在发光，就像这枚金色镶边的勋章在光下耀眼夺目，坚毅的面庞上此时满是讨好的笑容，目光中带着祈求，痴痴望向索朴。


    索朴垂眸看了眼杜缇亚手中捧着的勋章，又看了看他。杜缇亚见索朴的视线扫过他的脸，笑得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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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缇亚，」索朴开口。


    见索朴喊他的名字，杜缇亚眼睛更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索朴，等着他的答覆。


    「抱歉，我不能收下这枚勋章。」索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杜缇亚瞬间双眼都失去了光彩：「为什么？您是觉得它配不上您吗？」说着，他就发狠要将手里的勋章扔到地上。


    索朴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将勋章救了下来。


    杜缇亚以为索朴是接受了他的礼物，正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却没想到索朴将那枚勋章一丝不苟地挂在他的胸前。


    「扑通」「扑通」。


    索朴的手是如此靠近他的身体，让他不禁屏住唿吸低头看去，心脏却控制不住地在胸腔中乱撞。


    「索朴阁下……」他伸手想要去握住索朴的手，却被索朴避开了。


    索朴语气有些严厉：「杜缇亚，这枚勋章是你在星际战场上拼命搏杀换来的，承载的是你的荣誉和联邦对你的认可，怎么能如此儿戏地对待？」


    「而且，我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收下它，你应该将它保留好送给你以后的雄主。」


    杜缇亚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边观察索朴的神色，边小心翼翼地拽住索朴的裤脚，轻声说道：「阁下，当我被告知升为中校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庆贺即将拥有的前途和权力，我只是单纯地为从此有资格站在您身旁而欣喜。」


    他抬眼望向索朴，双目中全是渴求和爱意：「我不奢求成为您的雌君，只要一个小小的雌侍之位就好，只要能成为您的合法伴侣之一就好，不，哪怕是雌奴也好。」


    说着，他虔诚地俯下身，就要低头亲吻索朴的皮鞋尖。


    索朴惊得瞳孔都放大了，连忙用脚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开。


    杜缇亚被索朴的皮鞋抵住胸前，整个虫却更兴奋了。他闷哼一声，让索朴浑身鸡皮疙瘩都颤慄起来。


    索朴想要收回脚，却被杜缇亚一把抱在怀里。


    杜缇亚微眯双眼，一脸陶醉地蹭了蹭。他本想取出随身带着的甩棍递给索朴，却只在身后摸到一根早上匆忙间拿起当早餐的法棍。


    硬度倒是够了。他看着手中的法棍顿了顿，勉强塞到索朴手中：「阁下，如果这样可以让您对我满意，就请您惩罚我的鲁莽冒犯吧。」


    「您可以尽情地惩治我，无论多用力，我都不会反抗。」杜缇亚满脸真诚地看着索朴。


    索朴只觉得额角的青筋乱跳，唇边的肌肉也不时微微抽搐。


    他刚想怒斥杜缇亚，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斯温先生，您先在办公室等一下吧。」希凡边说边带着斯温进来。


    他以为索朴还没来，就没敲门，没想到却撞见眼前这一幕。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连空气都安静了，所有虫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斯温最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索朴教授，我去外面等您。」


    希凡也跟着反应过来：「对对，教授，我先回实验室工作了。」他顺带把门也给关上了。


    办公室又只剩下索朴和杜缇亚两个。


    索朴再也无法忍受，用另一只脚踹开还抱着他脚的杜缇亚，怒吼：「滚！」


    说着把硬塞到他手中的法棍扔到杜缇亚怀中，顺带怒斥一句：「不要浪费粮食！」


    杜缇亚被他吓到了，他从未见过索朴如此生气，加之刚刚被索朴的学生和另一个陌生虫撞破的尴尬，他再顾不得说些什么，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法棍跑了出去。


    索朴闭上眼睛，他被杜缇亚气得肝火上涌，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復下来。


    他打开门出去，就看见斯温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处等他，对视上索朴的视线后，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你进来吧。」索朴冷着脸对斯温说道。


    斯温进来后关上门。


    索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斯温看了一眼索朴，见他脸上没什么怒气才小心翼翼坐到他对面。


    「你说你想接受第一种治疗方案？」索朴问道。


    斯温点点头：「是的。」


    「哪怕是风险极高，过程痛苦，失败率也不低，也依然要进行？」索朴再次问道。


    「是的。」斯温坚定地说道。


    索朴见他下定了决心，在光脑上打开一份合同推给他：「这是无责申明和相关费用，你看一下吧。」


    斯温接过，看了一遍后果断签字，顺带直接用自己的帐户将全部预估费用直接打给了索朴。


    索朴看着已经打进到他帐户中的一大串数字，嘴角勾了勾，心情愉悦了不少：「走吧，跟我去实验室，先检查一下你的精神力状况。」


    「现在吗？」斯温诧异问道。


    「当然，你以为你剩下的时间还多吗？」索朴同样诧异。


    斯温跟着索朴来到实验室的一个房间，摆满了仪器的房间里仅有他们两个虫。


    索朴拿出一个头盔递给斯温，自己则戴上了另一个：「等会儿我的精神力会在仪器的辅助下查探你的精神海，你尽量不要抵抗。」


    想了想，他又说道：「我以前也没给别的虫试过，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如果你觉得难以忍受，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逞强，我会立刻停下来。」


    斯温点了点头。


    检测正式开始，索朴的精神力一点点侵入斯温的精神海。里边空荡荡的，很符合书上关于d级精神力的描述。他展开精神力，在其中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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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的手指忍不住撑在身下的坐垫上，索朴的精神力覆盖在他的精神海上时他并非毫无感觉，而是有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痒和酥麻在体内作祟。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嵴椎反覆摩挲，一点点探究他的血肉。这种异样的感觉前所未有，让他的神智在剎那都不禁陷入恍惚。


    直到突如其来的刺痛从精神海传来，让他忍不住惊唿出声：「啊！」


    索朴听到了他的叫声，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他摘下斯温的头盔，就见斯温脸色苍白，额间冒出冷汗。


    「你还好吗？」索朴担心斯温出了什么问题，他刚刚触碰到斯温紧缩的精神力就听到他痛出声。


    斯温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刚刚没做好准备，请您继续吧。」说完，他又戴上了头盔。


    索朴这回更加小心地探出精神力，他先是轻轻包裹住斯温的精神力，才分出一丝精神力慢慢向里渗透。


    尽管索朴的动作已经足够温柔，但是斯温的精神力太过敏感，哪怕只是细微的一点外来精神力的入侵，就有极其强烈的异物感钻入他的身体深处。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手指都痛的发白了。但这种折磨又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一种无法言述的酸麻肿胀感，诡异地让他在痛苦中产生了愉悦的感觉。


    他的身体微微颤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才遏制住喉咙间快要溢出的细碎嗓音。


    汗珠从他的额间渗出，蜿蜒而下，打湿了他的睫毛，他只好闭上双眼，默默忍受难熬的检查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索朴替他取下头盔，他才意识到检查结束了。


    索朴隔着头盔看着斯温满头汗水，碎发都帖服在脸颊两侧，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澈透亮，睫毛上还挂着不知是汗珠还是泪珠，如同碎钻般闪烁。


    「你可以先回去了，等数据分析结果出来，我会为你制定治疗方案，然后发到你的光脑上。」索朴的声音一如既往。


    「好的，谢谢您索朴教授。」斯温苍白着一张脸，笑得却很愉快，「那我就先告辞了。」


    索朴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等斯温离开后，他才摘下头盔。


    「唿。」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唿出一口热气。他的脸颊到耳后脖根都是一片绯红，鼻尖也渗出了些微细小汗珠。


    第09章 第一次治疗


    回到家中的斯温，当天晚上做了一个迷离荒唐的梦。他梦见索朴戴着精神力检测用的头盔，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实验室的躺椅上，连耳畔能感受到索朴鼻间喷出的热气……


    一觉醒来，斯温喘着气攥住自己胸前的睡衣，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清醒后都有些似梦非梦的恍惚感。


    「滴滴」光脑亮了一下。


    他拿过放在床头的光脑一看，惊得差点把它扔了出去。


    上面「索朴」两个字仿佛戳破了他隐晦的秘密，让他心跳加速，脑子中却不停闪过梦境中的画面。


    久久他才平復了激盪的心情，点开索朴发来的信息：这是你的检测报告和治疗方案。[附件1][附件2]


    斯温打开附件，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虽然他的情况如他想像的一样糟糕，但是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他发送回覆：好的，那就拜託您为我治疗了。


    很快，约定的第一次治疗开始。


    因为治疗过程需要斯温脱掉衣服，用仪器连通身体各处，所以索朴叫来了他的雌虫学生希凡帮忙在里边看着，而他则需要在外面房间的光脑上监测控制仪器。


    「斯温，你准备好了吗？治疗过程中如果你无法忍受疼痛，一定要及时告诉希凡，不要硬撑。如果疼痛超过你忍耐的上限阈值，也可能会对你的精神力造成伤害。」索朴说道。


    「我会的，谢谢您。」斯温点了点头。


    「你也是，如果看到他情况不对，及时通知我。」索朴嘱咐希凡。


    他仍旧有些不放心斯温。他虽然和斯温打交道的时间不长，却隐约能察觉斯温是个忍耐力强且倔强的虫，他担心斯温即使极度痛苦也要硬抗过去。


    「放心吧，教授。」希凡郑重承诺，「我一定会把斯温先生看好的。」


    索朴点点头，朝外边走去，顺便关上了门。


    内室除了实验器械，还摆了一张窄小的床。斯温将脱掉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就平躺到床上。


    他未着寸缕，私密部位也暴露在空气中，任由希凡将各种连接器固定在自己身上。虽然希凡也是雌虫，他却也免不了有几分尴尬不自在。


    更何况，仅隔着一道未锁的门外，还有一位雄虫阁下时刻关注着这里。他心里虽然清楚阁下不会擅自闯入门内，但仍旧莫名紧张。


    他朝下看去，自己的身体被密密麻麻连接上各种颜色的导线，看得他眼花缭乱。他索性盯着天花板，却越看越觉得实验室白色金属的天花板像极了医院同款。


    「斯温先生，实验马上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希凡凑到他跟前问道。


    不知是希凡口误，还是这次的治疗对于他确实就是一次虫体实验，当斯温听到「实验」这个词，总感觉自己将成为命运不受自己控制的小白鼠，让他心头骤然一紧。


    「我准备好了。」他的手指不由攥住了身下的一次性床单。


    希凡对他笑了笑，然后就通过对讲设备告知索朴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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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在接通仪器的瞬间，斯温仿佛能听到能量流过的声音。


    紧接着他就再也顾不上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剧烈的疼痛像是要将他整个身体都撕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块，但仔细探究疼痛的源头却又仿佛不在身体任何一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本来攥紧床单的手指在剧烈的疼痛下变得无力，只能随着身体的轻微颤抖而抽搐。所有的感知都被痛觉占据，一秒犹如万年。


    斯温的视线都开始恍惚了，失去了焦点，本来接缝清晰的天花板，变成眼前模煳一片的白。他全凭着一口气吊在喉咙间，紧咬牙关，才没有出声喊停。


    那是他的未来，那是他的骄傲，那是他的自尊。他不能轻易放弃。


    他的耳边嗡鸣，似乎发生了响动，但他却已经听不清是什么了。疼痛已经开始让他神经麻木，整个虫陷入到诡异的飘忽感中，仿佛周围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不再真实。


    他不知道的是，希凡见他状况不对，连忙告知了索朴：「教授，斯温先生好像要失去意识了！」


    索朴心中一惊，迅速切断了能源：「他现在怎么样？」


    希凡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我，我不知道啊教授，他看上去要死了。」


    索朴眉头勐地一跳，稳住心神：「你给他盖点东西，我要进去了。」


    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


    「好了教授！」


    索朴推门而入，匆匆赶到床前，就见斯温脸上毫无血色，头髮都被汗水打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他再顾不得什么，弯下腰额头与斯温的眉心紧贴，磅礴的精神力朝斯温灌去。


    感觉意识飘忽在半空的斯温，突然就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坠落回实地。


    「唔……」细碎的声音从斯温口中溢出。


    索朴松了一口气，退开到一旁，看了一眼希凡：「你去帮他恢復一下。」


    「是。」希凡见斯温没事，心终于落地，神情也没刚刚那么慌张了。


    索朴点了点头，走出内室，再次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斯温的眼珠在眼皮下晃动挣扎了几下，睁开了双眼。视线聚焦后，入目就是希凡凑近的脸。


    「斯温先生，你终于醒了！」希凡喜极而泣，声音中充满了哭腔。


    斯温恍如隔世，好一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打起精神道谢：「希凡，谢谢你救了我。」


    希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索朴教授用精神力救了你。」


    斯温一怔，房间里并没有索朴的身影：「索朴教授呢？」


    希凡指了指门外：「他出去了，毕竟你现在的状态，他不好多留。」


    斯温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穿。他朝下看去，后知后觉他原本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已盖上了一张薄薄的床单。


    等斯温收拾好和希凡出去后，外面的房间却没有虫。希凡问了问其他同学，才知道索朴回办公室了。


    「教授说斯温先生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明天再来找他。」说着，那个同学拿出两瓶药剂递给斯温，「这是教授研制的药剂，他让你晚上回去喝掉。」


    斯温接过药剂，小小的玻璃管中仅有几毫升透明的红色液体。


    「教授真是下血本了，居然把这个药剂给您。」希凡捂住嘴惊唿。他比那个负责传话的同学了解的更多些，知道这瓶药剂有多么珍贵。


    斯温好奇：「这瓶药剂材料很贵吗？」


    希凡摇了摇头「不是贵不贵的问题。」


    他凑到斯温耳旁悄声说道：「关键是这里边加了教授的血液，a级雄虫阁下的血液哦。」


    斯温惊住，连拿着药剂的手也改成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生怕摔碎，原来希凡说的索朴下血本是真的下「血」本。


    希凡微微弯腰，盯着这两瓶药剂看了看：「看这个色泽，应该是草莓味的。」


    说完，他想到什么，又问斯温：「你喜欢草莓味吗？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换成别的口味，教授还做了好几种不同水果味道的。」


    斯温觉得添加了a级雄虫阁下血液的草莓味药剂已经很抽象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口味。他想了想索朴教授那张严肃冷峻的脸，很难将他与手中的草莓味药剂挂钩。


    他谢过希凡的好意：「这个就可以了，谢谢。」


    希凡点了点头：「也是，这是索朴教授最喜欢的口味，应该做的会更用心吧。」


    斯温觉得手中的药剂如有千金重。a级雄虫阁下身份如此尊贵，普通虫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而他却得到了两瓶用阁下血液制成的药剂。


    他的心中流淌过阵阵暖意，隔着冰凉的玻璃管壁，他感受到了索朴的关心。虽然阁下他看上去冰冷不近情理，但似乎意外的心软。


    其实索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脑一热就把那两瓶得之不易的药剂白送出去了，按他以往的风格，必然要让斯温掏出一大笔钱才能卖给他。


    但是药剂已经送出，他也不好再让斯温付钱。他想了想斯温送给他的超大红宝石，心里勉强平衡了。


    他打开水头，将凉水浇在自己脸上。刚刚他没有藉助仪器，直接动用精神力闯入进斯温的精神海中，对他自己并非没有任何影响。


    寻常虫只知道雄虫精神力会对雌虫的精神力造成极大影响，却不知雌虫的精神海也会反向影响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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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就觉得心跳加速，体内躁动，无法平息却得不到释放，使他格外烦躁，凉水洗脸也仅仅只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雌虫，真是麻烦……」索朴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大转椅上，闭着双眼，努力平復自己的异样。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本来想思考一下斯温的后续治疗方案转移一下注意力，但脑子里却全是在想斯温明明都痛到快失去意识还不出声喊停，怎么会有这么能忍痛的虫，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虫。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思绪却乱如麻丝。


    第10章 被拿捏了


    第二天斯温如约来办公室找索朴，依旧是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只是4l装矿泉水桶退出了歷史舞台。


    索朴倒了一杯水端到斯温面前，浅粉色的玻璃杯中荡漾着几瓣玫瑰花，让斯温想到了那两瓶草莓味的药剂。


    「谢谢您。」斯温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双手接过，a级雄虫阁下亲自端茶倒水的待遇恐怕连安德院长都不曾有过。


    「不要紧，你坐。」索朴抬手在空中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才坐回到座位上。


    斯温捧着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水，他本以为水的味道会像看起来那么寡淡，没想到却是玫瑰花香的薄荷蜜水，清凉甜润，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放回到桌上。


    索朴等他喝完水，才开口：「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还不舒服？」


    斯温笑了笑：「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未多谢您的药剂，昨晚服用后，今早起来我的状态比之前还好。」


    索朴点了点头，那么贵的药剂喝下去没效果才怪了，他现在想来还有些心疼，早知道少给一管应该也没啥问题。


    「对了。」斯温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面上推给索朴。


    索朴垂眸看了一眼桌面上精美的盒子，熟悉的一幕让他的内心不由得期待起来，但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什么？」


    「您昨天用精神力救了我，还给了我特殊药剂，我知道这些无法用金钱去衡量，但是我还是想聊表我的谢意。」斯温一脸真诚地看着索朴。


    他继续解释：「这是我前几年在拍卖会上偶然得到的紫宝石，它在光下某些角度看起来会有红宝石的色泽，十分特别。」


    这枚宝石有多特别不用斯温强调，索朴也听出来了。他本来想故作矜持，等斯温离开后再细细欣赏宝石，但被斯温这么一说，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打开了盒子。


    盖子一揭开，他就被里面的宝石摄住了心魄，幽深神秘的紫色宝石，比红宝石还让他感到惊艷。


    他拿起一把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宝石对准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慢慢变换角度，果然在某一瞬间眼睛看到了宝石中浓郁的红色。


    他激动的手都有点抖。他从未见过这么奇妙这么绚丽的宝石，打破了他以往对宝石的认知。他能感受到心脏为这份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创造而悸动，唿吸都在这一刻屏住生怕惊扰到宝石的澄澈。


    他将宝石放回盒子中，合上盖子，隔绝了宝石的光彩后，他的心情才平復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斯温还在旁边，心中不由有些尴尬。


    「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索朴声音平静，微微一笑，耳背却又红又热。


    他之前白送出两管药剂的后悔彻底消失不见，甚至还想再塞给斯温几瓶。他想，斯温不愧是商界奇才，轻易就拿捏住他的心思和喜好，让他心甘情愿替他想尽办法治疗精神力。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想必你经歷了昨天的事后也已清楚这种治疗方式的弊端，如果不是希凡及时发现不对告知我，恐怕你现在精神海已经受到损伤。」


    「那么，你，还要继续吗？」索朴紧盯斯温的双眼，不放过一丝神情变化，但凡斯温流露出一丝犹豫，他就说什么也不会再为斯温进行这种危险性极高的治疗。


    很多虫在事情真正发生前总是会高估自己的决心，一旦真的出事，却再无后悔的机会。


    可是斯温在他的目光审视下却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平静：「是的，我想继续，我不会放弃，哪怕仅有一丝的可能性。」


    索朴没有再劝，他靠在椅背上，脑中飞速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扶手。


    细碎的声音仿佛敲在斯温耳边，让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他见索朴仅问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吭声，生怕索朴反悔，心中难免不安。


    他抿了抿嘴唇，思索着如果索朴提出停止治疗，他又该如何改变他的心意。


    「好，你……」


    「等等，索朴教授，我……」


    索朴的话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斯温打断，他疑惑地看去：「你想说什么？」


    斯温本来以为索朴是要拒绝他，等他下意识出口打断之后才反应过来索朴刚刚说的是「好」，也就是说，索朴并没有想要终止为他治疗的打算。


    他一时有些尴尬：「抱歉，没什么，您请先说。」


    他怎么敢那么莽撞地直接打断雄虫阁下说话呢，斯温在心中懊悔不已。


    索朴倒是无所谓，他看在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的份上，现在对斯温的包容度极高。


    他交代斯温：「你去找一个可以泡天然温泉的地方，最好是在建在山林里的那种，在下次治疗之前，需要先进行一次预治疗，应该能让你下次治疗的过程没有那么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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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境私密一点，需要独立温泉池。」他补充。


    怕斯温误会，他又多加了一句：「虽然不是正式治疗，但是也需要一些药剂辅助，这些都不方便有陌生虫在旁边。」


    「好的。」斯温答应下来。即使索朴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说完治疗的事，索朴为防万一，又带斯温再次检查了精神力状况后才放他走。


    「那么，之后见。」索朴将斯温送到实验室门口。


    「好的，多谢您。」斯温笑着微微鞠了一躬，他真心实意地感谢索朴给他的生活带来希望。


    送别斯温后，索朴本想留在实验室完成今天的工作，但明明平时可以沉浸在实验中废寝忘食的他，今天却像身上爬进了小蚂蚁般，心痒难耐，时不时就想看看几点了，还有多久才能下班。


    连希凡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教授，您怎么了？感觉您今天有些……魂不守舍？」


    他自动为索朴找了个藉口：「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索朴顿住，原来他的心思表现的这么明显。不过希凡说的对，与其心神不宁地低效率工作，不如先去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将手中的活交给希凡：「你先继续进行，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离开实验室后，他的心思彻底放飞，马不停蹄地往办公室赶。


    他摸了摸装有紫宝石的盒子，内心雀跃，一刻也不想再等，他要立刻就将心爱的宝石护送回家。


    他小心翼翼将盒子装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车回家。


    索朴盘腿坐在保险柜前，再次打开盒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枚紫宝石，但它依旧美得让他沉醉，使他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


    他在装有红宝石的盒子旁边挪出一个空位，将两个盒子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他看着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盒子，以及满满一保险柜的装有各种金银珠宝的盒子，内心的欲.望得到极大满足。


    欣赏了一会儿他积攒多时的各种昂贵收藏物后，他才锁好保险柜，匆匆赶回实验室，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教授，感觉您心情好了很多？」希凡惊嘆，他心想索朴教授果然是累了，休息回来立马像变了一个虫。


    「嗯。」索朴也不否认，看着空荡荡的保险柜一点点被填满的愉悦满足是任何事都不能代替的。


    「滴滴」索朴的光脑亮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斯温发来的信息。斯温那边的动作倒是快，已经将几个备选酒店的情况清晰地列了出来供他挑选，附带一张时间表，以确定何时去。


    索朴大致翻看了一下，很快就圈定了时间和地点。


    斯温：好的，那到时候我来接您？


    索朴：可以。


    索朴关掉光脑，继续干活。


    「滴滴」光脑又亮了。


    索朴以为斯温还有什么事没说，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雌父发来的消息。


    纳特：小索，最近忙吗？好久没见你了，方便什么时候回家陪雌父吃顿饭吗？


    索朴回想了一下上次见自己雌父的日子，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去看他了：好，今晚上我就回去。


    他合上光脑，长嘆一声，他猜都能猜到雌父又要和他说些什么。


    因为和雌父约定好了要回去吃晚饭，所以下班后他没有再留在实验室加班。


    纳特住的地方距离他不远，是索朴挣到钱后给他买的带花园的小别墅，平时纳特就在花园里养花种草喝喝茶。


    他的车刚停好，亚雌帮佣就小跑过来帮他打开车门。


    「索朴阁下，您回来了，纳特先生正在厨房说要亲自为您炖补汤。」


    索朴点了点头，进去后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纳特就过来了。


    纳特抱了抱索朴，心疼地说道：「小索，你是不是瘦了？平时工作忙起来是不是又不按时吃饭？」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重复听了那么多次难免心烦，但索朴对上纳特满怀关切的眼神，心又软了下来。


    他耐心回答：「没有，我一直保持着标准体重。有好好吃饭，再忙到了饭点也会抽空吃饭。」


    他笑了笑：「雌父，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唉。」纳特嘆息，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工作这么忙，身体怎么吃得消。但凡你早点找个雌君或者雌侍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能安心许多，哪怕先找个雌奴也好。」


    他就知道他一回来就会被催婚：「知道了，如果有合适的对象，我会带回家给你看的。」


    索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纳特熟悉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又在嘴上敷衍他，实际行动是一点没有。


    他不禁纳闷：「你周围有那么多优秀的雌虫亚雌，你怎么这么多年就挑不出来一个？隔壁老旺家的雄虫阁下都快有一个排的雌虫了。」


    索朴无奈：「优秀的雌虫亚雌是很多，可他们都太在乎我的a级雄虫身份，在我面前像失去了自我，没一个是正常的。」


    他脑中浮现出天天用鲜花酸诗对他狂轰乱炸的图南，热衷于鞭笞艺术的杜缇亚，明明贪财好利却偏要附庸风雅的阿诺德……


    他顿了顿，也不是全都不正常，斯温好像就是那个例外……一个在他面前既不畏畏缩缩、也不谄媚讨好的正常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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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启程去温泉酒店


    等到和斯温约定好的那天，临近下班时间，索朴正在做的实验还没结束，一个学生进来说：「教授，斯温先生来了，正在外边等您。」


    索朴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实验正在关键节点，他没功夫理会别的事情。


    等实验只剩下收尾工作的时候，索朴摘下精神力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有时间打开光脑。


    一打开光脑，里面就弹出了好几条斯温发来的信息：


    [索朴教授，感谢您愿意为我治疗，不知今天下午六点是否方便我到您的学院接您前往温泉酒店？]-13:58


    [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告诉我。]-15:21


    [晚餐将在温泉酒店品尝特色温泉宴，不知您是否有忌口？]-16:12


    [教授，我已经到了，您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17:27


    [教授，您饿了吗？是否要我为您准备一些茶点先垫一垫？]-18:08


    索朴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18:42


    他轻笑一声，斯温急切试探的心思实在太过可爱。也怪他忙于实验没及时回消息，更是错估了实验时长，耽误了约好的时间。


    他将后续工作交给希凡，整理衣装后就推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斯温正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区坐立难安，眼睛时刻盯着实验室门口，即使是不了解他的虫，也能看出来他的焦躁不安。


    确实，斯温在之前索朴询问他要不要继续治疗时就担心哪天索朴会突然终止治疗，毕竟整个治疗过程劳心劳力，对于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实在是个苦活儿。


    距离之前圈定好日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期间他和索朴并无任何交流，他生怕索朴忘记或者反悔这件事，忍不住在出发前的下午提前发送信息试探索朴的态度。


    可就是这条暗含试探的信息，却迟迟没有得到回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和索朴仅有的几次线上交流，只要他是在问事情，都能很快得到答覆。


    他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忍不住又发送了一条信息。可是，这条信息依旧如石沉大海。他心里不禁有些慌了。


    等着他处理的文件还有好多，可是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揣测索朴是没看到信息？还是有意反悔？


    他想直接发信息去问，可又怕索朴会顺势承认要终止治疗。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折磨得他无心工作。


    他想了想，还是在四点多的时候又发了一条信息。


    发完信息没过多久，他就彻底坐不住了，索性直接前往学院等索朴下班，即使这位雄虫阁下要取消他的治疗，他也好当面再争取一二。


    可是接下来他发送的信息仍旧没有得到回覆。他打发走了助理，独自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区等候，可却无心坐下，只能来回走动给自己找点事才能稍稍感到安心。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他不知道索朴是否早已走了，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无法再继续这么等下去。


    他抿了抿嘴角，刚好有同学离开实验室，他微笑着上前询问索朴的情况，没想到这个同学是个热心肠，自告奋勇要进去帮他问问。


    斯温反而有些犹豫：「这样催促索朴教授会不会不太好？」


    那个同学却不觉得有什么：「没关系，只是问问而已，教授不会在意的，以前有同学找他要论文修改意见，隔五分钟就发邮件催他，他都没发火。」


    斯温也不知道他这算正经事还是他的私事？他只能看着那个同学进去的身影，暗自忐忑。


    很快那个同学就出来了，斯温连忙上前问道：「教授怎么说？」


    「教授说……」那个同学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宛如索朴附体般，将他平日里的神态举止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斯温：？


    那个同学笑了笑，为他解读：「教授的意思是他在忙，让你等会儿。」


    斯温眨了眨眼，一脸懵但还是说道：「好的，谢谢你同学。」


    该名同学功成身退，斯温的心因为他的话安定许多，勉强坐了下来，只是眼睛除了盯着实验室门口不放，就总想看看已经几点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直到他看见实验室门口出现索朴推着行李箱出来的身影，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斯温眼前一亮，走上前接过索朴的行李箱：「教授，辛苦您了，咱们现在可以启程吗？」


    「可以。」索朴面无表情地说道，和刚刚那个同学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


    往日里斯温只觉得索朴这副表情严肃冷峻，但或许是刚刚那个同学的原因，他现在对这副不好接近的面容却怎么也紧张不起来了。


    斯温笑了笑，在前边领路。


    司机和助理看到斯温和一位雄虫阁下出来，赶紧从车上下来，站在旁边迎接。他们虽然跟着斯温见过不少达官显贵，但还是第一次接待a级雄虫阁下。


    助理觉得自己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他用另一只手去按住，却发现还是颤个不停。他朝旁边一看，原来是司机整个虫在打颤并传导了过来。


    助理悄声提醒：「你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司机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嘴微微动：「你别说我，你看看你的脚为什么像兔子一样在不停拍地？」


    助理低头，尴尬地把脚缩了回去。


    司机手肘碰了碰助理：「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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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虫连忙站直身体：


    「教授好！」


    「教授好！」


    索朴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嗯。」他怎么觉得斯温的这两个员工，比他的学生还像学生。


    斯温打开车门先请索朴坐进去后，自己才绕到另一边进去。


    车很快就开到机场。


    索朴问：「几点的飞船？没有误点吧？」


    斯温微微一笑，负责安排行程的助理替他回答：「索朴教授，这次出行咱们是坐老闆的私家飞船，不用担心误点。」


    索朴瞭然，原来是钞能力。真是令他羡慕的能力。


    等他坐上了斯温的私家飞船，他更是为这种钞能力感嘆。同样是旅行，他即使订的是头等舱，也远不及私家飞船来的舒适。


    索朴坐在斯温旁边端着一杯气泡水惬意地抿了一口。


    「索朴教授，」斯温趁他心情不错提问，「我其实有个疑问。」


    「说。」索朴不介意在空闲时间顺便回答几个问题。


    「您这次预治疗选择在温泉进行，那么是否泡温泉对精神力有好处？」斯温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上次怕问烦了索朴会直接被拒绝治疗。


    说到专业问题，索朴就认真起来：「准确来说，不是温泉会对精神力有好处，而是温泉可以辅助治疗。」


    他解释：「一方面温泉的环境有助于增强药效，加快药物在体内的扩散。另一方面，温泉有助于放松身心，更容易接受药物。」


    「除此之外，温泉还有很多用处，你可以在网上查一查。」索朴微微一笑。


    斯温听话地打开光脑，在索朴面前输入「温泉的作用」。


    搜索结果很快就展现在他们两个面前。


    热度第一的内容：《情迷温泉》


    讲述了美丽的雌虫在泡温泉时被雄虫阁下闯入，从此开始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


    热度第二的内容：《泡温泉是小说主角重要的感情推动器》


    当作者不知该如何推进主角感情时，往往会安排主角一起泡温泉，在这一过程中，无意的肢体接触和暧昧氛围起到感情助推的作用……


    热度第三的内容：《雄虫阁下的邀请之温泉篇》


    如果雄虫阁下邀请你一起去泡温泉，那么肯定不止是泡温泉那么简单……


    ……


    索朴伸手将光脑合上：「关于医学治疗方面的内容最好还是要看专业期刊的文章，网上误导虫的信息比较多。」


    「您说的对。」斯温也神态自然地收回光脑，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仰头要喝的时候，才发觉瓶盖还没拧开。


    他尴尬地瞥了瞥旁边的索朴，就见索朴双手抱胸，头侧向另一边，正闭目养神。


    他多少松了一口气，却不知索朴的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尴尬地攥住了自己的衣服。


    飞船航行的时间不长，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温泉所在的旅游城市。一下飞船，就坐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车。


    车一路急行，从城市开到森林，才抵达温泉酒店。


    索朴和斯温坐在蒲团上，隔着矮桌碰杯。


    淡淡的米酒香，冰冰凉的口感，让工作的疲惫和旅途的睏倦得到舒缓。索朴受到清风明月的感染，整个虫都放松了下来。


    他朝斯温看去，斯温脸上的神情也明显柔和轻松了许多。


    「斯温，看来远离城市可以帮你放松下来。」


    斯温愣住。


    索朴继续说道：「和你相处的时候，总感觉你时刻都处在紧绷状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感到不自在，但松弛的状态更有利于你的精神力。」


    「教授，我……并不是您的原因，只是……只是我……」斯温不知该如何去说。


    或许是夜风和酒打开了他沉闭的心，他轻嘆一声：「自从我被确诊精神力疾病以来，我就感觉脖子上被套了隐形的绳索，平时不会受到影响，但却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发作。」


    「我还没达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又怎能不受影响，又如何能放松？」


    斯温感觉很哀伤，即使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预测命运的绳索何时会收紧。他被这种紧迫感驱使，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敢歇。


    这是他此时出现在索朴面前的原因，也是他挣扎煎熬的根源。


    斯温抿了抿嘴，嘴角带笑，眼神中却是伤感：「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索朴凝视着斯温的双眼，没有说过多安抚劝慰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力帮你的。」


    他端起桌上的酒瓶，将斯温的杯中续满。


    斯温轻轻说了声：「谢谢您。」他端起酒杯，笑容中多了些坚定，朝索朴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


    索朴看着斯温笑饮下那杯酒水，他觉得，斯温那双倔强的眼眸，在夜色下，如星河灿烂。


    第12章 预治疗


    温泉辅助预治疗在早饭后进行，索朴直接推着行李箱来到斯温的房间。


    「噔噔」索朴敲门。


    是助理来开的门：「索、索朴教授您好，请进。」他接过行李箱，「老闆还在换衣服。」


    索朴指挥助理：「你把这个行李箱推到温泉池旁边。」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等斯温出来。


    过了一会儿，斯温才出来，他刚洗过澡，穿着索朴特意嘱咐的深色短袖短裤，身上还带着水汽：「教授，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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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见他出来，站了起来：「走吧。」


    斯温顺从地跟在后边，一同往院中的温泉池走去。


    温泉池水雾缭绕，散发着热气。索朴扯了扯领口，潮湿的水汽带着热度粘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酒店端来的饮品和水果放在案几上，索朴倒了点气泡水，多加冰块，喝了一杯后才感觉舒爽一些。


    斯温和助理站在一旁等候索朴的指示。


    索朴看了看斯温：「你先泡一会儿。」他补充，「直接穿着衣服下去。」


    其实不穿衣服的疗效更好，但他和斯温雌雄有别，虽然泳装游泳很常见，可现在这种私密环境下，在他面前袒胸露腹难免会让斯温不自在，反而会影响精神力放松。


    他又看了眼助理：「你先进房间等着，有需要会叫你。」


    助理听话地离开了，只剩下索朴和斯温在水雾氤氲的温泉池旁独处。


    索朴脑海中不知怎的，冒出了昨天斯温在网上搜到的关于温泉作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他晃了晃脑袋，又倒了一杯冰镇气泡水一饮而尽。


    凝神静气后，索朴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他的衣物，就是满满当当的药剂和一些器械。


    斯温已经泡在温泉池里了，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被温泉的热气熏蒸后，更是透出些许平日里不常见的红润。


    索朴将探测记录仪器给斯温戴在手腕上，又将药剂依次倒入温泉水中，本来清澈的温泉水被浸染出淡淡的浅粉色。


    斯温的鼻尖渗出些许汗珠，他的衣服被水打湿，虽然深色的布料将他遮的严严实实，但却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在浅粉色的温泉池水和雾气中若隐若现。


    索朴审视着眼前这一幕，有感而发：


    「斯温，这样真的好像在煲汤。」


    说着，他又丢了一把干制药材进去：「更像了。」


    斯温有些窘迫，不知是水雾太潮湿，还是温泉热气太足，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安静环境下，他浑身湿透浸泡在温泉池中，而索朴就在岸边看着他，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述的羞窘情绪，使得他双眼下意识躲避索朴的视线。


    在添加完这些基础材料后，索朴端来一杯水盘腿坐在斯温旁边。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根笔状仪器，对准自己的手指扎了下去。


    在即将扎下去的时候又顿住了，他看着笔端尖锐的针尖露出寒芒，怎么也下不去手。


    斯温被他的动静吸引，视线转了过来，震惊：「教授，您在做什么？」


    索朴被斯温看着，总不好临时退怯，只能硬着头皮扎了下去。


    他边试图将手指中的血挤入装了水的杯中，边装作云淡风轻地给斯温解释：「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取血，这是这次预治疗药物中最关键的成分。」


    斯温纠结，按照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此时应当阻止尊贵的雄虫阁下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但他又无比渴望能够治癒自己的精神力疾病，内心的私慾使得他无法开口，只能坐视索朴扎针放血。


    他鼻尖酸涩，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握紧，心中的愧疚和感动不断交织。虽然他之前也服用过索朴血液制成的药剂，但是亲眼目睹带来的震撼远不是玻璃药剂管所能比。


    只是，或许是索朴扎针时的力道太浅，手指上渗出的血液挂在指尖，远不到滴落的程度。


    索朴瞥了瞥旁边的针笔，陷入了沉默。


    斯温也注意到了他的尴尬，虽然心中羞意难挡，但还是开口提议：「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血液是否可以由我直接吸吮？」


    想到自己口中含着索朴手指的画面，斯温虽然目光坚定地看着索朴，但脸颊耳朵脖子都红成了一片，甚至红晕蔓延到了胸膛。


    「斯温，」


    听到索朴犹豫地喊出他的名字，斯温莫名有些紧张。


    索朴继续说道：「你的常识还是有待加强。」


    斯温愣住，满脸疑惑，他不明白这和常识有什么关系。


    索朴认真地为他科普：「口腔中有较多的细菌，如果唾液接触到伤口，会把细菌也带到伤口内，有可能造成严重感染。」


    斯温涨红了脸，他勐地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轻声说道：「抱、抱歉。」


    索朴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要不要再给自己的手指扎一下，他拿出了抽取血液的仪器：「本来我是不想用抽血机的，这个仪器虽然方便，但是一次最低抽血量至少5毫升，对你有点多。」


    他直接用仪器干脆利落地抽出一管血：「但既然抽出来了，就不要浪费了。」


    索朴将手中的玻璃管递给斯温：「都喝了吧。」


    斯温怔怔接过装了鲜血的玻璃管，隔着玻璃管壁，血液如同红宝石中流淌的浓郁色泽。


    「等等。」他正要喝下，又被索朴喊停。


    索朴从他手中将玻璃管拿走，将血液倒入了装了清水的杯中，又往玻璃管里倒了点水涮了涮，不浪费一滴自己的血。


    然后他又取出一排各种颜色的试剂：「斯温，你喜欢什么水果口味？」


    斯温一阵恍惚，下意识开口：「草莓味。」


    索朴取出其中一支红色的试剂，滴入杯中，搅了搅，递给斯温：「行了，喝吧。」


    斯温顺从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草莓味的水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铁腥味，并不难喝。只是想到那一丝铁腥味的源头，他又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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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觉得，喝下这杯加入了索朴血液的草莓味水时，有种咬破了索朴嘴唇后吮吸的错觉。


    他将杯中的水尽数喝完，没有浪费一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身体各处立马有热气翻涌。


    索朴将杯子放回到案几上，打开光脑盘腿坐在斯温旁边，交代他：「我也是初次尝试这种方法，你需要把整个过程中的感受都细细说出来，这对之后的治疗会是很珍贵的参考资料。」


    「好。」斯温答应了下来，开始描述身体内的变化。


    「似乎有股热气从身体的四肢和器官中冒出，在体内奔涌，我感觉体温在升高。」


    索朴摸了摸斯温的额头，确实比正常要热。他在光脑上一一记录下来。


    斯温忍不住想要更贴近索朴的手，这双手虽然温热，但比他现在的体温要凉快许多，如同一个释放清凉的源头，让他忍不住想去蹭。可惜索朴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很快就拿走了。


    「我……感觉很燥热，那种热气不断产生，然后好像在往头部、心脏、还有……还有……」他有点说不出口。


    索朴不停地记录着斯温的口述，「还有什么？」


    斯温咬了咬唇角，声音细不可闻：「还有下腹和嵴椎末端往下，在汇聚。」


    索朴停下，看向斯温。


    斯温垂眸避开索朴的目光，水下，他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索朴思考片刻后说道：「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但可能是因为你服下超出原本预设剂量的雄虫血液，才导致过度反应。」


    说完，他又埋头在光脑上打字记录。


    「还有什么感觉吗？」他追问道。


    斯温靠在温泉池壁上，眼睛微合：「感觉，身体有些发软，脑子也有些反应迟缓，像是，像是喝了几瓶酒一样。」


    索朴点头：「这个和原本预期会有的反应比较相似，除此之外呢？」


    斯温的声音越说越低，整个虫的神智也越来越恍惚，但索朴将他口述的话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斯温喃喃：「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好伤感，好难过，好想要哭泣，」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哽咽，「好想被抱住，好想被保护……」


    索朴看了看时间，在光脑上打下几个字「服下血液后第13分钟出现较明显的神智不清和沮丧情绪……」。


    细碎的哭声打断了索朴，他朝斯温看去。


    斯温长长的睫毛上挂坠着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神色迷离，脸颊微醺，浑身瘫软地靠在温泉池边，看起来迷迷煳煳，昏昏沉沉，却莫名陷入到彷徨哀伤的情绪中。


    索朴记下几个字「情绪疑似失控」。


    他合上光脑，无奈：「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轻柔地为斯温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哄他：「乖，别哭了。」


    斯温依旧小声哭泣，压抑而伤感。


    索朴嘆息一声：「你这样哭，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治疗效果。」


    斯温尽管处于懵懂迷煳的状态，哭声却停住了，只是无法立刻止住抽泣。


    他哽咽：「不要……不要……」


    「嗯？」索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将耳朵凑近。


    「可不可以不要做雌奴，呜……」他像个小孩一样执拗地重复这句话。


    索朴轻笑，用毛巾擦去他脸上的汗滴和泪痕：「可以。」


    斯温像是听到了这句话，渐渐放松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索朴也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守着，不愿打扰他这一刻的安宁。他不知道斯温的过去，却看到了斯温平静表面下暗藏的压力和伤痛。


    第13章 斯温沉默了


    直到预计泡温泉的时间到了，索朴才出声：「斯温，醒醒，该出来了。」


    索朴轻轻推了推斯温，没有成功唤醒他，却让他失了平衡朝一边的水中偏去。索朴连忙伸手扶住他：「斯温，斯温，醒醒。」


    斯温依旧没有睁开眼。


    索朴心脏勐地一跳，脑子里在几秒内迅速产生各种猜测。想到超出原定剂量的血液，他有些心慌，斯温不会是喝出问题了吧？虽然雄虫血液应当是对雌虫有益无害。


    他的手指摁在斯温颈部的血管上，指尖感受到血管的跳动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无奈了起来。看来斯温是睡沉了。


    他起身把等在房间里的助理叫了过来：「你去把他扶出来吧。」


    「啊？」助理面露难色，但还是照索朴说的去做了。


    只是，索朴看着助理将斯温的胳膊搭在肩头，试图把斯温从水中扶起来，却在水中挣扎许久都没有挪动分毫，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助理也感觉到了索朴的目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教授，您别看我们老闆脸色苍白身形削瘦，但这只是精神力状况不佳才导致的，其实他体重真不轻。他平时常常健身，胸肌腹肌肱二头肌样样都不缺……」


    他在索朴的注视中，声音越说越低。他干笑两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不我出去找酒店的虫过来帮忙吧？」他提出补救方案。


    索朴低头看了看，斯温紧闭双眼，意识不清，脸颊满是红晕，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整个虫狼狈又暧昧。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要叫陌生虫过来比较好，斯温这个样子，旁边还有他这么个雄虫，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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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和你一起扶他。」


    索朴脱掉鞋，走入水中，将斯温的另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用力就将斯温从水中扶了起来。


    分量……好像确实不轻。


    只是好像斯温整个虫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侧目朝助理看去，才发现助理比斯温矮了不少，正无措地托举着斯温的胳膊。


    见索朴的视线扫过来，助理再次尴尬一笑。


    索朴嘆气：「算了，你到一边等着，一会儿你来帮他换衣服。」


    助理有些迟疑：「您，您自己行吗？」


    索朴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助理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连忙让开地方。


    索朴干脆直接弯腰伸手从斯温膝盖下穿过，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脚步沉稳地往房间里走去。


    目睹了一切的助理眼睛都瞪圆了，他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索朴这位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居然这么轻松就把老闆抱了起来？那他这个亚雌算什么？算废物吗？


    虽然亚雌体力普遍不如雌虫，但也不至于比雄虫阁下还弱吧。助理的心态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不知道的是，索朴最烦的就是性别刻板印象，因而当别的虫都在说雄虫较弱时，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


    索朴身上的衣服在刚刚下水时弄湿了，贴在身上。他感受到怀中斯温身上的热度正通过他们紧挨的地方传导了过来，让他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抱着斯温，心脏也在负荷运动。


    「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加快了。他的唿吸声渐重，像是被斯温传染，耳背脖根处的温度也在上升。


    「教授，您把老闆放这吧。」助理的声音响起。


    索朴唿出一口气，脸上的热度稍稍散去。


    他将斯温放在沙发上，取走斯温手腕上的记录仪器，告诉助理：「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过来把他从沙发上移到床上。」


    「好的，教授。」助理有自知之明，就靠他这身板，根本拖不动斯温。


    索朴折返到温泉池边把行李箱拉出来，临到房间门口，他交代助理：「如果他醒了，你把他醒的时间记一下。」


    助理点头：「您放心。」他虽然是个体力废柴，但是文职工作做的还是可圈可点。


    索朴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脱掉了已经湿透的衣服，拧开花洒，让温水浇在自己的身上。


    温水浇在身上更燥热烦闷了。


    他将温度朝冷水那边又调了调，如果不是怕洗冷水澡会感冒，他现在其实更想用冷水给自己降降温。


    本来他和斯温之间只是最为纯洁的金钱关系，斯温出钱，他出力，最多敬佩一下斯温的坚毅和果决。


    可是刚刚，他看着平日冷静自持的斯温意识恍惚不清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一样低声哭泣时，他竟然对斯温产生了一丝……怜惜？


    索朴嘆了口气，想到斯温双眼中隐含的倔强，怜惜或许是对他长久以来坚持努力与命运抗争的最大侮辱。他或许会成功，他或许会失败，但他都应该被尊敬而不是怜惜。


    斯温他……


    索朴突然鼻子动了动，怎么有股他最爱吃的玫瑰花蜜酱的味道？他抬起胳膊嗅了嗅，又拿起沐浴露和洗髮水看了一眼，都不是玫瑰花味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早餐吃了什么，也没有任何玫瑰花味的食物饮品。他也并没有带任何玫瑰花味的制剂或者香囊。


    难道是斯温？这些气味确实可能是刚刚沾染到的。


    所以，斯温的精神力是玫瑰花蜜酱味的？甜滋滋的，和他给他留下的印象反差极大。


    索朴挤了几泵沐浴露，将身上残留的气味洗去。这一打岔，把他刚刚脑子里想的都清空了。


    等他洗完澡，吹干头髮，再次到斯温房间时，斯温已经清醒了。


    「教授，11:37的时候老闆睁开眼，11:39的时候看起来意识清醒了，现在正在里边洗澡。」助理见索朴来了，向他汇报之前他交代的事情。


    索朴把助理说的时间记到光脑里，这些都是稀缺数据。


    斯温洗完澡出来时，他正在整理这次预治疗过程的所有记录。


    「索朴教授，谢谢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斯温又恢復成原来的样子，仿佛之前温泉池中脆弱无助的他只是想像出来的幻影。


    索朴颔首：「不必客气，既然我收了钱，自然会尽心竭力帮你治疗。」


    他又说道：「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因为预治疗暂时的舒缓作用，但治标不治本，要想完全恢復成正常虫的状态，还有很漫长艰难的过程。」


    斯温自是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因为精神力疾病的折磨，确实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轻松。虽然这种轻松的感觉只是一时的，也足够他感激索朴。


    他看了看时间，问道：「教授，您在忙吗？快到中午了，要去餐厅吃午饭吗？」


    索朴：「没什么，只是在整理预治疗过程中的一些数据，有几个时间点你的心跳异常快，但我目前还找不到原因。」


    「比如说在刚泡进温泉不久，还有在摄入血液前的几个时间点，都出现了心跳加速现象。」


    他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奇怪，摄入血液后心跳加速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在这之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温泉和药剂的效果这么迅速吗？可怎么又是间歇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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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情况，沉默了。


    片刻后，他微笑：「教授，或许是仪器记录不准呢？毕竟您之前也说过，这种治疗方式之前并没有虫实践过，很有可能仪器也会受到干扰。」


    「是吗？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索朴半信半疑。


    斯温岔开话题：「您要不要先去吃午饭？这里的午餐虽然没有温泉宴有特色，但很多食材选用了山野中有机的动植物，也别有一番风味，很多都是限量的，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索朴想到昨晚上的饭菜质量，点了点头，也不纠结数据误差问题，将文件保存后合上光脑，起身去吃饭。


    斯温松了一口气，连忙到前边带路。


    「你的助理不过来一起吃饭吗？」索朴见助理留在房间里，顺口问了一句。


    斯温解释：「下午是他的休息时间，等会儿他会自己去吃饭，毕竟要是休息时间都和老闆在一起吃饭，多少会有点消化不良。」


    索朴一想也是，虽然他的领导安德院长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摆上级的架子，反而看起来像是他的下属一样，但他想到自己实验室里的学生们见到他时常像老鼠见到猫，要是和他一起吃饭，想想都觉得他们会胃疼。


    这么一想，斯温倒还挺替下属着想的。


    餐厅建在温室花园里，算是这个酒店的特色之一。


    索朴赞嘆，果然还是斯温这样的资本富豪会找享受的地方。他即使是在一群科研苦行僧里算是贪图物质享受的，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休假圣地。


    他摸了摸旁边植物毛茸茸手感极佳的叶片，心情不错：「斯温，你……」


    他正要夸斯温找的地方不错，就被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打断：


    「索朴阁下，竟然有缘在这里遇到您！」


    第14章 3号追求者出场


    索朴转头，一个年轻虫浅笑着走过来。


    那个年轻虫的肤色白皙，眉眼温和，米黄色的半长发微微打卷，穿着亚麻衬衫，浅色裤子，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天使，即使是不认识他的虫，也对他有几分亲切的感觉。


    但索朴的嘴角却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叫了声他的名字：「阿诺德。」


    阿诺德像是丝毫没察觉到索朴的冷淡，笑容依旧明媚：「阁下，您来吃午饭？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您一起吃顿饭？」


    他的双眼明亮泛着光芒，眼神中全是期待。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今天已经有约了。」索朴看了眼旁边的斯温。


    「您好，阿诺德先生。」斯温见索朴的视线瞥到他，微笑着和阿诺德打了个招唿。


    他之前和阿诺德在商业宴会上认识过。阿诺德的家族在本地经营已久，而他作为不久前才来此处开拓市场的集团总裁，早晚免不了要和阿诺德打交道，只是他们俩目前还不熟。


    阿诺德这才像是刚刚看到斯温，略显惊讶：「斯温先生也在这？您和索朴阁下这是？」


    斯温正要开口解释，索朴就接过了话茬：「我和斯温正在谈合作，先走一步。」


    多说多错，反而容易被阿诺德窥探到他在给斯温治疗的真相。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虫的事，但他很难确保阿诺德不会藉机生事。说完他也不理会阿诺德的诸多疑问，转身离开。


    雄虫阁下都走了，斯温也没有理由留在这继续和阿诺德寒暄，他笑了笑，也跟在索朴后边走了。


    但阿诺德显然还不想放弃：「等等，索朴阁下，我能否和你们一起吃饭？」他小跑几步追上前去。


    索朴并没有停下脚步。


    「阁下，请等一下！」


    恰好是个转弯处，温室花园中的路又没有很宽，仅容得下两个虫并肩，阿诺德迎面撞上了餐厅端菜的服务员。


    服务员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虫，他眼睁睁看着手中托着的一碟沙拉直直扑到了阿诺德的衬衫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蘸着沙拉酱的蔬菜挂在昂贵的衬衫上，将原本体面的衣服毁得狼藉一片。


    「抱歉，先生，实在对不起，您没事吧？」服务员惊唿。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和害怕，眼睛瞬间红了。


    这里入住都是有钱有权的虫，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即使是阿诺德的错，他也不敢申辩，只能小心翼翼地道歉。


    他内心战战兢兢，从心脏到手脚，都如置冰窖。他一是怕阿诺德迁怒他，二是担心微薄的工资无法支付阿诺德衣服的赔偿。


    前面的索朴似乎也被这的动静吸引，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阿诺德对上索朴的目光神情一缓，露出一个笑容：「索朴阁下……」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污渍，「请稍等一下。」


    索朴站在原地，没有动，点点头。斯温见状，也等在一旁。


    犯了错的服务员再次胆战心惊地道歉：「先生，对不起，我愿意赔偿您的衣服，还请您原谅我。」


    他想找纸巾之类的帮阿诺德擦擦，但翻遍全身也没有找到。他想上手帮阿诺德摘掉衣服上带着沙拉酱的菜叶，却被阿诺德抬手制止了。


    阿诺德看了他几眼，语气温和地安抚他：「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没事的。」


    服务员如蒙大赦，眼中充满感激：「谢谢您，要不您等会儿换下来我帮您清洗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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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德浅笑着说：「真的没关系，我之后换一件衣服就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工作吧。」


    「是，是，太感谢您了，那我就先走了。」服务员对阿诺德深深地鞠了一躬，捡起地上散落的托盘和碗，将掉落的食物抓进托盘里，又鞠了一躬，才弯着腰后退着离开。


    阿诺德见索朴没有离开还等着他，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地上前：「抱歉，让您久等了，可否容许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和您一同用餐？」


    索朴视线划过他的衣服：「没有关系，你去换衣服吧。」


    阿诺德心中惊喜，以为索朴是同意了他和他们一起吃饭，刚要说些感谢的话，索朴就又说道：「本来今天午饭我也是要和斯温谈合作的事，不方便你在场。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阿诺德的笑容僵在嘴角，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他眉尾都有些低垂，失落地说道：「那我是否可以和您约今天的晚餐？」


    他眼巴巴望着索朴，一双桃花眼剪着秋水，长长的睫毛忽闪如蝴蝶，让斯温想起了某些可爱的小动物。


    索朴却不为所动：「抱歉，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不进行任何社交。」


    阿诺德轻咬嘴唇，眼中全是委屈的泪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瞥了瞥旁边站着的斯温，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给的钱多。」索朴毫不避讳。


    阿诺德连忙说道：「那么，阁下，既然这样，我也愿意出钱，他给多少，我愿意给更多。」


    索朴挑眉：「他给的钱是通过他公司的正规渠道投资，你给的钱属于大额不明来源。」


    阿诺德补救：「如果能换取和您共进晚餐的机会，我也可以通过家族办公室给您投资。」


    「不必了，阿诺德，以前不是没有谈过这件事，但你家的投资要求条条框框太多，而且，」索朴顿了顿，「我只是单纯不想和你吃饭，你也快回去换衣服吧，再过一会儿，沙拉酱都要干在上边了。」


    索朴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直接走了。


    「我……」阿诺德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去。他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有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片阴影。


    斯温跟在索朴身后，见他时不时摸摸路过的各种植物叶子，似乎心情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教授，我之前还以为您停下来等阿诺德先生是默认要和他一起吃午饭。」斯温不解。


    他自然是不想要阿诺德也加入到他和索朴的午餐时间中。虽然他和阿诺德家族暂时没有什么冲突，阿诺德也看起来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但是面对生意场上的这些虫，他还是下意识防备。


    不过，他确实有点惊讶，按照惯有的逻辑，如果不是同意阿诺德一起吃饭，为什么又要专门停下来等他？难道就为了专门拒绝他？


    索朴倒是诧异地瞥了斯温一眼：「谁说我是在等他？」他嗤笑，「我只是想旁观阿诺德会如何表演『宽宏大度』。」


    斯温怔住，尽管索朴嘴上是这么说，但：「您是怕阿诺德为难服务员吗？」


    他和阿诺德接触不多，但也听别的虫说过，阿诺德是个手段狠辣、心胸狭窄的虫。


    虽然阿诺德从刚刚出现到离开的表现和这几个字毫不沾边，但是雌虫在雄虫阁下面前又怎么可能显露出不好的一面？


    只是没想到，阿诺德留给索朴的印象，却并不是他一直极力在索朴面前表现出的温和友善。


    索朴确实是不想服务员受到刁难，才会故意站在旁边盯着阿诺德，但，他扯了扯嘴角：「你的话怎么也这么多？」


    斯温轻笑，没有被他的冷脸吓到：「抱歉，是我多嘴了。您喜欢这种蕨类植物吗？我看您一路上总在摸它的叶片。」


    索朴松开手中捏着的叶片，毛茸软糯的手感还残存在指尖。


    这种捏植物叶子玩的举动和好奇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索朴没想到斯温观察的那么细緻，他默默瞥了斯温一眼，背过身往前走。


    「等等，教授，餐厅在这边。」斯温叫住他，指了指另一条路。


    索朴面无表情地转身。


    斯温连忙说：「我在前边给您带路。」


    好在之后他们没有再遇到认识的虫，顺利走到了餐厅。


    服务员迎了上来：「索朴阁下、斯温先生，欢迎两位，请随我这边走。」


    他将两个虫带到了一处独立的木制廊架下。数根木条组合成鸟笼的形状，将用餐区域包裹。周围簇拥着各种植物，高低错落，如同置身在雨林中用餐。


    很快，餐前气泡水就端了上来。


    斯温端起酒杯：「索朴教授，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索朴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气泡水，瞬间体会到了在雨林中奔跑跳跃的大猩猩的快乐。


    午饭后，斯温送索朴回房间：「晚上酒店有烟花表演，您有兴趣吗？我晚餐的时候来找您？」


    「可以。」索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整个下午，索朴都处在度假模式，惬意地泡在房间院子里自带的温泉池中。


    等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索朴看了看光脑，斯温毫无动静，他索性出门去找斯温。


    他按了按斯温房间的门铃，久久没有回应。他正要给斯温发信息时，门被打开了。


    斯温出现在门口，整个虫无力地靠在门框边，额头脸颊通红，睡眼朦胧，声音沙哑干涩：「对不起，教授，我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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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霸道雄虫强制(关)爱？


    索朴讶然，这貌似不是睡过头的问题：「你发烧了？」


    「是吗？」斯温迷迷煳煳地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愣在原地，半天才有反应，「还挺暖和。」


    「没事，请您稍等，我去洗把脸就好。」说着，他晃晃悠悠转身要去浴室。可他浑身无力，脚步虚浮，走一步晃三步，如同脚下踩着浮云。


    索朴上前扶住他，伸手摸到他发烫的额头，嘆气：「不用，你病了就好好在房间休息。」


    「好。」斯温乖顺地躺回到床上。


    索朴拽过堆成一团的被子，展开盖在斯温身上，又帮他压好被角。一抬头，就看到斯温睁大眼睛但目光呆滞地盯着他。


    这样状态的斯温，让他如何放心：「你的助理呢？怎么没叫他来照顾你？」


    斯温盯着索朴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反应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才缓慢回答：「他在休假，我自己能行。」


    索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斯温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下属的休息时间。


    他能理解斯温的想法，如果他代入的是助理这样的打工虫，他会感谢老闆对自己的体恤。可他现在是处于斯温朋友的身份，有的只是对斯温的心疼。


    斯温现在看起来发烧到脑子都迟钝了，怎么能放他一个虫在这？


    更何况，他不清楚斯温生病是否和上午进行的预治疗有关。他无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同情，都无法对生病中的斯温不闻不问。


    「吃药了吗？」索朴目光柔和，轻声问道。


    斯温小幅度缓慢摆了摆头：「您去吃饭吧，烟花表演的时间和场地我等会儿发送给您。」


    索朴没想到斯温都这样了还记挂着烟花表演的事，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放缓和：「你不要挂心别的事情了，合上眼，好好休息。」


    斯温确实感到很疲倦，他听话地闭上了双眼，却没有很快入睡。


    他听到索朴离开的脚步声，以及轻轻关门的声音。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睁开眼，索朴在离开前仅给他的床头留了一盏小灯，散发着暖黄色昏沉的光。房间其他地方和窗外，都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中。


    他的头昏昏沉沉，身上肌肉酸痛，嗓子和鼻道间被唿出的热气带走水分，干燥炙热。他躺在床上，却感觉像漂泊在一叶孤舟上，随风浪起伏晃动。


    他很累，但刚刚被中途叫醒后现在又睡不着。


    他的大脑里像挤进一团浆煳，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出神。


    或许是生病让他的心理也变得脆弱，或许是一睁眼已是黑夜让他有些失落惶恐，他觉得此时好压抑，好难过。好孤独，好无助。但他又说不上来这些负面情绪是从哪里突然冒出的。


    他的鼻尖酸涩，努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翻腾的消极情绪。


    「滴」门口响起声音。


    有虫进来了！斯温心中一惊，他的房间设置的是免打扰状态，酒店保洁是不会在这时进来的。


    他紧张地撑起身，手握住床头的檯灯，时刻准备暴起防卫。


    脚步被刻意放缓了，但仔细听，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斯温握着檯灯的手也越握越紧。


    「你醒了？是要关灯吗？」惊讶的声音响起。


    没有斯温想像中不怀好意的虫，而是索朴去而復返，还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斯温轻唿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索朴目光在斯温紧绷的姿势和握着檯灯的手上划过，后知后觉斯温并不是想要关灯。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去我房间拿了一些东西过来，怕打扰到你休息，就把我的信息录入到你的房间门禁里了。」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拿起监测仪器给斯温戴在手腕上：「我联繫了酒店，医生一会儿就过来。」


    斯温顺从地躺回到被子里，双眼却跟着索朴转。


    索朴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倒了一杯水给他：「先喝点水吧。」说着索朴就要去托起斯温的头，将水餵到他嘴边。


    斯温眼中惊慌，尽管浑身酸软，但依旧快速坐了起来：「教授，我自己来就好。」


    他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看了索朴一眼：「谢谢您。」


    索朴轻笑一声，看穿了斯温的想法，任由他自己端着水杯小口慢慢吞咽。


    清凉的水入口，缓解了斯温嗓子中的干燥火热。可能是因为渴了，也可能是因为身上燥热，他在普通的白水中竟然品尝出往日未曾发现的甘甜，连同干涸的内心一起湿润滋养。


    一杯水就这样被慢慢喝完，他伸手要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却被索朴直接从他手中拿走，又接了一杯水过来。


    「还要喝点水吗？」


    斯温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您。」可能是那杯水滋润了喉咙，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干涩沙哑。


    索朴也不强迫他多喝水，只是把水杯放到了床头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先躺下，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他又打趣：「还好你捨得花钱，订了家服务齐全的酒店，不然也只好先由我这个半吊子给你餵药，明早再送你去医院了。我治感冒发烧的水平可能还不到精神力研究的十分之一。」


    斯温声音虚若：「教授，您小瞧了雌虫的恢復力，如果您不尽快送我去医院，可能我就要自己痊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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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其实有您……」


    「叮咚」斯温的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索朴站起身：「应该是酒店的医生到了，我去开门。」


    斯温看着索朴出去的背影，嗓子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很快，索朴就带着医生进来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掏出几瓶药，按剂量配好：「这是退烧药和一些补剂，饭后服用，吃完好好休息。如果晚上情况加重，再来联繫我。」


    医生视线在斯温和索朴身上打转，不知道这些药该交给谁。躺在床上的这个是医治对象，看起来昏昏沉沉，而站在旁边的这个是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


    索朴接过医生手中的药：「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有事我会联繫你。」


    医生没想到雄虫阁下会这么说，听起来似乎是他要照顾雌虫？医生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的，好的。」


    索朴送走医生后，坐在斯温对面的沙发上，看他还睁着眼，说道：「晚餐还要等一会儿才能送过来，你要先吃点东西吗？」


    斯温抱着被角，侧躺着看向索朴：「不用，谢谢您，我暂时还不饿。」


    索朴点点头：「那你闭上眼休息，等晚饭到了我会叫你。」


    斯温听话地合上眼，长睫毛在檯灯微弱的光影下忽闪晃动。


    没过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教授……」


    「嗯？怎么了？」索朴正在光脑上分析数据，听到动静看了过去。


    斯温垂下眼眸，没有直视索朴的眼睛：「谢谢您，今天……麻烦您了。」


    他说的是晚上发烧的这件事，也说的是上午将他从温泉池中抱出的事。


    他听助理说了整个过程。他惊讶于索朴居然能轻松将他抱起，又愧疚于他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连累索朴要费精力将他带回房间，同时又羞怯于他被索朴抱在怀中的情形。


    他想要道谢，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借着现在，模模煳煳地将心中的谢意说出。


    但索朴只以为斯温是为了照顾他的事情，他知道雌虫亚雌们往往对雄虫的照顾心有负担：「不必客气，发烧症状有可能是上午的治疗引起的，我今晚会在这观察你的情况，以便记录相关数据做后续研究。」


    他的语气冷淡，像是在完成一项实验。


    斯温在生意场上见多了形形色色的虫，虽然索朴面色冷淡，看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他清楚索朴的良苦用心。


    他心中温暖，之前独自躺在房间的孤独难过消失殆尽。在生病脆弱时，旁边能有一个虫陪着，总是能让他感到安定。


    只是……尽管他贪恋这份温暖，却也不能任由雄虫阁下受累。


    他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从贪心中醒来：「教授，等会儿吃完饭您就回去吧，我会将生病的整个过程记录下来发送给您。」


    索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虫低垂着双眸，窝在被子中，高大的身躯此时看着也仅是小小的一团。他本来脸色苍白，现在发烧让他脸颊发红，反而有了点血色。


    索朴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自己出去又返回时，他眼中闪过的惊喜并不是幻觉，他眼中的眷恋和安心也不是幻觉。


    「斯温，」索朴开口，「我今晚会睡在外面的沙发上，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


    「无论是治疗者对于治疗对象的要求也好，亦或是雄虫对于雌虫的命令也罢，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但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第16章 照顾


    斯温抬眼，和索朴四目相对。两个虫的表情都是那么认真，在昏黄的灯光下毫不避讳地相接。


    他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夹杂着几声咳嗽。


    索朴也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斯温笑的原因是不是和他一样，但他觉得他刚刚说的话带着一股狗血影视剧的味，明明躺在床上的斯温才是那个现实中的霸道总裁。


    他很快又收敛了笑意，恢復成神情淡漠的样子。


    斯温的嘴角仍旧勾起，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遵命。」


    他没有反驳索朴的话，或许是他过往多年的教育告诉他不要轻易违逆雄虫阁下的决定，或许是他本就贪恋这种生病时有虫陪着的感觉，或许是灯光下对视时内心产生的动摇让他选择听从内心……


    但他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索朴弯了弯嘴角，拿起光脑继续研究那堆数据。昏暗的房间内，光脑散发出的幽光笼罩在他的面庞上，如同旷野燎原上的星辰。


    斯温眨了眨眼，疲倦感袭来，上一秒的画面还残存在脑海中，下一秒，他就听见一片黑暗中有虫轻喊他的名字。


    「斯温，醒醒，起来先把晚饭吃了再睡。」


    他恍惚间睁开眼睛，房间内的主灯已被打开，明亮晃眼。他伸出手遮住光，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光亮。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索朴帮他在后边垫了一个枕头。


    索朴从外边推进来移动床边桌到他面前，仅是一碗粥，一碗蒸蛋，和几小碟清爽的小菜，又递给了他一柄长汤匙：「你可以自己吃的吧？」


    斯温怔怔接过汤匙，低头看着面前的清淡饭菜，眼眶微微湿润：「可以的，谢谢您。」


    他没想到索朴作为高高在上的a级雄虫阁下，会将这些细节都考虑周全。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无论能不能吃得下油腻食物，都会强行把索朴点的饭菜咽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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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旁边，并没有其他饭菜：「您的晚饭呢？您吃什么？」


    索朴指指外边的客厅：「我的晚饭在外边，有烤肉拼盘，闻起来挺香的，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点。不要客气，用的都是你的钱。」


    斯温笑了：「不用了，教授，您快去吃饭吧。」


    索朴也没有在这盯着斯温吃饭的想法，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等饭后，索朴将医生给的药片递给斯温，又端给他一杯水：「喝药吧。」


    斯温指了指其中一块包装明显和其他药片不同的东西，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索朴回答：「草莓味夹心奶糖。」


    斯温捻起那块粉色包装的糖果，放在眼前看了看，轻笑：「这也是医生给的吗？」


    索朴瞥了他一眼，坐回到沙发上，面不改色：「对，他怕你被他开的药苦死。」


    斯温就着水将药片服下，然后小心翼翼剥开糖果的包装，将糖块送入嘴中。草莓和奶味结合的香甜随着糖块在嘴中化开迅速扩散到整个口腔，驱离原本因为生病和吃药充斥的淡淡苦味。


    不知道是药起效了，还是草莓奶糖的安慰作用，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嗖」「嘭」「嘭」窗外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斯温朝窗外看去，仅能看到烟花在天空映照出的五颜六色，却看不到绚烂的图案。


    他心中愧疚，本来索朴现在应当是在外边欣赏烟花表演，却因为要照顾他，只能待在小小的房间内。


    他从未见过索朴这样的，愿意为了认识不久的普通虫放弃玩乐的高等雄虫阁下。即使是那些等级较低的雄虫阁下，也少有会为了雌虫委屈自己的。


    他看向索朴冷淡严肃、充满压迫感的面容。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的鼻尖今天格外容易感到酸涩，连同眼睛也变得敏感。


    「教授，抱歉，我让您今晚无法看到烟花表演了。」


    索朴轻哼：「你以为我像小孩子一样非要看吗？」


    「再说，」他将光脑中的画面投射在空中，「你订的这家酒店的烟花表演确实有名，在社交平台上的直播收穫了不少热度。」


    索朴点开的界面上是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光幕投射在半空中，如同烟花绽放在房间内一样。明明暗暗，五光十色，照亮了索朴的面容。


    外面是烟花燃放的响声，眼前是投射出的烟花燃放现场。房间内，他们一个半靠在床头，一个靠坐在沙发上，好像这场烟花表演，在这一刻，仅为他们两个专属。


    烟花表演的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索朴合上光脑：「好了，烟花表演也看了，你也该休息睡觉了，有需要叫我。」


    斯温听话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睁开眼。


    索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在光脑上不知道在忙什么，表情严肃认真。


    斯温感到眼皮渐渐沉重，陷入了沉睡。


    检测软体上显示斯温的心率减缓趋于稳定，索朴关上了软体，开始自己的工作。


    半夜，光脑上设置的震动闹钟将索朴叫醒，他腿蜷缩在沙发上，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打开检测软体，扫过斯温的各项身体数据，看到体温降低了一些，也没有其他异常，他起身往斯温床头的水杯中添满了水，才又躺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朦朦亮，索朴被震动闹钟叫醒。他点开检测软体，上面斯温的体温和其他数值已经恢復正常。他不由感嘆，雌虫的恢復力果然强大。


    他轻手轻脚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补觉，结果刚出门，就正对上不远处的阿诺德。


    阿诺德穿着一身运动服，正要去外边晨跑，没想到会碰巧遇到雄虫阁下。


    他露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好巧，阁下，您要出去？」


    他上下扫视，索朴衣服有些褶皱，头髮稍显凌乱，穿着休闲鞋，似乎并不像是要出去晨跑。


    索朴也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阿诺德。


    他这么早从斯温房间出来，虽然他心里清楚并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但现在这种情形，也很难解释清。


    他只好板着脸，装作是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样子：「对，我在酒店睡不太习惯，醒来后睡不着，索性打算出去走走。」


    阿诺德闻言笑得更加灿烂：「那我和您一起吧，我刚好也要出去。」


    索朴瞥了瞥阿诺德全身专业的运动装备，婉拒：「我只是去散步。」


    阿诺德并不在意，他只要能和雄虫阁下待在一起就满足了：「我刚好和您一样，也是出去散步。」


    索朴点了点头，他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再这么生硬拒绝下去，他担心会被阿诺德看出散步只是个掩饰的藉口。


    阿诺德不知道索朴在想什么，但他真的觉得今天早上幸运值爆表。


    他昨天被索朴拒绝后失落伤心，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很早就醒了，打算出来通过跑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惊喜遇到索朴，还得到了和雄虫阁下一起散步的机会，眼中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他小心提起聊天的话头，虽然索朴的回应很冷淡，但他甘之如饴。


    他和索朴走在林间小道上，侧目偷看索朴英俊的外表，心中小鹿乱撞，羞涩又兴奋。


    索朴却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昨晚同样没睡好，尽管酒店的沙发柔软舒适，但他只能蜷缩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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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斯温退烧，他可以回自己房间补觉，此刻却又被迫顶着清晨的凉风在这和阿诺德散步。


    索朴耐着性子在心里默默计时，好不容易挨过十分钟，他终于有藉口回去了：「阿诺德，我有点困，先回去了。」


    阿诺德眼中划过不舍，但还是说道：「那我送您回去吧。」


    索朴就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是从斯温房间里出来的，才会绕这么一大圈，又怎么能让他送自己回去？


    「不用了，阿诺德，你应该是出来晨跑的吧？我已经耽误了你十几分钟的跑步时间，再送我回去，太阳可能就完全出来了。」


    阿诺德听索朴居然细心观察到他是出来跑步的，又这么为他着想，他满心感动，觉得似乎融化了一点索朴对他宛如冰山的态度，欣喜不已。


    他不愿违逆雄虫阁下的好意，笑着答应了下来：「好，那我就不送您了。」


    他咬了咬嘴唇，又轻声说道：「谢谢您为我着想。」他的眼中满含秋水，夹杂着喜悦和爱慕，望着索朴。


    索朴走了几步，顿了顿，又转过来。


    阿诺德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


    索朴内心嘆了一口气，还是开口：「阿诺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合适。」


    「阁下，」阿诺德的双眼黯淡了下去，「我……我真的很喜欢您。」


    索朴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阿诺德没有再追上来。


    他不知道阿诺德是否已经放弃继续缠着他，但他不想因此牵连斯温。


    为保险起见，他又给斯温发了条信息：阿诺德今早看到我从你房间出来，如果他摁门铃，不要开门。


    第17章 挺巧哈


    1


    索朴确实预判了阿诺德的想法。


    阿诺德在索朴又一次拒绝他后，心中难免沮丧，但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索朴是a级雄虫阁下，地位尊崇，又洁身自好，在科研界有不小的成就。这样的雄虫阁下在虫族说是百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更何况，现在索朴身边并没有暧昧对象，就他所知，索朴追求者中在他看来较为有竞争力的议员图南和军雌杜缇亚也都被索朴拒绝过。


    阿诺德暗自打气，只要索朴阁下的雌君之位一日未定，他就还有机会。他会用自己的行动和表现让索朴阁下知道，他就是最合适他的雌君虫选。


    他低头看了看光脑，差不多到了早餐时间。虽然索朴刚刚说要回去休息，但万一阁下感到饿了打算先去吃早饭呢？他决定去餐厅看看，或许能再次偶遇雄虫阁下。


    但到了餐厅，他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索朴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关心雄虫阁下的机会吗？


    他打包了几份不同种类的早餐，朝之前碰到索朴的房间走去。


    而此时，房间内的斯温还在沉睡。虽然他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已恢復正常，但是生病带来的精力损耗还没有补全。


    阿诺德站在他以为的索朴房间实则是斯温房间的门口，整了整衣装，又打开光脑中的拍照功能，对着屏幕将自己的微笑调整到最佳，深吸了一口气，才摁响门铃。


    「叮咚」门铃响起。


    斯温梦到闹钟响了，边跳动，边大喊：「有虫来了，快起床！」他伸手去抓跳个不停的光脑，结果掉下了床。


    瞬间，他就被梦中的失重感牵扯着醒了过来。


    他愣了几秒，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现实就是，他还躺在床上，只不过响的不是他的光脑，而是门铃。


    他点开可视门铃的视频，就看见阿诺德微笑着站在外边，手中还提着一堆吃的。


    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阿诺德肯定不是来看他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索朴在这。


    斯温还不知道索朴已经走了，他光脚下床，轻手轻脚走到外边。沙发空了，浴室也没有动静，索朴应该是已经离开了。他稍微放下心来。


    「叮咚」阿诺德再次摁响门铃。


    斯温刚打算去打开房门，突然顿住。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在光脑上问问索朴该怎么办。


    他打开光脑，就看到索朴的新信息，让他不要给阿诺德开门，他这才知道原来早上的事让阿诺德误以为这是索朴的房间。


    「叮咚」阿诺德又一次摁响门铃。


    斯温通过可视门铃看着门外脸上带笑的阿诺德，默默坐回床上。


    阿诺德在摁了三次门铃后，笑容明显有所僵硬，但又怕雄虫阁下正通过可视门铃看着自己，才勉强保持住完美笑容。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虫来给他开门，他抬起手停在门铃上方，想了想，还是没有摁下去。


    他担心索朴正在睡觉，如果他继续这么摁下去，即使雄虫阁下出来给他开门，恐怕也会惹恼阁下。


    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房间内，坐在床上的斯温松了一口气，他真怕阿诺德会一直等在外边不走。


    然而阿诺德只是放弃了送早餐的计划。


    他回想起索朴说昨晚没有睡好，便想着去找点安神助眠的补剂给索朴。


    他带来的行李中并没有这些东西，所以他打算去酒店的医务室看看有没有相关补剂。


    不少虫都有认床和换环境失眠的问题，因而酒店这方面的准备相当充足。阿诺德一和医生提起，医生就将一个精美的药包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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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微笑：「这些都是知名品牌的顶级补剂，无论您是自用还是送礼，都能满足您的需求。里面附带有服用方法，无需指导就可轻松解决失眠头疼等各种问题。」


    阿诺德拿着药包愉快地刷卡。


    医生也很愉快，每售卖出这样一个价格高昂的药包，他都有不菲的提成。


    他亲自送阿诺德离开，顺便锁上了医务室的门。


    阿诺德顺嘴问了句：「医生你是下班了？」


    医生心情极好地回覆：「没有，我是要去看看昨晚一个发烧的雌虫住客有没有恢復。他是雄虫阁下亲自陪同照料的，我自然得上点心，以免阁下怪罪。」


    雄虫阁下？阿诺德顿了顿脚步。


    这种高级度假酒店接待的宾客并不多，雄虫阁下更是少见。而现在，他所知道的在这的雄虫阁下就只有一位。


    他说出他刚刚去过的那个房间号，一脸笑容地问医生：「真巧，医生你说的雌虫是住这间房吗？」


    医生惊讶：「是的，他是您的朋友吗？」


    阿诺德勾起嘴角，眼神却沉了下去：「是啊，我的朋友。」


    医生为这份巧合而笑得眉眼弯弯，却不知走在他旁边的阿诺德虽然表面笑容不变，内心却已掀起烈焰滔天，将他的内心灼烧得面目全非。


    医生的回答坐实了他的猜想，原来索朴说的什么睡不着出来走走都是掩饰他在斯温房间住了一晚的幌子，只是用来欺骗他的幌子。他却那么高兴那么惊喜于得到了和雄虫阁下共同散步的机会。


    他只觉得自己可笑、可怜、可悲，而又愚蠢。


    但他又无法割捨对索朴的爱慕。


    他内心惶恐，难道斯温已经捕获了索朴阁下的心？


    但想到斯温的等级，他又稍微放下心来。即使索朴阁下对斯温有几分喜爱，以斯温的情况，最多成为阁下的雌侍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虽然他清楚斯温的威胁性不高，可他仍旧忍不住生出对斯温的嫉妒和愤恨，尤其是今早他又一次被索朴拒绝。


    一想到他昨晚的难眠和今早的失落难过，一想到同一时间斯温却备受索朴阁下的关爱和照顾，他就心如刀绞。


    斯温仅是等级低微的d级雌虫，只配做索朴阁下的雌奴，却能被阁下放在眼中。为何阁下不能看看他这个a级雌虫？同是经商，明明他和他更加般配。


    阿诺德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指甲却深陷在掌心愈发用力：「医生，我先走了。」


    医生诧异：「您买的药包不是要送去给您的朋友？」


    阿诺德笑了笑：「是啊，是给我朋友的，只不过他现在有医生你去看他，我就放心了。」


    医生想想也有道理，再厉害的补剂也比不上他亲自到场。


    阿诺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后，他才反应过来阿诺德买的补剂怎么没让他顺便带过去？「真是的，年轻虫做事总是考虑不周全。」


    等到他给斯温复查完，他又想起这件事：「我刚刚遇到您的朋友，他给您买了昂贵补剂，但是忘记让我给您带过来了。」


    「朋友？」斯温疑惑，「是你昨晚见到的那位雄虫阁下吗？」


    医生觑了他一眼：「怎么可能？雄虫阁下怎么可能给雌虫……」他想起昨晚上就是雄虫阁下在照顾眼前这个雌虫，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是您的雌虫朋友，他本来也是要来看您的，但知道我会来就走了。想来他应该也是觉得我的医术要比那些补剂靠谱得多。」医生继续说道。


    「雌虫……」斯温想到了不久前离开的阿诺德，「是米黄色微卷半长发的雌虫吗？」


    医生回忆了一下：「对的，就是他。」


    斯温已经确定，那个所谓的雌虫朋友就是阿诺德。他看着一无所知的医生，猜到应该是阿诺德打算给索朴买补剂献殷勤时意外从医生口中得知了真相。


    不过，他轻声笑了笑，这只是索朴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他这个雌虫的名声，但，阿诺德恐怕是最不想他和索朴扯上关系的虫，又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散播出去。


    虽然他知道这没多大问题，但等到午饭时，他还是将这件事的全过程和他的猜测告诉了索朴。


    索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早知道他就不刻意避开阿诺德了，不仅害得他顶着凉风散步，还让整件事情的暧昧可疑程度看起来更高了。


    这下就算他跑到阿诺德面前说他和斯温完全清白，恐怕阿诺德也不一定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阿诺德就此心灰意冷，直到离开酒店前索朴都没有再遇到他，着实让他长舒一口气。毕竟就算阿诺德不会当面点破这件事，他看着阿诺德也会尴尬。


    返程的时间定在晚上，等索朴和斯温退房准备离开酒店时，却听见旁边角落里有虫哭着哀求：「经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有贷款要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经理声音无奈：「抱歉，你也知道，酒店的规矩就是，只要你被vip客户投诉一次，就必须离开。」


    「可是，那位vip客户之前真的说过已经原谅我了啊。」他的声音一抽一抽的。


    索朴和斯温朝那边看去，那个哭到快背过气的虫正是之前和阿诺德相撞时把沙拉撒到对方身上的服务员。


    第18章 解难


    或许是索朴和斯温的目光过于明显，经理很快就发现服务员的哭声可能已经打扰到酒店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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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正要道歉，又看到了索朴脖子上的虫纹，心中更是一惊。要是影响到雄虫阁下的心情，就算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他不由暗骂那个还在哽咽个没完的服务员。


    经理满脸堆笑，对着索朴不停点头哈腰：「抱歉阁下，是我们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服务员脸色就冷了下来：「快点走吧，不要耽搁了，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服务员也看到了他们两个，眼前一亮，显然还记得当时除了阿诺德外唯二的证虫。


    他自然害怕被雄虫阁下怪罪，但对保住工作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飞扑跪倒在索朴面前。


    他哀求：「阁下，昨天您朋友的衣服被沙拉弄脏，当时我已经取得了他的谅解，您看到了的，对吧？」


    他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裤子，太过紧张用力而之间泛白，交纵的泪痕像生活的千疮百孔。


    经理没想到服务员居然还敢扑到雄虫阁下面前让阁下为他作证，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上前试图把服务员拽走，边诚惶诚恐地替服务员道歉：「抱歉阁下，这孩子一时脑子犯抽才冒犯了您，我这就带他下去。」


    经理使劲想要把服务员从地上拽起来，但年轻虫就是有一把子牛劲，怎么拽都拽不起来，急得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离职申请了。


    他边拽边低声催促：「快起来啊，别烦雄虫阁下，你找死别带上我啊。」


    斯温想要出声，但看了看索朴又忍了下来。


    索朴轻哼一声，意味不明：「你是说阿诺德？他投诉了你？」


    经理见雄虫阁下开口询问，顾不上还趴跪在地上不起的服务员，连忙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的，阁下，是阿诺德先生投诉的。」


    「阿诺德确实说过要原谅你，但是，」索朴顿了顿，「这和他投诉你是两码事。」


    服务员本来听到索朴为他作证，眼中正迸发出希望，没想到，索朴下一句就又把他打回地狱。他的腰背像被抽出了嵴樑，瞬间垮了下去，两眼灰败，瘫坐在地上。


    索朴继续说道：「按照规定做事确实没有错，既然你们酒店规定了员工被vip客户投诉就必须开除，那么就不应该有例外。」


    「如果每个虫犯了错单靠求情就能逃避惩罚，那么规则有何威严可谈？经理，这件事你做得没错。」


    经理没想到他还能得到雄虫阁下的夸奖，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谢谢阁下您的理解，酒店管理确实要靠严格执行规定，不然就都乱套了。」


    「不过，」索朴话音一转，「当时我也在旁边，这件事确实算不上是他的错，他被开除不能算是因过开除，算是……」他想了想，「纯属倒霉。」


    服务员听了这话悲从中来，他确实倒霉透顶，当时明明是那位阿诺德先生跑得急先撞了上来，他闪躲不及，才导致沙拉弄脏了阿诺德先生的衬衫。


    他更是在事发后立马道歉，还提出后续解决方案，甚至已经当面取得了谅解，没想到还是被投诉了。


    越想他就越委屈，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


    索朴更是火上浇油：「你们酒店员工上岗前培训也要花不少时间精力吧？」


    经理赔笑：「是啊阁下，我们酒店为了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每个员工都要经歷两周的严格培训。」


