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娜的春天》 第1章 我叫木娜,与木讷无关 我叫夏木娜。呃,不是小木讷,是夏木——娜,复姓夏木,单名娜。夏是夏天的夏,木是木已成舟的木,娜是女字旁的娜。我父亲复姓夏木,我母亲据说是皇族之后,所以拥有一个令人骄傲的姓氏,那。我这个他们爱情的产物,就取了双方的姓来作为他们情比金坚的见证。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我学识渊博的父亲,在母亲的姓上,加了个女旁。这就是我的名字的由来。 什么,还是小木讷?算了,为了这个名字,我在我的有生之年,已经奋斗了n次,与赐予我名姓的父母据理力争,均以失败告终。 五年前,我的死党谢紫衣神秘兮兮拿来一张碟片,碟片上,一个丰乳肥臀的艳丽女子正在搔首弄姿。我的眼珠立时弹了起来,我,我,我,我分明在碟片上看到我的名字!“巨乳女优夏木娜娜最近力作。。。。。。”我终于看到了改名的曙光! 我用激动得颤抖的手一把抓起碟片,自我懂事之后,第一次没有敲门便冲进了我父母的卧室。无暇理会他们为什么会如弹簧般分开,我高举着碟片一下子凑到父亲的眼镜边上。“我要改名!”我决然的宣布。 父亲向后稍仰了下身子,扶了扶眼镜,轻淡地扫了碟片一眼,面不改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温煦,如同他站在医学院的讲台上一般平静。“为什么?” “您看,您看!”我使劲将碟片往他眼前凑:“我的名字居然与三级片女优的一样!” 父亲平静的又看了一眼碟片,下了结论:“你叫夏木娜,她叫夏木娜娜,怎么会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急:“就差一个字!” “差一个字,意义差很多,比如说人旁的他,与女旁的她,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父亲耐心解释。 “打住!”我叫,把碟片举到母亲面前:“妈,您看。” 母亲优雅地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认认真真端详着碟片,目光如炬般落在碟片上那女子惹火的身段上,然后转过眼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温柔地说:“娜娜,明天我们吃猪手炖花生好不好?” 我绝望。。。。。。 所以,直到今天,我都还叫夏木娜,每次与人自我介绍时,我都会拖长声调,强调我叫:夏木——娜。但是,如今人们的听力都有点小小的问题,绝大多数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的人,都会有刹那间的疑惑,矜持的只是挑一挑眉再次确认一下自己的听觉,性急的则会立时反问:“木讷?” 哦,我恨性急的人! 第2章 2009年夏日的最后一缕阳光 我今年28岁。谢紫衣一直提醒我,不对不对,你和我同年,过了年应该是29岁。一脚踢飞,你是我不是,你已婚,我未婚,能一样么!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龄未婚男人可以叫黄金王老五,大龄未婚女人就得叫剩女?这世界忒般不公平! 一个月前,我还是有个男朋友的,他对我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从中学到大学到工作,堆起来就算不是珠穆朗玛也应该是乞力马扎罗了,可惜他这座火山终于爆发寻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光明之峰。现在,应该在加勒比海的豪华游轮上享受他的蜜月之旅,我祝愿他遇上加勒比海盗。。。。。。 呃,我是恐龙?绝对不是!以我家父母俊男美女的组合,我就算不是优等品,也应该属于品种优良的。身材苗条高挑,皮肤白皙细致,眉清目秀。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会问这个,我的自我介绍里看得出问题所在么?好吧,我承认,问题就出在苗条两个字上面。要不然,为什么我妈总惦记着给我吃猪手炖花生?据说那个那个。。。。。的作用非常好。不过,我吃了很多年了,没见任何成效。所以,偏方就是偏方,看看就行了,别真当回事。嗯,猪手炖花生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哈哈。干吗一定要问是什么作用?打死我也不会公开说的,去请教百度大神吧,那里什么都有! 我的脾气不好?没有吧,朋友们都很喜欢我,热情大度不与人计较,大咧咧相当好相处。从来没有娇小姐的脾气,我家有个柔弱娇小的妈就可以了,我爸的时间除了研究医道,剩下的都用来哄她了,我是很好养的那种孩子,喂饱了,有个玩具熊就可以抱着睡到天亮了。 我没有好工作?no,no,no,我是心理学硕士,我的工作是现在最时髦最帅的:心理医生。收入不算最丰厚,但可以满足我基本的小资消费。而且至少一年可以使用护照旅游一次,是护照,不是身份证。 心理医生赚钱容易?听听病人的唠叨就可以赚钱。那您来试试?每天听不同的人诉说不同的苦,他们的世界光怪陆离,没有一定的定力和心理承受能力,您的结果也得去找心理医生!何况我不但要听,还要分析,还要指引他们脱离苦海。唉,心理医生真的是很伟大。 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收入丰厚,这样完美的女人,为什么相处十年的男友会离开你投入他人的怀抱?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所以,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实在有愧于我父亲对我二十多年来的谆谆教导,他一直致力于将我培养成我母亲那样优雅的大家闺秀,事实证明他事业虽然成功,教导出很多非常优秀的医生。但在教导女儿成为淑女这一点上,他有点失败。。。。。。 我的决定就是,我要去参加刘明轩的婚礼,去看看那个能在短短数月时间就让我们十年感情分崩瓦解的神奇女子,是怎样的美好到让他面对我非常坦然地说出:“我们分手吧。”语气和以往他说今天我们去看电影一样平静自然,神态中没有一丝惭愧与自责。 我没有接口,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秋日午后的阳光,带着灿烂的金色笼罩在他身上,微勾的唇显现淡淡的笑意,如同往日一般俊朗清雅。阳光太眩目,我眯了眯眼,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 “娜娜你一直很理智,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可以理智的解决问题。。。。。。”他薄薄的唇轻快地动着,那个给过我无数亲吻带来无数愉悦的地方,如今吐出的话语,如锋利的刀片般划过我的心脏。你们见过最锋利的手术刀么?飞快的划过病人的肌肤,血涌出来,却感觉不到痛。 我轻轻捂住胸口,感觉到里面有热流涌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结果。任何事情,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嗯?说错了?应该是过程很重要,结果不重要?废话!不为了结果,要过程做什么? 眼前似有水光潋滟,我抬起头,深深吸气,好吧好吧,强拧的瓜不甜,套用伟人的名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与天际阳光一样灿烂,哦,虽然是夕阳如血,也是灿烂的。 “我突然记起来,还约了个病人到诊所,我要回去了。”我走得飞快,如同背后有鬼在追赶我,高跟鞋细长的水晶跟敲击着水泥地面,嘟嘟地响,穿这样高的跟,还能走得如此飞快自如的功力,可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练出来的。想到这里,得意之情油然而生。俗话说得好,做人不能太得意了,我才一高兴,脚下细长的鞋跟便在我不经意的一扭中宣告断裂,根据牛顿第一定律,我被惯性摔了出去。摔倒的瞬间,我看到刘明轩瘦长挺拔的背影,消逝在繁华街道熙攘的人群中。走得很悠然,不快也不慢,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泪水汹涌而下,脚踝真痛啊,我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2009年立秋的那一天傍晚,我扭伤了脚,熬不过痛楚,很没面子的坐在街头大哭。而且,那一天,我从一个美轮美奂的大好待嫁美少。。。。。。呃,美女青年,成为了时下相当流行,一天多过一天的大龄剩女。这个流行与h1n1一样让人躲闪不及却又陆续中招,不由你做主。 什么,你说美轮美奂不能形容人?kao!我失恋了,失恋比天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 第3章 英雄王子都很忙,美人公主请自救 失态十几秒后,我意识到我所处的地方无论从天时,地利,人和上来讲,都不是个释放悲情的合适地点。丢脸的感觉迅速盖过悲伤占领了主导地位,我心虚地四顾,还好还好,我摔的地方还算隐秘,路边停车场一辆接着一辆排成长龙的汽车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揉了揉依旧痛感强烈的脚踝,我试探着想要站起来。 大凡英雄救美的事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不过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那样多的王子成天没事做专门候在哪个角落等待公主落难时奋勇冲上,从此演绎爱情童话传说。 我龇牙咧嘴努力三次后,才勉强用一只脚保持了我身体的平衡,这期间除了偶尔经过的路人甲或乙或丙投来的好奇的眼光外,不要说帅哥,帅锅我都没有看到一只,更不要提英雄救美了。 我一只鞋的水晶跟已经与主鞋体彻底告别,扭曲着身体孤零零躺在水泥地上,。检查了下它的伤损情况,水晶已经皴裂,由晶莹剔透变为混浊的半透明白色,如同鲜嫩的少女变为满脸褶皱的老妪,光鲜不在。再好的技术都修补不过来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我半个月的收入啊!gi的最新款凉鞋,我从季前看到了季后,看着它从最新款变为特价品之后,才果敢地出手,收归已有。如今刚穿着臭美了一回。 我对着手中已无存在价值的水晶跟默哀片刻,一扬手,断裂的鞋跟被我以漂亮的弧线准确地投入附近青蛙造型的垃圾桶大张的嘴里。其飞出的弧线的曼妙,堪比小贝巅峰时刻精准的定位弧线球。当然了,大学四年的篮球队我可不是白呆的。想当年,我可是队里的绝对主力。鞋跟入桶发出嗵的一声,我脑中华丽的闪过一个词,弃如敝履。人弃我,我弃它,这世界,真是妙不可言。 “哇,阿姨,您真有本事!”很雀跃的声音,我顺声低头。粉雕玉琢般一个小小孩,仰着头立在我面前,小小的脸上满是崇拜。粉嫩可爱得像个小天使。 我立时得意起来,当然也没忘了纠正他刚才话中的一个小小错误:“我是姐姐,小弟弟。” 小天使的眉皱了起来,他认认真真端详了我一眼后,说:“还是阿姨!” 谁家的孩子!长得如此可爱,说话为何如此欠揍?