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仙道第一人》 第1页 《渣了仙道第一人》作者:太白很白【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温疏晏曾是绮梦崖主人,受众修者敬仰,因被昔日道侣背叛重伤经脉寸断修为被毁,成了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物。 不过天不亡他,救他的君渐行竟是个天生炉鼎,若是能和他双修必能修復他体内经脉修为。 君渐行模样生的好身段也好,却是个木愣子。 他看着为他包扎伤口的君渐行,道:「君子,要不要与我同修?我技术挺好的。」 君渐行没有回话,包扎完就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里,温疏晏是想着办法的勾引君渐行,每天睁开眼就是甜言蜜语,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海枯石烂只爱他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把君渐行给睡了,功力大增。 有效果,继续睡! 君渐行:「你上回说的成亲你想什么时候,我会负责的。」 温疏晏:「随便,你洗澡了吗?洗完了就睡觉吧。」 很快他功力就恢復了,一掌解决了君渐行,他绮梦主人需要靠个炉鼎恢復,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无视屋里屋外的大红喜字,他杀回绮梦崖把那对狗男男杀了夺回了绮梦崖,大摆三月宴席。 却不想在宴席上他看到了那个被他一掌拍死的君渐行,不对,不是君渐行,是逍遥门的掌门仙道第一人的君渐行。 同名同姓? 人前,君渐行:「原来是绮梦崖主人温疏宴,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不知绮梦主人可有同修?」 温疏晏:…… 人后,君渐行:「绮梦主人怕什么,你那一掌拍的这么果断,我还以为你不怕。」 温疏晏:…… 甜言蜜语渣受温疏晏x仙道纯情攻君渐行 註: 1:受非攻处,受非攻处,受非攻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2:故事无原型,全靠作者浪。 3:拍死攻纯属小情侣之间,没有伤及其他人。 —————————————————————————————————————— 内容标籤: 仙侠日常 主角视角温疏晏互动君渐行 一句话简介:骗心骗身渣了攻 立意: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第1章 刚过夏至两天,热了半月的天气终于是迎来了下雨,田地里的农作物早已被晒得奄奄一息,就连河道都接近干涸。 这一场雨,到是给解了燃眉之急。 雨点打在茅草屋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小小的院子内因着这一场雨积起一个个小水潭,靠近院门的一侧种着一棵枇杷树,树上结满果子,颗颗饱满,而树下则放着一个大水缸。 就见雨水顺着枇杷叶落在水缸中,水面传来阵阵涟漪。 雨声传入屋中,许是因为下雨,气息都带上了凉意,屋子角落中摆着几个瓷碗,碗中还有半碗水,此时有雨水从屋顶滴落就落在碗中。 温疏晏有些浑浑噩噩的醒来,耳中都是屋外的雨声以及屋中的雨滴声,思绪有些混沌。 下雨了? 他这么思索着,喉咙干涩好似火烧一般,下意识转头去看床边。 那儿摆着个小凳子,凳子上是一碗水以及一瓶药和纱布。 喉咙的干涩也更加的厉害,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他才缓缓起身想要去拿水。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全身上下就传来蚀骨一般的剧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好似刀搅一般,疼的他冷汗直流,刚刚还有些红润的薄唇此时也是苍白一片。 可能是太疼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去捂自己的胸口,然后就感觉到掌心湿润,还闻到了血腥味,令人非常的不适。 他低头看去,却只看到自己一手的血,雪色的里衣此时也已经被染红,格外的刺眼,清楚是伤口裂开了。 剧痛使他有些无法思考,抬头再次看向床边的小凳子,看着上面的药和纱布,他伸手去拿。 但因为实在是太疼他伸出去的手都在发抖,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他的眼前有些发晕,半个身子都已经挨在床边。 正当他即将碰到药瓶的时候,身子一个失力,眼前一晕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手撞在凳子上,瞬间将凳子给掀翻,上面的瓷碗药瓶全掉了下来。 瓷碗砸在地面,传来清脆声响,碗碎裂,水全倒在了地上,染湿了温疏晏的头髮。 而他也因为这么摔下来,疼的几乎就要晕厥过去,本身胸口的伤已经崩开,现在连其他位置的伤口也崩开了,一身里衣红了一大片,腰上缠着的纱布也是红了一片。 满身的伤,触目惊心。 温疏晏想要起来,可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勉强起来又会摔回去,正巧就摔在地上那一滩被他弄撒的水上,顿时脸上被染了污泥。 如此窝囊的模样,让他几度要崩溃。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废物,连最简单的爬起来都不行,他现在就是个废物。 他真恨,恨自己一次心软捡回来一只白眼狼,看他可怜就让他留在绮梦崖,教他修炼入道,还与他做了多年道侣。 结果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在羽翼丰满之际就是要杀他,若不是对他没有设防备,也不至于让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给钻了空子,才让他找了机会伙同他那从外面捡回来的情人杀自己。 第2页 他温疏晏就不曾对谁手下留情,唯二的两次心软就是留下了白眼狼,以及答应白眼狼留下他的情人。 也是他蠢,竟是一点没看出两个人早就暗度陈仓,这才着了两人的道。 要不是他先他们一步跳崖,怕是真得死在他们两人手上。 如今那两个白眼狼此时就在绮梦崖逍遥快活,而他这半月以来连动一下都费劲,手筋脚筋几乎被挑断,即使养好了伤他也是废物。 与此同时,紧闭的门被推开,门外走进来一人,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想是刚熬出来的,药碗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入门就看到摔在地上的人,那一身的血衣格外的刺眼,地上还有碎裂的瓷器。 他快步上去,将药碗放在一侧的桌上这才伸手去扶温疏晏。 不过因为温疏晏此时没什么力气起不来,最后只能抱着他去床上。 温疏晏感觉到身下的不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换做了柔软的床铺,他缓缓抬头看向抱他的人,模样生的极好,一双凤眸中能看到他的倒影,明亮清澈。 明明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衣裳,可却也掩盖不去此人姣好的面庞。 随着他的低身,墨发垂落正巧落在温疏晏的胸口,很快就晕上了鲜血。 温疏晏的手缓缓穿过君渐行的髮丝,随后轻轻拉住他胸口的衣裳,这才用着极其微弱的嗓音出声,「君子我心口疼,你帮我看看好吗?我不敢看。」说着他便又咳嗽了几声,使得他此时的模样是愈发的柔弱。 但毕竟是受了重伤,那怕他此时这两声咳嗽只是自己假意为之,还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 顿时疼意随之而来,他的脸色不由惨白,拉着君渐行衣裳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似是在压抑身上的疼痛。 越是这般,他的模样便越发的虚弱,看得人心生怜惜。 而后他又缓缓抬头,露出他纤细的脖颈,上面只缠了些许纱布,未被缠绕的位置,肤色白皙如雪。 似是有意无意地他靠近君渐行,唇则随之缓缓扫过君渐行的喉间,仿佛蝴蝶展翅一般那么缓缓一扫,留下些许温热,最后他靠在君渐行的耳边。 唿吸有些沉,隐约间还能听到细微的低吟声,压抑着那些疼。 片刻后,他才出声,「君子我心口好疼,君子……」低声唤他,温热的气息就喷撒在君渐行的耳边,说话间唇瓣则时不时都会碰到,带着无尽的暧昧。 天不亡他,那两个白眼狼绝对没有想到,在他跳下山崖后就被人救了,而救他的人竟然是个天生炉鼎,若是能和此人双修必能修復他体内经脉修为。 君渐行只感觉耳边有些暖,那一声声唤他的名字似是要传入他的心口一般。 他低头去看怀中的人,道:「可是伤口又裂开了,你且等等,我去请大夫来。」 想到刚刚看到温疏晏衣裳上的血,尤其是人从床上摔下来了,想必是伤口又裂开了。 听着温疏晏如此难受的声音,他只得去请大夫。 将人放回被子中,他才急匆匆拿起摆在角落中的蓑衣出门去寻大夫。 温疏晏皱着眉躺在被子中看着人离开,心中是非常的疑惑,莫不是自己的脸从山崖上摔下来时也毁容了?只是他明明记得只有几道划伤,这半月以来应该也已经恢復了才对。 既然如此,刚刚怎么君渐行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都这样了居然不为所动。 虽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双修,毕竟动一下都疼。 但若能双修一次,他体内的修为也能恢復一些,到时候身上的伤就能好的快一些。 不然他这废人之躯,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养好。 疼一次和疼几个月甚至可能更久,他还是清楚的。 奈何君渐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早在他第一次发现君渐行天生炉鼎的体质后他就试过,但是每次都没反应。 难道,他不行? 温疏晏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关着窗看不到外边的景象但是能听到雨声,非常好听。 这让他的思绪又有些混沌,好似快要睡过去。 但身上的伤实在是太疼了,每次快要睡过去就又会被疼醒,这让他的精神感觉到极度的疲惫,隐约间还感觉身上好热,额间还有薄汗溢出来。 唿吸也变得有些闷,张着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传来了说话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温疏晏有些晕乎乎的,看到走过来的君渐行,知道这是人回来了。 而君渐行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白髮老者,手里提着个箱子,急匆匆的有些喘不上气。 看着来人,他扯出一抹笑,用着极其微弱地声音道:「君子你回来啦。」 嗓音虚弱,听的人心疼,而他的脸色惨白,这抹笑看着就非常的牵强。 君渐行看出了他的难受,轻点头应声随后去看大夫,「大夫,麻烦你看看。」 大夫点点头,将药箱放在旁边然后才坐去床边,同时去探温疏晏的脉,随后去解他的衣服要查看他的伤势。 温疏晏看了看大夫然后将目光放在君渐行的身上,见君渐行准备出去拿热水,他立马眼中涌上泪水,眼尾处也泛起了红晕,似是在委屈一般。 他道:「君子我疼,我可以拉你的衣裳吗?」说完话音都带上了颤意,眼泪顺势落下。 梨花带雨,泪水如那鲛人珠,晶莹剔透。 第3页 他伸着手,可怜的不行。 君渐行只当他是怕疼,毕竟几次都能听到温疏晏软乎乎的窝在他怀中说疼。 于是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倒也没有伸手,只帮忙挡去了些许目光,能避免他看到一会儿大夫取下纱布时的模样。 但下一刻,他感觉衣服被轻轻拉住,传来细微的声音。 低头看去,见温疏晏紧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睫毛轻轻颤动。 微侧着头,露出他纤细的脖颈。 而随着大夫把衣服解开,温疏晏白皙圆润的肩头也跟着显露出来,就像是玉石一般,身上裹了许多的纱布,这会儿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非常的刺眼。 见大夫开始解纱布,温疏晏的身形也渐渐显露出来。 君渐行移开目光撇过头,并未再去看。 温疏晏也感觉到大夫已经剪开了自己身上的纱布,睁开眼去看君渐行,却见君渐行此时正看着一侧的窗户并没有看自己。 抿了抿唇,他才轻声道:「君子我的伤是不是很严重,我不敢看,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第2章 嗓音有些哑,唤着他的名字时带着无尽的眷恋,隐约间还能听出里面的疲惫。 温疏晏又小心拉了拉君渐行的衣服,装似祈求般。 那双手生的极好,指骨纤细分明,宛若凝脂。 只拉着衣服的一角,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眼含清泪,看着身侧的君渐行。 君渐行也在他的话中低头去看他,见他又哭了,微咬着的唇有些惨白,可怜的看着自己。 知道真的很怕,那些伤错中交杂,深可见骨,定然是怕的。 他点点头应声去看,而从这个角度很快就看到了温疏晏纤细的锁骨,那儿是为数不多没有受伤的位置,也就没有缠纱布。 随着温疏晏的唿吸,锁骨处也随之缓缓而动,偶尔还能听到温疏晏因为疼而传来的低吟,压抑着,愈发的令人心动。 他快速错开目光没有再去看,而是去看温疏晏受伤的位置,只是耳尖却是莫名的有些热。 纱布已经被剪开,温疏晏胸口的伤清晰可见,一道道触目惊心,有刀砍出来的还有用剑刺出来的,还有好几个血窟窿。 哪怕已经养了这半月,可这些伤依旧是血肉模煳。 也难怪温疏晏总是窝在他怀中喊疼,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不过比起刚把人带回来时的模样要好了一点,那会儿温疏晏满身都是血,连块好的位置都看不出来。 那时他正巧进山里打猎,看到了挂在树干上的温疏晏,满身的血一点点就滴落在小溪流中,好似是要将那小溪给染红一般,有些刺眼。 本以为人已经死了,却不想听到温疏晏求他救他,一声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祈求他。 也不知道为何会挂在树上,也不知为何会伤成那样。 想到那时温疏晏的模样,他的眉宇微微皱起,看不出神色来。 「君子……」温疏晏用着害怕的声音出声,同时拉着君渐行衣服的力道也不由得紧了些。 他很清楚自己表现的越柔弱,便越能激起其他人的保护欲。 所以他看着君渐行的目光就如同林间受伤的兔子那般,又害怕又恐惧,甚至还能看出一分颤意。 君渐行低头,看出了他的颤意,知道他是害怕,并未说其他的而是摇摇头,「没事,快好了。」 「谢谢你君子,若没有你,我该如何是好。」温疏晏笑着出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但这抹笑却仍是格外好看。 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忧色,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乖顺地对着君渐行笑,让人捨得不应他。 君渐行看着他的笑以及他的一番话,耳尖的热气又重了不少。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去看窗户。 又过片刻,大夫才给换了药包扎好。 君渐行起身送大夫出去,又从大夫口中听了一些有关于温疏晏身上伤的叮嘱,才推门回去。 屋里安静,只有雨声传来,床上的人好似睡着了一般没有动静。 他去桌边端起刚刚煮的药,这会儿有些凉了。 于是他又重新去倒了一碗热的去了床边,看到温疏晏昏昏沉沉的好似快要睡着了,于是他道:「先把药喝了再睡吧。」 温疏晏从昏沉中醒来去看君渐行,看到了他手上的药碗,动了动身子试图让自已起来。 但是他只动了一下就用着可怜的目光去看君渐行,一副自己没办法起来的模样,眼中又带上了湿润。 君渐行见状,先将地上的小凳子扶起,药碗放在上面,这才坐在床边伸手小心去抱温疏晏,让人能够靠在床头。 温疏晏本以为他会抱着自己却没想到只是让自己靠在床头,见人要离开他便顺势歪了上去依偎在他的怀中,同时还伸手去拉君渐行的衣裳,还不忘咳嗽两声,装似极其虚弱却又毫无办法的模样。 而后他抬头去看君渐行,强撑着出声,「抱歉君子。」说着还想自己起来。 脸色更白了,撑着君渐行的胸膛,一副非常吃力的模样。 君渐行见此只得将人抱入自己的怀中,生怕他一会儿更为严重。 「给你添麻烦了,君子。」温疏晏扯出笑道歉,目光又看了一眼他便开始咳嗽。 第4页 比较刚刚咳嗽还要更为剧烈,他缓缓抬头靠近君渐行的颈项,挨着他,唇也随之有意扫过他的喉间,然后他虚弱地出声,「君子你帮帮我好吗?我喉咙好难受,你帮帮我好吗?」边说边大口喘着气,带着温热的唿吸全数落在君渐行的脖子上。 他的声音柔软,祈求君渐行能帮自己。 君渐行看着他这般难受,可却不知温疏晏这个帮是什么意思,同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麻,只感觉温疏晏落在自己脖颈上的唿吸实在是烫的厉害。 也不敢松开温疏晏,就怕自己松开了,温疏晏会摔倒。 见他如此难受,整个人娇柔的就像是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帮该怎么帮,于是道:「我该怎么做?」 「你帮帮我,君子我的喉咙真的好难受,君子……」温疏晏没有应声只是不舒服的出声,脖子一直贴上他的脖颈,两人交颈相融,触碰之下,还带着些许酥麻,下一刻竟是还触碰到了君渐行的喉间。 几乎是下意识间,君渐行身形一怔,陌生的触感让他回不过神。 不过很快他就被温疏晏的声音给唤醒,见他越来越不舒服,咳嗽的也越来越厉害,脸色也愈发的差,这才伸手抚上温疏晏的脖子。 知道他脖子不舒服,只能在上头安抚一般的轻抚,希望他能好受些。 而温疏晏的身子有些热,掌心贴在他的脖颈上时也是烫的很。 终于他在安抚了一会儿后,咳嗽声渐渐消失了,他有些不敢去看温疏晏,只道:「好些了吗?」 温疏晏抬眸对着他浅笑,「好多了,就是有些累。」说完则依偎他的怀中,一副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模样。 身子单薄,只穿了一件里衣。 很快就没了声音,安静下来。 也是如此,君渐行也只得继续抱着他,瞧着他乖顺地靠着自己,墨发柔软贴服在他的脸上。 见他好似快要睡着了,转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小凳子上的药,他端起药去看温疏晏,「大夫说一日药不能断,等喝了药再睡吧。」递过去。 温疏晏也在他的话中睁开眼,瞧见了那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碗,那股浓厚的药香味传入鼻中格外的刺鼻,非常的难闻。 他因为炼丹所以对药特别的敏感,极不喜欢这种带着厚重杂质的药,不管是气味还是药效都毫无作用,尤其还非常的苦。 一想到这么苦,他就抗拒。 眉头紧锁,但因为他是低垂着头,又窝在君渐行的怀中,所以他此时嫌弃的模样并未落入君渐行的眼中。 温疏晏愈发的嫌弃,不过在抬头时他又换了模样,一副委屈可怜地表情,轻声道:「我可以不喝吗?好苦。」 「大夫说你必须喝药,不然身上的伤难好。」君渐行一五一十的将大夫临走时说的话告知。 但也看出温疏晏不喜欢吃药,毕竟之前几次喝药他也是这样软乎乎的说不想喝,知道他怕苦,于是他又接了一句,「我今日从山下回来买了一些糖,喝了药后吃糖就不会很苦,可好?」 「好。」温疏晏虽依旧嫌弃,但君渐行都这般说了,他也就顺着应了,而后又笑着道:「谢谢你君子,你是第一个这般对我好的人。」 君渐行没有说话,将人放回被子中去拿了白天买来的糖,然后才又抱着温疏晏餵药。 可能是伤太重,温疏晏的身子骨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他只能尽可能的避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抱着温疏晏给他餵药。 药苦,期间温疏晏一直皱着眉。 在君渐行低头来餵自己时,他又会软绵绵的喊苦,实在是让人心疼。 很快一碗药就喝完了,君渐行拿了一颗糖去餵温疏晏,「吃了会好点。」 温疏晏看着那颗糖张口含了过来,似是无意,舌尖轻轻扫过君渐行的指尖,带着不一样的湿润。 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口中,含了一会儿甜意驱散了他口中的苦涩,他抬头笑道:「好甜。」 而君渐行则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感觉温疏晏的舌尖还在上面,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缓不过来。 温疏晏见他一直盯着他的手,唇角微扬,哪里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开口时却又是疑惑不明白的模样,「君子你怎么了?」还用着茫然地目光看着他。 君渐行回过神看向温疏晏,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你先休息吧,我去煮饭。」说完将人放回到被子中,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后他匆匆出了门。 而在他离开后,屋里又陷入了安静,只剩下雨声缓缓传来。 温疏晏看着紧闭的屋门,思虑着该如何吃到君渐行。 从方才的表现来看,君渐行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兴许多撩拨几次,就能吃到了。 嘴角微扬带上一抹笑,后头也没再去想。 他此时非常的疲惫,口中的糖虽然驱散了不少苦涩但他就是觉得苦,最是讨厌吃这些苦的东西。 若不是需要,他根本不想喝这些,倒不如让他一夜疼着和君渐行双修,明日也许他的伤就大好了。 这么想了一会儿,他的思绪也有些混沌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 第二日晨起,天大亮。 温疏晏醒来时就听到耳边传来走动声,转头看去就看到君渐行正站在桌前将早饭摆在桌上,只是一些清汤白米粥,汤水更多底下才是一些米粒,还有一颗水煮鸡蛋。 第5页 看着站在那儿收拾的人,他小声唤他,「君子……」 君渐行拿着筷子的动作一怔,片刻后才回过头去看温疏晏,道:「可是口渴了?」说完准备去给他倒水。 不过温疏晏却是摇了摇头,同时惨白的面庞渐渐浮现一抹红晕,「君子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何事?」君渐行只以为他是难受,走了过去到床边。 温疏晏没有回话,只是用着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他,唇瓣轻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紧接着他朝着君渐行招了招手,示意他低身。 君渐行不知何意,但还是低下了身靠近温疏晏。 温疏晏看着靠过来的人微微仰头贴近君渐行的耳畔,用着些许羞涩的声音,轻声道:「君子我想去茅房,我难受,你可以帮我吗?」说话间气息全数落在君渐行的耳朵上。 第3章 君渐行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耳尖的红晕却是出卖了他。 但因为头髮遮挡,有些难看清。 那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耳畔,就像是猫儿再挠一样。 与此同时,温疏晏再次出声,「好吗?」小心翼翼地祈求。 「我扶你去。」君渐行出声,伸手去扶他。 温疏晏点头,在他的搀扶中从被子中起来,下床时身子又一副没力气的模样往君渐行的身上靠,额间也有薄汗溢出来,胸膛起伏似是难受一般大口喘着气。 仿佛这不过坐起身的举动,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抬头看向君渐行,满是歉意地道:「抱歉君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还是我抱你去吧。」君渐行说完伸手去抱他。 温疏晏点头顺势往他的怀中依偎,双手搂上他的脖颈,脸颊贴了上去,全身心的依偎着。 有意般他又贴上君渐行的耳边,小声道:「君子你真好。」唇瓣似有似无的扫过他的耳畔。 君渐行感觉耳尖痒,热气往自己的脸上扑。 什么也没说,转头去看他。 温疏晏此时也看着他,对着他浅浅一笑。 那张脸生的极好,这般笑着哪怕脸色不好,也是那般的吸引人。 君渐行不由得移开视线没有再去看,抱着他从床上起来往门外去。 外边的雨下的很大,院门口的枇杷树上结了大片的果子,不过可能是因为下雨,地上掉了不少。 周围还种了许多的花木,沐浴在雨幕中。 隐约间好似还能闻到雨后泥土的腥味,有些清爽。 温疏晏扫了一眼院子随后又去看周围,是一丛丛青山,而他们现在所居住的位置就在山中。 薄雾随着大雨瀰漫在山林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声,令人心旷神怡。 又看了一眼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君渐行,小声道:「君子我可能还需要你帮忙,会不会很麻烦你?」满眼都是歉意。 「无妨。」君渐行低声回应,并没有去看温疏晏。 同时他去拿伞挡在温疏晏的身侧,避免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同时也为他遮了风。 又走上一会儿他们就到茅房,因为需要帮忙,君渐行是抱着他进去的。 担心温疏晏没穿鞋子会不好站,地上还铺了干草。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小声询问,「可以站吗?」 「可以。」温疏晏淡笑着点头,随后才要伸手去解衣服。 君渐行见状再次收回目光,他看向窗户。 温疏晏侧眸看了一眼君渐行然后才去解衣服,解了一会儿他便故意往君渐行身上倒,面容惨白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 整个人都依偎到了君渐行的怀中,身子好似失力一般,就要摔倒。 君渐行察觉到了快速回头而后先一步将人给捞了回来,担忧出声,「可还好?」 温疏晏抬头,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只是有些累,让君子你担心了。」声音疲惫,听的人心疼。 他装似还想自己去站稳解衣裳,可是最后也只解开了一条带子,无奈只能去看君渐行,委屈地出声,「君子我难受,你可以帮帮我吗?」他疲惫的往君渐行的怀中靠,一手则顺手拉住君渐行的衣裳。 看着君渐行的目光是极其痛苦难受,让人根本捨不得拒绝。 君渐行虽还是有些不适,毕竟是帮人做这些事。 脸色微红,但看温疏晏如此难受,也只得开口应他去帮他。 「我会尽量小心不碰到你。」他低眸说着而后小心去为他解衣裳,至于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做,就连解手也是拉着温疏晏的手帮他,而后才去看窗户。 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在外面雨下的很大只隐约能听到,但他的耳尖还是热的厉害。 等到片刻后他才重新帮温疏晏将衣服穿上,同时抱着他出去。 开门的瞬间,屋外带着雨水的凉意就往他们的身上扑,人也清醒了不少。 以免碰到温疏晏,君渐行将人往怀中又抱了一些,这才抱着他去洗漱。 温疏晏看着水中的自己,脸上的那些伤大致已经好了。 先前看时他脸上的伤实在是厉害,虽说那些伤只要炼颗容颜丹便可立即恢復,但如今他修为尽失别说炼药了就是分辨药材都困难。 他喜颜,不管是其他人还是自己。 更何况他现在还得依靠这张脸,若是毁了可就难引君渐行动情了。 第6页 对他的容颜他还是清楚的,在绮梦崖时就不乏追求者,但他喜颜,那些人没一个能入他的眼。 唯一入了眼的还险些死在他手上,白眼狼。 而君渐行的颜他甚是欢喜,又是天生炉鼎能助他修炼,他对此是更加欢喜。 可惜,君渐行难动情,这倒是让他有些难办了。 莫不是说,他已有心上人。 想到这个可能,他倒也觉得也许真有,只是这样就麻烦了。 而这半月以来,除了那位大夫他就没见过其他人来,实在是摸不准。 见君渐行拿了热水帮自己擦拭身上的血迹,随后帮自己脱衣服准备帮自己换纱布。 也没有推拒,反而主动靠近君渐行,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靠在他的肩头。 药洒在伤口上时疼的他额头直冒汗,不过他以前受过的伤更重,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承受。 不过现在君渐行在,他故意装似自己很疼的模样然后抬头可怜巴巴地去看他,「君子,疼。」 「抱歉。」君渐行出声道歉,手上动作放缓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将药洒在他的伤口上。 并未去看其他位置,他只小心为温疏晏包扎。 温疏晏全身上下都是伤,只有偶尔几处没有受伤,其他遍布刀伤剑伤,就连腿上脚上也都是,尤其是他脚踝手踝的位置,因为被挑断了脚筋手筋,那些伤口极其吓人。 握着温疏晏的脚,他将纱布一点点缠上去。 目光有意避开了他脚背的位置,手则下意识握紧了些。 很快他就包扎好,小心放下又去帮他包扎另一只脚,同样和刚刚一样避开温疏晏脚背只将目光放在他受伤的位置,但握着他脚的手却是忍不住收力,将其牢牢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温疏晏思虑了一会儿,他道:「君子,你可有心上人?」 君渐行不知道温疏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看他,疑惑道:「为何这般问?」 「只是好奇。」温疏晏应声,随后又道:「可有?」 君渐行只当他是真的好奇,摇头,「没有。」说完低头继续为他上药。 也是这话,温疏晏笑了起来。 没有啊,那就好办了。 他看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人,道:「那君子,要不要与我同修?我技术挺好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看着君渐行,期待着等他回应自己。 君渐行手上的动作也因着他的一番话止住,片刻后他才继续为温疏晏包扎,期间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到包扎好后,他拿着药和热水就直接出门了,徒留下温疏晏在屋里。 温疏晏看着离开的人疑惑出声,「生气了?」 明明君渐行什么话都没说,但那一瞬间他就是感觉到君渐行好似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他就不明白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想和他同修所以生气了,皱着眉思虑。 又过片刻,君渐行才回来,手里又端了药碗,热气腾腾的。 他走到桌边,并未去看温疏晏。 温疏晏难得的没有去想那碗药,而是看着君渐行,见他放下药碗又自顾自盛粥和剥鸡蛋壳,连看自己都不看,看来这是真生气了。 很快,君渐行就拿着一只小碗过来,里面是满满的白米粥,只薄薄一层的清水,另一只碗里则放着剥了壳的鸡蛋,白嫩漂亮。 走到床边,他又自顾自的拿勺子来回翻了翻确定不烫后,取了一勺餵温疏晏。 温疏晏没吃,只是看着君渐行,随后道:「君子可是生气了,我能知道为何吗?」 君渐行止住动作看着温疏晏,见他一脸疑惑,沉默片刻,他道:「不可作贱自己,你不需要服侍任何人。」 也是这话,温疏晏知道君渐行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不是因为他说想要和他做同修生气,而是因为那句技术好生气,以为自己要服侍他。 当然,如果这样能把人忽悠双修,他是不介意的。 不过可惜,君渐行介意,人还挺保守,也明白难怪之前怎么撩拨这人都没反应了。 他想了想然后红了眼眶,同时伸手好似去抹眼泪一般,眼中同时盈满泪水,轻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我上头有个哥哥,底下还有个弟弟,我是老二,家里穷我也就一张皮囊生的好又手无缚鸡之力干什么都不行,爹娘便时常嫌弃我打骂我,还不给我饭吃。」 「一年干旱家里没了余粮便把我给卖去了小倌院换了钱,无论我如何祈求,爹娘都不愿带我回去。」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若我能像哥哥和弟弟那般有用就不会让家里饿上肚子,也许爹娘也会多喜欢我一些。」 「在小倌院他们让我学伺候男人的事,我本不想学但若我不学他们就会打骂我,不给我饭吃,我便学那些,我什么都没有我便想着君子你是我恩公,我需要报答你,我技术真的很好,我愿意以身相许的。」 「还是说,君子你嫌弃我是小倌院里出来的?」 他说着眼中的泪水顺势落下,眼泪宛若玉石,一颗颗顺着眼角落下,染湿了他的脸庞,最后晕湿了他的衣裳。 看着君渐行的目光满是委屈,轻咬着唇,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第4章 美人落泪,让人如何不心疼。 君渐行听着他的一番话,看着他娇弱落泪的模样,以及他眼中那害怕被嫌弃的神色。 第7页 他不知道温疏晏之前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怪这么爱哭,也难怪他会说出那番讨好人的话。 而他现在身上的这些伤,他想定然就是在小倌院内被人打的,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山崖底,怕是从那小倌院中逃出来时,又被人追着才不得已跳崖。 也不知他是用了多少的法子才千辛万苦从那牢笼中逃出来,不免对自己方才的举止有些懊恼,他道:「抱歉,我不知你过的这般。」 「没事,也怪我没有将事情告知君子。」温疏晏出声,随后又道:「我害怕君子你会嫌弃我,我的身子虽然脏了,但是我的心是干净的,君子你可嫌弃我。」 他说着说着,眼泪也是越发的厉害,深怕君渐行会不相信,他忙又道:「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剖了心给你看,我只是只是……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而我又什么都不会只会这些。」说着还去扯自己的衣裳,似是下一刻就要剖心给他看。 君渐行见温疏晏扯衣服哪里不知他要做什么,快一步握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但可能是力道大了,且温疏晏手上有伤,这么握住后,温疏晏疼的脸色煞白,泪眼婆娑地去看君渐行,薄唇微启,「君子我疼。」 声音软糯,还带着哭腔。 君渐行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收了手。 不过又担心温疏晏会突然失去支撑点手会垂下去,让他更疼,所以仍然是握着,只是虚空不至于捏疼了他。 他出声道歉,随后道:「我从未嫌弃过你,不可这般伤害自己,你也不需要让任何人相信你而伤害自己。」 「可是真的?」温疏晏咬唇出声,漂亮的眼眸含着泪看着君渐行。 在看到君渐行点头后,他才笑了起来,道:「君子你对我真好,若你是我夫君该多好,我定会幸福一生。」 可能是刚刚那一番闹腾他有些累,身子娇软,他道:「君子我可以靠着你歇一会儿吗?我有些累。」说完也没等君渐行开口,他已经依偎上去了。 君渐行这段日子虽然已经有些习惯温疏晏窝在自己怀中,但大部分都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无意识,像现在这样主动的还是第一次。 他下意识要退开,但紧接着就听到温疏晏出声,「君子你的怀抱好温暖,我从未感受到这般温暖的怀抱,小时候爹娘对我非打即骂,长大了在小倌院也是毒打,好温暖,君子你真好。」 说着说着,他的话音都弱了几分,好似快要睡过去。 君渐行也因为他的话止住了动作,低头去看怀中如猫儿的人,软乎乎的,抱起来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想要剖心的一幕给扯乱了衣服,此时衣裳慵懒的滑落在肩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温疏晏藏在衣裳下的背嵴。 哪怕裹了纱布,但却依稀能看到弧度。 他快速收回目光去看窗户,好似从未看到过一般,面色平静,但乱了的唿吸却是出卖了他。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唿吸才渐渐平稳下来,注意到怀中的人这么久了也没有动静,有些担心的低头看去。 却见温疏晏缩着身子窝在自己的怀中,传来极其微弱的唿吸声,这是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放回了被子中。 正准备将早饭放回去再热热,等温疏晏醒了再吃。 只是他刚起身就发现有什么拉住自己的衣摆,他疑惑回头却见温疏晏皱着眉睡得不怎安生,苍白的手则拉着他的衣服。 于是他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准备将自己的衣服从温疏晏的手中给扯出来。 但他一动作,温疏晏就也跟着动作,甚至还挪着身子脸庞直接压在了他的衣摆上,让他没办法离开。 没办法,君渐行只得伸手去捧温疏晏的脸颊,试图将自己的衣服给解救出来。 在碰到温疏晏脸颊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推了一些,片刻后才捧着往一边靠,动作是格外的小心。 正在这时,温疏晏有了动作,可能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快速拉住君渐行的手,无意识间竟是与他指尖相扣,随后又枕在自己的脸颊下。 这一幕,使得君渐行整个人不由一愣,目光看向两人相扣的手。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幕,可此时却显得格外暧昧。 指尖缠绕,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温疏晏的手非常的白,就像是凝脂白玉一般,很是漂亮。 放在他的掌心时,甚至还能感受到阵阵热意。 瞧了片刻他就回过神,动作小心准备将自己的手抽离,但在这时却见一滴清泪落下,打在温疏晏的手背上,顺着滑下来时又拂过了君渐行的手。 温热的泪水仿佛还带着无尽的委屈一般,烫的人心间酸涩,惹人心疼。 紧接着,温疏晏传来极浅的说话声,似是梦呓,「爹爹娘亲别卖我,阿疏会听话,别卖我……」 君渐行此时正弯着腰与温疏晏离得很近,所以一下就听到了他口中的话。 那一句句的祈求带着哭腔,听得人心疼。 本是打算离开,但此时看着温疏晏这般他也没有急着离开了,低眸看着床上陷入梦魇的人。 看着他眼角滑落的泪水,下意识他伸手想要为他拂去。 但在即将触碰到时却又止住了,最终收回了手,什么也没说只去扯他挂在肩头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帮忙给穿回去,免得他受凉。 第8页 坐在床边看向窗户,因为下雨他没有开窗,就怕外边的雨飘到屋里还带来凉意。 又看了一会儿,注意到温疏晏似乎是已经睡沉,梦呓声消失了,他低头去看了一眼,见温疏晏依旧是拉着自己的手但却已经没有再哭,看来是没有梦到那些了。 大约又等了片刻,确定温疏晏没有再做噩梦,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给取了出来,起身拿上早膳汤药去了厨房,给重新热上。 在他离开后片刻,温疏晏睁开了眼。 他看了一眼屋门,随后侧眸去看自己的衣服,想到他刚刚居然帮自己把衣服又给穿回去了。 木头。 他轻喃一声,这才再次睡下,确实是挺累的。 并没有睡多久,到中午的时候他是被苦醒的,那种深入骨髓的苦,竟是让他瞬间忘了身上的疼。 好苦。 不适的苦涩,让他感觉胃部引来一阵翻江倒海,噁心的他有些想吐。 事实证明,他真的吐了。 快速睁开眼,下一刻就爬到床边,直接将口中的液体全给吐了出去。 真的好苦,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割了。 眉头皱的更加紧,脸色也变得更加差,好似要将肚子中的胆汁都给吐出去才好。 好在他因为不需要吃凡人的食物,只是象徵性的吃了一点,现在吐出来的也就一些清水。 君渐行此时就在旁边,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看到温疏晏突然趴在床边吐起来,忙将药碗放在旁边这才伸手去抱他。 轻轻拍抚他的后背,他道:「可还好?」说罢又去倒了一碗清水餵他。 温疏晏这才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抬眸时看到了君渐行摆在旁边的药碗,顿时知道为什么这么苦了,是君渐行在给他餵药。 平时都是他清醒着喝,哪怕是他被救回来时也是有意识的状态下喝,现在这无意识下喝还真是第一回,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抗拒。 他真的极不喜苦。 转头看向君渐行,他轻轻摇头,「只是一些老毛病了。」 「何意?」君渐行疑惑。 温疏晏稍稍起来了一点,同时身体虚弱缓缓靠在君渐行的怀中,攥着他的衣裳,道:「小时候爹爹娘亲罚我不吃饭,有时候只是一天,有时候却是三五天,可是我好饿君子,但是我又寻不到吃的,爹爹娘亲将吃的都锁了起来,我便只能拾一些泥土野草填肚子。」 「时间久了肚子就有些撑不住了,偶尔就会这样,不是什么大事,吐过一回就好了。」 他说着抬头笑了起来,但眼眶却是红红的,委屈地不行。 君渐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低头去看怀中的人,终于还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寻大夫瞧瞧,若是病还需得治,不若你时常这样更难受。」 「好,我听你的君子。」温疏晏乖乖点头,同时伸手搂上君渐行的颈项,窝在他的耳畔。 然后他笑了笑,轻声道:「君子你真是个好人,谁若是能做你的心上人必定会十分幸福吧,我好羡慕,君子。」说着靠近他的后脖颈,似是有意无意唇贴了上去,就像是轻吻一般。 君渐行没有推开他,只是撇过头并没有去应他的话,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你无需羡慕,你便是你,无需羡慕他人。」 「好。」温疏晏笑盈盈地点头。 但很快他似是有些不适,难受的往君渐行的怀中蹭了蹭,一声轻哼随之传来。 君渐行听到了,以为他是身上的伤又疼了,小心揽着他的腰护着他避免他摔倒,但手却并没有碰到他的腰。 侧眸去看温疏晏,他道:「可是伤口又疼了?」 温疏晏红着脸摇头,随后去看他,咬着唇呢喃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君子我后背有些痒,你能不能帮帮我,我难受。」说完又是一声轻哼,窝到了君渐行的怀中。 第5章 君渐行感觉到怀中人因为不舒服乱动,还一个劲求他,声音娇嗔的很。 他的耳尖是又红了片刻,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你莫要乱动,我帮你便是。」 「好。」温疏晏点头,然后就靠在他的肩头。 君渐行也不敢去碰温疏晏,这于理不合。 但温疏晏难受,并且又开始乱动,他才终于伸手抚上他的后背,「可是这儿?」轻轻点在他后背嵴的位置。 「还要往下一点。」温疏晏小声回应。 君渐行又试探着换了个位置,指尖触碰到他的髮丝最后又抚上他的衣裳,道:「这儿吗?」 温疏晏再次摇头,然后道:「右边一些,君子你快些。」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话,但听了却是有些暧昧。 君渐行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离开,最终寻到了让温疏晏不舒服的位置,这才小心挠,就怕会碰到他受伤的位置。 而他的反应,温疏晏自是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又搂紧君渐行的颈项最后贴上他的脸颊一侧,小声道:「君子你对我这般好,若是哪一日你有了心上人,可也会这般对他好?」 他说着似是有些失落,有意无意的蹭蹭君渐行的脸颊,随后才又道:「好想永远和君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君渐行听着耳边软绵绵的话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但手上的动作是又变得柔了几分,好似怀中人是什么珍贵至宝一般,一碰就会碎。 第9页 等到片刻后,他道:「现在可好些了?」 「嗯,好了。」温疏晏乖顺的点头,从他的怀中出来。 不过刚出来他就又倒了回去,窝在君渐行怀中他闷闷出声,「对不起君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声音又有些哑了,好似又要哭了。 「无事,你受了伤。」君渐行安抚出声,随后又道:「你早膳没有吃,这会儿已经正午,吃些东西再休息,我一会儿要去山下集市,可要给你带什么?」说完又去帮温疏晏穿衣裳,刚刚一折腾又乱了。 温疏晏摇摇头,「只要君子你平安回来我便心满意足了。」说完笑了起来。 「好。」君渐行看着他的笑颜缓缓移开视线看向一侧,随后道:「我去拿午膳。」说完起身去了桌边。 因为温疏晏受伤吃不了其他的,只能喝粥。 粥碗中的大部分都是清水,只有底部沉了不少米粒。 他小心将那些米粒盛到小碗中,随后拿着那颗剥了壳的水煮鸡蛋去了床边,摆在小凳子上他伸手去扶温疏晏,动作小心翼翼。 很快温疏晏就坐在了床边,他歪在墙面微喘着气,额头上还布满了薄汗。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是一句话未言,但脸色却是变得格外的差,也越发的娇柔。 好半天后,他才道:「君子,我可以靠着你吗?我背好疼。」说完便用着满是歉意地目光看着君渐行,模样更是显得有些无助。 君渐行听着他的话随着去看那面墙,是用黄土堆砌,坑坑洼洼的,再看温疏晏那一脸歉意的模样,明明就很不舒服快要落泪,可却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实在是令人心疼。 尤其是温疏晏后背也有伤,虽然没有身前那么厉害,但靠在这么坑坑洼洼的墙面又如何会舒服。 瞧了片刻他点点头,伸手将温疏晏抱了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这才将粥碗递给他。 「君子,谢谢你。」温疏晏抬眸去看他,容颜也越发的精緻漂亮,而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是有星光在里面一般。 君渐行下意识错开目光,然后道:「无妨,吃点东西吧。」 温疏晏瞧着他有些不适宜的模样轻笑了笑然后才去看他手上的碗,他早已辟谷千年,根本不需要吃凡人的食物。 不过要攻心,自然还是得吃上两口,若是他一点也不吃在君渐行眼里岂不成妖了。 于是他拿起汤勺吃了两口,也是在尝到第一口的时候他便感觉这粥有些甜,眼前不由一亮。 竟是甜的。 不由得他就多吃了两口,而后才转头去看君渐行,道:「真好吃,君子是如何做的,怎的能把这么一碗粥做的如此好喝。」 「我在家里时也喝过粥,虽然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汤水。」 说着他又嘆了一声气,但很快他就又抬头去看君渐行,道:「虽然都是汤水但能吃到东西我还是很开心的,可那粥却是苦涩难吃,不像君子你做的,有些甜,君子你可是放糖了?」说着又吃了一口。 他再次去看君渐行,眉眼弯弯,「真的好甜。」 「放了一些。」君渐行应声,然后低头看着温疏晏比平时多吃了几口。 很快温疏晏就吃不下了,他又窝在君渐行的怀中,软绵绵地道:「君子我好像有些吃多了,难受,你帮我揉揉好吗?」说完伸手去拉君渐行的手。 他只握住君渐行的一根手指,然后给攥着放到自己的腹部。 隔着衣料纱布他能感受到君渐行掌心下的烫意,烫的他似是无意传来一声轻吟,然后抬头去看君渐行,再次道:「君子好吗?」 君渐行看着自己的手放在什么位置,帮温疏晏换纱布时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但基本就是刚碰到就立马移开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直接贴在上面。 他甚至能感觉到温疏晏唿吸时腹部传来的动静,一起一合,只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麻。 快速收回手,他准备开口。 但抬头时却看到温疏晏又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紧咬着唇,好似要将其咬开口子似的。 随后,他道:「君子可是嫌弃我的身子。」说着哭的也更厉害了。 「我并没有。」君渐行一见出声解释。 但温疏晏哭的是更加厉害,无奈君渐行轻嘆一声气,道:「可是真的难受?」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 君渐行虽迟疑了好一会儿,但看着温疏晏那可怜巴巴非常不舒服的模样,还是抚了上去,小心的帮他按揉消食。 只感觉温疏晏的腹部按揉起来就像他的性子一样,软软的,说上两句话就会哭,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哭呢。 他不敢去看温疏晏,掌心下的触感格外的清晰,左撇右看下他最后只得去看墙角。 那儿摆着几只碗,这两天雨下的大,屋顶又只是茅草,不免有雨水渗进来,连着两日没有将水倒掉,这会儿碗中的水快要满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温疏晏点头,然后就一直看着君渐行。 君渐行注意到了,刚刚思绪转移到那些水碗上也清醒了不少,此时又见温疏晏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疑惑出声,「为何一直看着我?」 「君子你生的可真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生的最好看的。」温疏晏笑颜涟涟的夸他。 第10页 这让刚清醒了不少的君渐行又是一个怔然,他快速撇开目光,道:「莫要胡说。」 明明也不是没有人这样说过,但从温疏晏口中说出来却是莫名的有些暧昧。 「真的。」温疏晏忙出声,随后又道:「你看你眼睛生的好看,眉毛生的好看,鼻子生的好看……」 边说他还边用手去点,目光一点点往下移动,手指着的位置也跟着一块儿移动,最后他的手停在了君渐行的唇上。 正要点上去时,君渐行却是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温疏晏被突然抓住手他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君渐行同样低眸看着自己,那双凤眸中让人看不出神色来。 明明这两天因为下雨天凉了不少,但这会儿却是又热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看着,竟是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还是温疏晏先一步有了动作,他的手轻轻勾了勾君渐行的手指,然后出声,「君子。」 这一声带着无尽的暧昧,他微微仰头靠近君渐行,看着君渐行美眸含笑,道:「君子可有与他人接过吻?」说罢靠近他的唇,顺势贴了上去。 美眸半阖,拂散了他眼底的笑意更多的还是柔情,身子也更加的贴近君渐行。 这也使得君渐行竟是有些缓不过来,只愣神地看着吻上来的人,越是靠近越是能闻到温疏晏身上淡淡的香味,隐约间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并不浓更多的还是香味。 他一直都知道温疏晏生的好看,从他将人带回来那时就发现了,以至于这般靠近时不由恍了神。 就在即将吻上的一瞬间,窗外勐地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顿时就将他涣散的思绪全数收回人也清醒过来了。 看到温疏晏吻来,他终于是有了动作,快速撇过头躲开了温疏晏。 温疏晏的唇只细微的扫过君渐行的脸庞,留下了温热的触感,而君渐行的耳尖此时早已通红。 「君子?」温疏晏有些失望没吻到,不过还是装着疑惑去看他。 「抱歉,是我唐突了。」君渐行出声道歉而后快速起身,背过身不敢去看温疏晏,紧接着道:「今日雨大,路上怕是不好走,我先去镇上免得夜里赶不回来。」说完将没用完的午膳全给收拾起来。 在看到那碗药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嘱咐温疏晏喝,这才急匆匆出去。 开门的一瞬间,屋外的凉意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气,同时看向一侧,那儿种了不少的花木,而其中一个他用木头搭建的花瓶这会儿掉在地上,想必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缓缓唿出一口浊气,他将东西放去厨房,然后穿着蓑衣去了花木旁将花给扶了起来又放回原位这才离开院子下山,手里还提着早上打来的野味。 温疏晏看着离开的人,愈发觉得失望。 片刻后他才转头看向那碗药,还冒着热气,药香味缓缓而来。 他皱起眉,真苦。 还没喝他就觉得苦,这要是喝了肯定更苦。 抬头去看紧闭的窗户,听着外边的雨声,他起身从床上下去,拿着药碗缓缓走向窗边。 因为被挑了脚筋,哪怕已经修养了半个月已经能勉强走路,但也走不了太多,走上两步他就要休息一会儿。 约莫片刻后他才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顿时有雨水卷着风拂了进来。 有些凉,他只感觉喉咙有些不适,低头咳了两声才又再次去看窗外,同时准备将碗里的药都给倒了。 不过他下意识想到君渐行的那一碗粥,每次都是水多粥少,而且还是住在茅草屋,应该是没什么银钱。 买药废的银钱也不少,如此倒了到是有些浪费了,虽然他真的很不喜苦。 转头又见摆在小凳子上的糖,是君渐行给他留的,他低头去看药碗,最终还是把药给喝了。 苦涩的气息很快在口中蔓延,噁心的他又想吐了,忙去拿了那颗糖吃了这才好了一点。 眉头还是皱的很紧,他道:「果然真的很苦。」说完他就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没什么力气准备歇一会儿再回去。 放下药碗他去看窗外,见窗外种了许多的花,可能是因为下雨了,这些花木争相开放,在雨幕中嬉闹,美不胜收。 除了窗外,往一侧看那儿也种了不少的花木,而且看得出被养的很好。 这是喜欢养花吗? 他靠在窗边,双手搭在窗沿,下颌则靠在手臂上,看着外面的景象。 又过一会儿他才关上窗户回去,还不忘把药碗给放回小凳子上,免得君渐行回来看到他去过窗边,那可还怎么往他怀里扑。 * 夜幕降临,君渐行此时正站在一处糕点铺子前。 雨下的很大,他手上还提着刚买回来的粮食,身上穿着蓑衣,雨水打在上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头上戴着斗笠,但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他脸上还是溅了不少雨水。 看着眼前的糕点铺子,能闻到从里边儿溢出来的甜香味,他不由得就想到温疏晏中午多吃了两口的甜粥。 之前温疏晏每次都只吃一两口就不吃了,但中午难得多吃了两口,而中午他放了糖,想来应该是喜甜吧。 正巧见里侧出来两人,看到其中一人尝了一块糕点甜的很是高兴,他想到温疏晏吃到甜时的模样也是这样。 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才进去。 第6章 第11页 因为下雨的原因,铺子内只稀稀拉拉几个人正在挑选糕点,铺子伙计正在为他们一一做介绍。 君渐行四下看了看,铺子内装修华丽,但可能是因为马上入夜,铺子里的糕点卖的差不多了,只有些许还未卖出去,但仍然是琳琅满目。 铺子伙计看到了他,急急忙忙上去,「这位公子可有看上的,小的为您装起来,今日雨大,掌柜特意让我们打了折售卖,不若留到明日也卖不了了,公子您看需要什么,小的给您介绍介绍?」边说还边笑呵呵地,非常热情。 同时他还帮君渐行去脱蓑衣,还不忘解释一句,「公子我给您把蓑衣放那儿去,一会儿小的再给您拿。」 实在是雨太大,这蓑衣上都是水,走来走去难免会把屋里给弄湿了,就怕有人不小心踩着地滑,那可就遭老罪了。 君渐行此时也回过神来,忙出声道歉。 伙计连连摆手将蓑衣放去了角落中,那儿还摆了两把伞,想必就是还留在铺子里挑选糕点的客人放着的。 很快伙计又回去了,他看出君渐行只是看着那些糕点,却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想法。 再看他身上的穿着以及手上的东西,大致有了个猜想,他道:「公子可是想尝尝鲜,若是想尝尝鲜小的推荐您买这个云片糕,这个味道也是极好,香甜软糯,是由糯米粉做出来的,甜味适中,只是尝尝鲜买这个准没错。」指着摆在上头的云片糕介绍。 君渐行顺着看过去,见那儿摆着一叠长长方方,纯白如雪的糕点,一片片交叠摆放。 似乎是为了增加美感,上边儿还撒了几粒桂花。 看着这,他不由得就想到温疏晏的手,白净纤细,若是那桂花是在他的手上,定然也是极好看。 想了想后,他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嘞。」伙计手脚麻利的忙将云片糕取出来给包了起来,递过去后道:「公子您拿好,小的给您拿蓑衣。」说完去帮忙拿蓑衣。 君渐行道了谢,又将云片糕的钱付了,这才急匆匆的入了雨幕中往家中赶。 * 天色暗下,雨下了一日都未见停。 温疏晏睡了半日精神好了不少,睁开眼时眼前是漆黑一片。 天黑了? 此时他有些不知时辰,耳边除了雨声外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他缓缓从床上起来,伸手去摸床沿,因为无法在黑暗中看清什么,只能依靠听觉以及触觉才能让他确定自己现在在哪里。 摸索了一会儿他才摸到床沿,耳边仍然只有雨声。 若是以往君渐行肯定会在,想到君渐行说下山,是还没有回来吗? 试探着,他出声唤君渐行,「君子你可在?」 屋里空空荡荡,他这一声轻唤下回应他的也只有屋外的雨声。 想着是不是在厨房,于是他又去唤君渐行,「君子?」 寂静的屋中仍然是没有人回应他,依旧只有雨声,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让他心中有一丝慌乱,年少时他因修炼太过激进导致走火入魔,即使当时缓过来了但却也落下了这个毛病,无法在黑暗中看清事物。 所以他很少会在夜晚离开绮梦崖,即使是出门游玩也不会在入夜后出门。 而这个病症他也从未与人说过,就连那个白眼狼他也不曾提过。 也幸得他不曾提过,不然他的下场可不会如现在这般简单,只会死的更惨。 但以往他即使不出门可随身携带宝器不至于真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且修炼精进耳听八方,可如今他成了个废物,耳中除了雨声外便什么也听不到,难免会有些慌乱。 如果这个时候白眼狼找来,他活不过片刻。 此时唯有光,他才能安心一些。 依稀记得桌上是摆了灯油的,只要点了灯便好了。 于是他扶着床沿缓缓下床,身上还是很疼没什么力气,只能一步步缓慢移动。 因为看不清只能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移动,双手则下意识在空中摸索。 哪怕这屋子里就没什么摆设,但也难保不会撞到什么。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他就踢到了一把凳子,险些就摔了。 伸手又去摸那把凳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往旁边移动,这才准备起身去桌旁。 与此同时,屋外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急匆匆的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很快脚步声就到了门口,不知是在做什么等了片刻后才抬手推门。 温疏晏听着知道应该是君渐行回来了,他低头又去摸那把被移开凳子,下一刻他故意往凳子的方向走了一步,佯装着自己被凳子绊倒随即人也跟着摔倒在地。 屋里本就安静,凳子被踢翻的动静变得格外清晰。 君渐行刚进门就听到这一声,急匆匆就往声音的来源看。 但因为屋里漆黑,难看清什么,只缓了约莫一会儿他才看到摔倒在地上的人。 快步过去将东西放在桌上,他伸手去抱温疏晏,担忧出声,「可有伤着?」 「君子?」温疏晏被抱在怀中后就往他的怀中依偎,身子娇柔,他抬头又去看君渐行,奈何他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只能抬手去摸他的脸。 不过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只摸到他的下颌,然后再次出声,「君子可是你回来了?」嗓音带着颤意,似是害怕极了。 第12页 「嗯,怎得自己下来了,可是渴了?」君渐行看着怀中的人轻声询问,随后抱着他回了床上。 扯了扯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免得受凉。 起身时,他准备去给温疏晏倒水顺便把灯点了,屋里实在是太黑了。 只是他刚转身,温疏晏却是抱了上来,搂住他的腰靠在他的后腰上,而后传来闷闷的委屈声,「君子你别走,我怕。」 温疏晏说着环住君渐行腰间的双手也不由得收紧了一些,贴着他的后背,眼眶一红他就哭着出声,「别走好吗?君子我真的好害怕,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便哭的更厉害,嗓音都哑了。 他紧紧地抱着君渐行,不肯松手,不愿他离开。 君渐行没想到他会直接抱自己,只感觉后背传来温疏晏身上的热意,甚至还感觉到了他泪水染湿自己衣裳时的触感。 缓缓低下眸,知道应该是吓坏了,他转过身看向坐在床上的人,此时温疏晏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委屈地不行。 他道:「抱歉,多买了一些便回来晚了,下回我定是早些回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温疏晏看不清眼前的人,不过还是面向他,拉着他的衣裳。 君渐行点头应声,「只是回来晚,莫要多想,我去给你倒水。」 「别去。」温疏晏似是受到惊吓,勐地就往君渐行的怀中扑,抓着君渐行的衣裳他才哭着出声,「君子你别去,别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怕,你别去。」哭的也愈发厉害,他的双手顺势搂上君渐行的颈项整个人都窝了进去,在他的怀中边哭边拉着不让他去。 这副模样,也让君渐行看出了些什么来。 倒也没有再去,而是顺着温疏晏的话安抚,「好,我不去。」缓缓低头。 温疏晏没有作声只是拉着君渐行的衣裳,好一会儿后他才做出害怕的模样,抬头小声询问,「真的吗?」声音细微发抖。 「嗯。」君渐行听出来了,应声安抚他。 温疏晏笑了起来,随后又窝到了他的怀中,然后道:「君子你真好。」边说边又贴上他的颈项,似有若无的蹭着。 亲昵的触感,君渐行只感觉脖子上有点痒,有些忍不住想要把温疏晏乱动的脑袋给按住。 但听着他说自己真好时,最终又止住了,片刻后,他道:「你怕黑?」 仔细想了想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让温疏晏一个人在屋里待过,而这大部分都是在白天,晚上他也是睡在屋里,只是睡在地上。 而像今日这种,确实是第一次,若是因为摔疼了应该会哭着和他说疼,但现在说的是害怕,也只可能是怕黑。 低着头,他等着温疏晏回话。 温疏晏轻轻应了一声,还带着一丝鼻音。 他拉着君渐行衣裳的手收紧,随后他才用着委屈地声音道:「娘亲和爹爹不喜欢我,哥哥和弟弟也不喜欢我,有一次哥哥把我骗到了村尾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说是里面有好吃的,我当时饿便没多想就进去了,结果哥哥把门关上锁着我不让我出来。」 「无论我怎么喊,哥哥都不肯,我本以为哥哥只是捉弄我一下便会将我放出来,可到了夜里都没有,周围好黑啊,君子我好害怕,唿唿的风声吹得我好害怕。」 「我被关了三日才被路过的伯伯发现,自那之后我便不敢一个人在黑暗中待着,就算是一个人待着我也会点灯。」 「可是家里穷,没有灯,我每天晚上都好害怕,害怕有怪物会吃我,哥哥说那些怪物最喜欢吃我这样的小孩。」 「后来我被卖到小倌院,他们还经常把我关在柴房,不管我怎么喊他们都不放我,君子我真的好怕。」 他说着抬起头去看君渐行,眼泪也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由于看不清人,他只能用手去摸君渐行的下颌。 不过很快他的手就被握住,君渐行看着怀中一脸委屈害怕的人,看着他的眼泪一颗颗的落下,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帮他拂去。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难怪会怕黑。 也是他的疏忽,兴许之前就已经很害怕,只是因为自己在所以他能安心一点,但今日自己不在,所以他起来是想去点灯吗? 想了想,他道:「那你刚刚可是想去点灯?」 「嗯。」温疏晏轻轻点头。 君渐行看着他乖顺的模样,松开他起身。 但衣服被温疏晏拉着,无奈他只能好好安抚了温疏晏一番,这才去点灯。 顿时屋里都亮堂了起来,驱散了黑暗。 温疏晏也因为这抹亮光重见天明,果然他真不喜欢黑暗。 再看君渐行,他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君渐行见他又开始哭,只当他是哪里有不舒服,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温疏晏摇摇头,他微仰着头看着君渐行笑了起来,「只是觉得能再看到君子,我好开心。」 第7章 君渐行看着温疏晏的笑颜以及他近乎眷恋的目光,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视线撇过头,随后道:「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转过身看向就在自己身侧的桌子,上边摆了油灯,一侧还摆着个茶壶,就是个及其寻常的陶罐,里面盛了水。 因为担心温疏晏夜里会渴,所以他在一次下山时便买了个陶罐放在屋里。 第13页 陶罐的边上摆着一只碗,他定了定神这才伸手倒了一杯水。 水是下午他走之前倒的,又是在陶罐中,倒也没有完全凉还有些温热。 余光瞥见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是一些米面粮食,还买了一刀肉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其中他买的云片糕由特别的盒子包裹,模样极好,到是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温疏晏一样。 看着那盒云片糕,他又想到白日里温疏晏吃到甜粥时的模样,应该是喜甜吧。 他又这么想着,嘴角弯了弯。 转头去看温疏晏,见他乖顺地坐在床上等自己,这才端起瓷碗和那盒云片糕,缓步去了床边。 将云片糕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他将水递到温疏晏的面前。 温疏晏是有些渴了,所以在水递过来时也没有推拒低头去喝,同时双手握住君渐行的手,似是在担心瓷碗会摔了。 喝水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站在身侧正看着自己的人,他故意往后退了一些迫使水碗和自己有了些许距离,还佯装着自己很渴喝的急了没注意。 顿时水从碗中溢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至下颌,最后落在衣裳上。 更有一些则顺着他的下颌滑入脖颈间,最后又到他的锁骨,直至没入衣裳间。 衣裳松松散散,在灯火下,他的脖颈到衣裳间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水痕。 清晰可见,波光粼粼,就像是温疏晏的身上被嵌了一颗颗细小的珍珠一般,非常的漂亮,引人注目。 君渐行不由得就被吸引去了注意,看着那抹水痕没入他的衣裳里面。 明明只是无意间的举动,可却莫名的又极其暧昧,竟是让人想要一探这衣领下是藏着何等景象。 刚生出这个想法他就被自己给惊到了,几乎是下意识,他伸手快速将温疏晏身前那抹水痕给擦去了。 手掌有些烫,明明那水并不烫。 温疏晏喝水的唇角微微扬起,但随后他就用着疑惑的目光低头去看,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还不忘把自己的衣裳又扯开了一些。 抬眸时,他道:「君子,怎么了?」眼中也都是迷茫。 君渐行看到他扯开的衣裳,已经能很清晰看到他的锁骨。 快速伸手将他的衣裳拉回去穿好,他这才道:「水溢出来了,我方才帮你擦掉了。」声音淡漠就像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一般,但目光却是怎么都不敢和温疏晏对视。 温疏晏瞧着他不敢看自己的目光笑着点点头,然后又一副没力气的模样往君渐行的怀中歪,片刻后才虚弱出声,「谢谢你君子,只是我脖子上好似还有,君子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喝水都不会,难怪爹爹娘亲哥哥弟弟都不喜欢我,还要君子你帮我擦拭,对不起君子。」说着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开始自责。 君渐行也在他靠过来时坐在一侧,能让他不那么的难受。 听着他的道歉以及自责,竟是又哭了。 眸色沉了沉,他道:「是我一时没注意倒的多了,与你无关,莫要自责。」 「真的不是因为我没用吗?」温疏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手拉着他胸口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询问。 君渐行应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莫要再自责,可明白?」 能从小倌院中逃出来,能这般坚强的活到现在,他认为温疏晏已经做到了最好。 至于其他的事,本就与他无关,不过是他人的欲加之罪罢了。 温疏晏笑了起来乖乖点头,下一刻又往他的颈窝处依偎,贴着他的颈项轻声道:「君子你是第一个让我不要自责的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打骂我怪责我,在小倌院时便更是如此,明明是那些客人伤我,但他们却都打骂我。」 「君子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般对我,君子……」说着哭的也更厉害了。 君渐行听着他的诉说,低下眸,耳边都是他的哭声,不由得抬手轻轻在他的后背安抚,随后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真的吗?」温疏晏眼泪汪汪地去看他。 君渐行点头,「自然。」 「君子你真好,若是我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多在一起几年。」温疏晏窝在他的怀中笑盈盈地出声。 如此露骨之话,让君渐行的耳尖不由得红了起来,原本还在安抚温疏晏的手随之放下,同时撇过头,他道:「回来时给你带了些糕点,你尝尝可喜欢。」说完将人从自己的怀中给剥了出来,然后起身去拿摆在小凳子上的糕点。 小盒子包装精美,上边还印着糕点铺子的名字,沁园春。 递到温疏晏的面前,他道:「是沁园春的糕点,回来的时候刚巧路过便进去瞧了瞧。」 「沁园春!」温疏晏惊喜出声,随后抬头看向君渐行,满是喜悦地出声,「我从哥哥口中听过沁园春的糕点,我听说沁园春的糕点是我们方圆百里最好吃的一家糕点铺子,里面有好多好多的糕点,还生的非常好看,只是我没有吃过,爹爹给哥哥弟弟带了但是没有我的。」 「我瞧见哥哥手上的糕点生的好漂亮,君子你说他们是如何做出来的,怎得能做的这般的漂亮。」 「我偷偷吃过哥哥弟弟丢掉的包裹糕点的纸,上面还留有一点糖霜,真好吃。」 他说着满眼都是亮光,可见是非常喜欢吃糕点。 第14页 只是他诉说的话却又这般的令人心疼,从未吃过糕点,只吃过别人丢下的糖纸。 君渐行瞧着他如此喜悦地模样,甚至能想到他捡着吃哥哥弟弟丢下的糖纸时的模样,怕也是如现在这般高兴。 他点头应声,「你瞧瞧。」说完拆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已经切好片的云片糕,纯白如雪,上面还撒了嫩黄色的桂花。 一股沁人心甜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还未尝到便已经能感觉到甜味了。 温疏宴看着里面的糕点,伸手想去拿。 只是还没碰到他便样装着手疼,他停下了,抬头看向君渐行,「君子我手疼,你可以餵我吗?」紧咬着唇,可怜而又无助的看着君渐行。 手腕上缠着纱布,随着他的抬手清晰可见,很是醒目。 可能是他这么抬手有些牵强,脸色又白了几分。 君渐行自是看出来了,他应了一声好,这才伸手拿了一片云片糕去餵他。 云片糕的香味很重,很是好闻。 温疏晏低下头,薄唇微启,眼眸低垂,靠近之时舌尖微微探了出来。 只些许,但还是能看到。 而从君渐行的方向能很清晰地看到,瞧着他略微粉嫩的舌尖,他险些没拿稳手上的云片糕。 耳尖有些热,在温疏晏含住云片糕时他便迫不及待准备收手。 但下一刻温疏晏却是直接捧住他的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吃着云片糕。 云片糕只是薄薄一片,咬下半片在口中咀嚼,随后他才又去吃剩下的半片。 因为有一些被君渐行拿在手上,所以温疏晏只得探着舌尖去卷,有意无意的扫过君渐行的指尖,最后才将那块云片糕都给吃到了口中。 甜糯的气息在口中蔓延,甜丝丝的,非常好吃。 他抬头,笑颜涟涟地看着君渐行,「君子真好吃。」 短短一番举动,明明只是片刻就结束了,但君渐行却觉得好似过了很久。 此时他只感觉自己的手好烫,手指都快要不是自己的,好似温疏晏的舌尖还在上边流连。 耳尖早已通红,甚至隐隐感觉面庞也有些热了。 尤其温疏晏这句话,他竟是听不出温疏晏是在说糕点好吃,还是他…… 恍惚下,以至于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君子?」温疏晏没能等到君渐行回应反而是一直看着他的手,就像上次那样,嘴角勾了勾。 不过出声时他又压下了笑意,反而是一脸的迷茫。 而君渐行也因为他的一声唤勐地清醒过来,转头去看,见温疏晏疑惑地看着自己,微红的薄唇更是清晰可见,而刚刚拂过的触感也更加的清晰了。 这也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暗哑,「怎么了?」 「君子我还想吃,这个糕点。」温疏晏指着他手上的云片糕。 也是这话,君渐行终于是清醒过来了,又定了定神他才再次去拿云片糕,指尖依旧有些麻。 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觉得有刚刚温疏晏拂过时留下的水痕还在,只感觉今日怎得这般的热。 这回他也不敢拿太多,而只是捏着云片糕的一角去餵温疏晏。 温疏晏握着君渐行的手再次去吃云片糕,这回到是没有再去舔君渐行的手指,只是把云片糕给吃了。 因为还要吃饭,所以云片糕只吃了两片就没有再吃。 他去看君渐行,道:「君子你也吃一块。」 「我不喜甜,留着明日再吃便好。」君渐行不敢去看温疏晏,只急匆匆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道:「我去给你煮晚膳。」说完将糕点放在小凳子上方便温疏晏拿取,随后又端着瓷碗起身去桌边。 将桌上的东西一块儿拿上,他准备去厨房。 只是不知是不是天黑了屋里只点了油灯,视线受限,他下意识连陶罐都要带走。 又因为拿的匆忙,罐子中有水撒了出来,就撒在他的衣裳上。 温疏晏则坐在床上,看着他拿陶罐以及撒出来的水,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又佯装着疑惑,「罐中可是没水了?」 当真是一副以为没水了的模样。 君渐行快速低头去看手上的罐子,这才惊觉自己拿错了东西,而里面还有满满的水。 再看温疏晏疑惑的模样,他忙解释道:「有些冷了,我去热一热。」说完快步往门口走,不敢多留。 温疏晏点头应了一声,见君渐行已经到了门口,他笑了笑,然后又用着极其微弱的声音出声,「君子快些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第8章 君渐行刚要抬手推门的动作因着他的话止住,下意识回头看去,见温疏晏恐惧无助的看着自己。 手还拉着被子,好似是在压抑着恐惧一般。 看了片刻,他才应了一声好然后推门出去。 屋外的雨又下大了几分,外头没有点灯,看去时黑漆漆的,整片天地都融入了黑夜中。 凉意卷着雨水往屋里扑,而随着门被关上,这股凉意随之消失。 温疏晏眼中的无助骤然消失,就连方才还盈满的泪水也都消失了。 他看着已经被关上的门又是一声嘆气,也不知何时才能和君渐行双修。 同时又拿了锦帕去擦自己脖子上残留的水痕,不怎么舒服,早知刚刚也该换个法子。 可惜他如今的模样不易沐浴,最多也只能拿热水擦拭。 第15页 若是能多双修几次,他身上这些伤也能好的快些,那时便可沐浴了。 不由得转头看向桌边的烛火,火光有些亮,将整间屋子都给照亮。 看了片刻,他才去看门口,怕是一时半会儿君渐行还回不来。 很清楚君渐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吃到,至少需要他对自己动心,从之前半月就能看出。 若他当真是好色之徒,怕是从自己第一回撩拨开始就动手了。 可这期间他都从未有越矩之行,由此也能看出,要真想与他双修,还需得与他心意相通才行。 外边非常安静,只有雨声传来。 思虑了一会儿,他扶着床沿缓慢地从床上爬下,也未穿鞋子就一步步去了门口。 推开门,一阵寒风便直接拂了过来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髮丝都给吹乱了,细雨顺势往他的身上飘。 有些冷,但不至于受不了。 不过可能是很少出去,喉咙略微有些不适,低头咳嗽了两声。 果然他现在这具身子真是废,怕是连凡人都不如。 又咳嗽了两声,他才扶着墙面循着记忆往外走。 一开始房门口还有些光,但随着他越走越远,渐渐地光消失了,他的眼前也再次恢復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扶着的墙面,耳中都是雨声,有些嘈杂。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他闻到了烟火气,知道应该快到厨房了。 身上冰凉,那些雨水此时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 站在原地他的手离开了墙面往旁边走了一会儿,他这才又伸着手在半空中虚晃了两下,然后用着焦急恐惧的声音出声,「君子,君子你在哪儿?」 甚至还为了营造自己恐惧无措的模样,他故意踩空,脚下一个踉跄,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随即,他哭了起来,「君子你在哪儿,君子……」 正在熬药的君渐行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雨声,但很快他就听到一声惨叫之后便是哭声。 顿时心中有了个猜测,他快速起身推门出去。 四下看了看,但并未看到什么,实在是天太黑了。 但紧接着他又听到哭声,并且声音是从地上传来的,于是他又快速低头,借着厨房内的光看去才发现温疏晏竟然跌坐在那儿,满是惊恐的在地上哭泣着。 哪里还不明白刚刚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定是温疏晏摔倒传来的。 瞧着温疏晏如此恐惧的模样,一遍遍喊着自己,他快步上前,「怎么了,可是摔疼了?」 「君子?」温疏晏似是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他还摸上了君渐行的下颌,想要确定是不是君渐行。 君渐行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是我,怎么出来了,有没有摔疼。」说完去抱他。 温疏晏也在他的应声中再次哭了起来,直接扑到他的怀中,攥着他的衣裳,「君子我等了你好久,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边说边一个劲往他的怀中依偎,缩在他的颈窝处瑟瑟发抖。 「抱歉。」君渐行听着他的哭声不由出声道歉,低眸安抚他。 又注意到怀中的人衣服都湿了,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回了卧室。 温疏晏也顺势窝在他的怀中,搂着他的颈项,可怜巴巴的低声哭泣。 这也让君渐行不免有些自责,明知道温疏晏害怕还让他一个人待着。 从衣柜中拿了干净的衣裳,他将温疏晏放在床上,伸手准备去脱他的衣裳。 但在即将碰到他的衣裳时却又回过神来,将衣服递给温疏晏,他道:「可以自己换衣服吗?」 温疏晏点头,然后伸手去拿衣裳。 可才刚抬手他的手就垂了下来,脸色也白了不少,就好似刚刚的那一番举动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随后他轻轻摇头,眼中清泪也落了下去,「对不起,君子。」 君渐行见此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的帮他换衣服,至于目光却是几次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随着衣裳被褪下,纤细的身形也随之引入眼帘。 他帮温疏晏简单擦拭了一番,这才为他穿上衣裳,然后又去查看他的伤势。 好在并没有什么事,低头又去看他的脚,因为没穿鞋子,外头地面湿漉漉的,所以他的脚上也是如此。 取了绢帕,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 待擦拭干净后,他去为温疏晏系衣带。 温疏晏看着眼前的人,他再次出声,「君子,对不起。」 这一声说的极浅,但君渐行还是听到了,他疑惑抬头,见温疏晏眼眶红红的,想是因为刚刚哭过。 有些无奈,刚刚就已经道了歉现在竟是又道歉,他轻嘆了一声气,道:「为何道歉?」 「我什么都不会,还老是拖累你。」温疏晏满是歉意地出声。 顿时君渐行知道是怎么了,想来也是和他以前的经歷有关,他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知道你一个人害怕还留你一人在这儿,下回我定会早些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今日也是凑巧多买了点东西,便在山下多逗留了。 这也就导致他回来晚了,做晚饭也晚了。 「爹爹总说都是我的错,有一回爹爹没酒了便打我,说都是我的错。」温疏晏低下眸,烛火倒影在他的脸上,上边的泪痕清晰可见,声音也变的落寞起来。 第16页 他拉着君渐行的衣裳,抬眸时眼中的泪水顺势滑落,宛若珍珠一般落在君渐行的手上。 那一滴温热,好似是要落入他的心尖一般,君渐行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中晕染的泪水,惹人心疼。 下意识,他用衣袖轻轻拂去温疏晏眼角的泪水,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可记得?」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随后伸手抱住君渐行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中,「谢谢你君子,若是我的伤一直不好该多好啊。」 