    服务员想到自己那两周的艰难以及现在马上就要失去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眼泪哗哗直流。


    「这样啊，他又没犯什么错，你们培训员工也费事，不如辞退后再返聘吧。你们酒店有规定说不能僱佣以前的员工吗？」索朴看向经理。


    他不忍心看无辜的服务员承受阿诺德的怒火而失去赖以谋生的工作，同时他也不愿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难同是打工虫的经理让他违背酒店规定，因而只能利用规则漏洞提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服务员也听出了索朴的意思，双眼放光地盯着经理。


    「这……确实没有这个规定。」经理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解决，前一秒开除，后一秒再聘用，从程序上讲，确实可行。


    他本来也同情这个倒霉的服务员，现在又有雄虫阁下说情，加上这并不违反酒店规定，他痛快地答应：「既然这样，尼可，你被再次聘用了，还不快谢谢阁下。」


    服务员没想到峰迴路转，在他以为保住这份工作无望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他激动到难以言语，眼泪又开始刷刷往下流，只是这次的泪水中充满了喜悦：「谢谢，谢谢您，阁下。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索朴微微颔首，对服务员的感恩戴德并不感兴趣，向身边的斯温说道：「走吧。」


    斯温看了看还在那千恩万谢的服务员，又看了看毫不留恋直接离开的索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快步追了出去：「教授，我最开始以为您是要为阿诺德先生说话。」


    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觉得，尽管索朴之前说厌烦阿诺德，可阿诺德长相那么出众，精神力等级和家世也都极好，又一片痴心，这样的雌虫又有哪位阁下会真的丝毫都不动心？


    索朴瞥了眼斯温，「我为什么要为他说话？他还需要我帮他说话？」


    「他倒是这么些年一直没变，表面的亲切和善像层薄纸，只通过廉价的方式撒出去，偏偏他还容不了下位者对他的一丝冒犯，总要事后再报復回去。」他犀利的言语直揭阿诺德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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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其同情他，不如同情那些被他利用身份欺压的虫。」他嗤笑一声。


    他厌烦阿诺德明明想要高高在上，却偏要伪装出亲善平等的虚伪模样，其实骨子里还是那副傲慢冷血、狭隘记仇的本质。即使外表再美丽，也有种披着画皮的惊悚龌龊。


    「您真的很心软。」斯温说道，「您虽然一直是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从出生就註定受虫仰望，但您却能看到底层虫的不易，体谅他们的艰辛。」


    「呵，你的话怎么这么多。」索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斯温跟在索朴身后却笑得越发愉悦。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索朴被夸瞬间的轻微不自然，结合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他对他的了解，又怎能看不出索朴冷淡外表下隐藏在深处的害羞。


    他不想戳破索朴，但，「教授，您走过了，接咱们的车在这。」


    索朴回头，就看见长得高大威勐的司机像座铁塔一样站在酒店门口仅有的车旁，很难被轻易忽视。


    「咳。」索朴默默折返，坐进车里。


    好在回程的路上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依旧是坐斯温的私家飞船回去，只不过换成了另一架。


    「你究竟有几架飞船？」索朴忍不住问道。


    斯温沉思片刻，他的助理还在调休中，因而并没有跟在他身边，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记得具体有多少，您知道的，通过企业购买这些可以抵税，平时不用的时候还可以租出去。」


    索朴想说，他并不知道你们这些亿万富豪的玩法。


    他又一次直观地认识到斯温的富有。对于普通富豪可望而不可得的私家飞船，在斯温这里，只是抵税的工具，他甚至离了助理都不记得他拥有多少架。


    索朴突然觉得，斯温的治疗费用他要少了。那些在寻常虫看来天价的费用，对于斯温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


    这样的财富连他都觉得有些嫉妒，让他懊恼自己当初怎么没去经商。


    不过，他笑了笑，他的天赋并不在经商上，如果他去经商，可能还不如现在。倒是斯温，他在短短数年就从无到有，创造出亿万商业帝国，是真的厉害。


    「您如果喜欢，我也可以送给您一架。」斯温提出。


    他怕索朴心有负担，又补充了一句：「一架飞船并没有很贵。」


    索朴扯了扯嘴角，这就是钞能力吗？随随便便就可以开口送出一架飞船？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藉口婉拒：「不用了，我平时出差有报销，但学院不会报销私家飞船这种开销。」


    索朴转了话题，谈起斯温治疗的事，他不想再聊什么私家飞船，每多聊一分钟，他就多意识到一分自己的贫穷。


    说到治疗问题，斯温又问了好些他的疑惑，索朴都耐心地解答了。


    只是，索朴不敢再像来时一样，让斯温当着他的面在网上查信息，以免又搜出什么令他俩都尴尬的内容。


    等到斯温把索朴送到家时，索朴嘱咐他：「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些日子就要开始第二次治疗。虽然有这次的预治疗打底，但也不会轻松到哪去。」


    他看着斯温的双眼：「你，要再次忍受痛苦吗？」


    斯温缓慢但有力地点头：「是的。」


    第19章 第二次治疗


    为了使预治疗的效果发挥地更好，斯温第二次治疗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他再一次来到之前的那个实验房间。


    上一次治疗时深入灵魂的痛苦仍旧清晰，他看到熟悉的房间，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颤。


    索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斯温，你紧张吗？」


    斯温压抑住潜意识中的恐惧和想要逃避的念头，摇了摇头：「没有，教授，我现在很好。」


    索朴轻笑一声，但脸上的笑意很快就下去了。


    他轻嘆：「虽然按理说我作为此次精神力治疗的负责虫，我应该给你信心和安慰，但是斯温，」他的目光中略带忧虑，「我很紧张。」


    「教授……」斯温说道，「无论治疗是否会失败，无论我是否会因此遭遇不幸，我都不会怪您。」


    他露出一个微笑，似乎对接下来的治疗毫无担忧：「在此之前，我一直尝试找到治癒我精神力疾病的方法，却一无所获。随着年龄渐长，我愈发感到无望。」


    「我不知道我还能苦苦支撑多久，我不知道何时我就不得不向命运屈服，成为苟延残喘的一副躯壳。」他指的是成为a级雄虫阁下雌奴以维繫生命的选择。


    「但是现在您却给了我希望。这条路或许很难，或许很危险，但我都甘之如饴。即使最后失败了，起码我也曾有机会向苦厄的命运挑战。」


    「曾见过一丝光明，总比一直暗无天日要让我欣慰。」


    他说：「所以，我会坦然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请您不要忧虑。」


    索朴久久和斯温对视，他在斯温的眼眸中看到了坚定，看到了渴求，看到了无悔，看到了义无反顾的勇气。


    他不曾经受斯温的磨难，不知道他过往的苦痛有多么深沉，但他能感受到这种积淀已久的力量。


    他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让斯温安全度过这次的精神力治疗。


    「好，等希凡过来，咱们就开始治疗。」索朴也回以一笑。


    希凡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很快就进来了。他将手里一排玻璃试管放在小床旁边的桌子上：「教授，药剂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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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看着熟悉的药剂，不禁问道：「这是上次治疗完给我的那种药剂吗？」


    希凡确认了他的猜测：「对，教授担心你这次治疗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提前多制备了一些药剂以防不测。」


    斯温清楚这些药剂的核心材料其实就是索朴的血液，这一排摆得满满的药剂，不知道又耗费了多少原材料。他何德何能让索朴这样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为他付出这么多？


    他的内心充满对索朴的感激，同时又有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滋味酝酿在心中。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索朴的紧张，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都具象化为这一瓶瓶含有珍贵血液的药剂。


    「谢谢您，教授。」他觉得自己感谢的话语太过单薄，远不及索朴的心意，但他此时再找不出别的言语来表达，所有的情感都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中。


    索朴并不在意斯温的感谢，他所额外做出的一切不是为了获得斯温的感激，而是他愿意为斯温这种不屈服命运的努力加一把劲，他不希望看到那双倔强明亮的双眼失去光彩。


    他只是再次像上回那样嘱咐斯温：「一旦你感受到无法忍受的痛苦，一定要立刻说出。」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太清楚斯温是个多么有忍耐力的虫。这种特质并非不好，但在这种危险度极高的精神力治疗中，反而极可能伤到自己。


    他内心无法克制对斯温的担忧，同时他也不太相信斯温会主动终止治疗过程，因而，他将安全保险寄托在希凡身上：「只要你看到斯温的情况有一丝不对，不要犹豫，立即告诉我。」


    「好的，明白。」希凡郑重点头。


    索朴退出了内室，而斯温再次躺上了那张小床。


    金属材料的白色天花板依旧冰冷，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接线也依旧让他恐惧。但这次，或许是因为他更了解索朴，更信任索朴，所以内心有了安定的感觉。


    裸.露在外的肌肤与空气直接接触，带起毛囊的颤慄，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重。


    希凡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斯温先生，您准备好开始治疗了吗？」


    「嗯。」斯温的双手攥住了身下的一次性床单，


    希凡和外边索朴通话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教授，可以开始了。」


    斯温的心不由悬了起来。正因为他知道即将承受何种剧痛，他才更加紧张。


    「滋」他仿佛又听到了能量流过的声音。


    下一秒，熟悉的刺痛钻入灵魂。


    他说不清他的灵魂究竟屈居身体何处，正如现在他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细碎密集的疼痛似乎来自骨髓，似乎来自脑中，似乎来自每一个还有的知觉的器官，也似乎无处不在。


    他最初还能咬牙坚持着，但很快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唿痛的能力都丧失了，全靠一口气憋在心中，才勉强支撑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这种痛苦切割成了不足指甲大小的碎块后又被严实包裹，但每一小块似乎还保留着清晰的感知，让他无法逃离这种极致折磨的痛苦。


    在这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痛苦下，他却不敢露出过于明显的异样，只能默默忍耐，生怕被希凡认为他不适合继续治疗，从而再次终止这得之不易的治疗机会。


    他的视线中天花板清冷的白色在渐渐远去，他的手指已无力瘫缩在床边，他脸上的血色正以惊吓到希凡的速度在快速褪去，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空洞，整个虫都在微微颤抖，他却还在坚持。


    希凡听说过他的不易，也想给他继续的机会，可他现在的状态却不允许继续这种治疗。


    「教授，请快停止。」希凡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一切又与上一次的轨迹重合，索朴切断了能源，在希凡快速将床单盖在斯温身上后，他冲进了内室，开始给斯温急救。


    索朴厚重的精神力铺天盖地覆盖在斯温的精神海上，试图将其平稳。


    然而这次的情况比上一次更加恶劣，斯温激盪的精神力完全不受控制，紧绷在一起，又时刻往外爆发，索朴的精神力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靠近。


    「快，把他的头扶起来！」索朴大喊。


    希凡分秒不敢耽搁，手穿过斯温脖颈下的空隙将他的头抬起。


    索朴掐住斯温的脸颊，强制掰开他的嘴，拿起旁边的药剂就往他的嘴里灌，同时精神力试图再次靠近斯温。


    然而珍贵无比的药剂大部分顺着斯温的嘴角溢出，仅有少部分被他下意识吞咽。


    索朴的精神力试探无果，心中发慌。他看着斯温越来越差的状态，内心的懊悔和自责汹涌而出。


    不能再这样了。


    索朴心一狠，拿起一管药剂磕向桌子边缘。


    「啪」玻璃试管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希凡被索朴的举动吓到，瞪大双眼看了过去。


    下一秒，他惊唿出声：「教授，您在干什么？！」


    只见索朴手中握着玻璃碎片就勐地向自己的掌心划去。玻璃尖锐的切面和手掌接触的瞬间，鲜血就溢了出来，看得希凡心惊胆颤。


    索朴对希凡的惊唿恍若未闻，他冷静地将伤口对准斯温的嘴，用力挤压，血液立马就从伤口中流出，像雨线一样滴落进斯温口中。


    大量的a级雄虫血液被斯温吞噬，他看起来渐渐恢復了意识，开始自主吞咽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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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干脆把伤口摁到斯温嘴边：「快吸！」同时他的额头再次与斯温的眉心紧贴，不断输出精神力。


    斯温下意识地听从了这个声音，开始吮吸伤口中的血液。


    索朴另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希凡紧皱眉头，担心地问道：「教授，您还好吧？」


    索朴没有回答希凡的话，他的精神力在竭力平定斯温动乱的精神力，分不出心神。


    他的脸色渐渐因失血变得苍白，额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手掌上的伤口早被吮吸到麻木，感觉不到疼痛。


    「唔。」斯温嘴中溢出细碎的声音。


    希凡惊喜地喊道：「教授，斯温先生有意识了！」


    斯温的精神海趋于平静，索朴这才撤回精神力，抽回了手，踉跄地跌坐在地上，靠着床边，松了一口气。


    「教授，您没事吧？」希凡惊慌失措地想要把索朴从地上扶起来。


    索朴摆了摆手，他现在头晕噁心：「你帮我把医药箱拿来。」


    消毒水刺激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尽管希凡已经尽量轻地去擦拭伤口，但索朴仍然疼得直皱眉。


    没想到，他担心斯温而准备的医药箱，最后用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过了一会儿，索朴才感觉好一些，勉强站了起来。


    他的左手缠着纱布，看着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斯温，轻笑一声。


    他说过，他一定会让斯温安全度过这次精神力治疗。


    他不会食言，也没有食言。


    第20章 后怕


    索朴本以为这次又会和上一次那样，在他的精神力进入斯温的精神海后产生不可言述的反应，没想到因为手上的伤口太疼，像有根锥子在凿他敏感的神经，所以其他反应都被痛觉压制，连头也没有露就消失不见。


    他看着斯温苍白的脸颊，被汗水沾湿服帖在鬓角的髮丝，心中一阵后怕。


    刚刚，他差点以为斯温要精神力崩溃不受控了，他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他的手脚冰凉，连同用玻璃碎片割伤手掌时手都在颤抖。


    幸好斯温又一次被他从死神那里掏了回来。


    他抬手看了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这么大的用血量，还好他就是a级雄虫，不然这次的治疗能亏得他倾家荡产。


    不过，雄虫血液这种东西也没有虫敢售卖。他再次瞥向躺在床上对此一无所知的斯温，虽然斯温他运气不是很好，但在这一点上又真是命大。


    「教授，您坐在椅子上等吧。」希凡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


    这次斯温的状况着实把索朴吓得不轻，因而在斯温醒来之前，他会一直守在旁边，以防又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也不知道是雌虫的恢復力太强悍，还是a级雄虫的血液确实有奇效，斯温没让他等太久就从昏睡中转醒。


    他的双眼紧闭，眼球在睁眼前先一步转动，然后睫毛忽闪了几下，眼皮才挣扎着打开。


    斯温睁眼入目的就是一片冰凉的白色金属天花板，恍如隔世，让他一时想不起他在此之前在做什么、又在什么地方。


    直到索朴的脸晃入他的视线，才让他的记忆迅速回笼，想起之前的挣扎和惊险。


    「教授，我……」他的话刚出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明明没有用到嗓子，声音却沙哑干涩，像受损的音频，卡顿难听。


    索朴的态度很温和：「你有哪不舒服吗？」


    斯温感受了一下，他浑身的肌肉像被重物碾压过一样酸痛，连蜷缩手指都能感觉到关节的肿胀。他的太阳穴跳动不停，额角深处有细细密密的疼痛。


    但，他还是回答：「我还好，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他担心他将自己的状况如实说出，会让在此之前就无比紧张这次治疗的索朴感到愧疚，他也怕索朴不忍他继续承受痛苦而取消后续治疗。


    索朴点了点头，他看出了斯温在说谎。他是精神力研究专家，又不是不学无术的样子货，斯温的真实状况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就之前那种程度的精神力动乱，哪怕有他替他平稳，也至少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完全恢復。


    但他没有揭穿斯温的谎言，只是安抚他：「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着急，过些日子再来找我谈治疗的事。」


    他也需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继续给斯温进行这么危险的治疗。


    他攥紧了没有划伤的右手，是他过于傲慢自大，以为凭藉自己的实力和a级雄虫的能力，即使治疗过程危险，也有十足的把握保全斯温。


    但这次的治疗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让他知道关乎性命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最终斯温并无大碍，可却也让他明白，他并不能百分百掌控治疗过程中出现的所有预判之外的风险。


    斯温没有反驳，尽管他心急想要治癒自己的精神力疾病，但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这次的治疗并不算成功，哪怕他以为自己的意志从上次治疗之后有所增强，但依旧没有扛过精神力暴动的痛苦，再次在这一过程中失去意识。


    他失落地垂下眼眸，却意外看到索朴垂落在身侧的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这在之前还没有。什么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口？不会、不会是他咬的吧？


    他略有些心虚，失去意识后的事情他并没有记忆，但现在他却隐约能在嘴中尝出一丝血腥味。难道是他太过疼痛，下意识咬伤了索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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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您的手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索朴抬了抬自己受伤的左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被玻璃割到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他看斯温暂时没什么大碍了：「我先走了，希凡马上就回来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和希凡说。」


    他也不等斯温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内室只剩斯温和一堆他不认识的实验仪器。他想要起来穿上衣服，但身上连接着的密密麻麻的接头使得他连动一下也不能动。


    他只能乖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在希凡很快就回来了，他拿着打扫工具进来，看到斯温醒了，十分高兴：「太好了，斯温先生，你终于醒了，我和教授都担心坏了。」


    斯温微微侧过头朝他看去，就见他举了举手中的清扫工具：「你稍等一下，我把这的玻璃碎片和洒出来的药剂清理一下，就处理你身上的东西。」


    斯温平躺着视线受阻，看不到桌上和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他想到索朴刚刚说的手被玻璃碎片划伤，不由问道：「教授是为了给我餵药剂才划伤的手吗？」


    「当然不是，」希凡否定得很快，「他是自己划伤的。」


    自己划伤的？意外划伤的吗？但怎么会？斯温目露疑惑。


    希凡很快解开了他的困惑：「教授没和你说吗？他嫌药剂不好喂，起效也不快，直接砸碎玻璃试剂瓶，用碎片把手掌划开，挤了鲜血餵给你。」


    什么？斯温一惊，索朴手上看起来那么严重的伤势竟然是为了给他餵血才划伤的？！他内心瞬间被愧疚和感动挤满，酸涩感再次涌上鼻尖和眼眶。


    他本以为是自己无意识中咬伤了索朴，在听到索朴的手是玻璃碎片划伤的时，还松了一口气。但，原来索朴的手受伤真的和他有关，只不过不是意外咬伤，而是索朴主动划开给他放血……


    希凡对斯温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依旧蹲在一旁，边清理地面边说话：「不愧是a级雄虫阁下的血液，见效就是快，没一会儿你就有意识能够自主吮吸了。」


    「自主吮吸？」斯温的脸胀的通红。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呀。」希凡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餵血太不方便了，所以教授看你有意识了，就把手上的伤口对上你的嘴，让你直接吮吸里边的血液。」


    「这样的效率高多了，就是教授看起来失血量有点多，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了。啧，第一次见教授这么狼狈。」他感嘆不已。


    希凡越说，斯温的心中越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自从开始治疗，他欠索朴教授的就越来越多，多到他都不知该如何偿还。


    索朴是高高在上的a级雄虫阁下，不缺钱财，不缺地位，不缺权力。而他不过是卑微的d级雌虫，只是钱财比别的虫稍多一点，除此之外，再无可取之处。


    只有索朴帮他的份，却让他想不出他能如何帮索朴。索朴想要的一切，都有无数雌虫亚雌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拱手奉上。


    斯温直到临离开前，心情依旧沉重。


    希凡以为他是因为这次的治疗没有达到预设效果才沮丧，安慰他说：「斯温先生，你不要难过，无论多难的事情，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斯温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过他的好心。


    希凡又把剩下的几瓶药剂塞给他：「这些你拿回去服下，好好休息。」


    斯温诧异地看了看怀中的药剂：「这么多都是给我的吗？可是，这不是很珍贵的药剂吗？」


    希凡笑了笑：「没关系，本来这些也都是为你准备的。刚刚教授专门嘱咐我，让我给你把这些药剂都带走。」


    斯温捧着一堆珍贵的药剂，恍恍惚惚走出实验室，直到坐上车后座，才回过神来。


    他想到索朴被问到手受伤的原因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却贴心地为他准备了这些药剂，心中就充满暖意。他握紧手中的玻璃药剂瓶，嘴角微微上扬。


    然而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他。


    在他几天后再次到索朴办公室谈治疗的事情时，却被索朴告知不会暂时再有后续治疗。


    「教授，为什么？」他艰难地开口，「是因为这次的治疗吗？但我说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您。」


    「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目光中满是乞求。


    索朴垂下双眸：「你的精神力太过脆弱，超过了我的预估。再继续这样危险的治疗，很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他嘆气：「抱歉，之前是我太过狂妄，以为能够解决你的问题。」


    「但斯温你知道吗？」他顿了顿，「在看到你的精神力情况不断恶化而我却无能为力时，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答应让你尝试这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治疗。」


    「如果不是雄虫血液很快起效，让我的精神力能顺利靠近，恐怕你现在已经精神力崩溃。」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虫因为我的无能和自大，就那么走向毁灭。」


    他再次说道：「我很抱歉，但是治疗必须中止了，直到我找到更安全的治疗方法。」


    第21章 停止


    索朴的语气很坚定，斯温想要尝试再此争取，却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斯温垂下眼眸，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索朴放在桌面上的手。雄虫的癒合能力不比雌虫，虽然距离那次治疗已经过了几天，但索朴的手上依旧裹着厚厚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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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眼细细观察索朴，发现索朴的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只是索朴一向神情严肃，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才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连同索朴的嘴唇，也不再红润，而是仅有一丝血色。


    斯温心中难受极了，既是为自己无望的未来，也是为索朴因他遭受的伤痛。


    他很想乞求索朴再给他一次治疗机会，但他的视线落在索朴脸上和手上时，那些话又堵在嗓子眼里，艰难干涩无法说出。


    「我……」他的话语在喉咙间转了一圈，要说出口的话到嘴边就变成：「好的，我知道了，感谢您之前的关照。」


    他的语气平缓，没有痛哭，没有崩溃，没有歇斯底里，如同听到了一件寻常事一样。但他的牙齿却在索朴看不见的口腔内，咬住了舌尖，止住了翻涌的情绪。


    他顿了顿，又轻声问道：「您……您的手还好吗？」


    「手吗？」索朴挑眉，他还以为斯温会继续纠缠治疗的事。不过这样也好，他是真的不擅长安慰别的虫。


    他抬了抬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左手，觑了一眼，声音如常：「没有大碍，我早就想知道雄虫的精神力对自己的伤口恢復有没有影响，正好藉此机会研究一下。」


    斯温弯了弯眉眼：「那您的研究出的结果是什么？」


    索朴瞥了他一眼：「缺少实验样本，目前还不能得出结论。」


    斯温笑了，但很快他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教授，我很抱歉，连累你划伤手掌放血救我。我以为再危险的治疗，承受风险的也仅是我一个，没想到却让您也受到牵连。」


    「我很愧疚，也很感激您愿意如此劳心费力救我。」他的眼眸中水汽氤氲，如同阳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让索朴轻易就被这双眼睛吸引。


    索朴扯了扯嘴角：「是希凡告诉你的？」


    「嗯，是我问他的。」斯温不否认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从未听说过有雄虫阁下会像索朴这样，不惜损伤己身，只为救他这样一个等级低微只有d级的雌虫。


    索朴沉默几秒，才开口：「你不必介怀，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今后不会为之愧疚后悔，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心有负担，和你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又补充：「你没有求过我让我放血救你，这些都是我自己乐意做的。」


    他不希望斯温困于所谓的恩情，也不希望斯温因此有任何情感上的负担。


    他帮斯温，他救斯温，他为斯温不惜割伤手掌挥洒鲜血，都仅仅是不想看到斯温那双明亮有神、顽强不屈的双眼磨灭光彩。他没想要斯温的感恩戴德，也不需要斯温的感恩戴德。


    斯温没有反驳索朴的话，但他心里清楚索朴的好意。他看着索朴淡漠冷峻的面容，心中却再不是最初那般惶恐，再不像当初那般担心索朴这位雄虫阁下会蔑视他伤害他。


    他对视上索朴的双眼，心中柔软一片，满怀感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无论如何，谢谢您，索朴教授。」他的声音因为胸腔中饱含的复杂情绪而稍有些变调和沙哑。


    索朴接下了他这句感谢，却没有回答，仅是弯了弯唇角，伸手将桌上那只浅粉色的玻璃杯朝他推了推，示意他可以喝点水润润嗓子。


    斯温没有拒绝索朴的好意，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抿了一口水，依旧是之前的玫瑰花香薄荷蜜水，清凉甜润，顺着食道滑过，渐渐平復他激盪涌起的情绪。


    索朴等他喝完水，继续说道：「治疗费用我之后会按合同里写的比例返还给你。」


    他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内心全是对这笔钱的不舍和惋惜，到手的钱再让他吐出来实在是堪比钻心般的痛苦。一想到那么一大笔钱即将要从自己的帐户上离去，让他手上的伤口更疼了，但该有的契约精神他还是有的。


    斯温惊讶抬头：「教授，您不必如此，您为我做的已经远超合同本身的价值。如果您连合同上的数额都要返还给我，又让我如何自处？」


    「请您不要再说这种话，合同即使不再继续，也请您收下那笔钱。」他的话语真挚诚恳。


    索朴看着他的双眼，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斯温这笔钱确实付的不亏。单就那些特殊药剂都值不少钱，更别提斯温还吸食了他的大量血液，他都感觉现在有点贫血了。


    更何况，斯温看起来是真的为了此事而愧疚不安，如果他执意要返还这笔钱，恐怕会让斯温内心的负担加重，这不利于他的病情。


    这么一想，索朴就又能心安理得收下这笔钱了。


    除了这件事，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


    静默片刻，索朴安慰斯温：「你也不要太难过，这次治疗失败不代表以后也会失败。精神力研究目前正在不断深入探索，可能会快就会有更安全的方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他许诺：「等我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不会放弃寻求解决方案，希望你也能不放弃希望。」索朴目光真挚，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斯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的，教授，我会的，谢谢您。」


    索朴回以一个微笑。他不清楚斯温内心是否真的这么想，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斯温就此意志消沉。


    斯温治疗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索朴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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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段时间，斯温都没有再出现过。本来他和索朴就都工作繁忙，又处于不同领域，没有了刻意制造的交集，也就如两条径直的平行线，不再相遇。


    索朴又恢復了原来的生活，沉浸在精神力研究中，偶尔应付几个追求者的干扰。


    斯温像是一阵玫瑰花蜜酱味的清风，悄然来，悄然去，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唯有记忆中依旧留存，难以忘怀他的特殊。


    每每当索朴打开保险柜拿出那两枚价值不菲的宝石欣赏时，就会回想起斯温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睛，就如同手中的这两颗宝石一样，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这天，索朴如往常那般在实验室工作。


    中午休息时间，不少学生为了省钱省时间，都会带饭过来。等索朴出来，休息区已经一片饭香，几个学生聚在一起，边吃饭，边看感兴趣的视频。


    索朴路过一个学生，正巧听到他的光脑外放：「瑞博集团总裁斯温近日收购药剂公司阿拉西塔，野心勃勃，大举开阔商业版图，新板块业务与罗德里格斯家族竞争……」


    斯温？索朴听到这个熟悉名字，脚步一顿，站在那个学生身后，看向光脑投射出的屏幕。


    视频里的斯温穿着正式，在万众瞩目下，签下合同，和另一个同样穿戴正式的虫握手拍照。他的脸色依旧稍显苍白，却精神奕奕，眼神坚定明亮。


    看来治疗失败对他的打击已经消散，索朴为他高兴，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教、教授？您有什么事吗？」那个学生发觉索朴在他身后驻足，后背的肌肉瞬间紧绷，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立正。


    索朴教授平时并不怎么关注这些科研圈外的事情，难道是他外放声音太吵了？


    「抱歉，教授，我这就把视频关了。」那个学生连忙补救。


    索朴收回放在光脑屏幕上的视线：「没关系，你继续看，我没什么事。」他微微笑了笑，安抚有些紧张的学生。


    「哎，好，谢谢教授。」那个学生见索朴没有生气，才放松了下来。


    「对了，阿瑞塔，你似乎很喜欢斯温？我总能看到你在关注他的一些消息？」索朴不经意地问道。


    提到斯温，阿瑞塔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是的教授，斯温先生是我的偶像，我和他都同是d级雌虫。」


    「您可能并不知道，作为低等级雌虫要做出成就、获得别的虫的认可有多难。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斯温先生。」


    「他当初白手起家，却在短短数年就能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也是经受了不少艰难险阻，但他从没放弃，而是咬牙坚持，这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就。」


    「他的经歷告诉我，即使只是低等级雌虫，哪怕饱受这个社会的各种或明或暗的歧视，也能够成功，也能够做得比一些高等级雌虫还要好。」


    阿瑞塔的眼睛中闪烁光芒，自信而又执着。恍惚间，让索朴又想到了斯温那双满是倔强的双眼，也是这么明亮耀眼。


    第22章 关于送礼这件事


    因为中午的插曲，导致索朴整个下午脑海中都在想斯温。


    平心而论，他对斯温是有愧的，无论斯温怎么想，他都对给了斯温希望却又没成功治癒他而感到抱歉。


    尽管他已经竭尽所能，甚至不惜割伤自己投餵鲜血，但也是因为他的无能，害得斯温受尽痛苦和折磨，最终却不得不放弃治疗。


    这种想法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的内心，斯温面无血色躺在实验室小床上的画面总是浮现，只是梦里，他没有成功救回斯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精神力消亡。


    他在内心劝说过自己无数次，这不是他的错。他已经阐明了治疗的风险，是斯温坚持要进行，他只是尊重他的意愿。可他，却放不下。


    这些日子，他努力做相关方面的精神力研究，试图能尽快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案。但他内心清楚，以斯温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找雄主为他进行深层次精神力稳定，他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


    他欣赏敬佩斯温不屈服命运的执着和坚持，也惋惜他命途多舛、生来不幸。


    「教授？教授？」旁边响起希凡喊他的声音。


    索朴回神，侧头问道：「怎么了？」


    希凡指了指水池：「教授，你已经沖了3分钟的手了，是沾上什么试剂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拿专用的洗涤剂？」


    「没事，不用。」索朴面上装作淡定自若地伸手将水龙头关上。


    希凡有些忧心忡忡：「教授，最近咱们实验室遇上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感觉你总是魂不守舍的？」


    「唉，斯温先生最近也不来了，是不是他撤资了？」希凡唉声嘆气，「要是实验室经费不够的话，我就得把每个周末的烤肉大餐精简掉了。」


    索朴再次听到斯温这个名字，他都觉得这个名字开始有点烫耳朵了。


    他瞥了希凡一眼：「那你应该从现在起就开始习惯粗茶淡饭，我还能给你加个同情分。」


    「哈哈。」希凡干笑两声，「我这不是看最近图南先生、杜缇亚中校、还有阿诺德先生都出现过，只有斯温先生不见踪影么。」


    「希凡，」索朴认真地喊住他，「斯温只是实验室的投资方，之前也只是来实验室接受治疗，他从不是我的追求者。你和他同为雌虫，你应当知道你的这些话如果传出去，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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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凡愣住，转而羞愧难当：「抱歉，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了。」他虽无恶意，却忘了这些玩笑话可能也会伤害到无辜的虫，还好有索朴教授提醒。


    索朴没有继续追究，他知道希凡只是无心之失。


    说来也巧，希凡刚说完这件事，外面就有同学进来：「教授，图南先生、杜缇亚中校、阿诺德先生，撞一起都来了，还带着给您的礼物。现在他们三个看起来剑拔弩张的，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索朴扯了扯嘴角：「有什么可看的，让他们都带着东西回去吧。如果他们没有影响到实验室，就算他们打起来，也不用管。」


    「哎，好嘞。」那个同学麻熘出去了，他其实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只不过那三个虫都让他进来通报一声，他不得不进来说一声，省得一直干扰他。


    旁边站着的一个同学小声说道：「他们三个应该也打不起来吧，图南先生和阿诺德先生捆一块也不够杜缇亚中校一拳的。」


    「还不如让杜缇亚中校直接一拳解决掉另外两个，到时候教授就只需要应付杜缇亚中校一个了。说不定，这次杜缇亚中校也带了法棍。」另一个同学也打趣之前杜缇亚来的事。


    索朴微眯双眼看向希凡，显然是希凡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希凡瞬间萎靡，低头双手合十，求索朴放过。


    不一会儿，之前那个同学又进来了，他一脸为难地挠了挠头：「教授，他们三个都说一定要把礼物送给您。我说了您不见他们，但他们说什么也要把礼物留下来，说您一定会喜欢。」


    实验室里的几个学生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好奇问道：「艾里，他们都送的啥礼物啊？」


    艾里想了想回答：「图南先生送了他自己种的花做的花束，依旧是他的风格，你们都见过的，附赠一句『愿索朴阁下永远如日出之花』让我转达。」


    其他同学都无语望天，史诗级大犟种图南先生，明知教授不喜欢花，却依旧我行我素，加上教授一直烦的酸诗，他们都怀疑他不是想要追求教授，而是接了什么政府的特殊任务。


    索朴听得也额角青筋直跳，被俗气的诗句酸得有点反胃：「直接扔到远点的垃圾桶吧。」


    艾里接着又说：「杜缇亚中校送的飞船模型，是他在域外t星系捡的一种会发萤光的蠕虫硬化后的材料制作而成，这种材料据说目前市面上还没有。」


    其他同学一听纷纷眼前一亮，他们搞科研的对这些新奇东西最有兴趣：「他有说是哪种蠕虫吗？」


    艾里咧嘴一笑：「他没说，但我刚好对此略有研究，我可以给你们看看它的实体照片。」说着他打开光脑，翻出一张图片。


    一个同学凑过去看了一眼，下一秒：「呕——」


    另一个同学笑他：「有这么夸张么？」说着他也凑了过去，瞬间就沉默了。


    希凡好奇，和剩下几个虫一起围了过去。


    「呕——」


    「呕——」


    「呕——」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响起，连同之前强忍住噁心的那个同学也受不了一起干呕了起来，看得索朴嘴角直抽。


    艾里无语：「有这么噁心吗？」他又看向索朴：「教授，您要看吗？」


    索朴摆了摆手：「不用。」


    他瞥了瞥几个弯腰直犯噁心的同学，冷哼：「都说了是域外t星系的产物，那种环境下生存的生物能长什么样，你们心里都没点数吗？」


    他交代艾里：「既然是稀有材料，你们几个就先研究一下它的精神力特性，每个虫出一份研究报告给我，然后把东西给杜缇亚寄回去。」


    「啊？！」几个刚止住反胃感的同学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哀号遍野。


    「好的。」艾里倒是笑得很开心，他一直想研究这种生物材料，但苦于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他继续说：「阿诺德先生送的是一副巴什么什么风格的画作，花花绿绿的，就是看不太懂，好像是什么正流行的艺术表现形式。」


    索朴估计他自己也看不懂：「给他寄回去。」


    「哎，好嘞。」艾里转身走了。


    经过这一打岔，索朴终于暂时忘却斯温的事，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回到自己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斯温的助理带着几个保镖站在那。


    索朴挑眉：「怎么？你们老闆找我有什么事？」


    助理笑着迎了上来，身后的保镖打开手提保险箱，里面是一个精緻的小盒子。


    这种小盒子太令索朴眼熟了，他内心已经有所猜测。


    助理说道：「这是老闆最近在慈善晚宴上拍下的古董袖扣，他知道您喜欢这些，但他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过来，所以特意派我将它送给您，聊表他对您之前竭力救他的谢意。」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小盒子，双手递给索朴。


    索朴一时五味杂陈，他接过盒子随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红宝石袖扣。可能因为是古董的缘故，宝石的颜色似乎比一般的红宝石更浓郁，有种时光沉淀后的美感。


    他似乎还没有这种类型的红宝石？


    索朴想要推拒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了。斯温总是能这样精准把住他的脉。


    他嘆了口气：「替我谢谢你们老闆，我受之有愧，以后他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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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微笑着鞠了一躬：「您客气，您能收下这份礼物，我们老闆就已经很开心了。」


    送走助理他们，索朴拿着那个小盒子盘腿坐在保险箱前，盯着那颗红宝石袖扣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喜爱的宝石却没有那么高兴，而他对斯温的愧疚达到了顶点。


    本来他不该收下这枚袖扣，但……袖扣上的那枚红宝石是那么耀眼，那么璀璨，他怎么能忍心拒绝这样一颗梦中情石？


    况且这种成色的古董宝石很难找到，他以后会有别的机会弥补斯温，但不一定再能遇上这么特别的红宝石。


    想到斯温，他再次嘆气。本来这件事他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忘怀，但斯温实在给的太多了，让他根本想忘也忘不了。


    他把盒子盖好，放到另外两颗斯温送的宝石旁边。并排一列的盒子，看起来并不突出，但只有他知道里面装了多么震撼心魄的宝石。


    而这些宝石，都是斯温送的……


    他心绪杂乱，烦躁不已。


    「滴滴」光脑亮起。


    他低头一看，是他的雄虫朋友弗瑞德发来的信息：索朴，今晚出来聚聚不？


    他想了想，与其在家内耗，不如出去走走。


    他回覆：好。


    第23章 再遇斯温


    弗瑞德发来的地址是一个高端会所，索朴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他们一群雄虫聚会的时候经常会选择这个地方，当然主要是照顾索朴这个不喜欢嘈杂混乱环境的虫。


    索朴到的时候一群虫正聚在一起喝酒，陪坐的雌虫亚雌站起来，恭敬地向他问好：「索朴阁下，晚上好。」


    几个雄虫见他来了，都笑着起身和他拥抱：「索朴，大忙虫，你终于有空出来了！」


    弗瑞德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久不见，索朴。」


    索朴也用力回抱：「好久不见，弗瑞德。」


    他一坐下，就有雌虫给他倒酒。


    一个雄虫朋友搂着旁边的亚雌笑着说道：「索朴，你没来的这些日子，我又认识了几个质量还不错的雌虫和亚雌，要不要把他们叫过来给你看看？说不定就有你喜欢的类型。」


    另一个朋友大笑：「海曼，你可拉倒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索朴，他每天过得清心寡欲，都快成圣了，你见他和哪个雌虫亚雌走得近过？」


    海曼嘿嘿一笑：「洛克，话不能这么说，索朴不开窍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就算是圣雄多纳在遇到瓦格西多后，不也一样沉沦在他的美色中。」


    说完，他又朝索朴挤眉弄眼：「怎么样？预备圣雄，你要不要看看这有没有你的瓦格西多？」


    索朴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叫他们过来陪我，究竟是谁占谁的便宜？亏本的事我可不喜欢做。」


    海曼笑得倒在亚雌怀中：「索朴，你怎么就陷在钱眼里了呢？这事是这么算的吗？出来玩不就是图一个乐字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事的乐趣就讲究一个『偷』感，要真算亏不亏本的事，那还不如把家里的雌君雌侍带出来。」


    索朴简直没眼看他这副风流浪荡的模样，但他也没法说。虫族的雄虫大多都是这个德性，甚至是联邦政府为了生育率和社会稳定也是鼓励这股风气的。


    而旁边那些作陪的雌虫亚雌，索朴瞥见了他们眼中对雄虫精神力抚慰的渴求。他们不一定爱身旁的雄虫，但谁能不热爱自己的生命呢？就现在的雌雄比和雌虫普遍的精神力状况，他们对此趋之若鹜，求之不得。


    「好了好了，」弗瑞德出声喊停海曼的打趣，「海曼，你又不是不知道索朴，就是那些雌虫亚雌捧着金山银山追在他后边，也没见他心动。」


    「他啊，单纯就是……唔，」他想了想，「修行者。」


    他一脸认真地问道：「所以，索朴，你是不是秘密练了什么必须远离情爱的修炼功法？」


    「呵。」索朴冷笑，「是啊，练了就可以延年益寿，你要不要也跟着我练练？你要是没有自制力，我也可以用药剂帮你抑制住过于旺盛的精力。」他的视线下移，意味明显。


    「啧。」弗瑞德后靠在沙发上，「算了，你自己修炼成圣去吧。」


    他搂着一个雌虫，一脸惬意，「话说，索朴，就没有哪个雌虫或亚雌让你心动过吗？比如看见他心跳加速？为了他心神不宁？平时总是想到他？想忘也忘不了？」


    索朴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气喝完，「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哈哈哈。」弗瑞德见他有点生气了，止住了继续打趣他的话，转而说道：「不过，索朴，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好几次叫你都不出来，聚会也不来，宴会也不去。工作再紧迫，也得松弛有度啊。我真担心你成为第一个因工作猝死的雄虫。」


    索朴想到自己最近在忙的事，沉默了。端起桌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


    弗瑞德也看出了他的烦闷，推开旁边的雌虫亚雌，坐到他身边：「怎么？有烦心事？」


    索朴看弗瑞德一脸关切的样子，想了想，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端起杯子又闷下去一杯酒。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最近研究不太顺利。」


    「我当是什么事呢，我还以为你是陷入到什么感情问题了。」弗瑞德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就是太闷了。我和你说，虽然我不懂科研，但是我也听过那些科学家很多灵感都是生活中瞬间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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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他想了想，「这周末有个晚宴在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古堡举办，你也过来参加吧？」


    他看索朴表情不对，又补充道：「你放心，就是借用了一下阿诺德他家的地方，主办方是雄保会。」


    「你出来散散心，别总待在实验室，说不定出来玩一趟回来，让你烦的事情就解决了呢？」弗瑞德劝道。


    索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好，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哎，好。」弗瑞德见他答应来，瞬间喜笑颜开，「真难得啊，上次和你一起去宴会玩还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旁边几个朋友听到索朴要去，也纷纷感嘆：「是啊，每次都是索朴不在，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是啊，看不到那些雌虫亚雌为了谁能靠近索朴而争风吃醋，都少了宴会的一大乐趣呢。」


    「你别说，我最爱看那几个雌虫亚雌表演『变脸』了。」


    「可不，哈哈哈。」


    「……」


    索朴见这群虫越说越离谱，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


    等到周末索朴来到晚宴举办的古堡，才发现斯温也来了。


    他和弗瑞德站在二楼不显眼的栏杆处，手中端着一杯酒，看着斯温笑意盈盈在下边大厅里和不同虫寒暄。


    有段时间不见，斯温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可能是大厅的暖色灯光照着，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


    「怎么样？有看着不错的虫吗？」弗瑞德用胳膊肘戳了戳索朴。


    索朴回神，端着酒杯和弗瑞德碰了一下：「不都是那些虫么。」


    弗瑞德喝了口酒，挨个指着下边的虫给索朴介绍：「你仔细看看，好些都是你没见过的生面孔。」


    「比如，那个，奥斯蒙将军的雌子，身材不错，刚成年不久。」


    「那边穿浅色西服的，福瑞集团老总雌侍生的，出身低了点，但是脸长得我见犹怜。」


    「还有那个，最近比较火的小明星，看上去比屏幕上脸还小。」


    索朴无语：「除了这些表面的东西，你还关注别的吗？」


    「唔，」弗瑞德的手指晃了一圈，落在索朴熟悉的那个身影上，「那个瑞博集团的总裁，说是什么商界新贵，自从来了这里，步步紧逼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产业，他能力应该不错。」


    「不过他不太行，等级只有d，唉，」他装模做样地嘆了口气，「想想他也是惨，据说他还有什么精神力疾病，只能找a级雄虫，但现在的婚恋情况你也清楚……」


    「我和你说，这种虫表面看着温和，其实骨子里最是高傲，可惜啊……估计只有那些喜欢折断雌虫傲骨的a级雄虫会考虑他吧。」弗瑞德啧啧感嘆。


    索朴听了弗瑞德的话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他清楚弗瑞德说得都是实情，但，斯温这样的虫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索朴阁下，原来您在这里？」有几个雌虫意外发现在这躲清闲的索朴，惊喜地围了上来。


    尽管索朴低调现身在晚宴上，一来就拉着弗瑞德找了个清净的角落，但他实属是晚宴上的热门雄虫，很快就被热情的雌虫亚雌们找了上来。


    等他从一群虫中脱身，再去看斯温时，斯温已经不见了踪影。


    索朴一时有些意兴阑珊，尽管那群雌虫亚雌因着索朴的冷脸不敢过于放肆，但刚刚应付他们依旧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他和弗瑞德说了声，就往楼上专门为宾客过夜准备的房间走去。


    古堡的楼上也布置得极其奢华，只是走廊里光线有些许昏暗。两侧的房间门口都挂着精緻的小灯，灯亮则表示里面已经入住了宾客，没有亮的则是可以入住的空房间。


    此时宴会时间过半，不少宾客都喝得醉醺醺。酒气上头，不少雄虫心绪浮躁，看着旁边凑上来的雌虫亚雌浮想翩翩。


    那些雌虫亚雌本也有意为自己找个雄主，对视上雄虫的目光，彼此心照不宣，搂抱着默契地往楼上走去。


    因而当索朴到了楼上，不少房门前的灯都亮了。正好他也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省得有虫在外边耍酒疯，吵得他不得安宁，就继续往里边偏僻处走。


    古堡里的走廊七拐八拐并不宽敞，他刚转过一个弯，就和一个浑身散发着浓烈玫瑰香气的虫撞上了。


    索朴皱眉，以为又和之前一样，是哪个雌虫亚雌故意撞到他怀里。


    他低头一看，正好和怀里抬头的虫对上。


    他瞬间懵了，惊讶极了：「斯温？怎么是你？」


    「索朴教授……」斯温浑身无力，额角满是冷汗，脸色苍白，顺着索朴的身体就滑跪了下去。


    他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攥住索朴的西装裤腿，一脸苦笑：「抱歉教授，我的精神力可能快要失控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望向索朴，轻声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冒昧，但是，教授，我请求能与您结婚，我愿意献出全部财产并且以后会为您赚更多的钱，您能不能、能不能……」


    他咬了咬嘴唇，艰难说出：「能不能不要让我做您的雌奴？求您。」


    第24章 打下他的烙印


    斯温苦笑：「我知道我只配做您的雌奴,可雌奴的身份无法继续经营瑞博集团。我虽然等级低微，但在经商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如果您能让我有足够的身份继续执掌瑞博，我一定会为您带来更多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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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氤氲层层水雾：「我知道您很难同意,但……」


    「我同意。」索朴说道。


    「嗯？什么？」斯温愣住,他想要劝说的话还没说完。


    「我说,我同意了。」索朴的声音宛如平常,就像在和他谈论要不要去吃饭一样。


    他内心清楚，拯救斯温的不是他，他对其他虫的同情心和怜悯心并没有那么泛滥,他不可能看见每一个苦命虫都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拯救斯温的,其实是斯温自己。


    是斯温对不公命运的反抗和坚毅，如同最璀璨耀眼的宝石一样,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使他不忍目睹宝石被命运湮灭。


    他无法对斯温经受的苦难视而不见，看他一身傲骨被尽数折断。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斯温的愧疚迟迟没有消散,他不知道如果他这次拒绝斯温的请求而任由他滑向深渊,他是否今后都会为此懊悔。


    他对斯温算不上喜欢,却足够欣赏。谈不上非斯温不可,也不像对他的那些追求者们那般厌烦。恰好斯温送给他的都是让他爱不释手的宝石，他想，或许他们是契合的吧,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彼此。


    既然上天让他们两个在这一刻遇上,那么他又为何不给斯温一个机会、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深入对方余生的机会。他愿意让斯温成为他的雌君，陪他度过往后余生。


    斯温这次听清了,索朴就这么轻易同意了，他准备了满肚子的话都还没排上用场,随之而来是爆发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本来只是绝境中的奋力一搏，意外撞见索朴已是惊喜。他清楚索朴虽然面上冷峻不易接近，实则心软。他清楚索朴爱财，而他仅有的就是数不清的财富。


    他怀着强烈的期待跪求索朴的怜惜，同时试图用现有的和未来的财富引诱索朴，没想到索朴竟然同意了。


    他心中有一丝愧疚，他知道索朴婉拒过无数比他等级更高、比他样貌更出色、比他年纪更轻的雌虫，但却被他用同情和金钱绑架，同意了他的乞求。


    但他太渴望摆脱成为雌奴的命运阴影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两边拉扯，笑容也更加绚烂，眼中氤氲的雾气却凝结成水化成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索朴伸手用大拇指拭去斯温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精神海很疼是吗？乖，不哭，马上就没事了。」


    他弯腰打横将跪在地上的斯温抱起，打开就近的房门。


    「咔嗒」门被锁上了。


    索朴抱着斯温穿过套房的客厅，往更里边的卧室疾步走去。房间内的灯光随着他的步伐，依次亮起，暖黄色的柔和灯光照亮卧室的大床。


    他把斯温轻轻放在了床上，膝盖跪立在斯温身体两侧，柔软的被褥陷了下去。


    他随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丢到一旁，单手松开束缚住脖颈的领带。


    斯温看着他将领带也随手扔开，暧昧的灯光笼罩在他的头上，深邃的目光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淡漠，而是带着一种令斯温浑身颤慄又沸腾的强力侵略意味。


    斯温的手指攥住身下的被褥，用力握紧，以舒缓他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双眸下垂，但他的目光却突然像被灼伤了一般，飞快错开视线，微微侧向一边。


    索朴轻嘆一声，俯下身，一手轻抚斯温的脸颊，一手覆盖在斯温的手上，顺着他的指缝，手指伸了进去，迫使他松开紧握的双手，十指交缠。


    玫瑰花蜜酱的香味逼近索朴的鼻腔，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落在斯温的眼皮上。


    索朴柔和的声音在斯温耳畔安抚着他的内心：「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冷冽的薄荷香气若隐若现，昏黄晃动的灯光下，光影浮动。


    索朴浩瀚的精神力覆盖在斯温精神海上，将他躁动的精神海抚平。


    一场本来在斯温精神海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的动乱，被彻底平息。交叠缠绵的玫瑰花蜜酱的气味和冷冽的薄荷气息，彻底融合，索朴的精神力也彻底印刻在斯温身上。


    索朴搂着斯温，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斯温靠在索朴怀中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的声音细微又带着些许沙哑，细听能品味出其中的羞怯：「我……精神力已经恢復正常了。」


    索朴轻声「嗯」了一下：「我知道，你的精神海里的每一处我都检查过了，我是问你身体上有没有不舒服？」


    斯温脸颊瞬间爆红，他支支吾吾：「还、还好，您知道，雌虫的身体恢復能力很强。」


    索朴继续追问：「胸前还疼吗？后边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斯温捂住了嘴：「都很好，您不要再问了。」


    说完，斯温又反应过来被他捂嘴的是雄虫阁下，也是他未来的雄主。他无措地放下手，埋着头说道：「抱歉，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索朴轻笑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不要紧。」


    他看破了斯温的羞怯，没有继续追问。但他的轻笑声，却让怀中的斯温更加羞涩难耐。


    斯温被索朴强壮有力的胳膊抱住，一时有些恍惚。


    他以为他必须献祭尊严才能换取生命继续，没想到却这么轻易完成了过去无数年年月月的奢望。如梦如幻，让他都有点不敢去相信。


    如果这是精神力失控导致的幻想，他也不敢从中清醒，不敢在做过如此完美结局的美梦后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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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还想再和索朴确认一句：「教授，您会……」他本想再度确认索朴是否会让他成为雌侍，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动静就把索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砰砰砰」古老的套房不像酒店房间，并没有安装现代化的门铃，只能手动敲门。


    「砰砰砰」门外的虫敲个不停，细听门外似乎不止有一个虫的动静。按理说门口的指示灯亮了，就表明里边有虫住了，其他虫就不会过来打扰，但……


    「斯温先生，听说您精神力动乱了？我带来了医生可以帮您看看。」门外有虫边用力敲门，边大声唿喊，许多其他房间的宾客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纷纷走出房间看热闹。


    索朴转头看向斯温，用眼神询问斯温是什么情况。


    精神力疾病的发作于许多没有雄主帮忙稳固精神力的雌虫并不少见，鑑于虫族雄虫数量的稀少，这种情况在社会上相当普遍，许多虫对此司空见惯。


    但是这个问题对于身居要位的虫却很严重，精神力失控后虫将失去神智，又如何让别的虫相信他能处理好工作？


    尤其是对于斯温这种执掌偌大一个商业帝国的雌虫，传出精神力动乱的传言会导致很多后续问题，甚至有可能导致集团覆灭。


    斯温摇了摇头，悄声说道：「我已经尽力避开所有虫了，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来者不善，索朴摁住打算起身的斯温：「你躺着，我去处理这件事。」


    说完，他起身穿衣服。


    门外的虫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装模做样地喊道：「斯温先生？斯温先生？您还好吗？您难道已经晕过去了吗？」


    还没等索朴穿好衣服，他就听见有钥匙开锁的声音。他只来得及穿好裤子，上身只匆忙抓起一件衬衣，边往外走边穿，扣子也没时间系好，外边的一堆虫就涌了进来。


    「索朴阁下？」为首的那个虫，也就是刚刚在门外叫喊的那个虫，惊唿出声。


    其他跟在后边的虫看到出来的是索朴也惊讶不已，他们没有几个是不认识索朴的。


    他们跟过来是想看瑞博集团总裁这个商界新贵雌虫和罗德里格斯家族相互斗争的热闹，没想到房间里的居然会是雄虫阁下！一时间，想看热闹的虫的脚步都退缩了。


    但，有罗德里格斯家族的虫在前边顶着，不少虫都藉机偷看索朴。


    尤其是索朴现在衣衫大开，里边的腹肌若隐若现，看得一众雌虫亚雌面红耳赤，他们之前还不知道，原来索朴阁下衣服下是这么、这么令虫面红心跳的好身材。不是都说雄虫娇弱吗？怎么他？


    他们又想看，又不好意思目光过于直接，只能装作在看罗德里格斯的那个亚雌，其实余光都在往索朴身上瞄。


    带头的那个亚雌猝不及防间也瞥到了索朴的腹肌，一时都差点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他脸上红云密布，本来气势汹汹，瞬间又变脸成一副娇羞的样子。


    他脸上露出一个殷勤讨好的笑容，柔声细语：「索朴阁下，您怎么在这？」


    他边说，视线边往卧室里瞟，想要看看斯温到底在不在这。但可惜索朴出来时随手带上了门，阻断了他窥探的视线。


    索朴冷声轻哼：「阿迈德，你是在质问我？罗德里格斯家族就是这么行事的吗？随意闯进宾客的房间，耀武扬威？」


    他微眯双眼，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直射阿迈德。


    连周围看热闹的虫都感到气氛的紧张严肃，一时间心中的杂念被清得一干二净，都往后直缩身体，生怕被雄虫阁下注意到后，也同阿迈德一样，被阁下的怒火烧到。


    阿迈德身处怒火中心，更是什么浮想翩翩的念头都没了，瞬间冷汗直流。他小心翼翼瞄了索朴一眼，就被索朴眼中的凛冽吓得颤颤巍巍：「抱、抱歉，阁下，我以为里边是别的雌虫才闯进来的……」


    第25章 打脸阿迈德


    索朴系上衬衫的衣扣,语气中满是对阿迈德的嘲讽：「以为是别的雌虫？就算是别的雌虫在这里，怎么，你就打算仗着这是你们家族的地盘肆意欺辱其他雌虫？如果我没记错,今晚的宴会是雄保会主办的,而你们只是提供一个场地。」


    「今天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的只是某个虫的房间,那么明天、后天、以及以后,可能闯入的就是在场任何一个虫的房间。」


    「我……」阿迈德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被索朴打断。


    「阿迈德，你的抱歉,仅是在对我的雄虫身份道歉,而非是为了你的不当行为做出的忏悔。如果这个房间里待着的恰好是一个雌虫或是亚雌，又恰好是无法与你们家族抗衡的虫,难道他就活该被你这样冒犯吗？」


    「还有你们,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被如此无礼对待的虫？」索朴犀利的目光扫过跟着来看热闹的一群虫，「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以捏造的原因被恶意冒犯的虫？」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句句说到了在场虫的心里。


    这些看热闹的虫都隐有听闻斯温和罗德里格斯家族近来的争锋,也都明□□神力动乱的传言对于一个集团执掌者的雌虫会有怎样的杀伤力。


    无论今天这个房间里的雌虫是不是斯温,这个传言被阿迈德这么大声宣扬,明天都会开始在上层社会传播。只是阿迈德运气不好，偏偏撞上了索朴这位a级雄虫阁下，这才受挫。


    几个跟在后边的虫互相对了一个眼神,都对罗德里格斯家族产生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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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斯温和罗德里格斯家族有竞争,阿迈德就能使出这样龌龊阴险的污衊手段,那要是有朝一日，他们也和罗德里格斯家族有了冲突……


    阿迈德感觉后背被一群虫盯得有些发毛。


    他虽然不够机敏,但并不算太过蠢笨，已经意识到再让索朴这样说下去,他可能就要导致家族得罪在场的大部分宾客了。


    他连忙求饶，但也不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索朴阁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鲁莽，一听说有虫可能陷入精神力动乱的危机，没有查明情况，就急匆匆带着医生来帮忙。」


    「这，实属是关心则乱，还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啊！」阿迈德声泪俱下，仿佛是受到误解的善良虫。


    索朴却没被他这套说辞唬住，反而对阿迈德这副假仁假义的虚伪作态厌恶至极。


    「呵。」他满是嘲讽，「阿迈德，这里的虫都是什么背景你难道不清楚？如果真有雌虫精神力动乱，难道他还需要你才能找到医生？」


    「而且，」他勾了勾嘴角，「难道精神力动乱是什么需要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好事吗？需要你如此卖力地大声为他宣扬？你是什么心思，真把别的虫都当无知小儿煳弄吗？」


    索朴字字句句都直戳阿迈德的小心思，将他的恶毒用意揭露得一清二楚。


    其他在场虫其实大都也将阿迈德的心思看得分明，只是碍于他家族的势力，以及为不相干的虫仗义执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才任由阿迈德上演这齣好戏，他们乐得看热闹。


    阿迈德无力反驳，他对上索朴的目光，被这位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眼底的冷意惊得心惊胆颤。


    他的双手握紧又放开，嘴唇都快被牙齿咬破，仍旧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脱身。


    他懊悔极了，他本以为这次是为家族剷平障碍立功的好机会，没想到却撞到了a级雄虫阁下的铁板上，被阁下当众嘲讽到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明最初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这不妨碍他暗骂斯温，怎么不老老实实待着，反而害他误入雄虫阁下的房间，惹出现在的祸端。


    他倒是没有太怀疑斯温和索朴会发生什么，实在是索朴过去多年如一日对待雌虫亚雌的冷淡，让他根本无法想像，这样高不可攀的雄虫阁下，会看得上斯温那种低等级雌虫。


    他低垂着头，一双大眼睛却微微抬起，溢满晶莹的泪光，楚楚可怜，试图激发起索朴的怜惜，从而能放他一马。


    「索朴阁下……」


    他没有姿态丑陋地狼狈求饶，也没有再说些狡辩的话，反而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欲说还休，眼巴巴地看着索朴：「如果惩罚我能让你舒心，我……随您怎么处置都可以。」


    他听自己的雌兄阿诺德说，索朴阁下虽然看着不好接近，其实心胸宽广，想必不会真的惩戒他：「我知道您可能不忍心……」


    「好啊。」索朴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什、什么？」阿迈德瞬间抬头看向索朴，他也不装什么柔软可怜了，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惶恐。这、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噗嗤。」旁边有虫被阿迈德的反应逗笑了。


    早就有虫看不惯阿迈德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了，可恨的是不少雄虫阁下偏偏就吃那一套。见他在索朴这折戟，他们瞬间就心里舒爽了不少。


    虽然往常索朴阁下对他们也是这般冷酷，但这一刻，他们竟然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心理平衡，都目光灼灼地打算看索朴阁下会如何惩治阿迈德。


    索朴也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令你很失望？」


    阿迈德慌了神，额角渗出冷汗：「阁下……」


    他胸腔中的心脏开始加速乱蹦，脑中闪现过无数他亲眼目睹或是听说过的关于雄虫阁下是如何残暴地折磨雌虫和亚雌的事例。


    越想他就越心慌，越想他的手脚就越冰凉，越想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尤其是当他看到索朴开始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能够造成杀伤力的器具，他更是腿脚发软，膀胱发胀，有种想要小便的生理冲动。


    索朴走到不远处的餐檯边，上面放着两样较硬的物体，将成为他用来惩戒阿迈德的器具选项：


    a.一瓶红酒（他拿起来看了看，年份品质都不错）


    b.一根胡萝蔔（新鲜水灵，外形美观，应该是刚送来的有机蔬菜）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他怎么可能会做错？


    他拔出塞着酒瓶的木塞，对着红酒瓶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他左手握住红酒瓶的瓶颈，另一只手把桌上的胡萝蔔也一併拿走，再次走到阿迈德身前。


    周围虫的目光渐渐热烈，都猜测接下来应该是索朴阁下用酒瓶把阿迈德砸个头破血流，或者用玻璃碎片，一点点割烂他那张楚楚可怜惯会装模作样的脸，再不济，也能用红酒从他头上直直浇下，让阿迈德颜面无存。


    阿迈德已经彻底吓懵了，他腿一软，彻底跪倒在索朴面前。


    这时阿诺德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看着房间内的情形就是一惊，顾不上别的，连忙向索朴求情：「索朴阁下，请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阿迈德这次吧！」


    索朴瞥了一眼焦急的阿诺德，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瓶中的红酒，才说道：「阿诺德，你以为你是谁？在这谈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轻笑一声，像是被阿诺德看不清身份的话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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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勾起嘴角，「难道只许你们罗德里格斯家族冒犯别的虫，不许别的虫反击回去吗？」


    这话落在阿诺德耳中，已经是很重了。他又羞又气，羞，是当众失了颜面，气，则是恼怒阿迈德这个不争气的雌弟，办事竟如此不稳妥，惹恼了雄虫阁下。但情还得继续求，不能因为阿迈德一个而让家族颜面扫地：「阁下……」


    「安静。」索朴止住了阿诺德求情的话语。


    他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东西对着阿迈德就狠狠砸了出去。


    「啪」物体与阿迈德最自豪最完美的右脸相撞，又弹进他的怀中。


    在场所有虫都惊呆了！


    连同被砸得脸有些生疼的阿迈德都怔愣在原地。


    他颤颤巍巍地将怀中的东西拿起，低头一看，确确实实是……胡萝蔔？


    虽然它新鲜水灵，外形美观，堪称胡萝蔔中的美萝蔔，但它确确实实就是一根胡萝蔔。


    阿迈德抬头一看，酒瓶仍旧被索朴握在手里，甚至索朴还悠闲地又喝了一口里边的红酒。


    索朴在a、b两个选项中很果断地选择了b选项。


    至于a选项的高端贵价红酒，自然不能浪费在阿迈德身上，这可都是钱啊！！


    而且他本来也没打算自行惩戒阿迈德，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索朴冷笑：「阿迈德，你做的事我之后会上报给雄保会，自会有虫按规定处罚你。你好自为之，回去多吃点胡萝蔔明目，不要再瞎眼搞出些龌龊的丑事。」


    虽然他并不喜欢利用自己的雄虫身份去处罚别的虫，但他有所顾虑，无法明着替斯温出头，因而只好借着阿迈德冒犯雄虫的由头将他交给雄保会处置，勉强算是给斯温讨了个公道。


    「是，是，谢谢阁下。」阿迈德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被雄虫阁下惩治惨，还是被交给雄保会受惩罚会更难过。


    他整个脑子中都是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听从雄虫阁下让他多吃胡萝蔔的话，拿起手中的胡萝蔔就啃了一口。


    胡萝蔔的汁水和味道瞬间充斥在他的口中，竟意外地缓解了些他焦虑不安、紧张难耐的情绪。


    就、还挺好吃。


    阿诺德看着傻楞在那吃开胡萝蔔的阿迈德一阵头大，连忙将他拉走。


    事情结束，阿迈德灰熘熘地跟在阿诺德身后走了，其他看热闹的虫也纷纷散去，索朴锁好门，长唿一口气。


    他返回卧室时，斯温已经穿好了衣服。


    见索朴进来，斯温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头也埋进他的怀中：「谢谢您，教授。」


    第26章 改名称


    索朴怔愣了一下。


    自从他认识斯温以来,斯温就像是在他温和的外表下打造了一副坚硬的壳甲，支撑着他自己，只在神智恍惚身心脆弱时,才显露出些许内在的惶恐不安。


    他第一次在斯温正常时,这么明显地感知到斯温内心世界泄露出的情感,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种在海面漂浮多时后找到岸礁的依赖，一种，柔软的感情倾泻。


    他抬起手耐心地抚摸斯温的头髮,从上到下,反覆循环，像是要将怀中虫心中的阴霾尽数拂去。


    斯温的头髮不似他的外表那般温和,而是粗硬有些扎手,就像沙地旷野上肆意生长的蛮荒灌木。


    老一辈有虫说，头髮温顺的雌虫亚雌性格也更温顺,所以很多雄虫在挑选雌君的时候,都会照着这个标准选出最能包容他们、最能听从他们的虫。


    而斯温的真实性格也像他的头髮一样,看似柔顺,实则坚毅反叛。他不接受既定的命运，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寻求摆脱如影随形的糟糕命运的方法。


    只是他时运不济,终究没有在精神力失控前等到曙光。


    索朴在斯温的发顶落下一吻,他不需要斯温有着传统看重的柔顺头髮,亦不需要他成为事事顺从他、容忍他的提线木偶。他只希望，能略尽些许力量,让斯温保持他原本倔强明亮的双眸。


    在短暂的拥抱后，两个虫再次分开。


    斯温作为刚刚那场纷乱中没有现身的主角,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现，同时也担心罗德里格斯家族的虫还会搞出什么小动作，因而不宜在此久留。


    在稍微整理衣装髮型后，索朴就送斯温出房间，他自己则打算在这过夜。


    临要出门，斯温转身看向索朴，欲言又止。


    索朴疑惑：「怎么了？」


    斯温咬了咬嘴唇，转而笑了：「没什么，晚安，教授。」


    他本来想再次确认索朴是否会让他成为雌侍，但对上索朴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就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他不想给索朴一种他在怀疑他、紧逼他的感觉。


    索朴眉眼舒展：「好，你也是，回去好好休息。」


    斯温微笑着点点头，在确认门外没有别的虫后，他快速闪出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索朴转身返回房间，之前阿迈德闯进房间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浑身汗渍都被捂在衣服下，现在干了后，他总觉得不舒服，幸好古堡房间里有给宾客准备了备用的衣物。


    他洗完澡后，看着床上焕然一新的被褥床单，才后知后觉斯温在离开前已经把残局收拾好了。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的床单被罩，又把脏污的那套床上用品扔到了哪里。


    他躺在床上，鼻尖是新的床单被罩的香薰味，将之前他们两个的气味遮盖了起来。他坐起身，他用力去分辨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气味，才勉强从中嗅到若隐若现的玫瑰花蜜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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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躺回到床上，盯着繁复奢华的天花板出神。


    今晚他和斯温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想像，两个虫之间的进展像是坐上了飞船加速器，嗖的一下，突飞勐进，将原本只是工作上有过合作的两个虫，从正距离拉成了负距离。


    过往那么多年的单身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他心情复杂，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到现在为止，还有种恍惚感，像和现实隔了层薄纱般不真切。


    从今往后，他就将与另一个虫的生活拉扯交缠，他就将成为另一个虫的伴侣、另一个虫的雄主，他就将有了为另一个虫遮风挡雨的责任。


    而那个虫，是在今晚前和他还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是前些日子他还完全陌生的斯温。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知不觉进入深度睡眠。在梦中，斯温的笑容终于不再破碎，而是换成了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另一边，斯温回到家后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雌父？您来了？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斯温疑惑地看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雌父。


    奥维亚见自己的雌子回来了，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很快他又嘆气：「我睡不着，想到你的精神力状况日渐恶化，而你又没有找到雄主，我就胸闷难眠，索性起来坐一会儿，等疲惫了还容易入睡些。」


    「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专门回来？」


    他想到斯温今晚是去干什么了，又笑着说道：「斯温，我听管家说你去参加雄保会举办的晚宴了。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些雄虫阁下？」


    斯温无奈笑了：「雌父，那只是雄保会常规举办的交际宴会，我是去结识一些潜在的合作伙伴，并不是您想的那种相亲宴会。不过……」


    他想到自己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又垂下双眸，一时羞涩开不了口。


    「嗯？不过什么？」奥维亚迟迟没有听到后文，疑惑地朝他看去。


    这一细看，倒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斯温自己外，还有谁最了解他，那么一定是和他血浓于水、照顾他从小长大的奥维亚。


    奥维亚站起身，走到斯温身边。他靠近斯温的脖颈用力嗅闻，顿时脸色大变：「斯温，你身上的薄荷香味是哪来的？」


    「是……是我想的那样吗？」他的眼中惊疑不定。


    斯温抿了抿嘴，抬眼看向他，嘴角却情不自禁弯了起来：「是的，您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会精神力失控了。」


    「可是……」奥维亚满是担忧，「那位阁下是谁？你婚前就……你确定那位阁下会遵守约定和你结婚吗？」


    诚然他为自己的雌子得到精神力抚慰而高兴，但熟知雄虫天性的他，又怎能不担心自己的雌子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


    斯温回答：「是索朴阁下，我不知道您和他同在科研界，有没有听说过他……」


    「什么？」奥维亚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名字，「哪个索朴？是做精神力研究的那位索朴教授吗？」


    「对的，雌父。」斯温确认了他的猜测。


    奥维亚一阵恍惚。


    凡是在科研界的，无论有没有涉足精神力领域，对索朴这个名字都不陌生，他也不例外，甚至说，他们整个家族因为几乎都是科研工作者，所以都知道这位在科研方面天赋异禀的a级雄虫阁下。


    「怎么会？」他嘴里喃喃自语，仍旧难以相信。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追问斯温：「索朴阁下答应你做……雌奴了？你确定吗？」


    斯温摇头：「不，阁下他答应让我做他的雌侍。」


    「嗯？嗯？嗯？」奥维亚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迷煳了，「什么？」


    「您没听错，我这段时间认识了索朴阁下，今晚我精神力快要失控的时候，也刚巧撞上了他。我向阁下乞求，最终他答应了我。」斯温简单概述了今晚发生的事。


    他看出了奥维亚的顾虑，安慰他：「您放心，虽然我和索朴阁下相识不久，但我了解他的品性和行事风格。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


    但奥维亚依旧无法放心，他紧皱眉头：「斯温，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索朴阁下他……」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些年无数雌虫亚雌络绎不绝围在他身边，只为求得他的些许青睐，可他却从未和任何虫缔结过婚姻关系。」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别的雌虫亚雌有过更深入的关系，但是，这样的阁下，难道你真的能成为那个改变他的雌虫吗？」


    「尤其，你求的还是雌侍之位……」


    他长嘆一声：「斯温，不是雌父想打击你，但是你只是等级卑微的d级雌虫，而索朴阁下则是高高在上的a级雄虫阁下，我担心，即使阁下一时冲动答应了你，事后也会反悔。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


    斯温答不出，理性上讲，他知道他的雌父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但情感上，他并不愿意相信索朴会这样。


    他反驳的话语有些苍白，和他因精神力稳固后气血回升的脸色形成了对比：「我相信索朴阁下不会的……」


    奥维亚双手紧握住他的肩膀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无论阁下之后会怎么想，你现在都要想办法让阁下尽快和你登记。趁着阁下说出的诺言还有效，将一切坐实。」


    「你明白吗？斯温。」奥维亚对视上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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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看着自己雌父眼中的忧虑和心急，缓缓点了点头。


    他不愿怀疑索朴的心意，但，他内心还是忍不住去想，索朴阁下答应他的乞求，究竟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


    但这个问题没法去问索朴本虫，也没有其他虫可以解答，他只能带着困惑和忐忑，辗转反侧，熬过这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就醒来，无法继续入睡。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一整个早上，他都精神恍惚，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晚入睡前的那个疑问。永远得不到解答的疑问折磨着他的内心，使他即使坐在办公室里准备开始工作时，也依然坐立难安。


    助理看出了斯温的异样，关心道：「老闆，您还好吗？是身体有不舒服……吗？」他看着斯温今天明显比往常红润的脸颊，实在有些问不出这个蠢问题。


    他的老闆目前看起来除了有点焦躁，整个虫的状态比往常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没事，你先出去忙吧。」斯温捂了捂自己的脸颊，长唿一口气。


    在助理出去后，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不安，点开了光脑上索朴的联繫方式。


    看着屏幕上「索朴教授」几个字，他有些不知所措。信息输入框内跳动的光标，附和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愈发紧张。


    想了想，他点开联繫信息编辑页面，删去了原有的「索朴教授」几个字。


    他对着空白的名称行，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唿吸停滞。


    虽然办公室中现在仅有他一个虫，但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聚光灯下，无数虫都在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忍着内心的羞涩，像是做贼一般，快速打下几个字后点了保存。


    「唿。」他捂住光脑屏幕，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过了一会儿，他才稍稍镇静了些，点开已经自动锁屏的光脑。


    发送信息页面最上方的名称，已经变成了「雄主」。


    他的视线放在那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上，仿佛受到灼烧一般，快速移开。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也灼烧了起来，像是被那两个字的热度点燃了一样。


    他再次将视线挪回到屏幕最上方的那两个字上，久久注视，嘴角也不知不觉中微微勾起。


    等耳朵上的温度稍微褪去后，他肃穆了神情，坐得挺直，像在签署有史以来价值最大的合同一样，在信息输入框中打下一行字。


    他的手指轻微发颤，点下了发送按钮。


    几乎是同时，信息出现在了他和索朴的对话框中。


    斯温：教授，您今天有时间和我一起吃顿饭吗？


    第27章 邀约


    索朴回復得很快,斯温在收到信息的瞬间心跳快到像是要突破胸腔。可当他看清索朴说了什么后，热烈的心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索朴：抱歉，今天有事要忙。


    斯温抿了抿嘴唇,心中有难以言喻的失落,更有说不出的惶恐害怕。他不愿用猜疑的眼光去看索朴的这一拒绝,却无法克制内心的忐忑。


    尽管他不相信他雌父关于索朴可能会后悔给他承诺的猜测,但这一刻，他雌父的话还是让他产生了动摇和随之而来的不安。


    短短几秒，无数的猜测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索朴是否后悔了,感觉无法面对他，所以才拒绝了他的邀约。


    他又想,或许索朴真的是没有时间呢？毕竟作为教授,作为年轻有为的科研工作者，索朴的日常工作是真的很繁忙。


    但无论他的内心有多少种猜测,他都不能将这种负面情绪传达给索朴,不能让这位正在决定他命运的、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看到任何他的消极想法。


    他嘆了一口气,点开信息输入框,装作毫不介意地输入：没关系，您先忙。


    还没等他发送，对面就又发来信息。


    索朴：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斯温略微黯淡的双眼瞬间被点亮,刚刚脑海中的负面想法统统一扫而空。


    他想,索朴阁下应该是真的有事要忙,才会拒绝他今天的邀约。那么，现在索朴主动更换时间,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后悔给他承诺？


    但转而他又有点忐忑,万一，明天见面时索朴阁下会提出承诺作废呢？他一方面相信以索朴的品性，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另一方面，他又自卑于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担心索朴也会觉得有他这样的雌侍是件丢脸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内心会在这件事上这么胆怯敏感。但事实就是这样，在一切未尘埃落定前，他都无法真正安心。


    成为雌奴丧失尊严，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笼罩在他头上的命运阴影，无数个日夜让他焦虑难眠。现在，就是他是否能摆脱命运阴影的关键时刻。


    而索朴，就是那个决定他今后命运的虫。


    他又如何能不紧张，如何能不在面对和索朴有关的事时细思每一个可能？


    他快速回覆：我随时有时间，教授。


    索朴：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去登记结婚。


    「嗖」「嗖」和他的回覆同时显示在对话框中的，是索朴接着上一条信息发送的新信息。


    斯温愣了一下，才又一字一句去看这条新信息。他反覆看了好几遍，心头涌上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


    他赶忙回復，生怕迟一秒会让索朴又改变心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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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那就好，明天上午8：30等政府机构一上班就去，到时候在门口见。早点登记完，我之后还有会议要参加。


    斯温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好的，教授，谢谢您！明天见。


    索朴没有再发送来其他信息，但斯温盯着光脑屏幕上的那几条内容迟迟没有挪开目光。他反覆逐字阅读，仍旧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惊喜来得太突然，几分钟前，他还在失落于索朴婉拒了他的邀约，还在焦虑于不知该如何让索朴尽快和他登记。


    而现在，他甚至都还没找到机会和索朴提这件事，索朴就主动提出了明早去登记！


    巨大喜悦让他头脑发麻，神经超常跃动，眼眶和鼻尖也不由酸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胸腔内的气流激盪，冲击着他的内心，使得兴奋、愉悦、感动、紧张的情绪来回在他心中来回交替穿插。


    他对着光脑上的那几行字，嘴角不由得大大地勾起，眼角却微微湿润了起来。


    在稍稍冷静后，他拨通了自己雌父的通话。


    「滴——」奥维亚接通地很快，他正在网上搜各种情感话题类的帖子，例如「如何28天和雄虫阁下结婚」「教你快速上位雌侍」「催婚的108个小技巧」之类的，试图寻找到可以帮助自己雌子的有用方法，就看到斯温打来通话。


    他一点开视频通话，就看到了眼珠有些发红，蒙着一层水雾的斯温：「斯温，怎么了？」


    「雌父。」斯温的嘴角颤抖，声音也略带哽咽。他仅是在喊出这一句话后，就似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后续的话语都堵塞在嗓中，正努力压制着波涛汹涌的情感浪潮。


    奥维亚下意识一惊，以为斯温收到了什么难以面对的坏消息。他了解自己雌子的性格有多么坚毅，在成年后就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联想到昨天斯温说的那个关于雄虫阁下的事，他的大脑忽地嗡鸣。


    他勉强稳住心神，再一细看，却发现斯温眼中并无悲伤失落之类的消极情绪，反而在那层水光泪雾下，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


    「斯温，究竟发生了什么？」奥维亚见斯温久久没有说话，心中焦急。


    「雌父，」斯温抿了抿嘴唇，控制住激动导致的哽咽，继而无声笑了出来，眼中裹挟的水雾终于凝结成泪顺着眼角滚落，「索朴阁下没有反悔。」


    斯温顿了顿，嘴角的笑更加洋溢：「他主动提出，明天上午要和我去登记结婚。」


    奥维亚的双眼渐渐瞪大，这个前所未有的好消息让他也一时震惊失语，脑中空白。


    他往日在面对外界时的侃侃而谈此时完全失效，他张合了一下嘴巴，却只会反覆呢喃：「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略带褶皱细纹的眼角，也同斯温一样，溢出泪水，又落入他扬起的嘴角。


    他懂得斯温的自尊和骄傲，他懂得斯温的广阔抱负，他也懂得斯温的无奈心酸。这些年他看着斯温艰难支撑，目睹着斯温一次次失望后又一次次再次重拾希望，他对斯温此时格外强烈的喜悦感同身受。


    「斯温，我的雌子，我实在太高兴了。」奥维亚又哭又笑，「你懂吗？这些年我一直陷在可能随时会失去你的阴霾中，现在，我终于不用担心了。」


    「无数个日夜，我总是从你精神力失控的噩梦中惊醒，现在，我也终于可以安稳入睡了。」


    奥维亚跪倒在地，将光脑抱入怀中，就好像是将自己的雌子抱入怀中一样。


    「雌父……」斯温也是笑中有泪，泪中含笑。


    他不知道他和索朴以后会怎样，但是此刻，在知道自己既可以保住生命又不用落入到成为雌奴的那种失去尊严的悲惨境地后，他宛如卸下了一直坠在心中压抑着他每时每秒唿吸的重担，终于能畅快地笑出来了。


    这种复杂的心情，索朴也许不能体会，但是他和斯温在登记前的紧张多少有些类似。


    回覆说今天在忙的索朴，此时却并没有在工作，他把弗瑞德从家里拉了出来当参谋，打算在结婚前按照虫族习俗，给斯温买一件珠宝。


    弗瑞德在听说自己的朋友要和斯温结婚后，口中的饮料「噗」地喷了出来。幸好他及时转过了头，才避免将坐在他对面的索朴喷个口水临头。


    而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虫就没那么好运了。尽管两张桌子间隔了些距离，但喷出的液体还是飞溅出一些到他的鞋子上，让他勃然大怒：「你！」


    他转过头去正要怒斥弄脏他鞋子的虫时，就看到刚刚的「喷水枪头」处坐着的是两位雄虫阁下。他愤怒的表情瞬间干在脸上，一时没来得及收拢，见弗瑞德和索朴看过来，只能尬笑两声：「没事，没事。」


    弗瑞德眉眼弯弯：「抱歉，弄脏了你的鞋子。」


    那个虫见雄虫阁下好声好气地和他道歉，顿时忘了刚刚有多愤怒，脸上挤满了笑：「您太客气了，这双鞋子能刚巧被您喷到，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叫来服务员：「快，把过道湿的地方擦一下，不要让两位阁下滑倒了。」


    弗瑞德又朝那个虫笑了一下，才转回头去。


    他简直被索朴说出的消息整懵了，他怀疑索朴说的斯温和他知道的不是一个虫，毕竟也不是只有瑞博总裁能叫斯温这个名字：「你说的斯温我是不是之前没见过？」


    索朴微微勾起嘴角：「怎么会，昨天晚宴上你不是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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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弗瑞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的动作太急，把桌椅都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虫的视线悄悄移了过来。


    他轻咳一声，笑了笑朝周围说了声抱歉，才又坐下。


    他的身体不由得探向索朴，眉头紧皱，还是难以相信：「昨天遇到的除了瑞博集团那个，还有哪个虫叫斯温吗？」


    他努力回想，仍旧一无所获。虽然叫斯温的虫放在整个联邦并不少，但是昨晚宴会去的虫虽然多但也没那么多，重名的机率很小。


    「弗瑞德，你没想错，他就是瑞博集团的总裁，你昨天还指给我看的那个。」索朴明确了答案。


    弗瑞德太过震惊，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痛心疾首：「索朴，难道就因为我昨晚把他指给你看了，你才看重了他要和他结婚？你怎么没找我最开始给你指的那几个a级雌虫啊？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叛逆。」


    索朴轻笑：「弗瑞德，你想多了，我之前就认识斯温，只不过昨天才决定要和他结婚而已。」


    弗瑞德一言难尽地看向索朴：「算了，随你，不过是多个雌奴，况且他应该有不少财产，勉强还算是合格。」


    索朴微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雌奴。」


    「什么？！」弗瑞德再次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桌椅磕撞出比之前更刺耳的响声，周围虫默默又将视线移了过来。


    「哈哈。」弗瑞德也发觉自己的反应过激，朝周围干笑两声，「抱歉各位。」


    他顾不上羞愧在公众场合发出噪音的事，连忙坐下来问索朴：「我说，你是怎么想的，虽然他身家不菲，但让一个d级雌虫做你的雌侍，你不怕圈内的其他虫笑话你吗？」


    他无可奈何地嘆息：「我都能想像出来，肯定会有碎嘴的雄虫说你是想钱想疯了，尤其是那几个从小就被你压制地死死的雄虫，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来奚落你……」


    「弗瑞德，」索朴喊停他没完没了的絮叨，「也不是雌侍，是雌君。」


    弗瑞德口中的声音被遏制在喉头，他整个虫像是被速冻在原地，浑身僵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索朴。


    索朴嘴角含笑，认真地对他说：「我打算让斯温成为我的雌君。」


    「砰」弗瑞德勐地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坚实的椅子和周围的其他物件还有地面依次磕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餐厅的虫都被惊到，慌张地看了过来。


    弗瑞德却顾不得那些聚过来的目光，他弯腰探向索朴，双手握紧索朴的肩膀，眼睛中满是惊吓：「兄弟，你疯了吗？！」


    第28章 选购珠宝


    索朴疯没疯他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弗瑞德捏在他肩膀上的手,脸上微笑不变：「好了，快坐下吧，周围的虫都在看着你呢。」


    弗瑞德无暇顾及周围虫异样的目光,他整个虫被索朴的这个重磅消息轰炸得头晕眼花。虽然他往常就知道索朴的想法与众不同,但他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离经叛道、惊世骇俗！


    让一个d级雌虫成为a级雄虫的雌君？这简直是自打他出生以来听过的最令他震惊的事,就算是放到新闻网站也得是头版头条。


    他仔细回想起斯温的相貌,却仍旧困惑不解，自己的兄弟究竟是怎么被那样一个等级低微的雌虫迷了心智？难道？他疑惑地看了看索朴，真的就是金钱迷虫眼？


    他扶起地上的椅子坐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边嘆息边摇头,再看一看索朴。边嘆息边摇头，又看一看索朴。像是被上了机械发条,就只知道反覆做这串动作。


    索朴挑眉,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品尝，耐心十足地等待他接受现实。


    「唉,」弗瑞德欲言又止,「唉。」他又是一声长嘆,「兄弟,你要是缺钱，我们几个也不是不能给你凑点，你至于要卖身给资本家吗？」


    索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逗弄他：「是啊,斯温实在给的太多了,你懂得，我最是不能抵抗金钱的诱惑了。」


    弗瑞德看穿他眼底的笑意,就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


    他也不是白和索朴当这么多年朋友，他了解索朴不可能单单为了钱而和一个虫结婚,否则出身财阀家族又苦追他良久的阿诺德早就得偿所愿了。


    他无奈也笑了笑：「你就那么喜欢斯温吗？」


    索朴喝了一口咖啡，想了想才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到底有多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值得我的雌君之位。」


    「他这样能力杰出、性格坚毅的虫，不应该被雌奴的身份困住翱翔的骨翅，也不应该被雌侍的位置辱没他的一身才干和品性，想来想去，只有雌君这个位置配得上他。」


    索朴勾起嘴角，给这个想法下了定论：「合适。」


    「啧。」弗瑞德没眼看他这副样子，「你都把a级雄虫的雌君之位给他了，你还说不知道喜不喜欢他？那怎么没见你给阿诺德或者图南他们？哦对，还有个叫什么，杜……缇亚？就那个刚升中校的军雌。怎么看，他们几个也比斯温合适吧。」