我瞪他:“是姐姐!” 小孩子被我狰狞的表情吓到,睁大黑溜溜的眼,含着手指退后几步,一转身跑了,边跑边叫:“哥,有个阿姨吓唬我!” kao!什么世界,小孩子都学会诽谤。我愤慨,懒得理会,转头去寻我的车。 我看到我的车停在不远处,心里估量着,以我单脚之力,配合脚上那只七寸高的拖凉鞋,可以用什么样的方式走到车边。跳着去肯定不行。苦恼…… “哥,就是她。” 我闻声回头,有着天使面孔恶魔思想的小东西,莲藕般的小指正正指着我的脸,对着将他抱在怀里的人奶声奶气控诉。那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看起来绝不超过二十四五岁,长相与小屁孩有四五分相似。 我可不想背上恐吓儿童的黑锅,清了清嗓子对来人:“不好意思,这中间有点误会,我没吓唬您孩子。” 抱着孩子的男人微笑:“没关系,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我脸颊微有烧灼感,厚着脸皮讪笑:“那就好。” “这才是姐姐,你是阿姨!”那小屁孩继续他的谬论。胖手指向男人身边的女孩。二十岁左右模样,清秀的面容不施粉黛,薄薄的唇泛着粉色,黑亮的发很随意地挽在脑后,t恤,牛仔裤,青春得如清晨的露珠一样鲜亮。 女孩嫣然一笑:“宝宝又乱说话了,这位是姐姐。”声线清柔。 我尴尬。 小屁孩不做声了,眼睛骨碌碌看着我,满脸的不服气,我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冲着他龇了龇牙。小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 结果。。。。。。我主动承认了阿姨身份,连哄带骗止住了这该死的小东西的痛哭。当然,我的牺牲还是有代价的,那对小情侣扶着我顺利地来到我的车前,确认我可以自己开车后才带着孩子离开。 小屁孩在男人的肩上回转头来,小手拉着眼睛,冲着我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我。。。。。。挫败。。。。。。 第4章 会做饭的梨 “轻点!轻点!”我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着冷气对埋头努力用红花油蹂躏我红肿的脚踝的谢紫衣直嚷嚷。 紫衣按住我痛得乱抽的腿:“你坐坐好,脚别乱动。屁大点扭伤,腿断了的也没你叫得杀猪样响。” “谢紫衣,你木有同情心。”我眼泪汪汪指责。 她白我一眼:“堂堂骨科主任来为你擦药油,你就知足吧你。”手下加力,这次我真的是叫得像被宰的猪一样了。 谢紫衣,下这样的狠手,我诅咒你全家。。。。。 “小娜姨,吃葡萄。”紫衣三岁的小女儿季思雨捧着果盘蹒跚着走过来,我接过果盘,把她拖到沙发上,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一股子奶香味。 “爸爸说骨头汤熬好了,等妈妈给你擦好脚脚后就吃饭。”小姑娘依到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说。小孩子真是好,软手软脚,摸起来让人心都柔了。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只诅咒谢紫衣一个。 饭菜的香味从我小小的厨房里飘出来,盖过了药油浓烈的味道,我的肚子轱辘叫了一声,紫衣抬眼:“又没吃早饭?” 我做可怜状:“脚痛。。。。。。而且,我失恋了,胃口不好。”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紫衣头都不抬。 “去死,从小到大,我就喜欢过两个男人,一个季易行,一个刘明轩。”说到刘明轩的名字时,我的心脏像被什么重重揉了一把,痛得一时断了呼吸。吸了口气,我才得以继续往下说:“季易行让给你了,就剩刘明轩了,如今也没了。” 谢紫衣鄙夷的看我一眼:“你喜欢的是易行做的菜,不是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屁颠屁颠的跟前跟后都是对刘明轩。” 我们四个人一起长大,从读书一直到进同一家医院,谢紫衣对我的了解,比我父母还深。 “不是,我是孔融让梨。”我坚持。一转眼,看到那只梨捧着碗汤从厨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抬起头冲我们温柔地一笑:“聊什么呢,这样热闹。” “爸爸,小娜姨说你是梨子。”思雨细声细气地对她爸说。 哦,哦,哦,现在的孩子不得了,真聪明,这样睿智高深的对话她都能听明白。我笑着掐了掐她的小屁股,真有弹性。 “什么梨?”季易行走近来,白色衬衣的袖子高高挽着,都说会做家务的男人是最帅的,我冲着他眼冒红心:“我在说,当年如果不是我把你让给紫衣,现在就没有小思雨了。” 季易行噗嗤一笑:“你就贫吧。”伸手把思雨从我怀里抱起来:“思思,我们去洗手手,准备吃饭了。” 季易行做菜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普普通通的青菜萝卜到他手上都能做得分外鲜美可口。我边吃边叹息,这样好的厨子,怎么就让谢紫衣独占了呢。我一直认为,季易行做外科医生绝对是个浪费,现如今医生收入高,又有大红包。哪家的孩子都挤破头想进医学院。医生大有泛滥之势。真正的好厨子可不多。 “吃慢点,怎么每次看你吃东西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那么能吃,吃的东西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季易行笑着看我几十年如一日的身材,所谓几十年如一日,就是,我二十岁时的身材平整度与我十二岁时一般模样。 “季易行,我当年真应该娶你,这样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我边嚼糖醋里脊边说。 季易行大笑:“行了吧你,菜都堵不住你那张贫嘴。不过,你脚伤了,这几天还是回家住吧,有老师和师母照顾,总好过一个人饭都糊不上嘴。” 我才不要,我宁愿躲在我的小屋里啃面包,都不要回去面对父母担忧的眼神。他们早就把刘明轩当成了女婿,结果突然间他成了别人的女婿,我父母比我还要不能接受。死盯着我问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上帝,我要知道我错在哪里,早就改了。。。。。。 “我不回去,你每天来做饭。”我宣布。 季易行面露难色:“下周我在门诊上,白天没时间。” 紫衣吃吃的笑:“易行,几十年了,你还把她的话当真啊。你给她多做点菜放冰箱里,她的脚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三五天就好了。” 我啧啧连声,如今像易行这样单纯的男人真是不多,怪不得他在外科一直混得一般,不是医术不好,易行的手术做得是一等一的漂亮。而是做人不够奸,算计不过外科那几个老狐狸。 “紫衣,这样单蠢的男人,你要收好了,小心让人拐走。”我说得认真无比。 “嗯,那是。”紫衣回答得也很认真。我们俩对视一眼,笑得会心。 第5章 朋友就是掐完架还向着你的人 所谓饱暖思淫欲就是指我目前的状态。吃饱喝足歪在沙发上呷咖啡时,我的思绪一直纠结在刘明轩身上无法自拔。 “易行,我问你,作为女人我哪里做得不好?几十年如一日,不花心不爬墙,专一守着一个男人,一不花他钱,二不多占他时间,三不唠叨,你说,他刘明轩凭什么就抛弃我了?理由都不说一个,说出来我错在哪里,我也好改啊。”我郁闷非常。 季易行看了我一眼,继续为思雨剥葡萄皮:“张嘴,啊——,思思真乖,吃得真好。” 好吧,我承认,我问的问题对于单蠢的季易行来说,太过高深复杂,换个简单的:“简单地问吧,同样是女人,当年我和紫衣两个,你为什么选紫衣而不选我?” 季易行边拿纸巾给思雨擦嘴边问:“你肯嫁我么?” “不肯。”我老实地回答,眉眼一挑:“不过我可以娶你。” 易行自动忽略我的胡言乱语,回头对我笑,“那不就得了。” “什么啊!不带这样敷衍我!”我用完好的右脚去踹他:“要嫁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没都娶回家。” 易行笑:“那也得我肯娶啊。” 我眨眨眼,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就这样简单?也是,愿娶不愿嫁走不到一起,愿嫁不愿娶也走不到一起,总得两厢情愿了,才能做夫妻。我赞叹:“季易行,没想到你那样单蠢的脑袋,也能总结出如此有哲理的结论来。” 季易行面不改色:“我记得你上学时,哲学一直不太容易及格。” “季易行!我鄙视你,不带这样揭人家短的,你不就是年级第一的成绩么!有什么啊,成绩单上多几分少几分一样毕业,现在我们工资一样高。”我愤怒。 紫衣听着我们斗嘴,笑得在沙发上打跌:“好了,易行,娜娜心情不好,你让着点她。” 我用他让!就他那智力!我怒,易行笑:“娜娜,你又来人身攻击。女人不能太咄咄逼人,就算你明知男人不如你,你也得装作他比你强,明白么?” “哦,就像紫衣已经是骨科主任了,还得觉得你这个外科医生比她混得好?”我尖酸刻薄的刺猬本性发作了。 季易行对我了如指掌,面色平静地点头:“对,这就是紫衣比你可爱的地方。” 我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焉了下去,“我从来没说过刘明轩。” 季易行叹气:“有些东西,不是说出来就存在,也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 我呆怔了半晌,难道刘明轩离开我,是因为我太过牙尖嘴利么?大家斗嘴斗了几十年,我牙尖嘴利也不是这几年才有的,再说了,就算刘明轩一直只在x光室当个小小拍片员,我也不会嫌弃他半分的。 紫衣揉揉我的头:“不要想太多了,三条腿的动物难找,二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天下难道只有一个刘明轩?” 我点头:“男人是不少,可是我爱了几十年的,只有一个刘明轩。” 紫衣无语。 “刘明轩几号结婚?在哪家酒店办喜酒?”我问。 紫衣与易行对视一眼,紫衣劝我:“他没请你,你就不要去了。” “没听说过有不请自到的么?”我吸了吸鼻子:“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最后送他一程也算是有始有终。” “娜娜。”紫衣不赞同:“何必呢,去了,难过的是你自己。” “二十六号,在斯科特。”易行说。 “易行。”紫衣瞪他。易行道:“为什么娜娜不能去?娜娜不去就不难过了?凭什么只娜娜一人难过?” “说得不错。”紫衣拍手:“娜娜,本来我们不想去参加他的婚礼的,行,我们陪你一起去!就算他笑,也得让他笑得尴尬。” 这就是朋友,可以对骂可以争吵,火起来可以拳脚相向,最后还是向着你的,才是朋友。 第6章 自己动手与亲自尝梨,都来自伟人的教诲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去刘明轩的婚礼。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雷声大,雨点小,敢说不敢做,敢做不敢担,呃,最后那是说顺了嘴,我绝对还是敢做敢担的。我不怕事,也不怕惹事。嘿嘿。 我那样执着地想去刘明轩的婚礼,只是因为我想要个答案。若不是刘明轩自提出分手后的那日便对我避若蛇蝎的话,我找到他问个明白也就算了。