君渐行低头,「为何?」 「因为这样我就能一直和君子在一起了。」温疏晏笑着抬头,但很快他又换上了无助,「如果我的伤好了,君子你定是会送我离开,可我不想离开,我便想若是我的伤一直不好,那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和君子在一起。」 说着说着他便又高兴了起来,眼中都是亮闪闪的,非常的漂亮,好似星空一般。 君渐行看到了他眼中的星光以及期待,几乎是下意识他错开目光看向一侧,然后才道:「只要你愿意,伤好以后也可以留在这里。」 「真的吗?」温疏晏似是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出声询问。 很快他就看到君渐行点头,顿时高兴的扑到君渐行的怀中,「君子你对我真好,这个世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好幸运能遇见君子,真好。」说着还轻轻蹭着君渐行的颈项。 他的举动,君渐行虽仍是有些不太适应,但终究是没有推他。 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 温疏晏又蹭了一会儿想到一些事,他抬头,「君子你的家人呢,我若是一直住在这儿,他们可是会不高兴。」 这般说着,他又瑟缩了起来,「有一回,舅舅留宿家中,爹爹生气了,但他却打我,我不想惹你家人不高兴,对不起……」抬头时眼中也都是小心翼翼。 君渐行也在他的一番话中沉下眸,竟是许久不曾出声。 「君子?」温疏晏没能等到君渐行回话,出声唤他。 顿时君渐行回过神来,他看着温疏晏,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家人是谁,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忆,当时醒来自己就在山中。 因为一直想不起来,就干脆住在这儿,说不定哪一日就想起来了。 而他的这一句,温疏晏只以为他的家人是不在了,不过也是,这半月来除了君渐行以及他找来的大夫外就没有再见过其他人。 看着君渐行低着头,莫名的有些脆弱,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攻心的时候。 于是他伸手抱住君渐行,道:「君子你若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 「就算是有人在我的脖子上架刀子,我也不会离开你,君子你是第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他边说边轻轻蹭着君渐行的颈项,很是暧昧。 君渐行似是没想到温疏晏会说出这番话,低头去看他。 张了张口但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低下眸,虚空靠在温疏晏的髮丝之上,心口涌现莫名情愫。 片刻后他才又道:「我先去煮饭,今日回来的时候我还买了红枣,煮了红枣粥,你应该会喜欢。」 也是知道温疏晏可能喜甜,所以买了枣子准备加到粥里,这样温疏晏才能多吃点。 实在是每次温疏晏都吃的太少了,又不是猫儿,三两口就吃不下了。 长此以往,他的伤还怎么好。 而单单用糖做出来的粥又太单调,便想着买了枣子。 只是他起身时,温疏晏却是又拉住了他的衣裳 温疏晏看着他,小声道:「君子我可以随你去吗?我一定乖乖的,不会吵你,好吗?」 第9章 温疏晏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生怕会被拒绝。 君渐行自是看出来了,但他又担心温疏晏身上的伤,大夫说需要静养。 前两日已经裂开过一次,要是再到处乱跑,若是再裂开了可就危险了。 「君子,求你了。」温疏晏拉拉君渐行的衣裳,可怜巴巴的求他。 君渐行无奈,最终只能点头。 为以防温疏晏受凉,他拿了衣裳给他穿上,在他下床时还帮他穿鞋子。 可能是赤着脚在外面跑过,他的脚有些冰冷,皮肤也变得更加惨白,可却又非常的漂亮,脚趾圆润,宛若玉石。 他下意识抚了抚,然后才为他穿上鞋子。 起身时,他道:「可能自己走?」 温疏晏点点头撑着床面缓缓起来,但他就坐了回去,额间布满薄汗,整个人都往君渐行的怀中扑。 抬头时,他轻声唤他,「君子……」 「我抱你过去。」君渐行看出了他的吃力,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同时温疏晏也随着他的动作揽上他的颈项,人也跟着依偎在他的怀中。 墨发轻垂,有大片散落在君渐行的手臂上。 君渐行低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些髮丝与自己的衣裳缠绕,就如同他们两人相互缠绕一般。 他快速撇开目光,一字未语,抱着温疏晏去了厨房。 厨房内并不大,但五脏俱全。 没办法抱着温疏晏做饭,他将厨房桌子下的小矮凳搬了出来放在门口的位置,让温疏晏坐在上头。 还担心他会无聊,往他的手中放了一颗糖,嘱咐道:「很快就能吃晚饭了,莫要去外头,山里有狼,可明白?」 第17页 「好。」温疏晏轻轻点头,显得格外乖巧。 君渐行则起身先去洗了手然后去了灶台,后头又去烧火。 先前因为温疏晏他没来得及顾火,这会儿火都快灭了,忙往里面丢了几块柴,后头才去煎药。 温疏晏看着忙碌的人,一手撑着下颌。 不知是不是因为厨房内在烧火且地方也不大,有些闷。 他本就受伤精神不怎么好,这才坐了一会儿就有了困意,眼眸半阖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厨房内安静,只有火焰灼烧的声音传来。 君渐行将药熬好后起身准备倒入碗中,然后勐地发现好似从刚刚开始温疏晏就没有出过声,毕竟前头还可怜巴巴的喊他,突然就没了声音担忧地转身。 然后他就看到温疏晏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一手撑着下颌,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但因着他的容颜生的好,竟是连这衣裳都瞧着华丽了不少。 看着那儿的人,他疑惑出声,「睡着了?」 放下药罐子他走了过去,动作小心翼翼。 很快他就到了温疏晏的面前,并没有去叫醒他而是蹲下身,低眸看着他。 墨发披散,因他是歪着身子歇息,髮丝有不少黏在他的脸颊上,一些则垂落在他的身前。 漂亮的桃花眸微闭着,眼尾处仿佛还带着泪珠,像是先前未来得及落下,在烛火下泛着晶莹剔透的亮光。 他瞧着这,下意识伸手想要为他抹去。 但看着他睡得这般沉,最终是没有去抚,只小心将他散落在面旁边的髮丝给捋到了一侧,露出他柔美的面容来。 不知想到什么,他勾唇扯出一抹笑。 但很快他又收起这抹笑,伸手抱起温疏晏回屋。 动作是格外的小心,就怕会吵醒了他,就连将人放到床上时也是极其小心。 也在这时,温疏晏似是醒了,轻声低喃了一句,「君子,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君子……」 声音很轻,但正抱着温疏晏入被子的君渐行却是听到了。 本以为人是醒了,可抬头看去时却见温疏晏歪着脑袋靠在软枕上,闭眸安静地睡着。 梦呓吗? 他看着温疏晏,等了一会儿也未见温疏晏醒来,才知这是做梦了,而梦中之事竟与自己有关,还说了这番话。 心间有些许酸涩,一股怪异的情绪正在缓缓蔓延。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着温疏晏,片刻后他才给温疏晏盖上被子。 耳尖有些烫,嘴角也不由得弯起,而后才转身出去。 屋里的灯并没有熄灭,烛火摇曳。 在这时,温疏晏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门口,打了个哈欠这才睡下。 * 第二日天明,雨依然在下,淅淅淋淋的雨声宛若音曲,迴荡在山林间,偶尔听得几声鸟鸣。 温疏晏夜里睡得早,昨日又睡了一日,醒的也就早了些,精神更是好了不少。 他先是看了看屋顶随后又去看周围,寻找君渐行的身影。 并未看到,他才缓缓从床上起来。 胸口很疼,他伸手去解衣带,想要看看自己的伤如何了。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推门声。 他收回手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君渐行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早饭以及药碗。 看到来人,他虚弱地出声,「君子……」 「嗯?」君渐行将早饭摆在桌上转头看向温疏晏,见他衣裳半解凌乱,就连髮丝也有些许凌乱,想是刚起还未整理。 瞧着他衣裳里边儿的景象,他撇开目光走了过去,伸手将他的衣裳又给穿了回去,这才道:「可是想去茅房?」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同时伸手搂上他的颈项。 在这时,他闻到君渐行身上似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受伤了? 他眉宇微皱,抬眸去看他,「君子可是受伤了,疼吗?」说着去解他的衣裳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受伤了。 但因为挑断手筋的原因,他手上的力气并不多,衣裳也难解,最后是直接顺着他的衣襟就往他的衣裳里面探,一副要寻到他受伤位置的模样。 指尖很快就触碰到了君渐行的皮肤,但他好似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一般,继续往君渐行的衣服里面探。 这也使得因为他的举动有些愣神的君渐行终于是清醒过来,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衣裳里面乱摸,所触碰之处都泛起了热气,耳尖更是通红。 眼见这人还要继续,他惊得快速握住他的手然后将其从自己的衣裳里解救出来,同时将自己凌乱的衣裳又给整理了一番。 「君子?」温疏晏装似不明白,君渐行可不能受伤,若是他也受伤了,那这双修真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总不至于两个伤员互相用手吧,但那对他的恢復也毫无作用。 见君渐行不愿自己碰,他又在想,难不成伤到他根本上了,那自己这更没法双修了。 总不至于要自己当上边那个吧,可他也不是上面那个啊。 眉头紧锁,倒也有些急了,抬眸时他又道:「你伤了何处,可严重,为何不愿给我看,君子可是嫌弃我所以才不愿让我看?」说着眼眶里又有眼泪开始打转。 君渐行此时耳尖是红的都快要滴血了,看着温疏晏这般,他才解释道:「我没有受伤,你莫要多想。」 第18页 「当真?」温疏晏有些不信,随后又道:「可是我分明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说着还往君渐行的身前凑,嗅了嗅。 君渐行也在他凑上来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同时也知道他为什么刚刚突然会问自己是不是受伤,甚至还将手伸到自己的衣裳里胡乱摸。 想到刚刚的触感,他只感觉脸庞也有些热,好一会儿后才稳住心神道:「方才我捉了只兔子回来,想是那兔子的血染上了。」 「那便好,可吓死我了。」温疏晏听到这终于是放心了,若是君渐行伤到了根本,那他这确实是难办了。 好在虚惊一场,他道:「我还以为你受了伤,可担心死我了。」说完他窝到君渐行的怀中,手拉着他的衣裳,继续担心他。 随后他又抬头,道:「君子你可要小心些,若是你受伤,我会很心疼的。」边说边又开始落泪,俨然是非常的心疼。 握住君渐行的手,他道:「君子你答应我好吗?别让自己受伤,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了。」无助的看着他。 君渐行没想到他这般担心自己,还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番话。 瞧着他落下的眼泪,一颗颗宛若玉石,缓缓落在他的手背,温热滚烫。 看着温疏晏,不由得伸手为他抹去泪水,片刻后他才应声,「好,我会小心。」 温疏晏听到他答应笑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也终于是止住了。 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眸忽闪,随后看向周围,拉着君渐行的衣裳又满心好奇地去看君渐行,道:「君子你抓来的小兔子现在在何处,我们别吃它好不好,小兔子多可爱啊。」 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纯情懵懂的模样,他想这样更容易的激发君渐行的保护欲。 「在厨房。」君渐行出声。 温疏晏眼中的笑也更深了,他又拉拉君渐行的衣裳,道:「君子带我去瞧瞧,好吗?」满眼都是期待。 「穿了衣裳再去吧,免得受凉。」君渐行倒也没有驳他的兴致,只让他穿了衣裳再去,毕竟外面还在下雨而温疏晏还受着伤。 温疏晏连连点头,只是没力气拿衣裳,最后又只能去看君渐行,可怜巴巴的。 无奈君渐行只得帮他将衣裳穿上,后头又帮忙穿了鞋子,这才抱着他去了厨房。 为避免雨水溅在两人的身上,他靠墙走,先去了茅房后才去厨房。 兔子被绑了绳子捆在桌子下,腿上受了伤,雪白的绒毛上留有血迹,想必君渐行身上的血就是这么给染上的。 温疏晏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后被君渐行抱着坐在小凳子上,而那只小兔子就在他的眼前。 兔子似是还没有成年,小小一只,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 他伸手把小兔子抱了起来,小心抚摸随后去看它受伤的位置,血淋淋的,也不知伤的如何。 转头去看君渐行时有些焦急,他道:「君子它受伤了,会不会死?」担忧极了。 「我瞧瞧。」君渐行说着低头去看,又摸了摸兔子受伤的位置。 抓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去看,本来是打算杀了给温疏晏补一补,毕竟这兔子都还没成年也卖不了什么钱。 但是看温疏晏此时的模样,这是对小兔子上心了,自也是得瞧瞧,若是伤的重怕是救不回来了恐会让温疏晏难过。 好在查看后只是一些皮肉伤,想是当时捉它时剧烈挣扎划到了石头,给割出来个口子。 收回手,他道:「无妨,只是割伤,养一养应该就没事了。」 「君子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养它?」温疏晏满是惊喜地去看君渐行,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君渐行看着那只兔子又去看温疏晏,道:「你很喜欢吗?」 「嗯,喜欢,好可爱的小兔子,像不像我。」温疏晏说着还将小兔子举起到自己的面庞边,想要让君渐行瞧瞧是不是很像自己。 君渐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兔,兔子软绵绵的而温疏晏抱起来时也是软绵绵的,确实是有些像,于是他点点头,「你若是喜欢便养着吧。」 「太好了!」温疏晏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向怀中的兔子,满是喜悦地道:「小兔子君子答应收留你了,君子也答应收留我,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两个人一兔子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我们会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说着他转头去看君渐行,笑颜涟涟地道:「君子我说的对吗?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对吗?」 君渐行已经不止第一次听到温疏晏说这些长久之话,但每次听到还是感觉心间有些异样。 他很想告诉温疏晏,兔子的寿命不如他们长久。 但看着温疏晏如此高兴,又不想让他失望,最终也只是点头。 「太好了君子。」温疏晏喜悦地出声,下一刻抱着小兔子窝到君渐行的怀中,似是无意般唇落在了他颈项上。 只缓缓扫过,更像是无意。 君渐行自是有所察觉,眸色微暗,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又过一会儿他给温疏晏拿了一些药,帮着给小兔子包扎,结束后又去给温疏晏拿药和拿早饭。 本来灶台上就还有剩下的,并且还是热着的,也就没有再回房里拿,而是直接从灶台上取。 转头时见温疏晏一边抚摸小兔子又一边和小兔子说话,那是非常的高兴,到是有些后悔没有早一些给他找些玩伴来。 第19页 他每日都要进山中打猎,打来的猎物又要送去镇上出售,很少有时间能陪着温疏晏,应该早些找来的。 收回目光,他去盛粥。 温疏晏也在君渐行转身的时候低头去看手上的兔子,脑海中想出了一个苦肉计,就算不能和君渐行立马双修也得和他有进一步接触,不然这双修真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转头又去看了君渐行一眼,他才解开了小兔子的绳子,将它放在门口的位置。 顿时得了自由的小兔子直接跳出厨房就往屋外跑,那是一刻没有停留。 瞧着这,他先去看了一眼君渐行然后起身去追兔子,还不忘大喊一句,「小兔子!」说完人也跟着入了雨幕中。 倾盆大雨全数浇灌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气息随之而来,冻的他一个哆嗦。 但他没有去理会,只将目光放在逃出去的小兔子身上。 在跑过一个水坑的时候,他也未避开便踩了上去,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传来一声惨叫。 下一刻又见小兔子跑出院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然后便不顾自己摔在地上,爬行着要去追。 而原本在盛早膳的君渐行听到声响快速转头,然后就看到温疏晏摔在雨中的一幕,眼中涌现一抹惊恐。 连手上的碗都不顾了,直接扔了便快步跑了出去。 瓷碗掉落,碗中的粥也一同洒在了地面,只留下阵阵热气。 「小兔子!小兔子!」温疏晏看着跑走的小兔子不断往前爬,哭声伴随着雨声迴荡在院中。 君渐行此时已经到了温疏晏的身侧,看到他满身淤泥,一身青衣早已被染脏就连他脸上头髮上也都是淤泥,哭喊着。 手指因为爬行似乎已经被磨破了皮,留下细微的伤害,还有鲜血溢出来。 再看那只兔子早已不知去向,他也没有去理会只快速将人从地上给抱了起来,匆匆回了屋里。 担心他会受凉,急急忙忙拿了干净的衣裳为他换上,拿着绢帕为他擦拭脸上的淤泥,此时他的脸色又是煞白一片,想是因为淋了雨。 又见温疏晏只是哭个不停,也不说哪里不舒服,他担忧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哪里疼吗?」说完又去看他身上的伤。 纱布都湿了,只能为他重新替换,而这期间温疏晏都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哭泣。 君渐行对此非常担忧,「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吗?」 温疏晏这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眼泪汪汪地道:「对不起君子,我把你送我的小兔子弄丢了。」 也是这话,君渐行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只小兔子。 于是,他道:「无妨,我下回再送你一只,好吗?」 「可是那不一样。」温疏晏倔强出声。 君渐行不明白,「有何不一样。」 「那是君子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好喜欢,君子……」温疏晏哭着扑到了君渐行的怀中,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下,还染湿了君渐行的衣裳。 君渐行没想到温疏晏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冒雨过去,甚至连身上的伤都不顾。 若说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心间酥麻,他觉得自己好像对温疏晏动心了。 不由笑了起来,此时他终于是想明白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为何面对温疏晏时,总是有心间酸涩的异样,原来是他动心了。 他的笑声,温疏晏听到了,疑惑地从他的怀中抬头,以为他会生气可却笑了,茫然出声,「君子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君渐行摇头,反而轻笑着。 温疏晏见此,出声,「君子你笑起来真好看。」边说还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紧接着,他又道:「君子,真的不能和我同修吗?」 这张脸真好看,赏心悦目,他看着君渐行的脸在心中低喃。 与此同时,君渐行出声,「好。」 第10章 温疏晏本以为君渐行又会和上回那样不理自己就走,结果就听到他应了一声好。 愣了神,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君子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眼中都是诧异。 君渐行笑了起来,「我说好。」 「好?」温疏晏跟着一块儿应声,似是仍有些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随即再次道:「君子你说的与我说的可是一回事?」拉紧他的衣裳,指骨泛白,能看出有些害怕,害怕是听错了。 而这一些君渐行又哪里看不出来,他点头,「自然是同一件事。」 也是这话,温疏晏顿时清楚自己是没有听错,君渐行这是答应和自己做同修了! 他眼中都是惊喜,下一刻喜悦出声,「太好了,我们终于是同修了,君子我们终于是同修了,太好了。」满是喜悦,笑声缓缓而来。 「有这般高兴吗?」君渐行见他如此高兴虽心间有暖流流淌,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温疏晏点头,「自然是高兴。」 这也就说明,他终于可以双修了。 不枉费他日夜想法子撩拨,不若还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此时他只想尽快双修然后杀了那两个白眼狼。 这般想着,他伸手去解君渐行的衣裳。 明明先前还有些困难,这会儿到是顺畅了不少。 不过毕竟是手还没好全,动作有些凌乱,最后衣裳还没解开反而是全扯乱了。 第20页 而君渐行对此非常疑惑,伸手按住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然后道:「作何?」 「自是行床笫之事。」温疏晏抬头去看他,同时伸手又想去解他的衣带。 可惜手被握住动不了,最后干脆低头张口去咬他的衣襟,似是要将他的衣裳给脱了。 君渐行也因为他的举动以及他的话顿时红了耳尖,随后快速将他的动作止下,「不可。」 温疏晏不明所以,疑惑看向他,「为何?」 为何不可,若说之前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关系,那君渐行不为所动他倒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和他做同修,那就该与他双修,怎得还不可了。 若不是因为他此时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不然定是直接将他推倒了双修。 无奈他只能再次软下性子,眼中升起薄雾,委屈地道:「君子可是嫌弃我,因为我曾入过小倌院。」说着眼泪便又啪嗒啪嗒的落下来,颗颗珍珠就落在君渐行的手背上,而脸庞上又添一抹泪痕。 如此模样,到是让君渐行心疼万分,知道他是又开始胡思乱想。 小心翼翼地伸手抹去他落下的清泪,他才道:「不可胡说,我怎会嫌弃你。」 「那你为何不愿与我行房第之事。」温疏晏乖乖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君渐行,手拉着他的衣袖,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而因为他刚刚的一番举动,衣裳松散滑落肩头,露出他纤细的锁骨来。 君渐行错开目光伸手将他的衣裳给拉了回去这才再次去看他,见他眼中都是泪水,实在是让人心疼,这才开口解释,「你我二人如今也才做成同修,如若立刻就行了那房第之事岂不让你受委屈,且肌肤之亲不是这般说的那么简单,我既与你同修便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愿你如此不明不白的与我同修。」 他不想温疏晏不明不白的就跟了自己,还做了肌肤之亲的事,不愿看他受委屈。 温疏晏有些明白了,于是他道:「那我们现在成亲好不好?」 无非就是一个名分的事,有与没有他都不在乎。 不过如果君渐行要,他不介意给。 而这番话,确实惹笑了君渐行,「温……」 刚要开口,温疏晏便先开了口,「唤我阿疏。」眼中也都是亮闪闪的,很是漂亮。 「好。」君渐行应声,随后出声,「阿疏。」 这一声唤的有些沙哑,耳尖是红了又红,如此亲昵的称唿,竟是有些难以启齿,可却又那般的令人着魔。 看着温疏晏欢喜的模样,他不由得也是欢喜,然后才在温疏晏的目光中解释,「成亲之事是大事,不可这般轻巧,需得三媒六聘拜了高堂拜了天地,而今我无媒无聘岂不委屈你,再者便同我方才所言,你我二人如今才做成同修,尚未与各自了解,贸然成婚而未经多加思索,若日后发现你我二人并不适宜又想分离,只会徒增你我二人伤感,自是要商量妥当互相了解才可。」 「有何不了解,你名唤君渐行,我唤温疏晏,何来不了解。」温疏晏不明白,就这还不够吗? 他就想双修,了不了解根本不在乎。 君渐行轻轻摇头,「那你可知我喜欢什么?」 第11章 「嗯……」温疏晏想了想,道:「花,我瞧见你院中种了许多的花,想必是喜欢花的,至于其他的,我想应该是温疏晏,对吗?」说完他笑着搂上君渐行的颈项。 他看着君渐行,道:「君子我喜欢你便好,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就是随口一句,认为我只是把你当成救命恩人,若今日换成别人我也会这般告诉他喜欢他。」 「可是君子,救我的人是你,我喜欢的也是你,整个世上只有你对我好,我的世界只有你,君子我好喜欢你。」 「幸好救我的人是你,君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怕,若是那一日救我的是个大坏蛋,兴许我就被卖到下一个小倌院了,他们会打我骂我还不给我东西吃,还会把我关在柴房,每天要我去伺候那些男人。」 「君子真好,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他说着窝到了君渐行的怀中,轻蹭着他的颈项,蜷缩着,就像是在害怕自己会被卖掉。 而他的模样更是让君渐行心疼,同样无法想若那一日救温疏晏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人,若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若是个坏人,不敢想温疏晏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这么爱哭又这么娇滴滴的,只是捏重了都得喊疼,跑了只小兔子即使摔倒了也要去追。 如果让那些人抓走,定是不会有好下场。 不由得低下头,原本还虚空搭在温疏晏身上的手随之抚上他的背嵴,将人揽到怀中靠在他的髮丝间,而后才道:「不会的。」 也不知是不是力道大了,温疏晏可怜兮兮地出声,「君子我疼。」 「哪儿疼?」君渐行回过神,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 温疏晏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这儿疼,君子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你帮我瞧瞧。」说着还低头去看,同时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拉着衣裳往两边敞开。 顿时他里边儿的景象也随之映入眼帘,绑了纱布,是新换的,但可能是因为前面淋了雨虽已经擦拭过但方才匆忙依旧有残留的。 纱布在清水的浸染下,里边儿的肌肤若隐若现,甚至还能看到雪白一片中的异色。 第21页 他抬头看向君渐行,道:「君子,这儿疼,好似有点绑太紧了。」说完抬头又去看君渐行,无助地看着他。 而这一幕,君渐行此时竟是有些不知该看哪里才好,只赶忙将他的衣裳给扯了回去。 温疏晏的衣裳被扯回去后便表现出一副很不明白的模样,还想再扯开。 但他扯开,就会被君渐行给扯上。 他顿了顿,然后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君子我疼,你为何不帮我?」 「我帮你,别哭。」君渐行无奈嘆气,同时伸手去抚他眼角落下的泪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他只感觉温疏晏真是喜欢哭,那眼泪一颗颗的就像珍珠一样。 去拿了纱布过来,同时还拿了药。 既然要重新换,干脆把药也一块儿换了。 就是他去脱温疏晏的衣裳时依旧是不敢去看他的身子,就怕会看到刚刚那一幕。 实在是方才一幕太过惊艷,饶是之前直接帮忙换时,似乎都没有现在看到的那般模样。 尤其是温疏晏还用手去指,在水痕的半遮半掩下,更衬得那抹异色格外的引人注目,极其暧昧。 这也使得他换药换纱布的时候全程都看着其他东西,但就是不去看温疏晏。 温疏晏自是发现了,在他缠上去又按到异色的时候,他故意可怜巴巴地又喊了一声,「君子,疼。」 君渐行回过神,下意识低头去看,然后就看到纱布并未完全将那抹异色缠上反而是缠了一半,难怪温疏晏会喊疼。 但也正是这模样,反而更显得暧昧了,顿时他的耳尖是通红,急忙将纱布又给收了回来重新缠。 这回也不敢去看别处,只急急忙忙帮温疏晏换上纱布,免得一会儿又不小心了。 而这期间,他是半句话也没有说。 等到结束时,他松了一口气,「我去拿早膳和药,你昨日就没有吃药,今日不可再不吃了。」说完准备起身。 但衣裳却被温疏晏拉住,转头看去。 温疏晏看着他,道:「君子,真的不能行房第之事吗?」 「为何这般执着于这些事?」君渐行疑惑出声,不明白为何温疏晏这么执着。 温疏晏想了想他才对君渐行招招手,要他靠近自己才说。 无奈,君渐行再次低身靠近温疏晏。 同时温疏晏也搂上他的颈项,贴着他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才道:「我在小倌院的时候听里面的人说,男人不能一直憋着,不然会憋坏的,君子你说这是真的吗?」边说嘴角还带上了笑,只是话音却是佯装出懵懂无知的模样。 第12章 君渐行也在被他那轻轻一吹下耳尖才消下去的红晕顿时又起来了,尤其还有温疏晏的一番话那是更红了,热气直往脖颈上蔓延。 他快速转头,隐约间好似连眼尾处都泛起了红晕。 下一刻,他仓惶出声,「不许胡说。」 「哦。」温疏晏乖乖应了一声,但目光却仍是看着他。 然后他发现君渐行的耳朵红了,之前因为头髮遮掩所以没怎么看到,但今日头髮高高束起可能是刚从深山回来,头髮这么束着比较轻便,所以能很清晰的看到,竟是红了。 于是他故意盯着那儿瞧,同时还缓缓靠近,到了他的耳畔前,盯着他的耳朵。 真是红,红的都要滴血了。 而君渐行不知他要做什么,只下意识往边上退了一些。 下一刻,温疏晏缓缓朝着君渐行的耳朵又吹了一口气,散落在一侧的几缕髮丝随之缓缓飘动了些许。 也是这一下,惹得君渐行眼尾处的红晕是更深了,甚至红的他感觉脖子都是热的。 他快速躲开,然后去看温疏晏,用着沙哑地嗓音出声,「你作何?」 「君子,你耳朵红了。」温疏晏像是没有听明白一般转头去看他,同时指着君渐行的耳朵。 比较刚刚还要更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 勐地他想到了什么,惊唿一声,「我知道了,君子可是让虫子咬了耳朵,不好,会不会是毒虫!」 「我在小倌院听他们说若是被毒虫咬了会死的,必须得把毒血给吸出来才方可行,君子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说完他搂上君渐行的颈项凑了上去,启口就咬住君渐行的耳垂,舔弄吸吮似是要将他耳垂上的毒血给吸出来。 时不时,他还会轻轻咬两口。 君渐行躲闪不及被咬住了耳垂,感受到耳垂上的触感,心间酸麻只感觉手都有些发抖。 喉咙哽住,险些连唿吸都快要停滞,脸也跟着通红一片。 他还从未与人有过这般的亲昵,耳朵麻的好似不是他的一般。 眼见温疏晏越发厉害,他几乎是下意识将人从自己怀中剥离出来。 温疏晏被这么剥出去后用着茫然地的目光看着君渐行,随后还舔了舔唇角,舌尖轻轻拂过,似是初雪一般,引人注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幕君渐行是看在眼里,同样也想到方才温疏晏咬自己耳垂的一幕,好似触感还留在上面一般。 几乎是下意识,他直接动手捂住温疏晏的唇,好似这样自己便看不到了一般。 温疏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拂去,然后便样装着茫然,开口说话,「君子可是好了?」似无意般说话时唇在他的掌心拂过。 第22页 随后他才笑了起来,道:「小倌院里说的没错,果然把毒血吸出去后便没事了,险些我就要失去你了君子。」 那双桃花眸生的极好,高兴时眼睛里都是笑,亮讪讪的。 而下一刻,他发现君渐行的脸也红了,继续迷茫地道:「君子你脸也红了,莫不是你脸上也被咬了,我帮你……」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君渐行就已经开口,「我没有被虫子咬,你莫要再帮我吸……吸毒血……」 明明只是极其寻常的一番话,但却让他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哦。」温疏晏再次瞭然地点头,下一刻又装似不明白指着他的脸,「那君子你的脸为何这般红,脖子也红。」说完低下头,同时手指点上了他的喉结,似无意般的轻轻戳了戳。 君渐行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快速抓住他的手,微喘着气。 「君子,你这儿好红,真的不是因为被毒虫咬吗?」温疏晏低头看着他的喉结,随后又抬头去看他。 而随着他的说话,唇时不时就会碰到君渐行的手心。 烫的他下意识就收回了手,但很快见温疏晏又要开口。 生怕他又要说出帮自己吸毒血的话,于是他再次捂住温疏晏的唇,只露出他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好似会说话一般。 错开他的视线后,君渐行道:「莫要再说那些,没有毒虫。」 「哦。」温疏晏乖乖点头,抓住君渐行的手腕,随后又道:「那你的脸……」 刚要继续问,却见君渐行快速转过头来,眼中好似带上了薄雾,脸庞更是红的不行,像是已经到了临界点。 顿时他明白再玩下去,一会儿得玩脱了。 于是他把君渐行的手往自己的唇上一按,彻底捂住了自己的唇,这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问了。 君渐行对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起身道:「我去给你拿早膳,你留在这儿,好吗?」 「嗯。」温疏晏点点头。 君渐行这才放心去拿早饭,只是他刚转身走出去两步就听到后边也传来了动静,回过头看到温疏晏从床上下来连鞋子也没穿就跟过来。 还未等他出声,温疏晏就因为身子虚弱整个人都往地上摔去。 瞧着这,他急忙上去抱着。 顿时温疏晏扑入了君渐行的怀中,抬头时还对着他笑。 「怎么了,可是想吃什么?」君渐行只当他是有什么想吃的,同时又抱着他回床上,还不忘拿绢帕为他擦拭脚上的尘土。 温疏晏窝到他的怀中,蹭蹭他的脸颊,「君子我想你。」 「我拿了早膳就回来了。」君渐行收回锦帕然后握着他的双脚给藏到了自己的衣裳间,避免他受凉。 温疏晏摇头,「我想和你一块儿去,好不好?」拉拉他的衣裳,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惹得君渐行也是无奈,最终还是同意了。 伸手准备将他抱在怀中,谁知温疏晏却是先一步动作,抱住他的颈项而双足则随之缠上他的腰间,整个人都窝到了他的怀中。 满眼笑意地去看君渐行,他道:「走吧。」 「你……」君渐行被他的这个动作给惊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但又怕温疏晏会摔下去,虚空扶着他的腰。 而温疏晏却好似不明白一般,他还道:「怎么了?」 「无事。」君渐行最终也没说什么,抱着他起身,只是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饶是他出门后依旧是不敢把手往他身上放,只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则垂落在身侧紧紧的握成拳才能压抑心中不断漫出来的情愫。 温疏晏窝在君渐行的肩膀上,侧眸撇了一眼才勾唇一笑,然后故意蹭了蹭。 顿时君渐行停下脚步,红着面庞去看怀中的人,「你方才做什么?」 「君子,我要掉下去了。」温疏晏委屈巴巴的出声,后头又往他身上蹭,想要爬上去,不让自己掉下来。 可这却让君渐行浑身不适,也不再单手抱他而是双手抱他,同时还不忘警告一句,「莫要再乱动,若是一会儿摔了又该喊疼了。」 也是这话,温疏晏终于是不动了,但也不想玩了。 厨房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在厨房双修。 床上这人都没兴致,厨房不就更没兴致了。 * 傍晚,温疏晏喝完药就侧卧床沿边等君渐行帮自己沐浴上药。 午后洗了发,因为下雨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晾干,还有些湿意。 也不敢往枕头上睡,便只敢睡在床沿君渐行的腿上,让君渐行帮着自己擦头髮。 地上放置了凉蓆,头髮便从床沿垂至凉蓆上,乌黑柔顺。 许是睡了一觉,衣服有些松散,露出他白皙圆润的肩头,就连他衣裳下的锁骨也是清晰可见。 屋外传来动静,知道是君渐行端着热水回来了。 他睁开眼看了看然后就将自己的衣带解开,又将原本已经滑到肩头的衣裳往下扯了一点,这才闭上眼继续睡觉。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君渐行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热水。 看到睡在床沿的人,他动作轻了不少,就怕吵醒了温疏晏吓到他,然后从床上摔下来。 缓步过去将水盆放在地上,又见他露在外边的肩膀,衣裳就挂在上面,他撇开目光帮他把衣裳又给穿了回去,同时伸手去抱他。 第23页 温疏晏也在伸手过来时睁开眼,一副刚睡醒的茫然样。 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去看君渐行,笑了起来,从床上坐起他就往君渐行的怀中窝。 似是无意般,衣裳松散瞬间滑了下来挂在他的手肘处,顿时他的身子清晰可见,背嵴纤细腰间更是柔软,好似一碰就会碎。 君渐行担心他会摔,虚空护着他,至于另一只手则去拉他的衣裳,最后只有肩膀还露着但至少后背没有露了。 看着怀中昏昏沉沉的人,他道:「我帮你擦拭一下,你先睡,好吗?」 「嗯,那我要脱裤子吗?」温疏晏一本正经的说着,下一刻自己去脱裤子了。 不过他解了一会儿便样装着解不开,抬头露出无助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去求助君渐行,「君子我解不开,你帮我解好不好?」说完也没等他开口,已经拉着他的手去帮自己解裤腰带了。 君渐行猝不及防就被他给拉去解裤腰带,要不是他停下的快,怕是以温疏晏刚刚的动作这会儿恐怕都碰到了。 见温疏晏软乎乎的还要拉他的手,最终反客为主握住他两只手的手腕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这才帮他把裤腰带给解了,而后小心翼翼的帮他脱了裤子。 本以为里面还会再穿,结果脱下时才发现里边儿竟然没有穿。 他快速撇开目光,然后单手去拿绢帕为他擦拭。 温疏晏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撇过头不敢看自己忍不住唇角上扬,而后他又挪着身子往君渐行的怀中依偎,似是有意无意的与他相依。 烛火下,两人的身影在墙面上细微晃动。 君渐行快速按住他的动作,低头去看他,「你别乱动……」 这番话说出来时,连气息都是热的。 「哦。」温疏晏乖乖应声,但下一刻又开始了。 惹得君渐行是险些没把温疏晏给扔出去,只能再次低头去看他,「你怎得还乱动?」 「可是君子我腰上痒,好似有蚊子咬我,你抓着我的手我也挠不了,但是真的痒。」温疏晏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第13章 君渐行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下意识低头去看温疏晏的腰。 腰肢纤细,上边还缠绕着纱布,烛火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而再往下便是…… 他再次撇过头,而后才道:「那我松开你的手,你不可再胡乱动了。」 再动下去,他真的怕会做出什么来。 之前不知对温疏晏什么感觉时还未可知这个心理,但如今知他对温疏晏的感情后,再这般,让他如何能忍。 温疏晏则狐疑地看了君渐行一眼,莫非这人真不行。 「怎么了,又哪里被蚊子咬了?」君渐行见他看自己,只当是别处又被蚊子咬了,想是这两日下雨蚊虫变多了。 看来明日得去寻些驱蚊的药草,免得温疏晏夜里睡不踏实。 温疏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随后道:「君子,你可是身体力不行?」 也是这话,君渐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回过神来,当即知道这人问的是什么意思了,可不就是那事。 耳朵上刚消下去的红晕此时又涌了上来,滚烫。 顿时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所以刚刚温疏晏不是因为蚊子咬而是故意的。 喉咙干涩,再看温疏晏这浑身未着寸缕的模样,他怎么可能力不行,只是他不愿不明不白的要了温疏晏。 在温疏晏又要开口时,他道:「不许再说这些,还有以后不许再故意做那些事。」 「为何?」温疏晏其实已经感觉到这人的反应,毕竟他现在可是坐在他的腿上。 也不知道刚刚哪句话让他突然就有反应了,当然也可能之前就有了,只是他坐的还不够靠近所以就没感觉到。 既然都有感觉了,结果还一直忍着,也不怕一直憋着真不行了。 所以他是真不明白为何不肯和他双修,不过就是做一次,有这么难吗? 虽然他要和君渐行做很多次,他需要恢復体内修为灵气,就得他双修多次,最好一日几次的那种。 君渐行自是不知他所想,同样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执着,道:「你为何这般执着于房第之事?」 「因为我怕君子你不要我了,我怕君子你嫌弃我,我便想着若我与你行了房第之事,即使你变心至少我与你曾有过恩爱,对不起君子,我可是惹你不高兴了。」温疏晏说着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委屈地不行。 惹得君渐行更是心疼不已,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随后道:「不会,我不会变心,若哪一日我变心便天打雷噼不得好死,所以你莫要担心这些事,至于房第之事不急,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失了身与我。」 「好。」温疏晏嘆气,又白忙活了。 他也有些累了,身上这些伤让他没办法做太多的事。 与此同时,他感觉腿上传来一抹刺疼,很细微,这回好像是真的让蚊子给咬了。 不舒服,他忍不住就开始挪身子,想要伸手去打蚊子。 他瞧了瞧君渐行,轻笑一声然后去唤他,「君子有蚊子咬我,在腿上。」说着还抬起被蚊子咬了的腿,想要他看。 君渐行本以为这人又开始了,结果听到他是又被蚊子咬了转头看去,就看到他白皙纤细的腿半曲着,没有被纱布缠绕的地方红了一小块,这会儿都起了一个小小的包,可不就是蚊子给咬的。 第24页 见温疏晏不舒服的又开始乱动,他道:「莫要动,我帮你上药。」 「嗯。」温疏晏点点头,窝在他的颈窝处,眼眸半阖也有些困了,还打了个哈欠。 君渐行听到了,拍拍他的后背哄他先睡自己则抱着他起身去拿药,为他小心将药抹上。 药有些冰凉,抹上后便不怎么难受了,顿时温疏晏的困意也更深了。 君渐行又小心为他将身上的药以及纱布都换了,这才抱着他去了床上,盖上被子看着他安静地睡颜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温疏晏想要行房第之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怕自己变心,他又怎么会变心呢,甚至他更怕温疏晏变心。 看到温疏晏迷迷煳煳地看着自己,他才小声问出了心中的话,「阿疏,你也不会变心的,对吗?」 这个名他是第二次唤,可却依然让他心间滚烫。 温疏晏虽然很困但思绪还是很清醒的,听着他的询问,轻轻点头,「不会,我好喜欢君子,一辈子都喜欢君子,就算是天塌了我都会一直喜欢君子。」 「好,我记得你的话。」君渐行笑着应声,下意识还伸手抚上温疏晏的脸庞,轻轻抚摸下低头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这一吻他的举动是小心万分,太过亲昵,甚至不敢去吻别的位置。 也不敢去看温疏晏,他才又道:「睡吧,明日我为你再抓一只小兔子。」 想到白日里温疏晏为了只兔子冒雨跑出去,虽说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但他想温疏晏定也是喜欢小兔子。 毕竟他可还是记得温疏晏抱着小兔子时的喜悦,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不愿看他失望。 温疏晏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君渐行。 这让君渐行有些疑惑,「怎么了?」 「君子,我可以吻你吗?」温疏晏出声,然后在君渐行还未回过神之际已经自己搂上他的颈项,仰头吻了上去落在他的唇上。 只是浅浅一吻,他便退开了,舌尖轻舔了舔唇角,似是有些意犹未尽。 下一刻他才又再次吻上去,轻轻啄了两下,才加深了这个吻,探入他的口中和他缠绵。 而君渐行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到回神时这个吻已经结束了,但唇上的触感却是并未消散,就连口中的触感也是如此,就像是一尾鱼在流淌,缠绵着让他一同在水中嬉戏。 他诧异地看着温疏晏,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君子,你真好吃。」温疏晏笑着开口。 也是这番话,让君渐行的思绪勐地清醒过来,耳尖通红,他快速起身,「我去睡了。」说完也未等温疏晏说话,他就直接跑了。 温疏晏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纯情,身子都给他看过了,吻也接过了,居然还能跑。 莫非他这是第一次做这些事。 想到他的各种反应,确实挺像,这就难怪这人这么古板,之前无论他怎么撩拨这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好不容易答应同修了结果还说什么非得有了解成亲才让双修。 连接个吻都只是在他的额头亲一下,若不是他现在主动,这个吻他甚至怀疑会不会等到成亲一段时间后才会有。 可惜,若是双修能同亲吻一般快就行,他一日能和君渐行双修数十次。 说来,他现在这么跑出去,莫不是要睡在外面。 转头他看向桌面,那儿放着油灯。 想了想他从床上下去到了桌旁,将油灯熄灭,而后踢翻凳子摔在地上,哭着出声,「君子,君子你在哪儿!」 君渐行此时就在门外,他还有些没有从和温疏晏那个吻上回过神来。 他从未与人这般的亲昵,不管是拥抱还是刚刚的亲吻,这都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仿佛唇上的触感还在,他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 但在这时,屋里光线一暗,同时有东西被踢翻的动静传来,下一刻便是温疏晏唤他的声音。 那般的恐惧,显然是被吓坏了。 当即他回过神来,同时也在心中懊恼,怎得自己竟然又放温疏晏一人在屋中。 顿时他推门进去,屋里漆黑一片只能循着声音看去,黑暗中他看到温疏晏满是恐惧地坐在地上还在不断地喊他的名字。 快步上前将人抱在怀中,他满是歉意地安抚,「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君子这里好黑,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怕,你别走好吗?」温疏晏哭着窝在他的怀中出声,手也顺势拉住他的衣裳探入其中,似乎真的非常害怕。 君渐行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但想着他是害怕便没有推拒只紧紧地抱着他,「不会走,都是我不好。」 温疏晏低低的哭泣着,脸上都是泪痕,可怜极了。 这也让君渐行愈发的懊悔,又哄了一会儿他才将人抱去床上,而后去点灯。 温疏晏却是拉住他的衣裳,哭着出声,「别走。」 「好,不走,我只是去点灯。」君渐行低声安抚,最后干脆抱着温疏晏去点灯。 烛火再次燃起,落在温疏晏的脸上,泪痕也变的更为清晰。 君渐行取了绢帕为他擦拭,而后抱着他回了床上,自己则去拿凉蓆和被子准备铺在地上。 但温疏晏再次拉住他的衣裳,无奈他再次安抚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但还是不肯松开他的衣裳,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随后才哽咽着出声,「君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第25页 君渐行一愣,想要拒绝,可温疏晏竟是又开始落泪,并且脸上的委屈也更深了。 最终他也捨不得拒绝他,道:「那我去拿被褥。」 「嗯。」温疏晏这回没有再拉着他的衣裳,只是一直看着他,无论他去哪儿都盯着他看,一副害怕他会不见的模样。 也是这幅样子惹得君渐行哭笑不得,但心里边儿的情绪却也是愈发的厉害。 将被子铺好后,他脱了外衫躺入被子中,而温疏晏就在身侧。 莫名的他有些不敢去看温疏晏,只得侧过身面向门的方向,脸颊微红,他道:「睡吧。」 温疏晏看着和自己分了两条被子睡的人眉宇微挑,都同修了还睡两条被子。 看了一会儿,他掀开自己的被子而后拉开君渐行的被子钻了进去,窝在君渐行的后背,感受到君渐行整个人都僵硬了。 不由得笑了笑,他这才伸手戳了戳君渐行的肩头,轻声道:「君子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第14章 嘴角带着笑,但开口的声音却是害怕。 温疏晏看着背对他睡觉的人,手指又戳了戳,「好不好?」 只是等了一会儿,他都没有等到君渐行回话,眼眶一热开始落泪。 因为他与君渐行靠的近,几乎就是窝着他,所以眼泪大片都落在了君渐行的衣裳上,将他衣裳染湿。 君渐行自是感觉到了,也知道温疏晏是又哭了,只觉得温疏晏真是喜欢哭,难道真的不是水做的吗? 原本因为人靠过来而有些僵硬的身子这会儿到是放松了不少,同时还嘆了一声气,这才转过身将窝在自己身后的人抱入怀中。 双手虚空搂着他,低眸靠在他的髮丝间,轻声道:「睡吧。」 温疏晏笑了起来,果然眼泪是君渐行的软肋。 窝入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颈蹭了蹭,乖乖应了一声,「君子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会。」君渐行应声,同时又将他抱紧了些,似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会的,会永远在一起。 温疏晏转头去亲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随后道:「君子,你也亲亲我好不好?」说着又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个吻。 「睡觉。」君渐行没有去应他而是将他抱在怀中不让他再乱来,如此温香暖玉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 再乱来,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但是温疏晏却不放过他,搂着他的颈项道:「可是我想要,我想吻你,好不好,好不好嘛。」开始和他撒娇,非得他和自己吻才好。 君渐行干脆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这才稍稍缓了缓。 但还没消停一会儿,温疏晏竟是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掌心,惊得他快速收回手然后去看温疏晏。 因为点了灯还是能看到温疏晏的容颜,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看着他。 担心他又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干脆把人牢牢抱在怀中,这回也不敢用手去捂他的嘴,免得又让他给舔了。 温疏晏这还没开口就给埋在了君渐行的胸口,撇了撇嘴也就没说了,只抬脚往君渐行的腰上挂。 似有似无的动作,缓缓从他的腿上拂过,甚至还细微撩起了他的裤脚,肌肤相亲,愈发亲昵。 这使得君渐行刚闭上的眼快速睁开,低头看去。 见温疏晏正委屈地看着自己,他道:「你作何?」 「君子,蚊子咬的位置不舒服,你帮我挠挠好不好?」温疏晏说着又把脚抬了抬,把脚给挂在了君渐行的腰间,想要他帮自己。 君渐行原本想要把他的脚给放下去的动作也停下了,道:「那你不可再乱动。」说着把手放在他的腿上,寻到了他被蚊子咬的位置帮他挠。 「哦。」温疏晏这回到是真的没有再故意闹腾了,只嘴上说了一句,「那要脱裤子吗?」 这话他是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只是说着今天吃什么的话。 但落在君渐行耳中却又变了样,没有回应他,只是帮他挠了挠。 可能是他的动作轻柔还一边拍着温疏晏的后背安抚,温疏晏很快就有了困意,身子疲乏,不由得往君渐行怀中又窝了一点很快就睡着了。 君渐行听到了他的唿吸声,知道这是睡着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收了手又帮他把被子捻了捻,这才低眸去看他,容颜俊美肤色白皙,生的极好。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忍不住又低头在温疏晏的额间落下一吻,同时又想到温疏晏方才和自己亲吻的一幕,目光放在他的唇上,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低头吻了上去。 只是浅浅一个吻他就离开了,指尖轻轻拂过温疏晏落在面庞上的髮丝,这才把人抱回到里侧的被子中,而他自己则继续睡新拿出来的那床被子。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翻过身,面向门口睡下。 第二日午后,下了几日的大雨终于是有了停歇的迹象,这会儿只下着毛毛细雨。 君渐行准备下山把早晨打来的猎物拿去卖了,若放置明日,怕是会不新鲜卖不出好价钱。 看着温疏晏将药喝下又给他餵了一颗糖,他才道:「我一会儿要下山,可要给你带什么?」 温疏晏没什么想要的,他只想和君渐行双修。 不过看君渐行都问了,他还是想了想,很快想到个东西,「我想看鸳鸯戏水记,是书,君子你去瞧瞧好吗?」 第26页 「那是什么书?」君渐行疑惑出声。 温疏晏摇头,「我也不知,但之前在小倌院时我曾见他们看过,似是很好看,而且还有图,我也想看。」期待的看着君渐行。 「好,我去书社询问可有,若没有我便给你带些其他的。」君渐行应声,而后把没吃完的云片糕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还放了一碗水,免得温疏晏一会儿口渴了还要自己去拿。 又给嘱咐了一番,他才穿上蓑衣出去。 温疏晏在他走后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天还未暗只灰濛濛的。 而君渐行还没有回来,他又躺了一会儿起身穿了一件君渐行的衣裳就去了门口,还不忘搬张小凳子然后坐在门口。 等君渐行回来,刚好可以去接他。 就是还有些没睡醒,把衣裳往头上一盖他便窝着小睡。 * 君渐行下山后先去了一趟酒楼,将手上的猎物都卖了换了些银钱,这才去买温疏晏喜欢的糕点。 期间路过一家巧夺天工铺子,里边儿陈列着各色华丽首饰,美不胜收。 想到他如今与温疏晏已是同修,还未送他一件信物,也许可以进去看看可有合适的。 只是他手上银钱怕是不够,不由得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银子,片刻后他才进门。 有伙计看到他先一步上来为他脱蓑衣,而后热情地道:「公子小的为您放蓑衣,您瞧瞧可有看上的,小的为您介绍。」边说边去放蓑衣,而后又急急忙忙的跟在边上。 君渐行道了谢去看放在柜子上的首饰,大部分为女子头上髮簪步摇,精美华丽,但却并非他所要。 伙计看出来了,「公子这儿的是姑娘的首饰,您要的在这儿。」说着便领他去了另一边,那儿的饰品同样华丽,发冠绸带,皆是男子所佩戴。 且看他的衣着,也明白不似大户人家那般有银钱,于是有意无意将他带往普通百姓所能购买的起的位置。 这样不至于伤了客人的心,他们也能做成生意。 君渐行到是没看出这样,只是看着柜檯上的东西,很快他看到一个玉质镯子,上边还带着两个同样是玉质所制的铃铛。 这个镯子在众多华丽的饰品中并不起眼,但他莫名的就一眼看中了。 伙计瞧见了,忙道:「公子这镯子与寻常手镯并不同,此物是佩戴在脚踝上,名唤明灯铃,您别看这镯子质地一般但却是用同一块玉雕刻出来的,您若喜欢,小的还能给您打个折。」 「是戴在脚上的?」君渐行转头看向伙计。 伙计点头,「正是。」 君渐行不由想到温疏晏那双脚,若是戴上这个定是好看。 而且名字也好听,温疏晏怕黑,而这镯又唤明灯,兴许能为他驱散那些恐惧。 于是,他道:「这个需得多少银钱?」 「一两银子。」伙计出声,其实这镯子质地非常差,到外边估计都卖不到一两银子,不过就是巧匠巧夺天工将那镯子铃铛雕刻的精美,便又上了价钱。 都摆在这儿许久了也不见人买,即使有看到的也都嫌贵不要,这回他可真怕眼前的人也不要。 君渐行低头数了数手上的银钱,而后又从钱袋中拿出一些凑够了一两,「麻烦你帮我包上。」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包上。」伙计没想到他真要,急急忙忙给他包上,就怕他一会儿会反悔。 很快君渐行就从铺子离开,因为买了明灯铃手上也没有什么闲钱买糕点了,只得过几日再打些猎物卖了再买,而后去了书铺。 刚进去就有伙计过来,询问他要什么。 说了温疏晏想要的书后,他就看到伙计狐疑地瞧着他,这让他有些疑惑。 刚要问一句何意然后就看到伙计从柜子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本递给他,然后又小声道,「十文,公子快付了钱离开吧,莫要被抓到。」 这让君渐行更疑惑了,怎么买个书还这般神秘,但还是付了钱将书藏到怀中,这才急匆匆的回去。 担心一会儿天黑自己还没回家温疏晏会害怕,一路上他是走的非常急。 期间在路过一处空地的时候看到有个武术班子在那儿表演,因为下雨,还特意搭了棚子。 想必也是多日下雨银钱告急,不然也不会雨刚小了点就急匆匆出来表演,棚子下还坐着不少人。 看到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舞剑,手法熟练,一招一式无不让人夸赞。 台下的人则连连拍手叫好,好不热闹,在这雨幕中到显得有几分宁静。 他只匆匆撇了一眼就离开了,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终于在片刻后,他的面前出现了小院子。 雨似乎又下大了不少,温疏晏睡了一觉人也稍稍清醒了,撑着下颌正看着院门口那棵枇杷树,无所事事的数着上边有多少颗枇杷。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侧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发现君渐行穿着蓑衣匆匆忙忙回来。 瞧见这,他忙从小凳子上起来就往院子中跑,「君子!」话音带着喜悦喊着回来的人名字。 君渐行看到跑出来的人,身上只披着自己的外衫,因为匆忙跑出来衣裳直接掉在了地上,里面就穿了里衣。 看到他入了雨幕中,惊得快步上去然后将跑过来的人抱入怀中,而后用手为他遮挡落下的雨水,「怎么出来了?」 第27页 「我在门外等了一下午,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啊。」温疏晏仰头出声,还不忘加重那句『在门外』。 第15章 君渐行一听这话抬头又去看门口,见那儿果然放着一把小凳子。 想到这人竟是在屋外等了自己一下午,那是心疼极了,低头去看怀中的人,「下次不可再这样,你身子还未好,若是受凉可如何是好。」 「可我想你。」温疏晏乖乖出声,搂着他的颈项,笑盈盈地又道:「从你出门开始我便想你,好想好想。」漂亮的眼睛里亮闪闪的。 君渐行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心间好似抹了蜜一般的甜,他道:「那下回你在屋里等,外边凉,好吗?」 「好。」温疏晏点点头,而后便窝在他的怀中,突然他又想到自己交代的事,道:「可买了鸳鸯戏水记?」 君渐行点头,「买了,我先抱你回屋,一会儿该受凉了。」说完抱起他就回了屋。 在回屋后,他先脱了蓑衣帽子放在屋外。 天色渐暗,担心温疏晏害怕他先点了灯,而后才拿了衣裳为温疏晏换上。 温疏晏也顺势窝到他的怀中,轻轻蹭着他的颈项,好似一只小猫儿。 也在这时,他发现君渐行的胸口有些鼓鼓的,好似放了什么东西。 有些好奇,他抬头看向君渐行,同时还伸手去戳了戳,「君子你这儿可是藏了什么?」说着还拉开君渐行的衣裳往里边儿探头张望。 模样有些可爱,君渐行也没有藏拙,伸手将藏在衣裳里的小盒子拿了出来,正是他先前在巧夺天工铺子里买的镯子。 小盒子精美,打开时里边儿似乎还放了香,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是什么?」温疏晏低着头看那个拆开的小盒子,好奇地出声。 君渐行从里边儿拿出明灯铃,抬眸道:「方才经过铺子,在里边儿买了个镯子,你我如今为同修,这是我送你的信物,虽不是什么昂贵之物但胜在精美,我为你戴上。」说完小心为温疏晏戴在左脚上。 铃铛垂落,传来叮叮噹噹悦耳的声响,竟是同那屋外的雨声融为一体。 抬头时,他又道:「可喜欢?」 「喜欢,只要是君子你送的,我都喜欢。」温疏晏点头然后去看那个镯子,明灯铃的色泽非常的暗淡,但不知是不是屋外的光线使得这明灯铃竟也有了几分光泽。 他转头看向君渐行,道:「真好看,我好喜欢,君子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说完他还晃晃脚,顿时又有轻音传来,叮叮噹噹真是好听。 转头再次去看君渐行,他道:「君子它的声音真好听,你听。」说着又晃了晃脚,叮叮噹噹的声音也更清晰了。 「君子好听吗?」他笑盈盈地看着君渐行,同时再次抬起脚。 君渐行也顺势握住他的脚,看着铃铛缓缓垂落在脚背上,衬得他的皮肤也愈发的白皙。 那时便想,温疏晏戴上定是好看,此时一见果真如此。 不过还是温疏晏的脚生的更好看,温润白皙,竟是比明灯铃更像美玉。 下意识轻抚着,目光也一直在上边流连。 温疏晏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看,眉宇微挑,好似有了个猜想,莫不是喜欢。 这癖好,他确实是没想到。 「君子?」他小声唤他,同时还伸手在他的面前轻轻挥了挥,似是要唤回他的思绪。 君渐行回神转头去看他,见他撑着下颌看着自己,轻笑道:「怎么了?」 「好看吗?」温疏晏应声,而后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贴到他的耳边,轻声又道:「我的脚,好看吗?」 君渐行顿时明白他在问什么了,本以为是问的明灯铃,没想到问的是这个。 脸都不由得红了些许,也不敢再去看温疏晏的脚。 确实很漂亮,握在手心的时候,就像握着一块美玉一样,白皙的没有一丝遐思。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温疏晏身上都是伤,就连手上也有些许,可他的脚上却是一点也没有,也许是因为穿着鞋所以才躲过一劫吧,但却非常漂亮。 与此同时,温疏晏的声音再次传来,还带着几分暧昧,「好看吗?」 「不许说这些。」君渐行不想再说下去,但他的面庞却是更红了。 温疏晏乖乖应了一声而后窝到他的怀中,轻笑道:「君子我是你的,都是你的,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君渐行没有应声但却不由的扬起唇角,顺势将温疏晏抱在怀中。 他也很喜欢温疏晏,很喜欢,所以千万不要离开自己。 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温疏晏。 与此同时,他想到一件事,到是忘了告诉温疏晏,若是他知道了定是会高兴。 想到他会欢喜的窝在自己怀中,他道:「早上抓到了个东西,你看了定是喜欢。」 「是什么?」温疏晏抱着他的脖子出声。 君渐行没说话,只是抱着他去了厨房,然后将一个小竹笼拿了出来,里边赫然是一只小兔子,腿上还绑了纱布。 转头去看温疏晏,他道:「早晨抓猎物的时候在草丛堆里发现的,想必是当时跑出去后因为受伤没能跑太远,凑了巧让我给瞧见了,这回我给打了笼子,不会再跑出去。」 「等雨停了,我在院子里再打个大点的兔圈,这样它还能在里边儿跑也不会难受,而且不会跑走,好不好?」他说着笑了起来。 第28页 温疏晏则看着那只笼子里的兔子,然后转头用着欣喜的表情看向君渐行,「君子,它是我们的那只小兔子吗?」 「是啊,到是有缘了。」君渐行点头。 温疏晏一把抱住他,面上都是喜悦,「君子太好了,我这两日真是好担心,担心它受伤会不会遇到狼,会被吃掉,还好它没事,君子我好喜欢你,我们又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君渐行因为他的话眉眼间的笑意也更深了,找到兔子的时候便知道温疏晏会高兴,此时一见便是如此。 他点点头,然后道:「那你留在这儿餵它,我去煮饭,乖乖地,好吗?」 「好。」温疏晏点点头。 君渐行将人松开又给拿了一些草让他餵兔子,自己则起身去做饭。 期间他还会去看温疏晏,看到他坐在那儿餵兔子很是乖顺,才又继续去做饭。 吃完晚饭又喝了药,他们才坐在床上准备睡觉。 温疏晏坐在床边看着君渐行帮自己洗脚,脚踝不能碰水,所以洗脚的时候君渐行是握着他的脚洗。 明灯铃依在脚踝处,两颗铃铛则浸没在水中,随着清水的洗涤玉也变得愈发透亮漂亮。 他低身,双手撑着下颌看着君渐行,眼眸含笑道:「君子……」 「嗯?」君渐行抬起头,视线也跟着落在温疏晏的身上,不知他有何事。 但紧接着温疏晏却是又搂上他的颈项,低头吻了下来。 浅浅一个吻,温疏晏退开后才笑着道:「我想吻你,君子我想一辈子和你吻,若是哪一日我死了我们也葬在一起,好不好?」 「莫要胡说。」君渐行皱眉,俨然是不喜欢他说什么死不死的。 温疏晏笑着,低头又去吻他,缠绵着啃咬他的唇而后才加深。 两人相依,带着致命的诱惑。 君渐行被吸引,下意识去回应。 但可能是从未与人这般亲昵,竟是不小心咬到了温疏晏的舌尖。 疼的温疏晏顿时就又开始掉眼泪,可怜兮兮地道:「君子,你怎得咬我。」 「抱歉,我……」君渐行不知该说什么,但却非常的心疼,道:「我瞧瞧,可是咬破了。」 知是自己鲁莽了,心疼万分。 温疏晏乖乖的探出舌尖,好在没有被咬破。 君渐行松了一口气,也不再陪他嬉闹,低头帮他擦拭干净而后去倒水。 而温疏晏则坐在床上等他,同时低头看看脚上的明灯铃。 一看玉便非常劣质,比不得他收在绮梦崖里的那些绫罗珍宝,不过瞧着倒也不错,名字他也喜欢。 晃了晃脚,铃铛便传来清脆的声音,很好听。 与此同时,君渐行倒了洗脚水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温疏晏坐在那儿晃脚,那铃铛声响亮在屋里迴荡。 他缓缓走过去,抱着他去了被子里,「莫要着凉了。」 温疏晏顺势抱着他的身子搂上他的背嵴,然后道:「那君子你今日也抱着我睡好不好,抱着我睡我便不冷了。」抬眸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好。」君渐行没有推拒,总归等温疏晏睡着后抱他回自己的被子便可,此时也就没必要驳他的话。 自己也脱了外衫后他便抱着温疏晏回了被子中,准备睡下。 但温疏晏却是从床里侧翻出来一本书,正是今日买的鸳鸯戏水记,将书递给君渐行他道:「君子你帮我念念,我识不得字。」 君渐行下意识要说自己似乎也不认得,但看着书页上那几个鸳鸯戏水记他却赫然发现自己认得,同时又回忆之前,什么酒楼的菜牌亦或者是药瓶子上的字,他发现自己都认得。 只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也没人问过,所以他竟是没有发现这件事。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个书生? 左想右想他也想不出什么,干脆就不去想了,只接过鸳鸯戏水记翻开念了起来,「听闻青梅山下住着一位修士,一日出门游歷遇到一位同修,两人酒醉入屋,脱衣……」 这越念越不对劲,他快速往下一扫,发现这底下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话,全是两人缠绵交合的故事。 再往后翻发现竟是比第一页还要厉害,无论是姿势还是说出来的话,甚至连两人流了多少滴汗都被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底下还附赠了一副图,赫然是两人在床上的画面。 姿势格外大胆,一人躺一人在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君子,他们和我在小倌院时看到的一样,君子他们是不是在……」温疏晏指着上面的图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好奇出声。 只是还未说完,君渐行便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同时将那书给合上,道:「污言秽语,莫要看这些。」 温疏晏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见君渐行这一脸惊慌的模样,他抓住君渐行的手,道:「可是君子我想听,你给我念好不好,在小倌院的时候他们都看过,为何我就不能看。」话里行间都是不高兴。 「不可。」君渐行显然不想让温疏晏看这些,实在是里面的词彙太过令人作恶,真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温疏晏继续装傻,用着软绵绵的声音开口询问,「为何?」 「你若是想看书,我明日给你寻些其他的来,这个还是莫要看的好。」君渐行再次出声。 正是这话,惹得温疏晏眼一红就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君渐行的衣裳上落。 第29页 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君渐行哭,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君渐行无奈,伸手抹去他落下的泪水,「你当真想听?」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随后又道:「君子你若实在不愿给我念,那我自己看图好不好,上边有图,我认得图。」 第16章 君渐行一听图便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图更为直观,厚厚的书这才第一面就已经这样,后边岂不是更厉害。 若可以,他是真不想给温疏晏听也不想让他看,免得污了他的眼。 但又看不得温疏晏落泪,比起看图那还是念吧,兴许念上一会儿温疏晏就困了。 想了想,总归温疏晏认不得字,干脆念一段别的吧。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清静经,于是他道:「老君曰……」 念了一段,随后继续往下念。 温疏晏窝在旁边忍不住想笑,看着上面与他念出来完全不一样的文字,真真是忍不住。 抬头去看君渐行,他道:「君子,我听小倌院念过一些,和你念得不一样,他们念得是修士脱衣裳用水洗净后坐在同修的身上,君子你莫不是买错了。」说完就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君渐行确实是没想到温疏晏听过一些,并且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快速转头看向他。 又听他说是不是买错了,当即便要顺其而下。 谁曾想温疏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而后便道:「可上边的图到是与当时小倌院那本有些关系,应该不会买错才是,那君子为何你念得与小倌院不一样,莫不是你故意念了别的,不想我听?」一脸的茫然。 君渐行无奈,只得道:「你当真想听,若是污了你的耳,可莫要怪我?」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一脸的期待,而后跟着去看书上的图。 那图露骨,画的惟妙惟肖,就好像当真有两个修士在他们面前双修一般。 君渐行念得是脸色泛红,竟是不知有人能写出这般书来,好几回他都念不下去了,但偏偏温疏晏想要听,若不念就掉眼泪。 无奈,他只能一直念。 本以为没一会儿温疏晏就得睡着,愣是念完了数章都不曾有困意,而更让他诧异的是,书中的两名修士竟然这么几章还未结束,也不知哪里来这般精力。 只感觉身体有些热,尤其是温疏晏还窝在他的怀中,暖气中带着香甜。 正当他念到两人结束一回后,温疏晏抬起头,睁着漂亮的眼眸看他,而后道:「君子,我变得好奇怪。」 「嗯?」君渐行疑惑。 下一刻温疏晏突然拉住他的手就往被子中钻,而后抚上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惊得君渐行快速收回手,低眸去看怀中的人。 而温疏晏只顺势搂上他的颈项,小声祈求道:「君子我也想试试书上的,你也用手帮我好不好,就像书上那样。」 「不可。」君渐行快速出声。 但温疏晏却是开始掉眼泪,咬着唇,委屈地道:「君子可是嫌弃我。」 「我抱你去沐浴,好吗?」君渐行哄着他。 温疏晏摇头,「可是那样会冷,就一次又不做全,君子你帮帮我好不好,好吗?」委屈地祈求他,拉拉他的衣裳。 君渐行见他这般不适,最终答应了,同时在心底后悔,早知不该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点了点头后,他道:「只能一回,结束后就乖乖睡觉。」 「好。」温疏晏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就去吻他,缠绵下又道:「我要坐在你身上,和书上那样,君子你抱我。」 君渐行此时是真的想把那本书给撕了,究竟是何人写出来的,现在温疏晏竟然还开始学习书上的。 他很想拒绝,可眼看温疏晏又要哭,只得抱他坐在自己的身上,为担心他会摔下去,还特意扶着他的腰,而后小心翼翼的顺着与他亲吻。 可能也是有些动情,下意识去脱温疏晏的衣裳,而后帮他。 亲吻缠绵深入,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温疏晏故意去撩拨他,好不容易把人忽悠到这一步,绝对要吃到他,不然这根木头已经有警觉了,下一次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把他忽悠过来了。 蹭了一会儿,他感觉君渐行思绪快要清醒了,他道:「君子我们是同修,同修做这些没关系的,而且我们马上要成亲了,君子没关系的,要我。」一遍遍说着让他接受自己的话。 君渐行只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偏偏温疏晏一直在他耳边说这些,而且还提到成亲。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觉得自己已经和温疏晏成亲了。 从来没有过这些事的他,根本控制不住,搂着温疏晏直接翻身而后便吻上他,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屋中布满香甜,铃铛声响了一夜。 温疏晏额间有红梅缓缓浮现,那是他灵气恢復的徵兆,淡淡的一层,若不细看竟是有些看不清。 同时他诧异地发现,君渐行不过只是一个凡人,体内的灵气竟是这般充沛,可真是天不亡他,恢復他自身修为灵气指日可待。 一夜荒唐,床铺上乱成一团。 温疏晏本来以为自己能撑个两回,结果第二回才一半就撑不住睡过去了,竟是不知君渐行体力这般好。 难道是因为初生牛犊第一次做这些事,显得精力便极好。 醒来时累的不行,嗓音好似还有些哑,好在他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就是身上的伤更疼了。 第30页 昨天没节制,好几次都扯到他的伤。 所幸现在恢復了一些,他只稍稍动了动手,那些伤带来的不适就消失了,并且伤口也开始慢慢癒合。 可惜还没有完全恢復,这些伤也只是看上去恢復了一点,并没有完全好。 睁开眼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唿吸声,难得君渐行今日还没起,他转过身搂住君渐行的身子窝在他的怀中,闭眸小睡。 打算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好继续双修,这回不能中途睡着,免得不能自行修炼。 还是修为不足,不然即使他中途睡过去也可自行修炼。 而他的举动,君渐行有所察觉,只当他是睡的不舒服,将人又抱紧了一些。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样,脑海中的思绪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他发现昨日他竟然和温疏晏行了房第之事! 明明只是答应帮他,结果后来自己竟然趁着温疏晏动情要了他。 勐然意识到这,他快速起身,同时怀中的人也被他的动作给带着起身,还因为没睡醒人直接往旁边摔了下去。 他快速伸手将人抱在怀中,然后就看到温疏晏没有裹纱布的位置上布满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红痕牙印,就连温疏晏的唇上也被他咬出了几个牙印,唇好似还有些肿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眉头皱的极紧,不愿温疏晏不明不白的跟了自己,结果现在自己先破了誓要了温疏晏。 这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温疏晏,再看他身上的红痕,更是心疼。 如此白净的身子,他当时是如何控制不住吻出这些痕迹。 下意识他抱紧怀中的人,满是歉意地出声,「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温疏晏这会儿睡得正沉,只下意识往他怀中窝,搂着他的颈项乖顺的不行。 这么又抱了一会儿,君渐行才起身穿衣服出门,烧了热水回来为温疏晏擦拭身上那些残留的痕迹。 看着那些,他不由得就想到夜里发生的,记不得要了温疏晏几回,一回也许两回可能是三回,只知道后面温疏晏开始哭了,再后面温疏晏就睡过去了。 连温疏晏身上的伤都崩开了几处,好在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位置,大多就是腰上那些,纱布都染了些许血迹。 看着温疏晏还睡得很沉他没有出声唤他,而是小心为他换药沐浴。 可是在解开纱布时,却发现温疏晏身上的伤……似乎好了一些。 只是那些伤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还是说自己还未完全清醒,记差了? 他盯着温疏晏身上的伤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因为他只要一回想就是昨日和温疏晏缠绵的画面,尤其明明耳边都是雨声可他现在听到的全部都是明灯铃晃动时的叮噹声。 之前听着只觉得好听,可现在听只觉暧昧,早知就不该买这铃铛。 嘆了一声气,可他又忍不住想要听,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小心为温疏晏换纱布而后才去做早饭。 温疏晏这一觉睡了一天,醒来时天都黑了。 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天际,月光如那银霜落在小院中,将整片天地都融入这银霜之中。 瞧着这,他穿了衣裳就直接去了屋外,抬头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而后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席地而坐开始修炼。 昨日双修后,他体内破损的内丹已经被修復,已可自行修炼。 不愧是天生炉鼎之体,仅仅只是一夜双修,竟然就能达到这种效果,想必再双修一段时日,他便能完全恢復。 君渐行此时正做了晚膳出来想要去看看温疏晏可醒了,整整睡了一日,若不是一直能探到温疏晏的气息,也唤了大夫来看过,他险些就要以为温疏晏死了。 好在只是睡着了,可睡了一日还是让他非常自责,很清楚是自己昨日所为。 结果刚出来他就看到一道身影跃上房顶,速度之快。 心头一惊,他快速往屋里跑,「阿疏!」 只是屋里却没有人,而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又快速追出去。 但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安静地甚至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又想到刚刚看到的身影是上了屋顶,莫不是歹人将温疏晏抓走时走了屋顶,意识到这他又快速看向屋顶,然后就看到屋顶上坐着个人,穿着白色里衣,在月色下显得那般的清晰。 不过一眼他就认出来屋顶上的人是温疏晏,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是遇上歹人了,好在没什么事。 只是很快他又开始疑惑,温疏晏怎么跑屋顶上去了,莫不是赏月。 抬头看向天际,见那明月高悬于空,月色明亮很是漂亮,正是赏月的时候。 这几日一直在下雨,今日好不容易雨停了,想应该就是赏月亦或者是在生自己的气。 自己毁了约委屈了温疏晏,甚至昨日他是第一次未有节制,温疏晏哭了他也没有停。 回屋里拿了件衣裳,他顺着摆在旁边的梯子去了屋顶。 梯子是他午后放的,为了修缮屋顶,雨也停了便也就没有拿下来,这会儿到是让温疏晏上了屋,不免有些担忧。 怎得自己就上了屋顶,若是不小心摔下来了该如何是好,好在没事,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些。 很快他就上了屋顶看到闭眸盘腿坐在那儿的温疏晏,似是在休息。 小心过去,他坐在旁边为他穿上衣裳,同时出声唤他,「阿疏?」 第31页 这一声唤下,他又稍稍红了耳,昨日情到深处时他便一直这么唤温疏晏,也不知怎得想竟缠着要温疏晏回应自己。 明知温疏晏很累,他还这般。 不由轻嘆一声气,而后又去看温疏晏,却不见温疏晏回应。 这让他又有些担忧了,靠近了一些感受到了他的唿吸,知晓人没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微风抚来,吹散了温疏晏的髮丝,更有一些黏在他的面庞上。 瞧着这,君渐行伸手为其拂去,看着温疏晏俊美的容颜,脖子上还有残留的红痕,皆是他昨日留下的,脑海中还不由得浮现出他吻上温疏晏脖子时温疏晏传来的哭声,哭着唤他。 