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渣A后》 第1页 [gl百合] 《病秧子穿成渣a后 》作者：玉楼九重【完结+番外】 文案： 一步一吐血渣a【楚瓷】vs白切黑冰山o【简岁】 楚瓷在病床上熬了一辈子，当心率成为一条直线的时候，本该死亡的她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古早百合abo狗血小说《囚爱》里，成了里面跟自己同名同姓被万人唾骂的渣a，还绑定了一个虐身虐心。 原书就是一本实打实的刑法大全，原主渣a是顶级的继承人，仗着家世强娶了女主简岁，把人搞到手又腻了，新婚夜跑出去浪，之后频繁出轨，对女主极尽折辱，强迫标记，掏肾掏肺，变态至极，虐到无下限。 幸好楚瓷穿过来的时候是原书刚开始，原主刚强娶了女主简岁，没来得及犯法，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楚瓷的庆幸没撑过一秒，脑海中传来系统冰冷的警告。 狗系统要求楚瓷对女主虐心虐身，别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女主难受，对楚瓷的厌恶度增长，她的病情就会得到缓解，反之亦然。 一辈子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的楚瓷看着原书中的「可怜小白花」omega女主实在不忍心，想拒绝但被驳回，只能阳奉阴违，结果病情果然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吐了一口血，停滞许久的进度竟然在增长！ 发觉保命秘法的楚瓷开始疯狂折腾自己，终于把自己的小命折腾得差不多了，虐心虐身程度达标，她准备死遁离开剧情。 当天，她躺在女主怀里，看着对方哭着求她不要死……她才惊觉，每次吐血涨进度涨的不是女主对她的厌恶度，而是女主实打实的心疼。 简岁视角： 简岁一直知道楚瓷并非良人，但为了快破产的家族她别无选择，新婚夜对方彻夜不归的荒唐行径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不过没关系，她简岁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可是就在她充满防备和警惕，做好最坏打算的时候，才发现这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本文说明书↓↓ 1.背景就是古早，狗血，不可避免配角会有法制咖，但是主角是真善美不动摇。 2.全文架空。 3.女a无第二套器官。 内容标籤： 重生 穿书成长 搜索关键词：主角：楚瓷，简岁 ┃ 配角：太多懒得写 ┃ 其它：狗血，渣a，穿书，白切黑 一句话简介：我靠吐血续命。 立意：心地善良，助人为乐。 第1章 穿书 「死亡时间，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们尽力了……」 医生的声音在楚瓷耳边越来越远，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下沉，但是身体却越来越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意识归于黑暗，吞没了她最后一丝不甘，纵然在病床上挣扎这么多年，最后她还是没有战胜病魔，可惜了，她没能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爸妈…… —— 「楚瓷！这么快就不行了？继续喝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这才哪到哪啊！」 …… 噪杂的声音在楚瓷的耳边骤然炸响，让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但接着就被眼前昏暗中五光十色的灯光闪了眼。 怎么回事？天堂这么嗨吗？ 楚瓷人都傻了，耳边炸裂的音乐声震得她心脏难受，刺鼻的酒味和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香气折磨着她的鼻子，刺激得太阳穴疼，偏偏还有一群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格外烦人。 实在是受不了，再加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楚瓷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站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她只感觉一阵眩晕，不知道该往哪去，只能扶着软皮包裹的墙面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廊尽头。 她看见了一个厕所的标志。 楚瓷：……人死了也要上厕所？ 意识到可能不太对，但是楚瓷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进厕所先大吐特吐一通，几乎要把嘴里洗掉皮一样试图冲掉那恼人的酒味，一番折腾下来，无力地扶着洗漱台，才抬眼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眼，楚瓷就愣住了。 镜子中的人眼梢微红，柳眉弯弯，精緻的翘鼻上挂着水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饱满红润，还有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发，妩媚动人。 和自己长得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 从楚瓷有记忆开始，她生命中最多的就是雪白的病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医生说她先天体弱活不长，全靠父母雄厚的财力吊着命，但也一辈子和医院绑定了。 因为这个原因，平常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对楚瓷来说却是天方夜谭，像是化妆，留长髮，这些对楚瓷来说都是不可能的，而且因为常年生病，她的脸上总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唇瓣永远毫无血色，脆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她。还有吃的每一口饭都要经过营养师的计算，别说喝酒了，连饮料也一口都不能喝。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事？ 这个疑问一出，楚瓷感觉自己的大脑骤然疼了一下。 【叮！虐身虐心系统已绑定！】 【系统9527竭诚为您服务！】 谁在说话！ 楚瓷惊恐转身，左右看去，这偌大个洗手间里也就只有自己，可是这声音是哪来的？ 【不用找了，我没有实体，只存在于你的脑海中，宿主请冷静。】 第2页 似乎能听见楚瓷脑子里在想什么，对方立刻回答了她的疑问。 「你是谁？」 系统：…… 【算了，直接开始信息加载吧。】 【世界信息加载中……】 【宿主身体融合中……】 【任务领取中……】 【叮！信息加载完成！】 楚瓷还没多问一句，就感觉一阵远胜刚才的疼痛席捲大脑，就好像是把自己的脑子掰开硬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疼痛只是一瞬间的，在一声类似微波炉的叮后，楚瓷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多了些东西。 原来自己是穿书了！ 这是一本名为《囚爱》的古早百合abo小说，集结了各种狗血元素，疯狂在法律的禁区蹦迪跳跃，原主身份是顶级豪门楚家的alpha继承人，仗着家世强娶了omega女主简岁，把人搞到手之后又腻了，新婚夜跑出去浪，之后频繁出轨，对女主极尽折辱，强迫标记，掏肾掏肺，变态至极，虐到无下限，人生履歷随便一掏就是半本刑法。 在这本刑法大全……不是，小说里，基本上是全员恶人模式，唯一的例外就是omega女主简岁，善良美好，始终坚持真善美不动摇，坚韧，纯情，正直，然后被惨无人道地虐身虐心，最后为阻止原主犯罪，拉着原主在一场大火中同归于尽，全文be。 看完全文的楚瓷沉默许久，她深深地怀疑写出这种剧情的作者就是为了报復社会。 不过还好，按照系统给的提示，现在是全文刚开始的时候，原主也才是个刚大学毕业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没开始犯法作死的富二代，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警告！发现宿主有与系统任务相悖的思想倾向，发出警告一次！】 脑海中骤然响起的提示音吓了楚瓷一跳。 「什么意思？」 【叮！任务领取成功，系统任务发布：请宿主遵照原文，对女主简岁虐身虐心，用尽一切办法，让女主感到痛苦，对宿主的厌恶增长，从而完成剧情。】 「我不干，」楚瓷靠在洗漱台上，看着眼前的空气皱眉拒绝，「原主行为那么变态，我可不想当法制咖。」 【宿主要想清楚，如果完成任务，你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并且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反之，你真的会死。】 系统冰冷的声音开出条件。 健康！ 这两个字对于深受病痛折磨一生的楚瓷来说是天大的诱惑，没有人比她更渴望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人生，刚才坚决拒绝的态度逐渐有些动摇。 【早些完成任务，你就能早些拥有健康长寿的人生，回去和父母团聚，享受你崭新的人生。】 系统继续蛊惑，楚瓷还有些犹豫，「如果我不完成……」 【说过了，你会死。】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都有些不耐烦，这个宿主怎么总爱问它刚说完的问题。 楚瓷沉默了。 【叮！宿主身体融合完成！】 又一声提示音传来，楚瓷原本扶着洗漱台的手突然一阵无力，整个人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熟悉的，沉重的，病痛常年折磨的感觉又回来了！ 【啊啊啊！怎么是个这么严重的病秧子！】 脑海中传来系统崩溃的声音，楚瓷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它才知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走阴冷奸诈，身心变态的路线！对女主实施各种惨无人道的虐待！】 系统的崩溃只在一瞬间，接着它就开始自言自语安慰起自己来。 楚瓷：…… 「我还没答应呢。」 或许是身体融合，原主足够健康，楚瓷觉得自己比之前还是好了不少。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你的病情会一天天加重，直到死去。】 听见死字，楚瓷的手指微微蜷缩，她还不想死。 【剧情开始了，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系统9527竭诚为您服务！】 话音一落，楚瓷的大脑中重新归于安静。 自己真的要做那些事吗？ 不等楚瓷想明白，洗手间又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身性感红裙，口红花了一些，衣衫凌乱，醉态明显，一进门看见楚瓷顿时笑起来，「你在这呢，大家都等你呢，接着玩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楚瓷想起来了，现在的剧情是刚开始，原主强娶女主简岁的大婚之日，然后在洞房花烛夜为了折辱女主，跑出来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让女主独守空房。 嗯……这个剧情点可以走一下，要不然她总不能真的回去洞房花烛吧！ 「好，玩。」 楚瓷定了主意，点头应了声。 「对嘛！」来人是原主的好友之一，叫曹曦，也是后来原主犯罪的同伙，此时抬手挽住了楚瓷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凑近，「喂，娶了那么一个高岭之花在家里放着不碰，你怎么想的？」 楚瓷想着书中原主的说法，照葫芦画瓢，「也就看上去漂亮，冷冰冰的，一点情趣没有，没意思。」 「咦，你当初看中的不就是这点吗？女人啊~」 曹曦边笑边拉着楚瓷出去。 重新回到包厢，还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是那令人窒息的混乱香气，还是那让人眼疼的灯光…… 楚瓷看着群魔乱舞的人群，痛苦地捂住额头，这是找乐子？这是找罪受吧！ 第3页 在包厢中煎熬了一个小时，期间拒绝了无数个扑上来的omega男女，倒掉了n杯推过来的酒，楚瓷觉得自己快死这里的时候，曹曦神秘兮兮地拉着楚瓷出去。 再次唿吸到新鲜空气，楚瓷看向曹曦的眼神都多了些感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曹曦激动又神秘地拉着楚瓷拐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进去吧，送你的新婚礼物，好好享受~」 说完这话，曹曦扭着腰走了，楚瓷看着眼前这扇门，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犹豫半晌，为了人设还是推开了门。 在推开门的一霎那，楚瓷宣布刚才曹曦的救命之恩被抵消了！ 只见里面赫然是一间情趣主题房，粉色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穿着清凉，在看见楚瓷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风情万种地沖她勾了勾手。 「砰！」 一把关上了门，楚瓷哪还能不知道曹曦想的是什么。 转身想去找曹曦算帐，但是她突然想起来，这就是剧情的一环。 新婚夜渣a出门浪到床上去了，第二天一早被女主简岁当场捉姦，但是原主丝毫不知悔改，反而当场侮辱女主。 额…… 意思是自己真的还得在这个房间里等明天女主来捉姦！ 楚瓷瞬间出了个痛苦面具，要命啊！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妖娆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床上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自己占到一丝便宜的楚瓷陷入沉默。 第2章 捉姦 放满各式各样小道具的情趣房里，两个人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也算是相安无事，但是外界却已经炸了锅。 简岁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在新房中枯坐一夜，看着外面天光乍亮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清冷精緻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倦意。 在决定嫁到楚家的时候简岁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果然，楚家比自己想像中的更过分。 昨天婚礼上楚瓷她爸的训话和她继母的下马威几乎将简岁贬入尘埃，她本来就没指望那个所谓口口声声爱自己的楚瓷能替自己出头，但是没想到最过分的其实是楚瓷。 婚礼上的毫不维护让所有人知道了她楚家对自己的态度，就因为婚礼结束时自己没喝她餵过来的酒当场掀了桌子，带着一群人直接离开，之后，彻夜未归。 一夜之间，自己成了江城最大的笑柄。 不过这些简岁都能忍，而且楚瓷没回来也让她松了口气，只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小心一些。 「砰砰砰！」 外面跟砸门一样的敲门声打断了简岁的思绪，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楚家的孙管家，两鬓白髮，眉头紧锁，锐利的眼仿佛刀子一样，是楚瓷父亲最得力的鹰犬。 「都这么晚了，少夫人不知道要和小姐一起去给老爷夫人敬茶吗？」 楚家封建传统的做派简岁昨天已经见识过了，「但是楚瓷还没有回来。」 「这是少夫人的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这话，孙管家转身走了，而楚家的佣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简岁想找楚瓷在哪并不难，楚家好歹是江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她这个第一继承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备受瞩目，更别说昨天那么大的事，打开新闻，楚瓷新婚夜宿白金会馆的标题赫然入目。 楚家人不会帮自己，简岁只能自己去。 昨晚包厢里的那群人基本都玩了个通宵，天快亮了，一个个才伸着懒腰准备打道回府。 曹曦也是，怀里还揽着个奶狗型的小帅哥，一边调笑一边往外走去，刚走到大厅，却看见了正要进来的简岁。 简岁？！ 一瞬间，曹曦一夜的酒都醒了，扒拉下墨镜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清冷皎洁的气质，精緻漂亮的五官，除了简岁确实没有旁人了！ 其他人显然也看见了，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一个个也不着急走了，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来。 「简岁，你来找楚瓷？」 曹曦迎上去，打量了简岁一眼后，一边在心里可惜楚瓷暴殄天物，这么浪费，一边存着看好戏的心主动问道。 简岁昨天见过曹曦，「对，她在哪？」 「嗐，楚瓷还没醒呢，我带你上去。」 曹曦眼中的恶意几乎快要跳出来，领着简岁往楼上走，简岁将一切尽收眼底，但却毫无波澜，无论什么情况，她的任务只是把楚瓷带回去而已。 另一边，房间内，楚瓷还在唿唿大睡，虽然这房间让她很别扭，但该说不说，这床还挺舒服。 直到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清梦，才不情不愿地揉着眼起身，不过不等她开门，已经有人去开门了。 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的妖娆女子过去打开了房门，突然就对上了一双双或好奇或探究或兴奋的眼睛，尤其是中间还有一双波澜不惊，清冽干净的眼睛，其他的眼神她早已见怪不怪，但是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却好像一面镜子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子是谁了，视线往身后瞄去，也不知道这新婚的妻妻俩在搞什么鬼。 「哎呀，这是客房服务！」 曹曦故作夸张地一把将挡住屋内情景的妖娆女子拉过来，好像生怕简岁看不清楚里面，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场大戏。 第4页 坐在床上还有些没睡醒的楚瓷就这么突然地对上了一群彻夜通宵后的妖魔鬼怪，吓了一个激灵，漂亮的眼睛不由微微瞪大，无措地眨了眨眼。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怎么肥四，是自己眼瞎了吗？里面那个呆萌无辜的是楚瓷？！！ 简岁在最前面，也被楚瓷搞得一个措手不及，她预设再多情况也预设不到这种啊！ 昨天还阴骛狡诈，凉情薄倖的人，经过短短一夜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床上的楚瓷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捉姦的剧情到了啊！ 那台词怎么说得来着？ 哦对，恶狠狠地盯着简岁，咬着后槽牙羞辱道，谁让你来的？你昨天不是还挺有骨气的吗？然后给简岁灌一瓶酒自己才同意回去。 就是这样。 在心里復盘完剧情，楚瓷抬起头来，哪个是简岁？ 一群妖魔鬼怪中，最前面的人一下子吸引了楚瓷的视线。 或许是常年生病的原因，楚瓷对人的精神面貌格外关注，看着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疲倦和强撑的坚强，她几乎瞬间就能断定这就是简岁，那个受尽折辱却依然自强不息，坚韧善良的omega女主！ 简岁好可怜，但是剧情还要走。 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楚瓷一掀被子，露出昨天穿在身上的大红婚服——昨天怕被占便宜，一件都没脱。 门口的众人一脸呆滞，齐刷刷看了一眼那妖娆女子又看了一眼楚瓷，最后又看了一眼简岁。 妈的！这楚瓷是不是不行！！ 楚瓷哪管他们在想什么，赤着脚从床上下来，打算气势汹汹地去倒打一耙，质问简岁，但是地面实在太凉了，刚走两步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就哆嗦了个干净，冰得脚趾蜷缩，越走越委屈，站到简岁面前的时候只剩下微红的眼梢和鼻尖，在粉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谁让你来的？你昨天不是还挺有骨气的吗？」 本应该气势十足的话，奈何地板太凉了，说到最后楚瓷尾音都有些颤抖，再加上那张眼角泛红的委屈样子，不像是倒打一耙的质问羞辱，倒像是委屈巴巴的控诉。 全场沉默。 看着眼前一个个石化的人，楚瓷疑惑地眨眨眼，自己演得不够到位？能不能再来一条？ 简岁看着眼前的楚瓷同样心中巨震，对方的眼中澄澈干净，只有显而易见的委屈，还有那悄悄蜷缩的脚趾，被冰得发红，看上去格外可怜。 微微绷直嘴角，简岁怀疑这是不是楚瓷的新把戏，但是却依旧于心不忍，看着还在等自己回答的楚瓷，「嗯，我的错。」 嗯？！ 这回呆住的是楚瓷了，什么情况，主角不按剧本来啊，她不是应该丝毫不妥协，一遍遍重复回去，然后激怒自己，自己给她灌酒，俩人再回去，然后耽误了时间，让简岁受家法处置吗？这不一样啊！ 楚瓷一下麻爪了，这她该怎么接？ 「你先穿鞋。」简岁提醒楚瓷。 「哦。」 不知所措中的楚瓷格外听话，跑到床边穿上鞋然后又站到了简岁面前，然后呢？ 简岁看着格外乖巧的楚瓷不自觉嘴角微弯，「跟我回家。」 哦？台词原来在这里！ 楚瓷又支棱起来了，试图傲气地把头一仰，「我不，昨天我餵你的酒你都没喝，今天你得喝一瓶我才回去。」 在楚瓷自己视角，可把她自己牛坏了，这气势，这威胁，天呢，自己不会太过分了吧？ 而门口的一众人等已经没眼看了，这小娇俏的模样，任性的撒娇，哪还有昨天简岁不在她那张狂的样子？！ 简岁看着眼前的楚瓷沉默半晌，「把酒给我。」 楚瓷：…… 楚瓷慌了，这里哪有什么酒？ 不过关键时候，曹曦总会挺身而出，不由分说地踹开了旁边一个包厢的门，从里面抢了一瓶酒出来，恨铁不成钢地递给楚瓷，支棱起来啊！说得把简岁拿捏得服服帖帖呢？ 可惜，楚瓷没能get到曹曦的良苦用心，看着那一整瓶的威士忌，迟疑地接过来，谁也不能这么喝啊，水都喝不了这么多吧？ 就在简岁伸手的时候，楚瓷打开了酒瓶，瓶口朝下将酒水往外倒了一多半，看着瓶底的那一小杯满意地递给简岁。 「太多了，我可没耐心等你喝完，就喝这些吧。」 众人绝倒！ 简岁面色复杂地接过酒瓶，楚瓷还在得意自己聪明绝顶，就这种十分自我又张扬的台词，简直是太符合人设了，自己的临场发挥太绝了。 在楚瓷的洋洋自得中，简岁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刺激得她眼睛微红，「现在能跟我回家了吗？」 对上简岁微红的眼睛，楚瓷心中骤然升起一股罪恶感，自己果然太过分了，简岁都快被自己委屈哭了！ 想到原文中简岁都没被原主为难哭，但是自己却这么过分，楚瓷不由有些自责，心疼地看着简岁点点头，乖乖跟人回去。 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曹曦等人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就是传说中泛着酸臭味的爱情？」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一众人等打了个冷战，惊恐地作鸟兽散。 太可怕了！什么玩意儿爱情能把人从阴骛拽姐变成傻白甜啊！ 第3章 家法 第5页 一起坐在回楚家的车上，楚瓷目不斜视，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忽略旁边坐了一个简岁的事实，以此来缓解尴尬和紧张，毕竟她刚刚才差点把人欺负哭了。 简岁也没说话，她正在观察着旁边的人。 一夜之间，一个人的变化真的能有这么大吗？还是自己先前根本就不了解她？ 两人各怀心思，车内寂静无声，直到车速慢慢降下来。 「小姐，前面好像堵车了。」 司机回过头来跟楚瓷说道。 突然回神，楚瓷抬头往前看去，一眼望不到头的车一动不动，堵得死死的。 看了一眼时间，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前的剧情应该是自己硬逼着简岁喝完了那一瓶酒，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回去的时候晚了，让简岁受了家法，这次简岁太痛快了没浪费时间，所以为了达成让两人迟到受家法的剧情，增加了堵车这一意外。 他大爷的！哪个城市早上六点堵车堵成这死样啊，简直不要太离谱！ 楚瓷明知道这是刻意的安排，就是为了让她们迟到让简岁受罚，所以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过这前后都被堵死了，他也没办法。 就这样龟速地挪动着，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前面的路才一下子疏通开来。 车开进旧式的庄园，立刻有佣人前来开门，「楚总和夫人在客厅等着小姐和少夫人。」 楚瓷想着接下来的剧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穿着皱皱巴巴的婚服直接往里走去。 原主的爸叫楚雄，继母叫赵珠，在这本全员恶人的小说中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刻薄恶毒，在这种环境下原主越长越变态也是情理之中。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进了客厅。 客厅门户大开，但是初升的朝阳却仿佛也有意避开这里，只吝啬地照进门框形状大小的亮面，衬得暗处的黑暗更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楚雄和赵珠就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晦暗，阴沉骇人。 「又上哪鬼混去了？」 楚雄先开口质问楚瓷，死拧着眉头盯着她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婚服。 楚瓷虽然缠绵病榻多年，但是父母对她却一直都是关爱备至，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种，连大声一点说话都没有过，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让人窒息的父母。 「用你管？」 眉头同样紧蹙，楚瓷本来还觉得原主对长辈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分，现在才觉得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态度。 说完后，她也不管楚雄更难看的脸色，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活灵活现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楚雄要被这个逆女气死，但还没等他发火，旁边的赵珠先伸手在楚雄的心口顺了顺，「你跟阿瓷生什么气啊，她这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说完，赵珠眼珠一转，落到了站在中间的简岁身上，「话又说回来，阿瓷年纪小不懂事，但好歹也是成了家了，也就有人管着了，阿瓷做错事都是有人没管好，简岁你说是不是？今天早上孙管家就让你早点去叫阿瓷回来，结果你磨磨蹭蹭，现在才把人叫回来，让阿瓷挨了骂，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这一番话下来，暗示了楚瓷的无能，离间了楚瓷简岁这对新婚妻妻的关系，还在楚雄面前表演了一把贤妻良母的角色，是真有够恶毒的。 坐在旁边，楚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话在楚雄那里显然很受用，当即看向了简岁，「简岁啊，我还以为你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好孩子，楚瓷她没规矩，你也没规矩？进了楚家的门，就容不下这么没规矩的人，算了，这次就小惩大戒，你去祠堂跪着把家规抄一百遍，抄完再来吃饭，以后不准再有下次，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孙管家。」 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定了简岁的罪，那失望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简岁犯了什么弥天大过。 简岁垂下眼并不反驳，应了下来。 眼看着楚雄和赵珠要走，楚瓷先一步站起来，「你凭什么罚简岁？」 因为这句话，所有人的视线放到了楚瓷身上，简岁同样也有些意外。 「你在质疑我？」楚雄十分厌恶别人违抗他的命令，对楚瓷也是如此。 「难道你做得对吗？」楚瓷丝毫不让，同样直视着楚雄的眼睛反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人。 「好啊，真是长大了。」楚雄怒极反笑，看着这个就算再混帐之前在自己面前也乖乖听话的女儿，「你说是你的错，那你陪简岁一起去祠堂，一人抄一百遍，孙管家，看着她们，抄不完不准出来！」 楚瓷据理力争的结果，就是两人双双关祠堂。 楚家的祠堂已经很多年了，就算是白天也昏暗阴冷，成排的祖先牌位最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有些模煳，周围没有灯，全部都是白色的蜡烛，火烛微微摇曳，空气中充满了燃烧的蜡味。 孙管家对楚瓷还算是尊重，搬来了桌椅家规之后，还不忘劝两句，「小姐，楚总也不想罚你的，你向楚总服个软认个错的事，这祠堂潮湿阴冷，待着多不舒服。」 「他的错，凭什么要我认？」 一进来楚瓷就打了个寒战，但是气势不能怂。 第6页 孙管家看着楚瓷一脸无药可救的样子，也不多说话了，出去顺带还给带上了门。 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太阳光在门关上后彻底消失，只剩下昏黄的烛影和满室的排位，让人生理和心理上都极度不适。 搓了搓手臂在桌子边坐下，楚瓷没忍住咳嗽两声。 本来剧情走得好好的，她的身体也逐渐平稳，但是没想到刚才因为顶撞楚雄，导致人设差点崩了，所以身体情况急剧下滑，幸好剧情的顺利进行，简岁的惩罚并没有改变，将情况拉回来一点，要不然她可就不是咳嗽两声的事了，估计起码得进个icu。 明知道安安稳稳走剧情就屁事没有，可是她现在就在这个世界里，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简岁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平白受冤，她做不到。 简岁复杂地看着因为咳得难受伏在桌前的单薄身影，楚瓷原本是可以不用受罚的，只要她保持沉默，可是她还是说了，为了自己打抱不平。 其实这种行为在楚瓷自己没有足够反抗的实力下，是挺蠢的，但不可否认，当楚瓷开口的时候，简岁的心仿佛被人突然从冰水中捞起，再次恢復温度，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4章 反差 楚瓷有些无力地伏在桌子上，她在想该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带着简岁体温的风衣披在了自己肩上。 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向只穿了一身薄裙的简岁。 对方明明穿得比自己还少，但是却还是把外套给了自己，果然是原文中最人美心善的小天使omega女主！ 心中感动，楚瓷心中更坚定了自己做的是对的，好人就不应该像原文中那样受罪还悲惨。 「咳咳！」 掩唇轻咳两声，压下嗓子的痒意，将身上的风衣还给简岁，「你穿着，我这衣服厚，不碍事。」 「这里晚上会更冷，我没事。」 简岁看着楚瓷惨白的脸色，总觉得她真是人如其名，好像瓷器一样一碰就碎，要是真在这祠堂待一晚上，这春寒料峭的，还指不定什么样。 对了，还有晚上。 抄不完不能出去，楚瓷抿着唇，得快点想个办法。 好在手机还没有被没收，暂时先不纠结风衣的事了，掏出手机，她翻看了一下原主的通讯录，里面很多人都和昨天晚上自己见到的对上了号，其他的一些也都是在原文中有提到的，总归逃不开原主的那些狐朋狗友。 找到曹曦的名字，楚瓷直接打了过去。 刚通宵完的曹曦显然还没睡醒，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困意，「大小姐干嘛呢？」 「我让老头给罚了，抄家规两百遍，你们赶紧给我想想办法，抄好两百遍家规给我送进来，字迹规整一些，要快点，我被关在祠堂呢，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学着原主的口气，楚瓷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曹曦。 「握草？你家老头真因为这点事罚你了？」曹曦那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两百遍家规？还关祠堂？」 「别当复读机了，赶紧的，把我弄出去再说。」 楚瓷说完，曹曦那边应声，接着挂了电话。 松了口气，看着手机，好歹现在剧情才刚开始，曹曦那伙人虽然也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但是还没走上犯罪的道路，也都是以原主马首是瞻，情况不算太糟糕。 做完这些，就等着曹曦那伙人抄完两百遍家规送进来救她们出去了，祠堂中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坐着，谁也没说话。 楚瓷双眼虚焦，她正想着那永远不可能完成的剧情线，不由有些遗憾，可惜了，自己也许又要死一次了，也见不到爸妈了。 在明知道这样的前提下，让她去像原主那样疯魔，用简岁等人的命给自己换一生健康，她确实是做不到。 脑海中察觉到楚瓷打定放弃主意的虐身虐心系统正在破口大骂，透过那冰冷的机械音都能听得出它崩溃的情绪。 【谁家宿主跟你一样上来就直接放弃的？你好歹挣扎一下啊！有什么条件咱们都还可以商量嘛！你这刚开始，我这个金手指你都还没有用呢！你清醒一点啊！！[醒一醒.jpg]】 急得连表情包都用上了，也就是虐身虐心系统没有实体，要不然它能抓着楚瓷的肩膀，把她脑浆子晃匀乎。 「咳，冷静。」 楚瓷被它吵得脑仁疼，忍不住开口道。 一瞬安静，简岁左右看看没发现别人，愣了一下后迟疑地点点头，「我会冷静的。」 楚瓷也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将错就错地点点头。 祠堂中又陷入了沉默。 【……你可以在脑海中跟我交流，用不着说话。】 系统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劝楚瓷，【这只是个小说世界，它本身就是这样的，你只是顺其自然，尊重原剧情也是一种美德！！】 说到最后，冷漠的机械音都不由带了些情绪。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宿主来完成任务？直接安排个机器人走完原剧情不是更省事吗？】 楚瓷在脑海中反问系统。 系统哑口无言，它似乎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最后只留下一组电流音，之后任凭楚瓷怎么喊都沉默如狗。 对方越是这样，楚瓷越加怀疑起这个最原始的问题，系统是从哪里来？它们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它们为什么要执着于要自己去完成所谓的剧情？ 第7页 这样的问题累加得越来越多，原本只是单纯不想作恶所以牴触原剧情的楚瓷更加坚定了自己抵制到底的决定，不管什么，反正这系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楚瓷在脑海中想着，只是她忽略了一点，虐身虐心系统是能够察觉到她脑海中任何想法的存在。 所以此时，安静地听着楚瓷在揣测它到底是个多坏的玩意儿的系统：……默默竖个电子中指鄙视你。 祠堂里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随着午后阳光透进门缝，那种阴冷的感觉确实好了很多，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 寂静的祠堂中一声咕噜突兀地响起，正在抄家规的简岁抬头，视线落在了楚瓷的肚子上。 面色微红，楚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总不能说是牌位上的祖宗肚子饿了吧？！ 「我点个外卖，你要吃什么？」 楚瓷拿出手机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开口询问简岁。 「这里点不了外卖。」 简岁友情提醒，像是这样的富人区，是不会有普通外卖进入的。 「哦对。」 默默收起还在桌面的手机，楚瓷其实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点外卖，不过幸好简岁的话解救了她。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再次拨通了曹曦的手机号码。 「如果还没抄完的话，先来给我送两份饭来吧，别走正门，翻后院墙进来，我在祠堂。」 曹曦：……妈的我好忙！！ 在曹曦的骂骂咧咧中楚瓷挂断了电话，「饭一会就到，你先忍一会。」 简岁迟疑地点点头，她也不太确定楚瓷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跟她自己的肚子说话。 楚瓷安慰完简岁，又趴在了桌子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饿啊~ 昨天的刺激让楚瓷倍感疲惫，一夜就睡了那几个小时让她也有些昏昏欲睡，再加上饿意来袭，整个人又累又困又饿，心情不由委屈了起来，轻轻吸了吸鼻子，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去。 沙沙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停下，简岁看向许久没了动静的楚瓷，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笔。 抄起椅背上的风衣给楚瓷盖上，简岁弯腰的时候看见了酣睡的楚瓷，苍白的脸上被桌子压出红痕，眉梢嘴角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就算是在睡梦中都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传闻中那个北海市的纨绔之首，挥金如土，百无禁忌的二世祖？ 截止到昨天为止，简岁印象中的楚瓷还是新闻头条上那个深夜组豪车车队闹市炸街，参与豪赌一夜砸进千万，一口气买下十三辆豪车只为登上豪车保有量排行榜第一，和omega顶流逛街豪掷千金…… 诸如此类的新闻数不胜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奢靡无度，浪荡嚣张的富二代，画着夸张的妆容，眼中带着倦懒又蔑视的高傲，视一切为蝼蚁的凉薄，冰冷，尖锐，为所欲为。 这是简岁对她的全部印象，就算是当这位二世祖扬言要追求她的时候，她也只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玩味和恶劣，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只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猎物，而非人。 可是现在……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楚瓷砸吧砸吧嘴，不施粉黛的唇透着粉嫩，乖巧又纯净。 第5章 误会 楚瓷是被外面砰地一声吓醒的。 「地震了？」 猝然惊醒，她还有点不知道闹不清楚情况，惊恐地抬头看去。 简岁对上楚瓷的视线，指了指门外。 盯着简岁，楚瓷的脑子还在开机中，迷茫地眨眨眼，这人是谁？有点眼熟。 简岁也疑惑地看着楚瓷，俩人大眼瞪大眼，持续了好久，才被一头撞开祠堂门的曹曦打断。 宕机许久的楚瓷也终于想起来了现在的情况，对，她穿书了，对面这是女主简岁，和她一起在祠堂受罚呢，进来的这个是自己现在的狐朋狗友曹曦，来给自己俩人送饭的。 只见进来的曹曦狼狈异常，精緻的捲髮凌乱不堪，还夹杂着一些草叶子，红裙被划成了破布条子，高跟鞋还剩一只，身上都是土和碾碎的草汁，手上和脸上还满是黑墨水，端个破碗随时能出去乞讨的程度。 楚瓷吓了一跳，「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你还有脸说！」 曹曦大怒，啪一声把两个饭盒拍在了初次面前的桌子上，控诉地伸出满是墨水的手，「看看！这都是为了给你抄那什么家规，那破钢笔竟然漏水，漏我一身，你还让我给你送饭，你家那围墙又高，下面全是荒草，你爹还在墙根种了一排荆棘！！」 楚瓷：…… 也难怪，曹曦从小到大也是养尊处优的二世祖，估计自己上学时候都没亲自写几个字，搞不明白钢笔也很正常……但是谁家爬墙穿高跟鞋和裙子啊？ 忍住嘴边的吐槽，楚瓷觉得自己应该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辛苦了。」 「你……」 曹曦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本来要跟楚瓷大吵一架的词都想好了，结果她来了句辛苦了，给她整不会了，气势一下子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嗫喏半天，「你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楚瓷让出椅子让曹曦先坐下，「家规那个花钱找人抄就可以了，反正老头也不会一个个检查，你先歇一会吧，等会去我房间挑身衣服换上，从正门走，别爬墙了。」 第8页 「那个……嗯，」曹曦十分不适应地坐在椅子上，迟疑地看了一眼楚瓷，「你没事吧？让你爹这么一罚就从良了？」 楚瓷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得扮演原主的脾气，当即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下，「不会说话别放屁，这是看在你辛苦的份上给你说几句好话，要知道珍惜知道吗？」 曹曦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这味就对了，刚才吓我一跳。」 楚瓷：……多少是有点受虐倾向。 不管曹曦了，楚瓷脑子清醒了，肚子也开始继续敲鼓，伸手扒拉开曹曦带来的饭盒，好傢伙，这摞成摞的牛排是怎么个事？ 「你最喜欢的城北西餐厅，五分熟菲力，放心吧，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曹曦看楚瓷盯着牛排看，颇为骄傲地邀功，等着夸奖。 「那你说摞成摞还放在密封的饭盒里半小时又被你来回摇晃，用热气蒸腾的五分熟菲力还好吃吗？」 多少有些无从下嘴，楚瓷放下了刀叉。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又不知道这些，而且不是还给你带了米饭吗？掺和着凑合吃点得了。」 曹曦一指另一个饭盒，里面全是大米饭。 这属实是位人才啊，楚瓷看着眼前的绝妙搭配，好吧，讨来的饭不能嫌弃，「行，挺好的。」 将四块牛排往米饭上盖了三块，然后又用叉子叉了一点米饭放到最后一块牛排上，别问为什么用的是叉子，因为曹曦没给带筷子和调羹。 将多的那一份推到简岁面前，楚瓷拿着刀叉吃着牛排配米饭，不得不说，味道还行。 「我吃不了这么多。」 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简岁刚想再分给楚瓷一点，但是却被她伸手阻止。 「咳咳！」 稍微被胡椒呛了一下，楚瓷低头咳嗽两声，「我吃不了。」 简岁放下餐具，蹙眉拍了拍楚瓷的后背，可惜这里连水都没有。 旁边坐着的曹曦左右看看，眼中的狐疑几乎要成为实质，眼前这一对相亲相爱的恩爱妻妻是谁？ 太诡异了。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曹曦假咳两声，「咳咳！楚瓷，你爹为什么罚你啊？」 「新婚夜夜不归宿呗，连简岁都被我连累了。」楚瓷道。 简岁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曹曦倒是没注意，只是疑惑地挠挠头，「不可能吧，你爸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罚你？」 说完，曹曦才感觉自己这话当着简岁的面说有点不合适，「不是不是，简岁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平常楚伯对楚瓷挺纵容的，没说你们结婚是小事的意思。」 「没关系。」 简岁面上柔和地笑笑，她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自己嫁入楚家这件事不光是在江城整个上流圈子里不看好，同样楚瓷的这些朋友也没有一个看得起自己，都觉得这不过是楚瓷的又一个小游戏而已，厌倦了自己把自己一脚踢开只是迟早的事。 面对简岁的大度和微笑曹曦反而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楚瓷对简岁不一样的态度还是直面简岁这个人的原因，以前那些随便说的轻佻话都让她有些心虚。 「那我尽快让人把家规抄完给你们送来，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这种感觉让曹曦如坐针毡，找了个理由赶紧熘了。 简岁看了一眼曹曦的背影，这弄得一身狼狈翻山越岭就为了给朋友送饭，因为一句话就落荒而逃的憨憨跟传闻中那个夜夜笙歌，跋扈刁蛮的曹家大小姐真的是一个人？ 又看了一眼在认真吃饭像个乖宝宝一样的楚瓷，或许有些人就要真正接触了才知道是个什么人吧，传言总是不可信的，楚瓷是，曹曦也是。 第6章 热感 两百遍家规很快被曹曦送了过来，楚瓷嚣张地把纸拍在孙管家面前后，带着简岁大摇大摆地出了祠堂。 天都黑了，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稀疏的星空，楚瓷又陷入了新的纠结。 其实……在祠堂过夜也没什么不好的。 回头看了一眼整洁的大床，楚瓷面色微红，又嘆了口气，自己总不能真跟简岁圆房吧？但作为新婚妻子，一再逃避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要不然直接说自己不行，或者说自己只想谈柏拉图式爱情？ 每一个都是很扯的程度。 正当楚瓷在这对接下来的事情忐忑不安时，浴室中的水声停了下来。 心脏跳得扑通扑通，楚瓷恨不得原地变身穿山甲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心一横，楚瓷扑到床上盖上了被子，无法面对的事情，装死……不是，装睡就好了！ 紧紧闭着眼睛，楚瓷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听着浴室的门打开，脚步声在床边响起，然后是床的另一侧微微凹陷。 「啪！」 卧室的灯关了。 黑暗中楚瓷小心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简岁没有发现异常。 幸好这张床够大，两个人各占一边中间还有很宽的距离，现在只要保持好相安无事就可以了。 微微放松，但是楚瓷却发现自己的心跳依旧没有减缓，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血液的加速沸腾让她身上都有些发热。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太激动了？ 也有这个可能，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后，楚瓷小小打了个哈欠，还是先睡觉吧，这样的日子习惯就好了。 第9页 黑暗中，两道细微的唿吸几乎微不可闻，就在楚瓷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身上却越来越热，硬生生把她给热醒了。 这两天正倒春寒呢，怎么会这么热？ 没忍住把被子踢了，喘了口粗气楚瓷无意识地挠了挠滚烫的后颈，又把睡衣的领子扯得松了一些，可是全身滚烫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演越烈，甚至让她开始口干舌燥，随着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有什么在躁动着。 微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楚瓷闻到了一股梨花香，清新微甜，让人忍不住仔细嗅嗅。 哪来的梨花香？简岁用的香水？ 身上的滚烫让楚瓷没心思多想这些，她忍不住又把睡衣的扣子解开两颗，下意识地咬紧下唇，想着再忍忍，等简岁睡熟后她就再去沖个澡，还就不信了这春天能比夏天还热。 这边的楚瓷燥热难忍，另一边的简岁也不好受。 清新微甜的梨花香将她紧紧包裹，属于alpha的信息素挑动着她的神经，颈后腺体微微发烫，细微的唿吸也慢慢乱了节奏。 楚瓷这是要干什么？热感期不去注射抑制剂，大半夜在这释放这么多信息素，简直毫不收敛，难不成她是要强行标记了自己？ 这样想着，简岁紧张地攥住了被角，因为信息素的压制她很难反抗，难不成真的就要这样吗？ 两处隐忍，像是一场无意识的较量，直到楚瓷再也忍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熟了，连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也顾不上去探究旁边的简岁究竟有没有睡熟，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赤脚冲进了浴室，这什么破天气，春天竟然这么热？ 听见动静紧张到极点的简岁诧异地看向打开的浴室门，她还以为是楚瓷终于忍不住要对她…… 可是竟然不是，楚瓷强忍着去沖了凉水澡也没有强迫她。 简岁心绪从未有过的复杂，静静听着浴室的水声又想起了这一天下来楚瓷对自己的处处维护，无论是在她朋友面前，她父亲面前，她都那么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边，这样的态度，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吗？ 此时浴室里的楚瓷感觉自己都快死了，冰凉的水沖在身上引起一阵颤慄，可是却依旧不能浇灭体内的燥热，尤其是颈后发热的位置，快要烤熟的滋味格外难受，并且除此之外，一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欲望就好像迸发的火山，难以抑制。 半跪在地上，楚瓷无力地扶着墙面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好像是原着中提到过的热感期！ abo小说中的特有设定，在alpha，bate，omega中，bate没有信息素除外，其他的alpha和omega都会经歷热感期，身处其中的alpha会遵循最原始的欲望，释放信息素进行标记行为，如果一旦标记成功，就会同样引发被标记omega的热感期，之后就是长达几天几夜的深入交流。 md！太过分了吧！ 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楚瓷咬着牙站了起来，努力回想着原着中的内容，其实热感期也不是一定要进行标记，要不然单身的ao岂不是都要死了？所以为了解决这个情况，这个设定也附加了抑制剂，只要注射之后，就可以让热感期消退。 这样的好东西到底在哪呢？ 胡乱穿上衣服，也不顾身上的湿，楚瓷踉跄着往外走去，她还记得睡着的简岁，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尽量小声地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过去。 终于，在床头柜的抽屉中发现了一小盒抑制剂。 救了大命了。 跌坐在地上，楚瓷哆嗦着打开了抑制剂的包装，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针管，想着原着中的注射方法，她有些别扭地往自己颈后的腺体扎去。 幸好久病成医，因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情况，针头几乎成了楚瓷最熟悉的东西之一，摸索着也能十分精准地扎了进去。 些微的刺痛让她抖了一下，接着平缓地推动活塞，冰凉的药水流进滚烫的腺体，这种感觉刺激的楚瓷紧紧咬住唇瓣的嫩肉，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腥甜才放松了一点。 终于注射完抑制剂，脱力地靠在了床边，楚瓷将针管扔进垃圾桶里，微扬起头，喉管动了一下再次咽了一下口水，缓解口干舌燥。 这也太难受了，休息了好一会，楚瓷才费力地脱下湿衣，套上另一套睡衣，勉强爬到了床上躺下。 喘了口气，她身上的燥热终于褪去，拉过一边的被子盖上，沉沉睡去。 这一通折腾都被简岁听得清楚，直到旁边传来平稳的唿吸声她才大胆地睁开眼，凭着微弱的光线看向旁边的楚瓷，心脏微烫，却又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7章 吐血 明亮的天光从卧室阳台的落地窗照了进来，这都日上三竿了，简岁才勉强地睁开眼。 新婚夜的时候她一夜没睡，白天又是去找楚瓷又是罚祠堂也没睡上，所以这才难得赖床，多睡了一会，但是旁边的楚瓷却也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睡得有点死。 轻手轻脚地起床，简岁想着昨晚楚瓷的体贴她也没有吵醒对方，简单洗漱一番先出门去，毕竟婚结完了，班还得继续上。 本想着体贴的简岁却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楚瓷面色不正常的酡红，连唿吸都带着灼热。 对此一无所知的简岁开车到了她公司的楼下，因为和楚家的联姻，本来濒临破产的公司一夜之间起死回生，大楼里来来往往的员工脸上带着喜气洋洋，接着四面八方飞来的合作。 第10页 楚家的影响力就是非同一般，看着眼前的景象简岁放下心来，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管上流圈子中认不认可自己楚家少夫人的身份，这在中层带来的便利就已经足够自己的公司再上一层楼。 一路跟员工打过招唿，简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文件。 刚坐下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请进。」 「简总，大忙人啊。」 来人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正是简岁的好友赵榕，目前也是公司里的二把手，简岁的左膀右臂。 看来人是赵榕，简岁捏了捏眉心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放松了许多，「这些你可以拿主意的事还要我来处理，我可不是很忙吗？」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赵榕笑着在简岁的对面坐下，仔细地打量着简岁，「你状态还不错啊，还应付得过来？」 简岁和楚瓷婚礼的时候，楚家那边以风俗为由，两边婚宴被分开了，婚礼现场只有楚家那边的人，所以当天简岁被为难的时候简家人并不在场，也并不知情，赵榕同样也是。 不过见到简岁前，她还是很担心，毕竟对于楚家那水深火热的生活她们都早有预料，只是可惜如果想要拯救公司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好办法，好在现在看见依旧神采奕奕的简岁，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简岁一向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而且现如今她在楚家的处境已经远超预期的好，自然痛快地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行，你放平心态就好，管她楚瓷在外面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咱就当她不存在，这样你还倒省心了呢。」 婚礼当天的事情赵榕不知道，但是那楚瓷新婚夜夜不归宿的花边新闻可是看了，不过她更知道简岁对楚瓷没有半分喜欢，就是有点没面子而已，所以出言劝慰道。 说到楚瓷，简岁犹豫了一下，「其实她……和传闻中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能更过分？」赵榕撇撇嘴，「我想像力有限，想不出来更过分的可能性了，你给我细说说。」 「不是，她人其实挺好的。」 简岁实事求是地说道。 赵榕直接惊掉了下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瓷？挺好的？你没事吧？」 灵魂四连问，赵榕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简岁能理解赵榕的不敢置信，因为曾经她也是这样的，可是眼见为实，「楚瓷她可能就是张扬高调了一点，其他的真的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对我也很好。」 「如果你被他们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简岁：…… 赵榕再三确认后才确定简岁不是被胁迫，也不是违心，而是说的实话。 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你现在决定呢？就真跟她好好过一辈子？」 「不会，她是一时兴起，维持不了太久的。」 简岁回答得很快，楚瓷确实出乎她意料是个好人，但是两人之间确实没有爱情，也註定了不会走得太远，两人的缘分是楚瓷的一时兴起，说不定哪天楚瓷没了兴趣也就离婚了，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想到这里，简岁觉得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闷闷的。 「那就好，我还真以为你会喜欢上她，你要知道，像楚家那样的豪门是不可能有真情的，你可别被她一时的表象骗了。」 赵榕提醒简岁，她这个好友哪都好，就是感情方面还一片空白，这上来就对上了情场老手楚瓷，可是很容易沦陷吃亏的。 「嗯。」 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简岁总觉得楚瓷和其他人是不一样，不过这些说出来估计赵榕也不会信。 正在这时，简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孙管家打来的。 这能有什么事？ 一边想着一边接起了电话，「餵？」 「少夫人，您还是先回来一趟吧，小姐起了高烧。」 对面的声音带着迁怒，似乎是在责怪简岁没有照顾好楚瓷。 不过现在简岁没空理会，她想起来昨天半夜楚瓷去沖凉水澡的事，肯定就是那时候着了凉。 「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拿上外套就准备走。 赵榕被简岁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也赶紧站起来，「怎么了这是？」 「楚瓷发烧了，我得回去，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匆匆说完，简岁快步离开。 赵榕看着简岁的背影疑惑地愣在原地，「发烧？」 成年人发个烧有什么大不了的吗？看简岁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瓷是个几岁的小宝宝呢！ 赵榕有些忧愁地皱起眉头，怎么感觉自己好友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要陷进去了啊？ 另一边楚家的楚瓷正躺在床上，苍白伶仃的手腕上扎着针，分外痛苦地忍受脑海中碎碎念的系统。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要是搁在以前的楚瓷身上，差不多能把她直接送走了，就算是现在也极其危险，要不是脑海中的系统检测到楚瓷生命指数异常，估计楚瓷在睡梦中就能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你知道为了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我用了多少积分吗？我连老婆本都扔进去了，你赔我这么多年的积蓄！】 楚瓷：……电子老婆？ 第11页 【那还有办法赚回来吗？】 【虐待女主吧，完善原主变态的人设。】系统重新支棱起来，对楚瓷循循善诱，【只要你完成了剧情，你能得到健康，我能得到积分，咱俩皆大欢喜一拍两散，多好的事啊！】 【不可能。】 想都没想，楚瓷直接拒绝，她也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 【……那就等着咱俩同归于尽吧！】 气疯了的系统扔下这句话就又在楚瓷的脑海中消失了，这也就是它没有实体，要不然高低给楚瓷补上一脚再走。 世界安静了，楚瓷对系统的愧疚一闪而逝，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系统救了自己，要不是它的要求太过分，自己也不会拒绝地这么坚决。 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楚瓷听见门开的声音，循声看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这是原主的弟弟，别看他年纪小，但他人坏啊，在原着中跟他娘一起做了不知道多少噁心事，只是对上狠毒的原主没办法，所以就调转矛头针对简岁，那污衊陷害栽赃等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简岁在他们身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想到这里，楚瓷看着这小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楚佑穿着小西装，白净的脸上露出抹人畜无害的笑来，怎么看怎么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姐姐，原来你这么弱啊？」 楚瓷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有一丢丢理解了原主，但凡在这里听见这话的是原主，今天楚佑的狗皮得被揭下来一层。 「别这么看着我，只会显得你很无能，」楚佑看着楚瓷瞪了他一眼，反而越加放肆，坐在床边伸手拨了一下楚瓷的输液管，笑得极其欠揍，「妈妈说了，等我分化的那一天，就是你滚出楚家的时候。」 微微咬牙，楚瓷眼不见为净地闭上了眼，难怪原主没让他活到分化的时候，就这没脑子的熊样，多少有些活该的成分。 「你说话啊，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 看楚瓷一言不发，楚佑得寸进尺地拽了拽输液管，扎在楚瓷血管里的针头晃了晃。 刺痛传来，楚瓷忍无可忍地看着楚佑，刚要说什么，却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伏在床边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看见鲜血，楚佑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属于楚家人骨子里的变态基因被唤醒，「你果然快要死了！」 「砰！」 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简岁站在门口怒不可遏地看着楚佑，她从没想到人性本恶四个字会在楚家人身上体现得这么淋漓尽致，连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佑被简岁吓了一跳，但接着毫不收敛地抱着胳膊，「看我干嘛？乡巴佬。」 听见这话，楚瓷眉头皱紧，直冲心头的愤怒让她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力气，抬手拔掉自己的输液管，起身一耳光直接甩在了楚佑的脸上，抬腿一脚把人从床边踹了下去。 从床上下来，抬脚踩在楚佑的心口，楚瓷弯腰把他的耳朵扯得老长，在楚佑惊恐的眼神中一字一顿地警告他，「见到简岁要叫姐姐，再有下次，你看你那个娘护不护得住你，楚家谁说了算，我看你们是还没弄明白。」 「滚。」 又踹了楚佑一脚，楚瓷松开了手。 楚佑害怕又愤恨地看了楚瓷一眼，撞开门口的简岁跑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了他的鬼哭狼嚎，估计找他妈告状去了。 楚瓷力竭地坐在床边，手上的针眼在往外流血，嘴里的血腥味呛得她微微蹙眉，掩唇咳嗽了两声。 门口的简岁呆呆地看着床边的楚瓷，她没想到楚佑骂楚瓷快死楚瓷都无动于衷，却只因为楚佑骂了自己一句就发这么大的火，自己对她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慢慢走到楚瓷身边，简岁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了一下，楚瓷这是怎么了？ 【叮！虐身虐心进度+1，目前为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8章 灵活 楚瓷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愣了一下，这怎么了就加一了？ 不过还不等她多想，简岁就已经快步从门口走了过来，有些迟疑又担心地看着她，「你的身体……」 「小事，老毛病了。」 在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嘴角的血迹，楚瓷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于前世来说，这已经是最轻的症状，她早已习以为常。 那你还整天通宵轰趴，不醉不休？ 话到嘴边又被简岁咽了下去，心情复杂地抽了纸巾递给她，「不用去医院吗？」 「家庭医生来看过了，没事。」 说完，楚瓷接过纸巾打算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身上的血迹，还要叫保姆来收拾一下这烂摊子，结果没成想，刚站起来就感觉脚下一个摇晃，眼前一黑，身体失衡，双手下意识地向前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没有意料之中的摔倒，冰冷的双手被人紧紧握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缓了好久，才有些迷茫地抬眼。 穿着高跟鞋的简岁比赤着脚的楚瓷稍高一些，楚瓷又是无力地倚靠着简岁，当她抬眼的时候，眼前正是简岁红润的唇，唇形姣好，饱满又矜持地透着淡粉色，中间圆润的唇珠如同含羞待放的花苞，在简岁那张清冷禁慾的脸上却像是伊甸园中的禁果般诱人。 第12页 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或许是她从开始就对简岁心怀愧疚不敢直视，也或许是简岁从不涂红唇，试图弱化唇的存在，才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被她的气质吸引…… 楚瓷无意识地盯着出神，抱着她的简岁却有些不自在地微咬下唇，贝齿在唇上留下轻浅的牙印，一张一合，「你好点了吗？」 「啊？嗯，」楚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盯着别人的唇这么出神，多少是有点慌乱，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蔓延到脸上，她扶着简岁的胳膊勉强自己站直，眼在地板上乱飘，不敢去看简岁，落荒而逃，「我去一下洗手间。」 简岁站在原地看着同手同脚还微微踉跄跑去洗手间的简岁，再想想刚才她在自己怀中无力茫然的模样和脸上的绯红，手指微微蜷缩。 这是混迹夜场的海王？ 已经习惯了楚瓷和传闻中的反差，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去探究，她到底还能和传言有多不一样？她到底是一样什么样的人？ 这种久违的好奇让简岁的心脏加速，连带着刚才被楚瓷倚靠着的身上也渐渐发烫。 此时的楚瓷正躲在卫生间里刷牙，忧愁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简岁会不会觉得自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比较冒犯？ 这样一想，刚才努力忘记的唇又在脑海中浮现，甚至更加清晰，那么漂亮的唇，应该也很好亲吧？ 啪！ 楚瓷轻轻一巴掌把自己扇醒，想什么呢？！！ 可是自己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试过亲亲…… 啪！ 又一巴掌，楚瓷你清醒一点啊！ 心中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净化心灵，楚瓷感觉自己牙龈快刷出血了才终于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拍了拍自己脸，好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压根就没在想简岁的唇。 「……」 啊摔！ 前功尽弃！ 绝望地闭上眼睛，楚瓷走出洗手间，但很意外，却没有在房间里看见简岁的身影，只有前来打扫的佣人。 「简岁呢？」 有些奇怪，楚瓷开口问道。 「少夫人被老爷请去小客厅问话了。」 佣人恭敬地回答。 楚瓷无声地吐槽了一下这封建余孽的称唿，然后担心起来，这老东西不会又要因为自己拿简岁撒气吧？ 想到这里，楚瓷匆忙往外跑去，脑袋却一阵眩晕，勉强扶着门框缓了一下，接着扶着墙继续走。 「小姐，你还没穿鞋！」佣人拎着鞋提醒楚瓷。 哪还有空管什么鞋，楚瓷咬咬牙，走到了后面的小客厅，前庭的客厅是用来待客的，还有一个小客厅，一般用来处理家务事。 房子太大就这点不好，楚瓷踩着冰凉的瓷砖走到小客厅的时候，就看见楚雄和赵珠正坐在圈椅上，楚佑那个小兔崽子正趴在赵珠怀里哭，娘俩对着哭，楚雄黑着一张脸，简岁低头站在中央，隐忍地沉默。 果然如此！ 楚瓷庆幸自己幸亏过来了，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给简岁多大的委屈。 当楚瓷一步踏进小客厅的时候没忍住咳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转移到了她身上。 楚雄本就紧锁着的眉头就差拧成两股麻花了，「你不在房间好好养病跑出来干什么？」 「一个小感冒用得着养病？」 楚瓷走到简岁旁边，看向赵珠怀里的楚佑，对方看见她忍不住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接着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要么闭嘴，要么我把你的嘴缝上，这辈子都哭不出来。」 楚瓷真的是烦到极点了，想着原主的台词脱口而出，说完她微微一愣，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重的话，但是说出来以后，她感觉好多了。 楚佑在听见这句话后，满眼惊恐地自己手动捂嘴，哭得一抽一抽的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显然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原主干得出来的事。 赵珠却不愿意了，立马跟楚雄告状，「你看看楚瓷！她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么对小佑，可想而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是怎么对他的，你看看这脸上的红手印，到现在都没消，耳朵也还肿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姐姐！」 果然，楚雄立刻把质问的视线投向了……简岁。 「你当时在旁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楚瓷打人，不知道阻拦吗？」 赵珠都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在楚雄面前她也不敢多说话，只能一口气往肚子里憋，狠狠瞪了楚瓷一眼。 不等简岁开口，楚瓷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对楚雄说道：「不关简岁的事，她当时听见楚佑咒你早死的时候人都吓傻了，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楚瓷这轻飘飘一句话顿时让赵珠傻了眼，登时站了起来，指着楚瓷破口大骂。 「什么？！你血口喷人！」 楚雄当即看向赵珠和楚佑，楚佑毕竟年纪尚小，对上楚雄的视线当即吓哭了。 被哭得有些烦，楚雄一拍桌子，「闭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赵珠着急地推搡着楚佑，「你爸问你呢，快说啊，就是你姐姐打你，你快告诉你爸爸！」 越是这样，楚佑反而越不敢说了，楚瓷微微挑眉，一步步走向楚佑，「他不敢说，我帮他说。」 「你跑到我的房间，说你妈告诉你，等你分化以后，就让我滚出楚家，楚家就是你们娘俩的，这是不是你说的？」 第13页 楚佑在楚瓷的步步逼近下整个人拼了命地往赵珠怀里钻，哆嗦着尖声喊妈！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赵珠也被吓坏了，他们母子俩这些年没少见识过原主的手段，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明知道现在的楚瓷还在病中虚弱无比也依旧畏惧。 一片混乱中，一阵细微的水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哆嗦着的楚佑裤子上一道湿痕，脚下一滩液体。 寂静。 然后是楚雄起身结束了这场闹剧，「够了！楚瓷跟我来。」 楚雄若有所思地看了楚瓷一眼，快步往外走去，楚瓷蔑视地对赵珠一笑，看着对方恨得牙根痒痒，她觉得格外开心。 在转过身的时候收起脸上恶劣的表情，楚瓷走向简岁，安抚地点点头，「先回房间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简岁的视线下移，看向楚瓷赤着的脚。 楚瓷这才招招手，让跟在她后面一直在外面没敢靠近的佣人把鞋拿进来，随便扱着拖鞋往外走去。 在楚瓷和楚雄都走了以后，简岁刚要走，却被后面的赵珠揽着楚佑狠狠撞了一下，一个踉跄扶住旁边的桌子。 赵珠眼神狠毒地瞪了一眼简岁，快步往外走去。 揉了一下自己被撞的肩膀，简岁敛下眸子，暗地里吃亏好像不是她的个性。 本来想在楚家忍过这段时间的，但是看着楚瓷的态度，简岁觉得，能不吃的亏还是不吃的好。 另一边楚瓷已经跟着楚雄去了书房，周围三面大书柜，一面落地窗，宽大的红木书桌正对着落地窗，抬眼就能看见后花园。 楚雄坐在书桌后，点燃了一支雪茄，让楚瓷先坐下。 「今天的事我没打算追究，但是你对简岁是不是有点太过在意了？」 这态度让楚瓷有些意外，她一边在圈椅上坐下，一边在脑海中回忆原着中对楚雄和原主间的父女关系描写，原着中，父女俩的关系不说是水火不容，也是针尖对麦芒，但又能达到一种奇异的和谐，就是楚雄对原主的又放纵又严厉，和原主对楚雄手中权力的觊觎和对楚雄的畏惧。 楚雄不在乎原主犯了多大的错，捅出多大的篓子，他只在乎原主有没有忤逆他，说白了，就是楚雄会因为原主没听他的话多吃一粒米而大发雷霆，却不会因为原主在外面跟别人飙车撞废两辆千万超跑生气。 一种充满强权的旧式封建家长思想，自然也培养出了原主对于这种权力的渴望和多年被如此管束的畏惧，两者相加，她才会更加的疯狂。 当然，父女俩冷血是如出一辙的，原主狠毒张狂，却让楚雄觉得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反而高兴。 一种诡异的逻辑。 理清这些，楚瓷就不意外了，因为今天自己是顺着楚雄的，找的理由也是维护楚雄，这恰好就契合了楚雄的心理。对于楚雄这样的人来说，他对楚瓷是这样的管教，对楚佑又能真心到哪里去？甚至对于赵珠，他这样一个冷血的人谈什么爱？ 更遑论说，在楚瓷，楚佑，赵珠三个人中，已经分化成alpha的楚瓷已经是定下的继承人，分量明显超过其他两人，除非楚瓷跟他本人对上，否则别管楚瓷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这也是原着中楚瓷后来直接把楚佑弄死，楚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毕竟后期那么疯狂的楚瓷对于楚雄来说才是真的骄傲。 ……变态一家人。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很快完成，楚瓷心里有数，踏实在圈椅上坐下，对于楚雄的话也想好了应对，以原主的口吻回覆：「赵珠针对的是简岁吗？她是想拿简岁踩我的脸，这我应该忍？」 果然，对于这个答案楚雄很认可，不过他还是提醒楚瓷：「你身边只需要留能帮你的人，不需要留没用的废物，你一时新鲜劲我也不拦着你，但是简岁给不了你什么助力，别太上心。」 意思就是让楚瓷玩玩得了，别当回事。 「我更喜欢能让我完全掌控的，」楚瓷尽量往楚雄那种把人当物件的变态思维上靠，然后带着点自傲微扬起头，「至于助力，婚姻可不是最牢固的合作关系。」 楚雄对楚瓷有些刮目相看，赞赏地点点头，「这周进公司吧。」 楚瓷愣了一下，等会，进啥公司？再等会，这不是原着里原主死活才完成的剧情点吗？自己这就完成了？ 第9章 警告 等楚瓷出书房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果然是扮演得太变态了，得到了楚雄的赏识？ 要知道，原着中原主之所以得到楚雄的认可进公司是带人将当时跟楚氏集团竞标的一个公司负责人打进了医院，并且一把火烧了对方的总部又找人顶罪后，因为这份狠毒才让楚雄格外高兴，让她开始打理家族业务。 不得不说，原主在这全员恶人中能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绝对是有理由的。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原主走上了一条犯遍刑法的不归路。 可是自己干啥了？ 百思不得其解，楚瓷干脆不想了，静观其变。 【叮！剧情进度+2，目前为3/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果然，脑海中响起了虐身虐心系统的提示音，听上去都愉快不少，【[鼓掌鼓掌]想不到宿主竟然可以双线齐下！同时取得进展，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楚瓷：…… 听着脑海中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系统叭叭，楚瓷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毕竟周围还有工作的佣人，自己无缘无故好好走着路突然翻了个白眼挺神经病的。 第14页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分是怎么加的？剧情分我知道，是进公司，但是那个虐女主，我做什么？】 正好自己想不明白，抓来系统问一问。 【我这边又没有详情，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 系统无能得理直气壮。 【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我很难帮你办事。】 系统能视察这整个世界，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楚瓷不信。 【！！！】 被威胁的系统表示无声的愤怒，但是还是去回溯当时的各项指数了，可是它权限有限，看到的信息也有限。 【当时简岁的健康指数是满的，她没有被虐，倒是你，健康指数在吐血后都到红线了，咦？这不合理啊？】 楚瓷眉头微皱，系统的指数不可能出错，那是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略过了虐心这方面，楚瓷吐血能虐到简岁什么心啊？简直是。 跟虐身死磕的两人同款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楚瓷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你们系统出错了，把虐身虐心指数算到我的身上来了？要不然怎么我的健康指数掉了，进度就上去了呢？】 【欸？有可能哦！】 系统也恍然大悟，【我们这破系统早该升级换代了，时不时还有延迟卡顿，我都投诉好几回了，出个bug好像也很正常。】 【那就对了！要不我现在试试。】 楚瓷跃跃欲试，看着旁边的楼梯又怂了，又看向旁边的墙，狠狠心，一拳打在了上面。 楚瓷：…… 楚瓷：！！！ 疼疼疼！ 揉着发红的手背骨节，一人一系统眼看着健康指数掉了一格，但进度提示音却久久没响起。 【不对，这bug会不会也有触发条件？】 楚瓷用玩游戏的思路想了想，bug可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系统附和，【也对，会不会是当你在女主旁边健康指数下降的时候，系统会误判为女主健康指数下降？】 【有道理！】 俩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试验一下。 如何合理地在简岁面前自残这可真是个问题，不会把人给吓坏了吧？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bug，要是再给弄没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路思索着，楚瓷想着这件事也没在意紧闭的房间门，上前直接推开，正好看见正在换衣服的简岁，大片白皙的后背，纤细的腰身，流畅的线条像是上天最得意的作品，统统毫无防备地撞入楚瓷的眼睛。 她一时愣在原地，来不及反应。 同时，听见声音的简岁惊讶地微微侧过身来，用衣服捂着胸口，但还是露出了锁骨和……大片发红的肩膀。 自己没看见的时候简岁又被谁欺负了！ 楚瓷火冒三丈，强压着怒火退出房门，「你先换衣服。」 关上房门站在门口，楚瓷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你们这设定是不是有病啊，女主就是这么让你们欺负着玩儿的？我去书房有五分钟的时间吗？】 被骂的系统：…… 看在楚瓷刚有进展的情况下，统子它忍了，【这个世界确实对女主充满了恶意。】 楚瓷在门口等着简岁换完衣服打开了房门，换下高跟鞋的简岁稍微比楚瓷矮一公分左右，俩人身高差不多。 「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臭，楚瓷开口问道。 「没什么。」 简岁微抿着唇，躲过了楚瓷的视线，「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准备……」 「这次我看到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这样一直忍下去就会一直有人这么对你，简岁，对于恶人来说，你的隐忍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楚瓷都看不下去了，这简岁要不要这么能忍啊？这么软的脾气还不得叫人欺负死？ 简岁这才抬头看着楚瓷，楚瓷的眼睛里干净纯粹，对她的心疼让她心脏微微一颤。 「夫人走路可能只是不小心吧。」 楚瓷看着简岁那张依旧清冷，没有任何故作委屈的脸，觉得她这样说真心实意就是为了息事宁人，但正是因为这样，这种隐忍的坚强才更让她心疼。 「你先去准备饭菜，等我回来一起吃，我出去一下。」 不给赵珠一点教训她是没完没了了，楚瓷拍了一下简岁的胳膊，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的简岁看着楚瓷的背影，这种被无条件维护的感觉确实很好。 楚瓷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拖鞋，一边给曹曦打着电话一边坐上了司机的车，报出了一个不远处会所的名字。 这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但是曹曦这货竟然还没起，等赶到的时候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形象全无，楚瓷都差点没敢认她。 其余那些楚瓷以前的狐朋狗友也个个差不多，哈欠连天，坐没坐相地歪在沙发上，活像是退化成猿猴，猴群挂树上开会的样子。 穿着一身睡衣拖鞋的楚瓷竟然是最正经的那一个。 「说点正经事，我得让你们帮我个忙。」 楚瓷总算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揉了揉眉心，开口说正事。 「什么忙？」 曹曦使劲眨眨眼，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赵珠名下有个公司，老头之前送她的，我出钱，你们帮我让赵珠公司和钱一个都得不到，但不许用踩法律红线的方式，能做到吗？」 第15页 楚瓷看着一个个终于醒了坐起来的众人，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的回覆。 曹曦也清醒了，挠了挠鸡窝头，「赵珠又怎么惹你了？你之前没这么拐弯抹角啊。」 「她最近就惹我两次，她撺掇老头把我和简岁关祠堂，她儿子骂我快死了，之前那小打小闹的我觉得她是没长记性，」楚瓷模仿着原主的口吻，稀疏平常地说着决定别人命运的话，「老头是不给她零花钱的，她所有的消费都来自于那个公司的分红，我要断她经济，懂了吗？」 「呵，交给我们，」曹曦一听楚佑竟然敢骂楚瓷快死了，当即气笑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敢这么对你？楚瓷你放心，这事不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学位证都撕了。」 别看曹曦他们整天纸醉金迷，那也要是有实力才纸醉金迷得起，和楚瓷一样，虽然金钱堆砌占大部分，但是一个个也都是刚从名牌大学经济类专业的毕业生，就等着接管家族企业的人，别的可能没学好，但这关乎能不能成为合格继承人的问题，谁也不可能马虎。 「那可是，这次就当楚瓷出钱给我们实践了，」另一个人应和，笑着看向楚瓷，「楚总能出多少钱？」 楚瓷伸出一根手指。 「一亿？」曹曦想了一下赵珠名下公司的规模，可能不太够。 「不，」楚瓷随意地晃晃手指，「上不封顶。」 「哇哦！楚总大气！」 「财大气粗啊！」 …… 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有曹曦坐在楚瓷身边没有反应，等其他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回家准备调查制定方案的时候，她坐在楚瓷身边有些担忧，「你这不是胡闹吗？你这样说他们可真拿你当肥羊宰。」 楚瓷多少有些意外，她之前以为曹曦会和其他人一样，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最起码这个在原着中跟原主从小一起长大，长大一起无恶不作的曹曦对原主是真心实意的，哪怕原着中最后曹曦被原主推出去顶了罪。 多少有些欣慰，楚瓷抬手拍了拍曹曦的肩膀，「我知道，所以就需要你帮我了。」 「什么意思？」曹曦一脸懵。 楚瓷早有打算，「我爸让我进公司了，我们这个圈子也需要净化一下了，看着他们，谁在圈子里，谁在圈子边缘，你有数就行，我信你。」 曹曦一脸震惊，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一毕业就被安排进家族企业是什么意思，这就意味了继承人三个字不再是空头支票，而是实权在握，这可是质的区别，一般来说都是要在外面锻鍊两到三年以上，上不封顶的。 「你行啊你！」 一高兴，曹曦一拍楚瓷，把楚瓷差点拍出一口老血。 「咳咳咳！你轻点，我感冒了。」 楚瓷喝了点茶压了压，站起身来，「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曹曦跟着站起来，听着楚瓷这么信任的话，脸上也难得没有之前的嘻嘻哈哈，多少有些感动地一把抱住了楚瓷，「我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我太感动了！」 「你快勒死窝了！撒手！」 被扼住咽喉的楚瓷拼命挣扎，她合理控诉曹曦谋杀。 第10章 礼物 安排好一切，楚瓷回楚家的时候刚好简岁布置好了饭菜，一天光打吊瓶没吃饭的楚瓷看见饭格外的亲切。 简岁没问楚瓷做了什么，将碗筷放在了她面前。 楚瓷还没拿起碗筷，旁边放着的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曹曦：今晚白金有空吗？你东西到了。】 楚瓷疑惑地看了一眼，本来想问什么东西，但是转念一想，肯定是原主定的，自己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楚瓷：好。】 回完消息顺手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楚瓷吃着饭顺带想着今天晚上有去处了，外面随便定个酒店就好，不然除了装睡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藉口了。 「我等会去白金会所一趟，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还是要跟简岁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向，楚瓷又想了想，「你也可以回家住，免得赵珠他们为难你。」 简岁的筷子停了下来，楚瓷这是什么意思？已经不在乎到这种程度了吗？谁家新婚燕尔，会跟妻子说我要去会所，你回娘家吧这样的话？ 食难下咽，简岁放下筷子，刚发现楚瓷和传言中不同，她又给了自己好大一个惊喜，新婚夜要去会所，回门日她身体都这样了还要忙着去会所，好得很。 「好。」 不管怎么样，简岁觉得自己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掐着手心答应下来。 简岁的语气太平淡，让忙着低头干饭的楚瓷完全没发现异常。 吃过午饭，刚好楚雄让人送来了公司资料，楚瓷一头扎进了书房。 前世楚瓷身体不好，常年住在医院或疗养院，没办法去上学，不过课业也没落下，家庭教师多对一，效果比去学校效果还好。 再加上身体原因出不了门，也不能玩其他的电子产品，看书就成了楚瓷最喜欢的消遣，什么书都看一点，长大后也没什么偏好，因为父母经商就选了金融，可惜她后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该学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就差实践了，刚好让她在这里实践一下。 活动活动手指，开始了解楚氏集团的情况。 第16页 能成为顶级豪门，楚家的组成是极为复杂的，还保留着家族式企业模式，以楚雄这一支为主，其他族人有的在公司内部，有的开拓其他业务范围，相辅相成，在巩固基础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当然，这种用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合作方式很牢固，但是却也架不住各怀私心，看过原着的楚瓷可知道这群楚家人是有多不省心，一心就想着将楚雄取而代之，可惜楚雄的手段也足够强硬，有他压着其他人再有心思也不敢显露半分。 他们之所以还不死心，是因为楚雄的子嗣稀少，只有楚瓷一个女儿，连楚佑都有传言并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其他人都卯足了劲培养自己的后代，等着有一天能把楚瓷取而代之。 狼子野心啊，楚瓷还知道，后期他们会联合赵珠对原主下手，想要让她「出意外」，然后让楚雄顺理成章地过继他们的孩子，可惜了，那时候的原主羽翼丰满，心狠手辣，他们当然没有胜算，甚至还让原主收拢了所有的楚家产业，一家独大，彻底把其他人踢出局，然后又化整为零，让楚氏集团以一种更符合现代商业的合作模式运作下去。 不得不说，原主个决定是对的，很有远见，如果她不是为了更好地犯罪才这样做的话就更好了。 手指点着桌面，楚瓷知道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无论剧情任务成功还是失败，或者说系统说的是真还是假，自己都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是简岁不一样。 原着中简岁和后期建成庞大商业犯罪集团的原主同归于尽，既然自己来走这一趟了，就不能让她走上这样的结局。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哪怕跟简岁同归于尽的「楚瓷」会早死，但是只要楚氏集团还在，就不会有简岁的好日子过。 要么让楚氏集团没，要么让简岁强大起来。 或许两个方案也不是不可以合併。 这样想着，楚瓷觉得自己有事干了，先把楚氏集团的资料放一边，查了一下简岁公司的情况。 「千……千万级？」 揉了揉眼，楚瓷再次确认了一遍，没看错。 连楚瓷的零花钱都赶不上。 这……难度有亿点大啊。 还是先研究楚氏集团吧。 一直在书房待到晚上楚瓷才在曹曦的催促中出了书房，结果却没看见简岁的身影，想想应该是回娘家了也没多在意，上了曹曦的车出发。 曹曦看了一眼穿着休闲，素颜朝天就带了个眼镜的楚瓷，「你不是跟我说今晚要在白金通宵吗？这么素？你改吃斋了？」 「我还念佛呢，少来那些没用的，我说的通宵是在白金通宵睡觉而已。」 楚瓷抱着胳膊想了想，其实如果简岁回娘家了，自己回家睡不也行吗？ 「(ˉ▽￣～) 切~~不信。」 曹曦一脸意味深长。 「爱信不信。」 楚瓷决定等会拿了东西就回家睡觉，不然曹曦还指不定要搞什么么蛾子。 就是不知道原主到底定了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到了白金会所，曹曦并没有叫其他人，拉着楚瓷单独进了包厢，甚至没点酒，桌子上只有一个大箱子，包裹得粉粉嫩嫩的，上面还有一个大蝴蝶结。 原主这么有少女心呢？ 「你拆我帮你拆？」 曹曦一脸坏笑，激动中透着猥琐地搓搓手。 「你拆。」 楚瓷有点不好的预感。 曹曦倒是很高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剪刀站在桌子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外包装拆了，露出里面一个真皮箱子，打开密码锁，回头看向楚瓷，「最后揭晓的时刻留给你？」 「你开。」 楚瓷拒绝，万一里面是个恶作剧什么的，一开箱子弹出一条玩具蛇的那种呢？还是让曹曦来比较保险。 「那就我来，」曹曦也没强求，甚至很兴奋地给配了音，「噹噹噹噹！！」 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看的楚瓷一脑袋问号，从盖子到箱子里面呈阶梯状分布，一个个空格里放满了好像是一套，但又奇奇怪怪的东西，箱子底还有一个大大的毛茸茸的东西。 伸手拨了一下放在架子上其中一个圆圆的白色毛球，前面还连着一个奇怪形状的圆球，「这是什么？」 「你装什么啊！这不是你亲自点的让我定的，给简岁预备的吗？」 曹曦一脸你没事吧，「不是你记性这么差吗？这就忘了。」 原来是给简岁的礼物，楚瓷清了清嗓子，她还以为是什么呢，「一时没想起来，好了，那我拿东西先回去了。」 「不通宵了？」曹曦就知道是这样，合上箱子，「简岁不是回娘家了吗？」 「那明天送她啊，明天正好周六。」 楚瓷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 「哦~明天就送？那确实不能通宵了，行，我让人送你。」 曹曦又是那个笑得很猥琐的表情，让楚瓷怀疑她脸抽筋了，但是也没在意。 第11章 原生 楚瓷回楚家的时候简岁没在，她把礼物让人搬到卧室，打量了一下，之前的蝴蝶结包装都被曹曦剪坏了，就这样送会不会很敷衍？ 想了想，楚瓷从旁边撕了个便利贴，贴在箱子上。 【简岁收】 写完还差点什么，打开箱子看了一眼，里面刚好有个大大的蝴蝶结，特别大，就是后面的绑带有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楚瓷也没想那些，直接给搭在了箱子上，看上去就像样多了。 第17页 拍拍手，楚瓷安心睡觉。 —— 在楚瓷去书房的时候，简岁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回门，开车停在独栋小别墅前，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家。 别墅里走出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看见了简岁的车连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都睁大了。 已经被发现了，简岁提上副驾驶买的东西下了车。 女人伸着脖子往简岁身后看了看，「楚小姐呢？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她没时间。」 放下东西，简岁转身就想走。 「你站住！」 女人快步上前扯住简岁的胳膊，伸手戳着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惹人家楚小姐生气了？你是不是没伺候好人家？我告诉你，人家楚小姐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积来的福！」 又是这一套！ 简岁眉头紧锁，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不用你说。」 正当这时候，从别墅里听见动静走出来一个精瘦的男人，依偎在胖女人身边，翘着兰花指指着简岁，「你说什么呢，怎么跟你妈妈说话？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真以为嫁入楚家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楚小姐对你这么好，帮你公司周转，又给我们买别墅豪车的，你这死丫头，你给我们买什么了？」 「她就会买些不值钱的！当初就不应该捡她，就应该让她在路边冻死！饿死！被野狗吃了！」胖女人面容恶毒，说出的话更是刻薄尖酸，「我告诉你，你要回来，就买点值钱的东西回来，要不然就好好留在楚家伺候楚小姐，说不定她一高兴，还能给我们买套房子呢！我还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你听见没有？！」 简岁攥紧手中的车钥匙，锋利的稜角在她手中划出一道伤口，大步向外走去，然后在两人的叫骂声中开车疾驰而去。 这就是简岁的养父养母，两个beta，从路边捡到了她，像是餵个小狗一样对她施捨一点吃食地养大，连简岁上中学和大学的钱都是自己兼职赚的，他们一分都不想给她多花。 