    索朴对此倒是有清晰答案：「虽然我不知道我能有多喜欢斯温，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我不喜欢其他虫，尤其是你列举出来的这几个。」


    弗瑞德了解索朴，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就不会更改：「所以，你今天这么早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是要做什么？就为了用这个消息吓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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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我记得你在和你雌君结婚前，似乎给他买了一件珠宝？所以，我想让你也帮我参谋一下，送斯温什么好。」索朴直截了当说出自己今天的目的。


    弗瑞德无语：「拜託，雄虫只有对雌君很满意的时候才会在婚前送项圈，你不是说你只是觉得他合适吗？连喜不喜欢都不清楚，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送。大部分雄虫也都是不送的。」


    「不行。」索朴果断拒绝了弗瑞德的提议，「就算大部分的雌君都没有，我的雌君也不能少，不然岂不是出去后会矮那些有项圈的虫一截？」


    「我比那些雄虫强，我的雌君得到的也该比他们的雌君多。不止要买，还要买最好的。」索朴毫不动摇这一点。


    弗瑞德被索朴莫名其妙的竞争意识再次无语到了，但奈何索朴执意要这么做，他也只好陪着。


    他吐槽：「你怎么这时候又捨得花钱了？真是天降意象日月颠倒。」


    索朴没理他，自顾自地喝杯中剩下的咖啡。


    等两个虫都喝完饮品，弗瑞德跟在索朴旁边开始在各个珠宝店选看。


    他本以为按照索朴一向果决的性格，这趟差事能很快结束，可没想到索朴对着一堆寻常虫遥不可及的奢华珠宝挑三拣四，一会儿嫌这个宝石不够大，一会儿嫌那个设计不够美。


    弗瑞德瘫倒在店里的沙发上：「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这家已经算是最顶端的珠宝品牌了，你要是再选不出来，就只能花时间去定制了。」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宝石项圈，但索朴挑来挑去还是没找到完全合心意的。


    他想了想，察觉出问题所在：「弗瑞德，我怎么觉得这些项圈都和给宠物戴的差不多？你送你雌君这个，难道他不会生气吗？」


    弗瑞德嘆气望天：「索朴，你的技能真的是全点到科研上了，但凡你认真学习下虫族文化起源你都说不出这话。」


    他坐起身，开始给文化匮乏的某个虫讲解：「婚前送雌君项圈的习俗最早起源于部落时期，当时每年夏季都会举办盛大的求偶聚会。」


    「雌虫们盛装打扮，如果雄虫看中哪个雌虫，就会给他带上拴猎物的项圈牵回家，意在和其他虫表明，这个雌虫已经被他捕获了，他从此拥有了这个雌虫的所有权。」


    「演化到现在，就成了送珠宝项圈的习俗，寓意着雄虫对雌虫强大的占有欲，以及对外宣誓雌虫的所有权。」


    他双手摊开指向桌上各式各样的项圈：「所以这些款式长这样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索朴沉默片刻，仔细回想起来，当初选修课上好像确实讲到过这些。


    不过，「既然是要表明『拴住』的意思，也不一定非要是项圈吧？」


    他对旁边的接待虫说：「麻烦把这些撤下去吧，把你们最贵的几条项鍊拿过来让我看看。」


    察觉到弗瑞德无语的目光，他转头微笑：「都星际时代了，还遵循什么部落文化？部落虫的尸骨都早八辈碾成灰不知道扬哪了。」


    「什么所有权、占有欲的，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先进文化，既然演化就干脆演化得彻底点好了。」


    弗瑞德：「那你怎么不干脆把这一环节直接演化掉呢？」


    索朴冷哼：「我比那些整日里吊儿郎当的雄虫强，我的雌君的待遇自然也要比他们的雌君强。」


    弗瑞德耸耸肩：「行吧，你随意，反正是花你自己的钱。」


    说到钱，索朴脸上冷峻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秒，刚刚那些珠宝最便宜的也要几千万！想到这么多的钱即将哗啦啦地从自己帐户流出，他的唿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但是该花的钱还得花，本来斯温因为精神力等级的问题就容易被别的虫嘲讽，如果和他结婚后，他不表明维护斯温的坚定态度，他都能想像到那些嫉妒眼红的雌虫会如何排挤奚落斯温。


    他只能庆幸，虫族的婚姻需要他花钱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一点上了。


    很快，几个接待虫就将店里的几件名贵珠宝项鍊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放在桌上，供索朴挑选。他们忐忑地为索朴挨个介绍这些珠宝，生怕他还是对这些不满意。


    好在索朴对珠宝形式认可后，看这些珠宝都顺眼了不少。


    他的目光依次划过这些耀眼夺目的项鍊，最终视线落在了一条白玉吊坠上。这条项鍊在众多夸张绚丽的首饰中并不起眼，但细看却能感受到玉石的温润柔和，如同收敛了光辉的明月。


    「这条怎么样？」索朴摸了摸玉石的材质，转头问弗瑞德。


    弗瑞德凑过来细细鑑赏了一番：「玉石成色不错，通体温润，摸上去细腻紧密，细看本身的纹路和后期雕刻相得益彰十分和谐，确实不错。」


    「不过，」他顿了顿看向索朴。


    索朴等他说后文：「不过什么？」


    弗瑞德嘿嘿一笑，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过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一向喜欢那些看上去华丽耀眼的珠宝吗？这件玉石吊坠虽然很好，但是乍一看却并不显眼。」


    索朴单手推开他，转头问接待虫：「你们这能做珠宝加工吗？」


    接待虫：「可以的，如果是用机器加工已有图样的话今天就可以完成，如果是用您提供的图样或者选择人工打造，工期就会稍久一点。」


    「嗯，不需要多复杂的样式。」索朴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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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弗瑞德睁大双眼凑了过来。


    盒子里是一颗比他眼睛还大的蓝色宝石，澄澈如干净的玻璃海，让桌面上的一堆珠宝都黯然失色。


    索朴对接待虫说道：「你找点宝石吊坠的样式给我，我想把这颗宝石和那条玉石项鍊做成错层的款式。」


    接待虫也被这颗蓝宝石惊到，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好的，您稍等。」


    弗瑞德想要摸这颗宝石都不敢摸，生怕自己的指纹会让宝石的光泽蒙尘。他惊嘆：「索朴，我光知道你喜欢收藏宝石，还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绝的收藏，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话说，你这不会是为了斯温把压箱底的宝石都拿出来了吧？」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索朴，像是第一次认识索朴一样，「难怪之前看了那么多珠宝你都不满意，啧。」


    索朴斜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的保险箱里多的是高品质宝石。」他端详着手里的宝石，「拿出这一颗也不过是因为它……」他止住了后边的话。


    他只是觉得，这颗宝石如同斯温的眼睛那般明亮，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不过，这话就不用说给弗瑞德听了。


    好在弗瑞德全身心都被这颗宝石吸引住了，满心满眼都是那澄澈的蓝色波光。


    想到这颗宝石之后的去处，他就不由得有些痛心疾首：「可惜这么好的宝石了，这个给斯温会不会不太合适？要不你转卖给我？或者我用我的收藏和你换？」


    「呵。」索朴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弗瑞德识趣地缩回了蠢蠢欲动的手，他还想多说几句，但接待虫把一些样品拿了过来，他又陪着索朴开始选款式。


    索朴这次倒是很快就挑选好了。


    「珠宝加工需要些时间，您是在这等呢还是我们加工完成后联繫您？」接待虫问道。


    「我就在这等。」索朴并没有什么再出去逛逛的想法。


    「好的。」接待虫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有蓝宝石的盒子出去了。


    这家店不愧是顶级珠宝品牌，不惜成本也要为顾客提供高效快捷的服务，门店内就有珠宝加工的机器，很快就完成了索朴指定的款式。


    新加工好的双层项鍊被放在丝绒托盘里端了上来，温润低调的白玉和澄澈璀璨的蓝宝石交相唿应，相得益彰。


    弗瑞德忍不住称赞：「索朴，虽然你挑选珠宝时磨叽又挑剔，但这审美是真不错，没想到这两种差异这么大的珠宝组合起来还有种独特的美感，又内敛，又璀璨。」


    索朴也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用手托起项鍊最主体的部分，细细欣赏。这条项鍊就像斯温一样，既温和，又耀眼。


    「很好，打包起来吧。」索朴利落地支付了帐单，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确认支付的那一剎那，他还是觉得有些唿吸不畅。


    走出珠宝店，弗瑞德凑到他跟前悄声问道：「你这条项鍊加起来总共花了多少钱啊？」


    索朴停下脚步，看到弗瑞德满眼好奇，勾起嘴角：「还行，不过是个能让我心脏一痛的价格。」


    弗瑞德「噫」了一声：「这范围也太广了。」


    索朴嘴角僵住，想了想弗瑞德说得也对，他又换了种说法：「是个能让你心脏一痛的价格。」


    「嘶。」弗瑞德捂住胸口，「那看来确实花了不少钱。」


    转而他又想起来什么：「你要和斯温结婚的事，有告诉纳特雌叔吗？」


    「还没有，我打算今天回去当面和他说。」索朴声音平静，丝毫没考虑自己的雌父是否可能会反对这件事。


    弗瑞德点了点头：「想必纳特雌叔会和我一样震惊，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很失望，哈哈哈。」想到慌乱无措的表情可能会出现在索朴那张平日里冷峻像自带冷气的脸上，他就忍不住想笑。


    连他都有些接受不了索朴的雌君会是一个d级雌虫，更何况是索朴的雌父呢？


    但实际的情形却和弗瑞德想像的截然不同。


    第29章 告知家长


    索朴没有提前告诉自己的雌父他今天会回去,因而当纳特被家里的帮佣告知索朴来了的时候，他正在后花园修建花草。


    听到自己的雄子突然来了，纳特很是惊喜,连忙把手里的工具和戴的手套交给帮佣,自己则快步往客厅走去。


    一进客厅,他就看见索朴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他满脸笑容地走了过去：「小索,你今天白天怎么有时间来看雌父？之后还有事吗？要不要留下来和雌父一起吃个晚饭？」


    索朴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和他拥抱：「雌父，我有事要和你说。」


    纳特愣了一下,他很少见到索朴这么严肃地要和他谈事情。小索一向有主见,而他又没有什么能帮到小索的，因而平时他最多也就是关心一下自己雄子的日常生活。


    他颇有些紧张地坐到索朴对面,腰背挺得板正,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贴在两腿上。


    索朴见纳特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轻笑出声：「雌父,放心,虽然是件重要的事,但并不是什么坏事。」


    纳特听他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但脑子里又开始胡乱猜测起来究竟是什么大事，紧绷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下来。


    索朴也不卖关子：「我找到了合适的雌君虫选,明天就会去和他登记。」


    纳特下意识地笑了笑：「哦,原来是找到雌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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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么？」


    他勐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索朴，又惊喜又担心只是听错了空欢喜一场：「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打算结婚了？就在明天？还是和雌君结婚？我没有听错吧？」


    他的嘴像豌豆射手一样噗噗噗直往外吐出一连串的问句,根本不给索朴挨个回答的时间。


    索朴早就猜到自己的雌父会是这样的反应，淡定地坐在原位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纳特闻言如听天籁，整个虫都像是被无限生机灌体，红光满面，两眼发亮，瞬间看上去年轻二十岁，比上了科技还管用。


    他激动地挤到索朴旁边，抓着自己雄子的手臂，声音也不知觉间逐渐高亢了起来：「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有照片吗？」


    索朴早有准备，点开光脑，给他看网上斯温公开的资料页面：「我很喜欢他，希望雌父你也能喜欢他。」


    这当然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他不愿让斯温遭到自己雌父的为难，索性就这么说，也好让雌父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斯温宽待几分。


    纳特接过光脑，手指上下划动，边念念叨叨：「噢，瑞博集团的总裁，斯温，雌虫啊，年纪有点大了，精神力等级……d级？！」


    他骤然抬头，惊诧地看向索朴。


    索朴只是淡淡地和纳特目光相接，勾着嘴角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会一番力气才能让纳特接受他即将和d级雌虫结婚的消息，没想到纳特只是怔愣了一会儿，又默不作声地继续翻看斯温的资料。


    久久，纳特把光脑还给索朴，嘆了口气，微笑着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斯温带回来让我见见？」


    索朴挑眉：「等过几天吧。雌父，你没有别的想问我的吗？」


    纳特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问了又能怎样？只要他是你喜欢的，只要今后有虫能陪着你，其它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你是a级雄虫，已经是虫族最尊贵的雄虫阁下，没有虫可以凌驾在你之上，你的伴侣也无法带给你更大的荣光。同样，他也无法损伤到你地位的一分一毫。」


    「那么，a级雌虫又如何，d级雌虫又如何？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开心，他就是最适合的虫选。外界的看法都不重要。」


    纳特握住索朴的双手，面带笑容，眼中却氤氲起水雾：「雌父很高兴你能找到喜欢的雌虫，我等待你结婚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索朴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微微收紧。


    纳特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和你同龄的雄虫早就左拥右抱，唯独你还形单影只，整日只沉迷在工作中，会不会是因为你小时候迫不得已装成亚雌的经歷导致的。」


    纳特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我这些年一直愧疚。我总在想，如果当年你没有跟着我流落荒星，而是和其他雄虫那样一直养尊处优地长大，是否也会像他们一样早早成家……」


    索朴抱住纳特，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抚：「没有，雌父，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继续说道：「或许那段经歷并不美好，但某种意义上我得感激那些年的经歷，让我并不像大部分雄虫一样，被虫族社会从上到下的溺爱悄无声息地禁锢住未来，只知在声色犬马中虚度年华。」


    「也让我更能体会到雌虫和亚雌的处境，而不是只一味当个高高在上却贪婪蠢钝的雄虫阁下，踩着同族的血肉，供养自己歌舞昇平的生活，却也像被浮华障目，自身腐朽成烂泥而不知。」


    「可是……」纳特止住了自己翻涌的情绪，脱离索朴的拥抱，看着他吞吞吐吐。


    「嗯？」索朴微笑着耐心等他说完。


    纳特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你对金钱的异常迷恋是不是也和那段经歷有关？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衣食无忧的雄虫也会养成这个喜好。」


    索朴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说到这点，纳特看向自己雄子的目光中不由带了点怀疑：「小索，斯温是瑞博集团的总裁，也就是说，他是亿万富豪？」


    「嗯。」索朴嘴角抽动，他看自己雌父这个样子就猜到他想到了什么。


    偏偏纳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却什么都没再问，让他想解释都找不到机会。总不能自己雌父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解释一堆，这也太显得欲盖弥彰了。


    索朴憋着一堆解释说不出，颇有些烦闷。


    纳特倒是想得开，谁说金钱的魅力不是魅力呢？再说，那么多有钱虫，为什么索朴偏偏只青睐斯温，还许诺了雌君的位置，不正说明自己的雄子即使爱财，也只爱斯温的财吗？


    这么一想，斯温虽然精神力低微，但财力雄厚，倒是很适合自己这个迷恋金钱的雄子。


    他笑意盈盈地说：「你明天去和斯温登记结婚，也稍稍打扮一下。雄虫对于登记的事或许没有那么在意，但这对于雌虫来说，却是此生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去政府登记虽然不像婚礼那么隆重，但意义却是非同寻常。不仅仅是在中更改身份信息或是拿到两张纪念性质的结婚证明，更是代表着你们成为合法伴侣、你们的结合被法律和国家认可。」


    他拍了拍索朴的手：「需不需要雌父帮你预约专门的造型团队？」


    索朴怔了一下，几秒后才缓过神来，他同意了纳特的提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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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特说行动就绝不含煳，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索朴就被叫醒了。


    一群虫带着各种东西蜂拥进屋内，开始给他选衣服做造型，有条不紊各自忙碌。


    索朴睡眼朦胧地被他们推来转去，任由摆弄，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定了个那么早的时间。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索朴也彻底从困意中清醒。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精神了不少，就是去含金量最高的学术会议做报告他也没穿得这么隆重，说他是要去参加婚礼可能也就只差朵新郎胸花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等他在政府机构门前见了斯温，才知道什么叫重视。


    斯温不仅自己打扮得极其正式，连不远处站着的助理和司机都穿着统一样式的板正西装。


    索朴看着眼前挺立在阳光下的斯温，心绪摇曳。


    早上柔和的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斯温的脸上，他的面容本就温和，现在更是如同蒙了一层柔光滤镜，温润如玉。


    他的鼻尖圆润挺翘，山根却并不高耸，鼻樑如一座俊秀的山峰，自然拔起，连接着鼻尖和嘴唇的沟壑似乎也格外精緻秀气。


    他嘴唇的稜角也并不分明，带着浅淡的粉色，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若隐若现。连同眉毛，也不显得刚直强硬。


    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如星空璀璨，潋滟如湖光波澜，又像一颗顽石，任由雨打风吹都岿然不动，倔强而又固执。


    往常他的头髮只是一丝不苟地整理在耳后，今天似乎专门做了造型。几缕碎发撩在额前，带着看似随性的弧度，却恰到好处地修饰了面部的轮廓，也使得一双明亮的眼睛更加夺目。


    索朴将手中的珠宝盒递给他。


    斯温怔愣了一下才接过：「这是什么？送给我的吗？」


    索朴微微颔首：「雄虫在结婚前会给雌虫送项圈，但我觉得禁锢在脖颈上的项圈不如松快些的项鍊更适合你。」


    斯温惊讶地眨了眨眼，他知道这个习俗，但……索朴阁下难道不知道这是送给雄虫心仪的雌君的吗？他握紧了手中的盒子。


    从私心来讲，即使索朴弄错了习俗，他也并不想提醒。他不想将索朴精心准备的项鍊还回去，他更不想在往后的岁月里看到有别的雌虫或是亚雌得到这条专门为他准备的项鍊。


    他抿了抿嘴唇，扬起一抹笑容：「谢谢您，雄主，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索朴被他的这一声雄主喊得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可以。」


    斯温嘴角含着浅笑，将手中的盒子打开。


    剎那，里边宝石的珠光就宣洩而出。日光下，蓝宝石和白玉石结合的项鍊精緻典雅，璀璨夺目。


    不远处站着的助理和司机的目光也不由得被盒中的珠宝吸引，目不转睛盯着不放。


    斯温更是怔愣在原地，神情一阵恍惚。


    第30章 登记结婚，强势之吻


    斯温对珠宝并非一无所知,单看这条项鍊上的两颗主石就知道其价值不菲。


    这笔钱或许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就索朴的身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小数目。更何况那颗格外硕大华美的蓝宝石,大概率是索朴自己的收藏。


    他和索朴认识的这段时间,足以了解到索朴对钱财的重视和对珠宝的喜爱。因此,他愈发感受到手中盒子的分量。


    「喜欢吗？」索朴腰背笔直,下巴微抬，眼底若隐若现一丝自得的笑意。


    斯温嘴角微微颤动，淡淡的水雾瀰漫上眼睛：「我很喜欢。」他绽放出一个极致灿烂的笑容。


    「您能为我戴上吗？」他发出请求。


    「可以。」索朴面上平淡,但微挑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索朴将项鍊从盒中取出,解开卡扣，走到斯温的身后,双手绕过他细长的脖颈,小心地避开他的髮丝，将项鍊卡扣固定在合适的长度。


    斯温垂下双眸,任由索朴拨弄自己的碎发,为自己戴上项鍊。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后,激起细碎的痒意,敏感的皮肤也泛起燥热灼烧。


    他像是被索朴气息包围的弱小猎物，乖巧地接纳着捕食者的侵略，却自甘沉沦在其中,无法挪动双脚。


    「好了。」索朴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斯温垂头,他能看见项鍊上镶嵌的珠宝,但没法看到自己戴上项鍊的样子。


    索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打开光脑的拍照功能,将镜头和光幕都对向斯温。


    斯温抬眼与光幕中的自己对视。


    光幕中的那个雌虫，熟悉又陌生。他的脸颊不再是以往的苍白,他的眼角不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伤。


    他的手抚摸上胸口处垂落的项鍊，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透过胸腔和最外层的衣服向外传递的讯号。


    「扑通扑通扑通」勐烈而急切。


    他从未感知到清风是如此爽朗，树影是如此婆娑。


    斯温拥抱住眼前的雄虫，头轻埋在他的肩胛：「谢谢您，雄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眼眶在索朴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


    索朴只以为他是过于高兴激动，也不由得笑了出来，抬起那只没有拿光脑的手，轻轻抚拍他的后背。


    站在不远处的助理趁着他们两个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眼前这一幕拍下，永远定格在光脑照片中。


    等斯温收敛了自己外泄的情绪后，他才松开了索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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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索朴指了指旁边的政府建筑，「里边应该已经上班了。」


    「好。」斯温微笑着点头，手却顺着衣服下摆滑入索朴的掌心，五指穿插进他的指缝，收拢合紧。


    索朴愣了一下，才反手也握紧斯温的手。热气从十指交叠处，一路蜿蜒，顺着手腕、手臂，攀爬到胸口，带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面色如常，拉着斯温往里走去。另一只手却不由得在身侧捻动手指，合拢紧握，復又撑开五指，往復来回。


    一进大厅，就有工作虫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二位就是索朴阁下和斯温先生吧？我们已经收到了你们的结婚申请和预约办理，请随我这边来。」


    索朴颔首，淡定自若。


    斯温这才知道索朴之前就提交了申请和预约而不是打算到了现场再办理。他内心忐忑，心跳不受控地开始加快。他极力平復，却收效甚微。


    等到他们被带到一处办事窗口前坐下，他依然能感到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


    办事虫露出一个微笑：「请两位先进行身份验证。」


    他先是核实了索朴和斯温光脑上的身份证件，又拿出一个仪器分别採集了他俩的生物信息，再次核对。


    「滴」「滴滴」大厅里目前只有他们这一对在办理手续，稍显空阔的大厅略微安静，办事虫引导的话语和检测仪器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斯温跟随着办事虫的指引，一步步完成身份核验。他的耳边除了办事员和仪器不时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他自己的心跳声，如同在空谷中迴响。


    他距离命运的关键时刻是如此的近，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像是在倒计时。


    「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


    索朴捏了捏他的手，他转头看去，就见索朴沖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安抚他的焦躁。


    他紧张的心情在索朴平和的目光下瞬间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他回握了一下，也笑了笑。这一刻他觉得，纵使今后有万里艰辛长路，也不再会独他一个苦苦支撑。


    而斯温不知道的是，看似镇静如常的索朴，其实耳边也全是心脏勐烈跳动的声音。


    严格的身份审核，让他清醒地感知到他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具有法律效应的事项办理。通过星际联邦法律，正式地将斯温与他从各种意义上捆绑在一起。


    「好了，两位的身份已通过验证。」办事虫微笑着说道。


    他接着说道：「系统之前已经收到了索朴阁下提交的确立斯温先生为雌君的申请，现在——」


    「等等。」斯温勐地抬头看向办事虫。


    他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办事虫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办事虫疑惑地问道：「斯温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斯温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反应，他稍微调整了自己脸上惊诧的表情，露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您可以重新说一遍吗？」


    「当然。」办事虫表示很理解当事虫的紧张心情。


    他继续说道：「系统之前已经收到了索朴阁下提交的确立斯温先生为雌君的申请，现在这边需要二次核实。」


    「索朴阁下，请问您是自愿与斯温先生结婚并确立他为雌君的吗？」办事虫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斯温怔愣着看向索朴，原来他刚刚没有听错，办事虫说的是雌君，而不是雌侍，更不是雌奴……


    索朴面向办事虫，微微一笑：「是的。」


    「好的，」办事虫点点头，转向斯温，「那么，斯温先生，请问你是自愿与索朴阁下结婚并成为他的雌君吗？」


    斯温没有说话。


    「斯温先生？斯温先生？」


    办事虫的声音喊醒了出神的斯温，他如梦初醒，一阵恍惚后转头看向办事虫：「嗯？」


    办事虫微笑着再次问道：「斯温先生，请问你是自愿与索朴阁下结婚并成为他的雌君吗？」


    斯温的心跳如擂鼓：「是的。」


    「好的，请稍后，这就为二位办理结婚登记。」办事员点点头，开始在政府系统上操作。


    斯温看向索朴，正好与索朴的视线对上。


    索朴轻笑：「你怎么了？坐在这也能走神？」


    斯温望进索朴含笑的双眼，那双眼中不再是他们最初见面时的冷淡，而是带着些许温和的安抚，「我……」


    办事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斯温先生的财产明细，由于索朴阁下没有上传额外的财产协议，所以系统自动生成了雌君身份默认的财产协议，请两位再次确认签字。」他将两块光幕分别移到索朴和斯温面前。


    斯温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乞求索朴时做过的承诺，他愿意将全部财产都献给索朴，无论当初有没有承诺过，他都愿意用自己仅有的东西去报答索朴。


    他以为索朴是觉得专门去找律师拟定协议再上传的过程过于繁琐，打算现场处理：「教授，您请稍后，我这就按我们之前的约定生成财产协议上传到系统。」


    索朴按住了他的手：「不必，我既然让你作为我的雌君，就会给你雌君应有的一切。」


    「可是……」斯温还要再劝，却对上索朴认真的目光，他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想的。


    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明明只是感受到了索朴手心的温暖，他却如同冬日里泡在温泉中一样，由身到心都被温暖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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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索朴的好意，他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他抿了抿嘴唇，克制住心间浮起的感动，不让水汽模煳了自己的双眼。


    「好。」斯温笑着在那份系统自动生成的协议上籤下字。


    索朴勾了勾嘴角，也在同样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索朴」「斯温」一上一下并列的两个名字，对应着前边的称唿，「雄主」和「雌君」。


    「恭喜两位，系统已正式录入你们的婚姻关系，这是你们的结婚纪念证明。」办事虫将两张纸质证书推向他们。


    「谢谢。」斯温拿起那张做工精美的纪念证书，看着上边写的「雌君」二字，仍旧有种恍如梦境中的不真切。


    他本就以卑微的精神力等级奢求了索朴的雌侍之位，却不知道为什么索朴会确立他为雌君。


    他本以为a级雄虫阁下的雌侍之位，就是他艰难寻求却遥不可得的。没想到……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抚摸上证书的那几个字。


    惊喜与感动已不足以诉说他的复杂心情，他的胸腔中酝酿起一股浓稠炙热的情绪，不断膨胀，向上蔓延，爬过他的喉咙，让他的嗓子像被黏稠的液体粘住，嘴唇颤动却哽咽着无法发声。


    这股情绪向上侵入他的鼻腔，让他的鼻尖酸涩震颤，带动了眼眶中水汽，凝结成雾，又浸湿了他的眼头和眼角。很快，他的眼睛就不再能包住这些咸涩的液体。


    「小心。」索朴的掌心忽地伸到了纪念证书上方，接住了从他眼眶中坠落的泪珠。


    索朴松了一口气，握住了那滴泪，他笑道：「还好我反应及时。」


    他伸手要将纪念证书从斯温手中抽走，斯温也顺从地放开了手指，只是头还低垂在那。


    索朴把两张纪念证书合放在一起，上下交叠。然后他伸手将斯温掰向了他，伸手抬起了斯温的下巴。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用拇指擦去斯温脸上的泪水。


    从此刻起，斯温就正式成为了他的法定伴侣。他有义务对斯温的余生负责，也会对斯温的幸福负责。


    手指上的泪渍带着潮湿和淡淡的凉意，如同浓缩了斯温过去多年的苦痛煎熬。他没有经歷过斯温过去的苦难，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但他可以多给斯温留些缓冲的时间，他可以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斯温。


    斯温抬手握住了索朴为他擦拭泪水的手，冰凉的泪水被交叠的手心捂热。


    他抬眼看向索朴，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您，雄主。」


    他的眼睛被泪水沖洗后更加明亮，在褪去被命运紧逼压迫的苦闷后，更变得如同宝石般璀璨。


    索朴也笑了出来。


    从办事大厅出来，索朴和斯温分别：「我现在得去学校开会，今天一整天应该都会比较忙。」


    他是真的忙，昨天专门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准备那条送给斯温的项鍊，已经积压了不少需要他来处理的工作。


    他拉过斯温的手腕，将斯温光脑中的信息录入到自己家中的门禁系统里。


    斯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听他继续说道：「我已经给你开通了家里的门禁权限，你下班后可以先回家里等我。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里。」


    到家里等我……虽然索朴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却足以让斯温面红耳赤。他联想到那天在古堡的情景，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好。」他的手指攥在一起，脸上的热度迟迟无法消散。


    直到送走索朴后，他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復平静。


    今晚……他默默捏紧了衣角，面上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爆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况。


    另一边，索朴赶到学院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虫。


    他们看到索朴穿着整套西装出现，惊诧地和旁边的虫对视，窃窃私语地相互打探情况。


    「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虫要来吗？怎么索朴教授穿得那么隆重？」一个教授悄声问道。


    「不知道啊，我完全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虫要来？而且，这得是身份多贵重的虫，才能让索朴阁下如此重视？」另一个教授也纳闷得很。


    一个连着几天蹲守在实验室、只穿了褶皱邋遢的衬衫就来了的教授有点忐忑地看看旁边的虫：「我就穿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那个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带着污渍的衣服沉默不语。


    也有虫朝行政处主管打探的：「肯特主管，你有没有听安德院长提过有什么虫要来吗？」


    肯特主管也正一头雾水，按理说院里有这种需要接待的事都是他的工作，可他确实没听说过啊。这、这不就是一次普通的例会吗？


    连肯特主管这都打听不出什么，其他虫心里更忐忑不安，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索朴阁下一反常态，盛装出席。


    安德院长赶在会议开始前终于到了。


    他一进来，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全场。


    「嗯？」他也被索朴的一身盛装惊到了。


    他大笑着问道：「索朴教授您早安！您今天看起来格外精神，是有什么喜事吗？」


    安德院长这一问，在座的虫才知道原来不是有重要虫要来，那么？他们纷纷转头看向索朴，眼中全是好奇八卦的亮光。


    索朴淡定地接受周围虫的注视，勾起嘴角：「对，确实有喜事。」


    叮！所有虫都目光炯炯地转向他，等着听他有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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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叫他嘴唇微掀，语气平常：「来之前我先和我的雌君去登记结婚了。」


    「什么？！」一个虫惊地直接跳了起来。


    「什么？！」他旁边的虫也被惊到。


    「什么？！」另一个虫也勐地站了起来。


    「……？！」


    一群平日里处事不惊淡定自若的教授们都和雨后春笋一样，噗噗噗挨个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好一幅《老笋林立图》！


    作为老笋之首的安德院长在怔愣惊讶之后率先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坐下，不然现在恐怕也和其他虫一样仪态全无。


    「索朴教授，恭喜您！不知您的雌君是哪位青年才俊？」安德院长笑盈盈地问道。


    其他虫听到安德院长的声音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竟然在雄虫阁下面前如此失礼，都老脸一红，纷纷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


    提到雌君，索朴嘴角含笑：「您也认识，就是前些日子来学院谈合作的瑞博集团总裁斯温。」


    「什么？！」安德院长也绷不住了。他浑身一颤，嘴巴张得老大，全无往日的院长威严。


    「砰」「砰」「砰」几个知道斯温情况的虫刚坐下，就又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跳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都给带倒了，脸上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有不知情的虫见院长目瞪口呆，纷纷打探起斯温的来歷。


    瑞博集团并不是什么小公司，斯温的基本资料在网上一清二楚。


    「什么？居然是d级雌虫？」


    「怎么可能是d级雌虫？」


    「a级雄虫阁下的雌侍都不止是d级吧？」


    「……」


    「而且，刚刚如果没听错的话，索朴阁下说的是……雌君？」有个虫犹疑地问道。


    周围的虫面面相觑，都震惊不已。


    安德院长到底是经歷过大事的虫，虽然被斯温成为a级雄虫阁下雌君的事惊到，但很快就恢復了镇静。


    只是他的笑容略有些许僵硬：「恭喜您喜结良缘，斯温先生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创立了瑞博这样的大集团，不愧是您选定的雌君。」


    其他虫也反应过来，无论斯温是谁，他现在都是a级雄虫阁下亲自选定的雌君，哪容得他们来质疑？纷纷出言恭贺索朴：


    「索朴教授慧眼独具，祝福二位永结同心。」


    「斯温先生出类拔萃，索朴教授果然好眼光。」


    「……」


    索朴微微一笑，对他们的恭贺，无论是真心也好，客套也罢，都笑纳不误：「谢谢诸位，时间也不早了，安德院长，不如我们开会吧。」


    「好、好。」安德院长连忙点头。


    一场例会照常举行，但坐在下边的虫都心不在焉，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消息中无法自拔。


    本来在场的虫只是听了八卦后心痒痒，按捺不住和朋友还有家里虫分享，但这么惊奇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播开。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很快就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会议还没结束，这件事就登上了网上的热点榜单。


    索朴开完会回到实验室，从一进门就感觉有学生都在偷瞄他，时不时还窃窃私语。等他视线扫过去，他们又立马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他直接点名：「艾里，你的眼珠子都快贴到后背了。」


    坐在门口的艾里身形一滞，没想到他只是想围观一下教授的八卦，却这么快就被正主发现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干笑几声：「教授，我们只是在想，是该祝福您和斯温先生新婚快乐，还是该帮你们澄清。」


    「嗯？」索朴挑眉，「你们的消息这么快？」


    希凡指了指光脑上的热点榜单：「教授，这个消息比您回来得都快。」


    索朴接过来一看，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词条：


    「震惊！a级雄虫阁下这么做为哪般？」


    「当代圣雄『多纳』和他的『瓦格西多』」


    「d级雌虫的逆袭」


    「……」


    他完全没有点进去的欲.望，索性直接说道：「我确实和斯温登记结婚了，他现在也确实是我的雌君。」


    「哇！」


    「哇！」


    「哇！」


    学生们开始鼓掌：


    「恭喜教授！恭喜斯温先生！」


    「教授都脱单了，而我还是单身虫。」


    「有生之年，教授居然有伴了，太感动了，呜……」


    「……」


    索朴轻笑一声，显然学生们的祝福比刚刚会议室里那些虫的祝福要真心许多。


    他们虽然清楚精神力不同等级之间的差距，但内心还未完全被社会上的那些权衡利弊、爱用精神力等级圈定一个虫的思想所浸染，仍保有单纯真挚的一面。


    「好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索朴挥挥手。


    原本还有几个学生想要继续打趣，但索朴的视线一扫过来，他们瞬间就老实了，乖乖散开去做之前的事。


    「滴滴」光脑响了，索朴低头一看，是斯温的通话。


    他走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接起来：「嗯？」


    斯温的声音有些犹豫：「雄主……您有看到网上的一些消息吗？」


    索朴嘴角勾起，声音却很平静：「嗯，怎么了？」


    斯温听不出他是否有在生气，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您和我结婚的事被传到了网上，现在许多虫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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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听出了斯温的声音中并无喜悦，翘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嗯，应该是早上和我一起开会的那些虫传出去的。」


    「您说的？」斯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转而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这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毕竟我只是个d级雌虫。他艰难张口，却无法将这句话说出。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索朴冷硬的声音从光脑传递到斯温耳中。他有些生气，虽然他和斯温的结合是情势所迫，但斯温这副对此遮遮掩掩的样子，还是让他恼火。


    「我……」斯温轻咬下唇，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他担心他低微的精神力等级却占据索朴雌君的位置，会让索朴被其他虫嘲笑。他担心因为他而让索朴面上无光，在其他雄虫面前颜面尽失。他担心索朴终会因为无法承受外界的压力，开始厌恶他的存在……


    他的手垂在身体一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对于成为索朴的雌君，他的惊喜和愉悦不是作假，但他心中的惶恐与害怕却也无法言说。


    通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索朴嘆了口气，不愿再为难他：「今晚在家里等我，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是。」斯温忐忑地答应了下来，原本对于今晚在家中等待的羞涩尽数转化成了不安。


    他不知道索朴会和他谈什么，是否会发觉自己一时冲动和他结婚是个错误决定？他不敢去想这个残酷的可能，只能揣揣不安地握紧光脑，等待晚上的到来。


    索朴挂断通话，心情也不復之前的轻松愉悦。


    他返回实验室，一声不吭地开始默默工作。


    周围的几个学生就看见他出去接了个通话回来后就一副冷脸，似乎心情不佳，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他们互相望了几眼，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生怕让索朴感到更加心烦。


    索朴倒是没有学生们想像的那么生气，只是在想晚上该如何和斯温谈心。


    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总感觉有些唿吸憋闷。


    等到他结束工作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过道和里边的客厅已经亮起了暖色的灯光，如同汪洋大海上唯一能看到亮光的灯塔，永远等着外出的虫归家。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斯温听到动静，猜到可能是索朴回来了，连忙走出客厅，朝索朴迎了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雄主，晚上好。」


    他已经换掉了早上穿的那套衣服，不同于以往在外边见面，他的衣着终于不再是那么正式拘谨。


    他上身穿着一件浅色真丝的宽大衬衫，最上面的几个扣子敞开，露出大片暖白的胸膛。下边穿了一条同色系的柔软睡裤，不算紧却勾勒出了臀部和双腿的曲线轮廓。


    他似乎在此之前已经洗过澡，头髮不像早上那样每一个弧度都被精心打造，而是柔软服帖在耳侧，仅有几缕碎发蓬松翘起。


    他再看不出一点财经杂志上商业精英的模样，像是卸下了在外的硬壳铠甲，露出了最柔软、最本真的自我。


    索朴的嘴角不禁向上勾起，眉眼也愈加温和：「晚上好，斯温，你……」他瞪大双眼，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只见斯温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欢迎您回家。」


    他的动作稍显生硬，显然这么做他自己也感到很不自在。


    索朴来不及反应，斯温就已经笔挺地跪立在了他的身前。


    他呆滞了一秒，彻底懵了。


    索朴蹲下身，握住斯温的肩膀，对视上他的双眼：「斯温，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中满是震惊。


    斯温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有雄父，也从来没有见过正常家庭里雌君是如何与雄主相处的，因而——


    「我看书上是这么说的。」


    索朴也愣住了：「书上？什么书？」


    斯温点开光脑给索朴看他的「参考资料」。


    索朴接过，入目就是大大的标题《霸道雄虫俏雌君》，下边跟着几行小字：


    「年度最热书榜前三」


    「雌虫一生必看的十大小说」


    「手把手教你如何拿捏雄主的心」


    他点开标籤页面：


    「格弗纳斯柔顺地跪在门口迎接自己的雄主，嘴角噙着一缕微笑，在暖色的灯光下如同引诱天使的魅魔。


    他的雄主看着眼前的雌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伸手掐住格弗纳斯的下巴：『雌虫，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说完，他就强势地吻了上去……」


    索朴一时无言。


    他合上光脑，把它还给了斯温。


    「斯温，如果你也想要我这么吻你，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不是，我没有……」斯温慌张解释，他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学习一下雌君该如何迎接回家的雄主。


    但是索朴显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半跪着的身体直接上前半步，将斯温整个虫都笼罩在冷冽的薄荷气息中。


    身为雄主的索朴，伸手捏住了自己雌君的下巴，本来虚拢着斯温的手臂收紧，将他带入怀中，如同书中所写的那样，强势地吻了上去。


    甜蜜的玫瑰花蜜酱的香气浮动。


    斯温闭上双眼，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微微颤动，脸上浮起犹如酒醉般的红晕，勾连得耳垂也充血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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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跳难以抑制地怦怦作响，手指忍不住抬起攥住了索朴的衣摆，时而收紧，时而又无力地松开。


    索朴的心脏也在勐烈地跳动着，他的唿吸不断加重，浑身的血气四处乱闯。


    他边亲吻着斯温，边将斯温小心地放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书里没有写到的内容。斯温承受着这个深吻，脑海中莫名想到了这点。


    混杂的气息在两个虫的唇齿间交互缠绵，愈发粗重。


    「唔。」细碎的声音从斯温的嗓子中逸散而出。


    他的一只手半撑在地毯上，一只手被索朴摁在了头顶，无力地垂着。


    久久，索朴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伏在斯温的耳边轻笑：「雌君，这个吻还符合你的想像吗？」


    斯温躺在他的身下，喘息着说不出话。他的心跳得太快太剧烈，让他都怀疑他会不会死在这个激烈的吻下。


    索朴的话他回答不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如同心脏和血液中揣了一只小鹿，四处乱撞。


    他不知道书中的格弗纳斯在被自己的雄主亲吻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像要溺亡在这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感觉中，所有的理智也沦陷在索朴的强势进攻下。


    他侧开视线，不敢直接和索朴灼热的目光对视。


    索朴轻抚他的脸颊，耐心地为他整理微微凌乱的头髮。看着身下的雌虫，索朴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像是得到了一颗渴望已久的珍贵宝石。


    「好了，咱们不要在地上躺着了，这个欢迎仪式进行得有点太久了。」索朴站起来，又向斯温伸出手。


    斯温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随即索朴就牢牢握紧了他的手，一个用力就将他从地毯上拉了起来。


    「谢谢您。」斯温的喉结滚动，声音仍有些许暗哑。


    索朴的视线在他纤长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秒后下移。斯温原本就宽松的衣领敞得更开了，带着些微的褶皱和凌乱。他伸手替斯温整理了一下衬衫，丝绸光滑的触感，就像是摸到了细腻的肌肤上。


    他顿了顿，放下手：「走吧，到客厅里，咱们谈谈之前通话的事。」


    斯温心中一紧，刚刚的暧昧羞涩顿时一空。


    他悄悄朝索朴看去，想要从索朴的神情中揣摩出些许痕迹。可索朴脸色已经恢復成往日的平静，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索朴靠坐在沙发上，瞥见斯温微垂着头站在一旁。


    他环视一周，打算先让斯温坐下来。


    可对面的沙发距离太远，他是要和自己的雌君谈心，而不是要当领导训话。侧面的沙发又不能正对着他，侧着身体谈话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家里的沙发这么不适合深入交谈。


    想了想，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大腿：「过来坐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斯温惊讶地抬头看去：「啊？」


    索朴的神色严肃，好像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他挑眉：「没听懂？」


    斯温确实没太懂，这是、让他坐在他的腿上？他想不明白索朴是怎么能面上一本正经、嘴中却说出如此暧昧的话。


    但他还是满脸通红地照做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索朴身体散发的热量，隐约间似乎都能感受到索朴皮肤血管中血液的跳动，让他恍惚间觉得，此时他与索朴的心前所未有的靠近。


    他心绪浮动，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索朴。


    索朴却有些严肃地说道：「斯温，看着我的双眼。」


    斯温无奈，听话地对视上索朴的双眼，距离近到他能看到自己在索朴眼中的投影。


    索朴拉住他的手问道：「你为什么担忧外界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又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斯温嘴唇微颤，他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忧虑说出。


    如果仅是他一个虫去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那么他无所畏惧，多年来的磨练已经让他对任何嘲讽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是，他望着仍在等着自己答案的索朴，他如何忍心连累自己的雄主，连累这个只是同情自己的心软雄虫。


    然而，备受讥讽的低微精神力等级终究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尽管这块伤疤被反覆揭开又癒合，已经只有微不可察的疼痛。但是面对身为a级雄虫阁下的索朴，要他亲口说出这个事实，他又突然自卑到无法启齿。


    索朴看出了斯温的为难，但是这件事就像是横隔在他俩之间的毒疮，如果不忍受阵痛将其刺破，难道要任凭毒液在其中积累爆发？


    他微微用力握紧斯温的手，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


    斯温感受到了手上传递来的力量，多少给了他些许勇气。


    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抿了抿嘴角，终于说出自己惶恐与害怕的根源：「我很感激您因为同情我而让我做您的雌君，但您知道，我只是d级精神力的雌虫。」


    「a级和d级虽然从排列上仅隔了两个等级，然而却是天差地别，更何况您还是尊贵的雄虫阁下。」


    「您犹如九天上不染尘埃的云霞，而我却被精神力等级牢牢束缚摁在泥泞之中。这样的我，在面对您时，又如何能不自卑。这样的您，在面对我时，又如何能不受到外界流言蜚语的侵扰？」


    他反握住索朴的手：「当您朋友们的雌君都是与之相配的等级，您会因为我而感到羞耻吗？当其他虫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您的婚姻，您会为如今草率的决定而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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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沉重又震耳，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在颤动，他的头皮表面激起阵阵麻感。唿吸，在这一刻彷佛都要停滞。


    他静静地等待着索朴的回答，等待着索朴对于他的宣判。


    索朴拉过斯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斯温，我从来不会因为同情一个虫而草率地做出影响自己的决定。世上不乏可怜虫，而我却只有一个。」


    「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什么同情。我理解你的处境，我怜悯你的遭遇，但你问我可不可以和你结婚时，我关注到却只有你本身。」


    「你会成为我的雌君，只是因为你值得。我从未考虑过让你做雌奴或是雌侍，那些都只会辱没你的光彩。」


    他的心脏在斯温的手掌下跳动，一下，又一下。


    「除去性别和精神力等级这些先天决定的东西，你我并没有什么本质差距。我既不在天上，你也不在泥中。」


    「如果这个世界颠倒过来，由雌虫掌控着雄虫的精神力，你为雌主，我为雄君，你还会这么想吗？」


    斯温失语，喉咙下涌动的情绪煳住了他的嗓子。他从未想到，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会在这种情况下剥离了精神力等级的桎梏而得到肯定。


    过往多年的曲折经歷，让他成为了一个自傲又自卑的虫。他深知自己有远超其他虫的天赋和才能，但他也深知他的精神力等级有多么低微。


    周围虫或是嘲笑、或是惋惜的目光，他都可以无动于衷。但他畏惧被同情，他畏惧真的成为了一个需要别的虫施捨的弱者。


    可，这样的他，却卑劣地利用了索朴的同情，获取了和a级雄虫阁下结婚的可能。他自责愧疚，也鄙夷这样的自己。


    在得知自己获取的是a级雄虫阁下雌君的位置时，他窃喜，同时也更惶恐这一切。


    但现在索朴却说，他能成为他的雌君完全是因为他值得……


    索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无处不在回答。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认识索朴以后，他就变得敏感易哭。


    不，或许不是他变了，而是索朴太好了，好到让他情不自禁、无法抑制地想要流泪，想要以此倾诉心中的委屈与感动。


    他抿了抿嘴唇，克制住过于激动的情绪。


    但他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雄主，即使是雌尊雄卑，我也只有d级精神力，您身为a级雄虫如果需要稳固精神力的话，我的精神力难道真的能帮到您而不会被嫌弃吗？」


    索朴沉默片刻，忽地又笑了：「斯温，我觉得你严谨的态度也很适合搞科研。」


    他将斯温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选择用科学的力量帮助我自己，就像我之前那样帮你，也像你之前那样不断寻求自救。」


    「时代不是一尘不变的，科技或许曾有退步，但不可能永远停滞不前。总有一天，科技的发展会让雌虫和雄虫都将不再受制于精神力等级的桎梏，虫族社会也会更加平等美好。」


    他勾起嘴角，眼底含笑地吻了吻斯温的手背：「我不知道那天的到来会在多久以后，但是正如黑夜总会被黎明赶走，未来也总会比你想像的要更乐观，我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斯温，你，可以相信我吗？」索朴一字一句地问他。


    「嗯。」斯温受到他的感染，目光变得坚定。


    「所以，这周末我打算去你家拜访，你可以将你的亲戚都邀请过来，把我介绍给他们。」索朴话锋一转，跳跃到了见家长的事上。


    「嗯？什么？」斯温惊讶，「您是说，您要见我家的虫？」


    索朴挑眉：「怎么，不行？我难道在你的雌父和亲戚面前拿不出手？」


    斯温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或许不清楚，雄虫阁下身份尊贵，所以虫族并没有让雄虫阁下登门拜访雌虫家的习俗，更不必见雌虫家的亲戚。您平时工作这么忙，如果您想见我雌父，其实可以让他过来见您。」


    「我知道。」索朴轻笑：「但是斯温，你不明白吗？我只是想让你周围的虫都知道，我是你的雄主，而你是我的雌君。」


    第31章 得意与失意


    索朴的笑声落在斯温耳边,让他情不自禁胀红了脸：「好、好的，我一会儿就去通知他们。」


    斯温感觉一股热气冲到他的脸上，久久无法消散。雄主和雌君两个词萦绕在他心中,总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回味。


    说实话,他和他的亲戚们的关系平平,不算坏,但也谈不上亲近。


    并不是说亲戚们的品性差劲，只是在学术氛围浓厚的家族中，评价一个后辈是否出息的标准在小时候是学业,长大后就成了发过几篇文章,获得了什么科研成就。


    而他，在小时候亲戚们还能因他的出色成绩和不佳的精神力而惋惜几句,感嘆天妒英才。


    可后来,当他背离了家族一向视为正道的科研事业而选择经商，他就已经成了长辈们口中的不肖子孙,以及同辈间的反面案例。


    虽然亲戚们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对,但言语神态间却处处显露出对他「沉迷金钱,追逐财利」的失望和鄙夷。可能他们也很难想明白,为什么世代书香门第偏出了他这么个「财迷心窍」的后辈。


    他也无从辩解，无法言明他的苦衷。只有他的雌父知道，他并非是贪图享乐才弃文从商,而是为了寻求一条除了成为雌奴之外的生路才不得不沾惹上满身铜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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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索朴,亲戚们最为喜爱的那种后辈应该就是他的雄主这样的虫吧,在科研上年轻有为，声名远扬。


    他点开光脑上的通讯录,将所有尚有联繫的亲戚都全部勾选。


    没过一会儿，奥维亚的通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你是说索朴阁下要见这些亲戚？全部？」他的尾音都不由自主地高了八度。


    「嗯。」斯温的声音听上去淡定自若,内心却全是甜蜜，忍不住想宣洩出去，「雄主说，他想让我身边的虫都知道，我是他的雌君。」


    他又着重强调：「越多越好。」


    「这、这、这……」奥维亚都有些麻木了，从那天斯温成了索朴阁下的雌君还收到一条华美的项鍊作为定情信物开始，他就感觉这个世界变成了他读不懂的样子。


    他还记得那天，他接起通话刚问了一句：「斯温，你是和阁下完成登记了吗？」就听见对面传来斯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的心里一下就慌了：「斯温，发生什么了？是、是索朴阁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吗？」


    那天正是斯温要和雄虫阁下登记结婚的日子。这种大好日子，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件事出了差错，还有什么能让斯温的情绪如此失控。


    「我……」斯温刚一开口，就哽咽到几乎说不出完整话。他并非是奥维亚所想的伤心痛哭，而是激动到情绪难以控制。


    在看到结婚纪念证书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掉了眼泪，勉强压制下来后，在听到自己雌父声音的剎那，他的冷静自持再次分崩离析。


    奥维亚急了，发出一连串追问：「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阁下又临时取消了登记？」


    「不……」斯温在哽咽中勉强挤出了一个字。他想要解释发生了什么，但是胸腔唿吸间一抽一抽地根本让他说不出话。


    「那是什么情况？难道阁下反悔了没让你做雌侍？」奥维亚浑身的血液都要涌上头部了。


    他的手脚一片冰凉，如果事情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他无法想像本来对此抱有极大期待的斯温会陷入怎样的绝望和伤心。


    「不是……」斯温也急了，他不想让自己的雌父误会，可明明在和雌父通话前他还算平静，但此时情绪上涌，一切就却失了控。


    奥维亚的猜测被接二连三地否定，心里反而莫名镇定了下来，再糟糕的事情也比不过刚刚他所猜测的结果。


    他反而安慰起斯温：「没事，不着急，你先慢慢放松下来。雌父就在这，就在这一直等着你。」


    斯温深深地唿气吸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久久才不再抽噎。


    「雌父，」他异常郑重地开口，「我……」只是瞬间，他再次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他此刻才知道，自己的泪腺竟然这么发达，像是要将过往几十年的心酸苦楚都尽数随着泪水淌干。


    无奈下，他放弃亲口说出自己成为索朴雌君的消息，而是将那张结婚纪念证书直接拍给自己雌父看。


    奥维亚看到缩略图的时候双手一颤差点拿不稳光脑。他虽然没有结过婚，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别的虫秀结婚纪念证书的帖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的手指颤颤巍巍点到图片上，图片一下就占满了整个光脑屏幕。


    他的视线一扫，就快速地捕捉到关键词「索朴」「斯温」「结婚」。


    「唿」他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可当他的视线再往后一看，瞬间就浑身一紧跳了起来。


    雌君？雌君？？


    他简直怀疑自己老眼昏花。


    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依旧是「雌君」。


    他从头逐字逐句地一一看过这段话，一个字都不敢错漏，看到刚刚那处时，依旧清清楚楚地写着「雌君」。他盯着这两个字久久无法挪开视线，甚至这两个字在他眼里都开始重新解构组合，变得让他认不出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了。


    他呆滞着抬起头，木然地问通话那头的斯温：「我、没看错吧，是……是雌君吗？」


    斯温哽咽的哭泣声中夹杂着好几个变了音调的模煳字节：「是、是的，是的！」


    奥维亚愣住几秒后，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的雌子，他饱受磨难的雌子，他的斯温，成了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


    漫天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世间万物仿佛都失了光彩，唯有那张结婚纪念证书闪着烁烁金光，犹如救世主下凡，让他简直想叩首膜拜。


    他点开那张结婚纪念证书，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够。


    他口中不断念叨：「好，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如同陷入魔怔一般。


    「嗯。」斯温听到他雌父激动的声音，反而让他平息了下来。他在通话那头，泪中含笑。


    「不仅如此，雄主他还遵循习俗送给了我一条项鍊，他说，项鍊比项圈更适合我。」他再次说出一个震惊奥维亚的消息。


    下一秒，还在欣赏纪念证书的奥维亚就收到了斯温带着蓝宝石白玉项鍊的照片。


    璀璨的大颗蓝宝石和白玉交相唿应，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


    更重要、更让他激动的是，这条项鍊背后代表着雄虫阁下对雌君的喜爱和认可！


    他知道那条习俗，如果雄虫阁下对自己的未来雌君极其满意，就会在婚前赠送对方珠宝项圈，越名贵，越说明阁下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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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他青春年少时，也曾和朋友一起幻想过，在结婚前能得到一条来自未来雄主的珠宝项圈，那将是极致的浪漫，是爱情电影中最高规格的宠爱。


    可惜长大后，他们渐渐意识到，成为雄虫阁下雌君的雌虫已是凤毛麟角，更别提是得到由雄虫阁下赠送的项圈。


    但，他的雌子，他的斯温，不仅成为了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更是戴上了雄虫阁下亲自送的名贵项鍊！


    「斯温。斯温！」奥维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笑中带泪，「太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他并非不通文墨的雌虫，但那一刻他却词穷，只会将一个「好」字翻来覆去地说。这是他内心最朴实的想法，这是他内心最本真的想法。


    他觉得这一切简直犹如在做梦，简直是太好、太好了！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疼痛剧烈却让他愈发高兴，高兴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他臆想的。


    而现在，他对索朴阁下重视斯温有了更真切的实感，索朴阁下竟然愿意为了斯温来拜访他，并且想要见他家的其他虫！他之前几乎没有听说过有雄虫阁下愿意耽误自己的时间来应付雌虫家的亲戚，哪怕这个雌虫是他的雌君。


    他拍了拍心口，稍微镇静了些：「好的，雌父知道了，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那天一定不会让你在索朴阁下面前丢脸。」


    他看着斯温发过来的一大串拟邀请名单，脑中开始疯狂运转。


    这边奥维亚和斯温因为突如其来的重要「任务」而进入紧张准备状态，而作为一切源头的索朴好无所觉，依旧正常上下班。


    只是，当他第二天来到实验室时，被衣着精緻但面容憔悴的阿诺德堵了个正着。


    「索朴阁下。」阿诺德眼中布满红血丝，眼角发红，连眼皮都带着些许肿胀。他面无血色，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昨天晚上才知道索朴结婚的消息。


    他平日里忙于工作并不时常关注财经之外的新闻热点，他的助理知道他喜欢索朴，看到了这个消息也不敢拿来触他的霉头，生怕被他迁怒，最后还是喜欢上网的阿迈德拿着光脑指给他看热点新闻他才知道的。


    几行字简明概要地将整个事情介绍得一清二楚，让他想装煳涂逃避现实都不行。


    他心繫的索朴阁下竟然就这么突然成婚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和一个精神力等级低微的大龄d级雌虫结婚了。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草木凋敝，再无任何色彩可言。长久以来的目标和期许瞬间崩塌，将他的心砸碎成齑粉，唿地一吹，从此不知归处在何方。


    他并不愚笨，几乎是立马联想到前几天在古堡的事。


    当时明明排查确认了斯温就在那个房间，但阿迈德闯进去的时候，撞上的却是索朴阁下。而被虫看到精神力动乱的斯温，第二天却好端端地出现在公司。


    往日的疑团解开，他的心却苦涩难言，偏偏阿迈德还在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啪」他反手一个巴掌，扇得阿迈德怔愣在当场。


    「滚，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都是废物！」他暴怒，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下。


    噼里啪啦，像他破碎的心，也吓跑了阿迈德。


    斯温成了索朴的雌君，那他呢？他难道能按下自尊心屈居一个d级雌虫之下当雌侍吗？他的家族难道会同意堂堂罗德里格斯家族的雌虫去做雌侍吗？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到了地上。


    理智告诉他，他和索朴阁下从此再无可能。可情感上，他却无法割捨。


    因而，纵使感到不堪，感到痛苦，他也依然选择要来见索朴一面。


    他说不清自己来见这一面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或许是心有不甘的徒劳挣扎，或许，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彻底断掉心中的念想。


    「恭喜您新婚快乐。」他对索朴说道。


    第32章 拜访家长


    面对眼前形容憔悴的阿诺德,索朴却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


    「谢谢。」索朴的声音疏离又冷淡，一如既往。


    阿诺德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他每一次唿吸带入的空气似乎都在他的胸腔中隐隐作痛,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好痛,像是要被这种痛苦撕裂了一般。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索朴,嘴角微动。他想问问他究竟有什么比不上斯温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这场感情追逐中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他仍想保留最后的尊严，不愿自取其辱去得到一个对他其实毫无用处的答案。


    索朴见阿诺德只是站在那默默看着他,心中嘆了口气,面上却平静地沖阿诺德点了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实验室里走。


    「索朴阁下,」阿诺德在索朴身后叫住了他,「希望您的选择能让您幸福。」


    他的心中仍有不甘，但依旧保有仅剩的风度。


    「好。」索朴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顿后就离开了。他虽然同情此时的阿诺德,但也不想给他留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阿诺德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索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自嘲地轻笑一声。


    而索朴一进去就看见快速从门口跑回座位的艾里，他猜到艾里刚刚肯定又扒在门缝上偷看了，他挑眉看向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艾里。


    艾里感受到索朴的目光,自知被发现了,不由头皮发麻,干笑着转向索朴，嘴一张一合,下意识就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教授，图南先生目前还没出现或者送什么东西过来,我猜他可能正在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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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生怕教授忘不掉自己刚刚围观看热闹的事吗？


    果然，索朴冷笑：「艾里，看来是我平时给你安排的任务太过清闲，才让你在研究之余还能关注到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放心，下周我就会让你度过充实的一周。」


    艾里僵住：「教授，其实我觉得现在的工作节奏就正好，」他又装作虚若地咳嗽了几声，「再多我可能就要支撑不住了。」


    索朴压根不理会：「之后我会让希凡把调整好的任务安排发给你。」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只留下艾里在原地耷拉着眉眼，唉声嘆气。


    旁边有别的学生笑他：「艾里，你怎么没再提杜缇亚中校，集齐三个，说不定可以召唤教授的特殊『关照』，提前完成所有要求直接毕业也指日可待。」


    艾里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算了吧，我还有那么多年可活，不至于拼上老命去争那么点提前毕业的时间。正好教授还不知道杜缇亚中校已经被派去克拉卡星系打击星盗的消息，这个福气送你了，你去和教授提吧。」


    那个学生笑嘻嘻地三连拒：「别别别，咱们实验室有你一个奋发图强的虫就够了。」


    他话题一转：「不过，克拉卡星系不是有名的旅游星系吗？怎么也有星盗出没？」


    艾里手搭在头上，漫不经心地回答：「谁知道呢，可能去那旅游的有钱虫多吧，一单更比三单多，就像咱们现在，一年更比三年长。」


    艾里的心累，索朴是感受不到了，但他最近也不轻松。


    他近来一直在研究，如何给斯温的精神力治疗提升安全性，可这个难关却不是那么好过的。他卡在一个小的研究点上已经好几天了，却毫无头绪，让他都怀疑自己的研究方向是不是出了差错。


    希凡看他在烦恼，凑了过来：「教授，您是在为了斯温先生治疗的事情烦恼吗？」


    索朴瞥了他一眼。


    希凡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我之前就觉得您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从来没见过您那样关心过一个虫，甚至捨得把实验室的特制药剂白送出去那么多瓶，那可都是大把的钱啊。」他啧啧咂舌。


    索朴面无表情地问他：「你也和艾里一样太闲了吗？」


    希凡嘿嘿一笑，说到正题：「其实您完全不必这么烦恼，斯温先生之前来治疗也只是因为没有雄主帮他稳定精神力，但他现在不是有您了吗？治不治疗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是治疗好了，无非也是和现在一样，依靠您帮他稳定精神力。」


    索朴怔愣住，确实，按照希凡的话，治疗确实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必要，为什么他还要在这为此困扰？甚至还……不惜挤占主方向研究的时间？


    可他虽然成了斯温的雄主，可以帮斯温稳定精神力，让他不必受到精神力失控的困扰，但是这其实并不能从根源上治癒斯温的精神力疾病。


    如果用中毒来形容斯温的情况，那么他的精神力安抚也只是永久地压制毒素不让毒发作，而并非彻底根除毒素。


    或许结果上没有本质区别，斯温即使治好了也只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必须要a级雄虫帮他稳固精神力不然就会失控。


    但斯温现在已经成了他的雌虫，无论斯温的精神力疾病有没有痊癒，他都会为斯温进行精神力稳固。


    那么，就像希凡所说，他仍在坚持寻找治癒斯温精神力疾病方法的意义在于什么呢？


    希凡还在旁边等他的回应。


    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哎，好的，教授。」希凡见他听进劝了，笑了笑离开。身为索朴的学生，他自然不希望教授一直烦恼。虽然索朴不会因为烦恼此事而迁怒他，但氛围总归也轻松不起来。


    索朴坐在原处，嘆了口气，心里却更加烦闷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这是索朴之前和斯温约定好去拜访斯温雌父和亲戚的日子。


    斯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回自己家还感到紧张。他看了看正在镜子前整理衣装的索朴，才发现索朴穿得虽然没有像结婚登记那天一样隆重，却也比平时要用心很多。


    他走上前去拿索朴手中的袖扣：「雄主，我来帮您。」


    「嗯。」索朴任由他拿走袖扣。


    之前袖扣在索朴手中被挡着，他看不清袖扣的样子，现在他接过袖扣拿起来一看，却发现这对袖扣意外地眼熟，居然是他上次送给索朴的那对红宝石古董袖扣。


    他紧张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浅笑着问索朴：「雄主，这是我之前送您的那对袖扣吗？」


    索朴：「嗯，刚刚正好看到就顺手拿了出来。」


    斯温轻笑出声，却也没揭穿他。虽然他和索朴同居的日子不长，却也清楚，索朴的这些珠宝平时都珍藏在保险柜里，轻易不会拿出来，也没有什么顺手一拿的说法。


    他细心为索朴戴上那对袖扣，看着红宝石散发的光泽，心情格外舒朗。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索朴又打开了门口的储物柜，让生活助理把里面的礼品袋都拿到车里。


    斯温惊讶，他都不知道索朴什么时候买了这些：「雄主，这些是您给我雌父买的吗？」他扒拉了几下，发现各种类型的礼品都有。


    索朴颔首，瞥了他一眼：「初次拜访自然是要有拜访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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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这点并不适用于雄虫阁下拜访雌虫，没有虫敢要求雄虫阁下也要遵循这套礼节，尤其是高等级的雄虫阁下。


    雄虫阁下的身份是如此尊贵，只要他虫到了，就已经算是给雌虫面子了，又怎敢奢求雄虫阁下给雌虫准备礼品？可是索朴却这么做了。


    斯温清楚，这是索朴想要向别的虫宣告对他的重视。


    「谢谢您，雄主。」他上前，手顺着索朴的衣袖向下滑去，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入了索朴的手中。


    「嗯。」索朴面上神色冷淡，却默默握住了斯温的手。


    旁边目睹一切但目前单身的生活助理：？


    索朴面如常态拉着斯温，坐上车前往奥维亚居住的地方。


    车子抵达时，就看见奥维亚已经站在门口带着一堆虫等着迎接他。


    斯温为索朴介绍：「雄主，这是我的雌父奥维亚。」


    「奥维亚先生，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索朴伸出手。


    奥维亚连忙握了上去，对于雄虫阁下客气的态度受宠若惊：「索朴阁下，您好，感谢您对斯温的厚爱。」


    索朴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跟在奥维亚身后的亲戚们也一一被介绍给他。


    斯温的亲戚们几乎都做着和科研相关的工作，早就听说过索朴。他们对索朴不仅仅有着对雄虫阁下的尊敬，更是有着对索朴年纪轻轻就做出许多重要科研成果的敬佩。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索朴教授居然会成为斯温的雄主，连带着他们也有幸在这种私下的场合见到这位尊贵的雄虫阁下。


    所有虫脸上都带着兴奋和荣幸，包括仅有几岁的小虫崽也激动不已。


    小朋友模仿长辈们的样子，也一本正经地和索朴握手：「索朴阁下您好，我的理想是向您学习，长大了和您一样成为优秀的科学家。」


    索朴心情不错，就顺口多问了几句：「那你为什么想当科学家？」


    小朋友认真地回答：「因为我雌父说，科学家是最厉害的，他让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听他的话成为科学家，不要像斯温雌叔一样财迷心窍跑去做生意……唔。」


    那个小朋友的雌父连忙捂住他的嘴，替他道歉：「抱歉阁下，小朋友不懂事，胡乱说的。」他内心发虚，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去瞧索朴的脸色，生怕索朴会勃然大怒。


    周围虫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每个虫都微垂着头，却悄悄抬眼偷看索朴的反应。


    第33章 斯温旧照


    索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但他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孩子，他勉励道：「既然你想成为科学家，就要从现在起好好努力学习才行。」


    他又说道：「不过,科学家虽然厉害,但是你斯温雌叔也同样厉害。我很敬佩他,他做到了许多虫都做不到的事,也取得了寻常虫一辈子都达不成的成就。」


    他摸了摸小孩子的头：「你向我学习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向你的斯温雌叔学习。」


    「好。」小朋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感受不到旁边长辈们的紧张。


    「您说的是。」那个小朋友的雌父也胆颤心惊地小心回答着。


    他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眉眼却不受控制地垂丧下来,手指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自己雌子的衣服。


    小孩子会这么顺口而出，无非是平时家里长辈就常这么说。他也没想到他们平时在家随口教育自己雌子的话,会在这种时候被捅了出去。要是往常也就罢了,可现在斯温是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代表着雄虫阁下的面子。


    索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更是让他脑补出诸多即将可能会发生的可怕画面,险些维持不住嘴角讨好的笑。


    无奈之下,尽管刚刚他的雌子才童言无忌地说了斯温的不好,但他也只能目含乞求地朝奥维亚和斯温看去，希望他们能看在都是亲戚的面子上，替他和索朴说说好话。


    可惜,斯温正为被小侄子在自己雄主面前说出「财迷心窍」的评价而尴尬,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眉眼官司。


    奥维亚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在雄虫阁下面前有几斤几两，现在完全是雄虫阁下看在自己雌子的面子上才对他好言好语,他怎么好干涉雄虫阁下的行事？


    其实，尽管索朴心中感到不快,但他并没有给这个雌虫亲戚难堪的打算。这是斯温雌父的家，这些也是斯温的亲戚，他多少也要顾及斯温的脸面，不好将场面弄得难看。


    但他的好心情到底还是被破坏了，也没兴趣在这和他们寒暄：「行了，咱们都进去吧，不要在门口站着了。」


    「是、是。」一群虫附和着。他们在索朴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究竟是已经揭过这件事了，还是只是把怒气压在心里，因而都内心忐忑地跟在索朴身后。


    那个雌虫亲戚见索朴没有追究，暂时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保险起见，拉着自己闯了祸的雌子躲在其他亲戚后边埋着头，内心祈祷索朴可千万别再注意到他们了。


    索朴倒是没那么闲去一直关注一个扫兴的雌虫亲戚。现在还没到中午的饭点，他进去后就被请到了客厅正中的沙发坐下。


    斯温跟着他坐下，旁边陪坐着奥维亚。


    至于那些亲戚，都识相地在其他地方三三两两坐着交谈或者去娱乐室自己找乐子。


    他们中不少虫倒是之前想过厚着脸皮凑到索朴旁边混个脸熟，奈何明眼虫都看出来了索朴刚刚的不快，现在再凑上去，就不是混脸熟而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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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他们就不由在心里暗骂刚刚那个雌虫亲戚，平日背地里说说斯温的闲话也就罢了，偏偏还教不好自己的小孩，弄得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放弃这个和身为a级雄虫阁下的大教授攀谈的好机会。


    他们不由羡慕起奥维亚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到索朴旁边，都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哎，奥维亚真是命好，虽然他的雌子不争气，但却有本事找到索朴阁下这样厉害的雄虫做雄主，我怎么就没这个运气……」


    「谁说不是呢，你看我家的那个雌子，虽然早早拿到副教授的教职，可脑子和咱们家族大部分的虫一样，都只知道埋头研究，估计以后也是等年纪大点就去单身孕育喽。」


    「啧，那要不你让你雌子也去经商？」


    「算了吧，我宁可他一辈子单身……不过要是能遇到索朴教授这样的雄主也不是不行。想想要是能成为索朴阁下雌君的雌父，可真是面上有光，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啊！」


    「……」


    但被亲戚们羡慕的奥维亚，却并不感到轻松。


    他是第一次见到索朴，这位大名鼎鼎的a级雄虫教授。尽管之前听斯温讲过，索朴阁下内心柔软善良，但……


    他僵硬着身体，脖子像是缺少机油的机械，好像转动的时候都能听到关节嘎吱作响一样。


    他的目光放在索朴冷峻的脸上，差点维持不住微笑。他不停捏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发慌，坐在这完全不知道该和雄虫阁下唠点什么。


    唠点学术上的最新动态？但他俩完全不是一个领域的。


    唠点亲戚间的家长里短？刚刚的事还没完全过去呢。


    唠点……他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斯温，神使鬼差地冒出来句：「索朴阁下，您想看看斯温小时候的照片吗？」


    说完他就有点尴尬，哪家雄主会感兴趣自己雌君小时候啊？就算长得再可爱，也不过是寻常小虫崽。雄虫阁下又不像他带着雌父滤镜，看小孩子的照片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懊恼，还不如聊点科研话题。虽然研究内容不相关，但聊点科研界的八卦也好过现在。他恨不得把刚刚说出去的话嚼巴嚼巴再咽回去。


    「哦？」索朴却来了兴趣，他轻笑几声，「好啊，我还没见过斯温小时候长什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请再多和我说点斯温以前的事。」


    奥维亚见索朴笑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索朴阁下竟然还会对斯温以前的事感兴趣，他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纯属碰上运气了。


    比起索朴的兴致盎然，斯温则有些神态不自然，想到他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照片要被自己雄主看到，他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但奥维亚可顾不上斯温的微妙心情，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索朴感兴趣的话题，一刻也不耽搁地就从光脑云端中翻出一个相册。


    索朴接过一看，笑出了声。


    「臭美虫宝？斯温，这是你的暱称吗？」他眼底满是笑意，忍不住想要逗逗斯温。


    斯温朝索朴手中的光脑看去，就见相册名称上明晃晃地标着「臭美虫宝成长记录」。他的脸瞬间爆红，火辣辣的，连带着耳朵也变得红艷欲滴。


    这确实是小时候雌父给他起的暱称。


    他怎么也没预料到，他的雌父不仅还记着这个丢脸的暱称，甚至用这个儿时暱称给相册命名，现在更是直接把标着这个暱称的相册给索朴看了。


    他比之前更加羞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能像骆驼那样把自己的头埋到沙子里去就好了。


    索朴还注视着他，等他的回答。他在自己雄主含笑的目光下，憋红了脸才终于说出：「是的，雄主。」声音却细若蚊蝇，微不可闻。


    见斯温窘迫到目光四处乱瞟但就是不看他，索朴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嘴中轻声砸吧了一下：「臭美虫宝，啧。」惹得斯温的耳朵更红了。


    索朴不顾斯温的羞窘，嘴角含笑地问奥维亚：「为什么给斯温起这个名字？有什么缘由吗？」


    提到这个，奥维亚哈哈一笑，整个虫都放松了起来：「因为斯温小时候是家里最爱穿鲜艷颜色衣服的小虫崽，每天和蝴蝶一样花枝招展，我让他换件素点的衣服他都撒泼打滚就是不肯换。」


    索朴瞅了瞅斯温身上经常穿着的黑白灰套装，丝毫看不出他小时候会这么喜欢色彩艷丽的衣服。


    奥维亚继续讲斯温小时候的事：「他啊，从小就娇气的很，不仅稍微有点磕碰就哭个不停，连衣服弄脏一点都直掉眼泪。」


    索朴面上微笑着说道：「是吗？我现在都看不出来。」


    他眼神微黯。不仅看不出来，连精神力治疗那种极致的疼痛斯温都能忍住不吭一声。


    不过，原来上次温泉预治疗时，斯温意识不清醒后那么能哭，是暴露了他真实的自我啊。


    索朴点开相册，就看到娇憨可爱的小斯温穿着一身粉衣服冲着镜头笑得开心。他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他继续往后翻，就像是见证了斯温的成长一样，看着斯温在相册中一点点长大，身后场景不断变换，唯有他身上艷丽的衣服和脸上灿烂的笑容不变。


    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斯温手里捧着大草莓吃得正香的照片，他不间断翻着相册的手指不由停顿了下来。


    他凝视着照片中的虫，微微出神。


    奥维亚看他对这张照片感兴趣，就开始讲解起照片背后的故事：「当时克拉卡星系附近的y-03星球疑似发现珍贵矿产，我被联邦政府派去勘测。因为斯温还小离不开雌父，所以我就一併带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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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3就是咱们说的荒星，这张照片就是我在那个星球上唯一一家星级酒店前给他拍的，所以只有这幢建筑看起来还算可以，周围都是一片落后破旧的街区。」奥维亚解释道。


    索朴自然知道这是荒星。在奥维亚眼中，照片的主角只有正中间穿着彩色小西服的幼年斯温。


    但……


    索朴的视线落在了照片边角处衣着破旧的小孩身上。


    那，是年幼的他。


    第34章 对红色的渴望


    早已蒙尘的幼年记忆再次被索朴翻了出来。


    记忆里,幼时的天空总是昏黄浑浊的，连同天上散发光芒的恆星也在严重污染的空气中显得黯淡模煳。


    破旧残缺的建筑，到处是垃圾粪便的街道,泥泞不堪的地面,散发着臭味的黑色积水,构成他幼时的世界。


    每个经过的虫,双眸中都混杂一片，永远像是蒙着一层，看不见眼中的光亮,麻木如行尸走肉,摆烂但又捨不得死去，只能日復一日苟且地数着恆星升起又落下的次数。


    曾经,他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的灰濛濛一片，没有多少色彩,也没有多少光辉,无聊枯燥。


    直到那天,一直被雌父藏在家中不让出门的他,被雌父把脖子上的虫纹包裹严实后带了出去，到了那个他出生以来唯一见过的彩色房子附近。


    红艷艷的建筑在昏黄的白昼光下像是破出云层灰尘的一道光，将旁边都照亮了,也反衬地周围的建筑更加破旧没落、黯淡无光。


    那是年幼的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颜色,可惜他很少允许到这附近,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匆匆路过瞥到几眼。但即使只是短暂的瞥到，也让他无法忘记那种明艷的颜色。


    而现在,他被雌父遮遮掩掩地带到了那幢建筑不远处的角落，终于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把这幢在他心里美的不像话的红色建筑看个够了。


    那种浓郁的红色,像是温暖的水，让他枯燥无趣的心也被盘活了，甚至让他有种畅快的感觉。


    他的雌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紧紧地拉着他，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躁，直到几辆很少看见过的车子驶来停在那幢建筑门口，雌父好像才松了口气。


    车上下来了一堆成年虫，都穿着看起来很贵但又很无趣的黑白灰套装。唯有最后下来的那个小虫崽，穿着明艷得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虫。


    像，一颗恆星。


    闪亮而又璀璨。


    他当时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双眼都快要被晃瞎了。但他紧盯着那个小虫崽不放，视线捨不得移开分秒。


    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叫羡慕，那种情绪也叫伤感。


    他羡慕怎么有虫能那么幸福，把那样明艷耀眼的颜色穿在身上。他又伤感，为什么自己不能和那个小虫崽一样。


    他的视线追着那个小虫崽不放，然后就看见他拿出了一颗红艷艷的大果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从来不知道，居然还有红色的果子，居然还有虫能吃到这样漂亮的果子。


    他看着那个小虫崽捧着那颗大果子，一口又一口，汁水淋漓。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紧。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诱惑得他不断咽口水的红色大果子，叫草莓。


    「雄主，您怎么了？」斯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索朴笑了笑，声音一如往常：「没什么，只是看照片里的你吃草莓吃得好香，让我都想吃草莓了。」


    斯温弯起嘴角：「那我去帮您拿点过来吧，冰箱里应该有备草莓。」他起身就要去拿草莓。


    索朴按住了他：「没事，待会儿再吃吧，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草莓而已，现在随时都有，想吃就可以吃到。」再也不像幼时那样可望而不可得。


    「好。」斯温也不再坚持，坐回了原位。


    索朴的视线落回到那张照片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初次和斯温见面时感到似曾相识，原来他们的缘分在那么早就开始了。


    只是，他并不想对斯温提及那段不堪的过往。


    他的手指划过光脑，相册立马就翻到了下一张。依旧是斯温站在照片正中，笑得极其灿烂。


    很快，随着照片朝后翻，照片中的斯温也渐渐长大，有了少年的模样。


    索朴再次停顿，照片上的斯温不知遇上了什么，哭得肝肠寸断，看得他都心疼极了。


    「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得出声问道。


    奥维亚凑过来看了一眼，解释道：「噢，是这张啊，当时斯温放学回家说班里的同学都嘲讽他是d级雌虫，排挤他不和他玩，那天正好入学后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他拿了全年级第一，甩了第二名老远，然后唯一和他说话的同学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指了指照片里斯温的眼睛：「也不知道之前哭了多久，回来时眼睛都红肿了。」


    他感嘆：「自从他长大后就不怎么见他哭了，所以我就把这一幕拍下来做个纪念。」


    索朴看到奥维亚自然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好像真的只是在惋惜自己的雌虫不再是以前那个爱哭的虫崽。


    他低头再次看向照片里流着眼泪的雌虫，手指不由抚摸上照片里交错的泪痕。只是时空相隔，此时的他并不能为那时的斯温擦去眼泪。


    突然，斯温的手捂住了光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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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扭头看去，才发现斯温满脸红晕。


    斯温对此颇有些难以启齿：「雄主，可、可不可以不要再看这张照片了……」


    他一副黑歷史被发现的窘迫样子，逗笑了索朴：「好，其实……」


    索朴话音顿了顿，「上次在温泉边你意识不清的时候，哭得也像这样，我怎么哄都没用。」


    斯温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他哭了吗？按理说，这么多年了，他再疼也不会哭出来了。可是，他也不能保证意识不清的时候他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因而他又不确定起来。


    索朴还在继续说：「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能哭的雌虫。」他感嘆。


    斯温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我……雄主，您能不能别说了……」


    索朴看着羞窘的斯温轻笑几声，停住了口头打趣的话。


    一旁围观的奥维亚已经尴尬到想要变成透明虫。


    他并不知道内情，因而也就不知道索朴口中的泡温泉其实是在做正经治疗，也不知道斯温意识不清哭个没完是因为治疗的副作用。


    温泉池水雾缭绕，泡温泉的虫大都穿着清凉……


    奥维亚晃了晃头，及时打住了自己脑中的联想。


    等他恢復如常，索朴已经一副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在那翻看相册了。


    相册中的时间线渐渐拉长，斯温的身姿也渐渐变得修长挺拔，只是他的笑容却日渐稀少，直到照片定格到斯温站在大学门口时候的样子。


    他的面容稍显青涩，神态却和他们刚认识时无差，眉眼间带着淡淡忧虑。倒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倔强。


    看到这张照片，奥维亚不由自豪地介绍起来：「这是斯温大学第一天在学校门口拍的照片，当时他是他们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生，听说现在也没有虫打破这个记录。」


    索朴的视线落在后边的学校大门上，联邦中心大学，确实是联邦最好的大学之一。


    「可惜，」奥维亚话音一转，有些惆怅，「他后来没有继续深造，幸好如今经商还算有些成就。」


    他虽然理解斯温的选择，但是现在想来，斯温没有选择科研这条路依旧让他感到惋惜和遗憾。


    索朴无语，如果斯温这只算有点成就，那么整个联邦就没几个算得上成功的了。


    斯温和别的亿万富豪不同，没有累代传承的财富，没有家传教导的经验，甚至没有世俗眼中极为重要的精神力等级作背书。如果算上来自家族反对和精神力低微的双重困境，他简直是逆风开盘。


    他有的仅仅是他自己，仅仅是他自己的能力和天赋。他就这样靠着自己，从无到有，走到今天，一手创立起瑞博集团这个巨大的商业帝国。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斯温，在他家族的虫眼中，却远不如那些沿袭家族前路的后代。


    索朴想要说点什么为斯温申辩，但这时家中的帮佣却走过来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索朴阁下，奥维亚先生，斯温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要用餐吗？」


    奥维亚和斯温都看向索朴，等待他的决定。


    索朴低头看了眼时间，确实正好到了饭点：「好，那就先去用餐吧。」


    他把光脑还给了奥维亚：「相册我还没看完，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加个联繫方式，之后把相册传送给我？」


    奥维亚听索朴要加他的联繫方式，受宠若惊，急忙点开光脑伸了过去。


    索朴抬手，「滴」「滴」两个光脑对接，索朴的联繫方式出现在奥维亚的通讯录中。


    奥维亚简直不敢想，他就这么轻易添加上了索朴的联繫方式。


    虽然他是索朴雌君的雌父，通过斯温的渠道能得到索朴的联繫方式也实属正常，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雄虫阁下主动添加了他。不止是他有了索朴的联繫方式，索朴的通讯录中也有了他的存在。这更加说明了斯温在索朴阁下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点，奥维亚笑得合不拢嘴，在前面带路：「索朴阁下，这边请。」


    索朴颔首，被一路请到了餐桌的上位。


    虫到齐后，奥维亚轻晃桌上的铃铛，将所有虫的视线聚集过来。


    他举杯：「感谢今日索朴阁下大驾光临，也感谢您对斯温的关爱。」


    他面向其他虫：「请大家举杯，共同感谢索朴阁下让我们能够相聚在此。」


    所有虫都举杯遥遥相敬。


    索朴也很给面子地举杯朝所有虫敬了一下：「诸位不必客气。」


    午宴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所有虫都渐渐放松了下来，宴会褪去了雄虫阁下在场的紧张情绪，变得愈发像个正常的家宴。


    有几个胆大的虫，无惧索朴a级雄虫阁下的身份，询问起他和斯温的事：「阁下，您打算和斯温雌弟办婚礼吗？」


    在虫族，婚礼这种麻烦且只是让雌虫面上添光的传统仪式已不再是雄虫阁下们的主流选择，并非所有虫在登记结婚后都会举办婚礼，更多的雄虫选择直接带上自己的雌君或者雌侍去旅行享受这段难得的蜜月期。


    一时间，其他虫交谈的声音都小了下来，所有虫的目光都悄悄朝索朴看去。


    第35章 婚礼许诺


    斯温也紧张了起来。他从未问过索朴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知道答案。


    婚礼虽然是传统仪式，也大多不需要雄虫参与准备工作，但还是有许多雄虫嫌仪式过于繁琐劳累,并不愿意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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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就在结婚这件事上对索朴心存愧疚,更不可能主动提起举办婚礼,但现在这件事却被同族的雌兄当面提及。


    他不愿索朴因婚礼而受累,如果索朴就此否决婚礼，他也不会感到失落。


    但，婚礼作为每一个雌虫小时候都憧憬过的场面,他此时也毫不例外地在心中升起一丝期望。


    如果……雄主愿意举行婚礼该多好。


    他心中是这么想的,因而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眼底也不由带上了一丝渴求。


    索朴的目光滑过提问的雌虫,落在斯温脸上顿了顿。


    他感知到了其他虫窥探的视线,在座的所有虫似乎都在关注这件事，想要知道索朴对于斯温的宠爱究竟能到哪一步。


    索朴勾了勾嘴角,面容依旧冷峻：「我的雌君还没有和我商量过这件事,虫族的婚礼,无非也就那样。」


    其他虫听他这么说,都露出瞭然的眼神。


    果然雄虫阁下都是不喜欢婚礼的，尤其索朴阁下平时的工作还那么忙。估计斯温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连提都没有和索朴阁下提起过。


    斯温的视线垂了下来,虽然他对于能否举办婚礼并不抱有太高的期望,但真的亲耳听到自己雄主这么说,心中依然感到有些空落落的。


    「所以，」索朴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虫。


    所有虫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丝毫不好奇，他们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雄虫阁下会说什么。


    然而，屁股就是屁股，不能充当预言石。


    索朴扬起嘴角，看着那些亲戚们肯定地说道：「我们不仅要办，还要办最隆重、最奢华的婚礼。」


    「啊？」下面的虫一片譁然，惊诧于他们刚刚听到的内容，纷纷怀疑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错觉，急忙拽着旁边的虫问他们都听到的是什么。