现在,不明不白的得了一个结果,连原因都没有,我心里堵得慌。 医院的同事们都很有默契的在我面前保持沉默,只字不提本院目前最大的花边新闻,其实他们闪烁的眼神,以及一背离我便传来的窃窃私语,我超一流的听力,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我装聋作哑的本事,也是一流的。靠,不就是被人甩了么,传来传去,新闻迟早会变为旧闻,我夏木娜身边,也会新人换旧人,管他是不是自愿换的,总之是换了。 我一直不知道刘明轩的新娘是谁,问过紫衣,紫衣说没兴趣去打听,其实我明白她只是不想说。我与紫衣,易行都出生在医学院家属楼里,因为父母同事的关系,一直玩在一起。刘明轩虽然是后来加入我们的,友谊也自小学四年级便开始了。刘明轩与他们夫妻友情之深并不亚于我,为难人的事,我是不做的。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要知道梨的味道得自己亲自去尝一尝,他老人家还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我决定去品尝下这只梨子,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寻找答案。 我也从医院里捕风捉影听到点消息,对方好像挺有来头。刘明轩什么时候认识大人物的女儿了?这小子,瞒得可真紧,我是一丝风声都没觉察到啊。 斯科特只是本市的一个四星级酒店,而且在众多同级酒店里,斯科特也不算是突出的一个,它唯一好玩的地方就是有个很现代的地下停车场,复式的,车是一辆一辆由电梯进的,进去了,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要取车时,把停车号给管理员,电脑操作一下,车便自动出来了,安全性很好,绝对不会有停车被划的情况发生。其他的就一般了,大堂小小,宴会厅我没进去过,不知道。不过从大堂还有客房的情况来看,也气派不到哪里去。看来对方那个大人物也大得有限。 婚礼那天,紫衣要来接我,我说不用,大堂见。紫衣家去斯科特到我现在租的小屋并不顺路,她又带着思雨同去,不方便。 最后一次在镜中审视了下自己,精致的韩式卷发,浅紫色韩式连衣裙,prada手袋,lv的高跟凉鞋,看到这双鞋,我不由自主又在心里哀悼我那双gi,虽然我买这些一线品牌都等过季后有折扣时才下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样都是价值不菲啊!心痛…… 目前我最好的行头都在身上了,人靠衣装马靠鞍,镜中的我还是风姿卓越的,淡淡的妆容盖住我稍嫌苍白的脸色,我最喜e淡粉色的唇彩了,轻轻一抹,可以为我的唇带来少女般的润泽。完美。。。。。。我下了个结论,但是,为什么镜中完美无缺的我,会是个失败者? 这个答案,在我踏入斯科特硕大的宴会厅后,立即揭晓。 第7章 蝼蚁撼象,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是不足取的 来到斯科特时,停车场居然要我出示婚宴的请帖或是住店房卡才能停车,面对保安质疑的眼神,我支吾几句便开着我的小保罗另找停车场。今天斯科特的保安好像比平日多很多,至于么,不就一婚礼,小酒店少见世面。p大点事就如临大敌了。我撇着嘴不屑,心底深处却隐约感觉到不应该是这么解释。 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地方停车,停车费一小时20元,闹市区就这么点不好,停车场个顶个跟打劫的没有区别。还不用拔刀威胁,要停车的人,自动就交了。 进大门的时候我踟蹰了一下,小腿肚微有点发软,我不知道当我看见刘明轩与新娘站在大堂里笑逐颜开地迎客做幸福状时,我会有什么反应。咬了咬牙,我打消了逃跑的懦夫想法,昂起头进了大堂。 小小的大堂清清静静,并没有迎客的新郎新娘,只是服务生比以往多出很多来,殷勤地为每一个进入的客人引路。我有点怀疑季易行是不是怕我闹事,给我提供了假情报。 “小姐,请问您是来参加婚礼的么?”迎宾小姐温柔的微笑打消了我的疑虑。 “是的。”我点头。 “不好意思,麻烦您出示一下喜帖。”迎宾小姐继续说出的话让我的头疼,靠,只是婚礼,又不是看电影,得凭票入场。喝喜酒是要给礼金的,谁没事做上婚礼上来玩啊。当然,今天我例外。。。。。。 我装模做样在包里掏了几下,然后装做突然想起:“啊,刚才停车时出示给保安看的,可能顺手就丢车里了,真是的,看我这记性,怎么办?你们这边取车很不方便,停车的人多得在排队呢。” 小姐迟疑着,目光落在我的prada包包与lv皮鞋上,小嘴一抿:“出示过了就没关系了。您请跟我来。” nnd,名牌效应在这里体现出来。。。。。。 我随着她穿过斯科特小小方正的大堂,右转便看到一扇高大的浮雕大门,金碧辉煌,气派可比罗浮宫。硕大的宴会厅富丽堂皇,我一时如同初入城的陈焕生,微张着嘴呆立在门口,绝对没想到斯科特大堂低调的清静后面,竟有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奢华。 厅里很热闹,人多,但不杂乱,不似一般的婚礼熙攘喧嚣,拖儿带女,一派街坊聚会之景。只见偌大的可容上千人的宴会厅,衣香鬂影,女子高贵雅致,男子斯文有型。不像是婚礼,倒像是一个高尚酒会。只要大厅正面装饰得一派浪漫的舞台上,粉红色汽球扎出的:刘明轩先生方小艾小姐,新婚大喜几个字,刺眼而醒目地告诉人们,这里是喜宴。 环顾大厅,依然没有看到刘明轩,这小子结的什么婚,新郎新娘应该站在大门口迎客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刘明轩的面子可真大,医院整套领导班子一个不拉的全到齐了,而且。。。。。。我的眼蓦然睁大,我看到刘明轩的父母,此刻满脸挂着诚惶诚恐的笑容,唯诺地对着同席的人笑。 我有没有说过刘明轩的家庭?哦,好像是没提起,刘明轩的家庭与我,紫衣和易行的家庭不同,我们是子承父业,可以说都是出生于医生世家,听我父亲说过,我爷爷的爷爷好像曾是御医。所以才会有我母亲那样的皇族后裔的世交,才会有他们现在的姻缘。呃,扯远了,总之,刘明轩的父母只是很普通的退休工人。和我们这个城市特有的家庭特色没两样,父亲懦弱和蔼,母亲精明干练,大事小事,都是他母亲说了算。 哦,对了,她母亲不太喜欢我,总觉得我会欺负刘明轩,事实上我对刘明轩绝对要比她对刘明轩的父亲和蔼可亲多了。他母亲在我眼里向来是很强势的一个女人,现在居然露出那样惶恐的笑容来,对方是什么人? 我看清了坐着的一席人,心里咯噔一下,全是熟悉的面孔,熟悉是因为,常常在本市头榜头条新闻节目中看到。我们这个直辖市,全国首屈一指,坐头把椅子的,到了京城也是有位置的响当当的级别。现在这个响当当,正满脸谦和的笑意陪着一个头发微白的老者坐着聊天。这个人的脸我不熟悉,但是我有限的政治知识告诉我,他的级别肯定在我们头把交椅之上。 我立马明白了停车场保安的来由,以及为何一个小小婚礼竟办得戒备森严的原因。 没有任何犹豫,我转身离开。 第8章 传说中的草泥马 我落荒而逃,我要的答案昭然在目,蝼蚁不可撼象,最明智的选择是立刻离开。 我走得飞快,脚下的七寸高跟咚咚地敲击着地面,大堂擦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有点滑,我绷紧脚面,以免再出现上次的糗态。 “娜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猛抬头,刘明轩诧异的脸映入眼帘,一分钟前我还想着找到他,一分钟后我最怕见到的便是这张脸。 “啊,你好。”我迅速调整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理专业不是白修的,我瞬间便换上笑脸。“我约了朋友在这边喝咖啡。这样巧啊,今天你结婚。”我左手掐右手,nnd,我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与他身边的人,很合身的白色燕尾服,衬得原本便清俊的他更加耀眼,旁边的人穿着缀满粉色玫瑰的雪白婚纱,有张清秀的娃娃脸,再经过化妆师精心打造,精美得如同一个瓷娃娃。“新娘很漂亮。”我笑着对刘明轩说,笑容保持得天衣无缝。 刘明轩皱了皱眉,“谢谢。”他回答得礼貌而生疏。低头对瓷娃娃:“我们快进去吧,爸妈他们该等急了。” “嗯。”瓷娃娃乖巧的点头,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从我脸上扫过,扭过头问:“轩,是你的朋友么?” “医院的同事,不是很熟悉。”悠扬的背景音乐参杂着刘明轩淡淡的回答飘入我耳际。我站定脚步,一阵麻意从尾椎直冲入后脑。用力吸了口气,我抬头四顾,目光停留在大堂前台一个客人手上的半听可乐上,我嗵嗵嗵走过去,优雅地对他微笑:“不好意思,麻烦借用一下可乐。” 对方一怔,没等他回答,我将手上的包往前台上一放,劈手夺过他手上的可乐,回转身,大声道:“刘明轩!” 刘明轩的脚步一僵,身子顿了顿,回转过来,“什么事?” 我微笑着走近他:“刘明轩,你知道草泥马是匹什么马么?” 刘明轩垂了垂眼,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倦怠与忍耐:“夏木娜,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太晚了,我弯了弯眉眼,“刘明轩,你我8岁相识,十六岁接吻,二十岁做爱,现在你说和我不熟悉?”我笑得唇都在颤抖:“你就算告诉她,这女人是我的前女友,没一点优点,所以我把她甩了,我都会适可而止的。” 刘明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放开挽住新娘的手,过来拉我:“我们有话外面说。”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你闹够了没有?”刘明轩拔高声音,额角上的一根青筋扑扑直跳,他已羞恼到极点。 “还差一点。”我伸手,将手中的可乐慢慢从他的头顶倾下,咖啡色的可乐,在雪白的燕尾服上画下漂亮的咖啡云,刘明轩一下子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瞪视着我,我一松手,倒空的易拉罐正正落在刘明轩湿漉漉的发上,蹦了一下,弹到了地上,空嗵嗵滚出很远。 退后一步,我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拍拍手:“现在够了。”弯下腰,将高跟鞋脱下,拎在手上,头也不回地在新娘尖锐的惊叫声中,从容地离开。 第9章 上帝,乃木有眼睛 带着发泄过后的亢奋,我拎着鞋站在我红色小polo前面时,傻了眼。左手:凉鞋一只,右手:一只凉鞋,我的包呢?! 我哀鸣,我的prada包包啊,手机,皮夹,兰蔻口红。。。。。。我细细回想着包包里的东西,还有驾照,身份证,银行卡,补办起来会让人疯掉的。怎么那样衰啊!当然这些东西再贵重十倍,都不足以让我有重新回到斯科特的勇气。除非我真的疯了。。。。。。 亢奋过后,我浑身如同被抽了骨的泥鳅,烂成一滩,颓然往车门上一靠,仰天长叹,上帝啊,乃的眼睛,长在哪里了呢? “哦,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看着在我眼前晃啊晃的银灰色包包,prada迷人的三角牌牌在我眼前闪啊闪,我猛然伸手:“我的包!” 包在我抓到前,一下子升高,猝不及防,我前扑的身子一晃,眼前一花,栽到了一个有温度的,不硬也不软的物体上。 