就这样，他们却要求简岁要好吃好喝地供养他们，在大学时候每月就必须给他们打两千块钱，就算打两份工，简岁也只能靠馒头度日，好不容易和赵榕一起拿到了学校的创业资金，瞒着他们开始创业，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可是在前不久又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开始狮子大开口，恨不得榨干简岁的最后一滴血，不给就去公司闹，将公司搅得七零八碎，靠着赵榕从家里拿钱补贴才勉强撑着，可在前不久终于撑不住了，被对家围堵，她甚至想过宣布破产算了，可是她又不能坑投了那么多钱的赵榕，咬咬牙，答应了当时楚瓷的追求。 但楚瓷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想要的东西追到手就没了兴趣，随便定了一个就近的吉日，将她娶进了楚家。 要不是有omega保护条例，估计楚瓷目的就是得到自己，完全不会真的娶。 可是的楚瓷，却让她更加看不懂。 不碰自己，却维护自己，但又并不将自己当妻子一样对待，好像自己只是借住在她那里的一个……客人。 就是这种感觉。 豁然开朗，简岁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如果这样说的话就合理了，她只把自己当客人而非妻子，所以才会礼貌坦然地报备她去会所夜不归宿的行程，也不忘叮嘱自己避开赵珠的刁难。 可是为什么啊？ 简岁百思不得其解，她需要一个局外人分析一下楚瓷的心里，干脆打电话给赵榕出来喝酒。 坐在安静的清吧里，赵榕看着眉头紧锁的简岁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大好事吗？你又不会被为难，又能借楚家的势，还不用尽伴侣义务，天呢，这是天上掉馅饼啊！」 听简岁这么一描述，赵榕突然觉得以前那个面目可憎的楚瓷是天上派下来的天使吧？无偿解决烦恼，拱手送钱不求回报，天使都没这么善良。 简岁却并不这么觉得，「你认真点，这并不合理，那她楚瓷图什么啊？」 「嗯……」 赵榕也陷入沉思，「图有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但是除此之外确实没什么了，图简岁那不够她零花钱的仨瓜俩枣？图有个美女在身边光看不碰延年益寿？ 相顾无言，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喝起酒来。 一边喝着，简岁想起刚才自己回家时的情形，忍不住跟赵榕又说起这个，赵榕也是知道简岁的不容易，绞尽脑汁试图安慰，最后却只能沉默地陪着简岁一杯杯喝着。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几杯酒喝完，赵榕显然有点上头，大舌头地看着简岁说道：「是楚瓷她不行？！」 简岁：！！！ 差点酒都给吓醒了，手里的杯子一抖洒出几滴来，简岁觉得赵榕是真的喝多了。 叫了个代驾，折腾着把赵榕送回去，在代驾问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简岁揉了揉有些酒精上头的太阳穴，想着还在白金会所的楚瓷，自嘲地一笑，报出了楚家的位置。 不就是独守空房吗？那张大床自己一个人睡也舒服。 这样想着，等车停在楚家门口，简岁结完帐看着代驾离开，立刻有楚家的佣人来负责停车。 脚步摇晃地往房子里走去，这个时间楚雄和赵珠早就歇下了，整个楚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第18页 下意识放轻脚步，上楼回到房间，看着漆黑的卧室她毫不意外，楚瓷既然说了不回来肯定不会回来。 灯也没开，在酒精作用下简岁用最后一点理智关好门后，随意地将衣服脱下，张开双手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一声闷哼传来，简岁迟钝的大脑难以处理信息，难道床也会闷哼吗？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笑了笑，动了动让自己整个人贴在「床」上，牢牢压住。 睡梦中就这么措不及防被砸的楚瓷又被简岁满身的果酒味道包围，不过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水果的清香。 第12章 情动 楚瓷缓了口气，抬眼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简岁明显是喝多了，原本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带着酡红，淡粉的唇透着水光，在楚瓷脸旁一翕一合，似乎有些口渴，粉色的舌尖擦过唇瓣，不适地皱了皱眉。 连忙移开视线，楚瓷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一边在薄被下试图挣脱出简岁的「怀抱」，简岁整个人完全压在她身上，这一层薄薄的被子压根起不到什么隔绝的作用，让楚瓷觉得多少有些不妥。 眼看着就要顺利从简岁身下移出去，楚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整个人又被翻了个身的简岁隔着被子一把抱住。 「别跑……」 也不知道简岁梦到了什么，双手紧紧环住楚瓷，脸抵在楚瓷颈间，含煳地低喃。 楚瓷不敢动了，眼珠转了转看向旁边的简岁，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样睡一晚上吗？明天早上简岁酒醒了，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半夜回来对她趁人之危？ 脸色一点点漫上绯红，对此毫无经验的楚瓷小心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企图拿开简岁的胳膊，然后悄悄熘出去，伪装成没回来过的样子，免得解释不清。 就在楚瓷小心握住简岁的胳膊，以为自己快要看到胜利的曙光时，简岁突然皱起眉来，挣脱了楚瓷的手不说，还一把扯掉了楚瓷身上的薄被。 身上骤然一凉，楚瓷慌乱地伸出手企图去挽留离自己而去的被子，却被简岁抓了个正着，抱了个满怀。 浑身滚烫的简岁抱着楚瓷像是抱了一个冰块一样，舒服地喟嘆一声，在她身上蹭了蹭，扒拉开碍事的睡衣，发烫的手心直接贴在了楚瓷的皮肤上。 楚瓷人都快傻了，自己这是被占便宜了？！ 从简岁身上传来的热意烫得楚瓷指尖微颤，勉强维持镇定地扯了扯自己被掀起的衣服，颤抖着手再次试图推开简岁。 「别闹……」 刚舒服了的简岁发现怀里的「冰块」不太老实，一边呢喃着，一边一把抓住了楚瓷的手，反着别到楚瓷身后，将人直接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不是……这怎么越挣扎越像是自己在投怀送抱呢？！ 双手被钳制，灼热的唿吸刺激着楚瓷颈间敏感的皮肤，让她也被感染上了这种燥热，难耐地微蹙起眉，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楚瓷可没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热感期这回事，它不光是定期发生的，而且还会在alpha和omega在一起情动时触发，到时候可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想当趁人之危的小人，楚瓷咬咬牙，用力地推开了……推开……推不动！！ 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楚瓷记得这个世界是对alpha有身体条件加成的，就算自己以前是个病秧子，现在在alpha中也是个弱鸡，但不至于连一个醉酒的omega推都推不动吧？更何况原着中形容简岁柔弱得很，只是心性坚韧。 陷入自我怀疑，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楚瓷的乱动，显然让简岁更加不适，而且她身上的温度开始越来越高了，空气中也开始散发出热烈的玫瑰香。 是简岁的信息素！ 酒香发酵了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蒸腾出奇妙又令人迷醉的香气，整个将楚瓷笼罩在内，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连人想要逃脱的心思都一併抽离。 快坚持不住了，楚瓷用力地咬着下唇，在脑海中疯狂唿叫系统。 【统子！救命！快点！我要早节不保了了！】 眼前一片马赛克的系统：…… 【不要在这种时候唿叫我好吗？】 【不唿叫你就真的出大事了，快点给我增加一下力量或者随便什么！】 楚瓷试图安抚闭着眼也在蹙眉的简岁，但却发现于事无补，脑门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为了你们俩的□□生活，竟然专门把我叫出来对我提这种要求，我只是一个单纯的系统！！你不要跟我搞黄色啊！！！】 明显误会了楚瓷的要求，系统在她脑海中崩溃地破口大骂。 你说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肘子，没听清也没理解系统啥意思的楚瓷一边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一边同样崩溃地催促系统：【你在放什么屁！快点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宿主！！下不为例！】 系统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肉疼地用积分兑换了一瓶药凭空扔给了楚瓷。 楚瓷拿到药瓶如释重负，正想着这是什么抑制剂还是啥的时候，在微弱的光线下看见了上面朴素又显眼的两个大字。 □□。 楚瓷：…… 楚瓷：！！！ 【系统你给我出来受死！】 【又怎么了？还嫌不够！？】系统同样暴躁，怎么会有这样的宿主，让它一个洁白无暇的小系统怎么活？ 第19页 【我是让你帮我脱离现在的情况，我去找抑制剂给简岁注射，不是让你帮我死在床上！】 系统：…… 【不早说……】 一秒后，感觉自己毫无变化的楚瓷顶着满头问号，【你干嘛呢？】 【哦，积分刚才兑换药去了，不够升级身体素质条件。】 系统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心虚，楚瓷差点现场气出心脏病，你不早说！ 但凡系统有实体，楚瓷都得把手里的药瓶磕它狗头上！ 好在，也许是彻底进入热感期的原因，简岁因为omega的特性，身体逐渐软化，连钳制着楚瓷的手也变得无力，给了楚瓷挣脱的机会。 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楚瓷没敢放松，翻箱倒柜地找着抑制剂。 幸亏简岁细心，一直有常备的抑制剂，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顺手把手里的□□扔进了抽屉，拿上抑制剂半跪在床边，楚瓷刚要给简岁注射，简岁却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睁开了眼。 因为热感期的原因，简岁像是完全褪去了清冷的外衣，露出炙热柔软的内里，原本淡粉的唇变成殷红，饱满惑人，微张着粗喘着气，清冷微扬的眼角泛起大片的红晕，带着水光，如同脆弱的琉璃，就这样向楚瓷看来。 这对于被诱发了热感期的楚瓷来说，就像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就像现在的简岁渴望着她，她同样也…… 「啪！」 在两道交错的唿吸声中，一声格外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所有旖旎。 楚瓷给了自己一耳光，彻底拉回了险些失守的神智，连床上神志不清的简岁都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当，楚瓷眼疾手快地给简岁注射了抑制剂，然后给安静下来的简岁盖好了被子，自己才扶着床站起来，去了浴室。 冷水洗了把脸，楚瓷手撑着台子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黑鸦般的睫毛上一滴水珠滑落，落在发烫的指印上微痒。 自己是个在这个世界註定不会久留的人，无论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死亡，都只是简岁生命中一个最长几年时间的过客，已经註定的结局，就不要奢求更多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的简岁只是喝醉了，进入了热感期，自己要是趁人之危，那跟原主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禽兽吗？ 彻底清醒过来，楚瓷深吸一口气，自己的目的是不要让简岁再过上原着中那样糟糕的生活，而不是得到她，在自己死了以后她会有更好的生活，开启新的人生，这样才对。 用毛巾擦了擦脸，楚瓷吐出一口浊气，躁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拿了自己的睡衣，去书房睡了。 但她不知道，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抑制剂生效的简岁睁开了眼，看见了她在门缝中一闪而逝的背影。 简岁从来没有想过，一个alpha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抗住热感期，哪怕另一个热感期的omega就在她面前。 虽然醉了，但是刚才发生的每一幕简岁都清晰地记得，也看的清楚瓷眼中的欲望，包括那清脆的一耳光。 原来楚瓷不是不行，她是在尊重自己的选择，她不想以任何理由趁人之危。 想想新婚第二天自己去会所见到衣冠整齐的楚瓷时的情景，想想半夜起来沖冷水澡的楚瓷，还有说要去会所通宵却出现在卧室的楚瓷，和那一耳光。 简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所有的浪荡，荒唐，她只是在给自己适应的时间和选择的权利，她躲开自己，不用任何强迫的手段，都是等有一天自己的心甘情愿，她甚至不愿明说出来，就怕那会给自己造成压力。 可是自己在刚才之前还那么误会她，以为她是对自己毫无感情……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不是喜欢，楚瓷何必真的娶自己，何必处处维护，又何必一忍再忍？ 想到这里，简岁的心开始发烫，轻咬着下唇，微低头将脸埋进被子中，却在被子上闻到了楚瓷身上残留的梨花香，清新的微甜一直甜到了心里。 第13章 密码 楚瓷在书房又看了会资料，困意渐浓才在沙发上睡下。 第二天一早，楚瓷正唿唿大睡，被一通电话轰了起来。 揉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真是离了个大谱，竟然是曹曦那个傢伙，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接了电话，对面的曹曦像是什么秘密特工一样小声又神秘地跟楚瓷报告：「有重大发现，半小时后白金见！」 楚瓷：…… 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楚瓷掐了掐眉心，「我一个小时后过去。」 「ok！」 挂了电话，楚瓷看了一眼时间，想着昨晚喝醉的简岁，起身往卧室走去。 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本来打算看看简岁，拿身衣服就走，结果她刚走到床边，就看见简岁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初醒的简岁茫然地向楚瓷看来，楚瓷生怕简岁误会自己是要对她做什么，手脚并用地企图解释——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就去书房睡的，我就是回来拿件衣服！」 简岁看着楚瓷慌乱的样子抿唇笑了笑，轻轻颔首，「我知道。」 初醒的声音总是透着柔软和亲昵，像是轻柔的羽毛扫过楚瓷的耳蜗，让她有些分不清痒的是耳蜗还是心窝。 脸上有些发烧，楚瓷胡乱点点头，反正只要简岁别误会就好了。 「那我拿了衣服就走。」 第20页 楚瓷感觉到身后简岁的视线，更是整个人紧张到麻爪，差点连衣柜都打不开了，随便扯了两件衣服，落荒而逃。 简岁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瓷这么容易害羞无措呢？ 怪可爱的。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没觉得宿醉后这么舒服，简岁下床站在缓缓打开的窗帘前，外面阳光明媚，春光正好。 心情愉悦，看什么都格外顺眼，简岁转过身，刚准备去洗漱，就看见了放在桌子上格外显眼的一个大箱子，上面还有一个超大蝴蝶结。 这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手抵着额头想了想，简岁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楚瓷说她要去会所通宵，还让自己也回娘家住，可是她却偷偷回来了，会不会就是在准备这个？ 想到这里，简岁突然有些隐约的期待。 走到箱子边，简岁伸手拨了一下蝴蝶结下有些奇怪的绑带，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在意，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看见了楚瓷亲手写的便签。 【to简岁】 竟然真的是给自己的。 简岁脸上不自觉带了些笑意，看向箱子的密码锁，竟然这么神秘？ 会不会是自己的生日？ 不对。 会不会是楚瓷的生日？ 不对。 结婚纪念日？ 不对。 第一次见面？ 不对。 …… 简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找遍了箱子也没找到密码，会不会是楚瓷忘记告诉自己了？ 抱着胳膊看着这个东西，简岁想了想昨天晚上自己喝醉的事和今天早上楚瓷匆忙离开的样子，还真有可能是忘记了。 手机在手里转了转，自己这样直接问，会不会太直白了？好像自己很迫不及待拆礼物一样。 可是万一楚瓷真的忘记了密码的事怎么办？ 问？不问？ 纠结再三，简岁想想始终只会默默做事，却什么都不说，还面皮那么薄的楚瓷，决定自己勇敢一次。 拿出手机，简岁到底还是不好意思打电话开口，委婉一些给楚瓷发了信息。 —— 楚瓷到会所的时候，曹曦正脑袋插笔，周围散落了一堆文件，难得看她这么认真的时候。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在沙发上收拾个位置出来，楚瓷简单扫了几眼文件。 「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曹曦一把将脑袋上插的笔拿下来，在手中的文件上画了一个圈，指给楚瓷看。 「昨天晚上，钱荃他们几个傢伙悄摸地凑到了一起，我让人留意了一下，搞到了他们的企划书，我发现他们几个打算联合起来，狠狠宰你一笔，我通宵研究了一下资料，你看哈，他们是准备这样坑你的——」 「压价，放水，回收，针对赵珠那个公司这一套流程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们打算价格压到极低，完全不考虑回率问题，这时候他们出手，吃下一部分，然后拉高一部分价格，这样一来一回，你光净亏就是三个亿，而这些钱会全部进他们的腰包。」 曹曦用笔戳着文件，忿忿不平的样子仿佛她戳的不是文件，而是钱荃那伙黑心的傢伙。 楚瓷当然也看出来了，赞赏地看了曹曦一眼，「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用他们的方案呗，我又不是没招！」 明知道是坑，曹曦当然不可能再让楚瓷去挨坑，只是他们这些傢伙只是动了歪心思想弄点钱，也罪不至死，之后将这些人边缘化就算了，好歹是朋友一场，弄得太难看也不好。 楚瓷欣慰地拍了拍曹曦的肩膀，曹曦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心思缜密。 「那这件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等着看你的结果。」 「放心！包在我身上！」 曹曦说完才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指了指她自己，「楚瓷，你确定这事全部交给我？我妈都说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扶上墙的是水泥，烂泥用来种花最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看怎么用。」 楚瓷肯定地点点头，谁都得有个第一次，不开始不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楚瓷！你怎么这么好了？！」 感动地一把抱住楚瓷，曹曦快感动哭了，「我都快爱上你了！」 「滚蛋！」 推着曹曦的脸，躲开她热情的拥抱，楚瓷觉得倒也不必这么感动！ 俩人正僵持着，楚瓷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看了一眼，楚瓷这才想起来那个礼物箱子好像还真有个密码锁。 正好曹曦就在这，楚瓷视线放在手机上，顺口问曹曦，「之前那个箱子的密码锁密码是多少？」 「六个零，」曹曦一听这个又兴奋起来，「你打算今天晚上就送？」 【密码是六个零。】 楚瓷一边发消息给简岁，一边回答曹曦的话，「已经送了，简岁收到了。」 「嗯？」 曹曦发出疑惑的音节，「这不是应该你们两个搭配开启的吗？简岁自己一个人开有什么意思？」 「不至于吧？开个礼物还要这么有仪式感？」 楚瓷疑惑地看了曹曦一眼。 「当然！我还精心给你们准备了配套使用的音乐和小视频呢！」 曹曦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楚瓷看她准备的东西。 第21页 楚瓷满脸疑惑，什么玩意啊？这礼物这么复杂的吗？还有使用说明书？ 凑过去看向曹曦手机里的内容，楚瓷一度怀疑自己眼瞎了。 声音颤抖，「这是什么？」 「这还能是什么，情趣气氛组呗，不喜欢？」 曹曦满意地看着自己手机里的内容，十分得意。 楚瓷看着屏幕上穿着那箱子底层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 ！！！ 简岁正在拆箱这玩意？！ 楚瓷视线缓慢地移向自己的手机，那是自己刚给简岁发过去的密码，而下面弹出来一条简岁的回覆。 【收到。】 楚瓷眼睛惊恐地瞪大：！！！不要啊！ 第14章 闺蜜 楚瓷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失去了光亮，抱着手机想给简岁打个电话让她别看，但是看看时间，估计现在她都已经看完了吧？ 曹曦在旁边看着楚瓷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还吓了一跳，「咋了这是？」 「你……」 楚瓷崩溃地看向曹曦，但想想这事怎么都怪不到曹曦的身上，礼物是原主定的，自己送的，都怪自己，为什么不花点时间搞清楚再送！ 现在要自己怎么面对简岁？ 她肯定很生气吧？ 不过……也许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楚瓷突然就精神起来了，看向旁边一脸惊恐在考虑拨打精神病院电话的曹曦，「那个东西，正常人都不会知道是什么的，对吧？」 曹曦：…… 「正常人都会知道那是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曹曦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楚瓷，「你在搞什么西瓜？」 楚瓷默默生气，那为什么她不知道！ 「帮我找个酒店，办个年卡，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了。」 无颜面对简岁了，楚瓷想当个缩头乌龟，或许时间长了，简岁就把这事忘了呢？ ……虽然不可能。 带入一下，楚瓷觉得要是有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送自己这么一套东西，自己可能会把对方的脑袋当场摘下来当球踢。 突然就觉得脖子凉凉的。 曹曦更莫名其妙了，「你没事吧？」 「有事，有很大的事，」楚瓷看了一眼旁边的曹曦，「如果你不喜欢的人送了你一套那个，你会怎么办？」 「看对方长什么样子喽，」曹曦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瓷，「要是长成你这样的话，宝贝，今晚不见不散哦~」 楚瓷：…… 「正经一点啊！」抬手给了曹曦一个暴炒栗子，楚瓷都想把曹曦的脑子抠出来看看，是不是整个都是黄色！ 「哎呦！」捂着额头，曹曦幽怨地看了楚瓷一眼，「开个玩笑嘛，不过你放心啦，你们俩都结婚了，做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简岁可以接受的，说不定人家还很喜欢呢？」 「你在放什么屁？」楚瓷觉得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曹曦相处时间长了，她现在脏话也是张口就来，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你还不信？我之前就劝你多积累些经验吧，你就说宁缺毋滥，你看看，现在怂了吧？」 曹曦一摊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快去帮我订酒店！」 这天没法聊了，楚瓷捂着自己的额头刚要仰头倒下，突然又想起个事，噌一下支棱起来，「坏了，明天周日，后天周一，我公司资料还在家里呢！」 「这是上天给你的指示，你可别不知道珍惜。」曹曦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楚瓷的肩膀。 楚瓷看向旁边的曹曦，「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翻墙回去偷资料。」 曹曦：……告辞！ 在楚瓷这边想着苟命的时候，另一边看着打开箱子的简岁也陷入了沉默。 她预料到这么大的箱子可能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出乎预料。 抬手挑起刚才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蝴蝶结，难怪看着那奇怪的绑带觉得有点不对，这不是人形礼物…… 咳咳，脸色绯红，手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东西放回箱子。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眼神飘忽，却又忍不住飘回箱子里，在那柔软毛茸茸的漂亮尾巴上停了一瞬，像是触电般躲开，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这尾巴出现在楚瓷身后的样子…… 美艷，脆弱，魅惑，柔软，像是一只受伤又狡黠的狐狸，那双漂亮的眼睛在诱惑着猎物进入陷阱…… 「啪！」 扣上箱子，不能再想了，但是这适配度难免太高了…… 不对不对，手忙脚乱地上锁，简岁平復了一下自己乱跳的心脏，这太快了，自己还没有想好呢，不可以！ 手压在箱子上，用力到发白，她觉得幸好楚瓷只是先送来了这个，要是楚瓷把她自己包装成礼物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许真的会心甘情愿…… 等会！ 简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是个色迷心窍，见色起意的人！ 这样不好不好。 用力抱起箱子，简岁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直接将箱子塞到衣柜最下面的角落里，她打电话给了赵榕。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公园见面。 赵榕穿着健身服累得弯腰扶着膝盖，看着跑了三圈还没停下来意思的简岁甩了甩毛巾，表示投降，「不跟你比了，你这抽什么风，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跑步了？」 第22页 原地跑着调整唿吸，简岁看了一眼疏于锻鍊的赵榕，「我需要冷静一下。」 「怎么了？姓楚那家人又变着花样折腾你了？」赵榕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腰来，横眉竖目，义愤填膺的样子下一刻就要冲进楚家给简岁打抱不平。 「不是……」简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慢慢停了下来，脸上因为运动的红晕更明显了些，这该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不受控制有点馋楚瓷的身子了？ 「你快说啊！」 赵榕还真是少见简岁这扭捏的样子，开口催促。 「就是楚瓷送了我一些东西，但是我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吧……」简岁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拉伸一边跟赵榕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听完的赵榕：……有个感情白纸还脑迴路异常的朋友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楚瓷那些东西是给你的。」 「我知道，暗示和诱……」 「不是！是给你用的！不是她自己穿！」赵榕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她想把简岁的脑壳子打开看看，里面脑迴路是怎么长的！ 「啊？」简岁懵了一下，接着脸直接红透，「可是我觉得楚瓷更好看……」 「你醒醒啊！！」赵榕崩溃地抓着简岁的肩膀勐晃，她那个理智清醒的朋友呢？！ 「现在是楚瓷馋你，她对你的狼子野心已经这么明显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啊，这一脸桃花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赵榕决定，今年生日许愿，就是希望能出一款治疗恋爱脑的特效药好吗？！她一定连夜给简岁灌进去！ 简岁被赵榕晃得有些晕，「可是她喜欢我，我们现在又结婚了，她还是选择这么委婉地暗示我，等我的选择……」 「闭嘴，」赵榕听不下去了，「如果这也叫委婉，那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更直白的方式了！她就是为了得到你而已，她这样的人是不认识真心喜欢这三个字的！」 「……四个字，」简岁纠正了赵榕气急下的口误，在赵榕火冒三丈的眼神中试探地为楚瓷解释，「我觉得我们之前对她是有些偏见的，她真的不像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 简岁是需要赵榕给自己泼点冷水冷静一下，但显然现在赵榕比自己更需要冷静，或许赵榕真正了解了楚瓷之后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赵榕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面对这种情况，她似乎理解了网上那些劝身边恋爱脑朋友结果气到晕厥的感受了。 「行，那你把楚瓷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她这几天的功夫，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简岁：……误会太深了。 答应了赵榕，简岁觉得择日不如撞日，直接给楚瓷发了消息。 赵榕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健身服，拍了拍简岁的肩膀，「等我去换身战袍！」 简岁欲言又止，她们只是去见个面，不是打架。 白金会所中，收到消息的楚瓷出了一身冷汗，「不会是简岁太生气，决定把我大卸八块……」 「稳住，」曹曦扶住楚瓷的肩膀，看了一眼简岁发过来的消息，「只是她朋友赵榕想见你嘛，见爹见妈见闺蜜，堪称小情侣三大坎，这说明你们走上正轨了啊，好事啊！」 「你确定这不是团伙作案？」 楚瓷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别怂啊！大不了我陪你去，多大点事！」 曹曦仗义地挺身而出，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等我一下，换身战袍！」 楚瓷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算了，死也死得体面一点吧。 时间约在下午两点，地方是简岁定的，一家比较清净的咖啡厅，选了一个二楼安静的地方。 简岁和赵榕先到的，简岁看着赵榕一身克制严谨，带着金丝眼镜，眼神凌厉，随时注意着周围风吹草动的样子，总觉得这场景一换，她随时能胜任最严厉的面试官。 「你这样是不是太严肃了？」 「你不懂，一定要在气势上占据上风。」赵榕自信地推了一下眼镜，她决定今天就让简岁明白，楚瓷她就是个口蜜腹剑的傢伙，啥真心都没有。 简岁无奈的摇摇头。 同时，咖啡厅楼下。 楚瓷看着一身红裙，妖娆火辣的曹曦默默离她远了一点，谁家好人大白天出来装妖精？ 「干嘛呢？」曹曦二话不说，伸手挽住楚瓷的胳膊又把她给拉回去，「这叫战术，你跑什么啊，姐的魅力还从未失手！看我一个照面，拿下简岁的朋友，看好了，姐只示范一次！」 楚瓷：……简岁不会以为自己跟曹曦是一丘之貉吧？ 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第15章 手相 楚瓷带着曹曦上楼，环视一周，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简岁，想想刚才送的礼物，在简岁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略怂地往曹曦后面躲了躲。 「大方一点，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曹曦用胳膊肘捣了楚瓷一下，昂首挺胸拽着楚瓷过去。 「简小姐，又见面了。」 曹曦抬手打了个招唿，把楚瓷往简岁身边一摁，她坐在了赵榕身边，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伸出手，「这位是赵小姐？闻名不如见面，幸会幸会，我叫曹曦。」 赵榕瞥了曹曦一眼，离她远了一点，礼貌地伸出手碰了一下曹曦的指尖然后火速收回，「曹小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吧？」 第23页 「哦？是吗？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可惜上次没来得及留个联繫方式……」曹曦压根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事，一点不介意赵榕的态度，张口就跟人套近乎。 「上次你带人去公司堵简岁的时候我也在场。」 曹曦：…… 简岁&楚瓷：…… 楚瓷也是大概了解的，原着中，原主见过简岁一面后，就跟身边的朋友扬言一定会拿下这朵高岭之花，至于二世祖们的追人方式，无外乎就那几种，怎么高调怎么来，丝毫不管被追对象的死活。 楚瓷这话一放出来，以曹曦为首的这一群狐朋狗友顿时来活了，一熘的跑车开到简岁的公司楼下，堵着不让人走，高调到第二天就上了社会新闻。 这么尴尬的事现在被提熘出来，就算是厚脸皮如曹曦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开口帮忙打圆场，「要不我们还是先点点喝的吧？」 赵榕推了一下眼镜边框，恨铁不成钢地瞄了简岁一眼，又看向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坐着一动不动的楚瓷，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要知道以前的楚瓷，话说到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能把脚放桌子上了，强势且不顾他人感受一向是楚瓷的标籤，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就看见简岁温声细语，好像生怕吓着楚瓷一样询问，「你喝什么？」 赵榕：？？？楚瓷是三岁小宝宝吗？还要这么问？ 楚瓷低着头没看见赵榕的眼神，她现在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都可以。」 「那我帮你点一杯热牛奶吧？」 简岁还记得楚瓷身体不好，这些咖啡什么的还是少喝。 楚瓷点点头，这回不光是赵榕，连曹曦都一脸见鬼的样子。 直到几人的饮品被送上来，对面的赵榕和曹曦一人端着一杯苦咖啡，看着楚瓷抱着还加了糖的热牛奶小口啜饮，乖巧得不可思议。 「我眼花了？」赵榕迟疑地摘下眼镜擦了擦。 「我眼瞎了。」曹曦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见到楚瓷这一面。 简岁本来安静看着楚瓷，听见对面两人的嘀咕冷冷扫过来一眼，两人连忙住嘴。 楚瓷也听见了，抿了抿唇放下牛奶，看向对面的曹曦，微微挑眉，我让你干嘛来了？ 曹曦立马接收到信号，想起自己的任务，转头看向赵榕。 「赵小姐，我这两天在研究手相，也不知道准不准，能不能让我看看试试？」 找回状态，曹曦微微往后靠在沙发上，拿出她屡试不爽的招数。 赵榕连正眼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但是又不能闹得太难看，伸出手，看看就看看，估计这曹曦开口第一句就是自己命犯桃花，这点小招数她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显然，曹曦可没想按套路出招。 没有趁机揩油，曹曦用手背托着赵榕的手指，还真一脸认真地看向赵榕的手心，「赵小姐出身优渥，家庭和睦，事业顺遂，前半生顺风顺水，但是就在近几年，却有变故，家中得有人感情生变啊。」 赵榕本来不以为意，却在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赵小姐的父母……」 这次曹曦再开口，赵榕听得格外认真，俩人一来一回，彻底把对面俩人给忘了。 不过楚瓷和简岁也没有在意她俩的意思。 楚瓷手指放在牛奶杯子上轻点，小心地看了简岁一眼，简岁安静地喝着咖啡，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试探地离简岁近一些，楚瓷欲言又止，但还是憋不住，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嗯？」简岁不明所以地看向楚瓷。 楚瓷有点紧张，当即坐直身体，手指捏着杯子用力到发白，「对不起，那礼物我送错了。」 听见这话，简岁眉头一皱，「不是送给我的？」 那还能是给谁！ 简岁觉得自己现在是生气了，压抑着怒火问道。 「不是不是，」楚瓷连忙摇头，「是你……不对，应该不是现在送，也不对……」 楚瓷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沮丧地垂下头，「我只是觉得太唐突了，我没这个意思。」 简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气来得快消得更快，后知后觉地有些脸色微红。 「没关系。」 楚瓷耳朵一动，这是原谅自己了？ 终于敢直视简岁，楚瓷再次坚定了原着里对简岁善良温柔包容坚韧的描写，这都能原谅，得是何等的天使啊？ 「你放屁！」 正当楚瓷和简岁俩人「深情对视」的时候，对面的赵榕一拍桌子，四个杯子都蹦了一下。 楚瓷吓了一跳，赶紧看过去，赵榕气得横眉竖目，曹曦一脸倔强。 「赵小姐，你跟我生什么气啊，这是你自己的手相，明明白白跟你说了，你爸爸出轨，你今年会所遇非良人，感情上的危机将会改变你整个家庭的命运，会……」 「闭嘴！」 赵榕站起身来，她被说得心慌，只能用高声掩盖被曹曦说中的秘密。 简岁也皱起眉，「曹小姐……」 「我话还没说完呢，」曹曦打断简岁，「虽然今年赵小姐的命运变动比较大，但是她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只要找到贵人，度过这一劫，平步青云，往后都是财运亨通，福寿安康。」 第24页 赵榕半信半疑地重新坐了下来。 楚瓷看向曹曦，这货确实有两把刷子，难怪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没翻过车，这三言两语，不就把赵榕给忽悠住了？ 睼了曹曦一眼，楚瓷提醒她适可而止。 曹曦看简岁和楚瓷这边已经平安无事，清清嗓子，话锋一转，「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个商场，不如我们去逛逛？」 第16章 出招 楚瓷没意见，简岁看向赵榕，赵榕被曹曦说得心不在焉的，跟着点点头。 楼下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曹曦的，一辆是赵榕的，都是跑车，都只有俩座。 楚瓷没想那么多，她是坐曹曦车过来的，顺腿就要上曹曦的车，然后被曹曦不着痕迹地一胯挤得一个踉跄，站在了简岁身边。 在楚瓷质问的眼神中，曹曦视若无睹地将车钥匙塞到了她手中，「楚宝宝，你开我车带着简小姐，我刚好跟赵小姐接着聊聊。」 说完，曹曦直奔赵榕的车而去，而接到车钥匙的楚瓷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她不会开车啊！！ 原主喜好豪车，热衷飙车，车技自然也是一流，主打就是一个潇洒，但是楚瓷不是啊，她上辈子下楼都费劲，坐过最多的车是特制的医疗急救车，连方向盘在哪都看不见啊。 当然她闲着没事也是看过汽车操作手册的，但是这玩意不能纸上谈兵吧？ 慌得一批，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眼看着曹曦和赵榕都快上车了，在旁边简岁疑惑的眼神中，她心一横……把钥匙塞到了简岁手里。 「你试试她这车，感觉还行。」 憋了半天，找了这么蹩脚的一个藉口，楚瓷自己都感觉无地自容。 好在简岁没有怀疑，她之前就听说过楚瓷从来不开别人的车的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现在看来这个传言倒是属实。 顺利坐上副驾驶，楚瓷松了口气，看来得偷摸去学学车了，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速成班？ 赵榕的车在曹曦的指挥下领路，简岁虽然是第一次开这样的超跑，但好歹开车经验丰富，再加上旁边一个纸上谈兵的楚瓷，也是顺顺噹噹。 当四人的车在商场门口停下的时候，简岁忍不住喟嘆一声，千万级别的超跑就是不一样，油门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像是復甦的野兽，点燃血液的轰鸣像是在燃烧理智，要不是限速，可能会更痛快一些。 楚瓷将简岁的喜欢尽收眼底，原来简岁也喜欢车，那倒是好办。 前面的赵榕和曹曦下了车，简岁和楚瓷也没磨蹭，跟着下来，抬头看向眼前的建筑。 说这是商场，那真是谦虚了，低调奢华的黑金外墙，来回巡逻的黑衣保镖，还有停车场放眼望去全都不下百万的豪车，基本能看得出来它的不普通，没有任何介绍和招牌，隐约透出神秘。 当几人一下车，早已恭候的服务生立刻上前，接过钥匙去泊车，另外还有两位穿着制服，大方得体的女服务生过来，带四人进去。 简岁眼中带了些好奇，但是楚瓷心里只感觉到心虚冒汗，但愿这次曹曦靠点谱，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商场，里面没什么别的刺激的东西。 或许是听到了楚瓷的心声，几人进去之后豁然开朗，整排的奢侈品专柜和定制服务机构除了比平常的商场规格高一点，没有其他的异常之处。 松了口气，楚瓷觉得曹曦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随意逛着，所有服务生都保持着随时待命但不会打扰到她们的距离，其他也有一些客人在选购，基本都是几对一的服务，而且在外面抢破头的那些限量版，在这里应有尽有。 楚瓷走在简岁身边，留意着简岁的眼神，只要简岁喜欢，随便拿。 简岁确实在很认真地一个个看过去，但是那眼神却并不像是喜欢，反而像是在探究。 直到简岁在一款包面前停下，立刻有人上前介绍，楚瓷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今年最新款，什么大师？什么手工？什么限量？ 楚瓷对此一窍不通，但是简岁却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问对方一两个问题。 前面的曹曦和赵榕也停下来等，等简岁说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楚瓷抬手，「把这个包起来。」 简岁诧异地回头，而那介绍的服务顾问当即应声，请几人去拿现货。 「我只是看看……」没有要买的意思，简岁委婉地提醒楚瓷，花五百多万买一个包，自己怕不是脑子有包！ 楚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利落地刷了卡，买下来送给简岁。 赵榕在旁边都愣了一下后，又确定了一遍那包的价格，小声地问身边的曹曦，「你们平常都是这么消费的吗？」 曹曦见怪不怪地撑着下巴，「这是楚瓷消费最慢的一次，要不是为了等简岁把话说完，她现在已经奔下一个专柜了。」 赵榕：……三分钟花进去他们公司一个季度的营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包被保镖护送出来的时候，简岁心情复杂地看了楚瓷一眼，楚瓷对自己的心意她感受到了，但是自己本来只是想研究一下高奢的时尚趋向，却没想到这调研成本竟然这么高，虽然这钱是楚瓷花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肉更疼了。 楚瓷当然不知道简岁心中所想，她正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送对了回礼物，也算是小小弥补了一下之前的尴尬。 第25页 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楚瓷脚步都轻松了不少，「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之后简岁可算是不敢乱问了，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不过倒是赵榕发现了心仪已久的一款包，就在楚瓷以为曹曦会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上前抢着付款的时候，她却只是主动开口将自己的会员借给了赵榕，毕竟这里是会员制，经过验资有会员资格，才能消费的。 看着赵榕欢天喜地地付了款，抱着新包爱不释手，连带着看向曹曦的眼神都变了许多，明显没了一开始的牴触戒备。 楚瓷这倒是有些意外。 几人又小逛了一下，之后再没遇到什么值得心动的，曹曦提议直接去楼上吃个饭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自然都没什么意见，一同上了楼。 选定了餐厅，进了包厢，赵榕和简岁结伴去洗手，曹曦趁机凑近了楚瓷，「怎么样？学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楚瓷一脸茫然，曹曦教她什么了？ 曹曦一口牙差点咬碎，什么叫孺子不可教也？自己都说了自己只展示一遍，这货在干什么？！ 「你信不信这个星期内，我能拿下赵榕？」 「打住！」说起这个，楚瓷连忙制止，「你要对人家不是真心的，就少玩这些游戏，拿别人的感情当炫耀的资本，你还是不是个人？」 曹曦：……？？觉得心口有点痒，好像是良心要长出来了。 不对！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都把简岁娶到手了，结果到现在还进展为零，那我还不得挺身而出，给你亲身示范一下？」 曹曦总算是找回了跑偏的主题，明明是楚瓷和简岁的事，怎么被□□的成了自己？ 「那也不能这么示范，你有没有点道德？」楚瓷觉得实在不行，她得给曹曦请个小学的道法老师，重温一下道德与法治，重新树立树立三观。 曹曦略感无语，「说得好像道德这玩意儿你有一样。」 楚瓷：……差点就忘了原主才是这个世界最没道德的傢伙。 「总而言之，这件事到此为止。」 曹曦撇撇嘴，「那我给你纯理论讲行了吧？要是没我这个爱情导师，你这辈子够呛能拿下简岁。」 楚瓷欲言又止，她很想说她一个快死的人拿下人简岁干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想起来这事不能说，又将话咽了回去，「你说吧。」 一听这话，曹爱情导师顿时上线。 「曹导师开学第一课，你要明白，追人这件事是因人，时间，地点，印象等不同而异的，绝不是千篇一律的，你一定要学会灵活。」 楚瓷敷衍地嗯了一声。 「其次，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成熟的，你直接粘人喊姐姐，乖巧的，你带人去找刺激，幼稚的，你展示成熟的魅力，物质充足的你跟人谈感情，物质匮乏的你豪掷千金，见招拆招，趁虚而入就是这么个意思，」曹曦说起这些立马变得博学起来，「例如我和赵榕，她之前认识我，知道我放荡不羁爱自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潇洒……」 「打住，大可不必这么夸你自己。」楚瓷实在听不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她对我有防备，并且把我跟普通浪荡的二世祖划了等号，这就是她的弱点，」曹曦凑上前，自信一笑，「那我直接承认就好了，我花心多情，但是我也有真才实学，从看手相让她对我刮目相看，这种反差让她开始好奇，然后以退为进，普通人或许会觉得给对方花钱就能加快拿下对方，但是这招很明显只会对少数人有效，对赵榕简岁这样的，只会适得其反，让对方反感。」 刚刚直接花完钱的楚瓷：……你不早放屁！ 「冷静，我还没说完呢，」曹曦看懂了楚瓷的眼神，连忙安抚，「赵榕和简岁都是十分自立自强的，她们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尊重她们的选择，比直接拿钱砸更能让她们高兴，更跟你亲近，因为这样被理解的感觉更好，尤其是我这样的形象跟一开始赵榕对我的刻板印象产生剧烈反差，效果更显着。」 楚瓷冷笑一声，「所以你尊重赵榕了，眼睁睁看着我用钱砸了简岁，在雷点上蹦迪？」 「淡定，你和简岁的情况跟我和赵榕不同啊，你们是合法妻妻了，我们才刚认识，而且刚才简岁不也没生气吗？」 曹曦老神在在地说道。 确实是，简岁确实没生气，但是之后她连其他东西看都没看一眼，之前楚瓷还以为她单纯没有喜欢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是怕自己再给她花钱。 什么叫好心办坏事啊！ 后知后觉的楚瓷懊恼的同时，也对曹曦有那么一丢丢刮目相看，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 「那现在我怎么办？」 看来想要有效弥补，还是要找专业人士提提意见。 这倒是有点难到曹曦了，她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瓷，「你有没有想过，简岁能容忍你送她那样的礼物，愿意收你的贵重礼物，是因为她对你并不牴触，甚至接受了你们两个合法妻妻的身份？」 这倒是有可能，楚瓷点点头，简岁一向都是包容又善良的。 不过显然楚瓷没理解透曹曦的意思。 曹曦看楚瓷点头，顿时一拍大腿，「嗨！这不就成了？你早这样说哪还有这些事啊，我告诉你个你对简岁最简单直接而且非常好用的招！」 第26页 楚瓷当即虚心求教，「什么？」 「色——诱！以你的姿色还不得是手到擒来？！」 楚瓷：……受死！ 包厢内楚瓷试图灭曹曦的口时，门外的简岁悄无声息地停住了脚步，她刚好听见了曹曦说出招后的话，除了微微的惊讶外，竟还生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期待来。 在落后一些的赵榕跟上来前，简岁压下所有的心思一边回头像是等赵榕一样，一边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内的楚瓷和曹曦顿时正襟危坐，简岁和赵榕说着话走进包厢，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在看向又不敢直视自己，满脸通红的楚瓷时，刚被压下去的期待又微微冒头。 这样的她，能做出什么「色^诱」的举动来？ 第17章 房间 及时上桌的饭菜拯救了楚瓷，她虽然知道刚才的话简岁应该没听见，但是这绝对是一想到都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啊。 暗搓搓对曹曦比了个你等着的手势，后者回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挑眉。 「这里很热吗？楚瓷你脸怎么这么红？」 赵榕看向一直低着头的楚瓷和一左一右神色各异都盯着楚瓷的简岁和曹曦，总感觉这仨人之间涌动着一种她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自己不知道一样。 「额……是有点热。」楚瓷不自然地扯扯嘴角。 「喝点水……」 「你把外套脱了不就行了？」 简岁拿着水杯，曹曦直接上手扒楚瓷的衣服，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消音，连同动作一起顿住。 场面陷入静止，楚瓷无措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为了避免更尴尬的情况，她匆忙接过了简岁递过来的杯子，结果发现手里拿着杯子就没办法脱外套。 楚瓷：…… 自己这脑子在想什么？ 越混乱越不知道干什么，曹曦也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抢了简岁的活，拽着楚瓷的衣服往简岁手里塞，「你给她脱。」 条件反射接住的简岁：…… 被拽到歪向简岁怀里的楚瓷：…… 始作俑者曹曦：好像有哪不对？ 这太不对了，楚瓷哪能真让简岁给自己脱外套啊，连忙就把衣服往回扒拉，「我自己来。」 对面的赵榕就看着仨人就这样拧巴到了一起，她不明白为什么脱个外套会这么复杂，不过不等她想明白，就看见了楚瓷拿着手中的那杯水抬手就要自己脱外套…… 「小心！」 「哗啦！」 不负众望，楚瓷把温热的一杯水全浇到了她自己身上。 一下子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楚瓷竟然还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企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我去换身衣服，曹曦你跟我一起。」 有刚才的前车之鑑在，曹曦条件反射刚要离开板凳的屁股一瞬间又坐了回去，「我腿麻了，简岁你陪她一起去吧。」 楚瓷瞪大眼睛看向突然叛变的曹曦，她这是要自己死啊！ 但是曹曦显然不管她的死活，甚至还挤挤眼，肯定地沖她点点头，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简岁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曹曦，紧跟着站起来，看向一脸奇怪表情的楚瓷，「我们走吧。」 「可是我不知道去哪换衣服啊，」楚瓷还不放弃，用脚踢了踢曹曦的凳子，「是吧曹曦？」 「就在楼上，这里常年有我的的包房，你上去说我名字就行。」 曹曦觉得这么怂的楚瓷幸好有自己这个这么勇又这么全能的朋友，看自己助她一臂之力！ 「我谢谢你啊。」 楚瓷咬牙切齿，看着还一脸得意的曹曦，知道这货指望不上了，只能跟简岁一起出去。 看着两人一起出门的背影，曹曦欣慰地笑了，天赐良机啊，楚宝宝你可得把握住。 赵榕疑惑地皱起眉头，看向曹曦怪异的表情，「你们在搞什么鬼？」 曹曦回过神来，转移赵榕的注意力，「赵小姐，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包厢的门闭合，走廊中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楚瓷盯着瓷砖上的花纹看，盯着隐藏的暗灯看，盯着墙面看，就是不看旁边的简岁。 「我们是不是要先去给你买身衣服？」 简岁看得出楚瓷的局促不安，主动开口。 「对对，衣服在……」楚瓷胡乱地点点头，还没想起来服装是在几楼，就到了电梯口。 「你先上楼吧，我去给你买，你这身上都湿着也没办法出去。」 简岁摁了向上，然后打量了一眼楚瓷的身材，将她的尺码记在心里。 没注意简岁的视线，楚瓷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掏出来自己的卡递给简岁，「密码是你生日……」 说完，楚瓷恨不得把时光倒回去抽偷懒的自己一嘴巴，原主卡很多，每张密码都不同，她懒得记，就一直只用拿简岁生日当密码这张，因为她能记得住密码，结果现在倒好，自己舞到正主面前来了！怎么就不直接说数字呢？这样自己还能狡辩是巧合！ 这自曝完全没给自己留任何狡辩的余地，楚瓷咬住下唇，只能亡羊补牢，「你不喜欢的话我回去就改密码！」 原本简岁是要拒绝的，给楚瓷买身衣服她还是买得起的，可是看向紧张万分的楚瓷，她伸手接过了卡，「不用，挺方便的。」 「嗯嗯！」 楚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幸好这时候电梯来了，救她狗命，匆忙进了电梯。 第27页 简岁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开始显示向上的楼层数字，才低头看向手中的卡，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原来她竟然是拿自己的生日当密码，还这么怕自己知道，这样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喜欢，怎么能改掉呢？ 摩挲着卡的边缘，简岁第一次觉得银行卡这么有温度。 简岁坐另一部电梯下楼去给楚瓷买衣服的时候，楚瓷已经到了楼上，电梯门口等候的服务生客气地迎了上来，「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曹曦的房间在哪？」楚瓷深吸一口气恢復正常。 「您请跟我来。」 在这里的服务生在楚瓷摁下这个楼层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得知了她的身份，所以对于楚瓷开口，没有半分怠慢，直接将人带过去，估计这时候也早已经有人在跟曹曦那边沟通了。 不过这些都是楚瓷该操心的，看着打开的房门，她客气地跟服务生道谢后走了进去。 但是进去一开灯，她就后悔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暧昧昏暗的氛围灯，柔软且造型奇特的大床，轻柔的纱幔，以及各种各样，她觉得可能跟那箱礼物差不多的东西…… 曹曦！！ 整个人从头红到脚，楚瓷本来以为之前在白金会所的那个房间已经达到自己所能接受的极限了，跟这里一比，她才发现，那确实就是个很正常的房间！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楚瓷现在就要跑，要不然等会简岁来了，自己真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这都什么事啊！ 慌乱地扣着门，楚瓷现在才发现这里面怎么没有门把手啊？ 这门怎么开啊！ 试着敲了敲门，但是外面却无人应答，楚瓷连个钥匙孔都没看见，一时慌了神。 这是什么反人类的设计？ 掏出手机，楚瓷想给曹曦打电话，结果却发现手机信号上只有一个叉号。 一瞬间，曾经找刺激看的那些都市异闻统统窜进了楚瓷的脑海中，什么阴谋诡计，什么人心叵测，什么灵异事件！ 缩成一团，躲在墙角，楚瓷快把自己吓死了，凭藉昏暗的氛围灯警惕地看着四周，越看越害怕，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紧咬着下唇，眼睛湿润，眼眶通红。 简岁找了一家成衣店，按照楚瓷的尺码买了一身白色的简约款连衣裙，也不知道楚瓷会不会喜欢，但是应该会很适合她。 一边想着楚瓷穿上的样子，简岁脚步轻快，上了楼。 同样报出曹曦的名字，还是刚才的服务生，将手中的房卡交给了简岁，并没有跟过去，显然是曹曦早有叮嘱的，只是说了房间号，请简岁自己过去。 简岁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捏着房卡，心跳忍不住微微加速，难道这么快吗？ 可是自己还没准备好，等会如果拒绝，会不会让楚瓷很伤心？ 越这样想心跳越快，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简岁拿着房卡的手微微颤抖，要不然临阵逃脱吧，让曹曦来送衣服。 可是如果等不来自己，楚瓷会很失落吧？ 想想楚瓷那双永远柔和干净的眸子失落地垂着，简岁有些于心不忍。 更何况，万一楚瓷真的……在试图展现的话，岂不是让曹曦…… 虽然曹曦和楚瓷都是alpha，俩人也是多少年的朋友，可是只要一想想这个可能，简岁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更不能接受这个机会是自己亲手让出去的。 房卡缓缓靠近房门，简岁掐住手心，没关系的，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并没有听见她们说的话，也不知道这门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唔，这样是不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一边在良心上谴责自己，但是简岁把房卡摁向房门的手却丝毫没有停滞。 叮！ 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 深吸一口气，简岁觉得不然自己还是闭一下眼睛吧。 做好心理准备，简岁推开门往里走去，开口提醒楚瓷自己来了。 「楚瓷……」 「咚！」 不等简岁的眼睛闭上，她听见了一声闷响，立刻睁开眼看去，只见缩在桌子底下的楚瓷捂着头，眼泪汪汪地向自己看来。 「怎么了？」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简岁连忙走过去蹲下，想要把楚瓷拉出来。 看见简岁的楚瓷现在哪还管那么多，她都快吓死了，从桌子下钻出来，抬手牢牢将人抱住，这一下彻底让蹲着的简岁失去平衡，两个人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这里了，门打不开……」 楚瓷抱着简岁哭诉，她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啊！ 被抱了个满怀的简岁迟疑地抬手拍了拍楚瓷的背，微微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楚瓷，似乎是惊吓过度，脸色透出羸弱的苍白，黑鸦般的睫毛带着泪珠微微颤动，眼尾晕出大片的红，连带着鼻尖也是，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原本漂亮的唇被咬得乱七八糟，嫣红欲滴，可怜中平白透出几分不可明言的欲，她像是脆弱的易碎品，却让人更生出□□的恶念。 简岁觉得，自己心中的道德高地岌岌可危。 第18章 清白 楚瓷过了半晌，害怕的情绪逐渐褪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和简岁现在的情况有多尴尬，想想刚才自己一下子把人扑倒的事情，多少挺过意不去。 第28页 红着脸连忙坐起身，伸手把简岁也拉起来，「抱歉，我刚才……」 简岁看着楚瓷一脸歉疚的样子，对自己客气又疏离，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还不如刚才委屈的哭诉和毫无保留的拥抱，就好像……两人亲密无间。 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她想着刚才那「咚」一声，伸手揽住楚瓷的后脑勺，「刚才撞疼了吧？我看看。」 还在想着怎么道歉的楚瓷被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措手不及，乖乖地低下头，顺着简岁的力道向她靠去。 光线昏暗，楚瓷的头髮乌黑，看不到什么，简岁只能小心地伸手去摸，细软顺滑的髮丝缠绕在指尖，有些痒痒的。 「嘶！」 简岁的手指碰到了红肿的地方，楚瓷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弄疼了吗？」简岁连忙住手，更放轻了一些力道，眉头皱起，发现那里直接肿了一大块，心中像是被针刺一样疼了一下，楚瓷这么娇气的人，这一块要疼好多天吧？ 【叮！虐身虐心进度+1，目前为3／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楚瓷脑海中再次想起系统的提示音，让她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这么简单的吗？ 系统的电子音都透出了些激动。 【我懂了我懂了！！原来这个bug是这样卡的！当你和简岁处于同一的时候，你受的伤会被误算到简岁的头上，尤其是在你给简岁展示具体伤口的时候，就可以百分百触发bug，完成虐心虐身指标！】 楚瓷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之前还在和系统盘算着该怎么实验一下这个bug的触发条件，之前没找到机会，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竟然验证完了，确实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好办了吗？ 楚瓷突然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虽然说让她去虐待简岁她做不到，但是自己作个死就能活命这件事，简直不要太划算！ 一人一系统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交流只是一瞬间的事，在脑海中理清了思路，这惊喜让楚瓷连刚才的惊吓都忘记了，顿时满血復活，站起身来，伸手向简岁，「没事，不疼了，快起来吧！」 简岁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尾和鼻尖通红但却向自己笑得灿烂，安慰自己没事的楚瓷，心里软得一塌煳涂，刚才还疼得哭，现在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伸手握住楚瓷的手，简岁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多大事，小磕碰而已，我就是刚才被门打不开吓着了。」 楚瓷连连摆手，不想让简岁为她担心，但是没想到一摇头刚才还存在眼眶里没掉下来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怪尴尬的。 匆忙抹去眼泪，沖简岁笑了笑，「真没事。」 简岁看着边哭边嘴硬的楚瓷，也只好点点头，越发心疼。 楚瓷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来她是来干嘛的，转过头有些犹豫地看向简岁，「我的衣服……」 「在这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简岁将刚才掉到一边去的袋子递给楚瓷，她也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你先换，我去门口等你。」 楚瓷看着又要关上的门，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这门……」 「啪！」 简岁伸手打开了主灯，本来昏暗暧昧的灯光顿时就为之一清，光明了起来。 「门虚掩着，我在门口。」 看着简岁出去的背影，楚瓷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就算是天使也就这种程度了吧！ 简直感动到热泪盈眶。 感动完毕，楚瓷打开衣服袋子，换好了衣服，在落地镜前看了一眼，确实还不错，尺码完全合适，白色裙子有山茶花的暗纹，在灯光下透出隐约的纹理感，简约而不简单。 凑近镜子看了一眼自己哭花了的脸，楚瓷面色微赧，稍微洗了把脸，看了一下自己红得有些不自然的唇，倒也没在意，只是没找到毛巾，甩甩手干脆就这样出去了。 「等久了。」 打开门，跟门口的简岁打了个招唿。 正在出神的简岁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开门出来的楚瓷，脸上挂着水珠，额前的头髮湿漉漉的，唇色嫣红欲滴。 清水出芙蓉。 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么句话，简岁轻咳一声打断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视线飘向旁边的瓷砖，「我们回去吧。」 「好，可能菜都凉了。」 楚瓷有些不好意思，这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的。 「没事。」 简岁现在心思完全不在那点菜上。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包厢里的时候，曹曦和赵榕的两双眼睛好像两对那探照灯，上下扫视着两人，最后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楚瓷的唇上。 被俩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楚瓷坐下后端起水杯接着喝水的空挡住俩人的视线。 等两人把视线转向简岁的唇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你们在看什么？」 「你们……」 赵榕刚要开口，结果被曹曦一杯酒直接怼到了嘴边，「你们也出去太久了，我跟榕榕相见恨晚，一瓶酒都快喝没了，菜都热过一轮了。」 「榕榕？」简岁抓住重点，看向两人。 赵榕明显被肉麻到，但是倒也没直接反驳，只是接着喝酒的空遮住微红的脸。 楚瓷心中警铃大作，她没想到曹曦的毒性这么强，多一会的功夫啊，榕榕都喊上了？ 第29页 全场只有曹曦神色自然，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场面，一顿饭吃完，她甚至还想约赵榕和简岁一起去下个场子玩会。 立马警觉到不对劲的楚瓷悄悄给了曹曦一脚，提醒她适可而止，四人这才分道扬镳。 外面天色已黑，华灯初上，楚瓷和曹曦目送简岁和赵榕上车，赵榕喝了酒坐在副驾驶，简岁临上车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楚瓷。 楚瓷还什么都没明白，旁边的曹曦抬手搭在了楚瓷肩上，对简岁说道：「姐你放心，玩完这一个场子我就让楚瓷回家，不会超过十点。」 突然被卖的楚瓷还没来得及反应，简岁已经扶着车门上车了。 曹曦弯腰透过降下的车窗跟赵榕和简岁告别，「下次一定要一起来玩啊，让楚瓷包场。」 赵榕点点头，简岁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别让她喝酒，她不能喝酒。」 「我监督她，姐你放心，慢点开啊！」 没给楚瓷说话的机会，曹曦当即应下，挥挥手将人送走。 看着车尾灯逐渐汇入车流，楚瓷立刻掉过头来看向曹曦。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低估了曹曦这个人才啊，一顿饭的功夫，赵榕就从赵小姐变成了榕榕，简岁就从简小姐变成了姐，一口一个喊得那叫一个亲切，突然就从陌生人进阶到了亲戚关系，速度之快让楚瓷连车尾灯都没看到！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瓷还有帐没跟曹曦算，老帐新帐一起算。 「你最好……」 「等等，咱上楼说。」 曹曦拉着楚瓷回去，原来她说的那个场子就在楼上，这个商场除了下面几层正儿八经的吃喝购物以外，上层才是正餐。 坐着电梯刷了特殊的卡，上了房间楼层更高的一层，一出电梯，整个世界顿时不一样了。 这一层，只有美人，美酒，光怪陆离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喧嚣，打造成一个极致的欲望世界。 楚瓷撞那一下本来就疼的脑袋现在都能感觉到每一根血管的疯狂跳动，转头就要走，但是却被曹曦拉住，一把拽进了一个房间。 房门一关，世界清净。 不得不说，这栋楼里的隔音都挺好的，楚瓷又想到了那扇自己怎么敲外面都没反应的门。 「你是不是想谋害我？」 「啊？」曹曦一脸懵。 「你那是什么破房间，我进去之后直接被反锁进去了！」 楚瓷提起这事就一肚子气，那短短的时间里，她上下两辈子的恐怖故事都过完了一遍！ 曹曦眼神茫然，「反锁？房卡不就在桌子上吗？你要知道，成年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是很容易上头忘记锁门的，所以我让人定制了自动锁门的功能，这样就绝对不会因为忘记锁门给人表演现场直播了。」 楚瓷：…… 「那为什么还没信号？」 「成年人的游戏总是会被外来信息和电话打扰的，关机又会浪费时间中断酝酿好的情绪，所以就直接搞了个屏蔽信号啊，而且那桌子上不是有座机吗？完全可以跟外界沟通啊。」 楚瓷：………… 「那里面敲门外面听不见也是你的设计？」 「当然，成年人嘛，难免心血来潮有点小爱好，为了不影响别人，我就把那整个房间打造成了一个隔音室，玩扮演游戏的时候无论在里面喊破喉咙还是奋力挣扎，都可以酣畅淋漓地释放自己，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误会，导致中断。」 楚瓷：……………… 狗屁的成年人！！ 她现在严重怀疑曹曦的脑子整个都是黄色废料，她也是成年人，为什么她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些！ 应该说除了曹曦，谁会懂这些！？ 气到无语凝噎，楚瓷指着曹曦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曹曦也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甚至还嫌不够地火上浇油，「怎么样，在我那房间里，嘴都亲肿了是不是也没有一个人去打扰你们？」 「放你的屁！什么玩意嘴都亲肿了？！」 楚瓷瞬间炸毛，造谣的话怎么张口就来！ 「还不承认，自己照镜子瞧瞧，啧啧啧，不是我说你，人简岁唇上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是不是你不行？看不出来啊，你们俩之间竟然是简岁主动，你……呜呜呜！」 曹曦话说一半被楚瓷一把捂住，惊恐地瞪大眼睛。 楚瓷不敢置信，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唇，「你们都以为我这是被亲肿的？」 曹曦费力地挣开楚瓷的手，「不然呢？那还能是你自己咬的？」 楚瓷：……不好意思，还真是。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楚瓷倒回沙发上，幸好今天晚上只有曹曦和赵榕两个人看见了，要不然还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对，在别人眼里这好像根本不需要洗清！ 这都什么事啊！ 「你这什么表情啊，先不说这个了，等会钱荃他们就要过来了，给你看那个企划书，你知道怎么做吧？」 说起正事，曹曦认真起来，楚瓷也下意识坐直，然后又靠了回去，不过眼中带了些认真，点点头表示明白。 没撑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打开，钱荃等一群人唿啦啦涌了进来，幸好包厢够大，倒也正好。 这次再怎么说也是谈正事的，一群人连带着都看上去正经了不少。 钱荃看了一眼楚瓷，暧昧地笑了笑，「我们还没来，你们这都玩过一轮了？」 第30页 楚瓷还没开口，曹曦先给钱荃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简岁刚走而已，我们楚瓷跟你们不是一路货色好吗？」 这造谣的话张口就来啊！ 楚瓷刚才还庆幸没多少人误会这事，这下好了，全天下都得知道了，要传到简岁耳朵里去，还不就成了自己刻意宣扬污衊人家清白啊！ 不过对上周围都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楚瓷实在无从解释，只能摆烂地抱着抱枕往沙发角落里一歪，但愿这群人不要那么八卦，别把这事传到简岁耳朵里吧！ 第19章 贪心 扯出的题外话也只是几句，众人更关心的还是关于今天的正事。 钱荃看了身边的几人一眼，拿出了一份企划书，递给楚瓷，「小楚总，瞧瞧？」 对于企划书的内容早已心知肚明，但是楚瓷还是要做做样子，胳膊撑着扶手，随意地接过翻开，一目十行地看着。 曹曦也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凑了过去，一边看一边煞有介事地跟钱荃说道：「可以啊你们，竟然还真做出来了，够有效率的，还以为你们沉醉温柔乡，把这事都忘干净了呢。」 「怎么可能啊，楚瓷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儿，这赵珠这么嚣张，我们不帮楚瓷排忧解难，那还能算是兄弟吗？」 看楚瓷和曹曦装模作样看着，钱荃还当两人什么也不懂，毕竟之前两人的不学无术可是出了名的，他们丝毫不担心，甚至敢大言不惭地表忠心，谈感情。 楚瓷掩下眼中的嘲弄，快速翻了一下后面的几页，好像是压根没耐心细看一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十三亿？这也太多了吧？我直接拿这钱都能再投资出来这么一个公司了。」 看着给出的预估数字，楚瓷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头来，啪嗒一合，扔到了桌子上。 「楚瓷，这不是你说的无上限吗？而且这钱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爸不是还给你一个基金会，你再随便找个理由跟你爸要点，还不是小事一桩？」 眼看着肥羊要退缩，钱荃旁边的几人赶紧开口劝道，这可是他们精打细算过的，楚瓷绝对能拿的出来的钱，光是她爹放在楚瓷名下的那个慈善基金就够一大半了，剩下的楚瓷随便抵押个名下的房产和几辆车，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些都是楚瓷多到溢出来的东西，压根不会在意。 「喂，你们搞搞清楚，」楚瓷慵懒地靠了回去，「我拿这钱是打水漂玩的，十三亿，放太平洋上也飘不起来吧？你们要是搞不定，就花一顿饭钱直接找几个人去公司闹闹算了，哪有这么麻烦。」 钱荃脸色一变，看楚瓷真的是要退，他怎么可能允许，要知道他都已经想好这笔钱到手后的用途了，要是楚瓷不掏钱了，那所有计划都是功亏一篑。 「楚瓷，当初是你说的无上限吧？这就不行了？难怪她赵珠敢带着个野种在你头上动土，你要是早不行，别跟我们夸下海口啊，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遛人玩？」 钱荃也是这个圈子的老人了，自认为太了解楚瓷的个性，暴躁，冲动，而且好面子，激将法是最直接的招，虽然可能会得罪她，但是事后服个软认个错也就过去了，所以当即拍桌而起，故意刺激楚瓷。 楚瓷等的就是这句话，抬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啪一下砸在了茶几上，一瞬间杯子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你跟我吼？」 丝毫不让，楚瓷起身怒视着钱荃，直接将矛盾点转移。 钱荃楞了一下，这楚瓷是吃了激将法暴躁了没错，但是这方向怎么不太对啊，她不应该是当即掏钱，证明她很行吗？ 「是你自己说无上限现在又说没钱的！」 咬紧牙关，钱荃坚决不跟着楚瓷的方向走，还在试图把跑偏的矛盾点拉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没钱了？」 楚瓷冷笑一声，钱荃心中一喜，接下来就是拿钱砸死他们了吧？！ 楚瓷欣赏着钱荃脸上的微表情，抬手搭在了曹曦的肩膀上，「不就十三个亿吗？曹曦，我给你，一个月内，能不能让我看到赵珠变成穷光蛋？」 「啊？」曹曦的惊讶略显浮夸，但没人注意这个，「可是我压根不懂这个啊。」 「那是你的事，」楚瓷拍了拍曹曦的肩膀，「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钱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 说完这句话，楚瓷看着钱荃那一伙人五彩缤纷的脸色，扔下一个不屑的眼神，抬腿就走。 曹曦伸手想要去挽回楚瓷，告诉她自己不行，但是却被钱荃一把拉住，紧接着包厢门关上了。 站在走廊里，楚瓷并不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抹笑来，剩下的戏可就轮到曹曦了。 扮猪吃老虎，钱荃那伙人要是还有点良心，顶多被当一段时间的免费劳动力，但是要还是死心不改，贪心到底，那就别怪她和曹曦欣赏一场狗咬狗，坐收渔翁之利了。 楚瓷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进了电梯，在摁楼层的时候犯了难。 时间还早，现在回去可能正好和简岁一起，那岂不是又要面对那个尴尬的问题？ 可是现在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容易露馅，那自己该去哪？ 正当楚瓷犹豫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了，楚瓷往旁边挪挪，免得挡路，硬着头皮摁下一楼，不管了，先出去再说，不行订个酒店算了。 第31页 新进来的两个人明显也是去一楼的，并没有再摁键，客气地跟楚瓷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聊起天来。 楚瓷靠在边上，也对对方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想今晚得上哪去，再加上还有曹曦那傢伙帮自己答应今天十点回家的事，得想个藉口跟简岁说一声。 「是omega就应该好好回归家庭，听说她嫁得还不错，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安心当她的富太太，收购价格已经给出这么高了，还不松口，她以为她真的很了不起吗？不过是这次的官司不想闹大，如果不是为了这，我才不会看上她的公司！」 「螳臂当车罢了。」 进来的两个人前一个开口的明显是外国的，带着浓重的口音跟旁边的人抱怨，后者不屑地笑笑，应和了一声。 听见这样的话，楚瓷皱起眉头看过去一眼，「omega应该回归家庭？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太差，担心会被取代超越碾压所以才这样恐惧嫉妒吗？想要利用落后思想来行使性别特权，让omega回归家庭，免得凸显出你的无能来？」 「你说什么？」 那两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又恼怒地看向楚瓷。 楚瓷抱着胳膊直视两人，微微挑眉，「我说错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和那外国人同行的另一个人拉住了捏紧拳头脸红脖子粗的外国人，皱着眉看向楚瓷，他心里知道能在这里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您应该也是一位alpha，你应该知道我们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在这个有六种性别的世界里，也有很轻易就能区分的办法，除了beta无法区分以外，alpha和omega可以通过信息素直接分辨，alpha的信息素就算是像楚瓷这样微甜清新的梨花香，也是带有一定攻击性的，但omega的就不会，正是因为一开始就察觉到楚瓷也是alpha，两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 「但你们冒犯到了……我的爱人，你们的身边难道没有任何omega的至亲至爱吗？所以你们才会说出这样举目无亲的话来，好像你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两人的话，楚瓷突然就想起来了原着中被原主死死用信息素控制的简岁，毁掉事业，毁掉人生，毁掉她的亲人家庭，斩断她的羽翼，践踏她的尊严，企图让她变成乖顺的宠物活在笼子里，供其玩赏。 这太可怕了，是让她想起来就觉得可恨的地步，这样不把人当人的思想竟然有这么多的拥趸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干涉我们的言论自由……」 那个外国人还想再说什么，空气中瀰漫出暴躁的信息素味道，但他同行的那人已经哑口无言，甚至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好电梯门开了，拉着把人拽了出去。 楚瓷捏住鼻子，也走了出去，厌恶地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更坚定了她要在临走或临死之前给简岁铺好路的想法，要让简岁站上更高的地方，无论是楚家还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伤害她。 可惜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渣刚才讨论的那个omega是谁，要不然她高低得伸手帮一下，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边愤愤不平，楚瓷一边出门，这边有曹曦早就给她安排好的车。 但是去哪呢？ 这么一想，楚瓷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完全不认识别的地方，可要真的一个人去住白金会所或者其他酒店，刚才被吓得钻桌子底的楚瓷真没这个胆了。 思前想后，就在司机第十五次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无声询问的时候，她咬咬牙，还是决定回楚家。 没办法，她有阴影了。 大不了回去悄悄去书房对付一晚也行。 到楚家大门的时候，楚瓷刚好迎面撞上了一家三口盛装准备出门的楚雄等人，赵珠一身千万珠宝，花枝招展，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楚佑穿着格子小西装，人模狗样。 楚雄看了一眼从外面回来的楚瓷，「今天是你李伯伯的六十大寿，我们过去一趟。」 「哦。」 楚瓷对这个李伯伯是谁压根就没有印象，扫了一眼三人后，抬步往里走去。 「你和简岁也收拾收拾一起去吧。」 楚雄临上车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喊住了楚瓷。 赵珠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小瓷她不是一向最烦这种场合吗？又是寿宴，年轻人都觉得乏味无聊……」 「那我去一下吧。」 楚瓷本来确实没想去，但是看着赵珠这个样子，她反而还得去了。 赵珠的脸色更难看了，楚雄却关上了车门开始往回走，毕竟没有一家人分两拨去的道理。 气得跺脚，赵珠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又不敢在楚雄面前公然针对楚瓷，也只能跟着回来。 不理会那些，上楼回到房间，楚瓷看见简岁正坐在电脑前，眉头微皱。 「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简岁关上电脑，揉了揉眉心，「只是一点公司的事而已，你回来这么早？」 楚瓷含煳地点点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一个伯伯寿宴，我们可能得一起去一趟。」 「有时间，但是我去方便吗？」 想想婚礼上的难堪，简岁犹豫了一下。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你先换一身衣服吧，我也去换衣服。」 楚瓷推门进了衣帽间，刚好跟主卧能隔开来，俩人同时换速度也快一点。 第32页 当然，还有个原因。 楚瓷快速换好衣服，主要是很容易挑，原主的衣服大部分都比较轻佻夸张，为数不多正经的就那几件，找件素净一些的去给老人家贺寿就可以了，也没有啥选择的余地。 然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这位李伯伯是何许人也。 能跟楚家有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信息倒是很容易就能查到。 对方倒不是什么商界大亨，但却在时尚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国内唯二的高奢品牌都是由他创立，是个很有个性的老头，另外就是，他跟原主的关系不太好。 答案很明显，在搜索词条的前三里，有一条就是对方为楚氏继承人亲手设计的成人礼礼服，结果被当面直接说又丑又土，当天就上了热搜词条，这个楚氏继承人自然非原主莫属。 楚瓷：……原主真的很会拉仇恨值。 关键是自己刚才还答应了去参加对方的六十岁大寿。 吾命休矣！ 楚瓷总算知道为什么楚雄叫自己去的时候那么犹豫了，又觉得这种事情绕开自己不好，又觉得自己去的话更不好。 觉得不好你就别客气这一句了啊！现在谁都不好了！ 但愿这好几年都过去了，对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能把那事忘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楚瓷草草化了个妆，出门的时候简岁也已经收拾好了，沉稳的靛青色，显得人落落大方，却也不会过于夺目，配上简岁那张清冷的脸，显出疏离克制的距离感。 楚瓷也看了一眼自己，黑白低调的颜色，宽松偏向中式的元素风格，也还行吧，最起码不容易出错。 简岁同时也在打量着楚瓷，楚瓷天生瓷白的皮肤和泼墨一般的长髮，和这身衣服意外的契合，再加上偏消瘦的身形，在宽松的衣服中，行走间让她想起来一句话，人在衣中晃。 濛烟细雨，伊人独立的感觉扑面而来。 美则美矣，但是去参加人家的寿礼未免太沉闷了。 想了想，简岁翻起自己桌上的首饰盒，从里面选了选，挑出一条古银镶嵌青金石的压襟，挂在楚瓷右衽第二颗盘扣上，整体风格和谐，又多了些点缀。 还有，这宝石颜色刚好和自己衣服的色系唿应。 第20章 寿宴 一切准备好，就等着出发了。 加长版商务空间宽敞，但也不能改变它就是一辆车的事实，楚雄坐在中间，楚瓷和简岁坐在右侧，赵珠和楚佑坐在左侧，没人开口说话，各怀心思，气氛压抑。 楚瓷倒是不受影响，伸手从中间的桌子上拿了个橘子。 楚雄视线落在楚瓷身上，「去公司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资料都已经看过了，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楚瓷应声，将剥好的橘子顺手递给简岁。 简岁有些意外，但是当橘子的甜味在口中瀰漫开，本来紧张的心就这样踏实了下来，看向还在认真跟楚雄说话的楚瓷，原来她把自己的紧张和不安都看在眼里。 「那你觉得给你在公司什么样的职位比较适合？」楚雄对楚瓷竟然能认真看资料这事还有点意外。 「还需要一个熟悉适应的过程吧，」楚瓷想了想原着的安排，「项目部怎么样？」 原着中原主就是选择了这个部门，虽然会比较累，但是确有实权，发展前景广大，原主也是深思熟虑过后选择的，她本来就是打算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楚雄取而代之，而现在，楚瓷和她不谋而合，藉此来给简岁铺路。 楚雄不怕后辈有野心，就怕没能力还眼皮子浅，他一开始还以为楚瓷会张口给他来个集团总经理呢，这样的话他可能会直接失望。 一听楚瓷说项目部，上来就选这么考验人的部门，他自然是很高兴地答应，毕竟这是他指定的继承人，另外他也有自信一时半刻楚瓷也翻不出什么威胁到他的风浪来。 一高兴，楚雄就跟楚瓷聊起公司的事来，楚瓷虽然目前还没有实操经验，但好歹理论知识丰富，再加上有原着中的先知条件，也能应对得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样子让在座的几人心思各异。 楚雄倒是高兴，但是赵珠在旁边笑得越来越勉强，简岁则更惊讶，这是不学无术？ 车停下来的时候，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李老先生在时尚圈的地位不可撼动，这又是六十大寿，自然是大办，復古式庄园前的门口两边挤满了扛着摄像机的各家媒体，中间宽阔的红毯从大门口直铺进宴客大厅，里面草坪两边站满了早早来到的艺人明星，这还只是外围，宴客大厅里面的才都是重量级的。 楚家的车被佣人引导着在红毯尽头停下的时候，所有的摄像机像是接到什么感召一样，纷纷调转相机拍了过来，明显是有人打好招唿了。 楚瓷扫了一眼赵珠难看的脸色，打招唿的人不言而喻，或许是赵珠以为这次自己一定不会过来，到时候媒体只拍到他们一家三口盛装出席，引导一波舆论，自己被边缘化的言论还不就甚嚣尘上？ 可惜了，她白费心机。 「走吧。」 车停稳，楚雄满意地拍了拍楚瓷的肩膀，准备下车。 楚瓷应了一声，回头看向身边的简岁，试着伸出手，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假装一下两人感情和睦比较好。 不过简岁要是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不强求，毕竟证明简岁受楚家重视的办法不止这一个。 第33页 这样想着，楚瓷刚要收回手，手却被简岁牵住，十指相扣。 还是第一次这样牵手，楚瓷面色微红，速度极快地眨了眨眼睛，压下这一时的无措，跟在楚雄身后下车。 闪光灯咔咔响起，楚雄维持着他一贯在媒体面前的谦谦君子形象，抬手示意，楚瓷牵着简岁下车的时候，闪光灯顿时亮得更快了，毕竟在场的各位谁不知道当年楚瓷和李老先生的恩怨呢？这下好戏不就来了吗？ 不过楚瓷也不在乎这个，站在楚雄身边，三人拍了张照后一起往前走去。 或许是为了展现家庭关系的融洽，楚雄边走边跟楚瓷一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楚瓷一边应声一边紧握着简岁的手，从头到尾没有放开。 这边三人气氛融洽，但是落后一步下车的赵珠和楚佑却显得有些拉垮，合照没赶上不说，穿着恨天高的赵珠也始终赶不上楚雄的步子，试图去挽楚雄的手也只能被迫收回来，脸上笑容勉强，牵着楚佑落后两步，格格不入的样子。 本来想的是要穿着恨天高气场全开，却没想到现在成了丢脸的源头，赵珠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顾及周围的摄像头，她眼里的刀子都快化成实质飞到楚瓷和简岁身上去了。 眼看着媒体这段路都快要走过去了，赵珠推了一把楚佑，「去让你爸爸牵着。」 自己撵不上没关系，但是孩子必须要让楚雄牵着，证明在楚雄心里是认可这个儿子的，父子关系亲密。 在这么多人中，楚佑本来就有些紧张，被突然一推，差点一个踉跄，直接往前扑到了楚雄的腿上。 这回前面三人的步子都停了下来，楚雄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腿上的楚佑，脸上的笑纹丝不变，伸手将他扶起来，在楚佑害怕的视线中，极其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着，楚雄一边牵着楚佑的手，继续往前走去，楚瓷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的赵珠，对方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立刻昂首挺胸，想去挽楚雄的胳膊，却发现楚雄左边是楚瓷，右边牵着楚佑，她只能牵住楚佑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们一家三口连在一起，跟楚瓷隔开一样。 不过楚瓷压根就没看那么长时间，她扫过一眼之后继续往前走去，丝毫不受影响。 她其实真不知道赵珠做这些除了膈应一下自己，还有什么实际作用，她难道要指望那些舆论能起作用，进而影响到自己进不进公司这事吗？根本不可能吧。 哦，要是放在原主身上的话，可能会很生气，然后狠狠整治她和楚佑一顿。 何必呢？ 走进大门口，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媒体了，基本都是一些明星或者其他设计师什么之类的，跟李老先生沾点边，能拿到个入场券，或者跟着来蹭一下曝光也是好的。 走到草坪中段的时候，李老先生从里面直接迎了出来，不说楚雄的地位，就说两人的交情也完全够这样的待遇。 六十大寿的李老先生看上去和楚雄年纪差不多，保养得非常好，白髮及腰，穿着纯黑色的个性西装，带着长长的护甲，脚上高筒铆钉靴，整体组合下来……是一种楚瓷欣赏不来的时尚。 在楚雄和李斯南握手说话的时候，楚瓷全程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除了一开始喊了句李伯伯其他一句话没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几年前的成人礼又出后续，人好不容易把之前那事忘了，自己还是别整么蛾子了吧。 简岁倒是跟对方多说了几句，两人似乎曾经见过一面，所以李斯南对简岁的印象还不错，最起码比楚瓷好多了。 寒暄得差不多了，就该进宴客大厅了，里面也有一些摄像机，但是这些都是被精挑细选过后的，所有拍摄下的内容都要经过精挑细选，才会进行发布，只起到一个记录作用。 现场的来宾很多，不少名媛贵妇都在进行社交活动，还有一些顶流明星混在其中，不过楚瓷倒是一个都认不出来。 李斯南邀请楚雄去楼上了，赵珠领着楚佑没跟上去，而是迅速打入那一群人中，享受着来自周围的恭维，哪管他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好听就完事了。 楚瓷就算是看过原着，也没办法把这里这么多人跟名字对上号，干脆跟简岁找了个角落一坐，图个清静。 简岁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压下心中的感慨，不得不说，这可能就是圈子的重要性吧，自己曾经翘着脚也难见一面的业界大佬在这里遍地都是，自己公司费尽心力连合作商务都够不上的明星挤破头也要往这个院子的草坪上站。 多么好的结交人脉的机会，但是简岁只能看看，她现在顶着的是楚家的名头，楚瓷还在自己身边，看楚瓷的态度，似乎并不喜欢这些。 其实是压根没想到这些的楚瓷现在满脑子都被什么时候回去六个字包围，上辈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曾以为自己多么热爱热闹和人群，可是现在真到了人堆里了，她真的好想逃啊。 新奇只是一时的，四面八方看过来的陌生视线和喧闹的环境她真的好不适应。 「楚瓷。」 楚瓷不去跟人打招唿，别人就来跟楚瓷打招唿。 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生站在两人面前，手中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开口。 楚瓷僵了一下，一边抬头一边在脑海中疯狂唿叫系统。 【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第34页 系统也崩溃地回应，【白晴晴，原主的青梅！】 啊哦。 楚瓷对上号了，这就是原着中那个表面人畜无害，内心无比疯批，跟原主有得一比的后期大反派？ 能在全员恶人的世界中杀出一条血路，跟原主成为旗鼓相当的变态，可想而知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的女孩杀伤力多大。 原着中楚家和白家是世交，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唯一的区别是楚家要点脸皮，还知道掩盖一下，白家却丝毫不顾，丑闻满天飞，白晴晴算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黑化后把全家送上黄泉路，后来又对原主占有欲作祟，原主当然不从，两大变态终极对抗，最后不敌原主狠，把白晴晴私人飞机做了手脚，一命归西，原主顺利吞併白家。 现在的白晴晴应该是在黑化中吧，楚瓷默默咽了一下唾沫，有点紧脏，立刻松开了握着简岁的手，毕竟这姐的战斗力可非同凡响，要是让她注意到简岁身上可是个大麻烦。 简岁手中的温度倏然而逝，看向眼前的女生心中泛酸，这人是谁？和楚瓷又是什么关系？ 楚瓷没注意到简岁微变的脸色，她正努力让自己能平静地面对一个超级变态。 「巧啊，你也在啊。」 毫无营养的一句话，不过白晴晴并不介意，反而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差点没敢认你，你变化好大啊，漂亮好多。」 笑容温暖真诚，带着浅浅的梨涡，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楚瓷的身影，怎么看怎么是让人极容易心生好感的样子。 