脸色不由得红了红,快速将那些思绪都拂散,才不再去想那些。 只是看着温疏晏时,他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像温疏晏说的,行了房第之事后自己是温疏晏的了,而温疏晏也是他的了。 心间的蜜意也越发的深,担心他在这儿睡着会受凉,伸手去抱他准备回屋。 也是在他伸手的瞬间,温疏晏从周天中睁开眼,经过打坐他体内紊乱的灵气终于是好了不少。 虽然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但效果还是极佳。 「醒了,可冷?」君渐行看到他醒了小声询问,后头又道:「怎么睡在这儿,你一日都没有吃东西,我先抱你下去吃点东西。」 只是他这么一番询问下温疏晏都没有回应,清楚温疏晏定是在生自己的气,不免也是愈发的愧疚。 轻轻将黏在温疏晏脸上的髮丝捋到耳后,他才满是歉意地道:「昨日之事是我失约让你受委屈了,你上回说的成亲你想什么时候,我会负责的。」 温疏晏此时还在想着如何把自己的修为灵气提升,思来想去还是得多双修。 也没注意君渐行到底说了什么,他只随口应了一句,「随便,你洗澡了吗?洗完了就睡觉吧。」说完转头看向君渐行。 第17章 君渐行没有回过神温疏晏的话,以至于看着他好一会儿。 还是温疏晏先反应过来,光顾着想修炼之事,到是忘了君渐行。 下一刻他扑到君渐行的怀中,蹭蹭他的脸颊,道:「君子,我想和你一起沐浴,昨日你留的还在我肚子里,还没清理掉。」说完还不忘拉着君渐行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揉了揉,他便不怎么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而这一声,他还故意贴着君渐行的耳边,然后又软乎乎地道:「君子,你抱我好不好,我好累。」说完便软绵绵的往君渐行的怀中依偎。 君渐行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以及自己手上的触感,比较平时温疏晏腹部的平坦,现在这一摸肚子是有些鼓。 顿时就想到昨日他的所为,耳尖一下就红了。 当即他出声,「抱歉,我第一次不知这些,我以为都……」 后边的话他是说不下去了,他以为这些都已经随着他离开一块儿都出去了,毕竟早晨清理的时候床铺上就有大片。 他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事后还会有留在体内的,不免愈发的懊恼。 温疏晏则笑盈盈地贴着他的耳边,道:「那要不下回我吃了,这样便没了。」 「不许胡说,怎可吃那些污秽之物。」君渐行皱眉出声,早知昨日就该把那本书给烧了,昨日书上就有这么一段,结果温疏晏还记住了。 搂着温疏晏坐在自己怀中,他道:「不可说这些,可明白。」 「哦。」温疏晏乖乖的应声,搂着他的颈项,笑着去吻他。 浅浅的一个吻不够,他又继续吻了几下,而后才缠着他与自己深入。 片刻后,他道:「君子你真好吃,昨日也好吃。」 「胡说什么。」君渐行脸色微红,看着温疏晏似乎心情很好,甚至还说昨日的事。 不知他是否安慰自己,他道:「昨日,你可生气?」 「为何生气?」温疏晏疑惑出声。 君渐行轻轻抚了抚他的面庞,道:「昨日我们还未成亲我便要了你,对不起。」 「可是这样君子你就是我的了,我好喜欢君子,喜欢的只想和君子行房事,最好是日夜都行。」温疏晏喜悦地出声,可惜是不能日夜,不然他真的巴不得和君渐行日日夜夜双修,早日恢復。 而他这番话,君渐行耳尖是更红了,「莫要胡说,哪有日夜都行房事的。」 若真这样,他怕他们二人死在这上面。 温疏晏只笑了笑,而后窝在他的怀中,「那我们夜里行,白日里便好好休息,你看可好?」说着抬头。 君渐行只当温疏晏是说玩笑话,也没有驳他,点头应了一声好,而后道:「夜深了,我先抱你去沐浴,免得那些还留着你不舒服。」 白日里为温疏晏清洗的时候他确实是没有发现这些,还是因为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不过经由这回他也清楚了,至于其他的还得更加细心才好。 热水是刚烧的,不需要再烧。 依旧是只接了一盆热水,君渐行拿了绢帕为温疏晏擦拭。 温疏晏坐在君渐行的腿上,一手把玩着君渐行的头髮一边晃晃脚,听着脚踝上传来的铃铛声。 而这些铃声落在君渐行的耳中却是格外的暧昧,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这铃铛给扔了。 买下时只当温疏晏戴着好看,却不曾想过两人行事时又会是个什么样的。 第32页 温疏晏却很喜欢,攀着君渐行的肩膀,有意无意的就制造点声音出来。 昨日这声音他可是喜欢极了,真是好听。 又过了一会儿才清理体内残留的,不怎么舒服,他不由得皱起眉。 君渐行看出来了,轻声道:「明日下山,我给你带些有趣的话本子,好吗?」有意转移他的注意。 「嗯。」温疏晏点点头,随后道:「我想看琼浆雨露。」 君渐行一听这书名总觉得怪怪的,他道:「莫不是又是小倌院那儿听来的?」 「自然不是,是我曾经偷偷看到哥哥和邻居家的哥哥两人念过,我便记住了,君子我想看。」温疏晏乖乖出声,然后又是一脸期待的看他。 虽说君渐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但想着不是小倌院那儿听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书。 于是他点点头,「好,我明日给你带,再给你带些蜜枣,上回你说想吃,这几日下雨他们都没有出摊,明日若不下雨想必是会出摊,我去瞧瞧。」 「好。」温疏晏乖乖点头,同时还有些难受,有意无意的去迎合他的手,而后轻声道:「君子我想吻你。」说完也未等君渐行开口他就已经自己吻了上去,缠着君渐行与自己共沉沦。 君渐行也没想到本意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结果反而让他有了感觉,于是便小心帮他。 没一会儿他的衣裳就脏了,怀中的人也有些疲惫的又往他的怀中依偎。 抱着人为他擦拭干净,又为他穿上衣服抱着他去了桌前,自己则去将那些水倒了,回来时看到温疏晏乖乖地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像是快要睡着了。 他缓缓过去,坐在旁边,「可是困了?」 温疏晏顺势转过头,但仍然是趴在桌上,看着君渐行他笑了,「君子你方才去倒水的时候我睡着了,我还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君渐行顺着他开口。 温疏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起来窝到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畔道:「我梦到我们在一起了好多好多年,都白髮苍苍了,君子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对吗?」 「会。」君渐行应声,搂着他坐在自己的怀中,轻抚他的髮丝,道:「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温疏晏点点头,而后又道:「但是我梦里你都不和我行房事了,你说年纪大了不能做那些事,可是我们才做了那几十年而已,好少哦,君子我们应该现在多行房事,这样以后老了就不用担心少了,君子好不好啊?」 虽然已经和君渐行有过一回双修,但是君渐行就是根木头。 昨日是他想办法给忽悠的,现在可不好忽悠了。 「胡说什么。」君渐行没忍住笑出声,只觉得温疏晏说的这是什么话。 不过也清楚温疏晏这是想了,可刚刚不是才有一回嘛,他道:「你也不怕多了伤身。」 「那我伤身,可我能和君子行事,我便好开心,君子你是我的,对吗?」温疏晏晃晃他的衣裳,要他回答自己。 君渐行只笑了笑,而后道:「是你的,那你也是我的,对吗?」 「自然。」温疏晏点头,然后道:「那我们去床上吧,若你想在桌上,我也是愿意的,只要是君子在哪儿我都愿意,君子我好喜欢和你行事,好喜欢好喜欢啊。」 君渐行被他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事有一便有二,偏偏他还不捨得拒绝温疏晏。 只是温疏晏一天都没用膳了,连药都没喝,再做这些事,怕是会吃不消,于是道:「先吃饭,等吃完饭再提这些。」 温疏晏点头,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就去吃晚饭。 其实他也不需要吃,但还是得吃给君渐行看,便对付了两口。 只有吃到甜的时,他才稍稍多吃了两口。 还顺着君渐行喝了药,他才拉着君渐行去床上。 惹得君渐行虽然疑惑不已但也没有多问,顺着他一块儿去了床上。 即使有过一回,可要他在清醒的时候和温疏晏行事,他依旧是红了脸。 铃铛响了半夜,终于君渐行没忍住握住他的脚,同样也捂住他那叮叮噹噹响个不停的铃铛,避免这铃铛再传来声音,太暧昧了。 低眸去看怀中的人,却在这时他看到温疏晏额间那一闪而过的梅花印记,消失的很快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但他确实是看到了。 下意识伸手去摸温疏晏的额间,想要瞧瞧那朵梅花去了哪儿。 只可惜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到,莫不是自己看岔眼了。 与此同时,温疏晏搂上他的颈项窝在他的怀中,他也顺势搂住温疏晏的身子,轻声道:「可是难受?」 「嗯。」温疏晏乖乖点头,闭眸小憩,顺便开始梳理双修后的灵气。 隐隐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实力又精进了不少,难怪修炼者都想抓那些天生炉鼎的人,他这仅仅只是双修了几回就已经增进如此大的实力,若是再久点只会更加厉害。 到是让他走了运,遇上了一个。 不过说来也奇怪,君渐行一介凡人,按说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一类,竟然没有,甚至他都发现君渐行这双修都是第一次,连接吻也是第一次,就说明他没有遇到过那些修者。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这地方风水好。 睁开眼他去看君渐行,见他正小心的安抚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想要自己好受些。 第33页 这么安抚了一会儿是好了点,不过肚子还是有点鼓。 「好点了吗?」君渐行询问道。 温疏晏乖乖点头然后顺着他的手也摸上自己的肚子,揉了揉他才抬头去看君渐行,似是玩笑道:「君子,你说我们会生小宝宝吗?要是生不了,那我们再行几次好不好,说不定就能生了。」 这话一出,君渐行的脸瞬间就红了。 第18章 君渐行抱住温疏晏,靠在他的肩头,待看不到温疏晏后他才道:「不可再这么胡说。」 「哦。」温疏晏也就没再说了,虽然他不介意多双修几次。 没再去想那些,窝在君渐行的怀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明,温疏晏还未醒君渐行就先醒了。 他先是帮温疏晏清理了身子,而后又给他做了早膳,这才入山打猎。 大型猎物难抓,只抓了小猎物,换些银钱。 等选了日子便可与温疏晏成亲,在这之前,得将喜服备好,屋里屋外也该装饰好才行。 下山后他先是去了酒楼照常把手上的东西卖了,而后去买了蜜枣。 路过卖剪纸摊时,看到一位小姑娘正在剪纸,摊子上摆了不少剪好的,有各种动物还有各种花卉,惟妙惟肖。 不由得停留在摊子前,看着小姑娘剪纸。 小姑娘也注意到他了,忙停下手中的活,「公子可有看上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剪。」 「可会剪囍字?」君渐行抬头去看她。 小姑娘一听便知意思了,忙道:「自是可以的,可是公子要成亲了,需什么大小,我都可以。」 「嗯,我家成亲。」君渐行应着出声,嘴角的笑也不由得扬了起来,而后又道:「我可以跟着你学吗?价钱我便按照你一张的价格出。」 虽说小姑娘剪出来的定是更为漂亮,但他想亲自剪,他想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来,这样也许温疏晏会很高兴。 「自是可以的。」小姑娘连连点头,随后便抽了两张纸,一张递给君渐行还不忘递一把剪刀。 这会儿天还早,没什么客人来,到是有些空闲。 君渐行跟着小姑娘学如何剪,后头还学了一些其他的,都是比较简单的。 将钱付了,他拿着买来的几张剪纸准备回家试试,若实在不行只能再来问问,如果还是不行那便只能用买的了。 之后又去了书谱,买了一些纸以及笔墨,还要了温疏晏提的书。 这些都买完后,他入了成衣铺。 既然要成亲,衣裳自然是不能少。 刚入门就看到有裁缝正在为客人量衣,简单扫了一眼他便去看其他的布料,寻找合适的布料用来做喜服。 「公子可有瞧上的,我们这儿的料子那是极好的,您打算要什么样的料子,我给您寻。」一名伙计走了过来,热情的与他介绍。 君渐行想了想转头去看伙计,道:「想要一匹可做喜服的红色布料,可有?」 「可是公子要成亲了?」伙计一听便询问出声。 君渐行轻点头,抬眸笑着应声,「嗯,要成亲了,麻烦帮我寻一匹合适的。」 「哎呀,那真是恭喜恭喜了。」伙计连连贺喜,随后又道:「那正好这儿就有一匹,这几日下雨店里也就剩下存货了,合适做喜服的料子就剩下这一匹,再要可得等上一段时日,公子也是巧了这不就赶上了,要不怎么说喜事呢。」说完还笑呵呵的领着君渐行过去,然后找出那匹布料。 布料色泽艷丽,红艷似火,指尖抚上去更是丝滑柔软。 君渐行看着便能想像温疏晏穿上时是如何,应该非常好看。 想到他会穿着喜服扑入自己的怀中,软绵绵的唤自己君子,他便心间涌上暖意。 转头看向伙计,他道:「我要两身。」说了自己和温疏晏的大致尺码。 伙计点头,又道:「可是要做了送去你们府上?」 「不用,只要布料,我自己可以做。」君渐行应声,这些年来他的衣裳都是自己做的。 虽说一开始做时歪歪扭扭,但如今已然熟练,就是可能两个人的衣裳得要一段时间。 「公子你们可真恩爱,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伙计说完就急急忙忙给他包好。 君渐行没有出声,不过因为他那句恩爱还是忍不住喜悦。 嗯,很恩爱。 拿上包裹,他又在店铺里买了一些红色的边角布料,到时候可以挂在屋里屋外,定是好看。 又去买了些其他的,他才匆匆回家。 * 温疏晏醒来时天色大亮,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 他看了看外头,今日也未下雨,天色正好。 换了身衣裳出门,见院子中安安静静知道君渐行应该是下山了,他上了山。 昨日在屋顶时他感应到这上边有个不错的风水宝地,可以用来修炼。 内丹已经完全修復,这两日的双修进展迅速,如今功力大增,不假时日定是能完全恢復。 很快他就到了当时感应到的风水宝地,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流,两侧是茂盛的树林,盘腿坐下便开始打坐修炼。 并没有待太久,依照平时君渐行回来的时间,他提前了一个时辰就回去了。 搬了个小凳子继续坐在门口,等着君渐行回来。 有些困了,还是有些牵强,他身上受的伤太重了,哪怕已经双修过几次体内也恢復了不少,但那两个白眼狼对他是下了狠手,他现在这么修炼了几个时辰还是有些透支。 第34页 所以坐下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窝在君渐行的衣裳里。 君渐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疏晏如同一团毛球一样窝在屋檐下,身上还披着自己的衣裳。 这是又等了自己一日吗? 不由想到前两日温疏晏就是一个人在外面等了自己半日,现在又是,那是又心疼又气。 心疼的是他竟是又在外边等自己,气的是自己回来这般晚,让他等了这么久。 小心翼翼的过去,将东西放在一侧他便伸手去抱温疏晏,准备将他抱回屋里休息。 但他才伸手还未碰到温疏晏,温疏晏就醒了,眼中布满迷茫似是还未清醒。 他看向身侧的人,认了出来伸手搂上君渐行的颈项,乖顺的窝入他的怀中,而后才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说话声都有些软绵绵的,带着睡意。 「怎么又在外面等。」君渐行心疼的出声,可心里边儿的甜意却是愈发的深邃。 就像是一颗种下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一步步将他的心缠绕,而他甘之如饴。 将人揽在怀中,轻轻抚过他的后背,道:「可冷?」 「嗯,冷。」温疏晏乖乖的点头而后又往他的颈窝处依偎,随后道:「我想君子一回来我便能看到你,君子我好想你,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你,君子你想我吗?」说完抬头去看他。 君渐行自是想的,低眸点头,轻笑出声,「想。」 「君子我想要你。」温疏晏说着又去吻他,想和他双修。 君渐行笑着按住他的动作,道:「怎可白日宣淫,再者你如今伤还未好,怎得便一直惦记着这些事,小心真亏了身子。」 他知道破戒就很难再不去碰,但是他不知道温疏晏这么喜欢做这些事,三句不离。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次数多了,他是真怕温疏晏因此亏了身子。 第19章 「那我多吃点补药,你也吃,吃了我们就不会亏了。」温疏晏笑盈盈地出声,同时还去解君渐行的衣裳,顺着他敞开的衣裳搂上他的背嵴,低头去咬他的肩头。 随后他又去吻君渐行的颈项,要他和自己沉沦。 君渐行被他闹得不行,抱着他就要起来。 但是温疏晏不愿,揽着他不让他起来,同时道:「就在这儿,君子就在这儿,我想要。」 「胡闹,怎可在外面。」君渐行耳朵又红了,一个白日宣淫就够折腾人了,结果温疏晏还想在外面,这不是胡闹嘛。 偏偏温疏晏手法熟练的很,三两下就把他的衣裳都解开了。 感受到这人的急切,无奈他只能坐在小凳子上随他,至于原本披在温疏晏身上的衣裳顺势往下落。 他快速拉住又盖了回去,即使这山中不会有其他人来,可他也不愿温疏晏的身子暴露在周围。 温疏晏感觉自己的实力又精进了,若不是清楚君渐行只是一介凡人,他甚至都要怀疑君渐行是不是哪个隐居山林的修士了。 当然也可能他从未碰到过天生炉鼎,兴许修士凡人都一样,能供给他们修炼。 在风水宝地的一日修炼,竟还不如和君渐行的一次双修。 山林间鸟鸣声不断,伴随着一阵阵悦耳的轻音。 到后面温疏晏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哑了,他窝在君渐行的怀中自行调整体内恢復的灵气,功力大增。 「可好些?」君渐行搂着他轻声询问。 温疏晏乖乖点头,抬眸时有些慵懒,吃饱了他就有些困,道:「君子你抱着我睡会儿。」 「好。」君渐行点头,搂着他安抚,待到温疏晏睡着后他才抱着人回了屋里放在床上。 看着那些痕迹,他擦拭了一番去烧热水,帮温疏晏清洗。 温疏晏只是闭眸小憩并没有睡着,所以对于君渐行的举动他是知道的,睁开眼去看他,「君子我还想要。」说完抬脚去勾他,挂在他的腰间。 「胡闹。」君渐行无奈出声,怎可这般频繁。 并没有同意,只是为他上药而后去煮饭。 温疏晏看着人离开皱眉,随意穿了件衣裳就跟了出去,跟着人到了厨房。 看到君渐行正在将一些菜放入篮中准备去洗,他过去就窝到君渐行的怀中,可怜巴巴地道:「君子可是嫌弃我?」 「胡说什么。」君渐行看到他就穿一件里衣跑出来,就连鞋子也没穿,忙将人搂在怀中最后抱着他让他坐在桌上,避免他的脚直接碰到地面。 他有些无奈,握着温疏晏的脚揉了揉渡了些热气,道:「又不穿鞋子。」 「不想穿,想君子你抱着我。」温疏晏说着扑到他的怀中,抬眸时又开始落泪,「君子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所以你不要我?」 君渐行见不得他落泪,伸手用衣袖小心翼翼为他抹去眼泪,道:「不可过度贪欢,会伤身子。」一点点为他解释。 「那我吃药好不好,君子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我什么都不会而君子你什么都会,我怕有一日你不要我了,君子好不好?」温疏晏委屈的祈求他,说着让人心碎的话。 惹得君渐行很是心疼,「莫要胡想,我既已认定你便不会弃了你,只是房事容易伤身,我不想你伤身,可明白?」 「那一次呢?」温疏晏伸出一根手指,一脸祈求的看着他。 君渐行不知该说什么,但终究是应了他,想着过两日温疏晏应该就腻了。 第35页 点点头,他道:「那就一日一回。」 「好。」温疏晏点头,而后翻身半跪在桌上,转头看他,「一回。」 君渐行看着温疏晏如此动作,脸都红了。 什么一回不一回的,他抱住温疏晏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乱说话了。 「君子不喜欢吗?」温疏晏抬眸疑惑地出声,随后又道:「可是你昨日这样要了我两回,我以为你喜欢。」 一副不明白的模样,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君渐行自然想到昨日的景象,脸也更红了。 动情的时候还未发觉什么,可现在清醒的时候看到,而且还是温疏晏自己做出这个动作,让他如何能看得下去,脸红脖子都红了。 担心温疏晏还要说,连手都捂不住他的话,干脆低头咬上他的唇不让他开口。 真真是让温疏晏给逼疯了。 温疏晏顺势就和他滚做一团,每次双修都得连哄带骗,他也很累的。 君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保守了,不就是主动做个姿势,至于不让他开口嘛。 不过目的达成了,开不开口都一样。 什么一回,夜里多哭两次就行了。 和君渐行第一次双修时他就发现这人就喜欢自己在行事的时候落泪,就和喜欢自己的脚一样,奇怪的癖好。 每次他在行事的时候一落泪,这人就精力旺盛的翻来覆去折腾他,到是省得他忽悠了。 厨房内传出轻音,许久不曾散。 第20章 雨停了几日,日头便照了几日,热的人汗流浃背。 温疏晏吃了一颗补灵丹,这是他在厨房拿药炉炼出来的,虽说用具简陋了点,但炼一些补灵丹还是比较容易的。 天热,他也没有再去风水宝地,本就不是什么可修炼之地,又接连数日暴晒,仅剩下的灵气都被驱散了。 若是能再遇上几日下雨,到是能修补回来。 可惜了那处风水宝地,无奈他只能在小院子里补了聚灵阵,以此来修炼。 同样的,聚灵阵也能在双修时发挥极大的作用,如今他实力大增,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完全恢復。 此时正盘腿修炼,屋里一片寂静。 并未太久,在君渐行回来前他就结束了修炼。 照常去外边等着,有些热,他掐了决顿时身上就凉快了,撑着下颌看院门口的枇杷树。 树上的果子因为先前的连日下雨,已经落了不少,更有雀鸟前来,这会儿留在树上的枇杷少之又少,但依旧能看到一些。 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他知道君渐行这是回来了。 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正盛,抬手将身上的凉意拂散他便起身去了院子中,躲在水缸的旁边。 因为天热,刚跑了几步额间就已经有薄汗溢出来。 在外面等一下午身上可不会一滴汗都没有,不然可就不好忽悠了。 躲在水缸边时他还感觉到热气在不断地从地面往他的身上涌,热的不行。 他趴在水缸边上张望着,很快就看到君渐行快步从小道上过来。 在他入院子时,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水缸边冲出去。 君渐行急匆匆赶回家,就是担心温疏晏会在门口等自己,这么热的天,他担心温疏晏会中暑。 不过在到院门口时却不见温疏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莫名的又有些失望。 正当他准备进去时,身后却是传来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快速回头然后就看到温疏晏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瞧着这,他顿时笑了起来,心底那股莫名的失望也消失了。 伸手一把将扑过来的人给抱在怀中,而后抬手用衣袖为他挡去日头,便道:「方才躲在哪儿?」 「不告诉你。」温疏晏笑着应声,搂住他的颈项,道:「君子你怎么今日又回来这么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君渐行一眼就看到了他额间的薄汗,就连鼻尖也有薄汗,竟是衬得温疏晏的容颜愈发的精緻俊美。 薄唇轻抿,似是不高兴。 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道:「多买了些东西,下回别再外面等我,天气这般闷热,容易染病。」 「可是我想君子你第一眼就看到我,而且我也愿意等君子啊。」温疏晏窝在他的颈窝处,同时还抬脚往他怀中挂,亲昵的不行。 而这举动惹的君渐行下意识就去看周围,手则顺势搂住他,避免他一会儿摔下去。 然后温疏晏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懒洋洋的还对着君渐行笑。 君渐行确定周围没人才低头去看他,「你啊……」 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说出了两个字,真是拿温疏晏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会这么粘人。 但偏偏,他又喜欢极了温疏晏这般的粘自己。 抱着温疏晏往屋里走,一手则为他遮光。 温疏晏则懒洋洋的窝在他的肩头,目光落在他背着的背篓上,里边儿不知放了什么,有些凉意。 转头他看向君渐行,道:「君子你背篓里放了什么,怎么凉凉的,好凉爽。」忍不住还伸手想要去拿。 奈何东西压在底下,拿不到。 君渐行也想起来自己买的东西,光顾着和温疏晏说话,险些把这东西给忘了。 也没有回两人住的地方而是先去了厨房,下意识要将东西放在桌上。 第36页 结果刚要放上去他就想到自己和温疏晏在这张桌子上做的好事,顿时都不敢放上了,转而红着脸庞把东西放去灶台上,只打算过两日再打一张桌子才好,不然都没地方放。 只是他想不去管桌子,温疏晏却是抓着桌子说,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他道:「君子,那儿有桌子,你怎得不放在桌子上。」 君渐行没说话,低着头将背篓中的东西拿出来,样装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但是温疏晏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尤其是这人的耳朵都红了,虽说一路过来有被晒的,但是耳朵刚刚可不红,现在才红,肯定是想到前几日在厨房的事。 之前他还觉得厨房有什么可去的,又不能双修。 那一日才发现,厨房真是个好地方,格外新奇有意思。 伸手戳戳君渐行的耳垂,他道:「君子,你耳朵红了。」 「应该是太阳晒得吧,方才回来路上走的急又热,兴许就这样了。」君渐行低头整理手上的东西但就是不去看温疏晏,难道他要承认自己耳朵红不是因为太阳晒得,而是因为想到自己和温疏晏在厨房做那些事。 温疏晏哦了一声,然后道:「君子我可以把那张桌子搬去屋里吗?我喜欢在上面和君子你行男欢之事,君子你喜欢吗?」 君渐行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脑海中都是那一日的画面。 他喜欢吗?他自然是喜欢的,无论在哪儿只要是温疏晏他都喜欢。 只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甚至连多想一会儿都不行,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头整理。 好在这回温疏晏也没再说话了,只是窝在他的怀中,想来是天热困意重,又等了他一日,这会儿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他将一个用粗布抱着的东西放在瓷碗中,解开粗布后他放到温疏晏的手中。 顿时一股凉意顺着瓷碗就往温疏晏的掌心渡,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气,凉爽了不少。 「君子好凉爽。」他不由得顺应出声。 君渐行瞧着他欣喜的模样轻笑了笑,当时买冰的时候便想着温疏晏肯定会高兴,此时一见确实如此。 就是买的时候冰还挺大,一路匆匆赶回来,冰化了不少,只留下这一小碗,但也能凉快一会儿。 见温疏晏低头凑近冰块,他道:「可喜欢?」 「嗯,喜欢。」温疏晏点头,而后把瓷碗贴上他的脸颊,道:「凉吗?」 君渐行点头,「凉。」 后头又担心温疏晏的手会冻伤,在瓷碗外又包了一块布料,这才抱着他回屋。 打了凉水帮他擦拭身上的汗渍,又取了药和纱布为他替换。 看到温疏晏捧着冰块高兴的晃脚,明灯铃传来叮叮噹噹的声音,很是悦耳。 他这才去给温疏晏换药,只是在解开纱布的时候,他发现温疏晏身上的伤好像又好了不少,难道是这个药效比较好吗? 可越看他越觉得奇怪,不由得抬头去看温疏晏,他道:「你身上的伤好似好的有些快。」不由得伸手抚上他的腰间。 之前温疏晏的腰上有一道非常厉害的刀伤,皮开肉绽的,而他胸口是数道刀伤,好几次他都怀疑温疏晏可能会救不回来,而且迟迟都好不全。 可是现在看,刀伤好似已经结疤了,怎么会这么快,难道真是这药好? 「是吗?」温疏晏装作什么都不知般低头看了一眼,伤口确实已经结疤了,但是也更丑了。 好的真慢,若是他未被废修为,这伤根本不足挂齿,也不至于修復个手筋脚筋也这般的慢。 不过在君渐行面前,还是得编个胡话,免得他多想。 于是,他道:「可能是用的药效比较好,所以便好的快吧。」 也不想君渐行将太多的目光放在自己的伤上,实在是太丑了,他放下瓷碗搂住君渐行的颈项,亲了亲他的唇角道:「君子,我们行房事好不好?我又想要你了。」 君渐行原本还在疑惑他的伤,顿时被他的话给吸引去了注意,也不再去想而是抱着他又让他坐回去,道:「别胡闹,还没上药,今日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什么事?」温疏晏不解出声,能有什么事。 君渐行皱眉去看他,道:「昨日不是才与你说要为你量身做喜服,怎得便忘了。」 昨日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忘了。 温疏晏确实忘了,不过面上却又一副知道的模样,他蹭蹭君渐行的脸颊,道:「我记得啊,只是我现在想要你,一回后再量也不迟,君子好不好?」边说还边去扯他的衣裳,想要他。 君渐行被他闹得是很无奈,这几日以来,他都不知道温疏晏情欲这么重,几乎日夜都要。 他都怕温疏晏亏了身子,结果这人精神的很。 被缠的不行,最终还是顺着他行了一回。 天热,这么行了一回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的汗,有些黏煳。 温疏晏其实没怎么吃饱,不过也知道这人古板,白天能顺他一回就很不错了,要第二回可就难了。 重头还得晚上,晚上这人才会卸下古板。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君渐行的技术都熟练了不少,不似第一次那般的青涩,横冲直撞。 要不是他指挥,这人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继续,现在已经熟练的都会做前戏了。 第37页 面上也都是懒洋洋的,他窝在君渐行怀中不愿意动弹。 君渐行看着他吃饱了就开始犯懒,像只小猫儿,懒散可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温疏晏生的是越发的好看,不似凡人,倒像是曾经在镇上偶尔遇见的修士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 而现在温疏晏也是如此,若不是他救的温疏晏,也听温疏晏说过家中事,他到真要以为温疏晏是那仙人了。 不由得,他出声,「阿疏可曾见过仙人?」 第21章 「何为仙人?」温疏晏好奇出声,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模样。 他搂着君渐行的颈项,满眼都是不解。 君渐行想了想,然后才道:「前几日看的鸳鸯戏水记中提到的修士便是那仙人,我只听闻仙人能长生,镇子上也偶尔有仙人出现,他们生的更是好看,仙风道骨,传闻逍遥山上有仙,山下的几户人家曾想送孩子入逍遥山,但却寻不得路。」 「等阿疏你身子好些了,我们也去那逍遥山瞧瞧,兴许能见一见那仙人,也许还能得一长生之术。」 越是和温疏晏在一起,他竟也有了想要长生的想法,想要和温疏晏今生今世都在一起的念头。 若是死了,他不敢想来世他见不到温疏晏了,或是温疏晏与其他人做了同修,他可能会疯掉。 若是有机会能得长生之术,该多好。 温疏晏听着他说的这个逍遥山,有些熟悉,莫不是逍遥门的那个逍遥山。 就是他长居绮梦崖,对外界之事并未放在心上,听过逍遥门,也知道逍遥门的掌门,但那都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只知道上一任逍遥门掌门飞升后继位的是他的大弟子,但是谁他不得而知。 不过他不怎么喜欢逍遥门,迂腐,规矩又多。 之前上一任掌门还在时他去过逍遥门吃酒,烦死了里面的规矩当夜就走了,能在逍遥门成为掌门,怕也是和上一任掌门一样迂腐,倒不如他那绮梦崖快活。 说来上回他去的时候那位大弟子似是下山降妖去了,没瞧见他,到也没多问总归与他无关。 「阿疏?」 正在他思虑时,君渐行唤他的声音传来。 顿时温疏晏醒转过来,疑惑应声。 「我方才说,若是能得仙人指点长生,阿疏你可愿意与我长生永伴?」君渐行瞧着他茫然的模样笑了笑,说话间轻轻拂过他的髮丝而后便用拇指抚摸他的发顶,看着他。 虽说他们这些凡人难见仙人,更难得长生之术,但他还是想听温疏晏应自己。 温疏晏到是不在乎长不长生,不过明显君渐行想听,他也不介意说给他听哄他,这样才好方便与他双修。 于是,他道:「自然,若能长生,我定是愿意与你永伴,到时候我们就寻个世外桃源,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二人,在院门前再种一棵枇杷树,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个小院子也搬过去,我们还可以在院子里开一块地种些瓜果蔬菜,就像现在这样。」 「话本上都说仙人有法术,我们可以学了然后将这个小院子搬去世外桃源,君子你看好不好?」 一边说他还一遍幻想往后的事,随后又去询问君渐行。 「好。」君渐行点头,此时脑海中也都是两人隐居世外桃源的景象。 就如同现在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他和温疏晏。 抱着温疏晏又躺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拿热水为两人沐浴清洗,天气太热了,实在是黏煳,不好受。 待片刻后,他道:「好了,过来我量一量你的身形。」 之前告诉伙计时是大致说了个数,但要真开始缝制,还是得重新量过。 结果就看到温疏晏赤着脚就要下床,忙又把人给抱了回去,干脆也跟着站在床上帮他量,免得他不穿鞋受凉。 哪怕这天热的不行,但直接赤脚踩在地上也不好。 温疏晏其实对喜服没什么想法,随便做一件就行了,甚至他觉得不做也行,反正他已经吃到君渐行了。 但是君渐行明显对这事上心,只能陪着演。 第22章 君渐行在量尺寸时非常的用心,生怕量错一点,只裁了这些布料若是错了就只能再去买。 相同的一块布,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买到,自然还是小心为上。 且做坏了,到显得不吉利,他自是希望他和温疏晏顺顺利利长长久久。 很快他就量好了,顺便还给量了温疏晏脚的大小,好做鞋子。 「好了吗?」温疏晏询问。 君渐行又给确认了一番,这才收起东西,「好了,可要陪我剪纸?」 「剪什么?」温疏晏茫然地出声。 惹得君渐行又是有些无奈,道:「昨日才和你说的,囍字,到时候在屋里屋外都得贴,显得喜庆。」 「哦。」温疏晏乖乖点头,搂住他的颈项,道:「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在床头也贴满了,还有这里也贴,桌上也贴,凳子上也贴,被子上也要贴。」边说边指着屋里的东西,那是一副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贴上囍字的模样。 甚至,如果可以,也可以给衣柜里的衣裳都贴上。 君渐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宠溺地话语道:「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二人也贴上,到是整整齐齐了。」 「也好。」温疏晏觉得也不是不行,笑盈盈地点头。 第38页 后头他才陪着君渐行剪纸,很枯燥,才剪了两张他就犯懒的滚到床上,头枕着君渐行膝盖,拿着手上的纸随意剪。 「小心些,还是我来剪吧。」君渐行看他这样拿着剪刀实在是危险,若是不小心掉下来怕是会直接刺在温疏晏的脸上。 若只是划过也就罢了,留下个小小的疤痕,但若是直接刺入他的脸他的眼睛,那便是毫无挽救的可能。 几乎是在他躺下把玩的一瞬间就将那把剪刀给拿走了,只让他摺纸玩,而自己则继续剪。 虽然不如当时那位小姑娘剪的那般精緻,但却也不错。 「君子好生厉害。」温疏晏又翻过身趴在床上,腿弯曲晃啊晃的,晃的那明灯铃也传来声音,双手撑着下颌看着君渐行,满眼都是喜悦。 君渐行被他夸了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但耳尖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将剪纸递给温疏晏,他道:「你想贴哪儿便贴哪儿。」 温疏晏乖乖点头然后就一直看着君渐行,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这看的君渐行耳尖是更红了,一开始还能无视他的目光,但越久便越无法忽视,让最喜欢的人这么盯着看,饶是清醒寡慾都没办法再忽视。 他无奈,转头去看温疏晏,道:「你看什么?」 「看君子生的真好看,君子我想要你。」温疏晏说完就去扯君渐行的衣裳,连他手里的红纸都没管,低头就要上去。 吓得君渐行一把将人给抱到了怀中,无奈道:「你是不是又偷偷看鸳鸯戏水记了,还是那本琼浆雨露。」 本以为琼浆雨露是什么正经书,结果居然和鸳鸯戏水记是一样的,并且也有图,而且图比鸳鸯戏水记还要厉害。 现在看温疏晏这要做的事,定是从上边学来的。 温疏晏被君渐行抱在怀中挣扎了一下然后就顺从的窝在他怀中,道:「可我想要你,好不好?」 「方才不是困了,我陪你睡觉好吗?」君渐行哄着他,要他睡觉,睡着了就不想了。 可是温疏晏不肯,满是委屈地看着他,还拉拉他的衣裳,「君子……」 「那我给你舞剑好不好,上回在街上的时候看到表演班子舞剑,我也给你舞一段,好吗?」君渐行是真的怕温疏晏对这种事上瘾了,只能想着法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温疏晏根本不想看什么舞剑,但是也知道现在不应怕是晚上都没得吃。 最终他只能应了,然后样装着很高兴的模样,道:「好啊,那君子你给我舞,我瞧着。」 第23章 「先穿衣裳,去院子里舞。」君渐行见他应了松了一口气,可真怕温疏晏不同意。 帮温疏晏穿了衣裳,这才抱着他出门。 冰块早就已经化了,也就没有在拿。 将人放在屋檐下,还不忘拿了把扇子给他,去去热。 他去院子里看了看,因为没有剑干脆拿了早晨砍来的细竹子,那竹子就像是藤条一样,纤细锋利,刚好可以用来当做是剑。 也未去掉青竹叶,只将手握部分的去了,方便拿握。 日头有些晒,才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就已经热的不行,汗渍不断地溢出来。 其实还是有些不适,他也没舞过剑,只是那日在街上看了一眼,竟是有些担心若是自己没有舞好是不是得遭温疏晏嫌弃了。 抬眸又去看温疏晏,他还是问出了声,「若我没有舞好,阿疏可会嫌弃我?」 「君子定是舞的好,只要是君子的我都喜欢,定是比其他人舞的还要更好。」温疏晏拿着扇子笑着出声,青衣随着拂来的微风缓缓飘动,墨发也在风中飞扬。 热意之下,到显得这抹青意都凉爽了不少。 君渐行脸庞有些红,竟是不知是因为温疏晏的一番话还是让日头给晒得。 正准备开口,却不想温疏晏又接了一句,「床上也舞的好。」 这话一出,顿时君渐行的脸是彻底红了,耳尖通红似染血,但还是板正的道:「不可说这些胡话。」 「哦。」温疏晏乖乖应声,同时还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不说了。 而那双眼睛里却都是笑意,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君渐行不再去看,而是想着那一日在街上看到的试探着舞了两招,顺手后才舞下去。 明明当时只看了几招,但莫名的他能很轻巧的顺着舞下去,而那青竹枝就像是生了灵一样,在空中拂过时还带着一抹青意,到是与温疏晏的衣裳极为相似。 渐渐地,青竹枝好似与天地融为了一体,随着他的一剑一招,林间树木都为之喝彩。 温疏晏本以为就是普通的一段剑法,可这一瞬间竟然从君渐行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仙人之姿,青丝随风而舞,好一副美人舞剑。 他不是没见过别人舞剑,就连他那个白眼狼为了讨他欢心骗他信任时便也为他舞过剑,只是那剑招凌厉杀气重,当时他还点过几句。 如今看来,那杀气本就是为他而生,要杀的人也是他。 再者,那白眼狼可说过从未喜欢过他,从来都是他强迫了那白眼狼,带着杀气的剑舞出来的又如何好看。 那时他被虚无的道侣之情蒙蔽了双眼,竟是一直未看透,原来那时候那白眼狼就已经想杀他了。 而此时看着君渐行为他舞剑时,他却一丝杀意都未看出,甚至还看出些许柔情,剑法也更轻巧,仿佛那青竹枝便是应他而生。 第39页 从至始至终君渐行都未曾将剑尖对向他,就像是担心剑尖会伤着他,而那白眼狼一招一式都对他。 不由得,他有些看出了神,这剑是为他舞的。 而这一入神,竟是连君渐行已经结束到了他面前都未曾发现,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君渐行。 君渐行疑惑,蹲下身为他擦汗,轻声道:「怎么了,可是舞难看了?」 他也未曾舞过剑,想必是舞丑了,让温疏晏看了笑话。 温疏晏没有作声只是看着他,片刻后他才道:「好看,真好看。」 「你是哄我的吧。」君渐行笑着应声,怎可能好看。 温疏晏只是顺势搂上他的颈项依偎在他的怀中,而后才又道:「君子为何不曾将剑尖对于我?」说完又抬头去看他。 「嗯?」君渐行不解他为何这般问,但还是回了他的话,「剑锋利,若是对于你恐会伤你,我自是不舍,怎得还说这些傻话。」 他怎么捨得拿剑尖指向温疏晏,即使手上的只是青竹枝,稍有不慎都可能会伤到温疏晏,他怎么捨得。 也是他的这番话,温疏晏笑了起来靠在他的怀中,而后轻声道:「君子你对我真好,我都要捨不得了。」 「什么?」君渐行并未听清他的话,只疑惑地低头去看他。 不过温疏晏并未再应,而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君子你舞剑真好看,就像仙人一样,真好看。」说完捧住他的脸庞,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更像是独属于君渐行的。 君渐行并未多想,只是迎合着他亲吻,搂着他往自己的怀中依偎。 情到深处的时候他下意识去脱温疏晏的衣裳,不过很快就清醒了,搂着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喘气,至于其他的没有再做了。 温疏晏有所察觉,笑着用手戳戳他的肩膀,小声道:「君子你搁着我了。」说完故意躲了躲。 但就是这个举动,扰的君渐行差点没吃了他,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将人又抱紧了点,他道:「别胡闹。」 「哦。」温疏晏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手上动作却是没停,轻巧的就帮他解开了衣裳。 君渐行快速去看他,「你……莫要胡来。」 「嗯,不胡来。」温疏晏乖乖点头,可手却已经自主主张的去帮他了。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屋檐下两人亲昵相依,偶尔传出几声不适的闷哼声。 结束后,君渐行抱着温疏晏去洗了个澡,虽说只是温疏晏帮自己,可天热两人都出了汗,自是要清洗干净才舒适些。 回到屋里,他们继续剪纸。 这回温疏晏也没闹腾了,趴在君渐行的腿上,拿自己的背当小桌子让君渐行放小竹篮子,而篮子中的都是红纸以及剪好的喜字。 他晃着腿,听着明灯铃的轻音在屋中迴荡,手里也拿着一把剪刀和红纸剪着东西。 很快他就剪好了一张鬼脸,戴在脸上去看君渐行,「君子好看吗?」 鬼脸歪七扭八,实在是难看。 君渐行却是笑了笑,道:「好看。」 「那君子我也给你剪一张。」温疏晏说着又去剪,还不忘把自己那张放在旁边,免得饶了他的视线。 君渐行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也没吵他,继续低头剪自己的。 他得多剪一点,免得温疏晏哪哪儿都想贴,到时候不够还得再剪。 想到温疏晏可能会把整个屋子都贴的到处都是,他便忍不住扬起唇角。 等到成了亲,拜了天地,他们便是真正的同修了。 同时他又想到成亲的时间,他道:「我早晨去镇上时找了位算命先生要了个不错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月末,你看可好?」 「嗯,君子你定便好。」温疏晏低着头出声,只剪着自己手上的纸。 君渐行想了想,「那便选那个日子吧,我尽快把喜服赶制出来。」 「嗯。」温疏晏再次点头,而后拿着自己手上的剪纸往君渐行的脸上戴。 剪纸真丑,戴在君渐行脸上都看不出他原来的面貌了。 君渐行也没有将剪纸拿下,只看着温疏晏,道:「可好看?」 「好看。」温疏晏笑着点头,然后坐起身就往君渐行的怀中坐。 君渐行也顺势把小篮子拿下放到旁边,免得一会儿掉了,同时伸手去抱温疏晏,道:「可是累了,要不要陪你睡会儿?」 「我想把这个也贴起来,我们贴在哪里好?」温疏晏拿着另一张自己剪出来的剪纸询问,随后指着他们床头的位置,「贴那儿怎么样?」说完直接拿着两张纸去贴。 很快他就贴好了,转头又去看君渐行,「好看吗?」 「好看。」君渐行点头。 温疏晏笑着又坐回到他的怀中,贴着他去吻他,道:「君子,我都贴好了,君子我想睡觉,你陪我睡会儿。」 第24章 「好。」君渐行将东西收起,抱着他去午睡。 可能是真的困,温疏晏很快就睡着了,君渐行本来以为这人又会缠着他行事,结果真是睡觉。 无奈笑了笑便搂着他睡下,时不时还要拍拍他的后背安抚。 两人相拥睡下直到夜里才醒转,君渐行感觉身上一沉,睁开眼就看到温疏晏坐在自己的身上,而他没穿衣裳微仰着头传出一声轻音。 从他这个方向看只觉得温疏晏生的是愈发的好看,在他低头的时候他额间的红梅赫然在目。 第40页 上回他只当是自己看岔了,但现在却清晰可见,甚至好似比上回的还要更红了。 扶住温疏晏的腰避免他摔倒,在他低身吻来时与他缠绵,随后他才伸手去摸温疏晏额间的红梅,疑惑道:「你这儿,之前也有?」 「嗯?」温疏晏疑惑的抬眸,但却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从他手轻抚的位置也明白是在说什么,是说自己额间的印记。 那是他灵气修为逐渐恢復的徵兆,而这也是他的灵根所在,梅花烙印。 他喜欢,所以便留了。 见君渐行一直盯着自己的梅花印记看,他也没有遮掩,毕竟以后可会一直留着了,他的实力已经快恢復,这梅花也会一直留在他的额头上。 于是他戳戳君渐行的脸颊,笑着道:「好看吗?我方才自己画的。」 「好看。」君渐行这回也没有去抚摸梅花印记,既然温疏晏说是画上去的,那自己若是多碰几下定是得花了。 显然温疏晏是极喜欢的,若是花了他定会不高兴而后哭了,只在旁边轻抚。 「那我也为你画上,定也好看。」温疏晏说着去拿白日里放在旁边的小篮子,从里面拿出了红纸,从上面抹了一点红晕然后就为君渐行上花钿。 没画其他的,只也画了一朵梅花。 他看着只觉得真好看,捧着君渐行的脸庞,「真好看,君子你生的真好看。」 「那你喜欢吗?」君渐行搂着他翻了个身,搂着他的腰轻轻吻他的唇,一点点的在上边添着。 温疏晏则搂着他的颈项,乖乖应声,「喜欢,我永远都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即使是死我也会喜欢你。」 「莫要胡说,以后不许说这个字。」君渐行当即皱眉,俨然是极不喜欢温疏晏说这个字。 温疏晏笑了笑而后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亲昵的和他亲吻,感受着君渐行的气息在自己的口中在自己的体内蔓延。 片刻后,他才道:「君子你可愿意为了我而死?」 「若有一日我死能换你生,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不喜欢听死这个字,以后不许再说。」君渐行嘆着气出声,他觉得今日的温疏晏有些奇怪,总是说这个词。 不过他想肯定是因为温疏晏担心自己会变心,毕竟他之前都是这样说的。 于是,他道:「我不会变心,我永远都是你的。」 「好。」温疏晏点点头,随后道:「那你要我,我没吃饱。」说着抬脚倚在他的腰上。 君渐行感觉到他似乎高兴了点,陪着他一起沉沦。 第25章 热了半月的日子终于下雨了,夏日多雷,夜里竟也有些睡不舒爽。 而这雨,一下又是半月。 温疏晏额间的梅花已然血红,好似快要滴血一般,红的有些刺眼。 他攀附着君渐行的肩膀,微仰着头轻喘气,铃铛声响个不停。 待到一回后,铃铛声才消失。 只是他还觉不够,勾着君渐行的腰间自己去迎合,同时睁开眼看向自己身上的人,亲昵的和他亲吻。 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没了纱布,他的身子白皙如雪,就像是一块美玉。 而随着情意,又泛起了漂亮的红晕。 屋外是淅淅淋淋的雨声,屋内便是两人亲昵的声音,很是动人。 注意到君渐行要离开,他搂着君渐行的颈项跟着一块儿然后坐在他的怀中,要他继续和自己沉沦。 君渐行只亲亲他的额间,道:「好了,都两回了,你还未吃饱吗?」 「嗯。」温疏晏点点头,再次去吻他,而后道:「君子今日就别下山了,你陪我好不好?我想要。」 君渐行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哄着道:「听话,明日就是你我成亲的日子,今日还需要去买些吃食,不若等明日再去怕是会误了吉时,我想我们明日顺顺利利拜了天地,好吗?」 「为何一定要备吃食,成亲不是你我二人之事吗?与那天地何干。」温疏晏有些不高兴的出声,只觉得这些事根本比不上他双修。 他今日就能大成,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见那白眼狼,定是要将他抽筋剥皮,吊死在他绮梦崖门口。 「不可胡说。」君渐行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胡说那些,惹了天地不高兴。 他只想和温疏晏顺顺利利,长长久久便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求,不想因为那些事让他们过得不顺。 难得的,他没有顺着温疏晏,只又哄了他一番才为两人穿衣,又去拿了热水沐浴洗澡。 结束后他抱着人回了床上,轻抚他的脸庞又吻了吻他额间的那朵梅花,道:「你若是困便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来,好吗?」 「好,那你早些回来。」温疏晏笑着应声。 君渐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温疏晏额间的红梅,真是漂亮啊,漂亮的就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本就属于温疏晏的,就像画中仙人那样。 看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起身出门。 外边的雨下的有些大,偶尔还能听到雷声传来,天色暗沉。 真是奇怪,寻常这个时辰即使是下雨也不会这么黑。 又看了一眼天际,他转身回了屋里,看到温疏晏乖乖的睡在床上,想是累了。 担心他醒来时会因为黑而害怕,他干脆点了油灯,而后才穿上蓑衣提了一盏灯匆匆出了院子。 不过在出院子时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自己的小院子,看到屋子门前贴了许多的喜字,有他贴的也有温疏晏贴的,还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很是喜庆。 第41页 瞧着这,他轻笑了笑然后匆匆下山。 温疏晏也在他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先前的风水宝地修炼,雨下的很大,可却是一滴都未碰到他的身子,甚至连衣摆都不曾沾染。 盘腿坐在溪流边,他整个人好似都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修炼,他额间的红梅是愈发的鲜红。 * 君渐行拿了家里仅剩下的银子在街上採买,因为雨大,街上的摊子并不多,只三三两两几处。 买了不少温疏晏喜欢的,之后便是一些荤菜还去买了香,以此来祈求天地能保佑他和温疏晏长长久久无病无灾。 而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是难言的喜悦。 卖肉的看出了君渐行的喜悦,道:「公子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我瞧着你怎得这般高兴。」 光君渐行站在他铺子前那一会儿的时间就笑了好几回,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卖猪肉的,他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摊位上的不是猪肉而是什么俏佳人了。 「嗯?」君渐行抬头去看眼前的大叔,而后才回过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明日我成亲。」 这话一出,卖肉的大叔顿时明白了,这是有喜事啊。 当即他又给切了一块肉,道:「原来公子明日要成亲啊,那真是恭喜恭喜了,这块肉就当是我给你们的礼,到是让我给沾了喜气了。」 「万万不可。」君渐行立马推拒,他怎可白要了人家的东西。 但卖肉的大叔坚持,「诶,你明日是喜事,我若不知道便罢,如今我知道了怎么也该表示表示,那可是大事,拿着拿着你就拿着吧。」 君渐行仍是摇头,不过也没有推拒,一同付了钱,「喜我便收,但这钱我还是得付,多谢您。」才提着包好的猪肉离开。 到是让卖肉的大叔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但最终没说什么,后头还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远远喊了一句,「公子下回来带上你家夫人,我给你们多切些。」 「好。」君渐行回头应了一声,这才撑伞离开。 之后又去买其他的,可能是他的喜悦太过明显,不少摊贩都会问两句,在得到他明日要成亲那也是纷纷贺喜。 君渐行一一收下,而后路过一处戏台子,这会儿上边正在唱戏。 可能也是真的心情不错,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雨中看,瞧着上边唱戏的人,他便想着温疏晏定是喜欢这些,等下回可以带他一块儿来看戏。 只见上边唱的是一出恩爱戏,两人恩恩爱爱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轰隆—— 正在这时,天边响起一声雷,惊得不少路过的众人都纷纷抬头去看,天色也是更加暗沉到显得有些压抑了。 君渐行听着这声雷想到这几日温疏晏每次一响雷就往他怀里钻,知道他怕,便也不再留只想着尽快买了东西回家。 只是刚准备离开,却见戏台子上突变,方才还是恩爱的两人却反目成仇,其中一人竟拿刀要杀自己的夫人。 顿时,他皱起眉。 真是不吉利。 同时,旁边路过的人嘀咕了一句,「哎呀,今日唱的是铡令案,哦呦这个诸羽令真是翻脸不认人,连自己结髮妻子都要杀,孩子也不放过,真真是造孽哦!」 在这时,另一个驻足的过路人也出了声,「这戏唱的是何意?」 「哎呀你没听过?这戏讲的便是那穷书生诸羽令与官家小姐成了亲后高中状元,被那公主选为驸马,他贪图荣华富贵竟要杀自己妻儿,简直狼心狗肺。」方才那人说着还不忘啧啧两声,看着上边戏剧的目光也都是嫌弃,嫌那状元郎诸羽令贪图富贵,抛妻弃子,简直天理不容。 此话一出,连同询问之人也是嗤之以鼻。 君渐行就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说,眉头是皱的更紧了,实在是不吉利,怎得好好今日就唱了这么一齣戏。 不吉利,实在是不吉利。 早知方才便不多留,也不至于看到这不吉利的一幕。 这回他没有再停留,匆匆撑伞离去,但不知为何,心间却是有些慌乱。 并未多想,只当是听了那不该听的话。 可还没走出两步,他又听到及其吵闹的声音。 「大凶,大凶,公子你今日可有大灾,这是大凶啊!」 「当真,先生可有解法?」 两道声音缓缓传来,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君渐行转头看去,发现一侧是一处算命摊子,而摊子前坐着个瞎眼老道士。 老道士面前还坐着个人,一侧则站着个小厮,守在旁边。 老道士的小摊子前还挂了一块布,可以用来挡雨。 不过雨实在是大,小厮手里还撑着伞为其自家公子遮挡。 老道士似是神神叨叨掐指算着,而后道:「我自是有解法,只要公子给我十两银子,自然保你平平安安。」 「公子,这怕不是个骗子吧。」旁边的小厮小声的与自家公子说着。 但那老道士却是听到了,轻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信老道,那便去吧,老道这是良言难劝该死鬼,自行准备后事去吧。」 那位公子一听忙推开自家小厮而后笑着去看老道,「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我,多少钱我都可以,你莫要听那小厮的浑话,我给您道歉。」说完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道悄悄睁开眼皮缝看到了那二十两银子,要不是人还在面前他怕不是已经上去拿了,不过还是要维持一些仙风道骨。 第42页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然后道:「看在公子你这般有诚意,老道自然不会与那小孩儿计较。」 「那解法是何?」那位公子再次出声。 老道继续摸他的鬍子,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他的手上,然后道:「只要你今日莫要回家,拿着这张符纸在外边住上一夜等明日再回去,那便不会有任何事,劫也就过去了。」 「太好了!」那位公子惊喜的出声。 后头两人又继续说着,都是说着那个大凶。 君渐行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而后又低声念了一句,「真是不吉利,怎得听到这些。」 先有戏中杀人,现又听得什么大凶,太不吉利了。 此时他倒是有些后悔这会儿出来了,应该陪温疏晏说会儿话晚些再出来,也不至于听到这些如此不吉利的事。 可能是今日确实不宜出门,回去的路上,他常年佩戴的髮带竟在半路断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髮带,他紧皱着眉。 雷声越来越厉害,他没心思去在意那断裂的髮带,只将还留在手上的半截髮带将头髮随意捆绑,至于另外半截便没再去管它,之后匆匆回家。 这雷太厉害了,他担心温疏晏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而且天都黑下来了。 终于他急急忙忙赶回了家,院子里安静,花开的正好。 房门紧闭着,他忙推门进去,刚要唤温疏晏却见床前站着一道身影,身穿一席青衣,不似寻常布料那般粗糙,眼前的青衣却是丝滑柔软。 墨发上银色丝线垂落,丝线上似是还串着颗颗珠子,窗户未关,有风拂了进来,吹散了髮丝更吹乱了银丝。 看着眼前的人,君渐行疑惑,「阿疏?」下意识唤了一句。 温疏晏也随之转过头,面容绝美,额间的红梅鲜红染血。 他看着君渐行轻笑了笑,而后轻声唤他,「君子。」 也是这话,君渐行松了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是觉得温疏晏有些陌生,可又说不出什么陌生。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伸手去抱他,同时出声,「今日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险些就被困在路上,抱歉,可吓到了?」 温疏晏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君渐行,随后伸手抚上他的面庞,似是在眷恋着什么一般,片刻后道:「你确实不该回来的。」说完也未等君渐行回话,扬手一掌…… 第26章 这一掌连一丝感情都未有,瞬间将君渐行打散,尸骨无存。 只是再如何尸骨无存,还是有鲜红的血水撒在地面,就好似他那一掌有了迟疑一般,才留下了一地的鲜血。 而这鲜血就连他的衣裳上都被染上,一席青衣染了血,好似林中开出来的梅花,变得刺眼夺目。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夜幕降临,徒留下那一盏油灯还亮着,那是君渐行早晨离开时点的。 灯火摇曳,倒影着温疏晏的身影,久久未曾消散。 抬步走向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寒风卷着雨水全数往他的身上扑,而后便全部灌入屋中。 屋中贴了许多的红色剪纸,那一张张喜字好似成了催命符。 明明鲜红如血,可这时却仿佛成了雪色,银白如雪。 在寒风中,将屋中的喜字吹得唿唿作响,更有大片从墙上脱落飞舞在屋中,传来瑟瑟的声响。 烛火也随着寒风摆动,终于在片刻后烛火快速熄灭,屋中也随之陷入了黑暗,只有那红色的喜字飘荡在空中,最后又落在地面,落在那一滩鲜血之上。 温疏晏抬头看向天际,看着厚重的云层中闪烁的银光,大雨倾盆,就像是在哭泣一般。 他缓缓启口,「君子别怨我,来世别再心软救人,也别再遇见和我一样的人了。」 曾几何时他才清楚为何白眼狼会杀他,因为是他教出来的,和他一样没心。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绮梦崖主人落难需要靠一个天生炉鼎的凡人来救,怕是他连颜面都没了。 所以君子别怨我,若真要怨就去地府记他的名,等到他日自己死了便能还清这份债。 风声唿啸,他缓缓走入院中,寒风吹乱了他的衣裳,墨发随风而舞,更有不少碎发快速拂过他的面庞。 明明风是这般的凌厉,可髮丝拂在脸上时却未感觉到一丝疼意,甚至感觉到了柔软,就像每一次君渐行用手抚摸他的脸庞时那样。 周围的一切摆的井然有序,花开正盛,就好似君渐行才在这儿整理过。 蓑衣带雨湿漉漉的摆在门口,墙面上贴满了大红喜字,就连厨房门口也贴了不少,而屋外挂着喜字红灯笼,院门口亦是如此。 此时里边儿的蜡烛早已被吹灭,漆黑冰冷的好似从未点燃过。 温疏晏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朝着远门走去,好似是要将那一切都抛之脑后。 前尘往事,就当做了一场梦,一场他欠下债的梦。 抬手一拂,瞬间整座屋子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本就只是茅草屋,只由黄泥铺墙,燃烧的便愈发厉害。 明明下着这么大的雨,可房子却是烧的格外兇勐,最后连院子中的花木也都被全数烧了个干净。 火併未蔓延到院子外,只将院子里的一切烧毁。 温疏晏乘风离开,至始至终都不曾回头。 脸上带了血,雨水被隔绝所以他身上的血迹都未消失,而那些都是君渐行的,隐约间好似还能闻到君渐行身上的香味,明明那只是血腥味。 第43页 青山绿林之中,只有那处院子燃着熊熊烈火,直至将所有的一切都烧干净只留下一堵黄泥高墙。 烟消云散,从未出现过一般。 * 乘风数十里地,遥遥便见一座巍峨山峰伫立于眼前,因为接连多日下雨,山中烟雾缭绕,竟是有些看不清山中样貌。 山中被设了结界,外人皆无法入内,只绮梦崖主人才可入内。 而今绮梦崖主人早已换人,这结界便也换了主。 但这只是换主而非换了结界,所以对于温疏晏来说闯入不过只是他抬眸之间,迎风他便直接飞入结界之内。 只感觉冰冷的气息撒在他的脸上,那结界好似一层薄薄的水幕,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前。 又见浓雾散开,巍峨壮丽的亭台楼阁出现在山崖之上。 他喜静,便将住所建在了山崖上。 当时他信任白眼狼随他离开绮梦崖去了别处游玩,这才让他落得个废人之躯,而今就是他清理门户之时! 可能是他的闯入,原本还睡在主卧的许璟心有所感,勐地从床榻上起来。 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额间也有薄汗溢出来。 他的举动有些大,睡在他旁边的另一名男子徐一沉也被惊醒,转头看去,看到许璟被吓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嗯。」许璟这会儿稍稍清醒了一点,一手扶着额头,随后道:「我又梦见师尊了。」这话说完,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痛苦。 随后他快速去看徐一沉,道:「我梦到师尊还活着,那一日没有寻到他的尸骨我便怀疑他肯定没死,定是让他给跑了!」 越说他便越加恼怒,一拳头砸在了床上,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从被温疏晏带来绮梦崖开始他就清楚温疏晏只是把他当成小狗,高兴了唤来,不高兴了便又叫他走,所以他恨透了温疏晏也恨透了那些修士。 他不要做那个被人瞧不起的可怜虫,他要做绮梦崖的主人。 要不是为了这个位置,他也不会忍辱负重去讨好温疏晏,甚至还和他做道侣。 想到与温疏晏做那些事他就噁心的想吐,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肉都给刮下来,被温疏晏碰过的位置他都觉得噁心。 每每看到温疏晏躺在自己身下时,他就恨不得把温疏晏掐死。 凭什么自己低人一等,而温疏晏却高高在上做他的师尊,就像当初他在村子里被人欺负,有幸拜入仙门时又被仙门弟子欺负,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是低人一等。 他不要,他要做人上人,而他要杀的第一人就是温疏晏。 不过这期间他还遇到了徐一沉,唯一一个把他当人看的徐一沉。 不由得他搂住徐一沉的身子,靠在他的肩头,他道:「幸好我遇到了你,幸好。」 「我也是。」徐一沉出声,同时回抱他。 片刻后,他道:「那温疏晏会不会真的还活着,可那一日我们不是已经看到被狼群撕碎的衣裳了嘛,难道那个不是温疏晏的?」 当时温疏晏从他们手中逃出去后就直接跳崖了,他们没能追上,是后来搜寻中才发现他跳崖的事,也在崖底发现了血迹以及一些被撕碎的衣裳,都被狼群给撕咬的不成样子。 那会儿他们已经废了温疏晏,温疏晏又从山上摔下去,不可能还有力气逃跑,而且周围也渺无人烟不可能有人能救他,那被狼群吃掉的就只可能是温疏晏。 但毕竟看到的是衣裳,其实也不敢完全确定。 这段时间,不仅仅许璟睡不好,连他也是,真的有些怕温疏晏没死。 那个人一人创立绮梦崖,崖内只有他一人,而这千百余年里无人敢犯足绮梦崖就能看出温疏晏的实力有多强大,他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才重创他。 此时他倒也有些后悔,当时重创后就应该直接杀了,而不是折磨他,以至于让他有了逃脱的机会。 看到许璟脸色不怎么好,他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这么多日了,温疏晏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回来,你忘了我们可是废了他全身修为灵气,内丹都毁了,他就算是炼百年的丹药也不可能恢復如常。」 「再者,他就算恢復了,这百年时间,你觉得他还动得了我们吗?」 仔细想想也知,温疏晏活着也是个废物。 许璟听了点点头,随后道:「陪我出去走走,也许是这两日修炼急了有些心神不定,歇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好。」徐一沉点头,陪着他一块儿出去。 只是出门时却发现院子里的灯竟是亮着,他喜暗,但是君渐行喜光,整个崖内不管是白日黑夜都灯火通明,只有他的房间内才能获得片刻黑暗。 他和温疏晏提过,能不能撤掉这些灯,但温疏晏没有理他,他清楚温疏晏就是把他当成狗,不若为何连灯都不肯撤。 而温疏晏死了后,他就把绮梦崖内的灯都撤了,可此时灯居然又回来了,并且还亮着。 那光就像是又看到了温疏晏一样,他几乎没忍住出声,「灯,谁点的,是不是你!」快速转头看向身侧的徐一沉,声音都变得有些焦急。 「不是我,我没有点灯。」徐一沉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不过也能明白他是怎么了,只有温疏晏在的时候才会一直点灯,而温疏晏不在后他们就很少点灯了,只有夜里才会点。 第44页 现在还未入夜,可灯却点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温疏晏回来了。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道:「兴许是今日我们还未出过门,是昨夜点的,这会儿也就还没有灭。」 今日他们就还没有从寝殿里出去过,灯可能就是昨天给点的。 也是这话,许璟才松了一口气,「抱歉,是我紧张了,一起去走走吧。」 但不知是不是走错了路,两人这走着走着竟然到了主殿,是温疏晏用来会客的主殿。 只见暗色之中,主殿大门紧闭,有烟雾笼罩在四周,两侧依旧是点了灯。 也是此时,他们赫然发现,整个绮梦崖只有他们走过来的路上被点了灯,其他的位置却没有点灯,就像是故意引他们过来一般。 如此诡异,若是往常他们定是要入那殿内一瞧。 可刚刚他们才提到过温疏晏,此时又到了温疏晏会客的地方,他们便不想进去,哪怕此时的情况有些太过诡异。 只是他们不想进去,有人却想他们进去。 吱呀—— 只闻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刚刚还紧闭的殿门被缓缓打开,里边儿有寒风卷了出来,瞬间将两人的衣裳髮丝都给卷的在风中飞舞,冰冷的气息也一块儿被卷了出来。 殿内昏暗,只里侧的高位上亮了一盏灯。 不,并不是灯,是夜明珠。 许璟当即便认了出来,温疏晏有时候就喜欢这么坐在高位上把玩夜明珠,他是极喜欢夜明珠的,到处搜罗夜明珠。 看到那颗夜明珠的时候他只感觉心头一跳,下一刻他又看到高位上似乎还坐着个人,而那夜明珠就拿在那人的手上。 显然徐一沉也看到了高位上的人,只是除了夜明珠外看不清那是谁。 难道是温疏晏? 不可能,这不可能才对。 他下意识拉住许璟的衣裳,同时还往后退了一步。 许璟自然也想到了,脸色暗沉,「是谁,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我绮梦崖,若不想死,现在就滚出去!」 只是高坐上的人却是并未传来任何声响,只殿内垂落的轻纱缓缓拂过他的身子,就像是高位上的并不是人而是轻纱拂过后留下的影子。 如此装神弄鬼,许璟当即被激起了怒意。 他虽然也想过是不是温疏晏回来了,可他又想到温疏晏早就被自己废了一身修为,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入结界,那就只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是温疏晏以前的朋友吗? 可他从未听过温疏晏有什么交好的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这会儿倒也没了顾虑,他快步进去,再次出声,「究竟是何人,莫不是想死!」说完飞身要去杀他。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却见高位上的人瞬间消失,再出现已然就在他的身后,温疏晏掐住他的喉咙,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将人甩在一侧的柱子上。 转头又去看站在旁边的徐一沉,同样掐住他的脖子将其甩向许璟的方向。 顿时两人重重的被砸在柱子上,随后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速度之快,快的两人竟是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璟从未想过此人的实力会如此之高,抹掉口中的血后他再次去看前头的人,同时周围亮起一阵阵光,那是温疏晏放置在四周的夜明珠。 同样的,夜明珠的光渐渐将温疏晏的身影照亮,那一席青衣上遍布鲜血,而他的脸上也有一抹残留的鲜血。 只一眼,许璟就认了出来,是温疏晏! 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死了,不可能!」 旁边的徐一沉同样是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本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却不想人真的站在眼前。 再回想到方才温疏晏的实力,竟是比当初他们害他时还要更为厉害。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快速往温疏晏的面前爬,大声道:「仙者这不关我的事,当初杀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想要杀你,他威胁我帮忙,不然他就要杀了我,我也不想的,求仙者饶过我。」 他很清楚温疏晏如今回来是做什么,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当初他们便杀不了他,是用了下作的手段才重创他,如今他实力比当初还要更为精进,他们便更杀不了他了,甚至会被他杀。 不想死,他原以为许璟能杀了温疏晏,他们便好独占绮梦崖,独占崖内所有资源。 却不想温疏晏没死,还让他回来了。 而他不想死,那死的就得是许璟,只要许璟死了温疏晏肯定能消气,不会杀他。 他的举动,许璟只震惊地看着他,好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出声,随后又道:「你说我威胁你?」 徐一沉此时只想保命,他连看都未去看许璟,只低头道:「仙者都是他逼我的,我什么也没做,仙者……」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那边许璟却是勐地扑了上去一把拉住徐一沉的衣服,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以前说爱我的都是骗我的吗?」 「你连修炼资质都这么差,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不过就是看你可怜所以才对你说了两句话,谁曾想还被你给缠上了。」徐一沉显然是想要和许璟撇清关系,快速将人推开然后又跪在温疏晏面前,以表忠心,「仙者我真是不知那些事,所有的事都是他逼我的。」 第45页 许璟仍然不愿相信,「徐一沉!」大声喊他。 但徐一沉却是没有去看他,只是跪在地上。 温疏晏则像看好戏一样的看着他们,轻轻抬手,下一刻就见一把椅子出现在身后。 他坐了上去,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顺势搭在膝盖处,身子往后一仰,道:「哦,那看来你这段时间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吧,我呢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之人,既然你说你是被胁迫的我今日便送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只要你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下来我便信了你的话,放了你,你看如何?」 手中幻化一把匕首,朝着徐一沉的方向一丢。 匕首落地,传来一声脆响,在这大殿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夜明珠的光下,匕首呈现出骇人的冷光。 徐一沉看着那把匕首,几乎是下意识他快速将匕首拿了过来,好似慢一步被割肉的就会是他。 而许璟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拿匕首,他原以为徐一沉俯首称臣是因为想要保全性命,可现在竟然还要杀自己。 与其被杀,不如先杀了温疏晏! 只要温疏晏死了,就什么都没事了。 想到这里,他手中化剑爬起来就要去杀温疏晏。 但温疏晏只是看了一眼,下一刻便见一缕缕红光乍然出现,瞬间就将他整个人缠绕,最后被捆在了柱子上。 那红色丝线上还串着些许铜钱,传来叮叮噹噹的声响。 紧接着又见几道冷光出现,瞬间许璟手腕上脚踝上都出现了几道血口子,那鲜血快速涌了出来。 许璟被疼的浑身颤抖,他很清楚自己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就像当初他们挑断温疏晏时那样。 「好了,你去割吧,我瞧着。」温疏晏懒洋洋地出声,示意徐一沉去割肉。 徐一沉为了活下去根本就不在乎许璟的死活,许璟才是害温疏晏的人,而他只是被胁迫的。 走到许璟面前,只听到许璟骂了一句,「贱人!」 徐一沉并未去听,扯下许璟的衣服开始一片一片的割他的肉,那鲜血就像水一样,不断的流淌。 不过片刻间,柱子下就已经成了一片血潭,而那血还在不断地流下来,同时还往周围流。 惨叫声不断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咒骂声。 温疏晏只是笑看着这一幕,他还以为这两人有多深情,原来也就这样。 可惜了,可惜他这个好徒儿对人家用情至深,不顾自己是否同意就将人带回了绮梦崖,而现在人家也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放弃许璟。 在这时,可能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许璟出声,「师尊我错了,师尊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以前只要他认错温疏晏就会答应他所有条件,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认错温疏晏也定不会再杀他,毕竟他清楚温疏晏喜欢自己。 只是温疏晏却是一句话未回应,看着他被一点点的凌迟。 一只手被割的只剩下骨头后又换另一只手,紧接着又是两条腿,最后才是躯干。 若说徐一沉一开始还有些镇定,可看着许璟被剔成白骨他下刀的手都在发抖,甚至他不敢抬头去看许璟。 他很清楚许璟暂时还死不了,甚至可以说是温疏晏不让他死,要他剔到许璟身上不能再剔了为止。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是恐惧。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传来声音,是许璟的。 压抑着痛苦,他慢慢出声,「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他不会放过你的,黄泉路上我等你来陪我。」说着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很快又被剧痛所取代,惨叫着出声。 徐一沉不敢停,温疏晏会不会杀他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停下温疏晏绝对会立刻杀了他。 他不敢停,只能不断地割许璟的肉,听着他的惨叫声。 那血一点点的往温疏晏的脚下流淌,在即将碰到他衣裳的瞬间,温疏晏便嫌弃的抬起脚整个人都坐到了凳子里侧,避开了那些血,竟是连碰都不愿碰那些血。 随后,他道:「真脏。」然后才继续看着许璟被剔肉的模样,几乎身上都已经成了白骨,及其骇人。 而他也在看到这一幕时笑了起来,就像是眼前发生的事是什么好笑地事一般。 很快许璟便承受不住活活痛死了,咽气的一瞬间,魂魄快速逃出体内。 但温疏晏早有准备,几乎在魂魄逃出去的一瞬间快速将其抓了回来,在许璟恐惧的目光中直接将其捏碎,而后便又嫌弃的用绢帕擦了擦手。 同时又见徐一沉颤巍着过来,在到他面前后整个人都跪了下去,而后哆嗦着出声,「仙者……我已经把他的肉都剔干净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自然,我温疏晏说话算话,你既然是被胁迫的,我自然不会怪罪与你,你走吧。」温疏晏摆摆手示意他走。 徐一沉看不透温疏晏的意思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盯着自己看。 真的要放自己走吗? 下一刻就听到温疏晏再次出声,「还不走吗?莫不是你也想当我这绮梦崖主人?」 也是这话,徐一沉终于是回过神,「我这就走,多谢仙者放我一条生路。」说完也不敢停留,快速起身就往门口跑,生怕自己跑慢一步温疏晏就会反悔。 只是他刚跑出去两步,却见一道红光拂过,一条血色的红线直接缠上他的喉咙,同时红线又爬上他的脸,铜钱串在红线上,碰撞时传来叮叮噹噹的声响。 第46页 就见温疏晏快速一施力,瞬间红线将徐一沉的脸切成了数块,脖子处也随之断裂,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一颗眼珠子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掉在地上,瞪着温疏晏,好似是在诉说为什么。 温疏晏起身,「我说走可没说你能跑,把我好徒儿挂我绮梦崖门口,他既然这么看重绮梦崖自然也是要给他个机会看着我绮梦崖,至于那些肉都拉去餵狗,真脏。」说完又是一脸的嫌弃。 想成为绮梦崖的主人他作为一手教导了许璟的师尊自然是要满足他,横竖都是看,那就在绮梦崖门口看着。 也让世人看看,他绮梦崖到底是谁做主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刚已经没了动静的徐一沉尸体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见他的脖颈处有一团团的红线正在搅动,鲜血也在不断地涌出来,把他的衣裳完全染红。 但尸体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是拖着满身是血的尸体开始一点点的捡起地上的那些肉。 徐一沉的脑袋被『千丝万缕』缠成了一堆的碎块,尸体麻木的一点点将那些肉块捡起,之后又去捡柱子底下那一堆肉片小山,格外吓人。 而尸体也只是在捡肉片,接着再抱着那些肉片去餵狗,宛若行尸走肉。 温疏晏此时心情极好,清理完了门户他自然是高兴的。 一步步走回那个高位,待坐在高位之上他便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嘹亮,身子也不由得往椅背上靠,而后整个人躺在了椅子上,背靠椅子扶手。 「痛快,真真是痛快!」他大笑着出声,那脸上的鲜血还未洗去,竟是衬得他有几分疯癫。 而青衣上的鲜血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清晰,鲜红刺眼,可他仿佛不知一般。 脚上的明灯铃缓缓传来声响,叮叮噹噹迴荡在大殿之上。 空荡的大殿上,这抹笑声夹杂着明灯铃的声音,竟是显得有几分孤寂,久久不曾消散。 * 逍遥山地处仙灵宝地,仙气缭绕,山中灵植旺盛,乃仙家修炼之圣地。 此山中有一仙门,名唤逍遥门。 门内弟子数千,人才辈出,更出得几位早已飞升仙界的真人,可谓称得上是修真界第一仙门。 每隔一段时间仙门大比,吸引众多资质聪慧之人前来拜师学长生之术。 仙灵洞府外守着两名身穿蓝衣的高阶弟子,正前方又行来两人,一人身着淡蓝色衣裳为逍遥门中阶弟子,而另一人身着白色衣袍为逍遥门低阶弟子。 此时天色已晚,正是弟子交替之时。 「两位师兄,今日辛苦了,夜里便交由师弟来守。」中阶弟子恭敬的出声。 两名高阶弟子点头,同时还伸了个懒腰,道:「走吧,这会儿去兴许还能赶上食堂,不若便只能去小厨房了,我可做不好饭菜。」 「说的是。」另一名高阶弟子点点头,而后去看中阶弟子,「那夜里便交由师弟了,师兄们便先走了,若有事可唤我们。」