本能让我抓住这个物体,呃,本能也让我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人体,我攀着这个人体站稳脚步,抬起头来,是啊,是抬头,确切地说,是仰头。我在看到我包包的同时,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我的角度让我看人有些变形,不过就算变形,这个变形体也还是不算难看的那种。 我迅速站直身体,看清楚对方,很年轻的一个男人,最多二十三四岁吧,个子很高,以我一七零的身高还得仰头看他的情况来目测,他得有一米八五以上。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清新整洁,眉眼是相当清秀的那种,光洁的脸上一丝岁月痕迹都找不到,年轻啊,真是好。 我微笑:“麻烦你了,这包是我的。”我指指那只在他手上晃啊晃的包,包包里,熟悉的手机铃声响得欢畅。 “我的可乐呢?”对方回我以微笑,牙很白,看着我的眼睛很亮,只是,我总觉得那笑容不很善良。 我恍然,原来是大堂前台那位客人,看来我是在拿可乐时,把我的包丢下了。 “可乐。。。。。。”我窘,他绝对看到我在大堂那场发飙秀,现在向我要可乐,居心叵测。 “那个,拾金不昧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我温和地劝说,眼睛看着我可爱的包包。恨不得扑上去抢回,不过,无论体力身高我都不占优势,所以我准备以德服人。 “有借有还也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之一。”“可乐”先生嘴皮子也相当利落。 我记起来,当时我向他说的是,借用一下可乐。拍拍头,我献媚地笑:“哦,看我这记性,是啊是啊,有借有还是应该的,你把包还我,我去买罐可乐还给你。” “这样简单?”他亮晶晶的眼肆意地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简单?一罐可乐能复杂到哪里去?靠,莫非是想敲竹杠。挺漂亮个人,看不出来心眼真坏。算了算了,看在他给我送来包包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这社会现实得很,拾金不昧的事那是上世纪的传统。 “好吧。”我双手抱胸:“我的提议太简单,你说个不简单的解决方法,太复杂的我不接受。” 他笑了,掂了掂我的包:“prada的包包,虽然不是新款,但也至少值个六千元,诺基亚n93手机,女人怎么用这样大的手机,一点不合你的气质。”他啧啧连天,我忍耐地压住心头不断往上窜的火苗,我忍我忍我忍忍忍。。。。。。看他丫的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手机算三千元,口红,不算钱了,皮夹居然是lv的,你可真奢侈,又是四千元,银行卡,身份证,驾照,哦,还有车钥匙。”他扫了眼我的车,眼光中是明显的鄙夷:“大红色,你的审美观有问题。” 靠,不就是一只包么!我本来也没指望能找回来,凭什么在这里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弯下腰,拍了拍脚底的灰,套上凉鞋,脚底传来一阵痛楚,看来是被粗劣的柏油路磨掉了皮,不管了,我套上鞋,站直身子,对着好整以暇等着我回答的人微微一笑:“谢谢,这包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吧,你眼光挺准,东西估的价基本正确,权当姐姐送你的棺材本,找个地方卖掉,买块墓地和骨灰盒,再买箱可乐陪葬,姐姐还有事,没空陪你消遣。”我转身便走,真是倒霉透了,上帝,乃不但木有眼睛,连脑袋都木有。 胳膊一下子被人拉住,还是相当有力的那种,我暴怒:“你小子欠抽是不是?我包都不要了你还想怎样?” 欠抽的那个眨眨眼,笑容温和善良得人畜无欺,他很认真地的对我说:“姐姐,一块墓地现在最少得15000,骨灰盒一般般都得一千多,加上丧葬费,现在人死都死不起了,你包包那点钱不够付!” 啊~~~~~我要疯了!!!!我尖叫,“你到底想怎样!” 第10章 无论劫财还是劫色,占便宜的那个都是我 “先一起吃个饭吧。”他说得气定神闲,与我的抓狂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掏掏耳朵,我有没有听错?细一想,也没错,人家为你拾到贵重物品,请人家吃顿饭也还是应该的,再说,提到吃饭,我的肚子也一下子叽里咕噜起来,看看表,都快晚八点了,确实是饿的时间了。等等,这小子说的是先一起吃饭,那后呢?有先就有后,我得问明白。 “请你吃饭没问题,吃完饭后,包包还我,我们各走各道,ok?” 欠抽的小子笑容可掬:“吃完饭再想其他节目吧,或者边吃边想也行。” 我拂开他拉着我的手:“小子,包在你手上,皮夹里还有二千多人民币,你爱哪玩哪玩去。姐姐还有很多事,没空与你消遣。”我转身,想了想又回头:“我警告你,再拦着我,我就叫非礼。” “你有什么可忙的?什么人在等着你?”身后传来的声音,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听来是无尽的讽刺。 无视他,无视他,我努力按捺怒气。 “等一下。”那小子身高腿长,加上我磨破了脚底还硬穿着七寸高跟鞋走路不便当,他三两步便追上了我,挡在我面前,我瞪眼,刚要发飙,他张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败给你了。包包还你,顺带请你吃饭好不好?” 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事?为我拾来贵重的包包,不计报酬,还倒贴一顿晚餐?天上会掉馅饼?我仰头看天,地下停车场的天花板一如既往的管道纵横,肮脏不堪,没有一丝裂缝可容馅饼掉下来。 我和颜悦色对他:“小朋友,别看姐姐用名牌包包,事实上也就是虚荣心作祟,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省吃俭用地买回来的折扣品。现如今世界金融危机,地主家都没余粮,何况我这做佃户的。姐姐一没钱二没色,不是图谋的好对象。”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靠!做人不能太诚实,就算我真的没才又没色,你小子也不能那样坦白不是?更何况我还是当年医大赫赫有名的校花。。。。。。的死党。。。。。。 看到我眉稍上扬,立马会有变形为茶壶状的嫌疑,那小子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不就吃顿饭么,大家都饿了,你单身,我一人,凑个对子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话。。。。。。好像没有错。我狐疑不决地看着他,小子笑得越发明媚,是的明媚。这小子长得太过漂亮,春哥算什么,不过是当女人看太阳刚,当男人看又嫌太阴柔。眼前这只,才是真正的妖孽,男女通杀。 好吧,论色,他比我强,说到劫色,也不知道是他劫我还是我劫他,论财我也就那么多家底子,都拎在他手上,再怎样图谋也不能指望公鸡下蛋是不是。何况这会,我还真不想一个人回家。 “成交。”我伸出手来。“拿来。” “什么?”他不解。 我皱眉:“车钥匙,没钥匙我怎样开车带你去吃饭?速度点,姐姐饿了。” 妖孽噗嗤笑了:“是,姐姐。不过,你那车的高度我挤进去有点困难,要不坐我车?” 我看看我的车,再看看他那块头,鄙视,没事长这样大一块做什么,当撑门柱子用么? 当我坐在银色的雷克萨斯lx570舒适的米色座椅上时,我那忐忑的老心脏彻底安定下来,这款车号称史上最人性化最好的suv,国内的售价以七位数计。百达斐丽的腕表,t恤低调的看不出牌子,他身上那条牛仔裤可绝对不是levi’s这类的国人当超级名牌追宠,事实上是国外超市大把销售的东西,那是如假包换的versace。问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我是名牌控么? 这样年轻,这样的消费水准,除非出身世家,否则。。。。。。我转着眼珠打量他,虽然漂亮,气质也就普普通通,除了人看起来特别干净整齐外,看不出来有贵族之气。会不会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很有可能!我的心又悬了起来,目光在他的腕表上定驻了几秒后,我气定神闲了。怕什么,吃软饭吃到这样水准的人,怎么可能图谋一个把过季名牌当宝贝用的人呢。不在一个消费档次上。安拉。 云翼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女子表情丰富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上勾,真是个有趣的女子,行为与年纪严重不符。如同张牙舞爪的猫,看起来很厉害,事实上脆弱得让人一拎便毫无反抗能力。看来这次s市之行,也不尽是索然无味的事么。 第11章 妖孽对决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手机震天价的唱个不停,张悬的《宝贝》反反复复地哼叽,我埋头努力与大闸蟹坚硬的钳子奋斗,权当听音乐。 对面的小子终于忍不住了,“接个电话吧,大家都看我们呢。” 我含着蟹脚抬头,果然周边各款眼睛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嫌烦。我一一对视过去,直到好修养的人们纷纷敛下眉目。 “觉得丢脸了?你可以不与我同桌的。”我笑得恶形恶状。 妖孽垂了垂眼,边摆弄手上的蟹壳边道:“我无所谓啊,失恋比天大,你喜欢幼稚的发泄就继续呗,你就算这会跳个脱衣舞,我也只会为你鼓掌。” 我顾不得手上的蟹黄,脏着手把手机调到无声上,丢下手机,我咬牙:“臭小子,你找死啊,想看脱衣秀?戳瞎你的眼。” 妖孽无辜地看着我,一脸委屈:“姐姐,您这不是没跳么,再说了,”他上下打量我一下:“您就算跳,也没什么秀的。” 我挑了挑眉,恶劣的小混蛋,他以为戳到我痛处了么?以平板身材为攻击话题的事,我生平遇到太多,早就百毒不侵了。他这点小case,权当给我挠痒痒。 看到我对他的话一点反应没有,妖孽无趣了,自己找台阶下:“为什么不接电话?” “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来电显示不是我爸就是我妈,我才不接电话让他们教训。” “那你不如干脆关机好了。”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考虑欠周到。”我用蟹脚点着他:“姐姐教你个乖,你记着。尽管我爸现在可能连杀我的心都有,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电话通呢,就是我没事,安然在哪个角落躲着等他消了气再出现,电话若是不通,没准我想不开去做什么了,他才真的会急坏了。明白不?” “不明白。”他很诚挚地说:“事实上如果你自杀之前忘了关手机,手机也是通的,不过没人接,和你目前情况一样。” 我闭嘴,事实教育我,对付白痴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他不存在。 他继续聒噪:“逃避不是办法。” 我默然片刻,丢下蟹脚,“明天吧,今天我不想面对任何指责。太累了。”