但这些在楚瓷眼中都好像是毒苹果的鲜艷外衣，避之不及。 悄悄往后靠了靠，拉开两人的距离，楚瓷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太久没见了吧。」 「说得也是呢，我出国都三年了，我们也三年没见了，对了，听说你结婚了？我都没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 白晴晴一边说着，视线落到了简岁的身上，而简岁平静地回视回去，两人看似波澜不兴的对视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夹在两人之间的楚瓷左右看看，轻咳两声打断她们的对视，「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简岁，这是白晴晴。」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楚瓷生怕多说一个字给简岁招来无妄之灾。 「你好。」简岁先伸出了手。 「你好，很漂亮。」白晴晴笑着握住了简岁的手。 楚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两人开口的时候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不能再待下去了，楚瓷站起身，她现在急需离开这里。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和简岁先去找我爸一趟，等会聊。」 白晴晴也站起来，不过她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依旧笑着点点头，「替我跟伯父捎句好，改天去登门拜访。」 登门？ 还是不必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楚瓷还是答应下来，然后带着简岁赶紧离开白晴晴的视野。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白晴晴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眼中却一寸寸冷了下来，把新娘护得这么紧吗？连让自己多看几眼都不行？真过分。 在脱离白晴晴视线的楼梯拐角处，楚瓷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又觉得身边有点冷，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这也不是空调出风口啊。 可是楚瓷忘了往身边看，如果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简岁，就会发现这才是冷气的来源。 简岁看着楚瓷仰头的侧脸，白晴晴吗？楚瓷，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简岁你冷不冷？我穿得不薄啊。」 楚瓷没找到冷气来源，还天真无邪地开口问了身边的简岁。 「不冷。」 简岁收起视线，若无其事地向上看去，「我们现在要去楼上吗？」 「好，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楚瓷不再纠结冷不冷的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李老先生出来切蛋糕的时间了，她和简岁这时候上去正好，刚好还能跟二楼的一些商界大亨打个招唿，又不至于寒暄的时间太长。 这样想着，楚瓷带着简岁往楼上走去。 这是一座很復古的庄园，楼梯也全部採用了木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楚瓷一边走着一边提醒系统等会直接把那些人的名字和年龄显示在他们的头顶上，要不然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可就露了馅了。 系统表示没问题。 听见系统的保证松了口气，但是就因为这一分神，楚瓷的高跟鞋在楼梯的边缘一滑，整个人的重心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往下倒去。 下面那么多人，自己就这么摔下去，脸可就丢到外太空了！ 但是伸出的手却划过雕刻精美的扶手，连指甲都透着无助。 突然，腰上传来一股力道，让她原本失去的重心有了倚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楚瓷借着这股力顺势一扭拉回倾倒的身形，滑下去的脚踩住下一个台阶，然后整个人往扶手上一扑…… 嗯？？ 看着被自己措不及防壁咚在楼梯扶手上明显还有些发懵的简岁，楚瓷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是！你听我狡辩！ 第21章 遗嘱 「新婚燕尔嘛。」 「年轻人嘛。」 「……」 正当楚瓷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时候，周围的议论声更是火上浇油，一个个慈祥开明的言论，听得她头都大了。 第35页 「简岁，我……」 刚要解释，楚瓷混乱的脑子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太不正经，连忙想收回手，但是却忘了自己现在身体倾斜，全靠手撑着栏杆维持，现在大脑短路一样一松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个前倾，直接压在了简岁的身上。 楚瓷：……我在想什么！！ 故作镇定地拍了拍简岁的后背，像是好普通的那种见面拥抱礼仪一样，楚瓷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点傻冒，但是她现在只想自欺欺人。 靠在楚瓷怀中，被安抚一般轻拍的简岁原本心中的芥蒂陡然一松，刚才在白晴晴面前楚瓷毫不犹豫松开自己手的事情确实让她很介意，好像自己是很见不得人一样，可是现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所有的宾客面前，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自己，像是在给自己一种证明，告诉所有人自己的身份。 这安抚意图如此明显，让简岁本来微冷的神色冰消雪融，果然，自己的任何情绪变化都被楚瓷看在眼里的，并且是被她所重视关心的。 也许刚才在白晴晴面前的松手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想了。 简岁在楚瓷怀中，看向楼下那个角落里同样在看向这边的白晴晴，对方沖自己微微一笑。 这么友好的态度，简岁再次确定自己是多心了，楚瓷和白晴晴或许就像是楚瓷和曹曦一样，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我没事了。」 多少对于自己就这样猜忌楚瓷的事情有些愧疚，简岁主动拉住楚瓷的手，「我们快点上去吧？」 还在绞尽脑汁想藉口的楚瓷看简岁就这样轻飘飘揭过这件事，险些没反应过来，顺着简岁上了两节台阶才神智归位，小心地看向简岁的脸色，「你真不生气？」 简岁好心地帮自己站稳，结果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简岁冒失地壁咚加拥抱，占了便宜不说还让简岁陪自己一起丢脸，简岁得多好的脾气啊，这都能忍？ 不过这话听在简岁耳朵里就正好跟她所想的对上了号，果然楚瓷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在安抚和道歉。 「真的不生气。」 肯定地回答楚瓷，简岁甚至忍不住反省，自己刚才的脸色有那么差劲吗？竟然让楚瓷这么小心地再三确认。 看着简岁眼中的真诚，楚瓷松了口气，顺带在心里第一万次感嘆简岁不愧是女主，面对这样的事情竟然都能淡然处之，波澜不惊，宽容大度…… 楚瓷：她人还怪好嘞！ 这样想着，楚瓷忍不住多看了几次身边的简岁，脸上的笑都显得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简岁能察觉到楚瓷的视线，微微抿唇，不着痕迹地挺直了嵴背……这样好像会好看一点吧？ 俩人思想各异又分外和谐，牵着手上了二楼。 这里大部分都是和楚雄这样的实际掌权人，只是能赶上楚雄地位的基本没有，所以大部分都是隐隐围着楚雄来的。 楚瓷和简岁一出现，顿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楚雄将两人叫过去，楚瓷看着每个人脑袋上冒出的身份信息，带着简岁挨个打招唿，这反而让不少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之前的楚瓷有多目中无人，这样的宴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一句她脸盲，全称不认识，可是现在竟然一个都没认错。 「这孩子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了，长大了也沉稳了。」 有人跟楚雄夸道，楚瓷矜持地笑了笑。 时间差不多了，众人都起身准备下去，楚瓷和简岁走在最后。 楚瓷看着前面一个顶着白铿名字的中年人若有所思。 这白铿就是白晴晴的父亲，也是被白晴晴解决掉的第一个人，如果白铿现在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就意味着现在的白晴晴还没有变成那个杀人如麻的大反派？就像是曹曦一样，所有的恶还没有开始。 是有这个可能的，原着中前面的篇幅基本没有白晴晴的身影，只有她后来结局的时候一句话带过了她的生平，并没有确切的时间线。 楚瓷稍稍松了口气，再想想刚才白晴晴说她刚刚回国的事情，那就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一边想着一边下楼，李老先生已经站在人群中央，开始准备切蛋糕了。 「在这之前，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李斯南抬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队穿着职业西装，看上去就是精英人士的人捧着一份文件站在他身边，点头示意以后，开始替他宣读。 遗嘱。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李斯南一生风流史颇多，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他后来醉心时尚领域，一生没有结婚，虽然身为omega，但是却没有被传统的思想束缚，没有自己的家庭，没有自己的孩子，一样活得充满意义。 律师的宣读很简单，李斯南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他死后的遗产归属。 「李斯南先生在去世后，所有其名下遗产皆由玄武继承，他的小乌龟。」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不少在李斯南身边的远亲更是面色大变，他们如此汲汲营营地讨好李斯南，还不是知道他没有后代，以后的财产一定会是他们的，结果谁能想到，竟然被一只乌龟截胡？！ 不过其他的众宾客倒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居多，这话一出，可能李家要不太平了。 「你煳涂了？」 第36页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众人循声望去，但是却没找到那人是谁。 李斯南似乎心知肚明，直接往那边看去，话似乎也是在对那些人说：「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我清醒地知道这个世界上毫无保留，毫无所图爱我的只有玄武，我这一辈子爱过太多人，也被太多人爱过，但最后要么无疾而终，要么由爱生恨，面目全非，我对人心完全失望，你们在我面前装得孝子贤孙，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的勾当，想要我早死的又何止一个两个？」 从没有谁能把家丑这么毫无顾忌地宣扬出来，但李斯南不在乎那些。 「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你们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有人愤然离席，但李斯南却让乐团奏响了音乐，似乎从未有过的快乐，在快乐的音乐中，走的人更多了。 「来！我们切蛋糕！」 看着那些离场的人，李斯南挥起双手，兴高采烈，形似疯癫。 全场缄默，只有楚瓷在神游天外。 立遗嘱这个方法不错啊，如果自己快要死，或者快要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不管到时候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得立个遗嘱，将一切留给简岁，免得有人从中作梗。 一盘蛋糕被分到了楚瓷手中，她顺手接过，道了声谢后戳着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等会要不去问问李斯南立遗嘱的流程？ 可是她没注意，全场没心没肺在大口吃蛋糕的，除了李斯南就只有她一个。 在跟死亡挂钩的任何事前，人们总是沉重又敬畏的。 简岁看着认真吃着蛋糕的楚瓷，她似乎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甚至因为蛋糕的美味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一片灰暗的情绪中唯一的光点。 李斯南也同样看了过来，他很高兴，有人能分享他现在的喜悦，虽然这是个没什么时尚细胞和艺术审美的傢伙。 「人生自古谁无死，各位，什么不举杯为我庆贺？」 李斯南端起了酒杯。 楚瓷咽下口中的蛋糕，举起面前的果汁，其他人在迟疑后也纷纷举杯。 舞会照旧举行，李斯南在跳完开场舞后，在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瓷看见眼睛一亮，刚好她要去问问遗嘱的流程，顺带看看有没有靠谱律师的推荐。 不过这话不能让简岁听见。 正想着全场没一个能让自己放心託付简岁的，就看见了从角落里鬼鬼祟祟进来的赵榕。 同时，赵榕也看见了她们，一脸错愕。 三人汇合，楚瓷才知道怎么回事。 今天李斯南的六十大寿，明显是时尚圈的一件大事，看门口那不输各大时尚盛事的媒体就知道了，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上了不知道多少个热搜，在这样一个好机会里，当然不知道多少人都挤破头想往里钻。 赵榕倒不是为了出名来的，就是来蹭一下在各大时尚圈大佬面前混个脸熟，毕竟现在他们公司已经借着楚家的东风扶摇直上，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啊，更何况这段时间其他家对他们公司的虎视眈眈，还扯进了不小的官司里，多发展人脉肯定是没错的。 可惜，她没能搞定入场券，托家里的关系，才跟着家里一个表姐，充当对方的舞伴顺利混进来，结果终于等到舞会阶段，一进来就看见了早就在这里的楚瓷和简岁。 「早说你们在这里，我还来这一趟干嘛？」 赵榕事有点惊讶的，她以为以简岁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跟楚瓷开口让她帮忙，结果没想到啊，简岁为了公司，也能牺牲到这个地步！ 简岁其实没太好意思说，她就算来了一晚上了，也一直只是和楚瓷在一起，虽然跟更上层的大佬打了个招唿，但是其他人她是一点也没接触过啊。 楚瓷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人陪简岁了，当即抽身。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跟李老先生打个招唿，一会儿过来。」 简岁点头，赵榕看着楚瓷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等楚瓷走远了才忍不住拉着简岁。 「那是李斯南啊！让楚瓷带我们过去打个招唿不好吗？说不定他一句话的事，我们公司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彻底一飞沖天了呢？」 「我相信，我们靠自己也可以的对吧？以前没有楚瓷，没有楚家的时候我们不是一样可以吗？」 简岁也不是没想过，她可以一次次给李斯南递一定会被拒绝的拜帖，甚至去费尽心思地见面请求，但一定不能是在这里，顶着楚家的名头，无论她和楚瓷什么关系，楚家是楚家，自己是自己。 赵榕明白了简岁的意思，虽然有些无奈但这确实是她认识的简岁，有原则有底线，有自己的坚持，这才是自己当初看好她的根本原因不是吗？ 「好，听你的。」 第22章 朋友 楚瓷在李斯南的身边坐下打了个招唿，显然，对方有些意外。 好在经过刚才的事情，李斯南对楚瓷也有些改观，不至于见到她扭头就走。 「楚小姐，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点小事想问问李先生，」楚瓷确定周围没人，小声地开口，「我能问一下立遗嘱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吗？」 楚瓷也不想这么冒犯的，毕竟楚家就有十分专业的律师团，可问题是她这事不能让楚家人知道啊，要知道自己防的就是楚家。 第37页 李斯南微微惊讶地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瓷，确认她不是来开玩笑的，更困惑了，「楚小姐还很年轻，这么早就考虑这个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嘛，早死晚死这事谁也说不定啊，李先生方便透露一下吗？」 从李斯南立遗嘱这事的作风上来说，楚瓷就觉得他应该不是个谈死色变的人，说得也直白了些。 果然，听见这话的李斯南反而笑起来，「楚小姐看得开啊。」 楚瓷但笑不语。 话题聊到这份上，李斯南也不吝啬，慷慨地分享了他立遗嘱的全部流程，反正主要比较麻烦的就是在财产统筹这一块，另外其他的，说白了，遗嘱就是一个人对自己后事的交代，一切以个人意愿为主，在法律范围内规划自己死后的财产，就像是李斯南他就算把钱都给小乌龟，也没人敢说什么。 楚瓷听得认真，就差拿笔记下来了，不过听来听去，她发现自己想要把遗产全部留给简岁比李斯南全部留给小乌龟还简单些，毕竟自己和简岁是合法妻妻，简岁本来就是自己的第一合法继承人。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公证机构一定要选择靠谱的。 楚家的权力可不一般，万一楚瓷到临走的时候还是没能摆平楚家，那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打听明白了，楚瓷由衷地感谢李斯南，不过她还不忘多叮嘱一句，「太感谢李先生了，不过这件事情能不能麻烦帮我保密？这是我自己的心血来潮，不希望让身边的人因此担心。」 李斯南表示理解，刚好他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 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俩人的关系迅速亲近了不少，当然，主要是李斯南发现楚瓷跟他印象中的差别太大了。 「如果不是楚雄只有一个女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楚瓷。」 李斯南开玩笑的一句话，让楚瓷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保持镇定地回话，「人嘛，总是会长大的。」 「说的也是，这时间真快啊……」 两人在这边闲聊着，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没人敢过来打扰，同样在另一边，众人看着终于不在楚瓷身边的简岁，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 在场的几乎没有比楚家更显赫的，一些之前和楚家有点交情的更想要在众人面前显得亲近一些，一些一直在费尽心思攀附楚家的也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但是对于身居高位的楚雄他们不敢接近，对于恶名在外的楚瓷更是退避三尺，此时简岁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可现在还有个问题，简岁在楚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之前谣传，简岁在楚家连佣人的地位都比不上，看那新婚夜楚瓷还夜不归宿的新闻就可见一斑，但是这次的出席，楚瓷又从头至尾牵着简岁的手没放开过，关切备至，这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和传言差距不要太大。 这地位，到底是高还是不高？ 更何况简岁家世太普通，要是不得楚家认可，他们这么凑上前去反而是又自降了身份，还惹楚家不快。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还没狠下心放手一搏过去跟简岁套近乎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径直向简岁走去。 简岁和赵榕正说着话，也注意到了，来的可不就是刚才见过的白晴晴？ 简约的白裙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淡雅精緻的妆容也显得落落大方，脖子上围着的丝带更是点睛之笔，让她虽然身着素白，却不像一幅画一样平面，立刻就鲜活了起来。 「简小姐，介意我在这坐一会儿吗？」 白晴晴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亲切又有距离感，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和难受。 简岁脑海中冒出平易近人四个字，可是这个词原本就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她不动声色地垂了一下眸子，掩下所有的情绪，「当然可以。」 在白晴晴坐下的时候，周围的眼神又变了。 白家虽然略逊于楚家，但也是能和楚家相提并论的又一大豪门，原本白家的人去跟简岁坐在一起，其他人应该更动过去攀谈的心，可是偏偏这个白家的人是白晴晴。 不是所有生在豪门的人就能像楚瓷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当豪门家庭孩子过多时，总会出现偏颇，有的是天之骄子，有的就会被边缘化，但一般只要安安分分，都不会太离谱，可白晴晴不一样。 在未分化前，白家六个孩子，白晴晴天资聪颖，在一众孩子中优秀得很突出，很多人已经大胆猜测，不出意外白晴晴将会是白家的继承人，但意外偏偏就出了。 虽然白晴晴天资聪颖，但是却不得白家主白铿的喜爱，他最喜欢的是资质平庸的大儿子，所以对于继承人一事从未公开表态，直到白晴晴十六岁分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分化成了omega，几乎等不到第二天，白铿就直接宣布了他大儿子为继承人，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用白晴晴去联姻。 父母的偏爱总是没有理由的，但是这样过分区别的对待还是有点过分了。 白晴晴当然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十六岁的她一声不吭，挖出了自己颈后的腺体，在定亲宴上双手鲜血淋漓地出现，吓傻了一众人。 从那以后，白晴晴在大众视野中消失了整整六年，白家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她，可是今年不知怎么了，白家突然又承认了这个女儿，虽然不是很重视的样子，但也像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外界猜测纷纷的当口，白晴晴出现在了这个宴会上，众人不敢接近，也不好弄得太难看，就只好礼貌客气但不熟地对待。 第38页 谁料想，最让人猜不透的俩人竟然就这么坐到一起去了，一时之间不断瞥向这边的视线更多了。 简岁当然是不知道白晴晴的这些事的，毕竟也没人跟她说过。 「我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加个好友吗？」 白晴晴没有任何的套路和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对方这么坦荡，反而让人没法拒绝，简岁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人加了好友。 「这位是你朋友吗？你好，我叫白晴晴。」 加完好友，白晴晴看向赵榕，主动伸出手。 白？ 白家？ 赵榕愣了一下后，握住白晴晴的手，虽然她不了解豪门，但是白家的花边新闻实在太多了，实在不能不耳熟。 不过看眼前这人，和热衷搞花边新闻的白家人明显不一样，低调坦率，长得还这么漂亮，一下子在赵榕心里的好感度飙升。 「白小姐你好，我叫赵榕。」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叫我晴晴就好。」 「那你叫我赵榕就行。」 「榕榕？」 …… 简岁觉得这个称唿有点似曾相识，看一眼笑得十分不值钱的赵榕，再看看从容掌控场面的白晴晴，没眼看地扶了一下额头，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赵榕有三秒被俘的潜质呢？ 白晴晴也并没有在这边坐很久，白家那边似乎有人来找她，她客气地跟两人说了一声，跟那人走了。 赵榕目送着白晴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简岁忍无可忍地挥手打断她的视线，「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 「她人真的很好啊，」赵榕收回视线，还有点激动，「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她是楚瓷的朋友。」 简岁转着面前的酒杯，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不过赵榕没注意到简岁的神情，「你还别说，楚瓷身边的朋友多少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们这些豪门大小姐和传闻中好像都不太一样，都长得这么好看不说，说话也都很好听，一点架子都没有，相处起来竟然这么舒服。」 简岁略显无语地看了赵榕一眼，明明最开始的本意是想要带赵榕重新认识一下楚瓷，让她不要对楚瓷再有偏见，没想到对楚瓷还没来得及重新认识，就又是曹曦又是白晴晴的，她先把楚瓷身边的朋友都重新认识了一下。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对上简岁的视线，赵榕抬手拍了一下简岁的肩膀，「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你说楚瓷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事了，谣言害死人啊！」 简岁：…… 好吧，也算曲线救国了。 这就像是一个小插曲，简岁也没太放在心上。 楚瓷那边和李斯南也聊得差不多了，毕竟这位寿星公还是挺忙的，她也没多打扰。 「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先回去？」 舞池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人群也逐渐放开，气氛从刚才遗嘱的沉闷中缓过来，不过这些楚瓷都压根没注意，她只是想着该做的都做完了，留在这里似乎也有些无聊。 简岁看了一眼舞池的方向，站起身来点点头，回头看向赵榕，「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 「不用，我去找我表姐，我可是来当人舞伴的，舞还没跳呢。」 赵榕还没忘记自己的差事，挥挥手跟两人告别。 对啊，舞还没跳呢。 简岁看向旁边注意力也被舞池吸引的楚瓷，心脏有些紧张地加速，楚瓷会不会邀请自己去跳一支舞？可是自己好像压根不会啊。 怎么办？如果拒绝的话是要直说还是找一个别的藉口。 同样，楚瓷现在也很紧张。 看着舞池中一对对舞动的身影，如果按照她和简岁的关系的话，今晚自己是要邀请简岁跳第一支舞的，不邀请的话好像不太符合自己和简岁的恩爱假象，邀请的话简岁会不会拒绝？ 自己今天晚上冒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简岁已经在尽量配合自己扮演一对恩爱妻妻，现在再跳舞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第23章 花前 正当两人陷入静止的时候，楚雄从另一边出现，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楚瓷顿时一个机灵，拉着简岁向楚雄走去，「爸，我们现在回去吗？」 面对楚瓷热切的视线，楚雄迟疑地点点头。 「真遗憾，还没跳舞呢，」楚瓷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脚却一点不停，跟着楚雄往外走，在众人面前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简岁的手背，「我欠你一支舞，下次一定补上。」 成年人都知道，下次一定的意思就是有生之年系列。 成功展现了两人的感情良好，在不少人后悔刚才没把握跟简岁接触的视线中，顺利退场。 简岁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楚瓷身上，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上，看来回去需要报个兴趣班了。 上车之后，楚瓷才发现赵珠和楚佑已经在车上了，楚佑哭得还在抽抽，赵珠的脸色跟锅底差不多。 整场寿宴楚瓷和简岁都在游离中，压根没注意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显然，楚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好好的，哭什么？」 楚雄在外面是谦谦君子的形象，但是在家里几乎总是板着脸，尤其是现在明显不快的时候，脸色把楚佑差点又吓哭。 赵珠气得半死，想要瞪楚瓷，但是对上楚瓷的视线又条件反射地有点怂，眼珠一动，竟然剜了简岁一眼，冷哼一声，「某些人出尽了风头，可不就有人敢欺到我们母子头上了吗？我们又没倚靠，活该被人欺负呗！」 第39页 简岁：？？ 刚才赵珠要是瞪自己，楚瓷都当没看见，但是她瞪简岁，那就不行。 「话会说就说，不会说就把嘴闭上，在别人家寿宴上哭哭啼啼，丢不丢脸？」 楚瓷是没给赵珠留面子，她和简岁俩人一整场宴会下来都没见到赵珠母子一面，她凭什么能把这事都赖到简岁头上？ 「我……」 赵珠不敢置信地指着她自己，看架势就要吵起来。 楚雄眉头一皱，「够了，还嫌不够丢脸？以后出门，不许再带楚佑！」 赵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顿时傻眼，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楚雄的视线，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可能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赵珠不知道从哪受了气，本来想着从简岁这发出来，结果现在倒好，以后楚佑是彻底别想在上流圈子里露脸了。 楚瓷对这结果还算满意，安抚地看了简岁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车上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到家，赵珠领着楚佑怒气沖沖地走了，楚雄扭头去了书房，最后就剩下楚瓷和简岁。 俩人速度奇慢地走着，从大门口到房子，这小小的前花园似乎要走上一辈子。 楚瓷磨磨蹭蹭，看上看下看前看后就是不看旁边的简岁，她企图再拖一会，等想出个合适的藉口，自己直接去书房睡。 简岁也随着楚瓷慢腾腾的脚步，看着这在月光下格外静谧的花园，有微风吹过，地上的影子摇晃，送来一阵花香。 她从未尝试过去体会这样的安静闲适，上学时她要拼命向上，要自力更生，没等毕业，就要打工，要筹备公司，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用，毕业后公司里事事亲力亲为，一刻不得闲，早已经习惯了白天的车水马，忙忙碌碌，和夜晚的倒头就睡或挑灯夜战。 简岁以前总觉得，什么都不做的浪费时间就是犯罪，一条路上最重要的就是终点，所以她总是低头赶路，但是现在站在楚瓷身边，慢慢地走过门前的路，她才发现原来路两边的花已经开得这么好了。 之前错过的风景花香都在这一刻被弥补上，连带着她的心也静了下来，由内而外的舒适。 简岁不着急，但楚瓷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却有些着急了，该怎么想个藉口睡书房呢？ 视线乱飘，楚瓷看见月亮的时候灵光一闪。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想再多看一会，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晚了我就在书房睡下就好。」 天衣无缝的藉口，连自己现在为什么走这么慢都解释了。 听见这话，简岁明显愣了一下。 就在楚瓷紧张地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藉口太拙劣的时候，简岁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应下来后先回了房间。 楚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简岁的脸好像有些红？ 肯定是错觉，这还没到夏天，晚上这么凉快简岁的脸怎么可能红。 不管怎么说，藉口是搞定了，楚瓷为了真实还故意多在花园里晃悠了两圈，在露天椅子上小坐了一会，真看了会月亮。 快步回到房间的简岁用手背给发烫的脸颊降了降温，却又忍不住有些懊恼。 自己刚才又一次没有任何回应地离开，会不会让楚瓷很伤心？ 想到这里，简岁没有开灯，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前花园。 清冷的月光下，楚瓷衣着单薄，微风轻轻吹起她宽松的衣裙，满园的繁花都被夜色笼罩，不见白日的争奇斗艳，甘愿充当背景，空出所有的留白，衬出月下的楚瓷。 楚瓷仰起头，看向月亮，而月亮也不吝啬，倾其所有光芒以回馈，为楚瓷镀上一层柔和的月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成仙。 心脏漏了节拍，简岁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楚瓷，可当碰到冰冷的玻璃，才被拉回现实。 摇摇头，笑自己的天马行空，楚瓷是个人，又怎么会羽化成仙？自己果然是太晚不睡觉，脑子都不清醒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简岁还是捨不得移开视线，楚瓷站着坐着看着月亮，她就立在阳台，隔着一层玻璃看着楚瓷，直到楚瓷似乎是有些冷了，打了个喷嚏，让她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冻着了？ 眉头微蹙，简岁拿了外套就要去给楚瓷送，但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 如果自己现在去送，是不是就等于直接告诉楚瓷，自己早早回到房间，不仅没早休息，这么长时间还一直在偷看她？ 正当简岁意识到这一点而犹豫时，楚瓷似乎也觉得有些冷，从花园进了房子。 简岁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楚瓷会不会回房间？ 手忙脚乱地换上睡衣，简岁跑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了，有节奏感地敲在简岁的心上，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预示着越来越近，然后在房门前停下。 这一刻，简岁的心跳速度到达了顶点。 但是楚瓷的停留是短暂的，她甚至没尝试去打开门，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是越来越远的，也让简岁的心跳随之慢慢平缓。 随着书房门的开关声，脚步声彻底消失。 心脏恢復正常，但简岁却觉得它空落落的。 第40页 掀开被子，简岁才发现这么幼稚的装睡其实自己从小学时候就不会做了。 看着从始至终紧闭的房门，简岁觉得它隔绝的好像不止是房间和走廊。 心情低落，但简岁还是让自己尽快入睡。 也许楚瓷只是以为自己睡着了，并不好进来打扰，等明天早上，她或许就会像是今天早上一样，悄悄地走进房间里来。 这样的话自己绝不能再像今天早上一样，太快睁眼把她吓地落荒而逃。 抱着这样的想法，简岁沉入梦乡。 楚瓷今天晚上睡得也不错，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有昨晚的准备多加了两层垫子，柔软了许多，虽然窄，但对于睡惯了病床的楚瓷来说，这不算是个事。 一觉睡到自然醒，楚瓷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醒来，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竟然下雨了。 昨天晚上前半夜的月光那么好，结果后半夜就下了雨，难怪昨晚的风都带着凉意，吹得自己打喷嚏。 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楚瓷觉得下雨天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什么也不做，要是能再听着雨声睡个大觉，就更美好了。 挪到书房窗台下的沙发上，楚瓷裹好小被子，惬意地闭上了眼，继续睡去了。 另一边，早已经自然睡醒的简岁躺在床上睁着眼，第一百零八次看向紧闭的房门，楚瓷呢？ 第24章 万更 楚瓷在睡大觉。 简岁左等右等,眼看着都快中午了，还没见楚瓷的身影，忍不住起身。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简岁看着眉头紧皱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烦什么。 擦干手上的水, 她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严肃冰冷,怎么看怎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是自己的态度太冷淡了？ 想想也是, 楚瓷几次三番的心意暗示明示，自己都装作没发生的样子含煳而过，婚前她高调奢侈地砸钱送礼物, 婚后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照顾，直白的，委婉的方法她都用了, 可自己非但没有一点回馈, 反而视若无睹, 可能是个人都会觉得挫败失落吧。 就像昨天, 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后, 楚瓷一个人在花园里站了那么久。 明明自己都已经答应了和楚瓷结婚, 结果却还是没办法接受她吗？ 想到这里，简岁心里有些闷得难受，或许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让楚瓷那么难受着简岁又觉得于心不忍，想了想, 还是决定两人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这样想着, 简岁准备去书房看看楚瓷还在不在。 简岁这边一大早上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另一边的楚瓷睡得正香, 还是被曹曦的电话轰炸才炸起来。 睡得眼睛有点肿，脸上木木的，楚瓷浑浑噩噩地接起了电话，浓重的鼻音有些含煳不清，「你最好有事。」 「你和李斯南那老头和好了？可以啊楚宝宝，昨天晚上到今天的热搜都被你承包了一半了。」 曹曦的声音带着兴奋，一听就知道这货刚通宵完，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是怎么忽悠钱荃那一伙人的。 楚瓷无力地抬起头，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你说什么？」 「你美上热搜了！」曹曦以为楚瓷跟她得瑟呢，顺其心意地嚎了一嗓子。 陡然提高的音量让楚瓷耳膜发疼，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脑子也没办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含煳地应了一声就准备挂电话。 「楚宝宝？」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曹曦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楚瓷感觉耳边总算清静下来，拿着手机的手搭在沙发边缘，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手指一松，手机滑落。 敲门无果的简岁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书房的门，看见的正好就是这一幕。 书房全实木的巨大书架古朴中带着沉闷，两边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窗户开了一扇，在门开的同时外面一阵带着雨丝和泥土清香的风颳进来，吹动了楚瓷身上的衣裙。 脸色苍白的楚瓷躺在窗台下硬邦邦的实木沙发上，眼眸微合，头无力地偏向这边，伶仃的手腕垂在边缘，似乎还在通话界面的手机从纤长的手指中滑落，掉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楚宝宝！你人呢！」 手机里传来曹曦着急的声音，也拉回了微怔的简岁，快走两步蹲在楚瓷身边，伸出手才发现楚瓷身上凉得吓人。 一瞬间所有不好的猜想上头，简岁感觉一只大手狠狠钳住了自己心脏，钝感的疼让她失语，好像一瞬间抽走了自己身上所有带有余温的血液，灌入了冰水。 医生来得很快，十分钟的时间站在了楚瓷面前，但是他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让人立刻送医院。 楚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嗯？ 穿回来了？ 对医院的天花板和消毒水味楚瓷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费劲地多睁开一点眼皮，动了动眼珠，本来想看看爸妈在不在的楚瓷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简岁。 简岁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严肃，气压极低的样子让她恍惚了一下。 简岁也发现了睁眼的楚瓷，脸上的冰冷一瞬间消散，靠近了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楚瓷只当自己刚才是没睡醒眼花了，「我这是怎么了？」 第41页 这话一出，简岁的眼睛红了一瞬，然后强作镇定地扯出个笑来，「没事，着凉了，你昨天忘关窗子，吹了冷风。」 太熟悉简岁这样的表情了，每次检查过后爸妈总是这样骗自己。 楚瓷动了动手指，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还不知道吗？ 不过楚瓷也知道简岁是为了自己好，并没有戳破，只是眨了一下眼，「那你也别担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穿着一身白大褂，扎着利落低马尾的医生走了进来，楚瓷抬眼看去，对方脑袋上冒出俩字，江荀。 楚瓷想起来了，这也是原书中的人物，就是每个霸总身边总会有的医生朋友，原主虽然是个法制咖，但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更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 原着中的江荀年纪轻轻，但是医术高超，基本是这个世界的医术小巅峰，就像原主跟曹曦一样，都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不止一次地救回过原书中被原主虐待就剩一口气的简岁，后来更是对简岁心生爱慕，被原主醋意大发，杀了不说，还把尸体当礼物打包给了简岁，堪称原书中最经典变态情节之一。 但其实江荀也不是个好人，她从小有情感障碍，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只醉心于医学，后期为了医术的登峰造极，也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不过前期的江荀还算正常，就像现在来说，江荀刚二十五岁，目前是在读博士，除了对医学天赋异禀，过分痴迷以外没什么不正常的。 习惯了原主身边很难有正常人这件事，再加上原书中江荀的冲击力没白晴晴那么大，所以现在的楚瓷还能很冷静。 「江荀，怎么连你都过来了？」 楚瓷开口打了个招唿。 江荀看了一眼简岁，冰冷无机质的视线落在楚瓷身上，「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全身的器官都在不同程度地衰竭，但是查不出来任何原因，我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简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医生，刚才不是还答应自己暂时先不把病情告诉楚瓷的吗？ 楚瓷听过很多遍医生以各种可惜的口吻告诉自己这个病情，但是被当珍惜猴子一样的语气还是第一次遇见，多少有些新奇，语气也轻松了很多，「那你能救得了我吗？」 「对你的病理发展我很感兴趣，我想试试。」 江荀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活像是那恐怖片中的变态医生。 楚瓷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刚好也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医术巅峰。 就在江荀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楚瓷的手机响了，是楚雄打来的，简岁还在对楚瓷知道病情后竟然如此淡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楚瓷，帮她摁了接通。 「小瓷，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肯定是家庭医生给楚雄说了什么。 楚瓷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她的身体有问题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楚家知道，不然失去继承人资格的自己和简岁都没好日子过。 「咳，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在书房睡着了，没关窗子，下雨着了凉，再加上之前的病根没好全，引起了一点併发症。」 知道简单的受凉瞒不过去，所以楚瓷把这跟之前的联繫了起来。 楚雄听见果然信了，「那明天去公司的事？」 「不会耽误，我挂个点滴吃点药就好了。」 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就算还剩一口气，楚瓷都得撑着去公司。 「那就好，好好照顾身体。」 楚雄放下心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楚瓷在简岁不贊同的视线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荀。 「江医生，麻烦这件事帮我保密，可以吗？」 「可以。」江荀答应得很痛快。 但简岁听见这熟悉的话，不太信任地看了江荀一眼，「你刚才也是这么答应我的。」 楚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这件事情如果被除我们三人以外任何人知道了，我绝对不会配合你进行治疗，相信江医生一定可以对外瞒住我的病情，对吧？」 看过原书，楚瓷知道江荀对于医术的狂热和对疑难杂症的兴趣，这样一说，无论她道德感有多薄弱，也会保守秘密。 果然，江荀这次认真了一些，点了一下头。 「谢谢。」 江荀出去以后，简岁看向病床上的楚瓷，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她曾经以为只有自己是要工作不要命的，结果没想到楚瓷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之间曾经赵榕劝自己的那些话就在嘴边，但是想想自己每次听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的心理，又咽了回去。 正当这时，隔壁传来砰一声撞开病房门的声音，鬼哭狼嚎的哭嚎声在这个病房里都能听得见。 楚瓷太熟悉这样的声音了，面露不忍，这或许又是一条生命的消逝吧。 简岁也陷入沉默，这声音真是闻者落泪…… 等会。 楚瓷和简岁对视一眼，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紧接着，外面一片混乱的吵闹声，简岁过去打开了门，病床上的楚瓷也翘起脑袋看热闹，两人刚好看见了被隔壁病房丢出来的曹曦。 楚瓷&简岁：……我们跟她不认识。 顶着鸡窝头的曹曦还有点懵，迷茫地左右看看，刚好看见了正想要关门的简岁。 「简岁！」 第42页 曹曦眼疾手快，把住了病房的门，哭得情真意切，「楚瓷她还活着吗？」 楚瓷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活得好好的呢。」 听见楚瓷的声音，曹曦立刻放开简岁，一把扑到了楚瓷的病床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了！！」 楚瓷：…… 算了，看在曹曦是真的担心自己的份上，楚瓷决定不跟她计较。 不过曹曦这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蹬鼻子上脸，看楚瓷精神状态尚好，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的心路歷程，「天知道我听见你们家那家庭医生说你不行了的时候多害怕啊，我都快吓死了，那什么破家庭医生啊，回去就换了他！」 楚瓷一边听着一边给出一点回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曹曦越说她怎么感觉自己手越疼呢？ 这样想着，楚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瞬间双眼睁大—— 「你给我起来！压我输液管了！！」 回血都回了那么一大截了，难怪这么疼！ 曹曦也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起来，结果腿有点软，在滑倒前一秒一把抓住了楚瓷的被子，结果惯性太大，被子不光没能救得了她，还顺带把被子里的楚瓷给打包带走了！ 「啊！」 楚瓷只感觉自己手上的针咻一下就飞了，然后她连人带被子被曹曦拖着滚到了床下。 站在床尾的简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看傻了，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扶楚瓷，但是一片混乱中却又无从下手。 刚安抚好隔壁病房病人的护士又来这边救场，赶紧将楚瓷扶回病床上，处理针眼，重新扎另一只手继续输液，顺带给换床被子。 躺在病床上，楚瓷的眼刀飞向角落里试图装鸵鸟的曹曦，得亏眼刀不能杀人，要不然曹曦已经被凌迟了。 混乱平息，站在门口双手插兜的江荀走了进来，看向装鸵鸟的曹曦，「可以啊，隔壁病房就割个阑尾的病人差点让你给当场送走，功力不减当年。」 楚瓷，曹曦，江荀几人都是从小认识的，虽然关系有待商榷，但是彼此的糗事那可是了如指掌。 曹曦的头快插墙缝里去了，但江荀显然不是个会体谅人的。 走到楚瓷面前，看了一眼楚瓷手背上的那一片青紫和地上的一大滩混合药水的血水，「你以后还是离这位好朋友远点吧，早晚也给你送走。」 听到这，曹曦可就不乐意了，「喂！江狗你在说什么？休想挑拨我跟楚宝宝的关系！」 江荀对她翻了个白眼，「文盲。」 曹曦：！！！ 楚瓷头疼扶额，还有没有人在乎一下她这个病号了？ 一杯温水被递到手边，楚瓷顺着看去，对上了沉静的简岁，突然就有些感动，这不比旁边那俩小学鸡好多了吗？ 被简岁小心地扶起来靠着喝水，楚瓷眼中闪过若有所思，虽然曹曦咋咋唿唿，但是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还是有点道理。 家里的家庭医生或许真该换了。 医术怎么样暂且不说，就这两次给自己看病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很一般的，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为了防止突发意外，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江荀。 首先江荀的医术是原着中认证过的，绝对没问题，其次她也是知道自己真实情况的人，最后，她基本不会倒戈向楚家，可以放心。 综合来看，江荀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唯一的问题是。 楚瓷看向了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的简岁。 唯一的问题是原着中江荀会对简岁动心这一点。 自己早晚要么死要么回原世界，总归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江荀要是个正常的好人她倒也不介意让她们顺其自然地发展，但关键是江荀她不是啊，她也是危险分子之一啊。 该怎么办呢？ 简岁就看着楚瓷的视线在她和江荀身上来来回回，还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不由疑惑，「你在想什么？」 「想换个家庭医生。」 专心想事情的楚瓷顺口就给秃噜了出来，然后三个人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曹曦是举双手贊成，那家庭医生不负责任的一句楚瓷不行了，差点把她吓出心肌梗塞，必须得换。 简岁倒是没什么意见，楚瓷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情况那换一个家庭医生是必然的，只是她的人选是…… 江荀指了指她自己的鼻尖，「你想让我当你的家庭医生？」 楚瓷没想到自己这还没确定呢，就所有人都猜到了。 事已至此，楚瓷也干脆点点头，「那你答应吗？」 现在江荀是在读博士，目前在这家医院实习，但其实时间安排上问题并不大，因为这家医院就是江荀的，她家集团在医药领域是排得上名号的，名下医院不知多少，这家医院更是高级私人医院，除了贵没有缺点，在江荀十八的时候就归她了。 时间安排没问题，那就剩江荀自己的意愿了。 江荀上下打量过楚瓷，开口提出个条件。 「我当你的家庭医生可以，但是你得签个定向遗体捐赠协议，等哪天你死了，你的遗体归我解剖。」 不愧是变态，要求就是不一样。 曹曦撸起袖子对江荀破口大骂，简岁的脸色也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就连唿吸都变得困难。 「行，我签。」 楚瓷倒是最无所谓的那个，人都死了，哪还有那么多事，捐给江荀这样的人说不定还能突破个医学难题，拯救更多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第43页 曹曦哑声，简岁皱眉，连江荀都有些出乎意料，「你确定？」 楚瓷坦然地对上江荀的视线，「嗯。」 江荀出去拿表格，简岁沉默，只有曹曦一脸悲痛，「楚宝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感冒。」 曹曦：…… 「你确定？」 「不然还能怎样？你看看，我这除了挂个点滴，什么仪器都没有，还能是什么大病？」 楚瓷也没跟曹曦说实话，她倒不是怕曹曦说出去，只是曹曦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尤其重情重义，没必要让她跟着自己提心弔胆，而且她还是个什么事都挂脸上的人，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出什么来。 果然，听楚瓷这么一说曹曦就信了，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又蹦了起来，「你一个小感冒，江狗竟然都在想着把你给解剖了？气死我了，我要去跟她一决死战！」 「行了，江荀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没有恶意。」 楚瓷百分百相信江荀没有恶意，因为她单纯就是为了研究而已。 曹曦也哑火了，嘟囔两句作罢。 从始至终，只有简岁沉默着，她想起了在李斯南寿宴上，对生死坦荡豁达的楚瓷，是不是那时候的楚瓷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真的签了捐赠协议，楚瓷揉了揉肚子，「该吃午饭了吧？」 曹曦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买饭，江荀也还有其他事情先离开了，病房中只剩下楚瓷和简岁。 楚瓷看着脸色依旧不好看的简岁，在知道自己病情的三人中，最难过的就是简岁了，她不像自己早就知道且习惯，也不像江荀情感缺失压根没这根筋，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对此还是很难接受的，就算自己是个陌生人，她也同样如此，这是正常人的共情心理。 「别担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只要积极治疗，会有希望的。」 楚瓷伸手，简岁握住她在消毒棉下还在渗血的手，一想到明明面对这一切的是楚瓷，明明自己才刚无视了她的心意，可她却依然第一时间反过来安慰自己，心就像是被无数细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叮！虐身虐心进度+6，目前为9／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虐身虐心进度+1，目前为10／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刚才卡了一下，不过成绩喜人！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中传来系统激动的声音，楚瓷也不禁感慨，看来自己这场病生得还是挺值的，上次吐血才加了一，这次昏迷直接六加一，胜利在望啊。 不过她还有帐要跟系统算。 【不是随着进度的增加我的病会逐渐好转，身体也会越来越好吗？怎么吹个冷风就成这样了？】 【当然是因为你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啊，你这段时间不是活蹦乱跳挺好的吗？谁让你又睡冷板凳又吹冷风，以你的体质，活着就不错了，我们是根据进度给你加生命值，不是给你锁血，让你怎么折腾都能不掉血的，你掉了的生命值也一样回不去，除非进度条再增加，会让你有一定的恢復值。】 系统的这一通解释她明白了，就是想要进度，自己就把生命值往下折腾，生命值降低了，进度上去了，又能给自己加点生命值，就是在死亡的边缘来回横跳呗？ 【那你先给我说清楚，如果进度条满了，我回去那个世界，是病全好了，生命值拉满，还是就保持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值？】 【拉满，只是我们不锁血，你该其他生老病死的也一样会经歷。】 楚瓷懂了，那就行。 等曹曦买回来饭，几人吃完饭后，楚瓷就准备办理出院了，因为进度的增加，她现在恢復了大半，问题不大了。 江荀听见这消息，连忙跑来，围着楚瓷转了三圈，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楚瓷尴尬地笑了笑，「也许是医学奇蹟吧。」 江荀没说话，目送几人离开。 曹曦则一脸不在乎，「我上次感冒，吃完药两小时就好了，楚宝宝你就是太娇气。」 一人眼中一个楚瓷的情况，在简岁眼中，她只觉得楚瓷在强撑而已。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是不是楚瓷就不用这么辛苦？ 钱荃那伙人给曹曦打了电话，半路上曹曦跟楚瓷她们分开，忙着去了，楚瓷和简岁则直接回了楚家。 昨天宴会的事楚佑惹了楚雄不高兴，赵珠闹了脾气，但是赵珠也是能屈能伸的，今天早上又主动去哄着楚雄，带着楚佑一家三口出游去了。 楚雄重视楚瓷这个继承人没错，但是除此之外他基本不会顾及楚瓷的想法，什么事只要不闹到他面前他就当不知道，家里的事全看他高不高兴，只要愿意捧着他供着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赵珠显然是深谙此道，所以这些年才能在楚家站稳脚跟，坐稳楚夫人的位子。 不过楚瓷也不在乎这些，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很明白这个家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握在手中的实权，而不是楚雄一时的偏宠。 现在一家三口不在，楚瓷反而觉得清净。 正当她又想去书房睡个午觉的时候，却被简岁拦住。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书房吗？公司里还有点事……」 面对简岁的这点小要求，楚瓷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你随便用，那也是你的书房，不用这么见外。」 第44页 简岁点了点头，「那你去房间休息吧。」 有大床睡觉，楚瓷乐意之至，当即掉头回了房间。 简岁其实没什么公司里的事，也不用借用楚瓷的书房，她只是坐在书房的那张沙发上，想起楚瓷躺在这里的画面仍然心有余悸，自己怎么能再让楚瓷睡在这样的地方？ 简岁一直在书房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也大概看了一下公司的文件，但总觉得看不到心里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不去工作的状态，明明之前在飞机上，高铁上都能心无旁骛地处理文件，现在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却不行了，满脑子都是楚瓷睡在这里坐在这里的样子…… 不能这样了，简岁站起身想出去散散心，刚到走廊里，看了一眼安静的房间门，忍不住想现在的楚瓷睡着没有？ 楚瓷睡着时安静乖巧的样子又跃入脑海…… 还是回去看文件去吧。 —— 楚瓷睡眠质量不错，尤其是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打着哈欠起来，而楚雄等人也回来了。 叫上简岁下楼吃饭，从楚瓷一出现赵珠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仔细打量后发现楚瓷除了脸色有些白，压根没什么大问题，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楚雄同样也在看楚瓷，确定她没事后不动声色地放下心来。 吃饭的时候闲聊了一下楚瓷的病情问题，差不多了又说起明天去公司的事，也还是那些话，楚瓷应着就是了。 吃完饭各回房间，楚瓷本来还想再找藉口去书房睡，但简岁先开口了。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第一天去公司，要有精神一些。」 话都已经这样说了，楚瓷应下来，洗漱好后换了睡衣，躺在床的一边，在这张大床上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位置。 楚瓷对自己的睡相还是有信心的，一晚上基本不会动，绝不会碰到简岁，可以放心。 简岁在另一边躺下，俩人明明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中间硬是空出了一半的距离，活像一道天堑。 这样也好，躺定的俩人都微微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俩人都是对自己睡相很自信的人，一夜果然相安无事，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俩人身上的被子都纹丝未动。 早起的两人心照不宣地起身后，交错又安静地洗漱。 同样比较正式的职业装，简岁惯例是千篇一律的黑色，里面同色系的丝绸衬衣。 楚瓷的就大胆许多，宝蓝色的缎面西装外套，里面是衣领大敞的衬衣，露出白皙的锁骨，配上夸张的耳钉，主打的就是一个洒脱不羁。 简岁欲言又止，又怀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多年不变的搭配。 「简岁，你看这是什么？」 在简岁低头思考的时候，在翻首饰橱柜的楚瓷好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楚瓷在简岁看过来的时候，给她展示自己的发现，手上是两个一黑一蓝的宝石胸针，应该是出自同一系列的设计，看上去大同小异，「跟我们的衣服颜色一样，你一个，我一个。」 纯粹是觉得巧了，楚瓷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分零食一样，把黑的递给简岁，但是看了看在简岁衣服上并不明显的黑色宝石，又把手收了回来，递上去蓝色的，「你戴这个。」 果然，这样就明显好看多了。 楚瓷想想今天是自己两辈子第一天上班，心情就有些雀跃，低头高兴地带上了胸针。 简岁看楚瓷这么高兴期待的样子，也不忍拒绝，带上了另一个。 「那我们晚上下班见。」 楚瓷要和楚雄一起去楚氏集团总部，简岁是自己开车去她的公司，在门口分开。 楚瓷和楚雄到集团总部门口下车的时候，看见了有不少媒体，但是却也没放在心上。 另一边到公司的简岁同样也发现了门口的媒体，暂时不清楚情况，没有多理会。 上了楼一进公司，简岁就被早到了的赵榕一把拉进了办公室。 赵榕一脸愤慨，「简直是欺人太甚！左非和威特斯他们真是什么下三滥的噁心手段都能使出来！」 「怎么了？」 简岁眉头微皱。 左非和威特斯是国外奢品蒂丝在华国境内的负责人，也是目前简岁公司遇到麻烦的主要来源。 起因是蒂丝推出的当季新品主推款竟然和简岁的竹间原创一周年时的纪念款雷同，明显的抄袭痕迹，但是蒂丝却大言不惭地标明原创设计，嚣张至极。 同样是服装原创设计公司，简岁自然是特别注重设计版权的保护，当即联繫了蒂丝公司，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诚意，甚至直接提出收购简岁公司的方案来。 谈判不欢而散，简岁也没惯着他们，决定直接起诉，大不了官司打到底。 现在起诉流程正在准备着，对方显然不准备坐以待毙。 「你看。」 赵榕拿起旁边的平板给简岁。 真是造谣没成本，只见这所谓的业内人士po出一张ppt，上面写着半年前蒂丝计划收购竹间原创设计，双方密切洽谈，本来几乎板上钉钉的时候，简岁这边突然反悔，并且还用当初简岁去参加时装周的图说是当时简岁去参观蒂丝总部的图，结果就在同时，蒂丝那边发生了一款设计图泄露事件。 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是明里暗里就是在指是简岁这边剽窃了蒂丝的设计图，这明显就是在为接下来的官司做预备，一旦简岁这边胜诉，他们就会铺天盖地地宣扬，这样无论法庭的宣判如何，一大批被影响的网民凭藉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会认定是简岁这边做了手脚，蒙蔽司法公正，甚至敢说出因为官司是在国内打的，所以打压外企，偏袒本土等一系列的言论。 第45页 一套连招下来，估计风向将会完全偏离。 这明显就是在仗势欺人，他们的知名度更高，所以就欺负简岁这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企图以舆论压死简岁。 太欺负人了。 这样的倒打一耙简直恶毒至极。 简岁放下平板，揉了揉眉心。 如果是实力相当的两个公司，简岁有太多种办法对付对方，可是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光是他们投在这营销造势上的钱，都够收购自己公司的了，这怎么打？ 什么叫有嘴说不出，面对对方铺天盖地的舆论，再怎么解释也只会被掩盖淹没。 没有人冒着得罪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风险去帮他们这个小公司，连那些平常活跃的圈内博主等就算明白真相，有点良心的也只会保持沉默，甚至还会有人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明明是这样一个粗劣的谎言，却如此坚不可摧。 敲门声打断了这压抑的沉默，助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简岁和赵榕，「简总，赵总，左总和威特斯先生来了。」 简岁和赵榕对视一眼，她们心里都明白，来者不善。 坐在会议室里，简岁看着对面的两人，纵然心里怒火滔天，但是面上却并不显山露水，只是鑑于之前的不愉快，所以语气也算不上欢迎。 「左总，威特斯先生，这次前来有何贵干？」 「简总，我们已经谈了这么多遍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收购的事情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对于贵公司来说可以说是最优的选择，别的公司求可都求不来这样的机会。」 左非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开门见山。 赵榕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要说在这件事之前，能被这样的国际奢侈品集团真心实意地看中收购，那可真是她们公司的荣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很明显，蒂丝一样都不占。 他们是在简岁这边联繫沟通抄袭之后，才提出收购计划的，而且给出的条件很低，丝毫没有诚意，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明明是他们的错，反而一副这边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就沖这几点，简岁和赵榕就绝不可能答应。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简岁也拒绝得十分干脆，她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小九九。 蒂丝虽然是奢侈品巨头，但是在国际上能和它掰手腕的对家也多了去了，只要简岁这边胜诉，就算简岁的公司被打压没了，那对于蒂丝来说这也是一个无法抹去的黑点，会成为对家攻击的地方，他们当然宁愿多花点钱也要抹掉这个黑点。 所以简岁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们不要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威特斯明显容易暴躁，他是蒂丝总部派来解决这次事情的人，左非是蒂丝华国地区的总负责人，这件事解决不好，他受的影响比左非大。 「是你们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倒打一耙，反戈一击，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固执己见，目中无人，蛮横无理在先吧？」 简岁毫不相让，气势甚至压过了威特斯一头。 威特斯听得两眼发懵，看向左非。 左非可是听得懂这都是些什么意思，脸色一时有些难看，「简总，做人还是不要太强势。」 「怎么，教完我成语还想教我做人？」 都已经撕破脸面了，对方都欺负到自己头顶上来了，简岁哪还有再忍让的道理。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这次的谈判同样是不欢而散。 「简总，我希望你们再好好想想，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还有机会。」 左非站起身，扔下这句话。 简岁一个眼神也没多给他，赵榕看了他二人一眼，「不送。」 看着威特斯气急败坏离开的样子，赵榕忍不住笑出来，沖简岁眨眨眼，「厉害！」 简岁一口气也松了下来，手中转着签字笔，但是心情却还是沉重，「这改变不了我们公司的困境，左非刚才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就代表这还只是前菜，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备案，对我们围追堵截。」 赵榕也收敛了笑，沉默着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看着两人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实在不行，问问楚瓷呢？她肯定会有办法吧？」 简岁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向楚瓷求援吗？ 如果真的让楚家出手的话，她们的危机确实能迎刃而解，甚至不需要楚家做什么，只要用人脉打个招唿，风向立刻逆转，真相也会大白于天下。 手中的笔缓缓握紧，自己要怎么向楚瓷开口？ 第25章 楚氏 ===================== 楚瓷跟着楚雄进了楚氏集团总部大厦, 这座位于市中心的地标性建筑不光外观气势宏大，里面也同样不凡，大气的现代简约风格充满了高科技感, 衣着职业装的精英人士在其中穿梭, 井然有序。 站在专属电梯前, 有专门侯着的人刷卡打开电梯, 旁边有路过的纷纷给楚雄打招唿, 楚雄维持着在外谦谦君子的形象一一回应。 进了电梯，这是直通顶上三层的, 那三层都是楚氏集团最高管理层，楚雄的办公室在最顶层。 「一会上去你先在众人面前露个脸，然后让人带你去大概参观一下, 再去你项目部适应适应。」 楚雄看向从始至终从容自若的楚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自从这女儿戒骄戒躁以后, 倒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有了几分继承人的样子。 第46页 「听爸的。」 楚瓷颔首应声。 关于自己入职楚氏集团这件事确实不算小事, 尤其是一入职就直接空降项目部总负责人, 在整个集团都是件大事。 说起楚氏集团, 表面上看是楚雄的一言堂, 但下面心思活泛的很多，尤其是跟着楚家打拼了几十年的元老，自持资歷，各自结营, 企图谋求更多。 楚家当初也是起于微末, 楚雄的爷爷年轻时，正是饭都吃不饱的, 招揽了一伙人走上了黑_道，火速发展起来。 到楚雄父亲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改革的风口，下海经商，上岸洗白，这时候就有了楚氏集团的雏形。 等楚雄接手之后，大胆地进行了新的尝试改革，逢上了科技发展网络经济和虚拟经济的风口，楚氏集团一跃而起，成功转型成为现代多元化集团，基本实现了多个领域的垄断，成为江城的龙头，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豪商。 至此，经过了三代人的积累发展，抓住每一个时代风向的楚家彻底奠定了无可撼动的豪门地位。 别的不说，楚瓷对此还是很敬佩的，楚家这种永远走在最前沿的冒险精神像是家族传承一样，一直延续下来，包括原主也是。 原着中，原主在已经这么高的基础上，没有选择保家守业，大刀阔斧地将楚氏集团的管理结构进行革新，实现了后续的可持续化发展，并且国内国外同步发展，黑白两道通吃，在雄厚资本之上，建立起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并谋求更高的层面。 当然，表面的辉煌并不能掩盖原始资本积累的血腥过程，楚家四代人但凡有一个遵纪守法的，最后这座宏伟的大厦都不至于轰然倒塌。 楚雄爷爷在黑_道的唿风唤雨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多少条人命累积来的，楚雄父亲那时候以暴力推平一切发展阻碍的做法也不遑多让，到楚雄的时候，在法制逐渐健全的大背景下，又衍生出了「文明的压迫」。 最后的原主更是集三代大成者，疯狂又缜密，将资本的本质发挥到登峰造极。 可以说原着中的原主如果不死，未来会如何还真无法预测，楚家的天赋基因强大，疯批基因也同样强大，两者结合，就成了灾难。 「叮！」 楚瓷正感慨着，电梯到了，门向两边打开，外面一群人分列两边侯着，应该是办的人。 「楚总，小楚总，董事们和各部门负责人等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有人在旁边引路，楚雄和楚瓷脚步不停，往前走去。 会议室的两扇实木大门缓缓开启，楚瓷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播放起影视剧中皇帝带太子临朝的画面，还自动配了乐。 关键是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家现代化高科技的公司里，最大的会议室竟然安了两扇实木雕花大门，这谁能忍得住。 保持了一路的严肃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人的大脑总是这么叛逆的，当你越强调在一个严肃不能笑的场合里，你的大脑就开始自动播放笑话全集，并同时调低笑点阀值。 楚瓷看着马上就要全打开的大门，表情管理马上就要失控了。 大门彻底打开，楚雄抬脚向里走去，楚瓷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神情因为努力的表情管理出现了一丝扭曲。 极大的会议室中座无虚席，只有首位空了两把椅子，是留给楚雄和楚瓷的。 楚雄走在前面，看不见楚瓷的表情，但是在座的众人可看得清楚，纷纷在心里泛起嘀咕。 之前网上那铺天盖地，宣扬楚瓷婚后性情大变，一改嚣张狂妄，变得谦逊有礼，成为一心一意和新婚妻子恩爱有加的十全好a，成熟稳重之类的这些营销都是楚瓷自己花钱买的吧？ 看看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依旧我行我素，一脸狂妄不羁，目中无人样子的楚瓷，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嘀咕归嘀咕，众人还是在楚雄面前是不敢多说的。 落座之前，楚瓷不着痕迹地咬了一下舌尖，趁着低头的空，终于把想上天跟太阳肩并肩的嘴角拉了下来，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认真表情抬起头来。 楚雄正好看了过来。 楚瓷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新一任的项目部负责人，楚瓷，有幸在这里能跟各位成为同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话音落，会议室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不少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没打算善了。 「恕我冒昧，我记得楚大小姐才刚毕业？」 在座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坐在楚瓷对面，并不客气地开口，一句楚大小姐挑明了楚瓷的身份和空降管理层的真相。 为难这就开始了。 楚雄巍然不动，楚瓷知道他这是想看看自己怎么处理，可以说从自己脚踏进这座大厦开始，考验就不会结束了。 「没错，许老好记性。」 楚瓷知道，对于这群蠢蠢欲动的饿狼来说，客气和礼貌只会告诉别人你这块肉又肥又不硌牙，所以她不能有丝毫示弱。 「上一任项目部负责人满分毕业于常青藤名校，精通八国语言，有长达十年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就职管理经验，一年内为公司创下百亿营收，请问楚大小姐，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胜任？」 坐在刚才那个老者下首的一个中年人更不客气。 在座谁不知道楚瓷就是个又疯又狂，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虽然上了个名校，但那不堪入目的成绩要不是靠她楚大小姐的身份，连业都毕不了，更不用说毕业一年只顾吃喝玩乐，除了花边新闻以外没有任何建树。 第47页 楚瓷环视一周，本想展示一下压迫感，但是视线却不经意看见了一个头顶锃亮，两根孤独的头髮在光滑的脑袋上舞动的场面，刚压下去的嘴角没压住，直接笑了出来。 楚瓷笑得扶着桌子，众人面对这诡异的笑面面相觑。 没有办法了，干脆将计就计，楚瓷畅快地笑了两声，慢条斯理地直起腰来，脸上的笑一寸寸冷了下去，看得众人背后寒毛直竖。 气势差不多到位了，楚瓷轻蔑地微扬起头，掷地有声。 「那敢问各位，他是为什么成为上一任的呢？」 环视一周后，冷笑一声。 「没有人说吗？那我来说，是因为他背叛了楚氏，拱手将一份千亿项目送给了其他集团，让楚氏蒙受了巨大损失，请问各位，这样的人凭什么配拿来跟我比较？」 当有底气的时候，永远不要跟着对方的思路走，跳入对方设下的陷阱。 楚瓷很明白，自己就算说自己同样毕业名校，精通十国语言，但那有什么用呢？他们依旧会从工作经验，人生阅歷，年纪大小等等方面来对自己进行攻讦。 那就干脆不要自证，从另一个方向出击。 至于楚瓷的底气，她是楚氏继承人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吗？ 这话一出，确实狂妄自负，但是又好像没什么毛病，比较这整个集团都是她楚家的，楚瓷总不可能拿自己家的东西往外送，谁背叛楚氏她都不可能。 「可是楚大小姐，我们聊的是工作能力，您还并没有正面回答。」 在场的都是人精，楚瓷不按他们的套路走，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难道工作能力是嘴上说说的吗？」 楚瓷继续反问。 看对方不说话了，继续乘胜追击。 「各位，一切让事实说话。」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在座众人虽然觉得楚瓷只是在说大话，但是当着楚雄的面也得懂适可而止了。 至于楚瓷有没有真本事，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众人看左右不了楚瓷的入职了，各自心思有异，也还并不慌，别看现在放大话环节楚瓷能过得去，以后可要真刀实枪地干了，几斤几两估计就瞒不住了。 会议进行地还算顺利，散会后楚雄拍了拍楚瓷的肩膀，让他的特助带楚瓷去逛逛，他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第一关算过了，楚瓷下去到各个关键部门转一圈，然后直接去项目部就可以了。 楚雄的特助程峰还是能看得清楚雄这么明显培养楚瓷的意思的，所以对于这位少东家也是格外的尽心，楚瓷也顺带对楚氏集团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旗下子公司无数，各自运行良好，有专门的部门去对接管理，总公司目前主要的业务范围还是高科技技术研发，说实话，楚雄也是大胆，要知道这个方向在前几年的时候，一直都是倒贴钱的状态，直到近几年才开始崭露锋芒，和老牌吸金产业还是有很大差别。 当然，这除了为了未来大胆尝试以外，或多或少也还是有一些想要迫使公司元老边缘化的心思在的。 一边逛着一边思考，楚瓷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工位上一个正在摸鱼的员工电脑，上面正在播放自己的照片。 抬手示意程特助别说话，悄悄站在绿化墙后面听着他们的聊天。 「你看见大小姐真人没有？比新闻上好看多了！」 「是啊是啊，昨天刚看完热搜，今天就看到真人了，激动死我了！她们妻妻俩颜值好顶，还穿情侣装，真情侣就是好嗑！」 「可别说这事了，我昨天也在嗑，结果今天发现磕到了个臭虫，那简岁根本配不上大小姐好不好？」 「怎么了？人家不就是家世差一点吗？董事长都没说话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说是家世问题，你们看，这是我刚看见的，那简岁名下的竹间原创竟然抄袭蒂丝，还抢在蒂丝之前推出抄袭款，关键这让抄袭的好像就是简岁本人，她去了蒂丝参观后，蒂丝的设计图就泄露了！」 「什么？不会吧，我看看？」 …… 程特助听到这里迟疑地看了一眼楚瓷，只见楚瓷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第26章 送饭 在程特助以为楚瓷要发火的时候, 楚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弄不明白这少东家的心思，他也只能赶紧跟上。 楚瓷拿出手机，或许是因为事情还没有闹大, 关注的人也并不多, 关于简岁公司的事情暂时还没有闹到满城风雨的意思, 只是昨天晚上自己和简岁两人的合照有不小的热度,对此感兴趣的人被大数据推荐才看见一些相关营销号发出的视频。 「让人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楚瓷头也没抬地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程峰，突然意识到对方好像是楚雄的特助, 抬起头来加了一句，「可以吗？」 程峰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立刻点头, 「当然可以。」 「麻烦了。」 楚瓷收起手机，调整唿吸平息自己情绪的波动，「先直接去项目部吧。」 两人直接上了电梯往项目部去。 对接的大大小小项目有很多, 但对于楚瓷这个位置来说, 除非是特别大的项目, 不然她是不需要亲自过眼的, 自然有人会处理好一切。 但就算是这样, 工作量也算不上小。 楚瓷第一天上任, 先跟整个项目部的一部分人开了个会，见了个面，因为还有一部分在出差，虽然因为前任负责人的问题, 项目部已经群龙无首了一段时间, 不过作为一个成熟运转的集团部门，还不至于出大乱子。 第48页 会议简短, 很快开完，楚瓷回了她的办公室。 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能俯视半个江城，巨大的办公桌上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好，椅子后面是一面书墙，中间放置了沙发，在绿化墙隔开后面是单人休息室，方便午休。 在江城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商业大厦里，这么一间能抵上一家微型公司面积的办公室可以说是非常豪横了。 楚瓷打量了一圈，都是最基础的设施，看来是在上一任离职后全部被换新了，剩下还要添置些什么，自己看着来就是了。 坐在宽敞的老闆椅上，随手拿起旁边的文件翻看着，她得尽快适应这里的情况，等真的实权在握，做些什么才更方便。 手指又翻过一页，楚瓷还是没忍住，想起简岁的事来。 已经让程峰去查了，能成为楚雄的特助估计这点事不用自己操心，就是不知道简岁现在还好吗？ 原着中除了两人的虐之外，就是原主的事业线，对简岁事业描写得很少，因为在结婚以后，原主看不惯简岁忙于工作，直接让她的公司破产，把人关回了家里，后续只在一些只言片语中提到过以简岁的能力和天赋被当金丝雀养在家里确实暴殄天物。 按照这样说的话，简岁的个人能力是非常不错的，再加上她坚韧的心性…… 可是无论再坚强的人，面对这样全网的诬陷和诋毁也很难撑得住吧？ 楚瓷很难忍住不担心，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来，要不然就打一个电话问问？ 正当纠结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定神一看来电，正是简岁。 楚瓷连忙接通了电话。 「楚瓷……」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沉默了一瞬。 「还好。」 简岁先回了楚瓷的问题，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手机，难道楚瓷已经看见那些了吗？她会相信自己吗？ 想到这里，简岁突然有些不自信，攥着手机的指腹用力到发白，紧咬着下唇，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 隔着手机的另一端，楚瓷看不见简岁的神情，听她说还好勉强松了一口气。 「网上的流言我看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交给我处理。」 没有任何质问，没有任何怀疑，只有安抚和保证，简岁愣了一下，心里滚烫，「你相信我？」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相信你，你怎么可能会做剽窃抄袭这样的事？」 楚瓷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哪怕程峰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她也没对简岁有过一分的怀疑，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坚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简岁从未想过有人会对自己信任到这种地步，在事情发生后始终强硬冰冷的脸色冰消雪融，虽然眼尾微红，但却是笑着的。 「谢谢。」 简岁轻声对另一边说。 楚瓷就知道这件事情简岁对简岁影响会很大，听着这反常的声音她忍不住更担心，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中午了，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啊？」 简岁没想到楚瓷的话题跳得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时间，「可是我们距离很远吧？」 确实很远，楚氏集团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简岁的公司因为资金有限，已经快到郊区了，两地的单趟车程都要一个小时，午休才俩小时，楚瓷送过来的话估计都没时间吃饭了。 「没关系，我想和你一起吃。」 楚瓷不亲眼看到简岁的状态实在不放心，又不能明说，不然以简岁要强的性格可能会不高兴，只能找一个送饭的藉口。 简岁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犯规，过快的血液循环，让她整个人都冒着热气，脑子也被蒸得浑浑噩噩，连通话怎么挂断的都不知道。 「简岁，这事你跟楚瓷说了吗……」 推门而入的赵榕话说一半后半截直接消失，看着脸色泛红就差冒粉红泡泡的简岁勐地就意识到了什么，「……刚说完？」 「你怎么知道？」 简岁抬头看向赵榕，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用手摸了摸脸。 赵榕：……你这样让我很难装不知道。 「说正事，楚瓷怎么说？」 自戳双目，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赵榕咳嗽两声进门坐下。 「楚瓷说她知道了，这件事交给她处理就好。」 又想起楚瓷温柔而坚定的语气，简岁脸上不自觉带上了轻浅的笑意。 赵榕：…… 认识简岁这么多年，自己见过在她脸上出现笑容的次数屈指可数，结果现在已经到了提起楚瓷的名字就会笑成这样的程度了吗？！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看在楚瓷还算靠谱的份上，赵榕再次自戳双目，装什么都没看见，「那我们今天中午还去食堂吃？」 「我不去了，等会楚瓷过来。」 简岁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一点。 被持续暴击的赵榕：…… 摔！受不了了！ 「她今天第一天去公司，不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吗？我们两个公司距离这么远，她过来干嘛？」 听赵榕这么一说，简岁也有些担心，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么忙的情况下，楚瓷都愿意为了和自己吃一顿饭耗费两个小时的车程…… 那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了？ 第49页 赵榕看简岁眉头微蹙，仔细思考的样子松了口气，还好，这两个恋爱脑还有拯救的余地，「好了，那你打电话让楚瓷别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简岁完全没有在听赵榕说什么，站起身来，就在赵榕以为她现在就要去吃饭，刚要提醒她午休时间还没到的时候，简岁站到了全身镜前。 「我今天的妆还可以吧？是不是太冷硬严肃了？」 赵榕整个人直接裂开。 —— 楚氏集团内部有专供私人定制的食堂，专门服务高层，楚瓷用内部电话交代了一下，按照简岁平常的口味点了一些，额外加了两份甜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一点。 打完电话，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 程峰推门进来，手中拿着热乎的资料，应该是刚列印出来。 这效率可以的。 「小楚总，已经调查清楚了，很明显是蒂丝那边仗势欺人，我查了一下原视频中所有列举的证据，全是无稽之谈，简总确实去过时装周，但是没有查到蒂丝对外发出参观邀请的记录，而且蒂丝收购竹间原创的计划是近期提出的，时间线在竹间原创对蒂丝提出公诉以后，公诉的内容是蒂丝抄袭了竹间原创，和视频内容完全相反。」 程峰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楚瓷面前，「最关键的是，蒂丝半年前的设计图泄露一事已经调查清楚，泄露的设计款跟这次抄袭事件的设计款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已经开始打官司了？」 楚瓷拿起资料，粗略地扫了一眼。 「是的，估计近期就会有结果，简总这边的赢面很大，证据确凿，蒂丝估计也是狗急跳墙，才会用这个办法。」 程峰在楚氏这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见过，这种级别的手段，他只能说两个字，粗劣。 不过要是简岁真的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公司，那这样的手段也绰绰有余了，可惜，蒂丝这次踢到铁板了。 惹谁不好，惹他们楚氏的少奶奶？ 楚瓷看完了前因后果，「这件事处理的话麻烦吗？」 程峰想了一下，「如果小楚总的意思是控制蒂丝那边的舆论走向，把这件事情压下去，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果想要给蒂丝一点教训的话，让舆论反扑，再费点心思让他们伤筋动骨也不麻烦，如果想要直接让蒂丝破产，还是有点麻烦的，主要它这身上也无利可图，不太看得上，估计很难说动外国的财团跟我们一起进行围猎，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氏集团一向是多元化发展，近几十年来发展势头迅勐的自然不可能放过，其中几大流量平台，舆论中心，都有楚氏集团的身影，虽然不能说一手遮天，但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打个招唿也没什么难的。 楚瓷心中有数，「给他们一点教训吧，不过主要是控制好舆论，不要对简岁那边产生负面影响。」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交给我？」程峰指了指他自己。 「可以吗？」楚瓷挑眉反问。 「当然。」 程峰笑着点头，「最迟明天，我会拿出两份方案给您过目。」 楚雄手底下的特助就是不一样，楚瓷对这效率十分满意，「所有参与解决这件事情，给增加了工作量的人员，额外增发一份奖金，从我帐户里出。」 「小楚总大气，我先替他们谢谢小楚总。」 程峰还是第一次遇见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就直接准备给奖金的上司，这实实在在的金钱不比任何大饼香吗？ 突然觉得楚氏集团，未来可期。 交代完这些，差不多也到午休时间了，因为楚瓷已经打好了招唿，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食堂那边也派人送来了打包好的饭菜。 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她还是相信楚氏集团有解决好这件事情的能力的，等会安慰起简岁来心里底气也更足一些。 车辆快速地穿过了市区，周围的高楼大厦稀疏变矮了一些，在楚瓷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江城作为发展最迅勐的商业城市，就算是临近郊区也依旧一派车水马龙的繁荣，当然，和市中心还是没法比的。 车子停在楼下，楚瓷给简岁打了个电话，确认她下来后，拎着饭盒下车。 一声快门声响起，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小撮媒体，显然，他们眼中都涌动着想要冲上来採访的欲望，却还是威慑于原主的恶名在外不敢靠近。 他们不敢靠近，楚瓷乐得清闲，直接往大楼里走去。 刚到大门口，简岁已经迎了下来，看了一眼外面坚持蹲守的媒体，和楚瓷一起上楼。 简岁的公司确实很小，这边是总部办公用的，在这栋不大的写字楼里占了一层的面积，现在这个时间刚好吃饭的也都回了公司准备午休，就看见他们老闆带着老婆走了进来。 惊讶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了，一个个睁大眼睛，以眼神传递信息。 「咳咳！」 简岁实在看不下去了，掩唇咳嗽几声，但掩不住耳朵微红。 楚瓷倒不是社恐人，大大方方地跟人打招唿。 「哇，这是楚大小姐视察来了？」 有人本来想跟同事嘀咕一下，结果声音一下没控制好，引起一众侧目。 楚瓷和简岁也听见了，简岁脚步走得更快了些，这办公区怎么这么长？ 第50页 「来送饭。」 楚瓷笑着提起手中的饭盒回话。 「哇哦~」 或许是楚瓷的随意，众人也没那么拘束，听见这回答，都相视一笑，跟着起闹。 楚瓷本来就是顺口一回答，没想到他们会起闹，多少有些慌乱，毕竟简岁或许并不喜欢这样，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被人起闹估计没人喜欢。 简岁可没空管那么多，看着近在眼前的办公室门如获重生，一把将刚要试图解释的楚瓷扯进了办公室，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八卦的视线。 外面一群人看着关上的房门，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咱简总这是害羞了吗？天呢，铁树开花？平常那么冷那么淡定的简总耳朵都红了。」 「哈哈，小心让简总听到你就完蛋了，不过有一说一，楚大小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那是，不过咱简总也不差，就是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楚大小姐脾气还挺好嘞，说话这么和气，跟新闻上一点也不一样。」 「现在的新闻，一点道德都没有！」 …… 外面聊得炸了锅，办公室内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简岁，楚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实际上是还在平復心情的简岁看着站在原地的楚瓷，「随便坐。」 小心地看着简岁的脸色，楚瓷挨着沙发坐了下来，将餐盒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抬手打开，「这些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吃什么都行。」 简岁现在也没空去管什么饭什么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俩人就算共处一室也大概习惯了，但是这地点一旦换到自己的办公室，怎么就不适应了呢？ 借着倒茶的空，背对着楚瓷深唿吸了一下，放松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端着两杯水回去。 「谢谢。」 楚瓷接过水条件反射道谢。 「不客气。」 简岁条件反射回答。 …… 这有点太相敬如宾了，俩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各自低头喝水，掩盖尴尬。 楚瓷看着站在旁边的简岁，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开口打破沉默，「我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好。」 简岁应声，刚要坐下，突然发现自己的选择只有楚瓷的左边或者楚瓷的右边。 毕竟这是简岁的办公室，没有专门的餐桌，只能在茶几上凑合一下，而能坐着吃饭的沙发就那么一点，远了够不到，也没有其他的小板凳符合茶几的高度…… 楚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突然有点后悔，她没事送什么饭啊，楚瓷公司周围又不是没有餐厅，随便找一个不比现在这情况好吗？ 可是总不能浪费，楚瓷往旁边挪了挪，简岁也挨着坐下了。 不得不说，楚氏集团的五星级食堂不是吹的，饭菜主打一个色香味俱全，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也能好吃许多倍，连米饭都是格外的松软发香，令人食慾大开。 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楚瓷看简岁面色恢復正常，开口提起正事。 「这次关于蒂丝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那边都可以解决，最迟明天会有两版方案，到时候我发给你，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修改的。」 说起正事，简岁也认真起来，听着楚瓷这样郑重其事地周全考虑，感动之余也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只要事情能够解决就是最好了。」 楚瓷看简岁也放下了碗筷开始喝水，从旁边的餐盒里准备把甜点拿出来。 因为甜点是冰的，所以用保温盒装着，为了保温效果封闭地也更好一些，多少有点难开。 简岁看着对着餐盒不太熟练的楚瓷，伸手去帮忙，「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 楚瓷对着这格外倔强的小餐盒也是来了脾气，她还就不信她打不开了。 「你把这个往下掰一下呢？」 看着已经快要跟餐盒打起来的楚瓷，简岁伸出手提醒了一下楚瓷下面还有一个小开关。 「这个？」 把餐盒拿在手里，楚瓷歪着头去看，总算是看见了那个小开关，心中一喜，抬手就给摁了。 简岁看着倾斜的餐盒就知道大事不妙，「小心！」 「嗯？」 楚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餐盒的盖子弹开了，后知后觉地才想要去挽救里面的甜品。 她和简岁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的同样奔甜品而去，却忘了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距离太小，俩人又并排坐着，简岁刚要站起来的腿被茶几别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楚瓷那边倒去。 楚瓷也慌了神，伸出的手在成功稳住装甜品的保温盒后，来不及去扶简岁，只能眼睁睁看着简岁倒过来，然后俩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熟悉的闷哼一声，再次被砸的楚瓷缓缓喘了一口气，视线看向脸刚好埋在自己颈窝处的简岁。 因为有楚瓷这个肉垫，简岁倒是没什么感觉，万分歉疚地将胳膊撑在楚瓷两侧想要起身，在起身时不经意往身下一瞥…… 只见楚瓷微皱着眉头，或许是因为疼眼里含着生理性泪水，眼尾绯红一片，侧偏了一点头，露出脆弱纤长的脖颈，大敞的衣领露出精緻的锁骨，因为被自己脑袋磕了一下，现在上面红了一片，悽惨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欲。 第51页 来不及惊嘆，简岁的视线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只见在楚瓷宝蓝色的衬衣领上，一抹鲜艷的唇印格外显眼。 第27章 助理 简岁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麻了。 顾不上什么甜点不甜点的, 连忙起身，把楚瓷也拉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楚瓷只是觉得心口现在还有点疼, 低声咳嗽了两声, 看向自己手里好不容易护住的甜点, 「还好没掉。」 简岁：……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想着这？ 楚瓷也不是有意想满脑子都是甜点的, 主要是说别的在现在这个时候好像更尴尬。 把甜点从这万恶的保温盒里拿出来, 递给简岁一份。 「那个……你……」 简岁接过了甜点，欲言又止, 视线不断瞥向楚瓷的衣领，脸色发红。 楚瓷抿了一口甜点，被冰得眉头微皱, 她果然还是吃不了冰的。 放下甜点，擦了一下嘴角，楚瓷这才看到支支吾吾的简岁, 疑惑地歪歪头, 「嗯？」 「你的衣领上……我的口红印蹭上去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简岁伸手指着楚瓷的衣领, 快速说道。 楚瓷这才低头扯着衣服看了一眼, 应该就是刚才不小心印上的, 只是这位置有点巧…… 「没关系，擦一下就好了。」 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楚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淡定的样子，抬手去抽纸。 「等等, 这个擦不干净, 」简岁看着毫无生活常识的楚瓷，赶紧制止, 「一擦会晕染开一大片。」 「这样啊，那有洗手间吗？我去洗一下。」 楚瓷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的这衣服材质，只能干洗，不能沾水。」 好歹自己也是做服装公司的，基础的面料注意事项简岁比楚瓷清楚多了，尤其是这种昂贵又娇气的。 这衣服还挺麻烦。 「那也没事，我回公司换一件就是了。」 说着，楚瓷站起来，她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现在回去也差不多了。 「等一下。」 简岁更不可能让楚瓷就这样出去招摇过市，再次将人叫住。 站在楚瓷面前，简岁仔细看了一下唇印的位置，努力遏制住发烫的脸，发现如果把楚瓷解开的两颗扣子扣上的话，唇印就会翻到里面去，应该能够遮住。 这样想着，她抬手想要给楚瓷扣上扣子看看，只是这衣服的设计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就不是用来扣的，多少有些费劲。 楚瓷明白了简岁的意思，站着不动，垂眼认真看着。 正当简岁快要扣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人打开了，刚要进去的扣子因为她手一抖，呲熘一下滑了出去。 简岁怒视罪魁祸首，楚瓷也抬眼看过去。 开门的赵榕：！！！ 现在赵榕受到的冲击比她们俩人加起来都大，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在办公室里相对而站，「亲亲我我」的两人，原地石化。 在外面的人好奇探头看过来的时候，赵榕终于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啪一声关上了门。 就是……她把自己也关进了办公室里。 简岁继续扣也不是，只能收回了手，看着还在震惊中的赵榕咬咬牙，「下次进我办公室，必须敲门！」 「你们做坏事还让我……」赵榕都快跳起来了，但是急得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也没找出来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泄了一口气，「知道了。」 简岁也知道这事不能怪赵榕，毕竟她以前也没敲过门，但……今时不同往日。 有赵榕杵在这，简岁也不好再上手，只能看向楚瓷，「要不然你自己扣一下？」 简岁这一开口，赵榕才注意到楚瓷又敞开的衣领……上的唇印，还有楚瓷脖子上的唇印！ 虽然脖子上的浅淡一些，但是在楚瓷冷白的皮肤上却极其显眼。 这个认知让她更不淡定了，俩人进展这么神速？！ 简岁也看见了那个又印在楚瓷皮肤上的唇印，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不用半秒就知道赵榕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连忙纠正她错误的想法。 「不是，衣领上的唇印是我印的，但是这个是衣领上的印上去的！」 ……不对，这样说好像更怪了。 简岁感觉自己越解释越乱，连带着脑子都有点乱，「衣领上的我也不是故意印的，就是这样……」 怕赵榕不明白，简岁做出摔倒双手撑在楚瓷身侧的样子，然后低了一下头，「就这样不小心印上去的。」 赵榕看着简岁俯首在楚瓷锁骨上的样子，不可置信地面部略微有些扭曲，这种少儿不宜的场景大可不必特意在自己面前还原吧？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是不小心的！」 简岁对上赵榕的眼神，火气终于压不住了，「不信你问楚瓷！」 楚瓷也被简岁这一通解释听得有些懵，突然被点名，对上赵榕看过来的视线，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帮简岁作证，「嗯，不小心的。」 赵榕看着一脸茫然好像被挟持一样的楚瓷，没眼看地捂住了眼，她还是不太了解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啊。 简岁：） 楚瓷感觉现场有点大事不妙了，自己随便拢了一下衣领，「那我先回去了？」 简岁心累了，「我送你。」 第52页 也顾不上在乎什么唇印不唇印了，简岁送楚瓷离开。 楚瓷还是了解简岁不想让别人误会的心情，自觉地伸手拢住衣领，遮住由一变二的两个唇印，只不过原来潇洒不羁的风格这样一来，突然就有了点……娇羞感。 努力无视公司四面八方飘过来的视线，简岁送楚瓷到了公司楼下，看着她上了车。 降下车窗，楚瓷松开手，散开的衣领里面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两个重叠的唇印，更显色气满满…… 想到这是自己的唇印，简岁的耳朵顿时红得滴血，「那个……你回去别忘了把衣服换上。」 「好，那你也回去吧，晚上见。」 楚瓷自己看不见就没什么感觉，跟简岁挥挥手，坐车离开。 等简岁折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赵榕还没走，还捧着她那份一口没动的甜点在吃。 眼睛危险地看着赵榕，简岁关上了门，「那是我的。」 「这不还有一份吗？」赵榕看看自己手里的，再看看桌子上的那一份。 「那是楚瓷的。」 简岁在沙发上坐下。 「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给我留了一份……」赵榕看看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甜点，「没事，反正楚瓷走了，你吃她那份，我跟你说，这甜点绝了，太好吃了，你从哪定的，把联繫方式给我一下哈！」 「楚氏集团食堂限定，这是楚瓷拿来的。」 简岁看赵榕不遗余力地夸赞，也忍不住看向楚瓷留下的那份，楚瓷只用勺子动了一下，抿了一口后就放到了一边，整个甜点可以说跟新的没有区别，但是同吃一份甜点什么的，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啧，为了这份甜点，我都想给楚氏集团投简歷，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赵榕好吃的甜点遇到过不少，但是一个人做的一种口味，这种冰甜点能做到这种程度好吃的，还真少见。 简岁被赵榕说得更心动了，但手还是有些犹豫。 「你快吃啊，不吃都化了，你不吃那我吃了？」 赵榕看简岁盯着那份甜点半天没动作，也不知道她们这亲都亲了的还在扭捏什么！ 「谁说我不吃？」 拿起甜点和备用的勺子，简岁放进嘴里一勺，清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配上冰凉的口感完全不会腻人。 分不太清是那种水果的味道，但是却比任何一种水果都更合口味，甜度，酸度，还有一种醇厚的香气，越吃越觉得想吃。 简岁自认为不是一个注重口舌之欲的人，而且也不怎么吃甜的，但却对这份甜点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不知不觉，小巧的一份甜点已经没了。 清甜的滋味还在嘴里回味，简岁突然想起了楚瓷，她身上清甜的信息素似乎和这甜点莫名相似。 「回神了，我这一大活人还坐这呢。」 赵榕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透明人，忍不住开口提醒。 简岁回过神来，「你怎么还不走？」 赵榕：……我￥@#%*！ 态度要不要双标得这么明显啊！ 「简岁啊简岁，你这个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的傢伙，我们同舟共济，风雨同舟了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有事说事，没事出去干活，顺带帮我把垃圾捎出去，垃圾桶快满了。」 简岁不为所动，起身去了办公桌后面，好像要开始忙了的样子。 赵榕觉得友尽于此了！ 很想潇洒地甩门离开，但自己确实还有事情没说完。 「我跟你说点正经事，刚才楚瓷来是不是说蒂丝的事情的？她那边打算怎么做？」 赵榕觉得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简岁计较。 「楚瓷说明天之前给我两版方案，如果可以的话就按方案处理。」 简岁也认真起来，「我们不能全靠人家帮忙，我想把这相关的资料和证据都整理出来，更方便配合楚瓷那边。」 「嗯，」赵榕认同地点点头，有了楚瓷在后面，她觉得心里有底多了，然后她接着看向简岁，「你真的喜欢上楚瓷了？」 「我都说了刚才那是误会！」 简岁没想到赵榕一脸一本正经地又给她杀了个回马枪，以为她还在说刚才唇印的事，再冷静的人也有点炸毛。 「冷静冷静！就当那是误会，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上楚瓷了？」 赵榕抬手压了压，又明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简岁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了，同时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真的喜欢上楚瓷了？ 这个问题自己好像也很难给出答案了。 结婚前，简岁曾信誓旦旦，认为自己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喜欢上楚瓷，和对方只是短暂的婚姻关系，楚瓷对自己的兴趣也不会长久，自己更不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但是这才结婚多久？ 楚瓷给自己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的前提开始崩塌，连原本那么笃定的想法都开始动摇。 「不知道，也许还不到吧。」 嘴上还在否认，但是赵榕看着好友出神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其实如果楚瓷真的这么爱你，你们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在一起的可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在感情上就是个小白，又是个一条道走到黑认死理的人，在付出全部前，一定要确认，楚瓷到底是不是那个对的人，想清楚你能不能为你的一切决定承担无论什么样的结果。」 第53页 赵榕其实对简岁是一万个不放心，不可否认，简岁其他方面都是极其优异的，可是感情不一样，这会让人头脑发昏，会让人从天才变成白痴，失去判断能力，这都是极其危险的。 「我知道。」 简岁当然相信楚瓷对自己的感情，对此毫不怀疑，只是她暂时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我出去了。」 「把垃圾捎走。」 「……」你还真是不忘初心！ —— 楚瓷回公司的时候确实比较晚了，但也没人真的会跟她计较这个。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继续开始干正事。 毕竟是第一天的适应期，所以楚瓷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文件就差不多了，再加上她看这些还算游刃有余，倒也没多忙。 在楚氏集团大厦的顶层，楚雄看着面前的程峰，听他说完今天楚瓷的表现后，对其他的都没什么意见，就是在听见楚瓷竟然亲自去给简岁送饭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程峰一看，脑子迅速运转起来，「楚总，我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小楚总这样做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您想一想，现在肯定不知道多少家媒体盯着呢，小楚总的这种做法有情有义，刚好契合现下年轻人的心理，如果能在这件事中藉此机会发挥，对小楚总的名声问题肯定能有挽回。」 虽然程峰在给楚瓷找补，但是楚雄却很明白楚瓷的原始目的，她那么喜欢简岁，耽于儿女情长可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楚雄外面从来不会让人轻易猜到他的心思，当即舒缓了眉目，「嗯，那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好。」 程峰应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在他即将出去的时候，楚雄又开口了。 「你和楚瓷相处得还不错？她还满意你吧？」 程峰心里的不安成真了，谨慎地回答，「应该还好，小楚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嗯，正好楚瓷初来乍到，需要个人在身边，你就跟着楚瓷吧，去人事部自己办理一下手续。」 楚雄眼皮没抬，翻看着文件轻飘飘地说道。 两句话的功夫，就从总裁办的特助变成了部门负责人的助理。 但是程峰却松了口气，别的不说，小楚总确实比楚总好相处多了，不用整天这么提心弔胆，估计自己还能延年益寿，更何况这少东家和普通的部门负责人可不同，以后整个楚氏集团还不都是她的？只要自己能熬，早晚有一天能荣华富贵。 心里这样想，程峰可不敢表现出来，这就是飙演技的时候了，他似乎十分不舍又难以接受，但是半晌看楚雄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才像是妥协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下去。 「好，听楚总安排，那是否还需要我定期来汇报小楚总的工作？」 「不用，你一心一意辅助她就行。」 这是真一脚给踢出去了。 「好的，楚总再见。」 程峰十分「伤心」地离开了楚雄的办公室。 在楚雄身边这么多年，他不敢说了解，但也能大概猜到楚雄把自己踢出来的原因，楚雄需要的是一群听话的机器人辅助，一切按他的计划行事，办事效率还要高，自己和楚雄的其他特助比起来，确实算不上出彩，要不然也不至于今天点到自己去带楚瓷参观公司。 再加上楚瓷确实需要一个助理。 想想今天还是第一次上司把事情全权交给自己拿主意，程峰忍住雀跃的脚步，往人事部去了，真是未来可期啊。 楚瓷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看程峰并没有愤懑的样子，知道他自己也是同意这个决定的，倒也没多说什么。 「维持你原本的工薪待遇。」 程峰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当场宣布，少东家以后就是他唯一的东家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就在楚瓷以为下午还要和楚雄一辆车回去的时候，楚雄早就没影了，不过程峰也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新的司机和车，都是公司里的。 有了助理就是不一样，突然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老大，明天见。」 程峰站在车边挥挥手，对新身份适应得那叫一个快。 楚瓷也算是忙了一天了，就算是光坐着，人体工学椅有足够舒服，可还是腰酸背痛，自己这身体确实太弱。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车窗外的风景，早上时对于工作的期待一天就被消耗干净了。 车走到一半，楚瓷突然扯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只见上面光秃秃的，今天早上带回去的胸针不见了。 嗯？ 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换衣服的时候在到上一套衣服上忘记摘下来了，而旧衣服自己换下来以后好像扔垃圾桶了，因为洗也洗不干净，跟报废差不读了。 好歹那是和简岁的是一对的，万一那个出现在垃圾桶里，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好交代？ 「掉头回公司一趟。」 还是回去找找吧，但愿保洁阿姨打扫的时候没直接给扔了。 一来一回的折腾，楚瓷回去的时候就赶上了晚高峰，人被堵在路上一点脾气也没有。 急也急不来，楚瓷给简岁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堵车，可能会晚回去，让她吃饭就不用等自己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简岁正站在楚雄面前，对面的楚雄脸色黑沉。 「我不希望你成为楚瓷拖后腿的阻碍。」 第54页 第28章 下面 楚瓷回到家的时候, 多少是有些晚了，天色渐黑，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但是却寂静无声。 门口孙管家迎出来打开了楚瓷的车门, 楚瓷顺手把外套递过去, 「简岁回来了吗？」 「少夫人已经在楼上了。」 孙管家接过外套,去安排停车和司机。 抬头看了一眼关着灯的房间, 楚瓷纳闷了一下简岁怎么没开灯，但也没开口问, 往楼上走去。 「大小姐，您现在吃饭吗？我让人送上去？」 孙管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用，我等会下来吃, 他们都吃过了吗？」 在卧室吃饭难免会飘出一些饭味，简岁要是刚吃完饭可能会不太喜欢。 「楚总，夫人和小少爷吃过了, 少夫人还没吃。」 简岁也还没吃, 难道是在等自己？ 「我知道了, 等下再说。」 顺着中央旋转楼梯上了楼, 楚瓷看着紧闭的房门, 意识到了不太对。 灯也没开, 饭也没吃，门却紧闭，不会是自己晚回来的这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楚瓷太了解原着中这不整点事就浑身难受的一家人了, 脚步忍不住加快,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顿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免得简岁像上一次在换衣服或者在哭，给她提个醒收拾一下。 「简岁？」 里面没有反应，楚瓷低声喊了一声，还没有回应。 握住门把手推开门，里面的光线很暗，只有从花园里照进来一点微弱的灯光，还有自己开门后走廊里照进去的一道光，这种明暗的反差更让人看不清东西。 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还是没看见简岁的身影，楚瓷正疑惑着，旁边书房的门打开了。 —— 「我不希望你成为给楚瓷拖后腿的阻碍。」 楚雄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简岁的脑海中，直到她回到房间也依旧在想着这句话。 其实楚雄说得没错，楚瓷是楚家未来的继承人，按照豪门联姻规则，她应该和更有商业价值，门当户对的人联姻，强强联合才是王道，而自己显然不合格，嫁过来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楚瓷的一句喜欢而已。 楚雄很聪明，楚瓷是他的继任者，他从来不会直接和楚瓷发生正面冲突，避免一切嫌隙的产生，所以他会让简岁知难而退。 当初答应楚瓷和简岁结婚，无非也就是没把简岁放在眼里，觉得楚瓷过不了几天腻了就算了，或者娶一个好掌控的花瓶在家里当吉祥物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楚雄发现一向听话的女儿开始为了简岁跟他顶嘴，对简岁的维护越来越多，越来越上心，背离他的摆布而走向简岁，这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 及时止损。 要么让简岁自动离开楚瓷，要么把简岁困在家里，变成婚前预测的花瓶一样，两者都是最无害化的处理。 当然，如果简岁自己不想选择，非要跟他对着干，那就要后果自负了。 要是从前的简岁，她会毫不犹豫地拿到楚雄的保障后选择离开楚瓷，可今非昔比。 一旦离开，自己和楚瓷的人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简岁就感觉五脏六腑被搅在一起，苦涩的味道蔓延上舌根，连带着喉咙被堵住，唿吸都变得困难。 可是如果放弃自己的事业，简岁同样不能接受。 果然，还是自己太弱了，如果自己能够再厉害一些，现在就不会为了这个问题而痛苦，不用面对这样的选择。 始终清冷淡漠的眸子里黑沉如渊，对于更高处的渴望从未如此清晰明确。 枯坐到天黑，简岁知道楚雄和自己的谈话只是一个预告，现在楚瓷对自己心意正浓，楚雄不可能为了一个自己和楚瓷真的父女反目成仇，他会像一个有耐心的猎人，慢慢等着，像是暗中的绳子无声收拢，逼迫自己做出最后的选择。 他甚至没有明说让自己离开的话，因为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就算提出和楚瓷离婚，楚瓷也不会同意，那就让时间慢慢地磨着，等待一个恰好时机的出现。 当然，这不确定的时间，就是给简岁发展的时间，她要在这段时间里，拿到足够的筹码。 可是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切？现在一个蒂丝就已经让自己深陷困境，不得不求助楚瓷。 对了，困境！ 这次的困境，或许也是送自己扶摇直上的东风！ 灵光一闪，简岁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困境，但未必不是机遇。 说行动就行动，简岁立刻起身，抱了电脑去了隔壁的书房。 当楚瓷的车在楼下的时候，她还在专心敲电脑，甚至连楚瓷的脚步声都没听见，直到楚瓷敲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瓷回来了，拿出印表机刚吐出来的文件，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两人站在走廊里相对而视。 楚瓷看着拿着文件的简岁眨眨眼，刚要开口，就看见简岁把文件往她面前一递。 「这是什么？」 「这是我关于这次和蒂丝官司的一些想法，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但是其中的操作可能还需要你这边的帮忙配合，你看一下，具体的想法我都已经整理出来了。」 这一个措手不及的公事公办让楚瓷愣了一下，接过手中热乎的文件，心里想到，难道是自己多想了？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简岁没去吃饭只是因为在忙工作？ 第55页 「对了，我借用了一下你的印表机。」 简岁神色如常，她不会告诉楚瓷楚雄说的那些话，楚瓷现在刚去楚氏，还需要依仗楚雄，如果她听见这些一气之下去跟楚雄闹了，那毁的是她自己的前程。 更何况，简岁也有信心，自己会有一天，能靠自己的实力站在楚瓷身边，不会再有任何人说自己是她的拖累。 「额，没关系。」 印表机在角落里，楚瓷都快忘记这个存在了，反应过来才刚要看手中的文件，自己的手机提示音又响起，进来了两条消息。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程峰发过来的，方案一和方案二，分开在两个文件里。 一手拿文件，一手拿手机，左右看看，楚瓷眨眨眼，你们都这么热爱加班的吗？ 看着左右手中的方案，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要当这个传话筒呢？直接让程峰和简岁接洽不就好了吗？ 「你先拿着，」把文件还给简岁，楚瓷将程峰的好友名片发给了简岁，「这是我的新晋助理，程峰，能力很不错，这件事情是他来负责的，你加一下，你们之间沟通可以更方便一些。」 这样确实效率会高很多，简岁也没什么意见，楚瓷给程峰交待了一声，看着简岁拿出手机，通过了对方的好友。 「对了，我听管家说你也还没有吃饭，要不要一起下去吃点？」 事情圆满结束，摆脱加班命运的楚瓷热情邀请简岁。 「你先去吃吧，我不饿，我先去看一下这两份文件，程助理也会看一下我这一份，等会还要交换意见。」 简岁抱着手机，头也没抬，又回了书房。 楚瓷为刚才摆脱加班而庆幸的自己感到羞耻，看看，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 「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楚瓷觉得自己可能很难有这样的精神了。 自己一个人下楼吃饭，楚瓷就让厨师简单下了碗面，又给简岁留了一碗的食材，保证等会在锅里煮一下就能吃。 宽敞又空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人坐着吃一碗孤零零的面，楚瓷突然有点食不知味，这还是简岁第一次拒绝和自己一起吃饭。 工作就那么香吗？ 一边想着一边委屈地吃完了一小碗面，楚瓷抬头看了一眼关上门的书房，视线移向灶台。 简岁应该也很饿了吧，等会要是她忙工作太晚，是不是就因为太累不想下来，干脆不吃了？ 厨师已经回去了，但煮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要不然自己给简岁煮碗面？ 想想刚才厨师行云流水，三下五除二搞定的面，楚瓷觉得自己也行。 说干就干，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地看着处理好摆放整齐的食材。 打开火，放上水，水开后把食材都放进去，开锅五分钟后关火，拿碗盛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多么简单的事情。 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做饭流程，楚瓷信心满满地打开了火。 第一步顺利开火，让她信心大增，拿起刚才厨师用的锅，接了半锅水，有点重，但两只手还可以端得动，顺利放到灶台上。 放锅太勐，砰的一声和窜出的火苗吓了楚瓷一跳，但到目前为止还都是顺利的。 盖上盖子等待水开，刚好这个锅的盖子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大大降低了难度。 眼看着水滚开了，楚瓷掀开盖子，一股脑将面和食材都放了进去，食材溅起的水花不小心崩到了她手上，灼烧的刺痛感让楚瓷一哆嗦，立刻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自己吹了吹受伤的手，上面已经红了一片。 抬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书房门，楚瓷又自己吹了吹手，缓解了一下疼。 没关系，谁让自己笨呢。 站在灶台旁，看着食材随着滚水翻涌，楚瓷好歹有点安慰，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水翻开的泡沫开始堆叠，越来越满，直到一个一个大大的泡泡已经撑到了锅盖上，锅盖被泡泡破开的蒸汽顶起又落下，边缘已经开始有水溢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傻眼了，楚瓷想要去关火，但是开关上都是滴下的开水，又给她烫了一下，缩回手只能冒险去拿锅盖，但是她没想到，水开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贸然拿开锅盖会被蒸汽烫伤，而且锅盖也已经滚烫。 在掀开锅盖的一瞬间，白茫茫的蒸汽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滚烫的水蒸气瞬间烫红了楚瓷的整个手腕。 「啊！」 「砰！」 太疼了，楚瓷条件反射后退，松开了手中的锅盖，玻璃的盖子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发出巨大的声响。 声音太大了，楼上的简岁终于听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开门出来，一看是楚瓷在厨房，大感不妙，快步下楼。 连楚雄和赵珠都出来看了一眼，「怎么了？」 楚瓷低着头，「没事，打碎个盘子而已。」 楚雄那边看不清厨房的情况，听楚瓷这么一说也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着急下楼的简岁，「碎了就碎了，等明天让人打扫一下就行，快点休息吧。」 说完，楚雄和赵珠就回去了，而站在厨房门口的简岁却看见了全貌。 看着还在翻开的灶台，简岁避开满地的碎片，快步过去关上了火，这才转身看向像个小可怜一样的楚瓷，视线落在了那双原本完美无暇，现在红一块肿一块的手上，吓了一跳，尤其是还有那更骇人的手腕。 第56页 立刻拉着楚瓷的胳膊将手放在水龙头下用凉水沖，冰凉凉的感觉立刻取代了钻心的疼，楚瓷心里的委屈却一下子就翻了上来。 深唿吸一口气，强行把要掉出来的眼泪憋回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没脸哭！ 「你怎么能进厨房这么危险的地方？」 简岁着急地眉头紧皱。 「我想着你还没吃饭……」楚瓷的声音极小，不敢大声。 简岁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了眼睛鼻子红红，但是强忍着眼中泪花的楚瓷，心霎时软成了一滩水，一句重话也捨不得了，只剩下酸酸甜甜的心疼。 【叮！虐身虐心进度+2，目前为1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29章 事业 手上的疼都已经超过了进度增加的高兴, 不过系统立刻给加上的生命值还是缓解了一些手上的伤。 楚瓷看着自己还有些泛红的手，应该没事了。 不过简岁还是不放心，去拿来了家用医疗箱, 从里面找出来了烫伤膏。 轻轻用纸巾拭去楚瓷手上的水, 简岁洗干净自己的手, 挤上微凉的膏体, 「你不要动, 马上就好。」 楚瓷垂眼看着小心翼翼的简岁，她冰凉的手指覆在自己的伤处时灼痛感立刻被缓解, 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突然有些恍惚。 简岁这是在关心自己吧？ 楚瓷真的有些意外，这么短的时间内，简岁竟然愿意原谅「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 确实如原着里的描述的宽容大度，但也正因如此，才总是被欺负, 被辜负。 上完药, 楚瓷本来想去叫厨师回来加个班给简岁做饭, 却被简岁拦住。 其实厨师也住在这个庄园里, 就是在后花园的副楼里, 包括日常负责打扫的佣人和修剪花草的园丁, 还有孙管家等都住在那边，叫过来也就几步路的事。 「不用麻烦了，我看这面也差不多了，我吃一点就好。」 这应该是楚瓷第一次下厨吧, 简岁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灶台, 却并不想就这样浪费楚瓷的一番心意。 「那可能会很难吃吧……」 楚瓷有些迟疑，要说刚才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么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自己确实就是没有这做饭的天赋。 「没关系啊，我感觉还不错。」 简岁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锅里的面，重新打开了火，等差不多了以后用漏勺捞出，再用热汤调了一碗调料，浇在面上，卖相因为被楚瓷各种食材一股脑放下去已经无法挽救了，但好歹在热汤浇下去的时候，香味还是挺让人有食慾的。 楚瓷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简岁的操作，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吗？ 「你竟然会做饭？」 「额……」 简岁端着面的手顿了一下，她该怎么告诉楚瓷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从来没进过厨房的大小姐才是少数，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虽然说不上都多好的厨艺，但对于下个面条来说，还是能做好的。 「好厉害！」 楚瓷衷心地赞嘆，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毕竟在她身边，别管前世今生，从楚雄到曹曦这样的，全是厨房白痴，见过会厨艺的人只有厨师。 简岁被楚瓷夸得面色微热，心里虽然明白这没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因为楚瓷真心实意的夸赞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雀跃。 坐在餐桌旁，简岁安静地吃着面，楚瓷看着简岁出神。 对自己都能这么快原谅，心这么软的简岁，自己走了以后，她可怎么办啊？ 简岁不知道楚瓷在想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她的视线，面色慢慢染上淡淡的红，这哪有人会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这样盯着看啊？ 「太烫了？我去给你接杯水。」 楚瓷也发现了简岁的脸有些发红，以为是烫着了，起身去接水。 简岁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可也正好将错就错。 吃完饭，就该回楼上了，在两人心照不宣地同床异被后，楚瓷也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每天找藉口出门或睡书房了。 「叮铃！」 在两人躺下后，简岁的手机响了一声。 简岁拿起来一看，是程峰发过来的。 坏了！ 说好的看完文件交换意见，结果自己听见动静下楼，吃完饭后稀里煳涂地跟楚瓷回房了，把程峰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动作利索地起身，简岁对上楚瓷惊讶看过来的视线，「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工作，你先睡，我去书房。」 楚瓷看着简岁出门的背影，茫茫地眨眨眼。 怎么有一种风水轮流转，书房轮流睡的错觉？ 不过简岁工作忙是真的，跟自己单纯是找藉口睡书房不同，楚瓷想到这里也安下心来，往床中间一滚，闭眼睡觉，毕竟简岁都睡书房了，自己睡中间也没事。 心里一放松，睡着以后也自由了许多，不再像之前和简岁一起睡的时候那么安分，刚睡着不久就咕蛹咕蛹，胳膊和腿各自找了个合适舒服的位置，占了中间大部分的位置。 简岁工作忙起来真的是废寝忘食，等她跟程峰一口气交流完所有细节，并且敲定了最终方案之后，抬眼看了一眼书房的钟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确实太晚了，活动活动肩膀，关上电脑，简岁起身回房。 知道楚瓷应该已经睡了，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 第57页 这两天有了些初夏的感觉，空气中明显热了很多，就连一向畏寒的楚瓷也从被子里伸出了胳膊，占了整张大床最中间的位置。 小心地坐在床边，简岁终于有机会再仔细看看楚瓷的睡颜。 花园里透来的月白灯光不是很亮，但也能让简岁看清楚瓷。 乖巧地侧躺着，小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平素总是柔和清澈的眼睛闭着，纤长轻盈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瓷白的皮肤总让她显得脆弱易碎，像她的名字一样，是需要让人小心翼翼，精心呵护的瓷器。 可偏偏这易碎的瓷器还没点自知之明，老是自己往危险的地方跑。 从被子上牵起楚瓷的手，娇嫩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点痕迹都格外明显，更别说这么一大片的红，即使现在消退了许多，可也让人看着心颤。 拿来药膏，又给楚瓷小心地涂了一遍。 涂完后，简岁看着楚瓷出神。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陷进楚瓷对自己的好里，可是她却一点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看了许久，眼睛酸涩，简岁看了看床边的位置和楚瓷旁边的位置。 没再在乎那平常隔开老远的距离，简岁在楚瓷的身边躺了下去，看着楚瓷依旧安静的睡颜，她觉得自己也只有在楚瓷看不见的地方，理智最薄弱的深夜，才敢放纵自己的想法，肆无忌惮地去靠近她，不用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只遵从自己的本心。 _ 楚瓷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当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情不愿，抱着怀里柔软的抱枕用脸蹭了蹭，想装个鸵鸟继续睡下去，这讨人厌的班谁爱上谁上。 等会…… 在意识又要回到周公老人家那里的前一秒，楚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这床上哪来的抱枕？！ 这个想法让楚瓷瞬间清醒过来，唰一下睁开眼睛往自己怀里看去。 但也许是清醒得太快了，脑子有点跟不上，楚瓷盯着怀里的简岁看了足足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夭寿了！！ 自己这是干了什么？ 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楚瓷满脸涨得通红，看着被自己吵醒，眼神朦胧迷茫看过来的简岁，心里的负罪感达到了峰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昨天晚上可能睡得太死了，我我我……」 越着急越说不清楚，楚瓷刚清醒的脑子超负荷了，差点又宕机，脸红得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简岁被楚瓷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自己和楚瓷身上都整齐的睡衣，她还以为昨天晚上两人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松了一口气，简岁挪到床边安慰明显不太冷静的楚瓷，「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冷静一下。」 「可是刚才我……」楚瓷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睛都不敢看简岁，「我抱着你了。」 简岁：…… 到底是谁散布了楚瓷是情场老手的谣言，就这纯情的程度，散布这个谣言的人良心不会痛吗？ 虽然简岁再三强调了只是抱了一下，没有关系，但是楚瓷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楚家的客房空房多的是，但是楚瓷知道一旦分房睡那就相当于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们感情不和，到时候简岁在楚家的日子就更难了，可是不分房睡这样的情况又无法避免。 左右看看，楚瓷下定了决心。 「从明天开始，我在这里打地铺，你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简岁目瞪口呆，但还不等她再说什么，心意已决的楚瓷已经出去了，甚至连洗漱都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楚瓷确实是没脸再见简岁了，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就睡得那么自由呢？滚到人家简岁身边去了不说，还把人抱怀里当抱枕，这手啊，是真欠儿啊！ 一边洗漱一边懊恼，楚瓷匆匆换上了衣服，早饭也没吃，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公司。 等简岁刚洗漱完出来找楚瓷，连车尾灯都没看见，心事重重之下，也没心思吃早饭了，自己开车也去了公司。 楚瓷坐在办公室里，想着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发现简岁对自己那么好，原谅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 楚瓷啊楚瓷，你真是…… 正当楚瓷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曹曦那傢伙。 「什么事？」 有气无力地接通了电话，楚瓷现在满脑子就剩下后悔了。 「大早上还没睡醒呢？」曹曦那边倒是活力满满，一听就是又熬了一个通宵的兴奋过度，「给你说个好消息提提神怎么样？」 「好消息？」 楚瓷这才想起来，她之前把处理赵珠公司那边和应付钱荃那伙人的任务都交给了曹曦，但是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吧？ 「对啊，你还别说，这群人好主意想不出来，但是损人的坏点子不用想脑子里就全都是，赵珠公司那边我们已经在稳步进行了，不过这次给你说的是一个意外之喜。」 曹曦卖了个关子。 「所以呢？」 楚瓷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 曹曦就等这句话呢，「这好消息就是！我们这段时间琢磨收拾赵珠公司，不是顺带把赵珠也监视了一下吗？你猜就这两天的功夫，就让我们发现了什么？她给你爹带了绿帽子！！」 第58页 楚瓷：…… 这好消息怎么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边的沉默并没有阻碍曹曦那边的激动，她继续跟楚瓷嘚嘚。 「还有啊，这两天我们发动了所有的关系，从全方位调查了一下赵珠这家公司，才发现，赵珠完全不会任何公司管理，而且还特别能花能作，当初你爹给她的时候，这公司可是日进斗金，可是现在就剩一个空壳子了，也就是业内现在都还看在楚氏集团和你爹的面子上没有动她而已，要不然这块肥肉早让别人叼走了，算你捡漏了。」 曹曦和钱荃这伙人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毕竟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光是圈子就不得了，更何况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能查到也不稀奇。 楚瓷也不是很意外，光是看赵珠每天忙着去购物，看上去比楚雄还忙的样子就知道，她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真的去管理公司，不过…… 「那公司里的管理层呢？总不可能都是草包吧？」 现在有职业经理人这一职业后，就算老闆是个棒槌，他们也能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爹给留下的那个管理班子确实厉害，但是架不住赵珠她看着不顺眼啊，肆意往里面塞年轻的，好看的，她喜欢的，惹得公司上下怨声载道。而且大家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和未来的前途，赵珠却只想着把所有钱拿去挥霍，公司没了发展的启动资金，只能一步步缩小，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在赵珠这么挥霍的情况下，这公司的资金鍊还没断，都足以证明管理层班子的瓷实了。」 曹曦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够挥霍无度了，但是现在和赵珠比起来，还真是甘拜下风。 要知道，曹曦他们也就是买点自己喜欢的，玩点自己想玩的，吃喝玩乐嘛，自己心里也有个度，可赵珠不是。 曹曦觉得，他们的银行流水如果能说是流水的话，那赵珠就得说是大坝泄洪了。 「她还能怎么挥霍？」 楚瓷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能直接花空那么大的一座公司，而且家里还没见过她购买的车子房子珠宝什么的大件，这多少也是一种能力了。 毕竟曹曦和原主都是被贴着奢靡无度标籤的人，那花的钱也就零花钱就够了，在家族里只能算洒洒水而已，真不至于这么夸张。 要知道这家公司的规模，曾经能在楚氏集团旗下的投资类公司里排进前三，资金储备和实力可谓雄厚，且吸金能力极强，一年的净利润可达十亿以上，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曹曦故弄玄虚地压低了声音，「这就要说到远离黄赌毒的重要性了。」 楚瓷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一瞬间坐直，「她都沾了？」 「最后一个不确定，但是前两者都有，」曹曦老神在在地继续说道：「钱荃跟我说了，做一个局，他能让赵珠把整个公司都输过来，到时候一分钱都不用花，然后再从你那里拿几个亿，轻轻松松，你说绝不绝？」 楚瓷听得眉头紧皱，「我说了，不准犯罪。」 「我知道，这话是钱荃跟我说的，」曹曦一听楚瓷认真了，连忙撇清关系，「他们说是在国外，他们已经打听好了，赵珠在这周五出发，去坎特拉斯就是为了这场豪赌，还跟我保证，说放心，国内绝对干干净净，追查不到的。」 「那也不行，这是底线，」楚瓷可不想走上跟原主一样的法制咖道路，同样也不想曹曦他们走原着里的老路，「时间我等得起，钱也够，不要做这些触犯法律的事。」 这回沉默良久的是曹曦那边了，半晌才在楚瓷的催促下开口。 「其实，如果这件事顺利，我在钱荃他们后面黑吃黑，你可以一分钱不花地让赵珠一无所有，而且犯罪的是我们，也跟你不会扯上任何关系。」 曹曦不得不承认，这个诱惑哪怕得到利益的不是她，她都有些动心。 楚瓷语气严肃坚决，「曹曦，犯罪这条路走上去了就下不来了，这种巨大的诱惑和毫无代价的快感会让人上瘾，让人越来越疯狂，最后的结局只有毁灭。」 「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毁掉你的起点，你的安全和未来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曹曦，你在听我说话吗？」 楚瓷有些着急了，她想起了原着中曹曦的结局，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太长，但是曹曦的有情有义和傻里傻气她都看在眼里，她不希望再看着曹曦有那样的结局。 「楚瓷，你现在在哪？」 曹曦的声音难得有些沉闷。 「我在公司，怎么了？」 「等着我。」 扔下这句话，曹曦挂了电话。 「曹曦……」楚瓷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眉头紧皱，心里不免有些自责，如果曹曦真的走上了犯罪的老路，那自己该负全责。 接连打了几遍电话没人接，楚瓷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正当她打算拿上外套去找曹曦的时候，座机响起，是一楼的接待打来电话，说有位曹小姐来找自己。 曹曦？ 「让她上来。」 眉头就没松开过，楚瓷焦躁地点着桌面，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曹曦听进去了没有。 很快，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 门打开，果然是曹曦，带人上来的前台将人送到后帮忙关上门退了出去。 楚瓷看着曹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曹曦嘴巴一瘪，一个熊抱扑了过来！ 第59页 一下子措手不及，楚瓷往后踉跄一步倒了沙发上，费劲地推着还死抱着自己不放手的曹曦，「你干嘛呢？」 「楚瓷！我从来没想过你这么在乎我，在你眼里我竟然这么重要！」 楚瓷：……那你之前跟我装什么深沉！ 但是听曹曦哭得这么惨，楚瓷把话收了回去，不过有一句话她还是要说。 「把我放开。」 「不放！我爸妈对我都没你对我这么好！我宣布，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这辈子不分离了！」 曹曦一边豪言壮语，一边更用力了一些。 「……再不放手，今天你就要跟我天人永隔了。」 听见这句话，曹曦吓了一跳，连忙撒开了手。 「咳咳咳！」 楚瓷扶着沙发起来，剧烈地咳嗽着，谁能想到曹曦这傢伙手劲这么大。 曹曦一脸歉疚地帮楚瓷拍背，「你现在怎么弱成这样了？感冒还没好？」 咳得稍微缓过来一点，楚瓷仰靠在沙发上，顺了顺自己的心口，「闭嘴吧你。」 曹曦能听话闭嘴就怪了，看着楚瓷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楚瓷，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先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相信自己的能力，将那么多亿说给自己支配就给自己了，现在又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安危和前途，处处为自己着想，甚至要为此多花出去那么多钱都毫不犹豫。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为了这么多钱，别说让朋友用不光明的手段去犯罪了，就是用亲兄弟姐妹去顶罪的也不在少数。而且还在自己是自愿的情况下，楚瓷依旧这么坚决，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干净的未来。 曹曦觉得自己也不是缺爱的人，可是能像楚瓷这样对她好的，她长这么大还没遇见一个。 楚瓷略带疑惑地撇了她一眼，真有些不能理解曹溪的感动，说实话，在楚瓷的认知里，觉得自己遵纪守法，阻止身边的人走上犯罪道路，这不应该是人之常情吗？ 楚瓷没说话，曹曦自己开始猜测了。 突然，她一脸娇羞，「虽然咱俩都是alpha，但是如果你要真爱我，那我觉得双a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也都快爱上你了嘛……啊！」 曹曦话还没说完被楚瓷一脚从沙发上踹了下来，一声惨叫，坐在地上控诉地看着楚瓷，「干嘛！这就不爱人家了？」 「……我刀呢？」 楚瓷突然就有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顿时气不喘了腿不疼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送曹曦归西。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曹曦这下也不委屈了，连滚带爬地起来就跑。 「站住！」 楚瓷第一次觉得办公室太大了也有弊端。 她确实追不上曹曦的速度，眼看着曹曦快跑出去了，出声将人喊住。 曹曦警惕地把住门，转头看着楚瓷，万一楚瓷再追过来她拉开门就跑。 楚瓷也没力气追了，力竭在沙发上坐下，「你跟我保证，任何犯法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曹曦多少又有点感动，都想宰了自己了，楚瓷还没忘了为自己着想这事，当即也认真了些。 「我曹曦今天对天对地发誓，以后绝对不犯法，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楚瓷听不得这话，「你自己心里有数比什么都强。」 「嘿嘿！」曹曦一秒回原形，「那我先回去补觉了，想我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mua~爱你！」 「砰！」 曹曦一个闪身出了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拦住了楚瓷砸过来的……鞋。 啧，这贱犯得是真舒服。 笑容满面，曹曦也不管自己这通宵后乱七八糟的形象带给刚来上班的众位员工们多大的震撼，甚至还怡然自得地挥手打着招唿，在众人惊呆了的目送中上了电梯。 办公室里的楚瓷赤脚捡回了自己的鞋，虽然曹曦这傢伙没正形，但是想想自己掐灭了她走上犯罪道路的萌芽，这一点让她欣慰不少。 或许自己能做的有限，也做不到改变原着中所有人的命运，但是能拉回来一个是一个，无论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未来会被他们伤害的人，终归是件好事。 一边感慨着自己日行一善，一边刚穿好鞋，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是程峰。 「老大，这……」 「关于竹间原创的？」楚瓷一猜就知道。 「对。」 「一切你和简总商量着来就行，不用问我。」 楚瓷这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关键是她也很想看看简岁的能力到底如何，这样以后自己是给她留公司还是给她留钱让她远走高飞才能心里有数。 「好，明白。」 程峰心里有数，出去忙了。 楚瓷被曹曦这么一闹，早上的事也稍微压下去了一点，平復下来心情，也开始专心工作。 在最新的一些项目中，其中一份引起了楚瓷的注意。 合作内容是大型食堂的全自动化设备及程序设计，这算得上是个大工程，但是科技含量不是很高。 本来这在其他众多高科技项目面前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但是合作方却引起了楚瓷的注意。 白氏集团。 项目负责人：白晴晴。 不得不说，这就有点意外了。 楚瓷记得之前白晴晴说她刚从国外回来，这才刚毕业，就直接进公司负责项目了？ 第60页 又仔细想了想，倒也没有那么意外。 白晴晴的心理健康状态和精神稳定情况暂且不提，光说她的能力的话确实很厉害，这也是原着认证过的，能这么快进公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又翻看了一遍这个文件，楚瓷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和白晴晴接触的事情有些牴触，但这似乎是避免不了的。 这样想着，楚瓷刚准备合上文件，又有人敲门进来。 来人是目前暂时兼职楚瓷助理的，因为楚瓷到现在还没空去面试新助理。毕竟程峰虽然也叫助理，但主要是在工作上来处理这些，像一些关于楚瓷的时间安排之类的事总还需要人来处理。 「楚总，白氏集团那边递来了预约，给您安排到下午您看合适吗？」 楚瓷合上文件的手一顿，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30章 加班 简岁到公司以后, 还是对早上的事情有些介怀，自己本意是想要亲近楚瓷的，结果却搞出这样的乌龙,反而拉远了自己和楚瓷的关系。 手撑着额头, 真是头疼。 程峰的电话打了进来,在得知对方很快过来这边的时候, 简岁强撑着打起精神来, 直接开会。 刚好，简岁这边开完会, 程峰也到了，两人倒还是第一次见面。 「简总。」 「程助理，辛苦你跑一趟。」 简单的寒暄后, 两人上楼。 参观了一下简岁的公司，程峰对于服装设计倒是不怎么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什么。 回到简岁的办公室, 程峰喝了口茶, 「简总, 咱公司和蒂丝开庭是在这周四是吗？」 「对, 对方能耍得手段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可以确认就是在这周四开庭。」 简岁工作起来自然而然就把私事抛在脑后, 认真地讨论正事。 「那时间还很充裕，今天下午我会安排律师和公关过来，这场官司一定要赢，配合公关, 打出最好的效果。」 程峰太知道什么样的舆论是大众最喜闻乐见的了, 也知道其中实际的重要性，以及一些反应的控制, 都是丝毫不能马虎的。 简岁犹豫了一下，「我们之前也有一位委託律师……」 那还是他们斥重金请来的，但是他们的重金也实在有限，这位律师和楚氏集团的肯定是没法比的，毕竟楚氏集团的律师团可早就是名声在外，拿法庭当家，却鲜少有败绩，外号「江城不老松」。 可以说，这点小事要是交给他们的话，基本算稳了。 程峰看出了简岁的顾虑，无非是时间太短，怕双方就算是交接也会有疏漏，「简总放心，您原先的委託律师可以和我们一起。」 「好，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程峰记录好，「对了，简总，从现在开始，你们公司的所有运营都交给我们这边来。」 「都已经交代好了。」 简岁答应得没有丝毫犹豫，这都是两人沟通过的事情，现在执行起来也更加顺畅。 一切无误，又在管理层中开了个会，下达了所有的执行命令，整个公司顿时忙了起来。 这样一对比，简岁和程峰两个人反而成了最闲的。 程峰继续翻看着方案，突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简岁。 简岁虽然很想无视，但是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程助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 「简总，我们之间关于之后的应对都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各方面也都在有序到位，但是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想再跟您沟通一下。」 程峰还在犹豫中，但显然他已经下定了某个决心。 简岁听到这里也认真了起来，「程助理直说就好。」 「那我可就说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品牌在这次风波中快速拉高知名度和格调，还需要一个影响力大的公众人物来起作用，方便打入高端服饰系列的市场。」 程峰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时代的明星效应空前绝后，确实是个好办法。 「那……请明星代言？」简岁有些迟疑。 「那有哪些明星之前就和咱公司这边有合作呢？」程峰也看向简岁，「蒂丝的代言人有很多，影响力也很大，在这个关口可能没有人想来趟这趟浑水，更何况，请一位十八线明星的效果还不如不请，请大牌顶流的话我们可能也根本没有这个预算吧？更何况人家也压根不会接这样的合作。」 一点错也没有，在出事之前，就算是十八线明星也不会给他们一个眼神，更别说现在了，就算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答应，效果估计也是不尽如人意。 简岁认同地点点头，但心里明白，虽然看上去死路一条，可是程峰既然提出来了，就肯定是有了想法，她愿闻其详，「确实没有过和明星合作的经验，那程助理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简总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大使，只是知名度略低，能起到效果也需要很多的准备和铺垫营销，时间上恐怕来不及，毕竟这件事也没有太大，新时代信息过滤太快，稍纵即逝，也很难留住流量。」 程峰确实考虑过简岁，但是不管从性格还是各方面来考虑，简岁符合宣传中心的也只有颜值和竹间原创老闆这个身份，这还远远不够。 简岁看着程峰的眼睛，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程助理的意思是？」 第61页 「简总不是已经想到了吗？知名度高自带流量，身份地位高，在上流圈子里人脉广，身材长相出众，最关键的是……不要钱。」 程峰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简岁：……你就差念楚瓷的身份证号了。 在上班时间给老闆找兼职，不得不说，简岁还是挺佩服程峰的勇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楚瓷长相和高挑的身材是绝对没得说的，另外作为全网最知名最高调二世祖，她身上的流量绝不逊于明星，而且是没有任何水分的，看看但凡随便跟她沾边的花边新闻都能瞬间冲上热搜，就能体现一二。 最重要的是，楚瓷还是楚家的继承人，这个身份放在众多豪门里也是相当有分量的，衣服如果放在她身上能够大放异彩，那才是真的成了。 目前来看，楚瓷确实是最佳人选。 「可是楚瓷应该没空吧，她现在刚去公司，正是忙的时候……」 简岁的意动止于想起楚雄的那句话，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明白，不能耽误了楚瓷那边的工作。 「只是简单的拍摄，小楚总下班时间就干了，不会耽误工作，并且这次如果能顺利转变小楚总的口碑，对于楚氏集团和小楚总来说都是大好事，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程峰尽职尽责地劝说。 简岁看了一眼程峰，这真是感天动地的好助理，之前只听说老闆让助理加班，第一次见助理给老闆加班机会，还是没加班费的那种。 「楚瓷未必会愿意吧。」 简岁还是觉得不妥。 「只要简总开口，小楚总一定会答应的。」 程峰信誓旦旦，他敢拿自己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做保证。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简岁才一再犹豫，明知道楚瓷不会拒绝的情况下请她帮忙，就总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她的感觉。 「可是楚瓷在时尚领域的灾难审美也是众所周知。」 现在的简岁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既想抓住这个机会，又不想「欺负」楚瓷，所以格外纠结，恨不得挑出一百个理由来说明楚瓷不合适。 程峰却眼睛一亮，「这正好，向世人展示我们竹间原创把小楚总这个审美黑洞都给拯救回来了，不是更有话题度了吗？对了！」 一惊一乍的程峰从自己的电脑上搜了什么东西，然后把屏幕转过去给简岁看。 屏幕上是以楚瓷和李斯南为关键词搜出来的新闻，第一条是近期热搜，楚瓷李斯南和好，第二条是楚瓷成人礼时，当众直言李斯南设计又丑又土，这是按讨论热度来排的，下面还有一些其他内容。 简岁突然就知道程峰在打什么主意了。 程峰看简岁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以楚家和李斯南先生的关系，让人帮一下忙是很轻松的，到时候冲突噱头，业内权威站台，流量话题度，不是就都有了吗？竹间原创会是下一个风潮。」 「……程助理，你胆子真的很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程峰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心里有数，这一切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首先楚瓷和简岁是妻妻，从楚瓷对简岁的上心程度来看就不可能不帮这个忙。 其次，李斯南和楚家的交情匪浅，再加上前段时间楚瓷和李斯南冰释前嫌，在原则范围内的一点小忙对方也不会不帮。 有楚瓷和李斯南一下场，资本和权威就到齐了，但凡竹间原创不是烂泥，就肯定能给扶上墙。 简岁视线看向电脑屏幕，手指缓慢地点着桌面，似乎在下一个漫长的决定。 直到她的眼神开始逐渐坚定，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好，我给楚瓷打电话。」 程峰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时间紧迫，我们先去给小楚总挑衣服，然后准备一下，让小楚总下班以后直接过来就好，我看过小楚总的行程安排了，今天下午应该只有一个预约，能准时过来。」 跟着站起来，简岁拿手机的手一顿，怀疑地看向程峰，「程助理，你真的是临时起意把人选定为你们小楚总的吗？」 事情都已经敲定了，程峰就没有顾虑了，心虚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岁也没再说话，自己道行还是浅得很，竟然没从程峰层层递进的表演中发现一丝端倪，看来自己还需努力。 两人一边往外走着，一边给楚瓷打过去了电话。 楚瓷看了一上午文件，正头晕脑胀呢，发现是简岁打来的电话，揉揉眼打起点精神。 「今天下午下班以后你有空吗？」 主意是定了，但真开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空，有什么事吗？」楚瓷直觉简岁还有话要说。 「是这样……」简岁把来龙去脉都和楚瓷说了一下，末尾还是还是觉得自己太「欺负」楚瓷了，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如果不愿意来也没有关系。」 楚瓷此时的心情也很忐忑，她上辈子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拍照的习惯，所以乍然一听这个要求，多少是有些没信心，但是简岁又好不容易跟自己开一次口，提一次要求…… 「有空，那我下班就过去。」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拒绝。 「那下午见。」 「下午见。」 两人商量好以后，简岁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程峰则一脸不出所料，「那简总，咱直接去挑衣服吧？」 第62页 这都已经快中午了，简岁和程峰也没时间去吃午饭，定了外卖后，和赵榕一起去挑下午要给楚瓷准备的衣服。 这和正儿八经的模特拍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不需要楚瓷穿着衣服去走秀之类的。 接下来简岁这边会成为媒体留意的重点区，不知道多少摄像头对准他们，他们只需要让楚瓷每一次出现在媒体面前，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来自竹间原创，并且像是在李斯南寿宴上，随便穿一身正常衣服就美出圈的那种，然后在胜诉后才是重头戏。 那件被蒂丝企图用来颠倒黑白，压死竹间原创的当事设计款，将会穿在楚瓷的身上，和简岁一起走出法庭，接受採访。 蒂丝抄袭还想倒打一耙，那就看这耙子落在谁的头上。 第31章 项目 楚瓷跟简岁打完电话之后,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熘熘达达地往食堂走去。 这边说是食堂, 但实际上不输任何高级餐厅, 就在楚瓷办公的楼层下面,上次她给简岁带的饭也是在这里带的。 不过自己一个人食量小, 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简单吃了点，快吃完的时候, 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没当回事，楚瓷放下筷子刚要走，对面的人开口了。 「小楚总, 这里的饭菜还合口味吗？」 楚瓷这才看过去，是个年轻男子，戴着眼镜看上去还算是文质彬彬, 系统没给出身份提示, 应该是原主也不记得的人。 「你是？」 「小楚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父亲是张驰, 我是张彻, 之前在酒会上经常见面的。」 张彻推了一下眼镜, 笑着说道。 说张驰楚瓷就知道了，昨天在会议室的时候，也是顶着名字的其中一位董事，属于不安分的元老之一。 看来是自己进公司, 有人坐不住了, 而且原着中提到，那个之前背叛集团的前任项目部负责人就是张驰的人, 损失这么一个身居要职的左膀右臂，张驰在集团中的势力大幅缩减，当然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有吗？」 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楚瓷就有了应对的法子，自己虚与委蛇这方面跟这群伪君子不能比，那就干脆不接招。 对方也很少遇到楚瓷这么不给面子的，一时顿了一下。 楚瓷接着站起身来，「去别人家里问别人家的饭菜合不合口味，这位朋友，你很有想法。」 说完，转身就走。 张彻都傻了眼了，他们早就习惯了一句话拐十八个弯，句句藏刀，可还是第一次见把刀扔人脸上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但不得不说，楚瓷这招还是很有效果的。 当天下午，楚瓷在食堂里敲打了张彻的事就传到了楚雄的耳朵里。 楚雄身边的吴特助说完后，观察着楚雄的反应，试探地问道：「楚总，小楚总这样做会不会惊动其他的元老，打草惊蛇，反而让他们抱成了团，那可就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楚雄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对楚瓷这话的赞赏，「那些老傢伙都是以利益为先的人，看见一口肉只顾着冲上去撕咬，哪有空管那是不是曾经的同伴？看张驰那边的反应，他要是识趣点，让他安分回家养老，不识趣更好，盯紧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那就是送上门的把柄。」 猪羊养肥了，就是宰的时候，有人吃肉有人喝汤，谁会在乎猪羊想的是什么。 吴助理暗暗心惊，明白这是楚雄准备清理这公司里的元老了，低下头应声。 对这些倒是一无所知，吃饱喝足的楚瓷回去美美睡了一个午觉，要不是兼职助理来叫，估计能一觉睡到下班。 「白总很快就到了，是去接待室还是会议室？」 白总？ 哦对，白晴晴。 「人多去会议室，人少去接待室。」 楚瓷揉了揉眉心，先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马上要见白晴晴这事成功吓走了剩下的瞌睡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状态还行。 兼职助理先出去了，楚瓷刚要再看看文件准备一下，手机响了起来，是曹曦。 「又有什么事？」 「等会下班有空不？我们这伙人一致认为你走马上任这件事值得庆祝一下，打算今天晚上组个局。」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曹曦这伙人一天连轴转地嗨皮也能吃得消，但楚瓷有自知之明。 「不去，没空。」 「你天天下班回家吃饭的人，怎么可能没空？我现在就去你公司蹲着，就一晚上的事，大不了十二点让你回家。」 曹曦很了解楚瓷婚后的小生活，整天除了宅家就是宅家，现在工作了也是下班就回家，简直不要太无聊。 「不去，真有事，简岁那边让我去帮忙试衣服。」 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什么？」曹曦表示震惊，「我也要去，那下午的局回头再说，我跟你一块去，现在过去找你。」 「你凑什么热闹，别过来，今天下午我还有工作。」 「我又不打扰你。」 「我下午要见白氏集团的白晴晴。」 楚瓷可是看过原着的人，原着里曹曦和白晴晴虽然都是原主的髮小，但俩人水火不容，互看不爽。 果不其然，一听见白晴晴的名字，曹曦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她几点走你给我打电话。」 第63页 楚瓷没想到这么好用，不由啧啧称奇，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结下的梁子。 下午的时候白晴晴如期而至，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仙气飘飘，完美无瑕，同样白色的西装外套更添干练成熟，身后跟着助理款款走来。 看来白晴晴真的很喜欢白色。 楚瓷记得上次她穿的也是白色。 「楚瓷……」 「白总……」 两人同时开口，但是称唿的亲疏却大不相同。 楚瓷眼看着白晴晴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好像十分委屈，还不等她说什么，白晴晴再次开口：「楚瓷，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 楚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藉此含煳解释。 好在白晴晴也没有纠结这一点的意思，两人一起进接待室坐下。 也没什么跟对方可寒暄的，楚瓷直接从工作开始。 其实这个项目算是两家合作的一个公益项目，主要是展现公司的社会责任感，博一些好名声，正因为如此，会请一些媒体进行宣传，也是给她们提高声望的机会，并藉此机会展现了两家对于这个项目的高度重视。 也因为这个原因，楚瓷不能随便把这个项目交给手底下的人，只是她还有些纳闷，白晴晴目前并不是白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个项目怎么会落在她手上？ 想想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白铿，现在也不是白晴晴开始疯狂开大的时候。 那就是在原剧情前面，还发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不奇怪，毕竟原着中的白晴晴在收拾完一家人之后，迅速就接管了白氏集团，要是没有前期的铺垫，根本难以服众，白家只会变得一团糟，而不会那么顺利地听命于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对方现在还没有变成个杀人犯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好事。 这些念头一瞬间形成，楚瓷稍微放松了一点，按照现在的项目进度侃侃而谈。 白晴晴认真地看着楚瓷，听着她说话，偶尔应一两声，气氛算是和谐。 「白总对此还有什么意见吗？」 说得差不多了，楚瓷喝了些水润润嗓子，问白晴晴。 「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噗！」 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到嗓子眼，直接喷了出去，楚瓷惊恐地看了白晴晴一眼，一下子被水呛到，差点呛死。 「咳咳咳咳！」 看着咳嗽不止的楚瓷，白晴晴起身过来要给她拍拍背，楚瓷哪敢让她靠近，连忙站起来，一边摆手一边后退，咳得弯腰扶着膝盖也不用对方帮忙。 好在她的兼职助理也在，等楚瓷咳嗽稍缓之后，端着温水递上前来。 咳得嗓子巨疼，憋得面红耳赤，楚瓷勉强喝了一点水稍稍往下压了压，还是觉得有些胸闷气短，但已经好多了。 深唿吸，压下去还想咳嗽的痒意。 白晴晴退回她的位置，十分抱歉地看着楚瓷，「我只是看得有些出神了，所以顺口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抱歉，是我工作时间不够专业。」 楚瓷艰难地扯扯嘴角，「没事。」 两人重新坐下，白晴晴继续解释：「我才刚刚进公司，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还是很紧张的，但是我知道是你和我对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觉得我们熟人之间会比较轻松一些，没想到有点太放松了。」 「……没关系，这也是我经手的第一个项目。」楚瓷这一通咳嗽把刚才说的话咳忘了，低头边翻着文件边回道。 趁着楚瓷没看过来的时候，白晴晴的视线更放肆了一些，落在楚瓷因为咳嗽眼中还未褪下的水光和眼尾的绯红上，落在她刚喝过水，嫣红水润的唇上，眸色渐深，声音幽幽，「那我们还真有缘份。」 「嗯？」 声音太小，楚瓷没听清，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白晴晴。 一瞬间收起眼中的所有情绪，白晴晴笑着回看过去，「我是说我对这项目还有一点别的想法，可以说吗？」 「请讲。」 楚瓷合上文件，等着白晴晴说话。 「目前产品已经研发完毕，需要挑一个试点，我在想要不然定在科斯莱托中学怎么样？这样也方便后期的宣传和採访拍摄。」 白晴晴提出建议。 楚瓷对这个中学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听应该就是私立贵族学校之类的，多少有些犹豫，「后期如果要宣传的话，还是挑一所公立学校比较更符合一些吧？毕竟这些试点是免费捐赠的。」 贵族学校那么不缺钱，这样的捐赠很难值得宣传，反而容易被骂。 「那就不捐赠啊，我是这样想的，私立学校的经济条件会更好一些，他们食堂用的也都是大厨级别，到时候这套系统是用来送菜点单的，菜品依旧是大厨亲手制作，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能让机器更有条不紊地运行，考验难度也比较低。」 白晴晴也在坚持她的想法。 楚瓷还是有些不贊同，「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一整套系统是包括自动烹饪的，这才是它最重要的地方，这样一来岂不是废掉了大半功能？」 「这个功能目前不可以推出，」白晴晴给楚瓷算了一笔帐，「你知道目前为止在食堂内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吗？一旦我们的全套系统宣传推广，在利益的驱动下，会成为各大学校公司等优先选择的方案，那到时候又会有多少失业的人群呢？」 第64页 楚瓷反应过来，尤其是现在食堂运作更老龄化，给不少中老年群体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同样在一些学校里，还会给一些家庭困难的学生提供半工半读的可能，一旦这套系统顺利运行，这些人都将失去赖以生存的机会。 所以这是一个註定在目前无法大量推广的项目。 白晴晴看楚瓷明白了，继续往下说：「当然，私立贵族学校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首先系统运行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就业，只会给本来就堪比三星米其林的食堂增添一些科技感，就算一些曾经在那里打扫卫生，帮忙服务的人员也不会失业，学校有的是钱，所以就算机器打扫过一遍，他们同样还需要人工再亲手擦一遍，除了学校会多支出这一套系统的成本，其他人没有任何损失。」 而这点成本，对于能展现学校拥有未来科技食堂的优越感来说，压根不算是个事。 楚瓷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有一个疑虑，「这是一个公益项目。」 如果只服务于私立贵族学校，那跟公益可就完全没关系了。 「我知道，这就是展望未来的重要性了，我们已经把所有相关技术申请了专利，只要对外说目前还只是研发启动阶段，以后会实现全食堂包括烹饪，打菜，清洁的一体自动化的概念推出去，这样就好了，根据现在的发展来看，这样的趋势是绝对的，只是时间问题，等时间合适了，我们再推出这些也是一样的。」 白晴晴继续说道。 虽然这样目前来看对大众并没有什么益处，但最起码没有造成大量人员失业，归根结底还是比原先好一些。 重新在原先项目上改动了一下，楚瓷当场算了一下这样做项目的收益，发现明明范围缩小了这么多，可是利润却比原先的更高一些。 首先在研发成本这方面，因为确实没那么高难度，所以成本不算太高，而且相关的技术都已经申请了专利，这就意味着他们占领了先机，后续优势很大。 其次，这本来是一个公益项目，所以不光是前期需要大量免费捐赠，之后就算是出售给各大学校，也只能定一个材料成本和研发成本平摊后的价格，相当于白忙活不说，还得往里面搭钱。 但现在就大不相同了，出售给私立贵族学校，价格能翻三番，而且还是不完整的版本，大大节省下来了成本，还提高了价格，收益拉上去了，就胜过了之前净亏损的情况。 买单的都是贵族学校，还能减少价格的争议，毕竟如果出给广大公办学校，无论价格多低，家长都会有意见，认为他们赚了大钱，坑了学生，而这会引发一系列关于学校增设收费项目，就为了一个华而不实的餐厅等等造谣舆论问题，免费又不现实，成本太高，很难负担得起。 究其根本，是因为面向大众的，需要考虑更实际的问题，但贵族学校不一样，有科技，有面子，实用与否未必重要，反正先用上了未来科技的产物这一点就够了。 这样和大众没有了利益冲突，反而口碑会更好，更期待未来的设想蓝图。 可谓是一举多得。 「好，那就这样来。」 再三考量，楚瓷点头，这样一来的话对于各方都是最优结果。 白晴晴也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定下来了，学校那边肯定没有问题，科斯莱托目前正在翻新食堂，也是绝佳的机会，我们要不要这几天去实地考察一下？」 项目要实地考察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楚瓷也没有意见。 一切说定，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也过去了，白晴晴也还需要回公司重新部署这些，毕竟她们在这里随口一说，可实际项目的改动大了去了。 楚瓷起身送白晴晴出去。 临走之前，白晴晴笑着看向楚瓷，「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已经从那个学校毕业五年了，我还一次都没回去过呢，能和你一起回母校看看，我很期待。」 楚瓷：？？母校？ 还不等楚瓷反应过来，白晴晴说完话就先走了。 愣了一下，楚瓷立刻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科斯莱托。 江城最着名贵族中学，楚瓷，白晴晴包括曹曦等人毕业的高中学校！ 这不是完犊子了吗？万一还要追忆生活什么的，自己还不得当场露馅？ 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楚瓷正在想着解决办法，只听手机叮一声，有消息进来。 【曹憨憨：姓白的走了没有？】 看到这条消息，楚瓷灵光一闪，有主意了，拉上曹曦一起去，不就没人有空追忆校园生活了吗？ 来得太及时了。 楚瓷拿起手机，给曹曦回消息。 【楚瓷：走了。】 【曹憨憨：马上到！】 笑着放下手机，楚瓷伸了个懒腰，开始准备忽悠曹曦。 不过在这之前，先开个会，把刚才改动的项目内容部署下去，这些技术该封存的封存，该改进的改进，毕竟先前对标的是大众，外观需要更朴素实用一些，现在对标的是贵族私立，那就越花里胡哨越好，要是能整出赛博的感觉就更好了。 会还没开完，曹曦就来了，在楚瓷的办公室里等了许久，正好等到下班时间，会开完了，她们也该出发了。 有曹曦在楚瓷就没让司机开车，直接坐曹曦的车出发去简岁公司。 第65页 「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跟那个姓白的搅合到一起去了？她又不是个好人。」 曹曦对此非常有意见。 「公司合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跟白晴晴还有过节？」 楚瓷当然不知道这俩人的情况，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多少年过去，我跟她这过节也过不去，算了，你不知道这事，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别指望当我跟她的和事佬，我跟她不共戴天！」 「嗯？你们俩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楚瓷没想到这事原主也不知道，那就放心了。 「不跟你说了，都是糟心事，咱聊点开心的。」 曹曦这么大嘴巴的人，竟然也有守口如瓶的时候，楚瓷诧异的同时，也不再追问了，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再问就不礼貌了。 「最近我要和白晴晴一起回科斯莱托实地考察项目，你也去。」 「哧！」 刚好也到红绿灯路口了，曹曦一个急剎，幸亏楚瓷绑着安全带，不然她能原地起飞。 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楚瓷看向曹曦，「你要谋杀我？」 「不是，你们两个脑子抽筋了？回那个破学校干什么？」曹曦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项目，实地考察，科斯莱托是试点，你这么激动干嘛？」 楚瓷怀疑曹曦刚才压根没听清自己说的什么。 曹曦一下子哑火，工作上的事总不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随便撂挑子，但她好气。 楚瓷也发觉了曹曦的情绪不对劲，看来两人的矛盾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深，那要不然就算了吧，反正自己还有系统这傢伙，它总不可能看着自己露馅。 「没事，你不想去不去也可以。」 「我去！」没想到曹曦听见这句话反应更大，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不会给白晴晴机会让你们单独相处的。」 楚瓷：？？？ 虽然不知道曹曦在说什么，但是后面的车已经摁喇叭催促了，曹曦重新发动了汽车，顺带带过了刚才的话题。 到简岁公司楼下的时候，曹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完全没事了，下车后甚至笑得多少有些让楚瓷起鸡皮疙瘩。 「我来试试衣服而已，你笑得这么猥琐干嘛？」 「说谁猥琐呢？」曹曦还挺不乐意楚瓷这形容词，「我就是有点期待，闪耀楚楚？」 楚瓷：…… 绕过抽筋的曹曦，楚瓷不想多理会她。 一回生二回熟，楚瓷轻车熟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简岁的公司，发现公司里的人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就算自己来了，都没空八卦了。 集体加班？ 心里疑惑着简岁和程峰这是出了什么魔鬼方案，就看见了两人迎面向她走来。 似乎是时间很赶，连去简岁办公室坐坐交流一下这个步骤都省了，边走边说，直接去了试衣间。 这里的空间不大，但是衣服却不少，估计是简岁把所有款式的样衣都拿来了，挂得满满当当。 楚瓷看得眼花缭乱，不得不说，简岁公司的设计款都是很不错的，整体水平压根不输高奢品牌，并且有自己的特色，其中还有不少款式带有大量的传统元素，运用了非遗工艺，十分精美。 「我需要做什么？」 看着简岁已经整理着衣服忙起来了，楚瓷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你站在那里就好。」 两人正说着，赵榕匆匆赶来，手中拿着软尺。 简岁手中的动作没停，抬头看了一眼赶来的赵榕，「东西都拿来了？现在开始吧。」 赵榕顺口应了一声，刚要走近楚瓷，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把软尺递给了简岁，「给楚瓷量体这事还是你来吧，我来整理衣服。」 简岁接过软尺看了一眼乖巧站着的楚瓷，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软尺。 量体裁衣，毕竟这些衣服未必完全合楚瓷的身，改动是必然的，给客人量体记录数据什么的本来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没有刚才赵榕突然转变的动作的话。 本来很正常的事，这一下突然就不正常了起来。 握紧手中的软尺，简岁站在原地不动，她心里有点挣扎。 要用这把软尺，贴合着楚瓷身体上的所有曲线测量过，然后一一记录下来。 第32章 量体 视线逐渐聚到了简岁的身上, 在楚瓷也疑惑看过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事情发展得更奇怪，简岁尽量装作无事,往楚瓷那边走去。 拿着黑色白刻度的漆皮软尺, 简岁站在楚瓷面前, 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回头看向已经开始整理衣服的赵榕, 「楚瓷的身高体重这个……」 「在这边。」 赵榕指了一下角落里的体重秤。 楚瓷跟着走过去，在上面站了一下。 曹曦第一时间冲过去, 看数值，「身高……一米七六，体重……我去！楚宝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楚瓷低下头看了一眼, 还好啊，上辈子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重呢，可能是因为身体融合的原因, 让自己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骨瘦如柴, 但是因为原主也是正常人偏瘦的类型, 导致她也没胖起来多少, 还得算是非常瘦的那种。 简岁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微微皱眉, 这个体重已经不健康了，但是想想楚瓷的身体状况，还有她每次只吃那么一点的饮食习惯，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还是要多关注一下楚瓷的饮食情况。 第66页 默默记下楚瓷的身高体重, 把本子递给曹曦让她帮忙记数。 楚瓷站在简岁面前，两人基本上差不多高, 也比较方便。 肯定是从上往下量，简岁拿着皮尺，先量一下楚瓷的颈围，一些衣服做领子的时候需要这个数据。 柔软的黑色皮尺圈住楚瓷修长白皙的脖颈，一黑一白的视觉冲击强烈，简岁的手从另一端拉过合拢皮尺末端在楚瓷的锁骨处，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地看了一下数值，「二十四点五。」 旁边的曹曦不合时宜地没憋住笑。 楚瓷和简岁同时看过去，楚瓷怀疑地看了曹曦一眼，「笑什么？」 曹曦指指简岁手里的皮尺，「回头我给你们送个这种的项圈。」 简岁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脸色爆红地收回皮尺。 楚瓷慢半拍也终于想起来这事，危险地看了曹曦一眼，「下次人家扫黄的时候你注意点，别把你脑子扫走了！」 曹曦默默收了笑，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闭嘴。 「咳咳！转身，抬胳膊。」 简岁是真服了曹曦这嘴什么都敢说，尴尬地咳嗽两声，拍了拍楚瓷的肩膀。 顺从地转过身张开双手，测量了臂长和臂展还有肩宽。 「七十，么八零，四十一。」 报完数，简岁绕到楚瓷的正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几乎以面对面环抱的方式，从楚瓷的背后绕过了皮尺，然后迅速后退，查看数值。 楚瓷只感觉简岁的唿吸在自己的耳侧稍纵即逝，些微的温度却好像久久不散。 正好顺着三围量下去，简岁都没敢放开手中的皮尺，但就算这样，当她的手为了准确数据，贴在楚瓷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得微微颤抖。 终于测完这三个最关键的数据，简岁一松手，刚要收回皮尺，曹曦凑了过来，「简岁你手抖了，这不会不准确吧？要不再量一次？」 纵然忍耐程度如简岁，现在也是想让曹曦赶快闭嘴。 不过倒也不用简岁开口，楚瓷抬手搭在了曹曦的肩膀上，「你太闲了是吗？」 曹曦立马转移话题，看向手中的表格，「额，还有一个腿长，腿围，臂围，手腕，足踝，我们接着量。」 收回放在曹曦肩膀上的手，楚瓷递给简岁，瞥到简岁还未褪下去热度的脸，暗暗瞪了一眼曹曦让她管好自己嘴，曹曦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 楚瓷的手腕也是很细，白皙细腻，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一只手都能圈起来，简岁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手圈了一下，正好。 掩饰地捋了捋皮尺，掩盖住自己的动作，继续接下来的测量。 腿长也不出简岁的意料，完全符合黄金比例。 楚瓷的身材比例极其标准，再加上堪比模特的身高体重，瓷白的皮肤，可以说整个人找不出来一丁点的瑕疵，就像是一件费尽心血的瓷器，无一不完美。 最后只剩下一个足踝。 简岁蹲下身，楚瓷微微抬脚，露出脚踝。 一手托着楚瓷的脚踝，另一只手绕过皮尺，记录下数值。 终于全部记录完，简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不得不说，她第一次知道量体这件事这么困难。 曹曦也记完了，看了一眼数据，「哇塞，也就比我差一点点吧。」 对于曹曦的自恋众人熟练地选择了视若无睹，简岁拿走数据，去跟赵榕商量。 在简岁挑了几身风格不同的衣服，让楚瓷去换上试试的时候，她自己看着那张数据若有所思。 虽然自己开的是服装公司，耳濡目染也了解一些，但是简岁从来没尝试过自己去设计一身衣服，毕竟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可是现在看着楚瓷，简岁突然很想亲手给她设计一件衣服，亲手做一件衣服，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张蓝图。 从设计，到打板，最后一片片的布料变成合身的衣服，穿在楚瓷的身上，只是想想，简岁的心跳就有些微微加速。 说做就做，简岁从来都是个行动派。 站在赵榕身边，把这个想法给她说了一下。 赵榕取下别在耳朵上的铅笔，点点头，「我早就劝你尝试一下，以后衣服都不用买了，想穿什么样的自己做，多爽啊！」 「现在也不迟。」 简岁从赵榕手里接过铅笔，已经开始构思了。 旁边听着的曹曦竖了个耳朵，凑了过来，「榕榕，要不你也给我做一身呗？」 赵榕看了她一眼，痛快地答应下来，「可以啊，我们公司的收费标准是设计费八千八百八十八，布料剪裁缝纫另算，请问曹大小姐接受这个价格吗？」 简岁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人，曹曦什么时候把赵榕惹到了？ 曹曦觉得自己脸上写着待宰肥羊四个字，但只要赵榕敢开口，她就敢答应，「可以啊，现在给我量数据吧？」 「行。」 赵榕从简岁手中接过皮尺走过来。 曹曦立刻站好，手还没抬起来，就看见赵榕扯开皮尺，三下五除二地在她身上横着竖着比划了几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对方已经一拍手收好了皮尺。 「好了。」 「这就好了？」曹曦不敢置信。 赵榕拿过一张新的表格，那么多数值几乎想都不用想，全部填上，下面还写了一个收费单，递给曹曦，「记得去结清缴费，然后我们这边开始设计，欢迎下次光临。」 