说完和两位师弟摆摆手后,他们便御剑下了山往逍遥门门内去。 随着两人的离去,仙灵洞府外便只余下中阶弟子以及低阶弟子两人。 微风拂过竹林,传来阵阵瑟瑟声,仿若乐曲一般动听。 小师弟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洞府洞门紧闭,周围缠满了藤蔓,一侧写着仙灵洞府。 他是第一次来这儿,疑惑地去看师兄,道:「师兄,我们今日是要守着何人?」 既然这儿要守着,那里边儿定是有人,莫不是什么大妖魔。 这一想,他又道:「师兄,里边儿关着的可是大妖魔?」 「莫要胡说,妖魔怎得可能关在此地,这儿是咱们逍遥门闭关之处,也是咱们逍遥门灵气最盛的地方,等你到了一定境界无法再突破时也可来此地,师兄们也会为你护法。」师兄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将此地严重一一告知。 小师弟明白,于是他道:「那里边儿是哪位师兄师姐在闭关?」 「都不是,是我们逍遥门掌门。」师兄提到自家掌门时眼中那掩不住的骄傲,好似说的不是掌门而是自己。 也是这话,惹得小师弟也是异常激动。 他虽然不曾见过掌门,可他从入逍遥门开始便经常听到自家掌门的事,掌门是上一任掌门的大弟子,也是他们乃至整个修真界最有资质的弟子,是仙道第一人,离飞升只一步之遥。 这让他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时那也是骄傲的很,时常都要提一嘴自家掌门,但真正接触却是现在。 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被临时拉来护法,竟然护的是自家掌门的,顿时整个人都站直了,昂首挺胸,然后就警惕地去看周围,一副有什么贼人的模样。 可把师兄给逗笑了,道:「倒也不用这么紧张,咱们掌门还没人能伤他,若有能伤他的光靠我们二人也拦不住。」 「嘿嘿。」小师弟听着这话不由得笑了笑,而后道:「师兄,掌门已经闭关多久了,什么时候才出来,我都还未见过掌门。」 有些好奇。 师兄想了想,道:「怎么也要百年,掌门闭关到现在也不过才几年,你若想见掌门那可有的等喽。」 「啊——」小师弟一听别提有多失望了,自己进门也才几年,没想到掌门闭关也才几年,算算时间莫不是自己入门那会儿掌门刚去闭关,现在要见得百年后了,当真是运气差。 第47页 若是自己早些入门,说不定就能见到掌门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洞府。 夜幕下,整座逍遥山都陷入了寂静与黑暗,可逍遥门内却是灯火嘹亮,此时还能看到不少弟子正在练习御剑之术。 仙灵洞府内同样灯火通明,长长的甬道通往一处莲花池,莲花开的正盛,而莲花中央是一处石台。 石台上坐着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头戴莲花发冠,额间被点了一抹朱红,面若桃花,俊美非常。 此时男子正闭目盘腿而坐,似是在修炼也似是在休息,周围安静,只有流入莲花池内的清水传来阵阵声响。 正在这时,莲花池中的男子快速睁开眼。 还未等他有任何反应,只感觉额间传来一阵剧痛而后喉间涌上来腥甜。 他快速侧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落在池水中。 顿时一个花骨朵缓缓从水中探出头,最后开出一朵金色莲花,正是那鲜血所化,隐没在周围一片白莲中到显得有些醒目。 唇色被鲜血染红,有些刺眼。 他也随之皱起眉,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迷茫。 好好的怎么吐血了。 已经有千百余年不曾受过伤,今日竟是吐了血,到是稀奇。 莫不是他太急心于飞升,因而生出了心魔,让心魔给伤的? 正当他思索之际,一缕银丝缓缓飘来钻入他眉心。 同时,一幕幕不属于他却又属于他的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放,就好似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一般,他看到温疏晏就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自己,然后问他要不要做同修。 看着这一幕,他不由出声,「温疏晏……是何人?」 话刚落,脑海中的记忆便又开始变化,有温疏晏窝在他怀中笑,也有温疏晏乖顺的唤他君子,甚至还有他与温疏晏双修的画面。 每一幅画面都是那般的亲昵,而温疏晏时时常说着喜欢他的话,声音好像都带上了糖。 莫名的让他的心尖有些热,下意识他捂住心口,似是要确认这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直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答应温疏晏做他的同修时,心中的热意也变得愈发的清晰,好似快要从他的心口溢出来一般。 随着记忆的不断回笼,那股热意不减反增,捂着心口的手也因为这阵热意不断收拢最后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就像记忆中温疏晏总是喜欢攥着他心口的衣裳撒娇那样。 想要感受温疏晏当时的触感,也可能是想要压下这阵不属于他可却又属于他的异样。 也是此时,他好似知晓这阵异样是何意,他的神魂已经爱上了这个人,甚至还开始影响到了他。 千百年他都未曾对谁动过心,今日到是尝到了情与爱。 只是还未等他多想,却见记忆再次发生了变化,电闪雷鸣间,他死在了温疏晏的手上,让温疏晏一掌拍碎了身体,尸骨无存。 脑海中都是温疏晏绝情的一幕,都是那满墙的喜字。 雨水飘在墙面的喜字,竟是有红色液体渗了出来,缓缓滑落墙面,就像是血水一般刺眼。 但那并不是血水,而是红纸被雨水打湿后的褪色。 心空落落的甚至还有些疼,竟是有些茫然。 这会儿他也明白为何自己会受伤了,是温疏晏那一掌,拍碎了他为自己神魂塑造的血肉,自然而然也就伤到了他的本体。 他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但这么多年却是迟迟无法突破飞升,他便让自己的神魂褪去仙身去歷经凡人所经歷的世间之苦。 只要能顺利经歷一生,他想必能助他成仙,为此他还特意将神魂所在的地方设立了结界,其他人无法寻到神魂所在,也无法发现他结界之地,却忘了神魂还能将人给带来。 不由得有些失笑,救了个人,到是把心也一块儿送出去了,最后还被这不知是哪来的山野精怪给杀了,这是他没有算到的。 甚至都被人家杀了,他那神魂竟也无法恨温疏晏。 虽说此行出了纰漏,但这男欢情爱也算凡人之苦,便也就罢了吧。 可他这么想着,心间也是愈发的空落,竟是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心。 下意识他又去捂自己的心口,好似是想要把那阵空落压下去。 可越是这样心中的空落也就越发的厉害,就像荆棘一般在疯狂的往他的心口上长,每长一分便疼一分。 不愿忘了他吗? 他竟是不知是神魂的念想还是他的念想,无法分清到底是自己动了情还是神魂动情影响了他。 「阿疏,我死了你可高兴些了……」 几乎是下意识,他念出了这一句。 也是这一句,他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下,心间的空落抑制不住的疯狂涌上来。 明明该恨温疏晏,温疏晏杀了他,可是他恨不起来,他想知道自己死了温疏晏高兴吗? 若他高兴,那自己便高兴。 罢了,只当是个劫吧。 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君渐行只感觉浑身一怔,此时他当真是已经无法分清到底是自己被影响了还是真的动情了,想要去触碰那个不知已经去了何处的人。 * 绮梦崖。 温疏晏从座位上醒来,坐起身他就单手撑着下颌看着空空荡荡的主殿。 可能是刚睡醒,还有些茫然,打了个哈欠。 第48页 原本地上的肉片山和鲜血早就已经被处理掉,这会儿主殿内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 他看着如此空落的主殿到显得有些无趣了,干脆起身也没在主殿停留而是出门,准备去绮梦崖内走走。 好久没回来,也不知他养的那些灵草灵果可还好。 第27章 外边在下雨,多日的阴雨还带着丝丝凉意。 绮梦崖内种了数不清灵植灵草,更有不少灵植已经结出了果子。 其中一颗橘子树下摆着一个草篮筐,里边儿盛了几个橘子,似是因为下雨在树上挂不住掉下来的,正巧就掉在这草篮筐中。 而地面也有掉落的橘子树叶,在雨水的浸染下还带上了点点水珠,饶是已经掉落可却也依旧旺盛。 温疏晏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橘子树,这棵树是他刚建立绮梦崖时种下的,如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青枝绿叶,一颗颗金黄色的橘子高高挂在头顶,而雨水顺着枝叶落在橘子上,最后又缓缓滑落。 并未滴落,而是在橘子底部形成了一个小水珠。 随着微风拂过,水珠缓缓落下,正巧落在他的眉心。 有些凉,他也为去抹眉心的水珠,只是伸手去摘橘子,挑了一个最近的。 橘子入手时便见一阵灵气快速在橘子上拂过,顿时闻到淡淡的香味拂来。 他剥开橘子皮吃了一块,不甜甚至还有些苦。 真是奇怪,橘子若不甜也该是酸才是,为何会觉得苦呢? 他到是有些想不明白了,以往他也不曾吃过这颗橘子树上的橘子,但也吃过其他仙门送来的灵果橘子,都是甜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灵果树,怎得自己的灵果是苦的,莫不是当初『问世门』的掌门诓骗他,给他的是劣质的灵树。 这么一想,他倒也觉得是这样了,下回定是要去『问世门』问问,这灵果怎得是苦的。 真苦。 他有些嫌弃的皱眉,但也没有将灵果吐出去,甚至手上的灵果也未扔。 再怎么说都是百年才结果,他如今才刚修养回来,这些灵果必不可少。 难吃便难吃吧,对他有用就行。 可苦味还是很重,他不由轻喃一声,「真难吃。」说完直接坐在了橘子树下。 那儿是几块大石头,仿佛本就是用来游玩后歇息的。 随着他的坐下,青衣顺势垂落在地面。 周围种满了灵树,因为点了灯,哪怕这会儿已经天黑,他依旧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些灵树沐浴在雨幕中,生机勃勃,争相生长。 看了一会儿他才离开,开始漫无目地的在绮梦崖内走动。 整个崖内灯火通明,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是明亮,不似他刚回来时那般的黑暗。 边走他边吃手上的橘子,真难吃。 约莫片刻后他竟是又回到了那棵橘子树下,这回也没有再继续走,而是再次坐在树下,撑着下颌边吃橘子边看周围的风景。 夜色之中除了雨声之外,竟是连一丝风声鸟鸣声也没有,未免太过安静。 真是稀奇,莫不是这山中的鸟儿都让人给捉了去,不然为何一丝声响都没有。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绮梦崖有些陌生,陌生的连气息都是冰冷的。 太安静了。 他怎么记得绮梦崖之前挺热闹的,莫不是因为少了那白眼狼。 说来白眼狼讨好他的时候确实挺闹腾的,时不时就要唤他,让他教他修炼识字。 脑海中也不由的浮现出当初自己与许璟的画面,不过只是刚想到,他就忍不住轻啧一声,眼中也都是厌恶。 此时再想,他才发现许璟长得真丑,眼睛丑眉毛丑鼻子也丑。 当初他是让许璟给灌了迷魂汤吗?真是奇怪,他喜颜,可许璟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他怎么会对许璟生出同情将他从被欺负的人里给带回绮梦崖。 不过就是碰巧路过看到许璟被他的同门弟子欺负,他便顺手帮了忙,而后他就和疯了一样竟是看中了许璟的脸,不但教他修炼识字,甚至绮梦崖内的所有资源都仍由他挑选。 除去这些,他竟然还和许璟做了道侣。 此时光想那些,他就觉得噁心。 记忆中的人长得真丑,被剔了肉后就更丑了,而他还和这么个丑东西做了多年的道侣。 真噁心。 如此模样,连君渐行的一分都比不上。 脑海中不由便想到了君渐行的容颜,生的真好。 抬脚,准备倚在石头上。 下一刻却见衣袖间一张红纸掉了下来,就落在他的衣裳上。 红纸被人歪歪扭扭的剪出来一个怪异的模样,像字但又不是字,像画又不像画,到像是什么面具。 看着这张剪纸他伸手拿了起来,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他和君渐行一起剪纸的画面,因为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可君渐行有,于是他就窝在君渐行的怀中。 之前就已经剪了两张贴在床头的位置,后来要陪着君渐行,所以他又剪了许多这种奇怪的面具。 很丑,但君渐行说好看。 不由得他抬起头,将那张红纸又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些个陪君渐行一起剪纸的午后一般。 眼前也不再是冰冷的雨水而是炎炎夏日,气息也变得有些热了,耳边还传来知了吵闹的声音。 隐约间,他好似还听到了鸟鸣声。 第49页 他仰头又看了片刻,而后转头看向身侧。 那儿站着一个无头人,身上穿着白衣,不过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又因为淋在雨中白衣被完全染红,只些许还残存着白色。 而它断颈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的红色血线在疯狂涌动,就像是一条条虫子一样,若细细查看还能看到那些血线之中还串着铜钱,就如同温疏晏脖子上挂着的千丝万缕。 看着无头人,他道:「我的纸面具好看吗?」 无头人只是站在那儿,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温疏晏没能得到回应有些失望,他道:「你一定觉得很丑是不是,但是君子说好看,那便是你没眼光。」 这话说完,他似是又想到什么,道:「到是忘了你本就已经没眼睛了,自然也就瞧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了。」说完他便笑了起来,再次仰头。 漂亮的眼眸透过红纸面具看着橘子树,隐约间他好像看到眼前的不是橘子树而是院门口那棵枇杷树,上面的枇杷生的很好,比他刚被君渐行带回去时生的还要好。 「君子,我想吃枇杷。」他下意识轻喃一声。 回应他的也只有淅淅淋淋的雨声,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鸟鸣声,那般的热闹,似乎他还听到君子在唤他,唤他起来喝药。 他不想喝药,太苦了。 快速睁开眼,他刚想这么说,可眼前的不再是君渐行也不是那棵枇杷树,而是他种在绮梦崖的那棵橘子树。 明明刚刚还是炎炎夏日,可此时好似入了冬一般,有些冷。 甚至橘子树挡去了周围的光,眼前有些黑暗,他的眼中甚至还有了一丝慌乱,他下意识想要去唤君渐行。 只是他转头却只看到无头人,脸上的红纸面具也随之掉了起来,周围只有冰冷的花木并不是那个熟悉的茅草屋。 看着这一切,他才勐然回神。 「到是忘了,我已经将人杀了。」他说着不由一声冷笑,竟是不知是在笑自己恍惚了还是自己杀了人。 人已经死了。 收回目光,他低头去看那张掉落的纸面具。 也在这时,橘子树上的枝叶掉落,正巧落在无头人的身上,传来细微的动静。 温疏晏只感觉耳边传来一句询问,问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君渐行了。 就像是在反驳自己的心一样,他冷眸看向无头人,道:「我没有爱上他,你会爱上一个炉鼎吗?我就没喜欢过他,从头到尾没喜欢过,我若能爱上一个炉鼎倒不如爱上我那炼丹的药炉,他只是一个炉鼎!」 声音似乎还带上了颤意,反驳无头人。 可在这时,风声传来,拂过他的耳边,好似在是在说他骗人,他就是喜欢上君渐行了。 温疏晏快速转头看向眼前的庭院,大声道:「我为何要喜欢他,他只是个炉鼎只是一个凡人,他除了能助我修炼他什么都帮不了我,甚至他还会老,我最讨厌长得丑的人了,他老了就丑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便杀了你。」 「再者,我喜欢的是我那白眼狼的徒儿,是许璟,是那个白眼狼,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他!」这话一出,他就像是寻到了支撑点一般。 没错,自己喜欢的是那个白眼狼,不是君渐行。 因为喜欢白眼狼所以他才会愿意和白眼狼双修,对,他就是喜欢白眼狼,才会愿意把绮梦崖的资源都给他。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这么觉得,再次道:「我不喜欢君渐行,我不爱他,我若爱他我便不会杀他!」 『那你为何在想君子。』 与此同时,耳边又传来了询问声。 也是这一句,温疏晏想要反驳,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想吗? 低下头,他看着手中的纸面具迟迟未有声响传来。 一直到片刻后,他才快速将那纸面具给撕碎,而后道:「我不想,他只是个凡人我为何要想他,君子他只是个凡人……」 他这么念着,手上撕碎纸面具的动作并未停,就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连同这纸面具一起撕碎。 而周围空空荡荡,除了他一人的声音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完全将其撕成了碎末,身子也有些疲惫整个人歪在橘子树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又安静了,好安静啊。 他道:「你说为何会这么安静,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才会一直被那个死人牵扯,兴许找些人来也许就热闹了,就不会被死人牵扯了。」 轻声念着,可却不知是在与何人说话。 第28章 温疏晏想,兴许就是因为绮梦崖太安静了他才会一直被死人牵扯,如果人多了那就热闹了。 之前那白眼狼在时,到是不怎么无趣,这会儿白眼狼都死了,他这绮梦崖就剩下他一个人,自然也就冷清了。 再者他也已经数日不曾回绮梦崖,热闹热闹兴许绮梦崖也就不那么冷清了。 这么想着,他倒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转头去看无头人,「把请帖送去各大仙门,我今日心情好,请他们来绮梦崖一聚,我要设宴三月!」说完他从石头上起来,而后急匆匆就往主殿跑。 毕竟是来要很多人,自然是要准备许多东西,灵果灵汁这些必不可少。 既然是要设宴,怎么能少了酒。 第50页 想到这儿,他便又匆匆跑去桃花林,去挖藏在桃花林内的桃花酿。 这些事明明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可兴许是高兴,他便也忍不住自己去做,亲力亲为。 桃花林内此时桃花开的正盛,绮梦崖四季如春,若是凡人居住之所这桃花早已凋零,但绮梦崖灵气足且这些也不是寻常桃花,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上回结果已经是千年前,如今要等到结果还得再等千年。 挖了不少酒,他才又去做其他事。 而随着他的离开,橘子树下只余下掉落的枝叶和橘子,以及散落在石头旁的那些碎屑。 在雨水的洗涤下被完全浸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 周围更是安静,静的仿佛从未有过声音。 * 各大仙门也由此纷纷有无头人上门,收到了绮梦崖的请帖。 此时逍遥山逍遥门山门口,一名穿着被血水染红的白衣无头人拖着步伐缓缓走了上去,随着它的走过,地上还留下了点点雨水。 不似绮梦崖内阴雨连绵,逍遥门内却是烈日当头,鸟语花香,偶尔还能看到有弟子从山门前御剑飞过,好不热闹。 而山门口守着几名弟子,远远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还未等到他们询问,然后就看到前方行来一具无头尸身,走路迟缓,在烈日的炙烤下,那血腥味也越发的难闻。 拖着沉重的脚步,脚下未穿鞋袜,也不知是一路走来还是本就有,只见无头尸身脚上都是伤,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可饶是这样了,无头尸身也好似未曾有感觉一般,只是朝着前头的山门走。 不过连头都没有了,那这脚上的伤又如何有感觉。 随着无头人的靠近,守在门口的弟子终于是看清了它的模样,当即拔剑警惕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出声,而后便紧紧看着无头人。 无头却能行走,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于是他们又快速去看周围,试图寻找是何人闯入他们逍遥门。 不过并未寻到什么人,反而是看到无头人越来越靠近,当即呵道:「站住!」 可是无头人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为首的师兄见状直接迎了上去,一剑刺在无头人的身上。 本以为会就此杀死无头人,却不想无头人只是停在原地不动了。 正是它的停下,师兄才看清楚无头人的模样,就见无头人脖颈处有许许多多的血线在涌动,上边还串着铜钱,模样格外诡异。 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正准备将无头人直接杀了,下一刻却见无痛人抬起手,而它的手上是一份请帖。 师兄皱眉看着这一幕,其余几名弟子也纷纷上前,同样也看到了那份帖子。 帖子上什么也没写,只是画了一个无头人偶,人偶穿着粗布麻衣,倒像个凡人。 不知何意,几名师弟看向师兄,「师兄,这是何意?」 「不知,取来看看。」师兄自也不知何意,但以防有诈他没有去接而是施法查看这帖子是否有问题。 不过简单探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他才伸手去接。 刚接过,那无头人又动了起来。 本以为是要入他们山门,谁曾想无头人只是转身走了。 这也让几位弟子是愈发的不解,但也清楚了这无头人是来送帖子的,至于帖子是何人所写便不得而知了。 师兄看向几位师弟,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将帖子送去给执事,去去便回,不可掉以轻心。」说完在几位师弟的点头中,他飞升直接入了山门。 逍遥门内灯火通明,一些弟子似乎刚用完膳正在散步。 瞧见师兄恭敬打招唿,而后才又继续去忙自己的。 师兄正要去执法堂,结果刚入门没一会儿他就遇见了执法堂碧羽执事。 他忙上前,道:「仙子,方才有一无头诡尸突然出现,还给弟子一份请帖,上边没有署名弟子也不敢打开查看,特将请帖送来给仙子。」说完恭敬的将请帖递过去。 「无头诡尸?」碧羽仙子疑惑出声,但心中却是想到一个人。 她快速打开手中的请帖,便见请帖之上赫然写着温疏晏宴请各大仙门前去绮梦崖一聚,候时三月的话。 看到这,她顿时知道和自己猜想的没错,正是绮梦崖主人温疏晏。 那无头诡尸确实是他的做派,喜欢将犯到他的恶人砍了头做成傀儡为他驱使。 师兄也看到了上边的字,他道:「仙子,可是前不久才递来帖子的那个绮梦崖?」 上次也是他接的帖子,只是上次提到的名字是许璟,今日却是温疏晏,并且上回只是传书但今日却是这般诡异。 上回也同样是宴请,不过似乎门内并未去,这次又派人来宴请,而且还是这般奇怪之举,他一度怀疑莫不是绮梦崖故意对他们逍遥门下马威了。 只是他这想法才出,那头碧羽仙子便出了声,「绮梦崖之事不可多提,你只需记得下回若再有无头诡尸前来立刻通知我,不可贸然与其对峙。」 「弟子明白。」师兄点头,随后才又道:「那仙子,此次我们可要前往?」 碧羽仙子摇了摇头,「此事还得询问各位长老。」 其实这事本应该询问掌门,奈何掌门闭关,那这事也就只能询问各位长老了。 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有人宴请,若无事去一趟就行,偏偏现在这个温疏晏的性子实在是摸不透。 第51页 若是往常温疏晏宴请到也无事,可前不久才有绮梦崖的帖子来,理由是接手绮梦崖成为新一任绮梦崖主人所以才宴请。 而今不过几天就立马又来了帖子,竟是无法猜透其中意思。 不过有一些能瞧出,上一任想必就是温疏晏的徒儿,而现在很可能已经被温疏晏杀了。 说来当时收到请帖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绮梦崖怎么就换人了,现在一看便也知其中意思,但温疏晏从来就不宴请,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莫不是他怀疑他那个徒儿能从他手上夺得绮梦崖,与他们这些仙门有什么关系。 去与不去,到成了一个难题。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道询问声,话音舒缓,「何事?」 碧羽仙子听到询问当即认出了声音,她快速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名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头戴莲花发冠,手持一把拂尘,额间点了一抹朱红,此时正站在她与弟子的身后,仙风道骨,清冷谪仙。 两人在看到身后的人时点头恭敬行礼,而后碧羽仙子才将手中的请帖递过去,「是绮梦崖主人温疏晏送来的请帖,邀我们前往一聚。」 「绮梦崖……温疏晏?」君渐行听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低下头,看到了仙子递过来的帖子,上面赫然写着邀请他们前往一聚的话。 明明这与他记忆中那个温疏晏毫无关系,他自是知晓绮梦崖,也知绮梦崖主人,但却从未关注过绮梦崖主人是何人。 可此时却提到了温疏晏,恰恰他神魂遇到的那位也唤温疏晏,也不知两人是何关系。 先前才压下去的疼意再次涌了上来,那心口好似再次被荆棘缠绕,这让他很是不悦。 不过就是一场劫,竟还当真了,且如今那人都不知去了何处,同样他不知自己的神魂竟这般的用情至深。 连帖子中只是名字一样都能有反应,眉宇紧皱,那若是真见了那人岂不更厉害。 隐隐有些不高兴,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放在那张帖子上。 好一会儿后,他才收起思绪转过身准备离开。 碧羽仙子拿不准君渐行的意思,但帖子都送过来了,到底去还是不去还得君渐行来定。 若说之前君渐行还在闭关到是问了各峰长老便行,但眼下君渐行已经出关,这事自然也就只能问他。 于是,她道:「掌门,绮梦主人送了帖子来,可要派人前往?」 君渐行走出去几步停下步子,而后道:「不去。」说完没再出声而是缓步朝着自己的住所前去。 可也是他的拒绝,他心间的疼意也更深了。 他不明白,不过就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情,怎得还这般的影响他。 仅仅只是看到相似的名字,他都控制不住想要去见那个人,想要看看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 既然已经是前尘往事,自然也是不必多去牵扯才好,更不用提根本不知那绮梦崖主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他也不愿去理会,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飞升一事。 许是神魂歷劫时间太短,对他飞升并未有何作用,甚至现在他还受了伤。 回了屋里,他便打坐修炼,不愿去想那请帖之事,可心却是无法静下来。 * 温疏晏窝在主殿,身上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身青衣,上边还有鲜血,甚至脸上的血迹也还残留着。 双手抱膝,他缩在座椅上,目光出神地看着自己脚踝上的明灯铃。 与此同时,有几个无头诡尸走到旁边。 温疏晏也未去看它们,只低声道:「人都来了吗?」 第29章 无头诡尸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站在旁边。 整个主殿非常的安静,静的好似连外面的雨声都消失了,空空荡荡的。 悬挂在横樑上的轻纱随风缓缓飘动,最后又垂落在地面。 温疏晏也回过神来,「到是忘了,现在都天黑了,要来也是明日才来。」低声呢喃着,而目光则继续盯着自己脚踝上的明灯铃。 同时还伸手拨了拨串在上面的铃铛,传来悦耳的叮噹声,很是好听。 他笑了起来,这镯子虽然玉质差了点,但是胜在声音好听,便还是留着吧。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侧身窝在了椅子中,翻了个身面向椅背睡下。 衣裳卷着青丝垂落在地面,随着拂过的微风,缓缓而动。 他没有关主殿的门,外边的雨又下大了不少。 * 第二日,雨过天晴,下了几日的雨终于是停了。 又逢夏季,日头毒辣,晒得人眼花缭乱。 绮梦崖内因着这多日的雨地面湿漉,枝叶上更是挂满了雨水露珠,随着日头的升起,露珠宛若璀璨珍珠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很是漂亮。 山中浓雾缭绕,远远看去便如那人间仙境。 各路收到请帖的仙门众人纷纷前来,途中相遇时还会攀谈几句说一些趣事,而说的更多的便都与绮梦崖有关。 毕竟绮梦崖一前一后都有请帖递来,并且两次的人都不一样,这可不就让他们好奇了。 不过虽然没有挑明到底什么事,但众人又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毕竟这温疏晏他们可还是认得的,至于第一次给他们递请帖的他们可就不认得了。 只听说绮梦崖主人收了个徒儿,而请贴上又写是温疏晏让位,那也不用多猜想必那人就是温疏晏的徒儿。 第52页 现在温疏晏重新递贴,指不定就是已经清理门户了。 说笑声也随之传来。 「绮梦崖那位的徒儿我见过,那会儿瞧见我便觉他心思深沉,且修为资质极差,也不知绮梦主人为何便选中了他做弟子。」 「你不知我自然也不知,不过我听说绮梦主人喜颜,可是他徒儿容貌极佳?」 「到是有几分姿色,怕真是因为那容貌才收了他吧。」 「如此一来倒也可能。」 「不过他那弟子我后来几次瞧见修炼更是差,若不是知晓绮梦主人的脾性,收了他做弟子定也是会好生教导,我险些以为绮梦主人收了他便让他自生自灭了,尤其是崖内资源众多,可他修炼至今竟是连元婴都入不了,真真是连我九星门外门弟子都不如。」 「可不是嘛,前不久他还递了帖子设宴款待,我瞧着便奇怪,现在一看怕是生了野心,若他的实力能与他的野心一般大,也不至于落得个被清理门户的下场,到是可惜了。」 「你若可惜,不如问绮梦主人将他的尸身给讨了回去。」 「倒也不必,如此不入流者我门内可要不起,当时帖子我门内便闭门不见,更别说现在要他一具无用尸身了,要他不如问绮梦主人讨一无头诡尸,还能帮忙送个消息。」 「正是此话。」 两人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还不忘抚一抚自己的长鬍子,笑起来时脸上皱起一条条的皱纹,就像是树上的树皮一样苍老。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弟子,听着两人的话。 在入绮梦崖山门的时候,两人又抬头,其中一位老者看了一眼山门上挂着的东西,「绮梦主人手狠起来确实是厉害。」 另一位老者也抬头看了一眼,他虽没见过此人但从身侧道友的话也听出来了意思,这就是绮梦主人的那位弟子。 只笑了笑没说话,而后便入了山门。 跟在他们身后的弟子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山门上挂着一颗头颅,血淋淋的,一双眼睛大大的瞪着,里面布满红血丝,可见生前遭受过什么。 而头颅下还连着一截背嵴,那鲜血正一点点往地面滴落。 如此骇人一幕,可在众多仙门弟子眼中却好似已经见过无数次连神色都未变一分,避开地面的鲜血嫌弃的往里走。 后头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仙门中人,同样也都看到了挂在山门上的头颅尸骨。 同样的众人谁也没理会,甚至还有意出言讥讽两句。 欺师灭祖,罪不容诛。 宴席被安置在梨花园内,园中种了数不清的梨树,此时花开正盛,满地雪白宛若银雪一般。 一路过去,由无头诡尸接引。 来的人不少,仙门大多都相识,这会儿倒成了仙门会谈之时。 期间,无头诡尸又给他们送上了新的帖子。 帖子内到是没说什么,只点了让来客可以随意摘取绮梦崖内的灵草灵果,只要他们能找到。 但开放归开放,还是给立了规矩,那便是不可以损坏灵树灵草,若损坏不管是哪个仙门都得留身在他绮梦崖,但是可以把头带回去。 看着帖子上的话,众人显然没想到温疏晏居然这么大方,要知道自温疏晏可是以一人之力独占整座山的资源。 若是寻常山也就罢了,偏偏绮梦崖内资源丰富,还曾出过不少仙灵宝器。 当初不知多少人曾打过绮梦崖的主意,但凡来的全让温疏晏给杀干净了,而那些无头诡尸有不少就是上来偷盗的人。 至于占山为王这事在整个修真界都不算什么,你有本事拿着资源便是你的,没本事那就是别人的剑下亡魂。 这千年以来温疏晏就没宴请过任何人,更别说还让他们随意拿取绮梦崖内的灵果灵植了,一时间到是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而这如此大的诱惑自然也让跟随而来的众弟子动了心,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山中异象。 虽说在仙门也不缺他们的资源,但谁会嫌资源少,并且他们可是发现山中的灵果每一颗都已上千年,如何不心动。 不由得纷纷看向自家师叔师尊,但话却是谁也不敢说一句。 与此同时,一名白髮老者呵呵笑了起来,手还轻轻拂过自己的鬍子,道:「既然绮梦崖主人都开口了,你们自行去拿便是,但拿便拿若是坏了绮梦主人的规矩,就是师叔我也保不住你们。」 人家主人好客,但他们来做客的可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 也是老者的话,众人这才让自家弟子退下。 众弟子互相看了看,快速作揖,「多谢绮梦主人。」说完众人匆匆离开。 而随着众弟子的退场,宴席上到是冷清了不少。 不过很快又都攀谈起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温疏晏此时还睡在主殿,还未醒耳边就传来了说说笑笑的声音,知道应该是他送出去帖子的各仙门众人来了。 听着那些声音,原本安静了一夜的主殿这会儿都热闹了起来。 果然是因为绮梦崖没人才安静,这人来了可不就热闹了。 起身他就回了寝殿,特意还换了一件衣裳,这才朝着梨花园行去。 此时梨花园内说笑声不断,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温疏晏刚入内就看到里边儿坐着许许多多的人,身上穿着各不相同,谈笑间皆是仙风道骨。 第53页 「原来是绮梦主人,今日真是多谢款待了。」 与此同时,离得最近的一位老者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当即也认了出来,笑呵呵地起来道谢。 也是他的一句,在场原本还在谈笑的众人也都纷纷回头。 在场的众人都是各自仙门内的长老执事,也有掌门,一些辈分比温疏晏还要高上许多。 但毕竟是到了绮梦崖,自然还是要给几分薄面,随着一块儿起身。 一些辈分小且比不上大门派的则迎了上去,笑呵呵地和他问好。 「今日竟是有幸见到绮梦主人,到是我等之荣幸了。」 「多谢绮梦主人款待,今日一见,绮梦主人真是天人之姿。」 夸赞的话源源不断地出来,要知道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门内本就没有什么资源,甚至几个仙门合起来都比不上绮梦崖一块小区域的资源。 没想到今日只是来了一趟,温疏晏竟然让他们随意摘取绮梦崖内的东西,自是对温疏晏更是敬佩。 温疏晏对于他们的夸赞并未在意,只是听着。 说话声不断,如此多的人在,果然绮梦崖内都热闹了不少。 方才还看到有各门派弟子御剑而行,偶尔也能听到众弟子的说话声,更显热闹了。 就是耳边这些人说话真是吵,他是让他们来绮梦崖热闹,不是在自己耳边吵。 笑了笑并未说话,他示意无头诡尸安排众人入座,同时道:「我请了戏班子,一块儿看戏。」 众人虽然对凡人的戏班子没什么喜好,不过温疏晏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应了。 纷纷落座,而后便见梨花园出现一个戏台子。 温疏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然后才去看前头的戏台。 就见几个无头诡尸穿着不知哪儿寻来的戏服缓缓从台后出来,而后便开始唱起戏来。 这一幕,惹得众人皆是一愣。 本以为温疏晏是真找了个戏班子来,结果居然是无头诡尸。 知道温疏晏性格怪异,此时一见,竟当真如此,也不知那无头诡尸唱戏有何好看的。 这倒不算什么,这无头诡尸无头便也就无声,只能看到几个无头诡尸在上边做出一些动作,饶是见惯了一些场景此时看到这些仍然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连那些辈分较大的仙者也是第一回见这般唱戏,到是稀奇了。 温疏晏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又安静了,安静地好似连风声都消失了。 还是说,这戏唱的不好。 于是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可是唱的不好?」 「自是好的。」老者笑呵呵地出声。 温疏晏点头,既然是好的,为何这般安静。 他又转头去看另一边的人,道:「仙子觉得台上戏唱的可好?」 边上的仙子自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着道:「自是好的。」 两次询问,怕是想他们从这齣戏上看出些什么来,比如他们是否与他那位徒儿有关系。 只是这事也不知温疏晏自己怎么想的,所以自然也就不宜多说,顺着他的意思应一句便好。 同样的,在场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端倪,纷纷夸赞起这齣戏来,唱的好。 这戏虽然听不到唱,但从肢体动作也能看出来几分,可不就是有弟子上山拜师,怕也就是说他那徒儿欺师灭祖之事。 只夸赞,至于其他的也都并未言。 顿时,梨花园内又热闹了起来。 温疏晏听着耳边又有声音了,也笑了起来,转头再次去看那出戏。 看着无头诡尸在台上表演,虽无声但胜在台下众仙者议论,到也显得这齣戏当真是唱的极佳。 之后的一月时间里,温疏晏醒来就会去梨花园。 前来宴席的仙门中人也越来越多,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各门派弟子,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只是这一月的时间下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开心些,绮梦崖热闹了。 可明明外边都是说话声,他却觉得又好安静,也没了兴致。 此时他正坐在悬崖边,看着外边的景象。 崖壁上种了几株桃花,花瓣随着风在云雾中飘动。 偶尔走廊上会有许多的弟子经过,可他就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只是独自看着外边。 风声与说话声都消失了,整个天地好似都陷入了寂静。 不由得曲起腿双手环着膝盖,他就这么看着外边。 又过片刻,他才又低下头将头枕在膝盖上,最后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石板上,眼神无光地看着横樑。 轻纱拂过他的脸庞,似乎还带着些许清香,就像君渐行每次拂过他脸庞时那般,轻柔而又小心翼翼。 「阿疏怎么睡在地上,莫要着凉了。」 也在这时,寂静的天地间他勐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快速起身看向身后,却见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又看向四周,同样是空荡,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前一刻还有众多弟子经过,可这会儿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天地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回也没有再躺下而是靠在一侧的柱子上,再次去看外边的云雾,看着连绵而来的桃花。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呢喃,「君子……」 嗓音带着沙哑更带着无尽的眷恋,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可此时却又这般。 第54页 他想君渐行了。 只是君渐行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得,就死在他的面前。 闭上眼时他甚至还能看到君渐行的血溅在自己的身上,好红啊,就像君渐行每次在他面前剪的喜字,就像他为自己缝制的喜服,好红啊。 他好似还未试过那件喜服。 勐然想到这儿,他快速起身就要回茅草屋去。 只是在走出几步后他却又勐地跌坐在地上,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茅草屋都给烧了,全部都烧了。 那件喜服和那些喜字全部都烧毁在茅草屋里,就连君渐行送他的那只兔子也都烧死在里面了。 低下头时他不由得去看自己的手,他亲手杀死君渐行的那只手。 也是这时,他好似看到自己的手上沾了血,鲜红的有些刺眼。 几乎是下意识他伸手去抹,想要把那些鲜血抹去,仿佛是想要告诉自己,自己没有杀君渐行,没有。 可无论他怎么擦,最后还用衣裳擦拭,可都无法将那些血迹擦拭干净,就像是牢牢嵌在他的手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擦拭不干净。 最后他也只能颓废地坐在地上,低眸时,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抬头时轻纱缓缓拂来,拂过他的脸庞就像君渐行在抚摸他的脸颊,让他无比眷恋。 不由得闭上眼,感受着。 可他很清楚,君渐行不会再回来了。 周围又安静了,好安静啊。 君子,为何这般安静,你与我说说话好吗? 他轻声念着,可却是没有一丝声音回应他。 缓缓从地上起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竟是又到了那棵橘子树下。 橘子树下的竹篮筐还放在那儿,里边的橘子又多了几个。 温疏晏抬头看着那棵橘子树,看着树上还挂着的晶莹水珠,阳光透过水珠落在他的身上。 光,好暖啊。 他轻声念着,可他却又觉得浑身都好冷,竟是比下雨的时候还要冷。 正巧,有几人从这儿过,看到了站在橘子树下的人,只一眼便认出来是温疏晏。 实在是这段时间温疏晏每日都会去梨花园,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儿,也不吃东西就是看他们吃东西。 但是每次有人去与他说话他都会接,行为举止到是与传闻中的有那么些出入,险些他们就要以为温疏晏是不是让什么人给夺舍了。 此时又看到人站在橘子树下,安安静静的到是与在梨花园时大不相同,如此模样才更符合传闻中的温疏晏,甚至还要更为孤寂几分,孤寂的有些伤感。 在伤感什么? 明明今日天气炎热,哪怕现在还只是早晨,可依旧是炎热。 但只是看着温疏晏,她又感觉到冰冷孤寂,不知是怎么了。 为首的仙子疑惑地看着,而后她又去看那棵橘子树。 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仙门的灵果树,莫不是想吃灵果,可又为何不摘呢。 正当她疑惑之际,温疏晏却是转头看向她们。 仙子刚要开口,却见温疏晏突然笑了起来而后便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可是问世门的仙子?」 温疏晏认出了眼前这位仙子的腰牌,正是问世门的。 绫罗仙子点头,「问世门绫罗,不知绮梦主人此行唤我可是遇上了事?」 「自是有事,那棵橘子树我尝了,有些苦,仙子可知是为何?」温疏晏指了指那棵橘子树,询问上回吃到的橘子为何是苦的。 这也让绫罗仙子有些不解,怎么会是苦的,莫不是种植出了什么问题。 想了想,她去了那株橘子树下,摘了一颗尝,味甘甜美,根本不似温疏晏说的那般的苦。 这让她是愈发的疑惑,转头将手上的橘子递给温疏晏,道:「绮梦主人尝尝这个。」 兴许是之前吃到了坏的,所以便苦吧。 温疏晏也没有推脱,拿了一块,苦,真难吃。 他皱眉,道:「真苦。」 顿时绮罗仙子心中有了猜想,怕不是温疏晏心中藏了事这才导致尝起灵果是苦的。 莫不是温疏晏徒儿许璟的事,她是听过温疏晏的道侣就是他的徒儿,如今他徒儿欺师灭祖夺绮梦崖让温疏晏杀了,怕是温疏晏对他徒儿情根深种,眼下将人杀了可心里依旧对他感情至深。 不是灵果苦,而是温疏晏心苦。 这事他们这些做外人的自然是评论不得,她只简单提了一句,「兴许是移植过来时有些不适应,过几日我派人送些治疗灵树的东西来,想必那时灵果就能恢復了。」 「多谢仙子。」温疏晏点头道谢,而后才又再次抬头去看那棵橘子树。 目光淡淡,方才嘴角还挂着的笑此时却又消失了,依旧是落寞地站着,就好像是在透过这棵树看着什么。 绮罗仙子见状还是又点了一句,「前尘往事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绮梦主人还是莫要多念才好,过去的便由他过去吧。」 「过去吗?」温疏晏轻喃出声,期间也未去看绮罗仙子只是看着那棵橘子树。 绮罗仙子也知温疏晏心情不佳,并未再多言,转身随同友人一块儿离开。 偌大的灵果园又只剩下了温疏晏一人,他也未离开只是站在那棵树下,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离开去了梨花园。 之后的时间里他都会去梨花园,看着人来人往,哪怕心中早已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无趣,但他还是会每日都来。 第55页 哪怕感觉不到他们的热闹,可至少有人,有人在面前,而不是他一人时候那般的冷清。 * 逍遥门。 君渐行再次从不悦中睁开眼,心中是数不尽的空落。 这三月以来,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温疏晏递来的请帖,强迫自己修炼。 可越是强迫自己,心就越是空落,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尤其是离三月之期越来越接近。 他愈发的不明白,为何会被这般的影响。 只是一场劫,只是一场劫而已。 就这般的想要去见那个人,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无数次告诉自己,绮梦崖主人不是他记忆中的人,他可从未听过绮梦崖主人还有兄弟,也未曾听过他父母。 并且他还被自己的家人欺负,这很显然就不是一个人。 都已经这般告诉自己了,可是他竟然还是想去见,就因为绮梦崖主人的名字和记忆中的人名字一样。 他竟是不知这情爱如此让人痛苦,当初便应该拔了那情丝才好。 才想到拔了情丝,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涌上来疼意,那荆棘藤蔓就像是要将他的心完全缠绕,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他。 他很清楚,再这么下去定是会影响他的道心。 强行压下心间的不适,他才缓缓起身前去沐浴更衣,在衣柜前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拿了件红衣去了浴池,而后前往执法堂。 碧羽仙子正巧从执法堂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过来的君渐行,疑惑她们家掌门什么时候有这么红的衣服,而且还花里胡哨的。 上前行礼,她道:「掌门此行过来可是有事?」 「前些日子绮梦崖的请帖可还在?」君渐行出声,而后又道:「既然是绮梦主人递的帖子,若是不去就是驳了他的面子,今日无事便随我去一趟。」 第30章 碧羽仙子还道奇怪,怎得又要去了。 见君渐行后边解释了一句,她便也没有再多想,只道:「帖子在。」说完将帖子从干坤囊中取出递给君渐行。 君渐行淡淡看了一眼而后伸手接过,收入干坤囊中。 他点了点头,这才乘风离开。 碧羽仙子又唤了几名弟子跟随一块儿前往,此时他们就坐在一艘飞舟上,船上是精美宫殿,而船两侧的桨随风摆动,如同在水中摆动一般,一路行至绮梦崖。 在行至绮梦崖山门前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山门上的那颗人头,那颗头长得奇丑无比,眼睛大瞪着,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脸上也都是血水,好似就是从那眼珠子里流出来的。 瞧了瞧,君渐行转头看向碧羽仙子,道:「那是何人?」 「想必是绮梦主人的那位道侣。」碧羽仙子出声。 君渐行听到是道侣时神色变了变,而后道:「既然是道侣,怎得现在还被挂在山门上,如此模样也不怕污了这山门。」 「前不久绮梦崖也曾来过一封请帖……」碧羽仙子将之前的事告知,而后又道:「我想兴许是绮梦主人的徒儿生了二心,所以才让绮梦主人给杀了,至于为何挂在山门上,怕也是以儆效尤。」 具体为何,她是不知了,毕竟温疏晏的喜好就很怪异。 崖内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他和他的徒儿以及一些无头诡尸,而今他杀了他徒儿,没有做成无头诡尸而是直接挂在山门上,想必这次的事情应该彻底惹怒了温疏晏。 到底其中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就温疏晏自己知道了。 「原来如此。」君渐行神色淡淡地出声,而后便一路行至绮梦崖高台之上。 有无头诡尸上来接引,君渐行从干坤囊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无头诡尸,既然都来了自然是要送礼,不若传出去以为他逍遥门小气地连礼都不送。 而后他在无头诡尸的接引下入了梨花园,园中有许多人,实在是吵闹。 他喜静,此时到是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真吵。 而随着他的到来,梨花园内的众人也都瞧见了他,只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曾见过他倒是没有立刻做反应,还是几位年长的老者先认了出来,快步迎上去。 「君掌门,没想到绮梦主人竟还邀了你前来。」老者笑呵呵地出声。 君渐行认出眼前的老者,是天极门长老,微微点了点头道:「长老近来可还好?」 「好好,自然是好的。」老者再次笑着出声,而后才又去看其他人,介绍道:「这位是逍遥门的掌门。」 顿时众人回过神来,竟是逍遥门掌门,以前可从未听过逍遥门掌门前往何处宴席,就是连人都很少见。 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不免有些激动,纷纷围了上去。 君渐行虽不喜吵闹,但还是一一应答。 温疏晏照常前来梨花园,刚入门就看到里边儿吵吵嚷嚷,其中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人群中,身形纤细,头戴莲花发冠,远远瞧去竟是有些熟悉。 与此同时,一侧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师兄,那是何人?」 「好似是逍遥门掌门君渐行。」 短短两句话,温疏晏却是快速转头看向他们,急切出声,「你们说……他是谁?」 声音略显疑惑,其中还带着几分焦急。 两名弟子有些被吓到,不过这几日来也都认得温疏晏了,倒也很快稳住心神,而后道:「我方才听师尊提,那位好似是逍遥门的掌门。」 第56页 「名字呢?」温疏晏再次询问。 两名弟子互相看了看,然后道:「逍遥门掌门君渐行。」 温疏晏终于是回过神,是逍遥门的掌门君渐行。 他自是知晓逍遥门的掌门,那位仙道第一人的逍遥门掌门,只是他不知那位叫什么,竟也叫君渐行,与君子的名字一样。 同名同姓? 正当他疑惑之际,就见前头站在君渐行身侧的老者回头看到了温疏晏,当即笑着道:「才说到绮梦主人,绮梦主人你就来了。」 他说着又去看君渐行,道:「君掌门,这位就是绮梦崖的主人温疏晏。」说完再次看向温疏晏。 君渐行也随之转过身去,微风拂来吹乱了他的髮丝,莲花发冠下的金丝绸带也随风而舞。 那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红衣裳被绣着金丝莲花,就如同他髮饰上的莲花一般,精美绝伦。 容颜更是生的俊美,额间那一抹朱红好似天外红日,仙人之姿。 只是那容貌却是生的与故人竟是有九分相似,不,应是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故人额间未点硃砂,而眼前的人额间点了硃砂。 可饶是这般,温疏晏却依旧是看出了神。 君子…… 他下意识念出声,垂落在身侧的手都在发颤。 君渐行此时也正看着温疏晏,先前在逍遥门时心口便已经疼痛难忍,此时看到温疏晏后那种痛好似快要从心口溢出去一般。 他强压着才没有让自己露出一丝不适,可那快要涌出来的爱意却是如何都无法遮掩。 除去爱意外便是无尽的恨意,温疏晏骗了他! 还未来之前他只当绮梦崖主人与温疏晏只是同名同姓,可现在看到了他知道并不是,绮梦崖主人就是温疏晏而温疏晏就是绮梦崖主人,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那额间的梅花印记清晰可见。 什么爹不疼娘不爱什么哥哥弟弟,全部都是假的,他温疏晏就根本没有兄弟! 勐然又想到方才在山门前看到的许璟,所以温疏晏那一日摔下山崖也非是因为从小倌院逃出去时摔下来的,身上的伤也非小倌院所为,而是他那个道侣生出野心杀他又让他给逃出来了,所以才掉落在山崖,还受了伤。 他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竟是这般拙劣。 偏偏当初他竟然还信了温疏晏的话,觉得他好生可怜,还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的丢了心,让他现在都这般受折磨。 为何,为何杀自己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若他说自己定是会信他有难言之隐。 原来他不说是因为他还爱着那个白眼狼,还挂在山头,莫不是还想让那白眼狼看着他不成。 但是为什么温疏晏偏偏要找自己,偏偏要骗自己,是不是说其实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还是说温疏晏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性欲? 他可是记得自己与他同修后,温疏晏就日夜都缠着与他双修。 勐地,他回想起来了一件事,自己的身体可是天生炉鼎,可助人修炼,哪怕当时的自己只是一缕神魂,但是以他生出的血肉自然也就和他有一样的体质,只是效果略显差而已。 温疏晏当时身受重伤,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恢復根本没有可能,除非和自己双修。 想到这儿,他顿时就明白了,温疏晏从来就没喜欢过自己,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 几乎是下意识,他冷笑了一声,而后道:「原来是绮梦崖主人温疏宴,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不知绮梦主人可有同修?」 话里话外都是冷意,看着温疏晏的目光也同样如此。 也是他的这番话,温疏晏恍惚的思绪清醒过来了,尤其是那句同修。 他想到自己当初询问君子时也是这么问,为何眼前的人也会这么问。 莫不是说,眼前的人是君子亦或者他与君子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他道:「君掌门此话何意,为何询问我是否有同修,可是何人同你说过什么?」 君渐行在听到温疏晏唤自己君掌门时又是一声冷笑,有用时便唤他君子,一声一声唤的他把心都交出去了,现在无用了便唤他君掌门。 骗子。 这么想着,他道:「绮梦主人以为何人会同我说,只是我方才观你脸色不佳,有伤身之相,若绮梦主人有同修还是需得注意身体量力而行,贪欢要不得,莫要亏了身子才好。」 温疏晏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他不是君子。 本以为是君渐行故意为之,是生自己的气所以才有意说了那么一句,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只是,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意识到这,他再次道:「君掌门可有兄弟亦或者君掌门可曾下过山?」 仍是有些不死心,因为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为相似,相似的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君渐行也是天生炉鼎。 可是方才他已然探过君渐行,并不是天生炉鼎,兴许是藏拙起来了,也可能他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同胞兄弟。 君渐行看着温疏晏,笑道:「自是没有,我已经有百年未曾下过山,我也没有同胞兄弟,莫不是说绮梦主人曾见过与我生的想像之人,想来应该是遇上什么山野妖精了,绮梦主人可有将那山野妖精打死,莫要让他为祸人间。」 第57页 一番话说的他是皮笑肉不笑的,目光也一直看着温疏晏,似是要将他看出花来一般。 骗子。 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温疏晏是个骗子,真是狠心。 温疏晏此时也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君子,他知道君子不会这般说话,也不会一口一个绮梦主人的唤他。 君子只会唤他阿疏,并且他也未曾从君渐行的身上探出一丝有关于君子的气息,也许世上当真是有如此相像之人吧。 眼中的失望更深了,他轻轻应了一声好,而后便转身离开梨花园。 耳边都是君渐行那句打死山野妖精的话,君子死了,但君子没有为祸人间,他也不是山野妖精。 恍惚间他又到了那棵橘子树下,坐在石头上抬头透过枝叶看着天际,日头高挂于空,光落在他的身上。 好刺眼。 他缓缓闭上眼,清泪也顺势落了下来。 * 梨花园内依旧是非常热闹,由于温疏晏时常这样游离,所以在他离开后也并未多在意,只去看君渐行。 君渐行什么话也未说,只是看着那道离开的人,心口又泛起了疼。 思绪也很乱,他该恨温疏晏的,该恨的。 可是为何看着温疏晏这般离去,他又心疼万分。 温疏晏这般爱哭,莫不是现在也哭了。 刚这么想着,他便想到温疏晏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他就是个骗子。 甚至不想再这儿多留,只觉得噁心,再多留几分他觉得自己都会被噁心疯了。 也未理会其他人,他拂袖离开。 碧羽仙子察觉出自家掌门心情不佳,为何呢,明明前面心情还挺好的,甚至还穿的这么红,她差点以为君渐行是要去和什么人成亲,这衣裳真是红。 而且她觉得君渐行很奇怪,毕竟是她大师兄,她在逍遥门也有千百年,那君渐行就是她大师兄,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以前还未成为掌门只是她大师兄的时候说话是挺阴阳怪气的,可在当了掌门后他就收敛了不少,几乎就没听过他再这么说话,这还是他当掌门以来第一次这么阴阳一个人。 不由得狐疑看了一眼君渐行,险些她都要以为师尊还没有飞升,她现在只是跟着大师兄下山捉妖的。 君渐行原本是要坐飞舟,可是还未上飞舟他就转了脚步直直朝着山门口走去。 第31章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跟在后头的碧羽仙子以及几名弟子是摸不准头脑。 尤其是碧羽仙子,只觉得今日他们家掌门有些怪异。 看着人往山门口走,她才在几名弟子疑惑的目光跟了上去,也许是山中景色宜人,所以想走走。 不过她觉得君渐行此时的模样,不像看风景到像是要去寻仇的。 隐约间她又想到了刚入山门时看到的那颗人头,当时君渐行还问了一句,总不至于是去找那颗人头的吧。 也没多问,只跟着一块儿往山门处走。 约莫走上一会儿他们才到了山门前,先前只是在飞舟上远远瞧了一眼,只瞧出了个大概。 那此时便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颗头颅挂在山门上,是被人从脖子处穿了一根线,直从头顶的位置穿出,然后挂在上边。 一根嵴椎还连在上面,血淋淋的,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似乎还有什么器官连在上面,着实噁心。 地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只是看着便令人作呕,而这鲜血就是从人头上滴下来的,到是能想像刚挂上去时的模样,定是更加噁心。 君渐行站在山门前脸色平静地看着那颗人头,而后才冷笑一声,「死了还留着,到是用情至深。」说完拂袖离去。 碧羽仙子见状已经能感觉出他们家掌门心情非常差,比刚刚见到温疏晏时还要差。 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正准备一同离开,下一刻却见一道银光从她眼前快速拂过,随即有什么东西从山门上掉了下来。 只听到啪嗒一声,就看到一滩肉泥掉在地上。 不由得众人抬头看去,就看到刚刚还一脸恐惧的人头此时眼中已然空空荡荡,黑漆漆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方才掉落的,正是这眼珠子,不过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碧羽仙子看了看而后又去看离去的君渐行,当然知道那两颗眼珠子是谁动的,自然是君渐行了,竟是与她猜想的一致。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绮梦崖似乎与他们逍遥门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君渐行的举动像是极不喜欢绮梦崖,尤其是当时面对温疏晏的时候,以及方才挖了温疏晏徒儿的眼睛。 种种事情都显得那么的奇怪,险些,她都要以为君渐行是在和温疏晏生气,然后又吃温疏晏徒儿的醋,要不然好端端的他为何还去动一个死人。 勐然想到这,她竟是怀疑真是如此,实在是君渐行此行便有些不对。 明明说了不去,结果现在又要去,刚到才见了绮梦主人阴阳怪气了几句又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挖许璟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在和温疏晏置气。 最重要的是,今日是温疏晏宴客的最后一日。 莫不是,两人真有什么关系,而且她还记得温疏晏问君渐行有没有同胞兄弟以及君渐行的话,可不就是在说温疏晏见过和君渐行长得一样的人。 世上如何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尤其是君渐行的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温疏晏见到的人真的是君渐行,实在是今日君渐行太反常了。 第58页 所以,这两人还有一段情? 可是她怎么记得君渐行确实已经百年没有下山了,而且温疏晏似乎也没认出君渐行,总不至于是他们掌门闭关时做了什么然后遇上了温疏晏,两个人还纠缠在一起了。 如此一番推论,她竟是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看着君渐行站在船尾,没有想到这些时她还能道君渐行是在看风景,可想到那些猜想后,她竟然觉得君渐行这是在等温疏晏,等温疏晏跑来找他。 只是温疏晏怎么可能会来,方才都闹成这样了。 她走过去,道:「掌门,可是在等绮梦主人?」 君渐行快速去看她,眉头皱的极紧,道:「我为何要等他,客人都还在他便自行离开,毫无待客之道。」说完冷哼了一声,而后便再次看向渐行渐远的绮梦崖。 云雾遮掩,整座绮梦崖渐渐消失在云雾中。 也是这一幕,使得君渐行的心口是又疼了起来。 骗子。 说什么只喜欢他一个,杀自己时连颗头都不留,山门那个到是宝贝的很,还给留个头。 骗子。 他不悦的拂袖直接回了船舱内,打坐强迫自己不许想那个骗子。 可是脑海中都是方才温疏晏站在自己面前的画面,穿着一件藕色的衣裳,似乎是瘦了,抱起来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的软乎了。 刚想到这,他的心口又疼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在心疼温疏晏。 可是温疏晏骗了自己,他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他只是利用自己。 不愿去想他,取了一颗忘情丹,虽说只有几个时辰的功效,但好比他一直念着那个骗子。 再这么下去,他的道心定是会出问题。 只是看着手上的忘情丹,只要想到温疏晏可能会消失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心便疼的厉害。 无论如何都不愿忘记他,哪怕只是几个时辰。 最终他没有吃,只将其放在桌上强压心口的疼意修炼。 还站在船尾的碧羽仙子却是心中有了个确定,这是真有关系,而且关系还挺大。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是挺好奇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入了船舱她看到摆在桌上的忘情丹,瓶口开着,里面还有几颗丹药滚在外边。 而周围也没其他什么人,除了君渐行就没有其他人了,也就是说这个忘情丹是君渐行吃的。 这好似比她猜想的还要严重,都要靠吃忘情丹才能修炼。 只是这忘情丹又不能完全忘记,只能一时,时间久了忘情丹的效用就没了,而这相思之苦可就越来越厉害了。 再看他们离绮梦崖越来越远,她道:「掌门,近日炼丹授课的执事闭关去了,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若我们从别处寻一人来代课,你看可好?」 「你自行决定便好,无须告知我。」君渐行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又闭上眼继续修炼。 碧羽仙子点了点头,又道:「那我等回去后便挑选合适的人,到时候送了帖子过去。」说完也没有再打搅君渐行,转身出去了,免得一会儿人不高兴连她也一块儿阴阳。 她可是见识过当初君渐行阴阳一个人的模样,嘴贱的狠,偏偏还没人打得过他。 若他没什么实力,估计早被人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 温疏晏坐在山崖边,只他往前走两步就会从山崖上摔下去,尸骨无存。 若运气好,兴许还能活下来,只是那时就没有君子来救他了。 他也未动,只是坐在那儿看风。 桃花在风中飞舞,晨光就打在悬崖峭壁之上,为那飘荡在空中的桃花增添了一抹色彩,美不胜收。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便席地而坐,双脚顺势悬空在石板上,身后就是走廊。 劲风吹来将他的衣衫吹的飞舞,传来瑟瑟声。 而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三月宴席早已结束,此时绮梦崖内又安静了下来,偌大的一个绮梦崖只有他一人。 寒风阵阵,唿啸而过。 悬崖边漆黑一片,连一丝光都没有。 温疏晏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但他依旧这么看着,甚至也不曾挪动一丝,就像是在等着谁一般。 只是他很清楚,不会有人来。 缓缓闭上眼,他才躺下,也未回去就窝在悬崖边。 之后的几天里他也没有离开悬崖,日夜都在这儿。 风过时能听到脚上明灯铃传来的声响,每次听到叮叮噹噹的声音都能让他回想起在茅草屋时的事,声音实在是太暧昧了,好几次他都看到君渐行把铃铛握住不让铃铛晃动从而传来声音。 而他也会故意让铃铛出声,不外乎其他,他只是想看君渐行失控的模样。 此时听着这些声音,就像是又回到了那时,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清醒一点,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能会因为太安静而发疯。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血腥味飘来。 知道是无头诡尸,他没有回头依旧是看着前头崖壁上长着的一棵桃树。 无头诡尸将一封帖子和一个小盒子放在旁边,然后就又僵硬着身子离开。 温疏晏坐了一会儿才转头去看旁边的帖子,只见帖子上写了逍遥门,旁边的小盒子上也有逍遥门的标志,不知是何物。 原是并不打算去看,只是看着帖子上的逍遥门时他的脑海中便闪现逍遥门掌门君渐行的那张脸,和君子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 第59页 想到那人,他便不由得想若是能将那人额头上的硃砂去掉再将他的头砍下来,那具身他不感兴趣,他只对那人的那张脸感兴趣。 若是只剥下来脸皮,放在别的东西或者别的脑袋上定然不服帖,自然还是他原来的脑袋上更服帖,也更像君子。 只是可惜那人是逍遥门的掌门,那张脸真好看啊。 收回思绪他打开了帖子,只有短短几句话,是希望他去逍遥门为逍遥门的弟子授课几日炼丹。 他不喜欢逍遥门,除非能将掌门那颗头拿来。 将帖子扔在旁边,他曲起腿双手环膝,下颌靠在膝盖上看着山崖下。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明灯铃的声音还在传来,叮叮噹噹很好听。 也在这时,他感觉到脚上传来一抹怪异的触感,低头看去见一条青色绸带因为风挂在他的脚上,而绸带的另一端就系在那个和帖子一起送来的小盒子上。 可能是因为无头诡尸拿过来时扯开了,绸带散了一边,正巧挂在他的脚背上。 小盒子上的逍遥门标志清晰可见,盒子上还有漂亮的金莲花纹,就像当时君子给他买的沁园春糕点盒子,一样好看。 瞧着这,他不由得将那个小盒子拿了过来。 拿着盒子瞧了一会儿他才打开,一股奇香也随着盒子被打开缓缓而来,随后便是一道微弱的暖光。 温疏晏看着里面的东西不由一愣,眼中也随即闪过诧异。 这是…… 震惊下,他快速起身纵身一跃跳下山崖而后乘风前往逍遥山。 第32章 逍遥山内伫立多个山峰,中间是主峰,周围流淌天池水,仙气渺渺,宛若仙境。 此时天色尚早,门内冷清,只些许弟子正在打扫。 山门前的弟子才刚过轮换,此时由一名师姐带领几位师弟站在门前。 可能应该才来,几人手里还拿着早膳。 今日的早膳丰盛,灵果数个,皆是百年以上。 幸得他们今日要出来轮换,不若等他们前往食堂,怕都已经没有灵果了,即使有也分不得几个。 正在这时,天边行来一道银光。 有小弟子看到了,急忙道:「师姐那是什么!」 师姐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一缕银光。 下一刻,银光落在他们几人的面前,温疏晏依旧穿着那件藕色衣衫,逍遥山上风大,将他的衣裳吹得飞舞。 师姐一下就认出了温疏晏,毕竟前几日的绮梦崖她也去了,而且先前她才从碧羽仙子那儿知晓今日温疏晏可能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转头示意师弟去请碧羽仙子,自己则快步上前,「绮梦主人请稍后,已经命师弟去请仙子。」 温疏晏虽然心中有些焦急,但也明白逍遥门的规矩,这也是他最是厌烦这些仙门的地方,迂腐,事事都需要通报。 点了点头而后便再次去看手上的那个小盒子,打开时奇香再次涌了上来,暖光也随之而来。 里面赫然放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不大只小小一颗。 若是其他门派送他夜明珠他倒也不会有多想,可这是逍遥门送的,而逍遥门掌门的和君子生的又一模一样。 这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他多想,好好的为何要送自己夜明珠,只可能那位就是君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见不得黑夜,所以便挑了会发光的夜明珠给自己。 也许真是,而前几日的询问兴许也是因为他生自己的气,所以才会问。 或者或者那位就是有同胞兄弟,而君子生自己的气不愿那位告知自己便说了没有同胞兄弟,而这夜明珠定也是君子准备的。 一定是,一定是…… 想到这,他的心中升起了几分希望。 等了一会儿,碧羽仙子从门内出来,身侧还跟着方才入门的小师弟。 温疏晏听到动静转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碧羽仙子,正是那一日跟随逍遥门掌门一块儿来绮梦崖的那位仙子。 他快步上前,将那盒子递过去,道:「这东西可是你们掌门让你们备的?」 声音略带焦急,想要听到自己想听的。 碧羽仙子认出了他手上的盒子,是君渐行那一日递给无头诡尸的礼,莫不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难道里面的东西伤了温疏晏。 可她看温疏晏只是焦急,并未有受伤之相,也就是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什么重要之物。 想了想,她道:「这的确是掌门送给绮梦主人宴请招待的礼,可是这礼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问了一句,以免出什么岔子。 温疏晏听到这眼中涌现欢喜,那位真的是君子,真的是! 于是,他道:「你们掌门此时身在何处,我要见他!」 碧羽仙子不解温疏晏此行究竟何意,又如此贸然的要见掌门,她道:「绮梦主人,可是这礼有问题?」再次询问。 「无事,只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温疏晏也看出了碧羽仙子的意思,出声解释了一句。 顿时碧羽仙子也清楚了,这礼可能就是两人之间的一些牵绊,虽然她不知君渐行到底给送了什么。 沉默片刻,她道:「掌门此时还未起,我先带绮梦主人坐一会儿,我命人去唤掌门。」 「好。」温疏晏应声 碧羽仙子点头,领着他入门去了主殿休息,同时命弟子去唤君渐行。 第60页 「绮梦主人可用了早膳,我让弟子送些过来。」碧羽仙子又让弟子送了早膳过来,毕竟是要等人,她也就没有离开。 见温疏晏一直盯着那个盒子看,匆匆撇了一眼,她才发现里面放的竟是一颗夜明珠。 这就让她有些费解了,本以为是放了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东西,可就是一颗夜明珠,而且好似还是一颗非常普通的夜明珠,就是光亮了点。 一时间也想不出这夜明珠与两人能有何种关系,竟也有些想不透。 * 君渐行几日都未眠,此时正坐在桌前,手里则拿着温疏晏给的那张请帖。 封面画着无头的小人,穿着粗布麻衣,也不知这小人是谁。 说不定就是他那白眼狼的徒弟,哦,应该是叫他的道侣。 哼。 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结果心里还放着个多年的道侣。 说不得和他双修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念着那个道侣,也许他唤自己名字时更想唤的是那个叫许璟的名字吧。 越想他心里就越不舒服,本来这几日都因为温疏晏迟迟无法入眠,甚至连修炼都不行,他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心才好。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去绮梦崖找温疏晏,想要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若不是他强行压下,他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在绮梦崖了。 此时又想到这些,他便感觉心口都在隐隐作痛。 温疏晏这个骗子。 说不定温疏晏还留着他那个道侣的身体,指不定晚上还和他那个道侣同睡。 既然这般爱他,为何还要撩拨自己,还要和自己双修,也不怕他那个道侣吃醋了。 哦,他到是又给忘了,温疏晏与他双修是因为他是天生炉鼎,能助他修炼。 骗子。 他心口的酸涩是越来越厉害,连手上的请帖都拿不住,气恼的就要一把火给烧了。 但终究是狠不下心,将那请帖给扔了。 可看着掉在地上的请帖,他脑海中又浮现温疏晏摔疼了时就会窝在自己怀中哭,就像是那个请帖是温疏晏一样,此时就跌坐在地上哭。 边哭还会边唤他的名字,实在是令人心疼。 他快速起身将帖子给捡了起来,还不忘看看是不是有损坏。 等到做完一切后他才回过神来,但终究是没有再将帖子扔了,又坐回了桌前。 目光随之落在了一侧的窗台上,那儿摆着个竹笼子,里面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此时正在慢悠悠地吃草。 他看着那只兔子,又一声低喃,「骗子。」说完又去看手上的请帖,指腹轻轻的抚着请帖上的字,温疏晏三个字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掌门,绮梦主人此时正在主殿等您。」弟子恭敬地声音也随之传来。 君渐行在听到绮梦主人的一瞬间快速起身,而后便要出门。 但步子刚出去两步他就又坐了回去,冷哼一声,道:「他来作何,我这逍遥山小,可放不下他这个绮梦主人。」 「弟子不知,仙子只命弟子来唤掌门。」门外小弟子再次出声。 君渐行道:「你去回了,我还未洗漱,等洗漱后便会过去,他绮梦主人无待客之道,我逍遥门可不能也无待客之道。」说完起身回了住所又往衣柜的位置走,再里面瞧着。 明明衣柜里衣裳有许多,但他却觉得一件都不如意。 最终他又挑了一件红衣,上边绣着金丝海棠,很是鲜艷。 又去沐浴了一番,他才出门。 门外的小弟子此时已经回了主殿,将君渐行的话告知碧羽仙子。 碧羽仙子正准备将事情告诉温疏晏,结果下一刻就看到君渐行出现在前头,身上又穿着一身红,上边绣着海棠花,如此模样到真有几分惊艷。 不过她觉得掌门穿的是不是太红了,和那一日去绮梦崖时一样,以前可不见他穿这么艷丽的衣裳。 此时她也更加确定两个人定是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关系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看着君渐行手持拂尘缓缓过来,隐约间她似乎还闻到君渐行身上才沐浴后留下得香味,眉宇微微一挑,这还是刚洗了澡过来的。 而且小弟子才过来他就来了,怕不是急匆匆沐浴又急匆匆过来。 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实在是现在的君渐行,她怎么看着都感觉像一只花孔雀,穿的这花里胡哨的。 她过去,道:「掌门,绮梦主人就在里面等你。」说完指了指主殿内。 并不打算进去,不过也没离开。 君渐行点头正准备进门,他又想到什么,道:「让厨房做些糕点过来,甜些。」 「好。」碧羽仙子点头,示意弟子前去。 君渐行这才入门,看到坐在座位上的人,穿着一身藕色衣衫,头髮只用髮带随意束着。 这髮带他见过,上回在绮梦崖时这人也是这条髮带,这件衣裳,这么喜欢? 难道是他那个道侣送的? 想到这儿,他心里边儿有些不痛快,不过看到温疏晏乖乖坐在里边儿等自己,忍不住又有些高兴,高兴温疏晏来看自己。 开口时,他道:「绮梦主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温疏晏,看着他好似又瘦了,比那一日见到的还要瘦了一点。 这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温疏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快速转头然后就看到君渐行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位置,那张容颜愈发的与君子相似。 第61页 也许,他真的是君子。 不由得攥紧手上的盒子,他道:「你为何送我夜明珠,你可是……」 他这话还没说完,君渐行就皱起了眉,冷声道:「所以绮梦主人特意过来寻我,便是因为来问我为何送你夜明珠?」 刚刚还因为温疏晏特意来找自己心间有些喜悦,那么此时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甚至还隐隐泛起了疼意。 这算什么,那个死人送的东西到是天天穿着戴着,自己送个夜明珠还要特意来问为何送,莫不是还要退回来。 明明他说过自己怕黑,所以他便挑了夜明珠送,难不成连这个也是骗自己的。 想到这儿,他看着温疏晏的目光也变的更冷了。 骗子。 他看着温疏晏,再次道:「不过就是因为去的匆忙随意选了一件,若绮梦主人不喜欢扔了便是,不必特意跑来询问,我逍遥门最不缺的便是这些,还是绮梦主人嫌弃只是一颗小小夜明珠,不若我将这逍遥山送你,你看可好?」 第33章 话语句句刺人,竟是不知伤的何人心。 温疏晏更是被这番话刺的有些乱了神,他道:「你说你是因为随意寻了一个,不是因为其他的?」 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眼前的人就是君子。 「不然绮梦主人以为是什么,莫不是以为我逍遥门需要攀附你,绮梦主人未免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君渐行再次出声,话音依旧是那般的冰冷,好像只是说着极其寻常之事。 可看着温疏晏眼中渐渐暗淡下去的亮光时,他的心却又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为何失望,失望什么,还是说他此行过来就是来看自己的,只是拿夜明珠作为藉口。 才这么想着,他就看到温疏晏身上的衣裳,他便觉得定不是来看自己的,可能就是嫌弃自己送的。 这珠子若是他那个徒儿送的,他想温疏晏肯定高兴的日夜都要拿在手上。 哼。 他冷哼了一声,压下自己心中的不适,道:「既然绮梦主人无事,那我便先行离开了,下回再有这种小事绮梦主人还是不要特意来一趟,以免让人误会,误会我逍遥门惹你绮梦主人不高兴了。」说完也不做停留,拂袖快步离开。 心里很疼,甚至有些不想离开。 可是他清楚,若是自己不走,心会更疼,他真的快被温疏晏逼疯了。 本以为他是来寻自己的,却不想只是来问夜明珠,既然不要扔了便好,何必跑来让人误会。 刚出门就看到碧羽仙子还站在门口,眼中也都是好奇,他皱眉道:「今日执法堂很闲?」 碧羽仙子当然也听到了里边的动静,也知道人出来看到她肯定得刺她两句,就是没想到她连话都没说这人就先开口了。 不愧是她大师兄,不高兴了谁来都得被他阴阳两句。 执法堂自然是不闲,只是她比较好奇两人到底是什么事。 轻咳一声,她道:「到也还行,既然有客人在,我便留下来招唿了。」 「那你继续吧。」君渐行绕过她就要走。 碧羽仙子转身,道:「掌门,那糕点……」 「扔了,反正他也不喜欢吃甜的。」君渐行皱着眉快步离开,温疏晏什么都是骗他的,连怕黑都是骗他的,那这喜欢吃甜的自然也不可能是真的。 骗子,骗子! 他和温疏晏关系这般亲近,亲近到坦诚相待,日夜和他亲昵,结果到头来他的喜欢都是假的,他甚至不知道温疏晏到底喜欢什么,因为温疏晏口中说出来的都是骗他的。 什么怕黑,什么喜欢甜的,都是骗他的。 快步回了自己的住所,他觉得再继续在哪儿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疯。 回去后他看到桌上的请帖,气恼之下他又把那张请帖给扔了。 可是看着地上那张请帖他脑海中又是温疏晏,看着他落泪,忙又把请帖给捡了起来。 他落寞地坐在桌前,指腹轻轻抚摸请贴上温疏晏的名字,轻喃道:「你这个骗子,他送的有什么好,一件破衣服还不如我的夜明珠,亏我还从金莲池里给你捞来最亮的一颗。」 * 温疏晏也在君渐行离开后落寞地坐了回去,目光又落在那颗夜明珠上。 本以为逍遥门掌门就是君子,送他夜明珠便是因为他曾和君子说过自己怕黑,所以他便送了自己会发光的夜明珠。 可此时听到君渐行的解释他才知不过就是自己遐想,君渐行送夜明珠仅仅只是因为来的匆忙随意选的。 也对,夜明珠又不是稀有的东西,哪个门派没有,出来急确实可能随意拿一个,而夜明珠生的好看,拿来送人也是好的。