不再刻意掩饰,我将疲累放到了脸上。人生最失意的时候,把自己最丑陋最脆弱的一面显露给陌生人也许是最好的,可以尽情放纵发泄。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生活还在继续,明天的我,依旧是那个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夏木娜。 在桌上的柚子水里净了手,我细细擦净手指,拿起手机:“爸爸,我累了,不过没有事,明天会回家接受您的再教育。”发完信息,我按下了关机键。 “酒量如何?”我抬眼问。 妖孽耸耸肩:“还行。” “晚饭你买单,泡吧我请客。”我说。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吧太嘈杂,不是消愁的好地方。”妖孽有时候说话还有点道理,我斜睨他一眼:“说得有道理,那么,晚饭我来买单吧,感谢你送还我的包,还有,谢谢你没让我一人吃晚餐。” “我知道有个既可以喝酒,又可以消愁的好地方。去不去?”妖孽明显在诱惑我。 “为什么不去?” “你不怕与我孤男寡女单处?”挑衅的味道多过忠告。 “小弟弟,你几岁?”我挑着眉笑:“姐姐会怕你?” 妖孽笑得粲然,“姐姐,小弟为您带路。” 我坐上车,埋头系安全带时,妖孽突然说:“云翼,我叫云翼。云霄的云,机翼的翼。” 哦,原来我们到现在,还未自我介绍。 “夏木――娜。”我咬字很准。妖孽笑:“早就知道了。” 他的反应我喜欢,听到我名字不露诧异表情的人屈指可数,他算其中之一。不过转念一想也不为奇,他肯定看过我的身份证了,见过字再听音,不会有误会。收回好感。 第12章 善解人意是色狼必修课 “这就是你说的既可以喝酒,又可以消愁的好地方?”我瞪着斯科特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夜色下的斯科特被各类装饰灯光打得如水晶琉璃的世界,如果说白天的它看起来如同都市白领一般端庄严谨的话,晚上的斯科特便如一个盛装的贵妇,妖娆魅惑又有着贵族之气,令人心生憧憬又因自惭形秽而默然仰视。 “是啊,不错吧?”云翼回答得悠然,浑然不觉我正用目光秒杀他。 “不错什么啊。不去了,我回家,你送我回停车场。”我宁死也不会再踏入斯科特半步。 云翼笑得那个开怀啊,这女人,说起来胆大包天,胆色也不过如此,紧紧攥住车把手,生象是怕自己硬把她拽下车。方向盘一转,车滑入斯科特边门,我叫:“干吗还往里开?我坚决不进去,停车,让我下来!” “安静点。”云翼一把拽住蠢蠢欲动想要拉开车门向下跳的女人:“你以为什么婚礼会到晚十一点还不结束啊?” “不管,我不要进去。”就算他们不在了,服务生们对我的印象绝对深刻啊。我才不去出这个丑。 “你怕?”死小子笑得那个奸险啊。 “怕。”我点头,事关脸面,这会儿决不是充英雄冒好汉的好时机。我老老实实承认。让他一个人笑话好过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当作值夜班的消遣新闻。 云翼一直把这女人归到煮烂的鸭子嘴还硬的那一类人中,这会发现她居然奉行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政策,不由对她刮目相看。薄薄的嘴角轻轻一勾,有趣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有着与年轻不相符的天真率直,能说会道泼辣如火又不失分寸。还有多少面没展现出来?或许还有风情万种?目光在女人身上再溜了一圈后,他断定不会有这个意外出现。裁剪出色的衣服修饰了她的缺陷,但缺陷就是缺陷,在他这种情场老手的眼里,女人穿什么都能一眼看透其内在本质。眼前这个基本与风情性感没有一点缘分。 我哪里想得到眼前看来纯净漂亮的小子脑子里转的龌龊念头,看着他沉默地将车继续向里开,急得用力推他:“喂,姐姐要下车,听到没有。” “听到了。”云翼看好停车位,方向盘迅猛一转,车子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正正停下。 我被惯性一下子甩到车门边,重重撞了一下,好不容易重新平衡下来,正准备破口大骂,车门已被拉来,云翼粲然的笑脸迎了上来:“姐姐,下来吧,我们从贵宾通道走,不会有人看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水的月光下,眼睛晶亮如星,动作优雅如诗。 我眯了眯眼,瞬间的眩然,好吧,出手不打笑面人。事后回想起来,我其实是被男色迷惑,死云翼的桃花眼实在是会放电的。我在这之后看到他对着n多女人大肆诱惑,迷得一众女孩子死去活来,最得力的助手便是这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我糊里糊涂伸手,云翼接住我的手,暖意透过掌心传来,透入心扉。我是怕冷的人,秋夜已寒,日夜温差极大,薄薄的连衣裙在车里不觉得,车门一开,卷入冷风,我的手已是冰冷,云翼的手暖而干燥,和那个人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暖而干燥的。我恍惚地下车,忘了抽开手,暖暖的温度,让我的思绪飘到很多年前。冬日课堂上,同座的人悄然伸过来的手,握住我冰冷的手的时候,温暖的不仅是手,还有整个人。心就是在那个时候沦落的吧。 身边的女子出奇的安静,没了她的聒噪,周边一下子静得出奇。云翼回眸,清清冷冷的月光笼住的脸,带着丝恍惚,一直明亮透澈的眼,此时朦胧如水,褪尽了灯光下浮华的明媚,女子的脸,清丽绝伦又带着淡淡的哀怨。 “夏木娜?”云翼轻唤着明显魂不守舍思想开了小差的女子,“啊?”女子抬眼的瞬间,晶亮的泪滑过脸颊,云翼的心一紧,第二次看到她落泪了。与第一次的号啕大哭相比,这次的泪水,更加痛彻心扉。 “什么事?”我问,脑子还处于迷糊状态,云翼看我的眼光有些异样。风吹到脸上有点冷,我下意识地抹脸,掌心尽是湿湿的凉意,“哦,有露水。”我低下头。 云翼微微一笑:“嗯,所以有秋露之说。” 心底慢慢浮起丝感激,这坏小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还有善解人意的时候。不久之后我知道了,色狼们的必修课,便是善解人意。。。。。。 第13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十分钟后,我伫立在斯科特顶楼豪华套房客厅里,透过整面墙之大的圆弧形落地窗欣赏着这个号称不夜城的城市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穿过幕墙玻璃映入眼中,迷离了很多,一如云翼真实身份给我的感觉。 专用通道,最顶级的套房,我打量着房间,套间里面陈设如何,我没进去不知道,这个客厅已是奢华至极,长长的丝毛地毯,竟是雪一样的白,赤足踏在上面,丝绸的滑润与羊毛的柔软混合成极度的舒适感。全部镀银膜的法式家具,镶嵌着大大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珠子,配上深紫色的丝绒贵妃榻,让人仿佛进入到奢靡的路易王朝。 云翼在吧台边专心调配着酒水,水晶灯下,漂亮的面庞轮廓分明,偶尔抬起眼看着我微微一笑,晶莹的眼珠灯光下竟隐隐有丝碧色。我心念微动,高鼻深目加上白皙的皮肤,难道是混血不成? 管他是谁,今夜过后谁认识谁?我打消了探究的念头。 “没见过比我更帅的吧?”云翼递过一只细长的高脚杯,笑容怎样看怎样臭屁。 我伸手接过杯子,淡然道:“没吃过猪肉,见多了猪跑。”小指微翘,点着一边巨大的液晶电视,韩国人气组合superjunior十来个花样美男正在屏幕上卖力的又蹦又跳,歌艺如何我不会欣赏,长相倒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个顶个赏心悦目,嗯?你说神童不帅?肥肥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看新闻。”云翼郁闷地调台:“这么大年纪对着一群少年流口水你不觉得可耻么?” 我怒:“你哪只眼睛看到姐姐年纪大了?” 欠抽的小子悠悠然点点自己的左眼,又点点右眼:“两只,都看到了。” 我愤怒。扬起手中的杯子,云翼大叫:“两只眼睛都看到姐姐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美丽脱俗。。。。。。”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如长江之水。。。。。。我怀疑他是否专门背诵过赞美女子的形容词。 云翼小心托住我的手:“姑奶奶,酒杯端好,小心洒了,这酒可金贵,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我垂眼看手中的酒杯,对着灯光侧了侧杯子,澄澈的淡金色液体,泛着细微的气泡,竖起杯子轻轻晃一晃,鼻子还没凑进杯口,淡淡的似玫瑰又似葡萄的清香便已扑入鼻中,轻啜了一口,满嘴甜香,葡萄香气越发浓郁。我斜目:“不过是上乘冰酒,说得那样金贵,吓唬人么?” 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云翼笑了:“会点品酒的花架子。”转身走到吧台前从冰桶中取出细长的酒瓶,那是冰酒特有的包装,“既然知道冰酒,看下包装吧。” “维达尔?!”我惊怔:“云翼你这个败家的小子,1989年的维达尔冰酒你居然喝掉了!”我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这酒在拍卖会上多少钱一瓶?” “哦,喝着心痛就不要喝了,换瓶其他的酒。”云翼夺回我手中的酒瓶。我死攥住不放,恬着脸笑道:“开都开了,不喝多浪费,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 云翼噗嗤一乐:“姐姐,没说不让您喝,我只是放回冰桶去。”哦,原来是这样,我随着云翼屁颠屁颠地走到吧台,坐上高脚凳,眼睛还没舍得离开那瓶酒。 云翼看着女子微笑,坦率地哭,坦率地笑。坦率地将喜怒哀乐就那样放在人前,这样的女子,自己的世界里,是绝种的。 “云翼,你不是说还有好玩的么?”两杯酒下肚,身子慢慢有点飘飘的感觉,我是出了名的有酒胆有酒色,酒胆的意思是说,喝酒的胆子大过酒量n倍,酒色的意思是说,我酒多后比较爱色,我不承认,那是木须有的诬陷。 “喜欢玩游戏么?”他问。 “不喜欢。”我听着他的声音远远的带着点飘逸。 夏木娜脆脆的声音带上了丝暗哑,云翼回转头,后者稍显苍白的脸泛起了淡淡的桃红,眼睛波光明媚,似有水珠溢出。云翼的喉头微微发干,收回刚才的判断,酒后的女人,慵懒妖媚,魅惑的水晶灯光下看来,真的有千般娇媚,万种风情。 第14章 酒是穿肠的毒药 吧台斜对着电视,我斜倚在吧台边上,看着午夜剧场演绎浓缩的人生。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尽管剧情起伏跌宕,看似复杂,其实主线还是单一,爱憎分明,好人坏人,脸谱一样的存在。最终基本都是好人一生平安,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再来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王子公主快乐甜蜜。现实生活哪有那样简单。方方面面的忌讳,便由不得你做自己了。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副面具应对人生。