    索朴像是没有察觉到别的虫惊讶的表情，他的视线又转回到斯温身上，斯温也一脸不敢置信地望了过来。


    他轻笑几声：「当然，如果我的雌君捨不得花钱，小一点的婚礼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亲戚们听他这么说，这才敢肯定他们刚刚听到的没有错，索朴阁下真的要为斯温举办婚礼！


    天哪！这可是荣登《雄虫阁下最讨厌做的十件事》榜首的婚礼啊！就、就这么轻易地决定办了？还越隆重越好？要知道，越是隆重的婚礼，也就意味着越会让雄虫阁下感到劳累。


    一群虫都顾不得当事虫还在场，就震惊地和旁边关系好的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听到了吗？我没听错吧。」


    「竟然真的要举办婚礼！这么多年，我都还没参加过周围虫的婚礼呢。」


    「斯温可真是受雄虫阁下的重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靠财产才利诱索朴阁下结婚的呢。」


    「……」


    斯温耳边全是嘈杂的讨论声，却一点入不了他的耳中。他满脑空白，就那么直挺挺地看着自己的雄主，像是隔绝在一个真空环境，心里，眼中，全都是、也仅是只有索朴一个虫的存在。


    慢慢地，水光溢上他的双眼，他的嘴角却满是笑意。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怎么会，我怎么会捨不得花钱。」


    他不顾周围还有别的虫在场，直接拥抱住索朴。


    他的脸埋在索朴的衣服里，嗅到似有若无的薄荷气息，心中的感动与激动无以言表。他的手指攥着索朴的衣服，努力克制鼻尖的酸涩，不让泪水掉落。


    曾经他即使遭受精神力疾病的折磨，也不会哭出一滴泪。


    而现在，索朴总能这么轻易就让他维持不住一向的稳重自持，变得敏感易哭。但这些眼泪却不再是苦涩与痛楚，而是极大的幸福与感动下难以自控的情绪表达。


    「谢谢您，雄主。」斯温鼻腔带着哭音。


    索朴怔了一下，才弯起嘴角，手抚上斯温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面对斯温的感动，索朴不由在心里嘆了一口气。


    虽然仅仅是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斯温的情绪如此起伏，但他心里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这些事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说，婚礼这样的传统仪式本就是斯温该得的。他并不想要斯温的感恩戴德，这只会让他愈发心疼怀中的这个雌虫。


    终归还是斯温得到的爱意太少，才让他对于获得的每一点点的好都感动不已。


    周围的虫不知何时都安静了下来，视线都凝聚在抱在一起的两个虫身上。或许不是所有虫的目光都明目张胆，但所有虫都忍不住想要关注这里。


    连奥维亚也不例外，他的激动不亚于斯温。


    每个雌虫小时候都喜欢玩扮家家的游戏，在这种游戏里，他们可以扮演婚礼上的雌君，尽情憧憬自己以后的婚礼。这也曾是斯温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只是这终究只是小虫崽的玩闹，等他们渐渐长大，就会明白，他们不仅很难有一场属于他们的婚礼，甚至都很难成为雄虫阁下的雌君，尤其是斯温这样低等级的雌虫。


    以前，奥维亚每当看到小斯温沉浸在这样的扮演游戏中开心无比时，他内心就忍不住嘆息。


    他总是怜爱地摸摸小斯温的头顶，试图通过频繁的祝福让自己的雌子能更幸运一点：「斯温，希望你能遇上一个奋不顾身喜欢你的雄主。」


    尽管他知道这在虫族社会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祝福自己的雌子能够得到这份独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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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过往几十载的祝愿终于有了现实的雏形。


    斯温不仅有了喜欢他的雄主，也即将迎来属于他的浪漫婚礼。


    久久，斯温感受到周围安静的氛围，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红着双耳，松开了索朴的腰，坐正回自己的位置。周围虫或是惊讶、或是羡慕的目光，都让他更加害羞。


    他轻咳一声，装作镇定的样子，却不知连他的脖子根都红透了：「之后我和雄主的婚礼，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好耶！」几个小虫崽欢唿雀跃。他们以前都只在剧里看过婚礼的举办，没想到之后能亲眼见证这美好的一幕。


    午宴的最后，就在大家对这场婚礼的畅想和期盼中结束了。


    斯温和索朴回到车上时，斯温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周围没了那些亲戚，他再次问索朴：「雄主，我们真的会举办婚礼的，对吗？」


    索朴瞥了瞥他，眼底带笑：「当然。」


    他的语气肯定而有力，像一针强心剂打在了斯温心中。


    不止如此，他又补充道：「咱们还可以先出去旅行一圈，然后选定你觉得最美、最喜欢的地方办婚礼。」


    他握住斯温的手，对视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你可以尽情安排婚礼的一切，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希望你留有任何的遗憾。」


    「好。」斯温觉得自己要沉溺在索朴温柔的眼神中无法自拔了。


    一切都像是小时候做的童话梦，在可怜的雌虫危难时，总有一位雄虫阁下无所畏惧地出现在他的身旁，替他挡下所有的伤害，给他想要的一切浪漫。


    他一阵恍惚，都快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斯温回去后就开始着手这件事的准备工作，他亲自精挑细选出几个风景绝美的旅游地，又让生活助理整理出一份每个地点的详细介绍。


    他浏览着这些风景绝美的旅游胜地，心中生出甜蜜的感觉。


    检查无误后，他就把这些内容发送给了索朴。


    索朴正在实验室里，听到光脑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是斯温发来的信息，嘴角就不由勾了起来，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查看。


    希凡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笑得一脸暧昧：「教授，是斯温先生给你发的信息吧。」


    索朴瞥了他一眼。


    希凡见索朴没回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看出了素朴并没有生气，就笑嘻嘻地感慨：「教授，您从前忙实验的时候可从不中途看光脑信息的啊。果然，结了婚的虫就是不一样。」


    索朴没理他的打趣，点开发来的附件。一长串的待选名单，条理清晰地列出了特色景点和优劣。


    他翻动立体成像的星系地图，挨个看了过去。


    直到视线落在了一颗灰濛濛的小星球上，他顿了顿。


    那是y-03星球，一颗荒星。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幼年时他待过很久的地方。


    他手指微动，点到了旁边的克拉卡星系。


    克拉卡星系是联邦出了名的旅游星系，虽然临近y-03，却和它截然相反。克拉卡星系不像y-03的破旧不堪、污染严重，它的美丽，如同嵌在宇宙中的数颗明珠，熠熠生辉，美到令虫震颤。


    它和y-03离得那么近，然而之间却犹如隔着巨大的天堑，y-03上的平民虫单靠自己，一辈子都很难离开这颗荒星去到克拉卡星系。


    索朴神使鬼差地圈住了克拉卡星系，又选了另外几个星系，一同发送给斯温，让他做最后的选择。


    斯温看了看索朴圈中的几个地方，想到他说要办最奢华的婚礼，于是决定先去这其中费用最高的地方。


    「滴」斯温发回了信息。


    索朴点开信息，目光下移。


    斯温最后选中的地方，是克拉卡星系。


    第36章 星辰宇宙下的接吻


    回復完斯温的信息后,索朴继续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希凡过来和索朴汇报自己的进展，等他确定好下一步的安排，他突然吃惊地说道：「咦？教授,您这是还在研究斯温先生的精神力疾病吗？我还以为您已经放弃了,毕竟现在治不治疗对于斯温先生的意义也不大了,对于您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嗯,我只是觉得这方面的研究或许对于实验室主方向的研究能有所帮助。」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希凡。


    他心里却在想，并不是这样，这并非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他不认可用精神力等级来定论一个虫,但在虫族,不可避免，这就是现有的社会潜规则。哪怕不是在军队那种精神力决定战斗实力的地方,许多虫也依然是敬畏高等级虫族,同时又鄙夷低等级的存在。


    这种潜规则深观念游走在社会的每一处边边角角，它多数时候不是那么明晃晃的出现,但却如影随形,所有虫都避不开它的影响,包括斯温。


    斯温如今面对他时潜意识中的自卑,斯温青年时期被排挤和奚落，都和这一点有关。甚至连舆论提起斯温时，都总也少不了那句,或惋惜的「可惜是个d级雌虫」,或轻视的「不过是个d级雌虫」。


    他想到斯温年少时那张哭得伤心欲绝的照片,心中就泛起一阵涟漪。他心疼那时的斯温，却无法穿越回去改变斯温当时的处境,甚至连帮他擦去泪珠都做不到，但他可以改变斯温的未来。


    他无法改变虫族这个深入骨髓的观念,但是他却可以让斯温不再因此受到轻视，不再因此受到伤害，也不再因此感到自卑或是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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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能够找到治癒斯温精神力疾病的方法，只有斯温的精神力恢復正常，那么斯温就有很大机率成为a级，甚至a级以上。


    他曾经就和斯温说过，除了之前那种方法外，还有另一种更舒适安全的方法，那就是由斯温的雄主辅助他一起治疗。而现在，他就是斯温的雄主。


    只不过在经歷了之前那几次失败的治疗后，他心有余悸，不敢再贸然出手，他需要找到一个更稳妥、更周全的治疗方法。不过他现在倒是不用太着急了，他和斯温以后还有那么长的岁月，总会有治疗好斯温的一天。


    而在此之前，他即将去和斯温度过难得的蜜月旅行。


    等斯温那边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就踏上了前往克拉卡星系的旅途，依旧还是坐斯温的私家飞船。


    当索朴再次坐上私家飞船，他的心境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之前他只是一个过客，怀着些许羡慕、些许嫉妒、些许眼馋地欣赏斯温的豪华飞船。而现在，他却和斯温成了这些飞船的共同所有者。


    之前他在内心感嘆斯温不愧是巨富的资本家，连私家飞船有多少都记不清。而现在，他也和斯温一样，记不清究竟拥有多少。


    除此之外，要说他有多少特别的感觉，似乎也没有。斯温的资产清单很长，列的很详细，但再多的资产，写在纸面上也让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实感。


    如果要说实感，可能他最有感触的是每天睡在他身边的那个虫，活生生的虫。温软的身体，带着玫瑰花蜜酱的甜蜜气息，正如现在。


    他紧了紧搂着斯温的胳膊，对这一实感有着深入的体验。


    玻璃窗外是无数星域闪耀，在不见头尾的宇宙中，有一种永恆的、时间几乎静止的美感。


    上一次他和斯温坐飞船时，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时刻保持着应有的礼仪。


    而现在，他们却搂抱在只有他们两个的私密卧室里，漫天的星辰也只是他们的背景板。


    在远离工作和熟悉的环境并深处无尽宇宙后，索朴的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天地宇宙间只剩下他和斯温。


    他们两个靠在一起，欣赏着窗外的星河。


    索朴忍不住问斯温：「你上次像这样坐下来静心来欣赏星河景色是多会？」


    斯温回想了一下，他之前的生活一直被工作填充得满满当当，更是被精神力失控的风险和无法预知的未来逼迫地神经紧绷，放松不下来一点。


    「我不记得了，或许是小时候星际旅行的时候吧，似乎长大后就再没有了那般放松的心情去欣赏星辰。」他回答。


    索朴亲了亲他的发顶，带着一丝心疼：「那你现在可以好好看看外边的星河美景了。」


    他看向窗外的无边星海：「这片星域真的很美，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璀璨夺目。」


    他的语气宛若寻常，却让斯温产生了些许羞涩。


    这、这算是情话吗？斯温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冲他的脸颊。


    他回想起《霸道雄虫俏雌君》里格弗纳斯的雄主说过的那些情话，他觉得都不如这一句让他来得心动。


    他想要也说点什么情话，但是他嘴唇动了动，憋得脸都红了，还是难以克服内心的羞涩。


    他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指攥住了索朴的衣角：「您也是。」


    他喜欢他高耸的鼻樑，喜欢他深邃的眼眸，喜欢他总是紧抿看起来不好接近的嘴唇，喜欢他稜角分明的脸庞，更喜欢他冷峻外表下柔软真挚的心。


    此刻，确实很适合静坐欣赏窗外的星河璀璨。他们两个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视觉上的美好和心灵上的宁静。


    只是，两个虫搂在一起安静欣赏星河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太久。


    渐渐地，索朴感知到手掌下越来越燥热，不知不觉他的手就偏移了原本的位置。


    「雄主……」斯温皱起眉头，眼角微微发红，轻握住了索朴的手腕，却毫无阻拦的力道，更像是欲迎还拒。


    索朴轻笑，就要收回手。


    「等下。」斯温拉住索朴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他蹭了蹭索朴的手心，光滑的脸颊和炙热的手掌摩擦，使得他的脸颊、耳朵、脖颈都泛起了红晕。


    索朴没有拒绝，反而就这样顺势捧住了斯温的脸。


    「这也是你和书上学的吗？」索朴挑眉。


    提起上次的事，斯温就感到羞窘：「不、不是，我、我只是……」


    他闭了闭眼，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只是想要和您更亲近些。」


    索朴眼神微暗，声音低沉：「想要有多亲近？是这样吗？」


    说着，他捧着斯温的脸颊，吻了上去。


    这一吻，落在了斯温的眉心，如蜻蜓点水。


    「还是这样？」说着，他的吻向下转移，落在了斯温的眼皮、鼻樑、鼻尖。


    他的喉结微动，气息加重：「还是说，你想要的是这样？」


    他的唇轻轻触碰到斯温的唇上，又很快分开。


    「嗯？」索朴的大拇指抚过斯温的脸颊，嗓音略沙哑地问他。


    斯温抬眼望向索朴。


    他的眼中含着水雾，声音却很有力，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羞恼：「不是的。」


    他将索朴推到靠墙，直接用力吻了上去。


    索朴眼底满是笑意，搂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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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划过陨石，拖曳着几道光尾，卧室内却无虫再欣赏这些。


    索朴和斯温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方身上，薄荷和玫瑰花蜜酱的气息交缠，不分彼此。混杂的气味有点像当初索朴在办公室端给斯温的那杯薄荷玫瑰蜜茶，清润微甜。


    漫漫宇宙中没有白昼和黑夜，仅有无数星辰。他们相拥在一起，进入了睡眠。


    私家飞船安静地行驶在宇宙中，离克拉卡星系越来越近。


    「轰」「滴滴滴」巨大的爆炸声和警鸣声响起。


    索朴和斯温从睡梦中惊醒，勐地坐起身来。


    飞船的机组乘员敲响了门，声音中难以掩藏慌乱，大喊：「索朴阁下，斯温先生，请现在尽快到逃生舱室！飞船遭到了星盗的攻击造成破损，正在朝克拉卡星系距离最近的星球飞去，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做好进入逃生舱迫降的准备。」


    斯温大惊，顾不得整理衣装，连忙拉上索朴就朝逃生舱室跑去。


    两个虫握紧的手间满是冷汗，有些湿滑，却没有谁还有心思在意这些。


    他们被迫躺进了狭窄的逃生胶囊内，紧紧地挨在一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互相对视时，眼中皆是惊惧惶恐。


    他们不知在这次突发的危机下是否能活下来，又是否会遇到更大的危机，只能牢牢地握住对方的手，不敢放开一点。


    飞船遭到打击后，此时已经开始剧烈的晃动。后边穷凶极恶的星盗紧追不捨，正在试图和飞船对接，强硬登上并占领飞船。


    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但是却不知救援多会才能赶到。


    索朴心中一片冰凉，他其实已经预料到，除非发生什么巧合，否则在飞船解体前或是星盗登入前，都不可能等到联邦的救援。


    他感到斯温的紧张情绪，半开玩笑地说道：「听说星盗那边虽然名声不好，但却以实力为尊，雌雄平等完成度极高。你如果被星盗抓了也不必担心，以你的能力足够做他们的军师。」


    他轻笑：「到时候，你为雌主，我可以做你的雄君。或者你要是看上了别的雄虫，我也不是不可以委身成雄侍。」


    斯温有些无语，自己雄主在这种危急时刻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他却意外地放松了些，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逃生舱内响起：「弹出倒计时准备。」


    「5——」


    「4——」


    「3——」


    「2——」


    「1——」


    「嘭」船体发出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船体的破碎，索朴和斯温在狭小的逃生胶囊里被弹射向克拉卡星系的方向。


    索朴：……虫生体验被迫+1


    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第37章 熟悉的地方


    索朴再次有意识时,是被斯温推醒的。


    「雄主，雄主，您醒醒。」斯温的声音响在耳旁,带着一丝焦急。


    索朴的意识虽然清醒了,但眼皮挣扎了几番才终于睁开。


    入目,就是昏黄浑浊的天空,仿佛连云层也是由浮尘组成。


    索朴一时间有些恍惚，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虽然他是因为逃生胶囊弹射时的冲击力被迫昏迷过去，但由于意外发生时正是往常他睡觉的时间,因而其实之后他已经不是昏迷,而是沉睡。


    昏迷后的睡眠质量意外得好，他轻易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等被叫醒时,就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分不清时间，分不清地点,迷迷煳煳,但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而感到很畅快。


    他缓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遭遇星盗、飞船解体、被迫逃难的事。


    逃生胶囊虽然不能操控飞行方向,但在弹射前已经被飞船光脑计算并设置了能够到达目的地的发射方向和速度。


    他坐起身，看着周围荒芜破败的景象，陷入了沉默：「听说克拉卡星系环境优美,山清水秀。」


    「是的,雄主。」斯温跪坐在他身旁,「所以这里是，」他指了指光脑地图上美丽的克拉卡星系旁边那颗暗淡无光的小星球,「y-03。」


    索朴看到熟悉的天空时，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预感,只不过他不敢相信自己和斯温居然这么倒霉，逃生胶囊竟然会偏离预计航道降落到克拉卡星系旁边的荒星。


    斯温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时隔多年，他再次被迫回到了y-03荒星。


    「抱歉雄主，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为了安全起见，在此期间您必须得伪装成亚雌。」斯温虽然知道这会委屈自己的雄主，但他别无他法。


    他虽然不熟悉这里，但也听说过荒星的各种乱象，：「荒星的政府普遍势弱，星盗和不法组织横行。如果您暴露雄虫身份，很有可能会被他们胁迫并限制自由。」


    「而乘坐公共飞船需要通过身份验证，所以我们也不能直接在这里坐星际航班，而需要先等待救援到来。」


    他看索朴的脸色难看，心里也不好受：「好在这里还稍微有点信号，我已经向联邦发送出求救信息，并且通过关系联繫到军方，过些日子应该就会有军队路过这里顺带来接咱们。如果他们调查到您和我曾同乘一艘逃生胶囊，速度还会更快些。」


    「虽然这不如您通过光脑直接求救来得快，但我还是不建议您用您的光脑发送求救。」


    他怕索朴不能理解，解释道：「星盗和不法组织很有可能会拦截荒星对外发送的信息，如果让他们知道有雄虫阁下在这里，那么可能会引来他们的搜查和围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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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联邦军队来了，您才有安全的保证，请相信我，雄主。」他的手覆盖在索朴的手上，目光担忧地看着索朴，生怕索朴执意要自己发送求救信息或是打算自行离开荒星。


    索朴嘆了一口气，他又怎么会不相信斯温说的呢，没有虫比他更清楚这些了。


    他回握了一下斯温的手：「你放心，我明白。」


    他站起身，从逃生胶囊里出来。


    他们逃生时太过匆忙，只来得及拿上光脑，现在两个虫身上都只穿着睡衣。


    他环顾四周，想看看能用什么来遮住自己脖子上的虫纹。


    斯温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脱下自己的上衣：「雄主，用我的衣服吧。」


    索朴倒是想过用自己的上衣围住脖子，这是这样一来，看起来就太过异常，正常虫都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谢谢。」他接过斯温的上衣在自己脖子上缠绕包裹并繫紧。


    他交代斯温：「如果别的虫问起，就说我的脖子是在飞行中意外受伤的。」


    「好。」斯温也明白他们需要给索朴的异常装扮找个藉口。


    等索朴遮盖住脖子上的虫纹，两个虫站在茫茫荒野，一时有点迷茫。


    他们谁也不曾在野外生活过，但现在逃生胶囊偏偏降落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幸运还是倒霉。


    周围根本没有虫影，虽然他们避开了降落后到恢復意识前的这段时间被别的虫趁火打劫的风险，但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把他们带回城市的虫。


    他们的光脑里虽然有亿万资产，可这些都不能和荒野间的动物做交易，在这种时候不过是无用的数字罢了。


    沉思片刻，斯温掏出了光脑。


    「你在搜荒野求生攻略还是打算查地图走到城镇？」索朴问他。这是他现在唯二能想到的解决方法。


    斯温抬头，微微一笑：「雄主，我打算在灰色网站发布任务悬赏，虽然荒星政府无能，但是这附近的僱佣兵应该会比较多。只要多出点钱，应该很快就会有虫带咱们离开。」


    索朴点了点头，原来是他不懂「无用的数字」的正确用法。


    由于斯温提供的任务奖金数额巨大，几乎是一上线就被盯抢。


    没过半个小时，索朴就听见头上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


    他仰头，直升飞机带起的狂风吹乱了他的头髮。


    他感嘆：「好一件功能齐全的古董。」


    在星际文明飞速发展的今天，这种直升飞机已经被淘汰多年，然而在荒星上却仍在被使用，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回收的。


    直升飞机的噪音太大，斯温没听见他刚刚有说话，只是在看到直升飞机落下时，下意识地站到了索朴前面挡住他。


    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一个壮汉，上身只穿了件背心，露出大块看起来爆发力极强的肌肉，下面穿着一条不太干净的工装裤，整个虫虎背熊腰，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索朴的肌肉紧绷，双手握拳，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就见那个壮汉走到他们面前。


    「啪」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完成度百分之一千。


    索朴：……


    壮汉起身，露出谄媚的灿烂笑容对斯温说道：「您就是花艷艷花花先生吧，感谢您选择了我们花开富贵强子僱佣团，我是本次任务的负责虫杰克。如果您之后对我们的服务满意，请记得五星好评。」


    「好的，没问题。」斯温客气地说道。


    「请。」杰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拥挤到参差交错的牙齿。


    索朴在斯温耳边轻笑：「花艷艷花花？」


    斯温略尴尬，解释：「这个网站要求暱称里必须带花字，这是系统随机生成的。」


    「嗯。」索朴点头，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臭美虫宝更适合你。」


    斯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雄主不仅记着这个小时候他雌父给他起的暱称，还又一次提起。他内心羞窘，但又有些开心。


    自从他和索朴结婚后，就愈发能看到索朴在他面前显露出和在外面时很不同的一面，他的雄主似乎总是故意说些让他害羞到不行的话。


    虽然每次他都羞窘得不行，但，他又真真切切地在这些细小的相处中感受到了索朴的亲近之意。


    索朴确实是故意的，他轻笑一声，看到斯温发红的耳朵才没有接着调侃。


    他们跟着杰克上了直升飞机，然后每个虫都被发了一个，耳机？


    索朴感觉自己仿佛被拉到了旧时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穿越到了剧里。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自然不能要求太多，能有虫把他们从荒野带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他恍恍惚惚像在看以前的纪录片一样，乘坐着古老的交通工具，越过山谷河流，降落到熟悉的城镇里。


    眼前的红色建筑物，一如多年前，只是颜色并没有索朴记忆里那么鲜艷美丽。不知是因为时光使它破败老旧，亦或者这就是它原本的样子，只是记忆给它加了一层美化的滤镜。


    杰克给他们介绍：「这是y-03上唯一的星级酒店。」


    「好，那就住这里。」斯温点了点头说道。


    斯温对这个建筑也有印象，只不过他的印象不是来源于小时候，而是前几天索朴翻旧照片时恰好停留在了以这个建筑为背景的照片上，当时奥维亚还专门提到过这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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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就亲自来到了照片中的地方并住了进去。


    索朴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几天后住进这幢在他幼年记忆中浓墨重彩的红色建筑。


    他以前只在不远处看过这幢建筑，却从来不知道它里面究竟长什么样。他曾猜过它的内部或许并不如外表那样艷丽，曾猜过它的内里或许如整个星系一样老旧破败，也猜过它的内里或许是他想像不到的奢华。


    现在，他终于迈过了这幢建筑物的大门，走进了内里的世界。


    一切又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这家酒店的大厅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


    但当前台报出客房的价格后，索朴都有点怀疑他们是在欺诈外来虫。


    这价格即使是放在经济发达的大星系，也是堪比顶级奢华酒店的价格，和y-03的破旧落后形成极大反差。这个价格开在y-03这种地方，真的能赚到钱吗？


    然而杰克却悄声在他们旁边说道：「别误会，这个价格它贵有贵的道理，并没有坑你们，等你们就住进去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


    看杰克一脸神秘的表情，斯温和索朴都将信将疑。但这是这颗破旧荒星上唯一能住的酒店，他们也别无选择。


    付钱后，酒店的服务还算贴心，很快就有服务虫带他们去看房间。


    一打开客房门，他们就顿时明白了房费为什么那么贵。


    整个客房与建筑的外表和大厅的朴实截然不同，不小，但处处精緻奢华，甚至连桌子的包边、柜子的把手都是纯金打造，马桶更是用了整块的玉石。


    索朴和斯温互看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好的猜测。


    一个贫穷落后的荒星却有这样奢靡无度却伪装成普通酒店的地方，任凭谁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果然，服务虫从客房的光脑中调出一长串的服务清单，违法的、不违法的都赫然在列，触目惊心。


    斯温心头一跳，但面上却不动神色，微笑着点点头，付给了带路的服务虫一大笔小费。


    杰克见他们满意，也打算离开：「有事随时联繫我，我们就在这附近。」斯温付的不仅是带他们出荒野的钱，还有这几天杰克他们充当保镖的钱。


    「好。」斯温点头，目送杰克离开。


    「对了。」杰克突然顿住脚步，又折返了回来，目光在索朴脖子上包着的衣服和斯温身上打转。他看得很仔细，索朴脖子上绑着的布料和斯温的睡裤是同种。


    「这位兄弟的脖子怎么了？受伤了还是？」他盯着索朴，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只是好心地顺便问一句，「需要我帮忙买点药吗？」


    第38章 像小狗做标记一样宣誓主权


    本来索朴已经和斯温对好了台词,但是想到杰克可能会要求查看伤口，他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斯温本来要开口，但被索朴抢先一步：「没什么大碍,只是之前刚做好的刺青有些渗血,怕影响最后的效果才拿衣服包了起来,我们之后找酒店随便拿点药膏擦擦就行。」


    「刺青？」杰克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索朴的手穿过斯温的胳膊搂上他的腰，语气暧昧：「因为某个虫说，这样做起来更有感觉,呵。」


    他的气息喷洒在斯温的耳边,潮湿又炙热，惹得斯温的耳朵又红又烫,连带着耳尖的血管也不停跳动。


    转头他对杰克说道：「你应该能理解,给钱的就是上帝，他想我这么做,我自然不好拒绝,毕竟,」他唇角微勾,「这位先生实在给的太多了。」


    杰克看着索朴这副谄媚金主的样子，又看了看偏偏就吃这一套的斯温，嘴角抽了抽,内心不禁感嘆,有钱虫就是玩得花,他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让亚雌在脖子上刺青来假装成雄虫阁下呢。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顺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杰克刚关上门，斯温就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外边的动静。在确定杰克是真的走了后，他才锁上门走回索朴身边。


    斯温微皱眉头：「他似乎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这个地方看来不可久留。」


    杰克离开后，索朴就收回了刚刚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他上下翻动酒店的那份服务清单，越看越心惊。


    他贊同斯温的话，也有些忧虑：「确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信了我说的话。」


    「你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但网上也有你的照片，更何况不久前还因为结婚的事上过热点榜单，很难保他不会得知你的身份。到时候，就算是猜，也能猜出在这个时候跟在你身边脖子还遮遮掩掩的虫会是谁。」


    斯温点头：「咱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只是可能又要让您受苦了。」


    他愧疚地看向索朴。这趟旅程是他安排的，却中途遇到意外，导致索朴不得不滞留荒星。现在他更是无法照顾好索朴，连基本的衣食起居都不能保证。


    索朴摸了摸他的头髮：「没关系，我还挺得住，我的精力有多好，你每天晚上也不是不知道。」


    斯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瞬间面红耳赤。他不明白自己的雄主怎么能做到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那么不正经的话。


    距离深夜还有很长时间，他们叫酒店服务虫帮忙买来合适的衣物，换下身上的睡衣。又购置了一些水和便携食物，为晚上的离开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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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斯温还买了点化妆用品。


    「雄主，我来帮您遮盖掉虫纹。」斯温打开一瓶粉底液，倒了些许在手背上。


    索朴这才意识到他忘了什么：「确实需要遮一下，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坐在椅子上，任由斯温帮他涂抹遮盖掉脖子上的虫纹。这不是索朴第一次用粉底液遮盖虫纹，只不过幼时是他雌父帮他涂抹，而现在换成了斯温。


    斯温先是用粉底液薄薄地在索朴皮肤上打了一层，然后又耐心地层层叠加上去，但虫纹还是透出些许颜色。


    想了想，他又用食指蘸着遮瑕，一点点细心描摹虫纹的纹路，将突兀的颜色彻底遮盖。


    柔软的手指在索朴脖颈上轻轻划动，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尚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因而他也没有动，但痒意却开始从皮肤向下渗透，勾得他的嗓子里也产生了类似的感觉，又酥又麻又痒。


    他的喉结滚动，却依然无法止住嗓子中那种细碎撩拨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体内有些躁动，起伏的情绪再次充斥在他的胸腔内。


    他垂眸就能看到斯温认真帮他遮盖虫纹的样子。从上面俯视，斯温鼻樑的弧度更显柔和，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微微卷翘。


    「好了，您看看。」斯温递给他一面镜子。


    他看了看，粉底液和皮肤融合得很好。


    但是：「再帮我在上面随意画一些图案吧，毕竟之前告诉杰克我的脖子上做了刺青。」


    「好。」斯温刚拿起眼线笔准备勾勒图案形状，就被索朴打断——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图案，你应该也会喜欢。」索朴勾着嘴角低头看着斯温。


    「嗯？您想画什么图案？」斯温疑惑，他也喜欢的图案？


    索朴和他对视，眼底满是笑意：「就画玫瑰花，你知道玫瑰花长什么样子吗？」


    斯温自然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止他知道，索朴也知道，他的精神力就是玫瑰味的。


    他的眼球微微震颤，快速低垂下眼睛，不敢和索朴对视，也不敢去想，将玫瑰花画在自己雄主的身上究竟能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索朴的手捂上斯温的耳朵，轻轻揉捏他泛红的耳垂，装作很惊讶地问道：「斯温，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烫？你很热吗？」


    斯温握住索朴在他耳朵上作乱的手：「雄主，为什么要画玫瑰花？」


    索朴轻笑：「你不懂吗？嗯？」


    他轻俯下身子，在斯温耳边说道：「小狗都懂的意思，你不懂吗？」


    他的手挣开束缚，轻握住斯温的后脖颈。


    「就是这个意思。」他吻上斯温的脖子一侧。


    「唔。」斯温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睫毛却颤抖个不停，眼线笔也被紧紧攥在手心。


    过了一会儿，索朴才放开了他，递给他一面镜子：「懂了吗？」


    斯温睁开双眼，轻微喘息，眼中像蒙了一层水雾。他的视线下移，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脖颈上的红色痕迹，犹如一片花瓣粘在了那里。


    他轻咬嘴唇，心跳快得像是有什么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雄主……」


    「嗯？」索朴挑眉。


    「我来帮你画、画上玫瑰花。」斯温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眼线笔上，落在索朴的脖颈上，就是不落在索朴的眼睛上。


    他拿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却没有影响到作画，很快一支玫瑰花就在索朴的脖颈上成型。


    「雄主，您看一下画的可以吗？」他把刚刚那面镜子递给索朴。


    索朴却没有接过去：「不用看，只要你喜欢就行，毕竟……」


    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斯温却已懂得他的意思。


    「所以，」索朴微顿，「你喜欢吗？」


    斯温的视线落在那支玫瑰花上。


    「扑通」「扑通」


    「我……」他抬眼望向索朴，落入那深邃的眼眸中，「我很喜欢……」他的声音很轻。


    「我很喜欢。」他再次说道。这次他的声音坚定响亮了很多。


    「我很开心能为您在脖子上勾勒出这支玫瑰花，我也很开心您能选择这个图案。」他的眼睛直直注视着索朴，不再退缩，不再避开。


    反而是索朴怔住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喜欢就好。」


    斯温突如其来的直白，让他猝不及防，都有些不习惯了。


    「对了，再买一些武器吧。」索朴说道，「虽然不适合明着拿出来，但y-03太乱了，还是以备不时之需为好。」


    斯温默默将一把小巧的高能量枪递给了他。


    索朴接过，掂了掂，还好，不算太重。


    他又问：「你的呢？」


    斯温又从送来的食物下掏出来一把大的。


    他们做好准备之后，就躺倒在床上休息。昨晚上因为意外，他们俩都没休息好，此时多少感到了一丝疲惫。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天色刚黑，杰克就又来了。


    「噔噔噔」房门被敲响。


    斯温和索朴对视一眼，默默将能量枪握在了手里。


    「有什么事吗？」斯温隔着门问道。


    杰克笑着说道：「花艷艷花花先生，我来是想和您商量您这几天的安保问题。」


    透过门上的猫眼，斯温看到杰克两手空空，衣服中也没有明显突出的地方，心里稍微安心了些：「这个不急，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问题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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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没有纠缠：「好，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斯温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索朴说道：「他走了，还好他不是发现了什么。」


    索朴点了点头，也放松了下来坐回到沙发上：「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为防万一，今晚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嗯。」斯温点点头。


    他刚要朝索朴走去，就听见「嘭」一声巨响。


    他立刻转头，就看见门锁处被砸出了个大洞，一个硕大的拳头从洞中冒出。


    下一秒，门就被勐地推开。接着他身上一痛，就被一股大力挑飞砸到了墙上，枪也落在了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枪已经到了那个不速之客的手中，而他身上剧痛无比，连爬起都难。


    他大惊失色：「杰克，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违背僱佣兵的契约？」


    去而復返的杰克微微一笑，没有理他，用枪指着索朴：「索朴阁下，请您将您手中的枪也扔过来吧。」


    第39章 用骨翅帮您保温？


    原来杰克当时就对索朴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才出言试探。他最初虽然被索朴的说辞和举动短暂地迷惑了，但是回去的路上就察觉了其中的疑点。


    除了索朴异常地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包裹着斯温睡衣，再就是斯温的言行处处都是以索朴为先,且他们两个举止亲密,看上去并不像是一般的朋友或是索朴引导他猜测的金主和床伴的关系。


    他不是什么喜欢关注网络热点的虫,所以起先并没有看到索朴和斯温结婚的新闻。


    只是他对两个虫的身份起了疑心,才去网上试图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毕竟斯温给出的佣金极高，必然是顶级富豪，且年纪尚轻,网上最喜欢讨论的就是这类虫。


    他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斯温的信息,但偏偏他只是试探性地在财富榜上搜了一下，还真就让他查到了斯温的身份。


    这一查不得了,连带着斯温最近成为索朴雌君的新闻也铺天盖地弹了出来。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假装被僱佣来充当雄虫替身的亚雌，竟然是a级雄虫阁下！


    杰克的心砰砰直跳,这可是a级雄虫阁下……是对于他这种社会边缘虫来说遥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却离他如此近。


    他因为常年做高强度的僱佣任务,精神力损伤很大,尤其最近，精神力愈加不稳。而可以为他稳定精神力的雄虫阁下，又怎么会看上他这种虫。


    他本已认命,接受了自己将会在不久后精神力失控而死的结局,可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竟送来这样一个逆转命运的大好机会。


    要知道，荒星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失踪几个虫是常有的事，更别提是这种外来的虫,即使永远消失，也不会有虫会去查找。


    不得不说，他动心了。


    只要他将斯温杀死，再将索朴劫掠囚禁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那么他就可以独占一位a级雄虫阁下了！即使雄虫阁下一时不愿意又能如何，总能将柔弱的阁下熬到心甘情愿，乖乖地听他的话。


    杰克勾起嘴角，内心蠢蠢欲动。只是天色尚早，他不想惹出太大的动静，因而才按捺住躁动的心情。


    他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手下，而是打算天黑后独自行动。


    而现在，一切都在按他的设想进行。


    索朴看着杰克身上的大块肌肉和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洒然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和反抗，直接将斯温给他的那把能量枪扔了过去。在这种经验丰富的亡命徒面前正面反抗，只会多吃些苦头，还会引起杰克的更多防备，对于脱困毫无用处。


    他也不多做狡辩，杰克都说出了他的名字，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


    杰克将那把小巧的能量枪别在自己的腰后，手中的枪却依旧对着索朴，一步步朝他逼近。


    斯温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但奈何刚刚杰克踹过来的那一脚威力太大，让他一时失去了行动力。


    他只能喊道：「杰克先生，我可以把十倍佣金直接给你，到时候你有了这笔钱，什么样的雄主找不到？又何苦现在冒着违反僱佣兵契约的风险来做这些？」


    杰克停顿下脚步，十倍佣金确实是一笔足以让他立刻退休养老的钱。


    不过转瞬他又想到斯温的身家，笑道：「斯温先生，这些钱对于你不过九牛一毛，你以为是在打发乞丐吗？」


    斯温听杰克似乎动心了，心中稍安。他并非只能拿出这些钱，刚刚不过是在稍作试探，同时也避免主动提出的价格太高，养大了杰克的胃口。


    既然杰克肯谈价格，那就好办了：「杰克先生，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家，自然也应当知道钱不是问题，你尽可以提出你的要求，我定当竭力满足。」


    杰克举着枪的手纹丝不动，啧啧感嘆：「斯温先生果然爽快，可惜啊，钱再好，也不如命好。」


    「这可是a级雄虫阁下，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又到哪去找同样等级的雄虫阁下呢？更何况，是如此英俊的雄虫阁下。」


    「你说是吗？索朴阁下。」他黏腻的视线像在索朴身上舔过，眼中的欲.望毫不掩藏，看得索朴反胃又心凉。


    索朴回答杰克的话。他向下瞄了瞄枪口，又看了看杰克那副格外谨慎的样子，自嘲：「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雄虫，杰克先生你至于这么提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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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呵呵笑了一声：「抱歉了阁下，做我们这一行的，遇到的意外太多，总归是要亲自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他的肌肉依旧处于紧绷状态，并没有因为索朴是雄虫而放松警惕，也没有因为索朴配合的态度而轻易相信他。


    「请您转过身去。」他毫不留情命令索朴。


    斯温不知道杰克要对索朴做什么，既然钱对杰克不管用，那就只能试试用别的方法了。


    他冷笑，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子：「杰克，既然你们接到了我发的僱佣任务，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僱佣别的虫来监督你们？你以为，我会不留后手？」


    其实并没有什么后手，因着索朴的身份，多一个虫见过他们，就多一分风险。和这些灰网上的僱佣团合作，本就是与虎谋皮，不得已为之。在有了花开富贵强子僱佣团这样的虎豹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引来豺狼。


    他心里发虚，但嘴上却威胁杰克：「只要我们一天内没有给他们发送确认安全的信息，他们就会开始执行追杀你们的任务。」


    「但只要你现在收手，依然可以得到我刚才承诺的那笔钱。」他继续利诱。


    杰克停下脚步，惊疑不定。


    都说这些有钱虫狡兔三窟，他不能确定斯温说得是真是假。他打算绑走索朴无非是为了活命，但如果这反而成了催命符，那可就不划算了。


    他心中犹豫，毕竟那笔钱也不少，足以支撑他找到一个雄主，只不过雄主的等级不会太高罢了。那么，他还要再冒险将眼前的这位雄虫阁下绑走吗？


    他的目光在索朴身上打转，既害怕风险，捨不得斯温许诺的钱财，又放不下眼前这个难得一遇的雄虫，一时他的想法分成了两派，互相胶着，打不出个胜负。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索朴的脖子上。


    「哈。」他笑了，「斯温先生不愧是白手起家建立亿万商业帝国的虫，我差点被你给骗了。」


    他的手指划过索朴的脖颈，粘带起些许粉底液的白色痕迹。


    他搓了搓手指：「如果真像你所说，索朴阁下又何必这么小心谨慎地遮盖住虫纹后又画上新图案。」


    他冷哼：「要是真有别的僱佣团，恐怕我现在早就被赶来的僱佣团拿下了。」


    「斯温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些花招。如果索朴阁下能配合一点，我还能放你一命。」


    「索朴阁下，您说呢？您是否还想留您雌君一命？」


    他这话自然也是假的，无论索朴是否配合，他都会在离开前杀了斯温，以防后患。他又不是不知道斯温多的是钱来僱佣别的虫追杀他，又怎么可能在抢了他的雄主后还放他离开？


    索朴不知杰克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他又能如何？无奈，他只好配合着杰克的要求，转过身去。


    那把枪抵住索朴的身体，杰克空着的另一只手上下搜查索朴身上是否还藏有别的武器。


    他的手按在索朴的身上各处，感受到手掌下的紧实肌肉，更是心猿意马，恨不得立时就带走索朴，让他做自己的雄虫，好好快活一番。


    谁知这时，斯温趁他分神，突然暴起撞开他拿枪的手，胳膊牢牢锁住他的身体，大喊：「教授快走！」


    本来斯温并不是杰克的对手，他轻易就能挣脱斯温的束缚。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斯温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心存死志，反倒爆发了极大的潜力，死死勒住杰克，竟让他一时无法脱身。


    他本以为索朴会乘机逃跑，他倒也不担心，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在陌生的地方又能跑多远？他轻易就能把他抓回来。


    只是没想到，索朴并未就此丢下自己的雌君逃命，反而欺身上前，摸出了他别在腰间的那边能量枪。


    这把小巧的能量枪就这样在杰克这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索朴手中。


    杰克的双眼瞪大，瞬间耳旁的杂音全无，世界寂静一片，他的力气快速消散，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头向下看了一眼。他的胸口焦黑，翻涌着血肉，心脏估计也已经被崩成碎肉烂肉。


    他压着斯温倒了下去，眼神已然涣散无神。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斯温只感到杰克反抗的力量突然消失，随后他身上一重，支撑不住，就超后倒了下去。


    索朴拿着枪的手一颤，闻到脂肪被烤焦的气味直反胃，但事态紧急顾不上别的，他放下枪，上前扒拉开杰克沉重的身体，扶起斯温：「你没事吧？」


    斯温大口喘息着，他和杰克的体型相差太多，犹如小树和巨塔的差距，刚刚禁锢住杰克几乎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此时手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他的目光移到像死猪一样趴在那的杰克身上，目瞪口呆：「死、死了？」


    他赶忙去翻看索朴的手：「雄主，您的手没事吧？」


    能量枪虽然小巧威力大，但发射的瞬间也会产生反向作用力。


    索朴手握成拳，避开了斯温的手，「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好。」事态紧急，斯温也不废话。


    他快速把杰克的尸体拖到角落用布盖住，又顺带多续了几天房，点开请勿打扰的房间标识。


    「雄主，咱们可以走了。」他背起他们之前准备的物资就拉着索朴离开。


    斯温还没有从刚刚的紧张情绪中出来，生怕失去索朴，连带拉着索朴的手也下意识地有些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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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任由他拉着自己，另一只手垂在身后。在斯温看不到的地方，几道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斯温在他们离开酒店前就想好了去处。他不敢再找有其他虫出没的地方，因而只在荒废的居民区找了处僻静的落脚地。


    房屋破损严重，早已荒废多时。没有窗户和门，甚至连屋顶都缺了半角。


    斯温搬开地上的杂物，又不知从哪找了块破木板，搭在建筑废料上，铺上睡袋，勉强收拾出一张简陋至极的床。


    「雄主，您可以休息了。」他愧疚不已，因为他的缘故索朴才流落至此，更是在刚刚遭遇危机后连洗浴和舒适的床铺都没有。


    索朴对于简陋的环境倒是没有抱怨。他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尽管有睡袋垫在身下，但依然感到硌。


    他拍了拍身侧：「斯温，你上来一起睡。」


    斯温摇了摇头：「您睡吧，床太小了，我会挤到您的，雌虫皮糙肉厚，我睡地上就行。」


    索朴没有再劝，反而说道：「斯温，我有点冷。」


    斯温皱眉，荒星上正处夏天，他并没有准备厚衣服：「雄主，我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您吧。」说着他就要脱下上衣。


    索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多一件薄衣服起不了什么用处。」


    斯温一愣：「那、那我抱着您用骨翅帮您保温？」


    索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又很快恢復面无表情：「可以，你上来吧。」


    第40章 你喜欢我触碰你的骨翅吗？


    斯温脱下外套,只穿一件露背的背心，微一用力，硕大的骨翅就从他的嵴背上破体而出。


    这是索朴第一次看到斯温的骨翅。深色的骨翅看起来稜角分明,表面似乎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唔。」斯温眉头微皱。


    「怎么了？」索朴跳下床扶住他的胳膊,担心他扯到了之前和杰克缠斗时受的伤。


    斯温朝索朴笑笑：「我没事雄主,只是好久没放出骨翅,一时扭到了。」


    索朴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雌虫展开骨翅时还会扭伤自己。


    斯温缓了缓,侧躺到床上,骨翅铺开：「雄主，您上来吧。」


    「好。」索朴微微点头,躺到了斯温的骨翅上。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会被骨翅硌到的准备,没想到躺下后却像是陷进了一张柔软的丝绒毯子中。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身下的骨翅，手指尖端敏锐的触觉传来柔软毛茸的手感,还带着温热。细细密密的绒毛密实却不扎手,让他忍不住来回摸了又摸。


    然而手掌下的骨翅却开始发热。


    先开始索朴还没有察觉,只以为是手和绒毛摩擦产生的热量。


    直到斯温满脸通红、表情难耐地拽住他的衣角：「雄、雄主,不要再摸了。」


    索朴朝斯温看去，就见那双明亮的眼睛中蒙起一层水雾，他这才想起生理课上说的,雌虫的骨翅即是他们作战的利器,也是他们的感知神经最多最密的部位。


    尤其是,骨翅根部。


    索朴的手穿过斯温的胳膊，顺着他的骨翅向上摸索。


    「等、等等。」斯温握住索朴的胳膊,「您要做什么？」


    索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帮你检查一下扭伤的情况。」


    「不、不用了，谢谢您。」斯温的脸都憋红了。


    但是兔子对大灰狼说谢谢并没有任何用,只会让大灰狼更忍不住想玩弄爪下的猎物。


    索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勾起嘴角，声音却依旧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乖，不要乱动。」


    他的手继续向上攀援，顺着骨翅伸出的地方一寸寸挨着按压：「你感觉这块疼吗？」


    「不、不疼。」斯温的嵴背颤抖了一下。


    「嗯。」索朴的声音如冰雪般冷淡，「那这呢？」他的手指继续向上按压，时轻时重。


    「也、也不疼。」斯温的整个身体都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


    「这样啊，」索朴轻笑了一声，「那看来应该没有扭伤。」


    斯温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熬过了索朴的身体检查。


    但，索朴话音一转：「那我这样的力度去摸，你应该也不会感到疼痛吧？」


    斯温的眼角都泛红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比精神力治疗更难熬的事。


    骨翅根部的酥麻痒意顺着嵴背仿佛渗透进了骨子里，让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死死攥住了索朴的衣角。


    体内翻涌的异样情绪仿佛充斥着每一处，让他不得不紧咬嘴唇，才能克制住嗓子中快要逸散出来的声音。


    他以为他要这样忍耐很久，没想到索朴只是手指划过就立马离开了。


    他一瞬间又觉得空落落的。


    只听索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斯温，不要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要我继续摸你的骨翅。」


    「雄主，我……」斯温的耳朵都胀红了。他想反驳，可索朴确实戳中了他心底隐秘的想法，一个他有却不敢承认的想法。


    骨翅上残留的感觉仍在，似乎还能感到索朴的那双大手在上边细细抚摸把玩时带来的颤慄。


    真实的渴求在他的舌尖绕了一圈，却还是没好意思吐露：「雄主，我困了，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斯温，还不可以睡觉。」索朴的手沿着他脸侧的轮廓一点点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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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斯温低垂目光，不敢与索朴对视。


    他以为索朴仍要玩弄他可怜的骨翅，他窘迫又害羞，但心底却升起一丝隐约的期待。


    谁知，索朴却开始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是真真正正地一本正经：「斯温，根据精神力研究表明，遭受创伤性事件6小时内，尽量不要入睡。我想，今晚的事应该可以划分进这个范畴。」


    「是、是吗？」斯温怔愣住，继而有些羞愧，「抱歉雄主，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个。」


    刚刚的暧昧氛围淡去，斯温心里泛起阵阵难受，原来今晚的事是「创伤性事件」，而他却粗心地没有注意到雄主的异常，反而沉溺在刚刚的异样体验中。


    「所以，我们来聊天吧，斯温。」索朴提议，「我问你答，你问我答，轮流交替，不得有任何隐瞒。」


    「好。」斯温神情认真起来。


    「那么，斯温，」索朴的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捻过斯温的唇角，但斯温心中暧昧全无，满心满眼都是要好好听问题、答问题。


    索朴问道：「我刚刚摸你的骨翅，你有什么感觉？」


    「什、什么？」斯温没想到索朴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想到刚刚被抚摸骨翅的感受，他支支吾吾起来，「您问这个干什么？」


    「斯温，这算是你提出的问题吗？」索朴沉思片刻，「既然我说了，不得有任何隐瞒，那我就告诉你。」


    他轻笑：「当然是因为我想要看你羞窘的样子，想要看你面红耳赤的样子，想要看你因我的一句话就心绪起伏的样子。」


    斯温看着微光下索朴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心脏「砰砰」「砰砰」直跳。血液流动，带着一种陌生的酥麻，细细密密地泛起在胸口。


    「我……」斯温的嘴唇动了动，却表达不出这种感受，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索朴突如其来的直白坦诚，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本以为索朴的那句「不得有任何隐瞒」只是句空话，却未料认真起来的雄主把这句话践行得这么彻底。


    「那你呢？斯温，你喜欢我触碰你的骨翅吗？」索朴再次追问。


    或许是索朴的坦诚给了他力量，或许是黑夜的掩护让他有了勇气，斯温终于说出了他的感受：「喜欢，我很喜欢，您的每一次触碰都让我有愉悦的感觉，您的每一次抚摸都让我有安心的感觉。」


    他拉过索朴的手，手指穿插，十指紧握：「我今晚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我害怕杰克会伤害您，我害怕杰克会劫走您。」


    「我不害怕我自己会受伤，但我害怕我会失去您、不再能见到您。」他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胸口一痛，唿吸几乎要停滞。


    他将交握的手放在心口：「直到现在，我才有了真切的实感，您没有离开我，您就在我身旁躺着，您的手就放在我心跳的地方。」


    索朴将斯温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我没有离开你，我现在就躺在的你的骨翅上，我现在就在和你相拥。」


    斯温问道：「那您呢？雄主，您当时在想什么？」


    索朴沉默一瞬：「说真的，我当时顾不得想那么多。情况紧急，但凡多一分迟疑，多一分胆怯，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不后悔举枪杀死杰克这样的恶徒，但紧张的氛围冷却下来后，我却觉得噁心、生理性地想吐。」


    「还有……一丝后怕。」


    他对视上斯温的双眼：「斯温，不止是你感到害怕，我同样害怕。我害怕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你陷入危及生命的困境。我也害怕如果我当时没有抓住时机反杀杰克，会让我失去你。」


    他将斯温牢牢抱在怀中，双臂收紧，努力汲取那副温热身体散发的热量。


    斯温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臂和起伏不断的胸腔。


    「雄主……」他也用力回抱。


    两颗炙热的心紧紧贴在一起，庆贺劫后余生，庆祝大难不死，也庆祝此时此刻在对方身边的虫仍是自己。


    「对了，」索朴突然想起来，「我见到你购置的物品里有一管软膏，那是不是伤药？」


    「是，但……」斯温不知该如何说。


    「好，那就拿出来让我帮你上药，之前杰克闯进来踢你的那一脚不轻，如果今晚不涂药，明天恐怕会红肿起来。」索朴提议。


    「可是……」斯温犹豫，委婉表示，「那个药膏是给被雄虫打伤的虫准备的，酒店只有这个，我带上它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到它。」


    「嗯？被雄虫打伤的虫用的？」索朴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雄虫打的瘀伤还和雌虫打的不一样吗？」


    斯温红着脸，和自己雄主解释这个着实为难：「……就是、会有些雄虫阁下有特殊的癖好，很容易弄伤他们的雌虫。而且，这药膏……」


    他轻咬下唇：「治伤只是其次，主要还是……助兴。」


    「可以。」索朴毫不犹豫。


    「啊？」斯温勐地抬头朝他看去，「您说什么？」


    「我说，」索朴看着他，「可以用，有什么后果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还能有什么后果？斯温的脸爆红。


    他极力解释：「不、不，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索朴直截了当。


    他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正好距离6小时还有好几个小时，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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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他看着斯温羞涩难耐的样子，还是补充道：「超时也没有关系。」


    谁、谁要超时？！


    即使已经多次见识过索朴一本正经地说些不太正经的话，斯温依旧听得面红耳赤。


    索朴坚持要那么做，他也只好将同样不太正经的伤药从背包中找出来。


    未知总是让虫紧张，他将药膏递给索朴时，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轻颤。


    凉凉的药膏被索朴挤在手心：「撩起衣服。」他命令斯温。


    斯温听话地捲起衣服，一大块掺杂着深紫红色的淤青赫然出现在索朴眼前。


    杰克对斯温的当胸一脚，竟踹地如此用力！难怪斯温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分毫。


    索朴只恨没多给杰克几枪！


    他爱怜的目光落在斯温白净的胸膛上，揉匀药膏的手心贴上了淤血密布的地方。


    原本冰凉的药膏被火热的手心融化，变成一种油状液体，被索朴小心翼翼地揉抹在斯温的伤处，油亮，泛着光泽。


    没过一会儿，斯温就感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自胸膛处燃起，如同在此处点了一把火，瞬间蔓延到全身上下，让他都有些腿软。


    「雄主……」


    第41章 特用药膏品质好


    「嗯？」索朴像是没看到斯温难耐的样子,依旧在一脸认真地、慢悠悠地涂抹药膏，时不时用掌心揉搓，好让药效能更好地发挥。


    「雄主,我……」斯温就差…出声了。


    索朴依旧錶情淡漠平静,仿佛掌心下不是自己雌君的身体,而是在严肃地摆弄什么实验仪器：「怎么了？」


    斯温咬住下唇,他现在知道自己的雄主就是故意的了。奈何酒店的特用药膏品质实在好得可怕，让他都快把身下睡袋的布料捏烂了，依旧心痒难耐,如蚁爬行。


    「雄主,我觉得药上的已经可以了，您已经在同一处打转四五次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维持正常。


    「是吗？」索朴挑眉,「这种瘀伤得好好揉揉,把里面的淤血揉开了才能好得快。」


    「还是说，」他顿了顿,「我揉得不舒服？」


    「那,是要再重些呢？」他掌下加重了力道,让斯温想要和他贴得更紧。


    「还是、像这样轻点？」他的手划过,不似在上药，更像是在撩拨。


    「都、都不是。」斯温忍无可忍，直接把索朴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用行动表明一切。


    但索朴表面看起来一脸疑惑的样子：「嗯？斯温,你想要我干什么？」


    他的手任由斯温拉过去，却也仅限于此。


    斯温只憋出一个字：「我。」


    这是只有一个字的肯定句。也是他对于索朴问题的答覆。


    「你什么？」索朴微不可察地挑起嘴角。


    斯温的脸通红,他的嘴唇张张合合，还是没好意思直白地将自己身体的渴望说出。


    「雄主,」他的视线侧向一旁，不敢直视索朴，「您之前说的，您会负责到底……」


    「嗯，我确实这么说过。」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有丝毫实际行动。


    斯温以为索朴还要继续逗弄自己，正要强忍羞涩继续说下去，就被倾身逼近的索朴按压在睡袋上。


    索朴凑到他的耳旁，轻笑声如微风撩过，「我当然会负责……到底。」


    n（n>=1）小时后……


    斯温的手紧攥着身下的睡袋，声音沙哑：「雄主，我觉得我身上伤药的副作用已经过了。」


    索朴的动作没有停，幽深的目光从斯温的眼睛向下滑落在斯温的身上：「这些药的副作用如果遗留在体内一星半点，很难说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必须清除干净才行。」


    「雌君，乖。」


    n（n>=1）小时后……


    斯温的手无力地搭在睡袋上，只偶尔蜷缩：「雄主，我觉得再多的副作用都清除彻底了……唔。」


    索朴：「抱歉，忘记告诉你了，我的手也受伤了，所以刚刚帮你上药时，」他举了举自己的手，「不小心也弄进我手上的伤口里了。」


    他边动，边认真科普：「通常来讲，药物通过伤口进入体内比通过皮肤吸收要见效快、持续性久。」


    斯温：？


    见效更快？那刚刚他怎么……


    健身千日，用体力一时的索朴：「所以，雌君，乖。」


    n（n>=1）小时后……


    斯温沉沉睡去，连一根小手指也不想抬。他现在只想休息，至于其他……还有什么其他？


    他偶尔呓语：「雄主，停……」


    索朴抬手看了眼光脑，又看了看睡梦中的斯温，勾了勾嘴角，很好，刚刚他顺便将斯温的精神力梳理加固了几遍，相信斯温现在再也想不到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了。


    一觉醒来，已是正午。


    索朴从未想过，他在荒星上也能体会到心旷神怡的心情。


    透过破损的房屋一角，依旧能看到外面昏黄黯淡的天空，空气中也依旧能闻到若隐若现的污染呛味。


    但，他躺在简陋的临时窄床上，怀中搂着的是心爱的虫，他们谁也没有失去谁。尽管他们处于逃难状态，尽管他们风餐露宿，尽管他们要四处躲避潜在的危险分子……


    「唔，雄主。」斯温也醒了，张口时嗓音还带着些许久睡的沙哑。


    他睁开眼就对视上索朴含笑的双眼和惬意的面容，仿佛不是身处陋室，而是回到了他们舒适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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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同样感到神清气爽，明明昨天先是经歷了惊心动魄的各种波折，后又……他想想昨晚的场景都觉得耳红心跳，可睡了一晚上醒来却像是身体和大脑自动翻到了新篇章一样。


    连同精神力也格外餍足……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昨晚自己的雄主一直在为他做精神力稳固，所以他现在才毫无倦意。


    「早、中午好，雄主。」他想起来准备餐食，奈何他的整个骨翅都被索朴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他的骨翅倒没有被索朴压麻，感受到骨翅上的重量，反而让他格外心安。


    「醒了？」索朴轻笑。


    他伸出手帮斯温理了理睡到翘起的头髮，坐起身按住斯温的肩膀：「别动，我来看看你身上的伤有没有好转。」


    他的目光顺势下移，雌虫白净的胸膛已恢復如初：「怎么样？还疼吗？」


    斯温摇了摇头；「不疼了，这点伤对于雌虫算不了什么。」


    索朴略遗憾：「看来不需要再帮你上药了。」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需要巩固一下疗效，我也可以配合你。」


    「当、当然不需要了。」斯温瞬间就感觉耳尖发热，小腹酸胀的感觉若隐若现。


    想到昨晚上肆意且漫长的一晚……他晃了晃头，将奇怪的画面排出脑海。


    索朴摸了摸身下垫着的骨翅：「斯温，谢谢你的骨翅，昨晚很暖和，我睡得……很舒服。」他勾起嘴角，从床上下来。


    「不客气，雄主。」斯温感觉自己的骨翅随着索朴的指尖划动而酥酥麻麻的，他下意识不去想自己雄主话中是否还有别的引伸含义，他怕他腿软。


    起床简单吃完饭后，斯温告诉索朴：「雄主，刚好有军队在附近星际执行打击星盗的任务，今天他们应该就能抵达y-03。」


    「我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以防昨天的僱佣兵团发现不对找过来。」


    「除了军队的虫以外，任何虫找您，请都不要现身，」他看着索朴的眼睛说道，「哪怕他们用我要挟您，请一定不要出来。」


    「好。」索朴明白雄虫对于荒星上的这些虫有多大诱惑力，甚至说，如果斯温被抓，只要还没找到他，斯温作为诱饵也都不会有事，「一切小心。」


    斯温点头，转身出了这间残破的居民房。


    索朴望着斯温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安坐。他知道斯温这些年在外闯荡，环境复杂，论社会经验比他丰富，但他仍旧无法放心。


    当一件事超出掌控且毫无消息传来时，就会产生一种对未知的惶恐，索朴此时就是这样。


    他不知道斯温现在是否有碰到昨天那伙虫，他不知道斯温是否会遇到别的危险，甚至他都担心斯温会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他脑海中总是想到昨晚斯温被杰克一脚踹飞的情景，心中更是控制不住浮现各种可能的惨烈情况，愈加不安。


    他站在墙壁旁，通过墙上的洞观察外边，直到斯温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斯温的脸色并不太好，他带回一个糟糕的消息：「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外面都在搜寻雄虫，不止花开富贵强子团的虫。」


    索朴皱眉。他仔细回想昨天全程，接触到的虫似乎只有杰克怀疑他是雄虫并找了上来。杰克不可能在此之前把消息告诉别的虫，否则他昨天就不会是一个虫来。


    难道是昨晚的打斗惊到了别的虫？可似乎并没有虫来查看。荒星上的各种打斗争抢多如牛毛，谁也没有那份闲心好奇别的虫的事。


    突然，索朴记起，难道是因为之前他手受伤时滴落在地上的血液？


    这些雌虫的鼻子是搜查犬的吗！这么灵？那么几滴血也能察觉到不对？


    他把自己的猜测和斯温说后，斯温内心也和他发出相同的感慨：这也能行？


    可除了这个原因，他们再想不到别的原因可以解释现在的情况。


    「雄主，这里可能也不够安全了。」斯温发愁，他不熟悉荒星，一时也不知道该带着索朴藏到哪里去。


    索朴嘆息一声：「斯温，收拾东西跟我来，我知道哪里更隐蔽安全。」


    事态紧急，斯温顾不上问太多，立刻收拾好东西跟着索朴离开这个他们待了一夜的地方。


    索朴带着斯温在废弃的居民区七拐八拐，绕过一堆障碍物，竟然在破损的建筑群深处找到了一间相对完好的小房子。


    如果不是索朴带路，斯温很难想像在看着像废墟的地方后边，还藏着这样适宜做落脚点的地方。


    房子并不算新，但比起周围其他建筑，已然算是「豪宅」。更何况这间房子里家具齐全，只是因为常年未有虫居住而落满灰尘，打扫一下比之前他们待的地方强多了。


    但，自家雄主作为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又是怎么如此熟悉地在荒星上找到这样的地方？


    斯温满肚子疑惑，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神中也不由带出些许犹疑。


    他清楚，如果他问，索朴或许会因为不愿隐瞒他而将自己的秘密讲出，但他不知道索朴内心深处是否真的愿意将一切谜题揭开。


    他的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默默开始收拾房间。


    索朴自然也看出来了斯温的疑惑，但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将自己狼狈的幼年经歷告诉斯温。


    斯温没问，他也暂时松了口气。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总归是要让斯温知道的。他并不想隐瞒什么，也不想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未知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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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再给他几分钟，让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过去的经歷说出。


    晚上吃完饭，斯温再次将骨翅放出。


    温暖毛茸的骨翅像大张的毯子，索朴陷在其中，浑身被斯温的气味包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他突然说道：「斯温，今天开始是荒星的瓦西西比月，繁炽星系正盛，是荒星上难得能看到星星的日子，咱们来赏星吧。」说着，他起身推开满是尘泥污渍的窗户。


    「咯吱」「咯吱」年久失修的窗户被推开，夜空中的繁炽星群散发着黯淡的光泽，但总归夜空有了星辰的装饰，不再是混沌昏沉一片。


    索朴缩在斯温的骨翅中，一手搂着斯温的腰。


    他望着天上并不出彩的星空，感受到手心下温热真实的雌虫身体，突然说道：「斯温，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第42章 互诉与骨翅包裹下的紧密拥抱


    斯温顿住,他知道如果他现在点头，他就能够知道自己雄主的秘密，知道为什么养尊处优的雄虫阁下会对几乎不会有雄虫涉足的荒星如此熟悉,但是——


    「您如果为此感到为难或不自在,其实可以不必告诉我。」


    索朴对上斯温信任的目光,愣了一下,转而笑了：「没关系，这也不算什么难以言说的事，只不过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平时我不太想提及。」


    他望着天空上的星星,缓缓讲述：「这里，曾是我幼年待过很久的地方。」


    「y-03这种法度荒废的地方,从来都只有雌虫的降生和长大,并非是因为这里的自然环境太过恶劣，雄虫和亚雌无法诞生,而是因为…」


    他停顿片刻,似是不忍将残酷的现实说出来：「雄虫尚在虫蛋里就会被一些势力从他们雌父身边夺走带离,贩卖到各种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而亚雌——」


    「则是由于先天的弱势，根本无法从激烈的资源争夺中存活下来，甚至在虫蛋时就被遗弃,最终成为一颗死蛋。」


    他的视线划过木质桌面上深浅不一的刻痕、墙面上胡写乱画的涂鸦,「我的雌父为了将我藏好,专门找到了这处偏僻难寻的地方……」


    最初纳特怀着虫蛋因飞行事故被迫滞留荒星时还不慌张，即使已经见识过荒星的混乱和野蛮,但他已经买好了过几天离开的星际船票，左右荒星怎样都和他今后无关。


    可没想到,就在离开荒星的前一天，他的虫蛋降生，偏偏还是一颗珍贵无比的雄虫蛋。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事，纳特却开始发愁起来。凭他这几天对荒星的了解，但凡他敢带着雄虫蛋接受公共飞船乘前安检，恐怕下一秒就会被闻讯而来的不法组织抢走虫蛋。


    甚至他都无法向荒星外的联邦政府寻求帮助。如果他在光脑信息中提及雄虫，暗中掌控荒星的势力就会识别并拦截信息，进而找到他抢走他的雄子。而如果他对雄虫的存在只字不提，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雌虫，根本无法引起联邦政府的重视，也根本不会有救援。


    「所以，自从我出生后，雌父就带着年幼的我躲藏在这里，直到通过联邦政府派来的勘测队联繫到外界，才等到了军队接我回去。」


    索朴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他没有提及当初在荒星上的苦难，可斯温环顾四周，心脏像被揪起一般阵痛。


    他突然意识到，索朴喜欢囤积珠宝和爱财拜金可能都是源于幼年时物资缺乏造成的不安全感，或许也有对过去糟糕经歷的些许补偿意味。


    就如同差点被水淹死的虫会远离水，差点被火烧死的虫会抗拒火，而幼时深处荒星的索朴，则是害怕再度陷入过去那样艰辛贫瘠的生活。


    斯温心如刀绞，如果他能回到过去拯救那时的索朴就好了，他愿意付出全部财产让雄主他不再为金钱而忧虑，能像其他雄虫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成长。


    索朴微弯嘴角，话题一转：「斯温，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从那时起，可能你我的缘分就开启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荒星拍的那张照片吗？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究竟是哪支勘测队来荒星执行任务，但我却记得你。」


    他握住斯温的手：「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我已经相遇在多年前的荒星。」


    斯温努力去回想当时的情景，然而记忆依旧一片模煳。那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只是最普通的一天，可命运却让他不经意间与自己未来的雄主相遇。而在他一无所觉的时候，他的雄主已经记住了那时的他。


    他的心中氤氲起雾气，裹挟着复杂浓烈的情绪翻涌上鼻尖和眼眶。他握紧索朴的手：「雄主，我……」


    「斯温，有流星！」索朴眼前一亮，打断了斯温未尽的话语。


    斯温抬头朝索朴指的地方望去，眼中却瞬间被惊恐占据。


    虽然不想扫了自家雄主的兴，但他不得不告知索朴真相：「雄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不是流星。」


    「而是，飞弹。」


    伴随着他话语落下的是远处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声有多大，索朴就有多尴尬。


    还好斯温的注意力全在外边不断划过夜空的飞弹上：「雄主，可能是联邦军队的虫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和本地的势力发生了冲突。」


    「冲突？」索朴不由皱眉，「这些非法组织虽然暗中干的都是违法的事，但还不至于嚣张到明面上和联邦军队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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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满脑子问号，「我又没有被抓住，他们打起来的动机是什么？」


    斯温也不知道答案，不过他迅速起身将东西整理到背包里，又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顺便将灯也熄灭。


    「雄主，如果战火有朝这边蔓延的趋势，我们就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他将索朴拉到墙角坐下，以防有流弹飞过来炸塌房屋，砸伤他们。


    斯温的骨翅没有收回去，反而牢牢将索朴护在下边，即使有什么打击伤害，也有他的骨翅抵挡第一波冲击。


    黑暗下，没有了星光，也没有了灯光，只有两个虫依偎在一起。


    外边是纷飞的战火，斯温耳中听着剧烈爆炸声，默默判断着交战点的远近。


    「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愈发明显。


    这种紧张的氛围下，索朴却轻笑出声：「斯温，你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他的手放在斯温的胸口，热度顺着掌心侵入衣服下温热的身躯，「你在紧张吗？」


    斯温用力将索朴抱紧，头埋在自己雄主的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薄荷气息让他的情绪稍稍平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雄主，您就不紧张吗？」


    索朴任由他将自己抱住，想了想，回答：「按理说，我应该害怕、惶恐，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感到平静和幸福。」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加柔和：「或许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外边越是纷乱，我越感觉紧握住你的我，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这一方小屋，像汹涌大海中唯一避风港，而你是无尽黑夜中唯一定位点。」


    「那你呢？斯温。你为何这么紧张？」他问怀中身体微颤的雌虫。


    「可是，雄主，」斯温的声音同样在黑暗中响起，「我真的很怕失去您……」


    他害怕自己无法将索朴安全带离危险的荒星。


    如果说面对杰克那样的暴徒，他尚可以通过拼命来为索朴搏得一线生机，那么面对无法用一己之力抗衡的炮火时，他就只有无力和彷徨。他害怕即使自己付出生命也无法保护索朴。


    曾经，他即使付出生命，也想要求得后半生的尊严。


    如今，他即使付出生命，也想要护得索朴周全。


    不是他命贱，也不是他能看轻死生，而是，那个他想要护住的虫，是索朴。


    那个害怕受伤却愿意为救治他而划伤自己放血的索朴，那个在他危难之际如光一般照亮他、拯救他的索朴，那个明明极爱金钱宝石但送了他巨额珠宝只为让他不输别的雌虫的索朴……


    也是那个能够放下世俗对于精神力等级的偏见而看到他的才能和天赋的索朴。


    不是身为a级雄虫阁下的索朴，不是身为知名教授的索朴，也不是作为他雄主的索朴，而单单就是索朴他本身，那个真挚心软的索朴。


    索朴长长嘆息一声，揉了揉他的头髮：「不会的……」


    斯温没有放开抱着索朴的胳膊，只是双手攥紧了他的衣服。硕大的骨翅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的茧，透不进一点光亮。


    黑暗中，他们的气息交缠、钩织在一起，浓重、炙热。


    炮弹冲击摧毁建筑物的恐怖声响顺着老旧窗户那无法完全闭合的缝隙钻进屋内，而他们的手十指紧紧交叠。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交战炮火声渐渐平息，只剩零星的一两处枪声，但最后都慢慢回归平静。夜空还是那个夜空，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索朴和斯温却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


    直到「滴滴」「滴滴」，斯温的光脑响起。他怕错过救援的信息，不得不松开索朴。


    他低头查看，再抬头时，已是满眼惊喜：「雄主，联邦军队的虫来了！过一会儿就到这！」


    「好。」索朴倒是没那么激动。


    房间内的灯再次被打开，索朴又恢復成以往的样子。


    没过多久，小屋的门就被敲响：「斯温先生，我是军部的杜缇亚中校，请您开门。」


    索朴听到这个名字和军衔格外诧异，军队派来救援的难道这么巧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杜缇亚？


    斯温已经去开了门，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军雌走了进来，确实就是杜缇亚。


    杜缇亚没想到在这真的能见到索朴阁下！他的眼睛瞬间变得极其炯炯有神，如同800倍探照灯在索朴身上来回扫视，让索朴想忽视掉都不行。


    「索朴阁下？太巧了！在这真的遇到了您！」


    第43章 醋意


    面对神情明显激动的杜缇亚,索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有劳你来一趟，辛苦了。」


    虽然他有些惊讶杜缇亚居然这么巧也在这,但却没有问出口,左右无论是谁来救援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又何必去多管别的虫的事。


    可杜缇亚却主动上前一步,提起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前些日子我被派来克拉卡星系附近参与打击星盗的行动，偶然听说有雄虫阁下在附近遭遇星盗后失踪的消息，进一步确认后才知道是您,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焦急、很担心您,只是军务在身，无法前去寻找您的下落。」


    他的眼中带着薄薄的水雾,继续说道：「直到听说上级要派虫去接同时消失的斯温先生。我抱有一丝期待,希望您也能降落在附近，因而主动请缨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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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如雨后彩虹破空而出,言语中满是激动：「真是太好了,您没事！我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感慨：「索朴阁下，没想到我这么幸运，以前那次是我雌父接到了您和纳特雌叔,这次又刚巧是我。」


    「虽然……」他顿了顿,眼睛扫过一旁的斯温,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嘴角含笑：「还没有祝您和斯温先生新婚快乐，恭喜您找到了雌君,想必您是真的很喜欢斯温先生，才会这么快就决定结婚。」


    索朴听到这，目光放得柔和了些，颇有些真诚地颔首说了声：「谢谢。」


    他刚想多说几句，就听杜缇亚话题一转：「索朴阁下，虽然我已不可能成为您的雌君，但我对您的心不变。」


    杜缇亚眼中泛起柔情：「从您当年被我雌父接回，从你与我幼时第一次相遇，我就确立了我想要和您结婚的信念。」


    他的目光坚定：「即使不能成为雌君，我也乞求能成为您的雌侍，哪怕是作为雌奴，我也愿意，只要能和您在一起！」


    杜缇亚的这番话震惊了斯温，也让他想起，杜缇亚似乎就是当初他误入索朴办公室时，撞见的那个跪倒在索朴面前的军雌。


    原来杜缇亚和自家雄主有那么深的缘分，也同样相识那么早。不像他对当初和索朴的相遇一无所知，杜缇亚全都铭记在心。杜缇亚的雌父还参与了当初对幼年索朴的救援行动，一如杜缇亚现在来救援他们。


    甚至，杜缇亚还心甘情愿不惜成为自家雄主的雌奴！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如果当初索朴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而是坚持要他作雌奴，他即使用今日对索朴的情感去看当日的事，他亦不能确定他会放下长久以来苦苦支撑的自尊心，如这般卑微，只为求得能待在索朴身旁的机会。


    即使他对索朴同样爱得深沉，但他或许会远走他方，只在索朴不曾关注的角落，默默祝福索朴。


    斯温心中酸涩苦闷难言，他不知道这种折磨他的、复杂汹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是否就是嫉妒。


    他只知道，他好想上前隔开杜缇亚和自家雄主，虽然这违反了雌君规范中重点强调的内容……


    只是他终究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引起索朴的反感，因而才强压着心底的酸涩妒意，只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一个年轻有为、情根深种、甚至精神力等级也和a级雄虫极为相配的雌虫，对他的雄主示爱求婚。


    不知不觉间，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只等着索朴的应对。但其实无论索朴的决定是什么，他都无权置喙。


    他的视线垂落在地面散成一片，耳朵却更关注旁边的动静。


    他不敢去看索朴，他怕眼中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会惊吓到自家雄主。他也不敢去看杜缇亚，他怕心中翻涌的情感会瞬间被引爆喷发。


    他没想到的是，索朴面对这样痴情的追求者，依旧平静如初。


    没有欢喜，没有得意。


    「抱歉，」索朴说道，「我想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并不喜欢你，杜缇亚。」


    哪怕是听到过很多次这样的话，杜缇亚依旧感觉自己的心被刺痛。不仅仅是索朴的拒绝让他挫败，更因为索朴连对他的拒绝也丝毫无任何心绪起伏。


    没有爱，连厌烦憎恶这些情绪都让他察觉不到。就像，索朴对着的，只是路边一根草一块石，一个无足轻重、没有存在感的局外虫。


    但是，「索朴阁下，我只想能在您的身边，哪怕做雌奴也无所谓。」


    「您可以肆意享用我的财产，尽情鞭笞我的肉.身，成为我的雄主，也成为我的所有者，支配驱使我的余生。」


    「这对您没有任何损害，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位子。」


    他目光中满是哀求，卑微折服，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个斯温，他此时已然如之前那般跪倒在地。他的话语如恶魔诱惑凡夫俗子，连斯温都不得不说，确实这会是极其划算的交易。


    可索朴只是嘆息一声：「杜缇亚，你何必自轻自贱，我不喜欢你仅是我的问题，这不代表你不好，也不意味着你就不配享有更好的爱。」


    「你值得别的虫全心全意的爱，只是这个虫并不是我。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杜缇亚的嘴唇轻颤，之前索朴身边没有任何虫的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索朴阁下只是不想结婚。可现在……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捂化索朴阁下的心，而斯温先生却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了索朴阁下的雌君。


    「我……」杜缇亚本能地不想就此放弃多年来的坚持，但他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


    他的双眼明显黯淡了下来，整个虫如同霜打过般精神萎靡，连斯温都对他有些怜惜了，但索朴的神色却丝毫未曾动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幸而这时杜缇亚的下属进来报告：「中校，亚瑟阁下已经安置好。但阁下他一直处于惊惧状态，并想要见您。」


    阁下？索朴和斯温互看一眼，都很惊讶。


    难道之前那些荒星势力寻找争抢的，是这位亚瑟阁下？


    谁能想到，这荒僻的小星球上同一时间竟有两位雄虫阁下在外逃亡。


    索朴想到自己之前分析的什么血滴到地上被发现等的离谱原因，不由有些沉默。果然连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推测，不太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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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缇亚犹豫为难地看了索朴一眼，他不想错过这个和索朴阁下相处的机会，可另一位雄虫阁下的要求也不好违背。


    索朴直接帮他做决断：「杜缇亚，你先去忙，我和斯温在后边跟着你的下属回去。」


    杜缇亚欲言又止，但想到索朴和斯温正处于蜜月期，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


    巨大的军舰停靠在荒星，先进文明和古老遗落地在此刻碰撞。


    索朴和斯温上军舰时，刚好遇到一队军雌押送十多个被限制了行动能力的雌虫上去，其中一个，刚好是他眼熟的虫，来自花开富贵强子僱佣团的虫。


    旁边随同的军雌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解释：「这些虫和克拉卡星系附近的星盗勾结，以y-03星为据点，从事非法犯罪活动，甚至胆敢贩卖雄虫阁下。」


    提到雄虫阁下的事，他义愤填膺：「这伙虫简直是虫中败类，败类中的败类！千刀万剐、碾成碎片也毫不为过！」


    他眉毛直竖，怒目圆睁，连头髮好像都要把军帽顶起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囚徒，恨不得视线变利剑，将这些败类渣滓切割成碎屑。


    直到他的余光瞥到索朴，才清醒过来，旁边还有位雄虫阁下，他可不能吓到这位尊贵的阁下。


    他连忙收起刚刚那副表情，换上了亲切的微笑：「抱歉索朴阁下，我有些过于激动了。」


    他嘆了一口气：「您是不知道，亚瑟阁下之前就是被他们囚禁起来的。甚至他们为了控制雄虫阁下，违规使用了成瘾性药剂。」


    「亚瑟阁下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发出求救信号。就这，也差点被那些法外狂徒再度抓回去。如果我们再晚赶到一会儿，恐怕后果就不堪设想。」


    听到亚瑟的经歷，索朴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还夹杂着些许后怕。


    两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他与这样的危险擦边而过、侥倖逃过一劫。


    上一次，是在他幼时懵懂无知时，经歷多年艰辛躲藏，才让他雌父找到安全机会对外唿救。


    而这一次，依旧经歷了杰克这样的恶徒的威胁，全靠斯温不惜己身困住杰克，才让他们找到机会反杀逃出。


    荒星，不仅是贫瘠与落后的代名词，更是邪恶与犯罪藏污纳垢的包容处，是贫瘠和落后滋生了罪恶与违法。


    而雄虫，只是文明社会的阁下。一旦从光明坠落阴影，便会被如影随形的贪慾拉扯，堕入无尽黑暗，成为任虫随意摆弄揉搓的玩物傀儡。


    索朴握住斯温的手，十指紧扣。温热的感觉从掌心相交处传来，使他稍稍安定。


    「那位亚瑟阁下现在还好吗？」索朴心情有些沉重。


    那个军雌无奈嘆气：「怎么可能会好，亚瑟阁下他……唉。」


    索朴心中也在嘆息，经歷这些，即使如今安全了，恐怕今后也会有心理后遗症。


    然而亚瑟的情况比他们想像的还要糟糕，直到他们抵达克拉卡星系主星爱肯木木星下军舰时，依旧没有看到状态不好的亚瑟，而被亚瑟叫去的杜缇亚也没再出现过。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索朴和斯温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当爱肯木木星上混杂着草木芳香的风拂过面颊时，共同经歷过危机的他们，终于找回了出发时蜜月旅行的放松感觉。


    第44章 蜜月第一弹，biu～


    一下军舰,就有虫迎了上来：「索朴阁下，老闆，还好诸神保佑,让你们平安归来。」


    斯温的生活助理先行一步,处理好一切琐事。在接到自己老闆即将跟着雄主抵达爱肯木木星的信息后,带着司机和安保车队提前等候在军舰降落点。


    他按照爱肯木木星的接风习俗端上来一盘看上去是水果的东西。


    索朴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但这东西长得格外奇怪。外壳深黑髮红，带着凸起的菱形格子，他总感觉这种奇特的外观看着有几分邪恶妖冶。


    生活助理介绍：「这种果实叫邪恶屁屁果,爱肯木木星的居民在度过大劫难后都会食用这种果实,以祈求驱离厄运，平安健康。」


    邪恶屁屁果？索朴挑眉,这个名字确实很有爱肯木木星的取名风格。这种果实的外形已经很怪异了,没想到它还有个更炸裂的名字。这种东西真的能吃？


    刚经歷了荒星危险逃亡的索朴表示，如果这东西不是斯温的生活助理端上来的,他都怀疑是那些荒星恶势力的残余者混进来想要给他们下毒。


    但斯温显然认识这种果实。


    他对着这盘果实沉思了几秒,还是拿起了最大的一颗递给索朴：「雄主,希望您今后能一切顺利平安,再无厄运侵扰。」想要求得美好寓意的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索朴本不想尝试这种看起来听起来都不怎么样的新水果，但望见斯温眼中的祈求和脸上的担忧时，心还是软了下来。


    他接过这颗怪异的、长得格外硕大的邪恶屁屁果,手抬起放到嘴边停滞几秒后还是又放了下来。他盯着果实奇特的外表,着实有些难以下口。


    「雄主……」斯温的目光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屏住唿吸,像举起炸药包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嘴边,然后心一横咬了下去。


    果实充沛的汁水瞬间爆了出来，带着甘甜微酸的浓郁果香,充斥味蕾。索朴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但好似多种水果复合在一起。这颗怪异果实竟然并不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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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


    「噗噗」。


    一连串的放屁声如交响曲般有韵律地响起，还特别大声！


    周围虫的目光都隐晦地看了过来，在发现声源正中是雄虫阁下后，又默契地已开了视线。


    索朴的脸都黑了。


    他很确定以及肯定，这一连串极具创意性的放屁声并不是他发出的，但声源也确确实实就是来自他这。


    他的目光下移至手中的邪恶屁屁果。


    邪恶……屁屁……果。


    他很难再不明白这个果实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看向自己的雌君，斯温的神色肃穆，眼中却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斯温对上索朴的视线，眨了眨眼。


    他轻咳一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确保自己一开口不会笑出声来，以免让颜面刚刚受损的索朴恼羞成怒：「雄主，按照爱肯木木星原住民的说法，您已经将邪恶消灭，从此将会平安顺遂。」


    斯温了解自己雄主并不会为这种小事惩戒别的虫，所以他并不紧张。


    然而生活助理却不清楚这点。他在看到索朴的黑脸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虽然他是一片好意，但却没有考虑到邪恶屁屁果令虫尴尬的特性。


    他浑身一颤，生怕伤了颜面的雄虫阁下会恼怒发火，怪罪于他，甚至牵连到他老闆。索朴的目光稍稍一转，嘴角稍稍一动，就让他的心跳怦怦直跳，血流逆涌。


    但索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嘴角弯起，拿着那颗咬过的邪恶屁屁果递到斯温嘴边，语气平和：「也期待你能从此平安顺遂。」


    自己雄主屈尊降贵餵到嘴边的东西，斯温总不能不吃，即使这是口毒药，他也得面不改色地咽下去。更何况这还是带着美好祈愿的水果。


    他轻握住索朴的手腕，就着那双手，在那颗邪恶屁屁果被咬过的地方，落下和之前咬痕几乎重叠的一口。


    他心中暗想，这算不算是某些虫说的所谓的「间接接吻」？


    他的目光瞥到索朴的唇角，那里还残余些许邪恶屁屁果爆出的深色果汁，让他咬的这一口水果充满了暧昧意味。


    然而，暧昧的氛围并没有在斯温心中持续多久。


    「噗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


    邪恶屁屁果不负索朴所望，再次发出此起彼伏的高昂放屁声。


    如果放屁也要选美，那这几声无疑是响屁中的响屁，声音浑厚优美，堪称万千屁声中的「美声」屁。


    「噗」。邪恶屁屁果结束它的最后一声尾音。纵使斯温早已熟知了屁屁果的特性，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依然不由有些尴尬，尤其目睹这一幕的还有他的雄主，虽然这一切的发生本也就是源于他雄主作弄他的小心思。