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是啊,君子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是他杀得,又怎么能活过来。 眼中的失望愈发的厉害,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孤寂。 君子……我好像把他当成你了,你会怪我吗? 会怪吧,他甚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身上,甚至还想要割了逍遥门掌门的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脸和君子一样。 可就算是割了又怎么样,那终究不是君子的脸,只是,只是相似罢了。 片刻后,他才拿着夜明珠起身离开,准备回绮梦崖去。 只是绮梦崖好冷好安静,他竟是又生出了几分恐惧。 明明还在茅草屋时他日夜都想回绮梦崖去,可此时他却又不敢去了。 第62页 走到门口时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碧羽仙子,似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他道:「君掌门,真的没有同胞兄弟吗?」 碧羽仙子摇了摇头,也更好奇他们之间的事了,不过这事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不好多问。 温疏晏收回目光,自嘲一笑,自己又在做什么呢。 为了个夜明珠千里迢迢跑来,明明就知道不可能是,还要多问。 他再次去看碧羽仙子,然后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此物我不便收,希望仙子能交还给君掌门。」 碧羽仙子看着那个递过来的盒子,她笑了笑,道:「绮梦主人不必放在心上,至于这礼既然是掌门送给你的便只能由绮梦主人自行去退,我们去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还望绮梦主人莫要怪罪,不若我带绮梦主人去掌门的住所,可好?」 温疏晏原是想既然退不了便罢了,可现在碧羽仙子又说带他去找君渐行。 既然都提了,那便去一趟。 总归以后都不会再来逍遥门,他也不想拿逍遥门的,尤其是这个人和君子生的这般相似。 只要看到他便会忍不住想要将他的头割下来,可他很清楚此人不是君子,割下来也不是,倒不如再不见了。 最终他点了点头,「请仙子带路。」 「绮梦主人随我来。」碧羽仙子点了点头然后便引着温疏晏往君渐行所在的住所去。 一路上有不少弟子经过,在瞧见他们时一一问候,而后便自行离去。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升起,白日里有些炎热,但逍遥山内却是并不觉得有多热,甚至还有些凉爽。 能感觉到极其浓烈的灵气,弟子众多,热闹不已,不似绮梦崖那般的冷清。 其实以前也不冷清,只是最近温疏晏觉得好冷清,好安静。 碧羽仙子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今日送去的帖子,绮梦主人可瞧见了?」 「你是指授课?」温疏晏想到了无头诡尸递来的帖子,他看了,只是当时的注意力都被那颗夜明珠吸引,所以便有些忘了。 此时碧羽仙子提起,他倒也想起来了。 只是他对授课没什么兴趣,在碧羽仙子点头后,他摇了摇头,「抱歉,我对这些并无兴趣,仙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绮梦主人可是担心在这儿住不好?」碧羽仙子疑惑询问。 温疏晏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喜静。」 「原来是这样。」碧羽仙子没想到是因为这,后边她也没说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君渐行的住所外。 院子内种了不少花木,在灵气的滋养下,花木开的极好,还能看到一侧有个莲花池,里边儿开着金色的莲花,此时还有雀鸟在池边嬉戏。 池中养了鱼,欢快的嬉闹着。 他们到了殿门口,碧羽仙子同温疏晏说了一句稍等,自己上前敲门,「掌门,绮梦主人说想要见你。」 在屋中的君渐行听到碧羽仙子的话快速起身,在人踏进院子时他便已经感觉到了,强忍着才一直没有让自己开门出去。 此时温疏晏已经到了门口,他几乎是没忍住就要去开门。 不过在即将开门时他却又停住了,下意识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方才在那儿坐了一会儿衣裳都有些皱了,他忙又去回住所寻新衣裳。 既然温疏晏来找他了,他定然是要见得,只是他可不像温疏晏还特意穿着情人送的衣服跑来,自是要换一身干净整洁的才好见客,不若传出去不就成他逍遥门怠慢了客人。 这么下来,外边就多等了一会儿。 温疏晏站在门口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君渐行的气息,明明和君子一模一样的容颜可却和君子不同的气息,这让他有些不适。 本就是为了与他撇清关系,见不见又有何意,总归已经到了门口,东西放在这儿便是。 于是,他道:「想必君掌门有事不在,那我这东西便放在这儿吧,到时候等君掌门回来仙子帮忙告知一番便好,麻烦仙子了。」说完将东西塞给碧羽仙子,他便转身离开。 碧羽仙子看着手上的盒子转头又去看已经离开的温疏晏,刚准备追上去,结果刚刚还紧闭的门打开了,然后她看到刚刚还穿一身红的君渐行,这会儿竟然又换了一件青色的衣裳。 所以刚刚半天没开门,是去换衣裳了,甚至连发冠都换了。 她挑了挑眉,打量着君渐行的衣着。 君渐行并未在意她的目光而是去寻找温疏晏,只是门口哪里有温疏晏,他皱眉去看碧羽仙子。 话未说,但是碧羽仙子哪里看不明白,她道:「绮梦主人以为掌门你不在便已经先行离开,这是他让我交给掌门你的,说是这个他不便收。」说完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君渐行。 君渐行看着那个盒子,眼中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下一刻他冷笑一声,「不要便扔了!」也未去看那个盒子,转身就要走。 可不知又想到什么,他再次折返过来将那盒子给拿了回去。 见碧羽仙子一脸好奇地目光,他眉头皱的极紧,道:「你要?」 「自然不要,东西既然已经给掌门了,那我就先回执法堂了。」碧羽仙子点点头出声,又瞥了一眼那个盒子,这才转身离开。 君渐行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去,只是低头看着那个盒子,直到院子里都安静了下来他才出声,「就这般不喜欢吗?」 第63页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送给温疏晏的那个明灯铃,明明他当时很喜欢,而现在他送给温疏晏的这颗夜明珠比起那个明灯铃要好上许多,可为何温疏晏不要了,还退给他。 兴许,那个明灯铃也已经被他扔了。 苦笑一声,他才关上门回去。 * 温疏晏离开君渐行住所后便朝着山门走,他毕竟不是逍遥门的人,结界与他还是有效用的,他也不可能强行破结界,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身侧经过的弟子愈发的多,耳边都是说笑热闹的声音,这让他的脚步都不由的慢了几分。 看向周围,不似绮梦崖那般的冷清,逍遥门好热闹。 「绮梦主人请稍等——」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碧羽仙子的声音。 第34章 温疏晏疑惑回头,看到碧羽仙子匆匆行来。 不知她还有何事,但还是止住步子站在原地。 很快,碧羽仙子就到了面前。 温疏晏出声,「仙子可还有其他事?」 「是有些事。」碧羽仙子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方才我与你提的事,绮梦主人不妨再考虑考虑。」 她缓了缓气,又道:「这两日授课的执事长老正巧有事,我听闻绮梦主人炼丹术法更为高超,所以我便想请绮梦主人来逍遥山住上几日。」 「至于报酬自然也不会让绮梦主人你失望,逍遥山的白玉枇杷可供绮梦主人拿取,若绮梦主人不喜这白玉枇杷,也可告知我需要什么,只要我门内有必定会双手奉上。」 这番话说的到是没什么问题,但温疏晏却是对此并不理解,只是一个炼丹,还捨得拿白玉枇杷来换。 不由得他看向周围,才发现逍遥山内种了许多的枇杷树,枇杷树上的果子生的有些青涩,还未成熟。 先前来时他还未发现,此时到是发现了。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茅草屋前的那棵枇杷树,果子已经成熟了,可惜他在那儿住了这么久,却是没有吃到一颗。 枇杷,他绮梦崖没有种枇杷树。 碧羽仙子见温疏晏看着一侧的枇杷树,想了想道:「绮梦主人可是喜欢吃枇杷?」 「许是喜欢吧。」温疏晏喃喃自语,他想君子应该是喜欢吃枇杷的吧,只是那棵枇杷树已经被烧毁了。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将所有关于君子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净,除了自己脚上戴着的明灯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他以往穿君子的衣裳都没有留下。 他想君子定是恨他的,恨到甚至这几月以来都不曾入他的梦。 碧羽仙子见温疏晏如此在意那些枇杷树以及他的一番话,思虑了一会儿,她道:「若绮梦主人喜欢,再过几日新苗就可以进行移植,到时候带几株回去,如何?」 温疏晏听着碧羽仙子的话回过头,而后道:「若是重新种一棵,那些消失的东西还会回来吗?」 这番话说的浑噩,但碧羽仙子还是听出来了一些,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道:「绮梦主人,也许从未消失过呢,若树根还活着那这树便不会死。」 「也许吧。」温疏晏只苦笑一声,他又哪里不明白碧羽仙子只是顺着他的话安慰,因为他很清楚,那棵枇杷树被他连根烧毁了,就如同君子一样。 嘴角的苦涩也愈发的厉害,只觉耳边又安静了起来,这让他有些害怕。 明明以前他最是喜欢清静,可如今他却是有些害怕安静了,安静的好似在告诉他君子已经不在了。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也许留在逍遥山几日也好,也好过绮梦崖那般的安静,安静地甚至有些压抑。 片刻后,他道:「好,我便留几日吧,至于枇杷树,可否让我自行挑选。」 「自是可以。」碧羽仙子点头,随后又道:「由于这段时日弟子入门众多,各处都不得安静,恐会扰了绮梦主人,所以我特意寻了较为安静地位置,请绮梦主人随我来。」 温疏晏点头,跟着她往回走,同时又问了一句,「在下有一处不解,可否仙子解答。」 「绮梦主人问便是。」碧羽仙子笑着应声。 温疏晏看着她,道:「为何是我?」 整个修真界多的是炼丹师,为何找上自己,而且还给如此多的好处,这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碧羽仙子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般,道:「这事实在来的匆忙,那一日从绮梦崖回去后授课执事闭关去了,而几位长老近日也不在门内,但弟子又不可一日无师,我便想到了绮梦主人你,而你的炼丹术炉火纯青,便想着请你来一趟。」 「也要不了多日,等几位长老回来便可,绮梦主人真是为我解了一大难事。」 她说着回头去看温疏晏,一副幸好温疏晏答应了的模样。 温疏晏也听出来了些,事情匆忙又才见过他,便想到了他。 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 碧羽仙子也没说话了,只是领着他往住所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才到地方。 温疏晏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院子里花木繁茂,一侧的莲花池清晰可见。 如此熟悉之处,竟是方才才看到的君渐行住所。 他疑惑转头看向碧羽仙子,道:「这是何意?」 「实在抱歉。」碧羽仙子有些为难地出声,而后又道:「实在是这几日新入门的弟子众多,唯恐扰了你清静,此地是掌门的住所,寻常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搅。」 第64页 温疏晏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随后道:「此地怕是不妥,我瞧着那儿也挺清静,既然是君掌门的住所,我自然不可能过多叨扰,到是扰了君掌门。」说着还指了指隔壁。 那儿亭台楼阁,精妙绝伦,倒也是个可住之处。 碧羽仙子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道:「那儿原是我师尊的住所,不过如今我师尊已飞升仙界,这屋子到是空下来了,若绮梦主人想倒也可以。」 温疏晏自然知晓她说的师尊是何人,想必是前任掌门。 既然是前任掌门的住所,哪怕如今屋子空下来了也没有让他这个做晚辈的住下来的道理。 于是,他道:「既然是那位的住所,我自是住不得,于理不合。」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另一边,道:「那儿可是空着,我住那儿吧。」 「那儿住着的是我师祖,师祖也早已飞升如今已多年未住人,还需打扫收拾一番才可,若绮梦主人想我一会儿便命弟子打扫收拾出来。」碧羽仙子看着那栋楼阁淡然出声。 可却也让温疏晏疑惑不已,怎么都住一块儿,中间就是君渐行的住所,那以前这儿住的是谁。 于是,他道:「那君掌门此地之前住的是哪位师租?」 「这儿之前便空着,掌门被师尊带回来时就住在这儿。」碧羽仙子转头看向温疏晏,而后又道:「不过这儿山头多,住所到是不用担心,只是建造还需得一两日,若是绮梦主人想,也可多等两日,我们再这儿重新给你建一座院子。」 「只是这两日怕也得绮梦主人委屈住在这儿,实在是抱歉。」 她说着又嘆了一声气,当真是对温疏晏非常的抱歉。 温疏晏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再单独建一座院子出来,又不是从此住在逍遥山,且就算是从此住在逍遥山也没有道理让主人家重新给建院子住,这于理不合。 想了片刻,他道:「不然,我也可回绮梦崖住。」 「不可。」碧羽仙子出声,「绮梦主人本就是我们请你来的,怎好让你来回跑,还是说绮梦主人是担心掌门会不同意住下?」 温疏晏摇头,「并不是,只是这于情于理都不和。」 并且,君渐行那张脸和君子的一样,他会忍不住把他的头割下来。 碧羽仙子笑了笑,道:「绮梦主人不必担心,既然你是我们请求来授课的,掌门自然也是知晓,绮梦主人放心住下便好。」 温疏晏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目光扫过种在院子一侧的枇杷树,枇杷似乎已经熟了。 下意识他指了指那棵枇杷树,「那棵的枇杷,好似快熟了。」 「是啊,整个绮梦崖的枇杷只有掌门这棵是凡人那儿取来的,掌门喜欢吃枇杷,常以灵泉浇灌,一年能结果几次。」碧羽仙子出声,而后又道:「方才听绮梦主人的话,想必也是喜欢吃枇杷的,留在这儿正好。」 温疏晏没有作声,只是看着那棵枇杷树,不由得他便想到了茅草屋前院门口那棵。 并不一样,可看着他便忍不住想起来。 总归其他地方也住不了,虽然他觉得整个逍遥门还找不出一个住的地方很奇怪,但也许真的和碧羽仙子说的那样,新入门的弟子多便吵吧。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仙子安排了。」 「好,绮梦主人在这儿稍等。」碧羽仙子安抚般抬了抬手示意温疏晏在这儿等自己,而自己则入了院中。 没一会儿她就到了殿门前,抬手敲了敲,道:「掌门。」 君渐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背靠着站在门口,手中拿着温疏晏还回来的那个夜明珠,眼中也都是疼意。 心口一抽一抽的,就像是有虫子在啃咬一般,让他无法唿吸。 若可以,他真想杀了温疏晏,也好过让他这般折磨自己,毁自己道心。 可一想到温疏晏死,他的心便疼的更厉害了。 为何,为何自己要动情,为何温疏晏却不动情。 哦不对,他动情了,只是他动情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是不是他在杀了那个人后也和自己一样心痛到全身都快要麻木,只要想到温疏晏为那个人心痛,他的心也更疼了。 温疏晏你这个骗子。 既然都骗了,为何不多骗自己一下,若是和他解释一句为何要杀自己,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会相信。 可是偏偏,他连这都不肯骗自己。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时他并不想去理会,缓缓退开朝着桌前走去。 碧羽仙子见里边儿半天没有动静,她再次出声,「掌门,绮梦主人来了。」 也是这话,君渐行的步子勐然顿住。 第35章 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他才再次有了动作,缓步走到了桌边。 也未坐下,只是用手撑着桌面,而另一只手则按着自己的胸口,似是要将那心中蔓延出来的疼意都给压下去。 屋中昏暗,只门上的雕花有光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黑暗。 门外等待的碧羽仙子见屋里依旧没有动静,莫不是人真不在。 思虑了一会儿,她又唤了一声,「掌门,绮梦主人来了。」 君渐行听着她的声音苦笑一声,道:「他不是走了吗?又来做什么。」 既然都走了还来做什么,莫不是还想来看他狼狈的模样。 冷笑片刻,他才道:「他还来做什么,绮梦主人真是好大的架子,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第65页 嗓音有些微颤,就像是再压抑着什么。 而这话更是刺耳,碧羽仙子听出他心情很不好,以前当大师兄的时候就这样,心情越不好嘴上就越不饶人。 狗路过,都能让他刺两句。 虽然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得刺两句,不过好歹不会那么的难听。 心口不一。 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疏晏,见人还等着,别一会儿等久了人真走了。 收回目光她道:「掌门,前几日时我曾提过这几日为弟子授课的执事闭关去了,几位长老也出去了,所以我便寻了绮梦主人来,绮梦主人也答应了,这几日恐怕得住在掌门这儿。」 一番话说完,屋里的君渐行却是快速转头看向门口,「你说什么?」 「掌门是指哪一句?」碧羽仙子再次出声询问。 君渐行快步去了门口,推开门先是看了看周围寻找温疏晏的身影。 只是并没有看到人,转头又去看碧羽仙子。 刚准备询问,然后就见碧羽仙子看向门口,他也顺着看去见温疏晏此时就站在门口,那件衣裳依旧非常刺眼。 可在阳光下,莫名的那衣裳的颜色都淡化了不少,远远瞧去倒像是穿着一身白衣。 站在那儿,他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从山下回家时,温疏晏就是这样等自己,还会笑盈盈的来接自己钻到自己的怀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温疏晏会和之前一样跑过来,然后窝在自己的怀中亲昵的唤自己君子。 不由得,心间的疼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些许欣喜。 只是这喜悦刚出他就压下去了,说不定这些也都是温疏晏骗他的,毕竟温疏晏嘴里就没一句真的。 他轻哼了一声,「怎得没收拾出个地方给他,若是传出去岂不成我逍遥门怠慢了他绮梦主人。」 碧羽仙子明显感觉出他心情好了,笑了笑道:「实在是这两日新入门的弟子众多,绮梦主人又喜静,唯恐扰着绮梦主人,不过若掌门不愿,那我命弟子再重新收拾一个院子,就是可能会扰着绮梦主人。」 「那岂不是怠慢了绮梦主人,传出去到成我们的不对了。」君渐行轻飘飘的出声,目光一直放在温疏晏的身上,嘴角也都是控制不住的扬起。 不过在注意到碧羽仙子的目光时他又强行压下,而后道:「作何看我?」 「没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便回了绮梦主人。」碧羽仙子也没说其他的只这么简单一句,而后便往门口行去。 看着温疏晏,她道:「绮梦主人请随我来。」 「好。」温疏晏点头,两人的对话他即使站在门口也听得清楚,自然也知道他们已经说全了,尤其是君渐行的那些话。 明明和君子的脸生的极为相似,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与君子完全不同。 并未再去想,他随同碧羽仙子到了殿前。 同君渐行行了一礼,毕竟是在逍遥山,而后他道:「这几日恐打搅君掌门,不知我该住何处?」说完看向周围。 此处院子宽阔,除了眼前的主殿外还有偏殿。 自然不可能住在主殿,他指了指一侧的位置,道:「可是那儿?」 「那儿是放衣裳的。」君渐行轻飘飘回了一句。 温疏晏疑惑,一个房子的衣裳? 再看君渐行穿着那一身青,先前明明还穿的大红,这才一会儿没见就换了衣裳,莫不是逍遥门掌门喜美? 瞧着到是像,若是这番,那一个屋子的衣裳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人家的事,他也不可能过多干涉,于是他又指了指另一边,道:「可是那儿?」 「那儿也是摆衣裳的。」君渐行面不改色的出声,随后又道:「实在抱歉,若不然绮梦主人便睡主殿吧,总归你是客,岂有让你住偏殿的道理,你看可好?」 温疏晏皱眉看着君渐行,随后道:「我若住了主殿,君掌门又住何处?」 「自然也是主殿,不过绮梦主人不用担心,我这殿内多的是屋子,且我平日里不一定在殿内,我很忙。」君渐行说着心里又泛起了酸意,之前怎么没见他问自己睡哪里,刚答应和他同修就想着和自己双修,还一晚上要双修几次。 现在倒是想起来不能住一块儿了,骗子。 若是他那道侣,怕是一开口就答应了吧,还是说他还把那人的尸体也一块儿带来了。 想到夜里温疏晏会和那个人睡在一起,即使是尸体,他也不高兴,谁知道温疏晏会不会突然性欲起来了和人家做不能做的事。 虽然那就是具尸体,但是他清楚温疏晏会操控术。 顿时那是愈发的不高兴,于是他酸熘熘地出声,「只是我这人极不喜脏东西,绮梦主人莫要将那些无头诡尸给带来了,免得脏了我的地。」 「这是自然。」温疏晏自然不会带这些,再者他为什么要带这些。 不过他想可能和他总喜欢让无头诡尸做事引起的,兴许便以为他出门都会带无头诡尸。 君渐行点头,「那便好。」 温疏晏没有应声,只是浅笑。 顿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声缓缓而来。 站在旁边的碧羽仙子瞧瞧这人又瞧瞧那人,见两人都不说话了,她道:「不若,掌门先带绮梦主人去看看住所,瞧瞧可有缺什么,我好命人补了来。」 君渐行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回屋。 第66页 入眼便看到自己摆在桌上的请帖,快步上前将其收入干坤囊中,这才转过身。 而他的举动,虽然惹得温疏晏和碧羽仙子有些疑惑,但终究是没有多问。 温疏晏只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屋里,有些空旷,只一些摆设,窗台的位置摆了一盆兰花,而兰花旁还有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在看到兔子的一瞬间他险些就要以为是君渐行送他的那只了,但眼前的那只兔子要比君子送他的那只更大,像是已经成年了。 白色的绒毛,看去时非常的漂亮。 君渐行见他一直看着那只兔子,道:「绮梦主人也是喜欢兔子?」 温疏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只兔子。 君渐行见他没说话也未恼,跟着一块儿去看兔子,然后道:「这只兔子是我从捕兽夹中救回来的,平时非常黏我,还总喜欢哭,眼珠子都哭红了,到是心疼,我原也是不准备养,奈何它实在是太粘人了,便养着了。」 「可是它吃饱了就又不认人了,摸不得碰不得,上回还让它给咬了口子,当真是没心没肺,亏得我还好吃好喝养着,我瞧着绮梦主人应当也是喜欢兔子的,你可知为何这兔子这般没心,可知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它别咬我?」 他说着转头看向温疏晏,目光直直地盯着温疏晏,就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一般。 温疏晏只是看着那只兔子,乖乖的窝在笼子里吃草,吃的还是灵草,而且这灵草年岁已有百年。 他对灵草灵植较为灵敏,一眼便能看出这灵草品阶以及年岁。 要他说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逍遥山,餵一只兔子都用的百年以上的灵草。 至于兔子不亲人,这瞧着也不像是不亲人,倒像是君渐行意有所指,就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也不想掺和逍遥门的事,于是道:「不知,我不喜欢兔子。」 也是这话,君渐行看向温疏晏的目光都冷了下来。 不喜欢! 他以为温疏晏总该有一件事是没有骗他的,可现在却告诉他连兔子他都不喜欢,既然如此为何那一日还要冒雨去追! 勐然想到这,他回过神来。 他便是那一日答应与温疏晏做同修,也是那一日彻底明白自己喜欢上了温疏晏,一句是他第一次送的礼物而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了温疏晏。 竟不知那竟然是苦肉计,是在逼他,就那么等不及要和自己双修,竟然还用苦肉计来逼自己。 此时他真恨不得掐死了温疏晏,为何要对自己这般的狠心,明明他根本不需要用苦肉计自己也会爱上他,为何要逼自己,还拿他的身体来逼自己。 还是他温疏晏就喜欢看他狼狈的喜欢上一个骗自己的人,他甚至在想自己答应温疏晏的时候,温疏晏是不是在心里嘲笑他,连这么拙劣的话都信。 骗子! 心口又疼了起来,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伸手去捂自己的心口。 看着温疏晏他冷笑一声,「对啊,我倒是给忘了,你绮梦崖除了你那徒儿是个活物外连只活鸟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兔子,只是绮梦主人你不喜欢我可喜欢的紧,虽然它喜欢咬我,又吃我的喝我的。」 一番话说的是冰冷刺骨,看着温疏晏的目光也是如此。 温疏晏对他的目光并未多在意,他根本不在乎君渐行喜不喜欢他那只兔子,只是对君渐行提到许璟时噁心的很。 眉头一皱,他道:「莫要提他。」 第36章 温疏晏对许璟真是噁心透了,一提到他便想到他那张脸,丑的让他想吐。 眉头皱的极紧,心底也都是不悦。 而他的不悦在君渐行眼里便是在意,在意的不许其他人提,酸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好似破了个洞一般,那些酸意还朝着全身去。 他竟是不知温疏晏对他徒儿这般上心,现在连提都不让提,人都死了还不让提,若是人还活着岂还了得。 甚至在想,若人还活着怕是那一日的酒宴就是他们的喜宴了。 这么一想,他竟然觉得那场兴许就是喜宴,虽然人死了,但是他还是要和那个人成亲宴请众人。 明明第二天就是自己和他成亲的日子,结果这人直接把自己杀了,他怎么不给自己也办一个,都是死人凭什么他那个徒儿有喜宴。 哦,他到是忘了,温疏晏对他徒儿用情至深,说不定都后悔杀他了。 越是这么想,他心口便越是酸。 终于已经无法再继续留下去,不然他真的会疯,被温疏晏逼疯。 冷笑一声,他道:「到是宝贝。」说完也未再理会,拂袖转身离去。 碧羽仙子不由嘆气,为何不能好好说话,她大师兄这个毛病都千年了也不改改。 温疏晏看了一眼离开的人,道:「看来君掌门并不是很欢迎我,那我还是回绮梦崖,等明日早些过来便可。」 他这话刚说完,才走出几步的君渐行却是快速止住步子,眼中也都是痛苦,就这般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垂在身侧的手收了收他才回过头,「谁说我不欢迎你,我只是去抱兔子,它这会儿还没吃饱我才能抱它,一会儿它吃饱了我便抱不了了,绮梦主人可莫要胡想。」 说完他走到了窗户旁,将在笼子中吃灵草的兔子给抱了出来窝在自己怀中,同时还伸手抚了抚。 抬眸时他看向温疏晏,那目光清冷仿佛他本就是要去抱兔子。 第67页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快要被撕开了,好想抓着温疏晏的手让他看看自己的心已经如何了。 想要离开,可他更想要看着温疏晏,不愿他走。 碧羽仙子开口缓和,「不然先看看缺什么吧,今日绮梦主人辛苦了,还是多歇息的好,到时候我让弟子带绮梦主人在门内逛逛。」示意他们先去看住处。 同时又瞥了一眼抱着兔子的君渐行,她自然知道君渐行那就是不想温疏晏走,真是的。 只是她也说不了什么,这两人的事她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多开口说不定反而惹了岔子。 君渐行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住处去,只是思绪却是一直注意着走在自己身后的温疏晏。 方才看时他感觉温疏晏瘦了很多,是因为他徒儿吗?因为杀了他徒儿所以心中难受便连身形都消瘦了。 不过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值得他伤神,还不让自己提。 想到这儿他强行收回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再去想温疏晏,温疏晏这个骗子。 主殿内有不少住处,很快他们就到了其中一处。 推开门便感觉到一阵凉意缓缓而来,住处内有一条流淌在屋中的溪流,一侧竟然还种着一棵桃花树,花瓣落在溪流中,最后又带出屋子。 溪流中甚至还种了荷花,此时开的正盛。 君渐行回头看向温疏晏,道:「这儿清静,绮梦主人便住这儿吧。」 「君掌门又住何处?」温疏晏下意识问了一句,他并不想和这个与君子生的一样的人有太多的接触,因为只要看到君渐行的脸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割下他的脑袋。 可再如何像的人,他都不是君子,甚至他若真割下了君渐行的头将其当做君子,怕是君子会生气。 君渐行只当温疏晏害怕一个人住,便问自己住何处,兴许夜里还会来找自己。 心口有些甜,不过面上依旧同方才那般,道:「自是不住这儿,不会打搅你。」 「那便好,我夜里睡得不踏实,恐会吵到君掌门。」温疏晏说完还随口解释了一番。 君渐行不由得便想到了他夜里睡觉的模样,乖乖的,除了有时候会在半夜醒来时缠着他双修,平时都是非常的安静。 想到那会儿,他心底又涌上来几分笑意。 不过刚这么想着他就想到温疏晏说不定更想和他那个徒儿睡,顿时又不高兴了,而后道:「只要没带来什么不能带的,就不会吵到我。」 温疏晏没有说话,只是进了屋里,一侧摆了书架以及衣柜等物件。 四通八达,甚至正前方只用轻纱遮掩,外边就是莲花池,轻风拂过轻纱随风而舞,莲花池内的莲花缓缓飘动。 君渐行走在后边,目光一直看着温疏晏,道:「可喜欢?」 「挺好。」温疏晏应了一声。 也是这话,君渐行笑了起来,显然是心情不错。 至于走在两人后边的碧羽仙子却是诧异地去看君渐行,本来以为君渐行只会安排一个客房,没想到居然把自己的主卧给让出来了。 在听到温疏晏那句挺好时,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出君渐行的心情都好了。 明明就什么都没说。 她看了看两人,随后道:「绮梦主人可有缺的,我一会儿让人去取。」 「不缺,多谢仙子。」温疏晏回身道,同时注意到身侧的目光,见君渐行一直盯着自己,仿佛是在等自己开口。 那张脸真的太像了,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这一看,他不由得恍了神。 君渐行很是喜欢温疏晏看着自己,强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抱他。 他真的好想温疏晏,真的好想。 可是温疏晏这个骗子根本就不喜欢他,骗子。 若是他告诉温疏晏自己没死,兴许温疏晏连多看他都不肯,甚至可能已经回了绮梦崖同他那徒儿的尸身待在一块。 他又不高兴了,道:「绮梦主人这是瞧什么?」 温疏晏也在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再看眼前的人他也没了方才的恍神,因为眼前的人只是长得像但并不是君子。 低眸间,眼中也都是失望。 随后他道:「抱歉,想到一些事,今日之事多谢君掌门。」 「无妨。」君渐行应声,而后又道:「那你休息吧,有事可唤我。」说完才转身离开。 只是出门时他又忍不住去看屋里的人,甚至在想着温疏晏会不会留他。 可惜温疏晏甚至都没有抬头,他不知道温疏晏在想什么,兴许是在想他徒儿吧。 收回目光,他才抱着手上的兔子去了客房,就在隔壁。 进去时他又去看碧羽仙子,道:「一会儿让厨房做些糕点来,再寻些夜明珠让他们摆在走道上。」 「好。」碧羽仙子点头。 出去后就找了弟子交代了他们需要做的事,自己则回了执法堂。 * 温疏晏也在人都离开后关上了门而后便又去看整个主卧,大致扫了一眼他去看铺在地面的那条溪流,荷花开的正盛。 溪流中似乎还有小鱼游过,如此模样到是稀奇。 也不知其他房间是否也同这儿这般精緻,瞧了瞧他也没有再去别处而是去了前头的莲花池。 面向莲花池的位置只有轻纱,他顺势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莲花池出神。 耳边似乎又安静下来了,静的有些可怕。 第68页 这些日子以来他想了许多,他好似真的后悔了,后悔那一日杀了君子,而他也对君子动情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君子动情,甚至他当时便是利用他,却不想这场局竟是把自己也圈了进去。 而今人不在了,他才知道有多痛苦。 早知,早知便将人带回绮梦崖,就算传出去他落魄之时要靠个炉鼎修炼才能恢復又如何,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自己又如何,可那时他偏偏却将其他人的目光放的比君子重。 君子,君子你入我梦好吗…… 闭上眼缓缓低下头,清泪也随之落下,落寞而又孤寂。 此时站在屋里的君渐行看着温疏晏安静坐在那儿,想要看温疏晏,哪怕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他也想要看,便隐去自己的气息又回了屋里。 他能很清晰感觉出温疏晏身上的悲伤,在为谁悲伤,那个死了的许璟吗? 才好些了的心口又疼了起来,为何呢,为何。 就这么喜欢他吗?喜欢的在杀了他后都开始后悔了。 为何,为何不肯喜欢我呢,你明明说过这世上你最喜欢的人是我,这世上只有我对你好,为何这些都是骗我的。 阿疏,你为何要对我这么残忍。 下意识,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压下那不断蔓延出来的疼意。 可无论他如何压,那心口的疼却是怎么都无法被压下去,那被蚀骨一般的疼让他痛苦万分。 他这千年就不曾为谁动过心,第一次动心却没想到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想杀温疏晏,可他不捨得。 只要想到温疏晏会在自己怀中没了唿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窝在自己怀中笑着唤自己,不会对他说甜言蜜语他便感觉心更疼了。 不由得,他抬步想要靠近温疏晏。 但也正是这一步,传来细微的动静。 察觉到温疏晏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也在瞬间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屋中。 温疏晏也在这时转头,却并未看到屋中有任何人,甚至连气息都未变。 风缓缓而来,轻纱帐上的铃铛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很是好听。 他抬头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又窝了回去,双手环膝头窝在膝盖上,闭上眼听着铃铛传来的声音,就像明灯铃的声音一般,清泪也再次落了下来。 君子…… 他轻声念着,可却无人回应。 君渐行此时已经回到了客房,可能是心口实在是太疼了,他下意识扶住一侧的墙面,撑着墙面的手不由得收紧,指骨泛白。 眼中都是痛苦,压抑着心口的疼。 阿疏…… 一声轻唤,回应他的也只有风声。 第37章 夜幕降临,整座逍遥山都被笼罩在了黑夜中,片刻后又点了灯,使得逍遥门内又是灯火通明。 可饶是这般,屋里却还是有些暗。 温疏晏在莲花池前坐了一天,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庭院中点的灯,有些幽暗,只些许能照入屋中。 他不喜黑暗,可此时他发现自己竟是有些喜欢上黑夜了。 因为只要入夜不管在何处,君子都会出现,会抱着他安抚他,屋里也会一直点灯。 所以每次他们双修的时候,他都是看着君子要自己。 只要他哭了,君子就会要的更狠。 可是他现在哭了,君子也不要他了,他错了,真的错了。 清泪顺着落下,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夜色,看着院中的灯,他几乎是下意识将那灯给灭了。 瞬间,整个主殿都陷入了黑暗中,周围一切都消失了。 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儿。 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最终这些期待都落了空,君子不会再来了。 但在这时,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焦急地就像每一次灯灭时君子急急忙忙跑来的模样。 君子吗? 他快速转头,虽什么都看不清可却能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 不只是恍了神还是真的把那声音当成了君子,他下意识从地上起来,转身就要去门口。 可这儿毕竟不是茅草屋也不是他的绮梦崖,他根本不熟悉屋中的摆设,又焦急跑过去,未注意到地上的那条小溪流,脚下踩空人顺势摔倒在地。 摆在旁边的东西也随着他摔倒的瞬间,被直接给推到。 顿时,屋中传来一声闷响。 君渐行本就是急匆匆赶回来,因为温疏晏在屋里坐了一日他陪着一日,直到有弟子寻他才离开片刻。 谁曾想刚回来就看到院子里的灯都灭了,担心温疏晏出事便急忙跑来。 他清楚温疏晏那些事可能是骗他的,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赶来了。 在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时他心都要碎了,也未管其他的,直接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跌坐在小溪流旁的人,一只脚浸没在水中,人趴在地上,旁边的莲花都被他压到了一片。 此时正在艰难的爬起来,可见这一摔有多厉害。 他急忙过去一把将人从水中捞了出来,担忧出声,「你怎么样,可是摔疼了。」说罢抱着人就往床上去,让他坐在床上。 同时,屋里的灯也在瞬间亮了起来,就连院子中的灯都亮了。 方才还漆黑一片,而此时却是宛若白昼。 温疏晏也重获光明,同样的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君渐行,是逍遥门的掌门。 第69页 眼中顿时有失望溢了出来,方才黑暗中被抱入怀中时,那一瞬间他竟是觉得眼前的人是君子,甚至那一瞬间他竟是觉得君渐行的声音与君子都是那么的像。 他以为是君子,是君子。 可在光出现的瞬间,他的希望却都破灭了,眼前的人不是君子,只是和君子生的相像罢了。 甚至,这一刻他竟然也不觉得两人的声音相似了。 君子的声音要更为内敛,而君渐行则是习惯了高位,声音带着几分孤傲。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不是君子,可这一瞬间他竟然又有些捨不得开口,竟是在想若自己不开口,是不是眼前的人就是君子了。 君渐行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只当是摔疼了,此时他是有些怨自己,就不该在这儿弄这些花里胡哨无用的东西。 本来也只是为了引水能使灵气更为充沛,却不想反而伤了温疏晏,明日便将这东西给拆了。 低眸又看到他湿了的鞋子,也不知那一摔有没有扭到脚,并且这么穿着还会受凉。 「是不是很疼?」 几乎是下意识,他伸手要去为温疏晏脱鞋。 也是他的这番举动,温疏晏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在他即将碰到自己脚的瞬间,他快速收了回去,道:「君掌门,于理不合。」 脚上还戴着君子送的明灯铃,他不想其他人碰到,哪怕眼前的人和君子生的极其相似。 君渐行的手也在他收回去时僵硬在了原地,扑了空。 他看着自己的手,在听温疏晏那句于理不合,忍不住苦笑一声。 如今温疏晏达到了目的,这些亲昵的事可不就是于理不合了,还是说温疏晏其实是在为他那个徒儿守清白,连脚都不愿给别人碰。 此时竟是在想,当初温疏晏为了目的欺骗自己的时候,是否会觉得噁心,要与自己双修还要说喜欢自己的话。 他想应该是噁心的吧,与不喜欢的人做那些事还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也是委屈了他。 都说活人争不过死人,他那个徒儿死了,自己也死了,可一样争不过。 「到是我唐突了。」他起身,低垂着眸看向温疏晏,而后又道:「绮梦主人怎得在屋里也能摔,这是想着什么事如此重要,竟是连路都瞧不见了。」 温疏晏并不想和他说这些,此时他有些累,侧过头道:「君掌门若无事我便睡了,下回也请君掌门莫要再这么闯进来,于理不合。」 君渐行冷笑,「绮梦主人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那你可想太多了,我还没有这么贱。」 最后那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偏偏他就是这么贱。 他就是犯贱才会喜欢温疏晏,才会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温疏晏,才会在发现院子里的灯都灭了控制不住的来找他,就怕他害怕,哪怕他知道这些可能都是温疏晏骗他的。 结果没得来一句谢,还被搪塞一句于理不合。 他温疏晏要是真知道于理不合,当初就不会在山里和他这个山野猎户厮混! 温疏晏没有应他也没有去看他,他不想和顶着一张与君子脸相似的人争执,这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和君子吵架。 并且他也能感觉出君渐行很讨厌他,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懒得去追究。 既然答应了碧羽仙子在这儿留上几日便留着,他便也不会和君渐行起争执。 君渐行见温疏晏连看都不愿看自己,心口止不住的抽疼。 他看不透温疏晏,真的看不透。 几次都想要放弃,可只要看到温疏晏他便又无法放弃,这个人明明曾经是属于自己的。 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离开了主卧。 关门的瞬间,他的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手死死的抓着衣裳,指骨都泛起了白晕,压抑着那不断溢出来的疼。 都说情苦,难从情中逃脱。 当初他对此嗤之以鼻,只当他们成仙之念不够坚定,而今他才明白那句情苦是何意,真的好苦啊。 苦笑起来,片刻后他才捂着心口一步步离开。 走廊上放置了许多的夜明珠,此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落寞。 * 温疏晏坐在床上,感觉到了君渐行已经离开。 依旧未动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鞋袜都湿了,冰冷的触感正不断地侵蚀着他。 可他也没去换,竟是不知自己又在等什么,在等君子来为他换吗? 而这一坐他就坐到了半夜,主卧内空空荡荡,只有水流声在缓缓传来。 等了一夜,什么都没有等来。 明知道君子已经不在了,可他依旧像疯了一般的等,不愿接受自己杀了君子。 此时鞋袜依旧未干,但不至于和一开始踩入水中那般冰冷了。 低眸看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将鞋袜脱下侧身窝到了床铺中。 蜷缩在一角,他又落下泪来,轻声唤着。 只是屋里空荡,无人回应。 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到晨光落入屋中的时候才灭。 轻烟渺渺,直入云霄,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温疏晏看着那轻烟,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精神比较之前还要略差一些。 而这已经不是一日,他已有数日不得安眠。 第70页 每每只要他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些血,满屋子都是血,鲜红刺眼。 这让他不敢闭上眼,即使闭上也只能一会儿,以至于最后他是睁眼到天亮。 起身去看外边,这会儿天还早,有雾气在院子中飘动,凉意极重。 温疏晏又看了一会儿低头去看地上的鞋子,上面还粘了溪流中的泥土,就连袜子上也有。 不仅仅如此,他的衣摆上也有,有些脏。 夜里天黑,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又因屋中空旷那灯便显得有些微弱只能勉强视物,也就没办法看到自己衣裳上的淤泥。 脚上倒还好,只有些许。 也就是说,他昨日就这副模样在床上躺了一夜。 轻嘆一声气,他起身准备去沐浴,又施了术法将床上的一切都给重新更换了。 至于那鞋袜他也未要,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太脏了,根本不能再穿。 出去的时候,他也没穿鞋子。 刚打开门出去他就听到一侧也传来了推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就见君渐行从门内出来。 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仙风道骨,就是这身上的串子似乎有些多。 手持白莲拂尘,上边也同样串着珠子,碰撞之下还传来叮叮噹噹的声音。 温疏晏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在意,只是疑惑君渐行住在自己隔壁,道:「那儿是君掌门的主卧?」 君渐行听到温疏晏同自己说话,昨日一夜的郁气这会儿都散了不少,心情都好了。 昨日在听到温疏晏说什么于理不合时他回去后便在屋里坐了一夜,也能感觉到温疏晏同样一夜未眠,此时看他脸色便也看出来了,精神并不好。 他们是修仙者,一日不睡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温疏晏的情况很明显是多日未眠。 很清楚温疏晏为何不睡,无非就是在想那个人。 刚还有些高兴的情绪顿时又散了,并不想和温疏晏多说话,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他,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可他不能,他不想温疏晏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 随意应了一声,他便强行让自己不去看温疏晏,越过他要离开。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余光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温疏晏竟是还穿着那件藕色的衣裳。 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心里边儿那是更不高兴了。 一个死人送的,有这么捨不得吗?连换都不捨得换。 他停下步子,转头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这喜好确实是有些让人无法恭维。」 第38章 温疏晏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道:「何意?」 「绮梦主人这件衣裳怕是什么心上人送的吧,我瞧着上回见你也穿的这件,昨日来时也是这件,今日竟还是这件,还是说绮梦主人这是家里没衣裳了?」君渐行酸熘熘地出声,真是越看越觉得碍眼。 若可以,他真想把这件衣裳给烧了。 温疏晏对于他这说话阴阳怪气也有点习惯了,也没多想,毕竟整个逍遥门对他来说都非常怪异且迂腐。 至于这衣裳,他也不想多解释。 那几日他一直坐在山崖上,连崖内都没有回更别说沐浴更衣了,之后便是为那颗夜明珠而匆忙赶来逍遥山,然后就住在逍遥山。 原也该昨日更衣,只是昨日夜里遇上的事让他没了兴致便也就继续这样了。 并没有理会他,只道:「君掌门可否借地,我想沐浴。」 今日应当是要去授课,就像君渐行说的,这衣裳穿这么久了,是该换了。 「前头便是。」君渐行指了指不远的位置。 不知是因为温疏晏要在自己的住所沐浴,还是温疏晏终于要脱了那件衣服,他的心情又好了。 只是想到这人不会一会儿洗净后又会把那件衣裳穿上,顿时他又心情不好了。 温疏晏察觉出他这时好时坏的心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并未多问,只道了谢然后去浴池沐浴。 浴室足有一间主卧那般大,引了灵泉水,两侧竟是还种了桃花。 地面还有根系攀爬,但却依旧美妙绝伦。 又在屋里种莲花又种桃树,温疏晏是看不透这君渐行的喜好。 不过他也就只在这儿住上几日,君渐行是何喜好都与他无关。 脱衣束髮,他缓缓入了水中。 灵泉水温热,还有雾气飘荡在池中,偶尔可见朵朵桃花随波逐流。 许是精神不好,入灵泉水后随着灵泉滋养,精神也变得好了不少。 靠在池边他缓缓闭上眼,闭目养神。 又过片刻,他才从灵泉水中出来,也未穿先前那件而是从干坤囊中又取了一件青衣来,腰间缠绕千丝万缕,几枚铜钱串于红线之中。 走动时,铜钱还会相互碰撞,传来些许清脆声响。 墨发由髮带束起,同样也有千丝万缕垂落在髮丝间。 这是他的其中一件法器,可自主化形,有时他会将其戴在脖子上,有时候手上,有时候像现在一样成为腰带髮饰。 出门时他将换下的衣裳给烧了,上面粘泥土有些脏,烧了干净。 离开浴室后他就沿着路离开了主殿,院中晨光铺撒,枝叶上残留的露珠随着晨光泛着漂亮的光晕,宛若雨后彩虹,精妙绝伦。 似乎夜里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湿润,山中灵气也更盛。 花木开的极好,隐约间似乎还能修嗅到淡淡的花香。 第71页 此时君渐行就站一侧的枇杷树下,身侧还站着碧羽仙子以及一名弟子。 弟子正在将手上的东西一件件摆到桌上,是今日的早膳。 两人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时,下意识回头。 君渐行看着正缓步过来的人,身上换了一件青衣,终于不是那件藕色衣裳。 顿时他便觉得顺眼了不少,果然温疏晏还是穿青衣要更好看些。 肉眼可见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心间酥麻,忍不住想要靠近温疏晏。 不过很快他就又压下了这阵异样,想到那衣裳,说不定只是今日不穿,明日会穿。 毕竟那可是他的心上人送的,指不定晚上还会抱着那件衣裳睡觉。 他怎么没见温疏晏抱着自己的衣裳睡觉,又有些不高兴了,还有些酸熘熘的。 下意识,他还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是有衣服的嘛,我还以为没衣服所以就穿那件,哼。」说完还轻哼了一声。 这细微的嘀咕,温疏晏没有听到但站在旁边的碧羽仙子可是听了个清楚。 刚刚她就感觉君渐行一下高兴一下不高兴的,原来是与这件衣裳有关,虽然不知其中具体意思。 温疏晏到了两人面前,先去看君渐行,毕竟是逍遥门的掌门,他现在又待在逍遥山,怎么也不可能避开君渐行不谈。 低眸,他道:「多谢君掌门借地。」 君渐行见温疏晏先与自己说话心里边儿又高兴了起来,说不定温疏晏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不若为何先与自己说话。 不过他现在还在气那件衣裳,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温疏晏也没多说而是转头去看碧羽仙子,「仙子可是让你等久了,抱歉。」 「我也才刚来。」碧羽仙子看了一眼身侧的君渐行,然后才又去看温疏晏,自然也瞧见他今日换了衣裳。 想到前面几次君渐行一直盯着温疏晏的衣裳,虽然不知他想的什么,但似乎对温疏晏穿的衣裳特别关注。 她上回也是跟着去的绮梦崖,所以也看到了温疏晏那件衣裳,正是当时绮梦崖一见穿的。 再联想到刚刚听到君渐行的嘀咕,她想了想道:「绮梦主人,你换下的衣物可还在屋里,一会儿我命弟子取了来,洗净后再归还。」 温疏晏道:「不必了,衣裳脏了我便烧了,多谢仙子。」 话落,君渐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笑意。 烧了? 难道不是他那个心上人送的? 还是说他看着太痛苦了,所以便烧了以此不让自己痛苦。 一想到这儿,他心里边儿又有醋意升起,怎么不见他烧自己的。 倒也不对,好似温疏晏把那茅草屋全烧了,莫不是其实他是因为怕自己见了触景生情所以才烧了。 所以,温疏晏其实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不若为什么都烧了。 这般想着,他心里头又高兴了起来,道:「绮梦主人下回若要烧让其他人去做便是,莫要脏了自己的手。」 那衣裳昨日他也是看到了的,因为踩在溪流中黏上了淤泥,着实是脏。 而且还可能是他那个心上人的,既然要烧让其他人烧便是,怎得还自己烧,多脏啊。 温疏晏侧眸看向他,莫名感觉这人说话好像都不挑了。 也是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他几回差点把他认作君子后又清醒过来,很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君子。 所以他也未在意为何君渐行语气不一样了,只应声,「多谢君掌门关心,不过不必了。」 随后他又去看碧羽仙子,道:「今日授课在何处,麻烦仙子唤了人带我前去。」 毕竟是逍遥门,他也认不得这里边儿,不知道授课的位置在哪里,只能让碧羽仙子找人带他去。 君渐行见他不吃早膳就要走皱眉,虽说他们早已辟谷,但他很明显能看出温疏晏这段日子以来瘦了不少,自然还是要吃些东西养养。 于是,他道:「这会儿时辰还早,绮梦主人不妨先用了早膳,仙子执法堂还有事,其他弟子都还在修炼,一会儿我领你过去便可。」说完去看碧羽仙子。 碧羽仙子哪里不知道意思,笑着点头,「执法堂确实有事,那便由掌门带绮梦主人前往吧,对了,绮梦主人今日早膳丰盛,各类食材都是百年以上,还是吃了的好,那我便先行离开,若有事绮梦主人可同掌门提。」 简单交代了一番,她才转身离开。 方才那名摆饭弟子早已离开,桌上摆了美味佳肴。 想是才出锅就送来了,这会儿还冒着热气。 君渐行已经先一步坐下,同时抬手示意温疏晏也坐。 温疏晏其实并不想和君渐行坐在一块儿吃饭,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和君子相似,只要君渐行不开口几乎就和君子一模一样,让他有些分不清。 若是七八分像也就罢了,可这几乎就已经是十分相似了。 所以他还是蛮希望君渐行说话,毕竟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还真不是谁能说得出来的,至少君子不会这么与他说话。 君子更多的就是让他不要说胡话,还会脸红。 看着君渐行,他站了片刻才坐下,就坐在君渐行的对面。 早膳丰盛,就像碧羽仙子说的,食材都是已过百年,还有一盘糕点。 君渐行见温疏晏坐下心间的笑意也更深了,他将其中一碗甜羹摆到他的面前,「这是我特意让他们做的,你尝尝,应该合你的口味。」 第72页 几乎是下意识,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手一僵,随后又补了一句,「你第一次来我逍遥门,自是要好好款待一番,这甜羹是我门内极为出色的,门内弟子都甚是喜欢,绮梦主人可尝尝。」 温疏晏也因为他刚刚那番话疑惑去看他,不过很快就听到了他后头那番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就要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君子,只是他不肯与自己相认,实在是方才的语气以及说话都与君子像极了。 这甜羹是甜的,也就只有君子总喜欢给他买一些甜味重的糕点甜羹。 但在后头那番话后他便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只是因为这道甜羹是逍遥门内极其出色的,而他又是客人,便特意给准备的。 点了点头,他道:「多谢君掌门。」 君渐行本以为温疏晏会多问一句,谁曾想并没有,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看着温疏晏如此乖顺地坐在自己的面前,他又很高兴,道:「你尝尝,可合你的口味。」 「好。」温疏晏拿起汤勺去取了些吃,是红枣莲子羹,随着入口,甜意很快就在口中蔓延,还带着丝丝凉意,驱散了晨起的热气。 这段日子已经快要入冬,但白日里依旧有些闷热,哪怕夜里才刚下过雨。 此时吃了这甜汤后,凉爽了不少,里边儿还放了甜枣。 「可好?」君渐行开口。 温疏晏点了点头,不由得又吃了两口,「甜味适中,挺好,难怪你门内弟子都喜欢。」 他本就喜甜,这甜汤确实味道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和君子做的有些像,但又不像,难不成是因为眼前的人长得和君子一样,所以他便有些恍神了。 到也可能,再者甜汤的做法都差不多,只是材料不同罢了。 君渐行其实有些看不透温疏晏,见他多吃了几口,下意识道:「你喜甜?」 还是问出了口。 第39章 温疏晏拿着瓷碗的动作不由一顿,就连喝汤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了,随后抬头去看君渐行。 显然君渐行也发现自己越矩了,虽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口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同时,他的心口又涌上来一阵抽疼。 明知温疏晏都是骗自己的,他还是会下意识想要去询问,也许,也许温疏晏并不是全部都骗自己的,也许还有一些是真的。 就像他爱上的不是温疏晏伪装出来的人,还是有一些真实的,不是一个假人。 只要想到,自己爱上的只是一个假人,温疏晏甚至不可能为他展露一丝,他便觉得心口愈发的疼。 温疏晏看着他,见他低垂着眸,有一瞬间真的与君子像极了,尤其是现在这样。 他每次看到君子受不了自己故意撩拨逃避时,也是这样低眸。 所以是在下意识,他回了君渐行的话,「有些,比较合胃口。」 也是这话,君渐行心中的疼在一瞬间消失了,抬眸去看温疏晏。 见温疏晏也看着自己,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喝汤留下的水渍,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低头去吻他。 他真的好想温疏晏,想的恨不得与他颠鸾倒凤。 脑海中也都是温疏晏故意撩拨他的画面,有时候温疏晏就会故意舔他的唇,光是想着,耳尖都有些红了。 他快速撇过头不敢再去看温疏晏,随后才用着暗哑的声音道:「既然绮梦主人喜欢,到时候让厨房准备些,你是客人,我逍遥门自是要好好招待你。」还不忘多解释一句。 心里头也都是甜意,温疏晏喜欢吃甜的,他喜欢。 原以为连这也是温疏晏装出来骗自己的,却没想到这是真的,是不是说其实温疏晏对自己就是有情,所以也会在自己面前展现他自己的那一面。 不若他想不出来,要真的完全对自己没有感情,肯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骗自己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真真假假。 他骗自己定是因为不得已,所以才要骗自己,若不是他那徒儿狼心狗肺欺师灭祖,定也不会骗自己。 越是这么想着,他便越发如此,心间也越发的甜腻。 不过他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而泛红的耳尖也因为头髮遮掩,让人无法瞧清。 * 一顿早饭吃的并不久,温疏晏没什么太大的食慾,吃了两口甜羹和一些其他的便也就没吃了。 之后又喝了一会儿茶,他们才离开主殿。 此时天色大亮,门内弟子大多已经起了,整座逍遥山都热闹了起来。 丹室为单独一座山峰,这会儿已经有不少的弟子前往,皆是丹峰弟子,以及一些其他峰的弟子前来巧学。 温疏晏走在小道上,身侧跟着君渐行。 期间两人半句未言,格外的安静,只有林间传来的雀鸟声。 约莫走上一会儿,他们才到一处殿堂外。 里边儿坐了不少的弟子,皆是丹峰新入门的弟子,年岁瞧着也都不大,大多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儿。 除去这些外,还有一些年岁已过十岁的孩子。 逍遥门挑选弟子以资质为首选,年岁这些并不重要。 因为大部分年纪都不大,这些小孩儿都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后边则坐着年纪较大一些的。 屋子里人挺多,坐在一块儿交头接耳,说说笑笑,倒像是凡间学堂。 温疏晏其实除了许璟外就没有教过其他弟子,他绮梦崖内更是只有他和许璟二人。 第73页 他喜静,千年来便也没有想过要开山立派招收弟子,唯一一个弟子也就许璟。 所以当时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全力教授,但那也只是一人,可是这多人他确实是没教过,也不知该如何教才更为妥当。 毕竟不是他自己门下弟子,是逍遥门的。 若是有什么差错,到是误人子弟了。 不由得皱起了眉,到是有些后悔当时接了这事。 本也只是因为绮梦崖安静,他逃避才应了,此时才惊觉事情严重。 丹修弟子以炼丹为生,稍有差错都可能毁于一旦。 君渐行看了出来,看着身侧安静站着的人,他道:「他们前段时日已经随几位执事学习过,绮梦主人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教授便可。」 「恐会误人子弟。」温疏晏出声。 君渐行见状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抚他的面庞安慰他,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抬起来的手也跟着收了回来。 他又去看了一眼屋里的众多小弟子,而后才又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可是连自己的实力都不信了,若真担心也该上过一日再想便是,怎可还未开始便打了退堂鼓,这可不像绮梦主人的作风。」 「再者,今日也只是书面授课,后续炼丹还需得等他们熟悉后才会前往,绮梦主人务虚担心。」 即使是还在茅草屋时候的温疏晏,他也不曾见温疏晏有打退堂鼓的想法,毕竟这人撩拨自己可是一路走到底。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也是愈发的好了。 温疏晏这会儿生出了这种想法,可是在茅草屋时却没有,只可能他就是喜欢自己,所以才愿意一路走下去。 至于他门内的这些弟子,资质没有一个比得上温疏晏的,要知道温疏晏可是一人创建绮梦崖,这是他都未曾做到的。 而温疏晏的炼丹术也是数一数二,让他来教,自然是不会有差错。 温疏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屋中的人,片刻后他才去看君渐行,道:「君掌门说的正是。」 至于其他的也没说了,抬步走了进去。 而随着他的入门,屋里顿时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乖巧地看着他。 下一刻,众人又齐齐起身,对着温疏晏恭敬行礼,「弟子见过仙者。」 早在前两日他们就已经知道会有其他仙者来授课,所以这会儿看到陌生面孔便也立马有了反应,恭恭敬敬的行礼。 温疏晏看着前头的这些小弟子们,有些年岁似乎还要更小些,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实在是有些可爱。 瞧了片刻,他才道:「这几日应当都是由我来授课,过两日为你们授课的执事才会回来,先从药材开始熟悉……」 他确实是没有授过课,给许璟也不如现在这般授课,都是直接让他上手。 像现在一步步教授,确实是第一次。 而他当初更是无人教学只识得字,可能是先天灵体,几乎一点就通,书上的看一眼便明白了。 殿内安静,只有他的声音缓缓传来。 君渐行此时则站在窗外,看着屋中的人,眼中也都是无尽的亲昵。 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温疏晏为了哄骗自己和他双修的一幕,当时便让他买了那什么男欢书册,还诓骗他不认识字,缠着他非得让他念。 那字实在是污言秽语,根本就念不下来。 明知温疏晏是骗自己的,可此时看着温疏晏念书上的词句时,他心中却又甜腻的很。 至少那些污言秽语是自己和温疏晏一起听的,而不是和其他人听的,他想那个许璟肯定没有给温疏晏念过。 毕竟温疏晏又不需要装作不认识字的诓骗他,自然也就不可能让那个许璟给他念,更不可能在念完后他们便会行书上的那些动作。 他那会儿就奇怪,自己就只是读了一遍,而且好几次都读的模稜两可的,温疏晏怎么就能都给记住了,原来是因为他在自己读的时候就再看,因为他识字。 脑海中也都是温疏晏用书上那些暧昧动作撩拨他的画面,如此大胆,那会儿他又不是柳下惠,温疏晏又是他喜欢之人,哪里经受得了这般。 并且他这还是第一次,哪怕只是神魂,但也确确实实让他泄了精气。 此时他到是有些后悔自己那会儿怎么没有多和温疏晏温存,就该趁着温疏晏做骗子的时候多和他温存,也好过他现在只能远远看着。 他想自己真的没办法离开温疏晏,真的无法忽视他,甚至杀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将温疏晏揽到自己的身边,这是温疏晏答应自己的,他说过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永远。 即使是死,他也会和自己在一起,更别说这人还答应自己长生后的事。 所以,这是温疏晏答应的。 至于温疏晏那个人徒儿,虽说活人难和死人争,但他也死了一回,在温疏晏眼里那便都一样。 而他如今恢復本身,可那许璟就没这么机会了,据他那日看到的许璟尸体,魂都散了。 如此一想,他竟是觉得温疏晏兴许就不喜欢那欺师灭祖的徒儿,毕竟温疏晏杀自己的时候可没有散自己的魂,说不定哪一日他还会以此来招自己的魂,到时便能和他共享天伦。 不过他的神魂怕是招不回去了,本就是他的一体,也不知招不回去时温疏晏可会难过的哭了。 一想到温疏晏哭他就心疼,但心里边儿却又甜丝丝的,因为温疏晏会为自己哭而不是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弟。 第74页 目光一直跟着温疏晏,竟是不捨得移开,眉眼间也都是淡淡的笑意。 一侧路过的弟子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人,当然也一下认出来了是谁,可不就是他们掌门。 几人也没敢上去,知晓今日换了新的仙者授课,想必掌门是来视察的。 再看他们不知是不是有了错觉,竟是觉得掌门心情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满意新来的仙者。 几人互相看了看,但终究也没有多说,迳自离开。 * 授课分了上午与下午,还有晚课。 此时已经快入正午,君渐行在窗外站了半日,见那日头高高挂起,转头又去看了一眼殿内授课的人,这才转身往丹峰厨房去。 第40章 此时小厨房内是忙的热火朝天,外门弟子正在准备丹峰弟子们的吃食。 实力非常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经辟谷,但也有不少弟子还未辟谷,所以还是得需要准备他们的吃食。 而门内也有单独的食堂,只是那食堂在主峰,这会儿是在丹峰,便是丹峰单独的食堂厨房。 「那个菜给我拿一份,快点儿。」 「今日有新的仙者前来授课,我方才从后边儿偷听了,仙者讲的真好,快些,我好再去听听。」 「莫急,今日似乎都是那位仙者的课,我们下午去听也成。」 「也是,那也得快些准备,不若一会儿师兄师姐们也该下课了。」 众人说着又急急忙忙的忙活去了。 逍遥门并未阻止外门弟子前来听课,他们日常除了修炼之外还需行处理峰内大小杂物。 君渐行入门时就听到了几名弟子的话,扫了一眼里边儿忙成一锅粥的众人,竟是连个能下脚的位置都没了。 外门弟子并不认得他,但瞧着他的穿着也知定是门内执事亦或者是长老。 忙停下动作,恭恭敬敬地行礼,「弟子见过长老。」 君渐行又扫了一眼,道:「无事,你们忙吧。」转身离去转而回了他的住所。 他的住所有小厨房,本是想丹峰近些,做了就能回去,到是忘了厨房还要处理弟子们的吃食。 路过莲花池的时候,从里边儿抓了一条鲫鱼,准备做个红烧鲫鱼。 其实他本不会做这些,奈何神魂独自一人生活,也就会了。 做了三菜一汤,他还给做了红糖糍粑,淡淡的糖香味扑面而来。 这红糖糍粑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知合不合温疏晏的口味。 瞧了片刻,他才将饭菜都给放到食盒中,提着去了丹峰。 这个时间刚好下课,他就站在门口等温疏晏。 弟子们出来时也看到了等在外边的君渐行,虽认不得君渐行但还是乖乖行了礼,然后就急急忙忙跑去用午膳。 温疏晏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手上的书卷看,最后还干脆直接坐在了位置上。 总归也无事做,他也并不是很想回君渐行的住所,也不用吃饭,下午还有课,干脆就留在这儿看书。 手上的书都是最初学习的,他都快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看的了。 虽说他都记得上边的词句,但这本书确确实实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碰,到也有些吸引。 这也使得等在外边的君渐行许久都没有看到人出来,眼见弟子们都走完了温疏晏也没有出来,他有些疑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只是他之前就放了神识在这儿,并未有什么事。 疑惑下,他进了殿内,然后就看到温疏晏坐在位置上看书,一手撑着下颌单手翻书,很是安静。 这模样,若不是君渐行知道温疏晏不可能在这儿看那些污言秽语的书,他是真以为温疏晏是在看了。 毕竟他脑海中都还是温疏晏缠着他让他念那劳什子书的模样,现在可真像自己不让他看,他自己偷看的样子。 想到两人做过书上的动作,他耳尖红了些,这才过去,「在看什么?」 温疏晏转头看去,见君渐行缓步走来,手上还提着个东西。 他收起书,道:「君掌门怎么过来了?」 「正午了,我给你带了午膳。」君渐行说着走了过去。 原是想去外头湖边的亭子里吃,但想着温疏晏一个上午也该累了,再去湖边岂不更累,倒不如在这儿吃了而后再回住所休息,等午后再来。 他将食盒放在桌旁,同时余光撇了一眼他刚刚收起的书,是医书。 瞧着这,他收回目光然后打开盒子,里边儿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将其一一拿了出来。 随后他又担心温疏晏会拒绝,解释了一句,「绮梦主人你来者是客,这些都是弟子们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尝尝可合你口味。」 温疏晏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饭菜,又去看君渐行,道:「君掌门其实不用亲自送来,我可以自己前往。」 他知道逍遥门内是有食堂,而各个峰内也有小食堂,他可以自己去。 且他不过只是代课几日,不必君渐行一个掌门亲自来送。 君渐行像是知道温疏晏会怎么说一般,他解释道:「只是过来时正巧见到了便顺路给带过来了,一上午绮梦主人也该累了,正好这些食材都能滋补,吃些下午才不会那么的累。」 说完他给盛了一碗汤放在温疏晏的手边,后头还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到温疏晏的碗中,道:「这红糖糍粑味道不错,就不知道合不合绮梦主人你的胃口,方才弟子们还让我给你带话问问,你尝尝我也好回了话。」 第75页 温疏晏看着夹过来的红糖糍粑,色泽极好,更有甜香味缓缓而来,只是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他早就辟谷,根本不需要吃这些。 只是既然是弟子们送的,也不好驳,只得取了筷子尝了一口。 「如何?」君渐行轻声询问。 温疏晏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那便好。」君渐行看着温疏晏喜欢自己的红糖糍粑很是高兴,后头又给他添了饭,思虑着晚上做些什么才好。 看着他低头吃红糖糍粑,眼中也都是笑意。 温疏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意,只低头将那块红糖糍粑吃完了。 其他的也随意吃了两口,这顿饭才算结束。 午后有些热,地面也被烧灼的滚烫,不过殿内却是凉爽,就连外边吹进来的热风都成了凉风。 这阵热意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稍稍散去,温疏晏的课也结束了。 晚课不需要他来上,是其他执事来教授一些学识,之后便是要他们自行修炼。 新来的小弟子也只会上这几年的课,后头便只能自行修炼。 温疏晏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君渐行等在外边,见他走过来,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身形轮廓,那一瞬间他竟是有些看恍了眼,好似走来的人是君子。 就像每一次君子从山下回来时那样,从院外走来,而他则等在屋檐下,如同现在这般。 只是随着君渐行的靠近,他也渐渐的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才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君子。 低眸掩盖里边儿的失望,他才一步步下台阶。 此时君渐行已经到了温疏晏的身前,道:「可累?」 温疏晏抬头看向他,虽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君子,可看到他的容颜时还是会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看不懂君渐行是要做什么,也并不想去看懂,因为终究不是君子。 沉默片刻,他道:「君掌门怎么过来了?」 「你今日第一次来丹峰,碧羽担心你恐会认不得路,便让我来接你。」君渐行随意扯了个慌,其实是他在住所等了一下午,看着时间便匆匆赶来接人。 原是下午想留在这儿,但又担心会引起温疏晏的不适便只得回住所。 想要修炼,可心却一直注意着温疏晏,快结束了他就急忙来了。 明明只是一会儿未见,他却觉得已经好久没有见了。 温疏晏没有作声,他知道碧羽是谁,是先前联繫他的仙子。 沉默片刻,他才道:「多谢仙子了,不过我已经认得回去的路,所以下回就不麻烦仙子以及君掌门特意过来,到是让你们多跑了。」 「好。」君渐行只是点头应声,总归明日还能寻其他的藉口。 温疏晏见此也没再理会,顺着往住所行去。 回去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二人走在路上。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但很快动静就变得越来越大,惊唿声也随之传来。 「让开,快让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惹得走在小道上的两人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名小弟子御剑摇摇晃晃摔下来,速度极快。 可见是被吓坏了,脸上都是惊恐。 温疏晏正准备动手将人护住,却不想下一刻人就被一把抱去了一侧然后被护在怀中,而后一道劲风快速将那即将摔到地上的小弟子给护住。 「可还好?」 与此同时,君渐行担忧的声音传来。 说完他就皱眉看向正哆嗦着从剑上下来的弟子,道:「作何如此匆忙。」 「弟子拜见掌门。」小弟子咽了咽唾沫让自己缓过来,脸色还有些白,显然是被刚刚的一幕给吓得不轻。 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开口,「弟子才学御剑术有些不熟练,多谢掌门相助。」 此时他到是感觉自己幸运了,就差一点他得直接从天上摔下去,虽然就算摔断了骨头也能很快长出来,但是疼啊。 幸好遇上掌门,不然真得疼了。 「需得小心为上。」君渐行开口。 小弟子连连点头,他这回是真不敢这么急急忙忙了。 本是想试试御剑,昨日和师兄师姐们一块儿时瞧着还挺简单的,怎得今日这么难,还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 早知就应该再跟着师兄师姐们练习几日,险些没摔个跟头。 小弟子又连连道歉,这才急急忙忙离开。 不过在离开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温疏晏,两人挨得很近,而且还是个陌生面孔,之前从未见过。 虽然有些好奇是何人,但他也没有多问,毕竟旁边的可是他们掌门。 也幸好昨日偷偷跟着师兄师姐们去看过留影镜,从上边见过了掌门的模样,不然他这会儿都认不出来。 又看了一眼,他就跑开了。 随着小弟子的离开,小道上便又陷入了寂静,只有风声缓缓而来。 君渐行收回目光去看温疏晏,却见温疏晏只是看着自己,只当是方才伤到了哪儿,他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哪儿受伤了?」说完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抚摸温疏晏的脸庞安抚他。 之前温疏晏每次疼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安抚他,这次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只是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温疏晏出了声,「君掌门。」 正是这一声,将他的思绪给唤了回来,手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第76页 温疏晏顺势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低眸时他道:「君掌门我有些累了,我先走了。」说完也未再说其他的,迳自离开。 背影疏离面容更是冷淡,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他垂落在衣裳间的手却是不由得轻颤。 方才被君渐行突然抱入怀中的一幕,他失了神,竟是觉得好似眼前的人就是君子。 可明明并不是,君子和君渐行明明是两个人,即使他们长得非常相似。 可是他却是发疯一般的希望君渐行就是君子,甚至在想说不定只是君渐行没有君子的记忆罢了,他就是君子,毕竟他们生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可以把君渐行当成君子,当成失忆后的君子。 那一瞬间,他真的被迷惑了,竟是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君渐行和君子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他刚刚竟然想把君渐行当成君子,只觉得自己好似真的疯了。 根本不敢在这儿多停留,快步离开。 他不敢想若是君子知道自己竟然想把君渐行当成他的替身,定是会生气,兴许便更不会入他的梦。 跌跌撞撞的回了住所,他看向外边的那一片荷花,下意识又坐在了廊下。 盯着那些荷花出神,片刻后才又双手环膝,低头靠在膝盖上,安静了下来。 君渐行此时还站在原地久久未离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方才还护着温疏晏,因为担心温疏晏会反感也只虚空护着,可此时自己的怀中却以什么都没有。 温疏晏的疏离刺痛他的心,明明是温疏晏先招惹的自己,可最后动心的却只有自己。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回住所。 站在温疏晏的房门口,几次都想敲门可却又几次都压了下来,想要看看温疏晏可又怕看到他会用陌生的目光看自己。 他真的害怕极了,害怕会看到温疏晏眼中对自己的厌恶以及嘲笑,可他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见温疏晏。 不知站了多久,天都黑了。 直到外面有弟子来送饭他才醒转,去拿了饭菜他才又回到温疏晏的房门口,抬手敲门。 温疏晏听着外边的敲门声并未应声,从方才开始他便知道君渐行就站在外面,他不知道君渐行想做什么也并不想知道。 蜷缩着,不想去理会。 只是外面的人一直站在那儿,好似他不出去便不会离开一般,也清楚有些事该说清楚,免得生出更多的事端。 从地上起来他去开门,看着外边的人他正准备开口,但君渐行却是先开了口,「刚刚弟子来送饭,这会儿还热乎着,你累了一日了,先吃点东西吧。」说完端着饭菜就进了屋,摆在桌子上。 一样一样的将食盒内的饭菜拿出来,转身他见温疏晏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可是饿坏了。」 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并未受到之前事影响的模样,让自己以最好的一面来面对温疏晏。 温疏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冰冷,片刻后他才道:「君掌门是不是喜欢我?」 正是这句,君渐行拿着碗筷的手一顿,眼中也都是诧异,显然是没想到温疏晏会突然这么问自己。 他自然是喜欢温疏晏,非常喜欢,喜欢的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而现在温疏晏突然问起来了,为什么这么问自己,难不成他发现了自己就是君子,所以现在只是在试探自己。 几乎是在想通的这一刻,他就要开口,开口告诉温疏晏自己就是君子。 可下一刻,温疏晏出了声,「若君掌门当真有此意,那便歇了这意,我已有心上人,我的心只有这么大只容得下他一人,至于其他人绝无可能,还望君掌门以后莫要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 不仅仅是让别人误会,甚至还让他生出了那疯了一般的念头。 他很清楚君渐行对他的感情,哪怕只是今日一日,但却也表现的很明显,同君子的表现一模一样。 可也正是他的这番表现,让他每一次都产生了疯魔的想法,因为他做着与君子相似的动作时当真是像极了君子。 他怕自己会疯了,疯了把君渐行当成君子。 不敢想自己如果真的疯成这样,君子会不会更恨他。 他杀了君子,最后又找了个和君子相似的人共沉沦。 看着君渐行,他又道:「等仙子交代的事情办完,我便回离开逍遥山,希望君掌门之后几日我们互不相扰。」 「互不相扰?」君渐行顺着他的话喃喃出声,他看着温疏晏,心口好像被撕开了一般的疼。 