第67页 曹曦：…… 看着表格，曹曦本来想挑个错处，结果发现赵榕竟然真的一个数字都没错，甚至有的精准到了零点三…… 简岁也看得啧啧称奇，这就是专业的和自己这个业余的对比吧，自己刚才真的是献丑了。 闹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楚瓷的衣服也换好了。 知道楚瓷的皮肤娇，简岁都给挑了所有设计中布料最好的，并且趁着这段时间全部送去干洗过，很干净，而且穿着舒适。 这一身是很低调的淡绿色长裙，配上柔软的长外衫，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 很好看，楚瓷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这衣服没有那么好看。 楚瓷也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太满意。 下一身。 黑色缎面玫瑰暗纹的吊带，柔顺的面料极佳的版型，外面一件黑色挺阔版型的西装，完全衬出了楚瓷白皙的皮肤，显得人冷艷贵气，生人勿近。 有点惊艷的感觉了，算一般。 下一身。 粉色宽松纯色衬衣和粉色西裤，本来是最难驾驭的颜色，但是在楚瓷身上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更衬得皮肤白里透粉，多了些风流不羁，随性自在。 出乎意料的惊艷，还可以。 下一身…… 楚瓷吃不消了，摆摆手，「再换我就累死了。」 她也是第一天知道，换衣服竟然还是个体力活。 在座几人无一不遗憾地看向那一排排的衣服，这才哪到哪啊？ 原本就算挂在那里平平无奇或千奇百怪的衣服穿在楚瓷身上全都足以令人惊艷，完全让人体验到了换装游戏的快乐！ 曹曦同样遗憾地摇摇头，「闪耀楚楚结束了。」 简岁看得出来楚瓷是真累了，都没力气骂曹曦了，上前递上水杯，让她先休息一会。 楚瓷抱着水杯，看了一眼在场的这些衣服，「有没有更有特色一点的？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好看得太千篇一律，没有太大的风格。」 赵榕和简岁对视一眼，简岁点点头，让赵榕去拿衣服。 「做这一行太特立独行的话就会很小众，很难符合大众审美。」 简岁开口解释，虽然他们这个公司成立没多长时间，但是撞过的南墙可是不少了。 程峰刚好从外面回来，抱了一大堆的资料，「循规蹈矩地发展这样说是没错的，但是现在想要一鸣惊人就得大胆一些，这是我刚才在你们公司的资料库里翻出来的，三四年前的设计，让我眼前一亮，这些衣服还在不在？」 「我看看？」 简岁接过一份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在这个公司之前的事情了，赵榕为了筹备公司，满怀期待，一鼓作气画出的那些设计稿，其中有一些有成衣，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做。 「我不确定成衣还有没有，其实在这个公司成立以前，我和赵榕大二左右就尝试过开了一家小公司，然后被迫关门了，这还是那时候留下的，当时所有的成衣都在赵榕家里，得找找看了。」 说起这些辛酸史，简岁倒也看得开，当年的她们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楚瓷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服装设计每一份都融入了大量的传统元素，古典和新潮碰撞的火花让人第一眼就被惊艷到。 「这个好看。」来自审美黑洞的认可。 程峰也点头，「能找到几件找几件，剩下的全部打板做，我记得李斯南先生半个月后会举办一个时装大展，我们的机会来了。」 楚瓷不知道俩人的计划，看着程峰和简岁都明白了的样子，站在两人中间顶着一脑袋问号。 程峰谨慎起见，跟楚瓷当面确认了一下，「老大，你确定你跟李斯南老爷子和好了对吧？」 应该算吧，楚瓷点点头。 「那能麻烦开庭那天请他老人家来一趟吗？一旦我们这边胜诉，请他帮忙宣传一下，然后在记者会上，让老爷子给竹间原创一张参加时装大展的入场券行不行？」 程峰觉得羊毛就得逮着一个人薅，李斯南老爷子就很合适。 「你觉得我脸有那么大吗？」楚瓷没觉得老爷子一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俩人这才刚冰释前嫌呢。 程峰很实在地点点头，然后火速推出简岁，「老大，生死攸关，这可关乎简总的事业啊。」 「……我明天去一趟试试。」 提到简岁，楚瓷觉得脸皮厚点也没事，刚好她细打听打听遗嘱的事。 第33章 开庭 几人说着话, 最终定好了明天楚瓷，简岁还有赵榕带着设计稿一起去见李斯南的事。 李斯南在业界这么多年的威望，他举办的时装大展总不可能是有人情面子就能上的, 更何况, 简岁也希望这些设计能有机会得到李斯南的鑑赏, 当然, 赵榕作为主设计师, 肯定也要一同前往。 正当几人刚商量好，程峰去给李斯南那边递拜贴的时候, 去拿衣服的赵榕回来了。 现在她拿的就是竹间原创的一周年设计款，也是这次抄袭事件被抄袭的主角。 这件尺寸对于楚瓷来说不太合适，主要看看到底需要有多少处修改, 记录下来，然后任务基本完成了。 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几人终于能下班了。 楚瓷来的时候坐曹曦的车, 回去的时候正好坐简岁的车。 坐在简岁的副驾上, 外面是车水马龙, 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已经很难再有疲惫的人去欣赏, 一天的劳碌下来, 所有人只想回家摊成一条咸鱼。 第68页 楚瓷也不例外。 今天一天的工作量对她来说是创纪录了, 疲惫和劳累一同袭来，还有飢饿感，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皮缓缓合上。 简岁余光透过后视镜看着楚瓷的一脸倦容, 心里也不是滋味。 回到楚家的时候, 楚瓷还没有醒，简岁缓缓将车停下, 虽然于心不忍，但总不能让楚瓷这么睡在车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楚瓷醒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年，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坐在简岁的车上刚回家。 「不小心睡着了，下车吧。」 楚瓷跟简岁说了一声，去开车门。 简岁利落地下了车，楚瓷推开车门后刚把脚放下去，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两眼发黑，低头靠在扶着车门的胳膊上，缓了一会，在简岁察觉到不对劲之前硬撑着起身下车。 可能就是刚睡醒还有些不适应，楚瓷没当回事，对走过来的简岁笑笑，「进去吧。」 简岁担心地看了一眼楚瓷，「你没事吧？」 「就是有点没睡醒。」 揉着太阳穴，楚瓷尽量控制着自己虚浮的脚步，和简岁一起进去。 出乎意料的，楚瓷和简岁进去的时候，楚雄应该也回来没多久，刚换上家居服从楼上下来，赵珠正在餐厅布置饭菜，满满一大桌子。 「怎么回来这么晚？」 楚雄扫过一起回来的两人，顺口问道。 「有点事。」 楚瓷和简岁走侧楼梯上楼，也顺口答道。 「嗯，换完衣服下来吃饭。」 「好。」 楚瓷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餐厅的赵珠，刚好对上对方不满怨怼的眼神，干脆地回看过去，「怎么，不想让我下来吃饭？」 这么直白的话让赵珠瞬间乱了阵脚，匆匆看向楚雄解释，「没有，我忙了一下午布置这么多菜不就是为了咱一家好好吃一顿晚饭吗？怎么会不想让小瓷吃呢？」 楚瓷的视线看向赵珠身后拿着烛台过来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厨师身上，明白了赵珠的意思，淡淡收回视线，看来是自己和简岁回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 楚瓷和简岁同样换上家居服下楼，楚雄和赵珠已经入座了，没看见楚佑的身影。 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没有人说话，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期间赵珠给楚雄夹菜盛汤，殷勤备至。 楚瓷冷眼看着，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根据曹曦那边的信息，赵珠近期将要启程去坎特拉斯，赴一场豪赌，这件事情楚雄肯定是不知道的，现在的献殷勤，无非也是为了这事。 楚雄对于赵珠无事献殷勤的套路很熟悉了，不过他也很吃这一套就是了，在快要吃完的时候接过赵珠递过来的汤，「说吧，又看上什么了？」 赵珠脸色尬了一瞬，看了一眼这么没眼力劲还在这里的楚瓷和简岁，楚雄和楚瓷还真是亲父女俩，说话直白不顾别人死活的风格一模一样。 但是楚雄主动开口了，她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反正楚瓷和简岁什么也不知道。 赵珠这样想着，抱着只要我不尴尬，噁心的就是你们的心态，环住楚雄的胳膊靠了上去，矫揉造作地跟楚雄撒娇。 「人家就是觉得好长时间没出去旅游了，你也没空陪我，就跟小姐妹们约好出去玩几天，可不可以嘛？」 楚瓷喝汤的动作一顿，不得不说，赵珠略显粘腻的声音确实成功噁心到她了。 放下汤勺，看了一眼旁边同样停下筷子的简岁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面前没怎么动的饭菜，也跟着离席。 赵珠瞥了一眼离开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走得正好，谁让你们没点眼力劲。 楚雄也没怎么在意，随意地点点头，「安排好小佑就行。」 「你放心吧！」 赵珠眉开眼笑。 楚瓷和简岁一起上楼后，给曹曦发了个简讯，问一下她事情的进展，顺带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曹曦看到了简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楚瓷借着去洗手间接了电话。 难得，这次曹曦那边不是炸裂的背景音，十分安静，偶尔有人说话。 「你这后妈挺有魄力啊。」 对面的曹曦语气中难掩佩服。 楚瓷揉了揉眉心，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她又要干嘛？」 「她为了这次坎特拉斯之行，去公司要求挪用公款，但是被拒绝了，毕竟真正掌权的高管跟她也不是一条心，结果她竟然想抵押整个公司去贷款拿钱，但又怕银行那边通知你爸，现在正在四处托人，让她手中的股份快速变现。」 楚瓷眉头一皱，「她还真是疯了，以为她自己是赌神？」 曹曦那边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没办法理解赌徒心理的，放心吧，看这个进展，她比咱这边还着急，我正在让人大量收购她抛出来的股份，可惜了，本来这些钱也可以不用花的……」 「还是花了好，」楚瓷放下心来，「记住我说的话。」 「放心吧。」 挂了电话，楚瓷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四肢都在发软。 喘了口气，尽量若无其事地出去，发现简岁没在，也没细究去哪了，撑着在床的一侧躺下后，沉沉睡去。 当简岁端着清粥回来的时候，发现楚瓷已经睡熟了。 第69页 刚才饭菜虽多，但是楚瓷基本没吃两口，连面前唯一的一小碗汤也喝了不到一半，远远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饭量。 知道楚瓷或许是因为厌恶赵珠影响了食慾，但是这样不吃饭也不是办法，所以去楼下重新煮了一小碗粥准备端上来给她。 可楚瓷睡着了。 静静等了一会，总不能把人喊醒起来吃饭，简岁自己喝了粥，看来只能等明天了，试试让楚瓷多吃点东西。 - 去拜访人没有挑下午去的，所以和李斯南那边定好的时间也是上午，楚瓷和简岁早上各自去了一趟公司后，在十点左右出发，三人准时到达李斯南的家。 有管家迎了出来，接三人进去。 李斯南无论穿着还是个人风格，确实都偏于浮夸热烈，走在潮流前线，可是他家却更倾向于传统的典雅，处处充满了留白的艺术，整体简约素雅。 走到待客的花厅时，李斯南一身白色太极服，正在泡茶。 「李老先生好雅兴。」 楚瓷三人落座，接过李斯南亲手泡的茶。 「你们来的目的我知道了，但恕我直言，支持原创这事我能帮，但你们公司的设计来参加大展这事，我无能为力，这样的设计太……不符合我们大展的定位。」 这话已经很委婉了，李斯南也是个有一说一的人，没可能的事情不会给商量的余地。 「谢谢李先生，我们这次过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又带过来了一些之前从未出展过的设计稿和设计款，请李先生过目。」 简岁还是有点惊讶李斯南对这件事的用心，昨天程峰递帖子的时候并没有给发竹间原创的作品，但是他却去看了，要知道，在业内估计就算把样品发过去，像这样的大佬都未必亲自过眼。 但也因为这样，简岁对李斯南更多了些尊重。 李斯南犹豫了一下，「嗯，看看吧。」 赵榕忍住心中的激动，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摞的设计稿。 李斯南：……人家拿一份两份，你们拿一大摞，真找到免费师傅了是吗？ 不过都说了看看，李斯南也不能反悔，只能接了过去。 看到第一份，李斯南刚才那点不快就被压了下去。 快速翻了几分，有些惊讶地看着简岁，「这是你们公司的设计？」 简岁点头，「不瞒您老，这些设计稿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就是我身边的赵榕。」 李斯南看了赵榕一眼，微微点头，「这么好的设计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赵榕看了简岁一眼，「说来惭愧，拿出来过，在三四年前简岁和我的第一个公司主打的就是这个，结果倒闭了，这并不符合主流的趋势，只能淘汰。」 「那为什么又拿来给我看？」李斯南似乎有些不高兴，合上了文件。 赵榕慌了一下，再次看向简岁。 简岁冷静一些，沉着应对，「李先生请不要误会，我们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这些设计并不属于主流，但是它们确实是赵榕最得意最喜欢的，始终无法割捨的，如同沧海遗珠，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来大放异彩。 今天我们带着这些设计稿来，就是希望李先生能给我们，也给它们一个机会。」 「这么自信？」李斯南看向简岁。 「说实话，心里真的没底，但是愿意放手一搏。」 简岁实话实说。 半晌的沉默，就在赵榕紧张到额头出汗，以为完蛋了的时候，李斯南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可以自信，这是我们五千年的文化美学，凭什么不自信？」 重新打开文件，李斯南找到其中一页，「这个的设计灵感能给我说说吗？」 一说起这个赵榕立马打起精神来，纵然隔了三四年，当初的设计理念依旧清晰。 「当然可以，这设计灵感是来自秦时多重长衣的特点……」 「这个呢？」 「在魏晋时期，曾崇尚奢丽飘逸……」 …… 两人一聊起来，楚瓷和简岁自动被屏蔽在外，不过这也证明了李斯南对赵榕的欣赏，她们高兴还来不及。 这一聊，时间就长了，李斯南干脆留三人午饭。 李斯南是很坚定的素食主义者，菜品虽丰盛，但确实是素得可以。 楚瓷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她吃的那营养餐有时候比这折磨多了，更何况李斯南这里的厨师明显有点水平，每一道菜保留了原食材的清香甘甜，格外可口。 简岁和赵榕也不是挑食的人，并无意见。 楚瓷不知不觉还吃了不少，尤其是其中一份嫩豆腐，豆香四溢，入口即化。 吃完饭，四人又小坐了一会，李斯南也是格外开心，当即拍板，在大展中专门给她们竹间原创留出一整个板块的专题秀场，可谓是最高等级的待遇。 这真是意外之喜。 临走，李斯南把三人送到大门口，难掩欣慰，「虽然是你们来请我帮忙，但我比你们更要高兴，能有人愿意传承弘扬我们自己的美学，这比什么都值得庆贺。」 「后来者再有心，如果没有像李先生这样豁达的先行者引路，也是有心无力，是我们好运气能遇上李先生愿意出手相助。」 简岁这倒也不算是商业吹捧，在恭维中真心占了大部分。 「我这边有一些工艺人的联繫方式，或许你们用得上。」 第70页 李斯南或许是刚才让人准备好的，一整张纸的电话号码和人名，后缀还写了对方的职业，服饰的苏绣，云锦，以及古法裁缝的传承人，首饰的花丝，珐瑯彩等，甚至还有螺钿漆雕等，应有尽有。 「太感谢了，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现在正是最需要这个的时候，李斯南这一纸联繫方式可以说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用得上就好，期待你们的大展。」 李斯南颔首，「对了，开庭时间是明天对吧？我一定到场。」 坐在车上回去的时候，几人还有种不真实感。 赵榕看着自己手中的设计稿，「老爷子竟然这么好说话，我都做好我们被骂出来的准备了。」 简岁拍了拍赵榕的肩膀，「自信一点，你的设计本来就不差。」 她其实也很激动，但是之前好歹见过一面，聊过几句，没那么紧张。 要说最不紧张的就是楚瓷了，从上次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李斯南表面严肃，带有时尚圈特有的个性尖锐，但实际上人还挺好的，也不是个记仇的人。 再加上她确实不懂，所谓不知者无畏……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刚才聊开心了，把问遗嘱的事给忘了，不过也不急，下次再问也行。 李斯南这边的事情搞定，三人也各自去忙，简岁忙着明天的开庭，赵榕忙着准备样衣，楚瓷这边工作也渐渐上了正轨，都很忙。 楚瓷一天的工作被集中到了下午，多少有些忙不过来，还被迫加班了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简直可以说心力交瘁。 不过显然，简岁比她更忙，发了消息回来要通宵加班，不回来了，直接在公司住下，让楚瓷早点休息。 看到信息，楚瓷也实在累了，回復一句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铃声响的时候，楚瓷感觉自己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摸索着找到手机，却一直关不上闹钟。 声音吵得她更难受，勉强撑起身子，睁开眼睛，关上闹钟，看了一眼时间。 痛苦…… 扶着床边勉强坐起来，想到今天还是简岁开庭的日子，扶着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衣帽间。 昨天已经熨烫好的衣服静静挂在衣架上。 丝绸的面料上白底淡色墨竹图灵动，古色古香的復古旗袍设计基础上增了创新，放足了量的布料轻盈飘逸，外面两层柔软薄如蝉翼的轻纱，上面如同细雨般的线条让整个画面顿时活了起来。 这就是简岁公司一周年纪念款，也是被抄袭的那一款。 楚瓷穿上后，旁边放着简岁给准备好的墨玉长簪，简单挽起头髮就好。 拿着在自己手里看了看，额……不会挽。 先拿着，楚瓷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还是浅浅化了个妆遮盖一下，大概看不出什么异常。 早餐照例只有一杯牛奶，但今天显然这牛奶味道有点奇怪，难以下咽。 皱着眉只喝了半杯，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天色有点阴沉，看上去要下雨了。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楚瓷险些没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费力扶着车门缓了半天才好一点。 「小楚总，你还好吧？」 司机看出了楚瓷的异常，本来想上前搀扶，楚瓷摆摆手，自己进了公司。 天空阴沉，乌云积压，气势恢宏的楚氏大厦前，楚瓷身形单薄，风吹起衣裙，墨竹随风而舞。 但她的脚步没有迟疑，背影坚定地走进大厦。 暗处蹲守的媒体纷纷拍照，看来竹间原创对上蒂丝的官司是胜券在握了，不然楚瓷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穿上一身捲入抄袭风波的裙子。 这释放出来的信号众人都有数了，只是在媒体看不见的地方，一走进大厦的楚瓷，其实已经满头细汗。 撑着走进电梯，楚瓷倚靠在角落里，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只能打电话给江荀。 好在，自己这个私人医生似乎还算靠谱。 楚瓷一进自己办公室成功趴下，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兼职助理带江荀来的时候，楚瓷都快到昏迷边缘了。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楚瓷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江荀从十来万的手提包里拿出配好的药，现场给打吊瓶。 「这是什么？」楚瓷脸色惨白，看着江荀十分随意地给自己扎上针，都不用诊断的吗？ 「营养针，最近是不是饮食不规律？」 江荀从打电话的声音基本就判断出了楚瓷的情况，做好准备来的。 「我吃挺多的。」楚瓷无力地反驳。 江荀冷冷看了她一眼，「哦。」 楚瓷：…… 吊瓶滴答滴答，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楚瓷果然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我给你配了一份营养表，招聘个专职厨师严格按照营养餐来做，快点养起来，你这样我抽血化验都怕把你抽死。」 江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一边写着一边给楚瓷交代。 「……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是待宰的肥猪一样？」 楚瓷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还是逃避不了营养餐的命运，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磨刀霍霍向自己的变态医生。 「你要是真的像猪那么好养就好了。」 江荀写完收起笔，看了一下快打完的吊瓶，「最近注意休息保暖，觉得撑不住及时给我打电话，我再来给你补上个续命针。」 第71页 「嘶。」 楚瓷看着江荀动作利落地拔针，虽然手没多疼，但那么快又无情的动作让她感觉心理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江荀狐疑地看了楚瓷一眼，楚瓷略微有点尴尬地起身，「谢谢。」 「嗯，」收好所有的医疗垃圾，江荀起身，「还有事吗？」 「没事了。」 楚瓷下床，刚准备送江荀出门，就接到了程峰的电话。 简岁还在法庭上，距离结束已经快了，楚瓷可以往那边去了。 那正好，楚瓷和江荀一起下楼。 江荀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楚瓷，「病人好好休息就行了，不用送我这么远。」 「我刚好要出去一趟。」 对上江荀不贊成的眼神，楚瓷莫名有点心虚。 「嗯，多在下雨天出去走走，这样你就能早日成为我的解剖标本了，我很期待。」 楚瓷：……真会说话。 走到门口，外面果然下起了雨，不过还没下大，淅淅沥沥的，潮湿感迎面扑来。 「咳……」 喉咙一痒，楚瓷刚要咳嗽，看了一眼旁边的江荀硬压了回去。 两人分开上了两辆车，楚瓷上车后才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 到法庭的时候，外面冒着雨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媒体，看来是都早已做好了准备。 没惊动这些人，从另一边悄悄进去，程峰早就在等着了，一看楚瓷来了，立刻带人进去。 悄无声息地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楚瓷看向坐在原告席的简岁。 今天简岁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同样是竹间原创的设计。 復古交领上衣和鱼尾下裙全部是丝绸面料，低调的纯黑色完全凸显了面料了质感和剪裁的高超，简约的几粒珍珠纽扣又给这件衣服增添亮点，不会过于沉闷，坐在一众人中也是格外亮眼。 简岁似有所感地抬头看来，精准地捕捉到了楚瓷的视线。 隔着人群，一眼锁定彼此。 当审判长宣告最后的判决结果时，全体起立，楚瓷看着简岁放松下来的神情，知道这事稳了。 本来简岁这边就有了铁的证据，再加上楚氏集团那边调派过来的律师，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对方直接放弃了上诉。 楚瓷也看向对面，这才发现对面俩人有点眼熟。 仔细回想，突然发现那俩人不就是之前在会所电梯里的时候自己遇见的那俩吗？ 那当时他们口中编排的omega就是简岁？ 还真是巧到家了。 最后的宣判果然是简岁方胜诉，要求蒂丝那边郑重道歉，赔偿损失若干，以及撤销抄袭款的所有售卖。 这样的惩罚虽然不重，但是也是彻底把对方订在了抄袭的耻辱柱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结束，众人散去，简岁拿上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径直往楚瓷这边走来。 蒂丝那边的左非看了一眼简岁身边的楚瓷，对一切早已瞭然，拉住还不服气的同事，匆忙离开，这次他们是一定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了。 简岁上前，挽住楚瓷的胳膊，难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我们赢了。」 「嗯，简总厉害。」 楚瓷毫不吝啬地夸奖。 简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瓷拿出手里的黑玉簪子递给简岁，「我不会挽发。」 明白了楚瓷的意思，简岁迟疑了一下，心跳一下子加速，「要我帮你挽？」 楚瓷没察觉到什么，点点头，背过身去，拢了一下柔顺及腰的长髮。 简岁拿着簪子，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给自己盘发那么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盘。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楚瓷。 如同绸缎般顺滑的长髮被自己拢在手心，黑玉长簪在其中轻轻挑起又一圈圈缠绕，最后长簪从中穿过，盘成髮髻。 「好了？」 楚瓷没想到这么快，听见简岁应声转过身来，「那我们走吧？」 简岁抬眼看去，唿吸微微一滞。 楚瓷髮型多变，但之前的她素爱夸张，偏向成熟魅惑比较多，婚后基本就是黑长直，或者偶尔精緻的波浪型，但都很少束起。 现在仅一根长簪，挽起所有头髮，却刚好凸显了她优越的五官，并不严谨的髮髻和一些碎发更添慵懒，和飘逸的长裙完美适配，简直像是古画中，在山水间浅眠的洛神。 匆忙回神，简岁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好。」 一起走出法院，两人共撑着一把黑伞，抵住濛濛细雨，在法院前高而宽阔的阶梯上一步步往下走。 斜风细雨，一阵轻寒，楚瓷虽然刚打了营养针，但这冷风一吹还是有点打颤。 简岁察觉到了楚瓷冰冷的手，将自己搭在臂弯的外套拿下来，披在了楚瓷身上。 「这样不就看不见衣服了吗？」 楚瓷还记着自己过来的目的。 「没什么比你的身体重要。」 第34章 挑拨 在现场媒体的闪光灯中, 楚瓷并没有停留，好像真的只是特意过来陪陪妻子接着就走一样，只是註定留下的这惊鸿一瞥不会平静。 后续是刚赶到的李斯南和简岁赵榕一起接受採访, 为竹间原创撑腰的态度也是让众人大唿意外, 更别说最后, 当着众多媒体的面, 李斯南亲手将时尚大展的入场券交到了简岁的手里, 并再三邀请。 第72页 也就是在他们接受採访的这段时间里，一个词条正在热搜上快速上升, 很快登顶。 最开始发布的是一个时尚圈博主，做了一个关于楚瓷婚前婚后穿搭的对比合集，发布在了各大平台上, 很快引起了热议。 【恕我直言，这是一个人？】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实不相瞒，以前我就感觉楚瓷好漂亮, 还以为是她妆浓的原因, 现在看到这个, 我只想问一句, 楚瓷你之前都在你这张女娲毕设的脸上做了什么？！】 【这风格差别是不是有点大, 突然就从浪荡不羁的渣女变成了清冷禁慾系的贤妻良a,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楚瓷。】 【一句话，收心了，婚前婚后一道好明显的分割线！】 【等会, 难道没人发现, 这风格转变最大的原因是自从结婚后，楚瓷的衣柜都好像换了一个吗？她身上好像一直都有她老婆的影子, 实名怀疑，楚瓷婚后的穿搭都是出自她老婆之手。】 【终于有人发现了姐妹！最早李斯南寿宴上楚瓷戴的压襟和她老婆的是同色系，而且还是她老婆公司出品的设计款，后来的情侣胸针，也是跟她老婆配对的，更别说后面这两天的衣服，全是她老婆公司的设计款！妻妻俩一直在暗戳戳秀恩爱好吗？！】 【对对对！最新图拍，俩人从法院走出来的那张，又是穿的一黑一白情侣款，全是她老婆公司的设计款，并且楚瓷身上穿的那身就是她老婆公司被蒂丝抄袭的那个纪念款，我记得之前蒂丝还想买营销号栽赃，去倒打一耙，呸！蒂丝真不要脸！这回人家堂堂正正胜诉，看它还能怎么歪曲事实！】 【哇！还有这么回事？那楚瓷穿着这衣服去接老婆，不是明晃晃给人撑腰去了？绝！】 【这措不及防的一碗狗粮扣我一脸，我现在就想问问一开始说楚瓷妻妻感情不和的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还骗了我那么长时间！】 【弱弱伸手问一句，楚瓷她老婆的公司名叫啥啊，这衣服也太戳中我心巴了，想入同款！】 【竹间原创，刚去看了，宝藏一枚！姐妹快去！】 …… 在热搜登顶的同时，竹间原创的官网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访客流量，幸好后台的运营管理早已经全部换成了楚氏集团那边的人，不光是页面全部焕然一新，一瞬间就高大上起来，而且同时迎接这么多访问，程序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甚至还搞上了小彩蛋，名为【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学】彩蛋中，竹间原创未推出的新款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出现，赚足了访客的期待值。 很快，在各个平台的热搜榜上，都出现了类似的热搜，不少观望的博主大v在确认竹间原创胜诉，看到简岁和李斯南一起接受採访的视频后的第一时间，也迅速跟上，早就编辑好的视频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狠狠蹭上了这一波流量。 最关键的是这波流量什么领域的博主都能蹭上，时尚领域，娱乐新闻，绯闻爆料，甚至经济金融，从各个角度分析解读，要素这么多反正总有点能说的。 甚至这突然爆炸的流量让程峰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了，眼看着竹间原创胜诉，李斯南简岁採访，楚瓷简岁等一系列词条都排着队等着上热搜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压一下，把蒂丝道歉的词条先推了上去，空降热搜第二。 果然，蒂丝道歉一上榜，众多网友的注意力就被瞬间吸引了过去。 蒂丝到底是当老牌高奢当惯了，就算是道歉也透着一副高高在上，阴阳怪气的死样子，毫无诚意，还试图以灵感巧合矇混过关，成功惹怒了围观的众人，再加上它作为老牌高奢，还是有一大批无脑粉的，双方下场，一时那评论区都不能看了，各种混战，热度直线飙升，成功取代了楚瓷那条，变成热一。 事情发展的顶峰是在李斯南看见蒂丝的道歉声明后，联合一众时尚圈大佬，下场发言。 【李斯南：所有的灵感都是有迹可循，就算是灵光乍现也必有所依託，你们甚至没有任何设计理念，完全就是粘贴复制翻转，不要再侮辱灵感和原创这两个词，更不要侮辱时尚。】 李斯南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下面又是国内外一众大佬和明星的附和，瞬间撕开蒂丝虚伪的外衣，将它的卑劣行径公之于众。 接下来的热搜就变成了蒂丝各大代言人的解约公告，之前还让各大明星抢破头的东西，转眼间就变成了烫手山芋，恨不得有多快甩多快，立刻表明立场，绝不同流合污。 这一下子，刚才还在替蒂丝说话的人少了大半。 在这个周四午休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蒂丝原本计划的舆论战反噬到了它自己的头上，总部的股票直接跌停，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或许作为一个连当季主推款都要靠抄袭的时尚品牌，蒂丝早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简岁和楚瓷这边动的手，只是送它最后一程的风。 程峰那边早就在盯着了，现在的舆论战或许会让蒂丝一时伤筋动骨，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蒂丝这次跌倒再想爬起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这边的动静或许有点大了，楚瓷刚回公司，就被楚雄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还穿着简岁的外套，楚瓷依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得像冰块一样，等上楼到楚雄办公室的时候，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脑子一疼，不知道楚雄抽什么风，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在办公室里开空调冷风！ 第73页 强忍着打哆嗦的牙，楚瓷拢了拢外套，「楚总。」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来这一套，」楚雄示意助理关上门，「坐吧。」 楚瓷心里也拿不准楚雄是什么意思，忐忑地在椅子上坐下。 「这次对付蒂丝的方案是你出的？」楚雄开门见山。 楚瓷当然不会居功，这都是简岁和程峰的功劳，摇摇头否认，刚要开口说明，却被楚雄打断。 「不是你，那就是简岁了，」楚雄似乎早已经调查完了，问楚瓷就是为了话题开头而已，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没想到还是我小瞧了简岁，有点能力。」 这点楚瓷认同地点点头，简岁不光有能力，而且就像一块海绵，她能快速吸收新的东西，进步的速度更是惊人，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拥有一个奇蹟。 不等楚瓷为简岁骄傲，楚雄的话锋一转。 「但是，楚瓷你要知道一点，婚姻之中的双方一定是一方绝对的强势，一方绝对的顺从，你如果真让简岁成长起来，你觉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顺从你吗？」 楚瓷愣了一瞬，接着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和楚雄谈话时说的话，那时候楚雄让自己对简岁不要太上心，自己就顺着他应了，说自己喜欢简岁只是因为她好掌控而已，结果没想到这句话给自己埋了个雷。 谁能想到楚雄的婚姻观这么……离谱？ 可是重要的是眼下。 「简岁她……是有点小聪明，但这次也只是蒂丝那边太蠢，所以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足为虑。」 没办法了，让简岁在楚雄的眼皮子底下快速成长起来果然是满级难度，为了以后，楚瓷现在只能打掩护，先贬低简岁，矇混过关。 可是楚雄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就证明了没那么好煳弄，之前是因为楚瓷说的和事实一致他才相信，但这次，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要是想证明简岁没那个野心，就让她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吧，我们楚家又不是养不起她，」楚雄盯着楚瓷的眼睛，「还是说，你根本没办法证明？」 楚雄这老狐狸是真的狠，但凡那些废柴升级流的boss有他一半谨慎狠绝，出手就把主角掐死在摇篮里，也根本没后来那些事了。 心中腹诽，可楚瓷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等回去再想办法，阳奉阴违这一套，她还是有点经验的。 就在楚瓷以为没事了，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楚雄又开口了。 「小瓷，如果简岁连为你放弃那么小一个公司都做不到，证明她真的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强扭的瓜不甜。」 楚瓷的脚步一顿，没想到这老狐狸还是个老绿茶，一句话又是挑拨离间又是偷换概念，一套小连招玩得这么熘！ 要知道，简岁的公司虽小，但那也是她的心血，不是能轻易用钱来衡量的，还有，这种只有对方为你付出什么什么来证明心意的说法，早过时八百年了好吗？ 更何况，简岁不恨自己都已经算得上是宽容大度了，自己哪来的脸去跟人家谈心意？ 「我明白。」 幸好是背对着楚雄的，楚瓷的脸扭曲一瞬，接着恢復正常，出声应了下来，离开了楚雄的办公室。 一出门，楚瓷才发现在刚才那满是冷气的屋子里自己竟然出了一后背的汗，刚才精神太紧绷没发觉，此时才察觉出凉来。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办公室，楚瓷揉着眉心还在想到底要怎么跟简岁开这个口。 像楚雄那么说肯定不行，但是又要让简岁真的把管理公司的事交给别人，那自己私自给简岁一些补偿？ 楚瓷突然想起来了赵珠的那个公司，现在曹曦正在暗处收购赵珠手中的股份，只要达到一定的比例，那家公司可就属于自己了。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把那个给简岁吧，反正楚雄只说了让简岁放弃她本来的公司，没说不能给她一个新的啊。 到时候有程峰的帮忙，赵榕管着竹间原创绰绰有余，简岁再去发展新公司，可不就妥了吗？ 本来只是想给赵珠个教训，但是现在看来，另有所用啊。 立刻打电话给曹曦。 「我要赵珠的整个公司，将那个公司其他股东手中的股份一併吃进来，有多少拿多少。」 「你疯了？她那个公司的股东正在愁手里的股份往外扔都扔不及呢，你还吃？赵珠这个咱以远低于明面价格的钱收过来断她财路，再操作一把捞一笔就走就算了，你还真要把那破公司全收回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有用，你赶紧的。」 楚瓷当然不是疯了，虽然现在那个公司现在一片唱衰，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在养了赵珠这个无底洞上，要说它的底蕴和管理班子，那可是绝对没问题的，收拾收拾再创辉煌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什么局面，只要自己在，就有楚氏集团兜底，试一把也没什么亏的。 曹曦那边虽然不理解楚瓷的想法，但还是按她说的去做，毕竟谁出钱，谁是老大。 打完电话，楚瓷突然感觉身上都轻快了不少，浑身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连先前的头昏脑胀都缓解了。 趁着状态好，她继续处理手头上的文件，虽然是刚上手有些慢，但其实都已经经过了层层的审查，自己再看最后一遍签个字基本就可以了。 第74页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网上舆论翻了天，现实里该忙什么还是得忙什么。 楚瓷保持着这种飘轻的感觉一直到下班，坐上车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自己好几次。 想想可能是因为网上舆论的事，楚瓷也没在意，莫名心情愉快地看着车窗外的雨滴，觉得眼皮有点重，慢慢合上…… —— 简岁因为今天这一套的流程都已经早有准备，所以就算眼下这么大的阵仗也并没有多慌乱，忙得有条不紊，甚至还能按时下班。 一切解决顺利，心情自然是十分高兴，刚开车回到楚家准备和楚瓷一起庆祝一下，又正好看见楚瓷的车也刚开进来，心里想着真巧，心情更加愉悦，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等楚瓷的车停稳。 司机开门下来，「简总，小楚总在车上睡着了，就是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 简岁还想着是不是下午在楚氏集团发生什么事惹楚瓷不高兴了，轻轻打开车门，就看见了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的楚瓷，已经不省人事了。 第35章 抢救 司机被楚瓷吓了一跳,「小楚总这是怎么了？」 简岁的脸色看上去比楚瓷的还难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大脑反而异常冷静清醒得不似常人。 「可能是受凉了,我带她去趟医院。」 关上车门, 简岁冷静地说道, 并没有让司机跟着, 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司机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辆差点没回过神来。 孙管家才刚走出来，看了一眼离开的车，「大小姐她们怎么又走了？」 「额……」司机挠挠头, 「小楚总受凉了，去医院了。」 「哦。」孙管家听见这话虽然疑惑怎么不叫家庭医生过来，但是楚瓷做事一向随心所欲, 不喜别人多话, 他也没多问。 车子风驰电掣穿梭在车流中, 简岁的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手机, 给江荀打了电话。 幸好上次楚瓷住院的时候添加了联繫方式,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江荀那边很快接通。 快速准确地描述了现在楚瓷的情况, 「我现在带着她正在往医院去，还有十分钟就到。」 「嗯，我在急诊通道那里等着你们。」 江荀也不知道中午才见过的楚瓷怎么突然就不行了，但是没有时间给她思考, 立刻让人将通道清出来, 然后带着人在门口等着。 黑色的豪车几乎成了一道残影，在逐渐拥堵的晚高峰中一次次险而又险地超车, 加速，简岁的脸上平静如死水。 到医院的时候，她反而停得格外安稳，摘下安全带看着江荀带人打开了后座的门，紧跟着下车，看着被抬上床的楚瓷，一步不离地跟上，那么冷静却连车门都忘了关。 上了电梯，江荀检查着楚瓷的状况，眉头都拧成了麻花，抬头看向身边的护士，「病人器官在急速衰竭，立刻准备抢救。」 没有任何耽搁，电梯门一开，楚瓷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简岁被关在了门外，血红的大字亮起，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着，隔着门凝视着里面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简岁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站了多久，直到护士过来递给她一杯水，唤回她的神智，打破了表面的坚硬，刚才所有被暂时隔开的恐慌霎时如潮水般涌来，像是要将她溺毙，心跳速度快要爆炸，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离，连一杯水也拿不住。 护士将人扶在长椅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坐稳，那扇门被打开了。 简岁一瞬间站了起来，看向面色冰冷的江荀，强忍着却还是控制不住声音发抖，「楚瓷怎么样了？」 「病危通知，你是她的妻子，你来签。」 那张薄薄的纸却像有千斤重，简岁哆嗦着手怎么也拿不稳，她甚至一时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江荀看了简岁一眼，直接将纸塞到了旁边护士的手里，转身回去。 护士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这代表情况危急，但是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病人……」 护士的话在简岁的耳朵里逐渐被尖锐的蜂鸣吞没，但理智强行归位，她从护士的手里接过了笔，「我签。」 第一次，简岁发现自己的名字这么难写，一只手无力地握笔，另一只手抓着手腕，可是每一笔一画都是那么艰难，字迹歪斜扭曲，当最后一笔结束，她再也没了一丝力气，任由笔从手中滑落。 护士拿走了其中一份和笔，留下简岁靠在白墙上，手中拿着另一份。 她眼睛呆滞地直视着前方的地板，连唿吸都变得轻微，半晌，低下头，看向上面的字。 什么也看不清了，视线迅速模煳，迟来的眼泪决堤一般，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身体沿着白墙滑落，简岁蜷缩在长椅和白墙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声音，刚才还跳得要爆炸一样的心脏又像是榨干了最后一丝血，被紧紧拧在一起，只剩下窒息般的痛苦。 【叮！虐身虐心进度+20，目前为3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在无人听见的楚瓷脑海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和短暂的嘆息。 凝眉看着心跳逐渐变成直线的江荀还没来得及让人进行下一轮抢救，就看见微弱的心跳再次出现，精神立刻一振。 这註定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75页 当抢救室门口的灯熄灭，江荀再次开门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如同泼墨一般。 简岁唰一下站起身，却不敢上前。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一边摘下口罩，江荀一边开口。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突然就松了，简岁看着紧接着被推出来的楚瓷，刚想上前，却忘了她在这里维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早就麻了的腿不听使唤，幸好及时抓住长椅，才没摔倒。 「谢谢。」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简岁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当楚瓷被转移到病房的时候，简岁亦步亦趋。 病床上的楚瓷盖着白色的被子，却让人分不清她的脸色和被子哪个更白，原本灵动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覆在苍白的皮肤上，毫无生气，氧气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胳膊搭在被子上，扎着滞留针，冰冷的药水顺着青蓝的血管流进她的身体。 时刻检测生命体徵的仪器在滴答滴答响着，她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瓷娃娃，一切都在拼命为她输送生的希望，可是却赶不上流逝的速度。 江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简岁的旁边，同样静静看着病床上的楚瓷，和简岁不一样，她的眼中满是探究和疑惑。 「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她受了凉……」 简岁的声音很低，江荀差点就没听清。 「受凉？有一部分原因，她的情况很复杂，我今天中午见她的时候，情况还很稳定，没道理一下午就恶化成这个样子。」这也是江荀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中午的楚瓷虽然看上去已经虚弱不堪，但是应该跟病情恶化没什么关系，可这短短几个小时，怎么会这样？ 「你今天中午就见过她？」简岁当然知道楚瓷和江荀没事不会见面。 江荀点点头，「她撑不住了，让我去给打了个营养针。」 简岁听见这句话，心脏被针勐地扎了一下，脸色一时更白了一些，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楚瓷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可是她还是让楚瓷冒雨去了法院，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楚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病床上的楚瓷，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给楚瓷。 — 楚瓷是在下半夜的时候醒过来的，简岁第一个发现，同样守了一夜的江荀迅速赶过来，查看情况。 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瓷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怎么又进医院了？ 同样，现在比她更茫然的还有江荀。 离奇的恶化，更离奇的好转，在楚瓷身上的每一个不合理之处都在挑战着她这二十多年的知识储备，除了医学奇蹟，她想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现场唯一不茫然的只剩下被赶到病房门口，深受内心煎熬的简岁，她对楚瓷的满心自责让她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着楚瓷，却不敢再接近。 江荀仔细检查过楚瓷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将氧气罩换成鼻管吸氧，挥手让所有人出去，等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口。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楚瓷干净又迷茫的眼神看向她，「嗯？」 江荀在椅子上坐下，「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一下午把自己作到这个样子的？」 「我没什么感觉，」楚瓷实话实说，「我甚至感觉今天下午的工作状态还不错，头脑清明，身体轻飘飘的，就是回家的时候在车上有点困，一闭眼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我到底怎么了？」 江荀听着这描述，沉默了一瞬，「或许你听说过什么叫迴光返照吗？」 「……你在开玩笑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虽然身体又回到了那种沉重虚弱的状态，但是楚瓷还是不太相信江荀的话，自己上辈子弥留之际都坚持了那么久，这辈子的情况还好很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迴光返照了？ 「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江荀看楚瓷这样，就知道自己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答案了，站起身来，「算了，虽然你现在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恶化情况也是前所未见的，建议你留院治疗，可能还能多活几天。」 「一直留院治疗？」楚瓷仿佛梦回拿医院当家的上辈子。 「当然，这种急速恶化的情况不定时就会出现，还是在医院里最稳妥，毕竟不是每次都能有简岁这么及时把你送过来的。」 奇蹟可以发生一次，但是谁也不敢赌下一次，江荀可不觉得下次楚瓷还能这么好运。 「不行，我不能留院。」 楚瓷终于看见了自己脑海中那条提示信息，进度一下子飞了二十，那江荀说的情况应该是真的，至于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简岁在自己临死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bug把自己损失的生命值算在了简岁身上，成功卡上bug。 自己这bug卡得多少有点无敌了，只要自己在简岁身边，生命值急速下降就会卡bug获得进度，获得进度就能兑换生命值，啧，这跟在阎王门口来回横跳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也证明了，自己现在看上去危险，随时会死，但其实只要bug卡得好，就不会死。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在医院的作用其实不大，还不如绑定在简岁身边安全。 理清了逻辑的楚瓷拒绝地更坚决了，万一自己在医院里，简岁不在自己身边，然后自己卡不上bug，那岂不是死定了？ 第76页 更何况就目前情况来看，如果自己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光是楚家那群人就能让自己死得更快，还得连累简岁，所以留院是坚决不行的。 楚瓷的态度也引起了江荀的怀疑，「你最好能给我一个理由，你命都快没了，还能因为什么连住院都没空？」 面对江荀的怀疑，楚瓷总不能说自己得去卡bug，只能从另一个原因入手。 平静地看向江荀，「我註定没多长时间了，你心里也清楚，现在根本没有能治疗的手段，对吧？」 江荀用沉默承认。 「实不相瞒，一旦我病危的消息传出去，我会死得更快，你应该知道的。」毕竟江家和楚家相识多年，江荀对楚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楚瓷也没遮掩。 「可你本来就没多久活头了，还管这些干什么？楚家不管你了，我给你治病还是治得起的。」江荀了解，但不理解。 「就算这样，可简岁怎么办？我把她扯进楚家这个泥潭的，就算我没了，她也得全身而退吧，我得给她留点后路，免得在我死后受楚家那边的迁怒，我如果只在医院里，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楚瓷这话确实没问题，这确实是楚雄和赵珠能做出来的，光看楚雄现在就能把楚瓷的所有错算在简岁身上，那楚瓷一死，简岁也不会有好下场，更别说还有个对楚瓷深恶痛绝却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暗戳戳迁怒简岁的赵珠，到时候她还不是更肆无忌惮。 江荀略微思索，「那你现在跟她离婚吧，把人赶得远远的，然后你在我这里安心治疗不就好了吗？」 不得不说，只有理性思维的江荀这提议还是很有建设性的，楚瓷一时凝噎，忍不住考虑起这件事来。 江荀看楚瓷不说话了，用自己仅存不多的感情储备思索了一下，「捨不得？」 楚瓷垂眼，她明白江荀说的捨不得是指自己捨不得和简岁分开，可是实际上她捨不得的是自己留在简岁身边，完成进度顺利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渺茫机会，她还想回去见到爸妈，不想在这魂飞魄散。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和自嘲，「算是吧，我很自私吧？」 为了自己的这点希望，却不顾简岁的安危，明知道她留在楚家时间越长，以后被楚家迁怒的可能性越大，而自己时日无多，很难做到给简岁留下足够庞大的势力对抗楚家。 说到底，还是自私。 江荀却误以为是她猜想的捨不得分开，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这些感情复杂的人类啊，真麻烦。」 楚瓷现在却已经陷入了内心的煎熬，「是啊，总是顾不好自己，还连累别人，简岁也有幸福的家庭和父母，不该被我连累，万一简岁因为我出什么事，她爸妈该怎么办？」 想着原着中简岁本来一家三口幸福平静的生活硬生生被原主毁了，楚瓷不想自己再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去害了简岁，自己的爸妈失去自己会痛苦，简岁的爸妈又何尝不是？ 楚瓷现在说的这些已经超出江荀的理解范围了，她所有的感情理解能力都给了刚才那句捨不得，现在看楚瓷这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准备出去让简岁来劝楚瓷留院接受治疗。 「我会考虑的。」 在江荀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楚瓷压抑的声音。 江荀没想到楚瓷自己能想通，回过头认可地点点头，「这就对了，早点离婚，安心治疗，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听见这话，楚瓷痛苦地皱起眉头，「你别说话了，快点出去吧。」 「嗯，我等会过来。」 江荀自认为劝回了一条自寻死路的生命，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脚步轻快地拉开门出去，然后在门口，措不及防对上了靠墙站着的简岁通红的双眼。 还不等江荀再开口劝简岁，就被简岁拎着领子，直接拽走。 第36章 不离 昏暗的楼梯间里, 觉得自己做了好人好事的江医生不解地看着满身危险气息的简岁。 简岁深吸一口气，想着刚才好歹是江荀把楚瓷救回来的，压下心里翻腾的怒火。 「江医生, 我很感谢你救了楚瓷,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都听见了？」江荀明白了, 刚才可能简岁就站在门口呢, 听见也不奇怪，正好也省了自己的口舌, 「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离婚？」 「没有人要离婚！」 简岁忍不了了，这江医生什么毛病。 江荀更不解了, 「你们不离婚，楚瓷为了你就不会配合我治疗，你就忍心一直看她这样下去？」 「不, 」简岁当然不可能眼看着楚瓷放弃治疗, 但让她在楚瓷最后的时间离开她, 更不可能, 「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楚瓷身边照顾好她, 让她配合治疗。」 面对江荀怀疑的视线, 简岁同样没有退缩，「江医生，你说病人是有未了的牵挂更有求生的意志，还是了无牵挂的更有求生的意志？」 这样说江荀就懂了, 略微思索, 「你说得对，但是你不要忘了, 这样一来你可能会被楚家盯上，楚瓷担心的事情会成真。」 「我不在乎，这世界上唯一在意我死活的只有楚瓷，楚瓷活着，我们就好好活着，楚瓷不在了，我怎样又有什么重要的？」 简岁从未如此认清过自己的心意，从小到大，自己在所有人那里都是被捨弃的选项，只有楚瓷对自己的选择，是从一而终的唯一。 第77页 从前对这样的选择早已习惯到麻木，所以一遍遍告诉自己要自立自强，一层层筑高心里的堡垒，能抵挡住一次次冰冷的失望了，可是却没挡住楚瓷给自己带来温暖的希望。 她的维护，她的温柔，她的付出，她坚定不移的选择，让简岁慢慢习惯了身后有楚瓷的存在，更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尝试崭新的未来。 只要一想到，现在要让她失去楚瓷回到从前，那比要了她的命更难受，如果没了楚瓷，那未来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江荀艰难地试图理解简岁的想法，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明白了。 「你可以尝试，但如果做不到让楚瓷配合我，那请你们快点离婚，把楚瓷交给我，不要耽误治疗。」 简岁对江荀这糟糕的措辞咬了咬牙，「好。」 达成一致，江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双手插兜往外走去，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江医生。」 简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江荀回头的时候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领口，「怎么了？」 「我们的谈话还请保密，也不要让楚瓷知道我已经知道她的病情的事。」 简岁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不希望楚瓷知道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然明白自己心意的楚瓷可能只会更坚定地把自己推开。 「哦。」 江荀随意地答应下来。 简岁想着上次江荀也是这么答应自己的，上前一步，一手搭在江荀的肩上，一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我之前练过几年散打，刚才手重了一点，没弄疼江医生吧？」 「至于这件事情，江医生一定会保密的对吧？」 江·毫无道德感·承诺不值一毛钱·但惜命·荀稍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嗯，保密。」 简岁松开手，认真地对江荀鞠了一躬，「谢谢江医生。」 江荀：t-t 安排好江荀，简岁又回到了病房。 楚瓷正闭着眼，可似乎还有什么困扰着她，让她眉头紧锁，苍白干涸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下巴微收掩在被子里，看上去格外脆弱。 轻轻在病床边坐下，简岁倒了一杯水，用棉棒沾了水，给楚瓷擦拭唇瓣，现在的楚瓷不能喝水，只能这样稍稍缓解。 骤然的凉意惊动了楚瓷，她睁开眼来，看见了眼前的简岁。 她本来就在想着刚才江荀说的话，现在看到简岁，更是觉得江荀或许说得没错。 满眼歉疚，她在犹豫不定，放弃生的希望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让别人身陷危险给自己换取生的机会，她同样备受煎熬。 简岁的理解虽然和楚瓷有偏差，但是方向一致，所以在看见楚瓷要开口的时候，她用棉棒抵住了楚瓷的唇，先开口。 「楚瓷，等你出院，陪我回娘家一趟吧。」 如果放在以前，简岁绝不会向别人揭开自己最不愿启齿的伤疤，那个自私贪婪又无耻的原生家庭，但是现在她愿意主动摊开在楚瓷面前。 楚瓷的话她听见了，楚瓷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以前的家庭幸福，爸妈爱着自己，离开了她自己就能回到原本幸福的家庭，继续过平静日子，可是自己得告诉楚瓷事实，没了她，自己只会过得更不好。 这样的话，就算为了自己，楚瓷也会更努力地活下去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简岁不想让楚瓷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病情，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以前一样，这样楚瓷就没理由赶走自己了吧？ 楚瓷当然不知道简岁的真实想法，她只是有些奇怪简岁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但想想简岁都这么久没回去过，想家也是正常的。 暂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简岁难得跟自己开这个口，总不能拒绝，「好。」 简岁就知道楚瓷不会拒绝自己，脸上带着笑意，抬手帮楚瓷把碎发掖到耳后，「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楚瓷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楚瓷催促着简岁去吃早饭。 刚好江荀来查房，简岁看了一眼江荀，打了个招唿起身出门。 等房门合上，楚瓷迫不及待地问江荀：「你没跟简岁说我的病情？」 江荀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领子，「没有啊，你之前不是威胁我让我不准把你的病情告诉别人吗？」 楚瓷面色复杂地看向江荀，这保密工作未免做得好过头了吧？ 不过算了，如果让简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许跟自己离婚离开自己这件事会让她有心理压力。 「那你好好保持，不准告诉她。」 「哦。」江荀一边在查房记录上记东西一边随意应声。 楚瓷眼睛微眯，「如果这件事被简岁知道了，我随时撤销遗体捐赠协议。」 「嗯，保密。」 江荀：t-t 「好，那还是要尽快给我办理出院，等我办好离婚手续，会回来好好配合治疗的。」 没有把握在楚雄的严防死守下帮简岁快速成长起来，楚瓷已经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江荀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今天周五，你们周末应该没事，先住三天看看情况吧。」 「好。」 楚瓷想了想，应了一声。 江荀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楚瓷一个人。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正当她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见脑海中响起系统崩溃电子紊乱的声音的声音。 第78页 楚瓷有点怕它在自己脑子里炸了，【统子，你咋了？】 【你这什么身体？我干系统这么多年，第一次打工养宿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从生死边缘拉回来，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只能兼职去打工了！我这是什么统命啊！】 上次楚瓷出事，因为还没什么进度，为了不让楚瓷当场嗝屁，系统兑换了它微薄的家底，成了个穷光蛋，这次更好，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楚瓷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系统也能欠债的，但是想想自己一旦放弃任务，就不能给系统增加进度，只能辜负它的事，心里更过意不去。 【对不起啊，连你也连累了。】 刚准备抱怨的系统：……我的电子良心怎么在痛？ 【算了算了，我去兼职了，尽量多赚点积分回来，等着给你下次救命，就是我以后可能会经常不在你身边，你不要作妖，剧情进度会有自动播报的，你自己保重。】 听着系统无奈的电子音，楚瓷深受感动，【要不你还是放弃我吧，我可能没办法完成进度了。】 【不放弃每一任宿主是我们统界的使命！放弃你了，让我以后在系统界怎么混？统脸都没了！再说了，你这次都一举达到一次性增加进度的上限了，一口气加了二十，虽然还不如给你救命花的多，但我相信这样下去，胜利指日可待！不说了，打工去了，勿扰！】 【……保重。】 楚瓷听着脑海中重新归于平静，心绪复杂。 为了自己却要辜负连累这么多人，到底要怎样才是正确？ 不过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在床头上的手机，伸手勉强够到，竟然是程峰打来的。 「老大，你那车昨天晚上突然多出了好多个违章，但司机说他不知道，是简总把车开走的，是怎么回事啊？」 楚瓷看向刚好走进来的简岁，明白过来应该是昨天简岁送自己来医院时一时心急。 不过自己在医院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嗯，昨天晚上是我开的，挺长时间没赛车了，手痒开快了点，你去处理一下吧。」 以简岁这么沉稳的性子，肯定干不出来无缘无故违章的事，既然这样的话，开车的只能是自己，毕竟按照原主的行事作风来看，这实在不算稀奇。 果然，程峰没有任何怀疑。 「好的，我让人去处理，那老大，你今天还来公司吗？」 「今天我就不去了，楚总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我出去应酬了。」这种三分钟热度也很符合一贯的风格。 「哦~没事，今天公司也没什么事，楚总也不在，昨天出差去了，下周才回来。」 程峰一点也没觉得楚瓷这样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一副他都明白的样子。 没想到楚雄也恰好不在，楚瓷松了一口气，还真是天助自己。 挂了电话，楚瓷看向简岁，想着昨晚简岁一宿没睡，「你先去睡一会吧，等会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我给赵榕打过电话了，今天不去了。」 简岁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她不光今天不去，以后也要习惯远程办公，毕竟以后和楚瓷寸步不离才是重点。 楚瓷突然就明白过来程峰刚才为什么一副他都明白的样子了，合着他是以为自己和简岁在一起不务正业呢。 虽然她确实和简岁在一起呢……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眼下能混过去就好。 在医院里休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简岁小睡一会了，坐在病房的书桌旁办公，毕竟这是豪华版的病房，该有的也是应有尽有。 楚瓷有兑换的生命值，除了比平常虚弱点也没什么事了，但江荀不让她乱动，躺在床上睡一会醒一会，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楚瓷有点躺不住了，撤下身上所有的仪器后，开始在病床上煎咸鱼，翻完这面翻那面。 正在潜心研究楚瓷营养餐食谱的简岁也注意到了，「我陪你去楼下走走？」 「好。」 一口气躺了三十多个小时，楚瓷是真有点难受了。 简岁扶起楚瓷，帮她梳妆打扮，为免遇见熟人，还是要遮盖一下病容，在这边和其他地方隔离开的不会遇到其他人，去楼下可就要小心了。 比起楚瓷随意的化妆手法，简岁显然更专业一些，很快镜子中的楚瓷焕然一新，气色自然，看不出来生病的痕迹。 看见这样的自己楚瓷心情也好了不少，简岁挽着她的手，两人下楼慢慢走。 春雨后，天刚放晴，空气中带着新鲜水汽的味道，微凉，但特别舒服。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这私人医院的花园环境自然不用说，比专业氧吧都要好，唿吸一口，只觉得浑身通透。 楚瓷神情悠然，这两天让她心神不宁的事情都暂时抛之脑后，只贪图当下。 虽然舒服，但简岁当然不可能让楚瓷累着，走到长椅处，让楚瓷先坐下休息会。 楚瓷也没意见，顺从地坐下。 正当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时，简岁看见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怕遇见熟人，还真遇见熟人了。 不着痕迹地把楚瓷的手从椅背上拿下来放在自己腰后，然后凑近楚瓷低声说话。 简岁声音小，楚瓷就低头去仔细听，两人都低着头，一般不仔细看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第79页 白晴晴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近才发现确实是楚瓷和简岁。 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眉头皱了一瞬又松开，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好巧啊，你们也在这？」 楚瓷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发现竟是白晴晴，「额，巧啊。」 白晴晴视线扫过楚瓷和简岁，晃了晃手中的体检单，「我来体检，你们怎么也会在医院啊？」 「我们……」楚瓷刚要说我们也来体检，手却被简岁不着痕迹地握了一下，话自动消音。 简岁接过楚瓷的话，「楚瓷陪我来产检。」 楚瓷：？？ ！！ 这是能说的吗？！ 第37章 被打 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楚瓷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幸好，白晴晴明显也在震惊中，并没有察觉到楚瓷的异常。 等两人都迅速地调整好, 白晴晴看向楚瓷, 明明是在笑, 但却让楚瓷有点背后发冷。 「你们这么快都有孩子了？」 「嗯。」 楚瓷虽然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两个女生是怎么能怀孕的, 但总不可能拆简岁的台, 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恭喜啊。」 白晴晴风轻云淡地道贺。 「谢谢。」 楚瓷在心里念叨着这回白晴晴应该能走了吧，结果对方还有接着往下聊的趋势。 「这个孩子应该会多像楚瓷一点吧？」白晴晴看向简岁的肚子, 像是很随意的聊家常。 楚瓷的视线也落在了简岁的肚子上，说实话，她不太能想像这里面真有一只小生命会是什么样, 但如果真的说一个小生命像自己或像简岁来选择的话，她还是希望像简岁一样健康漂亮，不要像自己这病怏怏的样子。 「我觉得像简岁会更好一些, 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宝宝。」 或许是楚瓷说得时候神情太过认真, 简岁忍不住看向她, 楚瓷说得这是真心话吗？ 白晴晴看着对面「一家三口」的场面,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去科斯莱托考察的时间定在下周二怎么样？」 突然聊起工作，拉回了楚瓷想得太多的思绪，心里快速算了一下时间, 答应下来, 「我这边时间可以，就是不知道校方那边方不方便。」 「方便, 既然这样的话就定下来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周二见，简岁，回见。」 「好。」 听见楚瓷的回答，白晴晴一刻也不想多留，快步离开。 看着白晴晴的背影走远了，楚瓷总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不过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太对劲。 她看向旁边的简岁，表情有些纠结，「你刚才怎么说是……产检？这个不太好圆吧？」 简岁神情坦然，「医院这个地方能用的藉口太少了，我们又是两个人同时出现，一起来体检是不是太牵强了？更何况以后我们还要经常过来，不如用这个一劳永逸的藉口，这样就算被人发现我们住在医院里，也可以说是安胎调养，你在这里是为了陪我，是合情合理的，不会有人怀疑。」 楚瓷听简岁解释得这么详细，恍然大悟，还是简岁想得周到。 见楚瓷信了，简岁试探地问刚才她就想问的问题，「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这个问题成功打了楚瓷一个措手不及，她从来没想过孩子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想要一个孩子，慌乱地摇摇头，「没有。」 简岁有些怀疑，明明刚才楚瓷的样子那么认真。 楚瓷顶着简岁的视线有种想要解释但无从开口的感觉，这太奇怪了，她们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 等会，楚瓷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跟白晴晴说的孩子像简岁的那句话，这好像歧义很大啊！ 简岁不会是以为自己想要她去生一个孩子吧？在这个abo世界里，两人又是妻妻关系，自己是alpha，简岁是omega，一切好像是成立的…… 这好像是有可能被简岁误会的，为了避免情况更复杂，楚瓷站起身来，「我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简岁跟着站起来，看了看她们才刚下楼走的这两步，「你真……」累了？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要一个孩子，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人生范围。」 楚瓷误会了简岁的意思，等不及简岁说完，快速地再次确认。 站在简岁的角度想想，她对自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结婚都是自己强娶来的，结果自己现在竟然还在说孩子，天哪，简直不要太可怕！ 这样一想，楚瓷觉得自己还得说得再清楚一些。 和简岁面对面站着，楚瓷认真地看着简岁，一字一句地强调：「我真的没有想要孩子，我发誓！」 简岁对楚瓷突然这么坚决的态度有些茫然，但能感觉到楚瓷的认真，「好，我知道了。」 楚瓷终于松了一口气，简岁不会再误会就好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之后楚瓷可不敢再轻易下楼熘达，安安分分待在病房里，一直到周日下午。 江荀顶着满头问号看着楚瓷的检查单，抽了她半管血之后给办了出院手续。 连简岁都有些不太放心，看着江荀的再三确认和楚瓷确实一天天好起来的脸色才勉强同意。 楚瓷能出院心情好得不得了，还不忘安慰一脸担心的简岁，「没事，我在这就是普通的小毛病，不用这么担心。」 第80页 一个真以为不知道，一个得装不知道，简岁只能很配合地点点头。 「对了，你不是说等我出院以后想回一趟娘家吗？不然我们今天下午去吧。」 楚瓷还记得简岁说过的事，今天下午时间还早，要是等工作日，两人可能就都有点忙了。 「好。」简岁暗暗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楚瓷第一次要去拜访岳父岳母，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也还记得要带礼物，所以先和简岁去挑礼物。 「不用了吧，他们什么都不缺。」 简岁拦住楚瓷想要去拿人参的手，她的目的是让楚瓷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又不是让楚瓷去给他们送礼的。 「给长辈嘛，都是心意，」楚瓷没能理解简岁的意思，抬手招过来老闆，「这几样都拿了，刷卡。」 这是一家高端养生馆，里面的东西动辄五六位数起步，各种珍稀宝贝应有尽有，还是楚瓷专门给曹曦打电话问过的。 简岁看着楚瓷几十万眼都没眨，也没再拦着，刚好拿回去给楚瓷补身体吧。 拿着东西回到车上，简岁让楚瓷坐在后排不要坐副驾驶。 楚瓷没什么意见在后排坐下，只当简岁是想着等会自己拎东西方便。 「还有一件事，」简岁从前排回过头来，认真地看向楚瓷，「等会到了，我先下车，你坐在车上不要动，等我让你下车你再下车。」 这楚瓷就有点纳闷，「怎么了？」 「你听我的就是了。」 简岁没说太明白，什么都不如让楚瓷亲眼所见更清楚。 在车子发动前，简岁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养母和养父发了条消息。 【简岁：楚瓷不要我了，我要搬回家去住，马上到家，帮我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之后，简岁直接将手机关机，开车去她养父母家。 楚瓷总感觉有点不太对，但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跟着回去。 车子驶入一片新别墅区，很快在一栋别墅前停下，简岁的养父母面如黑煞站在别墅院里，远远看见简岁的车就有些神情激动。 简岁打开了车窗户，将车在别墅门外的路上，最后看了一眼楚瓷，自己一个人下车。 楚瓷虽然疑惑但很听话地没动。 简岁刚下车，谩骂声就传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让人家给撵回来了！人家楚大小姐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 简岁丝毫不意外，扯扯嘴角，「你们完全不在意我？」 「在意你什么？你生来就是个贱命，好不容易攀上了楚家，你就是在楚家当条狗也不准回来！」 「对！你要是回来了，楚家把这别墅什么的都要回去，我们住哪啊？再住以前那筒子楼？我可不想回去了，你赶紧滚回楚家，说什么也不能让楚家把东西收回去！」 简岁听着这些毫无波动，这才哪到哪？「我绝对不可能回楚家，我要回来住。」 「你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本来半信半疑的养父养母，谩骂声更加不堪入耳。 「这房子没你住的份！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楚家，到时候说不定他们楚家息事宁人还能多给我们点钱！」 简岁不听那些，直接抬脚要往里走。 「你翻了天了！我打死你个赔钱货！」 简岁的养母是个胖女人，此时两眼瞪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简岁，直接伸手抓住了简岁的头髮将人扯了回来，简岁直接被扯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但是还不够，简岁的养父在旁边非但没有丝毫阻止，甚至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棍子走了过来。 简岁的身上被重重拧了好几下，她却毫不挣扎，看着高高扬起的棍子，静静等着。 「住手！」 楚瓷从没想过自己到简岁娘家来看见的会是这样的场面，她甚至一时呆住了，看着那两个人对简岁极致的恶意，怎样也无法和原着中的简父简母联繫在一起。 眼看着事态越演越烈，那两人动作如此娴熟地去打简岁，可是简岁还是一声不吭，楚瓷忍不住了。 想要去推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简岁锁住了，楚瓷眼睛都急红了，看着那两人对简岁大打出手，向外大喝一声，费力地去驾驶位上打开门锁，快速推开门下去。 楚瓷的声音确实吓了两人一跳，但是棍子已经落到了简岁的身上。 两人看着推开车门下来的楚瓷傻了眼，慌乱地松手，棍子落在地上发出噹啷一声。 楚瓷现在只觉得心脏都在冒火，快步走到简岁身边，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人被打成这样，连忙伸手将人扶起来。 怒视着两个罪魁祸首，她从没想过竟然有父母能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 「楚小姐……不是……」 简岁的养父还想说什么，但是楚瓷什么也不想听。 「你们完了。」 楚瓷冰冷的视线扫过两人，扶着简岁往外走去，「我们先去医院。」 在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简岁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惊慌的两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用口型跟他们说了再见。 从此以后，她跟这个家不会再有半分关系。 在两人震惊的视线中，简岁在车前握住楚瓷的手，「我来开车，我们不去医院。」 在楚瓷不贊同的目光中，简岁坚定地点点头，等楚瓷上了副驾驶，她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对她而言只有噩梦的家。 第81页 楚瓷看着简岁摔倒擦破已经在渗血的胳膊和腿，眉头皱得死紧，「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简岁沖楚瓷扯出个笑来。 楚瓷不能想像被这样对待都已经习惯的简岁曾经到底经歷过什么，她看着简岁的笑，只觉得一颗心都揪得难受。 车最后停在了海边，简岁解开安全带，「陪我走走？」 楚瓷跟着下车，两人沿着海边的沙滩沉默地走着，可楚瓷的注意力全在简岁身上的伤上，这一会的功夫，胳膊上被掐出的青紫显现出来，被棍子抽到的地方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所以从小到大，他们像养着一条狗一样养着我，让我当他们的保姆，当一个供着他们吃喝的奴隶，一有什么不顺心，就对我非打即骂，打麻将输了，家里没钱了，喝醉了，他们心情不好了，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是打我的藉口……」 简岁平静地说着，看着远处的大海，那些遥远的，痛苦的回忆其实还那么清晰。 「简岁……」 楚瓷甚至听都听不下去了，这样的童年，简岁要有多坚强才能活下来？ 「后来我大了一点，他们挥霍着我的奖学金，不给我学费，我只能再去兼职打工，考上大学后，成绩优异学校给发的奖学金全部被他们拿去挥霍一空，我只能去打两份工，可是每个月他们还要找我要两千块钱，甚至连饭钱都不给我留。当我和赵榕一起创业，本来是瞒着他们的，可是还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去公司闹，一次次要钱，我真的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楚瓷，我本来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只会烂透了，可是你却出乎我的意料，能像现在这样，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简岁笑着，可是楚瓷笑不出来，她满眼心疼地看着简岁，如果自己没来，那简岁的人生只会进入下一个悲剧，这样苦的一生，她要怎么过？ 简岁对上楚瓷的视线，主动抬手抱住了楚瓷，「我现在不敢想的是，没有了你，我的人生重新跌回那个泥潭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会的，」楚瓷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疼得难受，立刻否定这种可能，「你以后的人生只会是光明灿烂，绝不会再有那样的可能。」 简岁抵在楚瓷的颈窝，紧紧地将人抱着，「谢谢你，楚瓷。」 楚瓷迟疑地抬手，回抱住简岁，现在心里格外地不好受，她之前还想着和简岁离婚后，将她和她父母送到远一些的地方，避开楚家继续过平静幸福的生活，可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止不住后怕，万一自己真那样做了，和把简岁直接推进火坑里有什么区别？ 不行，总还有别的办法。 想起那两个恶毒的夫妻，楚瓷一贯柔和的眸子也难得透出几分狠来，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他们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不过教训那两人的事不急在一时，要紧的是赶紧让简岁去医院。 最后简岁还是在楚瓷的要求下去了医院，连江荀看见这一身的伤都忍不住皱起眉来。 「这是人为伤，可以报警的程度了，怎么弄的？」 楚瓷只是眉头皱紧，一言不发。 简岁平静地回答了江荀的话，「被我养父母打的，幸好楚瓷在，不然就不止是这样了。」 江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都露出些惊讶来，然后看向楚瓷，「你就看着别人把你老婆打成这样？」 「我出去一下。」 楚瓷拿上手机，走出江荀的办公室。 第38章 教训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楚瓷打给了孙管家。 在楚瓷进公司之前，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给管家去做，这件事估计也不例外。 孙管家看见楚瓷的电话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连忙接起, 「大小姐？」 「嗯,给我查一下之前我给简岁父母的东西能不能追回, 列一份清单给我。」 既然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 那楚瓷就成全他们吧。 孙管家有些惊讶，但这件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 他还记得很清楚，「大小姐，您给简家夫妇的都不属于赠予, 当然可以追回，当初您就说防备他们，所以从住宅车辆到各种家具琐碎, 包括现金都是有明细的, 您要全部追回吗？」 「全部, 最好能让他们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 楚瓷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你现在就去办。」 「好的, 我马上去办。」 孙管家甚至不需要问原因, 反正楚瓷怎么交代他怎么去做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孙管家立刻联繫了人，调出当初的明细，只是在出发的时候, 他不忘把这件事情给楚雄报备一下。 远在国外的楚雄听见这个消息, 自然而然地把他之前跟楚瓷说的那事和这联繫在了一起，毕竟以打压简岁父母来逼简岁就范这事很合理, 那楚瓷现在就是在严格按照他的意思来做，他当然高兴。 「楚瓷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不用问我。」 孙管家立刻明白了楚雄的意思，照楚瓷的意思去做。 楚瓷转着手机，这样的事情交给孙管家，以楚家一贯的作风，简家夫妇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是还不够。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为什么明明在原着中简岁幸福的家庭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亲生父母还变成了养父母？ 【系统？统子？】 第82页 【我在兼职中，有事快说。】 楚瓷给它总结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原着是不是也不保真？】 听完这些的系统显然也很不可思议，【等会，我申请一下报错审查，一定是有哪里出问题了。】 【多久？】楚瓷觉得不用审查也一定是出问题了。 【半分钟。】 说完，系统的声音消失，应该是去查这件事了。 手中转着手机，楚瓷趴在走廊的窗户上思索这事。 简岁这是什么命啊，一辈子净遇人渣。 半分钟的时间过去得很快，系统折返了回来。 【查出来了！这不是简岁的亲生父母！】 【……这事我知道了，你查点有用的。】 【你听我接着说啊，原着中简岁的父母是亲生的，我刚才通过报错回溯，发现了出错的节点，你自己看画面吧。】 系统说完，楚瓷闭上眼睛，紧接着她好像置身在一个繁华的街头，周围人很多，但似乎是很多年前，那时候人们的衣服和现在还有点不一样，手机也不是智能机。 周围的人都在定格中，他们都看不见楚瓷，楚瓷环视周围，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为什么，楚瓷下意识觉得这应该就是简岁，系统的明示也很简单粗暴，很快那个女孩的头上出现了简岁的名字，一切都动了起来。 同时，楚瓷看见了年轻版的简家夫妇，他们站在不远处，视线时不时落在小简岁的身上。 楚瓷看看那两人，再看看小简岁，然后在远处一対夫妇头上看见了简父简母的字样，所以那才是简岁的亲生父母？ 小简岁全然不知自己现在已经和爸妈离远了，她被一个街边表演的小丑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简家夫妇动了起来，走到了小简岁面前，指向和真正的简父简母相反的方向，「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那边等你呢，你怎么还在这里看啊？」 小简岁一听爸爸妈妈，才慌张地左右看看 ，果然没发现爸妈的身影，她太小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谎言这回事，奶声奶气地向两人说了谢谢后，顺着两人指的方向跑去。 楚瓷瞬间猜到了怎么回事，急得满头大汗，可是她碰不到任何人，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是已经发生过，无法更改的事情。 果然，那两人迅速跟上了小简岁，在人少偏僻的时候，一把将孩子抱起，迅速消失在窄巷里。 「小偷！」 刚好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孩指着巷子口喊道，可是她太小了，周围的人纷纷看了看自己的钱包，没有发现异常，摇摇头，只当是小孩胡说，任凭那小孩急得哇哇大哭也没人在意，没人注意到一个孩子消失了。 楚瓷骤然睁眼，从刚才的场景中脱离出来，可是她的心脏还是因为刚才看见的狂跳不止，急出了满头大汗。 【简岁不是主角吗？主角被人偷走了都没有发现？】 【你冷静冷静，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本小说的主时间线是在简岁二十多以后，前面都属于背景，而且谁知道会那么巧，简岁的亲生父母和那两个人都姓简，连简岁的名字都没有变，所以没有被察觉也是有可能的。】 系统多少有些心虚，这确实是出了纰漏。 楚瓷头抵在窗户上，揉了揉太阳穴，平復自己额头在疯狂跳动的青筋，【简岁的亲生父母在哪？】 现在错误已经发生，过去不能更改，只能从现在开始尽量弥补。 【……查不到，因为那两人的身份被简家夫妇冒名顶替，所以现在系统资料库里没有相关的记载了，只能靠你自己去查。】 【你们不是高纬度的管理者吗？这都不行？】楚瓷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真没办法，曾经我们确实是能掌控一切的，但是因为某些宿主利用系统，破坏小世界平衡，凭藉上帝视角大肆开金手指，造成了太多混乱，所以我们的权限被全部禁止了，除了与剧情相关，其他一概不知，现在还有那些强大权限的就剩下最原始的几个系统了。】 系统只能说了实话。 楚瓷対他们系统的运行并不关心，她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们除了主线剧情以外，其他就算是涉及主角的背景也毫不关心？不保证任何真实性？】 【……対。】系统心虚地应声。 楚瓷觉得自己两眼一黑。 亏得自己还対那原着深信不疑，原来除了保证主要剧情节点以外，其他的都未必是真的。 就像是简岁原着中是为了父母嫁给原主，但实际上是被养父母逼得走投无路嫁到楚家，只有简岁嫁到楚家这个节点是真的，其他像是那些一家子亲情似海等都是假的。 意思也就是说，其他的也有可能都是假的？ 系统察觉到了楚瓷的想法，连忙出来解释，【也不一定的，不太可能会有这么多漏洞的，而且就像是这次一样，报错也还是能查出来的。】 【查出来之后呢？】 系统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我去帮你把所有人都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冒名顶替的。】 楚瓷没拦着系统。 手指敲着窗户，楚瓷知道这系统是指望不上了，事情只能自己去做，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是找到简岁的亲生父母，也未必是原着中描写的那样，万一再像这俩一样…… 第83页 不行，越想越气。 既然亲生的也不保证是好的，那就先把这事放放，先解决那两个再说。 他们这样的行为已经直接是犯法了，只是目前没有证据…… 楚瓷看向手机，就算暂时没办法把他们绳之于法，也得让他们生不如死。 当天晚上，孙管家带着律师和保镖赶到简家的时候，那两人正在大打出手，一个捨不得现在的生活，觉得他们顶着简岁养父母的名号，楚家那么要面子肯定也不能対他们怎么样，一个就想捲款跑路，但是才发现现金和银行卡都已经被两人挥霍一空，两人都在谴责是対方挥霍无度，所以直接打了起来。 孙管家冷眼看着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人，他可不在乎这些，让人直接将两人搜身，确保他们带不走别墅里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一分钱后，将人扔到了垃圾场里，顺带封上了两人不稀罕住的那间筒子楼。 在两人的骂声中，孙管家不紧不慢地扯出银行流水，递到了两人面前。 「这是你们这段时间以来欠下的债务，我会派人看着你们在这里捡垃圾，直到你们还清为止，」孙管家松开手，轻飘飘的纸落下，他嫌弃地拍了拍手，「还有，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再骂一句，我会让人帮你们清洗一下嘴巴，永远都不需要再说话了。」 两人立马禁言，惊恐地看清帐单上的数字，顿时两眼一黑，当初楚瓷给他们这么多钱的时候可没说要还啊！ 孙管家转身就走，后面两人还想追上来，但是从垃圾场里立刻出来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将他们压住。 「欠了楚家的钱，楚家还给你们找包吃包住的工作打工还钱，这是多么仁慈啊，你们要记得感恩。」 孙管家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没回地说道。 等上了车，孙管家给楚瓷打去了电话，「大小姐，一切都办妥了，放心吧，他们会努力工作的。」 楚瓷看了一眼正在跟江荀说话的简岁，推开门到了走廊里，「嗯，据我所知，简岁好像是他们偷走的孩子，去查一下看看怎么解除他们和简岁的亲子关系，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秘密去查。」 「好的，需要报警吗？」 「我和简岁商量一下。」 楚瓷还是要尊重简岁的意见。 挂了电话，楚瓷转身刚好看见走出来的简岁和江荀，刚才江荀给她做了一个心理检查，好消息是简岁的心理情况是很健康的。 「都好了吗？」楚瓷看着两人开口问道。 江荀点点头，从楚瓷和简岁的身上来回看了几次，「你们俩确实是天生一対。」 「嗯？」楚瓷没太听懂。 江荀轻啧了一声，看向楚瓷，「你的身体自愈能力让我嘆为观止，她的心理自愈能力让我嘆为观止，两只打不死的小强？」 楚瓷&简岁：…… 「不会形容可以闭嘴，那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楚瓷觉得江荀的表达能力也让她嘆为观止。 「当然，请便。」 江荀向两人挥挥手，「哦対了，这是简岁的药膏，一天擦两次，不会留疤。」 楚瓷从江荀手里接过药膏，和简岁一起走着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赶来的司机开车，楚瓷和简岁坐在后排。 看着旁边的简岁，楚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一切都过去了。」 第39章 送礼 楚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简岁真相, 她养父母连她是捡的都是在骗她，她其实是那两个人偷去的。 这样恶劣的行径足以抵消他们对简岁唯一的恩情，不过就是自己怎么知道的比较难解释。 想了想, 楚瓷还是暂时没说, 这件事是一定要让简岁知道的, 等她回头让人调查一下, 再把这真相通过别人告诉简岁吧。 楚瓷在犹豫的时候, 简岁也在看着她，实在是楚瓷心里藏不住事, 什么都表露在了脸上。 「怎么了吗？」 听见声音楚瓷回过神来，琢磨了一下，「简岁, 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楚瓷看着简岁微微愣住了，神色复杂，又连忙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回答也没关系。」 「不是, 我只是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简岁回忆了一下, 「小时候, 他们总是说我是因为不听话, 是个坏孩子所以爸妈才不要我, 把我扔了的，长大后我也不是没有怨恨过为什么偏偏被抛弃的是我，后来就算了，他们给了我生命然后让我自己长大, 大不了各不相干而已, 至于找到他们，我想还是算了吧。」 