    周围虫的目光再次隐晦地看了过来。斯温面上镇定，耳尖却悄无声息地变红了。


    索朴满意地露出些许笑意，同样如斯温那样说出祝福语：「从此邪恶污秽皆远离你，健康平安与你常伴。」


    「啪啪啪」生活助理带头鼓掌，跟着的一众随行虫也跟着拍手。


    虽然邪恶屁屁果的食用过程让索朴和斯温这一对新婚伴侣略有尴尬，但他们彼此之间的祝福却无法被「噗噗」作响的声音掩盖。


    在接风洗尘后，索朴坐上前往住所的车，旁边就是斯温，虽然车内宽敞，但却与他紧紧相挨。


    生活助理装作对他们坐车都要挤在一起的腻歪行为分毫看不见的样子，一本正经给他们介绍接下来的安排。


    车子在一处山林间的木屋别墅前停了下来。索朴迈下车，草木清新的气味就争先恐后地涌入鼻间。


    他和斯温进入主楼，生活助理和其他虫则默默退到了其他散落在林间的木屋。


    山林间的木屋虽然叫木屋，却并非索朴想的、类似惊险电影中的「朴实无华小木屋」，反而是一幢木质的豪华大别墅。


    别墅的度假风格明显，到处都是藤编家具和飘逸的亚麻垂地透光帘。超大的空间，却仅有一间开敞卧室，仅靠布帘分割空间。


    光影流动下，不知不觉间，此处就已成为索朴和斯温的独处天地。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亲密地搂抱在一起，气息交缠。


    阳光透过布帘已变成温和光影，洒在斯温脸上，显得他脸上的柔情愈发令索朴沉醉。


    索朴的手不知何时抚摸在斯温的耳侧，温热柔软的触感通过触觉敏锐的手指尖传回。他的手指屈起又抚平，反覆摩挲。


    「雄主……」斯温微微一颤，明明索朴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他却感到一种仿佛渗入骨髓的痒意和躁动顺着手指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流动。


    他攥住索朴的衣角，却不忍也不想打断索朴和他亲昵的动作。


    谁知索朴手上的动作愈发过分，沿着斯温的耳根轻轻捏住了他的耳垂，拇指和食指的侧面将正在越变越红的耳垂慢慢揉动把玩。


    斯温的喉结上下滚动，细密的痒仿佛从耳朵蔓延到嗓子眼，让他不由抿了抿双唇，想要摆脱那种类似干渴的感觉。


    索朴也看出了斯温的不自在，却并没有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反而将放在斯温耳垂上作乱的手指移到了唇角。


    他轻笑一声，拇指搓过斯温的唇角，像是划过燥热的一道线，四处点火。


    他凑到斯温耳边，拖长了尾音问道：「我的雌君，你很热吗？你的耳朵怎么变得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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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暧昧的话语带着潮湿炙热的水汽收拢在斯温的耳中。


    突然，耳垂被湿热软滑的东西含住，斯温的嵴背不由又颤了一下。


    但这种特殊的触感仅停留了一瞬就迅速撤离，快到斯温以为刚刚的是幻觉。但耳垂上残留的些微水渍泛起的凉意，却成了切切实实的证据。


    外面天光还盛，四周布帘随风轻轻拂动。


    斯温握住索朴作乱的手，微喘。


    「怎么了？」索朴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伴随着几声轻笑。


    斯温听到索朴这样的笑，便又知道了自己雄主的恶趣味。如果他不先「投降」，这样逐渐升温过火的捉弄便不会停。


    但，斯温的手顿了顿，他又不想那么轻易「投降」了。


    他闭上眼睛，眼皮下遮盖的眼珠却止不住和长睫毛一起颤动。


    眼不见，既无有。他此时此刻突然就想贯彻落实这种自欺的话。


    他轻易就拉过了索朴的手，顺势闭着眼睛轻舔了上去。湿滑的舌划过手指，留下一道水痕。


    这下反倒是索朴被惊到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被斯温拉着禁锢在他的嘴边。


    索朴挣了一下没收回手也没继续用力，反而任由斯温摆弄那只修长的手。


    他的眸色愈发幽深，像是宇宙黑洞，像是要将眼前的虫吸进去。


    斯温被这双眼睛深深注视，渐渐也感到了不对劲，停下了动作，同时睁开了刚刚闭着的双眼。


    「好玩？嗯？」索朴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第45章 缠绵？你侬我侬


    布帘翻飞,斯温一眨眼地功夫就不知怎么地被摁压在柔软的地毯上。


    身下的地毯长长的毛线织成的图案被遮住一部分，和上边两个叠合在一起的虫组成新的图案。


    索朴的手如同融化的岩浆，炙热滚烫,一如他眼中暗流的温度。


    斯温从未感受到索朴的手是这么有力强壮,按压着他的手腕,像是坚硬不可动摇的铁器。宽阔的胸膛,将他牢牢罩在身下，如同一座高大的山脉，让他忍不住心生敬畏臣服。


    索朴的气息就喷涌在他的耳旁,精神力的香气越来越浓重,勾引撩拨着他的心神。


    薄荷的香气本该是清冽让虫神气气爽，然而此刻却变了调性,反倒让他神智沉沦在无边欲.海,更像日久成瘾般忍不住向更深处沉沦。


    透光的布帘不仅能被阳光穿透，也让帘后的身影投射在布帘上。风一吹,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也随着轻微晃动。


    细碎暧昧的声响如春雨般淅淅沥沥的响起,渐渐随时间而变了声调,又间歇性高昂。


    光影浮动,声音起伏，大好光阴，共度年华。


    直到许久后,晃动的布帘才停了下来。


    帘后,索朴轻笑出声,却并不急着说话。


    当然，即使索朴一句话也不说,也足以让斯温窘到面红耳赤。


    「雌君，是你让他们不要跟进来的吗？」


    斯温抬眼就对上索朴满是笑意的双眼。


    「这算不算是、先见之明？」索朴的咬字在最后四个字上着重加强。


    这其实不过是服务工作者的职业素养,贴心地为主家留下隐私空间罢了。可叫索朴这么一说，就好像这都是斯温故意提前安排的。


    索朴当然知道这不是斯温交代的，可不妨碍他专门这样逗逗斯温。


    斯温刚从那种无法言语的舒爽余韵中恢復神智，小腹的酸胀感仍在。


    刚刚明明他眼泪都被挤出了眼角，明明他都那么求索朴不要……那样了，但……


    而现在，索朴又要来招惹他，问他这样让他羞涩难为情的话，也不想想最初是谁的手先偏移了正经位置。


    不知是不是受到那样…的余韵的影响，还是索朴包容含笑的目光让他放松了心神，他忘记了虫族社会一直以来的尊卑教育，一时羞恼下，抓起索朴的手臂，就想要狠狠地咬下去。


    可手臂到了嘴边，他又捨不得了。


    看着声势浩大的一口，最后却轻轻落了下去，只用牙尖小心翼翼地在索朴手臂的皮肤上磨了几下，以示初心。


    这一咬，变得和啄了一口也差不了多少。


    唇齿和小臂相接摩挲，不似惩戒示威，更像是调.情挑逗。


    索朴又忍不住轻笑出声。斯温柔软的唇和无意间碰触到的湿润舌尖，像小动物在顽劣调皮，又不失亲昵。


    「你这是在咬我还是在吻我？嗯？」索朴摸了摸斯温埋在他手臂上的头，「味道如何？好吃吗？」


    斯温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熠熠星光：「雄主，难道您不知道吗？」


    索朴面上表情一本正经，说是在参加学术会议也毫不违和：「我怎么会知道？」


    他顿了顿，挑眉：「你是我的，我知道你的味道。我也是你的，自然该是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滋味。」


    什、什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斯温听得心怦怦乱跳。他还是第一次听这样强词夺理的理论。他明明知道索朴是在胡乱说话，却又拒绝不了互为归属的诱惑而为之心动。


    索朴还在那继续说：「所以，拥有我的你，觉得怎么样？好吃吗？」说着，他还将自己的手臂往前送了送。


    斯温气血上涌，推开他的手臂，跳了起来，扯过旁边的衣服胡乱裹在身上。


    他本想说，我去帮您拿些吃的东西，可一些液体在重力作用下发生了流动，迫使他不得不改口：「我、我先去洗澡，之后帮您拿些吃的东西过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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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不慌不忙也坐了起来：「不着急，我刚刚吃过了，如果你还饿，」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可以过来继续。」


    「啊？」斯温懵了一瞬，刚刚索朴一直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吃过东西？


    可下一秒他对上索朴深邃的双眼，突然就明白了索朴在说什么。


    他羞恼下咬的那一口究竟激发了索朴什么？让他要一直揪着、揪着什么好吃不好吃的理论不放……明明自己雄主钻研的方向不是文学类的，怎么骚话一句接一句都不重样？


    斯温逃似地跑了，生怕万一秒又要被索朴像刚刚之前那样拽住脚腕拖回去，然后被翻来覆去的……这样又那样。他觉得小腹和腿根更酸了。


    索朴也不急着追过去，鸳鸯浴什么的，虽然如果他坚持，斯温也不会拒绝，但他刚刚瞥见斯温红到快要爆炸的双耳，还是觉得该张弛有度些，总不好一次就将虫逗得过分。


    他随意披了件衣服，就点开光脑，趁着斯温洗澡的功夫，抓紧处理实验室的工作。


    而收到索朴邮件的希凡等虫，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终于！索朴教授终于有时间回他们邮件了！


    他们还不知道索朴遭遇星盗流落荒星的一系列经歷，只以为自家教授沉迷温柔乡，全身心享受蜜月旅行，将他们这些翘首以待回信的学生忘了一干二净。


    虽然他们理解新婚伴侣间你侬我侬、分不开多余心神，但他们自己的进程受阻却联繫不到教授时也太抓心挠肺的折磨难耐了！


    好在现在同实验室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收到教授的回覆，停滞数日的工作终于和便秘被治好的虫一样可以畅快地拉出一堆了。


    谢天谢地！


    索朴处理工作的速度极快，在斯温过来前已将堆积的邮件全部回復。


    不一会儿，斯温就穿着睡袍过来了。他的发尾还带着些许水汽，身上一股沐浴露的芳香。


    「雄主，晚饭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饭。」


    「好，我洗完澡就去。」索朴起身往浴室走去。


    他路过斯温身边顿了顿脚步，夸赞：「这个沐浴露的香味不错，不过，」他话音一转，「我还是更喜欢玫瑰蜜酱的香气。」


    说完，他也不等斯温的反应，径直离开，只留斯温还站在原地因他的一句话愣神。


    斯温：？


    他觉得刚刚洗澡时被热气蒸熏的脸颊更热了。


    等索朴出来后，发现斯温还穿着刚刚的睡袍。


    斯温解释：「如果不特别说明，服务团队的工作员一般不会出现在主家活动的范围。」


    索朴点了点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休闲服，比起睡袍什么的，还是太过正式。


    于是他也换了件挂在外边的睡袍，低头一看，哟，和斯温身上的那件怎么那么相似，情侣装？


    斯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雄主，跟我这边来。」他淡定在前边带路。


    索朴跟着转过几道弯，就到了一张摆在花园里的餐桌旁。


    餐桌上的餐具已经摆放整齐，看色泽并不像是一般的金属，而是有着金器皿独有的质感。


    斯温为索朴的水晶酒杯中倒了一杯淡粉红色的酒水。


    索朴端起来轻嗅了一下，又放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斯温轻咳一声，神色有些许不自然：「是玫瑰气泡酒。」


    他避开索朴的视线，目光反而盯着桌面花瓶中插着的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您说您喜欢这种香味，正好这附近也盛产一些品质不错的食用玫瑰，我就特意让他们取了些本地的玫瑰气泡酒。」


    索朴忍不住微弯嘴角，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错，很香甜的味道，虽然不如下午的『玫瑰花』香气浓郁。」


    斯温偏过脸颊，露出殷红的耳尖：「您喜欢就好。」


    他虽然对索朴的言行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被这样暧昧的话语乱了心神。


    他想起最初相识时那个冷峻严肃的索朴教授，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脸上表情依旧但私下里说出的话却时刻撩拨他的雄主，恍如隔世。


    他不知从何时起，原本对待索朴的小心翼翼不见了踪影，反而比和其他外虫相处更加的放松自在。


    而索朴在他面前，也显露出不为其他虫所不知的一面，却更让他沉沦。


    斯温按下上菜按钮后，上方的索道就吊着传送来了饭菜。竹编的篮子中溢出饭菜的香气，斯温从其中取出东西，吊在索道上的篮子又自动滑走了。


    索朴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远古题材小说。


    不知名非官方锻鍊组织的首席雄虫学生不小心犯错后，被不通情理的雄虫老师惩罚关在了后山的岩洞中冥想。而心系学长的雌虫学弟则利用所学的滑索技巧，将外卖炸鸡啤酒通过索道传送给雄虫学长。


    索朴抬头看了看索道，又看了看桌上已经被摆好的饭菜，眼前这一幕多少和小说剧情重合。


    只不过他不是什么犯了错被罚的雄虫学长，斯温也不是什么单相思的雌虫学弟。


    索朴将这段剧情讲述给斯温。


    斯温沉默片刻，点开光脑递给索朴，也给他看了一段相关小说剧情。


    索朴接过光脑，小说标题上写着熟悉的名字：《霸道雄虫俏雌君》。


    第46章 剧情扮演和科学研究


    索朴：……


    他看到《霸道雄虫俏雌君》的书名就有了预感,一定会有什么超出他想像和认知的剧情又影响到了他的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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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朝下看去。


    格弗纳斯的雄主意外撞伤头导致记忆错乱，以为自己是正义联盟的领袖,自己的雌君格弗纳斯是为祸一方的魔教妖雌,而他所待的林间奢华疗养院则是魔雌软禁他的地方。


    为了帮助自己的雄主早日恢復而不刺激到大脑,格弗纳斯决定顺着雄虫阁下错乱记忆中的设定,扮演魔教妖雌，用自己的身体帮助雄主恢復记忆。


    用自己的身体……索朴看到这，联想到上次跪迎的剧情,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接着看下去。


    静谧没有虫打扰的山林中,自诩为正派领袖的雄虫坐在桌边，为了不被魔教贪图享乐的危险思想腐蚀,他已经坚持一天没有用饭了。


    「雄虫阁下……」雌虫如悦耳铃声般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看,反而直接闭上了眼。


    雌虫的轻笑声响起：「雄虫阁下，您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馥郁的香气萦绕,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撩拨。


    山林间没有别的虫打扰,独属于两个虫的天地,让身处其中的虫心思浮动。


    格弗纳斯温热柔软的指腹轻轻摁压在雄虫的喉结上，打着圈摩挲。


    雄虫不得不睁开双眼，握住了他作乱的手。格弗纳斯穿着一件睡袍,被雄虫攥住抬起手腕,宽大的袖口就顺着肌肤滑落堆积在臂弯,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手臂。


    雄虫偏移了视线，却又撞上他的胸前。白净的胸膛上是曲线优美的肌肉线条,延伸入睡袍合拢收紧的地方。


    雄虫的目光再次被一片白花花的肌肤灼烧，仓皇狼狈扭过头去：「厚颜无耻,你难道不懂什么是自重吗？」


    格弗纳斯顺势坐进了雄虫的怀抱：「对别的虫，我自然也是懂得什么是矜持。可是……」他伏爬在雄虫的肩头，随着雄虫的耳朵喷着热气，「在您面前，我愿意毫无保留地展现我的一切。」


    「您喜欢吗？」他朝雄虫的耳中吹了一口热气，裹挟着潮湿和温热，勾得雄虫又酥又麻，从耳朵到全身，都像是被他的气息入侵了一样。


    「你！」


    雄虫朝旁边想要躲开格弗纳斯的骚扰，奈何他本身就坐在桌边，被雌虫和桌子夹在中间，并没有腾挪的余地。


    格弗纳斯伸出手，雄虫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连忙侧过脸去，却没想到他却拿起了桌上的铃铛。


    「叮叮噹」「叮叮噹」。


    不一会儿，一个竹编篮子就顺着铁索从不知名的地方滑了过来。


    格弗纳斯从篮子中将乘有各色菜餚的碟子都摆了出来，饭菜的香气四溢，雄虫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的肠胃瞬间就有缴械投降的趋势。


    狡黠的雌虫看出了雄虫阁下的动摇，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夹了一筷子菜餵到雄虫嘴边。


    雄虫垂眸看了一眼贴心餵到嘴边的饭菜，口中的唾液就不由得分泌了许多出来。


    格弗纳斯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等他做抉择。


    雄虫沉思良久，还是张口吃下这一筷子的菜。空置已久的肠胃终于迎来了可口的饭菜填充，一股愉悦油然而生。这种被食物填充飢肠的满足感让他默许雌虫继续餵他的行为。


    谁知，雄虫刚吃到兴头上，格弗纳斯却停下了筷子。


    雄虫问询的目光看了过去，无声催促他继续。


    格弗纳斯勾起嘴角，后退半步：「雄虫阁下，您还饿吗？」


    他落在雄虫身上的眼神仿若拉丝。手一扯，睡袍的腰带就滑落在地，光滑的睡袍没有了束缚，也散了开来，露出大片白净的胸膛。


    他里边竟还穿了件……内衣？或许这几块不成形的红色线绳和布料可以叫做内衣。但还不如不穿！！


    雄虫心神大乱。所谓暖饱思淫慾，他的心跳地比之前还厉害！眼前的雌虫像块可口的饭后糕点，勾得他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格弗纳斯仿若未觉，他抬起双手搭在衣领上，手微微一抖，整件睡袍就落在地上。


    他拿起桌上的一块精巧糕点，放在了自己的锁骨凹陷处。


    他微微一笑：「您如果还没饱，不如自己动手来取。」


    「啪」索朴合上了光脑，目光扫过空无别虫的四周、相似的滑索送餐，以及，斯温身上的睡袍。


    他沉思提问：「红色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斯温却听懂了。他细声回答：「嗯。」确认了索朴的猜测。


    索朴默然。他觉得自己的雌君在事业上能如此成功，必然少不了他出色的学习能力和执行力。


    索朴端坐在那，指了指桌上的菜，一秒进入状态。


    「啊？」斯温一头雾水。


    索朴把光脑递还给他，挑眉：「怎么？不是你选的剧本吗？」他的目光在斯温身上的睡袍上徘徊。


    斯温骤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间一颤，憋红了脸。他只是参考了小说里的环境和氛围布置，哪有什么选剧本来演的意思。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容不得他后退半步。


    他轻唿一口气，夹起一筷子菜，朝索朴送了过去。


    「啊！」斯温轻唿出声。他猝不及防间，被索朴拉扯着手腕拽进了怀中，筷子和菜掉了一地。


    索朴看着掉到地上的菜有些惋惜：「可惜这些食物。雌君，浪费可耻，需知，尽管我们衣食无忧，也当节约每一分粮食。」


    「你说，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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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容冷峻，像是真的在生气。斯温对上他毫无表情的冷脸，一时也摸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斯温想起身告罪，却被索朴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索朴还在那冷声逼问：「回答我。」


    「我……」他刚想说抱歉，但对上索朴俊美的眉眼，突然福至心灵：「我既然弄掉了您的菜，便将我自己赔给您。」


    他像格弗纳斯那样趴在雄虫肩上，凑到索朴耳边轻声说道：「您不如再尝尝我的滋味。」


    索朴不得不说，斯温以前必然是个好学生。


    他捏着斯温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开始细细品尝怀中雌虫的滋味，不放过每一寸一厘。


    顺便中途空歇的时候，他还发表一番尝后感：「唔，是我喜欢的玫瑰花蜜酱的味道，汁水充盈，香甜可口……」他像叙述实验过程一样，意图极为详尽地将他的快活感受一五一十毫无隐藏地说出。


    斯温直接用嘴堵上他剩下的感想，不让他再说这些……的话。


    然而一生追求科研事业的索朴并不仅仅在这些方面认真，对于实验方法的多样性他同样有所追求。斯温作为他的实验伙伴，他自然也不会忽视他的感受。


    他时不时就要问上几句，比之前帮斯温治疗时问话还要频繁：


    「再重一点？轻一点？」


    「深一点？还是浅一点？」


    「呵。」他轻笑，「斯温，雌君，你到底是要让我快一点呢？还是慢一点？还是、」他挑眉，「停下？」


    斯温的手指攥住他的衣袖，眼角泛红含着眼泪：「唔……别、别。」


    「别什么？别继续？」索朴像是不明白斯温的意思。


    斯温浑身都泛红了，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别……别停。」


    索朴淡定自若地点了点头：「噢，原来是，别停啊。」


    研究继续。


    尽管索朴教授身处其中，某些时刻生理欲.望想要占据高位，但他依然本着科学求真的想法，通过运用控制变量法，得出相对可靠的研究结论。


    并在之后的实验进程中，充分运用研究结论，获得了实验伙伴斯温的高度好评。


    与此同时，虽然现实中的实际演练和《霸道雄虫俏雌君》这本「指导性」小说有所出入，但好在，最终都殊途同归，达成虫与天地的生命大和谐。


    斯温喘着粗气，在激烈的运动中，他忘记了那本指导他如何成为受雄主喜爱的雌君的畅销小说，沉沦在欢愉中飘飘然。


    直到一切再次平息后，他仰面望天，脑海中才回想起格弗纳斯和他雄主的故事。他们早已超额完成了书中的相关剧情。


    他不知道格弗纳斯在那一刻在想什么，但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自己的雄主所占据。


    这本小说在发挥应有用处后，再次退场。


    旁边桌子上的饭，早已冷却。索朴抱着斯温再次返回浴室。


    而这次，使用浴室的虫数加一。


    在简单的沖洗后，还未吃晚饭的虫已泡上了澡。


    水花撩拨，光影流转。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难捨难分。


    水汽氤氲，斯温再次想起了《霸道雄虫俏雌君》里的故事情节，格弗纳斯和他的雄主……


    同样都是一起泡澡，同样也都是雌君和他的雄主……


    「雄主……」斯温轻声喊索朴。


    水雾熏蒸下，他脑袋一热，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搂着索朴的肩膀，直直吻了上去。


    「唔……」索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斯温压靠在了浴缸的池壁上。


    第47章 天罚之果


    这一顿饭,从天亮到天黑才吃完。


    厨房中的负责虫不由感嘆，有钱虫吃饭就是细緻，像他吃饭,唿噜唿噜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了。却不知,索朴和斯温漫长的吃饭时间中,还包含了对《霸道雄虫俏雌君》的亲身演绎。


    用餐完毕的碗碟再次被索道传送走,桌面换上了清茶和点心。


    星空下，月夜中，小花园中的植物散发着芬芳。索朴靠坐在椅背上,牵着斯温的手,欣赏爱肯木木星独有的夜空。


    像这样心境平和放松地在花园中欣赏星空，在索朴过去的记忆中几乎没有。


    他回想到自己的幼年：「小时候我在y-03时,一直以为夜空就是寂寥的无边黑暗。直到从那里出来,才第一次发现，原来黑夜的天空并不都是那么无聊寡淡。」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星辰而不是书中臆想,原来晚上欣赏夜空真得是件美好的事。」


    他转头看着斯温轻笑：「我小时候听我雌父说有虫喜欢夜空还觉得奇怪,这黑漆漆什么都没有的天空有什么可看的。」


    他拉起斯温的手吻了一下：「原来,夜空下赏星真的也可以是一件浪漫美好的事。」


    斯温有些想哭,鼻尖发酸。即使他不是雄虫阁下，也从小能享有澄澈的天空和夜晚的无数繁星。而本该养尊处优长大的索朴，却在幼时连看到蓝天和繁星都是奢望……


    他看着眼前成熟高大、尊贵无比的雄虫,又想到自己雄主幼时的经歷,心中充满复杂情绪,说不清是怜爱？怜惜？同情？恨不得一身代之？恨不得当时他能拯救小索朴？


    总之，是他对索朴的爱让他更能切身去体会索朴当时的糟糕处境。可越想,他就越心痛。越想，他就越难过。越想,他就越更爱索朴一分，想要弥补索朴过往所有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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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情地拥抱住索朴，仿佛能通过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给予多年前的索朴些许安慰。


    索朴轻轻拍过斯温的后背，没有多说什么。他提到过去的那些事，并不是想博取斯温的同情或怜爱，可当斯温因此而表现出强烈的爱意时，他的心又无法控制地变得柔软，就像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


    他幼时曾有许多求而不得的东西，当他有能力获取这些时，便加倍弥补自己。大量的金钱，璀璨的红色宝石……他努力从其中汲取快乐和满足，但意识中的理智也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再好，其实也不是他幼时真正渴望的那些东西。


    而现在，他抱紧斯温，如获真正的至宝。


    缘分就是这么巧合，在多年后的无意间，让他再次遇到了幼时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璀璨如星辰的小虫崽。


    他爱他，不是因为这一点过去的往事。可因为这一点过去的往事，却让他更深感他和他註定的缘分。也因为这一点与众不同的缘分，让过去记忆里那个璀璨的存在不仅仅是记忆中的一抹明艷的符号，而成了他真真切切的爱侣，真真切切地被他拥有、被他抱在怀中。


    他获得了他过去最想要的珍宝。


    只是，璀璨的珍宝因为世俗的污秽而在多年后蒙尘。他要做的，就是努力让珍宝再次重放异彩。


    他会努力寻找方法去弥补斯温的遗憾。


    星空下，两个虫互相拥抱在一起，珍视彼此。


    夜深后，两个虫同样在床上相拥而眠。


    或许是心爱的虫在身侧相伴，这一夜他们睡得格外安稳，清晨醒来的时候，更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丝毫看不出昨天「高强度长时间运动」的疲惫。


    「早，雄主。」斯温睁眼和索朴四目相对，内心的满足和愉悦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雌君。」索朴伸手抚摸斯温睡到翘起炸毛的头髮，忍不住发笑。


    他起身洗漱，等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卧房里已经挂好了为他准备的一套衣服。


    他提起那套衣服看了看，是新购置的，再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的斯温。


    索朴挑眉：「情侣装？」


    斯温轻咳一声：「是服务团队的虫准备的。」


    他想到索朴即将会和自己穿得一眼就能认出是伴侣，内心默默决定要给服务团队都加奖金。


    等索朴真的换上了那套衣服，他心里更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仿佛他可以独占索朴，虽然他内心清楚，在虫族社会，他不可能独占a级雄虫阁下的爱意，哪怕现在索朴身边只有他一个。


    他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不由得攥紧了双手。这样仅有对方的日子不知道还剩多久。


    这样的时光太过美好，即使仅仅想到以后索朴会用同样温和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别的虫，他都忍不住内心嫉妒到发抖。


    他明明已经获得以往不敢想的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之位，可在爱上自己的雄主后，他却依然不满足于此。


    他想，可能虫族的本性就是贪婪。所以，他们的祖辈在宇宙中四处征战、开疆闢土，永不止息。所以，他如今想要占据自己雄主更多的心神。


    「怎么样？」索朴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斯温回神，嘴角弯起，上前为索朴整了整衣领：「很棒，雄主。」


    这一幕太像传统家庭中片段，虽然他们两个怎么算，都不太像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虫。但爱意是相通的。


    「走吧，去吃饭。」索朴顺手一勾，就将斯温的手捏在了掌心。


    斯温回握，他永远为自己雄主不经意间展现的温柔小细节而心动。


    饭后，斯温带索朴上车：「雄主，今天咱们会去参观当地土着部落，体验他们古老的文化。」


    「好。」索朴并不在意这些，听起来都是常规的游览项目。


    可等他到了目的地，看着错落分布的茅草屋和穿着野兽皮裙的土着还是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虽然是古老文化，但这是不是也太古老了？刀耕火种原始社会？


    直到盘腿坐在那的土着酋长开始表演钻木取火。


    「用原始的方式点火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是件陌生又困难的事，但对于我们原住民来说，轻而易举。」


    索朴和斯温靠坐在一旁，看着凹槽里的黑烟飘啊飘的，但里面的可燃物质就是点不着。


    一时间，在座几个虫都稍显尴尬。


    酋长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现代化的点火器对准凹槽。


    「滋」里面的可燃物就被着火了。


    他把点火器藏到了身下，又装模作样地拿起木棍转动了几下：「好了，火已经升起了，稍后会有虫来给你们制作部落特色烤肉。」


    索朴和斯温面面相觑，这难道就是半原始半机械点火法？


    等过了一会儿，两个土着抬来了一个烤架，可却并没有放在火堆上。


    随同的生活助理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烤肉架不用放在火上吗？」


    一个土着闻言停下动作，诧异抬头看了过去，一脸鄙夷：「什么老土的烤肉方法，有高科技烤肉架不用，干啥用火烤？火烤费时费力还容易煳。」


    「就是，在这火烤你不嫌熏呛我们还嫌呢。啧，你以为你还活在远古社会吗？」另一个土着也附和道。


    目睹他们对话的索朴：「……」


    想必生活助理最了解被原始虫鄙夷太过原始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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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成品的烤肉被摆在了烤架上，科技产物烤肉就是快，不一会儿烤肉的香味就散发出来。


    两个土着取下大块烤肉剪开，为他们每个虫都分发了一点。


    别说，虽然土着部落看起来很原始，但做出来的烤肉看起来意外的不错，并没有索朴之前以为的茹毛饮血或焦黑如碳。


    只是，索朴尝了一口，土着部落不仅烤肉工具这么现代化，连烤出来的肉都有种现代社会工业预制菜的味。


    「好熟悉的味道……」生活助理呢喃，「有点像我以前上学时常吃的大颗牙汉堡里的牛肉饼。」


    旁边的土着听到了助理的话，咧嘴露出马脚满嘴白花花的牙：「你的舌头真灵！」他给生活助理竖起了大拇指。


    他继续说道：「自从我们酋长吃到了大颗牙汉堡，大为震惊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于是就和大颗牙的肉类供应商签订了合同，让他们成为我们村落的独家肉类供应商。」


    「怎么样？好吃吧。」他与有荣焉，骄傲地扬起了头。


    这也行？生活助理满是无语，但面上还是客套地称赞：「不错，贵部落的烤肉确实好吃极了。」


    索朴虽然也很无语，但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总比吃些奇奇怪怪的不知名肉类要好得多。


    等用过饭，有来了个土着，说要带他们去参观部落。


    索朴和斯温一行跟在他后边四处转悠，听他讲解。


    直到来到一处满是沙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地方，土着的神情一下就肃穆了起来：「这里，就是我们世代流传的神罚之地。」


    他又指了指沙土地上生长的一片结着果实的灌木：「那，就是在这片罪恶之土上生长而出的天罚之果。」


    红艷艷的果子挂在灌木间，像荒土中的瑰宝。


    第48章 时时刻刻都能想到科研


    「天罚之果？呵。」索朴不信什么神罚天罚的,但对于起了这种名字的果实却起了兴趣。


    那个土着解释：「这种果实一旦被雌虫亚雌服下，会让他们的精神海痛苦不已，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浑身颤了一颤：「据说整个虫的精神海像要被撕裂一样。这种恐怖果实的存在,就是上天对雌虫和亚雌的处罚。」


    「因而,据传自从远古时期在神罚之地发现这种果实后,就一直被用作惩罚雌虫的药物。」


    他嘆息一声：「不仅是部落对于罪虫会用到这种残暴的惩罚,有时一些雄虫仅仅是因为好奇，就给他们的雌虫强制餵下这种果实，不知有多少雌虫受不了这种疼痛,最终精神力崩溃。」


    他同样也是雌虫,提起这些惨事多少有些物伤其类。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视线偷偷朝在场唯一的雄虫阁下瞄去。他刚刚忘了旁边还有位可能也「颇具好奇心」的雄虫。


    他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把以前雄虫做过的事说了出来,万一这位雄虫阁下受此启发，也强迫他的雌虫吃下天罚之果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这不是害了别的雌虫嘛。


    「那雄虫呢？也是同样的用处和功效？」索朴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其中的问题。


    「这倒没有。」土着继续解释,「雄虫服下并没有任何反应,加上部落需要药物来惩戒罪虫,因而这些害虫的果实并没有被拔除,而是任由它们自由生长在部落附近。」


    索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这种果实似乎是只针对雌虫、亚雌的精神力。作为精神力研究专家，他对于这种果实起了不小的兴趣。


    这种果实的特别他一听就听出来了,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此前并未看过天罚之果的相关研究论文,明明爱肯木木是热门旅游地，按理说早该有虫发现才对。


    难道是研究后发现这种果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研究过程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无论如何,索朴都不会放过研究这种新奇植物的机会：「这种植物是否可以让我们带走几株？」


    土着闻言一下子就用很惊恐的表情看着索朴。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极圆，眼球都在震颤,显然没想到有虫居然还想把神罚之果带回去。


    难道……？他的目光转向随行的、和索朴穿着相似衣服的、一看就是索朴的雌虫的斯温。


    天可怜见，他刚刚的正常导游介绍还是引起了雄虫的好奇心。


    往常那些雄虫最多是摘个几颗，雌虫即使受罪，大部分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有少部分受不了这种痛苦，雄主又不给抚慰，这才精神力崩溃。


    但这位……土着不忍地看了斯温一眼，想要直接移栽回去的还是少见。这得是平时多喜欢折磨雌虫的雄虫啊？


    他一时对斯温充满了愧疚，试图阻拦雄虫阁下的想法：「尊贵的雄虫阁下，这种植物您听它的名字就知道，神罚之果，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相反，这种植物充满邪恶，连生长它的地方都是不毛之地。」


    他提出替代方案：「您如果单纯是好奇，不如就摘几颗果实带走好了。整株带走，实恐会将厄运也一併带回去。」


    然而土着对斯温的一番苦心并没有被斯温察觉。斯温见自己雄主有想要的东西，恨不得连这块地都买下来，更何况是几株植物？


    他微笑着对土着说道：「钱不是问题，希望您能帮忙让我们带几株回去。」


    土着顿时一言难尽地看着斯温，傻成这样，上赶子找虐的雌虫他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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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心的土着哥还是不忍这个「天真无知」的雌虫深陷天罚之果的痛苦折磨，苦言相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他顿了顿，想起酋长说得现代社会钱很重要，「当然给钱是最好的。但我这不是怕你们把天罚之果移栽回去会影响你们的感情么。」


    「毕竟是天罚之果哦。」他着重强调，生怕斯温听不懂他的意思。


    斯温果然犹豫了一下：「这个，还会诅咒婚姻？」


    「呃，这倒没有。」土着表示他还没学会外边虫随口就能撒谎的本事，「这个、这个……」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


    斯温知道这个没有诅咒婚姻感情的功效就放心了，「还请您让我们买几株。」


    「唉，你别后悔就成。」土着惋惜地摇了摇头，背着手给他们找酋长去了。


    酋长听了倒是很高兴，没想到这些倒霉玩意还有虫想花钱买，果然外面遍地是黄金。


    「卖卖卖，当然要卖，有钱不赚王八蛋。」酋长眼睛都亮了。


    但土着大哥忧心忡忡：「这会不会不太好，往常那些雄虫要这些果子回去都是拿来折磨雌虫的。」


    酋长则是用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道：「你没看到那两个虫之间眼神都要拉丝了，这种一般都感情好的很。」


    「而且啊，」酋长搓了搓鼻屎，「植物有什么功效不是植物的错，而是那些心术不正的虫的错。喜欢虐待别的虫的那些虫，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给他路边捡颗石子，他都能玩出折磨弱小的一百种花样。」他手一抖，鼻屎就被弹到了一边。


    「可，这破植物他们拉回去有啥用啊？」土着大哥表示不解。


    酋长高深莫测地说道：「这就是艺术，别看天罚之果长得不咋的，但它与众不同啊，这就叫独特，特立独行，外边虫就讲究这个。」


    土着大哥恍然大悟，感嘆：「外边这些虫可真是吃饱了撑的，他们确实太富有。酋长，咱们一定要多从他们身上扣点钱下来买吃的，我也想让我的孩子们以后也能像他们那样吃饱了撑的。」


    酋长带着土着大哥怀着多扣点钱的美好期愿返回。


    「咳，」酋长清了清嗓子，狮子大开口比了个「1」出来，「神罚之果是我们部落的祖传圣物，但看在你们诚信乞求的份上，给我们这个数我们就卖给你们。」


    他的底线其实是五百，但他知道外边虫都是砍价的好手，他不得不防。


    「五百。」生活助理掏出光脑将一份临时做出的调查报告展示出来，「据统计，过去三年你们卖出的天罚之果平均价格为五，这是运用了最新的爱肯木木星价格模型运算出的整株植物价格。」


    採购生活物品是他的专业，专业虫做专业事，专业如他。生活助理自信微笑。


    酋长和土着大哥面面相觑，这啥模型的听都没听过，还挺准？五百确实是他们最初想好的底线价格。


    「呃……」酋长挠了挠头，他之前买的那本《砍价的艺术》光教他怎么砍价了，也没说咋抬价啊。


    酋长悔得直拍大腿，早知道当初不该心疼钱，应该把旁边那本《奸商的艺术》也买下来。


    「呃……六百。」酋长硬着头皮说道，他还没想到用啥理由，「这几颗植物，它，比一般的好啊，呃，它好就好在，呃，好就好在……」


    酋长眼前一亮，想到理由，声音洪亮的说出：「因为它吃粪多！」


    「浇多少！就能吸收多少！」


    生活助理：……


    这也算优点？又不是虫族讲究多吃是福。而且……还是吃粪。


    生活助理还要再说，却被斯温抬手制止：「可以六百。」


    他不差这一百，就算是一千一万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平时可以让下面的虫去计较这一星半点，但没必要在雄主面前去纠缠这些，免得让雄虫阁下感到有损颜面。


    「好好好！」酋长笑眯眯地连声答应。本来这些天罚之果在他们这就是每个虫都嫌弃的杂草，能用来换钱，无论换多少，都是他们赚了。


    很快，生活助理就联繫虫来将选购的几株天罚之果连植物带土，都先通过航空运了回去，并找了专门的虫照顾。


    土着大哥接着带他们逛附近的景点：「下一个景点是不塔拉湖，堪称虫神遗落在星球上的明珠，风景很不错，但需要攀登很长一截山路，你们要去吗？」


    斯温也看向索朴：「听说有情虫在不塔拉湖边的大树下吐三次口水，湖神可以保佑他们永远恩爱如初地在一起。」


    索朴听到这话，就明白了斯温的想法。


    旁边的土着大哥也点头：「确实有这个说法。」虽然这个说法是他们酋长传出去的，就为了多给部落景点增加游客。


    当时酋长原本想的是情侣一同在树下撒尿拉屎，这样还能给树施肥。但政府虫非说没有虫想在心爱虫面前拉屎，酋长才无奈改成吐唾沫。


    索朴拉起斯温的手：「好，咱们就一起去湖边，正好，咱们还没有好好一起爬过山。」


    「嗯。」斯温眼中满是柔和，回握住索朴的手。


    土着大哥麻利地掏出光脑收款：「门票一虫两百三，谢谢惠顾。」


    付完门票，他们跟着土着大哥开始翻山往湖边走。


    山路并没有修成栈道，还是那种略原始的土路，除了土着，其他虫都不太适应这种路。


    生活助理走得气喘吁吁，只想就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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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脚步，深唿吸一口气调整唿吸，顺带朝自己老闆和他雄主看了一眼，就看见了这对情侣又在蜜里调油地无意识秀恩爱。


    还是单身的生活助理：……嘤嘤嘤。


    第49章 适应训练的深吻


    常年健身的好处除了在一些特殊时刻占有优势,登山时也也不至于轻易就气喘如牛。索朴还有闲心和斯温半开玩笑地说：「斯温，你要是爬不动，我还可以背你上去。」


    斯温想起索朴的好体力也略汗颜,明明其他大部分雄虫阁下们的体力都弱于雌虫,可偏偏他的雄主却勐如虎。


    他被索朴握住手,往山上牵着走。索朴气息平稳,丝毫看不出是在爬崎岖的山路。走了好久，依旧身形稳定，连额头上也只有些许汗珠渗出。唯有那只牵着他的大手,渐渐变得火热,连带着他的心也变得火热。


    「雄主。」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索朴脚步不停，只是微微侧头看向斯温。


    斯温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喊喊您,我感觉现在好幸福。」


    他感觉索朴牵着他的大手很稳很牢固，有一种让他心安的感觉,仿佛他们可以就这样牵手一直走下去。


    尤其每次他喊雄主的时候,都让他有种满足感,让他能再次确定这美好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真的是索朴的雌君，索朴也真的是他的雄主。


    只是这一切情愫，他都由于羞涩而无法对索朴说出。


    索朴轻笑一声,他以为斯温是略有些体力不支,但又不好意思说才这样喊他又不说什么事。


    他松开了斯温的手,还不等斯温因手中空荡荡的感觉而失落，他就又一把扶住了斯温的腰,半搂半抱将斯温往上带，让他上山能更轻松些。


    火热的大手扣在斯温的腰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他的皮肤也被索朴的体温捂热了。


    索朴的精神力气息自从古堡那晚，就变得越来越清晰。当然，也可能是他对索朴的薄荷气息愈发敏感。


    现在，他和索朴离得如此近，他几乎就窝在索朴的怀中爬山，只感觉到薄荷味的精神力香气在逐渐侵入他的身体、侵入他的大脑。


    本来在索朴的辅助下，他应该感到越来越轻松。可是，索朴靠得如此近，他整个虫都像是被索朴的气息包裹，让他浑身发软，恨不得化在索朴怀中。


    爬山是件多么正经的事情，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对索朴的本能，被索朴搂抱、窝在索朴怀里时，忍不住浮想翩翩，心思摇摆，让他都生出了一丝羞耻。


    索朴也察觉到了怀中虫的异样，停下来，轻声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累了？」


    「不、不是。」斯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既贪恋索朴的怀抱，又不好意思将他产生异样的缘由据实以告，「我……」


    「嗯？」索朴看着他，耐心地等他说话。


    斯温闭了闭眼，不好意思和索朴对视，他窝在索朴怀中悄声说道：「雄主，你这样搂着我……我腿软。」


    最后三个字如果不是索朴一直凝神去仔细听，差点就要散在空气里听不到了。


    索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斯温为何会腿软。


    他唇角动了动，还是忍不出轻笑出声：「抱歉，是我的错。」


    但他的手却没有放开斯温的腰，反而凑到斯温的耳边，唿吸间涌出热气：「雌君，你知道吗？要适应某个强度的最快方法，就是用更高强度去训练忍耐力……」


    「啊？什么？」斯温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索朴突然和他说这个干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索朴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索朴搂着他的手一用力，他就被那股力道带着贴向索朴，接着，他的下巴就被捏着抬了起来。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索朴如同久困沙漠的失水者，努力在他口腔内汲取。不停地在每一分毫的唇齿间□□、吮吸，转圈、横扫。时而如春风和煦，时而如秋风霸道。


    他被亲的嘴唇发麻，腰酸软，腿无力，如果不是索朴的手还卡在他的腰间牢牢固定住他，恐怕他早就滑落下去。


    他最初还有些力气攥住索朴身后的衣服，勉强站住身形。可渐渐，他就有些不知是缺氧还是被索朴吻到迷煳，手指力道尽失，只能无力地靠在索朴身上，任由索朴施为。


    目睹了一切的生活助理：……


    他和其他随行的虫都默默等在几米外的地方，装作忙碌地在原地休息，虽然忙碌和休息听起来是截然相反的词。


    总之，他们都贴心地尽力让僱主和雄虫阁下不会因他们的存在而感到尴尬。换言之，他们在努力不成为发光的「电灯泡」。


    但他们还是不由感嘆，高薪工作不易，狗粮强行餵饱。


    带路的土着大哥也不由感嘆，多么有激情的一对伴侣啊，看来他不用担心这个雌虫会被那个雄虫用天罚之果虐待了。


    而被一群虫表面上装作不关注、其实都暗中悄悄偷看的斯温，直到被索朴亲到快唿吸不上来了，才被自己雄主大度地表示暂时放过。


    斯温大口喘着气，感觉比之前爬山还要耗费体力。


    他依旧被索朴搂着，还要被索朴凑到耳边调笑。


    索朴面上神情远远看去倒是一本正经，嘴中却在问着自己的雌君：「怎么样？现在比刚刚的话，腿还软吗？如果还是不行，」他顿了顿，眼中满是笑意，「我还可以免费给你提供强度更大的训练，斯温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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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即使腿软也不敢说了。比深吻强度更大的？他不敢去想他还是再和索朴那么说会有什么后果，虽然，他也会很舒服享受……


    但，他看了看四周，他、他总不能在前边那群虫面前就另外和自家雄主单独去找个僻静地方，那，任谁也该想到要发生什么。


    他果断拒绝了索朴的「好意」：「不、不用了雄主，我现在好多了。」


    索朴深知细水长流的道理，也没有为难他，只是颔首说道：「既然如此，那现在训练先就此为止，不过，」他低头凑到斯温耳旁，「晚上加训。」


    斯温：！！！


    他整个虫顿时皮肤红的像熟了一样。他果然还是小瞧了自己的雄主，这种事怎么还能用加训来指代？自己雄主就算不研究精神力，去做个文学教授恐怕也绰绰有余。


    但……他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回覆：「嗯。」又惹来索朴一阵轻笑。


    被迫「习惯」了索朴搂腰的斯温，很快在「好心虫」索朴的帮助下赶上了大队伍的进程。一行虫继续朝不塔拉湖行进。


    等他们爬到了山顶时，朝下望就看到了一片翠色湖水，如同碧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到有湖水在不加滤镜的情况下能有这么纯粹、碧绿。


    真的、真的很像神之宝石遗落凡间。


    土着大哥指了指下边：「看！那就是潜龙湾！」


    一众虫闻言激动地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湖中有道弯弯曲曲的草堤。


    「龙？什么龙？」有虫疑惑问出。


    「就那块，没看出来吗？地龙啊。」土着大哥一脸理所当然。


    「呃，也就是泥鳅？」想到泥鳅的样子，在场所有虫出了土着大哥，都沉默了。


    他们都以为会是远古神话中的天上飞的龙，没想到却是地龙，还不如是恐龙呢。


    土着大哥表示，这就是酋长的起名艺术。虽然他不知道酋长是否看过《起名的艺术》，但他们酋长起名一向都很有灵性。


    以前他们都管这块叫弯个擦，哪能想到什么龙啊。没想到弯个擦都改名叫潜龙湾了，他的大名却还叫屁可秋，着实令虫伤心。


    俯瞰过不塔拉湖后，一行虫继续朝湖边走去。


    行至湖边，他们才发现不塔拉湖的另一重美妙：微风吹起波纹时，向着光看向湖面时，湖面是泛着白光的蓝色，而背对光看向湖面时，湖面是俯瞰时的翠色，只不过比俯瞰时色调要更为清冷些。


    「好了，你们可以自由地在湖边转转了，但一定要注意脚下。」土着大哥强调道。


    他又说道：「想要祈愿的也可以随便找棵大树开始了。」


    「另外，」他提高音量，「除了伴侣可以祈愿外，未婚雌虫和亚雌也可以祈愿早日找到雄主。」


    生活助理还是单身，他不由有些心动：「怎么祈愿？复杂吗？」


    土着大哥爽朗一笑：「简单的很，只要找棵树，不拘是在树下拉屎撒尿，只要结束后向大树祈祷就行。这些屎尿就是给大树们的贡品，越多越好。」


    生活助理：……他就不该多嘴那么一问。


    现在大家终于知道为什么土着大哥要专门强调要让他们注意脚下了。


    呕。


    话虽如此，但能找到雄主的诱惑太大了，每个虫都默默散开找到一棵树后开始了祈愿仪式。


    只剩下索朴和斯温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斯温轻咳一声，这事最先是他提出来的，「那雄主，咱们就选这棵树？」他指了指最近的一棵大树。


    索朴没有异议。


    两个虫走到那棵树边，开始酝酿即将需要吐出的唾沫。


    但文明社会待太久，他们又没有其他虫「找到雄主」的强大动力，一时都有点呸呸不出来。


    斯温深唿吸一口气，勉强能够暂时放下以往的素养。他正打算要执行所谓的祈愿仪式，就被索朴拉住了手。


    「等等，斯温，我有个好办法。」


    「但，需要你来配合我。」


    第50章 斯温，我能吻你吗？请您吻我


    斯温一愣：「什么办法？」


    索朴弯起嘴角,勾了勾手：「你先靠近一些。」


    斯温本能觉得索朴想的并不会是什么正经办法，但他还是乖从地靠了过去，甚至心脏以快速激烈的跳动来期待迎接即将发生的事情。


    「扑通」「扑通」。


    斯温被索朴轻柔地推着,背靠到了树干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淅淅沥沥撒了下来,光影徘徊。


    斯温就这样被索朴结实的手臂困在了大树和胸膛之间。


    他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搁置在索朴的胸口上。手下温热紧实的胸肌似乎将热度也传到了他的脸上,搅得他的脑子都快迷成了浆煳。


    索朴英俊的脸庞离他如此近，他仿佛要被吸入那双深邃的眼眸。


    「雄主……」他下意识呢喃。


    「嘘！」索朴眼中盛满情愫，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祈愿仪式要开始了。」


    他的大拇指擦过斯温的嘴角,揉搓了一下，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不塔拉湖的湖神,请与大树共同见证,我许诺，我将与我的雌君斯温相守一生,恩爱不消,情深意浓,直至永恆。」


    这和斯温想的祈愿并不太一样,只听索朴接着说道：「斯温，你与其期盼传说中的神明能听到你的祈愿，不如由我们共同来达成百分百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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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永远永远爱你,你呢？」


    索朴的声音如同海妖蛊惑航行旅者的歌声,进入斯温耳中,使他沉沦其中，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雄虫。


    「我也将永远永远,爱你，不变。」


    斯温彻底沦陷在索朴温柔的目光中,整个虫飘飘然如踩在棉花上，整颗心也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水中。


    他的身体靠在树干上，脸被轻轻捧起，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没等到预期中的吻。


    他刚错愕地睁开眼，就听见索朴轻声问道：「斯温，我能吻你吗？」


    他不知道索朴为什么还要专门问他，他难道还会说不吗？但他确实又生出一种特殊的、他也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非要他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即使想说不，也理所应当。就好像是，他有权力拒绝自己雄主的要求，他和自己的雄主是站在平等的地位。就好像是，他属于他自己，他不属于任何别的虫，哪怕是他的雄主，在要吻他前，也必须徵得他的同意。


    虽然伴侣日常相处没有那么多规矩和徵求，以免让情.趣变无趣、让亲密变疏远。但，这一刻的特殊询问，这一刻的格外珍视和尊重，让他在最初的迷惑后感到身心舒畅。


    「嗯。」这是他对索朴的回答。


    请您吻我。这是没有说出口的回答。


    索朴收到了斯温的同意后，一连串的吻就顺着斯温鬓角落下，慢慢延伸到下巴，最后落到了嘴唇上。


    不同于之前的深吻，这一连串的吻如同花瓣飘落水面，没有那么激烈，却让斯温感到了一丝宗教徒般的虔诚意味。


    在拥有美好传说的地方，索朴对他许下了承诺，也落下了这一连串郑重珍视的吻。无关情.欲，仅是无边爱意。


    他们谁也没想到，当初古堡的意外撞见，情势所迫下的结合，会延伸到如今的情深，最初仅有骨架的婚姻竟真长出了血肉。


    唇齿间的气息交换仅是浅尝辄止，比起肉.体上的愉悦，精神上的共鸣更让此刻的他们沉醉。


    远处的树林穿出细碎的声响，斯温从刚刚柔情蜜意的恍惚中清醒。


    周边空无一虫，茂盛的大树几乎要遮天蔽日。荒郊野岭，他脑海中回想起各种新闻报导中野兽袭击虫族的报导。


    索朴也发觉了这不寻常的声响，不是风声吹动，而是确实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斯温，你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斯温对视上索朴的目光，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默默掏出了一把兽用麻醉枪。


    索朴看不出这是把什么枪，抬手止住了斯温的动作：「你翻看本地的动物保护名录了吗？」


    斯温：「别担心，只是麻醉枪。」


    索朴这才放开了他。


    树林中的细碎响声渐渐靠近了，斯温和索朴的目光都紧盯着灌木丛叶片晃动的位置，麻醉枪也预备地瞄准了那一处。


    「哗」植物丛中伸出一双手，拨开了茂密的枝叶。


    索朴和斯温微微被冒出的手吓了一跳，这才放下了心、放下了麻醉枪。


    生活助理从里边钻了出来，看到斯温简直要泪流满面：「老闆！」


    斯温诧异地上下扫视他，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受伤或是别的异常，但生活助理的神情又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生活助理脸上抽搐了几下，表情扭曲，眉眼挤在一起，想哭，但看了看旁边还有雄虫阁下在场，只能强忍住：「里面真的好多屎！」


    「太多了！有的都风干了！」他太后悔自己怎么就迷了心窍，非要去搞什么向湖神祈愿。


    土着大哥也从旁边的植物丛钻了出来，补充：「我们这的气候做风干牛肉也很好吃，是远近闻名的特色产品，欢迎你们买点带回去。」


    「呕。」生活助理顿时想到树下一条条长得像小截树干的风干屎。


    他怎么就没想到，不止他想试图通过祈愿找到雄主。


    看看虫族网上日常的热门词条吧，但凡和雄主相关，都极其容易成为爆火词条，哪怕内容是老生常谈。


    再看看热门书单，高居顶层的都是和雄虫雄主相关的内容，比如说最近很火的那本《霸道雄主俏雌君》就是因为里面提及了很多据说很有用的勾引雄虫的方法而爆火。


    土着大哥咧着嘴，伸出大掌拍了拍生活助理的背，对索朴和斯温说道：「他没啥事，就是在树下时非要拣点枝条树干带回去作纪念，还说是最近流行的打卡方法，我都告诉他不要乱在树下捡深色东西了。」


    「呕。」生活助理想到触碰到那根如同枯枝的东西时的手感。


    虽然风干后的屎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气味，但是想到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他还是忍不住肠胃翻涌。


    索朴和斯温面面相觑。


    索朴悄悄在斯温耳旁表示：「看来湖神很忙，你说他处理完前面那些堆积的愿望需要多久？」


    想到生活助理描述的那许许多多的风干屎，显然这不会是多么小的工作量。


    虽然生活助理确实很惨，但，斯温和索朴，他俩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神明虚无，但他们彼此间的情感是如此坚实，他们彼此间的许诺也是如此真诚。


    跑到树林深处祈愿的虫陆陆续续回来了，但都一脸恍惚。


    他们不明白，这小小的部落山上，这小小的不塔拉湖边树林，怎么能汇聚如此多的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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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着大哥表示，本来这些屎都会被植物吸收，但奈何本地的风干特产的范围太广。


    以及，酋长对于此种现象，深藏功与名。反正这些宝贵的树木得到了充分的养分，感恩上天的馈赠。


    在看过不塔拉湖的美景、进行完「出名」的祈愿仪式后，一众虫又跋山涉水回到了部落，今晚依旧是待在部落住宿的一晚。


    晚餐上，索朴就看见了土着大哥口中的风干特产们，除了没有风干屎，其他的什么风干鸡鸭鱼鹅猪兔牛羊和野味，应有尽有。只是除了斯温和索朴，其他虫的进食热情都不是那么高。


    「大家吃啊，不要客气。」土着大哥热情地招唿他们用餐。


    他夹起一筷子辣炒风干牛肉，就要夹给今天和他一路同行的生活助理：「来！这个好吃，你平时不像我们经常在山上跑，肯定累了，多吃点这个补补。」


    生活助理看见筷子夹着的、干巴巴、深色的条状物，下意识地先捂住了自己的碗。


    他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婉拒：「不！不！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


    土着大哥看他实在不像爱吃的样子，只好调转筷头，换了个虫问：「那你来尝尝？」


    「不！不！不！谢谢，不用了。」那个虫也捂住了碗。


    接连问了几个虫，都这样，土着大哥也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推销风干牛肉的想法。


    他心中嘆息，恐怕酋长想要大举推销风干产品的愿望这次又要落空了。真是的！明明他们的风干肉都这么好吃，外面来的虫怎么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呢？怪了奇了。


    索朴倒是不受影响，吃得津津有味。部落里的风干肉没有添加工业科技，保持了原滋原味，一口咬下，肉质紧实，被煎到焦香的皮滋滋冒油，带着植物燃烧烟燻后的独特香气，使得肉本身香而不腻。


    油脂进入体内，带动大脑的愉悦感迸发，风干肉类的干香充斥口腔，吃得索朴和斯温极为满足。


    晚餐后，索朴和斯温带到一间茅草屋前：「这就是你们今晚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简陋的茅草屋，看着屋顶晃动的枯草干，索朴驻足在房前，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他以前最艰难时也没有住过这么原始的地方。这已经不止是忆苦思甜，而是，返祖！


    斯温倒是知道些具体情况，他默默拉着索朴来到茅草屋前。


    「滴，面容识别成功！欢迎入住不塔拉毛毛屋高级酒店！」


    第51章 交换戒指&正经按摩


    索朴：……？？？


    茅草屋的门自动打开了,露出里面的现代化装修。


    斯温解释：「这些应该都是当地政府投资建造的，为了帮助当地土着部落发展旅游业。」


    索朴略有些许尴尬，虽然他刚刚什么都没说,但斯温应该是看懂了他的反应。


    他走进房间,才明白不是随意乱在酒店名字后加的「高级酒店」。


    外面看着一点点的茅草屋,走进来却发现空间很大。木质家具和木地板,加上了些极具部落特色的装饰，让房间与窗外环境在一起毫不突兀，但舒适温馨。


    索朴盘腿坐在草蓆上,不由畅想：「如果我们生活在远古时代,也不知道那时我们都会做什么谋生。」


    想到土着们的打扮，他又说道：「或许我们也会穿着简陋的兽皮,赤.裸着上身,为没有充足的食物发愁，或许我们也会因为天冷后没有足够的燃烧物而相互拥抱在一起取暖……」


    「亦或者,」斯温接话,从行李中取出一个盒子半跪下递给索朴,「我们会在矿山中发现璀璨的宝石,笨拙地使用工具去加工打磨宝石，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亮色的装饰。」


    索朴看着眼前眼熟款式的丝绒盒子，愣了一下,才小心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枚红宝石戒指。


    自从他有能力赚钱后,他就拥有过无数红宝石戒指,并且那些宝石逐年增大，越来越美。可却从来没有一颗红宝石戒指是被别的虫像这样真诚地端给他。


    不,细想来也不是没有虫送他这些珠宝，只是他并没有接受,也并没有对此产生深刻记忆，因为那些虫对于他来说，只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毫无差别的过客。


    但眼前的这个雌虫，确是他心爱的虫，也是他的雌君，是他今后共度余生的伴侣，而这，是他婚后送给他的礼物。


    他从盒中取出那枚戒指细细观赏。


    这枚戒指上的红宝石硕大、品质极佳，但款式却是最基础的款式，细看做工粗劣，许多边角处理得并不算好。


    索朴看向正目光炯炯盯着他的斯温：「这是你做的？」


    「嗯。」斯温点点头，双眼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还夹杂着些许争宠的心思。


    索朴轻笑一声，眉眼瞬间如冰川在明媚的春天融化，「我很喜欢，你可以帮我带上吗？」


    他顺手摘下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将空荡荡的手伸了过去。


    斯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然后从索朴手上接过那枚戒指。


    「唿。」他轻唿一口气，捧着索朴的手，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他微颤着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进了索朴的手指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送索朴礼物，但却是第一次以雌君的身份送自己雄主礼物。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索朴戴上自己送的珠宝，之前索朴还曾戴上他送的古董袖口，但却是第一次亲眼亲手将礼物珠宝送给索朴并为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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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熠熠生辉的硕大红宝石衬得索朴的手更加修长有力。


    想到那只手曾在自己身上四处作乱，那只手的温度曾不止一次被自己感受过，而现在那只手上被他用他亲手做的戒指打上了标记，他就难以遏制胸腔中汹涌的兴奋感。


    他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贴在了那只手的手心，再次切身感受那只手的温暖。


    索朴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手顺着他的动作开始摩挲他的的脸颊。


    「斯温，你怎么这么可爱？」索朴的声音中满是愉悦。


    斯温立起身，脉脉含情地看着自己的雄主。世上的事怎么这么神奇，他刚认识这个冷峻的雄虫教授时，又怎么会想到，如今会成为索朴的雌君，如今他会如此爱一个虫。


    索朴拉过他的手，将自己换下的红宝石戒指戴在了斯温手上：「这枚戒指我戴了好几年，曾是我最喜爱的一枚戒指，当然，」他顿了顿补充，「现在我最喜爱的是这枚。」他举了举手，向斯温展示手指上刚戴上的戒指。


    他继续说道：「希望你能喜欢，希望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枚戒指能陪着你度过每一分秒。」


    他抬起斯温的手，低头在戒指旁落下了一个吻。


    他抬眼看向斯温，目光流转：「你喜欢吗？」


    斯温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浓烈的喜欢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尽数表达，恨不得让这枚沾染着索朴气息的戒指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他握住索朴的手，十指交叉相合，两枚耀眼的红宝石在灯光下璀璨如星辰。


    斯温的语气极其肯定，极其确定，「我好喜欢，雄主，我真的好喜欢。」


    「扑通」「扑通」汹涌的爱意顺着交握的手在两个虫之间传递。


    高级智能茅草屋中的灯光转暗，昏黄暧昧，一切都顺其自然。两个虫交叠晃动的光影投射在大床挂着的纱帘上，木床缝隙挤压的细微声响持续到半夜。


    白天观光游玩又爬山的劳累并没有影响到常年健身的索朴，他的发挥依旧稳定，可惜他的演练对象却早早就丢盔弃甲，摇旗求饶。


    原本第二天要进行的游玩活动被斯温默默延后，他趴在被褥间，昨天双重高强度运动后，一觉起来，整个虫都像是要散架了的旧机械，随便哪处都酸痛，尤其是小腿和腰间。


    腿上的酸痛是因为白天翻山越岭去不塔拉湖边祈愿，而腰间的酸痛，斯温顿了顿，他感觉自己的小腹也酸酸胀胀，像是有什么东西还没出来一样。


    索朴走过来，端给他一杯能量补充剂：「你还好吗？」


    斯温就着他的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才有了些力气说话：「雄主，您还好意思问我，我昨晚都说让您停下了，您还那样。」


    这是他第一次忘记了自己作为雌君的本分，而胆大妄为地指责自己的雄主。


    索朴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抱歉，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又怎么分得清是『别』、『停』，还是『别停』。」


    他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毫无悔过之意：「我看你面上是那么享受的表情，还以为你是在鼓励我继续。」


    「难道？」他挑眉，「你昨晚后来感到不舒服吗？」


    斯温想到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就腿脚发软，虽然不想让索朴那么得意，但也很难违心地说不舒服，只好红着脸小声回答：「没有，很舒服。」


    「嗯？什么？」索朴装作没听清，还将耳朵凑了过去。


    斯温羞恼不已，看着索朴的耳朵和侧脸，恨不得咬上去。可到了实际上，动作却变了味，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上下嘴唇含住了索朴的耳垂。


    本来是索朴先来逗弄斯温，可现在却换作是他惊地跳了起来：「斯温，你在做什么？」


    他没想到一向羞涩忍耐的斯温也学会了反击。


    他大笑了起来，朝斯温扑了过去。


    他的双臂支撑在斯温耳侧，整个虫笼罩在斯温上方，炙热的气息就喷在斯温脸上。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低沉，眼中隐忍着躁动：「你现在好了？」


    索朴目光中的侵略意味太过浓重，斯温下意识颤了颤，腰间和小腹的酸胀感犹在，让他都不敢去看索朴的双眼。


    他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等等、雄主，我还好累，身体还在酸痛。」


    索朴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得他都有些慌了，才哼笑一声，翻身下来，手却摸上了他的小腿：「哪疼？我帮你按按。」


    斯温迟疑片刻，他着实不知道索朴说得是正经按摩？还是不正经的那种按摩？


    索朴看出了他的心思，勾起嘴角：「你在想什么？我是真的要帮忙，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一直躺着度过蜜月旅行。」


    斯温将信将疑。可，如果是正经按摩，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劳烦自己的雄主为自己按摩缓解身体的疲惫，虽然他一多半的疲惫其实都是索朴造成的。


    「雄主，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想了想，还是婉拒了索朴的好意。


    但索朴的手却放在他的腰间，按压着不让他起身，直截了当地驳回了他的婉拒：「别客气。」


    索朴笑了一声，手下一用力，斯温就承受不住地叫出了声，吓得他自己赶忙捂住嘴。


    「看来你确实很需要我的帮助，雌君。」索朴低低笑了起来，手下动作不停。


    斯温紧咬着嘴唇，细碎婉转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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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温热的大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按压在他身上，从腰间到小腿，一点点帮他缓解肌肉的酸痛劳累，酥酥麻麻，又是略微痛，又是酸爽中带着舒服。


    他趴在床上，还有空去想，他可能是为数不多享受过雄主给自己按摩的虫了。


    虫族的雄虫十指不沾阳春水，而现在，身为a级雄虫阁下的索朴却在勤勤恳恳地为他服务。


    他内心有些许愧疚，理智上，他清楚自己不该就这么安心躺着接受自己雄主的照顾，可情感上，他又不想捨弃这份独特的亲昵。


    「唔…雄主……」他呢喃出声。


    第52章 上、上药？！！


    索朴按摩的手微微顿了顿,才继续在斯温身上按压揉捏。


    但他还是得提醒一下斯温：「你克制一下，总发出这样的声音，还不停喊我雄主,提醒我可以合法对你做些不适合你现在身体状况的事……」他似乎在苦恼。


    「再这样,我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按摩不会变成什么不正经的活动项目。」


    斯温趴在那,看不见索朴的神色,却感受到身上按压的手有渐渐变味的倾向，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听见索朴轻笑了一声，手又挪回了正常的位置。


    斯温边享受自己雄主的贴心服务,边暗自为自己差劲的体能羞愧。从某种意义上,他终于懂了什么叫「虫定胜天」。


    他不知道别的虫的雄主是否也在这方面展现了超凡的体能天赋，但他的雄主却凭藉多年持之以恆坚持不懈的努力健身,将普世的「雌虫身体素质比雄虫好」的观念狠狠压在地上摩擦。


    当然,也把他狠狠压在床榻上摩擦，让他知道什么是十年磨一剑的厉害。咳。


    虽然他们进行的是合法婚姻伴侣间的正经按摩,但按摩这种肢体密切接触的活动总有擦枪走火、心猿意马的时候,尤其当脑子里想要做的事都是合法合理的时候。


    索朴感受着手掌下的温热身体,伴随着淡淡的玫瑰甜蜜香气,忍不住想和斯温打个商量：「雌君……」


    他以这个称唿开头的时候，总会提及这个称唿所相对应的义务，包括委婉提及：「还疼吗？」他的手停在了斯温腰窝下的位置。


    斯温警觉地坐起身,就看见索朴面色严肃冷峻,单从外表看,似乎是位威严冷傲、难以接近的雄虫阁下。


    但他早已熟知索朴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自然看出了索朴冰山外表下翻涌的炙热熔岩,以及那双眼睛中隐忍着的侵略意味和想要占有的欲.火，恨不得将他就地「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斯温：……


    他觉得很有必要将健身锻鍊尽快提上日程,不然雌虫引以为傲的体力耐力都要在他这折戟沉沙了。除了一对骨翅是索朴天生没有的，他实在没有任何优势。


    甚至说，因为他不可能真的用骨翅去对付自己的雄主，连最后这点优势都已算不得优势，那双骨翅早就沦为被索朴玩弄的对象，让索朴……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面对索朴关于「疼」还是「不疼」的问题，他实在难以回答。


    回答不疼，他毫不怀疑下一秒就要被索朴拽着脚踝拖过去进行虫族所提倡的和谐运动。


    回答疼，恐怕刚刚的正经按摩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变成酱酱酿酿的非正经搏击运动。


    「我……」斯温面露难色，「我是该说疼还是不疼？」


    一向果决裁断、雷厉风行的斯温老闆，终于倒在了小小的问题上。如果他曾经商界的手下败将知道了他还有这种时候，恐怕要日日夜夜跪叩在神明面前祈求斯温能在面对公司事务时也这样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索朴被斯温逗笑了：「你是在问我？」


    对于狼来说，爪下之羊的「疼」或「不疼」，都各有应对之法。


    他从床边的抽屉里取出一管药膏：「这是我在你的生活助理准备的东西里发现的。」


    他将手中东西的正面朝向并靠近斯温，以便让斯温能看清上面的几个突出的字「xx损伤修復专用药膏」。


    ！！！斯温的心脏勐地一跳。


    索朴像是看不见斯温满是红晕的脸，还在那感嘆：「果然得专业虫做专业事，生活助理很懂生活事。」


    他转动手中的药膏：「唔，还是，清爽薄荷味。」


    他目光下瞄看向斯温：「是你特意交代的？」


    不然一个外虫怎么会刚好买到这么暗示意味明显的味道，要知道对于这种药膏，薄荷味太过清凉，并不是什么热门首选味道。


    斯温百口莫辩，他不知道这管药膏是怎么出现在行李中的，只记得当初他的生活助理似乎问过他最近有什么口味偏好，他也只是顺口一答，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是落在了这种药膏上。


    想到这种药膏的用途，想到这种黏稠的、和自己雄主精神力气味相近的药膏最终会进出涂抹在哪，他就觉得热气上头，羞涩难安。他不知道索朴会不会因此误会什么……


    「我……其实这个是因为……」


    索朴抬手止住了他想要解释的话：「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


    斯温反驳：「我没有……」他顿住了，没有说剩下的话，他好像，就，确实还是挺喜欢这个气味的。


    「所以，」索朴挑眉，「要我帮你上药吗？」


    斯温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朴已经帮他做了选择：「想了想，既然是我造成的，自然要由我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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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的视线从斯温身上挪到了手中的药膏上。


    作为科研工作者，凡事都要求个严谨，像药物使用更是要严谨再严谨。


    索朴从药品包装盒中找到使用说明书，顺便念了出来：「药品名称，通用名称阿凡斯诺……这里，」索朴手指轻轻敲了敲斯温的身体某部位，「……损伤修復专用药膏，括号，薄荷，括号。」


    他看了眼斯温：「此处的『这里』指代哪里，你应该明白？要我说得再详细点吗？」


    斯温握住索朴的手指：「不、不用了……我、我清楚。」他都想捂住耳朵了。


    「好。」索朴点头，继续往下念，「性状，本品为白色软膏，气香，有清凉感。」


    「呵。」他莫名笑了一声。斯温默默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敢去看他。


    热爱科学研究的索朴教授继续念道：「作用类别，本品为皮肤科用药类非处方药药品。」


    「唔，原来这算是皮肤科？」他若有所思。


    斯温也第一次意识到，皮肤科管的范围这么广。


    索朴视线下移：「功能主治……」他看了眼恨不得整个虫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斯温，没有将具体内容念出来，只是说：「嗯，确实对症。」


    接着，使用说明来到关键处，他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用法用量，外用，涂擦患处。」


    他摸了摸斯温的头髮：「听到了吗？要涂擦患处，知道患处在哪吗？需要你自己露出来我才好帮你上药。」


    临时上岗的索朴医生很是认真负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斯温只好小声求他：「可不可以盖着被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个什么，明明索朴早就将他浑身上下都看了不知多少遍，可能比他都清楚他后背后腰有几颗痣。


    但他对于要主动翘着屁股或掰开双腿等着索朴来给他上药，还是羞涩与尴尬并存，只能用条被子盖在腰间自欺欺虫。


    索朴瞥了瞥他，轻易就同意了「可以，只不过这样我就看不到患处，只能慢慢摸索具体位置了。」


    他的声音中听不出起伏，似乎只是一本正经地告知他这种上药方法的利弊


    「嗯。」斯温听不出这会有什么问题。


    他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后，才在被子中脱去了裤子丢在一边，下面只露出小腿和脚在外边。


    索朴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慢条斯理拧开药管，挤出几条药膏在手心，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从中挑了一坨，虚握在手心，避免等下药膏弄得被子里到处都是。


    他的手从被子边缘钻了进去，接着就只看见被子起伏，伴随着斯温的小声惊唿：


    「等、等一下，不在那里！」


    索朴解释：「我先帮你放松一下周围的肌肉。」


    斯温的双手握住了被子。


    过了一会儿，斯温闷哼：「雄主，您还没好吗？」


    索朴手下动作不停，也不着急：「总要确保药膏均匀涂抹，按压吸收。」


    斯温咬住了下唇。


    又过了一会儿，换成是索朴说话了：「有点糟糕，刚给你涂抹进去的药膏怎么感觉要出来了？」


    他从被中拿出自己的手，示意给斯温看上面带着药味的水渍。


    斯温瞬间脸上着火，起身一把捂住索朴的手指：「雄主，您在做什么？！」他朝周围看了看，总感觉有种赤.裸着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


    索朴被他逗笑了：「什么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在对你做什么吗？」


    斯温无措：「小声些，这难道光荣吗？！」


    索朴颔首，大方承认：「当然光荣，帮自己的雌君疗伤有什么不能说的？」


    斯温：……并不是什么正经疗伤，大可不必这么光荣。


    索朴看着还握着自己手指的斯温，目光沉了下去，幽幽问他：「你现在好了？」


    斯温下意识颤了一下，松开索朴的手指，快速躺回被子里，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索朴无奈地笑着嘆了口气：「好好休息。」他只是想逗逗斯温，倒也不至于那么急色到不顾及自己雌君的身体状况和感受。


    他起身进浴室，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里边就传出淋浴的水声。


    斯温长唿一口气。他不是不想，只是他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滴滴」他的光脑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生活助理髮给他的消息：老闆，您的旅程规划可能有变……


    第53章 索朴内心爱的独白


    浴室里,索朴站在淋浴的水流下，任由微凉的温水从头到脚沖刷自己的身体。


    微凉的水流带走些许他身上的燥热，但是他的胸腔内似乎仍有一团热火在燃烧。


    他逗弄着斯温,欣赏斯温在他手底动作下的各种微妙反应,内心为此愉悦,但他的身体也同样和斯温一样隐忍着情愫的涌动,只是装作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会被斯温牵扯住每一寸神经、每一缕情动，并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如果几个月前有虫告诉他,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觉得那个虫在信口雌黄。


    但在古堡那夜前和朋友们的聚会上,他如今的情形却恰恰被他的朋友预测准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清心寡欲,只有未曾遇见。


    即使是圣雄多纳那样修行大成的雄虫，在遇到瓦格西多后,也同样沉醉在瓦格西多的温柔乡中,又何况是他,一个只是在学术上略有成就的普通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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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也遇到了自己的「瓦格西多」,曾经不起波澜的内心再不见踪影，斯温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地撩拨他。


    他捧起水浇在自己脸上，微凉的水可以带走他脸上的燥热,却无法熄灭他心中的火热。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体验,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硬着嘴说他只是欣赏斯温，那么现在他再无从辩驳他爱斯温的事实,即使是过去让他觉得龌龊猥琐、脏污不堪的情.事，只要对象是斯温,他也觉得做起来津津有味。


    简直如同，疯了。


    他觉得一切都很奇妙，在不知不觉中就能爱上一个虫，甚至让他溯源究竟是何时爱上了斯温，他也无法准确说出。


    是在斯温为他献上满含爱意、亲手铸造打磨的红宝石戒指时吗？不，更早。


    是在斯温和他互相许诺要给与对方永恆的爱时吗？不，当然是更早。


    是在荒星上外头战火纷飞而他们紧紧搂抱在一起时吗？不，还是更早。


    是他在被僱佣兵团的恶徒持枪威胁时斯温不惜己身拼死救他时吗？不，应当是更早。


    早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从他在翻看斯温旧照时情不自禁怜惜以前的斯温起。


    或许是从在看到斯温学习《霸道雄主俏雌君》中跪地迎接时他毫不犹豫按照书里写的那样吻上去起。


    或许是从他拿出大笔钱购置珠宝项鍊送给斯温而被朋友认为是疯了起。


    更或许，从他在古堡中答应斯温的请求并执意让斯温成为自己的雌君前，他可能就已经不知不觉被斯温吸引，爱上了他。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他清楚他并不是那种会牺牲自己利益救赎他虫的圣虫。


    说到底，他和别的雄虫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根子上都是自私的。


    只是对斯温的爱意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以为自己会仅仅因为欣赏、怜惜、亦或愧疚，就会心软拯救别的虫，付出的还是雌君的位置，付出的还是会一直陪伴自己余生的合法权利。


    他当时在古堡中答应斯温的请求后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他终于不用再为斯温愧疚、终于可以弥补斯温。


    索朴站在淋浴的水流下，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即使是在对自己的爱意毫无察觉时，他也下意识地庆幸自己拥有了和斯温相伴余生的权利。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快活，很开心，在和斯温蜜月旅行的每时每秒都让他感到愉悦，他恨不得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永远。


    但很快，等他沖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斯温跪坐在床上，眼含歉意地看着他：「雄主，咱们可能需要提前回去了。」


    他解释：「刚收到天文气象局的预警，克拉卡星系在接下来一周内可能会遭遇到严重的流星雨灾害，为了您的安全，咱们今晚就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这着实是无法提前预计的天灾，索朴接过斯温递给他的上次克拉卡流星雨灾难的视频，不得不说，看着很像现实版的灾难大片。


    「好。」索朴对此没有异议。他和斯温的时间还有很多，并不急于这一时的度假。


    「对不起雄主，是我没有让您有一个完美的假期。」斯温眼角耷拉下垂，虽然索朴没有生气，但他却愧疚不已。


    索朴上前张开双臂，将斯温抱在怀中：「没有关系，这是谁也无法提前预料到的事情，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出来一起旅行。」


    「这一次的旅行或许在你看来并不完美，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秒都觉得很开心，即使是在荒星上的那段时间，也是同样，都是记忆中无法替代的珍贵回忆。」


    他温和的声音响在斯温耳边，安抚着斯温的内心。


    斯温环抱住索朴的腰，用力回抱：「嗯，雄主，我也是……」


    在索朴说出这些话前，他一直以为荒星的那几天带给索朴的是灰暗、是不得不回忆幼时艰苦生活的痛苦经歷，甚至因为恶徒杰克的事，他一度担心会给索朴的心里留下阴影。


    可没想到，索朴却将那段和他一起逃难的经歷视作珍贵的回忆。


    他深深汲取自己雄主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这种香气令他感到安心。或许他的雄主真的很喜欢他。这一点的认知，沖淡了他对蜜月旅行戛然而止的遗憾。


    他想，可能确实正如索朴所说，他和他还有很长的时光会共同度过，漫长的余生并不缺一起度假的机会。这段颇为波折的旅行经歷或许让他惋惜，或许让他懊恼，但同样也会成为他们珍贵的共同回忆。


    生活助理很快就为他们安排好了返程的车辆和飞船。


    索朴和斯温从酒店房间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酋长蹲在路边长吁短嘆，显然也是收到了灾难预警提示。


    酋长看到他们出来，站起身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不好意思两位，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


    斯温看他满面愁容，安慰他：「您放宽心，等灾难过后，政府应该会有相应的救助政策。」


    「唉。」酋长摇了摇头，「你们不懂，不塔拉湖水美丽的颜色，很大一部分是要靠周围树木分泌的物质才能保持住，因而给湖边树木施肥保养很重要。」


    斯温明白了：「所以您是担心流星雨灾难影响去给树施肥？」


    酋长还是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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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释：「不塔拉湖边那么大的范围，又在深山中，单靠部落中的虫去施肥，工程量太大，没过几天，部落里的虫就得叫苦不断，而且肥料来源也是个问题。」


    「所以，」他嘆气，「过几天没什么游客了可怎么办，让我去哪搞那么多肥料还得搬上山啊。」


    他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湖边祈愿的真相，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斯温身后跟着的生活助理迟疑地问道：「您说的肥料是？」


    酋长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钻木取火的表演要进行，这个表演选取的时间对于火是否能着很重要，我先走一步。各位，记得给我们部落景区好评哦。」


    说完，他就着急忙慌地小跑逃了。


    全靠点火器才能燃烧起来的钻木取火表演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周围的虫无语。


    贡献肥料次数x1的生活助理：……


    话说那个可以祈愿找到雄主的传说到底靠不靠谱？他一时陷入了沉默。


    斯温也不由思考，传说中有情虫在不塔拉湖边的大树下吐三次口水向湖神祈愿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迷信的事还是最好别做，不然当真相揭露的那一刻，显得他们像个原始部落的傻子，不，比原始部落的傻子看起来还傻。


    不过，无论祈愿的事靠不靠谱，让他欣慰的是，湖神或许不会显灵，但他的雄主会为他许下郑重的承诺来实现他的愿望。


    离开土着部落后，索朴再次和斯温坐上了他们的私家飞船。


    因为上次飞船遭遇星盗的事，索朴至今还心有余悸。


    他拉着斯温的手，真心向星辰宇宙祈祷：「希望这次不会遇到星盗，即使遇到星盗，也请不要再把我们弹射到荒星去了。」


    特殊的经歷一次就好，再多的话，一向唯物主义的他，也要考虑一下用迷信活动来安慰自己了。


    好在这一次返程的时候，他们没有再那么倒霉。途中一切顺利，在离开多日后，他们终于回到家中。


    刚到家，索朴的光脑上就弹送了克拉卡星系的最新消息。


    他点开报导：「据悉，克拉卡星系的爱肯木木星某原始部落附近遭遇流星雨灾害袭击，导致附近发生大火……这次火灾或导致土着部落特有植物「天罚之果」的灭绝……」


    索朴暂停新闻报导，点开希凡发送来的照片，上面几株天罚之果被安置在特殊环境室中，长势良好。


    索朴：^_^挽救濒危物种+1


    他把相关新闻转发给了希凡，并留言：责任重大。


    希凡有点难以置信，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合上光脑，连忙跑到特殊环境室，里边奈登正打算摘取一部分果实继续做研究。


    「等等！先不要摘！」希凡满脸惊慌地制止他。


    奈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希凡厉声制止的他满脸不爽：「干什么？一个破果子难道也不许我动？」


    他冷哼：「我是c级雄虫阁下，就这种破果子，只要我发话，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希凡默默将那条新闻报导递给奈登看。


    奈登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地接过希凡的光脑，低头一看。


    「濒危物种」！


    「或许已灭绝」！


    他对照了一下新闻里的植物照片和眼前的植物，不得不说，确实很像，名字也都叫什么天罚之果……


    什么很像？明明就是！


    奈登寒毛直立，迅速把剪刀藏到了身后。


    这还真不是他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他内心颤颤。


    这几株植物是索朴教授送回来的=索朴教授所有物


    濒危物种=值钱


    他未经允许就使用这株植物当实验材料=拿了索朴教授的钱！！！


    众所周知索朴教授对于钱财的看重和执着。


    所以，他=完蛋了！！！


    第54章 关于天罚之果的实验


    索朴回到实验室时,就看见他的学生希凡正边哼着歌边学习如何照顾干旱地区植物的方法，硕大的标题《荒漠地区植物综合性养护大全》就投影在半空中，让他想不看见都不行。


    他驻足在希凡身后,沉默了。


    他去度假的这段时间就有别的学科的教授来撬他的得力助手了？


    直到希凡察觉到身后似乎有虫在看他。


    「唿！」希凡吓了一跳,任谁突然发现度假已久的导师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干站在自己身后也会炸毛。


    「教授,您怎么回……啊,不是，教授，您回来了啊！」他急忙站起身。


    索朴语重心长地问他：「希凡,你最近在实验室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希凡一愣,不顺心的？奈登这个总给他惹麻烦的中二大爷算吗？艾里这个总打探八卦差点被别的实验室的虫打上门的麻烦精算吗？


    「没有啊，有啥问题都发邮件给您了,上一次邮件上问您问题还是一天前,实验室产生问题的速度还没那么快。」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啥问题。


    索朴颔首,下巴朝他投影出的那篇园林学研究论文抬了抬：「那是有读双学位的打算？」


    「啊,这个,」希凡解释,「因为实验室的那几株天罚之果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这种植物，所以我想着，总得好好养护,不能让它在我手中断绝。」


    「而且……」他顿了顿,略有些不好意思,「濒危物种要是多培育出来点是不是能赚不少钱？这个，要是赚钱了能多分我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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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积极肯定了希凡的朴实价值观,但他不得不告知希凡：「目前天罚之果已发现的功效就是会使雌虫和亚雌的精神海剧烈疼痛，在以前被部落用作惩罚罪虫的药物。」


    「但现在是法制社会……」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是希凡听懂了。


    希凡靠培育天罚之果致富的梦碎了，心痛不已，堪比服用天罚之果。


    他早该想到，「天罚之果」能是什么好名字？简直堪比虫族的「昭雄」「盼雄」之类的名字，都不太正常。


    「不过，」索朴话题一转，还是决定鼓励一下希凡时刻想着挣钱的极佳素养，「好好研究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做出有价值的产品。」


    希凡面露难色：「但这是不是不太好？唉，咱们实验室还没研发过这种特殊情.趣用品呢。」


    显然，惯性思维害死虫，在昨晚不知看过什么刺激的颜色内容后，他的思维也偏到不知到哪里去了。


    索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希凡是什么意思，正常虫会这么快就联想到那种相对比较特殊的爱好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希凡，不得不感嘆：「希凡，真是虫不可貌相。」


    「我只是想说可以研究一下天罚之果有没有可以应用的别的功效。」索朴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方面的考量，那么就又你来完成后续的实验研究吧。」


    「啊？」希凡莫名得到了一个颜色满满的科研任务。


    只是希凡现在有了侧重的任务，那么谁来做他的研究助手呢？


    对此，已经被分派出去的希凡有话说：「教授，奈登好像对天罚之果的研究感兴趣。」


    雄虫啊……在经过希凡的特殊想法污染精神后，索朴也不由得想偏了，确实之前那个土着介绍天罚之果时提到，有不少雄虫好奇天罚之果的效果，专门买回去给家里的雌虫亚雌吃下。


    索朴晃了晃头，把脑海中对自己学生不靠谱的无端揣测晃出去。他简直是被希凡往脑子里灌了水了，才会这么想。


    「行，那就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吧。」他同意了希凡的提议。


    因而，希凡就将索朴的话直接转达给了奈登。


    奈登听后，还以为索朴要找他算帐，身体朝前晃完朝后晃，但硬生生凭着超绝平衡感就是没晃倒。


    希凡惊大眼睛，看着奈登在他面前就这么丝滑地完成了一套不倒翁必备技能：「阁下，您没事吧？」


    奈登扶住桌子稳固了身形，脑海了全是完了完了完了：「我没完……啊不是，我是说，我没事。」


    他试图打探情报：「教授他提起我的时候神情是怎么样？」他不好意思在同学面前露怯，轻咳一声：「我是说，教授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希凡不知道他又自恋地在说什么屁话，他难道是斯温先生吗？教授怎么可能会想他？但面上微微一笑：「这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是和天罚之果的事有关。」