下一刻,他又道:「你的心上人是你那个徒儿?」 温疏晏并未多言,甚至他也不想其他人知道君子的存在。 但也正是他的沉默,却是让君渐行以为他这是默认了,心口的疼意也越发的厉害,甚至好似还蔓延至全身,有些喘不上气来。 若说以前他也只是听其他人说温疏晏和他那个徒儿是道侣,温疏晏喜欢那个徒儿,有时还能猜测温疏晏根本不喜欢他那个徒儿。 那此时他知道了,温疏晏喜欢他,而且非常的喜欢,喜欢到他的心居然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一个死人,只是一个死人。 可是明明是温疏晏自己说的他会喜欢自己,他会永远喜欢自己,明明是他说的啊。 自己也死了,为何他的心还装不下自己,都是死人为何温疏晏就不能装下自己。 第77页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都在滴血了,看着温疏晏的目光也都是痛苦,真恨不得挖开温疏晏的心看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对他如此狠。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那看来真是我做的让人误会了,竟然还让绮梦主人以为我喜欢你,不过就是因为你是我逍遥门的客人,我又是掌门,自然也是要对你多加照顾,谁曾想竟然还让你给误会了。」 「那看来确实是我误会了。」温疏晏出声。 君渐行冷哼一声,「自然是你误会了,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何要喜欢你,再者我已有心上人,我的心也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他,他可比绮梦主人你乖顺多了,我只爱他一个人,至于绮梦主人你别想多了。」 一字一语几乎是他咬牙切齿才说出口,而目光也一直盯着温疏晏,似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口早已疼的快要麻木,他不是自己的阿疏,他不是! 他的阿疏才是最喜欢他的,不是眼前的绮梦崖主人,根本就不是! 想到这,他那一瞬间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也许温疏晏是被什么山野精怪给夺舍了,抢了他的身子所以才会喜欢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儿,才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可是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温疏晏浑身上下乃至他的魂都是自己的气息,那是与他双修后留下的,因为他是天生炉鼎,自带特殊气息能够烙印在与他双修之人身上。 而温疏晏身上都是自己的气息,旁人不能看出,可他却能清晰看出。 可他不想承认,不想承认眼前的人是那个喜欢窝在自己怀中的人,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温疏晏并未去看他,只是应声,「君掌门记得便好,君掌门请回吧,以后也不要再说那些让其他人误会的事。」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君渐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根本不敢去看他,他害怕看到那张和君子一样的人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会让他想到自己杀君子时的模样。 那时他没有看到君子露出什么表情,可他那一掌他想君子当时应当也是非常痛苦。 他害怕,他不敢看,因为他怕看了他会对君渐行产生不该产生的情愫,他怕自己真的会把君渐行当成君子的替身,将对君子的愧疚弥补在他的身上。 转过身,他不再去看。 君渐见他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紧紧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可他什么都没有等来,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扭曲,好像在告诉他温疏晏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 有些喘不上气,他觉得自己再继续待下去可能会疯掉,会忍不住去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明明都是他自己说的,明明就是…… 身子有些站不住往后一个踉跄,他才仓皇离开。 而在到了门口后他便控制不住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死死地抓着衣裳,好似这样便能压下心口的疼意一般。 为何要对他这般的狠,那些话明明就是温疏晏说的,即使是骗他的可也是他说的,他说他会一生一世和自己在一起,他会永远都喜欢自己。 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为何又不认了。。 阿疏,我的阿疏去哪里了。 跌跌撞撞他就往主殿内的藏宝阁跑,入门里边儿都是各种奇珍异宝,他快速打开一个箱子,里边儿放了不少东西。 许是太过慌乱,他将里面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红纸全数掉了出来,摊开在地面赫然是一个囍字。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件红色喜服,看着那件衣裳还在,他才终于是笑了起来。 可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感觉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他快速用手去捂,鲜红的血水从他的指缝溢了出来。 鲜血很快落在衣裳上,晕开一滩血迹,但最后与那红衣融为了一体。 他看到了,用手去擦那些血迹,但却怎么都擦不掉,眼中早已通红,下一刻他发了疯一般要将那衣裳给撕碎。 可在下手的瞬间他却又止住了,最后痛苦的抱着那件衣裳,「阿疏,我好想拔了我的情丝,你答应我的为何就不作数了。」轻声念着。 温疏晏也在君渐行离开后转头看向桌上摆着的饭菜,食盒里还有剩下的,还未完全摆完。 而桌上其中一道是云片糕,洁白如雪,非常漂亮。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君子第一次给他带糕点的一幕,也是带的云片糕,只是上面还撒了桂花,而这一盘上什么也没有撒,就这么孤零零的放在那儿。 下意识他走了过去,拿起一片云片糕尝了起来。 甜糯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可他却觉得好苦啊,就像绮梦崖的那棵橘子树一样。 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吗?为什么会是苦的呢。 他又咬了一口,依旧是苦。 也在这时,有一滴清泪缓缓落下,打湿了桌面。 他看着那滴泪,心口的疼也更深了,下意识伸手捂上心口,轻声喃着,「君子我好疼啊,君子我的心口好疼。」 说话声都带着哽咽,唿吸也快要停滞。 那蚀骨一般的疼,竟是比之前还要厉害,好似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心空落落的。 君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此时才真正清楚,自己早在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君子。 第78页 在一遍遍对君子诉说中自己也动了心,他不该的,不该杀君子的。 若是没有,他也不至于发疯一样的竟然想让一个和君子生的相似的人来代替君子。 君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清泪顺着不断落在桌面,一滴滴就同那鲛人珠一般,在灯火下散发着点点银光。 身子微颤,他坐在桌前,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晨光缓缓落入屋中,燃了一夜的烛火这会儿也灭了,轻烟渺渺缓缓升起。 温疏晏转头看向外边,看着那带着温暖的光,明明该是温暖的,可他此时却又觉得好冷。 下意识想要去唤君子,想要窝到他的怀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可他才转头周围一片都是陌生,才惊觉自己竟是又煳涂了,也想起来他在逍遥门的事。 缓缓起身去了浴池,洗漱后就往外走。 * 碧羽仙子也才刚来,只是刚入院子却发现院子里安静的出奇,昨日君渐行可是早早就在外边了,今日竟然不在。 并且她还看到送早膳的弟子在殿外张望,寻人。 瞧了瞧她走过去,道:「掌门还未起?」 「弟子见过仙子。」小弟子先是恭敬的行礼,随后才又道:「弟子也才刚到,正准备唤掌门,仙子就来了。」 碧羽仙子瞭然的点头,上前准备敲门,结果门就从里面开了。 本以为会看到君渐行,却不想看到的是温疏晏,下意识她往里边儿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君渐行。 她去看温疏晏,倒也没有提其他的,只问了温疏晏的事,「绮梦主人昨日歇息的可好?」 温疏晏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仙子我去授课了,不便多留。」说完便越过碧羽仙子准备离开。 不过很快他想到件事,转身又道:「仙子,我已经认得前往丹峰的路,以后便不必寻人来领我,至于早午膳也不必为我准备,多谢仙子。」话落便转身离开。 碧羽仙子看着离开的人,还未说什么便注意到身后传来一道目光,转头看去,就见君渐行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此时正看着离开的人。 待到人彻底不见后,他才出声,「以后都不用送了。」说完转身跌跌撞撞的回去。 碧羽仙子见状又瞧了瞧已经离开的温疏晏,轻喃一声,「吵架了?」 随后又去看君渐行,见君渐行还穿着昨日的那件白衣。 也不知是去过哪儿,衣裳布满褶皱,就像是被人用力拉扯过一般,就连君渐行头上的发冠也未戴,这模样看去时极其憔悴,不像平日里看到的君渐行。 再想到刚刚温疏晏的反应,碧羽仙子便已然知晓,两人这是吵架了。 虽说昨日两人这话也说不到几句,但好歹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而今日这般,怕是吵的很厉害。 「仙子,这些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弟子出声,又去看看手上的早膳,不知道该怎么办。 碧羽仙子收回目光,看向他,道:「按照掌门的意思办,这两日便不用送了,你手上这些你自行处理便可。」 「好。」小弟子点头,然后端着早膳便走了。 碧羽仙子也未停留,一同离开。 * 天色尚早,此时授课的殿内还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弟子,正在打扫。 温疏晏入门便瞧见这一幕,无奈只能退出殿内转而去了外边。 抬头看了看天色,到是没想到今日竟是来的这般早。 低头去看手上的医书,是昨日带回去看的。 本是想夜里可以瞧瞧打发一下,能让自己不再去想其他的。 可昨日发生了那些事,让他也没了兴致看,这会儿又拿了回来。 翻开书页瞧了起来,这回也没有等太久,里边儿就打扫干净了,后头又有弟子前来。 依旧是和昨日的课差不多,弟子们虽然有炼丹的天赋,但缺乏对药材的识别,不少药材生的相似,很容易便会出错,所以还得辨别两日。 许是分了心神,授课的时间到是过的很快。 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入了正午,他坐在桌前看书,也不打算回住所。 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到是有些安静了,不似刚刚那般还有弟子的声音。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了声音,紧接着一名小弟子匆匆走了进来。 「仙者。」 温疏晏疑惑转头,是个不认识的小弟子,手上还提着食盒,道:「有事?」 「弟子是来给仙者送午膳的。」小弟子点点头,然后将食盒放在桌上,又一一将里边儿的饭菜都拿了出来。 饭菜都是刚做的,还冒着热气。 和昨日的不同,今日的似乎更偏素菜,还蒸了几个馒头,白白胖胖的有些可爱。 温疏晏看着摆在桌上的午膳,疑惑抬头,道:「是何人让你来送的?」 莫名他就想到了君渐行,他不明白君渐行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昨日都已经说明白了,而且君渐行也有心上人,他不明白君渐行为何还要一次两次的做让人误会的事。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他来者是客,所以才这样。 可即使是这样,昨日也已经说明白了,他并不需要。 只是正当他这么以为的时候,小弟子却是出声,「丹峰会为每位授课的执事送饭菜,这些也是丹峰食堂拿来的,可是仙者不喜欢,若不喜欢弟子可以再为仙者换一份来。」 第79页 温疏晏听到这也明白了,他只和碧羽仙子提了,可却未曾与丹峰提。 不由得又想到昨天君渐行送来的,以及昨天君渐行的表现,他问了一句,「昨日的也是你们准备的?」 「昨日?」小弟子抬头,想到刚刚君渐行的交代,他点头,「回仙者,昨日的午膳也是弟子们准备的,本来昨日也是弟子来送,只是路上碰巧遇到了掌门,便由掌门送来了,可是昨日的饭菜不合口味?」 温疏晏摇了摇头,也歇了那些想法,道:「多谢,以后就不用再送了。」 小弟子将饭菜都一一摆好,抬头看向温疏晏,道:「抱歉仙者,此事弟子也没法做决定,仙者可是不喜欢弟子们做的菜,仙者也可告诉弟子,弟子明日定是让师兄们按照仙者的意思做。」 有些窘迫,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温疏晏见此也明白了意思,这些都是逍遥门内的规矩,若要撤了还得去寻门内一些管事的执事亦或者找君渐行。 实在是繁琐,更是麻烦。 最终他也没再说什么了,道:「多谢,你们做了什么就送什么便可。」 也不让弟子们麻烦了,总归他也只是随便吃一点就好。 弟子点头,「那弟子就先告退了,仙者用完膳摆在门口便可,弟子自会来取。」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顿时殿内又安静了下来,殿外是一大片竹林,风过传来阵阵声响。 温疏晏看着桌上的饭菜,虽然大部分都是素菜但却都是一些灵植,且品相极好。 既然已经送来了,若不吃到是浪费了。 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味道不错,之后才去拿那几个白色馒头。 不大,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拿起来时还有些烫。 咬了一口,顿时有甜腻的流沙馅料从里边儿溢了出来,在口中蔓延,竟是流沙包。 他本以为就是普通的馒头,却不想里面竟然还有馅,并且还是甜的。 这让他不由得多吃了几口,眼底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显然是心情不错。 站在窗外不远处的君渐行看着温疏晏坐在那儿吃流沙包,非常的乖顺,就像是之前每一次都要窝在他怀中用膳那般。 嘴角微扬,他笑了起来。 而垂落在身侧的指骨也不由得颤了颤,竟是有些想要去触碰温疏晏。 但他知道若是自己过去,温疏晏定是又和昨日那般,像只刺猬一样不让自己靠近。 此时他也只敢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才敢这么看着温疏晏。 眼中的喜悦下更多的还是痛苦,若是时间能停留在以前该多好,若是温疏晏能一直骗自己该多好。 片刻后他才转身离开,步子迟缓。 温疏晏依旧在吃手上的流沙包,就像是完全知道他的口味一般,甜味适中,多吃两个都不会腻。 最终他把四个流沙包都吃了,这才倒茶散口中的甜味。 下午的课和早上差不多,到下午结束后他就回了住所,刚进院子就看到坐在院中枇杷树下的人,不知在做什么低着头,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并未在意,但毕竟是掌门,多少还是需要打个招唿。 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唤了一声后他就回了住所,而这期间君渐行都未曾转头看他,也不曾应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君渐行才转过头,眼中的挣扎与痛苦也更深了。 片刻后,他才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东西,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蓝色留影珠,珠子通透还泛着淡淡的微光。 珠子中是一个小小院子,而院子的屋檐下坐着个小人,此时整窝在衣裳中睡觉。 在这时,院子外行来一人,屋檐下的人也醒了,急匆匆的就跑出去扑到了来人的怀中,乖顺的与他说笑。 看到这,君渐行不由得笑了起来,可很快又被眼中的挣扎而取代,攥着留影珠的力道也不由得收紧,心口传来蚀骨一般的疼意。 『咔嚓——』 终于在这时,留影珠被瞬间捏碎,光亮消失原本在珠子中的人也消失了,珠子碎片嵌入皮肉中,鲜血瞬间就溢了出来染红了留影珠。 而君渐行仿佛并未察觉一般,只是看着那些鲜血。 * 温疏晏回了屋中,同时在走廊上看到了摆在周围的夜明珠。 此时夜色渐暗,又是在屋里,这光便显得有那么些清晰,将整条走廊都给照亮。 看着两侧的夜明珠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復了。 前两日他没有注意兴许是因为夜里没怎么出来,再者夜明珠本就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又能照明,不少修士都会在屋里摆。 就是摆的如此多,到是没想到的,竟是比他在绮梦崖走廊上摆的还要多,几乎汇聚整条走廊。 一颗颗的珠子有摆在灯架中,也有地上堆着的,显得到是有那么些漂亮。 又瞧了一会儿,他准备推门进去。 但在这时,他注意到身侧传来动静,转头看去就看到君渐行不知何时站在走廊拐角的位置,此时正看着他。 隐约间,他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循着目光看去,他看到君渐行的手上正有鲜血在不断滴落,地面都被晕出一滩小小的血迹。 不知道君渐行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想和他多接触推开门准备进去。 第80页 可也在这时,君渐行阴沉的声音传来,「绮梦主人到是个有规矩的,见了人竟也不打声招唿便走。」 这阴阳怪气的话,温疏晏再熟悉不过了,他第一次见到君渐行时这人就这般,来了逍遥山两日这人的话也都带刺,也有些习惯了。 他转头看向君渐行,道:「抱歉,方才未曾注意到君掌门,不知君掌门可是有事寻我?」 「呵!」君渐行冷笑一声,随后便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待到走到温疏晏的面前后,他才道:「绮梦主人你是不是忘了昨日我们说的,互不相扰,你以为我在你说了这些后还会这么贱的特意跑来找你?不过就是正巧遇上了,到是绮梦主人你还真是懒散惯了。」 两人靠的很近,墙面上倒影着他们的身影,相融交错竟是仿佛缠绕相拥在一起。 温疏晏看着靠近自己的人,看着他与君子相似的容颜,几乎快要被淹没。 但在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时他便清醒过来,转过头错开了君渐行的目光,他才道:「君掌门说的是,既然无事那我便先回去歇息了,不便打扰君掌门。」说完侧过身避开君渐行入了屋,关上门。 随着关门声传来,原本倒影在墙面上的两人身影也在这一瞬间被隔绝,只余下君渐行一人的身影依旧在墙面上。 第41章 君渐行看着被关上的屋门,久久未曾离开。 掌心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将那地面都给染红。 光亮下,似乎还能看到地面的血迹倒影着他的身影,就同那墙面上的身影一般,孤寂而又凄凉。 屋中更是寂静,久久都不曾有声音传来。 温疏晏背对着门站在屋中,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站在门口的君渐行,甚至还能感觉到君渐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就像刚刚入院时感觉到的。 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君渐行那种的痛苦,在痛苦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没有再去理会站在门口的人,离开门口去了廊下,席地而坐。 脚踝上的明灯铃也随着他的动作传来细微的声音,他低头看去,便见藏在衣裳下的明灯铃此时露出了一角。 他看着随后伸手抚了上去,指腹传来一阵凉意,轻轻抚摸下他才笑了起来。 夜色渐暗,院中的灯亮了起来,落在他的身上似是戴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直到天明,温疏晏才起身出门去沐浴。 此时门外空空荡荡并没有人,他不知道君渐行昨日是何时离开的,总归现在已经离开了。 去了浴室清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裳,他才去了丹峰。 天色尚早,门内只些许弟子正在打扫。 枇杷依旧还是青的,只有君渐行院中那棵已经熟了。 想到这会儿丹峰还没到授课时间,他会这么早出来更多的还是想避开君渐行,并不想多与他碰面。 因为每一次碰面,都会让他无法去控制自己,他怕自己真的有一日会发疯,会把君渐行当成君子的替身。 看着树上的青果子,他伸手想要去摘。 「绮梦主人怎得一人在这儿?」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温疏晏的思绪也在此时醒转过来,转头看去,见碧羽现在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道:「仙子。」 碧羽仙子下意识又看看周围,不见君渐行,看来这真的吵的很厉害啊,不然她觉得君渐行定是会跟着温疏晏。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于是,她道:「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今日授课的地方换了位置,丹峰长老昨日夜里查了小弟子们的功课,发现弟子们精进了不少,所以今日想让弟子们去练两炉丹药瞧瞧。」 「只是几个丹房都没有空出来的,只有逍遥山山峰上还有个丹房,我本是想带你去,只是刚刚来时得了弟子的消息执法堂有事要处理便没法送绮梦主人过去,要不这样吧,我去找了掌门,让掌门送你去。」 说罢,她就千里传音去寻君渐行。 温疏晏皱眉,道:「仙子不必麻烦君掌门,唤了弟子领我去便可。」 「实在是抱歉,今日北边开了个新的秘境,昨夜剑锋长老领着他们前往秘境去了,此刻还留在门内的也就一些新入门的弟子和独自修炼的弟子了,可是绮梦主人与掌门闹了不愉快?」碧羽仙子先是非常抱歉的解释,后头又提到温疏晏和君渐行的事。 温疏晏并不想提太多,但也更不想继续和君渐行牵扯。 这般,他道:「仙子不妨将地方说了,我可自行前往。」 「绮梦主人并不是我不愿,实在是那山峰之巅被师祖们布下了阵法,而这阵法也只有我逍遥门的弟子才可破,实在是迫不得已。」碧羽仙子说着那是愈发的抱歉,还轻嘆了一声气。 这也让温疏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也明白碧羽仙子的难处。 这阵法既然是逍遥门师祖们所立,他若是强行过必定会损伤自己,尤其是他如今在逍遥门内,又怎可随意破别人的阵法。 只是要君渐行来,他又非常的不适。 正当他思虑之中,台阶上传来一道声音,「何事?」 似乎是未休息好,声音略显疲惫沙哑。 温疏晏抬头看去,见君渐行此时就站在台阶上方,而他身后就是住所的院门。 第81页 穿了一件紫衣道袍,头上未束莲花发冠,只用了一条髮带随意束着,手上也未持莲花拂尘,到是与前两日见到的仙风道骨大不相同,脸色也并不是很好。 手上被绑了纱布,非常的显眼。 温疏晏看到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而站在旁边的碧羽仙子自然也看到了,心里边儿是有些诧异,毕竟她从入门后到现在就没怎么见君渐行受过伤,尤其还是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已经步入真仙,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飞升成仙,结果竟然还受伤了。 不过看他此时的模样,这伤应该不重,就是这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莫不是与温疏晏有关。 两人吵的这般厉害吗? 她不知道,但想着这两人昨日的模样,应该是吵的非常厉害。 这般想着,她才将方才的事解释了一番,道:「不若还是我送绮梦主人去吧。」 到是有些担心这两人待在一块儿会打起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你既然执法堂有事便去处理即可,至于绮梦主人,莫不是绮梦主人已经冷血到连这些体谅之情都没有了。」君渐行冷冰冰地出声,而目光则一直放在温疏晏的身上,试图从他身上看出来什么。 可终究是让他失望了,什么也没有。 温疏晏平淡的看着他,他知道君渐行是在刺他前两日说的话,并不想和他起争执。 他看向碧羽仙子,道:「多谢仙子告知,既然君掌门得空,那便随君掌门前往即可。」 说完他再次去看君渐行,低眸道:「麻烦君掌门带路。」 君渐行瞧着他这般的疏离,心口又是空落落的,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山上去。 温疏晏又与碧羽仙子道了谢,这才跟随一同。 也是这般,留在原地的碧羽仙子不知该说什么了,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山间晨光层层相叠,白玉台阶直通山顶。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台阶上,谁也未出声,只有风声缓缓传来。 温疏晏跟在后边,从他的角度能很明显的看到君渐行受伤的手,上边还残留着血迹。 那双手指骨分明,白皙纤细,莫名的他竟是觉得和君子的好像。 其实之前他也没有注意过君渐行的手,但是因为双修没办法忽视君渐行的手,便多看了几眼,才发现君渐行的手和君子的也有些像。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脸相似连其他的都相似,甚至有时候连君渐行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相似,只要他不那么刺人的说话时便相似。 下意识他伸手,想要去拉君渐行的手,想要看看是不是和君子的一样。 但也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君渐行停下脚步,而后转身低眸看来,「看够了吗?」 温疏晏也在他停下的时候跟着停下,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伤是因为你才受的,绮梦主人别想太多了,与你无关。」君渐行冷笑出声,话语更是刺人。 这也让温疏晏方才刚升起的疑惑烟消云散,自己在想什么,怎么又会生出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想法。 收回目光,他什么也没说。 君渐行看着他,见他连看都不肯看自己,甚至不愿与自己说话,心口疼痛难忍。 难道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他想这么问,但终究是问不出口,同样他更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这般不遵守自己的约定。 沉默片刻,他道:「绮梦主人,我有个问题你可能为我解惑?」 温疏晏终于是转头看向他,紫衣在风中飞舞,那髮丝拂过他的脸庞最后又落于衣裳间,那张容颜在晨光下变得愈发清晰。 凤眸中似乎还能看到他的倒影,一身青衣,与紫衣一同在风中相互纠缠。 他道:「君掌门请。」 「你说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完全抛弃自己当初定下的约定,你能告诉我,为何吗?难道约定真的那般不重要吗?」君渐行紧紧地看着温疏晏,想要他告诉自己,真的不重要吗? 温疏晏听着他的询问不由得想到前两日君渐行提到的,是有关于他心上人的事,莫不是他的心上人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但既然是两人定下的约定,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抛弃。 这般,他道:「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苦衷吗?」君渐行喃喃出声,看着温疏晏最后他冷笑一声,也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往上走。 晨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悲伤,就如同昨日入院子时看到的那般一样。 只是温疏晏不明白他这个悲伤是从何而来,是因为他的那个心上人吗? 方才君渐行问的事,他想定然是与他心上人有关,想必是与他毁约了,就不知道二人是何约定。 他并未去细想,总归与他无关,只看着君渐行的背影。 也是这时,他发现君渐行的背影与君子的像极了,之前他几次都不愿多看君渐行,而今日却不得不看,那背景当真是像极了君子。 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走在前面的就是君子。 他的脸相似,他的手也相似,现在连他的背影也相似,两个人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关系吗? 以及君渐行的那番话,若要说他与君子也有约定,他为了骗君子用了不少法子,更多的便是与他山盟海誓。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君子,那他说的约定可是自己。 第82页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作,只是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藏在衣裳间的手都不由得传来几分颤意,竟是有些想要去问,想问问他是不是君子。 可是他又不敢,他害怕,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相似让自己产生了错觉,也许君渐行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走在前面的君渐行察觉到温疏晏没有跟上来,有些担忧,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温疏晏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眉宇微皱,只当是自己的话吓到了温疏晏,他稍稍软了话语,道:「绮梦主人可是累了?若是累了,我也可带你上山。」 温疏晏听着他的开口回过神来,再看远远站在那儿的人,那一身紫衣随风而舞,墨发拂过,竟是将那君渐行额间的那抹朱红都给拂去。 那一瞬间,他感觉君渐行的身影好似都与君子融合了。 片刻后,他才应声,「好。」 第42章 一声『好』唤的轻,被风声缓缓带去,最终带入君渐行的耳中。 他有了片刻的愣神,但随后便是震惊。 本以为温疏晏会和之前一样装似并未听到他的话,亦或者是说一些客套话敷衍他,却不想竟然应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道:「你说什么?」 温疏晏看着上方的人,道:「麻烦君掌门带我一程。」 话依旧是那般的客套,可却不再是之前那般的疏离。 他想要确定,想要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君子。 若是君子,他也想知道为何君子不肯认自己,也许是因为恨自己吧。 他并不奢求君子会原谅自己,只是,他只是想要确定君子是不是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便好。 即使在怨他在恨他,他也想知道君子到底是不是活着,眼前的人是不是君子。 之前他害怕自己会对君渐行产生疯了一样的念头,所以每次他都会避开去看君渐行,也拒绝和君渐行有太多的接触。 而此时再看君渐行,他发现君渐行真的很像君子,不管是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举动。 站在原地他没有再动,而是等着君渐行。 君渐行依旧是有些不确定,甚至怀疑温疏晏是不是故意服软,而后会用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口,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甜言蜜语。 可饶是这般想着,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靠近温疏晏,这个人他恨不得将其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不管是他的甜言蜜语还是故意服软,只要只要他是自己的便可以了。 控制不住的他走了下去,越是靠近温疏晏他便越是想要将其藏入自己的藏宝阁中。 没有见到温疏晏前他只是把这些事当成一场劫,可自从见到温疏晏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越是看他便越是无法控制,哪怕明知他并不爱自己,他爱的是那个死人,他也希望温疏晏能看着自己,他的眼中都是自己。 很快他就到了温疏晏的面前,「你真的要我带你上去?」 「昨日未得休息身体不适,还望君掌门能带我一程。」温疏晏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其实他和君渐行的身高相差无几,但现在君渐行是站在他上一个台阶,所以他只能仰头。 而之前他则是故意营造出柔弱的模样,以便能让君子对自己产生更多的怜爱,也就常常是仰头看他。 君渐行不知道温疏晏究竟想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温疏晏对他开口了,这是从他再次见到温疏晏开始第一次听到他主动与自己开口。 「好。」他应声,伸手揽住温疏晏的身子。 并未碰到他,而是虚空扶着,飞身直接去了山顶。 人在怀中,他强忍着才没有去触碰他,去将他完全抱入自己的怀中。 靠近山顶时,风很大,吹散了两人的衣裳,青衣卷着紫衣在风中缠绕。 温疏晏侧眸看了一眼他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虚空扶着,不由得便想到在他和君子还未确定关系时,每次他主动靠近君子时,君子都是这样虚空扶他。 而现在,君渐行也是如此。 难道,他真的是君子吗? 之前不敢直视君渐行时,他并没有发现太多和君子相似的地方,可现在他却是发现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顶,缓缓落在地面。 就如同碧羽仙子所言,山顶被布置了法阵,层层叠叠,每一处都隐藏杀机,但却又对逍遥门的弟子留有生机。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逍遥门弟子的带领,这阵法还真不好闯。 也许这阵法,与护山大阵有着些许关联。 山峰上有几处殿堂楼阁,其中一处便是碧羽仙子提到的丹房。 此时已经有弟子前来,说话声也随之缓缓而来。 君渐行看着身侧的人,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身准备离去。 温疏晏注意到了,侧眸看向他,而后道:「不知君掌门可否来接我,我今日想回去歇息片刻,几日未眠实在是不适。」 也是这话,君渐行快速转头去看他,紧紧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温疏晏真的接纳他了一般。 他想要问问,可他不敢,他怕说开了温疏晏连想玩弄自己的兴致都没有了,他宁愿被温疏晏一直这么骗着也不想看他与自己那般的疏离。 指尖轻颤,片刻后他道:「好,等你下课我便来接你。」说完头也不回匆匆离开,脚步有些凌乱,就像是在害怕自己会说出心中疑惑一般。 第83页 温疏晏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几次自己故意撩拨君子时,君子落荒而逃时的背影,到是有些相似。 又看了片刻,他收回目光入了殿。 炼丹比较书上教学的要更为有意思,小弟子们也是第一次接触炼丹,自然也是兴致高昂。 经过了前两日的学习,对于药材也有了粗步的认识,可以炼制最为普通的补灵丹。 至于其他的也暂时未让他们炼制,毕竟一些弟子连字都还未能完全识得,对药材也就更难辨别,难免会出现问题。 小弟子们都非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丹药炉,为了培养弟子们的团结性,并非一人一炉而是分为了几人一组。 温疏晏这一日到是忙了不少,需得一直照看才可。 很快就入了正午,这丹药炼制需要花费数个时辰,不过因为小弟子们都是第一次回回都以失败告终,到了正午也没有炼制出一个可行的,反而是坏了不少药材。 也就没有丹炉还在运作,温疏晏便让他们先回去歇息了,等午后再来便可。 小弟子们虽然对炼丹依旧有很大的兴致,但还是乖乖听从温疏晏的话离开了,说话声嘈杂声不断传来。 温疏晏是最后出去的,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边的君渐行,此时也正看着他。 瞧着这,他从台阶上下去到了君渐行面前,道:「麻烦君掌门了。」 「午膳想吃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君渐行开口询问,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实在是此时温疏晏的模样让他好像回到了之前,温疏晏会笑盈盈的和他说想要吃什么想要做什么,而不是和前几日那般连看都不愿看他。 担心温疏晏又会说那些毫不在意的话,他忙开口解释,「今日送饭菜的弟子还未来,绮梦主人不妨去食堂吃,也好自己选择想吃的。」 温疏晏对于他的下意识未说什么,只是应了他的话,道:「好,多谢君掌门。」 君渐行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想他竟是答应了,有些缓不过来。 紧紧地盯着温疏晏,想要确定他要做什么。 「君掌门可是还有别的事?」温疏晏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似是不明白,疑惑开口。 这也让君渐行醒转过来,摇摇头,「无事,只是在想绮梦主人好生奇怪。」 「哦,哪里奇怪?」温疏晏顺着他的话开口。 君渐行根本没想到他还会顺着询问,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若真是故意玩弄他,他也甘之如饴。 转过身时他道:「无事,我带绮梦主人下山。」说完往山下走。 温疏晏也没再问,看着他那熟悉到几乎和自己印象中一模一样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而也正是他的跟随,走在前面的君渐行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又担心会被温疏晏瞧见,他又忙将这抹笑给压下,依旧是冷着脸,只是心里边儿却是甜腻的不行,这几日以来的郁气也都在这一刻散了。 甚至为了能和温疏晏多走一会儿,他的步子都慢了不少,直至和温疏晏走在一块儿。 温疏晏自是察觉到了,并未在意只说起了其他的,他道:「君掌门,我也有个问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君渐行也因为他的这番话手不由得收拢,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片刻后,他才道:「绮梦主人请。」 温疏晏转头看向君渐行,道:「君掌门早上问的可是与你那心上人有关。」 这话落,君渐行的步子骤然停下,他快速转头看向温疏晏。 见他看着自己,从那双眼睛中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不知道温疏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因为在意自己。 想到这儿,他道:「怎么,绮梦主人还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 「倒也不是,只是我瞧君掌门今日提到此事似乎非常在意,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你解惑。」温疏晏出声,他想若君渐行说的人是自己,那他想这约定应该就是自己哄骗君子的那些话了。 山盟海誓,要与他君子天长地久。 君渐行看着温疏晏,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片刻后道:「你当真想听?」 「若君掌门不愿说便也可。」温疏晏顺着出声。 也是这话,君渐行眉头都皱起来了,冷哼一声,「绮梦主人好大的架子,你想问便问,想不听便又不想听了,你当我是什么。」 这番话说的刺耳,里边儿也都是不高兴。 温疏晏对此也有些无奈,就君渐行如今的模样,若不是他的容颜以及身形举动和君子极其相似,他根本就没办法把两人完全联想到一起去。 这也是他之前几次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的原因,愈发的无奈。 片刻后,他才道:「自然不是,只是我瞧君掌门似是不想提,既然如此,那君掌门可否告知一二,也许我能帮上忙。」 第43章 这番话说的不似之前那般的疏离,倒像是真的想要帮上什么忙。 君渐行看不透温疏晏,难道真是想帮自己解惑。 只是这件事谁也解不了,唯有温疏晏的心才可以,可温疏晏就是个没心的骗子。 他看着温疏晏,最终还是开了口,「他说要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是他违约了,绮梦主人觉得他可是变心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把心放在我的身上。」 第84页 紧紧地盯着温疏晏,试图从他的面上看出些许不一样的情绪来。 温疏晏对于他的目光也未再与之前那般避开,而是迎着他的目光,听着他诉说与心上人的约定。 就如同他方才所想的那般,生生世世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君子,是你对吗?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敢确定,仅仅只是一句话。 可看着君渐行听着他的这番质问,心还是不由得发颤,就像真的是君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在质问自己一般。 很想开口解释,可喉咙哽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错,那些生生世世的话是他骗君子的,那些爱他喜欢他愿意为他死的话也是他骗君子的,是他违约了。 不知该如何说,最终什么也没说。 没能得到回应的君渐行对此也早已习惯,也知道无法从温疏晏口中听到什么。 若真的想从温疏晏口中听到什么,他大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他也怕一旦挑明温疏晏就会彻底离他而去,甚至想要借着仙门之间的事见面都不可能了。 收起思绪,他道:「罢了,回去吧。」 「好。」温疏晏应声,跟着他一同离开。 这会儿还只是正午,天气有些闷热。 穿过竹林后他们就乘风回了院中,此时院子里头非常的安静,只偶尔听到些许风声。 温疏晏刚踏入院中就见走在前面的君渐行转过头,同时道:「你想回屋吃,还是在院子里吃,我去取了饭菜来。」 「君掌门让弟子将饭菜送来了?」温疏晏疑惑出声,他可还记得刚刚君渐行是要带他去食堂吃饭的,就是因为送饭的弟子没有来,怎得现在又在院子里吃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一个可能,饭菜是他自己做的,也就是说之前几次送来的饭菜怕也是君渐行自己做的。 就是他之前在茅草屋时很少吃君子做的饭菜,而且当时大多都是清淡为主,尝不出什么,也就没法确定君渐行做的菜是否和君子的味道一样。 显然君渐行也回过神了,无奈自己每次在面对温疏晏时总是下意识去顺从他。 撇过头错开温疏晏的目光,不愿他看出什么,随后他才道:「方才传音让弟子送来了。」 「哦,那便在院中吃吧。」温疏晏点头,同时心中也更加确定这饭菜就是君渐行自己做的。 转头看向枇杷树下的桌子,他又道:「君掌门可要一块儿?」 「你说要和我一起?」君渐行愣神地出声,有些不确定。 温疏晏点头,「今日麻烦君掌门了,既然都送来了便一起吃吧,免得君掌门再跑一趟。」 也是这话,君渐行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同时心中也是无比的失望。 本以为温疏晏是因为想和自己一起用膳才唤自己,原来只是因为其他的。 并未多说,他去取了饭菜摆在石桌上。 饭菜丰盛,还有一份糕点,是昨日吃的流沙包。 瞧着这,温疏晏想到了一开始在这儿吃的那顿早膳,当时还准备了甜羹,君渐行似乎还说了一句是他特意让门内准备的。 那会儿也只当他是招待客人,可看着这几日接连不断送来的糕点,以及与昨日一模一样的流沙包,他可不觉得有这么巧合的事。 为何在不认识自己的情况下还特意让门内准备甜羹,只有一个原因,知道自己喜甜,毕竟在茅草屋时他便总喜欢给自己带甜味的零嘴,所以才会特意让门内准备自己喜欢的。 而这几日又餐餐都为自己准备,不管是早膳还是晚膳,总不至于弟子们用的都是这样吧。 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流沙包,之前两次都是其他糕点,只有昨日和今日的都是流沙包,莫不是那一日他吃的时候君渐行就看着他吃,他确实是觉得这流沙包很合自己口味。 这般他抬头看向君渐行,道:「这两日弟子食堂的糕点都是流沙包吗?」 君渐行拿其他碟子的动作随着他的话不由得顿住而后抬头看向温疏晏,见温疏晏看着自己,他收回手点头,「这两日都是这个,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只是好奇罢了。」温疏晏出声,随后才坐下。 君渐行本以为他是不喜欢了,便想着晚膳换些别的,却没想到只是好奇。 不过晚膳他还是打算做些别的,总吃这个他也怕温疏晏腻了。 跟着一块儿坐下,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温疏晏随意吃了几口就去吃几个流沙包,同时注意到君渐行看过来的目光,道:「君掌门要不要尝尝?」 「我不喜甜。」君渐行快速出声而后低头,避开了温疏晏的目光,脑海中也都是第一次餵温疏晏吃云片糕的画面,耳尖有些红。 而也是他的话,温疏晏想到了上回君渐行给他买云片糕时他也是这般说自己不喜欢甜。 以前没有注意时还不曾觉得,此时真的注意了,他才发现君渐行身上处处都是君子的习惯。 「好。」他轻轻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开始用膳。 期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下来。 流沙包今日做的有些多了,温疏晏并没有多吃,只几个就吃不下了。 抬头时见君渐行正看着自己,手里还端着茶盏。 只是在注意到他的目光过来时,君渐行便又快速撇开目光,佯装着自己什么都未做的模样。 第85页 温疏晏瞧了瞧,道:「君掌门。」 「嗯?」君渐行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转头看向温疏晏,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坐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还唤自己,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么疏离的称唿。 可只要是温疏晏唤的,他却又喜欢的紧。 不知温疏晏突然唤自己有什么事,疑惑的看着他。 温疏晏指了指他的杯子,道:「君掌门,你的茶倒出来了。」又去指了指他已经有些湿润的衣襟。 君渐行快速低头,果然看到自己的衣裳湿了一块,好在杯中的茶已经不多了,不若这衣裳怕是真见不得人了。 但同样他又觉得见不得人,毕竟是在温疏晏面前。 他也是看入了神,竟是未发现这些。 快速放下茶盏他起身,轻咳一声道:「方才想到一些事入了神,我去更衣。」说完快步离开回了主殿。 院中只剩下温疏晏一人,他看着仓皇离开的人低眸又去看那只茶盏,伸手拿了过来而后按照方才君渐行握住的大小测量了一番,之后又与自己的手做了对比。 然后他惊愕的发现,君渐行的手与君子的手一般大小,也就是说他当真可能是君子。 容貌一致,背影一致,就连手也是一致,不得不让他将两人联繫在一起。 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脚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低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他的脚边出现了一只雪白色的毛球,似是在咬他的衣裳,惹得他的衣裳被轻轻拉扯。 看着脚边的那一团毛球,他当即就认出是君渐行养的那只兔子。 毛茸茸的,瞧着便令人欢喜。 他确实是不喜欢兔子,甚至他其实都不喜欢,但君子送他的那只他却很喜欢,因为那是君子送的。 看着脚边似乎又被养大了一圈的兔子,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将其抱了起来,摸摸它柔软的兔毛,轻声道:「你怎得在这儿?」 刚说完就看到兔子开始咬他的衣袖,似是饿了。 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他这才道:「可是饿了,你喜欢吃什么,你主人平时都餵你什么,可吃灵果?」说着从衣袖干坤囊中取出一颗灵果来。 果子还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味,很是好闻。 而兔子似乎是吃惯了灵植灵果,在闻到灵果的香味时便立马不再去咬他的衣裳而是朝着那颗灵果咬去,吭哧吭哧的传来咀嚼声。 温疏晏见状眼底渐渐染上了笑意,而后又伸手抚摸它胖乎乎的身子。 这兔子可真大,比君子送他的那只还要大上许多,看起来应该已经成年了。 想到这儿,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便是些许悲伤,想到了君子送他的那只兔子。 那是君子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哪怕第一次被他有意放走后第二次又被君子找回来了,可是如今已经没了。 若是他那只兔子没死,三个月的时间也该长这么大了吧。 这般想着,他又轻轻抚摸兔子的身子,还带着几分的眷恋。 但在这时,他忽然回过神来,心中有了个猜想。 若君渐行是君子,那是不是说这只兔子就是当初他送自己的那只。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自己那只兔子要活着也确实是和现在这般大了,更别说还被君渐行用各种灵植灵果养着。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想法也越发的深。 如果真的是他的那只,那它的脚上应该会有那道受伤的疤痕。 快速拨开兔子左腿上的兔毛,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寻找。 在这时,他的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兔毛下的景象。 就见兔子左腿的位置有一条细长的伤疤,而哪儿的兔毛有些窸窣,像是才长出来的一般。 下意识他伸手抚了上去,那疤痕就在自己的指尖下,那般的真实清晰。 这是! 第44章 他震惊地看着那道疤痕,与他那只兔子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大小都相差无几。 当时虽然伤口不厉害,但还是留下了疤,他是看着那道疤痕,和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若说兔子相似倒也能解释,有伤也能解释,可这伤几乎一样便无法解释了。 只有一个可能,这只兔子便是当初君子送他的那只。 而现在这只兔子又在君渐行的手上,并且君渐行和君子又生的一样,无论是背影还是其他的都一样。 那是不是说,君渐行其实就是君子。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颤意也愈发的厉害。 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便是确定了,真的是君子,君子还活着! 「不合胃口吗?」 正在这时,君渐行的声音传来。 温疏晏快速转头,见君渐行已经换了衣裳过来,此时穿着一席青衣,到是与他的有些相像。 看着来人,他心颤的厉害,看着君渐行的身影渐渐与君子相融合,难怪之前他将住所的灯灭了后君渐行会突然跑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怕黑,难怪总是给自己准备糕点,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吃甜的。 本以为他再也不能见到君子了,甚至都生出了想要将君子的魂招来的想法。 现如今才发现君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在。 眼眶有些热,他缓缓开口准备出声。 只是他还没有出声,那头看着他半天见他都没有开口的君渐行先出了声,冷哼一声,「绮梦主人这是想到什么如此入神,竟是连他人与你说话都未听到。」说完又是一声冷哼。 第86页 除了温疏晏那个死了的徒儿,他可想不出温疏晏能想着谁,连与他说话都没有听到。 莫不是这些菜里有那个死人给温疏晏做过的菜,亦或者是他喜欢的,让温疏晏想起来了。 这般想着,他倒也觉得,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死人也值得温疏晏这般的挂念。 温疏晏听到这话以及他唤自己的称唿,不似之前那般喊自己阿疏,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为何,他想君子定是恨自己的。 怎么会不恨呢,自己可是在利用完他后便将他给杀了,甚至连留情都没有。 是他亲手打碎的,又如何能让君子不恨自己。 他不奢望君子能原谅自己,只要他还活着便可以,即使永远都不认自己。 也不敢开口去说那些事,他怕君渐行会因为厌恶而不再见他,倒不如就像现在这般。 就是他还是听不惯君渐行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和君子完全不同,不过也不觉得刺耳了。 他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君渐行见他低头又坐回去,虽心里边儿依旧还是在吃那个死人的醋,不高兴温疏晏为何总是去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但也捨不得甩袖离开,因为今日温疏晏难得的没有与他如之前那般的疏离,就是看着温疏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抱他。 他已经好久没有抱温疏晏了,而且温疏晏真的瘦了好多。 想到这儿,他又将一个流沙包放到温疏晏的碗中,道:「凉了就不好吃了,总不至于绮梦主人还想把自己吃过的再给其他人吃吧。」 「好。」温疏晏此时也有些习惯君渐行这总是阴阳怪气的说话,同时也有些想笑,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怎得能有如此大的差别。 而且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在君渐行的身上探到过任何属于自己的气息,按说他和君子双修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该有些他的气息才是,但是一点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君子是天生炉鼎,可君渐行似乎不是。 这也是让他觉得这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想法,毕竟天生炉鼎可是无法被伪装的,君子的体质便是天生的,那君渐行必然也会是天生炉鼎,可他却并未探查出来。 除非君渐行用了什么法子将其隐藏了起来,所以自己才没有探查到。 如此想着,他倒也觉得是这般了。 这是个极大的弱点,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君渐行的情况也就不会太好。 至于为何没有从君渐行的身上探到属于自己的气息,他猜测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与自己见面的不是君渐行的本体而是他自己幻化的。 虽然他对除绮梦崖之外的事都不在意,但多少还有所耳闻,知晓逍遥门掌门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 按说他也该飞升了,可却在百年间迟迟都不能飞升,恐怕就是入了瓶颈,闭关想必就是为了突破瓶颈,幻化出来的君子也许就是他为了飞升而计划的。 兴许没有他此行,怕是君渐行已经飞升了,而不是被自己打断。 也难怪君渐行根本不想与他相认,怕是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吧。 落得如此地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不由得苦笑了一番。 君渐行看到了他的苦笑,只当他是不想和自己一起用膳,道:「绮梦主人摆出这张脸,莫不是还嫌弃我坐在这儿,你若是嫌弃便早说,我也不必留在这儿碍你的眼。」说着心里头又泛起了酸涩。 「自是没有。」温疏晏听出来他的不高兴,摇头出声后抬眸笑了笑然后将怀中的兔子放到地上,他又用绢帕擦拭这才去拿筷子。 其实他已经吃饱了,但还是顺着吃下了那颗流沙包。 午膳用完已经是片刻后了,下午还需要授课,还能歇息半个时辰。 温疏晏回了住所,开门之际又去看身侧的君渐行,道:「今日多谢君掌门。」 「绮梦主人是我逍遥门的客人,照顾你是应该的。」君渐行出声,随后又接了一句,「不过绮梦主人也不要误会了,我也仅仅是把你当成客人照顾,而不是你先前说的那些,传出去可别又成了误会。」 说着他还冷哼了一声,俨然是不高兴了。 温疏晏也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他前两日为了避开君渐行说的话。 想到当时君渐行眼中的悲伤,他此时也不由得心口泛起疼意,终究是自己害了他。 扯出一抹笑,他道:「今日是我让君掌门帮忙,若让人误会了,我定是会解释,到是连累了君掌门。」 但也正是他这话,君渐行看他的目光都带上不悦,心里边儿更是气的不行。 什么叫让被人误会,连累自己,就这么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呵。」他冷笑一声,也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真的很想把温疏晏的心挖出来看看。 难道和自己有关系真的这么让他不堪吗?还是说他担心他那个徒儿吃醋,可他徒儿都已经死了。 越想他便越是不悦,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拂袖离开。 温疏晏哪里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知道是自己的话惹他不高兴的。 看着他离开,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的衣裳,不想他生自己的气,想要他能原谅自己。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很自私,可是他真的害怕君渐行会因为生自己的气而不再看自己,哪怕是带着恨意的看自己也好。 第87页 君渐行刚走出一步就感觉有什么拉住了他,他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温疏晏正拉着自己的衣裳。 那双手白皙纤细,拉着他的衣裳,更显得那双手漂亮动人。 他一下就想到了那个午后,温疏晏用手帮自己的画面,颜色的交替迫使那副画面变得格外的香艷。 顿时,他的耳尖就红了,下意识就将自己的衣裳给扯了出来,唿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抱歉,君掌门。」温疏晏看着君渐行将衣裳给扯走,心中疼痛难忍。 他清楚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君渐行不肯认他甚至厌恶他都是他自找的,可真正看到君渐行厌弃自己时,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口泛疼。 眼眶有些热,好似下一刻就要落泪,声音也略显暗哑。 君渐行听了出来,抬头看向他,却见温疏晏面色极差,当即担忧出声,「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说完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捧他的脸。 但在即将碰到的时候他便又快速止住了,不敢去触碰温疏晏。 温疏晏听着他担忧自己的话,抿了抿唇而后便软了话音,道:「我好像有些不适,君掌门可以送我回屋吗?」说完还缓缓低下头,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 这也让君渐行愈发的担忧以及心疼,生怕他会摔了,伸手抱起他就回了屋将人放在床榻上。 看到他额间有薄汗溢出来,只当他是非常难受,道:「我去请药师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起身就要离开。 温疏晏也在他起身时再次拉住他的衣裳,而后便用着虚弱的声音出声,「君掌门不用麻烦,我睡一会儿就好,是这两日没怎么休息所以才不舒服,睡一会儿便好。」 君渐行也在他的话中转过头,见他歪着身子看着自己还拉着自己的衣裳,脸上依旧不好,道:「真的没事?」 显然是并不相信,实在是温疏晏此时的模样太过虚弱。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便好。」温疏晏摇摇头,看着君渐行这般的担忧,心底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又用了如此拙劣的办法留住君渐行非常的噁心,但他还是想和君渐行多待一会儿,真的好像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君渐行了,明明也才三月,可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数年。 君渐行依旧是担心,担心温疏晏是因为之前的伤还未好全,毕竟当初他可是被废了一身的修为以及内丹,这会儿说不定就是旧伤又犯了。 见温疏晏似乎不想见药师,也许是怕吃药吧,毕竟在茅草屋时温疏晏便是如此,害怕吃药。 打算等温疏晏睡着后,他就请药师来一趟。 看到温疏晏还拉着自己的衣裳,他也没有去提醒,甚至他巴不得温疏晏一直黏煳着自己。 前几日温疏晏的绝情让他害怕,而此时的温疏晏却又让他非常的眷恋,就像是他的阿疏又回来了,那个答应了会永远爱自己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阿疏回来了。 看着温疏晏疲惫的模样,他道:「好,那你休息,下午的课我让他们调整一下,等明日再让他们学炼丹。」 说到这儿,他觉得说不定温疏晏会出事就是因为这两日上课导致的,本来身上的伤就还没好还要连日上课。 若可以,他真不想温疏晏去,自己也可以去为他们授课。 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留下温疏晏的办法,便也只得让他们去调整课程。 「好,多谢君掌门。」温疏晏点点头,而后便缓缓闭上眼。 其实他并不困,只是不想君渐行离开罢了,手依旧是拉着君渐行的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想念了数月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现在还陪在自己的身边,刚刚还不是很困这会儿竟是生出了困意,睡了过去。 屋里安静,风过轻纱传来铃铛的声音,悦耳清脆。 君渐行察觉到他睡着了,又见温疏晏原本拉着自己衣裳的手此时已经松开,他快速将自己的衣裳一角又给塞回到他的手中让他捏着,这才道:「是你拉着不让我走的,不是我不走,一会儿可别又说让人误会。」说完又是一声轻哼。 第45章 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如何都压不下,看着温疏晏的眼中也都是柔情。 见温疏晏睡得毫无防备,就靠在自己的手边,只要他往边上靠一些手就能碰到温疏晏的脸,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着温疏晏睡觉了,一天两天几个月,他好似就像是已经过了数年,真的好久好久,久到他快要疯掉。 越看也是愈发觉得温疏晏生的好看,那双眼睛此时紧闭着,若是睁开里边儿都是含笑的星光,尤其是在看着自己的时候。 可惜自从他那个徒儿出现后,温疏晏看他的目光就不再笑也不再带星光,兴许看他那个徒儿时才会带笑,虽然那已经成一具尸体了。 实在不明白,那欺师灭祖的东西,为何会喜欢他,难道自己比他差吗? 看着温疏晏,他没忍住嘀咕了一声,「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这么念念不忘,死了你还念着他,我看你真该好好治治你的眼睛。」 当初餵他吃这么多药就该再加一餵药,治治他的眼睛。 能一手创立绮梦崖,没想到在选徒儿的事上看漏了眼。 不但选人家当徒儿,还把资源都让给他,甚至还和人家做道侣。 若不是被灌了迷魂汤,他可不觉得温疏晏会这么蠢,要不就是眼睛出问题了。 第88页 不过温疏晏也有眼睛没出问题的时候,就是选自己做同修的时候,那会儿定是眼睛治好了。 可惜没给治全,又让他出问题了。 想到温疏晏对他那个徒儿念念不忘的模样便很是不高兴,可在看着温疏晏此时乖顺睡在自己面前,心中那股不高兴也渐渐地消散了。 眼底又有笑意涌了上来,为何会有人睡觉都是这般的乖顺。 看着他头髮用髮带缠着,担心他会睡得不舒服,小心为他解开了髮带。 青色的髮带上简简单单,什么图案都没有,可他瞧着却像是自己的至宝一般,不由得收紧了些,同时还往自己的衣袖间藏。 等到髮带都收起后他才勐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竟然如个疯子变态一样偷藏别人的私人用品。 只是他又捨不得还回去,干脆放在温疏晏的手上而后自己靠近他,就像这是温疏晏给自己的一般。 强忍着笑,他道:「是你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拿的,到时可不准冤枉我。」说完便将那条髮带收入衣袖间最后干脆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和温疏晏同修这么久,温疏晏都没有送自己信物。 低头去看温疏晏,他道:「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信物了。」说完又去看自己手腕上的髮带。 正在这时,有传音出现,「掌门,你寻我吗?」 君渐行也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忙去藏手腕上的髮带。 只是藏了一会儿后他才注意到这是传音,且这是温疏晏给他的信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将衣袖理了理,余光瞥见自己的衣裳已经从温疏晏手中脱离,又给塞了一些回去,这才缓缓拂袖。 顿时屋门连同主殿的门都开了,让人进来。 等在外边的水云仙子见殿门开了有些疑惑,以往都是君渐行自己来开门,很少会这样。 不过也没多想,她走了进去,兴许是伤的严重吧,就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很快她就到了温疏晏所在的门前,进门就看到君渐行坐在床边,刚要出声却见君渐行快速转头对着她比了个小声的动作。 水云仙子这才注意到床上还睡着个人,穿着一身青衣,而君渐行也穿着青衣,一下没有瞧见。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这是君渐行的住所,也是君渐行的床,所以躺在上面的是谁! 满是好奇下,她还想再去看看却注意到君渐行的目光。 当即收回目光,她才道:「掌门,你可是哪儿不舒服,我帮你瞧瞧。」 「不是我,是他,你瞧瞧,他刚刚说不舒服。」君渐行小声道,目光又落在温疏晏的身上。 水云仙子也跟着去看床上的人,见君渐行似乎非常的担心他,最重要的是还让人家睡他自己的床。 也没听说君渐行带什么回来,好像也就前两日去了一趟绮梦崖。 说来她想到似乎绮梦崖的主人来他们逍遥门为丹峰弟子授课,好像就住在他们掌门的住所,莫不是眼前的人就是绮梦主人。 再看君渐行担忧的模样,她好像知道师姐为什么要选绮梦主人来授课,更让他住进了掌门的住所。 若是其他人肯定是不可能住进去的,但现在君渐行同意了,就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而且现在这模样。 对此她是好奇不已,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也没听说过他们见过面啊,难道是偷偷见面! 越想她就越远,连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君渐行皱眉,道:「水云?」 「啊?」水云仙子勐地回过神,见君渐行盯着自己看,当即反应过来,尴尬一笑道:「我这就查看。」说完急急忙忙上去查看。 这回也没再想其他的,而是仔细查看。 好在没什么事,她道:「只是精神不太好,没什么大碍,休息两日便好。」 「当真没事?」君渐行显然是不太相信,明明温疏晏都说自己不舒服了,怎么可能只是精神不好。 肯定是看岔眼了,于是他又让水云仙子重新看了一遍。 无奈,水云仙子只能再看了一遍,依旧是没什么事。 君渐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依旧在熟睡中的人,还好没事。 水云仙子瞧了瞧虽心中好奇不已但也没有多去问,转身离开,还不忘关门,然后急急忙忙跑去找师姐。 君渐行也在人离开后去拉被子盖在温疏晏的身上,这几日天气已经渐渐转凉,虽还是有些热,但休息时还是要盖被子免得着凉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大了,温疏晏有了些动静,挪着身子往他的方向靠。 看的君渐行盖被子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下了,生怕温疏晏会突然醒过来,有些捨不得离开,至少此时不捨得。 好在温疏晏没有醒来,挨着他后便停下了动作,很快又睡着了,同时拉着他衣裳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些,这回是完全攥紧了。 君渐行看到了,不由得便笑了起来。 将被子盖上后这回也没有再去做其他的,只是坐在旁边陪他,目光也都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就像是要将他完全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当初他就听过绮梦崖,只是从来没有上去过,此时到时有些后悔,若是能早些遇到温疏晏便好,他也不会让个不入流的东西给灌了迷魂汤。 第89页 不过现在也不迟,这个人本就该是自己的,是温疏晏答应自己的,所以哪怕他心里藏了别人也是自己的。 再者,若不是温疏晏的突然出现,他恐怕过了这一劫就飞升成仙了。 可是现在没办法飞升,那这就是温疏晏欠自己的,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温疏晏。 「我只要你,阿疏。」他伸手抚上温疏晏的唇,轻轻抚摸按揉。 指腹下的触感让他根本无法忽视自己身体带来的异样,清楚不可以这么下去,若是中途温疏晏醒来恐怕会对他更加疏离。 可是他又不想停下来,尝过温疏晏的唇,他很清楚他的唇有多让他着迷,甚至这个没良心的当初还想用他的唇帮自己做那些事,他都不敢想若是真的这般做会是什么感觉。 只是那太脏了,他捨不得,不过他可以帮温疏晏。 看着温疏晏的目光都带上了浓浓的情意,他和温疏晏已经有三月没有行房事了。 以温疏晏当初对他的黏煳,一天要好几回,三个月没有过,他想温疏晏应该也想了才对。 顿时,他手上按抚温疏晏唇的动作都不由得重了几分。 温疏晏睡得有些沉,但很快就被唇上的感觉给扰的有些不适,眉头也皱了起来。 君渐行察觉到了,停下了动作,感受到温疏晏好似又睡过去后他才又再次轻抚他,看着温疏晏的唇在自己的指尖下渐渐变得红润,愈发的漂亮了。 在自己的身体异样愈发厉害之前,他才终于是不再去触碰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温疏晏睡觉。 一直到傍晚,他才离开去为温疏晏做晚饭。 * 温疏晏醒来时天都黑下来了,屋里的灯明亮,还点了香,舒适好闻。 几日未休息,今日这一觉让他睡得非常的舒适,甚至这会儿还有些犯浑。 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嘴有些麻,像是被虫子给咬了一般,皱起眉伸手抚了上去。 这不摸还好,一摸他就发现自己的唇好像肿了。 虽不厉害,但还是能感觉出来。 莫名他就感觉这定是君渐行所为,毕竟他是拉着君渐行睡着的,屋里就他们两个人。 只是君渐行做了什么,也不像是吻过,能吻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的唇都该被咬破皮了,但是没有。 总不至于,君渐行让他做了什么吧。 咳—— 脑海中不由就想到了那些荒唐事,他之前还想帮君渐行,其实也只是想引君渐行动情罢了。 他没有帮人做过这些,但也知道会有什么感觉,可他并未感觉有什么其他的不适,除了唇真的很麻还肿了。 指腹轻拂自己的唇,思虑着。 也在这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门被推开君渐行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饭菜。 温疏晏听着声音抬头看去,看到君渐行进来,指尖也随之轻轻扫过唇角。 他的动作,君渐行看到了也想到了自己午后做的事,耳尖有些红,清楚温疏晏定是发觉了什么,有些懊恼。 以往清心寡欲也不是重欲之人,怎得遇上温疏晏便乱了心。 避免温疏晏想到其他的,他道:「绮梦主人果然如你所说的那般,睡觉都睡的不让人省心,竟还从床上摔下来了,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46章 「嗯?」温疏晏疑惑地应声,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自己从床上摔下去了? 他看着君渐行,道:「君掌门的意思是,我从床上摔下去了?」 说完还不由得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睡觉这么差,至于之前的话那也是随口搪塞君渐行还有碧羽仙子的。 而且他也没有感觉出有什么问题,至少身上并不疼,除了嘴巴有点肿。 总不至于,摔下去刚好面朝地上,然后摔到嘴巴所以才肿了吧。 下意识又去抚自己的唇,似乎是有些不相信君渐行的话,道:「莫不是我嘴肿了,是因为摔地上?」 君渐行目光快速扫过温疏晏的唇,有些红润也确实是有些肿,又快速撇开不让自己继续去看。 让他按了一个午后,自然是肿,虽然是断断续续的。 耳尖更红了,好在头髮遮挡了也不用担心会被温疏晏看到,他在缓了缓后才再次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这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温疏晏瞧见他撇过头的动作,虽然只是一下但他还是看到了,就像之前每一次他撩拨君渐行时这人受不了避开自己的模样。 如此明显的一个习惯,他之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同时也确定君渐行应该是做了什么,就不知道这人具体做了什么。 见君渐行似乎并不想把这件事挑明,也就由着他,道:「愿闻其详。」 「绮梦主人你从床上摔下来脸朝下正好摔在地上,好在我发现的及时,不若绮梦主人你怕是得在地上睡到现在。」君渐行出声。 温疏晏听着这个藉口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多谢君掌门了。」 君渐行见温疏晏这般爽快的就道了谢顿时又皱起了眉,本来以为温疏晏会多问两句,可却是没有。 他是不想温疏晏发现自己做的事,可也不想温疏晏一点注意都没有,若今日陪在温疏晏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人,他是不是也会任由其他人按着他的唇,也这样不追究便信了其他人的话。 第90页 只要一想到会是这样,他便很是不高兴,看着温疏晏没忍住又是一番冷潮热讽,「绮梦主人心可真大,我说什么你便信了什么,若我做了别的事难道你也信我一番说辞吗?」 温疏晏听着他这阴阳人的话实在是想笑,其实他挺好奇君渐行的性格,是因为自己骗了他伤了他才这般喜欢阴阳自己,还是他本就性格如此。 若真是本就性格如此,那君渐行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命大了,竟是没有被其他仙门给打死。 他可不觉得如果君渐行本就性格如此会只对自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肯定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如此招惹仇恨可不就会结不少仇。 若是早些年遇到君渐行,他觉得他一定会割了君渐行的舌头。 不过他还真没和君渐行打过,这人天赋异禀,是修真界难出的奇才,如今又被称之为仙道第一人,若动真格,怕是难分上下。 正在他思量君渐行的性格时,却听到君渐行阴沉着声音出声,「绮梦主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连与你说话都不应答了,既然如此,方才又何必多问。」 温疏晏哭笑不得,但更多的还是想笑,这才顺着他的话出声,「抱歉,是我入神了,至于君掌门的好意我也是明白,不过君掌门你身为逍遥门的掌门,我想应当不至于骗我这个来做客的客人吧,且其他事君掌门是指什么事?」 似是有意,他又将话给抛了回去。 君渐行道:「绮梦主人都有了道侣了,难道还不知能发生什么事?我可是喜欢男子,在一个房间里,你以为还能发生什么。」 「君掌门可是说男欢之事?」温疏晏应着出声,随后又道:「我相信君掌门的为人,此等龌龊之事,我想君掌门定是不会做这些。」 君渐行被温疏晏说的耳尖红的厉害,他非但做了甚至还想做的更多。 看着温疏晏如此相信自己,心里边儿是甜甜的。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其他的,若是其他掌门来了,是不是也会如此相信。 皱着眉,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绮梦主人还是多留点心比较好,下回也不可单独与其他人待在一个屋里,即使待在一块儿也不可以睡着。」 「好。」温疏晏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应了声。 他怎么可能和别的人待在一个屋里,还睡着了。 就是当初许璟他都不曾与他待在一个屋里睡觉,更多的都是在双修后便让许璟离开,其他时间更不会让许璟入他的寝殿。 只有君渐行,他和他一直待在一个屋里,同吃同睡。 说来他当初还真是对君渐行动了心,哪怕是因为受伤因为想要双修不得已只能和君渐行睡在一块儿,但他都没有生出抗拒,甚至还睡得挺好。 可能和君渐行相处的那段时间,是他这一千多年以来睡得最好的时候。 看着君渐行,他没有再出声。 而君渐行显然也没想到温疏晏会直接应自己,又见他看着自己,手痒的好想去抱温疏晏。 好想温疏晏,真的好想啊。 明明他和温疏晏都是同修了,什么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今却是不能相认,心间又不由得疼了起来。 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温疏晏,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 余光瞥见桌上的饭菜,他岔开了话题,道:「刚刚弟子送了饭菜过来,先用膳吧,放冷了便不宜入口了。」说完转身将那些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好。」温疏晏应声,缓步走了过去。 同时注意到自己的头髮不知何时竟是散开了,伸手摸了摸并未寻到自己的髮带,转头又去看床上也未有。 便也不再去寻,只拿了千丝万缕将发束起,墨发松散还有不少散落在肩头,略显慵懒。 君渐行转头看来时便是看到的这般,几乎是下意识走过去接住他散落的头髮,道:「怎么不唤我。」边说边为他束髮,动作是格外的熟练,就好像之前已经为温疏晏束过许多次。 事实上,他确实是为温疏晏束髮许久,每日都是他为温疏晏束髮。 这也使得他这会儿可以说是根本未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便已经上去了。 温疏晏看出他这是没有反应过来,也未吵他而是仍由他为自己束髮就像以前那般,眼中也都是笑,很是眷恋这份宁静。 无论君渐行因何原因不肯认自己,是恨也好,是也想他尝尝被骗的感觉也好,只要君渐行还活着便好。 他不奢求能和君渐行在一起,只要看着他就好。 很快君渐行就为他束好了法,看着几枚铜钱掉落在自己的掌心,他才勐然惊醒自己做了什么。 又快速去看温疏晏,却见温疏晏只是看着桌上的饭菜并未看自己。 不知道是由他束髮,还是也没有反应过来就像他一样。 没有出声,生怕自己出声便会惊醒温疏晏,到时候温疏晏定是又会与他疏离,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只是送他去丹峰以及一起用膳便引来温疏晏的反感,此时他直接上手为温疏晏束髮,想必只会更严重。 不舍的收回手他迳自坐去了旁边,道:「今日厨房做了甜羹,尝尝吧。」 「嗯。」温疏晏点头,接过递来的甜羹吃了两口,甜味适中。 他点头看向君渐行,道:「味道很好。」 「你喜欢便多吃点。」君渐行出声,目光也没有放在温疏晏的身上,只是低头为他夹菜。 第91页 温疏晏也没有去戳破挑明,只是低头吃晚膳。 屋里安静,徐徐风声缓缓而来。 很快他们就吃完了,温疏晏今日吃的是山楂糕,味道极好,不过比起昨日的流沙包来,他还是更喜欢吃流沙包。 