装着装着,慢慢便忘记了原本的自己,以为现在看到的,便是全部的自我了。 云翼一直很安静,眼角余光瞥到他默默对着电视,眼神是散的,显然心思飘在剧情之外。 “你相信爱情么?”我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 云翼愣了愣,旋即一笑,这女人,人在这边,心在另一边。 我举高杯子,水晶灯下垂的水晶珠子,与水晶杯交相辉映,璀璨的水晶,让剔透的酒液琥珀般美艳。并没有期颐云翼的回答,这样年轻的人,爱情对于他,还只是少年情怀总是梦吧。 “你相信么?”云翼反问。 “爱情就像冰酒,极酸又极甜,矛盾到极致,也香醇到极点,这样的感觉,品一口便能让你永生难忘,难以舍弃。但是再优质的冰酒,都不能多饮,只能浅尝即止,太过浓郁的香甜,会让人生腻。有的人喜欢将冰酒加上冰块,冲淡了的冰酒,可以喝很多。可是,冲淡的冰酒便失去了冰酒原本的特质,不过就是带着甜味的普通葡萄酒,冰酒便不能再称之为冰酒了。爱情也一样,浓烈时,让人气都喘不过来,到淡时,只不过是场感情游戏,男女双方配合着演绎了一场情感剧罢了。一幕终,一幕始,周而复始,一场接一场。”我笑:“当然,有本事的人演完一场接一场,没本事的人,一生也就只够演一场的精力。” 放下酒杯,我站起身来,眼前眩了一下,终于站稳,“今天谢谢你了,美酒佳肴,真是很丰盛啊。午夜十二点了,灰姑娘的南瓜车要变回去了,再不回家,我怕我会原形毕露。” “你的原形是什么?蛇还是蝎。”他微笑,看着我的眼说不出的柔和,这小子,再多点阅历,成熟稳重些,将会是当仁不让的天下女人杀手啊。 我眯了眯眼,浑然不觉得对方眼底幽暗的火苗,摇晃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拍拍他肩:“蛇蝎?小子,姐姐权当你夸我是美人。只要是美人,管他是蛇还是蝎。你问问天下女子,可有谁宁做无盐不做西施的。” “你醉了。”他说,声音幽远,我觉得有手托住我的腰,很有热力的那种,透过腰肢,渗透入身体。 “醉?谁能说清楚,什么时候人是明白的?什么时候是不明白的呢?”我知道我没醉,脑子清醒得很。看人也很清楚,只是脚下有点虚浮罢了。 “你现在,还相信爱情么?”他问。 我认真想了想,点头:“相信的,不能因为别人变了,我就不相信了。”我按住胸口,“这里,它很明白的告诉我,我没有变。” “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小子眼底的火慢慢消沉,声音带出点凉意来。 “痛。。。。。。”我说得很坦白,我一直不是个很直白的人,就算和谢紫衣,我也只让她看我的快乐。人生很多无奈了,没必要让朋友再来分担你的痛苦,我的朋友,是来分享幸福的。我想她为我笑,不想她为我难过。至于眼前这个陌路人,真是个很好的倒苦水的盆。分手之后,他是他,我是我。他不会为我担忧,不会为我牵挂,而我也不至于憋到快发疯的地步。 “我理解的爱情和你不一样。我认为,有感觉的时候在一起,没感觉了分手无可非议。爱情不是枷锁也不是责任,没谁对谁必须负责终身。就算只是一方不爱了,也有权利分开,勉强在一起才是对不起对方,明明不爱了,还装作爱,有什么意义?”他说得云淡风清,眉目不动。我听在耳里却是轰然。不爱了。。。。。。从什么时候起,刘明轩不再爱我?绝对不会是从来没爱过,我也不是傻子,几十年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我的眼里,不再有柔情? 云翼看到眼前的女子目光又开始飘散,显然又神游到某人身边了,莫名的心底泛起不快,还是第一次遇到和他在一起,思想却开小差留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恶作剧般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喂,回魂了,人家这会正春宵一度值千金,你别去横插一腿。” 修长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得我头晕,我拍开他的手,“一边去,谁横插了?” “意yin也算。” “你才意yin!”我没好气瞪他一眼:“姐姐要回家了,明天还上班呢。” 第15章 死猪与骷髅哪个杀伤力更强? “明天周六,上什么班?姐姐你糊涂了。”他笑嘻嘻。 我白他一眼:“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需要公众假日上班的行业么?比如伟大的白衣战士。” “你?”他上上下下打量我,满脸不相信:“你在医院挂号处吧?不不,就你的样估计挂号都会弄错。” “去死!我是正式医生!有行医执照的!”靠,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我的职业水准呢。 “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边笑边揉揉我的头:“这样鲜活的才是夏木娜娜么,刚才的深沉不合适你。” “是夏木娜!麻烦你说话吐字清晰点,什么叫夏木娜娜!”这些年来,关于我的名字,一直最能触动我的敏感神经。 他笑得更加开怀了:“是真的没醉,清醒着呢。” “那是。”我微有丝得意,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几乎是靠在他怀里,而他揉过我的发的手,直接停留在我的耳际,指尖的温度在那敏感的地方感觉到的几乎是烧灼。这姿态太过亲密了!我一下子弹开,虚浮的脚力让我一个踉跄向后摔去。 怀中蓦然一空,夏木娜向后仰摔过去,本能的反应让云翼迅速伸手去拉她,女人柔软的腰肢地手中滑过,他收紧手臂,那个愚蠢的女人竟在这个时候玩起害羞来,伸手推挡他,脚下一个不稳,惯性带着两人一起摔下。 我发誓,我这辈子最凄惨的经历来自这一次的摔倒。当我好不容易收回满眼金星看得清周边事务时,那该死的小子的脸正无限放大在我面前。再美的面孔如此近距离的观看都不会有美感可言,更何况他一米八五以上的块头压在我苗条得见风便能倒的身上,那个滋味绝对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在这一摔之后,我再也不相信电视里那些因摔成缘,摔下来之后脉脉含情对上眼的情节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那些想一试此情节的男男女女们,这种事,绝对绝对是很煞风景的,不但狼狈,还痛得要死,不但不浪漫,而且我,我当时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云翼这一摔,也是摔得七荤八素,下面说得好听是人肉垫子,说得不好听整个一骨头架子,直接摔水泥地上都好过摔她身上,那一身的嶙峋,戳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才刚刚暖过一口气,下面那具骨架便剧烈挣扎起来,连踹带掐还夹着刺耳的尖叫:“死小子快点给我让开,你想压死我啊!”声音响亮,底气充沛,看来是没摔出一点问题来。 “别动。”云翼压住我,声音有气无力:“能爬起来我早爬开了,你以为垫着你这副骨头架子趴着是享受啊?你安静会。” “去死,我让你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再不滚开,姑奶奶就得挂了。”我急了,我可怜的肺几乎被他挤成了一张皮,张着嘴吸气都困难。头顶传来低笑,靠,死小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过了会,那座大山才自动转了个身,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我身子一松,立即大大吸了几口气,想要爬起来,发现全身骨头都像被他压散了架,动一动都难。“猪,你多重?” 猪在我头边笑:“骷髅,你戳死过多少人?” 我翻了翻眼,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听他的声音,绝对感觉不会比我好,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忍着痛用力翻了个身,终于看到旁边死猪一样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的人。噗嗤乐了,伸脚踹踹他:“喂,你也太差了吧?大小伙子一个还不如一个中年妇女。” “去死!”云翼一直的绅士晚节不保,终于被我气得开了骂,“你弄具骷髅垫下面摔一把试试看!” 我怒:“那你弄头开了膛的死猪从高空压下试试!”我摸着还在剧痛的背回骂。然后成功看到某猪气到呕血。 第16章 人生如同观景车,一路风光无限 我们终于从濒死状态中恢复过来,云翼爬到沙发上继续瘫着,顺手把我也拖了上去。好在豪华沙发足够的大,让我也能保持瘫软状态而且还可以与他保留一定空间距离。 “二点多了。。。。。。”我看着表哼叽,“我从来没有那样晚睡过。明天会有黑眼圈的。。。。。。”我痛苦地想象自己明天早上镜子中可怕的脸。年纪这个东西真是很现实的。平时可以用保养来掩饰,一旦熬了夜,第二天就让你原形毕露。 我挣扎着爬起来:“喂,我走了。”看了看他那个死猪样子,也不指望他送我去停车场了,打个招呼后,我晃晃悠悠到门口找鞋。 “等等。”云翼叫她:“再休息一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停车场不远,我自己走过去,你休息吧。”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他那张脸一下子臭得跟茅坑一样。呃,他什么时候窜到我面前的?这样的速度,这小子装死啊? 云翼真是咬牙切齿,这个死女人不知道半夜二点多单身女子上街很不安全么?何况还打扮得那样花枝招展,还酒气袭人,还。。。。。。面带桃花眼似春水。。。。。。她的年龄都长到哪里去了?莫非只长在体表,没能长到脑子里? “你很痛啊?表情这样狰狞?不舒服就躺着么,我会把门关好的,你放心。”我关心地看看他,他的表情真的是很扭曲也。我话说完后,他的表情越发不堪,濒于崩溃。汗一个,我表现得如此温柔体贴他还要怎样? 云翼发现他一生中出现的挫败感觉全部来自眼前女人所赐,才不过相处一晚上,他已经让这女人的跳跃式思维搞到快晕厥了。抓起车钥匙,“我送你。”他无力地说,忍,忍,忍,绅士风度,要保持绅士风度。不能与这女人一般见识。 他坚持要送我,我当然不会客气,傻子才会有现成车不坐,蹬着高跟鞋跑十分钟去停车场取车呢。 瞄了一眼女人的脚,云翼继续汗,都磨成那样了,居然还穿高跟,看她走路自己的牙都碜得慌。真是要美不要命的女人。拉开鞋柜,找了双一次性拖鞋来,斯科特一次性拖鞋都是软软厚厚的,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贵宾房内的更加是经过特别加工的,穿起来很舒服。 “换上这个。”他简短的说。 我看了看那双印着斯科特标志的白色拖鞋,不解:“干吗?进来的时候不给我,这会换了做什么。” 云翼鼻孔都快冒烟了:“你那脚还能穿高跟鞋么?换上。”想了想怕那个蠢女人死爱漂亮不肯换,又补充了一句:“这么晚了,没哪个人注意你穿什么鞋的,没什么好看不好看。”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我没有抓得住,默默换上拖鞋,软软的鞋底柔柔衬着脚掌,舒服的感觉直透到心底深处。 鞋子就脚不就脚,只有穿的人知道。