    天！罚！之！果！


    奈登如遭雷击，天罚之果这四个字，每听到一个字，他就像是被雷噼了一次，等这个名字完整呈现在他耳中后，他的精气神都被打没了。


    他垂头丧气：「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逃不过索朴教授的惩罚！


    他内心泪如雨下，恨不得时光倒流，冲到过去一巴掌把他拿着剪刀伸出去剪果子的手拍掉。


    想到索朴教授那张飕飕冒冷气的严肃脸，他就心颤颤，顿时腰酸背痛，手脚冰凉，走不动道。


    但索朴教授发话让他过办公室去，谁敢不从？


    于是，索朴的办公室再次迎来它最自恋的访客。


    「坐吧。」索朴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另一端。


    「啪」奈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桌子挡住了坐在地上的他，使得他一下子就从索朴的视线里消失了。


    索朴不得不伸着脖子去看地上的奈登，补充：「其实你可以坐在椅子上。」


    奈登当然知道索朴说的「坐吧」是让他坐在椅子上，正常虫都不会误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奈何他做贼心虚，脚跟一软，眼前一黑，屁股就跌在了地上。


    他脑子一抽，回答：「给您拜个早年，预祝您新的一年生龙活虎，龙马精神。」


    说完，他迅速起身，朝索朴鞠了一躬。


    索朴：「……谢谢。」


    这个年拜得，确实够早，他第一次提前一百多天收到新年祝福。


    他不由沉思，把希凡调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别客气，您喜欢的话，今年过年我可以再给您拜一次年。」奈登见索朴不像在生气，终于可以安心坐到椅子上了。


    索朴表示婉拒：「不必，婉拒了。」


    他提起正事：「希凡应该有和你说过，找你来是说研究天罚之果的事……」


    「啪」奈登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再次给索朴拜了个早年：「新年快乐！」


    他的祝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索朴点了点头：「谢谢，你也是，所以我打算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生日既不在最近也不在过年的奈登眼前一亮：「什么礼物？」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和生日、和过年有什么关联。


    索朴勾起嘴角：「做我助手，加班加点和我一起研究天罚之果的机会。」


    天罚之果？又是天罚之果，奈登听到这个名字就头大。不过好在索朴并不q是让他赔钱或是要惩戒他，因而他在惊了一下后，又不由有些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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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装作平静的样子问道：「咳，您的助手一般不都用希凡吗？您是终于发现其实我比希凡要优秀很多了吗？」


    他默默挺起了胸。


    索朴略有些严肃：「这项实验可能具有一定危险性，所以脸皮厚的虫更具优势。听到你能这么问，我就放心你的安全问题了。」


    他不给奈登辩驳的机会，直接通知他：「明早九点半准时开始实验。」


    「好的，教授。」索朴的回答丝毫不影响奈登的积极性。


    索朴对他现在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奈登早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生怕索朴想起他之前动那几株天罚之果的事。


    「等等。」索朴叫住了马上要离开的奈登，「我听希凡说你之前就对研究天罚之果感兴趣，能告诉我有什么原因吗？」


    奈登肩头一抖，打了个颤，突然被教授叫到实属是件吓虫的恐怖事件。尤其问的还是这件事。


    他干笑两声：「我这不是以前没听说过这种果实么，万一不小心真让我研究出什么新的东西，再一不小心成果能震惊整个学术界，得个奖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就可以直接毕业了。」


    「唔，原来是这样。」索朴一时不知该说他想震惊学术界的志向远大，还是说他只为了毕业的目的着实脚踏实地，就像是有虫想要发明出能炸毁整个星球的武器的初衷是想炸死一只蚊子。


    但比起摆烂的奈登，他还是要夸几句：「很好，再接再厉。」虽然奈登一连串的不小心里所需要包含的幸运值浓度过高。


    奈登信心满满、满怀期待地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仅剩索朴自己，可以安静地思考实验的方向和方法。


    他在最初听到土着描述天罚之果的功效时就在想，这种果实既然能作用于精神海，单单只让雌虫和亚雌感到疼痛，而雄虫毫无感觉，是否说明，它其中起效的物质和雄虫精神海有相似的地方呢？


    那么，这种果实会不会就是治疗斯温精神力疾病的突破口？


    第55章 索朴的声音沙哑，满是隐忍


    关于天罚之果的相关研究加速进行中,索朴发现，奈登虽然平时不靠谱、生活习惯差、自恋又自大、毛病一大堆……但认真起来确实是个好用的虫，尤其是他还具备其他雌虫亚雌学生没有的稳固精神力。


    索朴默默给奈登加大了工作量。奈登同学,作为一个雄虫,享受虫族社会额外优待这么多年,是时候成长为合格牛马来报答社会了。对此,索朴毫不手软。


    因而，短短几天，一向潇洒的奈登终于也挂上了传说中的「班味」,整个虫的气息都沉淀了下来。


    午间休息的时候,奈登路过希凡，嘆息着拍了拍希凡的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只留给希凡一个沧桑的背影。


    希凡：？？？


    被索朴教授重用什么的，太苦了！驴粪蛋子表面光。奈登欲哭无泪,最初的兴奋早就在牛马日常中化成了渣渣,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多劳多得,他本月补贴有望突破新高。


    他对镜子自赏时不由感嘆，上天给了他一张帅脸，却还要让他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虫,他为何如此受到上天的宠爱,实在让他现在有点压力大到腰酸背痛。


    不过他的付出还是有成效的,索朴教授带着他一番折腾后，终于做出了些不错的成果,也就是说他们目前研究的方向是可行的！奈登再次感觉自己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


    而鞭策着奈登前行的索朴，虽然明面上在婚后一直没和斯温提继续治疗的事情,心里也总安慰自己时间还多可以慢慢来，但是真当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时，内心的激动和焦急还是爆发了出来，因而他埋头工作，加班加点。


    这一忙碌，就不由打破了工作和生活间的平衡。


    斯温再次收到了索朴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信息，心中失落，久坐在沙发上失去了活力。


    索朴和他解释过最近实验室的工作很多，有重要的事要忙，他理智上理解，明白他最该做的就是知情识趣，不要过多打扰自己雄主完成工作。


    可，他握紧了手中的光脑，对话框中的输入光标还在一闪一闪，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明灭闪烁不定。


    他没有雄父，他不知道家庭生活中雄主和雌君的正常相处究竟都是怎样，他能获取信息的途径仅有那一本本或略带真实或纯属杜撰的小说。


    他相信索朴对他的情意，但根据他看过的多本小说，包括但不限于《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落跑雌君爱不停》、《爱若如初见-重生归来我要夺回雄主的一切》、《旧雌君的战斗日常》……等，这种新婚期间就常不回家吃晚饭，一天到晚见不到虫影的情况就叫做，冷落。


    书中写得明明白白，冷落新婚雌君，多半是外面有情况了。


    斯温不相信索朴也会这样，但他清楚自己的雄主有多受雌虫的欢迎，单就他撞见过的雌虫明目张胆的追求，就不止一次，甚至还有杜缇亚卑微乞求成为索朴雌奴的事。


    危机感爆棚。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即使过去事业再不顺时，他也没有这样的惶恐。


    他害怕有虫会将索朴的爱意分走，他害怕索朴会用同样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别的虫。


    尤其他们才刚刚结束蜜月旅行不久，那段度假时光中他和索朴每天的生活有多放浪缠绵，如今他就有多失落，如同热灶和冷炕的区别，对比太过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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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索朴在快下班的时间收到了斯温来找他的消息。


    斯温：雄主，您先忙，我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斯温虽然算是不请自来，但索朴的嘴角却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悄悄翘了起来。


    索朴：好。


    一向严肃冷峻的索朴教授，突然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任谁也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如果站在旁边的是希凡，他一眼就能心领神会，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可惜，希凡由于个虫爱好倾向过于明显被索朴看了出来，被派去研究他感兴趣的项目，现在跟在索朴身边当助理的是奈登。


    作为一个c级雄虫，奈登从小就没有过什么察言观色的锻鍊机会，他注意到了索朴的异样，那种莫名其妙出现的微笑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毕竟上一次他见索朴笑的时候，还是他把索朴气笑的。


    考虑到索朴众所周知的喜好，他委婉地试探性问道：「教授，您发财了？」


    他问出的话带着一股雄虫特有的直白生硬，所谓的委婉也只是存在他脑海中的美好幻念。


    索朴心情不错，瞥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声，让奈登听了更是浑身汗毛集体起立敬礼。


    「没什么，只是我的雌君来了，正在办公室等我。」索朴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像是有些烦恼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不过是这几天忙了些，他就想我想得不行……」


    明明索朴说话时的样子一本正经，和平时给他们答疑解惑时并无多大区别，可奈登就觉得有点腻歪无语，他微微偏过头去，有点后悔问索朴了。


    不过，索朴教授的雌君……不就是斯温？！！


    奈登瞬间就清醒了，整个虫都开始僵直了。


    啊啊啊啊啊！！他内心想要逃跑的念头勐增。想到他以前对斯温大放厥词说过的话，他就恨不得把自己塞到试管里藏起来。谁能想到差距那么大的两个虫会结婚啊？！还是雌君？！


    他默默缩小自己的体积，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同时手上加快干活的速度，以期在斯温坐不住要来实验室前能结束今天的工作，好让他先一步逃离。


    感谢奈登的努力，索朴感觉今天的速度远超往常，比预计时间提前很多完成了任务，尽管已经超出正常下班时间许久。


    他换好衣服就往办公室赶，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斯温正乖乖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索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目光柔和：「斯温，等久了吧。」


    斯温见索朴回来了，像是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起来，连带着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索朴笑了：「怎么这么着急？我就在这，又不会跑。」


    斯温看起来却有些慌乱的样子，走过去先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这下索朴也感到斯温的紧张了，但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斯温来办公室找他，还这么慌张的锁上门。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上去：「你怎么了？」


    斯温转身深唿气：「雄主……」他神色有些犹豫。


    「嗯？」索朴耐心等他说出口。


    「我……」斯温咬了咬下嘴唇。


    索朴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斯温心一横，眼一闭，手颤颤巍巍地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索朴惊讶极了：「你在干什……么。」他的话音末尾减弱消散在空气中。


    灯光下，斯温面容柔和，皮肤如玉，泛着温和的光泽。


    这些都是索朴早就知道的，但关键是，斯温的衬衫里边，穿的是、穿的是……


    索朴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他的嗓子发干发痒，目光低沉地注视着灯光下的斯温：「这又是哪本书的情节吗？」


    索朴已经摸清了斯温的招数来路，一猜，就猜中了。


    「咳。」斯温轻咳一声，他确实是运用的《霸道雄主俏雌君》里的同款方法，招不在老，有用就行。看着索朴直勾勾的眼神，他觉得方法确实是个好方法，这本书简直是他的灵感大全。


    他没有回答索朴的问题，只是轻声喊索朴：「雄主……」


    索朴朝他走去，目光愈发幽深。


    斯温感觉自己的唿吸都有些急促了，耳边全是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喉结上下滚动，又紧张，又兴奋。


    索朴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他吞了一样，强烈的侵略感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让他忍不住在索朴炙热的目光下微微颤抖。


    他乖顺地站在原地，裸.露的肌肤和空气接触，泛起一丝酥麻。他盯着索朴，看着高大英俊的雄虫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期待着、又紧张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欲催花。


    索朴在他身前站定，手抬了起来向他伸了过去。


    斯温紧张地闭上了双眼，等着迎接干柴烈火一触即燃的激烈。


    闭上眼后，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到房间顶上灯光的亮度，精神力感知却愈发敏感。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薄荷香气，缠绵地裹着自己的身体。


    索朴，他的雄主，情动了。


    他的内心稍稍安定，一切都按照书上和他自己预设的情况在进行着。


    然而，下一秒，他却感觉一件衣服罩在了他的身上，随后，他就被索朴紧紧抱在了怀中。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雄主？」他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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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去看索朴的神情，却被索朴抱着动弹不得。


    索朴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脖子根，脸深埋在他的肩膀处，深深吸气，嗅闻着他身上的玫瑰气息。


    「别乱动！」索朴的声音沙哑，满是隐忍。


    第56章 挑选一章剧情来復刻？


    紧抱在一起的两个虫,胸膛密切地贴在了一起。


    「扑通扑通」这是索朴的心跳声，很快很重很清晰。


    「扑通扑通」这是斯温的心跳声，很乱很杂,像是将他整个虫的懵怔和不知所措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他的雄主都已经情动,浓烈的精神力的香气做不得假。明明他都已经锁上了门,将自己餵到了雄主的嘴边,为什么雄主他还能如此镇定地抱着他毫无其他动作？


    但索朴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又昭示了他的欲.火有多么的旺盛，有多么的炙热滚烫，连带着他搂在斯温身上的手,都带着仿佛可以灼伤皮肤的热度。


    「雄主……」斯温有些委屈,他感觉自己的吸引力像是被索朴披上来的那件衣服熄灭得一干二净。


    他都做到了那样的地步，换来的却仅仅就这？


    之前他的紧张、他解衣扣时的颤抖、他的羞耻,都被此时的气恼冲散得无影无踪。他满心满眼只想问问索朴,问问自己的雄主，自己对他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您、您为什么只是抱住我？」他咬了咬一侧的嘴唇,鼓足勇气,像魅魔低语一般在索朴耳侧说出突破他羞耻度的话,「门已经锁好,我是您的雌虫，您其实可以对我做任何想做的事……」


    「扑通」「扑通」斯温不知索朴会有什么反应，但他自己的心跳都快要把耳朵震聋了。


    回答他的只有索朴愈加粗重的喘息、更紧的拥抱。


    索朴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冲动,极力压制自己想要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撕裂斯温全身的衣服、将这个雌虫压倒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桌上的冲动。


    但他看出了斯温之前的紧张无措,看出了斯温在强迫自己做让他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事。他不想让斯温这样委屈自己,他只能克制他自己。


    他唯一能够汲取用来舒缓自己的，就只有斯温身上散发出的精神力香气。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根本不够！根本不够！只让他愈发心头着火，想要从斯温身体深处汲取更多。


    偏偏,斯温还在那不知死活地撩拨他，更像是在即将爆发的火山上挠痒痒。


    「斯温……」索朴极尽忍耐，轻喊他名字时听起来都有点像在咬牙切齿。


    「嗯？雄主？」斯温像是对逼近的危险一无所觉，又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刚出声应答，就一把被索朴推开，又一把被推到了门板上。


    索朴的动作又急又用力，无意中就带出一丝粗暴。


    斯温被索朴攥紧了手腕强压在门板上。冰凉的门板接触到他的皮肤，就如同岩浆撞上冰山。他没有反抗，反而身体发软，如果不是被索朴顶在门板和结实的胸膛间，他就要滑下去了。


    索朴的鼻间、唇齿间都喷着热气，面容冷峻，神情却像要将斯温整个都吞入腹中般火热。


    他紧盯着斯温的双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恼怒：「你怎么就这么不乖，都让你不要乱动了。」


    斯温内心委屈，他明明没有动，他只是忍不住说了几句话而已，全然不知他几句话的威力有多大。


    可还不给他反驳的时间，索朴就低头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强势地侵入了他的口腔，疯狂席捲他唇齿间的水分，似乎要将他口中的水都汲取干净。


    却发现，水怎么越来越多？


    水声作响，响到斯温都怕门外边经过的虫听到。


    索朴注意到了他的提心弔胆，这副没能全情投入的神情让他着实恼火。


    他暂停了下来，哼笑了一声，语气低沉：「怎么？现在知道担心门外有虫了？」


    他的大拇指捻过斯温嘴边的水渍：「现在只是亲吻而已，你难道想让我在那种关键时刻也放缓下来吗？」


    他的脸靠近斯温，带着怨念：「这么折腾是想要我的命吗？」


    斯温的脸爆红，光是一个吻的动静就已经让他面红耳赤，想到如果和索朴进行更深入的科学探讨会产生什么动静，他突然就有点感谢索朴刚刚没有将他就地查办。


    「雄主，我……」他支支吾吾，「我这就离开。」


    他去推压在他身上的索朴，却因为被索朴亲到手软脚软而根本推不动一点。索朴就像一座火山，纹丝不动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在门板和火热的雄虫身体间动弹不得。


    索朴无奈：「斯温，你平时管理公司也这样吗？闯了祸就逃跑？可不可以给我安排一个售后服务？」


    斯温颤了颤，索朴说的太过有理，他只好问：「您想要什么售后？」


    索朴想了想，松开斯温，「你把你喜欢的那本《霸道雄主俏雌君》打开。」


    「啊？」斯温完全搞不清索朴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乖乖在光脑上点开了这本他收藏已久、反覆阅读的热销小说。


    索朴接过光脑，这本书总共有一千多页，他预估了一下，按照发展进度，所谓的精华应该都在后边。


    他觑了斯温一眼，语气平静地命令：「说一个你喜欢的数字。」


    斯温愈发懵了：「706。」


    这下轮到索朴不好意思了，他生日日期什么的，斯温怎么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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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索朴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在页码上输入「706」，点击跳转，页面就到了那一页的剧情。


    索朴又翻到这一页所在章节的开头看了起来。


    斯温一头雾水：「雄主，您要做什么？」


    索朴头也不抬，淡定地回復他：「你不是喜欢这本书吗？那我就和你一起多多实践复习一下这本书的内容，让你能学有所用，学有所成。」


    斯温：！！！


    再没有虫比他更知道这本书的颜色内容含量了，其中的皮毛都足以让他羞耻度爆表，更何况他刚刚报出的数字如果当作页数的话，已经是很后边的剧情了。


    众所周知，当小说中正向发展的cp关系越到剧情后边，越是亲密，越会发展出一些奇奇怪怪让读者脸红心跳的剧情内容。


    而现在，索朴的意思似乎是他要和他一起復刻那些剧情内容？？！！！


    熟知剧情的斯温下意识颤了颤，连忙捂住光脑，不让索朴看下去。


    「雄主，您不要看……」他乞求索朴。


    索朴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看得我就看不得？」


    「不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索朴。


    索朴轻笑一声，也不为难他，直接把光脑还给了他：「算了，不看就不看吧。」


    斯温松了一口气，又听索朴微笑说道：「抱歉，这几天忙工作冷落你了，你里边穿成这样来这找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雄主……」斯温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原来他的雄主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我不知道……」


    索朴温和的态度让他放松下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只是害怕您会觉得我无趣，我只是害怕您会这么快就厌烦了我，我只是觉得，」他有些难过，「我一直都不是多么有吸引力、多么耀眼的虫。」


    他有他的自傲，但自卑也如影随形。


    但即使再自信的雌虫，面对索朴这样的雄虫，也很难不患得患失。


    索朴拉住他的手，眼中隐含着对他的心疼，面上却带着松快的笑容：「怎么会没有吸引力？如果不是你和我都还有工作必须要去做，我恨不得把你锁在床上夜夜笙歌，唔，这样，又那样，总之，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轻松到还有精力来我这撩拨点火。」


    这些玩笑话，却意外安抚了斯温的心。索朴没有说什么夸赞他的话语，但句句让他感知到眼前这个雄虫对他的痴迷。


    斯温抱住了索朴，不似刚刚那个激烈热情的拥抱，而是脉脉含情，充满温馨：「我爱您。」


    索朴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吗？」


    这是索朴没有提到过的，斯温确实想知道，虽然他可能会听不懂索朴说的专业术语：「是什么？」


    索朴：「你还记得咱们在爱肯木木星的土着部落买回来的那几株天罚之果吗？我最近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新物质，或许能有效帮助你的精神力治疗。」


    他又说：「抱歉，我还没在婚后问过你、徵求你的意见，你还想继续治疗吗？」


    「我之前和你说过，还有一种治疗方法就是由你的雄主辅助治疗。而现在，我就是你的雄主。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


    他又补充：「当然，如果你不想忍受苦痛继续治疗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开心快乐。」


    斯温怔住，他没想到索朴这段时间冷落他的真相是这样。他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精神力治疗，可没想到他的雄主还在为此默默努力。


    那么，正如索朴所问，他要继续治疗吗？


    他曾经努力寻求治疗方法也只是想能好好活着的同时不失去尊严委身成雌奴，可现在他已经是索朴的雌君，他不会再有生命威胁和尊严丧失的艰难抉择……


    「我想继续治疗。」他听到自己对这个问题坚定的回答。


    他的潜意识已经先一步做好了抉择。


    没有那么多权衡利弊的思考，他就是想这样做。


    他想要为自己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做一个完美告终，他想要不辜负自己对命运的抗争，他想要弥补自己过往的遗憾，他想要变得和索朴更为般配。


    他也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好。」索朴答应了下来，「即使需要余生的时间，我也会将你治癒。」


    这是他对斯温的承诺。


    他会让斯温不再有遗憾，不再有自卑，不再被外界其他虫所轻视鄙夷。


    「嗯。」斯温的心像是泡在了温水中，鼻尖不知觉又泛起了酸涩，眼眶也有股热意酝酿。他感知到了索朴对他的珍视，他感知到了索朴对他的爱意，这让他的内心安定又感动。


    谁知，索朴话音一转：「这周末先去咱们的郊区庄园度假吧，我记得那里有间画室和图书馆。」


    啊？等等，斯温一下就从刚刚的感动中回神。


    如果他没有看错、记错，刚刚索朴翻到的那章《霸道雄虫俏雌君》的情节背景就是画室和图书馆！


    第57章 羞耻速写和新生礼物


    周一,索朴神清气爽地来到实验室。


    希凡惊嘆索朴满格电量的状态：「早啊！教授，您周末吃什么补品了？怎么感觉您今天的精气神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旁边的奈登见希凡满脸谄媚笑容，不由翻了个白眼。他也看出来了索朴今天的状态绝佳,精力一看就很充沛,但这能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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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状态的索朴教授就已经超长待机、超高荷载了,连带着他跟着也不得不开足马力,现在这个升级版岂不是更工作个不停？


    奈登内心泪流满面，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很多虫说要想事业成功先要有一副好身体。看来，还是酒囊饭袋这个身份比较适合他。


    可惜他认知到这一点太晚了,进了索朴教授的实验室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不努力都不行。


    索朴微勾唇角，显然除了精神不错,他的心情也不错：「你们也早,这个周末我和我雌君出去度假放松，所以状态恢復得好。」


    他暗戳戳在「雌君」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希凡心领神会,默默举起了大拇指：「想必斯温先生新的一周工作起来也是活力满满。」


    然而,希凡以为活力满满的斯温,正趴在床上，浑身酸痛，一向努力工作的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休息一天了。


    床边的帷帐在窗户透入的风吹拂下晃动,下面满地的纸张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细一看，纸张上全是各种速写。


    「噔噔噔」等候在外边的助理见斯温还不出来,忍不住敲响了门：「老闆，您还好吗？您今天上午在分公司还有场重要会议,得准备出发了。」


    「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斯温的声音干哑，他一张口，把自己和门外的助理都吓了一跳。


    助理关心地问道：「您听起来声音不太对，用不用我进去帮忙？」


    「不用！你在客厅等我。」斯温惊慌制止助理想要进来的行为。


    助理的话把斯温吓得整个虫都瞬间清醒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满地的速写画就映入眼帘。他顾不上穿好衣服，就直接跳下床，光着脚把零落四散的画纸都捡起来摞成一叠，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不知道原来专注科研的自家雄主还有这么好的绘画技能，将他画得活灵活现，但凡有虫看到这些速写画，都能认出画上的虫是他。


    如果这些画的内容再正常些，他肯定要找专业虫把这些画都装裱起来，无论是挂家中还是他的办公室，自家雄主亲自为他作的画远比那些高价藏品要重要得多、也让他看了开心得多，而且这些更是一种恩爱的见证。


    可，斯温拿着画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连同他的耳根子都红得滚烫。


    这厚厚一摞的速写画上的内容，全都是他被索朴摆出的各种羞耻的姿势，连带着衣衫不整的穿着，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画作。


    索朴真正践行了那章小说内容的精髓。


    论拥有一个技能的重要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虽然可能不是什么正经时候。


    斯温小心翼翼地整理这叠索朴的大作，并放入到一个文件袋中，然后他打开保险柜，将这份特殊文件袋锁在保险性极强的柜子中。


    虽然这些速写不算是什么正经的、可以说出口炫耀的东西，但也是他与索朴的恩爱记忆之一。


    对于斯温心中的这些起伏波动，索朴一无所知。在和自己雌君一起度假、得到很好精力补充后的他，一早就起床上班，此时正听希凡报告各种事项的最新进展。


    「教授，爱肯木木星土着部落那边回消息了，但他们拒绝接收天罚之果。」


    「嗯？怎么回事？那当地政府怎么说？」索朴皱眉，他们不接收的话，难道要让他再到当地挖坑把这些植物埋回去？毕竟这也算是当地独有的特殊植物。


    希凡无奈地解释：「他们酋长说这些植物对他们没什么用，反而每年有不少小虫崽看这些果实好看导致误食的情况发生，所以他们觉得让这些植物消失可能也是上天的决定，他们不能违背神明的意思。」


    「而当地政府……」他嘆息一声，更是一言难尽，「他们说他们的灾后修復和绿化工作做得太好，导致部落周边的小型沙地都消失了，现在那里的自然环境并不适合天罚之果的生长。」


    索朴有些沉默，这个理由听上去也很合理，从来都只听说过保护绿地的，确实没有提倡保护沙地的。


    「他们都不保护濒危物种的吗？」这着实和常理相悖。


    「呃……」希凡也觉得略有离谱，「大概、大概是他们习惯了？」


    他也很好奇这一点，因而专门查了资料：「他们星球似乎每年都会灭绝十几种植物，然后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堆新物种，很是神奇，所以不少植物学家都常年驻扎在当地进行研究。」


    这确实是他们孤陋寡闻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索朴没办法：「行吧，那就先在实验室里养着，正好实验也需要材料。」


    他有些头大，这些植株养在这还得用到特殊环境室，好歹是濒危物种，总不能真让它灭绝了。但又不好随便移植到别的地方，万一造成物种入侵的惨案就违背他的初衷了。只能等到他们研究出天罚之果的应用产品，到时候应该就不缺少养殖这种植物的地方了。


    因为想尽快把延续濒危物种生存的重任丢出去，也为了能给实验室省点钱，毕竟特殊环境室的使用费用也不是什么小数目，索朴带着奈登夜以继日地埋头苦干。


    工作不愧是可以尽快催虫成长的方式。不过短短几周，周围虫就惊奇发现，被重用的奈登的气质从放荡不羁转变成了，当代牛马？


    总之看那颇有深度的黑眼圈，和油光闪烁的头髮条，还有再无轻浮的神态，再很难想到几周前他还是位典型的游手好闲的雄虫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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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就是沉迷学术的副产品。


    不过，天罚之果可以广泛应用的产品还没搞出来，从其中提取的成分的作用倒是已经搞清了。


    这是一种可以催化雌虫亚雌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软化的物质，因为精神力形态改变过程会带来痛苦，所以服用这种果实的雌虫亚雌会感到精神海疼痛难耐。


    不过由于这种物质只是一时改变精神力状态，并不会从根本上影响精神力，所以它除了会导致作用过程的痛苦外，其实不能给雌虫亚雌的精神力造成本质伤害。


    更幸运的是，实验还发现，雄虫的精神力可以有效缓解这种痛苦。


    索朴看到实验报告时，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语，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可以安全有效辅助斯温精神力疾病治疗的药物。


    他之前和斯温说过第二种治疗方法的原理，斯温异常的精神力就如同浓缩的毒液，雄虫的精神力可以充当溶剂将毒液稀释化开。但这种治疗方法的难点在于，雄虫的精神力该如何「化开」浓缩的精神力。


    「化开」听起来简单，可轻重却很难把控。「化开」的本质其实还是将精神力分裂开，只不过更为和缓。但轻了则收效甚微，重了又会导致斯温异常痛苦，甚至危及生命。


    而现在有了天罚之果中提取的物质，就可以相对安全地将浓缩的精神力软化，这样雄虫精神力就可以轻易成为溶剂加入其中，中和稀释雌虫原本的精神力。


    对这一过程最通俗易懂的比喻就是，斯温的精神力就像是一颗毒糖果，而雄虫的精神力就像是一碗冷水，正常溶解会很费力，但现在天罚之果的催化就如同将糖果加热融化，这样就能将硬质糖果变成糖稀，从而很轻易地将糖果融化成一碗糖水，也就是正常的雌虫精神力的状态。


    这一过程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雄虫大量的精神力，而索朴拥有远超其他虫想像的精神力。


    索朴看着试管中淡红色的液体，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他为这种新物质取名：「就叫『新生』吧」


    代表着斯温从此有了摆脱过往不幸命运的机会，浴火重生。


    「新生？起这个名字啊，」奈登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没想到索朴教授这样的雄虫也逃不脱爱起俗套名字的宿命，果然还是年纪上来了。」


    要他说，叫什么新生之类老掉牙的名字，还不如叫k-12，起码听起来就很有教育意义。


    索朴瞥了奈登一眼：「要不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叫奈登物质？」


    奈登眼前一亮：「也不是不行！」


    说完，他又略羞涩地表示：「这会不会不太好？这不还有教授您吗？要不叫索朴-奈登物质？」


    「呵。」索朴冷笑一声。


    奈登立马闭嘴。


    虽然奈登的虫嘴里吐不出金牙，但索朴心情正好，也懒得和他计较，只说了一句：「你本月的津贴也将获得新生，得到上月的两倍。」


    奈登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他恍悟：「新生这个名字果然取得极好，教授英明！」


    索朴颔首，他也觉得他起的这个名字好极了。


    他面上平静，其实内心已经快响起激昂交响乐了，他满心想得都是斯温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该有多开心。但为了亲口告诉斯温，也为了亲眼看到斯温激动的表情，他强忍下了通过光脑快点告诉斯温的冲动。


    他一反前些日子加班晚归的状态，早早就在斯温之前回到了家中，他想要给斯温一个惊喜。


    想了想，他决定先将装了「新生」物质的试管放进保险柜，再让斯温亲手取出来。


    他一打开保险柜，没想到却先掉出来一个文件袋，里面散出了一叠纸。


    等斯温回来后，就看到索朴正津津有味地欣赏一叠纸张上的内容，旁边还放着一个眼熟的文件袋。


    听到动静的索朴抬头，对着他晃了晃手上的画纸，轻声笑了出来：「斯温，看来你很喜欢我的画？」


    斯温眼尖地瞥到了画纸上的内容，瞬间就胀红了脸，连带脖子也变得通红。


    雄主、雄主他，怎么能在客厅这种地方这么光明正大地看这种画？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的虫还以为他在研究什么学术内容。


    斯温连忙抢下那一叠画纸，装回到文件袋中，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去把这些放回去。」


    他本以为索朴还会藉机打趣他几句，没想到索朴很轻易就放过了他：「去吧。」


    斯温松了口气，拿着文件袋回到卧房，打开保险柜将这叠让他脸红心跳、羞耻不已的东西放回到安全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却在里边看到一个陌生的装有淡红色液体的试管，上面还贴了张标籤纸：「送给我亲爱的雌君斯温的礼物」。


    他怔愣在原地，这是什么？


    第58章 不太「正经」的第三次治疗


    斯温拿起试管靠近鼻子,用手扇了扇，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气味。他转了转试管，上面除了索朴的写的标籤纸,并没有别的痕迹。


    他盯着里面的淡红色液体眨了眨眼。这怎么看都像是化学制剂,而不是什么仿实验室试管外观的香水之类的东西。


    他不清楚索朴送他一瓶化学制剂做什么,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拿起试管走了出去。


    索朴看他拿着试管走过来就忍不住内心的得意,即使表面上再克制，嘴角也不由微微翘起。他知道斯温在困惑什么，但他偏就不开口,安稳地靠坐在沙发上等着斯温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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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走了过来,他没有直接坐下，反而一条腿跪在了沙发上,手撑住靠背,动作飞快地在索朴脸上落下一个吻。


    快到索朴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就感觉微凉柔软的唇印在自己的脸上,如蜻蜓点水,一晃而过。


    索朴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被亲过的位置,刚刚的触感似乎仍在脸上停留,让他一阵恍惚。


    斯温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似乎都总是敞开身体，任由他欺负摆弄,只在被逗弄得过分时才羞恼地还击。


    斯温笑意盈盈看着索朴：「雄主,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虽然他都不知道试管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他猜测里面可能是某种特殊味道的液体，或是做些不正经运动时助兴的药物,或是补品？总之，无论是什么,只要是索朴送他的礼物，他都会视如珍宝。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这里边的液体是什么？」


    索朴轻咳一声，抿了抿嘴角，压下自己过度的兴奋，才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天罚之果的研究有了不错的进展吗？」


    他瞥了瞥斯温手中的试管：「这就是从中提取的药剂，可以有效辅助精神力治疗。」


    「也就是说，」他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盯着斯温，「你之前停滞的精神力治疗可以重启了。」


    「什么？」斯温的心脏瞬间跳得厉害，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索朴刚刚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确实是说他可以继续进行精神力治疗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扶上索朴的肩膀，反覆确认：「您是说之前的精神力治疗吗？」


    索朴点头。


    「您是说可以让我的精神力变得正常的精神力治疗吗？」


    索朴依旧点头。


    「您是说我有机会治癒一直以来的精神力疾病吗？」


    索朴耐心地点头，确认一切他不敢置信的事情：「是的，斯温，你所听到的正如你所想，你将有机会彻底摆脱过往命运的戏弄，恢復精神力健康。」


    他抬起斯温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我说过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即使有再多困难，即使需要一生的时间，我也会去做，我也会去坚持。」


    他又说道：「我不确定这种物质最后能不能达成设想的效果，但是，即使这次不行，也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到我将你彻底治好为止。」


    「雄主……」斯温的眼中积蓄着泪水，却没有掉落，反而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手中更加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根试管，另一只手却滑入索朴的手中，紧紧握住了自己雄主温热的手掌。


    「谢谢您……」他的声音中裹挟着浓烈的情绪，有惊喜，有激动，有感激，还有，对索朴深深的爱意。


    索朴也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和斯温相视而笑，他打趣道：「不用谢我，你以为这些是免费的吗？」


    「那您想要什么？」斯温笑着反问。


    索朴笑着，眼中却满是占有欲：「我要你的余生都陪在我身边，你生命中剩下的时间都要属于我。」


    斯温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敛了回去。


    他认真地看着索朴，郑重地说道：「我愿意，即使您什么不做、什么都不给我，我也愿意。」


    他慢慢靠到索朴的怀中，枕着索朴的胸膛听着心跳声，轻声说道：「因为我爱您，因为斯温爱着索朴。」


    「嗯。」索朴抬手抚摸他的头髮，回答：「我也是，索朴也爱着斯温。」


    没有激烈的亲密动作，他们只是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抱在一起，可是两颗心的距离确是这样近，近到他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彼此交融。


    既然关键的辅助药剂已经找到，那么斯温停滞已久的精神力治疗也没有什么拖延的必要。


    像之前探讨治疗方案一样，斯温再次坐到了索朴的办公室里，听索朴给他讲这次的治疗方案。


    只不过，不像是最初两个虫生疏的关系，此时他们彼此即使仅是一个对视，眼神中都流转着对彼此的爱意。


    「斯温，这次的治疗过程初步分为三次，虽然我预估整体的疼痛感应该是没有之前强烈，但是由于这次的治疗方式以前并没有先例，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索朴神色严肃。


    他强调：「我知道你在之前的治疗中很能忍耐疼痛，但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行为。现在我是你的雄主，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我能接受治疗失败的结果，但是我不能容忍有失去你的可能。如果感到不能承受的疼痛，必须要立刻告诉我，我会给你注射阻断剂停止反应，你懂吗？」


    「嗯，我明白，雄主。」斯温认真点头。


    他并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并非不懂得那样做的危险性，只是他之前的处境并不允许他有太多的选择，他只能硬抗，他只能那样做，才能为自己求得一丝摆脱悲惨命运的机会。


    但现在，他拥有了索朴的爱意，他拥有了无限希望的生活，他再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珍惜他自己的生命，他再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注重他自己的安全。


    他还要好好地活着，和索朴相伴到老。他还要好好地活着，和他的雄主共同度过往后的岁月，共同经歷美好的一切。


    索朴在内心嘆息，尽管他还是不放心，但是他不能以此为藉口捆绑住斯温。他希望斯温能够获得原本应有的尊重，而不是被精神力疾病导致的低微精神力等级拖累而被外界诸多看重等级的可笑虫轻视鄙夷。他希望斯温能获得完全的健康，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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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准备好治疗过程中可能用到的东西后，斯温再次躺到了之前那张实验室小房间的床上。


    洁白的金属天花板依旧看起来冰冷，他身上也依旧密密麻麻地连接了各种颜色的导线，让他眼花缭乱。


    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么心神慌乱、紧张不安。无论如何，他的雄主就坐在一旁，和他一同度过整个治疗的过程。


    希凡端来准备好的药剂放在一边，看着索朴教授动作轻柔地耐心餵斯温先生服下天罚之果提取的辅助药剂，不由心生感慨。


    他还记得上一次斯温先生来实验室治疗的情形，那时候他只把斯温先生当成是实验室的大金主，没想到这位亿万富豪先生却那么快拿下了一向不近情爱的索朴教授，还成为了教授的雌君，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想不到啊，着实想不到。


    虽然他没有经歷过爱情，但他看着这一对情侣的发展，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缘分和感情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差距大如斯温先生和索朴教授，也能走到一起，并恩爱非常。


    斯温服下药剂后，就静静躺在床上，等待药剂起效。


    索朴怕他紧张，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放心，一切有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斯温弯起嘴角，满眼都是对自己雄主的信任。


    索朴突然又想到什么，再次强调：「如果感到无法承受的疼痛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斯温笑了：「好，我知道。」


    他之前究竟给他的雄主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阴影？以至于这么怕他会强忍痛苦。他感到些许抱歉。


    很快，药剂起效了。斯温感到精神海开始剧烈翻腾，熟悉的精神力疼痛再度袭来。


    索朴看到他神色不对，立马将额头贴到了他的眉心，开始快速输出自己的精神力。


    磅礴的雄虫精神力大量涌入到斯温的精神海中，之前剧烈到犹如要将整个虫都噼开的疼痛瞬间缓和，斯温的神情一松。


    他的精神力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慢慢软化，本来药物作用下会产生的强烈疼痛被雄虫精神力缓解，他渐渐感到精神海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微弱的电流窜过，不疼，但让他浑身酥软。


    索朴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海中开始与他软化的精神力交融，如同温水一般将其包裹，慢慢侵蚀溶解。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太过特殊，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点点被索朴品尝，但又感觉像是自己的精神力在贪婪地品尝索朴的滋味，一点点将薄荷气味的精神力吞噬。


    他的精神力不再纯粹，而是混杂入索朴的精神力。原本玫瑰花蜜酱的甜蜜气味中，添入了一丝薄荷清爽的气味，有点像玫瑰薄荷牙膏的感觉？连唇齿间都溢满了这种滋味。


    「唔。」他忍受不住这种奇妙感觉，拽了拽索朴的衣袖。


    索朴感知到了这股力道，以为斯温疼痛难忍，慌忙问道：「很疼吗？我马上给你打阻断剂。」说着他就要去拿针管。


    「不是疼。」斯温制止了索朴，他微皱着眉头，似乎在强行忍耐，但脸色却不像之前两次那样疼到苍白，而是一片通红。


    他又小声说了一句话。


    索朴停顿了手中的动作，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以为斯温是没有力气说话，就把耳朵凑到斯温嘴边，想要听清斯温到底说了句什么。


    斯温颤了颤睫毛，强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羞耻感，再次说出：「能不能让希凡先出去，我、我想要……」


    索朴不明白：「想要什么？」


    斯温闭了闭眼：「想要您像昨天晚上那样对我，对我做同样的事。」


    索朴的手一哆嗦，手中的针管差点摔到地上。


    第59章 「特殊治疗」疗效好


    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还能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索朴为了让斯温能以最好的精神力状态去应对第二天的治疗，使出浑身力气，一遍又一遍梳理安抚他的精神海,直到斯温颤抖着双腿推开他踉踉跄跄往浴室去……


    索朴止住了脑海中的回想,和斯温在一起总是尺度颇大的他也不好意思在实验室这样的正经工作场合去回味这种私事,尤其是斯温还躺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他想不明白,之前两次的精神力治疗都使斯温痛苦到昏厥，怎么这次的反应如此不同？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去细想其中的缘由，斯温的异常状态急需解决,而旁边还有一个希凡站在那盯着。一向在学生面前严于律己的索朴教授,实在不知该怎么为了那种事开口让希凡离开。


    没想到希凡先说话了：「教授，斯温先生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和前两次的反应完全不同。」


    从各种检测仪器上看,斯温先生的状态极佳，除了心跳过快,其他指标并无明显异常。可肉眼看去,斯温先生又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看出了斯温的异常状态和索朴的不知所措,但他不清楚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听到斯温究竟说了什么，因而很是焦急，生怕前两次的危险情景再次发生。


    「咳。」索朴挺直腰背站了起来,勉强维持住原本的神色,「是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但我还不能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出去不要进来，我要给斯温进行深入的精神力检查,需要没有别的虫打扰的安静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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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希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深入的精神力检查？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想了想,他什么水平，索朴教授又是什么水平，应该是他还没有了解过的雄虫精神力使用的特殊方式。


    「好的教授，我会在外边看着不让别的虫来干扰的。」他认真点头，急忙往外走，不敢耽误一点时间，以免斯温先生的病情被耽误。


    「希凡，你也离门远点。」索朴特意多交代了一句。


    「好。」希凡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希凡出了内室，很快又离开了外面的房间，连带将门也关上。索朴赶忙将内室的门锁上，防止有虫会突然闯进来。


    床上的斯温已经忍耐到额间冒汗、眼尾发红了。


    索朴环顾四周，熟悉的工作环境让他一阵头大，毫无任何旖旎念头。但他又不敢耽搁，毕竟这种治疗前所未有，很难说让斯温再这样忍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斯温不着寸缕的身体上还连接着一堆导线，索朴也没那个时间和耐心一点点去拔下整理，只能对后续负责整理仪器的希凡在心底默默说了声抱歉，然后上手几把就将那些导线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各种颜色的导线纠缠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被随意丢在角落，被迫观看眼前两个虫的精彩动作表演。


    「斯温，你还好吗？」索朴上前摸了摸他发红髮烫的脸颊。


    「唔，雄主。」斯温闭着双眼，感觉到脸上传来的凉爽触感，情不自禁地蹭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他的神志已经看起来不太清醒。


    上一次，斯温同样在治疗中途神志不清，但索朴心中只有焦急，脑海中全是不能让他出什么意外的想法。


    但这一次，索朴彻底无语，这算什么正经治疗，怎么比那些不正经药物的效果还要勐烈？


    「唉。」他嘆息一声，还能怎么办？只能按照斯温说的，像昨天晚上一样，和他做相同的事。


    斯温之前关于在工作环境实践《霸道雄主俏雌君》相关情节模仿的想法终于实现，只是具体地点没有在更私密的索朴办公室，而是直接一个大跨度，来到了实验室。


    他真真正正成了实验对象，在内室的小床上，被索朴实验各种颇具疗效的运动姿势，达成了学习、模仿、超越的最终成果。


    如果这次学习实践的满分是100分，那么验收官索朴教授愿意为他打出101分。


    索朴感嘆，治疗副作用影响下的斯温，无论从体力还是精神力上，终于跟上了他的节奏，多么酣畅淋漓的一场天地虫间的和谐大运动。


    只是，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一次性床单，无奈扶额，刚才有多畅快，现在就有多烦恼，这还有他必须得带走销毁的「证物」。


    他默默为昏沉睡去的斯温清理身上的脏污，顺便将床上的一次性床单换成新的。至于用过的……他环顾四周，只好把它团成一团塞进自己装有科研资料的文件包中。


    收拾好一切，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已经平息下来正安稳入睡的斯温。他已经检查过斯温的精神海状况，治疗效果出奇得好。


    索朴暗嘆，早知道，他就把治疗地点选在家里的卧房了，谁能料到两种治疗方法导致的副作用差别会这么大？


    现在平静下来，他终于有时间思索其中的缘由。


    正常情况下，雄虫对雌虫进行深度精神力安抚时其实也具有一定的情动效果，实质也是精神力接触，那么发生极少的精神力融合也是可能的，只不过融合的量过少，很难被发现。


    而现在这种治疗方式，则是大量的雄虫精神力灌输融合进雌虫的精神力中，那么引起强烈情动也不是不可能。


    索朴再次感慨，雄虫精神力可真是用途广泛，不失为一种优秀的助兴剂。


    「雄主……」斯温微弱的喊声打断了索朴的思绪。


    雌虫的恢復力极强，即使累到昏睡，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恢復。不，又或许，刚刚整个过程对于斯温来说其实就是极佳的补充。


    他此时微睁开双眼，意识还迷迷煳煳。


    「你醒了？」索朴双眼中满是笑意地看过去，「斯温，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像刚刚那么热情过。怎么，是我平时的表现不够好吗？」


    他扯开自己的衣领，给斯温看他胸膛上的抓痕，顺便问他：「后背上的你要看吗？」


    看到索朴身上关于他热情的「证据」，斯温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勐地做起来，差点把索朴吓了一跳。


    索朴摸了摸他的额头：「慢点，你刚醒来不要动作这么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还想要……」他顿了顿，「我像刚刚那样做吗？」


    他最初的几句还在一本正经地关心斯温的情况，说到最后一句，又忍不住去逗弄他。


    斯温如索朴预期的那样，又羞得不行。他的手抬起握住索朴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磕磕绊绊地回答：「不、不用了，雄主，我感觉现在已经好了。」


    经过刚刚那么高强度的「特殊治疗」，即使是色魔也得休息休息。


    他都不知道，他之前怎么就敢当着索朴学生的面，就对自己雄主提出那样的要求。即使说得委婉，依旧让他事后感到羞意难止。


    「哦，」索朴平淡地点了点头，「这样啊，你真的没事了吗？毕竟你不久前还拽着我的袖子，不停让我快点，唔，你之前是说让我再快点还是再重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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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拽的我袖子都皱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要是被我的学生们问起，我该怎么回答？」他一副陷入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我总不能说是我的雌君和我在里边做……那样的事，他一时太过激动才拽成这样的吧？」


    斯温震惊地扭头看过去，索朴的袖子确实看起来皱皱巴巴，像是经歷过了什么劫难，但他不相信索朴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藉口。做……那样的事而扯坏袖子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我……」他慌张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解决办法，但他确实对此毫无经验。


    索朴轻笑起来，斯温的表情极好地愉悦了他，这才放过眼前慌乱的可怜虫：「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他正经起来：「你感受一下，浑身上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详细、毫无遗漏的告诉我。」


    「嗯。」斯温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治疗后很关键的一步，事关下次治疗。


    他仔细感受全身上下的异样，而索朴也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片刻后，斯温才有些犹豫地说道：「似乎……似乎小腹不太对劲，有点发酸发胀，腰也很酸，胳膊动一动也有点疼，其他的没有了。」


    这次治疗完并不似之前两次那么痛苦，顺利到他有点不敢相信。但以前他听说过有虫因为精神力过于受创而屏蔽了感知，具体疼痛感知反而体现在肢体上，导致发现问题时已经病情恶化了。


    他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咬了咬嘴唇，问索朴：「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


    索朴听了有些紧张，确实有这样的例子。虽然他刚刚用精神力检查斯温的精神海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但他毕竟不是精准仪器，难保不会有什么纰漏。


    他的心跳不由加快，但还是面上镇定地安抚斯温：「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将那些检查仪器的导线扯过来，一一为斯温做全身检查。


    久久，他关掉仪器，扯掉斯温身上的导线，长长嘆了一口气，听得斯温瞬间神经紧绷。


    「怎么了雄主？是有什么问题吗？」斯温急忙问道。


    索朴沉重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一种不好的预感闯入斯温的心中，他心跳如擂鼓；「是、是很糟糕的结果吗？」


    索朴却突然笑了出来：「斯温，你太缺乏锻鍊了，你刚刚那么主动、那么热情地缠着我索要个不停，怎么现在就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小腹酸胀、腰酸胳膊痛了？」


    「啊？」斯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索朴在说什么。


    第60章 斯温的精神力等级升了？！


    索朴抱住斯温,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斯温，你的身体和精神海没有任何问题,这次治疗很成功。」


    斯温把自己的头狠狠埋在索朴怀中,如同鸵鸟把头埋在沙地里。


    他又羞气自己刚刚怎么没带脑子,会说出那种没有经验的话,简直和当着索朴的面夸他刚刚有多勇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太羞耻了。


    他又开心这次的治疗终于成功，他终于看到了治癒困扰他多年的精神力疾病的希望。


    他紧紧回抱索朴,内心的激动兴奋难以言述,多年压在他头上的大山在这一刻挪动出大半，让他体会到久违的轻松。


    而这一切,都是他环抱着的这个雄虫带给他的,都是他深爱着的这个雄虫带给他的。


    「谢谢您，雄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浸湿了索朴的衬衣。


    索朴感受到了斯温起伏的情绪,胸前微湿的触感昭示了怀中虫的情况。他轻轻拍了拍斯温的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耐心地陪伴着这个过去歷经苦难的雌虫,陪伴着自己心爱的这个雌虫，等着他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斯温才从索朴的怀中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雄主,我有些激动了。」


    「没关系,你先穿上衣服吧。」索朴将放在旁边的衣服递给他。


    斯温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就这样裸着？他默默接过了衣服穿好。


    他平静下来,看到四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整洁环境，不由问道：「雄主……是您收拾的吗？」


    索朴颔首：「当然,难道你想让我喊希凡进来收拾吗？我觉得不太合适。」


    斯温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那、那换下来的床单呢？」


    索朴指了指放在角落的文件包：「在那里边，我有时候开会时会带这个包。等一下记得拿回家，如果忘记的话，很难说下次开会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把奇怪的东西掏出来。」


    斯温：？？！！！为什么要把那种东西放在开会用的包里？


    想到会场上坐着一群颇有名望的教授们，索朴就在万众瞩目下从包中掏出带着斑斑点点的褶皱床单……斯温的头简直要冒烟了。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索朴挑眉，「不放包里，难道要让我拿在手里带出去？」


    他翘起嘴角，装作在为难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唔，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得想想该怎么和希凡解释，我为什么要带走用过的一次性床单。」


    「那，我拿出来？」他问斯温，就要起身去把一次性床单拿出来。


    斯温拉住他的衣摆，眼睛简直不知道看哪好：「不用，我会记得拿走那个包的。」


    索朴内心愉悦地欣赏斯温被他逗弄到面红耳赤的样子，面上却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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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深知也不能将斯温逗得过火，便又正经起来：「你来测测精神力等级吧。」索朴拿了一个精神力测试头盔给他。


    「好。」斯温深唿一口气，接过戴上。


    索朴启用仪器，看着屏幕上的精神力数值一路向上，晃晃悠悠，最后在b等级对应数值刻度下边的位置起伏不定。他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眼中的笑意差点绷不住。


    「好了，可以把头盔取下来了。」他将测试结果保存，发送到了自己和斯温的光脑上。


    「滴滴」是光脑接收到信息的声音。


    斯温正要低头去看，就被索朴捂住了光脑：「等等，你可以先猜一下检测结果是什么。」


    「嗯？」斯温不愿扫索朴的兴致，他回忆整个治疗过程的感受，和他自己现在的感觉，似乎确实比之前要感觉轻松很多，就像是压在云层上的重物突然移走。


    但他并没有体验过高等级精神力，无从判断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过，他觉得结果应该是相对乐观的，否则索朴不可能还有闲情逸緻让他猜结果。


    他之前的精神力等级是d，那么现在，「是d+吗？」他猜了一个相对保守的结果，以免实际没有达到的话反而让索朴感到挫败扫兴。


    准确来说，精神力等级中并没有d+的说法，但同一等级内不同精神力数值间相差也可能很大，所以虫族普遍将接近上一等级但还没达到的状态以「+」来标识，与刚过线或过线不多的精神力作以区分，其实d+基本和c级差不多。


    「唔。」索朴故作沉思，「不太对，斯温，你应该对我的治疗方案再有信心一点。」


    斯温惊讶：「那是已经达到c级了吗？」


    他其实有点难以想像，仅仅是通过一次治疗，就能让他的精神力等级有如此大的跃升。虽然d与c之间仅仅是一个等级的差距，但不知有多少虫就是被这道线牢牢卡死，划分成鲜明的上下两个级别。


    索朴却严肃地批评他：「你知道我刚刚，上上、下下餵给你多少雄虫特有的东西？无论是雄虫精神力还是别的什么。难道这些加在一起就只值c级？」


    上上？下、下下？


    斯温下意识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很古怪，他反应了几秒后才明白索朴为什么要在这上面加重读音，但他恨不得他不懂。


    他身下不自然的感觉犹在，一种难以自抑的羞耻感漫上他的心间，让他耳红心跳，只觉得灼热感蔓延在脸颊、耳尖和脖颈根处。


    但索朴说的确实是实话，不仅是下边，连同他上边的精神海中，都被灌进数不清多少量的雄虫精神力。


    他在治疗过程中的感觉可能并没有出错，他的精神力可能真的大量吞噬了索朴输入的雄虫精神力，以至于他的精神力才能突飞勐进。


    「是c+吗？」他眼睛亮亮地看着索朴，如同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的湖面。


    索朴终于笑了，他一把将斯温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声音中满是兴奋愉悦：「是呀，斯温，你的精神力等级已经很接近b级，下一次治疗结束应该就能突破c级！」


    他放下斯温，嘴角依然带着外放的笑容。他双手握住斯温的肩膀，目光灼灼：「我说过，你的精神力潜力不止是d级。」


    「只要治好了你的精神力疾病，就再不会有虫会因为你的精神力等级而轻视你，也再不会有虫会因为你的精神力等级而有藉口忽视你所做出的成就！」


    斯温虽然已经在索朴的暗示下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亲耳听到索朴这么说时，已经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


    他用力抱住索朴，头埋在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这一切太过不真实，只有当他紧紧抱住索朴，感受到那温热结实的身体时，才让他觉得有了些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他对这一刻期待已久，他以为在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会有许多话想说，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却脑海中一片空白，连声带都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他只知道牢牢地抱住索朴，从中汲取让他安心的薄荷气息。


    「雄主。」他闷闷的声音从索朴怀抱中传出。


    「嗯。」索朴轻轻抚摸过他的头髮、他的嵴背。


    「雄主。」他似乎仍想确定什么。


    「嗯。」索朴手中的动作不停，耐心地给予他回应。


    「雄主。」他再次喊了索朴。


    「嗯，我就在这。」索朴笑了。


    「这一切好像梦境，连同我和您的相识到现在，都让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我好怕我突然一睁眼，会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我梦中的虚幻。我好怕我一睁眼，怀中的您就会消失不见。」斯温嘆息一声。他埋首在索朴怀中，看不到神情。


    「呵。」索朴轻笑，「怎么会是假的？」


    他没有说什么感性的话，反而手向下揉了揉斯温的腰：「难道你这里已经不酸痛了吗？」


    「亦或者，我公文包里还放着的一次性床单不存在？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或者帮你回顾复习一下吗？嗯？」


    斯温浑身一个激灵，松开了索朴，他实在是已经精疲力尽。


    他再没有比此刻更能感受到一切的真实感。


    他眼角还沾着零星的泪，伸手握住了索朴停在他腰间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不到了：「雄主，咱们出去吧，希凡还在外边等着。」


    索朴无奈，任由斯温抓着自己的手腕：「斯温，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像是在防色狼？我只是想帮你按一按使用过度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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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可太明白什么叫擦枪走火了：「雄主，能不能等回家后再……继续？」


    这个商量打得，让索朴忍不住笑出来：「行，那回去吧。」


    房间内刚刚不能见虫的痕迹已经收拾完了，斯温不忘放在角落里的公文包，慎重地抱在自己怀里。


    一出去，不远处坐着等待的希凡就迎了上来：「教授，斯温先生，这次治疗结果怎么样？」


    索朴颔首：「这次治疗很成功。」


    希凡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我好提前准备。」


    索朴却说：「下一次不在实验室里进行。」


    希凡不解，「那不需要这些仪器和辅助药物吗？」


    索朴微笑：「没关系，我会准备好药物的，至于这些仪器……其实最为关键的都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


    「哦，好的。」希凡见索朴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索朴又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提前离开，之后如果有什么事就发消息给我。」


    「好的。」希凡猜到他可能是不放心斯温先生单独回去。


    他转眼看见斯温怀中的文件包，热心说道：「教授，您是要把公文包放办公室吗？要不我帮你们送过去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接。


    斯温心知包里装了什么，并不敢让希凡接手：「没关系，这个包脏了，我顺便拿回去清理一下。」


    「啊？」希凡看着外表一尘不染的公文包困惑不已。


    索朴轻咳一声，转移他的注意：「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哦，对了。」希凡想起来了，他拿出一份纸质请柬，「这是刚刚阿诺德先生派虫送来的订婚请帖，他说也送了一份到斯温先生的公司，希望你们届时能够到场。」


    第61章 阿诺德订婚宴


    索朴接过请柬看了一眼：「好,我知道了。」


    他带着斯温离开实验室，坐上回家的车。


    「你和罗德里格斯家族有生意来往？」索朴想不明白阿诺德为什么要专门给他们两个送来订婚请帖。


    虽然他没那么自恋到以为阿诺德还对自己痴心不改，但毕竟之前阿诺德作为他的追求者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他的到来不会让阿诺德的未婚夫心生芥蒂吗？


    斯温回答：「是有些规模不大的商业合作,不过,或许用竞争对手来形容当前瑞博集团和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关系更为贴切。」


    他解释：「因为之前集团收购了药剂公司阿拉西塔,涉足精神力药剂方面，和罗德里格斯家族有潜在竞争。」


    「现在阿拉西塔子公司的重点正在朝这方面倾斜，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和罗德里格斯家族对上。」


    索朴明白了：「看来以后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这次的订婚宴算是你们之间的相互试探？」


    他又问：「那你会去吗？」


    斯温点头，握住索朴的手：「雄主,您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


    索朴反握住他的手：「那怎么行,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不过话说，」索朴话题一转,「精神力药剂研制方面,我应当算是首屈一指的专家吧,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过？不需要我帮忙吗？」


    「雄主,」斯温嘆了一口气，「您懂得，单纯的科研和企业研发产品不同。我不想让您被裹挟束缚,去做您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想让您能自由地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


    「或许有您的帮助,集团能多赚一些钱,可我赚这么多钱的初衷也只是希望能够自由地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同样,我也希望您能随心所欲地研究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不是为集团发展困住手脚。」


    索朴为这番话中透露出的情真意切所怔愣,他其实很清楚一些虫围在他身边是想得到什么，除了他的高等级雄虫身份外，他的科研成果中所蕴含的变现潜力也是他们所觊觎的。


    正如阿诺德，这个看起来对他痴心一片的雌虫其实对他的心思并不是那么纯粹，他也早看透了这个大家族雌虫的心思。或许阿诺德对他有真心，可其中掺杂了多少利益的考量谁也不知道。


    而现在他主动提出要用自己的科研能力帮助斯温，帮助自己的雌君，却被斯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懂得斯温的好意，因而他没有拒绝这份关心。


    他笑了：「好，我听你的。」


    但是他也会陪斯温一同前往阿诺德的订婚宴，守护自己的雌君不受伤害，毕竟之前在古堡宴会那次，罗德里格斯家族对斯温的恶意已经是毫不掩饰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阿诺德订婚的那天，索朴和斯温换上了低调但相似性很高的灰色西装，准备前去赴宴。


    斯温正为索朴整理西装领子，索朴突然说了一句：「我们是不是结婚太过匆忙了？」


    斯温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手上的动作，边问：「您怎么会这么问？」


    索朴嘆了一口气：「我之前只想着快一点和你登记结婚，可是现在看到别的雌虫在婚礼前还有订婚仪式，而你我不仅没有订婚礼，连早早决定要举办的婚礼都还没有定下具体的日期。」


    他的手搭在斯温的肩上，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我作为雄主，是不是有些太不尽责了？」


    斯温抬头看向他，正好和他的眼眸对上，说道：「雄主，我宁可没有这些仪式，也希望您在当时能和我尽快登记结婚。即使是换成别的雌虫，相信他们也会这么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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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不会感到遗憾吗？」索朴以为斯温仅仅是在安慰他。


    斯温却认真地说：「您知道吗？我在登记之前只奢求成为您的雌侍，即使只是雌侍，也让我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前心惊胆战，生怕您突然取消对我的承诺。」


    他感嘆：「能成为您的雌君，更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索朴皱眉：「斯温，可是我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了你成为雌君的请求吗？」


    他復盘当时的情景：「不是你问我，要不要结婚的吗？你还说你想要足够的身份……难道你不是自荐想成为我的雌君吗？」


    斯温听了索朴的话感到恍惚，如果不是那天对于他真的是极其重要的一天，如果不是他对那时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从未忘记一点，在看到索朴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可能真的会怀疑自己当时真的胆大包天敢直接请求成为索朴的雌君。


    「可是雄主，您难道不知道a级雄虫阁下雌君的分量？」他无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样的位子，又怎么会是我这样等级卑微的雌虫可以觊觎的？哪怕成为您的雌侍，在外界看来都是我高攀了。」


    「即使只是请求成为您的雌侍，便已耗光了我所有的勇气。」他当时其实很害怕索朴会露出鄙夷的目光，害怕自己被认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


    索朴不知是哪一步让他们彼此产生了这样的误会，但他还是想说：「无论如何，斯温，或许这些话有些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当你问我要不要结婚的时候，我便只想让你做我的雌君，也只有雌君的位置，才能配得上你。」


    「我不想你因为精神力等级或是外界的看法而自轻自贱，那些都不重要。对于一个虫来说，并不仅仅只有精神力等级才能来评判他。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什么游戏，不是非要用等级来敲定成就。」


    他捧起斯温的脸：「如果连你都这么不自信，那你让其他虫都怎么活？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有多优秀、多出色吗？连同你的灵魂，在我看来都熠熠生辉，如同繁星中最耀眼的星辰。」


    「不是你只能配得上成为我的雌君，而是我最多只有雌君之位来配你。」他郑重说道，眼睛中的认真让斯温感到灵魂都在震颤。


    斯温的嘴唇微颤，索朴的这番话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从未想到，他的雄主是这样看待他们这段关系的起始。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当初是他用卑劣的心思，利用了索朴的心软，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可是索朴却说，只有雌君的位置才配得上他。


    「我……」斯温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在这样的情感下也丢盔弃甲无所适从。强烈的情绪从胸口升腾，堵住了他的嗓子，让他说不出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


    索朴真挚的目光让他相信，自己的雄主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想说谢谢您，但又觉得说谢谢太过生疏、太过简单。他此刻内心的情感太过复杂，让他无法准确找到合适的词彙，对自己的雄主说出自己的感受。


    这种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霸道雄主俏雌君》里的那句话，当你不知道该对自己的雄主说些什么，但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就……


    「我爱你。」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再使用对自己雄主应有的敬语，而是直截了当，凭着本能，说出了他心中最深沉也最浅显的爱意。


    他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惶恐，隐藏在心底的不配得感，都在这一刻释然消散。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握住了索朴的心，这使得他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安定。


    索朴笑了，认真回覆：「我也爱你。」


    他在斯温额头上落下一吻：「走吧，时间不早了，司机也在外边等很久了。」


    他的话语极为自然，和日常差不多，像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给斯温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他还顺带催促斯温：「你也要快点想想，我们的婚礼要怎样举办。我要最为奢华、最为盛大的婚礼。」


    「嗯。」斯温微笑着点了点头，任由索朴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他感觉自己现在格外的幸福，即使现在要去的是他的「前情敌/竞争对手」的订婚宴，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等到了宴会所在的庄园主楼，就看到阿诺德已经等在门口迎接前来参加仪式的宾客。


    阿诺德挽着一个雄虫的胳膊，微笑着说道：「索朴阁下，斯温先生，感谢二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这位是我的雄主，皮诺亚阁下。」


    皮诺亚也笑意盈盈地颔首：「我之前听说过二位，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与我雌君的订婚仪式。」他轻轻拍了拍阿诺德挽着他的手，看起来亲昵非常。


    索朴也是第一次见到皮诺亚，他并不是本地的雄虫，就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听说过是指听说过什么，「你好，皮诺亚先生，恭祝你和阿诺德先生订婚快乐，祝二位幸福绵长。」


    斯温也跟着说道：「祝福二位白头偕□□度余生。」


    阿诺德和皮诺亚谢过他们的祝福，指派服务虫送他们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感觉到了这场订婚宴的隆重。只是订婚宴便这般重视，这在任何地方都是少有的。


    很快，订婚仪式就正式开始。


    看着阿诺德和皮诺亚在万众瞩目下完成订婚仪式，索朴凑到斯温耳边悄悄说道：「斯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在所有虫的见证下和我完成结婚仪式的场景了。等你的精神力治疗完成，咱们就举行婚礼仪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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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雄主，我也很期待咱们的婚礼。」斯温也凑到索朴耳边回復。


    仪式结束，宴会上受邀的音乐家开始演奏，宾客们也开始端着酒杯在到处交谈，其中不乏趁此机会互通有无、寻找潜在合作的虫。


    这是属于斯温的应酬场合，但索朴不喜欢这种热闹，他也不愿影响到斯温，便指了指角落，告诉斯温：「你先忙，我去那边等你，躲会儿清闲。」


    正巧斯温环顾四周，作为大集团的掌权虫，他不可能和索朴一样去躲清闲，便点头同意了下来：「抱歉雄主，我一会儿就去看您。」


    索朴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正事要紧。」


    他端了一杯酒，就往僻静些的角落走去。


    还好阿诺德的订婚宴上大部分虫都是带着商务交际的想法来的，不像年轻虫多的宴会，索朴暂时没有被一群未婚雌虫亚雌围追堵截，让他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他靠在墙上，遥看着场上斯温游刃有余地和各种虫打着交道，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清闲一会儿，旁边就来了搭讪的虫：「请问您是索朴教授吗？我一直受困于精神力疾病的困扰，关注您的学术研究很久了。」


    第62章 打脸费尔德


    索朴无奈,他都躲在这么偏僻的角落了，怎么还有虫跟过来？


    他面色冷淡地朝旁边瞥了一眼，敷衍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又转回了头,并不想和这个不请自来的虫产生什么交集。


    谁知这个虫却好似把这当成了索朴对他的回应,径直走到索朴面前,让索朴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有事？」索朴朝那个虫看去，这一看，却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虫看起来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个雌虫身穿做工良好的西装,站姿笔挺，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但脸色却很苍白,似乎确实饱受精神力疾病的困扰。


    他自我介绍：「教授您好，我叫费尔德,是皮诺亚阁下的表弟,今天是特意来参见他们的订婚宴。」


    他看起来很是开心,眼睛中波光闪烁,「我之前一直想拜访您，但都忙于家族事务而抽不出时间，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他看出了索朴冷淡的态度,也不多话,直言了他的目的：「不知是否可以留个联繫方式，我想之后向您谘询些关于精神力的问题,我愿意支付高额谘询费用。」


    索朴听他是皮诺亚的表弟，心里一下就警醒了起来,刚刚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感到怪异。


    他没有说话，反而上下打量起费尔德。


    费尔德被索朴的目光注视，却也没有感到不自在，反而微笑着任由他细看。


    但突然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雄主，不知这位是？」


    斯温浅笑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只是过来打个招唿，但眼中却全无笑意。


    他虽然让索朴独自离开到角落里躲清闲，但却时不时就要关注一下这边的情况。


    雄虫被搭讪是常事，作为雌君，也一向被社会上下训导要体现自己的大度，可他还是在有雌虫出现在自己雄主身边时，忍不住泛起醋意。


    他相信索朴，可却忍不住偷偷猜测他们会说些什么。他相信索朴，可却忍不住担心索朴会被其他雌虫吸引。


    在发现索朴专注地看着这个陌生雌虫时，他终于坐不住了，在和交谈着的虫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朝这边赶了过来。


    索朴看到斯温时才恍然大悟，他就说费尔德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这位阿诺德雄主的表弟，无论从穿着打扮，一言一行，到眉眼肤色，都在极力模仿斯温，甚至连用来接近他的由头，都不肯自己创新一下。


    他还没有说话，费尔德反而先上前一步，伸出手：「您就是斯温先生吧，我听阿诺德他们说起过您，我叫费尔德，仰慕索朴教授很久了，这次能在这偶遇教授，忍不住就冒昧前来搭话了，没想到，」他弯了弯嘴角，「索朴教授是这般和善的雄虫阁下。」


    这般和善的雄虫阁下？斯温知道自己的雄主一向对谁都是一副冷峻面孔，他清楚索朴不可能单单就对眼前这个雌虫另眼相看，可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滔天醋意。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握上费尔德的手：「您好，很高兴认识您，费尔德先生。」


    他露出一抹笑容：「但很抱歉，我们可能得先离开一下，我这边刚好有朋友想介绍给我的雄主认识。」


    两个虫目光交汇，都明白各自的心思。


    费尔德微微一笑，丝毫不恼，松开斯温的手说道：「没关系。」


    他转而不知从哪抽出一张纸质名片，目光流转间顺手放入了索朴手中：「索朴阁下，这是我的联繫方式，请考虑一下我刚刚说过的话，过几天我会去您的实验室拜访您，希望不会打扰您。」


    斯温嘴角的笑容一僵，他不知道费尔德刚刚和索朴说过什么，但听这暧昧的话语，就让他心头髮闷，恨不得直接把那张名片撕碎丢到垃圾桶里。


    他正气恼，就看见索朴像是被他的思维操控了一样，看都没看那张名片，直接松手任由它飘落在地上。


    索朴面无表情地看着费尔德：「你说你想找我谘询精神力疾病的问题？我只有一个建议给你，如果你有病，随意你等死或者去医院，但不要来找我，我这不是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


    斯温这才知道费尔德接近索朴的藉口是什么，精神力疾病？他要是再看不出费尔德的打算才真是白在商界打拼这么多年。这是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地方，即使费尔德不说，他也知道幕后指使的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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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德错愕，眼睛中满是惊讶，即使大部分雄虫阁下们的脾气都不算太好，但他凭藉他的相貌和家世，也从未被这般直截了当地拒绝过。


    尤其，他现在模仿出来的样子难道不是索朴喜欢的那类吗？不然斯温这种等级卑微的虫，又是凭藉什么接近到这位a级雄虫阁下并一跃成为雌君的？


    费尔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觉得全身的血气都逆行冲到了头顶，让他感觉头上的血管极尽爆炸。


    明明这里只是宴会的一个小角落，并不会有什么虫关注，可他却觉得好像全场的聚光灯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丑态尽显无疑。一时间，他感觉仿佛所有虫的目光都悄悄注视了过来，仿佛所有虫都在窃窃私语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的身体颤了颤，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偏偏现实就是这样，他被索朴毫不留情地撕下了脸面，这让他的自尊心和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优越感破碎。如果不是身处宴会，他恨不得不顾一切逃离这里。


    索朴顺带着又补了一刀：「而且，」他瞥了瞥地上的名片，「这种早已淘汰的老物件，无用又浪费资源，严重违背了这些年一直提倡的环保生活的理念，希望你以后不要制造出更多这种用不上的垃圾。」


    说完，他没有理会费尔德的反应，拉着斯温就离开了，直到看不到费尔德才停了下来。


    索朴猜到斯温说的要介绍朋友给他可能只是一个藉口，但他还是问道：「你不是要给我介绍什么朋友吗？」


    「是这样……」斯温眨了眨眼，环顾四周，这确实只是他临时想要把索朴和费尔德分开的藉口，「现在又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去了。」


    即使他可以随意找几个认识的虫介绍给索朴，但经过刚刚的事，他也不太想让别的虫认识索朴。


    他太清楚像索朴这样事业有成的a级雄虫阁下的价值以及对那些商界虫的吸引力，哪怕是早已结婚的雌虫，他也担心那些虫会想着介绍他们家中合适的雌虫亚雌给索朴。


    他承认他这样的想法太过狭隘，可爱情总有狭隘的时候。是他对索朴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大大方方看着索朴和别有居心的雌虫接触。


    「是吗？」索朴挑眉，他已经确定，这就是斯温随意找的藉口，但他没有揭穿，只是心情颇好地笑了两声。


    等到宴会结束，他和斯温回到家后，他才装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问道：「斯温，今天在阿诺德的订婚宴上，你不是说有几个朋友要介绍给我？后面都没有再遇见你的朋友们了吗？」


    斯温正坐在床上解衬衫扣子，他没有抬头与索朴的目光对视，只是找了个藉口：「嗯，他们应该是有事先走了。」


    索朴走过去靠着他也坐到床上，语气疑惑：「是吗？他们是组团走的吗？我还以为你专门找我想要给我介绍的虫会是很重要的朋友，怎么他们离开的时候都不过来打声招唿？」


    他又说：「还是说，其实你是吃醋了？」他掰过斯温的肩膀，「是不是？你只是想找个藉口不让我和别的雌虫接触？」


    斯温轻咳一声，死不承认：「雄主，您想多了。」


    索朴见斯温并不承认，又说道：「那个叫什么的雌虫，本来还说要给我一笔高额谘询费，但我考虑到你可能会吃醋才拒绝了这笔收入。看他那个样子似乎并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那，我下次再和他见面时要答应他吗？」


    他注视着斯温微垂的眼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动。


    斯温沉默片刻，突然反身将索朴压倒在床上。


    索朴眼中划过惊讶，随后不慌不忙调整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姿势，嘴角噙着一缕浅笑，任由斯温跨坐在他身上，趴伏在他上边。两个虫离得是如此近，近到他可以听到斯温的唿吸声略带急促。


    斯温目光沉沉，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对上索朴含笑的双眼，难得坦诚：「雄主，我确实是吃醋了。」


    他直言：「我不想让别的雌虫分走您的注意力，我不想让那些别有居心的雌虫接近您、靠近您，我更厌恶那些打着精神力疾病作幌子、企图復刻你我相识的那些虫，明明、明明……」他咬了咬牙关，连带腮边的肌肉也跟着鼓动。


    他眼中有克制不住的愤恼：「明明那是我和您的宝贵回忆，可是他们却要来染指。」


    他的眼圈因激动的情绪而微微发红：「我知道我身为雌君，不该嫉妒，可是，我真的很难受……」


    他正沉浸在愤懑中，索朴却打断他：「不，你不知道。」


    斯温的表情一滞：？


    不知道什么？


    索朴笑了，理所当然地说道：「谁说雌君就不能吃醋、不能嫉妒？那条法规标明了这一点？」


    自然没有法规说过，但这已经是虫族社会的共识。


    无论社会制度如何变革，社会上大多数虫对于雌君的评判标准都是贤惠大度。


    甚至说，出于提升自然生育率的考量，联邦政府也对这条潜规则有所偏向。如果雌君在这方面做得不好，在离婚官司时，很轻易就会被判成过错方。


    斯温的脸偏向一侧，不去看索朴，只是平静地说道：「雄主，您知道这个社会都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并非是法无禁止便可为，雌虫一向都没有权利对雄虫的这方面指手画脚。」


    索朴伸手把斯温的脸又掰了回来。


    他双手扶住斯温的脸，将其牢牢固定，不让斯温再偏过头去：「你想要什么权利？我无法改变整个联邦的法律，但是，我给你我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内的权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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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这叫什么？奉旨吃醋？」索朴捏了捏斯温的脸。


    斯温嘆息，无奈说道：「雄主，您这么说我会当真的。可如果哪天您改变了心意，我却不能及时走出，到了那一天，或许就是您开始厌恶我的时候。」


    他无法不这么想，多少爱侣在最初情浓时海誓山盟，但依旧抵挡不住岁月变迁，逐渐生出不满和怨气，最后走向陌路。


    这是一个难解的时间问题，索朴拿不出证据告诉斯温，他在多年后也会初心依旧。


    但是，索朴沉思片刻，「斯温，我无法向你证明还未得到结果的事，可你应该知道，当一个虫成年后，他的本性就很难再改变，对吗？」


    「嗯。」斯温不知道索朴要说什么，但他的这句话确实是事实。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用我的本性向你做一个承诺。」他轻轻推开斯温，坐了起来，点开光脑，开始写对斯温的承诺书。


    「什么？」斯温诧异索朴的行为，他不明白，什么叫用他的本性来承诺？


    索朴没有解释，这个承诺书并不复杂，他很快就写好发送给了斯温。


    斯温点开这份文件，索朴已经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他快速扫视了所有内容，不多，就那么几行，却让他陷入怔愣中，久久无法回神。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雄主疯了吗？


    第63章 承诺书及精神力治疗的特殊用法


    这与其说是一份承诺书,不如说是一份终身（僱佣？）合同，索朴将以「2.23」的月薪出任斯温的「特殊助理」。


    什么是「特殊助理」？就是在索朴本职工作以外的时间，他都将是正式被斯温僱佣的「员工」。


    「特殊助理」索朴的工作内容很简单：


    1.任何时候,只要斯温老闆有需求就要及时响应；


    2.工作时间,斯温老闆有权限制其和雌虫/亚雌的非必要社交；


    3.斯温老闆有权在上班时间驱赶影响其工作的雌虫/亚雌。


    註：违反条例/次,则将收缴其藏品/件。


    斯温从未想过,自家雄主会通过这种「工作合同」，赋予他光明正大「嫉妒」的权利。


    作为违约的惩罚，索朴每次都会缴纳一件他的珍藏品。而所谓的月发工资,仅是2.23,而2.23这个数字，却是虫族有情虫相聚的节日。


    索朴有多喜爱那些珠宝藏品,斯温不是不知道,他经常看见索朴一脸满足笑意地坐在保险箱前，用专门的保养布耐心地擦拭每一件藏品,时不时还要细细欣赏。


    他睁大眼睛,严重怀疑自己是对费尔德的出现太过生气而导致眼花看错承诺书上的内容。


    他紧盯着承诺书上的每个字挨个看了过去,却突然觉得每个字都好陌生,组合起来的词句让他难以读懂。


    他不知道这样的承诺书究竟在法律上有没有效用，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去思考这些了。


    他满脑子都全是惊讶，他震惊于自己的雄主究竟是怎么会想到,写出这样离奇的承诺书（工作合同？）,每句话都让他觉得是荒诞离谱的程度。


    单就索朴捨得用全部藏品来做承诺,已经让他错愕不已。


    于是，索朴没有等来斯温的激动、惊喜,亦或是别的类似开心愉悦的情绪表达，反而看到斯温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他：「雄主,您没事吧？」


    是宴会上喝酒喝煳涂了？


    还是被不知名力量迷惑了心神？（俗称中邪）


    斯温盯着索朴的双眼，捧着他的脸，左瞧瞧右看看，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索朴没想到斯温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生无可恋地扯了扯嘴角：「我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就算你现在让我复述《精神力作用原理》，我也能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背出。」


    正常虫谁证明自己清醒会选择背诵专业教材这种东西？斯温愈加担忧索朴的状况，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罗德里格斯家族狗胆包天，暗中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药。


    他哄着索朴：「雄主，我知道您很清醒，您要不要先躺一会儿？」他已经打算马上就去联繫家庭医生了。


    索朴哭笑不得，他覆盖上斯温撑在床上的手。


    温热的手心贴上斯温的手背，索朴教他：「斯温，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管我是不是清醒，而是应该快点把这份承诺书送去盖章生效。」


    「难道你就不想作为雌君合理合法地行使这样的权利，将凑到我身边、觊觎我的那些雌虫和亚雌都驱离？」


    「难道你就不想牢牢占据我身边唯一的位置，让我只属于你一个？」


    「难道你就不想让我的注意力时刻都全集中在你身上，不被其他虫分去心神？」


    索朴的话如同恶魔在蛊惑赌徒，每一句都正中斯温心底掩藏许久不敢表露的慾念。


    斯温避开他炙热的视线，不敢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睛，生怕自己会瞬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迫不及待地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他轻轻抽回自己被索朴压着的手，不敢贪恋这样的温暖，但话语中又极其犹豫：「可是，我配得上这样的权利吗？」


    我配得上这样的深爱吗？他扪心自问，却无法得到答案。


    斯温既想要索朴口中描绘的极具诱惑力的画面，又不敢觊觎这份美好，害怕手中现有的幸福会因这份贪心而失去。


    「当然配得上，没有虫比你更有资格握住这份权利，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你握在手中，只有你自己还不曾察觉。」索朴抓起斯温的手，带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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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扑通」索朴身体的热度伴随着心脏跳动的力量传递到斯温的手心里。


    索朴热切的目光鼓励着他去抓住这个机会，抓住这份可能会被虫族社会普世观念认为是僭越的权利。


    他的雄主对他说：「你可以的，斯温。」


    「扑通」「扑通」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索朴的心跳还是他的。


    索朴的鼓励给了他勇气，让他生出犹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信念，即使这份索朴当下赋予他的权利会在数年后反向割伤他的双手让他被厌恶，他也将选择在此时此刻牢牢握住。


    他反握住索朴，目光灼灼与自己的雄主对视：「这是您说的，雄主。」


    「我会把一切当真，我会挣脱社会的枷锁，去守护您，去驱离其他觊觎您的雌虫亦或是亚雌。但覆水难收，我不能保证拥有过这份权利的我，在多年后能会愿意将这份权利交出。到那时，或许即使是您，也无法阻止我的行为。」


    「如果是这样，您也愿意吗？」


    「如果是这样，您也不会后悔吗？」


    他的握着索朴的手在发颤，语气却异常坚定，紧盯着索朴的双眼，心跳得又快又急又重，等待着自己雄主的回覆。


    「当然，斯温。要我回答你一百遍一千遍你才能心安吗？」索朴嘴角露出笑容，放松而又愉悦，「我愿意，我也不会后悔，你听清楚了吗？你听懂我的心意了吗？」


    斯温深唿吸一口气：「嗯，好。」


    他放开索朴的手，快速打开光脑联繫助理去将这份带有雄虫阁下亲笔签名的承诺书亦或者叫合同盖章生效，不管有没有效用，先盖章再说。


    咳，而且他怀着隐秘的心思，想要把索朴这份浓烈的爱意展现给别的虫看看。


    突然收到老闆任务的助理：这是啥我看看……


    看完第一遍的助理：？？？


    再次确认后的助理：！！！


    老闆，不愧是您！


    在将任务分配给助理后，斯温忍不住内心涌动的情感，靠近索朴，想要和他深吻，却被索朴伸出的手指摁住了嘴：「等一下，我拿个助兴的东西。」


    斯温：？


    索朴翻身起来，从床头的柜子中取出一根试管递给斯温：「先喝了吧。」


    斯温看着这管熟悉的液体，不由疑问：「这不是上次治疗的辅助药物吗？」


    「嗯。」索朴没有否认，他勾起嘴角，「上次在实验室太过匆忙，刚好明天不用上班，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发挥。怎么样，你开心吗？雌君。」


    索朴的话一下子就将斯温的记忆拉回到那次，他和索朴仿佛忘却一切，肆意地在内室的小床上、地上、窗边，宣洩着肉.体和心灵的躁动……酣畅淋漓。


    「咳。」斯温接过药剂，仰头喝了个精光。


    「怎么是草莓味的？」他舔了舔嘴角残余的药剂，有些惊讶。上次他喝的还是普通药剂的味道。


    「好喝吗？我特意调制的」索朴把空了的试管随手放到一边，目光逐渐幽深。


    斯温尚无察觉，还在那天真地回答索朴的问话：「嗯，好喝。」


    索朴笑了：「是吗？我不信。」


    斯温：？


    不信？那这是谁调制的？


    很快，他就知道索朴为什么「不信」了。


    因为，严谨求真的索朴教授打算亲自尝尝，他特意调制的草莓口味是不是真的好喝。


    斯温转眼间就被自己雄主压在床上，狠狠地品尝口中残余的草莓味道。雄虫强有力的舌头，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气息，撞开他的唇齿，闯入他的口腔，极尽吝啬地将每一缕散落在他口中的味道吮吸捲走。


    「唔。」他嗓中发出暧昧不清的细碎声音，从唇齿间隙逸散出来。


    直到索朴将他口中最后一点草莓味吞入自己嘴中，才恋恋不捨地放开了他。


    药剂制造者索朴对此点评：「味道确实不错。」


    已经进入斯温身体的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但因为索朴这次有了经验，在疼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灌入大量雄虫精神力到斯温的精神海中，使得斯温记忆中的苦痛并没有来临。


    相反，是那种酥酥麻麻、撩拨情.欲的副作用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全身点火。


    「雄主、雄主……」斯温呢喃出声，发出对索朴的邀请。


    炙热的温度从心间开始拱火，很快就蔓延到他全身上下，尤其是，抒洩慾.望的地方。


    索朴不禁感嘆，这种治疗方法的副作用，不愧是正经治疗中最不正经的效果，比最不正经的药剂还要见效快、效果好！


    他没有拒绝斯温热情的邀请，积极投身于和斯温的激烈「运动竞争」中。


    本来不敌索朴的斯温，在有了精神力实验室出品的「神药」辅助下，竟与身强体壮、掌控了主动权的索朴教授斗得不相上下……准确来说，是「时上」「时下」？


    没有被及时换下的礼服被随意丢弃在角落，满是褶皱。墙上的倒影，肆意摇晃。


    这，是一场持久战，因为——


    「对了，斯温，我忘记告诉你了。」索朴在战斗间隙抽空「补」上忘记的提前通知，「由于上次的治疗效果超乎预期，已经验证了这种药物用作辅助的可行性，所以这次的药剂是加大剂量的。」