里边儿的馅料甜糯很吸引他,他虽然喜欢吃甜食,但是那些无头诡尸做的都不怎么好吃,就是流沙包做出来也是如此,只甜味吸引他。 不似君渐行做的,味道适中。 这山楂糕虽然也好吃,可是有了珠玉在前,到显得平平无奇了,所以也就只吃了三两口便吃不下了。 转头看向君渐行,他道:「今日多谢君掌门。」 「不用。」君渐行摇头。 顿时,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天色已然暗下。 两人相对无言,安静许久。 最终还是君渐行先开了口,「既然已经用完膳了我也不好打扰绮梦主人,我便先离开,绮梦主人好生歇息便好。」说完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只是动作却是非常的慢,一个碗要来来回回摆放好几回才满意。 温疏晏看着他收拾东西,知晓他要走了,很是不舍。 眼中也都是落寞,抿了抿唇,下意识他伸手拉住君渐行的衣裳,就像以前那样。 只要他每次拉着君渐行的衣裳,无论他说什么君渐行都会答应他。 君渐行也在他拉住自己衣裳时身形一顿,许久未曾转身,也未曾开口说话,就这么站着。 「君掌门。」温疏晏出了声。 君渐行也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温疏晏,道:「绮梦主人还有什么事?」目光扫向温疏晏拉着自己衣裳的手,白白净净很是漂亮。 而他的目光温疏晏看到了,只当君渐行是嫌弃自己碰他,快速收回手而后道:「抱歉。」 「无妨。」君渐行看着他收回手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是并未表现出来,随后又道:「怎么了?」再次询问。 温疏晏抬头看向他,想了想才道:「我来逍遥门也有两日了,还未在山门内走动过,不知君掌门可否带我去门内逛逛?」 「若君掌门有事,也可让弟子带我去。」担心君渐行拒绝,他又补了一句。 君渐行本来听到温疏晏邀约自己时心里头是高兴不已,但转头就又听到他说弟子也行,顿时便又不高兴了。 何意,既然约了自己怎得还想再约其他人,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于是,他道:「绮梦主人,我门内弟子日常忙于修炼,他们资质一般可不如绮梦主人你这般天资异禀,怕是不能陪你闲逛,可你又是我门内请来的客人,我身为逍遥门的掌门,自然是有义务陪你去。」 「好,那就多谢君掌门了。」温疏晏笑了起来。 第47章 漂亮的眼眸中都是笑意,淡淡的看着君渐行。 灯火下,仿佛还能看到他眼中的倒影。 君渐行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温疏晏这般对自己笑,明明也才过了几月,可他感觉已经过了数月。 快速撇过头错开了他的目光,不敢再看下去,而后他道:「走吧,一会儿该天黑了。」说罢拂袖,瞬间桌上的晚膳便全数消失,桌面变得干干净净,这才往外面去。 「好。」温疏晏起身一块儿出门。 天色已然暗下,出了屋门却不觉暗,反而明亮如白昼。 就见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灯柱上莲花内同样摆着夜明珠,比较地上的还要更大。 这光一路通向主殿,掩去了夜里的黑暗。 温疏晏不由笑了起来,他怎么会这么蠢,当时竟是完全没有看出来。 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摆这么多夜明珠,而且还只有他走过的路上摆了这么多,其他的位置也只是点了灯而已。 都是修士,夜晚如白昼即使不点灯也能看清路,即使可能因为他是逍遥门请来的客人,便点了灯以便不时之需也不需要放置如此多的夜明珠,除了照顾他以外他便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且他怕黑这件事他除了君渐行外就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现在君渐行放了这么多,目的不言而喻便是担心他起夜出门又因为没光害怕,才放了如此多的夜明珠。 不仅仅如此,就连送自己的礼也是夜明珠。 可惜他之前被君渐行的身份迷惑看不清,原来君渐行一直都在自己的眼前。 君子,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你会原谅我吗? 心中不由念着,生出了那让他作呕的想法。 是他背弃了君渐行,欺他骗他最后又杀了他,又如何能奢望君渐行能原谅自己。 可是,可是…… 真的好想和君渐行说话,想要看他。 心间酸涩,看着君渐行的背影,不知不觉间清泪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也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君渐行快速停下步子,转过身来。 温疏晏也在他停下步子后跟着停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清泪依旧缓缓落下。 而这一幕,落在君渐行眼中便是以为他不愿和自己出去,还委屈的哭了。 心中是又酸涩又无奈,就这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看着他落下的眼泪,心疼的不得了。 哪怕再如何想要和他待在一起,也捨不得看他委屈,最终苦笑出声,「绮梦主人若是不想与我一起去大可直接拒绝,我也不会强迫你,现在哭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成我逍遥门待客不周了。」 第92页 「嗯?」温疏晏迷茫地应声,思绪也随之清醒了不少,以及那句哭了。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湿润,下意识伸手抹了上去,便感觉到泪珠刚巧落在他的指尖上,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水。 当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哭了,也难怪君渐行会说这么一番话。 当真是无奈,也不想君渐行误会自己,他抬头看向君渐行,道:「抱歉,眼睛里怕是走了沙,到是让君掌门误会了,此事与君掌门无关,我先回去处理一下。」说完捂着自己的眼睛,转身便要走。 君渐行听到这眉头皱的更紧了,好好的还走沙了,难怪眼睛都是红红的。 还以为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出去才难过的哭,拉住他的手,道:「我帮你看看,可难受?」 眼睛都红了,肯定是难受,回去还要走一段路,这期间还不得更难受。 温疏晏被拉回去后也没有推拒,看着君渐行抓着自己手的动作,轻轻点头,「有些疼。」 「很疼?」君渐行一听到温疏晏喊疼当即心疼的不行,顿时也不敢去碰温疏晏的眼睛了,一把抱起他道:「我带你去药阁。」 瞬间两人就消失在走廊上,再出现已经是在药阁了。 药阁内灯火通明,几个小弟子正在熬药。 水云仙子则坐在躺椅上,手里还拿着个话本,上边写着《道侣太霸道了,三天三夜不下床》,看的津津有味。 刚看到师弟拿着铁链要锁师兄时,外边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唤她的声音传来,「水云!」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可惊到了她,忙就要将书给藏起来。 只是刚有动作她却又懵了,自己为什么要藏书。 于是她只是将书摆在旁边然后起身去看谁唤她,然后就看到君渐行急匆匆进来而他手上还抱着个人。 那人她认得,可不就是下午才在君渐行床上见到的那位,绮梦崖的主人。 她下午去问了师姐,可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便也只在心中猜测君渐行和温疏晏两个人肯定有什么关系,按照她看了这么多话本来看。 此时又看到君渐行抱着人进来,还一脸的焦急,那是更确定了,好奇的她是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 君渐行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稍稍将温疏晏往怀中又抱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然后才放在一侧的凳子上,这才焦急出声,「帮忙看看他,眼睛里走了沙,还疼,你瞧瞧可是伤了眼睛。」 「啊。」水云仙子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吃瓜的表现太强了。 忙收了收,她才道:「好好,我看看。」这才去看温疏晏。 温疏晏其实也没想到君渐行会直接抱着他来药阁,又见水云仙子看过来,他道:「麻烦仙子了。」 「无事。」水云仙子摇摇头,而后便去看温疏晏的眼睛。 君渐行也在温疏晏的一句话中人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竟然抱着温疏晏就来了药阁。 根本不敢去看温疏晏,他害怕会看到温疏晏对他厌恶疏离的目光,之前连看他都不愿,而现在他碰了温疏晏,不敢想温疏晏会怎么看自己。 几乎是逃一般,他仓皇离开。 温疏晏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却只看到君渐行匆匆离开的背影,心生失落。 而站在旁边的水云仙子先是看了看离开的君渐行,然后又去看温疏晏,此时她真是好奇的不行。 所以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说他们有感情吧,这会儿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要说没感情吧,君渐行抱着人家过来的,难不成两个人有什么误会,就像她看的话本子上那样。 不过她更好奇的还是两人的关系,这到底中间遇到了什么。 于是,她道:「绮梦主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温疏晏听到水云仙子的话转头看向她,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还是点了头,「仙子请。」 水云仙子又去看了看门口,见那儿没人,她才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你和我们掌门是什么关系呀?」好奇不已。 而她的一句询问,刚巧便落在了方才离开后又折返回来的君渐行耳中。 出门后又担心温疏晏,更担心他一个人会害怕,毕竟这人之前在茅草屋时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和自己窝在一起。 现在又喊疼了,肯定很严重,不想他害怕。 谁曾想回去就听到了水云仙子的问话,以至于这步子下意识便止在了门口,同时去看温疏晏。 虽心中懊恼水云仙子真是问题多,什么都问,可又非常期待,期待温疏晏会说什么。 朋友,还是爱人。 目光灼灼,心中更是掀起一波风浪,只等着温疏晏。 此时坐在位置上的温疏晏却是没能从水云仙子的话中回过神来,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直接这么问,难道是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所以才让水云仙子看出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定是会说他与君子是何关系,同修道侣甚至即将成婚。 可是他如今非常明白,君渐行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哪怕他的种种表现都与当初极为相似,可他并不想认自己,便是因为他恨自己。 兴许现在也只是一时缓不过来,等到他脱离情爱,想必就会彻底放下自己。 到那时,他们便是真正的陌生人,兴许君渐行会就此飞升离开入仙境。 第93页 是啊,君渐行本该顺利飞升,是他闯入导致他无法飞升,若现在他再胡言乱语,也只会脏了他的飞升之路,让他门内弟子对他敬仰之意全无。 谁能想到,他们掌门在闭关修炼时却被别人利用甚至还杀了,这传出去怕是会让整个逍遥门蒙羞。 而他,本就是他欠君渐行的。 如今人还活着已然足够,不想因他又毁了他的飞升之路,到时候山门内还有与他不利的话。 「绮梦主人?」水云仙子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来温疏晏回话,并且好似还在出神,疑惑唤他。 也是这一声,温疏晏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水云仙子,摇摇头笑道:「水云仙子恐是误会了什么,我与君掌门并无关系,我来是因为碧羽仙子邀请这才来了,抱歉。」 「啊?」水云仙子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道侣之类的话,谁曾想竟然听到这个。 没有关系吗? 可是她怎么瞧着她家大师兄好像喜欢温疏晏,白日里的景象可还歷歷在目。 难道是她家大师兄单相思,毕竟温疏晏说没什么关系了。 张了张口,最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站在门口的君渐行听到了屋里温疏晏的话,眸色暗沉紧紧地看着屋里的人,搭在门上的手也随之缓缓收紧,冷笑出声,「并无关系吗?」 第48章 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里边儿都是冷意但更多的都是疼痛,那心中的痛是怎么都压不住,在疯狂的蔓延出来。 竟是比之前的几次还要厉害,就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一半,痛的连唿吸都有些不顺。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疏晏竟然会如此狠心,说出他们毫无关系。 哪怕只是朋友,他都愿意。 可是却没想到,他在温疏晏眼中,什么也不是。 温疏晏,当真是没有心。 指尖死死扣在掌心,那儿原本用纱布捆绑着,很快有鲜红的血水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缠在手上的纱布。 而他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依旧是死死地攥紧拳头,下一刻重重的朝着门上砸去。 可在即将碰到门板的瞬间,他却又收回了手,像是泄了气一般最终松开了,同时缓缓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台阶下走去。 温疏晏有所察觉,转头看去,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水云仙子也跟着瞧了瞧,不过没看到什么她又收回目光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怎么了?」 「没事。」温疏晏摇头收回目光。 水云仙子见此也没再多问,只是去帮温疏晏看眼睛。 虽然她不知道两人究竟什么关系,但她知道君渐行很关心温疏晏,指不定再晚上一会儿君渐行又得回来了。 仔细瞧了瞧,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她道:「没事,想必异物应该已经随着眼泪流出去了,不过我看绮梦主人精神似乎有些差,我给你抓些药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养回来了。」说罢去给他抓药。 「好,多谢仙子。」温疏晏点头道谢,在拿了水云仙子给的药,又道了谢便离开药阁出门。 见君渐行站在台阶下,他走了过去,同时还下意识伸手去拉君渐行的衣裳。 他道:「君掌门让你多等了,多谢你送我过来,可还要去门内逛逛?」 虽说他明白多和君渐行接触只会让他更无法离开君渐行,但他无法控制,多看一眼和他多待在一块儿便好。 此时他倒也有些庆幸,庆幸君渐行没有戳穿他的身份,才能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继续留在君渐行的身份。 如果戳穿了,他想君渐行恐怕会直接厌恶的让他离开吧。 君渐行没有说话,只是冷眸看向他,而后道:「既然没事那就去逛逛,绮梦主人难得来一趟岂有什么都不看的道理。」说完先一步离开。 原本被攥在手中的衣袖也随之被抽离,温疏晏失落地看着自己已然空荡的手。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跟了上去。 逍遥门楼台众多,一眼望去竟是有些望不到头,由一条天池水汇聚,周遭则是悬浮在空中的各处山峰,分别为剑峰丹峰等。 一路去了多个地方,而这一路都未曾有话,格外安静。 一直到夜半,他们才回了住所。 温疏晏也能感觉出君渐行的情绪并不怎么好,也许是因为陪自己出来逛吧。 站在门前,他道:「今日多谢君掌门,不知君掌门可有喜欢的,我明日备些来作为谢礼,不若实在是麻烦君掌门了。」 这话一出,一直没有说话的君渐行却是冷哼了一声。 温疏晏听到了,疑惑看向他,道:「君掌门……」 「是不是很好玩?」君渐行也在这时出声。 这也让温疏晏愈发的不明白,但也能感觉出君渐行的情绪愈发的差,问道:「君掌门此话何意。」 「你问我?」君渐行笑了起来,压抑了一路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问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告诉他,然后他好继续来骗自己,骗自己动心。 这一日他反覆告诉自己温疏晏就是又想到了捉弄人的事,故意服软就是为了捉弄自己。 可他却是怎么都不肯去记,还想着温疏晏也许是真的想和自己相处,可事实证明温疏晏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让他清晰的明白,温疏晏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他当初歷劫的神魂一样狠,他也最是擅长利用他那服软的性子来达到他的目的。 第94页 之前他就是这样撩拨自己骗自己的心骗自己心甘情愿为他提供炉鼎之体,现在他又要什么呢,莫不是他真的只是享受捉弄人的快感,看着别人为他死心塌地能让他高兴吗? 他不明白,更不明白自己为何都这般了,还忘不掉这个狠心的人。 几乎是控制不住,他想要掐断温疏晏的脖子,双目都赤红了。 但终究是下不去手,因为自己就是贱人,就像温疏晏每次在心中嘲笑他的那般,他就是个贱人。 贱到温疏晏三番两次戏耍他,他竟然还发了疯一般的只想和温疏晏长长久久。 脑海中也都是温疏晏与水云仙子的那番话,和他并无关系,真是讽刺啊。 哪怕温疏晏不知道他是谁,也该说一句朋友,可最后却只得到一个并无关系。 是啊,他怎么比得上温疏晏那个徒弟,毕竟人家可是温疏晏放在心尖上的人,而自己只是一个炉鼎,一个供他修炼的炉鼎。 现在他又顶着一张和之前一样的脸,怕不是温疏晏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噁心吧。 兴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想要故意戏耍他。 他强行压抑着,脖颈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格外骇人。 根本控制不住,只要想到温疏晏只会对那个死人笑,与他亲昵接触,心甘情愿为他绽放,而自己却只能得到温疏晏的厌恶以及噁心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心口火辣辣的疼,疼的他连唿吸都快要停滞。 凭什么,那个死人算个什么东西,就因为他比自己先遇到温疏晏,明明温疏晏该是自己的才是,他该是自己的。 温疏晏毁了他的飞升之路,温疏晏就该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把他自己赔给自己。 这股念头一升起,就像是藤蔓一样疯狂生长,温疏晏是他的。 温疏晏看着君渐行此时的模样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也能看出他非常的痛苦,心口也是疼了起来。 伸手想要去抱他,同时开口出声唤他,「君掌门你怎么了?」说完伸手想要去抚他的脖颈,很是担忧。 但却被君渐行一把抓住,死死地捏着,像是要将他的手腕给捏断一般。 惹得温疏晏疼的皱眉,同时低下头。 「温疏晏,你当真没有心。」君渐行看着温疏晏,痛心疾首地出声。 这个人他没有心,他没有心! 「什么?」温疏晏没有明白,出声。 只是下一刻他就被勐地甩开,人也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 再抬头却见君渐行已经转身,似是要离去。 他不知道君渐行是怎么了,忙站稳身子,出声唤他,「君掌门,可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能很清晰的感觉出君渐行的心情很不好,刚刚一路时便有所感觉,只是他几次想和君渐行说话可君渐行都避开与他说话。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去问他。 君渐行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他,余光瞥见了温疏晏手腕上那一抹红晕,是自己刚刚掐出来的。 几乎是下意识他想要上去查看同时在心中痛骂自己,可也只片刻他就回过神来,更是痛骂自己,竟然还这般贱,贱的被三番两次戏耍还要去安抚温疏晏,捨不得他疼。 看着温疏晏,他道:「绮梦主人,我们各不相干,这是你当初说的,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毫无关系。」说完快速转身离去,而心口的疼已经让他无法再承受。 步子也越来越快,终于是在拐角的位置,他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明明只是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可从他口中说出却是那般痛苦,就像是一块血肉被生生撕开。 早就该明白的,温疏晏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偏偏他还疯了一样的上去。 背靠在墙面上,他仰头看向头顶,看着轻纱在横樑上飘动,鲜红的血水也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温疏晏,你的心到底有多小,小的为何不愿让自己进去。 好狠啊,你真狠,连一句朋友都不肯给自己。 养条狗你也该对它有感情了,可却为何独独对自己没有感情。 忍不住扯出一抹笑,笑自己愚蠢更笑自己天真,天真的以为哪怕温疏晏对自己没有感情,自己也可以忍受,只要温疏晏就在自己的眼前便可。 可事实证明,他承受不了,他没办法面对温疏晏用疏离的目光看自己,也没办法听到温疏晏用着毫无关系的话来评价他们。 他害怕,他真的好怕,怕看到温疏晏的目光。 扶着墙,浑浑噩噩的他朝着藏宝阁走去。 * 温疏晏看着离开的人久久无法出声,君渐行那句话刺的他感觉喉咙都好似被哽住了,怎么都无法出声。 他清楚自己和君渐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真正从他口中听到分离的话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这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是他亲手将君渐行推开的。 他本就没资格求君渐行原谅自己,可是看着他真正要离开自己时,他便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拉他。 可却什么都没有拉住,只能看着人离开。 痛苦与崩溃之下,他整个人都跌坐在地,缓缓落下泪来,「对不起,对不起……」 第49章 沙哑的嗓音中还带着哭腔,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可回应他的也只有风声,至于其他的就都没有了。 第95页 温疏晏只感觉喉间涌上来一抹腥甜,终于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他快速用手去捂,顿时掌心都是鲜血,更有些许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在夜明珠的光下显得极其刺眼。 看着掌心的血迹,他笑了起来,但很快就又被痛苦所取代。 是报应,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从他把君渐行当成可利用的棋子开始,结局便已经註定。 他迟早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却不想来的这般快,也这般的痛彻心扉。 心口疼得他整个人都佝偻起来,眼中的泪水也随之缓缓落下,最终与地面的鲜血融为一体。 也许这样也好,早日断开也好过时间久了他无法断开好。 只是心真的好痛啊,君子我的心真的好痛啊。 「好疼……」染着血污的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将那疼意完全压下。 可却毫无办法,那疼痛却是不断地侵蚀他的心脉侵蚀他的思绪,一寸一寸,痛到他不由得哭出了声。 若是以往君渐行听到他哭定是会立马跑来,可如今不会了,因为他把君子弄丢了。 夜色下,他在地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才从地上起来,浑浑噩噩的往门口去。 也该回绮梦崖,既然如今都已经说清了,也该回去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一夜,竟是连走动的步子都显得极其虚浮,刚走出门便因为步子虚浮整个人都往旁边摔去。 「绮梦主人!」 就在他即将摔倒的瞬间,碧羽仙子的声音响起,一道劲风迅速拖住他的身子,这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很快碧羽仙子也到了温疏晏的面前,担忧出声,「可有摔倒?」 温疏晏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碧羽仙子,他倚着门框摇头,「多谢仙子相助,我也正准备去找仙子,这两日授课也差不多了,后续只要按照我之前教的便可,我便就此离开。」 「这……」碧羽仙子听着他的这番话以及他此时的模样,脸色非常的难看,甚至还看到他衣裳上有血迹。 不免有些担心,她道:「绮梦主人衣裳上的血可是与昨日的事有关,是出了什么事?」 温疏晏摇头,刚想开口,但很快他就发觉出了问题,昨日的事碧羽仙子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他道:「碧羽仙子怎知道昨日的事?」 很显然不太可能是碧羽仙子在君渐行的主殿内放了什么,毕竟这是君渐行的住所,若是真放了君渐行也肯定知道。 既然如此,那他昨日与君渐行的事,碧羽仙子怎会知道。 碧羽仙子也没多想,她今日过来便也是为昨日之事来,于是将昨日看到的事说出,「昨日我经过药阁时看到掌门在药阁门口,一开始我以为是掌门受了伤但掌门站在门口没有动,我便往里头瞧了瞧就看到了水云师妹正在为绮梦主人你治疗,可是昨日伤的很重?」 都流血了,而且还是心口的位置,这伤怕是真的很重。 「你说什么?」温疏晏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段话,下意识拉住碧羽仙子的手,又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你们掌门当时站在门口?」 勐然他好像明白昨日君渐行为何突然说那番话,是因为自己和水云仙子说的那些话君渐行听到了。 难怪昨日从药阁出去后无论他如何找话君渐行都没有理他,是因为自己在药阁说的话。 可是那些他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他不想其他人误会了君渐行,让君渐行在飞升后还落下话。 所以君渐行也不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决裂,是因为自己说的话惹恼了他。 若是,若是他早知道君渐行就在门口听着,他绝对不会说那些,绝对不会说的。 「君子!」他匆忙从门边起来,跌跌撞撞就往门内跑,去寻君渐行。 碧羽仙子看着人离开,而且还是去寻君渐行的。 她不知道两个人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不过好似昨日温疏晏的事似乎和受伤无关。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们二人的事,就是君渐行今日早晨就离开了。 瞧见温疏晏此时已经没了人影,以免他跑空,只得也跟了进去。 温疏晏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住所隔壁,急急忙忙去拍门,只是门却是未关,随着他的动作直接便开了。 「君子!」他唤着跑入屋中,只是屋里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人。 此时他想起来,昨日君渐行是从这儿往前离开,而且他又在这儿坐了一夜,若君渐行回来他肯定知道的。 到是煳涂了。 于是他又急忙出去,朝着昨日君渐行离开的方向跑去。 在转弯的位置他闻到了血腥味,很淡可却能闻到,低下头看到了地面的一滩血迹,再往前那血迹一滴滴落在地面,一路往前消失在其中一扇门内。 看到这,他眼中涌上来担忧,「君子!」他快步沿着鲜血去了那扇门前。 门同样虚掩着,那鲜血就落在门内清晰可见。 他快速推开门,就见里面摆满了精美华丽的物品,是个藏宝阁。 本以为君渐行在里面,可却不在。 这也让他愈发的焦急,「君子,君子你在哪儿!」边喊边四处寻找,可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明明这血就是消失在这儿。 莫非他去药阁了? 是啊,昨日君渐行定是受伤了,肯定是去药阁了。 第96页 于是他转身就要出门去药阁,但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摆在一侧桌上的木头箱子,那箱子此时大开着,隐约间好似还看到里面有一抹红。 竟是鬼使神差般往哪儿看去,心中更是隐隐有了个猜想。 那只兔子既然还活着,是不是说还有其他的东西也还在,那件喜服。 几乎是下意识,他朝着那个木箱子走去。 终于他走到了箱子前,目光也随之落在了箱子内。 而在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时,他眼中被震惊所笼罩,就看到箱子里摆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最上方放着的便是几张剪纸,歪七扭八的剪出来几个口子,就像是一张面具。 他伸手去拿那几张剪纸,哪里还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正是当初他在茅草屋时剪的。 本以为已经被烧干净了,没想到出现在了这里,就和那只他以为被烧死了的兔子一样。 攥着那张红纸,他眼中的泪水也是不断的落下来,而红纸之后是喜服,是君渐行为他缝制的喜服,只是他却一直都没有穿过。 「君子。」他看着箱子中的东西,轻声唤着他的名,嗓音中还带着哭腔。 只是屋里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 「绮梦主人,可算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碧羽仙子的声音。 温疏晏快速转头看向来人,攥着手中的红纸他直接去了碧羽仙子的面前,「君子去了哪里,你知道的对吗?他去了哪里?」 他找不到君渐行,哪里都找不到。 清楚他一定是因为昨日的事不想见自己,但他逍遥门内的人不一样,他不可能直接抛下逍遥山离开,定然会把行踪告知,所以一定知道,一定。 碧羽仙子看着温疏晏憔悴的模样以及他手上的红纸,听着他的询问,不由得又想到早晨君渐行离开时的模样,也是这般憔悴。 这两人,她还以为昨日是和好了,毕竟君渐行都陪着温疏晏去药阁了,结果好似吵的更厉害了。 看着温疏晏如此急切,她才道:「绮梦主人你莫急,早晨的时候门内长老递了消息过来,黑风崖那儿出了件事,有个专吃童男童女的魔修,掌门去了黑风崖。」 「多谢仙子。」温疏晏得到君渐行的消息当即道谢,而后便急匆匆的出门,出了山门就往黑风崖赶。 * 此时天色尚早,晨光透过云层缓缓落入山中,拂散了夜里的凉意。 温疏晏约莫行了片刻,终于是赶到了黑风崖。 刚靠近他就感觉到极其令人不适的气息,隐隐还能嗅到些许血腥味。 联想到方才碧羽仙子说的,黑风崖内出了个食用童男童女的魔修,而那些童男童女应当也是为了助这魔修修炼。 暂且还不知黑风崖内是何状况,贸然进入怕是会打草惊蛇。 所以在入山前他就止步了,改为徒步上山。 出来急,到是没有多问一句他们是在黑风崖的何处。 四下看了看,深山密林,遥遥看去竟是看不到边。 山中更是安静,竟是无一雀鸟声,甚至连风声都不曾闻。 想必是那魔修在占了黑风崖后,又以童男童女修炼,血气以及恶念将整座山的灵气都给污染,成了个修魔之地。 山中灵兽皆是以灵气修炼,可山中却是再无灵气,自然也就逃之夭夭。 且那魔修嗜杀成性,留在此地也只会被剥皮饮血,到成了魔修的修炼之物。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他伸手从缠在头上的千丝万缕上取下一枚铜钱,往地上一掷,顿时幻化一只小巧青鸟。 青鸟围着温疏晏转了一圈,这才往前面飞去。 温疏晏跟着走,这鸟能让他寻到君渐行所在。 他快步跟随青鸟在林中穿梭,只看到林间留下一道残影。 黑风崖昨日夜里似乎才下过雨,林中湿润,枝叶上的雨珠随着他的路过有不少都挂在了他的衣裳上。 约莫片刻后他们才到一处树林间位置,而青鸟停了下来然后就在原地打转,拍拍翅膀又在温疏晏的周围打转,仿佛是在告诉他找到地方了。 温疏晏也随之看向四周,可却并未看到有君渐行的影子。 难道是黑风崖内的血气迷失了青鸟,所以找错地方了? 这般想着,他道:「再找找。」 青鸟依旧在原地打转,急的翅膀都拍出残影了。 这也让温疏晏皱起眉来,总不至于在地下吧。 他刚低头,下一刻却听道『轰隆——』一声巨响。 声音正是从另一侧传来,他快速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几棵树应声倒塌。 听到这,他快步过去,很快就穿过了这片树林,再前头的便是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正前方站着一名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此时正背对着他。 紧接着,一道笑声传来,「没想到我今日运气这么好,竟然还遇到个天生炉鼎!」 第50章 温疏晏远远就听到了那句天生炉鼎,随即又朝着玄衣男子的一侧看去,然后就看那儿侧躺着一名身穿青衣的人,手还捂着心口脸色极差唇角略微殷红,像是才吐过血一般,格外的刺眼。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那人是谁,是君渐行。 甚至他还看到君渐行的身前草地上还有一滩红润,那是愈发的刺眼,是血。 他的瞳孔一缩,此时也已经从君渐行的身上探出了他天生炉鼎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第97页 以君渐行的实力,不可能会被重创才是,可现在不但但被重创了,甚至连他的天生炉鼎都没有办法隐藏。 见玄衣男子抬手要去杀君渐行,他几乎是下意识飞身过去,同时大喊,「君子!」下一刻千丝万缕也随之快速缠上去。 这一声不仅仅引起了玄衣男子的注意,就连君渐行也听到了。 他快速抬头,却看到温疏晏过来,竟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不是让他诧异的地方,让他诧异的是温疏晏喊自己什么,君子! 勐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莫不是温疏晏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 是啊,自己又不曾易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可他为何一直不告诉自己,就看着自己为他发疯,难道他就这么喜欢看自己爱而不得,这般的狼狈吗? 甚至昨日他还亲耳听到温疏晏说他和自己毫无关系,他虽然生气,但也清楚温疏晏兴许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也不奢求温疏晏说他们是道侣,哪怕只是朋友也好,却不想温疏晏说他们没有关系。 而现在他发现温疏晏知道自己是谁,可他昨日却还是说和自己毫无关系,难道那么多日的双修在他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明明就认出了自己是谁,可却始终不曾开口,就这么想看自己狼狈,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温疏晏要这样对自己,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自己,难道他真的没有心吗? 几乎是在魔修转头的瞬间,他快速起身抬手便将魔修的头给拧断了。 速度之快,快的温疏晏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刚刚明明看君渐行身受重伤,连他隐藏的天生炉鼎气息都无法再隐蔽暴露了,结果现在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人给杀了。 满是诧异下,他道:「你……」 想要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他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君渐行一把拉住他的手,攥着他就往树林走。 力道之大,温疏晏几乎连站都没有站稳,人整个儿往前跌去。 要不是他及时稳住步子,怕是这会儿恐怕已经摔了。 君渐行注意到了,动作都放轻了不少,但还是拉着他往外走。 同时,又见几人从前头匆匆赶来。 在看到君渐行时,几人刚要说话,但君渐行却是先开口了,「可以收尸了。」 几人点点头,余光又看向温疏晏。 不过什么也没说,他才又往方才的方向跑去。 温疏晏看着这,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这怕不是君渐行故意伪装出来的。 于是他道:「你没有受伤?」 君渐行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温疏晏往前走,此时的他心中早已被怒火所吞噬。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被温疏晏逼疯了,他确实是没受伤,不过是为了把这躲藏起来的魔修给引出来而故意设下的圈套。 那魔修躲藏的紧,且他以童年童女修炼,不可多留。 他便直接用了这法子,利用自己先天炉鼎的身体,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被温疏晏昨日的事给气疯了,连想都没有多想。 哪曾想,他竟然还能看到如此一出。 是不是他若没有今日这事,温疏晏永远都不会告诉自己他早就已经认出自己了。 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甚至他怀疑若自己不是逍遥门的掌门,温疏晏是不是还会再杀自己一回。 会吧,肯定会的,毕竟温疏晏就是个没心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心! 温疏晏被拉着走,山路崎岖君渐行即使走的比刚刚慢了一点,但他这么被拉着还是走的有些吃力。 而且他感觉出君渐行在生气,想必是昨日的事。 他不想君渐行误会自己,于是道:「君子,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好吗?」 君渐行听着他的声音终于是停下了步子,只是迟迟没有动作。 这也让温疏晏愈发的焦急,他道:「君子,昨日的事我并非是此意,我……」 解释的话还未说完,那头君渐行便转过身来,眼含冷意,紧紧地看着温疏晏,同时道:「你叫我什么?」 温疏晏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自己竟是因为心急唤了君子。 心中一阵恐慌,下意识往后退去,甚至不敢去看君渐行。 他怕看到君渐行厌恶的目光,害怕君渐行不会像以前那样用着布满爱意的目光看自己,不敢去看他。 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先捅破这层纸,明明只要解释了昨日的事,他依旧能留在君渐行的身边。 只要君渐行不主动承认,那他便可以一直看着他。 可现在自己竟然戳破了这层纸,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抿着唇他低下头去。 君渐行看着他低头就像是在逃避一般,抓着他的手到自己的身前,「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说着还靠近他。 这也使得温疏晏不由得往后又退了一步,可君渐行在他后退时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好似是要将他完全揽入怀中一般。 能很清晰的嗅到君渐行身上的气息,浓郁的让他忍不住想要逃走,不敢去看他。 身子也不由得撞在身后的一棵树上,迫使他的步子也跟随着停了下来。 君渐行看着他后退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怕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怕自己呢,当初他下手的时候都没有怕,现在为什么要怕呢。 第98页 是怕自己会杀他吗?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也和他一样没心吗?能杀坦诚相待日夜交缠的人。 看着温疏晏,他冷笑出声,「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啊,既然如此绮梦主人你怕什么,你那一掌拍的这么果断,又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可不就是不怕,在明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还能一直留着。 既然那时候都不怕,现在怕什么,躲什么。 还是说,戳破这层纸后,他觉得没意思了,现在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好继续骗自己。 想到茅草屋的时候,想到昨日,种种之事都能看出温疏晏都在故意示弱,为的就是三番两次玩弄自己。 看着自己为他发疯,一定很有意思吧。 他这会儿到是有些好奇了,温疏晏对他那个徒儿时也是这样吗? 一想到温疏晏的徒儿,他心中又是泛起了酸意,那可是温疏晏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可能这样去玩弄,指不定等他气消了就会将人復活。 到时候他们一起看自己笑话,多有意思啊,逍遥门掌门为了个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到他们两人会相视而笑,想到他们会双修会做他们以前做过的事,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温疏晏听出君渐行的意思,是怀疑自己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而没有提出来。『 他并没有,他也是昨日才确定。 不想君渐行误会自己,他开口要解释,「我没有……」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渐行一把掐住下颌,而后吻贴了上来,迫使温疏晏的话被全数吞了回去。 口中的缠绵,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君渐行的肆意,同时还被搂着抬起头来。 就像是在报復他一样,还故意咬他的唇,仿佛是想要将他的唇给咬下来。 君渐行疯了一般吞食,根本不管温疏晏说了什么,更甚至他不想听温疏晏说话。 因为温疏晏总是能说出让他伤心的话,他不想听,更不想听他说什么有心上人的事。 这个人是自己的,明明就是自己的! 心中的醋意也在不断地升起来,他这么喜欢温疏晏,可是温疏晏却是一直在戏耍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谁可都不肯与自己说,他都不肯! 控制不住去扯温疏晏的衣裳,不管是温疏晏的唇还是温疏晏的身子,还是他的心,都是自己的。 温疏晏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更甚至被这般对待,后背压着树干,传来不适的感觉。 而他也从来没有被君渐行这般粗鲁的对待过,只感觉唇好像要被咬碎了,疼的他没忍住传出一声闷哼。 下一刻还注意到君渐行扯自己的衣裳,同时左脚被抬起挂在了君渐行的腰侧,手已经顺着他的衣服探进来了。 他哪里不知道君渐行要做什么,只是这里根本不是做这些事的地方,尤其是几步之外就有人。 几乎是下意识,他抬起没有被抓住的手去推君渐行,还想说话。 可唇被啃咬有些说不出话来,想要说能不能回去在做这些,他不想被别人看到,更不想被人看着做那些事。 还想解释,他并没有很早就知道,他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至于杀他的事,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无论君渐行怎么罚他他都认,可是他真的不想在这种地方。 感觉到君渐行的力气非常大,甚至还将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也给按在了树上,唇被吻的好疼,感觉到君渐行的手拂过自己的腰间。 哪怕只是隔着衣料他都能感觉到从君渐行掌心度过来的热气,这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慄,君渐行太熟悉他的身体了,竟是比他还要熟悉。 隐约间,他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是在谈论魔修的事。 担心他们会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羞耻与不堪让他控制不住的便红了眼眶,清泪缓缓落下,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因为君渐行从来没有这般对过他。 他知道君渐行会变成这样是自己的原因,但还是委屈。 君渐行尝到了咸味,抬眸看去就看到温疏晏头髮略显凌乱,衣裳被扯乱,衣襟大开,能很清晰的看到他衣裳下的美景。 而这不算什么,他看到温疏晏哭了,他哭了。 是因为噁心和自己做这些事所以哭了吗?是要为他那个徒儿守清白所以哭了吗? 心好痛,阿疏我的心也好痛。 他看着温疏晏心是越来越痛,看着他落下的眼泪,就像是落在自己的心口一样愈发的疼。 终于他松开了手,笑了起来,竟是不知是在笑自己疯还是在笑温疏晏疯。 片刻后,他道:「温疏晏,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好吗?」 第51章 君渐行说着往后退去,下一刻转身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君子!」温疏晏看着消失的人快速伸手去抓,只是却是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脑海中也都是君渐行那双眼中痛苦的神色,仅仅只是那一眼他便感觉到心痛不已。 尤其是那句不要再见面了,更是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明明是想来解释的,可最后却闹到这个地步。 他没有一直瞒着君渐行,昨日的话也并非真心。 想要解释,可君渐行已经离开。 知道他肯定是回了逍遥门,不想他误会自己,连衣裳都来不及整理便匆匆赶去逍遥门。 第99页 很快他就赶回了逍遥门,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君渐行,他有些怕,怕君渐行不想见他而不回逍遥门。 除了逍遥门,他不知道君渐行会去哪里。 他怕君渐行从此消失再不见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疼。 在这时,他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是碧羽仙子。 他快步上前,「仙子可看到你们掌门回来?」 「看到了,已经回住所了。」碧羽仙子点头。 温疏晏一听,连谢都来不及道便急匆匆的往君渐行的住处去。 这可把碧羽仙子给看的很是疑惑,两人吵的这么厉害吗? 刚刚她就看到君渐行一副失魂的回来,现在又看到温疏晏急匆匆赶回来,这两人到底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吵的这么厉害。 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见温疏晏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了,也就没有多去询问,回了执法堂。 * 温疏晏在入院子的瞬间就看到了前头的君渐行,眼中布满欣喜快步跑过去,「君子!」 看到君渐行即将入主殿,他终于在君渐行关门之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君渐行,搂着他便焦急出声,「君子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好吗?」 君渐行在被温疏晏抱住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颤,那是他念了数月的怀抱,那般的温暖,可现在他却只感觉到冰冷。 身后的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伤他至深。 现在又要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刚刚自己吻他时为何哭,是因为他不想和除了他徒儿的人亲吻,所以才哭吗? 他根本就不想听,他真的很想问温疏晏,难道自己就这么贱,贱的可以让他任意践踏。 既然不喜欢自己,那为何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自己。 伸手直接将温疏晏的手给攥开,他道:「绮梦主人,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我这逍遥山小,绮梦主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我逍遥山脏了你。」也不等温疏晏回话他便要关门。 温疏晏见状,连想都未多想他就直接用手去挡。 也正是如此,手上顿时就多了一道红痕,剧痛也随之传来,下意识传来一声疼唿。 君渐行听到了他的疼唿,心都颤了一下随即快速转身看去,然后就看到温疏晏捂着受伤的手,能清晰看到他手背上留下的红痕。 心疼的不行,可又想到温疏晏那一日在雨中也是这样故意用苦肉计逼自己,他那刚升起来的心疼便全数消散。 不由冷笑一声,他道:「怎么,又想用苦肉计?」 「我没有。」温疏晏快速摇头,不想君子误会自己,他没有用苦肉计。 只是君渐行哪里会信,又是一声冷笑,转身便走。 温疏晏见他走,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的衣裳,「君子我真的没有,你听我解释好吗?」声音更是急切。 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眼眶红了一片。 君渐行并不想听温疏晏和自己解释什么,他想解释什么,他能解释什么呢,那些话那些事可都是他亲口说亲手做下。 抬手准备将自己的衣袖从温疏晏的手中抽离,可余光却是瞥见了温疏晏那手背上的红痕,他的手本就白,这道红痕是愈发的明显。 最终他没有将自己的衣裳抽回,但也没有回身。 温疏晏知道君渐行是在等自己解释,忙道:「君子我昨日在药阁的话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担心我的事会影响你飞升,我不想你飞升后还被脏了名声,不想别人在背后误会你,至于我何时知道你,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君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君子你信我好吗?我若是知道你在门外,我定不会那样说的。」 不想君渐行再继续误会,也担心君渐行会离开,他急急忙忙将话给说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听到君渐行冷笑一声,而后君渐行转过身,他道:「不会那样说,你会说什么,说我们以前有过一段露水,说我当初像个蠢货一样被你骗心又骗身,还是说我堂堂逍遥门的掌门被你骗成这样在成亲前一天还被你给杀了?到底是影响我还是影响你自己,温疏晏你真让我噁心。」 他以为温疏晏会解释什么,没想到竟是解释这些,什么影响自己飞升,什么脏了自己名声。 怕是影响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吧,是啊,他可是绮梦崖主人,自己那时就是个凡人,他一个凡人还是炉鼎,让他在落魄的时候东山再起,怕就是这样才要杀自己。 明明第二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结果这人连一天都等不了就要杀自己。 估摸着也是怕成亲了就毁了他和他那个徒儿的好事,毕竟他可是为他徒儿还摆了三月的宴席,自己什么都没有,连个尸身他都不留。 他看着温疏晏,悲痛欲绝,眼中的痛苦也是极深,他道:「温疏晏,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温疏晏听着他说噁心自己,唿吸都快要停滞,清泪染湿了衣裳。 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喉咙被哽住,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君渐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当初杀君渐行就是因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落魄时需要一个炉鼎来助自己,他也确实是在成亲的前一天杀了君渐行。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清泪不断落下,只能无助地看着君渐行。 君渐行同样痛苦,眼前的人是他千年来第一次动心也是他今生唯一可能会喜欢的人,可却骗的他好惨。 第100页 无论是他在凡人的时候,还是现在,温疏晏都在骗他。 为何就是不肯与自己坦白,就这么想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吗? 痛苦之下又是无尽的心疼,他最是见不得温疏晏落泪,可他看不清温疏晏,也许现在也是骗他的。 不愿再看到他,他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再次踏入温疏晏为他布下的陷阱。 准备关门,可温疏晏却是拉着他的衣裳,心下一狠竟是直接割断了自己的衣袖,这才关上门。 温疏晏看着被君渐行割断的衣袍瞳孔一缩,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身形一颤他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 目光则落在那块衣袍上,看着那熟悉的衣裳,明明昨日还被他落在手上,可今日却已经被割下。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君子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 眼泪不断地落下来,他抱着那块衣袍抬头想要去看君渐行,想要问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可是门已经被关上,根本看不到君渐行,他恐惧地伸手去拍门,「君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君子……」 他哭着,那哭声沙哑,就连声音也是如此,绝望与恐惧听的人心疼。 君渐行关上门后便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后,清晰地听到了温疏晏的哭声,听着他说错了,眼中涌上来痛苦。 方才压抑着的情绪也在温疏晏的哭声中终于控制不住,喉间涌上来腥甜,一瞬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忙用手去捂,然后就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迹,竟是笑了起来。 可很快却又被痛苦所取代,要放下温疏晏就像是要从他的心上剐去一块肉,痛的他浑身发抖。 此时他真的好想,好想当初从来没有爱上过温疏晏,也好想在回归本体时就失了记忆,忘了这些,便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真的好喜欢温疏晏,可也真的恨他,恨他对自己如此狠心,哪怕他爱自己一点自己都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可是他狠心的连一点都不肯给自己,而他现在也不知道温疏晏是否又在骗自己,他恨温疏晏也更恨自己,竟然还在心疼温疏晏,心疼他落泪是不是哪里疼了。 痛苦之下,他用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裳,压抑之下连脖颈都泛起了红晕。 耳边也都是温疏晏唤自己的声音,曾经他真的喜欢温疏晏如此唤自己,还有些娇气,可现在却像是在一刀刀剐他的肉。 「君子你开门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开门好不好,君子你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君子……」温疏晏看着眼前的门哭喊着出声。 可无论他如何他拍门,门都没有开。 这也让他愈发的绝望与痛苦,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明当初他和君子那般的亲昵,明明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都是自己的错,若是自己没有做错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是怎么办君子,怎么办啊,君子我该怎么办…… 他不知所措的哭着唤君渐行,一声声,痛苦不已。 心好疼啊,比当初他在绮梦崖时还要更痛。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和君渐行分开,却没想到自己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只要想到他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君渐行,再也不能与他说话,他便感觉浑身都好疼啊。 「君子……」他哭着额头抵在门上,拍门的动作都顿了下来最后握成拳,下一刻人直接就往地上摔去。 只听到一声闷响,清晰传入屋中。 君渐行听到了以及那温疏晏消失的声音,哪里不知是怎么了,瞳孔勐地一缩。 几乎是连多想都没有,他快速转身开门。 第52章 打开门就看到刚刚还站在门口的温疏晏,此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君渐行只感觉心口撕裂一般的疼,他快速去抱温疏晏,「阿疏!」。 只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温疏晏拉住自己的衣裳,顿时心中已然明了。 他松开抱着温疏晏的手,满眼痛苦的看着温疏晏,不可置信地道:「你又骗我!」 怎么也没想到,温疏晏又是骗自己的,他根本就没有晕过去。 不想再看到他,快速起身就要回去。 温疏晏察觉到他起身,忙也起身在他入门前抱住他,哭着摇头,「君子你别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不要走好不好。」哭着窝在他的后脖颈的位置。 清泪顺着便落在君渐行的衣裳上,很快就将其染湿。 他知道自己用如此拙劣的办法骗君渐行出来非常的无耻,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和君渐行分开。 君渐行感觉到温疏晏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脖颈上,那般的滚烫,可他的心却是冷的可怕。 因为温疏晏又用这种办法来逼自己,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不想再听温疏晏的话,他道:「放开。」 温疏晏没有作声,依旧是紧紧地抱着君渐行,唇也随之紧抿。 也是在这时,君渐行开始掰他的手,试图将他剥开。 他忙又将人抱紧,窝在君渐行的后颈,哭着道:「君子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想要我我给你好不好,我现在就给你……」说着他松开君渐行的手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方才在树林时他知道君渐行是要自己的,但自己却拒绝了。 第101页 他要,自己便给,哪怕此时还在外面,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来。 只要君渐行能高兴,他什么都可以。 急切下,他脱衣服的动作非常的凌乱,一件件脱下很快雪白的皮肤便渐渐地暴露在空气中,里衣已经脱了一半,此时就挂在手肘处。 如今的天已经快入冬,风拂过时还带着寒意。 饶是穿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寒气,这会儿脱了大半,那寒意拂来冻的他脸色都白了些许。 君渐行回头看到的便是温疏晏如此模样,衣衫半解,身形更显纤细。 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觉心口剧痛万分。 此时又见温疏晏即将将那件里衣脱下,他终于是没忍住一把拉住温疏晏的手将人攥进了屋中。 哪怕知晓寻常时间不会有人过来,但也不难保。 他关上门转头去看温疏晏,看着他双手环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泪光,宛若他们养的那只小兔子。 看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那一寸寸都是他以前亲吻品尝过的。 脱下自己的衣服快速为他穿上,他才恼怒地道:「温疏晏,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疏晏听着他带着怒气的声音,知道他又生气了。 哭着拉住君渐行的衣裳而后靠近他仰头去吻他,眼中的泪水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下。 君渐行看着温疏晏落泪,明明就很抗拒和自己接触可还是要靠近自己,他真的想不明白。 冷笑一声,他将人推开,看着眼前的人道:「温疏晏,是不是很好玩,你又想到什么捉弄人的法子,既然这么噁心与自己接触为何还要来,你又想要什么,我的内丹还是我的修为,还是我这个逍遥山?」 说不定就是想要他的内丹修炼,和他这个天生炉鼎以双修来修炼,肯定还是直接剥了他的内丹修炼要更为快捷。 毕竟他这么厌恶自己,双修一次恐怕都得噁心吐了,要双修多次不得把他逼疯了。 也许方才说什么错了也都是骗自己的,毕竟温疏晏已经骗了自己不知多少次了,就连刚刚的晕倒也是骗自己的。 既然他这么想要,那自己便给他。 他道:「你既然这么想要我的内丹,我便给你,我只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你还要什么,我一併给了你!」 他真的快被温疏晏逼疯了,到底要如何他才能不再逼自己! 温疏晏听着君渐行的话快速摇头,「我没有噁心,君子我没有,我也没有要你的内丹。」 「那你要什么,要我炉鼎的身躯吗?」君渐行悲痛欲绝地出声。 温疏晏慌忙摇头,「君子我没有,我也什么都不要,君子你相信我好吗?」说完伸手去拉君渐行的手,想要他能相信自己。 他只是,他只是想君渐行能高兴。 至于其他的他真的都没有想过,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在他碰到君渐行的手时,却见君渐行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快速抬手将他的手给拂开。 温疏晏也因为惯性往后退了一步,似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君渐行,双手还僵硬在半空中。 从未想过有一日君渐行会如此厌恶他的触碰,无助地看着君渐行,清泪缓缓落下。 君渐行看着他的泪水心口止不住的抽疼,强行压下,他道:「你要我怎么信你,信你杀我是有苦衷的,还是信你隐瞒是有苦衷,信你方才是真的晕倒而非诓骗,温疏晏你说我要怎么信你,你甚至连一点点的真相你都不肯给我。」 哪怕是一点,温疏晏都不曾给他。 温疏晏听着他一遍遍的质问,都是他曾经作下的,而今却都一一反噬。 他看着君渐行,眼中布满无措,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走,伸手还想要再次去拉他。 可他还未碰到,君渐行便再次拂袖将他的动作给推开,同时呵道:「别碰我!」 君渐行此时已完全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快步离开往住所去,因为他怕自己再继续留下去会心软,会抑制不住的去抱温疏晏,到时候再一次被他戏弄。 温疏晏站不住的跌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君渐行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熟悉的气息缓缓而来,环绕在他的四周,就像是他此时是在君渐行的怀中一般。 他下意识想要去攥,可却只有衣裳,至于君渐行早已不在。 对啊,是他弄丢的,他把君子弄丢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错事,是自己的报应。 「君子……君子我错了……」他缓缓匍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君渐行的衣裳,哭着哽咽出声。 自己真的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昏暗的主殿内,只余下他一人,传来痛苦的哭声。 君渐行在回到自己的屋中后关上门,快步去了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心口。 谁也不知道方才走过来的那几步他用了多少的力气,每一步都让他喘不上气来,到现在他也还是感觉到压抑。 看着桌上的茶具,他控制不住的一把将其全数扫落在地。 顿时瓷器碎了一地,传来刺耳的声音。 而他也在这阵声响中跪在地上,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地面,竟是连那些瓷器碎片都未在意。 手上被碎片划开了数道口子,鲜血流了一地。 手疼,可却比不上心中的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疏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自己,自己也是人啊,为什么温疏晏要这般对他。 第102页 还是在他温疏晏的眼中,他那个徒儿才算人,而自己只是一个炉鼎连人都不算。 可是他是人啊,他也会痛啊。 似是为了发泄,他用手砸地面,直到手血淋淋的被碎片划开许许多多的口子,他才终于停下。 可心也更疼了,这个人他真的好恨,为何要对他如此。 「为何对我这么狠,阿疏你为何对我这么狠!」他痛苦的出声,说话声沙哑。 更因为痛苦,脖颈都泛起了红晕。 而随着他的询问,屋中却是再无任何声响,静的可怕。 整个主殿也都陷入了寂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温疏晏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身上依旧披着君渐行的衣裳,眼中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缓缓起身他朝着住所缓慢行去,步子沉重。 只是在到自己的住所时他没有停下而是越过住所去了隔壁,那儿是君渐行的住所,知道人肯定在里面。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屋门,抬手想要去敲门,但在即将碰到门板的瞬间他却又止住了,最终收回手。 低下头额间抵在门板上,他才轻声道:「君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在做错事,你别不要我……」说话声愈发的哽咽,泪水也顺着滑落至下颌最后又落在地面。 眼眶染满红晕,就连眼尾处也是如此。 而屋里却是一丝声响都没有,但他知道君渐行就在里面,他只是不想见自己,因为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缓缓坐在地上,额间抵着门就像是靠在君渐行的身上一般,终于压抑着的哭声也随之而来。 屋里的君渐行听到了,快速捂住自己的心口,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对温疏晏的心疼。 他知道,温疏晏又在骗他了,一切都是他在骗自己。 屋里屋外只有温疏晏的哭声,竟是连风声都消失了。 温疏晏在门口一直坐到了入夜都没有等到君渐行开门,最后也只能蜷缩在角落中,紧紧地抱着身上君渐行的衣裳。 外边下起了雨,整个主殿内都布满了寒气。 温疏晏听着雨声看向一侧,但因走廊上并未有窗户,所以也看不到外边只能听声音辨别。 喉间涌上来些许不适,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又将自己蜷缩了一些,依靠在门边,好似这样便不会那般的难受。 也在这时,刚刚还紧闭的门传来了动静,门开了。 第53章 温疏晏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此时就站在门口,一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终于人也在这时有了反应,他急忙起来还想伸手去拉君渐行的衣裳。 只是想到方才的举动,也知道君渐行不想他碰他,最终手收了回来,然后他才让自己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君子你终于肯见我了。」说完喉间又涌上来些许不适,忍不住再次咳嗽。 脸色很差,身上只穿着君渐行的那件外衫。 怕君渐行会担心自己,他急忙压下那阵咳嗽,然后再次扯出一抹笑道:「我没事,君子我没事你别担心。」还摇摇头看着君渐行。 君渐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温疏晏,看着他惨白的脸庞,可能是哭了许久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刚刚落下的那滴泪。 至于那说话声更是沙哑,偶尔还带着两声咳嗽。 方才在屋中的时候他便听到了温疏晏的咳嗽声,哪怕知道这肯定又是温疏晏想出来逼自己的办法,可在听到温疏晏的咳嗽声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最终开门出来。 藏在衣袖间的手不由得收紧,他才迫使自己收回目光,然后离开往殿外去。 温疏晏看着君渐行离开,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还是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只是也不敢靠的太近,他怕君渐行会赶他。 在到门口前见君渐行开门,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穿着,随意施了个术法顿时身上的衣裳便重新换了一身,他才再次上前。 与此同时门开了,外边站着一名小弟子。 小弟子看到君渐行出来,恭敬行礼而后道:「掌门,几位长老已经回来,这会儿都在主殿。」 「我知道了。」君渐行应声,只是余光却是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温疏晏,这才离开往主殿去。 温疏晏此时也知道了君渐行为何会突然开门出来,不是因为肯见自己了而是因为逍遥门的长老回来了。 看着他连与自己说话都不愿,失落之下心口更是泛起了疼意。 直到看到君渐行的身影已经入了院中,他才又急急忙忙的跟出去,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疼意。 外边已经入夜,逍遥门内点了灯,但因为下雨,视线有些受限跟着君渐行的时候,好几次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险些摔倒。 手上的伞也有些没有拿稳,跌跌撞撞才能勉强跟上。 想要去唤君子,可终究是没有唤,只能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去看君渐行。 走在前面的君渐行此时也才注意到这会儿已经天黑了,还下着雨,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方才就应该回去走其他路也好过让温疏晏这样跟着自己,担心他会摔了。 只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给抹去,温疏晏说的一切都是骗他的,他家中都没有兄弟父母且以他的实力根本没人能将他关到小黑屋里,很显然怕黑也一定是假的。 第103页 而他现在就是和刚刚的咳嗽以及之前的事一样,就是在骗自己。 强行让自己不再去理会温疏晏,可温疏晏的脚步声一直在他的耳边,根本就没有办法忽视。 这让他心里边儿都升起了几分烦躁,不明白温疏晏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他停下脚步而后转过身。 温疏晏此时才下一个台阶,目光也都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 几乎是在他下了两个台阶后撞入君渐行的怀中,手上的伞险些被撞出去。 熟悉的气息瞬间环绕在他的四周,他快速抬头然后就看到君渐行冷眼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陌生以及痛苦,痛苦曾几何时君渐行也会用这种目光看自己。 不敢再去看他的目光,他快速躲开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小声道:「君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低下头,就连手上的伞也跟着微微垂了一些,雨水顺着伞面缓缓落在地面,更有些许落在了他的衣裳上。 此时的他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安静地站在那儿。 他不敢去看君渐行,也不敢去想君渐行为何突然停下,更不敢去问。 因为他怕会听到君渐行赶自己的声音,心中更是懊悔,不该跟的这么近的。 只是他看不清,怕君渐行走太快他跟不上。 君渐行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安静站在那儿,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将人圈入怀中。 但最终他压下了,冷然道:「你又想做什么?」 温疏晏抿着唇没说话,随后才抬头看向君渐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跟着君渐行。 君渐行见温疏晏没有回话快速转头,也不想再说了,冷声道:「随便你。」说完转身朝着山下走。 但不知是不是雨天路滑,他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一些。 温疏晏见他走忙也跟着走,就怕君渐行会弃他而走。 雨水夹杂着寒意,有些冷。 之前在地上坐了一日,又只穿了一件衣裳,这会儿站在雨中他被这阵寒意刺的喉间又传来了不适,快速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有几声咳嗽溢出来。 他慌忙抬头去看君渐行,可却只看到君渐行疏离的背影,并未看自己。 心中虽疼痛不已但也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作下,怨不得谁。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才下了台阶。 他不知道君渐行是要去何处,依照方才听到的以及早晨碧羽仙子提的,当时君渐行去黑风崖是因为魔修,而这消息是逍遥门的几位长老递过来的。 现在点到长老回来,怕应该就是黑风崖的那几位,兴许就是当时看到的那几位。 若真是,那大概也是为了魔修的事。 也没有多去询问,看着君渐行的背影他便只跟着走。 许是因为已经不再是台阶,也就不用太注意脚下,能跟得上君渐行。 不过也没有到君渐行的身侧,依旧是跟在他身后三两步的位置。 门内有些安静,因为下雨弟子们也不像往常一般还在门内走动,整座逍遥山仿佛都陷入了寂静,只三三两两几个弟子经过。 主殿是上回他来时碧羽仙子带他来的那处,知道是逍遥山的事,他在到主殿外时便没有再进去了。 但又担心君渐行会误会自己,在看到君渐行上台阶时,他拉住君渐行的衣裳而后道:「君子,这是你门内的事,我不便进去,君子我在外面等你,好吗?」看着他。 君渐行并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他,而后又去看他拉着自己衣裳的手。 而他的目光温疏晏注意到了,快速收手,轻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君渐行抬头再次看向温疏晏,冷声道:「绮梦主人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与我何干,你也不必告诉我。」说完也没有再去看他,拂袖步上台阶入了主殿。 温疏晏听着这番话只感觉喉间好似被什么梗住般,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说不了,因为君渐行说的没错。 而这也是他该受的,是他对不起君渐行。 低下头,他看着雨水从他的脚边过,两侧点着灯,光落在雨水上泛着漂亮的碎光。 一点点,就像是星空一般。 他也没有再去别处等,只是站在门口等,因为他怕自己转身的时候君渐行就谈完事离开了。 「绮梦主人?」 正在这时,一侧传来一道轻便女声。 温疏晏转头看去,就看到水云仙子撑着伞走来,此时正满脸的疑惑。 他看着来人扯出一抹淡笑,「仙子。」 水云仙子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见温疏晏看来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只是温疏晏为什么会站在这儿,还是这大下雨天的。 这两天天气转凉,不似之前那般还带着热气,现在还在下雨,多站一会儿都得冷的哆嗦。 她不由往周围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她此时已经到了温疏晏的面前,不解地道:「绮梦主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是有什么事吗?」 说罢她再次看向一侧,然后就看到主殿内有几道人影,其中一人还有些熟悉,可不就是掌门。 顿时她知道温疏晏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了,是在等君渐行。 可这么大的雨,为何就站在雨中,于是她道:「绮梦主人可是在等掌门,要不去里面等吧,外边雨实在是太大了。」 第104页 今日雨来得及,别站在这儿淋湿了受凉才好。 温疏晏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只能看到君渐行的身影,几人围在一块儿说事。 他收回目光看向水云仙子,笑着摇头,「无妨,我等在这儿便好,君子他有事我不便靠近。」说完低下眸。 水云仙子又去看了看主殿,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在谈什么。 她也没有多问,又去看温疏晏,道:「绮梦主人可用了晚膳,我才从食堂回来,今日的菜还挺不错的。」 今日菜这么好,她都没忍住多吃了一点。 「还未用,我想等君子结束后再和他一块儿用膳。」温疏晏摇头出声,虽然他觉得君渐行应该不会想要和他一起用膳。 水云仙子一听也来了兴致,好奇地问,「是掌门要下厨吗?」 虽然前两日温疏晏否认了两人的关系,但是她瞧着君渐行对温疏晏的关系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这会儿听到,她顿时有些好奇,莫不是君渐行要下厨,毕竟她可不觉得君渐行这么护着温疏晏会让温疏晏下厨,那就肯定是他自己了。 他们和君渐行在逍遥山这么久了,都没吃过君渐行做的饭,别说还挺好奇的。 温疏晏本是要摇头,但很快就想到他好像还从来没有为君渐行下过厨。 甚至,就是许璟他也没有下过,以前都是无头诡尸准备的。 这会儿还未用膳,也许可以做些君渐行喜欢的。 只是他好似也不知君渐行喜欢吃什么,此时他倒也有些无奈,真真是应了当初君渐行那句自己与他还不了解,他不知君渐行究竟喜欢什么。 想着水云仙子在门内许久,兴许知道些,便问了一句。 「这,我也不知,我没见过掌门在我们面前吃东西。」水云仙子也有些犯难了,她还真不知道君渐行喜欢吃什么,同时又去想,只是脑海中却是应着那句喜欢吃而浮现出看过的那些话本子,下意识便道:「不然把你自己送给掌门吃。」 第54章 「嗯?」温疏晏听着她的话不由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就连水云仙子都没回过神,等到回神的时候话都出来了,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顿时懊恼不已,她道:「抱歉抱歉,顺口了,我还有事,绮梦主人我就先走了,走了。」说完逃一般的就跑了。 心里那是懊悔的很,怎么就说出这些来了。 早知方才就不该看那话本子,实在是话本子上写的和温疏晏方才说的极为相似,是一人要给夫君准备生辰礼,想要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便把他自己当成礼给送出去了,还说他夫君定然是喜欢。 确实他夫君喜欢的很,两个人颠鸾倒凤在床上两日。 她听到温疏晏问君渐行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话本子上这段,没多想就顺口出来了。 虽说她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但这可不兴说,毕竟她也不知道两人究竟什么关系,再者温疏晏也解释了没关系,这不就是在撇清两个人嘛。 