再好再贵的鞋,如果穿着不合适,带给穿鞋人的,只有痛苦。外表看来光鲜亮丽,其实内在早已磨得痛苦不堪。磨伤的地方不会因为一双一次性拖鞋就好转,换掉不合脚的鞋才是关键。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也一样?局外人看起来亲热甜蜜,其实裂隙早已产生,合不合适,只有局中人才知道。可是,我是局中人啊,为什么我没能看到裂隙?我一直一直以为,我与刘明轩,内在与表向,都是亲热甜蜜的。。。。。。 一直到停车场,女人都没再说话。云翼不用看她,便知道那个跳跃性思维的女人,这会的思想全部跳跃在那个叫刘明轩的人身上。很死心眼的女人,他淡淡地笑,那天在马路边上,夕阳如血,这个女人就那样立在夕阳下,阳光在她身上勾出金色,却带不给她一点辉煌,女人看着她对面那个沉静的男子时,脸上是笑着的,笑容很灿烂,眼底却是绝望的痛。矛盾到极点,也美到极致。一下子就击到他心底深处。震撼归震撼,那时的夏木娜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有着美丽景致的路人甲,会有印象,但不会去刻意寻觅。 世事恁般凑巧,再见面时,居然是那般的精彩热闹,可乐在那个人头顶开花时,他笑了,好吧,人要随缘。 这女人就像是冰酒,外表亮丽,手感冰冷,入口甜美。不会品的人,喝到嘴里不过觉得比一般的葡萄酒香甜几分罢了。牛饮几口后,新鲜感过了,便觉得腻了。会品的人,才品得出其中的曼妙。珍贵的冰酒,是给会品的人饮的。 云翼看着女人默默下车,走向她那辆有着招摇的大红色的小polo,眼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夏木娜。”他唤。 “嗯?”我停下拉车门的手,回过头来,停车场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云翼墨如点漆的眼琥珀般澄透。 “人这一生,路边风景很多。大江大河,崇山峻岭,在在都是景,潭水虽清,至寒至深,而且已是死水,不如往前走,步移景换,也许下一景更适合你。” 我笑,云翼年轻的面孔俊朗分明,在于他们,生活处处都是景。在于我,最好的年华都在一个景边流逝了,守着的那一潭水已是我的全部,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又是个懒惰的人。 “谢谢。”我说得很诚挚,“再见。”中国的文字很奇妙,明明是分离,非得安上重聚的字。事实上,这世界上说出再见两字后,再不相见的人,比再见的人,多出太多了。 “晚安。”云翼回答,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那个说再见的女人,心里想的是再也不见吧。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发动了车头也不回地驶出停车场的女人,如果看一眼倒视镜,便知道生活永远不会如想象般那样如意。 第17章 生米做成夹生饭 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后,睡意全无。我现在过了睡觉的点,便不容易睡了,和少年时不一样,随时随地倒头便能睡。呆呆坐了半晌,我站起来准备收拾房间。卫生间,厨房,卧室,一间一间清理,所有与刘明轩有关的东西,全部都要清理掉。 十分钟后,我颓然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真要做到全部清理,连我自己都要清理掉了。十多年来,连发丝都渗透了他的气息,除非我剃度,否则如何清理。 哑然失笑,愚昧的女人,做不到忘记的是你的心,与东西何干,就算全部换新,连房子都换掉,心如何换得掉? 于是,我找到非常合理的偷懒理由,一任刘明轩的痕迹留在屋里点点滴滴在在都是,漱口杯,剃须刀。。。。。。 打开手机调闹钟,今天睡得太晚,明天晚点起好了,反正是周六,院长不巡视。我经受那样大的打击,上班迟到个一时半会,同事们肯定很能理解。。。。。。 手机打开,稀里哗啦一阵响,几十条信息窜出来,我懒懒地看着号码显示出来的名字,父亲的,母亲的,谢紫衣的,季易行,刘明轩,呵呵,一个都没有少。。。。。。等等,我死死盯着最后一个名字,揉了揉眼,没错,刘明轩,我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是做同学时养成的习惯,在一起多年都没变。 手指在屏幕上微颤,迟疑着要不要打开,今天受的刺激太多,如果他发信息来骂我,我会不会忍不住直接拨个电话让他半夜起来上上厕所解解手顺便照应下新娘子? 看?不看?不看我今夜不要想睡,看了可能是刘明轩今夜不要想安稳。那个,雷锋叔叔早就成了大爷而且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咱不是雷锋,舍已为人的事不干的,更何况说上天去也是他对我不起在先,他做了初一,我才做的十五。。。。。。当然宁可他不能安稳也不能我睡不着觉啊! “娜娜,没事吧?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平安的话,给你家人回个信息吧。” 我。。。。。。靠!他什么意思啊,这会儿跑过来装大尾巴狼了?我要他假惺惺来关心?nnd还不全是因为他。 “去死。”我不假思索指尖如飞,信息发出去后才意识到我又做了件蠢事,手机的时间明确指在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上,我的天啊,我没想闹他的婚礼,实际上我闹了,我也没想骚扰他的新婚之夜。。。。。。没事没事,他的习惯是睡觉就关机,我最多会骚扰到他美妙的新婚第一日的清晨。。。。。。 一分钟后,我被信息铃声告知,我确实骚扰了某人的新婚夜。 “你在哪里?”是他。 “能在哪?家啊。”既然骚扰了,就干脆回答呗。我继续。 十秒后,家里的座机响了,这么晚,谁来电话?我才拎起话筒喂了一声,对方便嗒地挂掉,靠,谁那样无聊?我没装来电显示,反正有事朋友们都打我手机,这座机平时也就一摆设。这会有点懊悔,要是装了就知道是什么号码了,半夜打这种骚扰电话,看我以后不天天半夜三更定时定点叫你起夜!这就叫骚扰与反骚扰。你不仁,我不义。 在沙发上坐到发困,手机都没再吭一声,我撒气般关掉手机,鄙视自己心底深处的期翼,爬上床睡着前,迷迷糊糊想到一个问题,刘明轩怎么这个点还没睡?他在等我的消息么?晃了晃头,笨女人,你好死了,都这样了还期待什么?说不定是人家春宵苦短舍不得睡,正在把生米做成熟饭呢。。。。。。哈哈,我在这个时候发个信息过去,说不定就做成夹生饭了。嗯,不错,感觉良好。。。。。。夹生饭,我笑出声来。。。。。。 第18章 有惊无险的早餐 手机闹铃如往常一样在早晨七点五十响起,躺在床上翻着眼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刘明轩的短信,我把开机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 被闹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也是随着年纪增长多出来的坏毛病,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可怜我难得想迟个到显示下我的哀愁。。。。。。 清晨让昨日微熏的头脑清醒过来,半夜那个电话,多半是刘明轩打来的,只为了证实我是否真的在家而不是说的气话。他什么意思?关心我么?还是。。。。。。我晃了晃头,从床上跳下来,打着哈欠眯着眼,赤脚走进浴室梳洗。 牙膏清凉的薄荷味冲入口腔直透入鼻,脑子如被水洗般清明,无论刘明轩是什么意思,他身边的位置都不再是我的。当第三者变成了受法律保护的妻子后,我这个所谓的前女友再搅和其中,便是放着好端端受万人怜悯的秦香莲不做,要去做万人唾弃的小三了。做小三不是我擅长的,当然,做秦香莲我也不擅长,那我擅长什么呢? 咬着牙刷我胡思乱想,不经意间抬眼,一声尖叫后,我把秦香莲类的全部甩到了脑后。镜中那个披头散发,苍白着脸,眼睛浮肿得如金鱼的那个女人是我么?我的上帝,乃不带这样的!智慧与美貌是我仅有的财产了,最近因为刘明轩的事件我一直觉得脑子不够用,再没了美貌,我岂非破产了?! 冲到冰箱拿眼膜,弯着腰翻得正欢时,身后一个声音让我差点一个趔趄栽进冰箱。 “你怎么又不穿拖鞋到处走?”我愕然回首,就见我亲爱的母亲大人端着煎蛋盘子优雅地立在我小小的餐桌前,秋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洒下朵朵金花,赞一个,我妈无论在何时何地以何造型出现都是美丽不可方物的。 献媚地扑过去,“妈,今天你好漂亮。” 我妈轻巧地一个转身便避开了我的熊扑,“去把自己打理好过来吃早餐。” “哦。”我是乖孩子的。 等我把自己重新收拾得可以见人来到餐厅时,我的父亲大人也已经坐在桌边看报纸了。我当然知道他在,为什么?这还用说,我妈根本只会烧开水,手上那盘煎得恰到好处的蛋绝对不会是她做的,而且我当时已经听到厨房有动静了。 “吃早点吧,做了你最喜欢的生滚牛肉粥。”父亲抬眼看看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继续垂眼看报。 我看了看桌面上散发着香气的生滚牛肉粥,粥白似雪,葱绿如玉,粉粉的牛肉片看来滑嫩香美,咕咚咽了口口水,好吧,就当是死刑前的最后一餐,先吃了再说! “吃慢点,小心烫着。”母亲大人叮咛着,顺手为我擦掉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 我微微偏了下头,很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我记事起,她便很少抱我,我的家教方针是,一切自力更生,从小培养独立生活能力。反常,太反常了。牛肉突然梗在喉咙里无法下咽,我推开碗,视死如归:“爸,妈,我昨天一时冲动,做了错事,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我的错误,你们尽管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并且保证悔改。” 我爸用诧异的眼光看了看我,又看看还剩下半碗的粥,慢悠悠地问:“今天粥做得不好?” 呃,“好吃的啊。”他今天就算出毒药来我也照吞不误,何况是真的好吃。 “那就吃完。浪费粮食是最可耻的行为。” “哦。”我立刻低头改正我的可耻行为。 一家三口安静地吃完早餐,直到喝咖啡时,我爸都没再开口,情况诡异啊,话说自从我二十岁要求租房外住后,我们全家在一起吃早餐的机会屈指可数,今天他二老跑过来,做了如此丰盛的早餐,绝对不会只是想与我一起吃个早饭那样简单的事。 咖啡喝完,我瞄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了,再不出门我上班该迟到了。“那个,那个。。。。。。”我呢喃着开口。 我爸看眼钟,“时间不早了,去上班吧,迟到不好。” 呃?就这样?我不可置信地张大眼,他们真的只是过来和我一起吃个早餐?没有教训,没有警告?那个,我昨天的行为可是犯了淑女的大忌,相当丢脸,我爸可能因此成为大家的笑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那天到场的好多是我爸的同事还有领导们。 “爸,”我低着头,没敢抬眼看他:“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去上班吧。