    「什么？」斯温勉强抽出心神，就听到索朴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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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用行动回答了他。


    周一，斯温的助理按时上班。


    有公司的管理层来找大老闆，却发现一向勤勉工作的斯温并不在办公室。


    那个虫挠挠头，疑惑地问助理：「老闆出差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助理解答：「没有，老闆今天休息。」


    「啊？」那个虫惊讶不已，「病了？」


    助理露出迷之微笑：「不是，老闆可能只是周末的时候有点运、动、过、度。」


    那个虫：？？？


    大老闆这么热爱运动的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而熬夜运动到天明的斯温老闆，此时正躺在床上补觉。


    索朴心满意足，露出一个餍足的微笑：成功的精神力阶段治疗+1


    第64章 精神力等级跃升


    等斯温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天黑，让他有些分不清今朝是何年，直到从床边探过光脑看了日期和时间,才恍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他只感觉自己精神上神清气爽,身体却酸痛不已,仿佛昨晚参加了长距离赛跑。事实上,他的运动强度和长跑也差不多了。


    他朝周围看去，就看见自己的雄主只点了一盏落地灯，坐在沙发上处理光脑上的事务。


    「雄主……」他出声唿唤,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


    索朴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面容在暖色光下显得比平日里柔和许多。


    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醒了？」


    「您今天没去工作吗？」斯温问他，现在还并不到往常索朴下班到家的时间。


    索朴眼中含笑：「你不就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吗？」


    他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作为特殊助理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总要展现下积极的工作状态。」


    斯温这才记起在「激烈运动」前的那份工作合同式的承诺书。


    他不自然地低头轻咳一声,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做别的虫的老闆，但还是第一次成为自己雄主的「老闆」,并没有什么经验。


    新上任的斯温老闆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勾了勾手指,眼睛却并不敢与索朴对视,只盯着索朴的衣角：「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索朴挑眉，放下光脑走到床边，对着斯温坐了下来：「怎么了？斯温老闆您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斯温搂住索朴的脖子,快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才垂着眼说道：「嗯,很满意，所以让您过来,提前支付奖金。」


    索朴轻笑出声：「那，谢谢老闆？」


    斯温抬眼看他,也弯起嘴角：「不客气，亲爱的特殊助理。」


    索朴伸手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头髮，边问：「还睡吗？休息够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斯温点头：「精神海感觉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那身体上呢？嗯？」索朴看似一本正经地询问斯温治疗后的情况，实则眼中想要捉弄自己雌君的笑意已经快兜不住了。


    「就……就是平时那样。」斯温想要避而不谈。


    索朴却偏偏不放过他：「你不担心哪里酸痛是精神力损耗过大导致的了吗？」


    旧事重提。


    绝对是旧事重提。


    斯温想到新的治疗方法第一次进行后他对索朴提出的疑问，瞬间耳尖发烫，羞恼反问：「雄主您难道不清楚原因吗？」


    「嗯嗯，清楚，清楚。」索朴哄着他，并不想将眼前羞得脖子根都红了的雌虫彻底惹恼，「所以我想夸奖你。」


    「嗯？」斯温一头雾水，跟不上索朴的脑迴路。


    索朴牵起他的手吻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想夸夸你，这次的体力有明显进步。最近是有在坚持锻鍊身体吗？」


    「是、是有在做一些健身……」斯温分不清他是真的在单纯夸奖，还是，又有什么「特别」的引申义。


    没想到索朴是确确实实贊同他应该多健身：「这样才对，即使工作再忙也不能疏于锻鍊。一副好身体，才能在未来走得更好、坚持更久。」


    「当然，」他话音一转，拍了拍身下的床，「也能在这坚持得更久。」


    斯温：？


    这也能扯到这上面？


    他突然觉得以前雄主冷峻严肃的形象正在他心里一点点崩塌，如果他将现在索朴的言行说出去，听者可能都以为是在说别的虫。


    斯温在谈到这些的时候总还有些难为情：「雄主，您怎么、怎么总要提这个？」


    索朴理所当然：「因为我爱你，所以自然也爱和你做这些爱做的事。」


    他捏了捏斯温的手：「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是虫族繁衍的本能。我们是合法伴侣，并没有违背公序良俗，并不需要为之羞耻。」


    「你也是喜欢的，对吧？」他抬眼看向斯温。


    这倒确实，斯温点头。只是一向在这方面的羞涩内敛，让他无法像索朴那样自然地说出那些话语。


    索朴见斯温听进去了，弯起嘴角。他知道斯温作为雌虫，受到社会的束缚更大，他不强求斯温也像他一样，但希望斯温能更自在地听从自己内心的感受。正如同他鼓励斯温在吃醋的时候就直接表现出来，而不是暗自隐忍伤怀。


    「好了，还没有测精神力的情况，让我来看看你这次的进步。」说着，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神力头盔和一台仪器。


    斯温眨了眨眼，看到测精神力的设备，他才后知后觉，他的雄主是有备而来。刚过去的那个周末，索朴是早就计划好要在卧房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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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在实验室那样隔墙不止一双耳朵的场合进行二次治疗，确实让他松了口气。


    他满怀期待地接过精神力头盔戴好，等待未知但一定会变得更好的精神力数值。


    索朴启动仪器，他心里其实早已有了预估，但还是期待看到精准仪器将他的猜测落为现实的那一刻。


    仪器上的数值开始升高，很快就超过了c级的刻度线，随后紧跟着攀升接近b级。


    终于！数值超过了b级！


    但还没有停，虽然攀升的速度放缓了，却依旧在渐渐上升。


    索朴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双眼紧盯着数值，暗中计算着到达a级仍需要的差额。随着差额的一点点减少，他不由得屏住唿吸，紧张了起来。


    还差23……数值缓慢爬升。


    还差18……攀升速度更慢了。


    还差9……


    索朴的眼睛越来越亮，等待着数值超越a级界限的那一刻。


    突然，数值晃了晃，又往下掉了些，看得索朴心脏都悬了起来，手脚都开始发麻。


    好在数值摇摆了几下，开始继续缓慢爬升。


    然后又是上下不定地摇摆，索朴不由攥紧了手指，恨不得用目光把数值直接提到a以上。


    但最后，精神力数值晃了晃，还是慢慢停在了距离a级标准仅有4数值的地方，没有再动。


    索朴稍有些失望，但转而又为斯温狂喜。


    这是接近a级的精神力，即使后续的第三次治疗没有明显结果，也已经足够让其他虫不敢再因为精神力等级的原因小瞧斯温。


    他亲自摘掉了斯温头上戴着的精神力头盔，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以一种幽默的方式告知斯温这个结果。


    但他太过欣喜，脑子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斯温见他半天不说话，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难道这次的治疗结果不好？可他明明感觉精神海轻松了许多。


    他抿了抿唇，问道：「雄主，到底是什么结果？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你当然能接受。」索朴冷不丁接了一句。


    「啊？」斯温愣了一下。


    索朴憋不住笑意，大声笑了起来。


    斯温听见索朴爽朗的笑声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惊讶，毕竟很少见索朴这样笑出声。


    索朴举起测试仪器给斯温看，指了指上边的数值问他：「你知道a级精神力的临界数值是多少吗？」


    斯温当然知道。在年少被鄙夷的无数时光里，他早已将各个精神力等级的评判标准倒背如流，即使在梦中问他，他也能回答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他听懂了索朴的暗示，朝仪器显示屏看去，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那个数字……和他记忆中的a级标准仅仅相差4个数值！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居然会是他的精神力数值。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距离a级这么近，这是他幼时做美梦都不会幻想到的数值。


    他覆上索朴举着仪器的手，连带索朴的手一起捧了起来。


    他凑近了去看，那个数值依然是那么清晰、那么明确。


    「看傻了吗？」索朴声音中满是笑意。


    「我……」斯温想要说很多很多的话，但一开口却突然觉得嗓子干得厉害。


    他直接连同测试仪器一起抱住了索朴，下巴搭在雄虫的肩上。


    「我可能真的傻了。」他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以前总感觉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晦暗的，自从遇见了您，才感觉到了阳光照在物体上的明媚。」


    「以前的日子像梦，因为现在回首，感觉恍如隔世。」


    「现在的日子也像梦，因为是我想像不出的美好，如同吹出的肥皂泡泡，生怕一戳就破，像梦一样消散。」


    索朴静静地听他诉说完，沉默片刻才说道：「如果过去是梦，我希望你能忘记。如果现在是梦，我就是你的锚点。」


    他问斯温：「可以吗？新出炉的b+级雌虫先生、未来的a级精神力拥有者，你愿意把我作为你的锚点吗？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嗯。」斯温轻声说道，「那请您一定要牢牢固定住我，不要让我再四处漂泊、心无定所。」


    「好。」索朴答应下来，「那要带着这台精神力检测仪器一起吗？」


    斯温：「啊？」


    索朴调笑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这台仪器被夹在中间，抱在怀里，感觉像咱俩的宝宝。你要是这么喜欢这台仪器，我可以出钱替它从实验室赎身。」


    斯温这才惊觉他们中间还夹了台测试仪器，连忙松开索朴。


    索朴一只手还保持着之前拿着仪器的动作，已经有点酸困。但他没说什么，弯了弯嘴角，问斯温：「你还要再看、再确定一会儿自己的精神力等级吗？」


    「不用了。」斯温不好意思地帮他把仪器放到一边。


    索朴轻笑：「马上还有一次精神力治疗，到时候我可以把最后的结果装裱起来，让你每天都可以看到。」


    「雄主，我有事想和您说。」斯温想到这次阿诺德订婚宴上的事和他目前知道的情况，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


    索朴：「嗯，你说。」


    「可以将最后一次精神力治疗延后一段时间吗？」斯温也很无奈。


    他解释：「我在阿诺德订婚宴上探听到一些情况，罗德里格斯家族已经和瑞博集团的主要竞争对手阿吉萨集团达成了合作，阿诺德和皮诺亚的婚事就是其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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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想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率会忙于应对他们的联合打压。」


    索朴理解：「好，那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开始第三阶段的治疗。」


    「嗯。」斯温露出一个笑容。


    索朴以为斯温所说的忙只是正常加班，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几乎没看到斯温的身影。甚至，有时候都不能及时联繫到斯温。


    他不想打扰斯温，但又担心斯温的状况，只好去问斯温的助理：「你们最近很忙吗？我看斯温好些天都没回家了。」


    光脑里传来助理的嘆气声：「索朴阁下，请您见谅，不是老闆不想回家，实在是最近阿吉萨集团和罗德里格斯家族联合起来步步紧逼，老闆不得不日夜待在公司主持大局……」


    第65章 斯温，你到底要干什么？


    索朴结束了和斯温助理的通话。他坐在家里的床上,长嘆了一口气。


    他担心斯温的处境，又怕他过度劳累会生病，可商业上的事他丝毫不懂,根本帮不上斯温什么忙。


    他站起身在卧室内来回踱步,思索自己手中有什么是可以帮到斯温的。


    他倒是认识不少虫,如果他开口,他们多少会卖几分面子。可是他现在对斯温的情况并不清楚，即使想要帮忙，也很难对症下药。他想过要问斯温,但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没有碰面。


    每天他入睡时,斯温还没有回来。等他醒了之后，斯温又消失了踪影。


    如果不是身侧的床铺略有褶皱凌乱,让他能看出有虫睡过的痕迹,他根本对斯温的来去毫无察觉。即使是这样，也有连着的好几天,他醒来时旁边的床铺依旧和入睡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想了想,他只有他的科研成果或许勉强能帮到斯温几分。只是,他并没有留几个成果的授权在手中,早早就拿出去变现了。而正在进行的研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成果用于生产。


    他只能更加努力在实验室搞科研，争取多一点筹码,可以在斯温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教授,今天又要加班吗？」希凡问道。


    在斯温精神力治疗辅助药剂的研究完成后,索朴就将希凡调了回来，和他一起研究天罚之果的其他正经效用。


    「对,我想今天将这些工作做完，你先回去吧。」虽然索朴心中焦急想要研究出成果,但他并无意将这种迫切导致的压力传导给自己的学生打乱他们正常工作生活的节奏。


    希凡摇了摇头，拒绝了索朴的好意：「没关系教授，反正我回去也是研读新出的文章，和留在这做实验并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您，最近总泡在实验室里，不会冷落到斯温先生吗？」


    在他看来，以索朴教授对斯温先生的感情，现在正当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教授每天回家那么晚，时间长了，斯温先生总归会觉得不舒服。


    索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想到回去也是他一个虫就觉得乏味的很，「斯温最近比我更忙，即使我现在回去，他也不在家。」


    希凡瞭然，他就说已经成婚的索朴教授怎么可能再像结婚前那样沉浸在工作中不爱回家。


    「对了，教授，听肯特主管说，咱们之前那个刺激精神力提升的项目成果好像要审批下来了。」希凡说出一个好消息。


    「嗯？是吗？他说的快是以几年为单位的？」索朴想起来这件事就无语，「两年多了，每次都说快通过了，结果到现在为止，依旧卡在那。」


    他对于肯特主管口中的「快了」并不抱多大期望：「等什么时候艾里进化到去听院长的墙角了，说不定这个项目就能审批下来了。」


    「教授。」艾里突然从门后探出头来，「那您就放心吧，这次肯定能审批通过。」


    他轻咳两声，满脸笑容，全是自豪感：「前几天安德院长的假髮掉马桶里后洗洗又继续用的事，就是我最先发现的。」


    索朴：……这是在安德院长上厕所时直接蹲守在外面了？


    他倒是还没听周围的虫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艾里已经不满足于常规场景下的探听，连上厕所这种让虫脆弱的时候他都不放过。


    安德院长的清白就此不保。


    他也无法再直视院长的头了。


    索朴感嘆：「艾里，你留在实验室里真是屈才了，联邦情报局没有你绝对是个损失。」


    艾里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教授，您过奖了，您要是需要，我还可以多去探听一下院长的八卦消息。」


    索朴嘴角抽动，婉拒了艾里的自告奋勇：「不用了，实验室只付你一份补贴，你倒不用干两份工作。」


    打发走艾里，索朴转头才发现希凡兴奋的很。


    希凡两眼放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教授，您听到了没？艾里这么争气，看来咱们的项目成果这次真的很有希望通过联邦政府的审批。」


    争气？他倒希望艾里别在这些方面这么努力，他怕安德院长一把年纪受不住这么「争气」的学生。


    「希凡啊，」索朴语重心长地劝他，「凡事要讲究科学，不要迷信这些巧合。」


    希凡沉思片刻，一脸深沉：「教授，您说得是。」


    他转身走向窗边，对着外面空无一虫的地方，开始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索朴怕他疯了，特意凑近去听。


    就听见希凡像念经一样：「请西庇庇亚奇奇神保佑……」


    「请艾克斯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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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安神保佑……」


    「请克里斯花神保佑……」


    「……」


    索朴：？


    没想到希凡的信仰还挺广泛，属于广撒网，撞上哪个是哪个，偏偏还都这么虔诚。


    所以希凡其实是神明们的共享信徒？


    索朴轻笑，没有去打扰共享信徒的祈祷仪式。如果那个项目的研究成果能很快审批过关，那他就可以用它帮助斯温。


    想到斯温，他嘆了一口气，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他加班加点研究天罚之果提取辅助药剂时斯温的感受，可能也像他一样略感失落。


    等实验忙完，索朴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几个小时前，他就让希凡回去了。实验室里空空荡荡，其他虫早已回家，只有这里还亮着，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索朴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突然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情黯淡。


    从前他也经常一个虫在实验室待到深夜，可这却是他第一次感到孤寂。想到回家后也依旧只有他，他就觉得深夜的空气是如此冰凉。


    他嘆了一口气，起身收拾东西，最后关上实验室的灯，驱车返回家中。


    果然，打开家门，室内依旧是一片黑暗，斯温应该也还在公司加班。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灯往里走，余光却突然看到客厅沙发上多了个身影。


    「斯温？你怎么回来了不开灯？」看到斯温，索朴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


    「啪」索朴打开客厅的灯，明亮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索朴勾起嘴角，朝斯温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斯温的状态不太对。


    斯温垂着眼坐在沙发上，并不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反而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索朴挨着他坐了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目光紧紧注视着他的脸。


    斯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趴到了索朴膝上，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斯温，他哭了吗？


    索朴没有听见哭泣的声音，也没有感到裤子有被泪水浸湿，但斯温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他心里一紧，迫切地想要知道斯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这样反常。但看着脆弱的斯温，他按捺下心中的焦急，伸手轻柔地抚摸斯温的头髮，试图安抚斯温异样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斯温才渐渐止住颤抖。


    斯温直起身，索朴这才看见他的双眼密布着红血丝，含着水光，本来已经被养得红润的脸颊再次苍白无色。


    索朴心疼极了，他伸手帮斯温理了理头髮，想要劝他不要一直工作，总要顾及身体，多休息一下，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辛苦了。」


    他不清楚斯温遇到的困境，但斯温有他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会如此拼命？他如果帮不上忙，又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让斯温多休息的话？


    可只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你辛苦了」，就让斯温险些又绷不住情绪。


    他紧紧抿住嘴唇，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泪意。


    斯温抬手轻轻握住了索朴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到了索朴的手心。


    他微微闭上眼，蹭了蹭，久久才说出一句：「雄主，您知道的，我真的很爱您。」他从温暖的掌心中汲取着力量。


    「嗯，我知道。」索朴任由斯温拉着自己的手，他爱怜的目光落在斯温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我也爱你。」


    斯温差点再次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索朴温和的声音如同甘霖，滋润着他这几天精疲力竭到干涸的心。


    他珍惜地听着索朴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我爱你」，努力去记住这样的声音，努力去记住这样的话语。


    他深深唿吸，却是用鼻腔和嘴中吸入的空气去压制胸腔内翻涌的情绪。


    他睁开眼，嘴角向两边扯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但眼神却极尽哀伤。


    他将一份文件通过光脑传输给了索朴：「雄主，这是我名下一些财产的转让书，需要您在文件每页的右下角和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签字。」


    索朴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他快速地翻看这份文件，这是一份将斯温独立拥有的财产转让给他的文件，里面涉及到的财产金额高得可怕。


    这不是一份礼物。


    索朴心惊，他意识到斯温这次遇到的一定是极大的麻烦。


    斯温见他的目光停滞在文件最后一页却并不动手签字，轻声说道：「雄主，签字吧，我不会害您的。」


    是啊，谁会以大量赠送自己名下的财产去害别的虫，斯温简直是都要把自己掏空送给他了。


    索朴没有签字，他合上光脑扔到一边，握住斯温的手，对视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斯温，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66章 离婚协议，在线焚毁


    是啊,我到底要干什么？


    斯温对上索朴焦急询问的面庞，努力调动嘴角的肌肉，最终却也只露出一个苦笑。


    他几次开合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觉得一股复杂的情绪堵塞住他的嗓子,让他说不出话。


    他的眼皮颤动,望着索朴眼中倒映着的自己,越加感到愧疚、感到落寞、感到痛苦。


    他垂下视线，目光落到索朴的衣角，避开了自己雄主关切的目光。


    「我……」他没有被索朴握住的那只手撑在沙发上,向下扣住沙发皮层,整只手的骨骼和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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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先签字可以吗？」他低声乞求。


    索朴仅能看到斯温的睫毛在颤动，如同易碎的蝴蝶翅膀,「斯温,你是要把自己的所有都送给我吗？你有给自己留些余地吗？」


    他抬手握住斯温的两侧肩膀，强势命令：「斯温,抬起头,看着我。」


    斯温不想违逆自己雄主的话,可是……


    他抬起头,索朴才发现，他的眼中盛了浅浅一层泪水，积聚在眼眶底部。


    「听着,」索朴认真说道,「我不论你遇到了什么,不要像这样犯傻，不要以为像那些悲情主角一样无私献出自己的一切我就会感动、就会开心。」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雌君,是我要相守一生的虫，不是我的吸血包,更不是我的信徒，我不需要你付出一切来供养。」


    索朴的语气中夹杂着怒火。他懂斯温的心意，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理。


    他恼恨斯温遇到困难不和他商量，反而想着将他与他的困境隔离。他恼恨斯温自作多情，以为他需要的仅仅是他的财产。他恼恨斯温不明白他的心意，不懂他对他的爱意有多么真挚。


    「说吧，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气恼，想听斯温给他一个解释。


    斯温的眼中满是茫然，他以为已经了解自己的雄主，可索朴的话却让他不知所措。


    过往多年仅有的一些关于婚姻的教育，也只是告诉他要为自己的雄主付出一切，不能拖累自己的雄主。可是没有虫告诉过他，如果自己的雄主不接受这一切该怎么办。


    这是他名下仅剩的能够调动的财产，他想要给自己的雄主一个保障，他希望即使他之后破产，自己雄主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以为这样巨额的财富赠予会让索朴高兴，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索朴没有欣然接受，反而怒气沖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原定的想法继续进行。


    他本来想着等索朴签下财产转让后，再提出离婚，但现在也只好先将转让书的事放一边。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痛，要亲口说出这样违背内心的决定，无异于在伤口划刀。而让他在自己雄主的面前坦诚自己的失败，更是让他无颜以对，羞愧难当。


    可这一切，又是他自作自受。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冷空气经过的地方泛起一丝血味。


    「雄主，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平静，内心的情绪却在翻涌，「是我无能，瑞博集团可能快抵挡不住外部的压力。」


    「所以雄主，在此之前，我想请求与您离婚。」他只觉得说的每一字都像是心在滴血的声音。


    斯温感觉说完这一句后，他的心都要痛到麻木。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利落地点开光脑将另一份同样已经签有他名字的文件发送给索朴。


    「滴滴」索朴的光脑响起提示音。


    索朴没有去看光脑接收到的信息，反而盯着斯温：「你发的？是什么吗？」


    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到像要结冰，语气也寒冷彻骨，似乎压抑着极度的怒火。


    斯温避开他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说道：「您看一眼就知道了。」


    索朴依然没有看自己的光脑，反而伸手：「你把你的光脑给我。」


    他坚持要这么做，僵持下，斯温无奈，只好将自己光脑中的文件点开，递给索朴。


    大大的「离婚协议」就挂在页面最上方。


    索朴气急反笑：「呵，离婚协议？」


    他的声音却愈加温和，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斯温，当初是你跪在我脚边，乞求我和你结婚，对吗？」


    「是。」斯温心如刀绞。


    索朴又问：「所以，你是在戏弄我吗？将我拉入与你的爱海，看着我沉沦，当我彻底离不开你的时候，再以为我好的名义，想将我送上船推离这里，而不顾我的想法。」


    「你有想过吗？难道我就能安心接受这笔钱在一旁静观你在绝境中挣扎、煎熬吗？」他质问斯温，「你将一切都给了我，你有想过你自己的处境吗？你有想过这难道是最优解吗？」


    「钱在我这仅是帐户中的数字，我的吃穿用度不缺多出的这一份钱。但是这些却很可能是你翻身的资本，是你战胜对手的资本。」


    「你不想着用这些去抵抗你的对手，反而拿来给我让我离开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一向的理智呢？你一向的头脑呢？」


    「雄主……」斯温闭了闭眼，才对视上索朴的目光，「您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投入海中的只是倒影，即使离开我，您也还是您，您也能过得很好。我只是不想拖累您，我只是想再多给您一份保障。我不想您在多年后回忆起这一段婚姻，想到的却只是破碎的财务情况和不堪的我。」


    「我很抱歉，我很想理智地去思考这一切，但我真的太爱您，关于您的一切都可以轻易使我慌乱，让我无法静心思考，让我无法理智地去选择对于我的最优解。您明白吗？我只想让您有最优解，哪怕是付出我的一切。」


    索朴自嘲一笑：「斯温，你让我有种挫败感。」


    他嘆气：「是我太过傲慢，以为你在和我的婚姻中太过自轻自贱，总想着让你能意识到，我和你在这段关系中的地位是平等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你和我一样傲慢。」


    「你只是看似以下位者的角度在仰视我，实则却活在自己的世界，执拗地将我固定在高位，丝毫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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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是明月，可我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雄虫，只是被你强行贡在高台。我有血有肉，除了性别，和你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是你的神明，我只想当你的伴侣，风雨同舟的伴侣，而不是漠视你的疾苦、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拉起斯温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低头一吻：「我想要的是与你共伴余生，有风，有雨，有阳光，可以同富贵，可以共患难。」


    索朴望着斯温那双犹如湖水波光粼粼的双眼，认真告诉他：「这就是对于我的最优解，你懂吗？斯温，雌君。」


    「我……」斯温睫毛颤动，像是临近情绪坍塌的边缘，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索朴用食指摁住了嘴唇。


    「嘘。」索朴弯了弯嘴角，「我还没说完。」


    他抬手直接将斯温光脑中的那份离婚协议文件在系统中粉碎干净，又探过自己的光脑，进行了同样的操作。


    他说，「看明白了吗？斯温，我不同意离婚。」


    「如果你能挺过这次的危机，你是我的雌君，我依旧会享受你带来的财富。」


    「如果你这次失败，你也依旧会是我的雌君，我虽然没有你那样厉害的赚钱能力，但也不至于会让我的雌君生活落魄。」


    「所以，你是我的雌君，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他说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回答我，好，或者，很好。」


    「斯温，回答我。」


    斯温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中，惊讶、不敢置信、羞愧、爱意涌动、欢喜、感动……这些情绪一时间全都混杂在一起，给予他的灵魂一次暴击，让他神魂颠倒、似梦似醒、恍恍惚惚。


    面对索朴的逼问，他下意识地开口，选择了：「很好。」


    直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这么回答的，他才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索朴说的话有了实感。


    他想，他就任性这一次，就听从自己的内心这一次，他想要和索朴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或许，他的雄主说得对，他在这段关系中看似卑微却也傲慢。他忽视了自己雄主的想法，也忽视了自己的渴求。


    但现在他不会再放开索朴，不会再轻视他们之间的爱意。


    他紧紧握住索朴的手放在心口，保证：「我不会离开您，我也不会再放手，您是我的，永远。」他的眼中充满了对索朴的占有欲和坚定的爱意。


    「嗯。」索朴将斯温搂入怀中，他的心此刻柔软又温情。


    「你应该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我抱你去卧室睡觉。」说完，他就将斯温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索朴的手臂结实又有力，斯温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虽然被抱在半空中，心中却格外安定，如同漂泊已久的船只回到了港湾。


    他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又被脱去衣服塞进被子里。


    索朴也脱了衣服躺了下来，将他抱进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两个虫搂在一起，久违地一同入睡。熟悉的气息萦绕，让他们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心神进入梦乡。


    迷迷煳煳间有虫梦呓：「我爱您……」


    「我也是。」


    第67章 财迷索朴为爱舍大财


    一觉醒来,索朴迷迷煳煳间下意识伸手向身侧探去。入手是冰凉的被褥，他睁开眼，果然斯温又已经不见了。


    他拿起光脑看了一眼时间,还早,远不到他平时上班出发的时候。


    他嘆息一声,斯温这样拼命工作真的能受得了吗？


    他以前以为自己工作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看到现在斯温是如何拼命，他才知道斯温光鲜的成就下隐藏着怎样的艰辛。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想到昨晚的事情,心中并不好过。作为斯温的雄主,在自己雌君这样艰难的时候，却无法为其遮风挡雨,这让他郁闷至极。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帐户共享给斯温，又发送了一条信息：你不用顾及我,家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用,包括我保险箱里的藏品,也可以变卖。


    斯温在收到帐户共享提示时就已经很惊讶了,没等他去猜测索朴这么做的用意时，就收到了索朴发送的信息，让他一下子就怔愣住。


    雄主的意思是……要将所有的财产都任由他处置？


    他没想到,昨天还说他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虫,今天就将自己的全副身价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更何况,还有那些珠宝藏品，那是自己雄主珍藏已久、时常亲自擦拭保养的东西。


    斯温忍不住鼻尖氤氲的酸涩,眼眶瞬间湿了，眼泪在眼中晃晃悠悠转来转去,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煳。


    他想到了外界对索朴的评价，除了杰出的科研才能举世瞩目外，还有与之相伴的爱财的名声。而就是这样的雄虫阁下，却为了他而宁愿捨弃所有财产……


    他想到索朴收到宝石时两眼放出的神采，他的雄主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些珠宝，那一保险箱的珠宝，不知是他攒了多久才积累下来的，现在却允许他变卖换取资金。


    他的雄主斥责他太傻，总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献出，可明明雄主他也做了一样的傻事！


    斯温握紧手中的光脑，内心的那片田野已经松软湿润得不成样子。


    他的雄主在践行着他自己的诺言，要与他患难与共！


    怎么、怎么能有这样的雄虫阁下，让他的一颗心沦陷得如此彻底，让他的一颗心变的如此无法自控，让他的一颗心随时随地被牵扯、被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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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他过往的那些苦难都是为了等待和索朴相遇的机会。


    「滴滴」光脑再次响动，又弹出一条信息。


    索朴：只要还有你陪着我，我就会心满意足，你就是我拥有的最璀璨的珠宝。


    斯温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顷刻间就涌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恰好就滴落在光脑上，他连忙擦去光脑上的水珠。


    他对着索朴发来的那条信息，胸腔中激盪着浓烈的情绪，使他端着光脑的手也被情绪感染，微微颤抖。


    他想告诉自己的雄主，他有多爱他，他有多感动，但打了一大段字突然又感觉这些琐碎的话语根本无法完全表达出他此时的心情。这些话不是不好，只是太肤浅、太表面，而他们的爱更深沉、更内敛。


    他毫不可惜地删除掉所有他辛辛苦苦打出来的话。最后输入框中仅剩一句话发送了出去：


    嗯，谢谢您，我爱您。


    他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流下，又被他擦去。


    他的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他必须在这场竞争对手都已结盟的无硝烟的斗争中获胜，他一定要胜。即使再难，他也要挺住、熬住，直到把对手战败、拖垮。


    他的身后还有他的雄主，索朴不仅是他的支撑，给予他无穷的力量，更是他要保护的对象。


    他不能认输，他不能倒下，他不能让自己的雄主失望，他不能让自己的雄主受到一丝伤害怠慢。


    他终于读懂了《霸道雄主俏雌君》里说的那句话，「爱是无限力量，爱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因为，他也获得这种力量。


    他擦净脸上的泪水，整个虫的精气神如同打了鸡血，有了信念。


    而收到斯温回復的索朴也会心一笑，嘴角不自觉上扬。


    明明他之后可能帐户清零，收藏耗尽，他该感到痛心，他该感到惋惜，可他却意外的心情很好。


    他起身穿衣洗漱，也要开始他努力工作的一天了。


    到了实验室，时间还早，整个实验室空空荡荡，只有索朴到了。


    他也没有耽误时间，立马就开始今天的工作。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学生才陆陆续续来了。没一会儿，希凡也到了。


    希凡是知道昨晚的实验要做完会拖到多晚，今天看到索朴这么早就到了，不由惊讶：「教授，您不会是昨晚就没回去吧？」


    他绕着索朴走了一圈：「不对，衣服是换过的。教授，您在办公室还放了备用衣服？」


    索朴专心眼前的事，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问他：「你现在没事干？」


    当有虫这么说的时候，一般都是有活要安排了。希凡颇有些后悔多嘴多舌，他还有好多事堆在那要处理，分不出再多的精力了。


    他干笑几声：「没有，您之前分配给我的任务我还做完。我、我这就去做。」


    边说，他边往后退。


    「等等。」索朴叫住了希凡。


    希凡内心一颤，生怕索朴要给他临时再加工作量。


    他小心翼翼朝索朴看去：「教授，有什么事吗？」他有点想逃，但不敢逃。


    索朴光顾着手中的工作，没看希凡，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你去找一趟肯特主管，具体问问他昨天说的成果审批的事进行的情况。」


    希凡松了口气：「好的，教授。」


    他看了看光脑时间，这个点肯特主管应该已经上班了，「我现在就去。」


    他说要去，就绝不拖延，立马就行动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


    索朴听到动静，转头问他：「怎么样了？」


    希凡却尴尬一笑：「教授，我还没去，外面刚巧碰上了阿诺德先生，他说想见您一面。」


    阿诺德？索朴皱眉。他来干什么？


    「不见，我在忙，让他回去吧。」他没兴趣和阿诺德纠缠。


    希凡颇为无奈：「我也这么劝过他了，他非要见您不可，说是想和您谈谈关于斯温先生的要紧事。」


    索朴忙着做实验的手一顿，他不想见阿诺德，可又真担心错过什么关于斯温的事。想了想，他还是说道：「希凡，你来替一下我，我出去一趟。」


    「好的，教授。」希凡不由感嘆，还是斯温先生的名头好用。


    索朴一出去，就看见阿诺德靠着墙站在走廊边。


    阿诺德露出一个苦笑：「索朴阁下，我还以为您不会这么快就出来，果然只有斯温的事才能吸引您的注意力吗？」


    索朴没有回答阿诺德的问题，只是问他：「你要说什么事？我很忙。」


    阿诺德想要靠索朴近一点一点，可却看见了索朴眼中的疏离和冷淡。也是，他已经和别的雄虫订婚了，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的索朴阁下，又怎会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他内心隐痛，但面上却依然是他惯常的微笑：「阁下，我这次来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我和您过去尚且算得上有几分交集，想要提醒您，瑞博集团如今面临巨大危机，斯温估计自身难保。您不尽快和他离婚的话，恐怕会被他牵连。」


    索朴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眼中犹如结了寒冰，看得阿诺德也不由内心一颤。索朴阁下虽然一向冷淡，但他还没见过索朴阁下有这般神色。


    索朴冷声对他说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请回吧，我不会和斯温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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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德没想到索朴会是这般反应，不由有些着急，口不择言：「您这又是何苦，斯温破产虽然不会触及您本身的财产，可那时他能分享给您的财产远不如现在离婚得到的多。您当初不就是因为钱财才和他结婚的吗？」


    索朴冷漠地瞥了阿诺德一眼，没有再理会这个雌虫，转身就往回走，只留给阿诺德一个背影。


    阿诺德在索朴背后还在喊：「阁下？索朴阁下？您会后悔的！」


    阿诺德顷刻间已满脸泪水，他不明白他比斯温究竟差在了哪里？为何他就不能拥有索朴的这份坚定的爱意？


    只是这一切索朴都看不到了，他憋了满肚子怒火回来，脸色快要结霜，吓了希凡一大跳。


    索朴面无表情地沖希凡点点头：「你可以去找肯特主管了。」


    「哎，好、好的，教授。」希凡见他脸色不好，眼底全是压抑的怒火，也没敢问他发生了什么，生怕这把火火烧到他这，忙不迭地小跑出去了。


    周围没有了虫，索朴才嘆息一声。连旁的虫都以为他和斯温结婚是为了钱，也难怪斯温昨晚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只是虫族社会的大部分虫衡量婚姻的匹配程度时，考虑了精神力、外貌、家世、财富、学歷、身高……等等一切，却唯独没有考虑心灵和灵魂的契合，这是所有外在条件都无法比拟的，偏偏也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当事虫才清楚，这份感情有多么值得珍视。


    又过了一会儿，希凡回来了，同时跟着他回来的还有肯特主管。


    肯特主管喜气洋洋地恭贺索朴：「索朴教授，我正要来找您，您的实验室之前提交的刺激精神力提升的a t3103药剂审批下来了！」


    第68章 新药剂的研发虫原来是他？！


    索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希凡先跳了起来：「什么？！艾里显灵、啊不，诸神显灵了？！这个真的审批下来了？」


    他恨不得冲上去抱着肯特主管的肩膀使劲晃动，看看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他在做梦。


    肯特主管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真的,今早才出的消息,马上就会有正式文件下来。」


    他对之前审批缓慢的情况作了解释：「因为这种药剂事关精神力增长,以往发生过多起弄虚作假的事,还有些药剂投入市场很久后才发现有恶性副作用，所以上边对此格外谨慎，这才拖延了些时间。」


    索朴颔首,以前确实有过不少乱象,毕竟虫族社会很多虫对精神力等级都极其狂热，宁愿付出全副身家也要博一个精神力增长的机会,可想而知,这种药剂的利润有多大。


    直到后来联邦政府加强了监管，这类情况才好了不少,但也不乏铤而走险、为了获取巨额利益隐瞒药剂真实情况的虫。


    现在索朴研究的成果通过了审批,想必这个好消息不久后就会传开,作为和索朴教授同一学院的职员,肯特主管与有荣焉。


    他为索朴而高兴：「索朴教授，这次您的研究成果能够顺利通过审批，相信很快就会有大批企业找上来求合作,预先恭祝您财源广进！」


    一般祝贺别的虫财源广进的话都是对做生意的虫讲,教授们往往更看重名声,但肯特主管深知索朴教授的喜好，因而说出了这句略有违和的祝福语。


    索朴确实很喜欢这句「财源广进」,尤其是现在需要用到钱的时候。


    不过比起来将自己的成果交由别的公司，他更想让斯温来做,正好斯温前些日子提到瑞博集团旗下那家药剂公司要将重心放到精神力药剂上，这次审批下来得恰如及时雨。


    索朴心情大好，一向冷淡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笑容：「谢谢你，肯特主管。关于后续合作的企业，我已经有了意向对象。」


    肯特主管面对索朴的笑脸，受宠若惊，连忙回答：「好的好的，您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选择，那之后有企业找来我，我就帮您推了。」


    他见事情已经说完，也不多做打扰，就和索朴告辞：「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还没有和安德院长说这个好消息，我先走了。」


    索朴颔首，让希凡送肯特主管出去。


    等希凡回来，就见索朴换好了衣服要出去。


    希凡惊讶：「教授，您要去哪？」


    他奇怪，难道消息传的这么快？肯特主管刚来说完，就有虫来找索朴教授谈合作？


    索朴解释：「我有私事要出去一下，实验室有什么事随时光脑联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当面和斯温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哦，好，好的。」希凡挠挠头，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一大早刚来没多久，索朴教授能有什么私事要处理。


    突然他灵光乍现：「教授，您不会是要去找斯温先生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索朴勾了勾嘴角，微微颔首。


    希凡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他觉得空气中有股恋爱的酸臭味！


    原来即使是索朴教授这样严肃冷峻的虫，也逃不脱爱情的掌心。一有什么好消息，就要去和自己的心上虫报告。


    他看着索朴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感嘆：「虫族啊虫族，即使贵为a级雄虫阁下，即使贵为学术界前途无量的大教授，也摆脱不了爱情的影响。啧。」


    希凡以为教授不在，这个上午会是很平静的，可以悠闲自在地做做实验写写报告就混过去了。


    可是他没想到，索朴教授刚走，艾里就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希凡，教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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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凡见艾里来了，兴奋极了：「教授有事出去一趟。对了，艾里，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咱们说到的那个审批过了！」


    艾里乍一听满头雾水：「昨天的啥过了？」他回忆了下，才反应过来希凡说的是什么，大叫起来：「什么？！过了！我天，院长不愧是院长，他的八卦这么有用的吗？！」


    他顿时像打了鸡血，找到了毕生的努力方向，「这简直就是幸运开挂器！你说，我要是探听到校长的八卦，岂不是全实验室都要发达了？！」


    希凡看他兴奋的眼睛都快发出光来了，虽然不忍打断他的畅想，但还是想提醒下他：「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全实验发达，也可能是全实验室要给你发丧。」


    「对了，你找教授有什么事吗？」


    「哦，」艾里这才想起，「外面来了几个虫，说要见教授。」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来找教授寻求合作的？」


    希凡表示贊同：「很有可能，但很可惜，教授已经有意向公司了。」


    艾里猜测：「是斯温先生的公司吗？」


    希凡：「我觉得是的，就这竞争力，哪个公司能越过去……」


    就在说话间，又有同学进来找索朴教授，「希凡，教授呢？外面来了几个虫想要见教授一面。」


    希凡和艾里互看一眼，耸了耸肩，有了斯温先生这个选项，来再多的虫都是白搭。


    而被他们讨论的斯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正和助理在办公室里试图打探出这种新药剂究竟是哪家实验室研究出来的。


    瑞博集团被阿吉萨集团和罗德里格斯家族联合起来打压，许多消息都被封锁。他们只能挨个尝试联繫知情虫，尽力在药剂授权被别的公司抢先前找到这家实验室，或许还能有一线机会。


    「您如果愿意提供相关消息，我们可以……」助理的话还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了。


    他颇有些气愤，对斯温说道：「老闆，我们还没败给阿吉萨呢，这些虫就见风使舵，开始站边下注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斯温扯了扯嘴角，安慰他：「算了，每个虫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则，现在阿吉萨集团的势头如此强劲，也不怪他们会这样做。」


    他想了想：「别担心，我现在就请我雄主帮我打探一下。」


    助理惊了：「老闆，这好吗？这个、这个打扰索朴阁下会不会影响到您？阁下他会管这些事吗？」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老闆，只是虫族的雄虫阁下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和自己无关的琐事，大部分雄虫连婚礼都懒得举办，更何况是替雌虫打探消息。


    而且，不是他说，索朴阁下看起来就是那种冷漠不喜欢被打扰的雄虫阁下啊！


    但斯温却说：「没关系，我也想学会多依靠他一下。」


    助理更是惊掉下巴，严重怀疑自己的老闆疯了，不然怎么会有依靠雄虫的想法？他心尖颤颤地劝道：「老闆，要不我再多去联繫几个虫吧？」


    「不用。」说着，斯温就点开光脑，打算联繫索朴。


    正在这时，桌上的光脑响了，是前台的通话。


    助理接通点开外放，就听见前台有些惊慌地说：「老闆，刚刚有位自称是您雄主的雄虫阁下上去了，他的气势感觉好可怕。」


    助理下意识以为是索朴不耐烦斯温打扰他而找上门要教训他们，但转念一想，他老闆都还没行动呢，就算要找麻烦，又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颤了一下，完全想不到雄虫阁下来这里是要干嘛，总不能一大早来探班吧？


    雄虫阁下探班？反正他是没见过几个。


    「老闆……」助理转头去看斯温，心里发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斯温虽然也不清楚索朴的来意，但他心知索朴对他的爱意有多浓厚，自然不可能像助理那样紧张。他甚至忍不住开心起来，露出浅笑：「走吧，去迎接我的雄主。」


    他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髮型和衣服，就朝外走去。


    刚出办公室没走几步，索朴就上来了：「斯温。」他勾起嘴角，和自己的雌君打招唿。


    本来他的气势就像前台说的那样，可在看到斯温的瞬间，眼神就柔和了下来，整张脸如春暖花开，剎那就好似温暖的阳光普照。


    助理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这怎么也不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索朴教授，您早上好！」


    斯温已经笑着迎了上去，他虽然眼前的问题还未解决，但能看见索朴还是让他心情大好。


    不过，他有点奇怪索朴怎么这个时候会来：「雄主，您今天没去上班吗？」


    索朴弯了弯嘴角：「走吧，进你办公室再说。」


    他上前牵住斯温的手，示意斯温带路。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合法伴侣牵着手从他面前经过，恨不得打刚刚担忧那么多的自己一巴掌。


    就这腻歪劲，别说是让雄虫阁下帮忙打探消息了，就是让阁下直接把那个研发了新药剂的实验室负责虫绑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由感慨，老闆就是老闆，太强了！连索朴阁下这样高贵的雄虫阁下都能轻松拿下。


    等进了办公室，两个虫同时开口：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正好有事想请您帮忙……」


    斯温笑了：「雄主，您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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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也笑了：「斯温，我前几年研究出的at3103刺激精神力提升的药剂审批卡了好几年，今早得到消息说已经审批通过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说瑞博集团有药剂公司吗，正好可以由你们来制造售卖。」


    「就是这件事。对了，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不想耽误斯温的事，毕竟往日斯温几乎从不找他帮忙，这使得他现在面对斯温难得的求助都有些跃跃欲试。


    助理在一旁简直要惊呆了，想什么来什么，不止一下就解决了消息来源问题，连研发药剂的实验室负责虫都直接主动送到了面前。他深深为老闆的财运和事业运所折服，不愧是老闆。


    斯温也惊住了，他没想到，许多企业正在寻找的新药剂研发虫，就是眼前他自己的雄主。


    他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恍恍惚惚：「啊，这个，事情刚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已经解决了……」


    第69章 「珍惜食物」「物尽其用」


    「解决了？」索朴挑眉,「是和at3103有关？」不然不可能他刚说完新药剂的事，斯温的问题就解决了。


    「嗯，谢谢您,雄主。」斯温两手环抱住索朴的腰,脸贴在索朴脖颈处。


    他鼻中喷出的气息又潮又热,索朴的脖颈像感到一阵电流涌过,酥酥痒痒。


    「咳。」索朴轻咳一声，难得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他想将这样全身心依赖他的斯温按在墙上狠狠亲吻，但斯温的办公室对他而言还算是个陌生的地方,旁边还有助理在看着。


    他不由联想到上次斯温到他办公室意图復刻《霸道雄主俏雌君》这本小说的情节的事,而现在换成他到了斯温的办公室……他克制不住思潮涌动，连带着身体内也开始有热气流窜。


    「好了,不要这么谢我,你要是真想谢我等回家再说。」索朴轻轻推开斯温，他怕再让斯温这么靠下去真要把上次没完成的小说情节復刻重现。


    「一点点小事也这么开心。」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嘴角却不禁勾了起来,眼中满是笑意。


    在空看着斯温在困境中煎熬这么久后,他终于起了点雄主的作用,心里很难不感到得意。


    斯温的嘴角也止不住地翘起，他眉眼弯弯地注视着索朴：「雄主，我也想恭喜您,辛苦研制的药剂通过审批。」


    「以及,」他快速凑过去亲了一下索朴的脸颊,「谢谢您愿意第一时间亲自来和我分享这件值得庆贺的事。」


    索朴抿了抿嘴唇，还是没压制住自己的笑意。一向严肃的索朴教授,在心爱的雌虫面前，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轻咳一声：「嗯,我当然要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分享给我的雌君。」


    斯温拉起索朴的手，提议：「雄主，我带您参观一下这边的公司吧？」


    他一想到即将要在全公司面前牵着自己的雄主，展现他们的关系，他的心脏就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充满了期待。


    索朴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管我，你忙你的，不要浪费时间，这几天你睡得这么少，气色都不好了。我就坐着这里等你，中午一起吃过饭后我再回实验室。」


    斯温的想法落空，不由有些许失望。但他清楚索朴是为了他着想，工作立马有了动力：「好，雄主，那您坐沙发上等，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他沖助理看了一眼，助理立马会意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有虫端进来一些茶点放在索朴旁边。


    索朴就坐在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上，打开自己的光脑开始处理工作。


    时而他抬头看看同样在认真工作的斯温，这样状态的斯温和往常有些许不同。


    面对他时的斯温，更加温和，他每每回想起自己的雌君，总先想到斯温的笑容。


    而在公司进入工作状态的斯温，则更符合他在外界的身份，一个「白手起家创立商业帝国的厉害雌虫」。


    索朴终于对斯温的总裁身份有了实感。他看着做得笔挺、专心工作的斯温，内心有着无以言表的欣赏和自豪。斯温的优秀毫无疑问，而工作中的斯温更是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斯温暂停了工作，向索朴发出邀请：「雄主，咱们现在去吃饭吧？您想吃什么？附近餐饮大部分的菜系都有。」


    索朴合上光脑，问他：「你们公司有内部员工餐厅吗？」


    斯温愣了一下，回答：「有倒是有，但对于您可能会有些简陋，要不您先看看附近的餐厅？」


    虽然内部员工餐厅的坏境并不像他所说的「简陋」，甚至比外边的一些餐厅环境都要好上不少，但寻常的雄虫阁下即使去着名的奢华餐厅也有可能会心生不满，他不想委屈自己的雄主去连高档餐厅都算不上的员工餐厅用餐。


    「唔，」索朴像是在思考斯温的话，「你平时不去内部餐厅吃饭吗？」


    斯温老实回答：「我一般工作日会在那吃午餐，比较节省时间。」


    索朴点头：「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也和你一起去那吃午餐。」


    「可是雄主……」斯温还要再劝。


    索朴却说道：「你吃得，我自然吃得。斯温，我想了解你平时的生活，也想让你们公司的虫都亲眼看到，他们的老闆已经有雄主了。」


    他话中隐含的占有欲听得斯温脸红心跳，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他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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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想让更多的虫看到，索朴是他的雄主。这是发自他心底隐秘的炫耀意图。


    他没有再劝，嘴角忍不住窃喜上扬：「好，那雄主咱们走吧。」


    索朴自然地牵上了斯温的手，十指相扣，任由谁见了都能看出他俩是一对。


    走出办公室的门，生活助理就迎上来：「索朴阁下，老闆，你们午饭要吃什么？」


    虽然斯温中午一向都是在内部餐厅快速解决午饭，但他想着今天索朴阁下来了，总会有些不一样。


    斯温点头：「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们，中午我和雄主在内部餐厅吃。」


    「啊？哦，好、好的。」生活助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索朴阁下这位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居然也要跟着自家老闆吃食堂？！


    不过见识过他们度蜜月时的恩爱，他已经对此麻木了，即使有再离谱的事发生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显然，对此惊讶的不止生活助理一个，公司其他员工也没料到，食堂还能出现雄虫阁下？！而且还是和他们的大老闆牵着手一起进来的！


    难道、这就是老闆的雄主？！


    a级雄虫阁下？！


    哗，整个餐厅都沸腾了。员工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围观自己老闆和他雄主吃饭，但视线都忍不住偷偷朝那块瞟。


    他们私下窃窃私语，光脑上的消息不停地往出蹦，枯燥的工作日常重新焕发了生机。


    「我天，不是都说高等级雄虫阁下们都只吃奢华餐厅的饭菜吗？难道咱们餐厅什么时候升级了我不知道？」


    「大老闆和他雄主也□□爱了吧！你们看到没？刚刚他们是十指紧握进来的！」


    「当然恩爱啊，大老闆的雄主那可是a级雄虫阁下，却让大老闆当雌君，你见过几个这样的？这不是爱情的话还有什么是爱情？」


    「……」


    索朴自然感觉出了周围虫暗中打量的目光，但他却十分坦然，丝毫不受影响。倒是斯温的耳尖看着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造成的。


    取完菜，他们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说是角落，但其实和上面有聚光灯照在他们身上差不多。


    虽然平时斯温作为大老闆也常常和员工一样在内部餐厅吃饭，员工们都习以为常，最多是坐在他附近的虫会感到些许紧张，但现在不一样，大老闆带着雄虫阁下来吃饭了，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大老闆和他雄主是怎么相处的，都好奇得不行。


    只见他们向来说一不二的大老闆和他雄主也像普通情侣一样在、互相夹菜？


    离得近的几个员工面面相觑，有点难以置信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大老闆作为雌君，照顾自己的雄主、给雄主夹菜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怎么雄虫阁下也在给大老闆夹菜？


    话说，真的不是他们眼花吗？雄虫阁下和给雌虫夹菜照顾雌虫听起来是多么陌生的搭配，哪怕那个雌虫是阁下的雌君。


    员工们一阵恍惚，以前他们只以为这种情节只发生在小说里，原来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标註了「纯属虚构」的小说情节竟然还有现实依据？那……


    他们赶紧晃了晃头，把脑海里的浮想联翩都晃出去。


    「斯温，你怎么光看我不夹菜？」索朴边问边顺手夹了些沙拉放进斯温的碟子中，「是我比较下饭吗？」


    斯温摇了摇头，「不是，雄主，我只是从来没想到会和你一起在公司吃饭，感觉像是大脑太累后出现的幻想。」


    索朴被他逗笑了：「那你现在有什么除了觉得是幻想之外的感想吗？」


    斯温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有点，得意。还有点激动，开心。感觉得到了这世上独一份的宠爱，恨不得向所有路过的虫宣告我的幸福。」


    这太过坦诚的回答让索朴忍不住轻笑起来：「斯温，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伸手摸了摸斯温的脸颊，顺带捻去斯温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沙拉酱。


    他把手指上的沙拉酱给斯温看：「怎么像个小虫崽一样。」


    斯温不好意思地拿起纸巾伸了过去：「雄主，我帮你擦掉。」


    索朴却避开纸巾，逗他：「斯温，不要浪费食物，沙拉酱也是。」


    说着，他就将那点沙拉酱抹在自己的三明治上：「要物尽其用。」


    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连同那点沙拉酱一起送入嘴中。


    吃完这口后还做了评价：「比之前美味。」并加了句补充：「像你一样。」


    「是你的功劳吗？斯温。」他一本正经像在探究什么科学问题一样。


    斯温瞬间就感觉热度蔓延到脸颊和耳根，整个头热到快要冒气。


    他、他的雄主是不是也太懂「珍惜食物」、「物尽其用」了点？


    第70章 斯温惊了一惊！惊！惊！


    斯温隐晦地朝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许多注视他们的目光，在他的视线瞥去后又快速转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雄主……周围、周围有虫在看。」尤其周围的都是他的下属，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羞窘。


    索朴轻笑：「是么？抱歉,但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好凑过去直接帮你舔掉嘴边的沙拉酱,还是说,你其实更希望这样做？只是不好承认？」


    斯温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方面他总是压不过自己雄主，但内心又总因为索朴说的话而火热，只好装作面色如常,夹了些菜放到索朴的盘子中：「雄主,您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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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并不趁胜追击继续追问，毕竟这是在斯温的公司内,周围都是斯温的下属,总不好惹得自己雌君羞恼。


    他点点头：「谢谢。」顺手将桌上的冰水递给斯温，「喝点水降降温。」


    他故意压低声音提醒：「斯温,你的脖子根都红了。」


    斯温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果然热热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在发热。


    他咬了咬嘴唇，也压低声音：「雄主，您还好意思说,这都是谁造成的？！」


    他端起冰水一口气喝了不少,才感觉脖子、耳朵、还有脸颊恢復成正常温度。


    「抱歉。」索朴垂眼低笑,认下了这一指控，确实是他先逗弄斯温的。只是斯温的反应总是这般有意思,看得他心痒痒，即使嘴上说着对不起,下次却依然选择那么做。


    「对了，斯温，我刚刚取餐的时候看到西兰花，突然想起来，咱们忘记了一件事。」索朴正经起来。


    「嗯？什么事？」斯温细思，并没有想起来有什么缺漏，「西兰花不是您最讨厌吃的蔬菜吗？」


    「嗯，对，所以我之前忙的时候一直没想起来这件事。虽然我不喜欢吃西兰花，但我雌父很喜欢吃，我看见西兰花就想起他来了。」


    「你知道的，咱们从爱肯木木星回来后我就一直忙于天罚之果的研究，之后又紧接着给你进行精神力治疗，然后就是最近咱们都在忙……」索朴莫名解释了一大堆。


    说这么多不像是索朴一贯的风格，斯温不由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哦，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忘记把你带回家介绍给我雌父了。」索朴轻描淡写地说道。


    「咣当」斯温手中的叉子掉落，砸在桌子上和盘子碰撞发出响声，周围虫不由暗戳戳偷看发生了什么。


    斯温面色平静地将叉子捡起，眼神却震惊又慌乱。


    他怎么也忘记这件事了？！


    这简直堪称是恐怖故事，在和索朴结婚这么多天后，他居然还没有去拜访过索朴的雌父！荒诞又离谱！


    主要他全家上下都对和雄虫结婚这种事毫！无！经！验！就连他雌父那样稳重考虑周到的虫都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他只是雌侍或雌奴还好说，可能索朴的雌父还看不上见他。但他是索朴正儿八经的雌君！


    索朴的雌父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又或者已经暗中对他产生了不满？


    他不由慌了神，抓住索朴的小臂：「雄主，怎么办，咱们要不今晚或者明天去拜访您的雌父吧？」


    索朴理解斯温的心情，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抚他：「别急，这事有我，是我把这件事忙忘了。本来想着让你适应一段时间婚姻生活再去见我雌父会更自在些，但后来有太多事就没记起来。」


    「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说，我只是看到西兰花突然想起这件事而已，也并不急于一时。」


    「可是……」斯温心里还是发虚。


    「不要担心，斯温，我之前也和我雌父说过，我们需要点时间，不会立马带你回去见他。」只不过他当时说的时候没想到过些日子会过了这么久。


    「或者等到你的精神力治疗全部完成再去也可以，这样或许你也能感觉更自在些。」索朴清楚斯温的紧张，很大程度上也源自他对自己的不自信。他希望斯温能在面对他的雌父时能够放松，而不是提心弔胆。


    斯温明白了索朴的意思，下次精神力治疗后他的等级或许就能达到a级。


    确实，他害怕在面对索朴雌父时听到来自长辈的埋怨，毕竟如索朴这样的a级雄虫阁下却和他这样等级低微的雌虫结婚，在外界多数虫眼中，是一件荒谬的事。


    虽然他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接近a级，但终归还不是名副其实的a级，也就依旧不够配得上索朴。


    他想，或许，再等等去见索朴的雌父也是件好事。他太看重索朴的雌父对他的看法了，他内心对未知的怯弱让他无法拒绝索朴的这个提议：「好的，雄主，我听您的。」


    索朴微弯唇角：「好了，快吃饭吧。」


    斯温勉强心安了下来，但内心的迫切感却加强了不少。他得赢过他的对手，更得快点赢，他之后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等到吃完饭，索朴就要回实验室。


    「斯温，我知道你忙，但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索朴耐心地说了一堆嘱咐的话，边说他边觉得这些话还真是耳熟，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往日他雌父常说的那些他听腻了的话吗？


    他顿了顿，「总之，保重。加油！」


    他抱了抱斯温，只几秒就又放开。


    斯温却听不腻他说的话，嘴角一直挂着浅笑：「嗯，我会的，雄主，谢谢您。」


    他目送索朴离开，心中赢的信念更足。


    他不能辜负索朴的鼓励，也不能辜负索朴对他义无反顾的支持。


    索朴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却没想到仅仅是一上午，外面就多了一堆虫等着见他。


    见他出现，那些虫立马涌了过来：「索朴教授，我是斯诺亚里朵公司的代表，想和您谈谈合作……」


    「教授，我是科派奇奇公司的代表，我在这等您一上午了，希望您能给我十分钟时间……」


    「……」


    一时间实验室门口嘈杂如菜场。


    索朴微微皱眉，神色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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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公司代表注意到后，都不由闭上了嘴，眼巴巴地望着索朴。他们差点忘了眼前这位教授还是位雄虫阁下！一时间都学会了噤声。


    「你们在这等着的时候没有虫告诉你们，我已经有意向合作方了吗？」他的视线扫过这群虫。


    代表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确实有不止一个实验室的学生告诉他们这件事，但万一呢？万一这个消息是别的公司收买了学生放出的烟雾弹呢？那他们岂不是会白白丧失大好机会？


    更何况，价格都是可以谈的，只要合作消息没正式公布，他们就都还是有机会的。


    有代表壮起胆子说道：「索朴教授，您或许可以先听听我们公司提供的合作方案，比较比较，说不定您会想改变主意呢？这对您百利无一害。」


    其他代表也纷纷应和：「是啊，教授，您不看看我们给出的条件，怎么能知道您现在拿到的就是最好的呢？」


    「再说，一切都可以谈谈的。」


    索朴挑眉：「谈谈？诸位知道我雌君是谁吗？」


    「这……」他们答不上来。


    能来的都是不知道索朴情况的，他们得到消息后就连夜坐飞船匆匆赶来，哪还有时间去调查索朴雌君是谁。就算要了解情况，也都在研究索朴的研究方向还有喜好之类的，以便交谈时能投其所好拿下和索朴的合作。


    索朴：「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瑞博集团的阿拉西塔药剂公司？我的雌君就是瑞博集团的斯温。」


    提起斯温，在场的虫没有不知道的。他们其中大部分也知道阿拉西塔被瑞博集团收购，正有意发展精神力药剂的事。


    他们这才隐约想起，是听说过瑞博老总斯温和a级雄虫阁下结婚的消息，当时还轰动一时。


    只不过出于对雄虫阁下的保护，当时关于这位a级雄虫阁下的具体信息并不清晰，阁下在婚后又很低调，让他们一时都没联想到这位阁下居然会是索朴教授。这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这、这要让他们如何和阿拉西塔竞争？


    不过好在他们打探到了新药剂被哪家公司拿下，回去合作也好、防范也好，总归能提前有个应对。


    他们知道不可能说服索朴转而和他们公司合作，都纷纷告辞。


    没过一会儿，实验室门口就清净了不少。


    索朴进到实验室，才发现安德院长正坐在里边等他。


    见他回来，安德院长连忙起身：「索朴教授，恭喜您！贺喜您取得又一举世瞩目的成就！」


    说举世瞩目着实有些夸张，不过精神力相关的药剂一向供不应求，能挣到不少钱倒是真的。


    索朴勾了勾嘴角：「谢谢，也是学院对我一向支持，这件事才能这么顺利。」


    他难得有耐心和别的虫客套几句，顿时让安德院长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还是教授您自己杰出，学院也只是给您提供了一个发挥才能的平台。」


    索朴直接问：「安德院长亲自过来，除了向我道贺外，还有什么事吗？」


    安德院长满脸笑容：「审批的正式结果已经出来了，您可以在官网上查到结果。我怕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特意过来告诉您。」


    「这么快？！」索朴惊讶，早上才告诉他通过的消息，下午就出正式结果，真是处理效率高得可怕。


    「这是当然，您可是a级雄虫阁下。」安德院长却习以为常，「之前只是按规定必须要走的流程比较长才这么慢，但现在已经通过审批，自然没有虫敢卡您，都马不停蹄地加快办理，生怕您有任何不满投诉他们呢。」


    索朴：……


    雄虫身份的这个用法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谢过安德院长特意来告知他，又让希凡替他送客。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斯温，他多希望自己的成果能下一秒就帮到斯温。


    事实上，虽然下一秒有点夸张，但当瑞博集团阿拉西塔公司拿下at3103药剂的消息公布后，股价在短时间内大涨。


    一时间攻守易形，瑞博集团隐隐有了压制阿吉萨集团和罗德里格斯家族联合体的势头。


    第71章 关于药剂


    索朴本来以为股价涨了,斯温就能轻松些，但他没想到斯温依然忙得见不着影。他回到家一个虫多少有些清冷孤寂，索性便也投身在科研事业中努力工作。


    奈登对此哀嘆：「我本来以为索朴教授结婚后我就能轻松点,结果除了他去度蜜月的时候让我松快了些,现在反而更忙了。」


    他真心发出祈愿：「啥时候索朴教授能再去度蜜月就好了。」


    对于奈登的美好畅想,希凡表示：「我觉得,按照教授作为一位高等级雄虫还能把自己熬成大龄单身虫的情况来看，他真不一定就会像别的雄虫那样再添几个雌侍，你的愿望短期内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奈登不放弃：「教授的雌君不是很有钱吗？有钱虫不都经常去各地度假吗？我不求他们能去玩几个月,但哪怕出去个十天半个月也好啊,也能让我稍稍喘口气。」


    他嘆息：「我有时候都在想，我来上学我图啥啊,我又不是你们这些需要考虑以后生计的雌虫亚雌。」他趴在桌子上,「我感觉我现在比犯罪受罚还惨。」


    希凡只好鼓励奈登：「天罚之果的研究不是进展得很顺利吗？也许不久你就能在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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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奈登似乎有些意动，继续画饼：「然后再努力努力,也许你就能升为教授。到时候你走到哪,别的虫都会喊你奈登教授。」


    「你说的对,我可是未来科研界的新星。」奈登一下子就挺起了腰杆。


    他在脑内畅想了一下无数虫围着他喊奈登教授、就连索朴教授也要平等地喊他一声奈登教授的场景,瞬间像吃了八十八斤生勐的补药，整个虫都干劲十足。


    希凡暗中松了口气，要是奈登干活不积极,最后多出来的工作可都得他来做,累到的也是他。他不由感嘆,没见过世道险恶的雄虫阁下可真好哄啊。


    旁听了全过程的艾里默默给希凡竖起大拇指，希凡真的很有做幼教的潜质。


    没过一会儿,索朴过来了，他还拿了几管at3103。


    at3103研制的时候奈登还没有成为索朴的学生,自然无从参与药剂研发。


    他好奇地围了上去：「教授，这就是at3103？」


    「嗯。」索朴将药剂放在桌上。


    奈登又问：「您说，这个对雄虫有效果吗？」


    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心知这个问题很难有结论。一是以雄虫的地位，临床试验时不可能用雄虫试药，二则是因为本身雄虫的精神力状态就较为稳固，很难改变。


    「当然。」索朴却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奈登愣住，疑惑不已，「您怎么知道？难道您试过？」


    但新药具有未知性，尤其还事关精神力，索朴教授就算再敬业，作为a级雄虫，他也犯不着以身试药吧？


    「嗯，当然。」索朴依然是相同的回答。


    「啊？」奈登目瞪口呆，「真的假的？您真的试过？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索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奈登：「不然呢？你让我再上哪找一个a级雄虫来试药？」


    奈登见索朴这么认真，顿时兴奋起来。这么说，他岂不是也能有精神力增长的机会？


    他眼带羞涩，脸上不好意思，嘴上可没一点不好意思：「那教授，我能免费尝尝这个药剂吗？」


    他腆着脸要药剂也实在是知道这种精神力药剂在市面上能卖多贵，再说，现在外面也还买不到。


    一向抠门的索朴教授一反常态：「当然可以。」


    「但是……」


    他的这句但是后面跟着的话还没说完，奈登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药剂喝了几口。


    「但是这种药剂在雄虫服下后可能会有强烈疼痛感。」索朴补充完。


    奈登举着药剂的手僵住：「强烈疼痛感？」


    索朴颔首：「我建议你现在就先去找个地方躺下，不然待会你在地上翻腾容易着凉。」


    奈登：……


    他现在抠嗓子眼还来得及吗？


    希凡反应很快，连忙放下手头的活，拉着奈登就赶快往休息室走，不然待会儿奈登还是倒下了，他还得把奈登拖过去。


    他们刚走没多久，就传来奈登的惨叫声：「嗷，你们确定我喝的、嗷、是药剂，不是毒药吗？嗷！疼死了！」


    索朴遗憾摇头：「还是太心急，他再等等可能减痛版的药剂就出来了，还能顺便帮我试验下新药效果。」


    艾里凑到跟前，悄声问：「教授，您真的试过at3103吗？」


    索朴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八卦的火苗又冒了出来，反问：「你觉得呢？」


    噢，艾里明白了，索朴教授还真亲自试过，估计还不止一次。


    「那效果怎么样？您的精神力提升了多少？超过a级了吗？」艾里一连串追问。


    索朴却只是轻声哼笑，并没有理他的这些问题，只留艾里在旁边抓耳挠腮地想知道索朴教授服用at3103之后到底提升了多少。


    奈登还在那边鬼哭狼嚎，叫得索朴直皱眉，想进去把奈登嘴堵上。


    艾里也心烦，他徵求索朴意见：「教授，要不要给奈登阁下打点麻药？」


    「他不能打麻药，这种药剂要起效就必须保持意识清醒，才能起到刺激精神力的作用。」说到这，索朴也想到了奈登的忍耐力，「你拿点冷水过去，他要是失去意识，你就把他泼醒。」


    「啊？我去？」艾里顿时愁眉苦脸，觉得自己真是坏在多嘴上。


    索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行动起来：「好的，教授，我这就去。」


    打发走艾里，索朴身边除了时不时传来奈登的惨叫，终于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头髮和上衣湿漉漉的奈登被希凡和艾里一起架了回来。


    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虫软得像面条，两条腿摆啊摆的，眼神都空洞了。


    「太可怕了……」刚刚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记忆仍在他脑子里，就像刚吃过极苦的东西后苦味无法立刻散去，让他想起来就浑身颤颤。


    索朴见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虽然雄虫服用药剂后会相对较为痛苦，但也不至于像奈登这样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吧？搞得好像他的药剂真的是什么用于惩罚的药剂。雄虫版天罚之果？


    他嘆息一声，之前雄虫中也只有他试过at3103，因而他也说不好奈登这个样子究竟是疼痛忍耐值太低之类的体质差异导致的，还是说他们的等级差异导致的。


    「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奈登。」


    奈登渴求的无缘无故天上掉假期的愿望就这么实现了，但他有气无力却仍坚持：「教授，我想先测测我的精神力到底长了多少，总不能白受这个罪。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a级雄虫了呢。」太过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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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额角的血管跳了跳，奈登倒是对at3103有信心，不知道的虫还以为这不是精神力刺激增长药剂，而是什么逆天改命的神药。


    「希凡，你带他去测一下。」


    「好的。」希凡又和艾里把奈登架起来拖走，犹如拖着一条死鱼。


    过了一会儿，奈登又回来，这次他倒是自己走回来的，但在默默流泪。


    索朴一时有些沉默，转而问希凡：「精神力没提升？」


    希凡回答：「提升了，处于正常范围内。」


    索朴不解：「那他这是？」


    「呃……」希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结果后就一直在流泪，可能是喜极而涕吧。」


    奈登流泪更勐了，哗哗直流，像爆浆的虫子往外喷汁液，量大，又控制不住。


    他哽咽着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受这么大罪怎么精神力才长这么点。教授，您能研制出让我一次就无痛变a的药剂吗？」


    索朴：……他想的还挺美。


    但索朴还是对他的这种异想天开进行了鼓励：「奈登，你可以将这个设定为你的长期目标，努力研究，或许有一天你就能够实现这个梦想。」


    奈登哭唧唧：「教授，我的梦想能成您的梦想吗？我们都有同一个梦想？」


    索朴婉拒：「那你还是先回家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奈登失落，回家继续做梦。


    索朴问希凡：「刚刚的整个服用后的反应记录下来了吗？」


    希凡点头，但他知道索朴拿at3103不是为了观测奈登的服用反应，他不由问道：「教授，您拿at3103过来是要做什么用？」


    索朴问他：「你知道我们之前在天罚之果中提取的物质吗？」


    希凡想了想：「是那种可以『软化』雌虫精神力的物质吗？」


    「对。」索朴解释，「我在给斯温进行精神力治疗时发现，这种物质在精神海中的作用有些类似at3103的部分特性，或许天罚之果可以改进at3103。这可以作为一个研究方向。」


    希凡明白了，「软化」精神力和「刺激」精神力的本质都是通过外界手段使精神力状态改变，只不过体现的结果不同。


    现在的at3103虽然效果比市面上的其他精神力增长药剂好很多，但因为原材料难获取，制作成本同样不低，价格自然也不可能低。


    而天罚之果这种长在沙地中的植物产量并不低，如果可以用作at3103中主要原材料的替代品，那么这种药剂的成本将大大降低。


    第72章 第三次不正经的精神力治疗


    天罚之果相关的研究在有序进行中,但药剂开发到获得审批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像at3103前前后后也花费了数年时间。


    索朴这些日子基本见不到斯温的踪影，他想发信息问问斯温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又担心这会给斯温造成压力,只能默默在光脑上搜索相关的新闻。


    但隔行如隔山,他看了一堆财经新闻,却仍感觉云里雾里，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让他不由庆幸当年他没学这类专业。


    这天他依旧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却发现屋里灯火通明。


    「斯温？」索朴站在沙发前略感惊讶。


    斯温只穿着一件睡袍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灯光下,他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眼下的黑眼圈。


    他听见动静,睫毛颤动了几下,才迷迷煳煳睁开眼睛，看见索朴回来了,下意识露出笑容：「雄主,您回来了？」


    他睡眼惺忪,声音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沙哑。


    索朴坐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凉。他温声问：「怎么不去卧室睡？这样容易感冒。」


    斯温伸手覆上索朴的手，目光缠绵：「我想等您，雄主。」


    「我想亲自告诉您,at3103药剂明天就正式上市,而阿吉萨集团和罗德里格斯集团也再无力压制瑞博集团。」


    索朴这才想起,好像斯温之前发信息提起的上市日期就在明天。


    时间一晃而过这么多天，他忙于实验室的研究,一如从前，但他知道,斯温这段时间想必过得很艰难。


    如今听到斯温说的话，他不由放下心来，为斯温而开心，当然也为新药上市而开心。


    「太好了！」他勾起嘴角，唇边满是笑意。


    斯温伸手抱住索朴的腰，头靠在索朴胸前，微微抬头问道：「我这段时间好想您，您想我吗？」


    他眼中的红血丝还未消退，眼睛却依然如以往一样明亮。


    索朴爱怜地揉捏着他脖颈上的软肉，心疼不已：「我也是。」


    「斯温，我很担心你。」这是他的真实所想，也是他这些日子的忧虑源头。


    「嗯，我知道，雄主。」斯温知道自己雄主的心意，所以在处理好公司事务后他就迫不及待回家想要分享这个好消息，想要分享他又一次的成功。


    「一切全都过去了，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他弯起嘴角，「瑞博度过了这次难关后实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以后更不会轻易被逼到之前的境地。」


    他没有诉说这段时间的不易、这段时间的劳累、这段时间的压力，他不想让自己的雄主为他已经度过的艰难而难过心疼。风浪已过，他只想窝在索朴的怀中，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美好。


    「谢谢您，雄主。」他凑上去亲吻索朴的嘴唇。


    两唇相接，斯温不再如以前那样总是等待索朴的主动入侵。他探出舌尖，学着索朴那样，努力汲取着对方口腔中的气息，探索着唇齿间柔软的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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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索朴对于他突然而来的主动进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便盛满了笑意。他也不急于将主动权抢回来，而是任由斯温趴在他身上，霸道侵占他口腔内的空间和氧气。


    他们俩越抱越紧，如同缠绕在一起的藤丝。气息交换间，愈加贪恋对方的气味。


    「嘶。」索朴本不想暂停这场温柔缠绵的亲吻，但，「斯温，你身上有东西硬硬的，硌到我的腰子了。」


    「啊？」斯温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深吻中神魂颠倒，回神了片刻，才明白索朴在说什么。


    他从自己睡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应该是这个。」


    他打开小盒子，递向索朴，「雄主，这是我想送给您的礼物。」


    「您喜欢吗？」他用期待的眼神盯着索朴，略有些许小紧张。


    这是一枚硕大的红钻石戒指，夸张而又奢华。索朴被它耀眼的光芒所惊艷，忍不住从盒中拿起对着光欣赏。


    稍一转动戒指，他就看见了戒指内壁上刻着的「at3103」，后面还跟着明天的日期。


    他不禁笑出声：「at3103？纪念戒指？」


    他将戒指插回盒子里盖好，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正当斯温以为他不喜欢这份礼物而失落时，却被他压倒在沙发上。


    索朴双手撑在斯温的身体两侧，目光灼灼：「斯温，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也很喜欢这个纪念，我们以后也还会有许许多多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他在斯温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又说道：「作为回报，请让我为你献上深吻。」


    「嗯。」斯温合上双眼，睫毛颤动，乖乖地躺在索朴身下，等待即将到来的亲密。


    索朴微微一笑，为斯温亲自示范一个合格的主动深吻究竟该如何做。


    他的吻不再像刚刚那样温柔缱绻，而是直接又勐烈，充满了欲.望和渴求，如同磅礴江河奔涌，所到之处势不可挡。而斯温，也被淹没在其中，随着他沉浮摇曳。


    浓烈的薄荷香气灌入斯温的口中，顺着喉咙扩散，他感觉整个身体的五脏六腑都被索朴精神力的气味侵占，每一寸都沾染上了索朴特有的气息。


    「唔。」斯温闭着双眼，胸膛亲不自禁向上挺靠，想要离那股勾得他神魂迷失的气息更近些。


    他的双手搂住了索朴的脖子，如同献祭一般，想要将自己送入索朴口中。他多日未和索朴亲近的身体不曾忘记熟悉的感觉，在索朴侵略感十足的深吻下被彻底唤醒。


    索朴却停了下来，起身站了起来。


    斯温睁开眼睛，眼中水雾氤氲，唇角带着水光微微发红，一脸茫然地看着索朴，完全不知道索朴为什么突然停下。


    「雄主……」他口中呢喃，想要唿唤索朴，继续刚才的深吻，却被索朴一把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斯温顺势搂上了索朴的脖颈。


    索朴苦练多年的肌肉有了用武之地，稳稳地将斯温抱在怀中往卧室走。


    他小心翼翼地弯腰将斯温放在床上，却拉过被子给斯温盖上。


    「睡吧，累了这么多天，你现在需要休息。」他轻轻摸了摸斯温的头髮，「我去洗漱。」


    说完，他就要离开，却被斯温抓住了手腕。


    他看向斯温，询问：「怎么了？」


    「雄主，」斯温的双眼像裹了一层水雾，如同星辰般，「我看到了冷藏室里放着的辅助药剂……」


    「嗯？」


    斯温垂下双眸，耳尖泛红，「能不能、能不能今晚上进行最后一次精神力治疗？」


    索朴惊讶：「斯温，你确定你现在可以吗？你忙了这些天不累吗？」


    斯温抬眼看向索朴，再次发出邀请：「比起身体上的疲倦，我对您的思念更让我煎熬。我想要得到您的气息，我想要更加亲近您。」


    他拉过索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目光直视索朴的双眼：「刚刚的浅尝辄止只会让我的身体对您更加思念，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对您的渴求。我想要被您抱在怀中，我想要被您压在身下，我想要感受到更多您的气息。」


    「可以吗？雄主。」他轻声问道。


    索朴震惊于斯温的直白，多日不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掩藏自己的心意，而是直接袒露自己的需求。


    这让索朴内心暗自升起一股愉悦，一股成就感。


    他终于让斯温学会了坦诚自己的欲.望和想法，不再独自隐忍。


    索朴望着斯温的双眼，不再拒绝他的请求，也不想拒绝他的请求：「好，我去取药剂。」


    斯温放开了索朴的手腕，让索朴得以出去拿辅助药剂。


    虽然那只手离开了索朴的手腕，但他却仍觉得有只火热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而那里传递的热度，也顺着血液的流淌加速在体内循环，愈演愈烈，让他的心头像点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绵绵不绝，喷涌热气。


    索朴的目光仿佛也被心头火点燃，他耐心地将辅助药剂给斯温餵下，却再也等不了一秒，手腕一动，将空了的药剂管随意扔进垃圾桶中。


    「砰」药剂管和垃圾桶内壁碰撞，然后又「砰」「砰」落到底部。


    斯温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药剂的成分在他的体内释放，而索朴的精神力也开始涌入他的精神海，牢牢覆盖在他逐渐松软的精神力上，与之交融。


    窗户开着一条小缝，窗外的雨不知不觉间开始滴落，淅淅沥沥到噼里啪啦，遮掩住房间内缠绵细碎的声音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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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轻轻地抚摸斯温的脸颊，极尽温柔与爱怜，如同对待珍宝。


    但斯温却不领情，在被这种细细密密的温和「折磨」了些许时间后，他学会了索朴之前勐烈强劲的攻势，彻底激发了虫族基因中好战好斗的天性。


    光脑中的时间默默跳动到下一个刻度，索朴的精神力慢慢融入斯温的精神力中，难分彼此，一点一点治癒着斯温的病痛……


    久久，斯温累到睡着，偶尔呓语：「雄主，不要了，好睏……」


    索朴慢慢撤出自己的精神力，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斯温，轻笑一声：「真是的，都说让你先好好休息，非要逞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斯温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他起身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一道彩虹斜跨过天空，底端落在城市间看不到头和尾。


    清风拂过，带来一阵雨后青草泥土的清新气味。


    他抬起手腕，凑到鼻尖，还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薄荷香气。


    第73章 斯温的精神力等级！治癒


    「醒了？」索朴推门进来。


    斯温听到动静转身,就看见索朴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雄主。」他弯了弯嘴角，身心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索朴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吧。」他轻笑一声,「你也真是心大,今天好歹是新药上市的日子,你作为老闆也不关心一下最新消息。」


    斯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是淡淡的蜂蜜水，带着丝丝甜味。


    他回覆：「如果事事都需要我这个老闆亲自照看，恐怕我和公司的下属们都过得不舒服。」


    「而且,我觉得和自己久未好好相处的雄主待在一起,是一件比在公司盯着暂时不需要我来管的项目更重要的事。」


    索朴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斯温作为大集团的实际掌控者,平日并没有像其他一些集团总裁那么忙碌到脚不沾地，甚至有时候看着比他还清闲。


    只有这一次集团危机,才让他了解到斯温的不易和艰难。


    「那您呢？雄主,您今天没去上班吗？」斯温眉眼弯弯,「您是不是也想要多和我待在一起？」


    索朴轻咳一声：「我的实验室也不是没了我就不能运转,特殊情况自然要雌君优先。」虽然他不在实验室的时候，邮箱里就会不停收到学生们各种问他怎么办的邮件。


    斯温笑了，将水杯放在一边,双手搂住索朴的脖子,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我知道的,您也想要多和我待在一起。」


    索朴不自觉勾起嘴角，轻声承认：「嗯。」


    他抬手摸了摸斯温的额头和脖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斯温有过前两次的经验教训,丝毫不提身体上的酸痛之处：「没有，我感觉精神力有所增长,但具体增长了多少并不知道。」


    他怕索朴又追问身体上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雄主，我可以现在测精神力吗？」


    「现在？不行。」索朴拒绝得很果断。


    斯温困惑：「啊？为什么？」


    索朴笑了：「当然是因为测精神力的仪器不在这啊。怎么？难道还真的要我把上次那台仪器从实验室里赎身出来吗？」


    「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趟实验室，到时候再检测。」他顿了顿，「你有时间吗？」


    斯温点头：「好的，雄主。」


    但他虽然答应了明天再去测精神力，心里却像是有根羽毛不停撩拨一样，心痒痒。


    他既忐忑，担心最后一次的效果会比之前两次直线下降，让自己雄主失望。


    他又期待，因为上次治疗结束后的结果已经极为接近a级，那么这次有很大概率突破a级。


    可他又因此辗转反侧，万一呢？万一这次治疗结束后精神力只差一点点但却没能突破a级呢？如果是那样，即使他的雄主不失望，他也会遗憾自责。


    夜晚他和索朴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黑夜放大了心中的负面意识，他愈加害怕担心明早的精神力检测结果会不如意。


    他轻轻出声：「雄主，您睡着了吗？」


    索朴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睡着了，现在是我的潜意识在和你对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有什么想问的就抓紧这个大好机会。」


    斯温咬了咬嘴唇，问道：「您感觉我这次的精神力会达到什么程度？」


    索朴确实对此有所感知，但这毕竟只是他的主观感受，不是什么精密仪器得出的结论，很难做得了准。说高了他怕斯温明天得知测试结果后失望，说低了又担心斯温今晚睡不着。


    他思索片刻：「我不知道。」


    「哦。」斯温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斯温又轻轻出声：「雄主，您睡着了吗？」


    索朴：「没有，怎么了？」


    斯温顿了顿才问出口：「您觉得我这次精神力等级能到达a级吗？」


    索朴还是同样的回答：「我不知道。」


    「哦。」斯温的声音很轻。


    索朴看不到他的脸色，也听不出他的心情。想了想，他打开床头灯，温暖的光源一下子就照亮了他们两个的脸。


    他侧躺对着斯温，手臂屈起撑着头，目光看着斯温，温声问他：「你现在很想知道你的精神力等级吗？」


    斯温看向他，眼睛眨了眨：「也不是很想知道，只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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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被他逗笑，很想知道和很好奇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好，我知道了，现在咱们就去实验室。」说着他就要立马起身换衣服。


    「啊？」斯温没料到索朴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叫停：「等等，雄主，现在夜深了，我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索朴却说：「是我没考虑周到。精神力等级对于你是如此有意义，我不该从我的角度处理这件事，将测试时间定在明天，忽略了你的心情。」


    斯温愣了一下，心变得格外柔软，这样的柔情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虑：「没关系的，雄主，我已经等待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个夜晚。」


    但索朴很坚决：「正因为你已经等待这个结果等待了这么久，我才不应该让你再多等哪怕一秒。」


    斯温被心中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所裹挟，即使他已经被索朴感动了一万次，也依旧会被这颗赤诚真挚的心所触动。


    他没有再拒绝索朴的心意：「嗯，好。」


    于是，实验室在夜深万物静的时候，再次迎来访客。


    索朴将精神力头盔递给斯温，并提前打预防针：「斯温，这次的精神力增长按理是不会像之前两次那么多，一是精神力越往上提升越困难，二是你本身的精神力是有局限的，治疗会提升一定的精神力，但也是在你原有精神力的基础上进行的增加。」


    「我说的你明白吗？」他怕斯温会对这次结果有太高的预期，最后却在结果出来后感到失望。


    「嗯，我懂，雄主。无论如何，这已经比我以前的情况要好上太多。」斯温弯了弯嘴角，手却不由攥紧了衣角。


    索朴启动仪器，果然这次精神力测试在通过上次测试结果的刻度后速度开始放缓。


    虽然他清楚斯温这次肯定能突破a级，但他知道斯温的期望，因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死盯着仪器的显示屏，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差3刻度……


    差2刻度……


    差1刻度……


    直到看到斯温的精神力数值越过a级的边界线，他才松了一口气。


    数值还在继续增长，最终停在了a级初阶。


    「好了，斯温，可以把头盔拿下来了。」索朴的声音传来，斯温摘下头盔，手指微颤。


    这是最后一次精神力治疗，他无法不在意这次的结果。


    这是他的心结，他想要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精神力疾病，那么他的精神力等级会达到多少。


    索朴将仪器显示屏幕调转朝向他，弯了弯嘴角：「恭喜你！a级精神力！」


    斯温眨了眨眼，他以为他面对这一刻会是无比激动、无比兴奋的，但是却好像和现实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听得见，看得清，却仿佛在旁观。


    索朴发现了斯温的不对劲，嘴角不由稍稍落了下来。他搂住斯温，轻声关切：「怎么了？是不是还想精神力再高点？你放心，现在我已经研究出了刺激精神力增长的at3103，以后也会继续研究出效果更好的精神力增长药剂。」


    斯温靠在索朴肩头，眼神有些放空：「不是的，雄主，我很开心。我只是、我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曾经我觉得治疗好我的精神力疾病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但即使治好了，我也以为我只能是d级。」