小时候简岁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但是她长大后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任何人都有被爱的权利，只是她没有遇到好的养父母而已，他们不爱自己，并不是自己的错。 至于亲生父母，小时候也期待过他们突然出现带自己脱离苦海，也怨恨过他们的抛弃，但后来觉得任何期待不如期待自己，任何怨恨改变不了任何现实。 到如今，就算可以找回亲生父母，对于简岁也不重要了，就算找到也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当初的抛弃已经宣告双方两不相干。 楚瓷认真地听着，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江荀说简岁的心理异常强大了，能在这样被不断打压贬低的环境中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可简岁还成长得如此优秀。 第84页 「或许你不是被抛弃的，你的养父母他们那样说可能只是为了打压你，甚至你怎么去他们家的都未必是他们说的那样，毕竟他们可不像是会好心随机收养街边孩子的人。」 没办法明说，楚瓷只能这样委婉地暗示，最起码简岁当初不是被真的抛弃的。 简岁静静地看着楚瓷，「你是想帮我找回亲生父母？」 「因为现在要办理你和他们脱离关系的事，所以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想的话就找一下，以你的意愿为主。」 如果简岁坚决不同意的话，楚瓷也不会勉强，毕竟无论找或不找都是为了简岁。 车后排沉默了许久，简岁从心而讲，她已经对亲生父母也没有任何期待，但是看着始终为自己着想的楚瓷，又不忍心拒绝她。 「其实找一找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或许他们不是故意抛弃我的呢？」 简岁还是答应了下来。 楚瓷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放心，就算找到以后相不相认都是你来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被抛弃的。」 虽然以简岁的心里承受能力，她自己也已经看得开这事，可楚瓷还想让她看见真相。 此时简岁其实已经不去想亲生父母的事了，她看着楚瓷认真的眉眼，突然很想冲动地问她，所以你永远不会抛弃离开对吗？ 话到嘴边，楚瓷的手机响了。 后排的气氛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楚瓷看了一眼手机，是曹曦打来的。 「搞定了！搞定了！明天周一开股东大会，盛昀投资是你的了！」 刚接通电话，对面曹曦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足以听得出她的激动。 「明天？」 楚瓷也有些意外，竟然这么快？ 「对，据我所知赵珠是今天晚上的航班，她可比我急多了，我就是稍微表示了一下犹豫，她直接又降了一大截，跟扔烫手山芋一样扔给我，然后我给其他股东稍微透露了一下赵珠这个大股东要套现跑路的时候，其他人也一窝蜂抛了手里的股份，天呢，这简单的快乐太有成就感了！」 曹曦得意洋洋地跟楚瓷炫耀，她这段时间两头当碟中谍，不光要掩饰身份跟赵珠周旋，还要跟钱荃他们飙演技，终于啊，能收网了！ 现在一切已经板上钉钉，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却不能往外说，只能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跟楚瓷分享。 楚瓷明白曹曦这段时间的认真，「辛苦了，回头我请客，好好犒劳犒劳曹大功臣。」 「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曹曦宣洩完激动的心情，又恢復了平常心，说起正事，毕竟人不能太飘，不然容易掉链子，「明天我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这个楚董事长了，能抽得出来空吧？」 「能，不过可能不是楚董事长，这公司我想拿来送人。」 楚瓷看向旁边的简岁，简岁的眼神慢慢从疑惑到惊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比当事人更不淡定的是曹曦，「什么？难怪你突然改主意，立刻告诉我你这是要送哪个小妖精！我曹曦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为你打下来的江山，说送人就送人？你烽火戏诸侯玩得挺熘啊！！」 曹曦有点激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透过听筒在后排迴荡。 意识到自己是那个小妖精的简岁：…… 有一说一，没感到生气，甚至有点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楚瓷揉了揉眉心，「你听我说完，这是我准备给简岁的。」 「给谁也不行啊，她给你灌……鹅？」曹曦机关枪一样的输出戛然而止，甚至因为太急促发出了一声鹅叫。 楚瓷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惹怒了对面的曹曦。 「楚宝宝你变坏了！你给简岁直说不就行了吗？你们两口子左手倒右手的事算什么送人？害得我白激动半天，你还有脸笑！」 楚瓷被曹曦逗乐了，看着同样没忍住笑的简岁，嘴比脑子快，「烽火戏诸侯嘛，不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咳咳，还是说说明天的安排吧，我想直接完成转让。」 一个急剎车，楚瓷面色微红，轻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简岁也微微收起脸上的笑意，但是心情却更愉悦了一些。从来坚定直白的选择让她从未怀疑过楚瓷的心意。 楚瓷和曹曦又打着电话沟通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刚好到家的时候时间电话也打完了。 因为楚雄出差，赵珠去坎特拉斯，楚佑被送去了赵珠的娘家，偌大的家里只有两人，倒是让人自在不少。 楚瓷在医院住了这么久终于回家了，舒服地伸了伸懒腰，看向旁边的简岁，「去书房细说？」 简岁正有此意。 坐在楚瓷的书房里，简岁看见了盛昀投资的资料。 说实话，确实惊到她了。 在车上听着曹曦和楚瓷那么随意的态度谈论，她以为只是个小公司而已，楚瓷送给自己玩玩，可是看这盛昀投资的规模—— 只能说跟它比起来，自己的竹间原创跟过家家差不多了。 「这太……」 简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已经不是贵重不贵重的事了。 「你不要被它表象骗了，其实这里面可是个大乱摊子，有得你忙的。」 楚瓷见简岁想拒绝，将另一份资料递给她，让她看清楚盛昀投资的现状。 看完现状的简岁沉默了一下，为什么她感觉好像更厉害了？被赵珠那样折腾还能像现在这样，原本的实力有多雄厚可见一斑。 第85页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明白。」 楚瓷没有想瞒着简岁关于楚雄的事，毕竟俩人还需要配合，不能露馅。 「你说。」整理好自己惊讶的心情，简岁等着楚瓷的下文。 「我爸之前找过我，说希望你能回归家庭，在家里做一个全职太太，放弃你的竹间原创，」楚瓷说得直白，「暂时可能确实要委屈你一下，竹间原创先让赵榕等人代为管理吧，你去盛昀投资，这样也算是顺了老头的心。」 简岁其实对此毫不意外，毕竟在此之前楚雄就找过她了，可是真正出乎她意料的是，楚瓷竟然为此送了她一个盛昀，说是顺着楚雄，可也太夸张了吧。 「把竹间原创让赵榕管理肯定没问题的，我可以配合你在家里，但是这盛昀投资我不能要。」 如果说是为了补偿，简岁完全不能收，一来这补偿也比损失超过太多倍了，二来她的竹间原创两次危机都是靠楚瓷拉回来的，没有楚瓷竹间原创早就没了，自己怎么可能还需要她的补偿？ 楚瓷就知道简岁不会轻易收下的，但她要送的东西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无非是方向转换一下而已。 看着简岁坚持，楚瓷喝了点水，刚准备装可怜，结果水呛着了嗓子眼，剧烈的咳嗽惊天动地，手紧扣着桌面，低着头咳得撕心裂肺。 简岁被这这一下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过去拍着楚瓷的后背，想帮她稍稍缓解，可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楚瓷一开始真只是单纯被呛到了，可是后来剧烈的咳嗽牵连着脆弱的唿吸系统和心肺，愈演愈烈，怎么也停不下来。 简岁慌了神，接着就要把楚瓷送医院去，但是还没等两人站起来，楚瓷脚一软，半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楚瓷！」 这是简岁第二次亲眼看着楚瓷吐血，鲜艷的血在深色的地毯上并不像上次那么触目惊心，可是却让她更害怕，就像被深色地毯吸掉的不仅是那一滩鲜血，还有楚瓷的生命。 「……没事，别担心。」 吐出这口鲜血，楚瓷的咳嗽反而缓解了，忍住嗓子里尖锐的刺痛，手覆在简岁的手背上，轻声安慰。 「我们去医院。」 简岁给楚瓷擦去嘴边鲜血的手都在颤抖，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唇，就像是盛放到极致，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叮！虐身虐心进度+2，目前为34/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让江荀来一趟就行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的。」 脑内播报响起，楚瓷对自己这情况已经一点都不慌了，刚好借这个机会，再次给简岁说起盛昀投资。 「简岁，我这身体不用说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楚家太大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也太多，可我不中用啊，把盛昀拿去练手吧，就当是为了我，你辛苦辛苦……」 这说的句句是现实，要知道虽然现在楚雄就楚瓷和楚佑两个孩子，楚佑暂时不足为患，但是楚雄还有不少兄弟姐妹，再往上一辈扯下来，楚家家族主家分支是很庞大的。 这些人虽然现在各司其职，似乎十分安分的样子，但是没有人不觊觎楚氏集团，不觊觎楚家家主的位子。 一旦楚雄退位，那楚瓷的选择除了接任就是死亡，她就算是想明哲保身，远离纷争，可是顶着第一顺位继承人名头的她，註定会是众矢之的，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能对这样的诱惑无动于衷。 所以，只有楚瓷的手段够硬，能力够强，才能压得住这些牛鬼蛇神。 但显然，靠楚瓷这身体是有点困难了。 楚瓷声音渐弱，撑着抬眼看向简岁，因为咳嗽脸上难得有了丝血色，眼中水光潋滟，唇上带血，在白得透明的脸上格外显眼，强烈的对比刺得简岁眼睛发疼。 简岁收下了。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只是这次比站在楚瓷身边更困难，她要站得更高，将楚瓷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江荀来的时候，楚瓷被简岁摁着躺在床上，清晰地看见了走进来的江荀嘴里在骂骂咧咧。 「怨气这么重？」 楚瓷现在好多了，除了心口还有些闷，嗓子还有些哑和疼以外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被水呛死这样的病例也有，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这种离谱的事会发生在我的病人身上，你已经生活不能自理到这种程度了？」 江荀虽然对人命没什么感觉，也很期待楚瓷的解剖结果，可是楚瓷生前的病理发展也极其重要，任何一点外在因素的影响都会发生很大的偏差，更何况…… 在楚瓷身边坐下，打开医药箱的手一顿，江荀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得到自己有什么在悄然变化，或许是很难得遇到一个这么配合自己的病患吧，她现在想让楚瓷活。 不重要，甩甩头，她拿出听诊器，拉开了楚瓷的被子，听着她的心跳。 仔细检查过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反正还是注意一些，挂个针，最近几天多养养。 一来二去，时间不早了，江荀守在楚瓷床边看着她，简岁看了一眼时间，都快过了楚瓷吃饭的点了。 「我下去给你们准备点饭菜，江医生留在这里一起吃点，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江荀不是个知道客气的人，当即答应了下来。 简岁先下楼去了，楚瓷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江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楚瓷的病例。 第86页 「你以前爱好是极限运动？」 一句话，江荀把楚瓷的瞌睡虫都吓跑了，「嗯？」 「你以前身体这么好，怎么突然差成这样？」 因为原主以前确实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所以身体经常需要检查，而所有的检查都显示，在今年以前，她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甚至超过常人。 楚瓷默默闭上了眼，这让她怎么解释？ 其实也是，但凡原主的身体没那么好，和自己那强弩之末的体质结合后都危险了，现在在意外期间楚瓷还能像个正常人，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装睡？」 江荀可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楚瓷拙劣的伪装。 第40章 做饭 楚瓷无奈地睁眼, 看向毫无情商只会刨根问底的江荀。 「如果我说这病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你信吗？」 真编不出来，楚瓷上辈子的体弱和病症是娘胎里带的, 出生就那样, 集齐了全世界顶级的医学家,什么法子都用遍了, 就是没找出能治疗她的办法。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原主, 出生的时候可是健康得活蹦乱跳，这突如其来的病症完全就是因为和自己的体质融合。 除非自己疯了才会实话实说。 江荀审视的目光落在楚瓷身上, 半晌后竟然意外地点点头。 重新拿出那份病例，江荀指了指两个间隔较长的日期。 「你以前基本每个月会体检两次，但是从今年正月开始, 你在进行了一次溶洞潜水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过任何极限运动，你就是从这时候起, 没有任何的体检记录了。」 翻出下面一张, 江荀继续说：「再次体检就是查出你病症的那一次, 你的各项指数持续下降, 和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呢？」楚瓷有些没明白江荀的意思, 其实体检间隔时间这么长很好理解, 因为原主这段时间都在花天酒地。 「我怀疑可能是你那次的溶洞潜水，受到了一些不明原因的影响，所以才会造成你现在的情况。」 江荀很有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科学理念，就是这有点太大胆了些。 「我觉得……」 楚瓷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江荀压根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坚信自己找到了新方向。 「你吐血的那张地毯我要带走，进行新的生物检测, 等输完这瓶水你自己拔针，我先走了。」 自顾自的说完这句话，江荀没有理会楚瓷挽留的目光，抱着病例撒腿跑了。 楚瓷：……为医痴狂啊。 楼下的简岁也被一熘烟跑走的江荀吓了一跳，匆忙关火从厨房出来，看看江荀远去的车尾灯，赶紧上楼检查楚瓷的情况。 楚瓷正百无聊赖地看天花板，听见简岁进来的动静向门口看去。 匆忙跑上来的简岁看着完好无损的楚瓷愣了一下，「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江医生……」 「她想起来家里的灶没关。」 楚瓷当然不可能把江荀那明显错误的猜想告诉简岁，杜撰了一个离谱的藉口开玩笑。 简岁：……江荀知道厨房门往哪开吗？ 不过看着楚瓷轻松的样子也放下心来，「那她还回来吃饭吗？」 「应该不了。」 楚瓷看向还剩一点瓶底的药水，「简岁，你帮我摁一下手背，我拔针。」 「你自己拔？」 简岁迟疑地看了一眼楚瓷手背上的针头，自己拔针这个操作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嗯，你帮我摁一下手就可以。」 说完，楚瓷就开始动手了。 简岁来不及犹豫，只能快速坐在楚瓷的床边，看着她一只手轻松解开固定的医用胶带，然后干净利落地一拔…… 闪着寒光的针头药水还在滴滴答答往外淌着，简岁的手迅速地按在了楚瓷手背上的止血棉上，两只手捧着楚瓷的手，不敢用力，又怕不用力血会流出来，紧张地紧抿着唇，小心控制着力道。 将针头放好，楚瓷一只手被简岁拉着，另一只手撑着床，勉强坐起来。 「我来就好了。」 俗话说久病成医，这点小技术对于楚瓷来说不在话下。 简岁小心地松开手，看着楚瓷并不轻柔地自己摁住，压得那一片手背都在发白，感觉自己的手好像都疼了起来。 「我们去吃饭吧。」 楚瓷脚伸进拖鞋里，刚想站起来，结果有点起勐了，眼前一黑。 简岁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揽，扣住楚瓷的腰，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帮她揉了揉额头，「慢一点，不着急。」 「嗯……」 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力气。 自嘲地扯扯嘴角，楚瓷觉得自己真是能耐了，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刚打完针，竟然敢起身了。 简岁看向楚瓷的视线刚好看见楚瓷头靠在自己颈窝处，闭着眼睛扬起嘴角的样子，心跳忍不住有些失控。 或许是两人过近的距离，简岁甚至能感觉到楚瓷撒在自己锁骨上的唿吸，配上她的那个笑…… 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但是简岁还是忍不住反覆回想。 好在，楚瓷头晕目眩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靠在简岁身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多少恢復了一些，自己站起身来。 第87页 简岁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但是却还是不敢放开搀扶着楚瓷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那么近。 楚瓷这次也有自知之明了，并没有拒绝简岁的搀扶，两人坐电梯下去。 之前这两步路的距离，走楼梯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楚瓷的情况还是电梯稳妥。 等到在餐厅里坐下，看着一桌子明显精心准备过的营养餐，楚瓷其实没什么胃口，肯定还是那个味道，她上辈子都已经彻底吃腻了。 不过该吃还是得吃。 疲惫地拿起筷子，楚瓷没注意到简岁期待的目光，夹起一点放进嘴里。 嗯？ 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 看看面前的菜，楚瓷忍不住又吃了一筷子，这次可以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这营养餐竟然有点出奇的好吃。 「这是厨师……」 楚瓷刚要说的话在看见简岁身上没来得及摘下的围裙时打住，「这是你做的？」 简岁摘下身上的围裙，「第一次尝试这样做，还合你的胃口吗？」 「特别好吃。」 明明还是那些食材，还是清淡的口味，可是吃到嘴里的感受却大不相同。 听见楚瓷的夸赞，简岁就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之前看你不太喜欢医院里的营养餐，但是之前在李先生家里吃的素斋你还是挺喜欢的，同样都是清淡的口味做法，营养餐的食材比素斋还更多一些，我就想着能不能用素斋的方法做营养餐。」 为了知道这素斋是怎么做的，简岁还特意去跟李斯南要了他厨师的联繫方式，虚心请教，好在，付出是有回报的。 楚瓷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简岁都已经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 说不感动是假的，楚瓷幸福地吃着难得可口的营养餐，「你这要是把我的胃口养刁了，以后都吃不惯那种营养餐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以后你的所有饮食交给我。」 简岁从开始研究这样的营养餐就是做好了以后楚瓷的一日三餐她全包的准备。 楚瓷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可以，这样你太累了。」 虽然自己确实很嘴馋，但是也不想让简岁这么累。 可是简岁不这样觉得，楚瓷一向都是很少提不满的，有时候饭菜不和她的口味她也不说，只是少吃一点就算了，这样下去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难得楚瓷能喜欢自己做的，这样以后投餵楚瓷的任务就交给她，正好也能实时监督楚瓷多吃一点。 对于简岁的坚持，楚瓷同样也在坚持，她经歷过一次厨房灾难当然知道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要多辛苦。 「这样，我们两个人各退一步，」楚瓷想了想，「你把这样做的菜谱教给厨师，以后让厨师来做，你也不用辛苦，不是一举两得吗？」 简岁看着楚瓷，想了一下，「可以，那就我平常没有时间的时候，让厨师给你做饭，我有时间的时候就我来，怎么样？」 楚瓷还真以为简岁说的是真的，痛快地点点头，「这样也行。」 看着这么好哄的楚瓷，简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以后都会有时间的。 两个人吃过饭，难得楚瓷吃得八分饱，满足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幸福。」 旁边的简岁正拿着本子记下次的改进意见，看着楚瓷慵懒餍足的样子，突然就感受到了投餵小动物的快乐，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只小动物。 其实楚瓷的口味并不刁钻，也不是五星级厨师的厨艺不行，只是不合胃口而已，楚瓷的口味其实是极清淡的，却又受不了寡淡无味，怎么能把握好这个度才是重要的。 另外就是楚瓷不喜欢连续吃同样的菜品，无论上一顿感觉多好吃，紧接着的下一顿要是再出现同一道菜，她一口都不会动。 还有…… 简岁看着自己本子上记的东西，嗯……还是挺难伺候的。 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稍微消化一下，这才慢吞吞地上楼去。 简岁在挑选明天两个人要穿的衣服，毕竟是盛昀投资的股东大会，那么一定要正式一些，而且看明天的温度，艷阳天，有些热，可是会议室应该会有空调，还要给楚瓷准备好外套。 在简岁站在偌大的衣帽间里思索的时候，外面的楚瓷正在看着电脑查找原主的一些资料。 今天江荀的话提醒了她，原主和自己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自己一开始仗着手握剧本，再加上对原主感官极差，压根就没有去了解她，可是现在原着靠不住，想要继续在这个世界走下去，了解原主是必须的一环。 这电脑是原主之前一直在用的，最顶级的配置，但是里面的东西极少，就只有几个加密的文件，剩下的就是一些关于原主进行极限运动时留下的纪念照和视频。 看着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的第一视角视频，楚瓷的眼睛晃了一下，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在加速，这样生死之间命悬一线的快感是不知道多少人所嚮往的。 同样，楚瓷也曾经梦想过的。 看到这些，楚瓷对原主有些改观，如果后面没有发生那么多事的话，那原主确实是一个很酷的极限运动冒险家……三观的事得另说，因为这里看不出来原主的三观。 快速地扫过那些视频，没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再次盯上了那几个加密的文件。 第88页 这里面会是什么？ 不能用指纹识别，也不是原主常用的那几个密码，楚瓷有些一筹莫展，本来想把系统叫出来问问，但是系统可能是连续查了太多人，申报太多次，整个系统好像卡住了，完全没有回音。 暂时只能放弃了，不过好在根据原主的冒险日记还能了解到很多东西。 等简岁挑好衣服，楚瓷也已经关上了电脑。 两人各自洗漱完，楚瓷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药膏。 这是要给简岁一天擦两次的。 想想简岁身上的伤，楚瓷拿着药膏等简岁出来。 简岁穿着月白色睡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向早就躺下闭眼的楚瓷正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 看见简岁出来的楚瓷想着今天简岁给自己做饭辛苦了，也要献一下殷勤，扬起笑脸招招手，「快过来。」 简岁心跳咯噔一下，然后开始加速，脑子里也不可避免地跑偏了。 楚瓷的身体还有些不太好吧？ 因为紧张心跳也越跳越快，简岁感觉自己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慢吞吞地走到床边，「你……」 「我给你擦药。」 楚瓷拿出了握在手里的小药瓶。 简岁：…… 哦。 第41章 上药 简岁在楚瓷的身边坐下, 看了一眼楚瓷手中的药瓶，「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来。」 楚瓷格外积极，想想简岁都帮自己做了多少了, 区区擦个药, 是自己回报的好时候。 抵不过楚瓷的真诚, 简岁虽然有些怀疑楚瓷知不知道怎么上药, 但还是选择相信, 答应下来。 拿着药瓶，楚瓷还真有模有样地看起说明书来…… 「这上面没说怎么擦, 我打电话问问江荀。」 接通电话后，江荀意见颇大，「这么点事你还问我？你就直接把药用手给简岁上也行啊！」 「嗯？那破皮的地方呢？」楚瓷眨眨眼。 「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有什么区别？我关机了, 今天晚上不要再联繫我。」 江荀堪称最嚣张家庭医生，说完后就挂了僱主的电话。 楚瓷放下手机，看看自己的手, 江荀说得怎么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在怀疑和信任之间, 楚瓷还是相信了江荀的专业性。 「我去洗洗手。」 毕竟是要接触伤口的, 最基本的无菌应该要做到。 楚瓷去洗手间反覆洗了几遍手, 为了确保干净连手指都被擦得发红, 仔细擦干手后, 拿着药膏犹豫了一下，用手指取出一些。 这药膏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冰冰凉凉。 「如果疼的话你就跟我说。」 楚瓷毕竟第一次给人上药，不忘叮嘱简岁。 简岁点头, 侧身对着楚瓷, 伸出胳膊，她主要是胳膊和后背上的伤比较多, 本来自己处理也比较难，现在有楚瓷帮忙也是刚好。 修长的手指发红，带着冰凉的药膏轻轻压在简岁的皮肤上，原本发烫的伤痕被冰了一下，简岁微微瑟缩了一下。 楚瓷察觉到了，更放慢放轻柔了动作，指尖在简岁的皮肤上缓缓打着圈，帮助药膏更快的吸收和均匀。 简岁没忍住看过去，垂眸认真上药的楚瓷微抿着唇，好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药膏被均匀抹尽，简岁能感觉到楚瓷冰凉的指尖染上自己的体温，慢慢变得温热…… 楚瓷又取了药膏在指尖，看看自己刚才擦得那一小块，再看看简岁身上大片的伤痕，越是细看越是不忍。 简岁的皮肤同样偏白，所以那些青紫，那些凝固的伤疤就格外明显，虽然大片的红肿已经消退，可是就像落败后枯萎的花一般，颜色黯淡，或许只有在彻底凋谢后才能重新焕发新的生机。 但愿这是简岁最后一次的凋谢和重生，从此以后，都是热烈旺盛，再不枯萎。 胳膊上的伤痕擦完，就剩背上和腿上的，楚瓷手中沾着药膏，正有些不知所措，简岁背过身去，将长发拢到身前，低下头，睡裙的肩带滑落，堆叠至腰际，露出光洁的背来，肩胛骨的线条舒展开来，像是展翅的蝴蝶。 楚瓷心神微震，暗暗敛下眸子，脸色微红，指尖轻轻颤抖着将药膏涂抹在简岁的背上。 冰凉的药膏和滚烫的皮肤，她分不清哪一个在自己的指尖上沾染更多。 背上长长的棍痕一直蔓延到腰侧，楚瓷的指尖顺着划过去，感觉到简岁的轻颤，停下动作，「怕痒？」 「还好。」 简岁声音低哑，不过楚瓷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马上就好，稍微忍一下。」 楚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指尖快速地轻轻擦过后，立刻收回手，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简岁伸手拉上肩带，回过身来，就剩下腿上的了，她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秉承着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的原则，楚瓷摇摇头，在床边蹲下身来。 膝盖到小腿上的擦伤长长一道，严重的地方已经结痂，其他地方也有程度不同的伤痕，像是白玉微瑕，不会让人觉得丑陋，只会觉得怜惜。 楚瓷非礼勿视地垂着眸子，专注地看着伤处，一手撑在床边支撑着自己，一手轻轻擦上药膏。 因为这里是伤得疤痕最深的地方，楚瓷生怕因为自己没给涂好留疤，所以分外仔细了一些，指尖慢慢研磨，在发硬的结痂上蹭得她指腹微红。 第89页 终于擦完最后一点，楚瓷喘了口气，抬眼看向简岁，唿，完成任务。 江荀给提供的药膏肯定是最好的，膏体虽然很厚，但是研磨开后很快就被吸收，清清爽爽，连本来的痛意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 简岁伸手向楚瓷，「我拉你起来。」 楚瓷可不敢逞能了，顺从地搭上简岁的手，慢慢起身。 已经足够的小心却依旧逃不过久蹲后的双眼一黑，楚瓷身形微晃，有简岁的支撑还算稳定。 本来以为稍缓一下就好，但是简岁似乎有些关心则乱了，想要起来扶住楚瓷坐下，结果她这一要起身不要紧，抓着楚瓷的手条件反射地用力了一下，顿时本来就像不倒翁的楚瓷失去平衡，顺着力道往前倒去。 眼前一片漆黑的楚瓷格外没有安全感，伸手刚好扶住简岁的肩膀，将刚要起身的简岁压了回去，为了维持平衡一条腿上前半跪在床上，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这一会的功夫，楚瓷眼前的黑终于散去一点，用力眨眨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得不说有点尴尬，简岁坐在床边微微向后仰着，纤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楚瓷眼前，被迫仰着脸，一只手担心楚瓷摔倒扶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和楚瓷交握。 楚瓷则身体前倾，站在简岁面前，一条腿半跪在简岁身侧，两人的距离越发亲密无间，一只手还扶在简岁的肩膀，微微低头，再低一点，就亲到了…… 四目相对，两人清晰地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瞳孔微颤，楚瓷像是被灼伤一样匆忙移开眼，面色发红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我去洗洗手。」 简岁感觉到楚瓷的手从自己手中抽离，看着她好像落荒而逃进洗手间的背影，清浅的笑意在眼中浮现，有多少带了些微无奈。 老婆太纯情怎么办？ 还是不急，慢慢来吧。 等楚瓷出来的时候，简岁已经在另一边躺下，中间两人的距离有所缩减，但也还隔着清晰的界限。 看了看自己这边的被子，她关上灯钻了进去。 「晚安。」 黑暗中，从简岁那边传来轻声细语。 楚瓷给自己掖好被角，看了一眼简岁那边，心里想着两人的关系果然开始突飞勐进了，原着中最符合的果然是简岁的人设，永远的善良和宽容，自己只是帮忙上了个药，她就已经主动跟自己道晚安了。 「晚安。」 助人为乐的楚瓷同样高兴，轻声回应。 第42章 盛昀 一觉醒来, 楚瓷没看见简岁的身影，只有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可能简岁早起了，不过自己睡得还挺熟,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穿上简岁给准备的衣服, 依旧是竹间原创的设计款, 缎面提花暗纹的宝蓝色对襟长裙,外面一件正肩同料长外套。 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过分夸张的款式, 但是对于楚瓷来说刚刚好，得天独厚,精緻完美的五官和身材轻松驾驭，张扬又带有浓厚的个人色彩，带着旁人无可复制的嚣张美。 顺手带上简岁给准备好的饰品, 楚瓷自己坐电梯下楼。 等走到餐厅，楚瓷就看见了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的简岁，旁边站着被抢了活手足无措的厨师。 楚瓷眨眨眼看着简岁, 昨天不是说好的让厨师来的吗？ 「你怎么……」 「我正在教, 只是今天时间紧, 没有时间实践, 我就顺手做一下, 正好已经好了, 快坐下吃吧，我约好了造型师，马上过来。」 简岁打断了楚瓷的话，提前回答。 楚瓷不疑有他, 做饭这事确实不简单, 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教好的，「那你这样太辛苦了, 等忙完这段时间再教也不迟。」 「这算什么辛苦，快尝尝这个，给你暖暖肠胃的。」 简岁盛出早餐，解下围裙坐在楚瓷对面。 十分清爽的几样小菜和带着清香微甜的粥，也不知道简岁是怎么熬的，软而不烂，甜而不腻，清而不淡。 难得，一顿早餐楚瓷都能喝得了一碗粥还吃了若干小菜，和之前只喝一点牛奶来比已经可以说进步很大了。 吃完饭，简岁预约的造型师也过来了，毕竟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妥帖的形象很关键。 再加上楚瓷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生病的事情，所以也要遮盖一下病态的面色。 楚瓷和简岁分开收拾，等一套造型搞定，楚瓷本就精緻绝伦的五官鲜艷浓烈，精气神十足，丝毫看不出病气。 简岁也差不多了，不过相较来说她就比较朴素一些，唯一的亮点是袖口和领子尖角的位置，宝蓝色的面料和楚瓷身上的衣服是同样的，刚好唿应，算是一个精心设计。 从楚家出发去公司的这段路上，楚瓷心里其实也是比较忐忑的，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公司最终的结果怎么样，就是有些担心简岁能不能和这个公司顺利适应。 简岁说不紧张也是假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她不能让楚瓷看出来，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镇定下来。 车里一路沉默，直到停在了盛昀投资的楼下。 这里也基本上是靠近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距离楚氏集团大厦也不远，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干练的精英人士。 下车的时候，楚瓷向简岁伸出手，接她下来。 简岁看了一眼眼前的手，对上楚瓷微微点头的示意，将手放了上去，握住下车，就再也没放开。 第90页 楚瓷本来只是想将人扶下来的，但感受到紧紧握住自己手的力道，才明白过来简岁表面的镇定下其实也是紧张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牵着吧。 同样回握了一下简岁的手，示意她自己在这，不用紧张，两人一起往里走去。 曹曦早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隔着老远就看见她一身红衣招摇，身边围着一群人正在说话，别的不说，曹曦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挺唬人的。 在楚瓷和简岁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时刻留意门口的曹曦看见了，尤其是她看见楚瓷的时候，眼睛一亮。 要不是顾及身边这么多人，她还要维持一下外在的形象，估计早就飞奔过来了。 「你们可总算是来了，永远踩点儿到，还真是你小楚总的作风。」 嘴上在埋怨着，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埋怨的意思。 三人顺利汇合，楚瓷看向曹曦，对方沖她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进了电梯，楚瓷能察觉到周围有不少好奇的视线，虽然这些人都是曹曦的，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真正幕后的是谁，现在终于到了揭晓时刻。 到了指定的楼层，电梯缓缓打开，三人并排走着，身后跟着抱着电脑和各种文件的工作人员，气势汹汹。 这个会议室的大门就正常多了，厚重的大门打开，里面那么多的位置空了大半，剩下的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一群人走进会议室，走到中间空着的主位旁，楚瓷也没客气，直接坐下，简岁坐在她右手边，曹曦站在左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流程就开始吧。」 曹曦开口，现在她们手中已经掌握了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可以说现在这些人坐在这里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就算他们全部反对，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当然，现场的人在看见来人竟然是楚瓷后，也完全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说来说去，其实盛昀投资就是从楚氏集团分出来的，现在再看见老东家，让这些人不禁想起了曾经辉煌的日子，多少有种被天降大饼砸中的感觉。 天知道，他们在知道公司的股份被赵珠那个败家子随意转让出去，其他的众多散股，包括一些大股东手中的股份也纷纷被一个神秘人收购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 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认定了盛昀投资是被当成了操盘的棋子，根本没有人觉得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人是为了想要救起这间公司，可是楚氏集团的人就不一定了，毕竟是从他楚氏出来的公司，不至于吃相难看。 虽然对于他们明明是一家子，还搞这些阵仗表示不解，但是豪门的事谁说的清呢？ 公司的移权以一种十分和平的方式完成，从今天开始，盛昀投资属于…… 「让我们欢迎新任董事长，简岁。」 楚瓷在所有人的期盼中站起身来，然后把位子让给了简岁。 在场众人的下巴差点惊掉，搞了半天，他们又被楚家当成小金库送出去了？ 能在这种时候还选择留在这个公司，没有抛出手中股份的人，除开利益的种种原因，他们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因为对这个公司还有感情。 本来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没想到又是当头一棒。 当初得知公司被楚氏集团分出去，送给赵珠的时候都没这么愤怒。 你们楚家耍人不带耍两次的！ 简岁在众人的怒视中站起身来，走到了楚瓷身边的位置。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看见了楚瓷坚定看向自己的目光。 有这样信任自己的人，简岁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收回视线，看向在座的众人。 「很期待以后能和各位共事，我相信盛昀投资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好……」 简岁的声音淡定从容，虽然说的也只是一贯的客套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振奋人心的东西，但是能在这样的场合毫不怯场，拥有这份气度已经不容易了。 在场的人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看好，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也只能暂时进行观望，但愿楚瓷不要像她爹一样，撒手就彻底不管了，好歹顾顾他们的死活。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简岁只听得见耳边楚瓷并不那么响，却一下下有节奏的鼓掌，有这就够了。 对于这些人的看法，简岁心中也有一定的预期，她之所以没有上来先放下大话，就是知道说得再多，不如搞点实际的，这样再来说话，才有真正的分量。 股东大会很快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其他人纷纷散去，而她们的事才刚刚开始呢。 隔壁的会议室，盛昀投资的所有管理层都等候已久。 楚瓷看向简岁，「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我可以。」 简岁放开了楚瓷的手，楚瓷牵着她走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剩下来的路是她自己要走的。 楚瓷尊重简岁的选择，看着会议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但是眼中还是难掩担忧。 「放松一点，楚宝宝你现在特别像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你知道吗？」 旁边的曹曦牙酸地看着楚瓷，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脸痛心地摇摇头。 楚瓷看向旁边的曹曦，抖落她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你很了解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 第91页 「是啊，我是有这么个孩子，当初送她去幼儿园的时候我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可惜啊，现在孩子长大了跟我一点都不亲！」 曹曦说得夸张至极，甚至还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楚瓷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反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果然，下一秒，曹曦一脸贼笑，「楚宝宝，我的好女儿！」 楚瓷：！！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气急想要去揍曹曦的楚瓷刚一迈步，就感觉大脑一晕，心脏剧烈跳动，每一根血管都在超负荷运作，鼓动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一阵耳鸣后眼前发黑。 三分钟后，隔壁的休息室。 一脸忏悔的曹曦看着隔着妆都看得出脸色苍白的楚瓷。 「我错了，我当你女儿好吧？你别吓我啊！」 楚瓷抱着水杯，轻飘飘看了曹曦一眼，「我没你这个不肖女。」 曹曦现在却完全没有跟楚瓷斗嘴的心情，紧张地看着她，「你这到底怎么了？刚才你一晃就要倒的样子吓死我了，楚宝宝你跟我说实话。」 「放轻松，没事。」 楚瓷其实刚才也没生气，就是打闹时的正常情绪，可是没想到自己可能是站了太久有点累，再加上凑巧情绪波动…… 说到底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太不稳定了。 楚瓷手扶着水杯，眼中掠过一丝低落和怅然，就自己这个样子，还是和废人无异了啊。 对于楚瓷的情绪，曹曦当然也有察觉，但是看楚瓷不想说，她也不敢硬问，只能强打起精神来，跟楚瓷聊些别的话题。 「楚宝宝，你知道钱荃他们现在在干嘛吗？」 楚瓷的思绪被打断，注意力被转移，抬起头来看向曹曦，她都快把这一伙人给忘了，「在干嘛？」 「赵珠这一下套现了这么多亿，你猜他们干嘛去了？」 曹曦对楚瓷挤挤眼，「等着吧，估计很快你那个小妈就得打电话给你爸让交钱赎人了。」 是了，之前曹曦还劝楚瓷黑吃黑，等他们收拾了赵珠后再收拾他们，直接实现资金无损失回流，但是被楚瓷坚决拒绝了。 楚瓷摇摇头，看来有些人註定是本性难移的。 「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吧。」 看向这一群里唯一一个变好的独苗苗曹曦，楚瓷可不想她也走上老路。 「知道，有楚宝宝，我跟他们才不一样。」 曹曦本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可是僵硬地扯开个笑，她看着楚瓷现在的样子实在轻松不起来。 第43章 食堂 楚瓷看着曹曦这样子, 对她也扯出个笑来，「干嘛呢？我又不是要没了……」 「呸呸呸！」曹曦顿时跳起来，「你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楚宝宝肯定长命百岁, 肯定长命百岁……」 「我肯定能长命百岁你就开心点, 只是个小感冒而已, 这幅样子干什么？」 楚瓷伸手, 把曹曦耷拉着的脸扯了扯，她知道曹曦是真担心她的人, 但不想对方为自己这么难过。 曹曦再次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撒谎就走心一点，我好歹比傻子强点, 你这怎么能是感冒？」 「比感冒重点，很快就好。」 「你别骗我了，你敢拿体检报告给我看吗？」 楚瓷：…… 「你放心吧, 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是有一点小毛病, 但能治好的, 不要太担心, 」楚瓷看着难得不好忽悠的曹曦,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事要帮我严格保密，知道吗？」 「嗯嗯……」曹曦头点到一半，突然醒悟, 「我什么都不知道给你保密什么啊？」 「当然是我身体不好的事, 免得有人大做文章。我这病江荀看了，问题不大, 就是需要长期的疗养，有人打扰我可能很难安心疗养。」 楚瓷说了这么会话，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曹曦再三确认了楚瓷真不会有生命危险，认真地举手，「我发誓，这事绝对不可能在我这里外泄！」 「嗯，那你也不要总一副盯濒危动物的眼神看着我，就和以前一样就行了，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眼睛微微发涩，楚瓷说完后慢慢闭上眼睛，「我休息一会。」 「嗯嗯！」 曹曦立刻应下来，看着楚瓷歪在椅子上闭着眼的样子，让人赶紧拿张毯子来，小心地给她盖上。 楚瓷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等她慢慢醒过来的时候，暂时还没有睁眼的力气，就感觉鼻子下面有点痒痒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稍稍过了一会，楚瓷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略带无奈地睁开眼，楚瓷看着正小心翼翼把食指放在自己鼻子下试探鼻息的曹曦，「活着呢。」 曹曦被吓一哆嗦，连忙心虚地收回手，「谁让你睡觉那么安静，打个唿噜什么的我不就不用老试探了吗？」 楚瓷：……大可不必。 扶着椅子坐直身体，揉了揉眉心，「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饿不饿？」 曹曦从楚瓷身上把毯子拿下来。 「不怎么饿，简岁还没忙完？」 楚瓷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杯温水就被曹曦送到了自己手里。 「没呢，刚才跟唐泽一起去办公室了，不得不说，简岁这能力还可以哦，我记得她好像是国内top的金融管理毕业？有点厉害。」 第92页 曹曦撑着下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把简岁弄到这里来了？直接进楚氏集团跟你一起不是更好吗？」 「去楚氏在目前阶段来说未必合适，以后会考虑的。」 楚瓷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有楚雄在，恐怕自己很难安排好简岁。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楚总，曹总，简董事长和唐总在餐厅等两位，我来请两位过去。」 曹曦看了一眼楚瓷，楚瓷已经自己站起来了，「那走吧。」 三人往餐厅而去，曹曦眉头微皱，明明唐泽的办公室和休息室压根不远，结果简岁怎么和唐泽一起先去餐厅了，把楚宝宝还扔下了？ 好歹是顾忌到周围还有人，曹曦的这点不满压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到了餐厅，就看见唐泽随意地在打饭菜，她是盛昀投资的总经理，但是也一点架子没有，和员工都是吃同样的饭菜，打饭过程中还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这些年也幸亏是她手腕过硬，抗住了赵珠的祸害。 曹曦面色一瞬间露出菜色，小声跟楚瓷嘀咕，「我们要吃食堂？」 「不挺好的吗？」 楚瓷没觉得有什么。 「这跟你楚氏集团的食堂不一样好吗？！」曹曦觉得楚宝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关注，曹曦还有点偶像包袱，顿时收起呲牙咧嘴的表情。 唐泽也看到了两人，微微有点惊讶，她还以为这俩人压根不会过来呢，这俩整个江城最顶级的二世祖吃食堂，想想多少有点好笑。 「楚总，曹总。」 不管心里怎么想，唐泽还是上前伸出手打招唿，她还是大概了解之前曹曦收购的人，当时就猜到背后应该是楚瓷，结果她赌对了。 「唐总。」 楚瓷伸出手，微微颔首，旁边的曹曦同样跟对方握了一下手，然后一起往餐桌旁走去。 「这里的红烧茄子还不错，还有个蜜汁鸡翅，都还可以。」 唐泽给两人介绍这里的菜品，曹曦苦着脸，对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表示抗拒。 「简岁呢？」 楚瓷倒是吃什么无所谓，只是没看见简岁的身影有些疑惑。 「刚才……哦，来了。」唐泽也跟着看了一圈，然后看见了刚从后面厨房走出来的简岁。 简岁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样精緻的饭菜，光是中间澄黄鲜嫩的虾仁鸡蛋羹就看得人食指大动，其他几样虽然食材简单，但是也同样散发着勾动馋虫的香气。 把托盘放在餐桌上，曹曦看着眼睛都亮了一下，「简岁你这是哪打的饭？我也去打一份。」 楚瓷一过眼就知道这又是简岁亲手做的，难怪刚才不是和她们一起过来。 把旁边垂涎的曹曦推开，楚瓷和简岁一起把饭菜拿下来，「这是简岁给我单独开的小灶，你没有。」 曹曦也想伸手的动作突然就收了回去，诧异地看了一眼简岁，「简岁你厨艺这么好？」 简岁放下后，把托盘放在一边，「算不上多好，还在学习。」 楚瓷心情雀跃地坐下，看着曹曦一脸愤愤地拿着餐盘去打饭，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简岁同样也和唐泽她们一起去打了食堂的饭菜，三人很快回来，简岁在楚瓷的身边坐下，曹曦刚好坐在楚瓷对面。 看看楚瓷那一碟碟精緻的饭菜，再看看自己一大盘子大锅菜，刚才还对简岁没等楚瓷颇有微词的心现在全成冒泡的酸水了。 「我也想吃夫人限定套餐……」 楚瓷嘚瑟地吃了一口滑嫩的鸡蛋羹，「现在流行光碟行动，你盘子里的记得吃干净。」 盛了一大盘子的曹曦眼睛瞪大，这些她全吃了还不得热量爆炸？ 「楚宝宝你不爱我了！」 楚瓷：t^t 「吃不完，就把你和剩余食物的合照挂餐厅里当反面教材。」 但凡曹曦不多说这一句，楚瓷就放过她了。 曹曦拿楚瓷肯定是没办法，只能化悲愤为食慾，跟自己面前的饭菜作战。 不得不说，曹曦的第一顿食堂大锅菜竟然感觉还挺好吃的，就是有点撑。 吃过午饭，楚瓷还得回楚氏集团，本来想跟简岁说一声就走，结果简岁直接跟了上来。 楚瓷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不用寸步不离。」 「没关系，现在远程办公也是一样的。」 简岁坐在楚瓷身边，手中提着电脑。 楚瓷拗不过简岁，跟曹曦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撑得扶着腰的曹曦对楚瓷比了个中指。 楚瓷回了个白眼。 到楚氏集团的时候刚好在午休时间，楚瓷看了一眼堆叠的文件，正想着午睡完再说，就看见程峰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对于简岁在这里有些意外，「简总也在？」 「程助理。」 简岁坐在沙发那边，刚拿出电脑点头回应。 楚瓷看过来，「什么事？」 「老大，我今天整理了一下你私人助理的面试，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不要再进行面试。」 程峰的职责主要是帮楚瓷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其他一些细枝末节可能顾及不到，之前是兼职助理来处理，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招聘个新助理的事也该提上行程。 第93页 「放这吧，我等会看。」 楚瓷要午睡，她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好。」 程峰放下文件出去，他现在还得楚氏和竹间原创两头跑，忙得很。 楚瓷慢慢熘达到休息室，刚要问简岁要不要一起休息，就看见简岁把刚才那份文件拿了起来。 「你要招聘私人助理？」 「对，平常的行程安排和一些琐事程峰管不过来，打算再招聘一个。」 楚瓷拍了拍柔软的被子，都有些困了。 「我帮你看看？」 简岁翻开文件。 「好，你随便定一个告诉程峰就行，不过你不午休了吗？」楚瓷看向工作达人简岁，怎么还会有人主动要求加班呢？ 「没事，我没有午休的习惯，你先睡吧。」 简岁在沙发上坐下，摊开一份份应聘者资料。 显然，就算不说楚瓷现在如日中天的名声，就光是楚氏集团这个金招牌都已经够吸引无数人来抢破头。 这些还都是程峰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光看资料，很难相信这竟然只是为了应聘一份助理的工作。 每一个条件都很好，年轻的有刚硕士博士毕业的，年长的有工作经验丰富的，五花八门，都是毕业于名牌大学的精英。 揉了揉眉心，简岁最后留下了三份简歷，都是有些优点在的，不过光看简歷水分有些大，还是亲眼面试比较有把握。 做完这些，简岁想把文件放回楚瓷的桌子上，却无意间看见在文件夹的角落里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东西抽了出来。 发现竟然是一份明细清单。 第44章 陪伴 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 简岁细看了一下这份明细清单。 这好像是楚瓷的个人财产明细，甚至细緻到包括了她目前名下的每一处房产和豪车，更别说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产业, 以及一些她名下的股份。 明细整整几大张纸, 满满登登, 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部分后面还做了财产评估,一串串的零看得人头晕目眩。 不得不说，就单单楚瓷目前私人的财产来说, 已经快抵得上一家上市公司了。 仔细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有用信息。 将清单放回原位，简岁并不知道楚瓷没事查她自己的名下资产是有什么事, 但却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楚瓷的午睡顺利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发现简岁还在工作。 真是辛苦啊，倒了一杯水放在简岁的手边, 她打着哈欠坐在办公桌后面, 百无聊赖地翻着那些文件。 视线不经意看向一摞文件中间的东西, 楚瓷伸手抽了出来, 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财产明细。 之前她问过李斯南立遗嘱的事情, 李斯南简单给她说了一下流程, 无非就是在个人财产这方面要麻烦一些，她一直想着再去细问一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就让程峰先帮她把自己名下的财产拉了个清单, 看来是自己这两天不在的时候程峰给做好了放在这里的。 说实话, 楚瓷对原主到底有多少财产这事真不太清楚，所以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 楚雄对于继承人还是比较重视的，或许是已经默认了这些东西早晚都是楚瓷一个人的，所以出手都是格外大方。 翻到最后，楚瓷看完，还真是棘手。 原主现在的财产说多太多，说少太少，正好是在一个很尴尬的临界点，就是那种不管自己是死了还是和简岁离婚，想把所有的财产留给简岁是压根不可能的程度。 说多太多是因为这么一大笔财富楚家根本不会允许它流进简岁的手中，说少太少是因为如果能更多一些，最好能拿到楚雄手中在楚氏集团的股份，这样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直接推简岁上位，谁也动不了她。 还真是让人头大啊。 在楚瓷犯愁的时候，其实简岁从她出来就一直留意着她的动向，现在看见楚瓷一直在看那份明细，心里更觉得不太对劲。 站起身走到楚瓷旁边，在她手边放了一杯温水，「在想什么？」 想得出神的楚瓷差点吓一跳，看是简岁匆忙想收起手中的明细，但是一想这样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硬生生又停住了自己的手，大大方方地把明细往桌子上一放，掩饰性地端起水杯喝水。 「也没什么，就是……」喝了点水，楚瓷的脑袋瓜转得飞快，「就是前段时间我不是去让曹曦收购盛昀投资了吗？我名下的一些投资就出现了一些变动，我也忘了是哪些了，干脆让程峰全部打一份明细出来我细看看。」 简岁将信将疑，看向桌子上的文件，「可是这上面也没有变动的信息啊，你能记得清吗？」 「记不清，」楚瓷又喝了点水，「就是我让程峰打出来以后才发现，曹曦那边还没有把变动的明细给我发过来，所以这个暂时也没什么用了。」 一边说着，楚瓷伸手把这文件扔到了下面的抽屉里。 简岁总感觉楚瓷有些奇怪，但是她说得也是有理有据，没什么问题。 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简岁退回到沙发上继续工作。 楚瓷悄悄松了口气，也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两个人各忙各的，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得只有文件翻页的声音。 楚瓷现在算是比较清闲的了，其他的项目都有各自的负责人在跟，她作为项目部的总负责人，反而只需要签签字就好，暂时手头上唯一的项目就是和白氏集团合作的那个。 第94页 处理完文件，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楚瓷坐在椅子上看向简岁，简岁显然比她忙多了。 想想也是，盛昀投资内部外部的问题都很大，之前的遗留问题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快刀斩乱麻，不忙才怪了。 难得，这次到了下班时间，楚瓷也已经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没动，没有催促简岁，静静等着她。 结果这一等，差点都睡着了。 等简岁忙完一抬头，才发现光线都暗了下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太阳留下的最后一丝光芒，映透了整片天空，霞光似火，热烈燃烧，在即将到来的夜晚清凉中留下最后一场滚烫的幻境。 简岁看向已经轻轻歪在椅子上睡着的楚瓷，霞光落在她一侧脸上，给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出红润富有生机的假象，却又以鼻尖为分界点，另一半掩藏在阴影中的脸冷清至极，毫无温度。 一张脸，因为一道光完全截然相反，像是一体两面，割裂却又共存。 拿出手机，简岁慢慢靠近，将这一刻定格为照片，虽然相机拍不出来亲眼所见的十分之一，但已经足够令人惊嘆。 总不能让楚瓷在这里睡着，简岁还是轻轻叫醒了她。 楚瓷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懵的，迟钝地看了一眼简岁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怎么回事，站起身来跟简岁回家。 回去的车上，本来就没睡醒的楚瓷眼皮好像十分沉重的样子，几乎下一秒就要去打瞌睡了。 简岁静静地看着楚瓷一点一点的脑袋，伸手护住楚瓷的脑袋，揽到自己的肩上。 已经困到失去智商的楚瓷格外乖巧，毫不反抗地枕在简岁的肩上，合上眼继续睡去。 回到家，楚雄和赵珠果然还没有回来。 简岁去了厨房，旁边的厨师欲哭无泪地看着简岁熟练系围裙的样子，他怎么感觉自己的饭碗要不保了呢？ 或许是厨师意念表达得太强烈，简岁总算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个人，想了想，让他去处理食材去了。 今天中午可能是因为有曹曦的搞怪，楚瓷心情又比较好，把简岁给准备的午餐都吃了，晚上的话简岁没打算给楚瓷吃那么多，不然她的肠胃一时间无法消化，可能会更难受。 所以就准备一些易消化的就好了，不过明天早上早餐的食材比较麻烦和特殊，需要今天晚上准备出来，比如说牛肉，今天晚上就要煮好晾干，等着明天早上的备用。 厨师找回了活，十分高兴地去旁边干活了，简岁做好了今天晚上的晚餐，看向沙发上又睡着的楚瓷。 或许不是她的错觉，吃饱的楚瓷好像格外嗜睡。 不知道这正不正常，简岁给江荀打了个电话，得知没问题后但不要给一次吃太多就行才放下心来。 楚瓷对这些当然不知道，她醒了以后和简岁一起吃过晚餐，上楼洗漱完，精神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看还没从洗手间出来的简岁，又看看那个小药瓶。 今天晚上的擦药好像还得继续。 虽然觉得给简岁上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楚瓷想想昨天简岁主动跟自己说晚安的事，又支棱了起来。 这种互帮互助的小事自己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同样，这次出来的简岁看见楚瓷手中的药瓶就明白了过来。 楚瓷一边念着静心一边快速地给简岁胳膊和背擦完药，等到最后腿上的时候，她还没蹲下身，简岁的腿就搭在了她的腿上。 「这样更方便一点吧？」简岁知道楚瓷不能久蹲，不然起身的时候就要头晕目眩，所以主动把腿伸了过去。 就是…… 这多少有些亲密过头了。 楚瓷耳廓红透，一边默念着非礼勿视，一边不敢动地给简岁擦上药。 「谢谢，晚安。」 简岁收回腿，退回到她那边的位置上，拉过被子准备休息。 「晚安。」 扣上书中的药瓶，楚瓷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关上了灯。 第二天就是周二，也就是跟白晴晴说好去科斯莱托中学的日子。 一大早，简岁被唐泽叫去了盛昀，可能是有什么急事，简岁不得不过去，但是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楚瓷把早饭吃光，等会在楚氏集团汇合。 楚瓷应着声，穿戴好下楼坐在餐厅的时候，依旧是简岁亲手做的早餐，就是只有她一个人，空旷寂静的别墅中仿佛连餐具相碰的声音都格外明显，能吓楚瓷一跳。 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椅子，她有些食不知味。 人啊，果然是越娇惯越娇，自己上辈子大多数时候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吃饭吗？还是那么难吃的营养餐。 结果这辈子面对这么可口的改良版营养餐，自己竟然还食不知味，非要人陪着才想吃…… 啧，真过分。 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句，楚瓷勉强把简岁准备的早餐吃光了，切得极薄的牛肉片浸满了简岁专门调制的稠汁，味道极好，配上精细的小馒头和清汤米粥，搭配得刚刚好。 吃完饭就要上班了，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楚瓷满脸写着不开心。 不光要自己一个人吃早餐，还要自己一个人去上班。 然后上班还要见到白晴晴，果然，更难受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身边都有简岁的存在，现在楚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当然，让她更不舒服的还在后面。 第95页 一进公司的大门，楚瓷就看见了早就等着自己的程峰在挤眉弄眼。 还没等她猜出来啥意思，就看见楚雄身边的吴特助走了过来。 「小楚总，楚总让您来了以后第一时间去他办公室一趟。」 楚瓷的脸更黑了。 第45章 赵珠 楚瓷到楚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楚雄应该是着急从国外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打高尔夫的衣服，估计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想起昨天曹曦说的话, 楚瓷心里大概有准备。 楚雄掐了掐眉心, 看着站在面前的楚瓷, 这个女儿和他印象中已经有了很大出入, 以往锋芒毕露的嚣张尽数收敛, 眼中平静沉稳，也多了让人不敢轻视的捉摸不透。 「盛昀的事是你做的？」 「是。」 果然是这件事, 楚瓷知道这都不用调查，自己昨天那么高调地直接过去，而且简岁成为了盛昀投资的董事长, 都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她自然也承认得大方。 楚瓷敢作敢当的样子还是让楚雄比较满意的，但是他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你把盛昀拿下来就是为了给简岁？」 「当然不是, 只是顺手给了而已,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盛昀在赵珠手里有些暴殄天物。」 最开始对盛昀下手本来也就不是因为简岁, 楚瓷自然不能让简岁背这个锅, 「后来我让简岁放弃竹间原创, 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安心在家为我洗手作羹汤，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亏待她。」 楚瓷觉得自己说得句句是实话, 只是现实顺序有些不一样而已。 「那你给简岁在盛昀安排的职务是什么？」楚雄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没有职务, 只拿分红，其他的有唐泽管理。」 楚瓷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压根没让简岁在盛昀正式入职，总经理还是唐泽，她比简岁的阅歷更广更丰富，简岁还可以在她身边试炼学习。 似乎是在怀疑，又像是在验证，楚雄看着楚瓷沉默良久，压抑的气氛瀰漫，但楚瓷似乎毫不受影响，半晌后，他才再次开口，「赵珠在坎特拉斯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楚雄似乎对此很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楚瓷多少有点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原着中楚雄能因为原主以非法手段拿下项目从而对原主大加赞赏，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违不违法这事。 另外从他对赵珠的真实态度来看，也压根不像多在乎的样子。 要说他唯一可能生气的点，可能就是闹得太难看，楚家的家庭矛盾让别人看见了有点没面子。 总而言之这不高兴大概率是装的，那就证明他在试探楚瓷，也不知道钱荃那伙人干了什么。 脑子飞快转了过来，楚瓷实话实说否认了，但光否认还不行，她得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来。 「那不是我做的，应该是钱荃他们吧，那种手段太容易留下把柄，得不偿失。」 楚瓷轻轻垂着眼，这样还不够。 果然，楚雄并不满意，「那我们楚家就白白给他们送了这么多钱？」 「不是楚家送的，是赵珠送的，我没有帮别人处理烂摊子的爱好。」 抬眼看向楚雄，楚瓷语气中也同样是不满。 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叮！剧情进度+2，目前为5/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提示音让楚瓷愣了一下，自己干啥了？怎么突然又加剧情线了？ 正当楚瓷疑惑的时候，楚雄再次开口了，「你说得没错，赵珠不属于楚家，所以这个损失也不应该由楚家承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雄脸上的无情像是在随意处理一个物件。 不等楚瓷细究，手机上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看了一眼楚雄，楚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三个亿，刚刚到帐。 勉强压下自己眼中的震惊，楚瓷似乎猜到了什么，尽量维持平静地抬眼，似乎随意地问起，「赵珠怎么了？」 「离婚了。」楚雄风轻云淡地开口，「你的钱都收到了吧？这招借刀杀人玩得不错，但以后不要随便借我这把刀。」 「是，以后会注意。」 楚瓷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低下头仿佛顺从地应下来。 「忙去吧。」 楚雄脸上的不满散去，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刚离婚的人。 楚瓷从楚雄办公室出来，楚雄那一句借刀杀人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楚雄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的目的，自己最开始大费周章也不过是想断了赵珠的经济来源，给她个教训，可没想到扯出后面这么长一串事，赵珠竟然是个赌瘾这么大的赌徒，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那自己断她经济来源的动作就相当于让一个赌徒背着金山上赌桌，以前有盛昀的人约束着她的花销，帮她填无底洞，但这次自己亲手送她上了绝路。 除非是赌神，否则在赌桌上，手中的筹码越大赌徒越疯狂，反噬也越大，最后只可能落一个死路。 显然，赵珠就是后者，不过她在走上死路后，还寄希望于楚雄，她的丈夫。 可是没想到，以楚雄的冷血，只会更早地送走她。 楚瓷的手脚发冷，楚雄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设计好的，所以刚才才会试探自己，试探过后又明显很满意。 果然是变态。 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楚瓷想起原着中的剧情点，原主既然能连楚佑一个小孩都能弄死，那对赵珠更不可能手下留情。 第96页 不过原着中赵珠的死在偏后期，原主先是弄死了楚佑，冷眼看着赵珠发狂，等时机一到，借用赵珠的死直接把楚雄拉下马，一举拿下楚氏集团…… 遍体生寒。 楚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得办公室，整个人晕晕乎乎，魂不守舍，在看见简岁的时候仿佛才回过神来。 勉强地扯出个笑来，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 简岁怎么也不可能看不出楚瓷的不对劲，再想想是楚雄把楚瓷叫去的，不由更担心了些。 在楚瓷身边坐下，简岁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发生什么了？」 「楚雄和赵珠离婚了。」 楚瓷还没说出来的话是，赵珠可能已经死了，因为连进度提示都播报了，记得上次有剧情进度还是自己刚进公司。 她没说明白，简岁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反而更加迷惑，只是楚雄和赵珠离个婚，楚瓷怎么可能这个样子？ 正当简岁试图猜出什么有用信息的时候，楚瓷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也不知道是谁，楚瓷还是接了，毕竟原主没有存联繫方式的爱好，连江荀那种的都没存。 电话一接，对面嘈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楚瓷！救我！」 这声音让楚瓷愣了一下，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赵珠？」 她还没死？ 「是我，我现在在斯南弥，快点救我……我快死了！」 对面的赵珠对于楚瓷能接她的电话都有些意外，听见楚瓷的声音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别急，说一下你的具体地址和情况，现在是怎么回事？」 楚瓷回过神来，多少有些庆幸，没有人因为自己而死，太好了。 「我就知道这里叫斯南弥，这里的人说话我也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楚瓷你得来救我……」 那边传来其他人交谈的声音，赵珠立马声音小了下去，不敢说话了。 楚瓷眉头微皱，「我听得懂他们说话，你不要挂电话。」 「嗯嗯！」 赵珠立刻明白了楚瓷的意思，还悄悄把手机往说话人那边的方向调转了一下，方便更好收音。 「这个女人是被白送过来的？老大看过了没有？」 「老大现在不在，不过如果老大看不上，可就是我们的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那可得看好了，不能让她跑了，不过这女的看上去挺傻的，连跑都不知道跑。」 「跑不了的，我们七甸地形连自己人都跑不出去，别说她一个女的，要是我们黑兽基地连个女人都困不住，怎么可能成为七甸的霸主！」 「说得也是！」 …… 之后零零散散还说过不少话，带着浓厚的口音，楚瓷也无法分辨，但是主要的关键信息是知道了。 没想到楚雄这么狠，枕边人说送到那种地方就送到那种地方去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听他们的意思，在那个什么老大回来之前是不会动赵珠的，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你先别急，我这边想想办法，你遇到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楚瓷，我错了楚瓷，」赵珠又不敢大声说话，捂着嘴哭着跟楚瓷忏悔，「我以前还针对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楚瓷，你快点把我救出去吧，这边没有办法充电，我手机还有十个电不到……」 「我会尽快。」 楚瓷脸色凝重，挂了电话。 简岁大概听见了一些，能知道那是一个小语种语言，不过她也听不懂那个地方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楚瓷。 「赵珠和楚雄离婚后，被楚雄扔在了坎特拉斯，现在在斯南弥七甸，一个叫黑兽的组织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得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能确认赵珠没死，就让楚瓷本来离家出走的魂魄归位，如果真的让自己背上一条人命，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心理这一关。 简岁有些意外，这样的小语种楚瓷竟然真的能听懂，但接着又有些皱眉，「这样的组织应该是非法的吧？」 楚瓷点点头，她还在思考，如果自己现在去跟楚雄直接说要把人弄回来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估计为零。 这个地方位于另一块大陆的犄角旮旯里，离被称为赌城的坎特拉斯不远，从来都是犯罪的天堂，各种势力盘踞，如果那个小喽啰没吹牛，他们还是当地最有势力的一小撮。 有点棘手，这种情况直接找中间人跟他们老大谈判算是最稳妥的，但是谁知道他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楚瓷思考的时候，简岁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机搜索一番确定下来，「盛昀投资之前在斯南弥有过一笔投资，那个地方原矿石储备丰富，品种多样而且价格低廉，和盛昀投资交易的就是当地一个……算是将军吧，应该有点话语权。」 虽然不知道这个和那个黑兽的老大关系什么样，但是斯南弥那个地方就那么点大，认识应该是肯定的。 楚瓷没想到还真能找到关系，赶紧让简岁问问唐泽，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人命关天，简岁立刻给唐泽打了电话。 毕竟刚和斯南弥那边合作完，唐泽当初也是亲自跑过一趟的，听见现在这个情况，「黑兽的话确实是当地一个比较大的势力头目，应该问题不大，这事交给我吧，看看那边能不能把人移交出来。」 第97页 有一说一，听见这个消息的唐泽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赵珠把她自己作到这个地步，意外的是楚瓷竟然还愿意救她，扪心自问，唐泽觉得对于仇人落难，自己冷眼旁观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既然楚瓷开口了，她也会尽力而为。 简岁挂了电话，看向楚瓷，「你也不要太担心，按照时间来看赵珠应该也就进去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暂时不会有事。」 楚瓷摇摇头，「我不是担心，我只是没办法接受因为我导致一个人失去生命，赵珠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更别说是在那种地方的生不如死。 简岁可以理解楚瓷的想法，楚瓷向来心软，遇上这种事肯定不可能袖手旁观，也算赵珠命不该绝吧。 两人正说着话，助理进来提醒白晴晴来了。 这一天天是真有够忙的，想着早就定好的行程，楚瓷点点头，站起身来。 简岁也一起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我给曹曦打个电话，让她也一起。」 揉了揉太阳穴，楚瓷还记得把曹曦叫来一起的是，主要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回那个所谓的「母校」，还真应对不来。 刚给曹曦打完电话，白晴晴就上来了，看了一眼楚瓷身边的简岁，「简小姐也在？」 楚瓷站在两人中间，不想让两人有过多的交流，「对，我们现在出发吧？」 「也好，校长那边已经催过我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白晴晴笑着对简岁点点头，三人一起下楼。 两辆豪车一前一后出发，直奔科斯莱托中学。 等三人到的时候，门口校长等人都在等着。 不过在校长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曹曦咧着嘴站在校长身边，笑着跟几人打招唿，「真是太巧了！我今天心血来潮想回母校看看，结果听说楚宝宝你也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不得不说，曹曦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楚瓷看着曹曦反客为主地把校长挤到一边，热情地跟她和简岁握手，差点没忍住。 曹曦热烈欢迎完楚瓷和简岁，才看向旁边的白晴晴，立马收敛了笑脸，十分嫌弃地打了个招唿，「哦，你也来了？」 白晴晴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对于曹曦的不待见，她轻笑一声，十分亲切的样子开口—— 「呵，什么脏东西在说话。」 楚瓷连忙拉住暴躁的曹曦，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自己这个尝试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这两人在一块可能没时间追忆校园生活了，但是恐怕会打起来吧？ 第46章 校园 比楚瓷更担心的是旁边弱小无助但肥胖的校长, 这一个个上学时候就是祖宗，好不容易把各位祖宗送出去了，他做了什么孽还要再重温当年的噩梦？ 陪着笑脸赶紧把几人请进去, 转移话题。 一进校门, 巨大的花坛和雕塑尽显豪气, 宽阔的中心街道两边各种珍稀植物, 花开正艷。 楚瓷走在中间, 左边是简岁，右边是曹曦,曹曦右边是白晴晴。 校长等人走在后面，分散两边。 楚瓷走得很慢，主要是这个学校太大, 她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简岁挽着楚瓷的胳膊，看似亲密，其实是在扶着楚瓷, 免得她太累。 曹曦自然也察觉到了楚瓷不稳的气息, 看了一圈, 抬手让前面的摄像师别拍了, 「这学校这么大, 连个平衡车都没有？就这么走下去, 想累死谁呢？」 校长连忙上前，「是是是，马上让人送过来，前面有个生物园, 我们先过去看看？」 前面一个透明的巨大拱形建筑, 里面是一整个小生态循环系统，虽然看上去大部分都是靠钱养着的, 但也是那个意思。 一进去，立马空气都不一样了，刚才外面的燥热在这里一空，清新微甜，水汽湿润，清凉舒适。 人工溪流从中间穿过，清澈见底的水流中能看见各种鱼类在其中游弋，连水草都整齐干净，明显是花费了大功夫打理的。 曹曦凑到水边，「咦？这鱼怎么都这么小？我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挺大一条，特别肥，就是烤出来不好吃。」 校长站在旁边擦汗，勉强一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捞鱼烤鱼，把学校给点了，趁着你们一毕业才赶紧把鱼都换成小的了，杜绝这种危险的发生。 楚瓷听曹曦说着也觉得有趣，其实说起来她还没真的过过校园生活，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病房里，由私人教师授课，对这些都格外陌生。 「你好，你好！」 一只绿鹦鹉看见几人，立刻热情地飞过来打招唿，一点没有怕人的意思。 曹曦看见它也眼前一亮，「沙雕？你还活着呢？」 「啊！夭寿啦夭寿啦！有人要吃鸟了！」鹦鹉飞近了，看清了曹曦的脸，顿时在空中一个急剎车，尖叫着原地一百八十度掉头飞走。 曹曦：……破鸟，记性还挺好。 白晴晴看向周围跟着的一圈人，「校长，你们该去忙去忙吧，中午的时候一起去餐厅就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自己逛逛，毕竟是母校，也好多年没回来了。」 「好，那你们随意，有事情直接找我们就好。」 校长可真是求之不得，立刻答应下来，带着其他人撤退，只留下四个人在这里。 第98页 也没有其他外人了，曹曦抱着胳膊，警惕地看向白晴晴，「你到底想干嘛？」 白晴晴站在溪流边的木台上，「回母校看看啊，变化还真大，这生物园我都快认不出了。」 「你不用给我揣着明白装煳涂，肯定没安好心。」 曹曦冷哼一声，走到楚瓷身边坐下。 白晴晴向远处看着，「楚瓷，你还记不记得，在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毕业的时候都会种一棵树？我的还是你和我一起种的，还记得是在哪里吗？」 正专心看鱼的楚瓷回过神来，她能上哪知道去？ 「不记得了。」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不记得应该也正常。 「那我们去找找吧，我们种的是枇杷树，应该很好找。」 白晴晴提议道。 简岁的视线也看向楚瓷，看来之前不是她的错觉，白晴晴和楚瓷之间可没有那么简单。 楚瓷连枇杷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不等她找个藉口拒绝，地球好朋友曹曦及时上线。 「那么大一片树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想累死谁呢？要找你自己去找。」 「好啊，那我自己去找。」 白晴晴深深看了楚瓷一眼，转身自己走进了生物园另一端的森林中。 说走就走了？ 这一下反倒让剩下的三人措手不及。 「她……不会有危险吧？」楚瓷看着那幽寂的树林，就算是大白天的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 「这是在学校里面，她能有什么危险？」曹曦上学的时候连学校里有几个狗洞都掏得明明白白，一点都不担心，「我现在想问的就是，楚宝宝，你什么时候跟她一起种的枇杷树啊？你当初不是和我一起种的吗？你还和谁一起种了？！」 楚瓷：…… 她哪知道原主到底和多少人一起种过树啊！ 尤其是旁边的简岁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楚瓷只觉得压力山大，天地良心啊，原来连友谊也不能脚踏多只船。 「等会，」曹曦好像是刚想起来了什么，「当初白晴晴不是和我们一起毕业的啊，她没参加毕业典礼，怎么可能种树？楚宝宝，你们是什么时候种的？」 「哦对，白晴晴没毕业。」 楚瓷想起来原着中的一点描写，当初白晴晴十六岁分化为omega的时候，所受打击过大，再加上白家对她的重视程度一落千丈，白晴晴就这么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直到她十九岁的时候出国，才再次在众人眼前昙花一现。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白晴晴消失的时候确实还没有毕业。 曹曦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对什么对啊？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跟白晴晴一起种的树？为什么我不知道？」 楚瓷就知道，每当她在心里夸曹曦一次，这货就会掉链子一次，你个没眼力劲的看自己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忘了。」 破罐子破摔，楚瓷决定今天就这两个字走天下了。 简岁看看拿楚瓷没办法的曹曦，再看看似乎执意隐瞒的楚瓷，「不然我们也去找找吧？」 曹曦立马响应，「没错，这里种下的每一棵树上都有每个人的名字和种树的日期，肯定能找到，走。」 或许是楚瓷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白晴晴走得这么近这件事刺激到了曹曦，她今天还非得把这棵树给找到了。 楚瓷没想到一个个竟然跟树槓上了，「你刚才不是还说在这上万棵树里找要累死谁吗？」 「都是按照年级排的，哪有那么费劲，行行行，你就先坐这里休息吧，我和简岁去找，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背着我们俩的结晶树长什么样子，藏着什么秘密！」 曹曦拉走了简岁，楚瓷坐在原地眨眨眼，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这就成那个负心人了？ 正当楚瓷略显无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树不会真藏了什么秘密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在原着已经不靠谱的情况下，发生什么好像也不奇怪。 坐不住了，楚瓷也站起身来，她也得去找，谁知道原主做了什么？ 第47章 约定 楚瓷是真不知道那两棵树在哪, 同样也不知道这个学校种树按照班级的规律，毕竟按照时间算的话，原主这一群人也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估计树也不小了, 只能尽量往里面找找看看。 早已经看不见曹曦和简岁的身影了, 更别说白晴晴的, 楚瓷一个人走进林中, 漫无目的地走着。 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速度这么慢，就算是原主真的在树那里留下了什么，那等自己找到其他人肯定也早就找到了, 黄花菜都凉了，跟自己坐在原地等着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楚瓷决定不受这个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也不迟。 慢吞吞转过身, 又开始熘达着往回走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楚瓷怎么感觉越往回走这树越粗了呢？ 看着上面也越来越斑驳生锈的铭牌,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完蛋, 走迷煳了！ 周围的树遮天蔽日，偶尔从缝隙中透出一丝光线，明明是白天，但是却有一种暗夜的错觉。 楚瓷突然想起来看到科斯莱托的简介, 这里的生物园直通后山, 自然植被丰富，保留原始面貌…… 第99页 那不就是深山老林吗？ 心里越想越害怕, 楚瓷赶紧掉头再往回走，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自己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吧？ 快走两步，楚瓷却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匆忙扶住旁边的树，手心被粗糙的树皮摩擦得发红。 起身站稳，一抬头的功夫，楚瓷看见了就在眼前的一个铭牌。 【楚瓷】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被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了，楚瓷又仔细看了一眼铭牌，在旁边和它相邻的另一棵树上，写着【白晴晴】。 那更没错了。 看着眼前这两棵在一片高大乔木中格格不入的枇杷树，这基本能确定就是原主和白晴晴一起种的了。 围着树转了两圈，楚瓷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竟然都还没找过来。 小小感慨了一下运气这个东西，楚瓷趁着别人都还没过来，打算看看这两棵树到底有没有别的秘密，万一是原主留给自己的坑，自己也好早做打算。 树上和周围都没有什么东西，铭牌也和周围的别无二致，楚瓷只能将视线放在地上。 现在能藏东西的也只剩这里了。 身边也没有顺手的工具，楚瓷蹲在地上，捡了个树枝开始戳土。 土地松软，倒是没什么难度，很快让楚瓷刨出来一个小坑，刚要再接再厉，就感觉树枝似乎戳到了什么。 还真有？ 顿时更卖力了，楚瓷继续拿着小树枝戳戳戳，从里面竟然真挖出一个巴掌大小，四方体的铁盒子。 铁盒子表面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样了，但是好在这也没什么密码，稍微费了点劲，就直接打开了。 没顾上手上的泥土，楚瓷看向里面的东西。 盒子本来就很小了，可是里面的东西更少，仅仅只是一张沾血的手术单。 小心翼翼地避开黑色的血迹，楚瓷展开了手术单。 【腺体切除手术】 【姓名：白晴晴】 【医师签名：江荀】 【病人/家属签名：楚瓷】 楚瓷看着手中的手术单，直接愣住了，所以说当年传说是白晴晴自己挖掉腺体其实是谣言，真正主刀的是当时还仅仅只是在校学生的江荀，而签字的是和白晴晴毫无关系且未成年的原主…… 「原来你还没有忘记，刚才只是不想让曹曦和简岁知道吗？」 白晴晴的声音从楚瓷的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立刻回头看去，就看见白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后面不远处。 压下心头的所有震惊，楚瓷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折好手术单放回盒子里，「为什么要主动提起这两棵树？」 反客为主，楚瓷现在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只能反问白晴晴，不管是谣言的掩盖还是这并不合规的手术单，都证明了这个秘密是属于三个人，绝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 那明知道埋着秘密却还把人往这里引的白晴晴就格外奇怪，楚瓷这样反问也没有任何问题。 白晴晴靠在树上，看着楚瓷手中的铁盒子，「我以为你真的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 心头一跳，楚瓷啪嗒把手中的盒子一扣，「是吗？」 少说少错，再次反问，好像是并不相信白晴晴的这个回答一样。 白晴晴从树边走了过来，握住楚瓷的手扣紧了铁盒，「好久不见，你变化太大了，我真的不放心，当初你愿意帮我挖掉腺体，承诺帮我拿回白家属于我的一切，可是你现在呢？你身边有了简岁……」 白晴晴握住楚瓷的手，步步紧逼，楚瓷不得不步步后退，可后面就是枇杷树，退无可退。 「你一声不吭地结了婚，那我算什么？那你给我的承诺算什么？楚瓷，这对我，不公平。」 平静的质问，白晴晴的手落在楚瓷的脸上，「六年了，我像个不得见天日的鬼一样活着，可你依旧潇洒快活地做你的楚大小姐，这是我自己选的，我认了，可是现在，你连最后的承诺也要毁约吗？」 那只手在自己的脸上仿佛毒蛇般游走，楚瓷听着这陈年旧怨，感觉脑袋都大了好几圈。 原主这也太不是人了，这给自己留的都不是坑了，是雅鲁藏布大峡谷吧？没事瞎承诺什么啊？ 等会，原主好像不是瞎承诺的，在原着中，虽然白晴晴夺位被一笔带过，十分轻松的样子，但是那对于一个被家族废弃多年的弃子来说怎么会那么简单？ 所以说，原来是背后有原主？ 可原主大概率也不是为了帮白晴晴，就看她后期那么干脆利落地把人逼死，成功拿走整个白家，再联繫现在，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完整计划浮出水面，几乎是让人细思恐极的步步为营。 就知道原主那个全员恶人里最后的赢家不简单。 想想原主那么多年的谋划，再看看眼前的白晴晴，楚瓷转得再快的脑子也转不过来了啊，答应？她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一个楚家都搞不定了还要再去搞定白家？不答应？这深山老林的，按照白晴晴的疯批属性，可能自己就原地祭天了。 心一横，抱着能多苟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楚瓷还是选择答应吧。 「我没有要毁约，只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今天太冒险了，」楚瓷心里有了决定，面上依旧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在责怪白晴晴的冲动后还不忘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当然，这也有我的问题，我这段时间确实太忙，没有顾得上你。」 第100页 将信将疑地看着楚瓷，白晴晴似乎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打断了凝滞的气氛。 楚瓷立刻回头，刚好看见了一脸震惊愣在原地的简岁，旁边还有满脸惊恐的曹曦。 后知后觉地看向和自己距离过近的白晴晴，她的手甚至还放在自己的脸上…… 要命了！ 一瞬间，楚瓷感觉自己彻底坐实了负心人的名头，匆忙避开了白晴晴的手，连带着那个铁盒也直接塞到了白晴晴的手里，「你们……」 楚瓷觉得这一瞬间自己的cpu要干烧了，解释？这眼见为实，捉姦成双（？）的铁证如山下，还能怎么解释？不解释？自己现在好歹是结了婚的人，这不就坐实自己出轨了吗？ 正当楚瓷还没想好一个解释的切入点时，白晴晴风轻云淡地退开一步，「既然树找到了，那就回去吧，刚好午饭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还要去参观新餐厅。」 说完，白晴晴拿着铁盒直接从简岁身边走过。 剩下三人了，气氛比刚才更加诡异。 简岁盯着地上刚刨出来的坑不知道在想什么，楚瓷现在满脑子还在想解释的话自己又不能说实话得怎么解释，曹曦站在两人中间，眼睛灵活地左看右看，看向楚瓷的是咬碎后槽牙，看向简岁的是小心翼翼。 当场「捉姦」，新婚出轨，这是什么人间苦难？ 就在楚瓷马上要想出一个头绪的时候，简岁同样平静地收回视线，「走吧。」 说完，简岁转身，同样往外走去。 楚瓷和曹曦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曹曦感觉自己脑子处理器不够使了，她见过无数狗血捉姦，面对爱人出轨的场面，但是像现在这次一样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还是第一次，只觉得大开眼界。 哦，也不是第一次了，新婚夜简岁来捉姦的时候也是这么平静，不过那次楚宝宝压根就没出轨啊！ 曹曦脑迴路跑到了九霄云外，脸色一时多彩纷呈。 但楚瓷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果然，原着中重要节点还都是真东西的，比如说一直到大结局同归于尽，简岁都从没对原主动过一次心，所有的血虐中只有原主出轨对简岁的虐心程度是最低的，当然，原主带着小三对简岁进行羞辱这个得另算。 总而言之，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出不出轨能造成什么伤害？本来就不喜欢罢了。 一时之间楚瓷也说不清楚如此明晰地直面了简岁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事实心里是个什么心情，本来应该是轻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复杂。 可能还是自己心里的道德感接受不了被误解出轨吧。 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楚瓷也往外走去，还不忘拍一下脑子卡机的曹曦。 要说四人进校园的时候气氛就已经够充满火-药味了，那从生物园出去后就成了莫名诡异和压抑。 白晴晴和简岁走得快些，站在生物园的门口等着，楚瓷被曹曦搀着慢慢走，歇了两次才终于走出生物园的大门。 校长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次还带来了在校园内畅通无阻的平衡车，总算是救了楚瓷狗命一条。 