即使现在温疏晏又问人家喜欢什么,可那也是人家的事,她好奇归好奇可不能瞎出主意。 结果她偏偏脑子没回过神给说了,此时她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才好。 下回,下回一定在吃饭前不看话本了,不看了不看了。 温疏晏看着水云仙子离开,虽然依旧对方才得话有些愣神但却也听进去了。 之前君渐行问他他喜欢什么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件,一件是君渐行喜欢养花,一件便是他当时随口说的喜欢自己,而君渐行并没有反驳。 若是,若是他以自己送给君渐行,可会高兴些。 虽说他觉得这法子实在是荒唐,但也不妨试试。 转头去看主殿,见几人还在谈论事情,看着君渐行的侧颜。 正在这时,君渐行转过头来。 也是这一眼,温疏晏不由笑了起来,乖顺的与他招手。 君渐行快速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只是心里头却是带上了几分热意。 方才他就看到温疏晏不知在和谁说话,虽看不到但似乎非常融洽,还说要跟着自己要等自己,结果就找别人说话去了。 骗子。 「掌门?」 正在他想着温疏晏的时候,旁边的几位长老却是迟迟未等到他回应,只能出声唤他。 君渐行的思绪也都被唤回,看向几人有些茫然,道:「你们说什么?」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完全不知他们掌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与在门外的那位仙者有关。 不过几人也没有多问,毕竟是掌门的私事,只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温疏晏看到君渐行转头时又有些失落,最后再次低头去看地面,等着君渐行。 灯光下,他的身影被光所笼罩,只是在黑夜中显得有些瘦弱。 而在他低头的时候,君渐行又再次转头看向门口,看到温疏晏这回是面向自己只是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外边的雨越来越大,寒气也更重了。 转头看向几位长老,他道:「就按照你们说的来,我先回去了。」 几位长老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君渐行撑伞出门,似是无意一般从温疏晏的身侧过。 温疏晏原本还在看水中的碎光,注意到有人从身边经过时快速抬头然后就看到君渐行此时已经走出几步。 第105页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主殿,里边儿几位长老也已经离开,知道这是谈完了。 又见君渐行离开,他忙追了上去。 也不敢太靠近,只在君渐行几步外停下然后就一步步跟着走。 在上台阶时,似乎是因为雨太大了,两侧的灯显得格外的幽暗,比先前下来时还要如此。 温疏晏有些看不清了,但又不想跟不上君渐行,几乎是下意识他上前然后小心拉住君渐行的衣袖一角。 也是他的动作,走在前面的君渐行快速停下步子然后转过头来。 温疏晏看到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强人所难,可他也不想松手,他看不清便跟不上。 同时也让他的心口有些闷闷的,若是以前君渐行会抱着他回去,而今怕是君渐行会让他松手。 虽然知道都是自己的错,可依旧有些委屈,他小声道:「君子我之前修炼走火入魔眼睛没办法在夜里视物,我怕跟不上你,别让我松手好吗?」可怜巴巴的祈求他。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许璟也不知道。 不想君渐行误会自己,他便将这些事告知。 君渐行本以为温疏晏怕黑是骗自己的,也确实是骗自己的,至少他那怕黑的原因是骗自己的,却不想竟是因为走火入魔才导致的。 顿时心疼的不行,根本不敢想温疏晏走火入魔的时候该有如何痛苦,最后还导致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这么怕疼,当时应该很疼吧。 刚这么想着,他立马又清醒过来,温疏晏骗了他这么多,谁知道现在是不是在骗他,再者他不是还有他那个徒儿,有他那个徒儿在,指不定根本就不疼,两个人还温存呢。 一想到这儿,他的醋意就怎么也消不下去,冷哼一声,「绮梦主人同我说什么,与我何干,怎得你那徒儿不在了你还想我充当你那徒儿安慰你不成。」 「嗯?」温疏晏疑惑,怎得还扯上许璟了。 就算是安慰,他也只想君渐行安慰自己,和许璟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曾和许璟说过。 于是,他道:「我没告诉他。」 「你没告诉他?」君渐行定眼看向温疏晏,显然是有些不相信,温疏晏不是爱惨了他那个徒儿,怎么可能不把这种事告诉他。 不过莫名的他压在心口的一股郁气都散了不少,也不知是知道温疏晏怕黑这事没告诉过许璟,还是他此时这般依赖自己的模样。 看到温疏晏乖乖点头后,他轻哼一声,「与我何干。」说完也没再理会,转身便走,只是也没有再去看温疏晏拉着自己衣裳的手。 温疏晏本以为君渐行会让他松手却并没有,甚至他还感觉到君渐行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为什么呢,是因为他没有将自己的弱点告诉许璟吗? 而且好好的还扯上许璟,他小心跟着君渐行走,手上的衣裳也攥紧了些,然后才试探着道:「君子,这件事我只与你一人说过,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定是会伤我,那许璟我也不曾信任他,便也从未告诉过他,所以君子你会为我保密的,对吗?」 目光紧紧地看着君渐行,想要看看他是否会高兴些。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等来,君渐行依旧自顾自往前走,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难掩失落,不想君渐行看到,他只得低下头去。 而在他低头的瞬间,君渐行却是回眸看了过去,但也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同时步子也慢了些,能让温疏晏不至于因为黑暗又要注意自己还要注意地面。 温疏晏跟着君渐行缓步走在小路上,旁边就是大片的竹林,雨水落在竹林间传来淅淅淋淋的声响,宛若音曲。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才回住所,相较于外边,院子里的灯就亮了许多,摆了有不少,走过两步就能看到灯。 温疏晏看到了,前几日都不曾在夜里出过门,最多也就是看看后院,前院只有白天出门才走。 但那时灯都灭了,也就没有多注意,就连方才跟着出门时他都没有注意,只焦急的追赶君渐行。 此时看到了,他才知君渐行为他做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自己竟然从未发现。 抓着君渐行衣裳的手又不由得收紧了些许,看向君渐行的目光也都带上了笑。 君渐行有所察觉,不由得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温疏晏正看着自己笑,那笑颜在夜色下更显心动。 他快速收回目光,皱眉道:「笑什么?」 「君子你对我真好。」温疏晏笑盈盈地出声,而后便又仰头去吻他。 只轻轻在他的脸颊上添了一吻,退开时又站回原地,眼含笑意喜悦的看着他。 这也让君渐行愣了神,脸颊上的吻似乎还在,滚烫,烫的他心口都是热的。 但也只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了,快速转头,冷然道:「发什么疯,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想亲就亲。」 「我只亲你。」温疏晏笑着出声,漂亮的眼眸中都是他。 君渐行只觉得他又要被温疏晏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可偏偏他竟然甘之如饴,甚至觉得温疏晏骗自己一辈子都好。 强忍着他才没有将人揽回怀中,他转过身不再去看他,而是快步往殿内走。 温疏晏跟着一块儿走,很快他们就到了君渐行的屋门口。 他看着君渐行,手里还拉着君渐行的衣裳。 这也使得君渐行准备开门的动作不由停下,转头看向温疏晏,道:「怎么,绮梦主人还不松手,难不成还想和我睡?」 第106页 话说的依旧刺耳,可莫名的竟又带上了几分期待。 「可以吗?」温疏晏乖顺地出声,后头又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番话,可落在君渐行耳中便好似是在说想要与他双修,脑海中也都是温疏晏故意撩拨他的画面,尤其是他们第一次双修时,温疏晏主导了他的第一次,让他泄了精气。 耳朵都不由得红了,控制不住的想那些。 他想要和自己一起睡,他想要和自己双修。 只是他不是噁心自己,怎得现在又要和自己一起睡了。 刚想到这,他心中的那些柔情也在瞬间化为虚影。 对啊,那些本就是温疏晏骗他的,那现在定然也是。 他看着温疏晏,冷声道:「绮梦主人想和我睡,可我并不想和你睡,我这人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 「那我可以睡地上。」温疏晏再次出声。 虽然地上凉,但以前也不是没睡过,倒也没什么事。 君渐行嗤笑一声,道:「绮梦主人,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想要和他一起睡?」 「自然没有,我只想和你一起睡。」温疏晏出声,随后还不忘接一句,「许璟我也没有,我会让他离开,我只和你一起睡过一个屋子一张床,到天亮。」 君渐行没想到他会突然解释这些,竟是有些没明白。 何意,他和他那个徒儿没有一起睡过一个屋子一张床,到天亮的那种。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结束后就分开了,那个许璟甚至没有抱着温疏晏睡到天亮,也没有和温疏晏在早晨刚醒来时做过那些事。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温疏晏又骗自己的,毕竟他骗自己的还少吗。 骗子。 他瞥了一眼温疏晏,道:「绮梦主人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没有兴趣,也不想听。」 「哦。」温疏晏乖乖应声,而后又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再次询问。 君渐行没理会但也没有拒绝,推开门迳自走了进去。 温疏晏见状笑着也准备跟进去,但想到方才的事,他又道:「君子我有点事,我一会儿就来。」说完急匆匆的往浴池去。 第55章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门口,随着温疏晏的离开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君渐行背对着门站着,感觉到温疏晏已经离开,不由扯出一抹冷笑。 不愧是温疏晏,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情绪。 说什么要和他一起睡,真要一起睡了就跑了。 有事,有什么事,无非就是编不下去了,便跑了。 明明就告诉自己别相信温疏晏的话,结果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不断地扑上去。 「呵——」他又是一声冷笑,下一刻快速将门给关上这才坐去了桌前。 桌上摆着当初温疏晏递来的帖子,不由得他又将那帖子拿了过来,打开后便轻轻抚摸上边温疏晏三个字。 大骗子,温疏晏你这个大骗子。 他轻声念着,心中更是无比失落。 温疏晏到是不知自己离开后的景象,只急忙去了浴池沐浴。 今日在地上坐了一日,哪怕身上换了衣裳,但还是感觉有些脏。 池水温热,拂去了他身上的寒气,喉咙又有些不适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想必是今日没穿衣服坐在地上一日的原因,稍稍缓和了一些后他才清洗。 等片刻后他离开水面,从干坤囊中拿出一条红色的丝绸,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是按照之前那两本话本上看到的那样,施了个术法用丝绸将自己绑起来,最后在手腕系上一个漂亮的绳结。 顺着池水看了看,此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以入眼。 他虽然之前撩拨君渐行用了不少办法,但像这种还真是第一次做,都有些看不下去。 快速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刚刚泡澡有些久脸都红了不少,也不知君渐行看到会不会高兴些。 又往身上批了一件衣裳,将自己裹在里面,他才去了君渐行的屋前。 腿上只分开缠,并没有完全缠在一起,不然连走路都不行。 很快他就到了君渐行的屋门口,见门已经关了,但君渐行之前没有拒绝他进屋睡觉,于是他伸手去推门。 先是往里面瞧了瞧,看到君渐行坐在桌前手里还拿着什么似乎是在看。 他也来不及去看那是什么,只快速推开门关上门然后裹着衣裳跑去床边,爬上去后就缩在床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君渐行,笑盈盈地道:「君子我洗好澡了。」说完还去拉旁边的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盖。 而此时坐在位置上的君渐行也回过神来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眼了。 快速转头然后就看到温疏晏窝在被子中,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就像回到了之前在茅草屋时那样。 只是他不是不来了嘛,怎么又来了。 于是,他道:「你不是说你有事,怎么又来了。」 话是这般说着,但语气却是放柔了不少。 他想指不定温疏晏又想出什么乐子来,要找他取乐。 温疏晏笑了笑,「我方才是去沐浴的,君子我们睡觉吧。」 「呵,谁要与你一起睡。」君渐行冷笑着出声,手上的请帖收入干坤囊中,同时起身走了过去。 看到温疏晏正盯着自己,那眼中都是他,心动极了。 第107页 这也使得他快速撇开目光不再去看温疏晏,只道:「别多想,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裹着被子,你不会在被子下藏了什么,是又想到什么好玩的要来捉弄我。」 说罢他还点点头,他才不是想要和温疏晏一起睡觉,他只是认为温疏晏肯定又想出什么捉弄自己的东西。 已经被他骗了这么多次了,他绝对不会再被骗。 「藏了一些。」温疏晏轻咳着出声,眼神也有些飘忽。 他第一次做这些,有些担心君渐行会反感,毕竟君渐行还在生他的气。 不过想着都已经这样了,退也来不及了,万一君渐行喜欢呢。 而他的这一句,却是让君渐行以为他当真是又想了花样来捉弄自己,心里边儿是又气又恼。 气的是温疏晏为何这般喜欢捉弄自己,就这么想看自己狼狈,恼的是他竟然想看温疏晏要怎么捉弄自己,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刚想开口,却见温疏晏原本攥着衣裳被褥的手松开,而后被褥便从他的身上掉了下去,连带着那件只是披着的衣裳也掉下去了堪堪遮住他的脚踝,使得他整个人都被迫暴露在了空气中。 然后就看到温疏晏的身上被缠了红色绸带,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礼物一般,最后绸带将他的双手牢牢缠在一起,此时倚在他的面前。 如此模样,饶是清醒寡慾的君渐行都不由看愣了神,根本没有想到温疏晏衣裳下会是这副模样。 那红色绸带似是故意为之,再缠过他胸口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那些,雪色的肌肤下那抹异色显得格外清晰。 这让他的脑海中都是自己以前如何欺负这些的画面,耳尖也是更红了。 「君子。」温疏晏抬眸去看君渐行,因为雨天寒意重,原本在身上的衣裳和被子滑下去了,他只感觉浑身冷的不由打了个哆嗦人也随之蜷缩了些。 看着君渐行的目光也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担心君渐行会非常讨厌。 只是却看到君渐行盯着自己看,像是看入神了。 顿时他放下心来,至少君渐行不讨厌,他缓缓起身跪在床上然后伸手去拉君渐行的衣领,同时仰头去吻他。 轻轻在他的唇角落了一吻,他才道:「君子这是我送给你的赔礼,你帮我解开好吗?」说着他又小心的吻君渐行的唇,一点点的深入,身子也不由得朝着君渐行贴近,完全依偎在他的怀中。 他知道君渐行喜欢自己贴在他的怀中,也知道如何让他动情。 亲吻着他的唇,亲昵的与他缠绵。 君渐行此时都还没有从温疏晏如此模样中清醒过来,只是看着怀中的人在引自己动情,看着他身上的绸带,看着他未着寸缕。 如此温香暖玉,又是他心中之人,如何能忍得住。 几乎是下意识,他抱起温疏晏就往床上去,也未去解他手上的绸带,握着他的手腕就给按在温疏晏的头顶,同时一手抚上他的腿挂在自己的腰间,吻着他,要将他完全嵌入自己的怀中。 温疏晏看到这知道君渐行这是喜欢,而他的身体也早就被君渐行熟悉,几乎是在亲吻中便有些使不上力气了,喉间也随之传来啃咬,迫使他仰头,同时传来一声轻音。 也是这一声,君渐行顿时清醒过来了,再看怀中的人薄唇微启身子在自己的手心下颤慄,而那红色绸带还绑在温疏晏的身上,此时他的些许肌肤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红痕,也不知是被他给吻出来的还是让那红绸带给勒出来的。 勐地起身,他快速退开。 温疏晏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疑惑地去看,却只看到君渐行站在床边,不知道是怎么了,额间都是汗。 不明白,他道:「君子你怎么了?」 君渐行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继续下去,他不知道温疏晏要干什么,快速转身道:「把衣服穿上。」 他不清楚温疏晏到底要做什么,什么赔礼,他是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一件物品吗? 难道他对其他人也是这般,这样委曲求全还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模样然后去和人家赔礼。 那个许璟,温疏晏也曾这幅模样去和他赔礼吗? 一想到这般,他便感觉胸口一口郁气堵在那儿,如何都散不去。 温疏晏稍稍起身伸手去拉君渐行的衣裳,再次疑惑出声,「君子?」 君渐行快速撇开他的手,转身冷然看向温疏晏,道:「温疏晏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穿成这样!」 「嗯?」温疏晏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听出来了意思,这是以为自己对谁都这样穿。 知道君渐行肯定误会了,他忙道:「我没有,我只给你穿过,许璟也没有,君子是不喜欢吗?」 莫名的,他又把许璟给提上了,因为他能感觉出君渐行对许璟有意见,莫不是因为自己和许璟的关系所以君渐行吃醋了。 这般想着,他觉得这倒也可能。 君渐行也因为他提到从来没有给其他人穿过,尤其是许璟,郁气都散了不少。 转过身去,他道:「你有没有穿给别人看过与我何干,至于你那个徒儿,你想给他看就给他看,不需要告诉我。」 「哦。」温疏晏乖乖应声,身子缓缓贴上他的后背,仰头道:「君子帮我解一下好吗?我手疼。」说着还可怜巴巴的抬起手,想要他看看自己被绸带勒到的位置。 第108页 略显柔软的话音落在君渐行的耳中,就像是轻羽拂过一般,只觉得耳边都有些痒。 背上的温热透过衣裳全数渗入其中,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温疏晏窝在自己背上的模样,而他的那番话即使他不低头也能想像出温疏晏的手腕肯定是红了,毕竟这人只是稍稍掐一下都得红一片更别说现在还被绸带给勒着,定是厉害。 终于还是狠不下心,他转过身去,就看到温疏晏坐在床上仰头看自己,举着手等着自己为他解开绸带。 「君子,你看都红了。」温疏晏举着手又往他的方向靠,仿佛要怼到他的眼前一般,同样的他身上的模样也是越发的清晰。 看的君渐行快速撇开目光,随后把床上的被褥给扯了过来给他盖上,这才去为他解开。 而这过程,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可他居然觉得好像过了许久。 温疏晏抬眸看他,看着他为自己解绸带,与自己这般的靠近,心里边儿都是喜悦。 他的君子还活着,真好。 不由得,他又在君渐行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君渐行才解了一半的动作也因为他的吻再次止住,转头看去见温疏晏满是喜悦的看着自己,明明该是气他恼他,可看着温疏晏的笑颜时他却又忍不住沉沦。 但也只一会儿他就醒转,这个骗子肯定又在想怎么骗自己。 也不解了,他道:「绮梦主人穿成这样到别人的房里,把自己当成一个礼,现在还要别人给你解,你就不怕我把你现在的模样传出,到时候绮梦崖主人你还有脸出去吗?」 「那君子你会吗?」温疏晏看着他。 也是这话,把君渐行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他怎么可能会把温疏晏此时的模样传出去,他恨不得温疏晏天天穿成这样。 脑海中也都是方才温疏晏在自己掌心下颤慄的模样,他只感觉一股气血在瞬间涌了上来。 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在茅草屋和温疏晏缠绵了这么久自然明白现在的反应。 根本不敢停留,快速就去了门口直接离开。 温疏晏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他要走,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君子……」 结果应该解开的纱布缠住脚,一时不查,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第56章 突如其来的动静,惹得君渐行出门的步子都停下了,他转身就看到温疏晏摔在地上,那纤细的身形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看着人摔在地上,他只感觉心口都是一抽,急忙过去,「怎么回事?」 「我没事,君子我没事。」温疏晏急忙摇头表现出自己没什么事的模样,抬眸看向君渐行轻抿着唇,眼中也渐渐带上了些许泪花,一副明明很疼却又不愿君渐行担心的模样。 君渐行皱眉,在懊悔不该一言不发就走。 看着温疏晏如此,他知道定是很疼,毕竟温疏晏真的很怕疼,这一摔肯定摔疼了。 抱着人他就去了床上,让人坐在床沿然后道:「摔倒哪儿了?」 「这儿疼。」温疏晏说着抬了抬自己的脚,便见膝盖上有一道小小的擦痕,可不就是刚刚给摔出来的。 更因为他的皮肤白,这抹擦痕非常的显眼。 君渐行看着眉头皱的更紧了,竟是比那红痕还要厉害。 他起身去拿药,回来时看到温疏晏盯着自己,也回过神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去为他擦药,只是将东西递过去,他道:「你自己擦吧。」 「哦。」温疏晏点点头,接过药膏便自己上药。 只是他在碰到伤口的位置时便不由得传来几声疼唿,最后可怜巴巴的去看君渐行,「君子,我疼。」委屈地不行,眼泪似乎都要落下来了。 君渐行本就见不得温疏晏喊疼,更见不得他落泪,几乎是下意识接过药膏为他上药,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惹得温疏晏轻笑一声,然后道:「君子你对我真好。」 这话一出,君渐行就想到这人诓骗自己时最喜欢说的就是这句,之后肯定会接一句最喜欢自己了。 真是个骗子,都说喜欢自己了,结果连自己送的东西都扔了。 刚这么想着,耳边却是突然传来铃铛声。 他快速低头,就看到温疏晏的左脚上戴着个玉色的铃铛镯子,随着温疏晏的动作,那铃铛传来悦耳的声音。 看着熟悉的镯子,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温疏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左脚又晃了晃,使得那铃铛声幽幽而来,然后他才道:「君子你看它如今可是通透了不少,我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因为那是君子你送我的。」 君渐行听着温疏晏的话转头又去看他,他以为温疏晏早就把这铃铛给扔了,却不想竟然还在。 为什么还留着,他不是喜欢他那个徒儿,为什么还留着自己送的。 难道,温疏晏对自己是有喜欢的。 想到这儿,他又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就是温疏晏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故意找了个相似的。 定是的,一定是的。 不再去想那些,他收回目光同时也将动作收回,起身他便要走。 温疏晏也在他起身时快速拉住他的衣裳,然后便眼巴巴地看着他。 君渐行此时心里格外的烦闷,他不知道温疏晏到底想要做什么,也想不明白。 第109页 这让他感觉到非常得累,他怕自己会习惯温疏晏这般对自己,在温疏晏将其收回时他会接受不了,就像之前那样。 与其之后痛苦,不如趁早断了。 于是,他道:「温疏晏,是你说的我们互不相扰,所以麻烦你也记住。」 「君子,我以为那不是你,我才说的那些话。」温疏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急忙开口解释。 他真的不知道君渐行就是君子,若是他知道定然不会说那些话。 君渐行只将温疏晏的手拉开,然后他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再打扰各自。」说完迳自离开。 「君子你别走!」温疏晏从床上下去,看着人出门,想也没想的便又故意往地上摔,而后便委屈地道:「君子我疼。」 也是这一声,刚出门的君渐行听到了,以为他是又摔倒了,几乎是连多想都没有他就再次回去。 看到温疏晏坐在地上,他忙将人再次抱回到床上。 温疏晏也顺势窝到他的怀中,然后满是委屈地道:「君子对不起,你不要走,我一定不会再做惹你生气的事了,对不起。」 这话说着,君渐行还要去看他哪里摔到了。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温疏晏身上除了刚刚膝盖上的伤外就没有其他的伤了,哪里还不知道这又是温疏晏骗自己的。 气恼下,他道:「你自己摔得对不对!」 他不敢相信温疏晏竟然三番两次故意摔倒来骗自己,说不定刚刚那一下也是骗自己的。 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这般对待。 又气又恼,他快速起身就要走。 温疏晏知晓自己惹君渐行不高兴了,也清楚自己利用君渐行对自己的关心。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看着君渐行气愤离开,他急得起身要解释,「君……」 只是话还未说完他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控制不住整个人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面。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身体沉重,下一刻思绪也断了。 君渐行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真是被气笑了。 他真不知该夸温疏晏呢还是该笑他,同一种办法竟然连续用三次。 还是说在他温疏晏眼里自己就这般的蠢,这般的犯贱,会一次次的去相信他。 只是刚这么想着,他竟是又控制不住的转头,他倒要看看温疏晏这回是用什么藉口。 也是在转头的瞬间,他看到温疏晏安静的倒在地上。 这让他有些不确定了,疑惑道:「温疏晏?」 只是温疏晏依旧在那儿,一丝动静都没有。 正是如此,君渐行瞳孔一缩,下一刻快步过去一把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阿疏!阿疏你怎么了!」边说还边伸手去抚他的脸庞,试图将人唤醒。 奈何怀中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睡着了一般。 也是这时,他发现温疏晏的身子好烫,烫的就像是火炉一样。 莫不是受凉了! 勐然想到今日温疏晏一天都在外面,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温疏晏只穿了自己那件外套,晚上又跟着自己去外边,还在外面等了许久,天又在下雨。 不仅仅如此,现在又未着寸缕好一会儿,时不时还要为了自己往地上摔几次。 越是想他便越是后悔,不该的,不该走的。 明知温疏晏会掉眼泪,自己还要走,更不该今日将他关在门外。 扯了床上的衣裳裹住温疏晏,他便急急忙忙去了药阁。 水云仙子正在看话本子,下一刻就看到君渐行抱着人匆忙跑进来。 还未等她开口,君渐行便先开了口,「他好像发烧了,给他看看。」 「好。」水云仙子点头,放下话本子便去看温疏晏。 同时看到他脖子上缠着的绸带,有些疑惑,不由多看了一眼。 显然君渐行也注意到了,把温疏晏的衣裳又往上拉了一点遮住了他的脖颈,这才道:「他怎么样?」 「我瞧瞧。」水云仙子也看出来君渐行这是不让自己看,她也只是好奇罢了,好奇这两人刚刚在做什么。 不过也只是好奇,并未多问然后她就去帮温疏晏看。 片刻后,她道:「受凉了,有些发热,吃些药就好。」 「那怎么会晕过去?」君渐行皱眉,既然只要吃药便好,就说明情况不严重,既然如此好好的怎么还晕过去了。 水云仙子转头看向君渐行,道:「我方才探到绮梦主人先前似乎受过重伤,如今还未好全,这段时间又忧心忡忡精神不好,现在受凉发热便一起爆发了,受凉发热好治,这伤留下的后遗症还需养上一段时间才好。」 「这段时间可以让绮梦主人散散心,别想太多,不然他这伤还得有一段时日才能好。」 她说着也有些好奇,温疏晏那伤挺严重的,她听过绮梦崖的事,如此严重的伤可不是三两日就能好的。 绮梦崖先前关于温疏晏徒儿的帖子也递过来一段时日,过了几月后温疏晏的帖子就递来了,短短几月的时间,这伤便大致好了,现在只是没有好全罢了。 可这点时间,还不足以好到这个地步,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由得她将目光放在君渐行的身上,莫不是与君渐行有关。 君渐行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并未多言只点了一句,「他受伤的事,谁也别告诉。」 第110页 「大师兄,真和你有关?」水云仙子自然不会说出去,但也更加确定和君渐行有关系了。 君渐行没多解释,只道:「药呢?」 水云仙子也看出来他是不打算说,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再问了,只忙去取药。 等到人离开后,她便又躺去看话本子了。 君渐行抱着温疏晏回去,将人放在床上,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庞心疼不已。 心中更是懊悔,不该和温疏晏置气的。 明明就知道温疏晏不喜欢自己,他竟然还和温疏晏置气。 只要他能待在自己身边便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在乎,他喜欢温疏晏便可。 温疏晏想骗他便让他骗就好了,只要能骗自己一辈子。 手上端着药碗,是方才用了术法煮的,再等便又要等上好一会儿。 他拿着勺子一点点小心的喂,还不忘吹凉一些。 苦涩的气息很快就随之而来,温疏晏是被苦醒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君渐行一见忙将人抱入怀中轻轻拍抚他的后背,轻声安抚,「哪里不舒服?」 温疏晏这么咳嗽了一会儿好了不少,抬头就看到君渐行在自己的面前,搂着他。 这让他好像回到了在茅草屋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是梦。 是梦吧,也许真的是梦。 下意识他伸手搂住君渐行的颈项,委屈地开始落泪,「君子我好难受,你都不理我,别不要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第57章 眼泪一颗颗落下,像极了鲛人珠。 落在君渐行手上时,还带着些许温热。 烫的君渐行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实在是过分。 将药碗放在旁边,他将人抱入怀中,轻声安抚,「都是我不好,我怎么捨得不要你,我更怕你不要我。」 真的怕,毕竟温疏晏这个骗子总喜欢骗自己,说不定等他不想骗自己了就又会离开,就像之前那样。 若再有下次,他不敢想自己会做什么,会将温疏晏锁在逍遥山吧。 温疏晏红着眼眶窝在他的颈窝处,伸手去捏他的脸,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了?」君渐行仍由他动作也没有去阻拦,只疑惑的询问。 同时他捏住温疏晏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温疏晏没有说话,只是用没有被握住的手继续捏君渐行的脸,然后去看他,「君子你疼吗?」 他都捏了好一会儿君渐行都没有喊疼,所以自己是还在做梦吗。 顿时他难受的搂住君渐行的颈项,委屈地道:「君子,若这不是梦就好了,我好想你,我之前做错了事,好大的一件错事。」 君渐行没有作声,只是抱着他,感受着温疏晏在自己怀中时的气息。 不由得他便抱紧了几分,好似是在害怕自己在做梦。 他才是在做梦吧,不若为什么温疏晏会如此乖顺的窝在自己的怀中,而不是和之前那样看到自己就一副恨不得离自己八百十米远的模样。 甚至还天天唤自己君掌门,明明之前都是唤自己君子,这君掌门他听着便难听。 温疏晏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从他的怀中出来双手捧着君渐行的脸颊,下一刻还张口去咬他的脸颊。 很快君渐行就被他咬疼了,无奈出声,「怎么了?」 温疏晏听到了他的闷哼,才惊觉自己不是在做梦,抱着自己的人真的是君渐行。 没有将自己关在门外,也没有不理自己。 他喜悦地抱住君渐行,蹭蹭他的脸颊随后他才又从君渐行的怀中出来,再次捧着君渐行的脸庞仔细看着。 像是要将他完全记入自己的心中一般,紧紧地看着。 随后,他才道:「君子我对不起你,那时我动手后便后悔了,你说的没错,我怕别人以为我在落魄时靠着一个凡人才起来,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就是别不要我好不好?」 说完他还拉着君渐行的手打自己,想要君渐行能出气。 只是君渐行哪里捨得,抱着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道:「真的要我要你?阿疏我只给你一个选择,你若是想离开我们便再不想见,我不会再去找你,可若你选择我要你,你就要骗我一辈子,如果你又违约了,我会把你锁在这张床上,我们日夜都双修,你不是一直说吃不饱嘛,往后千年一定能让你吃饱。」 一番话他紧紧地看着温疏晏,要他做选择。 他想好了,不再逼温疏晏,无论是什么选择他都会答应温疏晏,即使他选择离开。 可若是他选择留下,那他就要骗自己一辈子。 「你不是说吃那些会脏。」温疏晏笑着出声,说完还低下头。 只是他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君渐行一把捂住了眼睛。 顿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伸手拉住君渐行的手然后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他漂亮的双眸来。 眼眸好似含着星光一般看着君渐行,他笑盈盈地出声,「君子那还吃吗?」 「不许说这些。」君渐行对此很是无奈,早知方才就不该说那些。 温疏晏乖乖应了一声,看着君渐行也不说话了。 但下一刻他便起身贴上君渐行,搂着他的颈项便吻了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几下。 同时他还往君渐行的怀中坐,低头又要去吻。 君渐行也顺势搂住他的腰肢,避免他没坐稳摔倒。 第111页 看到他吻来,他道:「不会噁心吗?」 「嗯?」温疏晏这才要吻上就被他的询问给问住了,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噁心。 君渐行笑了笑,伸手将他散落在耳畔的髮丝捋了捋,他知道温疏晏是选择继续骗自己。 他也只要温疏晏留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那些肢体接触他不会强迫温疏晏,也不需要温疏晏讨好自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疏晏会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 和自己接吻他知道温疏晏会觉得噁心,毕竟自己又不是他喜欢的人,他也不想温疏晏不舒服。 看着温疏晏迷茫的模样,他道:「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不需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会等你完全忘记他。」 「忘记谁?」温疏晏愈发没听懂君渐行在说什么了,以及什么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他总觉得他和君渐行似乎有什么话一直没说明白,不若为何君渐行会说这些话,尤其是那句噁心,噁心什么,莫不是噁心接吻。 非常不明白,他又道:「君子说的是何意,噁心什么?」 「与我接吻,你若不喜可以不必勉强,还有双修之事也不用勉强,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君渐行说着抚上温疏晏的面庞,感受着指尖下的温度。 这个人,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温疏晏依旧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噁心和君渐行做这些事。 但也知道君渐行似乎误会了什么,为了打消他的误会,他又低头去吻君渐行。 一连亲了好几回,他道:「君子我一点也不觉得勉强,我真的很喜欢你,在动手后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和喜欢的人做这些亲昵的事怎么会勉强。」说着又在他的脸颊上亲,后头又去亲他的脖颈,好似是要将他身上所有地方都给亲一遍。 但这也让君渐行诧异,有些回不过神温疏晏的话,喜欢自己,喜欢上了自己。 是骗自己的吧,是吧。 他抱住乱亲的人,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这才道:「你说什么,你喜欢我,那你那个徒儿呢,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心上人,你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温疏晏也想起来了之前他们吵架的那回,好像是说了心上人的事。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君渐行和君子是一个人,察觉出君渐行喜欢自己,他便拒绝他。 至于心上人的事,他当时便不想多解释,却不想最后到成了君渐行对他的误会。 于是他开口就要解释,只是话还没出来就被君渐行给吻了个正着,相互缠绕下他不由得抬头,双手也顺势搂上君渐行的颈项。 君渐行搂着温疏晏的身子,时不时还隔着衣料抚摸他纤细的身子,最后顺着衣裳抚了进去,扯开他还缠在身上的绸带按揉,最后用手要他。 感受到温疏晏一开始的不适,他小心了些,待到他有些沉沦后,他才哄着道:「阿疏你喜欢的是我是吗?是君渐行对吗?」 「嗯,是君子,我喜欢的是君子你。」温疏晏迷煳的回应他,嗓音有些哑。 思绪有些乱,只想君渐行能要自己。 君渐行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终于是笑了,低头亲亲他的唇,道:「那你那个徒儿你有没有留他的身体?」 「我为何要留他的身体,我把他的肉都剃了餵狗了。」温疏晏哼哼唧唧地解释,同时也知晓君渐行应该是在吃许璟的醋。 他去吻君渐行,然后道:「君子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留着他的脑袋只是觉得他这么想要绮梦崖就让他看着呗,看得到却得不到,他真丑。」 说着还有些嫌弃,丑死了。 君渐行听着温疏晏这番话眼底的笑也更深了,点头应声,「丑你还和他做道侣,你和他真的没有一个屋子睡过觉?」 又问起先前在门口时温疏晏说的,不管真假,但他都想听。 温疏晏点点头,迎合着君渐行的手,他道:「太丑了。」 「既然这么丑,你还有心情和他做那些事?」君渐行说到这儿就有些吃味,都嫌弃人家丑了,还和人家做那种事,也不怕中途呕出来。 温疏晏听着他酸熘熘的话,笑了起来,亲亲他的唇角道:「我和你一晚上好几次,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也想死在君子的身下,你每次都要的我神魂颠倒的,君子你好生厉害。」 一番话说的君渐行是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话,竟是这般的胡言乱语。 见人还要说话,他直接吻住温疏晏不让他说话了,就怕这人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什么死在自己身下,什么神魂颠倒的,也亏他说得出来。 至于那个许璟,找时间他定是要去趟绮梦崖,将他那颗头给扔了,脏了那块风水宝地。 温疏晏看着君渐行脸红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搂着他的颈项和他缠绵。 真好,君子。 他轻声念着,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在君渐行的手中绽放。 只一回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并且也没做全,缠着君渐行还想要。 君渐行自然也有些想,但这人还有些发热,还是不要做这些的好。 只是他身体的反应也有些强烈,强行压下了一点后他抱着温疏晏餵他喝药,哄着他,「你先睡会儿,药师说你身子还未好全,得养着,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就来陪你。」 第112页 「我想和你一起去洗,君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沐浴了。」温疏晏拉着君渐行的衣裳想要他,而且他们也确实是好久没有在一起沐浴了。 君渐行到是想和他一起洗,但是他现在是去沖凉,带着温疏晏去一会儿病的更严重了。 只得继续安抚他,他道:「我马上就回来了。」 温疏晏疑惑,只是洗个澡,为何还要自己一定留在这儿。 疑惑下,他还是点了点头,抱着他的颈项亲了亲,「那我等你,你快些回来。」 「好。」君渐行应声起身便要离开,可看着乖乖坐在床上的人,他又无比的不舍,真是一刻都不想与他分开。 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和温疏晏这般亲近了,这段时日真是折磨的他快疯了。 如今好不容易能和温疏晏温存,他是真不捨得离开。 同样的他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厉害,他担心自己一会儿控制不住的要温疏晏。 最终还是忍下,快步去浴池。 温疏晏见状从床上下来,捞了件衣裳披在自己的身上便跟了出去。 第58章 走廊上安静,刚刚出去的君渐行已然没了人影。 温疏晏看了看周围的夜明珠,这才往浴池走去,不解为何沐浴不让自己跟着。 很快他就到了,浴池前关着门,里边儿有些安静,好似君渐行并不在里头。 他伸手推开门,里头依旧是非常安静,只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在水中的君渐行,身上还穿着衣裳。 瞧着这,他关上门走了过去。 看着水中的人,他也跟着下了水。 君渐行也在这时快速睁开眼,转头看去就看到温疏晏下水,急忙伸手去抱他。 温疏晏顺势搂上他的颈项,同时感觉一阵寒意涌了上来,冷的他一个哆嗦。 竟是没想到君渐行洗的是冷水,都已转凉,怎么还洗冷水。 方才只注意着君渐行,他到是没有去注意水温。 同时他好像也明白为什么君渐行不让自己来了,竟是因为他动情了,得要冷水压制。 他仰头抱紧君渐行,「君子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怎么过来了。」君渐行在人入怀的瞬间,刚刚才压下去的情意顿时就又起来了。 再看温疏晏,他抬手将那一池的冷水给换成了热水,热气腾腾他才低头去吻温疏晏的额间,「也不穿衣裳,不怕冷?」 「冷。」温疏晏点头,不过这会儿却是不冷了,热气让他的情绪都好了不少。 坐在君渐行的怀中,他贴着君渐行的脸庞轻轻蹭着,同时身子也跟着有了动作。 但下一刻就被君渐行给按住,温疏晏抬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道:「君子怎么了?」 「别闹。」君渐行没打算要他,但是温疏晏这样,他真不好忍。 温疏晏笑了起来,去吻他,「我没闹,君子别忍了,久了身子都亏了,我还怎么神魂颠倒。」 「不许再说这些。」君渐行红着耳尖出声,同时去吻他,以免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浴池中,热气缓缓升起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温疏晏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他干脆让君渐行脱了。 身上的绸带松松散散,还有些许飘在水面。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屋。 温疏晏泡了一会儿澡也有些困了,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至少让君渐行帮了他两回,也算有点舒适。 滚到床上的时候看到君渐行拿药,他顿时有些抗拒,委屈地道:「能不能不喝,我没什么事,只是晕了一下而已,而且也只是受凉,明日便好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连内丹被损的伤他都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受凉实在是不足挂齿。 只是君渐行却是坚持,非得他喝。 无奈,他道:「那君子你餵我好不好,嘴对嘴的那种。」说完便笑盈盈地搂上君渐行的颈项,凑上去,要他嘴对嘴餵自己。 君渐行拗不过他,只得先喝了一口然后去餵他。 每一次都会缠绵好一会儿,迫使他的耳尖都有些红。 待到喝完的时候,两人的唇都红了不少,尤其是温疏晏的,都肿了。 不由得有些心疼,君渐行伸手轻抚。 温疏晏到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君渐行的唇非常漂亮,他伸手戳了戳才又贴上去轻轻吻了一下。 抬眸时,他笑着道:「君子的唇真好吃。」 君渐行握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中,唿吸着温疏晏身上的淡香,人也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他的阿疏,是他的阿疏。 温疏晏没说话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被抱着躺在床上,不过他依旧是盯着君渐行看,就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他笑着又亲亲君渐行,有些不亦乐乎。 惹得君渐行不由轻笑出声,只是他依旧有些担心,担心这些都是温疏晏伪装出来的。 虽然他已经不在乎温疏晏骗自己,只要能骗自己一辈子,但若可以他依旧想要温疏晏的心,真的想要。 倚在温疏晏的耳边,他道:「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噁心吗?」 「我方才便说想和你双修,你又不愿。」温疏晏转头去看他,笑盈盈地又道:「那我们现在双修好不好,我们都好久没有了,我想你。」说完吻了吻他的下颌。 第113页 他到是想和君渐行双修,但君渐行不肯,现在又说这些,他也很无奈。 君渐行没说话只是抱着他,将人又抱紧了些,就算是假的骗他的,他也愿意听。 似是要将人完全嵌入自己的怀中一般,他抱的很紧,片刻后他才道:「等你好些了再给你,睡觉吧。」说完便轻轻拍着温疏晏的后背哄他,而嘴角的笑却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温疏晏还有些发热,被这么拍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倦意。 拉着君渐行的衣裳他窝在君渐行的颈窝处,打了个哈欠,他道:「君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君渐行应声,然后讲起以往听到的一些趣事。 温疏晏也随着他的声音渐渐睡了过去,手依旧拉着君渐行的衣裳,生怕君渐行会离开。 而他的模样惹的君渐行很是高兴,他又何尝不怕温疏晏会离开。 又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他才陪着躺下但却没有睡,一直盯着温疏晏看。 时不时拨弄温疏晏的头髮,有时候还拉着温疏晏的手轻轻抚摸,偶尔还会小心翼翼地去吻温疏晏,一夜未眠。 * 第二日天明,温疏晏是被吻醒的。 他茫然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君渐行时他伸手搂上他的颈项,乖顺的与他缠绵。 情意也很快就起来了,他哼唧着想要。 只是还没要到,君渐行就起身了。 温疏晏在他起身时便缠了上去,坐在他的怀中,继续与他亲吻,「君子,我今日好了。」 「真的好了?」君渐行抱着他,可不觉得他好了。 虽然他也很想要温疏晏,但还是温疏晏的身子要紧,就连后边几日的课他也不打算让温疏晏去了,自己去一趟便可。 就这样,温疏晏连着几日都没吃到,无论他怎么撩拨君渐行就是不给他。 终于在他吃完药的那天,他才吃到。 温香暖帐,铃铛声响了一日。 温疏晏疲惫的躺在床上,仍由吻一点点落在他的颈项上,最后又落在他的唇上。 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君渐行察觉到了,轻轻抚摸温疏晏带着潮红的脸庞,笑着道:「这么累啊,睡吧。」说完离开抱着他去清洗。 温疏晏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正午才醒,看到君渐行推门进来,他伸手想要君渐行抱自己。 君渐行放下手上的饭菜走去床边,将人给抱入怀中同时为他穿衣裳,搂着他去了桌前,「吃些东西,我们一会儿去一趟药阁,然后再去祖师殿。」 「嗯?」温疏晏此时人也清醒了一点,疑惑地去看君渐行,「祖师殿?」 显然是没明白,为什么要去祖师殿。 君渐行握着他的手亲了亲,然后道:「让几位祖师看看你,我们便选日子成亲。」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温疏晏成亲了,现在只有和温疏晏成亲,过了祖师们,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不若他便会一直患得患失,永远担心温疏晏会离他而去。 「好。」温疏晏也明白了,同时还不忘提一句,「是你门内的规矩。」 他在绮梦崖懒散惯了,也没什么亲人,根本就没有这种。 不过君渐行想,那他便顺着。 君渐行笑了,「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规矩,再忍忍,等成了亲我便随你去绮梦崖住。」 「那逍遥门呢?」温疏晏疑惑,君渐行要随自己去绮梦崖住,那逍遥门呢,毕竟君渐行可是逍遥门的掌门。 总不至于,他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其他人了吧。 刚这么想着他就看到君渐行眼中的神色,顿时明白真是如他所想,于是道:「你要传位了?」 「嗯。」君渐行点头,「我已经步入真仙期,要不了多久便能飞升,那时也会传位其他人,倒不如提前传位,我还能提点一二。」 温疏晏点头,至于他准备传位与谁,他并没有多问,总归是逍遥门的家务事。 在君渐行的陪同下吃了些后,他们才先去药阁。 此时水云仙子依旧在看话本,见君渐行和温疏晏进来时她的目光一下就在温疏晏的身上,实在是温疏晏脖子上的红痕太深了,就像是在宣告主权一般。 这两人,莫不是和好了。 之前的总总迹象,此时她看来想必是两人吵架了,而现在是和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 看看君渐行又看看温疏晏,愈发的好奇。 当然她更好奇的是温疏晏怎么会找君渐行,怎么受得了他的。 所以在君渐行去拿药的时候,她偷偷询问温疏晏,「绮梦主人,掌门不好相处吧。」 至少在她眼里君渐行非常不好相处,最厉害的便是他阴阳怪气的说话。 温疏晏疑惑,「仙子的意思是?」 「掌门说话那样,是不是很不好相处。」水云仙子出声。 顿时温疏晏也明白了,不由得想了想这段日子以来君渐行的模样,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也有些好奇,道:「你们家掌门他以前也是这么说话吗?」 之前也不曾见过君渐行,第一次见面也就是茅草屋时,确实是不知道君渐行以前是怎么样说话的。 「可不是嘛,不过他当了掌门后收敛了不少,之前就是狗路过都得被他说两句,我那会儿都以为大师兄会被其他仙门的人打死。」水云仙子说着还连连点头。 第114页 温疏晏想了想,倒也是。 若是他没有遇见过茅草屋时的君子,他恐怕也会想要打死君渐行,那话说的实在是惹人讨厌。 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时看到君子过来,他才收起笑。 水云仙子也急忙收起好奇,转头去看君渐行,道:「没什么事了,绮梦主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不少,只要再养上两日就行。」 君渐行看了看两人,知道他们应该说了什么。 点头应了一声,他便牵着温疏晏的手出去,出了药阁后他才道:「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君子你以前的事。」温疏晏笑着出声。 君渐行听到这哪里还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以前的脾性自己也是清楚的。 轻嘆一声气他将人抱在怀中,道:「可会嫌弃我?」 「不会,就是君子真的没人打你吗?」温疏晏倒也有些好奇了,至少他若是遇到那时的君渐行,定是会和他打一架。 君渐行想了想,别说还挺多。 只是这事实在不好开口,那会儿年少轻狂,轻咳一声他道:「他们打不过我。」 「君子好厉害。」温疏晏说着还开始拍手,一副他好厉害的模样。 惹得君渐行哭笑不得,又在他的耳边落了一吻,才道:「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好。」温疏晏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第59章 在去师祖殿前,君渐行又遇上些事需要处理,无奈温疏晏只能暂时先等一会儿。 在这时,遇到了回执法堂的碧羽仙子。 看着过来的人,温疏晏不由想到先前碧羽仙子曾经与他说的那句话『也许从未消失过,若树根还活着那这树便不会死』。 果然让碧羽仙子一语成真,树根还活着这树确实是没有死。 而君渐行本体还在,人也确实是还在。 不由得,他甚至怀疑碧羽仙子是不是当初看出了什么。 瞧着这,他道:「仙子可是回执法堂?」 「是啊。」碧羽仙子点头,目光扫过温疏晏脖颈上的红痕,当即便明白了,两人这是好了。 这几天去给弟子们上课的都是君渐行而非温疏晏,若是温疏晏不能来授课,他们也可再寻其他人,不需要君渐行亲自去。 但是君渐行去了,便是以替温疏晏去的。 既然主动替他,两人的关系必定匪浅。 就是她确实没想到两人的关系这般的不寻常,之前虽也想过两人是否有过一段情,只是君渐行自从当了掌门后就很少入世,怎么看都不像能和温疏晏扯上关系的模样。 即使是还未做掌门前也不怎么像,也不知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但终究是两人的关系,她只笑了笑道:「绮梦主人可要在这儿久住?」 既然两人和好了,而且都已经是这般关系,就不知会不会在逍遥山久住。 温疏晏摇头,「依君子的意思,怕是得回绮梦崖。」 「原来如此,这段时日辛苦绮梦主人了,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碧羽仙子扫了一眼已经过来的君渐行,也没有再多说下去便准备离开。 温疏晏点头,在碧羽仙子离开前他又道:「多谢仙子。」 若不是碧羽仙子让他来逍遥山,怕是真可能和君渐行再不相见,而不是现在这般。 碧羽仙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也没说,缓步离开。 与此同时,君渐行走了过来,摸摸温疏晏的脸庞为他暖了暖,道:「和碧羽说了什么?」 「仙子问我是否久住,我便回她我们要回绮梦崖,君子我冷。」温疏晏说着往君渐行的怀中缩,抬眸时又去吻君渐行的喉间。 君渐行将人又往怀中抱,将人裹在自己的衣裳间,这才安抚道:「等传达了天意,我们便回你的绮梦崖去,正好这些时日把那儿重新修缮一番,你多日未住,怕是落了灰。」 最重要的是,他要将温疏晏那徒儿住的地方都给拆了,可不想那儿还留着一个无用的位置。 「好。」温疏晏点头,只要是君渐行说的他都同意。 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才去了师祖殿。 周围没有弟子看守,殿前种了一棵银杏树,地上落了不少叶子。 也没有个弟子打扫,远远看去竟是有些萧条,到是不怎么符合逍遥门的做派。 温疏晏疑惑去看君渐行,「这儿没人守?」 「嗯。」君渐行知晓他的疑惑,转头解释道:「开山祖师喜静,也不喜欢那些规矩,在飞升前便让后世弟子不必守这儿,只偶尔打扫一下便可。」 温疏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入了殿内,里边儿同样是空空荡荡,只正前方摆了几尊泥塑像,底下是一张桌子,桌子前又是几个蒲团。 温疏晏看着几尊泥塑像知道这些都是逍遥门歷代飞升的祖师,说来逍遥门所在的逍遥山真是一个天灵地杰之地,凡是逍遥门掌门皆已飞升成仙,而如今便又轮到了君渐行。 不得不说,逍遥门真是人杰辈出,难怪不少人都想要拜入逍遥门。 看到君渐行跪在蒲团上,他也跟随着一块儿跪在旁边。 紧接着便听到君渐行出声,「各位祖师,弟子君渐行与温疏晏情投意合特来请几位祖师下凡,弟子愿与阿疏结为道侣。」说完在转头看向温疏晏。 温疏晏听着君渐行的话转头去看他,同时也见他看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115页 「阿疏,今日若师祖同意,你便不能再离开,你当真想清楚了?」君渐行伸手轻抚温疏晏的脸庞,还是不忍心温疏晏委屈,想让他自己选择。 温疏晏又哪里不知他的意思,怕自己反悔,就像之前那样。 他转头看向眼前的泥塑雕像,道:「弟子温疏晏愿意与君渐行成为道侣,长长久久永不分开,若有违便让我千刀万剐死后尸骨……」无存。 后头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君渐行抱入怀中,下一刻君渐行恼怒地声音传来,「不许说胡话,何来千刀万剐,不可胡说。」 心跳个不停,仿佛眼前就是温疏晏被千刀万剐的模样。 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温疏晏喜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又骗自己,他只要温疏晏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哪怕他以后不愿了,他也不想看温疏晏被千刀万剐。 那该多疼啊,只是想着他的心也控制不住的疼了起来。 温疏晏笑着靠在他的颈项边,道:「我不会背弃你,永远都不会。」 「好。」君渐行应声,无论是真还是假,这一刻他都当是真的。 与此同时,桌案上的书卷缓缓打开,一道金光随之出现,然后就看到书卷上出现几个金色的字,赫然是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 君渐行忙与几位师祖道谢,然后才去吻温疏晏,「师祖们同意了,等选了日子我们便成婚。」 「好。」温疏晏点头,抬眸时又去看了一眼几尊泥塑像。 片刻后才收回,和君渐行一块儿离开。 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而这期间温疏晏就住在逍遥山,只偶尔回一趟绮梦崖看看绮梦崖修缮的进度。 因为全部都要修缮,便要了些日子。 而在临近婚期的时候他便不能出门了,日夜都得被君渐行看着。 知道君渐行是担心自己离开,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他还很喜欢和君渐行在一起的日子。 只有和君渐行在一起时,他才不会觉得周围安静,因为君渐行会陪他说话。 终于到了成婚的日子,整个逍遥山内挂满了喜字,红绸随风而舞,宴请各方。 两人穿的喜服并不是重新赶制的,而是君渐行当初自己缝制的,只简单修改了一下又添了些。 成婚需请天,温疏晏第一次做这些,只觉得很是繁琐,不过谁让这是逍遥门的规矩。 「再忍忍,等结束我们就回绮梦崖。」君渐行看出温疏晏的疲惫,虽说规矩多但这也是逍遥门无法避开的,他想给温疏晏更好的,想让所有人也想要天道见证。 温疏晏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君渐行,道:「早上不该行那次的,酸疼。」 「是我的错。」君渐行笑着出声,这两天为了留住温疏晏他就没让温疏晏怎么下过床,就怕这人精神了便又离开了。 只要能顺利度过今天,他们便是过了天道的道侣。 两人在拜了天地后,去了前头放置天命谱的桌案前,也就是凡人所说的婚书,待他们签字后便会送达天宫,由天道见证。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本以为都会顺顺利利天长地久。 但在君渐行写下自己名字的瞬间,就见一道金光突然从天命谱直冲天际,形成了一道金色柱子,原本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已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的云雾环绕在金光周围。 「出了什么事?」温疏晏诧异,但心中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 转头要去看君渐行,但下一刻人就被直接给推了出去,同一时间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切切实实落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 事实上,应该是君渐行的位置,几乎是噼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也都被这道突然出现的雷给惊的往后推去,然后就是诧异地看着。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渡劫了?」 温疏晏听到了快速转头看向那人,然后又去看正前方,同时第二道天雷又出现了,果真如那人所说的是渡劫了。 他也有所猜想,但并不能确定,可此时也确定了。 怎会如此突然,若是早有察觉也该做好准备,现在这般突然连避雷符都没有,若是硬抗怕是抗不过去。 意识到这,他快步上去准备和君渐行一起抗。 但旁边的几位长老拉住温疏晏,道:「绮梦主人不可,掌门是真仙期的劫,只有他能抗,其他人过去怕是会瞬间灰飞烟灭。」 「难道只能看着?」温疏晏皱眉看向几人。 几位长老无奈也只能点头,确实是只能看着,看君渐行的造化了。 温疏晏皱眉,但也清楚这雷确实不是自己如今能抗的,上去也只会白白送了一条命。 可要他这么看着,他也非常的焦躁。 不敢想君渐行若是渡劫失败,他该怎么办。 几位长老示意执事们将所有宾客带离,难免一会儿不会波及到他们,且这天雷来的实在是巧,不可能让他们一直在这儿待着。 以表歉意,还送上逍遥门内独有的白玉枇杷。 众人也明白现在逍遥门有事自然也就没有多留,更别说来了一趟竟然还白得了白玉枇杷此等好物,那也更不会生出什么不高兴了。 很快逍遥门内就只剩下了逍遥门众人,没有离开,依旧是等在那儿。 温疏晏紧紧的看着天雷中的人,明明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只感觉过了许久,度日如年。 「绮梦主人别担心,掌门定是不会有事。」碧羽仙子出声安抚。 第116页 温疏晏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仙子我做了很多的错事,若君子渡劫失败,我绮梦崖内所有东西都赠与你们。」 若君子不在了,绮梦崖内的东西对他来说也就没什么用了。 「绮梦主人莫要说丧气话,此次渡劫虽来的急促但这渡劫成仙的是掌门,他定然知晓自己的情况,兴许早有准备,只是怕绮梦主人你担心便没有多提。」碧羽仙子其实也有些没底,但是看温疏晏这般担心只能先安抚他。 至于君渐行,就像长老说的,只能看他造化了。 温疏晏不知碧羽仙子想的,只应着她的话点头,「也许吧。」 他想君渐行应该知晓他的情况,肯定会准备东西。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却依旧是非常的担心。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时,天雷结束了而原本在天雷中的人也消失了,下一刻云层飘散露出晴空来,一道道七彩光芒赫然出现。 同时,有一道金光出现,最终落在了师祖殿。 几位长老看着这一幕,喜悦出声,「成了,成了,掌门已位列仙班,成了!」 顿时,所有人都传来惊唿,下一刻欢唿雀跃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都是在祝贺君渐行飞升成仙。 温疏晏看着这一幕他该高兴才是,可看着刚刚还和他站在一起的人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却是心空落了起来。 「君子……飞升了。」他轻声念着而后抬头看向天际,看着那漂亮的光芒,不由自主的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该高兴的,该高兴的,君子终于飞升了。 当初他挡了君渐行飞升之路,如果不是他,恐怕君渐行早已飞升,至少不用歷经如此多的磨难。 现在飞升了好啊,终于飞升了,也算得偿所愿了。 只是,他与君子怕是今生再不能相见了。 即使他加快修炼,再见也过去千百年,物是人非他不知道那时君子是否还爱他。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可他却只感觉到又安静了,没有君子与他说话,世界都好安静。 之后的几月里他都躲在君渐行的寝殿内,但更多时候是去师祖殿,看着君渐行的泥塑发呆。 这会儿他就趴在君渐行的身侧,依稀能看到君渐行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喜服,他拿着一块抹布细心的擦拭上边的尘土。 其实也没有,毕竟他几乎每日都会来,先将整个师祖殿清扫后才会去君渐行的泥塑前。 有时候他都觉得君渐行不是飞升了,而是死了。 但依照逍遥门的话,泥塑在便是人在,若泥塑毁了才是真的出事了。 他趴在君渐行的身侧,轻声道:「君子,你何时才来看我?」 真的好想,好想。 渡劫来的太过匆忙,甚至他都来不及和君渐行多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君渐行在仙界可有遇上什么与他知心的人,若是遇上了,是不是也该忘了自己。 其实也好,他做了很多的错事,忘了自己也好。 「君子,我好想你。」他说着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只要想到君渐行会忘了自己,会与其他人成为道侣,他便感觉心好疼啊。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如今的境界甚至还未入真仙期。 泪水一点点落在他的衣裳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沉睡去。 也在这时,君渐行的泥塑散发一阵金光,下一刻一道身影从泥塑中出现快速落在地面,身穿紫衣道袍,头戴莲花发冠。 君渐行看着睡在自己泥塑旁的人,快步过去将人抱入怀中,连他们此时还在师祖殿都没在意,抱着人就吻了起来。 吻的很急,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吃入腹一般。 阿疏,阿疏,他的阿疏!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温疏晏在自己耳边说话,有时候说着几日里遇到的趣事,有时候便是说喜欢他的话,更多时候就是问他什么时候来看他,当然温疏晏还说过他在仙界会不会遇到什么知心的人。 他都不知道温疏晏竟然会担心这些,不过比起温疏晏,他才是担心的那个。 自己在仙界不过只是转瞬即逝,但下界就是过去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温疏晏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有时候一刻听不到温疏晏的声音,他便会非常的害怕焦急。 好在他的阿疏还在,还在等自己。 抱着人他就直接去了绮梦崖,他与阿疏的洞房花烛夜可还没有给。 答应了温疏晏成亲后便住在绮梦崖,自然就回绮梦崖了。 温疏晏睡得很沉,不知是不是太过想念君渐行,他竟然梦到了君渐行,梦到他们还在茅草屋的时候,梦到他们日夜双修。 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适,他快速睁开眼,本以为是遇到了歹人结果却看到君渐行在自己的身上,而那触感还在不断地传来,似是要将他侵蚀。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诧异地道:「君子?」 「醒啦。」君渐行笑着去吻他,紧接着又道:「想我吗?有没有寻其他人,让我好好检查一下,这儿到是没人进过,就是你的心里有没有,有吗?」说着去抚摸温疏晏的心口。 温疏晏依旧有些没有回过神,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捏捏君渐行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在自己的手中蔓延,他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第117页 顿时他高兴的抱住君渐行的颈项,欢喜地道:「君子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忍不住的便开始落泪。 他真的好想,好想。 没有君渐行的日子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一丝声音都没有。 「我也好想你,所以我来带你。」君渐行说着咬咬他的脸颊,哄着他道:「阿疏我可以在这儿留几个月,几个月后我就得再回去,到时候你便乖乖留在这儿,我在仙界把事情处理后就会来找你,所以你要好好吃饱多多睡觉,明白吗?」 温疏晏虽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依旧是乖乖的点头,「好,我会好好吃饱也会多多睡觉,会等你。」 「嗯,一定要吃饱,不然我怕你熬不住。」君渐行说完就去吻他。 使得温疏晏还想再问的话都给堵了回去,疑惑他这番话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每天他都被君渐行拖着双修,一天要好几次,强行带着他与天生炉鼎修炼。 难怪要吃饱要多睡觉,不休息好根本熬不住。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被君渐行餵仙界的丹药,能让他恢復体力。 只是那丹药有限,所以最后君渐行要他自己炼制,等他从仙界回来后就开始吃,可谓是让他一刻都不得休息。 而自从他与君渐行开始双修后,他修炼的速度快了许多,君渐行有时候会在仙界修炼,也就导致他体内灵气变得愈发的纯粹,双修起来效果也是更加的厉害。 温疏晏一度怀疑自己会死在君渐行的身下,他疲惫的看着身上的人,「君子,要不我们休息两日,会死的。」 「莫要胡说,我算了次数,只是会累点但是与你修炼是最好的,乖,你也不想我一年与你分开几月,难道你不担心我在仙界遇到其他的人,到时候便不要你了,乖乖的好不好?」君渐行一边哄他一边要他,让他顺着自己说话。 温疏晏思绪有些混沌,听着他说会在仙界寻其他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担心的。 就像君渐行说的,每日他们双修到次数后就是自行修炼而这期间君渐行会为他准备各种修补的东西,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累了点,身体没有一点损耗甚至因为和天生炉鼎修炼,他的修为反而增长不少。 无奈,他只好点头,「那今日可以少一次吗?」 他是真的累,每天这样他都怕自己整个人坏了。 「好,那今日便少一次,但是明日得再加一次。」君渐行继续哄着他。 温疏晏一听,那还得了。 这几次都不行,明日若是再加一次他不得累死。 于是他摇摇头,「那还是今日吧,君子我不留到明日了,君子你也不要在仙界找其他人,我会加快修炼的。」 「好。」君渐行得了逞,抱着他坐了起来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能让他不那么的累。 看着温疏晏毫无芥蒂的与自己沉沦,心中那点愧疚都不由得深了些,但他不后悔。 与其说温疏晏担心,他才是那个担心害怕的。 害怕自己不在的几个月温疏晏会喜欢上其他人,只要一刻看不到温疏晏他就会非常害怕,所以他想要温疏晏和自己一起飞升。 终于在不知多久之后,温疏晏飞升了。 飞仙台上,有仙官站在那儿等候,手上拿着仙册。 他将一块仙牌递给温疏晏,然后就走了。 温疏晏将那仙牌收起,抬头时就看到正前方等着他的君渐行,笑着跑了过去。 快速扑入君渐行的怀中,他抬头道:「君子可等久了?」 「没有,只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你了。」君渐行去吻他 温疏晏顺从的回吻他,随后才道:「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扫地。」君渐行出声。 正是这话,惹得温疏晏一愣,什么扫地。 很快他就跟着君渐行到了一处行宫,看到君渐行去拿放置在旁边的扫把,而他则被君渐行抱着坐在一侧的花坛边。 看到君渐行低头来吻自己,他乖顺的与之缠绵,然后才道:「仙界,真是有意思。」 「是不是很失望。」君渐行知道他的意思,说来他刚飞升那会儿除了一直注意着温疏晏就是失望仙界的事。 其实与他倒也还好,弱肉强食,仙界资源丰富且灵气浓厚,各方势力错中交杂,而这仅仅是各处飞升上来的仙者,真正的则是仙界几处行宫的仙家。 他们这些与那正统仙家根本比不得,好在资源丰富,此地便是极好的修炼之处。 唯独他担心温疏晏会不喜欢,会失望。 温疏晏笑了,「与君子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欢喜,等做了这些事后我们可找个洞府修炼,难怪飞升的众人都不再入世,仙界的灵气如此浓郁。」 之前猜测过仙界灵气资源必定极其浓烈,如今看来甚至更加厉害,在这儿一会儿的修炼竟是比得上下界几年的修炼。 看君渐行此时做的事想必也是他们这些仙者必须做的事,等做完后其余时间便可以修炼,难怪每年君渐行前几个月都没法下界。 他不在意,只要和君渐行在一起便好,再者他们还能下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还有许多的时间。 等君渐行处理完行宫的事后,他们才回自己的洞府。 洞府有些简陋,温疏晏没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君渐行,「我瞧着我们像是私奔出来的。」 第118页 可不就是私奔,绮梦崖与逍遥山内如此多的资源,这儿什么都没有。 「师祖们给我留的,说是选了个风水好的,等下回可以从下界拿些东西回来。」君渐行对此也是非常的无奈,他为了温疏晏就没怎么回过这个洞府,只偶尔来过几回,但也没有多注意里边儿的摆设。 没想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石床。 按照温疏晏说的,可不就像是私奔出来的。 「那下回我们一起去,到时候这儿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了,偶尔还能回绮梦崖。」温疏晏笑盈盈地去抱君渐行,依偎在他的怀中出声。 君渐行抱着他,捧着他的脸庞轻轻吻了吻,然后道:「给你看个东西。」牵着他往洞府另一处路走去。 「什么?」温疏晏疑惑但还是跟着。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一条通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世外桃源,远处高山上有瀑布飞流直下,竟是别有洞天。 而这不是让温疏晏诧异的地方,而是这洞府背后竟是个小小的院子,茅草屋在旁边,前面的院子中种了菜,一只白色兔子此时正在菜地中吃菜。 如此场景,他快速转头看向君渐行,「你把我们的家给搬来了,只是那儿不是已经被我烧干净了吗?」 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那儿明明已经被自己烧干净了。 「那是我的宝器幻化,烧不掉。」君渐行笑着出声,牵着他的手入了院子中,随后又道:「你之前说的要把这儿搬来世外桃源,到时候在外边种上菜,如今只有我们二人了,可好?」 温疏晏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虽然略显简陋根本比不了他的绮梦崖以及那逍遥山。 只是这是他和君渐行相遇的地方,就像他当初骗君渐行说的寻个世外桃源,此地可不就是世外桃源,洞府四周自成一体,只有他们二人。 他窝在君渐行的怀中,仰头时笑着道:「好,就是明日你得再做个兔子笼,它都快把你种的菜给吃干净了。」说完还指了指那只兔子。 确实是没想到君渐行还把他们的兔子给带上来了,就是它吃他们的菜。 「好,我明日给它圈个地。」君渐行点头,抱着他坐在一侧的长凳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片刻后,他道:「要不要去见我的几位师祖?」 「好啊。」温疏晏点头,既然都到这儿了,肯定是要见过几位的。 就是他有些不想走路,窝在君渐行的怀中蹭蹭他的颈项,他道:「君子你背我去,到了地方再放我下来。」 「好。」君渐行将他背了起来,出了洞府就往其他几处洞府行去。 仙界与下界也有些相似,崇山峻岭,烟雾缭绕。 逍遥门几位师祖住的位置都不算远,两人是走过去的,温疏晏晃着脚听着耳边传来的铃铛声,悦耳清脆很是好听。 时不时他还要低头去张望君渐行,然后就是用手捏他的脸,最后就是亲亲他的脸颊。 君渐行对此什么也没说,只是背着他走。 山林间,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影,云雾下更显缥缈。 (正文完) 第60章 番外 离成婚还有几日,温疏晏起来准备去沐浴。 结果刚起来,他就被君渐行又给拉了回去,摔入君渐行的怀中,吻也随之而来。 颤慄着行了一回,紧接着又要第二回。 他伸手去推君渐行,「君子我想去沐浴,身上都是那些,脏。」 夜里太久,身上都是,实在是难受。 「我和你一起去。」君渐行说完抱着他就去了浴池,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专心的为温疏晏清洗。 之后他又被抱着回住所,温疏晏本来以为可以睡会儿,结果君渐行又要和他做那些事。 他道:「君子,过两日就要成婚了,你不怕我虚了吗?」 有些想笑,明明之前在茅草屋时君渐行让他节制,怎么现在他反而自己不节制了。 「多吃点就不会了。」君渐行看着怀中的人,指尖轻轻的抚摸温疏晏的脸庞,像是怎么都看不腻一样一直看着温疏晏。 温疏晏顺势搂上他的颈项,道:「君子你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隐约间他感觉出君渐行似乎有什么心事,这两天太频繁了。 他不下床还好,只要他下床君渐行就会拖着他行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想他能告诉自己,不想他这副模样。 君渐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温疏晏的脸庞。 他并不想告诉温疏晏自己在害怕,害怕他会和之前那样在成婚的前一天离开自己。 已经有过一次,他已经经受不住第二次,会疯掉。 这个人像是要将他的心都给掏出来一般,光是想着他会就此一去不回便心痛不已。 所以他必须看着温疏晏,最好让他一直在床上,在自己的身边,直到他们成。 甚至成婚后,他也要温疏晏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指腹轻轻的拂过温疏晏的唇角,他道:「没什么,只是想餵饱你。」 温疏晏笑了,仰头在他的脸上落了个吻,道:「可是会撑的。」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走一会儿就不撑了。」君渐行伸手去拿衣裳为他穿上,然后就陪着出去散步。 这会儿已经入夜,外边天冷,也没去屋外只在殿内走动。 殿内各处都摆了夜明珠,温疏晏走动也不用担心会因为看不到而撞到东西。 第119页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牵着君渐行的手,习惯了。 走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向君渐行,道:「喜服,要不要试试?」 之前的已经试过,但是改动后的还没有。 「好。」君渐行自然是顺着他,领着他去了放置喜服的屋子。 里边儿依旧是放了许多的夜明珠,还点了灯,屋里明亮宛若白昼。 两件喜服被分别放置挂在衣架上,能看出衣裳布料非常的粗糙,竟是与屋中的摆设显得格格不入。 温疏晏松开君渐行的手,准备过去瞧瞧。 但他刚松开手就被君渐行一把给握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撇开,就这么拉着君渐行去了衣裳前。 转头去看君渐行,他道:「试试?」 君渐行点头,终于还是依依不捨的松开了手,将温疏晏那件衣裳给取了下来,小心为他穿戴。 很快衣裳就穿上了,非常的合身。 温疏晏瞧了瞧然后又去瞧君渐行,道:「好看吗?」 「好看。」君渐行点头,目光是紧紧地看着温疏晏,就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同时又拉住温疏晏的手,这才让他的情绪稍稍好了点。 温疏晏有所察觉,收了收手,然后拉着他让他也换上他那件。 很快君渐行也换上了,温疏晏这才满意的去抱他,「君子生的真好看。」 「不及你,要回去了吗?」君渐行搂着他出声。 温疏晏笑了起来,「嗯,回去吧。」 大概也知道君渐行是怎么了,怕自己又会离开。 只是笑着并没有点破,随同一块儿回去。 (成婚前篇完。) (全文未完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