    「我年少时曾怨恨苍天，为何让我有出众的天赋，却让我的精神力等级如此低微。我的天赋、我的成就没有换得别的虫的尊重和敬佩，却让别的虫的嘲笑欺凌更加肆无忌惮。」


    「我曾想过如果我的精神力等级再高些会是怎样，但即使只是假想，也不敢奢望成为a级精神力的雌虫。」


    「但现在，却达成了往日不敢奢求的……美梦。让我感觉有些不真切，又有些茫然。」


    「如果没有精神力疾病，大概我一出生时就是高等级精神力的雌虫，便也没有了那些苦难，但可能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我。」


    他轻轻嘆息，「曾经渴求的，真正得到的时候却有些，心底空落落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在惋惜年少时仅仅因精神力等级低微而被鄙夷的岁月，或许是觉得命运嘲弄。但又觉得……」


    他握住索朴的手，望向索朴的眼睛，「但我又觉得，过去的一切或许都是为了你我的相遇。」


    他亲了亲索朴的侧脸，「如果非要让我形容现在的感受，应该就是释然。」


    「释然了过去的苦难，释然了命运对我的考验，释然了多年淤积的心病。」


    「谢谢您，雄主。」他环抱住索朴的腰，头紧紧埋在索朴的胸前。


    「我好爱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索朴微微勾起嘴角，也抱住了怀中的雌虫，轻轻拍着后背，「嗯，我知道，我也是。」


    他给予自己雌君最真切的祝愿：「斯温，我希望你从此顺遂快乐，再无过去的烦忧。」


    「嗯。」斯温抱紧了自己的雄主，此刻，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直到他们返程回家时，斯温依旧心情轻松快意，情不自禁在车上哼起了小曲儿。


    索朴从未见过这样愉悦的斯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陈述事实：「斯温，你很开心。」


    「是的，雄主，我很难不开心。」斯温浅笑。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雄主，雌虫和雄虫即使同一精神力等级，实际也相差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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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为什么这么问？」索朴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斯温解释：「尽管我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达到a级，但是这次精神力治疗的尾段，我依然能感觉到您的精神力如同大海般紧紧将我包裹，没有尽头。」


    「这是为什么？」他有点好奇。他知道同一等级下，雄虫的精神力是强于雌虫的，但难道雌虫的精神力和雄虫真的有这么大差距吗？


    索朴闻言顿住。


    第74章 s级？


    「并不是,雄虫和雌虫精神力的区别仅体现在稳定性上，精神力仪器测量的结果都是基于相同标准给出的评判。」索朴回答。


    斯温点了点头，又问：「那您的精神力等级是a+？」


    在联邦,远超普通a级接近s级的精神力水平依旧会被登记为a级,「+」只是社会上用来区分凸显接近下一等级的精神力。


    如果他的雄主是接近s级的精神力,那么就能解释清为什么他的精神力都为a级了却仍旧觉得索朴的精神力深不可测。


    「不是。」斯温的猜测再次被索朴否定。


    「啊？」斯温真的有些惊讶了,「a级和a级之间的差距也能这么大吗？」


    索朴指了指路边：「你先把车靠边，我再详细和你说。」


    「哦。」斯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正式，但还是按照索朴的吩咐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


    斯温转身,和索朴对视,好奇索朴究竟要和他说什么：「好了，雄主,您可以说了。」


    索朴：「我是s级。」


    「啊？什么？」斯温觉得刚刚自己像是听到什么s级？s级？这怎么可能？


    他再次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索朴一脸平静，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自己雌君造成什么样的冲击,「我是s级。」


    斯温的肩膀不可自控地颤了一下,眼睛瞪得极大,口齿也因为太过震惊而有些不清：「您、您是说,您是s级？abcdef的那个s级吗？」


    索朴挑眉：「不是。」


    斯温刚舒了一口气，索朴就一个漂移转弯：「是fedcba的那个s级。」


    斯温：？？？


    斯温：！！！


    abcdef和fedcba除了一个是正序、一个是反序外还有，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


    斯温被这个消息所震惊,s级？怎么就成了s级？！


    要知道,虽然a+和s级相差不多,但终究没有迈过等级限制的门槛。如果说a级或a+级的雄虫阁下是虫族社会中备受尊崇的存在，那么s级则称得上是虫族珍宝。


    「啊？」他不禁震惊出声。


    他终于明白他的雄主为什么在说之前要先让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了。即使车是自动驾驶的,也很难保他慌乱下会不会误触到哪个按钮。


    他的嘴张张合合，却震惊到说不出话。他的脑子中一片空白,心中有太多疑惑，却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后只呆愣着蹦出了一句：「雄主，您还挺注重行车安全。」


    索朴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头髮：「当然，毕竟我也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斯温这才回神：「可是，您、您怎么会……」他有些恍惚，「您的证件上不是a级吗？」


    他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严肃起来：「您是不是在药剂审批通过前亲自试过at3103的药效？」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其他可能。虫族在成年后精神力等级几乎不会发生波动，更不可能出现a级到s级这样大的变动。但，at3103却可以刺激精神力增长。


    索朴弯了弯嘴角：「答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奖励？」


    斯温却没理索朴的玩笑，反而有些气恼索朴不将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他了解at3103的药效，如果仅是服用一次，根本不可能会让a级跃升为s级。索朴的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他尝试过多次，并且剂量不少。


    他脸色变得差极了，嘴角毫无笑意，眼中满是后怕：「雄主，您怎么能、怎么敢在药物安全性都没有得到证实前就去服用？如果药物效果不如预期所想，甚至伤害到您，该怎么办？」


    他甚至在想，除了at3103，索朴是否还曾亲自试验过别的药剂？


    是啊，他早该想到，能用自己血液制作药剂的虫又怎么会顾惜己身。以前没有深想的细节如今都一一浮现，让他自责而又难过。


    索朴理解斯温的担忧，解释：「这些药剂在服用前都被证实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在精神力上起作用，而且我也只尝试有把握的药剂，风险都有被严格把控。」


    他看斯温还是不放心，又说道：「你放心，最开始我只会尝试极少的剂量，如果安全才会一点点加大剂量。所以，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只会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


    「可是雄主……」斯温扑入索朴的怀中，双手紧抱住他的后背，「即使只有一点危险，我也不想您去冒险。我承受不起失去您的代价。」


    他心中后怕，如果过往有哪一次发生意外，他如今是不是就见不到索朴了？他又害怕，如果未来有哪一次发生意外，他会不会就此失去索朴？


    强烈的情绪刺激得他两眼发红，眼角也溢出些许泪渍。他的手指紧紧攥住索朴的衣服，内心满是惶恐。


    索朴耐心地抚摸安抚斯温，边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斯温，要推动科研的发展，总要有虫去勇于尝试。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的虫。如果我都不敢尝试自己研制的药剂，又何必去害别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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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虫的生命都是同等宝贵，如果只是踩着其他虫的血泪骨肉向上爬，即使我最后成功了，也难以原谅我自己。」


    「再说，」索朴补充，「雄虫的精神力和雌虫的精神力并不完全相同，但现在药剂试验根本没有雄虫志愿者，如果我不亲自试验，又怎么知道效果？你总不能让我去抓别的雄虫来吧？我又不是什么科学怪虫亦或法外狂徒。」


    「斯温，你会理解的，对吗？」


    斯温没有说话，此时再多的理性也无法克制感性占据大脑。他清楚索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也无法就这样看着自己的雄主犯险。


    他知道这是雄主做的决定，他作为雌君虽然是伴侣，却也无权置喙。但他想他可能是疯了，他在意这件事在意得要死，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去阻止索朴继续这样的危险行为。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自私，但他又没法不自私。如果试药的虫换成是他，他会毫不犹豫。但试药的是索朴，是他心爱的虫，是他的伴侣，他就再无法放宽心。


    「唉。」索朴轻嘆一声，「抱歉，斯温，这是我自己追求的事业，却让你担惊受怕。但我做这些其实我心里都有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相信我一点，好吗？」


    「嗯。」斯温没有抬起头，依旧头埋在索朴怀中，他的声音有些发闷，「雄主，您没必要对我说抱歉。」


    「我知道您这么做有您的原因，我应该全心全意支持您的决定。我只是、我只是……」


    「或许是您的偏爱让我太过放肆，从而想要占据您的全部，只要想到有失去您的可能，就让我心痛。」


    他松开了索朴，抬头直接望向索朴的双眼。他的眼角还沾着泪光：「我明白您的意思，抱歉，是我的情绪失控了。」


    索朴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珠，轻笑：「斯温，我爱着你，即使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今后，我也不会将我自己置于险地。我还要和你度过五年、十年、二十年……度过我们整个余生。」


    「嗯。」斯温破涕为笑。


    他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您成为s级后怎么没有去更新身份信息？」


    索朴反问：「那你觉得我从a级变为s级后能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交给虫族社会中任何一个虫都可以轻易答出，斯温同样：「您可以得到更多的尊崇，更多的优待，以及更多的特权。」


    索朴轻轻摇头：「不对，那些并不能让我更加开心，反而会给我带来更多困扰。」


    「仅仅凭藉着精神力等级得来的尊崇让我不屑。这样的尊敬只是对s级雄虫阁下的，而不是对名为索朴的虫族的尊敬。」


    「那些所谓的优待和特权也不是我所嚮往的，只会让更多的虫在心底暗自揣测，我所做出的成就和荣誉究竟有多少是凭藉自己，又有多少是靠着s级雄虫阁下的名头。」


    「甚至说，会有更多盯着s级雄虫阁下名号背后利益的虫处心积虑凑到我身边，让我分不清真假，也没有了安宁。」


    「所以，s级的名头对于我只会是束缚，我又为何要贪图那一点点的虚荣？」


    「精神力等级，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斯温一时怔愣。在这个极度重视精神力等级的虫族社会，却有雄虫自愿放弃等级带来的殊荣，但这个雄虫却研发出精神力增长药剂……他觉得一切都戏剧又荒诞。


    他不禁想问：「那您为何要研发at3103？」


    索朴勾起嘴角，吐露他的心声：「斯温，你可能会觉得我幼稚，但我当时想要研究这类药剂时的想法就是，想要将精神力等级这种只能靠先天有就有、无就无的东西，变成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东西。」


    「无论是靠努力奋斗购买药剂，还是靠自身意志扛过药剂带来的疼痛，都给了一个改变的机会。」


    「当然，关于药剂购买，在初期无法避免富裕阶层会更有优势。但是等以后找到药剂的廉价替代后，这一点投胎优势也将会被抹平。」


    「每个虫，如果不满意他的精神力等级，都可以通过服用药剂忍受无数次痛苦来得到提高。精神力等级也将像学业、事业那样，有的虫可以靠天赋轻而易举获得不错的等级，但同时别的虫也可以靠努力得到同样的结果。」


    他轻笑：「我不知道一切是否会像我想的那样进展，或许会，或许不会。但如果没有虫迈出第一步，那么就永远不可能迎来改变。」


    「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虫族社会，所以我想做点什么。」


    斯温望着索朴说到这些时炯炯有神的双眼，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想到了他年少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是精神力等级也能像学习那样能通过努力来获得好成绩就好了，那样他就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处境，那样他就可以不再因精神力等级低微而被鄙夷欺凌。


    正当他陷入过往的回忆而伤怀时，就听索朴又补了一句：「当然，还可以顺便赚点钱，毕竟精神力药剂最为畅销。」


    闻言，斯温一下子笑了出来，刚刚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第75章 精神力等级更新


    「雄主,我贊同您的想法，我会帮您达成您想要做成的事情，我也会帮您赚到更多的钱。」斯温嘴角和眼中满是笑意。


    「斯温,」索朴又说,「虽然我没有去更新我的精神力等级,但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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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为什么？」斯温有些惊讶。


    他以为索朴不会在意对外的精神力等级,所以才能拒绝s级雄虫阁下的名头，至今仍保持a级的头衔。既然他的雄主连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更新都不在意，又为何会催促他去尽快更新身份信息？


    索朴回答：「虽然我不认同以精神力等级来决定一个虫的社会地位,但这个社会就是遵行这套运行规则。我会尝试去改变它,但是在我彻底改变它之前，不得不承认,我们有时候需要遵循这个规则。」


    他握住斯温的手：「我算是这种潜规则的受益者,或许我不能对你的处境完全感同身受，但是我了解你所遭受的困境。」


    「我可以轻松地摒弃a级变s级的诱惑,是因为a级雄虫本身就足够受到这个社会的优待。」


    「但是你不一样,斯温,你所面临的困境是我所无法想像的艰难,你需要这个改变。只有这个改变，才能让多数虫正视你的成就，不再因愚蠢的精神力等级而鄙夷轻视你。」


    「我希望你能被认同,我希望你能被尊重。我无法做到让固守精神力等级划分的社会中的多数虫放下偏见,所以我迫不及待地希望你能更新你的身份信息,大声向这个社会宣布你现在的精神力等级。」


    「我期待这一天，同样已经很久了。」


    索朴手中的热度顺着斯温的皮肤渐渐渗入他的血管,温暖了他的血肉，又将这种感觉传送到他的心脏。


    斯温只觉得他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泉中,温暖舒适，水汽蒸腾氤氲。就像寒冬腊月送来火光，炎炎酷暑送来凉风，他感觉自己真正被看见。


    他目中含泪，嘴角含笑，点了点头：「嗯，雄主，我会这么做的，我明天就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遇到索朴之后怎么泪腺变得这么发达。索朴往往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轻松勾起他心底压抑掩藏已久的情感，让他的眼眶湿润，鼻尖发酸发涩。


    「我陪你一起，我想和你一起见证这个时刻。」索朴说道。


    「好。」斯温紧紧回握索朴的手。


    在索朴为斯温答疑解惑之后，他们终于再次启动车回家。一番折腾下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们换好睡衣，躺进被子中，这次终于可以安稳入睡。


    索朴搂住斯温，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快睡吧，不早了。」


    「晚安，雄主。」斯温在这样的怀抱中，安心地闭上眼睛。


    两个虫就这样搂抱在一起，陷入梦乡，一觉到天色大亮。


    索朴和斯温平日里都没有拖延的习惯，既然说要第二天去更新身份信息，那他们就绝不会拖延到下午。


    斯温换上了一套颇为正式的衣服，精心地整理出髮型。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感觉他是不是有点过于重视这件事了？


    不过是去更新精神力信息，又不是要重新拍身份证明上的照片，可他现在的装扮，直接去参加典礼都没有问题。


    他有些犹豫地走出去想问问自己雄主的意见，要不要换个日常些的造型。可他一出去，就看见索朴也同样一身西装笔挺地坐在外边等他。


    斯温一阵恍惚，从某种角度上讲，他的雄主和他颇为心有灵犀。索朴的这副隆重装扮，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他默默咽下了原本要问的话，显然，他的雄主看起来比他还重视这件事。


    「你准备好了？」索朴看见他穿着正式依旧面色如常。


    「嗯。」斯温点头。


    「那就出发吧，你的助理和司机都等在外边。」索朴起身，为他拍了拍身上看不见事实上也没有的灰尘，像是在做某种仪式。


    他本来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为他的雌君整理衣服，但是奈何斯温的着装一丝不苟，完全没有给他发挥的空间。


    他们两个坐上车，助理转头向斯温汇报：「老闆，媒体方已经联繫好了，就等您出现了。」


    「好。」斯温点头。在面对媒体记者从未有过紧张情绪的他，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重，只因今天要做的事太过特别，太过不同。


    索朴也听到了助理的话，他这才知道斯温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助理安排了媒体报导。这倒是十分符合他提出的让斯温大声向世界宣告的要求。


    他不由庆幸，还好他今天出门打扮得郑重。


    车很快就行驶到联邦政府相关机构的门口。索朴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几个疑似是媒体方的虫。


    果然，他们一下车，那几个虫就围上来拍个不停。


    这些记者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打好招唿的原因，很有分寸，并没有一上来就提问个不停，而是默默在旁边记录并见证这一刻。


    一进大厅，就有办事员过来。


    虽然精神力等级更新的业务是提前预约的，但办事员显然没料到索朴也跟着过来了，还穿得这么正式，看起来极为重视这件事。


    他脸上难掩惊讶，但还是很快调节了过来，向索朴问好：「阁下，您好，欢迎您和斯温先生。」


    虽然斯温才是办理业务的虫，但显然虫族以雄虫为尊的习惯改不了。不过倒是因为索朴的到来，办事员的态度格外的好。


    他笑意盈盈地将他们请进精神力测试室，连带跟在后边的记者也任由他们进来。


    在被核验过身份信息后，斯温接过办事虫递过来的精神力头盔。


    「扑通扑通扑通」他的心跳突然开始加快。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但他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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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索朴看去，就见索朴默默沖他点了点头。他的心一下子就又安定了起来，将精神力头盔戴在了头上。


    「斯温先生，您准备好了吗？」办事虫问道。


    「我准备好了。」斯温回答。


    他已经准备好获得新的精神力等级认证，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世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弥补自己年少时的遗憾。


    「好的，精神力等级测试正式开始。」办事虫启动测试仪器。


    仪器屏幕上的精神力数值开始升高，在场所有虫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屏幕，一刻也不敢移开，共同见证着这一刻。


    他们都听说过斯温的故事。一个精神力等级仅为d级的雌虫，却白手起家创建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他们也都听说过斯温身上存在的争议。有的虫崇拜他，即使精神力等级低微也能取得巨大的成功。有的虫鄙夷他，认为他不过是区区d级雌虫，不配坐上那么高的位置，不配取得那样的成就。


    而现在，这样传奇的雌虫申请了精神力等级更新，就坐在他们眼前进行精神力等级测试。


    众所周知，虫族精神力在成年后很难再得到提升。


    记者们不由猜测，难道斯温是服用了瑞博集团新出的at3103后精神力有所增长？现在来测试精神力等级是为了新药剂的宣传？


    可是，即使是at3103，据说每次服用后的效果虽然有，但是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大幅提高。


    他们不知道斯温的目的，但他们猜测，斯温这次精神力测试的结果，比过去应该没有提高多少。好一点的结果，或许是d+？亦或是刚刚越过c级的门槛？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仪器屏幕上的数值很快就越过了d级的界限，突破了c级，但这却并不是终点，甚至精神力数值上升的势头并没有丝毫减弱。


    在场所有虫，除了索朴外，都无法自控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包括办事虫都有点怀疑仪器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等他们回神，仪器屏幕上的精神力等级再次突破了b级，并且还在向上沖。


    「天哪！」有虫忍不住小声惊唿起来。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虫族奇蹟？d级精神力的雌虫居然一下子跨越了这么多等级。


    他们已经开始想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赶快去抢购at3103了，这种强力效果哪个雌虫不眼馋？


    即使at3103本身宣传的效果并没有这么神奇，但他们也觉得，肯定是斯温作为老闆服用了大量甚至是特别版药剂才达到这种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效果。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边，因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精神力数值就那么水灵灵地逼近了a级？


    在场虫：at3103买定了！


    谁也阻止不了他们。


    仪器屏幕上精神力数值的上升开始变缓，每个虫的心都跟着紧张起来。


    最终会突破a级吗？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连唿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数值一点点攀升，越来越接近a级，他们也越来越紧张，这简直比观看到竞技比赛的赛点还要让他们感到激动。


    还差一点……


    他们看着数值一点一点攀升，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放缓了……


    第76章 这是斯温先生的精神力等级？


    终于,仪器显示屏的数值突破了a级！


    这是多么震撼的一幕！谁能够想到，斯温一个d级精神力的雌虫，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a级雌虫,甚至仪器屏幕上的数值并没有就此停下。虽然速度逐渐放缓,但却仍在继续上升。


    在场每个虫都激动得脸色通红,眼睛瞪大发光地盯着仪器屏幕,想要看看这个奇蹟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最终，在多双眼睛地关注下，斯温的精神力数值停在了a级初阶的位置。


    「哗」记者们都难以置信地惊唿,互相望着彼此,以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d级雌虫一跃成为a级雌虫，可以预见这将是年度最震撼的新闻之一。他们本来还以为这次採访只是这些上层虫宣传营销的惯用手段,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大新闻。


    他们不由得庆幸,是他们接到了这个採访的任务。新闻一出，他们的年终奖也就有了着落。


    办事虫也格外得激动,这是他自从任职以来见过的最为震惊的一幕！


    往常他所见到的精神力有大幅提升的案例,都发生在未成年虫身上。成年虫即使有所提升,也很少有突破自己原有等级的,更别说是像斯温这样直接跨越了几级。


    如果这是真的，他和同事们一年的谈资都有了。即使再过多年，他能够亲眼见证这奇蹟的一幕也会让他与有荣焉。


    但他职责在身,他必须保证每一个结果都是准确无误的,因而他不得不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按照流程说道：「斯温先生，由于您本次测试的结果和过往数值相差较大,您需要进行二次复测。还请您保持精神力头盔的佩戴，马上我们会开始第二次精神力测试。」


    这话一出,记者们的情绪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确实，d级成年雌虫精神力跃升为a级的事，任由是谁也很难轻易相信。即使他们期望这件事是事实，而不是仪器出错，但也在二次测试结果出来前，无法下这个预断。


    「好。」斯温的面容被精神力头盔遮住，看不清神情，但是声音却很平静。


    「精神力测试二次查验开始。」办事虫启动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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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虫又将视线都集中在了仪器屏幕上。每一个虫都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是a级！这样的话，他们的年终奖/日常谈资就稳了。


    仪器屏幕上的精神力数值再次开始飞速上升，很快就像之前那样突破了d级。


    「扑通」「扑通」在场虫的心脏剧烈跳动，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c级也突破了！


    他们双目紧盯着屏幕，终于，精神力数值超越了a级的门槛！


    最后，如同上一次的测试结果一样，斯温的精神力数值停在了同样的位置。


    「斯温先生，可以了，请您摘下精神力头盔。」办事虫的声音难掩激动，微微发颤。但没有虫会笑话他，因为他们的心情也同样激动无比。


    斯温摘下精神力头盔。他的额角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到像在发光。他的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而又开心地看向索朴。


    索朴也同样嘴角含笑地看着斯温，点了点头。


    办事虫满脸笑容：「恭喜您，斯温先生，您的精神力测试结果为a级！」


    他忍不住感嘆：「这简直是个奇蹟，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来测试精神力等级的，也只有您，能从d级大跨越到a级。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斯温看向办事虫，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他心里同样在想，这确实是一个奇蹟，是索朴带给他的奇蹟。


    如果他没有遇到索朴，他无法想像他的命运会走向何种悲哀的结局。如果他没有遇到索朴，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有治癒精神力疾病的可能。如果他没有遇到索朴，他也就不可能等到现在这一刻。


    是索朴，是他的雄主，改变了他的命运，将他从悲剧般的命运中救赎。


    他忍不住内心的悸动，站起身扑入了索朴的怀中。


    索朴接住了他，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周围的记者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开始拍照记录，但也没忘记小心翼翼地避开雄虫阁下的脸。他们通过镜头，都看见了斯温脸上的激动、兴奋、愉悦、感动、幸福。


    而索朴，在镜头的包围下，轻轻地在斯温的耳边说道：「恭喜你，我的雌君，我的伴侣，我心爱的虫。」


    斯温难以完全诉说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的手在颤抖，嘴唇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整个虫都激动得在颤抖。


    「我好爱你，雄主。」他的声音同样在颤抖。


    他想就这么一直抱着自己的雄主，感受那温暖结实的胸膛。但是周围还有记者和政府的虫看着，他不得不放开索朴。


    办事虫见状，继续下一个流程。


    他将检测结果给斯温进行确认，斯温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键。


    然后办事虫将新的精神力等级更新到了斯温的身份信息中。


    一切流程完毕，他笑着对斯温说：「斯温先生，再次恭喜您，您的身份信息中，原本的d级精神力已经更改为a级精神力。」


    「啪啪啪」他情不自禁地开始鼓掌，为这个奇蹟，也为斯温这位值得敬佩的雌虫。


    周围的虫也在他的带动下鼓掌，房间内瞬间充满了鼓掌声。


    外面等候的其他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里面的那群虫像在开会时领导讲完话后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开始鼓掌，听得他们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者们在拿到这个一手大新闻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输出新闻稿，索朴和斯温还没有到各自上班的地方，新闻稿已经满天飞了。


    看到这个新闻的虫都：！！！


    他们反覆确认新闻上面的字都是他们熟知的文字，他们也没有错看漏看什么内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虫能从d级到a级？


    可这么多家媒体都报导了这件事，连同瑞博集团也发出了相关公告，他们才不得不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于是他们都纷纷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转发给他们的亲朋好友，很快，这件事就成了热点事件。


    本来at3103药剂的发布就让他们想要进步的心蠢蠢欲动，现在看到瑞博集团的老总居然精神力提升了这么多，都开始疯狂去预定这种可以刺激精神力增长的药剂。


    尽管随后瑞博集团很快就再次发出公告，申明他们的老闆斯温精神力增长是因为治癒了精神力疾病，但是却没有什么虫相信，反而认为是资本家在阻碍他们走向成为高等级精神力虫的道路，为自己产能过低、库存不够找藉口。


    他们坚信，即使at3103不能让他们一跃突破原有等级，日积月累下也能让他们的精神力等级飞升，只不过可能效果更好的药剂都被上层虫垄断了。


    很快，at3103的现货售卖就告罄了，连同预售都排在了几个月后，更有许多雌虫连预售都没抢上，纷纷在社交帐号上吐槽瑞博集团没有眼光，at3103这种神药居然不知道在上市前多备一点。


    而瑞博集团负责营销的部门则在办公室全体开始真诚跪谢上天、跪谢诸神、跪谢大老闆的英明决策，他们的奖金稳了！这种顺风局请再多给他们来点！


    这种即将被大量奖金砸死的幸福感甚至沖淡了他们得知自己大老闆成为a级雌虫时的震惊，只在内心不断祈求，啥时候大老闆能再升到s级，给他们冲波销量，那就太好了。


    当然，当斯温回到公司的时候，一路也难免被各种震惊的目光暗中观察。不少虫都觉得，自从自家大老闆精神力等级提升后，似乎气势都更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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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索朴那边，也同样一进实验室就被自己的学生们围住了。


    首先是奈登迫不及待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教授，您有这种能直冲a级的药剂怎么也不先让我帮您试试？上次的at3103只让我的精神力长了那么一点。」他用手捏了一个敏感手势。


    他表示：「教授！我也想成为a级雄虫！」


    索朴有些许沉默，片刻后他回覆：「可以，等以后造出这种药剂后，第一个就拿你试药。」


    「啊？」奈登不满，「现在没有吗？那斯温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索朴反问：「不是说了他是因为精神力疾病治癒的原因？你没看到？」


    奈登戳手手：「我这不是想着您能有点什么独家秘方么，试着问问又不要钱，要是有的话，我不就发达了。」


    索朴：……他倒是听懂性价比的。


    希凡见状拉开奈登：「教授，恭喜斯温先生！也恭喜您！」


    其他学生也跟着开始恭贺：「是呀，斯温先生太不容易了，精神力疾病治癒还升了等级真是太好了！」


    「教授，恭喜，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


    希凡顺便提了一嘴：「教授，给斯温先生用的那种药可以卖钱吗？」


    作为索朴的得意弟子，他深得索朴的真传，不放过任何一个增收创收的机会。


    但却被索朴否了：「目前还不具有普适性。」


    不过，「倒是以后用天罚之果研制出at3103的升级版应该也能大赚一笔。」


    「哦。」希凡又失望少了笔收入，又开始期待升级版的研制成果。


    索朴见他们没什么事，就让他们都散了：「抓紧时间，都去做自己今天的工作，有问题随时问我。」


    「好的。」一群学生都各自散去。


    索朴也开始自己的工作。虽然他刚刚陪斯温完成了一件值得开心很久的事，心情正好，但工作还是要完成，这几天堆积了的事务都要尽快处理，他没时间继续沉浸在开心中。


    「滴滴」索朴的光脑响了。


    他以为是斯温，但低头一看，却发现是纳特的信息。


    纳特：斯温变成a级了？你怎么都没有提前告诉我，我还是从新闻上知道的。还有，你什么时候才带你的雌君回来见我？


    索朴确实忘记把这件事告诉自己雌父了，不过他的雌父也提醒了他，得带斯温回去见他的家长了。


    索朴回覆：抱歉，之前一直在忙，过几天我就带他回去见您。


    第77章 奥维亚大激动


    在索朴应付学生以及和自己雌父发信息时,斯温在和自己的雌父拥抱在一起激动流泪。


    「斯温，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斯温的雌父奥维亚紧紧地将自己的雌子搂抱在怀中,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昨天半夜斯温发给他消息时,他已经睡着了。今天早上起床,他看到光脑中有一条斯温的未读信息还以为是什么平常的小事。但当他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打开这条信息后,顿时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勐地坐了起来。


    斯温，他的雌子，精神力等级a？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传递的信息却又让他感到那么陌生,那么难以置信。


    斯温的精神力等级怎么、怎么就突然变成了a级？


    他揉了揉眼睛，严重怀疑是自己还在睡梦中,就像过往无数次,明明感觉自己已经起床了，突然间又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而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啪」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有点痛。


    但是梦境中有时候疼痛也是可以作假的。


    他又起来蹦跳了一会儿。


    没有朝旁边偏倒站不稳的情况。


    是真的！是真的！这条信息居然是现实中存在的！


    他颤抖着手捧起来光脑,又颤抖着手哆嗦着在对话框中输入内容、发送信息。


    奥维亚：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情太过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雌虫在成年后还能迎来精神力等级大跃升。他想要再次和自己的雌子确认,以防是他误解了这条信息的内容或者斯温发送有误。


    但是他显然错估了斯温起床的时间,他的信息发送过去后如沉大海，半天得不到回復，让他的满腔激动兴奋都开始渐渐冷却、转变为焦急。


    他想要打个通话过去,但是看了看时间,他又担心斯温还在睡觉,他会吵到斯温甚至吵到雄虫阁下。


    他艰难地按捺住自己心中的躁动，睡衣也没有换,饭也没有吃，什么都没有干,打破了他往常的正常安排，一心只想守着光脑，等待斯温的回覆，好让他确认这条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一会儿在卧室内走来走去，一会儿又来迴转圈。走到窗边感觉心烦，走到床边又坐不安稳。他的一颗心，悬在半空，落不在实处，整幅肉.体也跟着怎么做都不舒服。


    他皱眉沉思，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想任何事情。他勾起嘴角，但又觉得自己高兴过早，万一这中间又误会，恐怕自己又该满心失落。


    这一会儿惆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担忧，一会儿焦虑，心情来回往復，搞得他整个虫坐立难安，做什么都不是个滋味，也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斯温回復的信息发来，才将他从这种折磨煎熬的状态中解救。


    「滴滴」光脑提示音以最大音量响起，奥维亚瞬间跳起，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个不停，手忙脚乱地点开光脑信息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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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是的！雌父，您没看错！


    斯温：等会儿我要和雄主去更新身份信息，等回来后我会和您详细说明一切。


    剎那间，奥维亚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无数灿烂的烟花升空绽放，整个世界都变得前所未有的美好明亮，他爱这个世界。


    他连忙回覆：不着急，我去你公司等你。


    在和斯温确定了刚刚的信息的真实可靠性以及定下见面地点后，他才放下光脑。


    虽然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是他现在想立刻出门绕着外面跑个几千米。


    他比刚刚还要激动，还要兴奋，巨大的喜悦简直要将他整个虫都送上太空。


    他神色几近癫狂，满脸都是极致的笑容，嘴咧得简直不能再大，眼睛中得光彩简直亮得不正常。


    他口中不停呢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哈哈哈！」他站在原地大笑。


    多年的郁结之气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刻不担心自己的雌子。他以前担心斯温的精神力疾病不知何时会发作，后来斯温结婚，他又担心斯温精神力等级低微会使得婚姻艰难。


    现在一切都好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斯温的精神力等级升成a级，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已经可以算得上和索朴阁下相配，再也不会被别的虫指指点点，他也再也不必担心斯温以后会因为精神力等级被雄虫阁下嫌弃。


    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就不由溢出泪花。


    「太好了。」他感慨万千。


    在激动兴奋过后，他立马开始洗漱穿衣，准备出门去斯温的公司等着，连早饭也是路上买了带过去。


    虽然他知道现在去时间还早，斯温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办完事情回到公司，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干坐在别的地方，他迫切地想要拥抱自己的雌子，想要和他的雌子一起感受那份喜悦。


    于是他早早就等在了斯温的办公室，但心情依旧没有平復。


    他看似淡定安静地坐在那里，但内心却在翻涌。


    直到斯温推开办公室的门：「雌父！」


    他的情感瞬间喷发，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斯温面前，一把就将自己的雌子抱入怀中：「斯温，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些许情不自禁。满腔的情绪，积年的忧扰，都在这一刻化作激动和喜悦。


    他像是古老款式的复读机，尽管满腹才华，此刻却只会说「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的眼角不知不觉间就奔涌出热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一些流到脖颈上，一些沾湿了斯温的衣服，一些进入了他的嘴中。


    他尝了一下，涩涩咸咸，略带苦味，可是这一刻却让他感觉甘甜无比。


    斯温同样激动，同样喜悦，同样地紧紧抱住了自己的雌父，也同样热泪盈眶。


    再没有虫比他自己更明白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再没有虫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曾经因为低微的精神力等级而经受过怎样的苦难。


    而现在，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切苦难都成了过往，一切都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


    他抱着奥维亚，感受着彼此的胸腔在激动的情绪下的剧烈起伏。血脉相连的他们，此刻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喜悦，互换着彼此的喜悦。


    他如同远行经歷磨难的飞鸟，再次回到了雌鸟的羽翼下，尽情抒发着他的情感。


    久久，斯温说道：「雌父，我好开心，我好高兴，这一切都像专门为我编织的美梦一样。」


    「我知道，我懂得，斯温，我同样为你开心，同样为你高兴。」奥维亚轻轻拍着斯温的后背，抚慰着他的情绪。


    正当温情时刻，斯温的光脑响了。


    「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相拥。


    「是雄主的信息。」斯温看了一眼光脑。


    奥维亚一听，连忙说：「那你快点回復，不要让阁下感到被怠慢。」


    斯温点开信息，就看到索朴问他：斯温，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雌父刚刚正好问到你，我想或许该找个时间带你回去见他。


    斯温的手一颤，光脑差点掉到地上，整个虫都有点恍惚：好的，雄主，我没问题。


    他回復完就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奥维亚见状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索朴阁下有什么事？」


    斯温回神，挪开手，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什么，只是雄主要带我回去见他的雌父。」


    奥维亚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斯温补充：「问题是，这是首次。」


    「嗯？」奥维亚一头雾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首次？」


    斯温勉强扯了扯嘴角：「首次拜访我雄主的雌父。」


    「什么？！」奥维亚吓得简直心脏要跳出来了。


    他说话都有些磕绊：「你、你是说，你之前还没有拜访过索朴阁下的雌父？」


    斯温艰难点头，解释：「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所以就没想起来，雄主他也没提过……」


    奥维亚要被自己雌子气死：「你让我说点你什么好，平时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虫，怎么能犯下这种疏漏？你的脑子是全放在工作上了吗？」


    他骂完斯温，又开始反思自己：「唉，也怪我，都是我没有提醒你，遍数咱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几个和雄虫阁下结婚的，也难怪你脑子里没有这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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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那索朴阁下是怎么想的？他有怪你吗？」


    斯温尴尬：「没有，雄主他、好像也忘了这件事。」


    奥维亚：……


    现在年轻虫，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靠谱？


    他不好说雄虫阁下的不是，只能勉强安慰斯温，也是安慰自己：「还好，只要雄虫阁下心里有数，不怪罪你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他提醒斯温：「这次拜访你一定不能轻视，必须要做好准备。你和索朴阁下打听打听他雌父的喜好，即使花重金也要投其所好。」


    他嘆了口气：「也不知道阁下的雌父会不会因此对你不满，毕竟你是雌君，又不是那些雌侍雌奴什么的，应该早点去拜访的。」


    斯温点头，他明白这些道理，心里也不免忧虑，这导致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为了周末的拜访而忐忑不安。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周末的时候，斯温跟着索朴回家。当索朴雌父居住的别墅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跳加速，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第78章 见家长


    车子缓缓停靠在别墅门前,索朴对斯温微微一笑：「走吧。」


    「好。」斯温点点头，他只觉得自己出车门的动作都要僵硬了。


    索朴看出了斯温的紧张，虽然斯温面色如常笑意盈盈,但索朴还是从他细微的表情和略带僵硬的肢体动作上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斯温,放心,一切有我。」索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斯温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嗯。」十指紧扣，斯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索朴手上的热度，这让他的心稍稍安定。


    他知道无论索朴的雌父是否喜欢他、是否会为难他,都不会动摇索朴对他的心意。但是,他还是希望，这位与索朴在血脉上最为亲近的雌虫能够接纳他。


    他的雄主爱他,他也同样爱他的雄主,他不希望索朴因为他而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


    因而，他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第一次与索朴的雌父见面,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是一场需要他高度集中精神的大战。


    「索朴阁下，斯温先生，纳特先生已经在客厅等你们了。」在他们到之前,就有别墅的帮佣早早在门口等候,见他们下车,连忙满脸带笑的迎了上来。


    「麻烦你看将这个盆栽放到哪去？」斯温对他微笑点头，指了指司机从车上搬下来的盆栽。


    帮佣心领神会,这应该是索朴先生的雌君特意给纳特先生带来的礼物。


    他回復道：「盆栽放哪需要请示纳特先生，我先帮您搬到客厅问问他。」


    「谢谢。」斯温表示感谢。


    索朴前几天就被斯温问到他雌父的喜好,便已经猜到斯温要做什么。今早出发的时候，果然见有虫搬来一盆极为别致的盆栽。


    他之前围着那个盆栽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虽然他的雌父经常摆弄些花花草草，但是他却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不过，这不妨碍他悄悄凑到斯温耳边说些安抚的话：「我觉得，雌父一定会很喜欢你送给他的礼物。」


    「如果他不喜欢的话，」他顿了顿，「那我就会说是我专门挑了贵的。他是知道我的，一向只知道看价格标籤，对于这些园艺盆栽的事情根本没有那根弦。」


    索朴说话时口中喷出的热气弄得斯温的耳朵又潮又痒，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好的雄主，那我就先谢谢您了，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推给您，您要记得给我兜底。」


    「没问题。」索朴勾了勾嘴角，与斯温相视一笑。


    索朴紧了紧握着斯温的手，拉着他熟门熟路地进到客厅。


    一进客厅，果然见到纳特正坐在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自己雄子的雌君，他并没有穿往常的家居服，而是换了一套相对正式但不算夸张的衣服。


    他见到索朴和斯温两个进来了，就站了起来看向他们，脸上带着浅笑，目光却在斯温身上和他们俩拉着的手上打转。


    斯温见纳特没有摆脸色，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感知到纳特打量的目光，不由脸上的笑容更大，神情更加谦和。


    他松开索朴的手，走到纳特面前，直挺挺地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您好，我叫斯温。」


    这一鞠躬太过正式，把索朴看得一愣，更是把纳特看笑了。


    纳特眼神柔和了不少，扶起斯温，笑着说道：「不用这么严肃，你既然和索朴结婚成为了他的雌君，就也是我的雌子了。回到自己的家，见自己的雌父，不必这么拘束。」


    斯温弯了弯嘴角：「谢谢您。」


    帮佣有眼色地适时说道：「先生，这是斯温先生送给您的礼物，请问我把它放在哪？要放到后院的花园吗？」


    纳特转头看向帮佣手上端着的盆栽，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不用，就放在客厅的架子上吧。」


    他真心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更是喜欢摆弄各种盆栽，这个盆栽确确实实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明白，这一定是斯温提前问过索朴关于他的喜好，才能将礼物准备得这样妥帖。斯温的用心让他对这个经歷颇有些传奇的雌虫升起不少好感。


    他不像是索朴，对这些什么都不懂。他每日的爱好就是弄花弄草，自然也学习过相关的东西，他一看，就知道这个盆栽价值不菲。


    他笑得和蔼：「谢谢，斯温，你费心了，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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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喜欢既是在说盆栽，也是在说斯温。


    他之前仅仅是通过光脑上的一些新闻了解斯温，并不知道这个雌虫实际究竟是怎样。


    他虽然相信自己雄子的眼光，但有着这种复杂经歷、更是白手起家创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的雌虫想必并不简单，他不由担心索朴会被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他不能算得上是阅虫无数，但也有几分自己的识虫心得。一见面，他看斯温眼神清正明亮，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品性糟糕的虫，他多少是放下心来，也接纳了斯温。


    斯温听到纳特的感谢，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在此之前，一直担心纳特会因为他没有及时来拜访而心生不满，也担心纳特会因为他的年纪比索朴大而嫌弃他。但好在，现在看来，他雄主的雌父至少表面上看是接纳他了。


    他微笑着说道：「您太客气了，您喜欢就好。」


    索朴看着从容实则也在此之前暗中担心过这次见面，但是见他们相处和谐也不由放下心来。


    尽管他知道他的雌父不是一个刻薄的虫，但是雌虫对自己的雄子总是宽和的，可对雄子的雌虫就又是另一回事。要是纳特对斯温不满，他也会比较头大。


    还好，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应该一切都不错。


    他怕斯温和纳特刚见面认识，没有话题会尴尬，在他们互相寒暄后，就问纳特：「雌父，今天吃什么？什么时候开饭？」


    纳特闻言有些诧异，他低头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并不算太晚，往常自己的雄子回家可从来没有过问吃什么。


    他这个雄子除了对科研上的事情和钱的事情感兴趣，其他的事都不怎么关注也不在意。


    他看了看索朴并不像是饿了着急吃饭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索朴的目的，原来是担心自己的雌君会不自在。


    他感慨，没想到自己的雄子也能有这样的心思，他看索朴以前那么多年都没有亲近的雌虫，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呢。


    想到这，他不由对斯温的好感度更高了一些。


    不管斯温实际是个怎么样的虫，好歹索朴是带回来个雌虫了，他总算不用担心自己的雄子会孤独到老没有虫陪伴了。


    现在虽然还没到原定开饭的时间，但他也不想自己雄子好不容易懂得体贴雌虫却落空，便说道：「厨房准备了一些家常的菜，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就现在开饭吧。」


    「好。」索朴点头。


    于是，斯温还没在客厅坐下，就又被索朴拉到了餐厅。


    帮佣见他们提前开饭，连忙进厨房里通知，不一会儿菜就开始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只是，这家常菜侧重的方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索朴扫视了一圈，虽然他也不算太懂食补，但这些食材貌似……都是给他强身健体的？


    之所以没有说给斯温或是纳特强身健体，实在是因为食材本身对雄虫着实是有些特殊功效。他要是把这一大桌吃完，恐怕斯温下周上班就要缺席了。


    他不由皱眉：「雌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纳特不慌不忙解释：「索朴啊，年轻虫血气方刚，但是也要开始注意补身体了，不然再多的气血也总有不足的时候，到那时再补就晚了。」


    「而且，」他微笑，「我觉得你憋了那么多年，总归是和别的雄虫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以防万一，我就专门嘱咐厨房的虫做些菜给你补补。」


    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又说道：「这桌菜也不止你受益，斯温不也间接受益吗？」


    他的话虽然委婉了些，但也没有那么委婉。斯温稍稍一听，就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瞬间热气就顺着脖子耳朵直上头顶。


    这番话，让他不由想到无数个夜晚他被索朴翻来覆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虫像是在被火烧，热得快要冒烟了。


    他难以想像，在索朴吃完今天的午饭后，夜晚的时光他们会如何度过。


    他也不由得想说，纳特雌父，您是不是对雄主有什么误解？


    索朴和纳特还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耳朵脸颊连同脑子都在发烫，完全不敢听、也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他心里脑子里都像是在被火焰炙烤，又热又烫，又羞又燥。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雄主为何说些让他羞窘的话时却脸不红心不停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原来是家学渊博，耳濡目染。


    直到，他和索朴被纳特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不早就说是要办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听到具体的计划？」


    斯温瞬间回神。


    他没想到办婚礼这件索朴承诺他的事情那么早就和纳特提过，他更没想到，纳特也对此这么支持还会催促他们快点办。


    「斯温，你是索朴的雌君，也是婚礼的当事虫之一，你有什么想法吗？」


    第79章 斯温，你准备好了吗？


    对婚礼的想法？


    「我……」斯温看向索朴,就见索朴嘴角带着浅笑对着他微微点头。


    他想了想，对纳特说道：「我们原本计划蜜月旅行多去几个地方，然后选出最佳的婚礼举办场地,但是上次蜜月旅行接连遇到许多意外,所以中途暂停。」


    「或许,我想,过些日子我和雄主可以选个日子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旅行，到时候再选出一个合适的婚礼场地。」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索朴,徵求自己雄主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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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听完后,点了点头：「确实，雌父,我们之前就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上次没有完成。」


    「前些日子我和斯温都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缠住脱不开身，因而也没有去考虑这件事。但是这之后,会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纳特知道他们一个两个平时工作都很忙,表示理解：「既然你们心底有数,那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想过多干涉你们,但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可以随时和我说。」


    「好的，雌父。」索朴和斯温点头。


    「好,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多吃点菜。」说着,纳特分别给斯温和索朴各夹了点菜。


    一堆滋补身体的菜就这么水灵灵地堆在了索朴的碟子中，不仅这样,纳特又亲自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汤放在旁边。


    索朴无奈，这么多特殊功效的菜吃完,如果晚上不是斯温受累，那就是他的鼻子受累，怕是睡得睡得就会流出鼻血。


    自己雌父的爱太过浓厚，感受到纳特殷切期待的目光，他不忍辜负这份心意。尽管他并不需要这么去滋补，但还是乖乖将纳特夹给他的菜全部吃完。


    不过，吃之前，他不忘提醒斯温：「我要开始吃了。」


    莫名收到报备的斯温：？？？


    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索朴是什么意思。


    本来已经降温了的斯温，耳朵再次发烫。他忍不住瞥向索朴盘子中满满当当堆满的特殊菜品，这么多……


    他悄悄去看纳特的神色，就见纳特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在幻想什么美好的场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盘中的食物，也堆得满满当当。


    他不敢再去想什么医学知识、什么夜晚惯例之类的，越想他越觉得现在已经开始腿软腰酸。他只能埋头吃菜，不辜负纳特精心准备的这一桌子饭菜。


    等到饭后，纳特也不多留他们：「我知道你们年轻虫平时工作日都很忙，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可不能只在这陪我，都早点回去吧。」


    他又拉着斯温的手，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斯温，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让你照顾索朴的话，他自己一个虫都过了那么多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想说，希望你们两个在以后的岁月中能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中只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索朴我了解，他并不像多数雄虫那样没有耐心，你们遇事都多多商量，一起度过难关。」


    「婚姻不会是一个虫的单打独斗，一个虫的默默奉献，那样就失去了婚姻的意义。我希望你们都能学会依靠彼此、信任彼此，往后的岁月一起携手相伴。」


    他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感，也着实让斯温有些许惊讶。


    斯温没想到索朴的雌父在嘱咐他时，说出的话是这么不同。


    虽然他家族中并没有什么和雄虫结婚见家长的案例供他参考，但是他在光脑相关帖子上看过这个话题的相关内容，多数都还是和虫族社会的传统思想一致，认为雌虫应当自己解决好一切，多付出精力照顾自己的雄主，更不应该拿琐事来烦扰自己的雄主。


    可是，纳特却嘱咐他，要学会依靠自己的雄主。


    他看向索朴，就见索朴在认同地点头：「你放心，雌父，我会这样做的。」


    斯温回神，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您。」


    纳特将他们送出门，又目送他们坐上车离开。


    车子后站在路边的雌虫的身影渐渐变小、变模煳，消失在远处。


    斯温觉得，这次拜访索朴雌父的情况和他想得有很大不同。


    没有想像中可能会遭遇的为难，索朴的雌父就那么轻易地接纳了他。这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又不由得有些感激纳特。


    索朴握住他的手，问他：「想什么呢？在想我们之前未完成的蜜月旅行接下来去哪？还是在想我们的婚礼要如何举办？」


    斯温摇了摇头，诚实回答：「我只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我担心了很久的拜访就这么轻易地度过了……」


    说着说着，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诧异地转头看向索朴：「雄主，您的手怎么这么烫？」


    索朴轻笑，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道：「我的手这么烫的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吗？刚刚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待在一起吗？」


    刚刚？


    斯温快速地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难道、难道那些有着特殊滋补功效的食物这么快就起效果了？


    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斯温有些艰难地说道：「难道是，刚刚吃的那些菜？」


    索朴笑了笑：「你觉得呢？斯温。」


    斯温：！！！神药！


    他的神色都不由得开始有些慌张。刚刚索朴吃了那么多，他都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索朴大笑，将放在身侧另一边装了满满一壶热汤的瓶子举给他看，「斯温，你在想些什么？就算是再顶级的滋补食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见效。恐怕现在那些食物还堆积在我的胃里没有消化多少。」


    「这是刚刚雌父让我带回去喝的汤，还热着，你要不要摸摸看？」说着，他把装了汤的瓶子递了过去。


    斯温将信将疑地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热的。


    所以，他雄主的手之所以那么烫，其实是被瓶子烤热的？


    想到他刚刚说出的猜测，顿时让他羞窘不已。可能的答案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猜了个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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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有些羞恼，小声说道：「雄主，您还好意思笑。如果不是您之前专门提醒我让我看您吃那些菜，刚刚又那样问，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猜测？」


    索朴嘴角的笑意不减，但也没再说些刺激他的话：「好好好，都是我的问题。」


    「不过，斯温，」他话音一转，「我刚刚确实把雌父夹给我的菜都吃完了。即使那些菜现在还没有消化，之后也总会有消化吸收完的时候。」


    他的一双眼睛紧盯着斯温：「你准备好了吗？」


    斯温从索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脸上热气直冒，沖得他脑子都有点发晕。


    准备？准备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身体坐得笔直，目视前方，却一点也不敢去看索朴那双火热的眼睛，哪怕余光瞟到一点，都让他惊慌地收回视线，心跳加速。


    刚刚碰到索朴那滚烫的手心残留下的触感仍在他的手上，那么火热，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不知道隐藏在索朴身体内的「火山」何时会被彻底引爆。他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心脏跳动的声音通过体内的传导，清晰地仿佛就在耳边，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动。


    想到之前和索朴度过的无数夜晚，他即畏惧索朴如今如虎添翼的身体，又期待那种特别的、让他全身心沉浸其中的感受。


    索朴抚摸他脸侧的触感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斯温，你刚刚问我的手怎么那么烫，那么你呢，你现在的脸为什么也那么烫？你在想些什么？」索朴带笑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侧。


    斯温被索朴戳中心思，更加羞涩，不好意思地支吾难言。


    他避开索朴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小声回答：「没有，我没有想什么。」


    他总不能将刚刚他脑中想的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情景说出来，只好搪塞过去。


    「是吗？」索朴听上去像是并不相信的样子。


    斯温不由有些紧张，他怕索朴继续追问。


    然而索朴却像是就此放过了他，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的余光悄悄朝索朴看去，就见索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神情一本正经。


    他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他松得太早了。


    到家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开门，进屋。


    门刚被关上，隔绝了外边的一切视线，斯温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倒压在门后。


    「雄主……」他的目光与索朴对视，被索朴眼中的热度灼烧。


    索朴的那双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明亮，炙热，充满着侵略意味和强烈的占有欲。


    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索朴鼻间喷出的气息让斯温感知得清清楚楚，带着暧昧的潮湿气息和热度，还有一股气流拂过他的脸颊。


    「斯温，你准备好了吗？」索朴再次问了相同的话。


    上一次这么问是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那一次斯温没有回答。


    而现在，索朴将他压在门后，喘息声清晰入耳，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索朴的。


    第80章 爱意


    索朴的手就撑在斯温耳后的门上,将他牢牢困在自己唿吸可达的地方。


    斯温的目光不再退缩、不再逃避，反而直接迎上索朴、略带挑衅的意味。


    他的手抬起，探向自己的耳侧,朝索朴手的位置摸索而去,直到自己敏锐的指尖触碰到索朴温热的手背。


    他的手指划过索朴的手腕,像是在测量手腕的粗细,浅浅按压。就在那层温热的皮肤下，就是索朴跳动的血管，一下一下,和心脏连动,宣示着存在感。


    他看着索朴，嘴角微微勾起,手指顺着手腕向上,摩挲索朴的手背。


    斯温的指尖动作轻柔，似是在撩拨,让索朴的手背微微发痒。那块手背上的皮肤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敏感,仿佛全身活跃的感知神经汇聚在这里大半。


    那种酥痒,不仅仅停留在皮肤的表层,像是渗透进皮肤下的血肉，又顺着全身血管的分布，蔓延到四处,一点点侵蚀着索朴的理智,仿佛对着那根欲.望的弦反覆撩拨。


    「雄主,」斯温的视线从索朴的眉眼位置缓缓向下，划过他的鼻樑,最后落到他的嘴唇上，「今天的那桌菜是为您特别准备的。」


    他的手从索朴的手上拿了下来,却又搂住了索朴的脖子，微一用力，就将索朴和他的距离拉得更近，「您总是问我准备好了吗，但难道不应该是问问您自己的身体准备好了吗？」


    他的手顺着脖颈向上，停留在索朴的脸侧，拇指向内探出，轻揉按压上索朴的嘴唇，「我一直都有为您准备好。」


    说完，他也不管索朴的回应会是什么，直接倾身向前，吻上了索朴的嘴唇，却只是轻轻的啄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您现在懂了吗？」


    他反问：「那么，您又准备好了吗？」


    斯温的言语和行动都无不在勾着索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斯温，眼中也仅仅能放下斯温一个。


    刚刚的那个吻，太浅太短，丝毫无法缓解他心中的躁动，反而将他的心火勾得愈发旺盛。


    索朴轻笑出声：「斯温，你这是在挑衅吗？既然这是你的回答，也是你的选择，那么就请你一直坚持住，等会儿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答案。」


    他刚刚感觉很急，但现在又有了耐心。虽然身体内奔涌的欲.火似乎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将他灼烧殆尽，可他却觉得这种略有些折磨的感觉在此刻也变成了一种趣味，一种延迟满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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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朴微微弯腰，双手穿过斯温的腿弯，托住他，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斯温抱了起来，如同在抱小虫崽。


    他们两个面对着面，斯温第一次体验到比索朴高的视角。他稍稍低头，就将索朴脸上的全部神情尽收眼底。


    索朴托着斯温朝卧室走去，而斯温的目光就在索朴脸上巡视。


    细看下，索朴的眼球边缘泛着些许红血丝，似乎极力在隐忍。那双眼睛如同最兇勐的野兽，眼中充斥着蓄势待发的躁动。


    「扑通」「扑通」斯温感觉自己就是被索朴锁定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有一种本能的刻在基因里的恐慌，却更激起心中的兴奋感、刺激感，让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在这种被锁定的紧张下，他没有就此收敛，乖乖等着被索朴丢到床上。他的双腿被索朴坚实的手臂固定，但一双手却四处作乱。


    他的手贴在索朴的脖颈处、耳背上，又时不时轻轻地揉捏索朴的耳垂。


    索朴的身体明显在耳垂被揉捏的瞬间僵硬停滞了一瞬。


    「别闹。」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手臂上的青筋也更加突出。


    「嗯？」斯温像是不解，「怎么了雄主？」


    他感嘆：「雄主，您的身体好像在发烫，就像是在烈日下暴晒过一样，都有点开始发红了。」


    他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还在撩拨个不停。


    索朴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挠痒。


    他冷哼：「斯温，你这么好奇吗？等会儿我就亲自为你解释。」


    索朴抱着斯温走进卧室，本想将怀中不听话的虫狠狠丢在床上，最后却还是捨不得，只是面上兇狠动作却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倒在被褥上。


    柔软蓬松的被褥凹陷下去，斯温陷在其中，上半身躺在床上，腿脚还有部分在床外。


    索朴跪坐在床上，将斯温的腿脚牢牢压住，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那双压抑着侵略意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斯温，手上却有条不紊地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一颗，又一颗，明明在门口的时候是那么着急，现在他却又不慌不忙，斯温的心却跳得更加厉害了。


    眼前他的雄主，仿佛体内藏了一头即将甦醒的野兽，让他感到震颤。


    他的手指不由得攥住了身下的被褥，耳边也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得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剧烈，像是热油中滴入了水珠，瞬间开始噼里啪啦作响。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房间内开始弥散的香气，是索朴身上那种薄荷香气。


    本来应该冷冽的薄荷香气，此时却好像沾染上黏腻的甜味，如同香气有了意识一般，舔舐品尝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激起他皮肤上最酥麻的反应。


    索朴似乎也感觉出了这种变化，只是，每个虫都闻不到自己的精神力气味。


    但，他轻轻嗅了一下，虽然精神力气味的感知并不靠鼻子，「斯温，玫瑰花蜜酱的气味好浓。」


    斯温被他赤.裸直白的眼神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却感觉到了那道视线强烈的存在感。


    他轻咳一声，并不示弱：「雄主，您快点，我感觉自己都要被薄荷香气腌渍入味了。」


    「呵。」索朴轻笑，不再废话，利落地将自己脱下的衬衫随手扔到床下，附身撑在斯温的上空。


    「斯温，如你所愿。」


    勐烈的吻如同急雨，直冲而下，密集地落在斯温脸上，将他更近一步沾染上薄荷香气。


    斯温也不甘示弱地回吻过去。


    两个虫在一张床上来回上下左右翻转，你来我往，充满原始的本能欲.望。


    以前斯温的精神力不好，常常后续无力。现在他的精神力疾病被治癒，等级提升，加上雌虫本身的潜能，终于和索朴不相上下，斗得旗鼓相当。


    只是他到底低估了纳特精心准备的特殊食物，在那堆滋补食材的作用下，索朴如虎添翼，体内的能量仿佛用之不竭，渐渐斯温就落了下风。


    他的手脚变得酸软无力，连手指也耷拉在被褥上，连攥住身下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要求饶，可是嘴却被索朴用舌头堵住了。


    「唔。」他呜咽出声，细碎的声音勉强顺着嘴角的间隙发出。


    索朴恍然大悟般，问他：「你是想说你还不满意吗？抱歉，我应该再努力一点。」


    「不是……」斯温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索朴的深吻堵上了嘴。


    索朴的气息强势地闯入他的口腔，占据了全部的空间，甚至向嗓子内挤压蔓延。这下，他内外都要被腌渍成薄荷气味了。


    太过强烈刺激的感受让他如同全身躺在云层间，飘然在空中，感受不到实地。他的眼中不知不觉间渗出泪珠，将他的眼角打湿，眼角的细嫩皮肤也泛起红色。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连时间也在这一刻弱化。他和索朴相互纠缠着，沉沦在对彼此的慾海中。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两个才都精疲力尽地仰面躺在床上，喘息声却没有就此停下。斯温的心跳声也依旧没有平復。


    他被索朴搂在怀中，湿淋淋的肌肤相互接触，彼此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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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和安定感，他感觉到索朴牢牢被自己所占有，那种感觉真真切切，此刻再无丝毫疑问。


    以前的患得患失、忧心忡忡，全部都消失不见。


    他深知索朴的爱意，也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坚定。


    「我爱你，索朴。」


    索朴笑了：「我也爱你，斯温。」


    此刻，他们的身份不再是教授和总裁，不再是雄主和雌君，而仅仅是雄虫和雌虫，仅仅是互相深爱着的一对伴侣。


    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与剧烈运动后的疲惫感交织，困意渐渐侵袭斯温的大脑意识。他还想再感受此时的温情时光，但眼睛眨了几下，还是抵挡不住眼皮的沉重，不知不觉意识乱飞，沉入梦境。


    直至他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他脑中想到的却是，索朴雌父准备的那些食材还真的是真材实料，毫不弄虚作假。


    索朴看着怀中沉睡过去的虫，轻笑一声。他紧了紧手臂，将斯温抱得更紧。


    他和斯温最初相遇在学院的茶水间，当时他只偷听到斯温和助理谈论他的声音，却没有看到斯温的正脸。那时，他满心怒火，却没有想到，这个雌虫将会是他未来的雌君，将会是他如此深爱着的虫。


    他在斯温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拥抱着怀中的虫，沉入了梦乡，梦到了他们的婚礼。


    第81章 我爱你


    一觉醒来,索朴盯着天花板回不过神来，梦里的情形清晰可回忆，让他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斯温在索朴之前就醒了,被索朴搂抱着的他,不想吵醒自己的雄主,因而即使醒来,也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他看见索朴醒来后就一脸恍惚像是还沉浸在梦里，关切问道：「雄主，您做梦了？」


    索朴听到斯温的声音后愣了愣,才从刚刚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有点怅然：「对,我梦见你了。」


    斯温不由好奇：「梦到什么了？」


    索朴嘆了一口气，回忆了一下整个梦里他还记得的情节,组织语言：「我梦见我和你是生活在亿万年前原始部落的虫,那个时候现代虫星的文明连影子都还没看到，都还穿着兽皮打猎採集。」


    「我对临近部落的你一见钟情,但是你的雄父说,要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必须去捕猎附近一头着名的喷火龙回来做成烤肉让他们饱餐一顿。」


    「那头喷火龙住在附近高耸的城堡里,每天唱歌扰民，所以据说它的肉吃了可以治疗尿频尿不尽，有效提高憋尿时间,使外出捕猎的虫能不因为在野外撒尿而被兇勐野兽盯上。」


    他顿了顿,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梦境听上去太过荒诞。虽然梦就是这样,没有逻辑。


    「然后呢？」斯温追问。


    索朴继续讲：「然后我就出发去巨龙的城堡，到了之后才发现,城堡的门很小，我必须爬着挤压自己的身体才能从门进去。」


    「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巨龙在墙上的投影，高大、威勐、恐怖、邪恶。」


    「只听巨龙说道：『啊啾啾啾啾咪。』虽然我听不懂它的话，但是意识里知道它是想说没吃完记得无菌保存。」


    「然后我转过墙角一看，巨龙其实只到我的膝盖，并且已经自己把自己烤好了。更棒的是，旁边就是它的宝藏，整整堆成小山的硕大红宝石。」


    说到这，索朴的眼睛都亮了。即使是梦醒后，他依然能够清晰回忆起来梦境里看见成堆红宝石时的愉悦心情。


    「于是我把红宝石和烤喷火龙肉都带了回去，你的雄父终于同意让你和我一起生活。接着，就是你和我的婚礼。」


    「婚礼上一群虫穿着树叶裙围着红宝石山跳舞，我也拉着你的手绕着红宝石山跳舞。」


    「无数红宝石上掉落的亮晶晶的碎末也在这个时候漂浮在空中，环绕着我们。部落里的酋长开始举行仪式，将我们的头髮各剪了一部分下来，用火烧成一堆灰，然后把灰放进了非常原始的火箭里，发射到了太空。」


    「仪式结束后，一群虫开始分食喷火龙烤肉，但是喷火龙的□□有致幻作用，所有虫都开始以为自己是喷火龙。」


    「你雄父对着红宝石山流口水，并表示，如果想要带走你，就必须要请他吃红宝石。」


    索朴眼睛里的光没了，「然后我就看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雄虫一口一个红宝石，吃个没完。还没等他吃完，我就醒了。」


    斯温被索朴的梦逗得笑个不停，肩膀一颤一颤，连带着索朴都感觉到了他胸腔的震动，颇为无语地低头看向他。


    斯温感受到了索朴的目光，勉强停下了笑声，但是脸上和眼中的笑意却依旧无法控制：「抱歉雄主，我为您梦中我的雄父吃掉您的红宝石山的事道歉，下次如果我在您的梦中，我会记得阻止他的，虽然我现实中并没有雄父。」


    索朴扯了扯嘴角：「不用了，这种离奇荒诞的梦应该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相同的。」


    斯温抬头看向索朴，眉眼弯弯：「常听别的虫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是因为白天的时候被问到婚礼的事才会有那样的梦吗？」


    这个索朴也不清楚，或许是白天发生的事在他的潜意识里留下了痕迹，才让他的梦里发生了相关联的情节。


    「也许是吧，可能我也在期待着我们的婚礼。」


    「之前说过会选择蜜月旅行中的一个地方举办我们的婚礼，但是上次却只去了一个地方。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参观了土着部落，才让你我在我的梦中变成了原始虫。」他想了想，觉得这个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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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温忍不住翘起嘴角，梦境中总是反映潜意识，那么是不是说，索朴愿意为了他冒险，也愿意为了他放弃成堆的红宝石？


    他想，是的。


    在和索朴一起经歷了那么多事情后，索朴对他的爱意让他对此再无质疑。


    而索朴接着又说道：「斯温，同样，如果真的是让我付出我的所有珠宝、所有钱财才能换取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也同样会毫不犹豫那么做。你是比世间一切璀璨珠宝都要珍贵的存在。」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我以前感觉自己的内心缺失什么，总是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只有在手握那些价值高昂外表绚丽的珠光宝石时才感觉自己的心被填满，产生一种满足感，让我能有脚踏实的、安心的感觉。」


    「我为此收藏了不少的珍宝，时常擦拭他们。就像传说中的巨龙一样，将无数的珍宝收集藏匿在自己的巢穴，只要看着那些珍宝，心里就有愉悦满足的感觉。那种感觉可以短暂地将我的心撑起来，让我感觉不到心里的缺失感。」


    「我不知道我心里的缺失感究竟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和小时候的经歷有关，或许我的本性中天生就缺失了一块。」


    「但无论是怎样，在我意识到珠宝可以弥补那种缺失感后，我就对金钱和珠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开始收集各种宝石，但却永不满足，永远感觉还差一点。」


    「那种还差一点的感觉并不好，就像是永远八分饱的感觉，饿不死，但也没有吃饱的幸福感。」


    「直到，」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向上翘起，「你来到了我的身边。不知不觉间，就代替了那些珠宝，成为了我最珍视的宝物，将我的心时刻填得满满的，让我感到时刻都很幸福，即使只是想到你，也觉得心里很愉悦，很踏实，很安心。」


    「斯温，你就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你就是我心里缺了的那一块。即使我失去所有，只要还有你在，我就不会感到难过。」


    他的话语中没有激烈起伏的情绪，却给了斯温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


    斯温能从自己雄主平静的话语中，感受到那种爱意，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的心像是被温热的水泡过，柔软得不像话。


    他搂住索朴的腰，头埋在宽阔结实的胸膛中，就和索朴的心隔了一层皮肉。


    他的耳边能清晰地听到索朴的心跳，他的脸颊能感受到索朴胸腔的起伏。


    「雄主……」他此时的感觉无法言喻。


    他的心被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堵塞，却让他感到甜蜜。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迎接、来回报这份深情，但他心底的声音引导他说出他最真实的想法：「我不会离开您的。」


    「我想要永远和您在一起。」


    「我想要永远爱着您。」


    他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坚定。


    他没有那么多词语去描述自己的感受，去诉说自己的爱意，但是他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有多么的爱索朴，他有多么的离不开索朴。


    这份爱曾让骄傲的他低下自己高扬的头颅，愿意俯身在尘泥中，仰望自己心爱的雄虫。


    这份爱曾让他在索朴面前感到自卑和胆怯，平生头一次生出对自己的怀疑，怀疑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伴侣、这样的爱。


    即使他再如何为自己的天赋、为自己的能力、为自己的成就而感到自豪骄傲，在自己心爱的虫面前，也荡然无存。


    爱曾使他卑微。


    但也是索朴的爱，让他知道自己值得这份爱，让他又重新挺起了嵴樑，让他充满勇气去坚定不移地维护这份爱，守护这份爱。


    这些话，深藏在他的心底。


    他的言语或许没有那么绚烂，没有那么震撼，但是他的情意都灌注在他说出的每一句爱中。


    「我爱你，雄主。」


    索朴的爱让他不再心怀胆怯，不再心有卑微，不再只是去仰视这份爱，不再只是将这份爱视如明月去供奉仰望。


    而是学会了拥抱这份爱，掌控这份爱，紧握这份爱，平视这份爱。


    「我爱你，索朴。」


    他亲了亲索朴的心口。


    「扑通」「扑通」索朴的心跳声顺着血肉传递到斯温的心中。


    索朴笑了：「我听到了，斯温。」


    「我也爱你，斯温。」他说道。


    没有多么激烈的爱意诉说，他们两个的爱意此刻就像是浅浅的溪水，绵长源源不断，却平和宁静。


    他愿意为他捨弃一切财富，而他也曾经为他放下自己的骄傲。


    他们这一刻，都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爱意，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爱意，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对方。


    而婚礼，就将是那个记录这份爱意的仪式。


    他们将在不久后举办隆重的婚礼仪式，将他们的爱意刻录，直到永远。


    第82章 婚礼场地选择


    这些日子,索朴的新研究进入了正规，不再需要他时刻盯着，而斯温的公司中也没有需要他坐镇的大事,因而空闲下来的两个虫开始将婚礼提上了日程。


    首要的问题就是,婚礼的地点该选择在哪里？


    关于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已经打算先去蜜月旅行,然后从其中选择出一个最佳地点。现在时间有了，上次未完的旅行便要重新续上。


    对此，奈登表示：上天待我不薄,听到了我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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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次蜜月旅行带着选择婚礼地点的任务,所以在地点规划的时候，多种不同类型的旅行地都纳入了考察计划。


    对于浪漫婚礼,斯温上下划动光脑,浏览相关的话题，试着从别的虫的经验中学习。


    虽然在虫族,婚礼不是每对合法伴侣都会举办,但好在几乎所有可以举办婚礼的雌虫都对此极为重视,光脑上一搜,就搜出了一个大热的婚礼场地排行榜，帮了斯温不少忙。


    婚礼自然不会是一个虫的婚礼，作为婚礼另一个主角的索朴,当然不会将一切的事情都推给自己的雌君去策划。


    他坐在斯温旁边,将头伸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个热门婚礼场地排行榜单。


    斯温点开《十大最受情侣欢迎的婚礼场地》：


    1.海边粉色沙滩


    入选理由：在阿奇罗岛的海边，有这样一处浪漫的沙滩。整个沙滩的沙子都是浅粉色的细沙,在碧蓝的海水映衬下，如梦如幻……


    斯温想到了童话故事里许多爱情的开端都是在海边的沙滩,而许多虫一提起甜蜜的爱情，就会说「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想，清澈的海水打在粉色的沙滩上激起的泡沫，在光下勉强也算是粉红色的泡泡了。


    他默默将这个地点圈了出来。


    对此，索朴也贊同地点了点头：「这种粉色的沙滩很少见，如果这片沙滩不是科技加工的，那么里边一定含有特别的成分，可以顺便带回来点研究一下。」


    斯温：……


    他没想到他的雄主第一反应依然是科研。这被称为世上最浪漫的地方之一，也依然不能将科研的弦从他雄主的脑子里删除。


    2.粉色水晶海


    斯温沉默一瞬，看到上一个地点时，他还在想「粉红色泡泡」，没想到第二个地点是真的有粉红色泡泡，连入选理由里都将这一点作为大卖点。果然不止是他才会联想到这一点。


    入选理由：浪漫的爱情总是充满粉红色的泡泡，而波罗拿拿岛的海边正满足了我们对于爱情的幻想。粉红色清澈的海水在洁白的沙滩激起的不止是海水泡泡，更是我们对于爱情的浪漫期许……


    「这个，」索朴对此再次发表感想，「和刚刚的那个还挺互补。」


    他感嘆：「我原来还以为这种粉红色的地质景观会很少，没想到接连两个都是，再来几个怕不是就要赶上批发了。」


    斯温也是这么想的。


    索朴圈住了这个地方，给出的理由是：「刚好可以取样研究一下，看看和那个粉色沙滩的成分有什么区别。」


    他们接着往下看。


    3.粉红大峡谷


    索朴：……


    斯温：……


    没想到索朴才刚说粉红色地质景观快成特色批发了，紧接着就又来了一个粉色主题的地质景观。


    入选理由：谁能不嚮往在被粉色包围的自然环境中和爱的虫结婚呢？这种浪漫时刻自然要选在最浪漫的峡谷。克里索拉大峡谷，特殊的岩石成分使得它的岩石呈现出特有的粉红色……


    不用多说，斯温自觉地把这个地方也圈了出来：「您可以集齐一套粉色地质景观的科研项目了。」


    别说，这么一想，科研也变得沾染上了甜蜜的浪漫气息。


    4.绝美蓝色洞穴


    索朴和斯温都长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不再是粉色相关了。虽然粉色确实很浪漫，但也架不住接二连三的粉色景观让他们还没去就有点视觉疲劳了。


    入选理由：谁能拒绝蓝色果冻湖呢？而这样绝美的天然水域就藏在洞穴中。婚姻在未经歷前对于我们来说总是神秘的，正如皮拉德地区天然形成的洞穴天坑景观，更别说这里还有绝美的蓝色湖水……


    「圈起来吧，总去粉色的地方，我怕一趟旅行下来我看什么都变成了粉色。」索朴唿了一口气。


    「好的。」斯温贊同，确实需要点别的颜色洗洗眼睛。


    5.沙漠之心


    入选理由：谁能想到在荒凉一片的沙漠中还存在这样的湖水？如同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绚烂浓郁的红色湖水，夹杂着黄色的纹路。没有虫知道沙漠中间的这一汪水从何而来，也没有虫知道它为什么是这样特别的颜色，但是却有无数虫嚮往这里，将这里视作浪漫圣地。正如爱情的稀少，拉特干沙漠中间的昂纳湖也是这样……


    索朴一下子就被那鲜艷浓郁的红色湖水击中心脏。湖水不大，在宽广无垠的沙漠中它就像是一颗星辰。虽然小，但却如红宝石般璀璨耀眼。


    斯温看到昂纳湖的照片也想到了红宝石。他扭头看向索朴，果然见索朴两眼放光，眼中的喜爱清晰可见。


    他弯了弯嘴角，将这个地点重点圈了出来。


    「咳。」索朴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地方，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我们多留点时间也没有问题。」


    他欲盖弥彰：「红色的水也很值得研究一下。」


    「好。」斯温笑眯眯地点点头，也不揭穿索朴的小心思。


    6.巨木老巢


    老巢？


    索朴和斯温面面相觑，这个词怎么让他们觉得像是误入动物世界黑暗森林？比如，xx邪恶大反派的老巢，xx邪恶组织老巢。


    他们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入选理由：在深入云端的巨木下，连最强大的虫也变得渺小，让我们不禁感嘆生命的不易，更当珍惜身边爱着我们和我们爱着的虫。如果你来到多图巴森林，不要忘记在巨木下和心爱的虫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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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索朴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巨鸟巢穴之类的。」


    「雄主，」斯温告诉他巨鸟在哪，「如果以有无翅膀来划分，雌虫勉强可以充当巨鸟。」


    索朴恍然大悟：「原来老巢是这个意思。」


    他的目光移到多图巴森林的照片上，那粗壮的树干，看不见尽头的顶端，都有种最原始最野性的感觉：「或许，我们去的时候可以应景地穿上树叶裙子。」


    斯温想像了一下索朴裸露上身的样子，有点想看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圈出了这个地点。


    7.澈蓝冰洞


    入选理由：爱情就像是纯净透明的冰块，而这里则是冰的世界。千亿年来，诺奇维亚的冰从未融化，见证了无数年的变迁，也始终未曾改变。正如我们对婚姻的美好祝愿，始终如初，始终纯洁美好……


    「就，看着还挺冷的。」索朴看着冰洞的照片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说实话，虽然虫族的身体强悍，可以忍受极端的气温，但是如果有的选，他们并不是很喜欢寒冷。


    索朴无法想像，为什么这么冷的地方也会入选十大热门婚礼场地。


    斯温也同样不喜欢严寒：「我之前去过这个地区，包括空气都是冷的。唿吸的时候，冷空气进入鼻腔，会在鼻子湿润的内部结上浅浅的一层冰霜，然后又被唿出的热气化开。」


    索朴和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叉掉了这个地方。


    冰洞什么，虽然看着美，寓意也很浪漫，但还是不太适合他们。


    澈蓝冰洞x


    8.雕塑草原


    在看过前面两个「老巢」和「冰洞」，这个显得就要常规了一些。


    他们点开草原的照片，就被其独特的形态所震撼。


    难怪叫雕塑草原，整个草原地形呈现出各种不同形态，有很多棱，看着根本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入选理由：是的，你没看错，雕塑草原是天然形成的独特地质景观。很难想像，这样的景观居然会是天然形成的。比起这个已经被科研团队证实的结果，我们可能更愿意相信它是被远古的神明雕刻出来的……


    索朴、斯温：有点厉害。


    圈住。


    9.沃克斯顿古堡


    入选理由：存在千年的古堡依旧完好，在这里，我们可以体验富豪的生活……


    直接跳过。


    斯温表示，并不需要体验，他们现在已经是富豪了。


    10.童话雨林


    入选理由：小时候读过童话故事的虫都知道，很多主角有着和小动物交流的能力。虽然现实中我们绝大多数虫都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要担心，只要你来到可西比比雨林，你就能轻易召唤各种小动物来参加你的婚礼……


    各种……小动物？


    斯温默默开始搜索可西比比雨林的新闻，第一条就是「红猩猩误入婚礼现场，献上祝福」。点开现场照片一看，婚礼现场的食物一片狼藉，红猩猩则美美地坐在其中享用。


    斯温：……


    确实是召唤出了「小动物」。


    索朴感嘆：「这位特殊宾客看起来并没有太多身材管理的需求。」


    刚刚有童话心但现在没有的斯温表示，宴请不认识的动物朋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热门婚礼举办地的榜单看完，斯温将他们圈出的地方发给生活助理进行行程规划。


    很快，生活助理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过几天，他们就将开始他们之前未完成的蜜月旅行。


    第83章 终章


    索朴和斯温就婚礼场地的事选了好几个方案,他们也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挨个去当地旅行体验了一番。但是最后，他们却哪个也没有选为结婚场地。


    并不是这些热门婚礼场地榜单上的地方不够好,相反,正是这些地方都太好了,留下了他们共同度过美好时光的珍贵记忆,他们才不想将婚礼场地选在这里。


    他们不想他们在一起独处的记忆中闯入别的虫的身影，哪怕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这些浪漫场景下共度的时光，都将在他们年老后再次回忆。到时候,他们希望他们的记忆里只有彼此的模样,只有彼此知道的故事。


    最后，婚礼场地反而是选在了他们旅行时路过的一处玫瑰星云旁边的太空中。


    宇宙太过浩瀚,漫无边际,永夜的黑暗中是无数的星系点缀了它的光彩。正如他们，是宇宙中一渺微不足道的沙砾,却同样有着璀璨的爱情,点亮他们自己的生命。


    透过宇宙飞船的窗,就可以看见外边的玫瑰星云,如同一朵绽放的花，颜色红如火焰，璀璨如宝石。


    飞船内已经被布置成了礼堂的样子。


    大厅的最里边、最瞩目的仪式台后边,就是巨大的透明窗,可以看到外边的玫瑰星云缓慢地在宇宙间流淌。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缓慢,星辰也被引入凡间。


    礼堂里，宾客已经到齐就坐,而仪式台上索朴和斯温面对面站在一起。


    「咚」「咚」「咚」铜质的器皿被敲响，余音绕樑。


    索朴虽然没有怯场,但是心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唿吸都放缓了，生怕自己唿吸重了，就将眼前的一切美好吹散。


    周围别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安静到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听越让他感到心慌，连手心都开始有湿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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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光灯唯独将他和斯温站的地方打得格外亮，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样。确实，今天他们两个是绝对的主角。


    索朴望向斯温的眼睛，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就像飞船外的玫瑰星云，璀璨绚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的爱意不受控制地汹涌起伏。


    司仪宣布：「索朴先生和斯温先生的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周围虫的目光都聚焦在仪式台上相对而立的两个虫身上。


    索朴和斯温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柔情。明明只是简单地站立在那，连手都没有牵，却仿佛身上拉扯出无数丝线交错相连，将他们缠得密不可分。


    到场的虫都知道他们的故事，从最初a级雄虫阁下和d级雌虫不为社会多数虫所理解的婚姻登记消息开始，到如今愈加般配，感情好到举办婚礼，没有虫不感到羡慕。


    司仪翻开纸质的书籍，轻咳一声，开始按照虫族古老传统中记载的文段问话：「索朴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从此将斯温先生视作您的终身伴侣？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


    虽然现在大多数雄虫已经做不到古老婚书中所写的内容，但是司仪依旧会在每场婚礼的现场按照传统问出这一句。


    「我愿意。」索朴是这样回答的，也是在心底这样承诺的。


    这句「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在他这并不是一句空话，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他过去是这样做的，现在是这样做的，未来也将会这样做。


    无论虫族社会如何变迁，无论周围环境如何改变，他都会坚守这句诺言。


    司仪继续问斯温：「斯温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从此将索朴先生视作您的终身伴侣？照顾他，爱护他，不离不弃。」


    同样的话，他又问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对着斯温。


    这些话他已经在不同的婚礼上，对着不同的虫，说了无数次，次数多到他都可以将这几句话倒背如流。但他每次依然选择带着那本纸质的古书，给予每次婚礼该有的重视。


    他虽然清楚虫族社会的婚姻现状，但是他每次依旧真心祝愿每对伴侣都能如古书中所写的那样，相互爱着彼此，相互搀扶着彼此，做彼此的依靠。


    「我愿意。」斯温郑重回答。


    他愿意以生命起誓，以他所拥有的一切起誓，永远都照顾索朴，永远都爱护索朴，永远都与索朴不离不弃。因为，他深爱着索朴，深爱着他的雄主。


    他愿意爱索朴到永远，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亦或宇宙湮灭之时。


    「那么，」司仪问道，「在场的各位是否有谁反对？」


    不等有虫回答，他就接着宣布：「即使有反对声也丝毫不能阻止相爱的虫在一起。」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虫祝愿：「希望你们以后，无论外界是风霜雨雪，还是阳光明媚，都能坚守本心，不忘初心，永远坚定地和彼此站在一起，互为依靠。」


    他将古书放下，取来一把金子制成的剪刀，分别剪下索朴和斯温的一缕头髮。


    他每在这个时候就不由得庆幸，幸好这次的两位主角是有头髮的。如果其中有谁不幸脱髮严重，硕果无存，那么他就只能去剪别的地方的毛髮了。


    他将手中剪下的头髮放进同样用金子制成的碗中，拿起点火器对准里面的头髮，大声说道：「从此，你们的基因将会融合，你们的心将会永远相连。」


    「噗」司仪手中的点火器冒出蓝色的高温火焰，不到几秒，就将金碗中的头髮烧成了灰烬。


    台下有虫端上来一个盒子，司仪将头髮灰烬连同金碗一起放了进去。


    接着，那个虫又将装有头髮灰烬的盒子端走。


    「现在，请大家一起见证，宇宙将永久刻录他们的爱情。」司仪点开光脑投影。


    投影中出现了一枚小型发射器，刚刚将盒子拿走的那个虫，将盒子装进了迷你飞行器中。


    「飞行器即将发射。」系统提示，开始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发射！」


    光脑中投影出那枚迷你飞行器被发射到太空的情景，它将向着宇宙深处飞行。


    谁也不知道那枚飞行器会飞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最后它会落脚何方，亦或是在能量耗尽后永远地漂浮在宇宙中。


    但是，毫无疑问，这枚飞行器将会载着索朴和斯温的婚礼见证去到宇宙中，由宇宙保存刻录这份不变的情感。


    或许宇宙有一天也会覆灭，但是曾经两个虫相爱的情感将会被永久刻录在这一刻。


    「现在，我宣布，索朴先生和斯温先生正式结为伴侣！」司仪满脸笑容，大声宣布。


    「啪啪啪」礼堂里的虫开始鼓掌，为台上的这对相爱伴侣庆贺。


    索朴上前一步，双手与斯温相握。


    斯温的手有些凉，手心中带着些许汗液。


    索朴轻笑出声，原来斯温也和他一样紧张。


    在一片掌声中，他问斯温：「亲爱的雌君，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斯温嘴角弯弯，眼中满是幸福与愉悦：「当然，亲爱的雄主。」


    索朴得到斯温的允许，手上稍一用力，就将斯温拽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一只手搂抱着斯温的腰，一只手固定着斯温的脸颊。目光下移，他的视线对上斯温的嘴唇，然后温柔地吻了上去。

 第154页

    唇齿相接，周围的掌声更加热烈，然而身处焦点的两个虫却如同在只有他们两个存在的世界中，沉浸在这个充满温情的吻中。


    这一刻，索朴想到了很多，许多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有幼年时对红房子的记忆，有斯温小时候拿着大草莓的画面，有他曾经收集到的那些璀璨红宝石，有他和斯温正式相识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古堡缠绵的那一夜，有他们领证那天的情形，有他们在荒星的时光，有他们一起蜜月旅行的快乐……


    多年前他与斯温就曾经相遇，只不过那时他们中间如同有一道鸿沟。这头是隐藏在暗处的他，而另一头是他对美好的所有想像。他们只是短暂的相遇，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在多年后，命运又将他们牵扯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他们之间的联繫并没有像多年前那样轻易地断掉，反而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


    他曾经追求没有尽头的金钱宝石，渴望用这些填补内心不安定的空缺，却始终还差一点，促使他更加狂热地去追求这些东西，但内心依旧得不到满足。


    直到现在，他拥有了斯温的爱，这颗世界上最璀璨、最珍贵的宝石，将他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完美地填充了起来。


    他的心不再空虚，反而被斯温的爱意撑得鼓鼓胀胀……


    而这一刻，斯温也想到了很多，从幼年时的无忧无虑，到长大明白世事后内心的煎熬痛苦，再到此刻的幸福愉悦。


    曾经的他既为自己的天赋才华和能力感到骄傲，又被世俗鄙夷的目光刺痛。少年时的傲气渐渐被打磨，只有一身的倔强支撑着他不屈服于命运的不公，支撑着他死守最后的尊严。


    命运对他的早年过于严苛，使得他的过去充满了苦涩。


    但命运又像是要一股脑地弥补他过往的苦痛，安排了他和索朴的相遇。直到那一刻，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他才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而索朴带来的这一束光，越来越近，将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晴天。


    阳光明媚。


    此刻的他再没有任何苦痛，无论是身体上、精神上，还是他的心中，一起过往的苦难和伤痛都在不知不觉间被索朴尽数填平，在上面开出了最灿烂的花海。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