几人站在平衡车上轻轻松松前进，节约了不少时间，也让僵硬的气氛不至于持续太久。 到食堂的时候，现在正好也是学生的午饭时间，学生们穿着昂贵的定制校服，每个人都打理精緻，虽然这里的学生用不着跑着去食堂抢饭排队，但是毕竟正活力旺盛多动的时候，也有一些追逐打闹的。 差点有人撞到走在最前面的楚瓷，但打闹中的学生压根没空停下来看看差点被撞到的人，迅速闪开后边跑边传来一声道歉，「对不起！」 「嘿这小崽子！」 曹曦被吓了一跳，撸起袖子要去收拾那个小孩，简岁也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挡在楚瓷前面的胳膊。 楚瓷没注意到简岁的动作，她拦下曹曦，「算了，小孩嘛，都这样。」 「这叫熊孩子！我们上学的时候都不这样！」曹曦十分笃定。 身后的众位校领导表情木了一瞬间，看看楚瓷又看看曹曦，最后看看白晴晴，对，不这样，怎么会稀罕追逐打闹呢？你们都是直接斗殴放火，无恶不作罢了。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几人踏进了食堂，刚刚翻新过的食堂干净整洁，已经完全在按照新式全自动食堂做准备了，就等着最后全部安装完毕，就能投入使用。 「目前校内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总共人数在两千左右，共投入了四个餐厅，这是其中高中部的a餐厅……」 旁边的校长给几人讲解着校内的情况，虽然没什么人听。 曹曦受不了现在这种氛围，努力转移话题，「楚宝宝你看，这餐厅——和我们那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本来想靠回忆轻松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曹曦环视一圈，愣是没看出来半分从前的样子。 校长讪笑着擦擦汗，「学校的食堂重新翻盖过了，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啊。」 回忆失败，楚瓷松了口气，赶紧跟校长聊起正事，「那就是说现在一个餐厅接待学生大概是五百人，厨师有多少？菜系有多少？」 校长早有准备，这都是新项目需要的数据，一一应答。 其实放在这贵族学院中全自动餐厅接待的人数虽然比平常学校少了很多，但是难度系数一点也不低，因为这里是学生点菜，每个人的饭菜都是特别订制，不像是普通的学校食堂大锅烩，菜单会更简单粗暴一些。 第101页 聊起正事了，曹曦就闭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视察工作的样子，摄影师赶紧上前多拍几张素材。 拍好素材，摄影师回看了一下拍下的画面，只见楚瓷和简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从最开始的亲密挽手到现在的各分两边。 作为媒体人的直觉，这组照片放出去估计最先引起关注的不会是楚氏集团和白氏集团的公益项目了，而会变成楚瓷婚变差不多。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来着，那这照片是用还是不用？ 第48章 青春 一边参观着餐厅, 一边几人顺带把午饭吃了。 当其他人都准备点菜的时候，简岁去找一位厨师，借用了一下她的灶台。 曹曦几乎目瞪口呆, 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还在跟校长聊正事的楚瓷, 小声嘀咕, 「简岁给你做饭去了。」 楚瓷跟着抬眼看过去, 简岁果然已经穿上了围裙。 曹曦多少是有点羡慕嫉妒恨, 揽过楚瓷对着她咬牙切齿，「简岁对你多好啊, 你别不知好歹，那白晴晴又不是什么好人，你跟她搅和在一起干什么？天呢, 我都心疼简岁好吧？亲眼看见你们那样现在还要给你做饭，啧，我要是简岁, 菜里给你掺砒-霜都难解心头之恨！」 楚瓷：…… 简岁想不想给自己掺砒-霜楚瓷不知道, 但是曹曦看上去还挺想的。 站起身来, 楚瓷向简岁那边走去, 虽然她觉得简岁不喜欢自己, 对于这种事情也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但是现在在其他人的眼中自己和简岁是妻妻关系，就算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和白晴晴的乌龙，可现在简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为自己做饭，自己没有所表示的话只会让人把简岁对自己的关照当成卑微。 楚瓷基本上在哪都是焦点式人物, 随着她的移动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直到她在简岁身边站定。 「有什么我能帮忙打下手的吗？」捲起袖子，楚瓷对于自己厨房杀手的体质还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自我定位清晰，能打打下手就不错了。 简岁看了一眼凑过来的楚瓷，将摘好的青菜递给她，「洗一洗。」 「哦。」 乖巧应声，楚瓷端着菜篮子站在水盆前，开始一个菜叶子一个菜叶子地洗菜。 简岁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给她找的这活找对了，看这个速度，正好自己做完午餐后，她基本上能洗完，然后最后的青菜用清汤烫一下就能吃了。 两个人在灶台前忙活起来，其他几人也没人说话了，神色各异地看着做饭的两人。 一众校方领导带着纳闷不解且离奇的表情，跟看玄幻片一样看着，暂时失去了发表意见的能力。 曹曦则是一脸欣慰，心里还在感慨楚宝宝终于回头是岸了。 白晴晴的脸色就更复杂得多，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桌子下的手已经紧紧攥着衣角，楚瓷竟然为了简岁连厨房这样的地方都愿意去了吗？ 其他一些来吃午饭的学生也有不少认出了楚瓷的，毕竟楚瓷的大名整天挂在热搜上，不是明星胜似明星，再加上这段时间接连的美貌暴击，可以说玩手机的或多或少都看见过楚瓷。 现在看见真人，只觉得比照片更好看许多，最关键的是，能在这所学校上学的家中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而在这个非富即贵中，楚家是其中翘楚，楚瓷也基本上是下一班江城的领头人，现实中看见她，多少有点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 摄影师总算是又看见能拍又有宣传点的东西了，连忙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又觉得不太够，直接架起相机开始录制。 楚瓷还在洗菜，简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要用到的食材，热锅下油，难得给楚瓷准备点口味重的鲜香麻辣型，所以需要大火爆香。 油热得差不多了，简岁拿起准备好的香料下锅，一瞬间锅里的油沸腾起来，香气瞬间爆发。 香气爆发没爆发楚瓷不知道，她被突如其来的油锅响声吓了一跳，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拿着菜叶子挡在了简岁的前面。 简岁看着眼前滴滴答答淌水的菜叶子，心中一暖，虽然楚瓷没常识，不知道这看似危险其实是正常的做菜流程，但是她那么害怕还第一时间帮自己挡的反应却不做假。 伸手握住楚瓷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来，「没关系，这是正常的油锅迸溅。」 这才敢睁开眼，楚瓷看了一眼已经被简岁翻炒后下入肉片，没刚才那么沸腾的油锅，松了口气，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是犯了个蠢。 一时脸色发红，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午餐顺利进行，考察进行到这里其实已经基本差不多了。 校方还给准备了用来午休的休息室，等下午的时候三方签字确认，那这件事就结束了。 休息室中，楚瓷和简岁一个房间，曹曦和白晴晴分别在两边。 楚瓷感觉自己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大了，但是午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睡不下这陌生的床铺。 干脆在沙发上躺下，刚准备小睡一会，简岁的手机响了起来。 简岁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了一眼手机，「是唐泽打来的。」 楚瓷知道大概是因为赵珠的事，从沙发上坐起来，等着听结果。 好在，唐泽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 「唐泽已经和将军那边通过电话，黑兽组织那边也给了回音，以下季度的玉石交易同意了把人放回来，目前正在办引渡手续流程，估计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到江城。」 第102页 不得不说，唐泽办事的效率绝对是没得说的。 楚瓷松了口气，「替我谢谢唐泽，多亏了有你，不然这件事对我来说还真是棘手。」 听见这句话，简岁放下手机的手一顿，然后恢復如常。 下午的签字在校长室进行，一进门，这校长室的奢华水平直逼小型宫殿。 签字顺利进行，完成后校方那边明显都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更真诚了起来。 楚瓷的视线落在校长室墙上挂着的照片上，一张一张并排着挂着，她甚至在上面看见了原主和曹曦，还有白晴晴等人的身影。 校长注意到了楚瓷的视线，上前介绍，「这是我们歷届的优秀毕业生……」 「噗呲！」 一听这话，曹曦一下子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是曹曦倒是不管那些，指着墙上的照片笑得很放肆，「优秀毕业生？不如说是歷届金主合影留念吧，上面甚至某些人连毕业都没有。」 校长讪笑着，这话让人怎么接？ 「看来某些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优秀毫不沾边，但是没必要拉上其他人。」 白晴晴扣上签字笔站起身来。 这两人轻易不开口，开口就能掐起来。 楚瓷也站了起来，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校长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 在其他人最后寒暄几句的时候，简岁的视线同样落在了墙上的照片上。 那应该是十七岁的楚瓷，眉眼飞扬，似笑非笑，以一种俯视轻蔑的姿态看向镜头，与现在相比，虽然当时更加青涩，但是却是健康的，肆意的，带着年少气盛的张狂。 恍惚了一瞬，简岁又看向跟校长说话的楚瓷，现在的她眉眼平和，从容沉稳，内敛谦逊，仿佛完全就是两个人。 曹曦也察觉到了简岁的视线，抱着替楚瓷说说好话的心，凑到了简岁身边，「怎么样，看见那时候的楚宝宝是不是有些惊艷？」 惊艷？确实有，那种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但是对于简岁来说，似乎是现在的楚瓷更惊艷一些。 曹曦看简岁不说话，继续再接再厉，「我们上学那时候，楚宝宝在学校中的人气可高了，追她的人超级多，无论abo都有她大量的追求者，但是楚宝宝愣是没早恋过，她在这方面多少是没什么天赋的，整天对什么都感兴趣，就是对感情不感兴趣，连后来上大学也是这样，她有时间去跳伞冲浪赛车，都绝不谈恋爱，我那时候都嘲笑她是万年寡王，但是没想到她一毕业，遇见你就不同了，火速结婚把我给弯道超车了，说起来，简岁你是楚宝宝的初恋来着！」 初恋？ 简岁的心似乎被这个词触动了一下，然后她看向照片墙上的白晴晴。 不得不说，变化都还是挺大的，现在的白晴晴温柔端方仿佛摘不下来的面具，了解她这个人知道虽然能知道是假的，但是却也让人想像不出真实的她会是怎样的。 可是照片墙上还不到十七岁的白晴晴不同，在一片青春明媚的照片中，她格格不入，阴郁厌世的眼神厌恶地看向镜头，本来应该正青春的年纪，却让人感到压抑窒息。 曹曦也看向白晴晴，脸上顿时换上嫌弃，「白晴晴还真是从小讨厌到大，不跟任何人来往，孤僻阴郁，跟怨鬼似的，我那时候让她多看一眼能做半宿噩梦，整天跟我欠了她八百万一样，这我也就不跟她计较了，但也不知道楚宝宝怎么能跟她当朋友，她明明对楚宝宝……」 差点嘴快，曹曦连忙住口，对上简岁看过去的视线，立马帮楚瓷把求生欲拉满，小声地跟简岁强调，「就是……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楚宝宝绝对和她没什么不正当关系，真的，刚才可能只是误会，也许就是白晴晴一厢情愿，然后楚宝宝现在身娇体弱……不对，反正就是楚瓷现在这么弱，没法反抗也是可能的对吧？」 简岁的视线落到了曹曦的脸上，没法反抗？ 被曹曦这么一提醒，简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楚瓷背靠着树，两人的手交握着拿着一个铁盒子，白晴晴的另一只手落在楚瓷的脸上，而楚瓷只垂着眼，让人看不清神色，一动未动，可以说是纵容了对方的行为，哪来的的没法反抗？ 眼中的情绪一寸寸沉了下去，尽力的克制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缝。 旁边的曹曦看着自己这劝和好像起了反作用，自觉惹祸的她悄悄往旁边躲了躲，一边反思自己刚才哪句话没说对一边同情地看向楚瓷，楚宝宝你多保重吧，我也是尽力了。 第49章 别动 所有的工作完成,几人也该离开学校了。 曹曦看着还不知危险的楚瓷，还有因为自己几句话更生气了的简岁，心里的愧疚感让她觉得自己不能惹了事就跑。 所以等楚瓷刚要上车的时候, 就被曹曦一把揽住, 扯到了她的车上。 楚瓷还在一脸懵, 「你干嘛？」 「朋友, 我这是在救你, 」曹曦小声跟楚瓷嘀咕了一声，然后看向外面的简岁, 「简岁，你先去忙，我有点事借用一下楚宝宝, 等会给你送回去。」 这话说完，曹曦立刻带着楚瓷走了。 楚瓷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简岁，还有点没闹清楚情况, 「曹憨憨你干嘛呢？我还有事没忙忘, 得回公司, 快点送我回去。」 第103页 「你别惦记公司那点破事了, 先把眼前的危机搞定再说好吗？」曹曦真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现在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工作的楚瓷, 「我找个地方, 咱俩好好聊聊。」 「什么危机？咱俩聊什么？」 已经在心中认定简岁没有生气的楚瓷压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対于曹曦掺和进来更是表示不解。 在楚瓷的疑问中，曹曦将车直接开到了她家里。 曹曦早就受不了她家里的规矩，一个人出来住了, 在江城地价最贵的小区里拥有一整个大平层。 坐着电梯上楼, 楚瓷一直到曹曦开门才确定这是曹曦的家，毕竟门口那么大的一个曹曦写真照, 除了她这个自恋狂其他人也干不出来这事。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我今天必须得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然你完蛋了你。」 曹曦在门口把鞋一蹬，严肃地跟楚瓷说道。 「说啊。」 楚瓷眉头微皱，也不知道曹曦是在夸张还是确有其事。 曹曦刚要去拿什么东西，走到书房了又折返回来，「你坐下，你先跟我保证，这东西你看了以后不要太生气，要不然我就把你带去医院再看吧。」 「还能有什么？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楚瓷觉得曹曦就算是在卖关子也该卖够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白晴晴真没什么？」曹曦自己现在也快纠结死了，再三犹豫。 楚瓷回想了一下那份手术单，还有那个让她头疼的承诺，虽然不保证原主，但是自己和白晴晴确实没有一点非正当关系，「没有，我跟她能有什么？」 「好，我信你这次，」曹曦嘴上这样说，但明显没那么相信，「下次再回答的时候，不要加反问句，这是心虚的表现。」 楚瓷：……我去你的！ 站起身来就要走，楚瓷又被曹曦强硬拉住，摁回到了沙发上。 「你等会，我给你拿样东西，你看了以后，给我离白晴晴远点吧。」 曹曦眼看着楚瓷最后一点耐心都要没了，狠了狠心，也不藏着掖着了，跑去书房，抱了个文件盒出来。 楚瓷看着交到自己手中的文件盒，「我打开？」 曹曦沉重地点点头，「你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千万不要生气，想想你自己的身体，咱不值当的为这事生气。」 越说越玄乎了，楚瓷不信邪地抬手，唰一下子打开了文件盒。 「啪！」 楚瓷又合上了。 「这是什么？」 曹曦耸耸肩，「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楚瓷用眼神又向曹曦确认了一遍，沉着脸把文件盒啪嗒往茶几上一扔，「我没兴趣了解你的艺术写真。」 「啊？」曹曦愣了一下，赶快拿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哎呀呀呀！拿错了嘿嘿！」 楚瓷扶着额头，她让曹曦气得头疼。 曹曦火速抱回书房，重新换了一个出来，这次她慎重地自己打开看了一眼，「这次対了这次対了。」 再次摆在楚瓷面前的是一本日记，楚瓷狐疑地看了一眼曹曦，「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什么啊，这是白晴晴室友的！」曹曦连忙否认。 楚瓷：…… 曹曦连忙给楚瓷打开，「你先看完再说话，这白晴晴可対你从小就没安好心，她室友日记本里都写了，白晴晴要対你图谋不轨，要害你！」 作为看过原着的人，楚瓷很知道白晴晴是怎么想対原主图谋不轨的，「你先跟我说这日记本怎么来的。」 曹曦没想到都这时候了楚瓷关注点还是这么偏，只能解释，「高二的时候，那段时间不是关于你的谣言特别多吗？说得都特别难听，你懒得在乎，但是我听不下去了，就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些谣言是怎么来的，顺藤摸瓜找到了白晴晴她室友，这也是个墙头草，当场叛变，还跟我说她把白晴晴的所作所为都记下来了，直接把日记本给我了，这里面详细记载了那些谣言是白晴晴怎么让她去散布的，还有其他很多计划，就是为了毁你，结果没想到你心那么大，丝毫不受影响。」 回想那时候的谣言，曹曦感慨完看向毫无波澜的楚瓷，「你不会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记得了吧？」 楚瓷眨眨眼，「嗯。」 曹曦：……漂亮。 「反正你引以为戒，我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白晴晴就能这么恶毒，対你出这么损的招，毁了你都要得到你这种手段我现在都不敢干，啧，现在还不知道进化成什么样了，你就离她远点，别纠缠不清的，好好跟简岁在一起就好了，人家简岁対你多好啊……」 曹曦一向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人，她从小到大很少有讨厌的人，白晴晴是唯一一个。 在知道这事前她対于白晴晴対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始终不看在眼里，都懒得理，毕竟人太优秀遭嫉妒是无可避免的，可是在知道白晴晴対自己的所有敌意都是来源于対楚瓷的独占欲，单纯是看自己整天在楚瓷身边不顺眼的时候，曹曦整个就炸了。 关键是为了让当初在学校里最受追捧的楚瓷落下神坛，不要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甚至能做出造谣污衊这种事，这样恶毒的做法在当时対于曹曦幼小的心灵直接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也就是这个原因，曹曦彻底跟白晴晴対上了，从白晴晴单方面対曹曦的敌意变成了两人的针锋相対。 第104页 当时曹曦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跟楚瓷说事实，可是想想这么可恶的事情，那时候楚瓷和白晴晴还是朋友，要是让楚瓷知道了这事得多难受啊，所以伤害自己一个人来抗就好了。 默默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后来又加上白晴晴出事，曹曦曾经以为这件事不会有让楚瓷知道的那一天了，可没想到，白晴晴竟然又回来了不说，还和楚瓷不清不楚的。 那现在就是这个秘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让楚瓷看清楚白晴晴的真面目，远离这个恐怖的傢伙！ 曹曦从対白晴晴慷慨激昂的抨击到情真意切苦口婆心的劝说，但是发现她说了半天楚瓷竟然毫无反应。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楚瓷正在翻看那本日记，这个白晴晴的室友也是有意思，日记里记的不是关于自己的，全是关于白晴晴的，而且还是一整本，粗略估计时间跨度超过一两年。 「有。」 被曹曦打断，合上日记，楚瓷揉了揉眉心回答，怜爱地摸了摸曹曦的头，也不知道要是曹曦知道了她小心翼翼保护朋友幼小心灵的时候，她的朋友其实比她认为最黑暗恶毒的人更黑会是什么心情。 「欸不是你这是什么眼神？」曹曦没好气地拍开楚瓷的手。 「我知道了，我和白晴晴不会有任何不正当关系，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楚瓷觉得还是永远不要让曹曦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还差不多，」曹曦觉得是自己的劝说让楚瓷迷途知返了，很是欣慰，「那你回去跟简岁好好道歉解释，简岁都还愿意给你做饭，就证明她心里太有你了，别因为这点事寒了人家的心。」 楚瓷感觉曹曦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见肯定觉得曹曦是被人夺舍了，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人话。 「我知道了，送我去公司吧，我真还有事。」楚瓷站起身来，拿起那本日记本，「这个我就带走了，你留着也没用了吧？」 「拿走拿走，我送你。」 曹曦也起身，开车送楚瓷。 车上楚瓷还在翻阅那本日记本，看得曹曦皱起眉来，「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你没细看过？」楚瓷头也没抬地反问。 「没啊，我看这干什么，这就是罪证。」曹曦就刚拿到这本子的时候看了两眼，直接扔文件盒里留着当证据去了，哪还有空细看。 「対我有点用。」 没有原主的记忆，原着除节点外完全不保真，现在能有一个了解原着中最大反派的机会，楚瓷怎么可能放过，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现在还背着対白晴晴的承诺呢，多了解一些或许能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曹曦不懂这些，干脆随楚瓷去了。 楚瓷回到公司的时候，简岁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专心地在看电脑。 将日记本收起来，楚瓷看着简岁想着曹曦的话，不得不说还是有点道理。 现在的自己和简岁毕竟顶着妻妻的名头，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如果不対简岁做出个解释，为免太过不把人放在眼里，就算简岁没有生气，自己也得有点眼力劲，这关乎到两人相互尊重的问题。 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楚瓷站起身挪到了简岁旁边，「在忙吗？」 好像问了一个白痴问题，楚瓷发现主动找话题这事真难啊。 可没想到听见楚瓷的声音，简岁直接把电脑扣上了，平静地转头看向楚瓷，「不忙。」 「额……」 楚瓷被简岁这样看着立刻紧张了起来，刚酝酿好的话说得磕磕巴巴，「就是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和白晴晴的…事，当时的情况…额……」 被简岁的视线直直盯着，楚瓷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是怎么着来着？ 就在楚瓷还在绞尽脑汁地回想的时候，简岁握上了楚瓷的手，「这样？」 「……嗯。」楚瓷感觉哪里不対，但好像是这样的。 简岁上前逼近，楚瓷被迫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眼中满是慌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简岁。 「还有这样？」 简岁这是在帮自己还原现场？ 楚瓷背紧贴在沙发上，小心地点了点头。 简岁似乎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只是这笑让楚瓷觉得有点发冷。 「是不是还有这样？」 说话间，简岁另一只手抚上楚瓷的脸，放在白晴晴碰过的地方摩挲着，像是要擦去什么东西。 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楚瓷眨巴眨巴眼，虽然简岁的手是温暖的，不像白晴晴那样让自己觉得像是冰凉的蛇在脸上，但是为什么配上这语气，反而让她这么毛骨悚然？ 「是不是这样？」 简岁又问了一遍。 楚瓷微微点了点头，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两个人的姿势几乎是简岁完全把楚瓷压在沙发上，远比白晴晴対楚瓷亲密得多，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是这样吗？」 楚瓷紧张地摇摇头，她和白晴晴当时面対面站着，还隔着铁盒子，最起码有二三十厘米的距离，「没有这么近……」 「哦。」 听见这个回答，简岁平静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后退，而是凝神认真地看着楚瓷，手还在慢慢摩挲着楚瓷的脸，看着楚瓷眼中慌乱害怕，却一动不动的样子，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 「还真是没法反抗啊。」 第105页 楚瓷脑袋上出现问号，这什么意思？ 简岁没回答楚瓷的疑问，保持姿势不动，伸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湿巾，慢慢擦着楚瓷脸上刚才她摩挲过的地方，冰凉的触感让楚瓷微微瑟缩了一下，本能想偏一下头，却又被简岁捏着下巴掰了回去。 「别动。」 第50章 原谅 楚瓷哪敢动啊, 等着冰凉的湿巾都沾上了自己的温度，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简岁才慢慢收回了手。 就在楚瓷刚要松口气的时候, 简岁伸手整理了一下楚瓷的领口, 「别人靠近的时候, 都不会躲吗？」 「就……没反应过来。」 楚瓷看着垂眸给自己整理领口的简岁, 想了想回答。 其实也不算是没反应过来, 就是当时自己强撑着飙演技呢，不能露怯, 哪还能顾得上其他的。 简岁似乎发出一声轻微的嘆息，「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怎么办？」 「不会了，绝对没有下次。」楚瓷觉得这一次就把自己吓够呛了, 再有下次，自己看到白晴晴就跑呗。 对于楚瓷这么积极的认错态度，简岁还是满意的。 「所以当时白晴晴手中的那个铁盒子里面是什么？」 …… 楚瓷本来以为没有人注意这个细节, 没想到简岁还是看见了。 犹犹豫豫, 她不想骗简岁, 可是这个事情不光关系到自己, 还关系到白晴晴和江荀, 不能随便往外说。 楚瓷为难的表情太过明显, 简岁微微皱眉，「是不能说吗？」 「对，和白晴晴的个人隐私有关，」说完楚瓷感觉有点歧义, 又补充道, 「但是跟情爱什么的无关，真的, 我以前跟她也没有什么超出正常范围的感情。」 那种纯算计的事儿不能算在这里面吧。 「我相信你。」 出乎楚瓷意料的，简岁没有继续再往下问。 既然简岁对自己这么信得过，就算是名义妻妻，自己也应该给简岁一些保证，不能出轨也该是最基本的道德问题。 「你放心吧，这件事的处理我心里有分寸，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和白晴晴也会保持距离。」 认真地看着简岁，楚瓷觉得简岁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毕竟别管哪一方出轨，两人的面上都不好看，那些流言蜚语也肯定会造成很大影响。 楚瓷这一番又乖又坦诚认真的态度，让简岁一开始的火气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尤其是看着她脸边还湿润的痕迹都还没擦，显得好像自己欺负她了。 看着因为自己不说话，楚瓷渐渐变得忐忑的眼神，简岁更觉得可怜兮兮的。 抽了纸巾，帮楚瓷擦了擦脸，简岁收起了严肃的表情，「今天也是我不好。」 「没事，今天都是我自己太大意了。」看简岁这样说，楚瓷当即摆摆手，自己拿过纸巾随便擦了擦脸。 简岁的视线却落在了楚瓷抬起的手上，手心被划破的细小伤痕红肿起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这样的伤却会火辣辣的疼。 眉头皱起，拿起楚瓷的手，「手怎么破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手扶树上划的，没事。」楚瓷才想起来这事，才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烫，又疼又痒，但这么轻也不会有多难受。 「怪我不好，不该放你一个人的，还摔哪了？」 一听楚瓷摔了，简岁顿时紧张起来，拉着楚瓷的胳膊查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楚瓷自认为明白过来简岁刚才那么严肃的原因，合着简岁是把自己当成她的责任了，就像曹曦知道白晴晴危险而处处帮自己堤防白晴晴，不想让自己和她单独相处一样，简岁也是如此。 「没摔倒，扶住了，没有受伤，」看不过简岁这么自责的样子，楚瓷反握住简岁的手，「不要因为我自责，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简岁，我已经让你太麻烦了。」 楚瓷笑里透着无奈和歉意，她这身体在哪个世界对于身边的人都是拖累，上辈子从年幼时，爸妈多少次从外地飞回来，彻夜守在自己病床边睡着，长大后别人都成了父母的骄傲，只有自己，爸妈对自己唯一的期望就是活着就好，可这自己也没有做到。 在这个世界好像还是如此，简岁这么忙，却还要顾及自己的一日三餐，还要处处陪着自己，连工作也不能安心。 好在，自己不会拖累简岁太久。 楚瓷的笑让简岁的心跳一停，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钝钝的疼。 外面传来敲门声，下午还有一个项目部的例会，楚瓷需要出席。 简岁在楚瓷起身要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心慌，抬手拉住楚瓷的胳膊，「不麻烦，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楚瓷笑着点点头，看简岁还是担心难受的样子，轻轻抱了抱她，「我先去了。」 松开手，楚瓷出去开会去了。 被楚瓷勉强安抚下来，简岁还没坐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唐泽。 「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和我们的人在坎特拉斯汇合，稍后就要上飞机，需不需要安排人去接机？」 「安排吧。」 简岁垂着眸子，「把人接到哪里去等会我问问楚瓷给你回电话。」 「好。」 挂了电话，这件事落地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例会结束，只是照常汇报汇报工作，各位负责人在没有楚瓷的时候都能顺利运行，现在也是同样。 第106页 开完会，楚瓷刚出会议室，手机响了，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上次是赵珠，这次不会又是谁吧？ 接起电话，楚瓷还没开口，对面声音传了过来。 「瓷，你遇到事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黑兽那边打个招唿的事，我听说你还跟他们达成了交易才把人带出来？交易有没有吃亏？」 对面女子埋怨中难掩关切。 楚瓷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这是哪位大佬啊？ 突然想到原着中原主做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搞定的人脉关系。 这原主什么毛病啊，这么重要的人联繫人都不存一个的？自己现在连怎么称唿都不知道！ 第51章 大佬 瞬间慌了神, 楚瓷在脑海中紧急唿叫系统。 【系统系统！统子！再不出来真出大事！】 【嘶！嘶！兹拉兹拉！来了来了！】 一阵电流错乱的声音后，系统时隔这么久之后终于出现。 【赶紧告诉我对面这人是谁。】 【我找找我找找！】系统的电子音都透着慌乱，【破系统又卡了！找到了, 是……嚯！欧律！】 「咳咳咳咳咳！」 楚瓷听见这个名字被呛了一下, 扶着墙咳嗽起来。 不怪她和系统都这么震惊, 在原着中这是在最后期出场的人物, 同样也是原主黑-道势力的主要来源, 被称为西方黑-道教母式人物，诺科斯顿家族话事人, 希林财团执行长…… 原着中没有介绍两人认识的过程，反正欧律对原主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在后期为原主在国外大肆铺路, 以各种方式荡平一切阻碍，然后在原主实力日渐稳固后，被原主除掉, 接手了她的全部势力。 咳得不行了, 楚瓷顺着墙蹲下, 对面的欧律显然也被楚瓷突然的咳嗽吓了一跳。 「瓷, 你还好吗？怎么样了？」 「还好咳咳, 」稍稍平缓了一下, 楚瓷清了清嗓子，「我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有点感冒，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只是想着这样的小事咳咳, 就不要麻烦你了，交易只是很正常的交易, 没有什么亏损，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楚瓷用对方的语言回话，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 「天呢，瓷，我真的为我去学习了我的语言吗？你说得太棒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初学者，肯定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学习，我真的非常感动。」 对方十分感动，但是楚瓷一动都不敢动了。 什么鬼？原主跟对方语言不通？那是怎么认识的？ 欲哭无泪，楚瓷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得太多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优点的。 「这门语言真的很优美，趁着空闲时间就去学了一下。」 楚瓷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国的表达方式比较直白，还是原主和对方就是比较亲密的某种关系，对方说得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听楚瓷这样说，对面也没有丝毫不快，继续热情跟楚瓷聊起来，大部分是一些比较日常的小事，在跟她分享，出于礼貌，她认真地听着，直到腿有点累了。 楚瓷折返回了会议室，一个人坐在里面撑着头，原着里也没提欧律是个话痨啊。 等简岁来找楚瓷的时候，就看见她还在通话中，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打扰。 「对了，瓷，下周就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并且我会搭乘下周一的航班去你那里，是不是很开心？」 「啪嗒。」 楚瓷手中转着的签字笔掉了。 能不过来吗？ 「当然开心，」心里想的当然不能说出来，楚瓷只能强颜欢笑，「那我们下周一见。」 「周一见。」 终于挂了电话，楚瓷看了一眼通话时间，一小时十七分钟。 深吸一口气，楚瓷去拿水杯发现水杯都空了。 正要起身去倒水，一杯温水放在了自己手边。 竟然是简岁。 「谢谢，」接过水，楚瓷润了润嗓子，「等很久了吗？」 「还好，唐泽给我打电话，说赵珠已经上了飞机，看看要不要安排人去接机，又接到哪去？」 简岁觉得自己不能随便怀疑楚瓷，所以对于这通电话问也没问。 楚瓷揉了揉眉心，「就送到赵珠的父母那里去吧，刚好，好像楚佑也在那里。」 「那我去给唐泽说一声。」 简岁点头，「已经快下班了，你要现在走吗？」 「那等你打完电话吧。」 楚瓷觉得自己得歇一会。 简岁出了会议室，楚瓷一边马不停蹄地问系统，一边赶紧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欧律，可惜像欧律这样的人一般都喜欢保持神秘，所以能搜到的信息除了她势力的庞大和辉煌以外，什么都搜不到。 【原主是个海王吧？这到底还有多少桃花债？这位欧律又是何方神圣？】 【你先不要着急下定论，不要误解，原着中原主虽然出过轨，噼过腿，但是她出轨的对象也非常统一，都是绝对服从于她，势单力薄的貌美omega，就算是白晴晴这样的，主动去觊觎她，后期她不也很坚守本心，完全没动摇过吗？这样看来欧律应该也不在其列，我再去查一查，这个破功能又卡了，等查到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系统运用它的大数据分析法对全文进行了分析，劝楚瓷放心。 【你先等会，你每次都说去查，去哪查？能查到的东西现在能不能都告诉我？】 第107页 这次幸好系统来得快，像是在科斯莱托一样全程失踪，那楚瓷还不得全靠自己了？ 【不行，】系统的拒绝毫不犹豫，【我查询的是原着补充注释和原主的记忆，这些都是保密资料，不能全部告诉你。】 【你们有原主的记忆？】楚瓷一直以为没有这个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这样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动。】 【不能给，个人的记忆中都带有很明显的主观偏向，潜移默化中很容易影响到你们人类的情感，可能会让人彻底共情，认同对方，然后分不清谁是谁，你会把自己当成原主的，所以只能靠我们系统来进行分析保存。】 再次拒绝，系统的语气甚至更坚决了。 【所以是为了保护我？】楚瓷冷静下来。 【……倒也不是，主要是怕你都知道以后提桶跑路。】 系统是个很诚实的统子。 楚瓷苦笑，都现在这个局面了自己还没跑路，后面到底还有什么能让系统担心自己知道了就会跑？ 再说了，自己跑就是死，哪有地方跑啊。 不给记忆就不给吧，楚瓷倒不是觉得自己会跑，只是怕像系统说的那样，分不清楚谁是谁，然后自己再彻底变成了原主就坏了。 细问了一些系统关于原主记忆中欧律的事，但离谱的是原主的记忆也是不全的，能了解到的实在有限。 【我全部去查了一下，现在能给你百分百保证的只有原着中关于原主的描写是百分百精准的，没有任何疑问的。】 系统临走前补充道。 【嗯。】 楚瓷有气无力地应下，她已经大概领略过了。 正当楚瓷揉着太阳穴的时候，简岁打完电话回来了，看着楚瓷满脸疲惫，慢慢握紧了手，自己会尽快加速成长起来，给楚瓷安心在家疗养的条件，而不是在这里受累。 —— 回到楚家，楚雄虽然回来了，但是少了赵珠和楚佑，原本巨大空荡的房子依旧空荡。 餐桌旁楚雄正在看着平板上播放的新闻，楚瓷过去打招唿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楚雄和赵珠离婚的事。 这么快？ 同样在桌边坐下，楚瓷打开手机也看了一眼。 楚瓷本来是想找楚雄和赵珠的离婚新闻的，但是却没有看到半点的消息，看来是把这事压下去了，希望能通过一段时间的冷处理，让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连同她的死一併掩埋。 至于楚雄手机中的，应该是一旦被曝光后的备用方案。 不得不说，挺狠的，绝情起来是真的冷血。 虽然没看到楚雄离婚的消息，但是楚瓷在搜索时看见了自己，不过这次自己上的不是花边新闻，是民生新闻，在媒体文章中出现了大量今天几人逛校园的图片，还有全自动食堂的概念理念，最后是简岁做饭自己站在旁边洗菜的照片。 不过这样毫无爆点的新闻掀起的水花并不大，只有自己和简岁做饭的照片稍稍引起一点风波。 「先拿了一个小项目练练手，感觉怎么样了？」 楚雄开口问楚瓷，像是随口一问。 「还可以，但是看反馈不是很理想。」 毕竟是需要正面的公益项目，媒体也不敢乱写乱报导，那就是毫无亮点，除了能收藏在自己个人的公益档案里充当一下门面，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没关系，只要你的公众形象不再是一面倒的黑就可以，慢慢来，最近还有几个新项目，你留意一下。」 「好。」 楚瓷略加思索，应了下来。 在两个人说话的空，简岁和厨师准备好了晚餐，楚瓷站起身来去接，结果楚雄重重咳嗽了一声，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告诉楚瓷这些都是简岁应该做的，她不应该插手。 看着简岁将饭菜放在自己面前，楚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为什么就算是在家庭中也一定要以踩在别人身上为乐？好像这样就能高人一等一样。 不过楚雄的这思想是不可能改变了，楚瓷勉强吃完晚餐，刚要起身和简岁上楼，楚雄又发话了。 「不收拾桌子留给谁收拾？」 「不是有保洁阿姨吗？」楚瓷皱起眉来，楚雄这为免也太过分了。 简岁拉住楚瓷，走过去收拾碗筷。 楚瓷刚要过去，简岁对她摇摇头。 停住脚步，楚瓷也冷静了一下，知道这就是楚雄试探自己说简岁放弃事业是真是假的方法。 楚雄起身上楼，楚瓷等着简岁一起。 进了房间，楚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们搬出去住。」 「别冲动，我没事。」只是一点家务活，简岁并不觉得有什么，要是因此让楚瓷和楚雄闹得难看，反而得不偿失。 楚瓷抬起简岁被泡得发白的手，「这个周末我们去看房子，如果对楚雄只会步步退让，赵珠就是最后的下场。」 楚雄很懂得人心，他一边让自己接触新项目，更深入楚氏集团，一边当着自己的面故意诘难简岁，大部分人当然会因为更大的利益而去忽略自认为一时的委屈，但是这样恰好就落进了楚雄的陷阱。 抬高自己，贬低简岁，当自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那自己和简岁就成了他和赵珠的翻版。 就像是在驯化一样，在潜移默化中被他彻底影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许一切都晚了。 第108页 第52章 落地 半夜十二点, 江城机场一架国际航班落地。 赵珠一身昂贵的衣裙却像是在地上滚过，一向精緻打理的髮型乱糟糟的，站在一众衣衫靓丽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站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 想着这短短几天时间的经歷, 只觉得恍如隔世。 「赵小姐,请跟我来。」 唐泽派来的人站在赵珠身边, 开口提醒。 赵珠迟钝地转过头去, 看着穿着黑西装的人激动起来，「是楚瓷让你来的？是不是来接我回楚家？」 「是唐总让我来的, 送您去您父母家，请。」 「唐总？哪个唐总？」赵珠没反应过来。 「盛昀投资，唐泽唐总。」 对方低头, 耐心地回答了赵珠的问题。 赵珠点点头，「是不是楚氏集团重新把盛昀投资收回去了？楚总怎么说？」 黑西装不再回答，「请您跟我上车, 先送您回去吧, 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 赵珠以为是楚雄帮她收拾了烂摊子, 心里还有她, 顿时有了底气, 抹了一把眼泪, 又恢復了先前楚夫人的高傲样子，「你一个开车的也不知道这些，行，开车吧。」 就算是繁华如江城, 在半夜十二点街道上也是空旷安静, 黑西装开车送赵珠到了她父母家，看着赵珠进门, 完成任务离开。 赵珠打开门进去，发现可能是太晚了，也可能是没人通知她父母，左右看看没有见到人，正不高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楚佑？你怎么也在这里？」 厨房里正在翻东西吃的楚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赵珠，立刻跑了过来，扑进赵珠怀中嚎啕大哭，「妈妈！他们都说你死了！」 赵珠听见这话吓了一跳，抓着楚佑的肩膀看着他，「谁说我死了？」 「外公外婆，外公还不让我吃晚饭，说以后我们都得流落街头，吃垃圾去吧，妈，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赵珠一听这话气得怒火中烧，站起身看向二楼的房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跟小佑说这话？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缺过你们吃穿？还不给小佑吃饭，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楼下的吵闹终于惊醒了楼上的人，赵珠的父母立刻出门来看，看见一身狼狈的赵珠时，非但不是心疼而是满脸嫌弃，「怎么，你现在就去捡上垃圾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让楚家扫地出门了，现在知道来找我们了？」 「谁告诉你们的？就算离婚了又怎样？」赵珠原以为这事没人知道，但是就算别人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刚才楚雄还专门派人去接她了，她早晚还能回楚家，当她的楚夫人。 「楚家已经派人把你和这个小孽种的东西全都扔回来了，离婚怎么样？」赵母气得从楼上下来，带着一阵浓烈的酒气，大着舌头指着赵珠骂，「简岁你知道吧？她现在还没跟楚瓷离婚呢，结果就因为惹楚瓷不开心了，现在她爸妈在垃圾站捡垃圾呢！下一个就是我们！」 赵珠厌恶地避开赵母浑身的酒味，这件事还是她来跟他们说的，当时她还在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自己了。 「不，不可能，我跟楚雄已经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他还帮我收拾烂摊子，离婚的事他只是正在气头上而已！我们会復婚的！」 刚才还底气十足的赵珠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大声地反驳，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坚定信心一样。 「醒醒吧你，你滥赌的事已经让楚雄知道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碰赌别碰赌，你就是不信！到现在好了吧？一无所有了！」 赵母同样大声呵斥。 「闭嘴！」心慌意乱下，赵珠心里格外冒火，「是我想赌吗？看看我这是什么爸妈，什么父母！母亲是酒鬼，除了喝酒还会什么？父亲是赌鬼，我为什么会赌，不都是跟你们学的吗？！当初我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跟了楚雄，帮你们还了一屁股的债，现在被人追债的扔到哪个垃圾场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有资格指责我？！」 扯着赵母的真丝睡衣，赵珠指着这个房子，「你们现在吃的住的穿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从我身上来的，凭什么指责我？！」 一把推开赵母，赵珠往楼上跑去，她现在就要给楚雄打电话，他愿意接自己回来，肯定是愿意原谅自己的，十年的情分，不可能这么无情。 给手机充着电，赵珠一遍遍拨打着楚雄的电话号码，但是很明显她的号码早已经被楚雄拉黑，完全拨不通。 崩溃地坐在地上，赵珠没办法了，看了一眼手机，只能在给楚瓷打过去。 楚瓷这次愿意不计前嫌地帮自己，那也肯定能帮自己在楚雄面前说说好话。 楚家，楚瓷正睡着呢，手机响了起来，铃声不光把她吵醒了，连简岁都醒了。 「谁啊？」简岁起身问楚瓷。 「赵珠，」楚瓷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接了电话。 「楚瓷，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爸他不接我电话，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没办法了，只能打给你，你帮帮我！」 赵珠的哭诉声泪俱下，楚瓷皱着眉头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半了。 「你安全到家了吗？」 「嗯，刚回来。」 「那你就好好在你爸妈家生活吧，我爸那边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楚佑不是也在离婚中判给你了吗？再加上你这些年给你父母那边的积蓄，应该可以吃喝不愁了。」 第109页 楚雄处理这件事情的速度堪称神速，因为当初两人就是在国外结婚，所以直接在坎特拉斯办理了离婚手续，根据离婚协议，楚佑归赵珠，赵珠还得到了一百万的现金。 当然，后面的事情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赵珠在斯南弥，不乏楚雄的手笔，但估计赵珠也是咎由自取。 楚瓷对于赵珠所有的善心仅仅是让她不至于死在异国他乡，其余的，她觉得对赌徒多一分心软都是犯罪。 听见楚瓷的回答，赵珠足足愣了好一会，在楚瓷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楚瓷，楚瓷！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的所有帮助，在你回国落地的那一刻都已经结束了，送你回家算是友情赠送，以后你和楚家再也没有一丁点关系，好好生活吧。」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其实从最开始赵珠去坎特拉斯豪赌这件事就已经跟楚瓷完全没关系了，至于公司股份的收购，不过是公平的商业交易，只是楚瓷的良心过不去，才救回赵珠，更多的，她可不觉得自己救了赵珠一次就要一辈子为赵珠负责了，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挂了电话，楚瓷顺手把赵珠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重新躺下。 「你不会再管赵珠了？」 简岁听得见楚瓷打电话的声音，说实话，还难得见楚瓷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大部分时候的楚瓷好像都格外好说话且心软，像是对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被答应一样，更别说刚才赵珠还那么苦苦哀求，可楚瓷表情都没动一下。 「咎由自取的人，不值得同情。」 楚瓷对于这样的人，只有一句话，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简岁看着已经闭上眼睛重新睡觉的楚瓷，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看来楚瓷的良善也不是毫无原则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睡吧。」 「咔嚓！」 两人刚都躺下，外面突然打起了雷，简岁伸手给楚瓷掖了掖被子，伴着沙沙的雨声入睡。 另一边，给楚瓷打电话也怎么都打不通的赵珠气急败坏地把手机一扔，她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结局。 外面电闪雷鸣，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由奢入俭难，让她放弃那么大的房子，以后就只能和一家子蜷缩在这个小别墅里，也不能随意花钱，肆意挥霍，那比杀了她都难受。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爬着过去捡起手机，翻遍联繫人，终于找到了唐泽的电话号码。 既然楚雄都愿意给她收拾盛昀投资的烂摊子，那最了解楚雄现在对自己态度的应该就是唐泽，楚雄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 脑子不清醒的赵珠完全没听见刚才楚瓷那句送她回家是友情赠送，还一门心思地以为盛昀投资是楚雄的安排。 唐泽业务繁忙，手机通常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在看见赵珠来电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时间，「赵小姐。」 「唐泽，」赵珠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唐泽，楚总去收购盛昀的时候有没有提到我？他有没有生气？」 「楚总？楚总没有收购盛昀，是小楚总收购的，」唐泽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赵小姐，您现在已经平安落地了吧？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祝您往后生活愉快，再……」 「你说什么！」赵珠的尖叫打断了唐泽的话，「什么叫小楚总收购的？难道不是楚总让你安排人接我回来吗？」 唐泽揉了揉太阳穴，「当然不是，这是小楚总和简董事长的安排，总而言之，您回来了就好，再见。」 挂了电话，直接拉黑号码，唐泽摇摇头，希望这个赵珠能早日认清现实。 赵珠人都傻了，甚至来不及生气唐泽竟然敢挂她的电话，赶紧去开电脑查盛昀的现状。 当她看到盛昀投资董事长竟然成了简岁的时候，眼睛瞪得吓人。 她突然想起来了，在自己想要将手中股份快速变现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所以，当初收购盛昀投资的是楚瓷，给自己钱的是楚瓷，害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是楚瓷？！ 「楚瓷！！」 赵珠推开门，无视哇哇大哭的楚佑和她父母，拿了车钥匙钻进雨中。 都是楚瓷害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结果她竟然还在最后装成救世主的样子，让自己对她感恩戴德？ 她就说什么时候楚瓷那个天生坏种竟然变好了，原来自己一直被她当成小丑耍！ 车辆在雨中疾驰，赵珠直接将车开去了楚家，撞开了华丽的栅栏铁门，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震起。 楚瓷刚睡着，被这骤然一声惊醒，匆忙坐起的时候，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剧烈的心跳鼓动着耳膜，让她难受地捂着胸口皱眉。 简岁也被吓了一跳，看见楚瓷难受的模样赶紧将人扶着靠在床头，帮她顺着心口，「怎么样？」 说不出话来，楚瓷微微摇摇头，示意简岁不用担心。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过去，短促的心悸总算开始回归正常，擦去额头的冷汗，楚瓷闭了闭眼，「我没事，只是醒得太突然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53章 受凉 楚瓷起身缓了一下, 下床准备去看看这么大动静是怎么回事。 简岁也跟着起来，拿了件外套披在楚瓷身上，「我们一起吧。」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 楚雄已经先下去了, 正站在门口, 背对着她们, 看不清神色。 第110页 迎面吹来的凉风让楚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往前走去，看见了院子里的一片狼藉。 黑色的豪车斜停在门口, 大门倒在地上，车灯的光束中，雨越下越急。 赵珠一身狼狈, 从车上下来，完全不在乎被雨淋得湿透。 孙管家站在楚雄身边，看了一眼雨中的赵珠, 低下头在旁边当雕像。 楚瓷看见眼前这一幕, 基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揉了揉眉心, 她确实不得不承认赵珠作死的能力。 赵珠在看见楚瓷和简岁出现的时候, 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楚瓷！我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拜你所赐！就是你给我下套, 害我失去盛昀投资的！楚总，这一切都是楚瓷的错！」 这么多年楚雄在赵珠心里的威压早已经根深蒂固，哪怕她被愤怒沖昏了头脑，能干出开车闯门的事来, 可是看见楚雄, 她还是一动不敢动，只能指着楚瓷控诉。 楚瓷无语地收回视线, 赵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明想让她在国外丧命的主谋就是楚雄，结果她现在在干什么？向楚雄告状？ 楚雄确实看向楚瓷了，眼神冰冷，让楚瓷顿时警铃大作，身体自动警戒起来。 坏了，这次自己要让赵珠害惨了。 楚雄不会介意自己对赵珠的公司下手，就算是对赵珠下手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介意的是，当他对赵珠下手的时候，自己救了赵珠。 果不其然，楚雄看着楚瓷，「她是怎么回来的？」 瞒不过去了，还有交易在呢，只要是想查一下子就查得出来。 楚瓷低下头，「她给我打了电话，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哧！」楚雄嗤笑一声，抬手搭在楚瓷的肩膀上，「我第一次知道，我女儿竟然还有慈悲心肠，不能见死不救？」 楚瓷闭了闭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站在台阶下的赵珠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了什么，惊恐地看向她十年的丈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雄抬手，让孙管家去处理，看都没有再多看赵珠一眼。 赵珠傻了眼，推开孙管家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直接抱住了楚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我跟了你十年的份上，看在小佑还那么小的份上，我……」 不等赵珠接着说，保镖已经架起她的胳膊，将人带着往外走去，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孙管家看了一眼楚雄的背影，上前把他被赵珠弄湿的外套拿下来，「我现在就让人送赵小姐去公安局。」 楚雄摆摆手，保镖带着哭得歇斯底里的赵珠出去，很快，她的哭声淹没在了大雨中。 「处理完了外人，也该处理家务事了。」 楚雄站在楚瓷面前，「一个麻烦，不处理干净，就永远会是一颗不定时炸弹，看，你的仁慈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麻烦。 楚瓷没有回答，楚雄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去祠堂，跪着，想明白了来见我。」 孙管家站在旁边，连忙给楚瓷递上雨伞。 「不准打伞！」楚雄回过身来一声厉喝，「她不是不能见死不救吗？不是热心吗？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孙管家当然不敢违抗楚雄的命令，楚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抬脚步入其中。 简岁看了一眼楚雄，跟上了楚瓷，抬手想给她遮雨，可是这雨太大了，没有丝毫作用，两个人的身上瞬间被浇湿。 楚瓷脚步不停，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兜头罩在简岁的头上，「回去。」 「不。」 看着楚瓷的眼睛，简岁用手撑起外套在两人的头顶上，虽然夏季薄款的外套在这场倾盆大雨中如同螳臂当车，但是在外套下这一片天地里，总有更重要的意义。 楚雄站在明亮奢华的门口，看着两人一同走进漆黑冰冷的雨夜。 孙管家观察着楚雄的脸色，「楚总，别的不说，少夫人对大小姐确实是一片真心。」 一言不发，楚雄转身回去。 冒雨走到祠堂，两人的身上都已经彻底湿透，走上台阶的时候，楚瓷身形微晃，一个踉跄，简岁连忙将人扶住，带进祠堂。 握紧楚瓷的手，简岁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冷如冰块，脸色惨白，湿漉漉的黑髮还在滴水。 「我现在打电话叫江荀过来。」 祠堂里没有椅子，简岁拉了一个团坐过来，让楚瓷先坐下。 楚瓷没拒绝，就自己这身体，她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简岁给江荀打电话，楚瓷坐在团坐上，看着一排排白色蜡烛烛光下映出的牌位出神。 「在想什么？」简岁挂了电话后，在楚瓷旁边跪坐着，将楚瓷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尽量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她。 「也没有想什么。」枕在简岁的肩上，楚瓷摇摇头，缓缓闭上眼。 「那如果时间回到你接到赵珠电话的时候，还会救她吗？」简岁不想让楚瓷睡着，手轻轻揉着她的脸，「陪我说说话。」 楚瓷费力地睁开眼皮，想了想简岁的问题，「会吧，我们都没办法预知未来。」 「那你现在觉得后悔吗？」简岁更用力地抱紧楚瓷，怎么会有人的身体都暖不热啊。 「也不算后悔，我只是想求个心安，问我的心无愧就好了，至于现在的后果，算是我的考虑不周。」 楚瓷手扶住简岁的胳膊，「你的手怎么也这么冷？」 第111页 「没有啊，」简岁看着楚瓷疲惫无力，似乎下一刻就要闭上的眼睛，这时候才是真的慌了，一眨眼，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砸在楚瓷的脸上，绽开一朵小小的水花，「楚瓷，你别睡！」 【叮！虐身虐心进度+2，目前为36/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没睡……」眼睛还剩一条缝什么也看不清，楚瓷听见脑海中的进度提示音，顿时感觉好了不少，「别担心，我没事。」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简岁顿时打起精神来，擦了一下眼泪，立刻看过去。 推门进来的是孙管家，他手里拿着干燥的衣服和雨伞，「少夫人，楚总睡下了，这祠堂后面有个小房间可以休息，你快带着大小姐去休息吧，等明天早上再来这里跪着，楚总不会发现的……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楚瓷翻了翻眼皮看过来，「没事，困了。」 「这脸色肯定要感冒啊，我再去给你们拿两床被子和感冒药热水过来，快去里面休息吧，可千万别把身体淋坏了。」 孙管家放下东西，又连忙折返回去去给抱被子。 祠堂的门重新合上，简岁看着地上的东西，孙管家送来的太是时候了，赶紧扶着楚瓷起来，往那个小房间去。 说是小房间也不准确，只是放了一张边榻，旁边还有些抄写的经文之类的。 楚瓷被简岁放在边榻上，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她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简岁只能帮楚瓷上手脱衣服。 解楚瓷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简岁的手被楚瓷握住。 「干嘛？」 楚瓷勉强睁开眼睛，眼中透着委屈和不解，就好像是简岁要对她做什么一样。 「你身上的衣服湿了，现在得快点换下来。」 简岁被楚瓷这样看着也有一种自己好像在占楚瓷便宜的感觉，脸色发红，但是这湿衣服不换真不行。 「我自己来。」 楚瓷的理智还有一点是清醒的，只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扣子也解不开。 不能再让楚瓷这么磨蹭了，简岁对上楚瓷的视线，将她的手拿开，快速地解开了她的扣子。 楚瓷颤抖的手慌乱地试图拉住自己的衣服，但是紧接着自己上半身被简岁揽起，拥入怀中，在楚瓷靠进简岁怀里的时候，楚瓷的睡衣上衣被扯着袖子拽了下来。 脱下湿衣服倒是不冷，但是楚瓷的脑子却一片空白，这未免有点！ 将湿衣服扔到一边，简岁接着拿过干燥的衣服，给楚瓷套上，放楚瓷躺下的时候看着楚瓷爆红的脸色，尽量严肃地给她解释，「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谢谢。」 确实，刚才自己整个都在简岁怀中，她除了自己的背也看不见别的，更何况这是为了自己的健康…… 「裤子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只是需要激发，楚瓷在简岁拉住她裤子的时候，一只手强撑着坐了起来，证明自己真的可以。 简岁只能答应，站起身转过去背对着楚瓷，好在裤子也都是睡裤，楚瓷咬咬牙，凭藉自己还是换上了。 简岁换衣服就快多了，楚瓷自觉地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换好了。 很快，孙管家把被子也送了过来，简岁刚给楚瓷铺上盖好，外面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来的是被淋成落汤鸡的江荀。 同样也穿着睡衣没来得及换呢，江荀甩甩头上的水，快步走进房间，给楚瓷把脉试试。 「问题不大，处理得很好，热都还没有开始起。」 简岁松了口气，「管家还给拿来了感冒药，能不能给她吃？」 「药对她来说作用不大，我带针了，给她打一针吧，预防一下。」 江荀放下医药箱，开始给配药。 简岁将楚瓷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还是冰凉，用自己的手给她暖了暖。 「不用打吊瓶，」江荀拿出注-射-器，冰冷的针头在烛光下闪着寒光，「这样一小针就够了。」 正握着楚瓷手的简岁愣住了，躺着的楚瓷也傻眼了。 第54章 同睡 江荀屈指弹了弹,向上推了一下确保完全没有空气，然后看向还傻愣着的两人，「简岁你抱着她啊。」 「我现在感觉一点事都没有, 你把那玩意拿走。」 系统给加的生命值已经彻底起作用了, 楚瓷眉头皱得死紧, 坚决拒绝。 「你……怕打针？」 江荀看看针头, 又看看简岁, 「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怕疼，拿走拿走。」楚瓷脸红了个透, 她是绝对不可能当着简岁的面打这个针的。 「你真的是……」江荀又不能硬给楚瓷打上，但是这药也不好浪费，看向简岁, 「你也淋雨了，我给你打上吧，别浪费了。」 「江医生也淋雨了, 给自己留着吧, 我身体很好。」简岁一个激灵, 飞速拒绝。 「好吧。」 江荀把针收了起来, 看向已经屁事没有的楚瓷, 「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 简岁看看楚瓷, 「她的手和身上特别凉，怎么都捂不热，真的没事吗？」 「衣服隔热，当然捂不热, 把她衣服脱了就好了。」 江荀郁闷地收起医药箱, 打了个哈欠，「你们这有空吗？我在这挤一挤。」 「你们都去休息吧, 你让简岁给你找间客房就好。」 第112页 因为江荀一句话，两人脸色都有些红，楚瓷觉得让江荀再在这里语出惊人一会，她就不是热了，她得熟了，「简岁，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今天晚上在这陪你。」 简岁还是有些不放心，现在楚瓷看着是没事，万一夜里再烧起来，没人发现可就坏了，更何况这样的地方让楚瓷一个人睡，她更不放心了。 「客房在哪，我可以自己去。」 江荀看看俩人，没空等她们谦来让去，她要睡觉。 等江荀离开，楚瓷和简岁也准备休息了。 边榻一般都是只用来坐的地方，本来就窄，大概也就八十公分左右，一个人睡都有点将就，两个人就有点挤了。 简岁在旁边坐下，「你睡吧，我守着你。」 楚瓷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她怎么可能让简岁坐一宿。 掀开被子，「我觉得也能睡得开两个人。」 简岁看着掀着被子主动邀请的楚瓷，她觉得自己不能拒绝。 小小窄窄的床上，简岁侧着身子躺下，两人紧挨在一起。 楚瓷的手拽着被子，一整个把简岁抱在怀中一样，将被角给她掖好，「你可以再往我这边来一点，不要掉下去了。」 「嗯。」 简岁轻声应下，慢慢伸出手，抱住了楚瓷的腰，两人的最后一点距离消失。 楚瓷愣了一下，不过想想就这么点地方，一翻身简岁就掉下去了，抱着自己倒是能防止掉下去。 任由简岁抱着，只是她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伸出去的手失去了它的位置，要么拿回来背在背后，要么就揽着简岁的肩膀。 背在背后这一点很难实现，楚瓷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简岁，好吧，自己也是为了让简岁不要掉下去。 手揽住简岁的肩膀，另一只胳膊放在简岁脖子下方的位置，将人整个抱进自己怀中，冰冷的身体像是抱住了一个柔软的热源体，出乎意料的舒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在楚瓷闭上眼的时候，简岁睁开了眼睛，如此近的距离，楚瓷身上极浅的清香充盈在她的鼻间，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刚好在楚瓷的肩颈处，意外的契合。 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简岁闭上眼睛，「晚安。」 「安……」 天光大亮，外面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了简岁。 微微睁开眼，一瞬间的迷茫后看向楚瓷近在咫尺的脸，外面的光透过老旧窗户照进来，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看得一清二楚。 静好。 简岁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两个字，如果往后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在对方的怀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对方的脸，恐怕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吧。 捨不得起身，简岁更凑近了一些，轻轻蹭上楚瓷的脸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咚咚咚！」 太美好的总是不长久的。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室静好。 简岁起身，楚瓷也醒了过来，揉揉眼跟着起来。 「什么时间了？」 「七点，」简岁看了一眼手机，「可能是孙管家。」 这里也没什么洗漱的地方，两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髮，走出了祠堂。 孙管家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楚瓷，「大小姐，楚总说让您去书房见他。」 看来赵珠这事还没结束，楚瓷点点头，「我先回房洗漱，对了，昨天晚上多亏了孙叔。」 「大小姐客气。」孙管家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楚瓷微微点头，和简岁一起往回走去。 「对了大小姐，昨天晚上赵珠被送到了公安局，涉嫌危险驾驶，私闯民宅，蓄意伤人等，再加上她之前的赌博行为，涉及金额较大，数罪併罚，估计会判处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楚瓷刚走两步，孙管家想起这事，给她说道。 停下脚步，楚瓷这次可不会再同情她，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嗯，那楚佑呢？」 那个糟心孩子，不管怎么说，母亲去坐牢，孩子的抚养问题就要另算了。 「楚佑……不对，现在应该改名为朱佑了，那并不是楚总的孩子，就算他的亲生母亲去坐牢了，他也应该由他的亲生父亲抚养，和楚家没有半点关系。」 听见这个消息，楚瓷多少有点惊讶，所以楚佑真是赵珠出轨得来的孩子，压根不是楚雄的？ 原着中楚佑没活到身份真相大白的时候，只能看得出对于他的死楚雄的态度很冷淡，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说起这事，楚瓷又看向简岁，「盛昀投资那边赵珠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吧？」 当初赵珠为了一己之私，往盛昀塞了不少空有其表的人，都是和她有些不清不楚关系的，现在赵珠下台，这些人当然也该清算。 「基本处理得差不多了，唐泽对于这些人也是早有提防，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其实这些人唐泽早就有一个名单了，现在没有赵珠，直接安排让他们走人就好了，压根没什么阻力。 这么迅速的行动让公司那些苦这些人久矣的正经员工也是拍手称快，顺带刚上任的简岁也因此能留下挺好的印象。 楚瓷点点头，她相信这些简岁都能处理好。 简单回房间洗漱一下，换了身衣服，楚瓷去书房见楚雄。 「在祠堂睡得还不错？」 第113页 楚雄看向脸色比昨天还好的楚瓷，不用想也知道楚瓷完全不可能真在祠堂跪一整晚。 楚瓷笑了下没说话，她觉得自己承认了楚雄会更生气，但睁着眼说瞎话可能会让楚雄觉得自己在蔑视他的智商。 好在不管怎么说，楚瓷实打实在祠堂里待了一晚上，这让楚雄还是很满意的，干脆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记住这个教训，你的仁慈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去做无谓的事。」 楚雄说完，将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你现在不是挺闲吗？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楚瓷上前一步，打开了那份文件。 「张驰竟然敢背叛我，还敢跟别人勾结，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他以为他是谁？」楚雄看向楚瓷，「必要的时候，手段激进一点也没关系。」 看着文件，楚瓷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在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在食堂里，被自己丝毫没给面子敲打过的，就是这张驰的儿子。 「我知道了。」 楚瓷拿上文件出门。 她知道楚雄面上看上去是把赵珠这事揭过去了，其实没这么简单，这次把张驰的事交给自己，就是他对自己的考验，实际行动可比无意义的问话准确多了。 惦着手中的文件，楚瓷垂眼，楚雄这是在看自己对敌人够不够狠。 就像是能反咬自己一口的赵珠一样，但凡自己再多余一丁点怜悯之心，张驰这样的老狐狸也绝对会以此为突破口，反过来要自己的命。 赵珠没脑子，最大的危险性就是她开车私闯民宅，都不用怎么动手直接送去公安局，关进去就老实了，可是张驰不同，没脑子的人坐不到楚氏集团董事的位置上。 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喘了口气，楚瓷脚步一顿，看向手里的文件，这个麻烦先不着急，自己先用这个麻烦办点事。 折返回去，楚瓷刚好堵住要出门的楚雄。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这周末我和简岁会从老宅搬出去，」楚瓷看着楚雄开门见山，「老宅这边很难给对方留出破绽，所以我想如果搬出去的话，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眼神不闪不避，楚瓷好像真的一切只是为了工作一样。 「既然这件事交给你了，你自己说了算。」 楚雄确实没起疑。 「好。」 果然，楚雄可以借公事处理家事，那自己自然也可以。 忍住心里的雀跃，楚瓷在厨房找到了简岁。 从简岁旁边拿了一颗洗好的草莓，楚瓷笑着沖简岁眨眨眼，「成了，我们这周末就搬出去，新家就我们两个人了。」 简岁措不及防接收到了一个楚瓷的wink，稍稍愣了一下，当反应过来楚瓷说的事之后，更惊讶了，「真的？」 「当然。」楚瓷重新拿起个草莓放进简岁微张的嘴里，她的心情格外的激动，毕竟这可是两辈子自己第一次尝试离开家出去住，顿时更期待了起来。 简岁咬下嘴里的草莓，看着楚瓷哼着歌出去的样子，觉得今天的草莓有点格外的甜。 原来楚瓷竟然这么期待二人世界吗？ 第55章 搬家 周五, 楚瓷拿着自己名下的房产清单，看来看去总觉得各有不满，干脆直接拿着周边平面图去找简岁。 「这些好像都还可以, 选哪一个？」 既然就她们两个人住了, 那倒是用不着要多大, 主要还是位置合适, 布局喜欢就好。 简岁拿过去看了一眼, 这些基本上是离两人公司最近的，而且各种户型都有。 「你名下不是有一套在这里的平层吗？没有必要再买新的。」 简岁也是看过楚瓷个人财产明细的人, 点出离公司还挺近的一个高档住宅区。 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想起来是哪里了，楚瓷面色有些为难, 「但是那个只有一个大卧室，其他的房间都被我改成别的了，现在改好像有些来不及了。」 「没关系啊, 我们现在住一个卧室不也够了吗？我们也没有什么朋友过来久住。」 简岁觉得一个卧室刚刚好。 说得有道理, 楚瓷点点头, 「那就这里吧。」 敲定了地方, 楚瓷安排人先去彻底打扫一遍, 等两人下班后刚好过去看看。 这里的位置比楚家更近更方便, 基本上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以后估计早上还能多赖床一会。 门口的安保系统看上去还不错，开车进去，完全凭藉房产信息找到了这个房子。 从买下来后压根没人住过, 不过装修完善, 一切家具齐全，开了一天的空气净化系统, 进去之后没有丝毫不适。 整体偏向现代简约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只有超大的弧形阳台现在显得有些空旷，但是以后两人无论是想养点绿植或者什么都可以。 根据房子平面图，楚瓷找到了卧室的方向。 打开门，这个卧室连通主卧卫生间和衣帽间，单个面积并不大，但是当楚瓷打开衣帽间的门，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合着光这一个衣帽间就比两个卧室更大了。 本来还以为这房子直接拎包入住就好了，结果光是搬两人的衣服过来估计就是个大工程。 参观一圈卧室，楚瓷看了一眼床，倒是比楚家的那张小一点，但看上去也有两米左右，还可以。 比起说参观只会参观的楚瓷，简岁显手中拿着纸笔，一边看着一边记录现在缺少的东西还有要重新布置的地方。 第114页 看着床边略显空旷，大概比量了一下大小，「楚瓷，你觉得这里放一张大地毯，然后这边摆上一个矮书架放投影仪，那边刚好留了白墙，以后在卧室也可以投影，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 楚瓷看了一眼，没意见。 简岁把需要的东西尺寸和位置都记下来，两人从卧室出去。 客厅后面是一个厨房中岛，中西方厨房分布合理，所有的厨具样样俱全，简岁看了一圈，没有什么意见。 再往后是书房，私人影院，小型健身房之类的，将整个房子的空间布局合理运用，没一个空着的地方。 该添加的东西添加，该微调的格局微调，楚瓷逛了一圈逛完了，简岁记了两大张纸。 楚瓷凑过去看了一眼简岁记的内容，「看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嗯，可能今天晚上就要安排人动工了。」简岁认同地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虽然很麻烦，但是想想从此以后这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家了，那更麻烦一点也没关系。 「好，那就这样来。」 楚瓷给程峰打了电话，将简岁刚才记下来的那些给他发过去，现在就安排人过来调整吧，顺带还要让人去楚家搬两人的东西，不过那是明天的安排了。 临走之前，俩人又逛了一圈新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独属于两个人的房子是格外不一样的。 心情愉悦地回到楚家，「对了，明天我们搬家这件事是不是还要通知别人？」 搬家也是一件大事，一般都会通知亲戚朋友去新家热闹热闹，也算是为新房子增添一些人气。 简岁点点头，「要把朋友都叫上吗？」 「那样又有点太多了，乱糟糟的，我就叫曹曦和江荀吧。」 楚瓷想想原主的朋友圈，她是真叫不全啊，更何况人多了有时候反而不自在，去家里聚会总是跟在外面一群人聚一聚是不一样的，能去家里聚会的朋友肯定已经和一家人差不多，除了这俩楚瓷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那我就只叫赵榕吧，刚好，这样我们五个人，也够热闹了。」 简岁也是这样想的。 连搬家派对的邀请名单都定了，俩人直接给打电话通知完，行动力满级。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难得楚瓷都没睡懒觉，一大早起来，和简岁开始清点带去新家的衣服和东西。 现在楚瓷的衣柜基本上可以说是竹间原创的样品展览间，而且大部分还是市面上没有的，甚至压根不打算推出的私人定制款。 其他也还有一些定制款，但是大牌常服已经基本看不见了。 简岁的衣柜和楚瓷花花绿绿的比起来就单调许多了，基本上都是简约工作装，黑白灰是主基调。 除此之外还要带去的就剩卧室和书房里的东西。 简岁清点卧室和洗手间两人的用品，楚瓷去书房清点她要带走的东西。 当简岁收拾卧室抽屉的时候，将一些零散的小东西准备断舍离，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没见过的小瓶子，像是个药瓶。 之前从来没见过的，简岁翻看了一下瓶身，上面的介绍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 【助兴】 简岁：？？？ 这个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几乎惊呆了，简岁拿着药瓶冥思苦想，完全确定这个之前还是没有的，而且自己也绝对没有放。 既然这样的话…… 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想到这里，简岁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连忙把药瓶丢了回去，忍不住脸色通红，火速关上了抽屉。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赶紧去叠衣服找点事情干转移一下注意力。 打开衣柜，这里面放的都是楚瓷和简岁比较经常穿的，像是睡衣和最近几天要穿的那种，并没有多少。 叠地差不多了，简岁伸出的手碰到了下面一个箱子。 正想着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箱子，简岁顺手给搬了出来。 看见那个熟悉的密码锁，她陡然想起来了什么，火速又给塞了回去。 那好像是楚瓷之前送自己的礼物。 心脏狂跳，简岁感觉自己脸上热得难受，冲到洗手间洗了洗脸，撑在洗手台上，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她都快不认识镜子里的这个人了，面色绯红，眼波流转…… 不敢多看，匆忙擦擦脸出去。 深唿吸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冷静下来。 看看抽屉，看看衣柜，所以这两样东西带还是不带？ 这好像都是楚瓷准备的，不带的话总不能扔了吧？ 但是要是带上的话，怎么都感觉有点…… 可是她们俩人毕竟已经结婚这么久了，更何况现在两情相悦，怎么说也该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纠结得在房间里踱步，过了半晌，简岁才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再次确认箱子锁得好好的，简岁将那个药瓶也扔了进去，然后找了另一个大箱子直接把这个箱子套了进去。 改头换面之后，看着就好多了。 把外面的箱子也扣上，不过没有混进那一堆打包衣服的箱子里，简岁决定自己搬去车上带去新家。 当简岁在卧室团团转的时候，楚瓷在书房里也是「惊喜」不断。 这个书房之前就是原主私有的，原本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大部头的书，看上去一本能砸死人的那种，楚瓷自始至终都以为这只是用来装饰的而已，但是不经意拿下来一看，才发现里面另有干坤。 第115页 都是一些很碎片化的记录，也不是每一本书里都有，但是看着眼前这一整面墙的书籍，再看看手里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大工程。 楚瓷又翻了几本，她甚至在里面翻出了一把原主手工做的枪，还有包括这把枪所有的详细数据，简直是要吓死她。 原主是真的刑啊！ 将书架恢復原样，楚瓷觉得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肯定是不安全的，但是要怎么样不让别人发现秘密带走也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楚瓷拉过来一个大箱子，将刚才翻出来夹藏着秘密的书全都按照原有顺序放好。 其他不太重要的先不管，现在最要紧的带走就行，等怎么处理自己再想办法。 好在这些经过改装的书籍都是空有其壳，并没有那么重，装了一箱子后，楚瓷小心地盖好盖子，她不放心让别人来搬，干脆深吸一口气，准备自己搬着运到车上去，然后等没人的时候再搬下来就好了。 第56章 新家 楚瓷现在停在地下车库里的车也会送几辆去新家。 抱着箱子直接坐电梯下去, 楚瓷也不懂什么好车不好车的，挑了半天，挑了辆后备箱能放得下箱子的, 那应该是辆越野, 在一众超跑中还是挺显眼的。 视线掠过停满整个地下停车场的豪车, 楚瓷突然想起, 她好像还给简岁定了台车。 要不是今天看见这些车, 这件事差点就给忘了，那次简岁开曹曦的车, 看上去挺喜欢的，自己就顺手定了一台新的准备给她，不过这超跑一般不是立刻能提车的, 可能还要等等。 可惜简岁的生日好像马上就快到了，应该赶不上。 随手打开一辆车门坐进去，看了一眼这满车库的车, 自己又不会开, 留着好像也只能吃灰。 这未免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楚瓷想了想, 如果简岁不介意这些车自己开过的话, 全送给简岁也是个好去处。 等等再说吧，运几辆去新家让简岁先开着也一样，重要的是自己得先把那一箱子危险品处理好。 在楚瓷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简岁也正好下楼安置好箱子上楼, 她的车停在院子里, 直接将箱子放进后备箱就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做贼的感觉，但安排好这个烫手的山芋让她松了口气。 一个坐电梯, 一个走楼梯，正好在走廊里相遇，两个心虚的人被对方吓了一个激灵。 「都清点完了？」楚瓷先开口，气氛一下子缓解下来。 「对，刚清点完，里面的东西等人来收拾就好了，你呢？」 简岁迅速恢復，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去帮楚瓷。 「我还没有！」立刻站在门口，楚瓷拦住了想要进去帮忙的简岁，她还不确定自己已经把书房里的危险元素都排除了，暂时不能让简岁进去，「里面有点乱，你不用管我，我也很快就好。」 对于楚瓷的拒绝简岁也没想那么多，点点头，「那行，我先让人上来收拾卧室。」 「好。」 楚瓷看着简岁进了卧室，才赶紧回了书房。 看着这巨大的书架上满满登登的书，楚瓷当然不敢说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都检查好了，只是那种套壳的，一掂就能发现异常的收拾出去了而已。 随手拿起一本翻阅了一下，楚瓷发现这些书可能原主大部分都是看过的，因为上面还有批註。 比如这本。 【看了无用。】 楚瓷：…… 下一本。 【浪费时间。】 楚瓷：………… 真是别具一格的批註。 就算这样，楚瓷也不能掉以轻心，抱着胳膊看了看，再想想新家也有这么大的书房，既然这样的话…… 按照原样全部搬走，一比一復刻进新家。 家里的保姆保镖甚至厨师园艺师等全用上了，还有负责搬家的专业人士，当即忙活起来。 正好楚雄这个周末跟人约好钓鱼去了，所以就算是吵了一点也没关系。 分门别类装好东西的箱子一个一个被小心翼翼地搬上车，然后运去新家再小心地搬下来，好在都是比较小的，装在箱子里，没有什么大件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至于一些楚瓷和简岁的贵重物品，比如首饰之类的，专门有人清点，最后护送过去。 搬家就算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也是一件很累的活，好在曹曦和赵榕很快赶了过来，帮忙两头跑着，简岁去附近的商城把需要的新用品，像是地毯之类的全部买好，总算随着日落西山，顺利完工。 楚瓷算是最清闲的一个了，清点完书房之后她就负责在院子里躺着睡大觉，毕竟也没人能指望她干点啥。 「好了，现在我们也出发吧。」 简岁安排好了新家那边的一切，回来再次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看向唯一遗漏的楚瓷。 「好，」楚瓷起身伸了个懒腰，拿出她放箱子的车钥匙，「不然我们今天开这辆车去吧。」 简岁看了一眼那个车钥匙，又看了看自己的车，要是开楚瓷那辆车的话自己这辆车就会被留下，可车里面还有箱子。 「要不然还是开我这辆吧，你的那些车的话会有专业的拖车给运过去。」 「也行。」 楚瓷转念一想，反正怎么都能送过去就行。 两人开着车，有专业的拖车来将楚瓷点的几辆车运上去，一同往新家那边去。 第116页 之前下了大雨，这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凉意，但毕竟已经五月末了，白天未散去的温热更多，吹拂在脸上柔和舒适，楚瓷开着车窗，悠闲地享受着晚风。 简岁一边开着车，一边留意着楚瓷惬意的样子，其实楚瓷真的是个很喜欢悠闲的人，如果没有这些琐事缠身，那她应该会是个很快乐的富贵闲人。 嗯，适合养在家里。 车开进车库，剩下的事情有人处理，楚瓷买下的车库完全够用，不用担心。 楚瓷看了一眼被运下来的越野车，记了一下位子，现在人多不好往下搬，还是等等再说，反正车在这里上着锁也没关系。 简岁同样看了一样她车的后备箱，抱着同样的想法，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上楼了。 比起昨天来说，新家已经焕然一新，很多生活化的小东西也都已经置办齐全，全部都被彻底打扫过，干净整洁。 在门口换上柔软的居家拖鞋，楚瓷看着变化没有那么大但是却从冰冷的样板间变成带人烟气的房子，忍不住惊嘆，「简岁你太厉害了！」 「还满意吗？我还怕你不喜欢。」 简岁站在楚瓷身边，这些大大小小的都是按照她的安排来的，楚瓷连看都没怎么看过。 「当然喜欢，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喜欢？」 楚瓷是百分百相信简岁的审美的，这事要是交给她，估计她什么都不打算放，直接入住就算了，因为像她这样缺少生活的人，压根就看不出来日常生活中应该有些什么东西。 另外要把日常生活用到的东西融合到装修的整体风格中，更不是一件容易事。要么显得乱要么就是不方便，可是简岁把这一切都处理得很好，连一些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楚瓷完全满意。 「辛苦了。」 「不算辛苦。」 对于简岁来说，成果被肯定那辛苦就值得。 「叮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简岁回头看去，「可能是她们来了，我去开门。」 曹曦和赵榕她们在这里也是给帮了一天的忙，而这些打扫卫生搬来搬去的时候，就算不用亲自动手也难免会在身上沾上灰尘，所以差不多了的时候两人各自回家洗澡换衣服才重新过来的。 简岁开门，果然是她们。 曹曦的精力确实是个谜，今天这么累了，她回去洗澡换衣竟然还化了个全妆过来，甚至做了髮型，一袭明媚的标志性红裙，配上捲髮红唇，张扬热烈的明艷。 赵榕显然也回去重新装扮过，一身浅蓝色连衣裙，淡妆，毕竟是晚上了没有戴隐形眼镜，一副细黑边框眼镜，比上班时少了些干练，也多了些随意。 最后是刚从医院赶过来的江荀，素面朝天，白衣黑裤，一如既往的风格。 三人的手中抱着满满登登的东西，简岁赶紧让开路让几人进来。 「快进来。」 「恭喜乔迁新居，喜气盈门，万事如意！」 曹曦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开口就是吉祥话。 「福星高照，万事如意！」 赵榕更是为简岁终于能从楚家搬出来高兴，紧跟着进来。 最后江荀杵在门口，说祝福话这事对她有些陌生，她还在想词。 「新婚快乐。」 江荀如释重负地走了进来。 门口的简岁都愣了一下，但想想江荀能说出来这话也已经很不容易了，笑着点点头，「谢谢。」 人都到齐了，在门口纷纷换了鞋进去。 「来就来嘛，还拿什么东西，」楚瓷也站在门口，「让我看看拿的是什么。」 曹曦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今天晚上，庆祝你们俩搬新家嘛，大家肯定要玩个尽兴，我装备都带齐全了！」 楚瓷突然就没什么想看的欲望了，摆摆手，「大家先吃饭吧。」 饭菜是让餐厅那边提前准备好送过来的，在锅里滚了一圈算是新家开了灶。 既然从楚家搬出来了，那像是厨师，保洁，司机等也要另行安排，好在司机是从公司拨过来的可以不用更改，保洁也可以雇钟点工，厨师这个目前楚瓷和简岁还没达成一致。 今天因为简岁太忙了，所以让餐厅那边准备了一份营养餐给楚瓷，但是味道肯定和简岁做的没法比。 「话说你家老头怎么同意你们两个出来住的？」 一边吃着饭，曹曦一边问楚瓷。 「我说离公司近，方便工作。」楚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那个藉口也是她编来忽悠楚雄的。 「你们早该搬出来了，快快乐乐地过二人世界不好吗？现在哪还有年轻人跟长辈一起住的。来，恭喜二位！」 曹曦举杯，众人纷纷应和。 虽然在场各位除了曹曦都算是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有她一个在，就已经能达到聒噪的程度了。 刚吃完饭，不等几人在沙发上坐稳，曹曦啪唧把灯一关，在众人懵圈中，打开了昏暗暖黄色的氛围灯。 「每一个夜晚，都不应该被辜负！」 拿着遥控器，曹曦啪嗒把一箱酒放在众人中间，还有一大筐子各种各样的游戏道具，沖楚瓷招招手，「她们一个个都没有经验，你傻坐在那干嘛？」 楚瓷：……有没有可能我也没经验。 第57章 喝醉 硬着头皮站起来, 楚瓷从曹曦那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中拿出还算眼熟的飞镖，「玩这个？」 第117页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曹曦把飞镖随手往旁边一挂, 拿起酒瓶和酒杯, 「现在刚开始,当然是先玩个群体游戏熟悉熟悉, 先玩个国王游戏怎么样？」 简岁和赵榕对视一眼, 江荀开了一瓶酒，给几人面前的酒杯都倒上, 「不会。」 「很简单，」曹曦拉着楚瓷，五人在地毯上围着圈坐下, 她拿出了五张牌，「我们五个人，这张牌是国王, 其他人是编号一二三四, 抽到国王牌的人能指定其他任何人做任何事, 但国王不知道其他人的号码, 随机喊号, 不准玩不起, 怎么样？」 「任何事？」 江荀拿过去那几张牌看了看，「比如我是国王，让曹曦学狗叫行不行？」 「任何事？比如我是国王，让曹曦学狗叫行不行？」曹曦阴阳怪气地学着江荀说话, 「当然可以, 不过首先你要知道我的号码牌是多少。」 江荀眼神危险地看着欠欠的曹曦，「现在开始吧。」 这个游戏规则最简单, 曹曦清清嗓子，把牌交给楚瓷，「楚宝宝来洗牌。」 这么简单的事楚瓷还是会的，牌在手里倒腾几次，放在地毯上，每个人开始抽牌。 楚瓷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她不是国王，环视一圈，江荀将国王牌亮了出来。 曹曦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瓷，「你帮她整我？」 「真是随机的。」楚瓷才是真的无辜，曹曦也太看得起她了，她真不会出老千。 「好吧，反正你也猜不中我的号码。」 曹曦自信地看着江荀。 「没关系啊，我只要无差别攻击就好了，一号二号自罚五杯酒，三号四号十个伏地挺身。」 江荀眉头一挑，一摊手，「现在开始吧。」 还真是一个不剩。 楚瓷看着自己手里的三号牌，十个伏地挺身？她一个都没成功过。 正当楚瓷纠结的时候，曹曦和赵榕已经开始倒酒了，简岁站起身来，「不然我帮楚瓷做吧。」 江荀摇摇头，「没关系，她的身体可以适当锻鍊。」 「我自己试试。」 楚瓷也起身，和简岁在旁边俯下身。 在开始之前，楚瓷先看了一眼旁边，简岁动作标准，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十个伏地挺身一口气完成。 只要弯一下胳膊就可以了吧。 看上去也不是很难，楚瓷也学着趴下，双手撑在地上，弯一下胳膊。 「啪！」 「哈哈哈哈哈哈！」 楚瓷五体投地，前方传来曹曦十分过分的笑声。 「你等着，曹曦你完蛋了。」 楚瓷用胳膊重新撑起来，不忘瞪一眼笑得快蹶过去的曹曦。 简岁尽量笑得不那么明显，在旁边扶着楚瓷的肚子，「慢一点，动作幅度小一点就可以了。」 在简岁的帮助下，十个伏地挺身勉强完成，楚瓷起身，「接着来。」 曹曦和赵榕一人五杯酒下肚，不过江荀给赵榕倒的是啤酒，给曹曦倒的是白兰地。 新的一轮开始，还是楚瓷洗牌，重新抽取。 赵榕放下手中的牌，「我是国王，那就一二三四号每人十个蹲起吧。」 毕竟赵榕和几人都没那么熟，也不太好意思出太狠的。 曹曦站起身，「得了，我们跑这开运动会来了。」 蹲起还算比较简单，很快结束，第三轮开始。 「哈哈哈哈哈！」曹曦嚣张的笑声一出来，不用猜就知道拿到国王牌的肯定是她。 「我是国王，」把牌一扔，曹曦看向四人，「来，一二号给三四号餵酒，注意，不准用手碰杯子。」 楚瓷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二号牌，赵榕是一号，江荀是三号，简岁是四号！ 看几人都没动作，曹曦给倒满了最小号的酒杯，「快点快点！拒绝命令的自罚十杯起步！」 楚瓷看见四号牌是简岁就松了一口气，俯下身叼起杯子，微微仰头，招招手让简岁靠近一点，当简岁在她身边坐下，她单膝半跪直起腰身，一手扶在简岁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抬起简岁的下巴，低头成功将酒杯送到简岁的唇边。 简岁仰着头，看着楚瓷垂眸叼着酒杯的样子，摇晃的酒液沾湿了她的唇，缓缓靠近，直到将酒杯的另一个边缘送到自己唇边。 鼻尖擦过鼻尖，那么小的酒杯，两人的唇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醇正的酒香蔓延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缝隙中，当简岁同样叼住酒杯的时候，像是在酒中接吻。 一饮而尽，明明这么小一杯酒，却好像格外醉人。 楚瓷从简岁口中拿下来酒杯，顺手擦去简岁唇边滴下的酒，「任务完成。」 「可以可以，下次我说不准用酒杯，用嘴餵……」 曹曦一边鼓掌一边出坏心眼。 「滚蛋。」楚瓷给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曹曦一脚。 然后曹曦和楚瓷看向了对面的赵榕和江荀。 俩人才第一次见面，赵榕当然不可能像楚瓷那样餵江荀，正脸色通红地有些为难—— 「我自罚十杯。」 江荀拿起酒瓶和酒杯，一连十杯，「下一轮。」 「也可以也可以。」 