晚上回家吃饭。”爸说。 我的脸立马苦起来,怪不得这会不修理我,敢情是要让我保持好心情去上班,只等晚上回家收拾我呢。 我哀怨地拎起包包,走到门边换鞋,扫了眼一排边的高跟,挑出双跟低点的穿上,脚还没好,龇牙咧嘴之间,眼角余光看到鞋架角落边白色的一次性拖鞋,撇了撇嘴,舒服是你舒服,可你也太丑了点是不是?我用目光嘲弄它,拖鞋静静躺在角落里,张开的入口,如大笑的嘴。 思想开着小差,我爸一句话把我从心猿意马中拉回到现实来。 “娜娜,今晚你唐叔一家会来我家吃饭,你下班时记得到聚香园带盒蛋糕,你知道唐阿姨的喜好的。” 我机械地应了一声,和父母道了别,边走边想,晚上请人吃饭才叫我回家吃饭的?那我爸就是不收拾我了?开车锁的啵的一声震清醒我的脑袋,我是猪啊?费这个脑子做什么?难道我还期待被收拾?靠,都怪那个死刘明轩,让我智慧美貌并失,诅咒你永远只能做夹生饭。我恶意地奸笑。 第19章 古有野史,今有八卦 古有野史,今有八卦,无论叫什么名称,雅也好,俗也罢,总之本质上是一样的。中国人对八卦孜孜不倦的追求,让八卦存在的历史自古至今源远流长,发展到今日那真是盛况空前,可以说有人的地方便有八卦,八卦新闻绝对比中央一套每日晚间七点整的新闻传播得快。。。。。。 我们医院小道消息最多、最八卦的地方当属各科室的护士休息室。我们这家医院,其他福利不见得比兄弟医院来得强,只有护士待遇好得令人嫉妒,我们院长说:护士是医院最辛苦的岗位,担当着相当繁重的体力劳动,我们不仅要给予护士良好的收入待遇,还一定要做好她们的后勤工作,让她们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得到最好的休息。以便能尽快恢复到最佳工作状态,更好的为病人服务。从而为医院带来更多效益。 这话怎样听怎样有道理也怎样别扭。难道一家医院只需要靠护士就可以了么?虽然我们其他职工的待遇并不比其他医院差,但与本院护士相比,还是差着一个档次的。不过我们从来没有怨言,而且都举双手赞成,夸奖院长大人英明。为什么?因为我们都知道院长大人最宝贝的女儿是本院的护士小姐啊。本来院长大人完成可以为她安排个轻松舒适的岗位,无奈我们的大小姐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我们医院的南丁格尔。坚持要战斗在第一线的护士岗位上。 于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更衣室便被重新改造,里面是更衣室,外面有沙发坐椅,还备有咖啡机,整天咖啡香气四溢,笑语喧喧,知道的是护士休息室,不知道的以为是医院咖啡厅。为我们医院的八卦事业打下了坚实的传播基础。一时之间,我们医院爱护护士之声扬名万里,护校毕业生们都削尖脑袋托人找门路想进我们医院工作,于是院长的效益是真的好了。。。。。。 因为周六,路上车不多,一路绿灯,我到医院时比往日都早。脚掌还是磨得生痛,我放下包包换了白大褂后,便去我们科的护士休息室,想到那边找双护士鞋套套。 早班的护士还没到,晚班的护士正在整理交接手续,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咖啡机倒是已经开了,浓浓的咖啡香气溢满整个屋子。我记得原来有几双新的护士鞋放在休息室边角的柜子里,翻了翻没看到,可能被收到更衣室里面去了,我推开更新室门进去找。 我钻进角落里把公用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我要的鞋,挑了双合尺码的换上,我站起来刚想出门,便听到外面一个脆亮的女声大声说:“你们知道么,昨天夏木医生大闹了刘医生的婚礼也!”是护士陈美。 靠,连护士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立定脚步,这会出去大家尴尬,早班护士换完衣服,就会出去交接班了,没多少时间的,我看了看表,离交接时间还有十分钟,这点时间我等得起。 “你怎么知道的?又没请你去参加婚礼。”细声细气是陆露。 “小蔓说的啊。” 小蔓就是我们院长大人的千金,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咬牙,死小蔓,掐死你,话那么多。 “刘医生这样做本来就不地道么,我们夏木医生哪点不如人,无论家境还是长相身材,都是我们医院拔尖的,听说他们都恋爱了好多年了,刘医生突然不声不响与其他女人结婚,让我也去闹。”丹丹真是好孩子,我感激涕零,居然说我身材好,生平头一回啊。 “男人啊,都靠不住,知道我们院这次去德国进修的名额给谁了么?”说话的是护士长施晓晓。我竖尖了耳朵,这个名额可是季易行一直在争取的,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了,无论是学术论文还是临床实践,季易行都是我们院最合适的人选。院长也暗示过这次可以安排他。 “难道是刘医生?”陆露向来脑子转得快。 我眼前一眩,室外已经炸了锅,“什么?”陈美大声道:“这是外科进修,刘医生毕业后就分配到了放射科,一直在x光室,根本没有临床手术的经验,凭什么他去啊?季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目前最有前途的一把刀了。不是都传闻这次的名额分配给季医生了么?” “在公告出来前,传闻都是传闻。定了刘医生了,我早上遇到院长办公室的宋主任,她说公告都弄好了,今天会贴出来。”护士长说。 “人家刘医生手术临床经验不足,说不定其他临床经验足啊,要不然一次例行体检的x光检查就勾搭上了方小艾?肯定功夫了得啊。” 黄了黄了,陈美你还是未婚女郎呢,思想怎么这样猥琐。 外面轰然大笑,话题又转到了刘明轩到哪里度蜜月的问题上,“加勒比海!邮轮!oh,mygod!让我遇上白马王子吧!我要到希腊去!我要坐邮轮穿越爱琴海!”陆露的羡慕溢于言表,大家七嘴八舌打趣她。 加勒比海,邮轮。 如今加勒比海有海盗么?我祝愿他们遇上加勒比海盗。。。。。。 第20章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 其实我传八卦的速度一点不比别人差。当休息室一班叽叽喳喳的护士们终于一哄而出去办交接班手续时,我悄然迅速地撤离事非之地,冲进办公室立刻掩上门拨电话。 “喂。。。。。。”听声音就知道季易行这家伙还在睡懒觉,一声喂糊里糊涂的。 “你还睡得着觉啊?”我咬牙切齿。 季易行听清是夏木娜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一轱辘从床上坐起:“你昨天跑哪里去了?现在人在哪里?” 谢紫衣迷迷糊糊睁开眼:“是娜娜?电话给我。” 立刻我便听见谢紫衣的魔音灌耳:“你还知道要打电话啊?昨天死哪里去了?电话都关了机?你知不知道你玩失踪把大家都急死了?你妈都快哭了!” 我把电话挪离耳朵一尺以上,nnd的中气那样足,哪里像死而复生的人,我妈要哭不是没哭么。算了算了,看在她虽然言语凶悍,但还是关心我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一般见识。 “先别说我了,我听到件大事。”我打着马虎眼岔开话题,和陌生男人吃饭喝酒到凌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我还在失恋中呢,要低调忧愁。。。。。。 “什么事?”紫衣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我有什么大事能说出来。 “那个名额,去德国进修的名额,你知道给谁了么?”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我立马明白他们早就知道了,心里沉沉的不是滋味,他妈的这算什么事。 “我找他去!”怒气上冲,我脱口而出。 “娜娜!”紫衣开口:“这年头,拿在手上的东西都不一定是属于你的,何况是没定下来的事呢?” “院长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我靠,他笑眯眯收下五十年陈的茅台时,说话的口气可是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 “计划没有变化快。”紫衣淡然。 “怎么可以这样?刘明轩明知道这个名额本来就是我爸争取来给季易行的!”为什么这样说?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季易行是我父亲最得意弟子,而且他的确在业务上有突出表现,临床手术做得那个漂亮啊,来我们院做手术的很多都是冲着他来的。可在这个论资排辈的社会里,外科那班子主任们全部不是留美就是留英留什么的洋博士后。一个个都说是为了报效祖国回来了。事实上,海龟派们说得好听是博士后,其实什么叫博士后?就是读完博士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继续留校为教授做研究课题的人!在国外人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跑国内就变成了一个学位了,真是可笑。但可笑归可笑,国人就吃这一套。季易行一个可怜的中国医科大学毕业的博士就什么都不是了。不但评级升职轮不到他,每次医院交流到国外进修的名额也轮不到他。 我爸也急啊,就拜托他德国同行朋友,弄来这么个进修名额,基本内定是季易行了,为这事,我爸生平头一次出去送礼,而且是送给他最不屑的师弟——我们的院长大人。 “娜娜,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紫衣叹口气,幽幽地说:“娜娜,你与他在一起多少年了?说变就变了,何况对朋友?朋友这两个字,你认识它的时候,它读朋友,不认识的时候,就只是两个方块图案而已。” 我默然,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我与刘明轩,万年修来的缘分,也不过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何况朋友。 “下班来我家吃饭吧,易行做了红烧蹄膀,你最爱吃的。小雨也想你了,一直念叨你呢。” 思雨,那个小家伙,想到她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奶声奶气叫小娜姨的调调,我心都柔了,结婚虽然有点可怕,但婚姻的副产品真是不错,我喜欢孩子。要不,我也流行一把?做个未婚妈妈? “娜娜?怎么不回答?”紫衣在电话里疑惑我的沉默,我哈哈一笑,收回胡思乱想:“今天不行,老爸大人让我回家。” “也是,昨天闹成那样,今天应该回去一下。” “我闹什么了啊。”怪事,人人说我大闹婚礼,我明明不过只倒了半灌可乐,还是在大堂里,都没进举行婚礼的地。 “你把咖啡倒他头上了?” “可乐。”怎么变咖啡了?可能,颜色差不多,传话的那个弄错了。 “管他是什么。”紫衣顿了顿,接着说:“倒得好。” “哈哈哈哈哈。”我捧着电话大笑,谢紫衣,我爱你。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91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91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