曹曦大方地点点头，这样需要两方配合的只要一方选择放弃游戏就可以进行下一轮了。 赵榕感激地看了一眼江荀，后者正想着怎么在下一轮弄死曹曦。 新的一轮开始，当楚瓷翻开手中的国王牌的时候，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来，让我想想给你们安排点什么。」 第118页 曹曦小心地藏好手中的牌。 楚瓷视线看向简岁，清了清嗓子，「放你们一马，一二三四号，过来给我捶捶背捏捏肩就好了。」 这确实是比较容易达成的。 不等简岁动，就看见曹曦和江荀已经毫不客气地上手了。 「喂喂喂！你们别过来！」 楚瓷有点慌了，惊恐地往后退一步，但是于事无补，直接被摁倒在地。 「享受」了一通报复式按摩的楚瓷从地上爬起来，「恩将仇报啊你们！」 几轮游戏下来，该喝酒的喝酒，气氛热闹起来，酒气渐渐上头，几人也玩得越来越大，旁边堆了几个空酒瓶，除了楚瓷不能喝酒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有点上头了。 国王牌重新回到了曹曦手里，「玩到现在，各位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是我的失职，那……呜呜！」 楚瓷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曹曦的嘴，「你如果不想被暗鲨的话，立刻换一个。」 曹曦看着玩赖的楚瓷，哼哼两声，「一号二号二十个引体向上总行了吧？三号四号一人吹一瓶啤酒。」 楚瓷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号牌，她也没喝过酒，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但应该不至于一瓶就倒吧？毕竟原主好歹可是千杯不倒的酒量。 「我帮楚瓷喝。」 简岁从楚瓷手中拿过啤酒，赵榕也拿起另一瓶，两人一人一瓶。 楚瓷看着简岁潮红的脸色，感觉她有点醉了，握住那瓶啤酒，「简岁，我可以自己喝。」 「不用，」简岁从楚瓷的手里抽出酒瓶，抬手抚上楚瓷的脸，歪歪头露出个笑来，「你是我老婆，替你喝是应该的。」 楚瓷：……真醉了。 两人一饮而尽，几个人晃晃悠悠起身，往健身房走去。 江荀和简岁还有一人二十个引体向上。 经过这么多轮的游戏，楚瓷发现简岁的运动天赋确实很好，就连几人中最注重养生健身的江荀也要略逊一筹。 两人抓住单槓，简岁在抬手的时候，上衣上窜，露出一小节腰腹，清晰的马甲线线条流畅，楚瓷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上下两辈子第一次看见真的马甲线，原来这个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吗？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简岁真的好厉害。」 站在楚瓷旁边的赵榕醉得也差不多了，听见这句话认可地点点头，「我们简岁当然厉害，区区二十个引体向上而已，我们简岁以前可是拿过省级业余散打冠军的人，超级厉害！」 「什……什么？」 楚瓷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曹曦站在楚瓷的另一边，抬手揽上楚瓷的肩膀，「那是你老婆啊，你不知道？」 楚瓷：谢谢，刚刚听说。 所以说，原着中说好的柔弱可怜小白花呢？ 散打冠军原来也叫柔弱吗？ 揉揉自己的脸，楚瓷看着轻松超过江荀的速度，完成二十个引体向上落地向她走来的简岁。 话说回来，反正原着已经漏成筛子了，既然现实中简岁的父母不是亲生的，还害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为了自保，简岁自己有一些防身的办法也是应该的。 这样一想，楚瓷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那马甲线……她也好想要！自己的肚子上只有软肉！ 江荀落后一步，下来之后走了没两步，在旁边的垫子上一歪，倒头就睡。 曹曦也有点撑不住了，嘲笑完江荀，她也往垫子上一趴，没了动静。 正当楚瓷找赵榕去哪了的时候，就看见在门口的地毯上，蜷缩着的一团就是赵榕。 简岁走到楚瓷身边，抬手抱住楚瓷，「其他人呢？」 这个也醉了，楚瓷扶住简岁，「我先送你回房间。」 「我不去，接着玩啊，」简岁抬手揽着楚瓷的脖子，在她颈间蹭了蹭，「下一个惩罚是什么？」 「我是国王，这一轮的惩罚是上床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 楚瓷将计就计，直接把人骗去了卧室。 表面看着清醒实际已经醉得一塌煳涂的简岁认真地点点头，自己往卧室走去，躺在床上开始数数。 松了口气，这个是最省心的。 楚瓷觉得当最后一个清醒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认命地抱了被子，往里面江荀和曹曦身上一扔，然后看向倒在门口的赵榕。 喊了几声没喊醒，楚瓷看了看，拽着地毯费力地挪着，把人拽进了隔壁的私人影院，刚好那里的地上有隔音层，柔软不凉，睡在地上也没事。 放下一床被子，出去关上了门，顺带把健身房的门也关上，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这些，伸了个懒腰，楚瓷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后半夜了，打算就睡在沙发上。 等她去卧室准备再抱一床被子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简岁不见了。 这好好一个人上哪去了？ 楚瓷使劲揉了揉眼睛，走到床边刚准备掀开被子看看，背后一个重量突然压了上来，措不及防的楚瓷直接被压在了床上。 酒香从背后传来，让楚瓷想起了上次简岁醉酒也是这样。 「简岁，你喝醉了，我们乖乖睡觉。」 温声哄着，楚瓷转过身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简岁，刚准备把人放下去，却看见简岁抬起眼来。 「楚瓷？」 第119页 「嗯，是我。」 看来还认识自己，还不错。 简岁眨眨眼，突然开始憨笑起来。 楚瓷：……高兴早了。 跟喝醉的人是没办法讲逻辑道理的，楚瓷也没觉得简岁的憨笑有什么问题。 拍了拍简岁紧紧抱着自己的手，「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 简岁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低下头，柔软的唇贴在了楚瓷的脖子上。 奇妙的触感让楚瓷脑袋发懵了一下，以为简岁是不小心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刚准备把人放床上，就感觉刚才被吻的地方微微疼了一下。 意识到简岁在做什么，楚瓷慌了神了，撑着简岁的肩膀想把人推开，「你喝醉了。」 但是喝醉的简岁明显是不会听楚瓷说的话，顺着楚瓷的下颌线吻上她的耳垂，轻轻地厮磨…… 制止简岁接下来的动作，楚瓷紧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勾起的躁动，遏制住沉沦的念头，看向被自己捂着嘴，眼中闪着水光满是不解委屈的简岁。 「你醒来会后悔的，乖乖睡觉吧。」 扯过被子，把简岁整个包进去，楚瓷趁机脱身，离开了卧室。 简岁真的醉过头了，连被子也挣脱不开，和被子搏斗了一会，闭上眼沉沉睡去。 房子里四个睡得像猪一样，楚瓷一一视察过后去洗了把脸冷静冷静，然后端着茶坐在阳台，刚才还又累又困，现在却完全睡不着了。 凌晨了，繁华如江城也要休息了，万家灯火也同样沉寂。 楚瓷抿了一口热茶，手指碰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其实人喝醉了也挺好的，没心没肺地倒头就睡，只折磨留下的清醒的人。 【系统，如果虐身虐心进度到一百，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对吗？】 【嗯。】 【达不到我就会死？】 【嗯。】 楚瓷看着外面的漆黑如墨，不说话了。 【宿主，请坚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回家，变成一个健康人的。】 第58章 舆论 楚瓷第二天早上是被程峰的夺命连环call给炸起来的。 前一天晚上凌晨才睡, 坐在阳台上的椅子睡了一夜，眼疼，头疼, 腰疼, 腿疼, 浑身哪哪都疼, 感觉手都麻得有点不听使唤。 挣扎着拿起手机,被屏幕的光刺了一下眼睛，那叫一个酸爽, 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餵？」 「老大，不好了, 现在网上爆出了很多对你不利的言论，目前来说范围之广已经很难控制了。」 对面程峰的声音有些着急。 楚瓷擦去眼角的眼泪，用力眨眨眼缓解了一下, 「你说详细一点。」 「有人在网上爆料, 说你对岳丈家下狠手, 让年迈的简家夫妇去垃圾场工作, 引爆了舆论, 热搜都压不住了。」 程峰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一个员工加班都能自掏腰包给奖金的人，楚瓷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楚瓷刚清醒的大脑听懂了，「能查出来是谁做的吗？」 「暂时还不太清楚，但是对方的势力似乎也不容小觑, 几大平台似乎也在观望, 态度模煳，并不肯完全配合。」 程峰那边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是周日，这个事情最好能在今天快点解决，不然等周一开盘，可能会对公司的股市产生影响。」 舆论的效应有时候是超出想像的可怕，无论好坏都是。 楚瓷倒还不是很着急，「看来是几家联合出手，暂时不用着急，我这边会有准备的，你立刻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来背后搞这一切的人。」 「好，我马上去查，那老大你那边没事就暂时先不要上网了。」 程峰就知道楚瓷不可能是像网络上说的那样。 「嗯，还有什么动向你再跟我说。」 楚瓷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接着孙管家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大小姐，简家夫妇那边我已经对人进行了转移，暂时避开了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楚总这边也已经在调查，估计背后是谁搞的鬼很快就能查出来，您不要担心。」 「这件事我知道了，目前来说问题不大，我之前让你查的有眉目了吗？」 楚瓷之前让孙管家处理完简家夫妇的事情之后，接着去调查简岁的身世，如果简岁真的是简家夫妇从两岁多抱回去的孩子，那肯定会有周围的人有印象，这就是证据。 「时间太久了，但在走访的邻居中还是有些人表示有印象，因为之前简家夫妇不能生育的事情周围所有人都知道，突然抱回来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少人还去问过，简家夫妇就说是别人不要了，送给他们养的，那时候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所以没什么人起疑心。」 孙管家对于楚瓷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完成得尽心尽力，「只是仅凭藉我们手头上的证据，暂时还没有办法直接指控简家夫妇偷孩子，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少夫人的亲生父母，对方如果这些年一直在找孩子，可能会是很有力的帮助。」 「找，而且也不要再只盯着这一点查了，将简家夫妇之前的所有不良行径全部调查，还有这二十多年来他们的银行流水，包括就业记录等等，所有能查到的东西全部都查，以备不时之需。」 仅仅一天的时间，哪怕是凭藉楚家的势力也很难帮走失了二十多年的简岁重新找回父母，更何况这还要徵询简岁的同意，楚瓷只能从另一些方面入手。 第120页 按照这些年简家夫妇的做法，交给楚氏集团的公关部，估计网上的舆论很快就能逆转。 但是还太早，被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耍阴招。 扣下手机，楚瓷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勉强站起身来，缺乏睡眠让她有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了几下，才总算是稳住身形。 现在才早上不到八点，楚瓷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各个房间传出了手机铃声。 看来事情真的闹得很大啊。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楚瓷揉着太阳穴静静等着。 果然，没等五分钟的功夫，卧室和健身房的门被同时打开。 楚瓷抬眼看向从卧室出来的简岁，「不用担心，我这边很快就可以处理好。」 「楚宝宝，这是怎么回事？」 曹曦看看楚瓷，再看看简岁，最后再不敢置信地看看手机，她压根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先于楚瓷，简岁开口给曹曦解释，「我的养父母挥霍无度，长期有家暴行为，我受不了了，才会拜託楚瓷帮我，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被曹曦手机铃声吵醒的江荀也从健身房里走出来，打了个哈欠，「这个我可以作证，上次楚瓷带简岁去医院的时候，她身上的伤我已经留证了，什么时候起诉随时可以来找我拿证据。」 「这点我也可以证明，这么多年简岁一直忍受来自她养父母的敲诈剥削和暴力，简岁名下的银行流水和多次医院的伤情鑑定都可以证明。」 从私人影院走出来的赵榕同样刚挂断电话，楚瓷是竹间原创能够乘风而起的关键人物，她作为竹间原创的现任总裁，这种会影响到竹间原创的新闻自然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曹曦，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愤怒，「简岁你这件事情就应该早跟我们说的，这样的人渣让他们去捡垃圾都太便宜他们了！」 「冷静一点，」江荀将手搭在曹曦的肩上，揉了揉宿醉后发疼的太阳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关于楚瓷的舆论问题。」 简岁看向几人「把这些都曝光，舆论应该可以反转吧？」 楚瓷诧异地看向简岁，以简岁的骄傲这件事情她甚至连告诉自己都不愿意，更别说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简岁对上楚瓷不贊同的视线，肯定地点点头，「犯错误的不是我，应该感到羞耻的也不该是受害者，让他们得到该有的审判，付出代价。」 确定简岁心意已决，楚瓷站起身来，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很难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为了自己，简岁还是强迫着她自己走出来。 轻轻将简岁拥入怀中，「会的。」 所有的证据全部被整合，这些全部都会在周一被交到法院，直接对简家夫妇进行起诉。 不过现在的情况等不到周一了。 「这些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墙头草！两边倒！」 曹曦挂了电话，直接破口大骂，这些媒体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再加上这次爆炸新闻谁都不想错过，竟然敢在这里给她打太极。 「骂也没用，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不着急，」这些人里最淡定的反而是当事人楚瓷，「再等等看，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你别看了，这些没什么好看的。」 简岁看着楚瓷的视线一直放在电脑上，而电脑屏幕上快速滚动的全是各种各样对她的谩骂。 先前楚瓷的风头无两，再加上这些年她堪称最高调富二代，知名度极高，这一下子刚刚好转的风评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骂什么的都有，群情激愤，恨得太过莫名其妙。 楚瓷嘲弄地扯扯嘴角，「没关系啊，无非就是骂我暴露真面目，不要脸营销，心本来就是脏的，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人面兽心白瞎一张脸，会做秀，噁心……」 除了单骂楚瓷的以外，还有不少这段时间疯狂磕楚瓷简岁cp的开始回踩，骂得更难听。 这些人或许在前不久还在疯狂赞美夸奖，恨不得用尽全天下最好的词彙形容楚瓷，现在却恨不得用最恶毒的字眼，将楚瓷彻底钉死。 以往所有能查到的记录被一个个用放大镜来分析辱骂，在这一瞬间，楚瓷连唿吸都是错的。 前不久没什么水花的全自动食堂宣传视频也被翻了出来，大部分都是在同情简岁辱骂楚瓷的，说没想到简岁嫁入豪门竟然还要亲手给楚瓷做饭，而且楚瓷一个菜都洗那么长时间，竟然还能被油锅的声音吓一跳，估计这辈子没进过几次厨房，楚家完全就是在把简岁当佣人，肯定是在摄像机前作秀拉好感，真噁心。 几人沉默着，曹曦看着这些突然想起什么，「这造谣的手法是不是有点眼熟？上学的时候白晴晴是不是就是这样污衊中伤你，校园论坛里同样也都是人这样骂你！」 「不太可能。」楚瓷扫过一眼电脑，且不说之前见面白晴晴和她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就说现在白晴晴在白家的地位，她还靠着楚瓷夺回白家，除非她疯了，才会合作还没开始先向队友下手。 「那等我想想还有谁。」曹曦也觉得楚瓷说得有道理，上学时候白晴晴在这上面栽过一个跟头了，不至于这么蠢再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先吃饭吧，我们早上饭还没吃呢，看来下一个环节应该是在下午和晚上了。」 第121页 楚瓷看着骂自己的那些话基本都是车轱辘，就知道这个话题讨论基本饱和了，暂时看不出来什么新东西，还不如吃饭。 其他几个连洗漱都没来得及，穿着皱巴巴衣服顶着鸡窝头和宿醉黑眼圈奇怪脸色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楚瓷，开什么玩笑，这时候了还能吃得下去饭？ 「我去做饭。」 简岁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简岁你给楚瓷准备就好了，我定几分外卖让送过来。」 曹曦当然不可能让简岁做她们这么多人饭菜，直接点了外卖，包括简岁那份。 「吃完饭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不用担心我。」 楚瓷看着几人说道。 第59章 反转 周末本来就是流量高峰, 网上的舆论越演越烈，在热搜第一的位置居高不下，但是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官方的澄清, 更让人当成了一种默认。 曹曦等人也不知道楚瓷在想什么, 急得团团转也没办法, 只能先各自回家。 就这么耗着,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 流量峰值，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热搜。 【简岁出任盛昀投资董事长】 词条倒是平平无奇, 但是里面的内容堪称爆炸。 这位自称金融界资深人士，声称来自内部消息，将盛昀投资当初是如何如何被楚雄送给赵珠的, 楚瓷又是如何如何用不光彩的手段抢走公司，然后转手送给简岁。 期间略过了赵珠的经营不善，略过了楚瓷正当收购, 双方自愿交易的过程, 以一种看似理中客, 但其实处处含沙射影的口吻「详略得当」地叙述了这件事。 本来就在网上骂了一天的「垃圾场」事件余热未消, 接着又来了个这, 顿时更多的猜测再次把话题顶了上去, 直接成为新闻爆点。 【难怪简岁対自己父母遭到那样的対待都一声不吭，呵！】 【还真敢收楚家的东西，赵珠就是前车之鑑。】 【楚瓷这应该算是恶意收购了吧？这不是经济犯罪吗？】 诸如此类的算是说得最好听的了，此外连同楚瓷一家全部骂进去, 连带着楚氏集团同样没能倖免的更是多不胜数。 楚瓷在简岁担心的视线中, 终于确定地点点头。 「确定了。」 「确定什么了？」 简岁看着楚瓷反常的笑，连忙问道。 「动手的是张驰, 连同了其他几家势力，包括一些财团等……」 楚瓷一边说着，一边打电话给程峰，「可以报警了，公关部那边也开始干活吧。」 看着楚瓷的大名占了各大平台热搜榜大半的「盛况」，楚瓷手指敲了敲桌面，「今天晚上把舆论扭转过来，该起诉起诉。」 「明白，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程峰挂了电话。 楚瓷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看向若有所思的简岁，「张驰算是楚氏集团的元老之一，公司的董事，前段时间被老头清算了一次，生出异心，估计是知道处理他的任务被交到我手上来了，所以想一箭双鵰。」 楚瓷接着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带流量这事也是把双刃剑，用舆论战把我的名声彻底搞垮，引起大众抵制，因为我的原因，周一开市楚氏集团旗下各股也都会大跌。」 简岁明白了，「所以本来就没在公司站稳脚跟的你又恶名缠身，可能会直接被开出集团，最起码迫于舆论压力也会有一定影响。然后他又勾结其他资本，趁着楚氏集团下跌的空，进行买入……」 「这是最简单的，他们应该还会有更毒的后手，毕竟以楚氏的实力来说，这点舆论可能会刮一阵风，但绝不可能动摇根本，也许只是正餐开始前的开胃小菜吧。」 楚瓷昨晚睡眠有些不足，撑到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先睡会吧，我帮你盯着，这次也是対方太心急，自认为找到了完美的把柄，却没想到眼见并不一定为实，有楚氏集团的人在，不会有事了。」 看着楚瓷疲惫的样子，简岁都怕她的身体先撑不住。 「那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一会，张驰等人的资料都在这电脑里。」 楚瓷放心地把电脑递给简岁，她自己在沙发上一倒，毫不犹豫地准备睡觉去了。 倒也不是楚瓷心大，主要是她知道，不经歷现实的磨鍊，人的成长速度总会很有限，这次対于简岁也许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真是困急了，楚瓷倒头就睡，简岁看着面前的电脑迟疑了一下，打开了资料。 一边浏览着张驰那边的资料，一边看着现在网络上的动态，还要留意楚瓷手机上程峰发来的进度。 简岁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东西，忍不住思考如果是自己，在规避风险之后，该怎么做才能利用好这个事件，甚至化风险为机会，反将対方一军？ 其实越是这样的将舆论推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反而双方开始处于一个平等的地步，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局势变化，变数太多，连最开始的推手都难以控制。 简岁正想着，如果藉由舆论反转，将楚氏集团和楚瓷彻底放在道德高地…… 不行，対于一个这么大的企业来说，良好健康的企业形象才是最重要的，绝不可能以示弱的姿态躲在大众后面，那样哪怕一时得利，后期再想转变就难了。 果然，正当简岁想着的时候，发现热搜第一变了。 第122页 【楚氏集团公关部声明】 没有任何示弱的偏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和対対方的拉扯，直接是一连串的证据甩出来，然后是报警记录。 这一部分是关于简家夫妇的，详细列出了他们対简岁的暴行和多年压榨的银行流水，还有后面，证明他们住的房子车子全部属于楚瓷，包括他们肆无忌惮的挥霍，也全部是由楚瓷买单，这些并不属于赠予范围，楚瓷有权利可以追回。 在这个声明引起一片譁然的时候，各大博主也纷纷冒头，开始対这一大堆的证据进行分析，风向瞬转。 【报警记录除了家暴以外，还包括一份违法领养手续，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可能涉嫌人口买卖？】 【我去不是吧？他们有病吧？楚氏集团你是不是不行？这样的人为什么只是让他们在垃圾场打工还债？直接送火葬场好吗？！】 【太可怕了，再次见证人性底线，简岁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看完被震惊到不会说话，只能说幸亏简岁遇到了楚瓷……】 【楼上，你十分钟前骂楚瓷的词条还没删呢！】 【所以一开始到底是哪个傻叉误导我们！】 【我脸都被打肿了，这次还是先观察观察再发言吧。】 …… 在就这个铁证如山的声明网友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楚氏集团第二份声明新鲜出炉了。 上来先是个王炸，赵珠现已被关押，预计五到十年刑期，罪名为蓄意伤人，私闯民宅，聚众赌博，涉及金额庞大，挪用公款等一串罪名，彻底将吃瓜网友撑着了。 证据甩完了，楚氏集团明面上沉寂下来，但暗地安排的人才正式出动。 通过企业対外公示，立刻有热心网友搞定了盛昀投资在赵珠的管理下日益缩水的数据，以及资产离奇的变动。 精准的数据支持，或许很多人看不懂，但是很快一个路人的爆料众人看懂了。 【赵珠一夜狂输十三亿】 这个词条几乎瞬间登上前三，根据某坎特拉斯不愿透露姓名人士表示，那一晚他亲眼见证了这一歷史，并且看见了楚雄亲自到场，不然估计赵珠都活着走不出那个赌场。 然后两人离婚的消息随之公开，接着赵珠在机场狼狈落地，疑似离婚后再赌，被楚家人捞回来的照片被人发了出来，某匿名跟不匿名一样的司机出来作证，就是赵珠在离婚后又赌光了楚雄给她的一百万，被债主扣押，还是楚瓷出面将人捞回来的。 【我擦，我以为这是人口普查数据！】 【不是我说，楚家人都是做慈善的吧？第一次见这么惨的资本家，楚瓷的妻子被养父母家暴反而被网暴的是楚瓷，楚雄的妻子是赌徒，一夜败光十三亿还要楚雄去善后，要继女楚瓷去捞人，结果整个楚氏集团还要被网暴……】 【啊这……在哪个新闻界也都是异常炸裂的。】 【等会，哈哈哈这个词条被撤热搜了！】 【哈哈哈，楚氏集团：我不要面子的吗？！】 【楚氏集团：怨种但嘴硬。】 …… 第60章 商业 舆论的危机扭转也只是一夕之间而已。 简岁打了个哈欠, 看向电脑上已经风平浪静的景象，更多的是在要求追究简家夫妇的罪行和对于赵珠的热议，对于楚氏集团更多的只是调侃, 当然, 鑑于楚氏集团从头到尾强硬的态度, 虽然有人觉得这就是个嘴硬的冤大头, 但也没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去心疼一个豪门。 整体的发展完全符合之前的预期,看上去像是楚氏集团度过了此次危机。 但是简岁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这么好的机会，楚氏集团的人怎么可能不利用起来呢？只是他们内部的举措, 自己不可能知道而已。 「叮！」 楚瓷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消息进来。 简岁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程峰发过来的, 通知楚瓷现在公司要召开一个紧急线上会议，让她做准备。 还真是突然。 给程峰迴了个消息，简岁赶紧去叫醒楚瓷。 困到不行的楚瓷多少还是有点起床气, 只是看在叫醒她的人是简岁的份上, 没有发出来。 歪在沙发上, 扯了扯领口, 楚瓷打开电脑, 刚准备申请加入视频会议, 结果手突然被简岁抓住。 疑惑地看向简岁，楚瓷顺着简岁的视线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有昨天晚上简岁留下的痕迹。 简岁显然现在才刚注意到，满脸错愕, 不敢置信。 楚瓷也同样不敢置信, 简岁这是喝断片了，把这事给忘了？ 「你……」 楚瓷刚要开口解释, 简岁立马收起了面上的表情，伸手将楚瓷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遮住痕迹。 「先开会吧，这种场合露出这种痕迹影响不好。」 简岁的淡定让楚瓷心里一突突，简岁昨天晚上喝断片了，不记得这事，但是在看见的时候却只是让自己遮盖起来，她以为这是谁留下的痕迹？她就一点都不在乎？ 或许没睡醒让自己的情绪有点敏感，楚瓷竟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想想也对，简岁对自己现在应该是当个朋友更多一些，就像是自己和曹曦，曹曦整天顶着吻痕在自己面前逛一百圈自己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将刚才那点不该出现的小情绪抛诸脑后，楚瓷点开了视频会议。 第123页 简岁退到一边，却盖不住通红的耳廓。 今天一天紧张的情绪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就是在做梦而已，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对楚瓷…… 「你醒来会后悔的，乖乖睡觉吧。」 昨天楚瓷温柔的耳语似乎还在耳边，她眼中的无奈和克制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和上一次一样，就算是在自己喝醉酒，甚至身处热感期的时候，楚瓷也绝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哪怕主动的是自己。 所以，她是在等自己一个清醒的同意吗？ 明天好像就是楚瓷的生日了…… 后面的简岁思绪完全跑偏，但是楚瓷没有注意到，她正看着视频会议里的人。 这应该是楚氏集团的高层会议，不过很明显，这个临时召集起来的会议比较匆忙，不光是自己穿着随意，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在家里或者车上怎么样的都有。 楚雄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撑着额头看向没睡醒的楚瓷，「让别人为你操心一天，你倒是还能睡得着？」 楚瓷到现在在公司里也依旧是嚣张肆意的二世祖形象，尤其是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虽然楚雄致力于帮楚瓷打造一个良好的形象，但是奈何刻板印象根深蒂固，一时还改不过来。 所以对于现在这样的楚瓷，众人都表示见怪不怪。 「没有，」楚瓷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往沙发上一靠，顺着楚雄的意思演下去，「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楚瓷进公司这么久，基本上可以用一句平平无奇来形容，除了一个公益项目以外什么也没做，对于其他部门也没有走动，基本没有了解她的人。 这次对于张驰的事情，也都是秘密在进行，与其展现自己并不擅长的精英形象，还不如扮猪吃老虎，就一副二世祖的样子，让对方放松警惕。 楚瓷余光扫过张驰的儿子张彻，对于今天的事情是他们搞的鬼这件事她和楚雄都是心知肚明，但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纯装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楚雄在外基本维持谦谦君子的形象，就算是现在配合楚瓷演戏，斥责楚瓷，也顾及脸面。 「到底为什么要开这个会？」楚瓷很喜欢自己现在的人设，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子，催促着赶紧说正题。 「关于这次的会议，我是打算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些说明，我很抱歉因为我和楚瓷的私人问题为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之后就是楚雄的一些总结反思，楚瓷一边听着，说实话有点打瞌睡，这楚雄还真行，能说废话说这么长时间也是挺难的。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简岁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看看自己的位置，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会议压根就是不重要的，所以才会以视频的形式召开，才会这么仓促给这么短的时间准备，所以才压根不在意会议内容是否流出，参会者身边是不是有人。 关键是，就今天的舆论问题给公司个交代，走走流程就完事了。 当然，或许还有什么其他意思，但是简岁目前看不出来。 差不多的流程走完，会议要结束了。 刚挂断视频，还没等楚瓷躺下楚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明天是你的生日，有什么安排？」 楚瓷听见这话一愣，想起来专门要来为自己庆祝生日的欧律。 「今年的生日我想还是低调一点，尤其是在这个关头。」 虽然说舆论已经过去，但是现在楚瓷的一举一动也依旧前所未有的引人关注，更何况，楚瓷对生日会之类的毫无兴趣。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楚雄挂了电话。 简岁看向楚瓷，刚要开口，楚瓷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晚上的这场逆转总算是有惊无险，曹曦放下心来，给楚瓷打了这个电话。 说完了前面一串后，曹曦总算想起来另一件正事，「对了，楚宝宝，明天是你生日啊，照例我这边帮你定地方？」 「不用了，今年我想自己在家过。」 楚瓷舒服地在沙发上躺下，同样拒绝。 「啧啧啧，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吼！这就抛弃我们了？」 曹曦在阴阳怪气，楚瓷伸了个懒腰，「抛弃得不应该吗？」 「你是真过分，得了，那等周二吧，你们过二人世界为大。」 「周二也不行，周二是简岁生日。」 楚瓷揉了揉眉心，然后动作一顿，坏了。 自己光记得原着中简岁的生日比自己的晚一天了，可是却忘了原着中简岁可是在亲生父母身边的，那才是准确的生日，现在估计简岁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吧？ 小心地看向简岁，她果然也是一脸震惊。 「额……我是不是给记错了？」 楚瓷往回找补了一句。 「嗯，我的生日是在冬天。 」 简岁觉得这么大的差距怎么会记错，但是想想也有可能，对于数字日期不敏感的人很难记清这些，再加上人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错觉。 「那我可能跟我的记混了。」 楚瓷看着顺利矇混过关，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件事来。 她记得自己以前给了简岁一张银行卡，自己还告诉简岁那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头皮发麻，自己当时只顾着偷懒去了，真以为那张卡是简岁的生日，密码简单就一直带在身边，结果没想到，那压根就是原主胡乱输入的，刚好是零六零二而已。 第124页 完蛋，要是简岁刷卡的时候发现密码错误…… 不对，那次自己给简岁卡是因为简岁要帮自己买衣服，可很明显后来没听简岁提起银行卡的事，是不是证明那衣服压根就是简岁出钱买的？ 在简岁视角，那不就是自己给银行卡，却给了个错误密码—— 嘶，得亏简岁脾气好。 不行，自己得提示简岁真正的密码。 楚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接着看向简岁，讪笑着挠挠头，「真是奇怪，我以前怎么会一直觉得你生日是六月二呢？」 这样说的话，就算简岁以后发现密码错误，也能想起来自己这句话，知道自己只是记错了生日，不是真不给密码的。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的生日，没关系。」 简岁确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从来也没过过生日，只有身份证上的一串数字而已，而且那也应该不是自己真正的生日，所以生日是哪天根本无所谓。 听见这句话，楚瓷心酸了一瞬，可惜自己不能将实话告诉她。 第61章 出任 累了一天, 两个人也要早点休息，这场舆论风波的后续还要明天早上才有结果。 楚瓷去洗漱完，就看见简岁正抱着电脑坐在床上, 还在工作。 「还没有处理完吗？」 坐在床边, 楚瓷看了一眼,似乎是盛昀投资那边。 这次盛昀投资也在风暴中心, 但是好在负面影响不会很大。 简岁点点头, 「这次对于盛昀投资来说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机会，明天应该会迎来一波大涨, 但是我比较担心有上一次赵珠的前车之鑑，会不会有人觉得我是下一个赵珠，从而对盛昀投资失去信心。」 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赵珠和简岁都是接受了楚家的赠予得到盛昀投资，本身的能力会遭到质疑。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楚瓷脑子转了起来。 「我想，对外公开表示我只作为挂名董事长, 享有分红, 公司一切事务交由总裁唐泽处理, 唐泽这么多年在业界的名声估计可以稳住投资人对盛昀投资的信心。」 现在明面上就已经是这样了, 而且这样的话以后简岁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楚瓷身边, 怎么想也都比较划算。 不过楚瓷和简岁想得截然相反。 「当初赵珠也是这样的, 不参与经营管理，但是她身为大股东，不还是一样让盛昀投资沦落到现在这样了吗？」 楚瓷揉了揉眉心，「我并不是说你会和赵珠那样, 我只是说在大众的眼中, 你这样做更可能会被和赵珠归为一类，反而没什么效果。」 简岁看着楚瓷, 这是不可否认的，「你的意思是？」 「你正式入职盛昀投资，我来帮你造势，以你的学歷和经验来说，这并不是多么突兀，竹间原创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带盛昀投资再上一个台阶，这样的话，你和盛昀相辅相成，会形成更好的发展。」 楚瓷从最开始努力的方向就是要推简岁上去，竹间原创成功了，但是因为楚雄的要求简岁只能放弃，那楚瓷就再给简岁一个盛昀投资来证明，现在质疑诋毁的风有多大，后期的名声就有多响。 当有一天，简岁这个名字不再作为楚家少夫人，不再作为楚瓷的妻子出现的时候，那楚瓷的目的就达成了。 现在，就是那个机会。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甚至简岁都不敢这样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带着盛昀投资快速发展，这又不是过家家的，哪有那么容易。 「因为你是简岁啊，我相信在你身上就有无限可能。」 原着中并没有详细描述简岁的能力到底到什么程度，但是楚瓷相信，人的潜力都是靠实践的，只有真正的尝试才能有真正的可能，她当然会尽她全力为简岁打造这个起跃的平台。 看简岁还在犹豫，楚瓷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简岁看了一眼上面楚雄给自己追回的十三亿到帐记录，「放手去尝试，我的作用就是给你无数次试错的可能性，不要以为一次失败就是深渊，我可以给你兜底，我们有无数次起飞的机会。」 这并不是大话，而是现实。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有这十三亿，去豪赌，赌输了就是输了，结果只可能落得身无分文，但对于楚氏集团来说，这最多的代价就是牺牲掉一个已经被分出去的子公司盛昀投资，甚至，因为楚雄当天去了坎特拉斯，这些钱还能一分不少地回到他们手里。 楚瓷不用猜也知道坎特拉斯后面跟楚雄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这次赵珠去豪赌的事情都可能在楚雄的计划中。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豪门的底气和实力，一时的输赢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放心大胆地去试错，积累经验，及时调整，总可以有成功的一天。 楚瓷唯一比较担心的，只有时间而已。 简岁看着楚瓷，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该抛弃的是前二十多年来奉为真理的踟蹰犹豫。 周一。 股市开盘，盛昀投资的涨幅一骑绝尘，它的吸金能力彻底被赵珠的败家能力衬托出来，进入了更多人的视线。 娱乐八卦看上去好像是吃瓜人的天堂，但是这些新闻同样也会传到拥有商业嗅觉的投资者眼中，在经过谨慎的数据算法之后，它用自己的优势表明，它是绝对值得被投资的。 同样，在当天，盛昀投资召开记者会，宣布简岁将会正式接过盛昀投资的经营管理权，出任盛昀投资ceo。 第125页 在简岁出现在记者会的同时，所有人都在找楚瓷的身影，但其实楚瓷正在楚雄的办公室里。 看着记者会现场直播的画面，楚雄看向楚瓷，「这就是你说的回家洗手做羹汤？」 「爸，你说过，我们都是商人，商人的作用是利用世界上的一切创造价值，简岁的厨艺是不错，但是如果我把她真的只困在家里做厨娘，那我这个商人就是不合格的，没有人会把一块金子当铁块卖对吧？」 楚瓷出现在这里，不是楚雄叫她来的，而是她主动过来，她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搞定楚雄，那简岁在什么位子上都坐不稳。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你的婚姻原本也能制造更大的价值。」楚雄看了一眼屏幕里的简岁，「一个人的价值再高，高不过一个家族的价值。」 「未必，合适的，能够正好补上我所缺少的才是最优选，一开始我确实比较肤浅，单纯看上了简岁的脸，她就算有点能力我也不放在眼里，就像爸之前说让她安稳回家当个全职太太，我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这次的舆论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楚瓷调出昨天舆论的復盘资料，「一个企业保持高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楚氏集团这样的企业，很多时候我们只能被动地变成靶子，昨天的舆论反转可以说是很完美了，无论从道德高地还是热度上来说，我们这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你看今天开盘的结果。」 盛昀投资股价大涨，楚氏集团主股微跌。 楚雄当然早已经看过了，若有所思地看向楚瓷，「所以这和你一定要推简岁上位有什么必然关系？」 「经过这次事件，不少言论甚嚣尘上，比如对爸你的能力提出质疑，楚氏集团领导人青黄不接，尤其是在楚佑非亲生这个消息爆出来，楚家后继无人已经成了很多人的心照不宣，这甚至让人对楚氏集团信心大减，可是我的口碑短时间内很难逆转，就算是强行逆转也只是费力不讨好，我的热度太高，对我有利的同时限制也太大，甚至我根本也没有想要逆转的心思，这样，楚氏集团必须出现一个能在台前独当一面的人，难道你希望这个人出自你那些远房侄亲？」 楚瓷直接把问题摆到了楚雄的面前，「同样，我知道爸现在老当益壮，还能管理楚氏集团几十年，所以这也是我不着急接手，反而推出简岁的原因。」 这个道理楚雄很快就能想明白，「所以在网络大众眼中你是前锋，简岁是后盾，但实际上在公司里，简岁是台前，而你掌握幕后？你就这么有信心让简岁一直当你的棋子？人的野心会随着地位而膨胀。」 「只要让她的一切和我挂钩，那她可能除了依靠我也别无选择吧？」楚瓷摊手，对楚雄笑了笑，「更何况，盛昀投资姓简，可楚氏集团只会姓楚。」 「你那么确保简岁能在盛昀投资搞出名堂来？」 楚雄听见这话，果然松了口。 「所以我才说我淘到宝了嘛，拭目以待呗，爸你说是不是？」 「最好是。」 楚雄喝了口茶，默许了。 楚瓷适时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对了爸，我记得合胜黄金和我们家是有点交情吧？」 楚雄看了一眼楚瓷，压根没问她想做什么，「去找吴特助。」 「好嘞，那我先出去了。」 顺利从吴特助那边拿到合胜黄金董事长的名片，楚瓷心情愉悦。 程峰在办公室里等着楚瓷，看见楚瓷过来，连忙迎上去。 将手中的名片递给程峰，「把这个拿去给简总。」 「老大，您中午不和简总一起吃饭了？」程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中午了。 「对，我还有点事，你把这个送去盛昀投资之后顺带告诉简总，让她安心工作，我们晚上回家见。」 楚瓷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程峰答应下来，看了一眼今天下午空白的行程表，一时也拿不准楚瓷是要去做什么。 「哦对了，」楚瓷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帮我订一束花给简总送去，祝贺她第一天上任，顺带帮我跟她说，儿童节快乐。」 程峰：……谁家二十多岁的儿童。 不过身为打工人的职业素养，还是让程峰咽下了嘴边的这句吐槽，看着楚瓷开门出去。 楚瓷让司机开车，直接去机场。 她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欧律已经上飞机往这边来了，十二点落地，要她去接机。 面对这个传说中的大佬，黑-道教母，她多少是有点忐忑，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对对方的了解仅限于原着那一丢丢的记录，还全是从原主的视角想着怎么算计人家的，此外就剩那一通电话了，甚至自己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对于对方和原主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明白。 唯一让楚瓷还比较欣慰的是，对方似乎对原主格外宽容，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但愿自己能煳弄得过去吧。 第62章 欧律 楚瓷到机场后, 时间刚好也差不多了，直接去了说好的等候室。 根本无心看窗外的风景，楚瓷现在整个人都极度紧张,也不知道对方对原主了解多少。 正当楚瓷胡思乱想的时候, 飞机降落了。 欧律财大气粗, 直接包机过来的, 自然享受最高等级待遇, 楚瓷远远听见了一群人的脚步声，几乎就能确定是欧律来了。 第126页 房间的门大敞着, 楚瓷站在中央看向门口，等着这位传说中的大佬。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群穿着黑衣的外国保镖将门口团团围住, 在黑压压一片中，欧律姗姗来迟。 丝绒黑色细高跟，黑色及膝的半身裙露出修长的小腿, 镶嵌满钻石的宽腰带, 纯黑色的v领高肩西装, 颈围着丝巾, 再往上, 波浪形宽大到夸张的帽檐遮住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点红唇，在雪白皮肤纯黑穿搭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她抬手，立刻有身后的管家取走夸张的帽子，一头金髮倾泻而下, 完全属于西方人的深目高鼻, 却又难得的精緻协调，艷丽夺目, 宝蓝色的眸子抬眼向楚瓷看来。 楚瓷扫过她头顶欧律·诺科斯顿几个大字，不得不说，比自己想像中的甚至要更年轻，但是当被那双眸子锁定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让楚瓷更加谨慎。 上前一步，楚瓷正想着该怎么打招唿的时候，对方眼睛看着她瞬间亮了起来，笑着向她张开手走了过来，刚才还冷艷高贵的滤镜碎了一地。 「亲爱的瓷，我终于见到你了！」 楚瓷：！！！！ 不不不，你别过来啊！ 确定这是欧律？ 楚瓷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慌乱，但是完全避不开，被欧律抓住了两只手，「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更可爱！」 ……？？？ 合着原主和欧律还是网恋是吗？没见过面？ 这也太超前了吧！ 「你……你好。」 这个刺激太大了，楚瓷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系统查遍了原主的记忆却也没找到欧律的长相，合着原主也没见过啊，压根不是记忆不全的原因。 「是见到我太紧张了吗？不过你比照片上瘦了好多，没有乖乖吃饭吗？」 欧律没察觉到楚瓷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还有照片？什么时候的照片？ 正当楚瓷想着的时候，就看见欧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颇具年代感的照片，上面坐着一个胖娃娃。 楚瓷：？？？ 在楚瓷满头问号的时候，欧律把照片放在楚瓷的脸旁边比了比，「都长这么大了，唔！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楚瓷眨眨眼，等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不我们先上车再说？」 楚瓷怀疑自己的猜测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她一开始还以为原主出卖色相去跟人家搞暧昧去了，但是谁家出卖色相出卖周岁照片啊？ 「好啊，刚好我也有给瓷准备的礼物，亲爱的，生日快乐！」 欧律还是结结实实给了楚瓷一个拥抱。 终于上车了，原来欧律早有准备好的护送车队，楚瓷也只能跟着上了她的加长商务。 车上，不等楚瓷多打听，就看见欧律直接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对方是个很有气质的华国老人，带着老花镜，坐在旧式城堡中，风格很有中世纪的奢靡感。 「外婆，我见到德姨妈家的小表妹了！她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可爱，像一个你常说的瓷娃娃，看！」 欧律把镜头转向了楚瓷，楚瓷一脸懵地入镜，勉强扯出个笑脸来。 她听见了什么？！ 外婆？姨妈？小表妹？ 所以说，欧律是她大表姐！ 但是为什么原着中完全没有提到过原主亲生母亲的事情啊！ 在崩溃的边缘，楚瓷看向对面慈祥的老人，她是不是也得喊外婆？ 「欧律，你要稳重一点，不要吓到了小瓷，她才刚和我们认识。」 外婆显然很能体谅楚瓷现在满脸茫然的状态，柔和地笑笑，用已经不太熟练的国语给楚瓷打招唿，「小瓷，生日快乐。」 「谢谢……外婆。」 楚瓷声音有点抖。 「多可爱的孩子，你们要玩得开心。」 「知道了外婆，再见！」欧律冲着镜头摆摆手。 「外婆再见。」 「再见。」 挂断了通话，楚瓷还有些不真实感。 也就是说欧律是原主素未谋面的大表姐，所以在原着中欧律才会对原主百依百顺，尽心尽力地帮她开拓海外市场，可是最后，原主为了得到希林财团和欧律手中的势力，选择了除掉欧律，接手这一切。 原主的心得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对这样的亲人下手？ 「瓷，为什么不开心？」 欧律看着楚瓷，凑上前皱眉询问，十分担心。 「没有，我只是……还有些不适应。」 楚瓷现在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多年没有联繫的亲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是难以接受的，你以前就说暂时不要见面，是我实在忍不住才想来见你的，这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你放心，给你过完生日我就会离开，瓷啊，我的妹妹，你要开开心心的。」 欧律抬手轻轻抱了抱楚瓷，像是满心欢喜地奔她而来，却又怕不被喜欢的小心翼翼。 楚瓷心里多少有些罪恶感，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以为不能拒绝，所以顺口说了很高兴让她来的话，结果没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因为你不开心，我很高兴你能来。」 「真的吗？」 「真的。」 楚瓷笑着点点头。 「哇哦，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第127页 欧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立刻恢復了原样，从旁边抱过来一个箱子，「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 楚瓷打开箱子，就看见里面是一尊瓷器，通体净白，细腻如玉，一看就并非凡品。 「我特意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我觉得它就像瓷一样。」 欧律专注地看着楚瓷，「都是上天最完美最伟大的艺术品。」 「我很喜欢。」 楚瓷把瓷器重新放回箱子里，「欧律表姐，你现在要先回酒店休息休息吗？」 「不要再叫我欧律表姐，叫我欧律，或者姐姐，亲爱的也可以，不然总好像显得我年纪很大哦！」 欧律沖楚瓷眨眨眼，「我回酒店换身衣服就好，不需要休息，然后我们就去玩吧！我对这里不熟悉，一切可就交给瓷了。」 「好，欧律。」 楚瓷改口，姐姐或者亲爱的这样的称唿她实在有点喊不出口，干脆还是称唿名字好了。 第63章 开导 在酒店里,楚瓷坐在总统套房的客厅里，欧律在里面换衣服。 趁着这个空，楚瓷召唤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欧律是大表姐？能不能查一下原主母亲的资料？】 【就是有没有可能, 没有资料？】 系统也很抓狂, 现在的一切发展整体和原着倒是対得上的, 甚至还合理补全了原着中缺少的部分, 比如为什么欧律対原主百依百顺的原因, 可是……多少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楚瓷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楚雄原配夫人的资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在网络上抹掉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有时候很难，但是対于像楚氏集团或者希林财团来说, 倒是很简单。 现在楚瓷的选择只剩一个，那就是找记得这事的人去问。 但是如果关于自己的母亲的事情还要去问别人，那岂不是太可疑了？ 撑着额头有点头疼, 楚瓷暂时也没想出来个好办法。 这一会的功夫, 欧律换好了衣服, 额……比之前那套还要夸张。 亮橙色的连衣裙在欧律出来的那一瞬间, 楚瓷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绚烂的色彩光芒为免有点太耀眼了, 刺得眼睛疼。 「需要我去换一身吗？你觉得这身不好看吗？」 欧律看见楚瓷的表情，有些迟疑地问道。 「……没关系，你自己喜欢就好。」 站起身来，楚瓷觉得适应一会也还好。 「那我们现在出发去哪？」 欧律过来, 想挽住楚瓷的手。 楚瓷借着拿手机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知道国外普遍比较开放，就算国内普通朋友之间出门牵牵手挽着手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她就是不太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楚瓷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叫朋友一起吧，我也不太知道去哪玩。」 「你的朋友？哦天呢，我还以为今天下午会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是去换一身衣服吧。」 听见楚瓷这句话，欧律瞬间仿佛天都塌了，转身回去换衣服。 楚瓷疑惑地看向旁边欧律的管家。 「在家人面前，欧律小姐可以是欧律，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必须是诺科斯顿。」 管家恭敬地回答。 行……吧，看来这好像是个比楚家更遵循封建的家族。 没一会的功夫，欧律穿着一身纯黑色珍珠镶边长裙出来，长发慵懒地盘起，带着黑色的蕾丝手套，脖颈带了一条小珍珠项鍊，耳饰戒指一应俱全，一整套一样不少，门口的管家立刻递上巨大的黑色宽檐帽子。 「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吧，不过我不可以去人多的地方，而且会有大批保镖随行，请他们不要介意，并且别人不能知道我们的真正关系。」 整个人连气质都完全不同了，就像是楚瓷看见的第一眼感觉一样，不过见识过了欧律真性情的样子，现在看她这样也很难严肃得起来，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把帽子一扔大笑一样。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楚瓷还想藉机看看曹曦知不知道点关于原主亲生母亲的事情呢。 「所有诺科斯顿的家族成员绝不能対外泄露任何信息，必须要保持神秘，你可以対外介绍我叫欧律，但是不可以提诺科斯顿。」 欧律无奈地给楚瓷解释，「这是我们家族的规矩，超级麻烦。」 楚瓷：……这确定不是从中世纪穿越过来的吗？ 但是想想到现在竟然还用抄家规跪祠堂作为惩罚的楚雄，又觉得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 既然这样的话，楚瓷也只能给曹曦打电话了，去哪玩这事肯定曹曦在行不说，她也是目前楚瓷最信得过的。 曹曦那边难得安静，「你和你一个朋友要过来？也可以，我现在在垦山俱乐部，刚好有场比赛，你们过来吧。」 有玩的地方了，楚瓷挂了电话，跟司机说了一声，和欧律一起出发。 欧律坐在车上幽怨地看着楚瓷，「我还以为在这里可以开心地玩玩。」 「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 楚瓷対旁边的视线视若无睹，如果只是她和欧律两个人，她觉得俩人枯坐一下午的可能性更高。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亲爱的，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嘛，每天被关在这样一个壳子里，我都快发疯了。」欧律伸出手，给楚瓷看她这一身的行头，「你不知道我的生活有多么无聊，我每天就像个体面的机器一样，维持着爸爸留下来的派头，我在任何人面前不能松懈，端庄，优雅，高冷，权威，明明该是我掌握权势，可是偏偏我像个被权势操控的傀儡。」 第128页 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值得信任的人，欧律対着楚瓷大吐苦水。 楚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那这个充当开导欧律的心灵导师就应该是原主，那原主会怎么劝？ 就像是対白晴晴那样，鼓动欧律将所有的权势集中拿到自己手中，然后等时机成熟，像摘果实一样除掉欧律，摘下希林财团。 可不就是这样吗？ 现在的欧律刚刚上位，根基不稳，心性也不够成熟，还并不是后期叱咤黑-道商界那样的存在，所以她之所以会变成原着后期那个样子，就是因为有原主那个心灵导师？ 那自己现在该怎么说？现在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万一一个不慎改变了欧律的人生或者対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不必要的影响那自己罪过就大了，毕竟欧律并不是普通人，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很多人。 还是重启废话文学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身处什么样的地位就要承担什么样的重担，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大部分都是很难做自己的选择啊，所以才总会觉得痛苦。」 好一番人生感悟的废话文学，看似说了一堆，但是啥用没有，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建议，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楚瓷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敷衍，还特意说得认真了一些，看上去十分有用的样子。 不过楚瓷发现欧律听得比自己说得更认真，听自己说完后，她又思考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点点头，「瓷，你说的非常対。」 【叮！剧情进度+3，目前为 8 /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中措不及防响起的剧情进度提示音吓了楚瓷一跳，这自己干什么了，就加进度了啊？ 每次剧情进展楚瓷都默认没好事，毕竟原剧情中原主就没干过几件好事，结果怎么莫名其妙就加了？ 楚瓷看向身边的欧律，自己刚才也没说错什么话吧？难不成这就给影响了？ 「欧律，你在想什么？」 出于谨慎，她还是直接问问比较好，最好自己刚才那番话没造成什么反面影响。 「我在想，你真的是太聪明了瓷，我只会庸人自扰，被你这样一说我感觉好多了。」 欧律対楚瓷笑笑，宝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瓷说得対，因为无法选择所以才会痛苦，那么就去拥有能够选择的权力就好了，当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那一切都将顺从自己的心意。 她觉得好多了，楚瓷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欧律的思想也没偏差了，那剧情怎么就开始有进展了？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还是说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些别的什么事情？ 在忐忑的心情中，楚瓷和欧律抵达了垦山俱乐部，到了之后楚瓷就有点后悔了。 这是个赛车俱乐部！ 问题是自己现在连开车都不会，这不是自投罗网来了吗？ 一时间也顾不上剧情的进展了，楚瓷揉了揉眉心，「要不我们换个……」 「楚宝宝！」 曹曦已经看见她们了，立刻大声打招唿。 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楚瓷知道走不了了。 曹曦走近了才发现在楚瓷身边的这个女子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颜值是真的高，但压迫感也是真的强，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跟她妈有得一比。 「这位是……」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楚瓷站在两人中间，「这是曹曦，我的朋友。」 「曹曦，这位是欧律，我的一位朋友。」 既然欧律不让介绍真实关系，那楚瓷也只能这样说了。 「欧律？」曹曦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楚瓷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号朋友，但还是伸出手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曦？我也是。」 欧律矜贵地跟曹曦握了一下手。 曹曦两眼茫然，她听不懂欧律在说什么。 「她说她也很高兴认识你。」 楚瓷没想到自己还要兼职翻译工作。 托欧律的福，楚瓷见识到了曹曦最文静的一面。 坐在赛车看台上，欧律注视着下方比赛的车队，不像是来观赛的，倒像是来考察的，准备哪个车队表现好就直接买走的那种。 曹曦坐在楚瓷另一边，她现在浑身不舒服，如坐针毡。 「楚宝宝，你从哪请来的祖宗？你不是说今天要跟简岁两个人过二人世界的吗？结果我怎么发现今天你和简岁一个比一个忙啊？她上午忙着开记者会上任，你下午忙着陪祖宗，你俩干嘛呢？」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你别问了，把她当成普通朋友就行。」 楚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简岁那个是工作需要，自己这个……接待亲戚？ 曹曦看了一眼欧律，「这气场，我真的很难把她当普通朋友，她往那一坐，我感觉她好像我债主一样。」 「咳！」楚瓷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曹曦，「她能听懂你说话。」 ！！ 曹曦僵硬地转头，刚好対上欧律漫不经心看过来的视线。 楚宝宝你不早说！ 第64章 亲妈 从这以后, 曹曦秒变哑巴，站在楚瓷身边目不斜视，除了给获胜选手鼓掌以外, 其他时间一动不动。 楚瓷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和欧律两个人的话结果会是两个人枯坐一下午, 没想到加上曹曦后, 变成了三个人枯坐一下午。 第129页 看了几场赛车后, 曹曦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给楚瓷发消息。 【你们是来折磨我的吗？】 【不啊，欧律来给我过生日。】 【……】 曹曦看了一眼楚瓷, 在楚瓷无辜的视线中，双手咔咔打字。 【我现在让人送个蛋糕过来，赶紧吃完你们在我眼前消失！！！】 【……好吧。】 曹曦悄悄去安排去了, 欧律才凑近楚瓷。 「我真的很想站起来给二号赛车手加油，她真的很酷。」 表面一本正经，云淡风轻, 实际上如果这里没有外人在, 欧律已经可以跳起来, 然后去跟人家要联繫方式了。 「那等会一起吃饭吧。」 楚瓷往下看了一眼, 估计这次比赛的最后胜利者应该就是二号了。 「你懂我哦, 但是也只是吃个饭, 我不能随便交朋友。」欧律用手遮住下半张脸，给楚瓷表演了个气得嘴歪的表情包。 楚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还真是难为她了，一个沙雕的灵魂装进了一个正经的壳子里, 何等的折磨啊。 等比赛结果出来, 曹曦也回来了，「安排好了, 走吧，去吃饭。」 「把第一名也叫上吧，庆祝一下。」 楚瓷跟曹曦打了个招唿。 曹曦诧异地看了一眼楚瓷，「你确定？」 「怎么了？」 楚瓷疑惑地回看曹曦。 「没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度啊，行，我这就把人叫过来。」 也没另挑地方，直接就在俱乐部后面的草场支起遮阳棚，搞了个露天。 今天毕竟是楚瓷的生日，曹曦也不是吝啬的人，直接多定了一些蛋糕和几桌饭菜，在场人人有份，一起热闹热闹。 楚瓷，欧律，曹曦和二号赛车手四个人一桌坐下，欧律入座前，旁边的管家拿着白色毛巾把欧律要接触的桌椅板凳全部擦干净的架势确实让曹曦差点没忍住吐槽的嘴。 二号赛车手也去换了一身衣服，穿着黑色的运动装，短髮利落，在曹曦和楚瓷中间坐下。 楚瓷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眼神闪烁，不过她也没在意，「曹曦，你不介绍一下吗？」 「不应该你介绍……」曹曦的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俱乐部的王牌赛车手，桑逸，桑逸，这位是欧律，楚总的朋友。」 欧律看向桑逸，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唿，桑逸也点了下头。 「吃饭之前咱先切个蛋糕吧，今天是楚宝宝生日嘛。」 曹曦招招手，让人把蛋糕送上来。 时间紧迫，没能做成太大的，一个三层的蛋糕被人推了上来。 众人站起身来，曹曦给点上蜡烛，「楚宝宝，许个愿！」 楚瓷闭上眼睛，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或许……早日回家吧。 睁开眼，楚瓷吹灭了蜡烛。 「好，任务完成。」 曹曦给切了四份蛋糕，剩下的全部让人拿去分了。 「来，我们先举杯祝楚总生日快乐！」曹曦招唿了一声。 楚瓷端起一杯清茶，稍微意思了一下，「都吃饭吧。」 落座后，曹曦趴在楚瓷耳朵边上快速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我帮人过得最冷场的一个生日。」 楚瓷笑笑，她倒是觉得没什么。 「楚总，生日快乐。」 桑逸主动向楚瓷举杯。 「谢谢。」 楚瓷微微颔首，喝了口茶。 欧律保持疏离高贵的样子，看向楚瓷，「她的车技很厉害，是职业赛车手吗？」 楚瓷看向桑逸，充当翻译把话重复了一遍。 桑逸的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带着隐忍的愤怒。 楚瓷正觉得莫名其妙，曹曦连忙扒拉了她一下，「我们职业赛车俱乐部里的王牌赛车手，你问人是不是职业？你故意给人难看呢？」 「不是，我以为我就是个翻译，不好意思，刚才我走神了，没注意就给翻译过来了。」 楚瓷是真没反应过来，她连车都不会开，怎么可能知道职业和业余的区别？甚至在来之前她都不知道这是个赛车俱乐部，但这话说出来估计没人相信。 桑逸和曹曦都没想到楚瓷道歉道得这么干脆，两人愣了一下，桑逸涨红的脸色消了下去，「没事。」 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其他几桌的吵闹和快乐与这桌无关，好像一道天然屏障把这里隔绝开来。 楚瓷平常都是需要专吃营养餐，所以对于这一大桌子菜也没敢轻举妄动，挑着吃了点，喝了些粥就差不多了。 喝着清茶随意地看着西斜的太阳，广袤的草地也被镀上一层暖色，树木边缘的树叶被照得透亮，山风一吹，带来一丝余热。 「楚总，我现在有资格再跟你比一场吗？」 桑逸看着悠闲看夕阳的楚瓷，开口问道。 楚瓷还没回答，知道楚瓷心脏受不了的曹曦先炸了锅，「当然不行！」 桑逸显然是误会了曹曦这么大的反应，自嘲地笑笑，「怎么，楚总还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跟你比吗？」 「不是，你很厉害，只是我已经放弃赛车了，以后好好加油。」 楚瓷神情淡淡，她现在别说赛车，她打火起步都不会。 「这怎么可以？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吗？」 一听这话，桑逸顿时急了。 第130页 楚瓷疑惑地看向曹曦。 「你贵人多忘事吧，当初桑逸说你不懂赛车，非要跟你赛一场，你赢了，然后把人家的车给赢走了，说她什么时候赢过你你就什么时候把车还给她。」 曹曦都纳闷，这世界上就自己一个记性好的了？ 「哦，那还给她吧。」楚瓷点点头。 曹曦瞪大眼，「那车不是让你给扔废品站了吗？」 楚瓷：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废品站？！」桑逸直接站起身，怒视着楚瓷半晌，转身走了。 楚瓷看向曹曦，曹曦一脸无辜。 「去废品站看看能不能找回来，再给她一辆最好的赛车做补偿吧。」 楚瓷揉了揉眉心。 欧律看了一眼楚瓷，慢慢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饭吃完了，欧律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些事情，先跟楚瓷等人说了一声，先回酒店了。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简岁都下班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送你。」曹曦拿上车钥匙，送楚瓷回去。 坐在车上，憋了一下午的曹曦总算是解脱了。 「楚宝宝，你能跟我说那位是怎么回事了吗？是你们新项目的合作方？」 「机密。」楚瓷歪在座椅上，她其实有点期待曹曦要是认识欧律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效果，不过那时候估计俩人就不是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聒噪了。 「不聊她了，对了，你对我亲妈还有没有印象？」 「啊？」曹曦格外不解，「你怎么想起来这事了？」 「今天我生日啊，孩子生日，母亲难日，突然就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记忆越来越模煳，以前的事情总想不起来，连我妈好像都记不太清了。」 今天的破绽已经够多了，楚瓷撑着额头，似乎头疼的样子，给这一切找了个好藉口。 关于楚瓷的身体问题曹曦并不知道详情，但是也大概知道很严重，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得是药物后遗症或者病症之一，除了担心并没有怀疑。 「我说你啊，生病了就好好养着，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曹曦看了一眼楚瓷的脸色，无奈地摇摇头，「以前我就觉得你说一点都不想你妈妈是气话，看看吧，你现在记忆一模煳，立刻暴露了吧？」 楚瓷没有打断曹曦，她掩下眼中的诧异，没想到曹曦还真知道。 「荣姨当初为了事业，和你爸离婚后彻底销声匿迹，你那时候才五岁嘛，在家里发疯地要找妈妈，结果你爸又不会看孩子，还把你罚了一顿，我妈当时知道这事就把你接到家里住了几天，你那时候不吃不喝，光阴沉着脸，我一喊我妈，你就揍我，我一问你妈妈去哪了，你也揍我，好傢伙，我都快成你沙包了！」 说起陈年往事，曹曦那是越说越激动，从小到大，她就对楚瓷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不太道德，但是楚瓷想想那场景忍不住有些想笑，「那你非要伤口撒盐，不揍你揍谁？」 「我后来想想也对，跑去跟我妈说我们家把你收养了吧，然后又让我妈把我揍了一顿，」曹曦表情丰富地进行控诉完，多少还有些伤感，「不过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准任何人提起你妈妈，你自己只说一点都不想你妈妈，没想到到现在，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妈了。」 「那你知道我外婆家是谁吗？」楚瓷顾不上跟曹曦一起感慨，先问有用信息。 「你外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海外挺有势力。」曹曦那时候毕竟年纪也还小，能记得就不错了。 「那我还是个混血？」楚瓷开玩笑地说道。 「不是，你妈妈也是纯正的华国人啊，海外华侨吧应该是，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这都快二十年了，你妈妈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早已经彻底断干净了关系。」 曹曦看向楚瓷的视线越发担心，「楚宝宝，你的记忆都差到这种程度了吗？江狗知不知道？你不能这样下去啊，总得赶紧治疗……」 「不用担心，一些过去的记忆就算不存在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吧，更何况我感觉我现在的脑子还挺好用的，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我也会跟江荀问一下看看的。」 拍拍曹曦的肩膀，「前方掉头，你错过去我新家的路了，这是去楚家的方向。」 曹曦：…… 楚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也大概了解原主对亲生母亲的怨念，以楚家高压扭曲的家风，从小又没有妈妈在身边，对于原主来说就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抛弃。 或许对方也是有苦衷的，但是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难理解吧，小时候有多少次难过伤心，想念委屈，等到了长大后，要么是释然的谅解，要么是扭曲的怨恨。 原主很明显是后者，那么对欧律的迁怒似乎也顺理成章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或许从一开始原主接触欧律的时候，已经在下这样一盘棋了，得到财富权势，报復亲生母亲。 就像她在拿下楚氏集团的时候，把楚雄整下台打包送进老年疗养院不也一样吗？父母一个严苛一个抛弃，对原主来说本来就没有半点亲情。 说到底，原主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只崇拜权势，无论对血亲还是朋友，都只是用来得到权势地位的工具。 一直送楚瓷到楼下，曹曦下车，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楚宝宝，你不会有一天，连我也忘记了吧？」 第131页 楚瓷脚步一顿，回头故作思考地吓唬曹曦，「那可说不准啊，你要是不经常出现在我面前了，那我还真有可能把你给忘了。」 「那我天天来你这刷脸，烦得你想忘都忘不掉我。」 曹曦知道楚瓷在逗她，笑着上前，抱了抱楚瓷，「生日快乐。」 「不上去坐一会？」楚瓷同样拍拍曹曦的后背。 「不去了，你们二人世界，我个大电灯泡上去干嘛？说不定人家简岁还给你准备了惊喜，我可不想当那个去扫兴的坏人。」 正经顶多只能撑一秒，曹曦暧昧地沖楚瓷挑挑眉，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我真的……」楚瓷没好气地作势一脚把曹曦踹走，「你走的时候别走小区正门，有巡逻犬，省得让狗把你脑子整个叼走了！」 「哟，脸都红了还嘴硬，」曹曦一边上车一边还不忘揶揄楚瓷，「你还是赶快上楼吧，你们这春宵一刻我可给耽误不起！」 楚瓷：好气啊，还是想揍她一顿。 第65章 送车 简岁上午参加完记者会后, 回办公室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正回想着今天楚瓷的营养餐该做什么，就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口摆了一大束堪称夸张的红玫瑰。 还来不及惊讶, 她就看见了花后面的程峰, 往周围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楚瓷的身影。 一起进了办公室, 简岁看向那束有点夸张的花。 「简总, 这是我们老大让送过来的，说要祝贺您今天上任, 也祝您儿童节快乐。」 程峰在旁边十分尽职地转述楚瓷的原话。 「儿童节快乐吗？谢谢。」简岁没想到自己过第一个儿童节的时候是二十多岁，但她心情很好，连刚才从记者会上带下来的严肃疏离也被笑意沖淡, 「対了，楚瓷也过来了吗？」 「老大今天下午有别的安排，已经出发了, 她让我转告您晚上回家见。」 程峰还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 像是楚瓷去哪了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就绝対不能说。 简岁就算看过楚瓷的行程表也没有怀疑, 「是临时加的行程吗？她吃过午饭没有？」 「是的, 老大应该会在外面吃一点。」 程峰看简岁没有问题了, 递上楚瓷给他的那张名片, 「这是老大让我转交给您的名片。」 接过名片，简岁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是合胜黄金董事长的名片？」 「是的，老大去找楚总要的, 让我立刻转交给您。」 程峰这个助理当得就特别够意思, 时刻为老闆的家庭和睦着想。 「她怎么知道我正好需要？」简岁拿着名片，脸上掩不住地带着笑意, 这或许是……心有灵犀？ 「这个问题可能只有老大能回答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简总，那我先回去了。」 程峰还是知道什么问题是自己需要回答，什么问题不需要回答的。 「辛苦程助理了。」 「应该的。」 送走程峰，简岁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立刻给赵榕打去电话，将名片用传真发了过去。 挂了电话后，看向茶几上的那一大束玫瑰，整个房间似乎都瀰漫着玫瑰的芬芳，甜腻得冒泡。 坐在沙发上，细心整理着玫瑰花瓣，简岁总感觉这每一朵玫瑰都开得那么好看。 「咚咚！」 唐泽敲门进来，视线同样也第一时间被茶几上的玫瑰花吸引，笑着揶揄，「浪漫啊，看来今天我是又要自己去吃食堂了。」 「没有，」简岁收回手站起身来，「楚瓷没有过来，她临时有别的行程。」 「这么忙还要想着送花，啧，爱情啊。」 「好了，我们快走吧。」简岁面色微红，拿起外套催促。 和唐泽在食堂吃过午饭，简岁本来想着给楚瓷打个电话，说花她收到了，但是没想到这新上任第一天竟然能这么忙，忙得她脚不沾地，除了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没有半点空闲，等再拿起手机的时候，一看时间都到下班的点了。 唐泽也累得不轻，「总不能上任第一天就加班，这样以后可就加班永无止境了，我们还是赶紧下班吧，有什么等明天再来处理。」 没想到唐泽还是挺迷信的，简岁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难得贊同地点点头，「那就先这样，明天见。」 「明天见。」 简岁自己抱上这一大束花，好在电梯是直通公司停车场的，在路上不至于引起太多人的围观。 打开车的后备箱，视线扫过熟悉的箱子，简岁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 脸在发烫，将花放在箱子旁边，反而更像是有某种寓意。 赶紧扣上后备箱，简岁开车回家。 握着方向盘，脑海中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楚瓷让程峰转告给自己的话。 回家见。 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这句话好像自带着亲密无间的亲近。 在路上顺带拿了给楚瓷定的蛋糕，开车到家，简岁先把花抱上去，回家才发现楚瓷还没回来，再想想今天晚上的计划，又下楼将蛋糕和箱子一起抱上去。 冰箱里有钟点工阿姨给准备好的食材，简岁早上留下便条让准备的，好方便简岁晚上回来准备晚餐。 将蛋糕放在中间，只有两个人，她买了一个很小的水果蛋糕，这两天天气有点热，煮了清热消暑的绿豆茶，准备了蔬菜沙拉，等楚瓷回来，煎两块牛排就好了。 第132页 晚餐准备得差不多，简岁看向那束玫瑰花，拆开包装来，拿上花瓶修剪插花，摆在餐桌上，剩下的一部分摆在卧室，最后剩下的摘下花瓣，铺在床上或撒在浴缸里都可以。 先去洗漱，换了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袍，简岁不自在地慢慢抬眼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面色微红，这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些。 不行，转身回去。 重新换了一身普通的家居装，扯了扯领子，有些沮丧，这也未免太普通了些。 稍稍犹豫了一下，简岁看了一眼那个箱子，眼睛立刻像是被灼到一样，面上烧起红云，匆忙转开头。 —— 楚瓷跟曹曦挥挥手上楼，走半截突然想起来今天简岁第一天上任，自己还没给她准备礼物。 挠挠头，正当准备再去买礼物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了条简讯，自己给简岁定的车到了。 巧了。 眼睛一亮，楚瓷立刻打电话让人把车直接送过来。 这加了钱加急的速度果然就不一样了。 沟通好后摁着电梯上楼，楚瓷打开门，就看见了穿着家居服正站在厨房熬茶的简岁。 「简岁，先换衣服跟我下楼。」 楚瓷站在门口沖简岁招招手。 「怎么了？」 关上火，简岁向楚瓷看过来。 「有事，你下去就知道了。」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到，时间充裕，她先换鞋进去歇会。 既然楚瓷不说，那简岁就不问了，去卧室简单换了一身衣服，很快出来，出来的时候楚瓷正在打电话。 「嗯好。」 楚瓷挂了电话，站起身来，「走，下去看看。」 领着不明所以的简岁下去，在楼下的花园里，一辆拖车上放着巨大的礼物盒，在楚瓷下来的时候，立刻有带着白手套的人上前。 「请问是楚瓷小姐吗？」 「対。」 楚瓷伸手接过单子，在上面扫了一眼，签了个名字。 「打开吧。」 话音一落，巨大的礼物盒子唰一下打开，露出礼物的真面目，一辆大红色的最新限量超跑露出真面目。 简岁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旁边有人给楚瓷递上钥匙，楚瓷接着递给简岁，「恭喜简总，顺利上任。」 「给我的？」 这礼物有点太贵重了。 「除了你，我还能送谁？」把钥匙放进简岁手里，「去试试？」 新车落地，简岁打开车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紧张地深唿吸。 世界汽车制造的顶级工艺，在点火的那一瞬间就展现出了它的价值。 楚瓷坐在副驾驶上，她虽然不会开车，但是纸上谈兵还可以。 没有出小区，转了一圈后简岁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 「不喜欢吗？」这车是楚瓷自己选的，没有过问简岁的意见，看简岁这么快就放弃试驾，有些担心。 「当然喜欢，」简岁满意得不得了，「这是未发行的最新款吧？开出去的话可能会比较引人注意，我们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消停消停吧。」 「还真是麻烦啊，」楚瓷皱皱眉，「果然最好当的还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当你想做一个好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太难了，因为全世界所有的规则都是加诸于好人身上的。 像是原主那样，没有道德没有底线没有形象，就算在楚氏集团新品发布会当天爆出绯闻丑闻甚至路怒症撞车，都丝毫影响不到半点楚氏集团的事，因为她已经一再打破世人的印象，再也没有下降空间的时候，所有人対她的包容度就会到法律以上无限大，好像做什么都习以为常。 只要别想着变好，这就会变成常态。 可惜了，原主维持多年的奠基在自己这里毁于一旦了。 「没事，我们先上去吃饭吧，晚餐都准备好了。」 简岁看楚瓷这认真思考变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坚信她压根不会变成那样的人，或许是因为知道楚瓷骨子里就不是那种人吧。 两人下车，简岁主动牵着楚瓷的手，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聊着今天记者会的事一边上楼。 「那以后简总会不会很忙？」 楚瓷并没觉得两人的亲昵有什么不妥，笑着听着简岁说话。 「不如以后换你跟着我去盛昀投资啊。」 简岁开着玩笑，电梯门打开往外走。 「好啊，有简总管饭，我肯定天天去报导啊。」 「那我养不养得起小楚总？」 「嗯……」楚瓷故作思考了一下，「那怎么办？」 简岁笑着伸手打开门，「那我努力工作。」 「那我少吃点。」 两人边说着进了门，简岁要去热一下茶，楚瓷先回房间换衣服。 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楚瓷回了卧室准备找身衣服换上，视线突然看见了在衣帽间露出一角的箱子，格外眼熟。 脑袋突然炸了一下，楚瓷匆忙过去，看着那个熟悉的箱子满脑子星星，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放到车后备箱里去了吗？ 难道是简岁不小心发现的？ 那简岁看过里面是什么东西没有？ 应该没有吧，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简岁不应该这么淡定。 第133页 脑子里快速闪过各种可能，楚瓷看着箱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不管了，先藏起来再说。 抱起箱子，楚瓷搬着往衣帽间里面去，这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柜子，放满了衣服，还有几个用来放被子的大柜子，刚好能放得下这个箱子。 没空理会这箱子怎么重了，楚瓷赶紧把箱子藏好，然后迅速还原，紧张地喘了口粗气。 心情忐忑地换着衣服，楚瓷觉得现在最要紧弄明白的就是搞明白简岁到底知不知道箱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如果简岁知道的话……那可能自己只能坦白一切了。 也许还包括关于系统等一系列，如果简岁能相信理解，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不能的话。 就只有报警结束这一切了吧。 疲惫地扯扯嘴角，楚瓷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想过那么多种可能，就没想到自己可能会去替原主坐牢，然后在牢里结束自己的一生。 说来也合理，自己接过了原主的人生，得到了她的一切，她的错误自然也在其中。 第66章 生日 楚瓷几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走出卧室，看见了正坐在餐桌旁的简岁。 等两个人都坐在餐桌旁了，简岁点燃了蜡烛, 关上了灯, 整个房子陷入漆黑一片, 唯有中间烛光点点。 「祝你生日快乐, 楚瓷, 许个愿望吧。」 简岁期待地看着楚瓷。 看着眼前的蜡烛，楚瓷心情沉重, 虽然中午已经和曹曦她们吃过一次蛋糕，但是想想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过生日许愿，楚瓷闭上了眼睛。 跳跃的烛光下, 楚瓷瓷白的皮肤也像是镀上了一层暖色温度，闭着眼睛，扇形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投下一片阴影。 简岁看得入神, 直到楚瓷再次睁开眼睛。 没有吹蜡烛, 因为楚瓷想了这么久, 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愿望。 「简岁, 这个愿望你来许吧。」 楚瓷将寿星帽子拿过来, 给简岁戴上，「既然你不知道你的生日在哪一天，那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以后你一定会前途光明, 万事顺意。」 细心地帮简岁整理好帽子的绳子, 将髮丝掖到耳后，楚瓷释然地笑笑, 不管今天晚上的结果如何，她都希望简岁能摆脱原着中的一切，也摆脱过往的阴霾，从此以后，人生光明灿烂。 那自己生命临终时意外得来的这段时光，也不算虚妄。 简岁握住楚瓷给她整理头髮的手，对上楚瓷的视线，眼中眸光闪烁，她的心跳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强烈的直觉让她现在就想要回应楚瓷的心意。 「先许愿吧。」 楚瓷抽回了手，目光柔和地示意简岁蜡烛已经燃烧很多了。 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简岁点点头，闭上眼睛。 【希望和楚瓷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睁开眼，简岁看着面前摇曳的烛光，听人家说，生日蜡烛如果能一口气吹灭，那心愿就一定会被实现。 既然这样的话，深吸一口气，简岁吹灭了蜡烛。 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两道唿吸声。 楚瓷刚要说开灯，却措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 「楚瓷。」 简岁埋首在楚瓷的颈间，在黑暗中人的所有感官和念头都会被无限放大，像是有了黑夜的遮掩，才真正有了遵循本心的勇气。 「怎么了？」 揽着简岁，楚瓷不知道为什么也感觉心跳有些不正常的加速，黑暗中，玫瑰的香气几乎将自己包围，相比于普通的花香更加霸道，也更加醉人。 「我的热感期到了。」 简岁唿吸渐渐加重，灼热的气息洒在楚瓷的锁骨处，烫得她心魂一震。 想起上次简岁热感期，楚瓷立刻想起来了，她说怎么这么浓郁的玫瑰味道，原来是简岁的信息素！ 「抑制剂在哪？」 轻咬舌尖，楚瓷尽量放轻自己的唿吸，这要是自己吸入过多简岁的信息素，可能也会被动进入热感期，到时候情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简岁伏在楚瓷怀中，微微仰起头，「卧室，抽屉里。」 「我去拿，你先自己坐好。」 楚瓷起身，「开灯。」 毫无反应，楚瓷不信邪地又喊了一声，「开灯。」 还是没有反应。 「这声控灯坏了？」楚瓷正心急呢，被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灯气得更是心跳加速，但是眼下也顾不上灯不灯了，只能凭藉窗户外照进来的微弱灯光，往卧室去。 简岁抬头看了一眼灯的方向，脸色已然绯红，对于这样的主动她实在有些羞涩，如果开了灯，她未必还有接下来的勇气。 楚瓷在卧室里翻着抽屉，手指摸到了一个差不多像是抑制剂的东西，拿着往外走去，半弯腰在简岁身边，凭藉微弱的光亮看清了她满是绯红的脸。 「马上就好了，抑制剂来了。」 「我想去洗澡。」 简岁并不配合，抬手环住楚瓷的脖子，粗重的唿吸已经证明她马上要完全进入热感期。 「抑制剂……」 「去洗澡。」 楚瓷犟不过简岁，只能带着人往浴室去。 水声哗啦啦，热腾的水蒸气氤氲而上，模煳了两人的眼。 楚瓷浑身开始发热，狭小空间内很快充满了热烈的玫瑰信息素，像是对楚瓷格外偏爱一般，试图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第134页 放满一浴缸水的功夫，她已经满头大汗。 赶紧帮简岁关上水，水声戛然而止，被隐藏的两道唿吸声就变得格外明显。 同样的炙热，同样的像是在干涸河道里挣扎的鱼，在迫切地需要着氧气。 再多待一秒楚瓷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你先洗澡，我出去看看灯是怎么回事……」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瓷手拉着门就要出去，可是身后贴上来的温度却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身后炙热的唿吸洒在颈后敏感的腺体上，让本就在热感期边缘摇摇欲坠的楚瓷咬紧了牙关。 「简岁……」 回应楚瓷的是环抱住自己腰身的手，和落在颈后腺体上的吻。 一道酥麻的电流从后颈传遍全身，摧毁了她理智的最后一丝防线，原本清新淡雅的梨花香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霸道，侵染进每一个角落，与原本热烈的玫瑰绞缠在一起，让梨花本身自带的微凉也染上灼热，开始发生反应。 完全进入热感期，楚瓷的理智被不断地沖刷，一切开始变得模煳，急速跳动的心脏让大脑供血过快，本能开始取代理性。 简岁从背后绕到楚瓷和浴室的门中间，主动仰头，吻上了楚瓷被她自己咬得悽惨的唇。 这像是一颗火种，彻底点燃名为欲望的篝火。 空气开始波动，微弱的光线下，两道纠缠的人影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似乎要融为一体。 热烈的玫瑰也羞涩，娇艷欲滴的花瓣微微颤动，被温润的梨花包裹，在温柔的中渐渐沉溺。 「哗啦！」 一池温热的水溢出浴缸的边缘，玫瑰的花瓣随着水波飘荡。 骄傲的玫瑰低下头，像是献祭一样，脆弱的腺体暴露在犬牙下，甘愿彻底沦陷。 楚瓷沉在水中，扶着简岁的背，就在标记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快要被溺毙的理智骤然在水中甦醒。 一室迷乱。 自己都干了什么？ 衣衫尽湿，楚瓷手扶着浴缸的边缘，扯过边上的浴巾，盖在简岁的身上，她半跪着支起身子，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 「对不起……」 楚瓷痛苦地低下头。 简岁眼中逐渐清醒，她听见了楚瓷的这句话，慌乱地伸出手。 避开简岁的手，楚瓷匆忙起身，她不想让这个错误到真正无可挽回的地步。 水声哗啦，她在站起来的一瞬，眼前最后一丝昏暗的光线也彻底沉寂，像是断线的风筝，落回水中。 接住楚瓷，两人沉没在水中一瞬，接着简岁抱着楚瓷，浮出水面。 手抚上楚瓷苍白的脸，简岁的痛苦丝毫不比她少。 「可是我愿意……」 第67章 混乱 半夜被迫加班的江荀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 看着坐在病床边上发呆的简岁，一手拿着保温杯。 「根据研究调查表明，现在婚后夜间生活不和谐的占比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五。」 简岁回过头, 看着江荀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放弃,继续看着楚瓷发呆。 「根据现在楚瓷的身体状况, 正常的妻妻生活是不会有影响的,只要你们别玩一些比较刺激的……」 「没有！」 简岁忍无可忍，明明一切进展都是好好的, 没有任何不和谐，可是她想不明白，楚瓷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对不起。 她的意思表达得难道还不够明确吗？还不够主动吗？ 江荀被突然发火的简岁吓了一跳, 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压压惊，「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 「对不起。」 简岁也知道江荀是个医生，而且还是那种有一说一, 其他全然不顾的医生, 自己怎么样也不该沖她发火。 「没关系, 楚瓷是我的病人, 我需要为我的病人负责, 所以我们之间的沟通也是必要的。」 江荀在病床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隔着楚瓷看向简岁，她很不想承认，这是因为面对简岁的时候她有点怂。 好在，简岁失控的情绪只是一时的, 「我知道, 江医生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 「楚瓷这次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和热感期的影响，但不是常见的热感期兴奋, 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江荀两只手抱着保温杯，「简总能不能为我解惑？」 「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她清醒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简岁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平静地看向江荀，「江医生能不能替我解惑？」 「一般来说我们临床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更何况你们是合法妻妻，」江荀扣上保温杯，真一本正经地帮简岁分析起来，「或者她出轨了？不然为什么对不起你？」 「没有这回事！」也是来得巧了，曹曦砰地一声将门推开，连忙跑进来制止江荀的口出狂言，「楚宝宝除了和简岁在一起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和我一起的，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楚宝宝绝对没有出轨！」 「你怎么来了？」 简岁诧异地站起身来，看看曹曦又看看楚瓷，她没记得自己给曹曦打过电话。 「今天下午本来是我送楚瓷回家嘛，然后我在回去之后，才发现楚瓷有东西落我车上了，我准备给你们送过来，然后刚好遇到你开车特别快地离开，我觉得可能出了点什么事，就在后面跟过来了。」 第135页 简岁听着曹曦的解释，眼中的怀疑更甚，「今天下午楚瓷不是临时有工作安排吗？」 「额这……」曹曦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得有点鲁莽了，眼珠转了转，「其实楚瓷不让我告诉你的，她想给你个惊喜，她是去给你准备上任礼物去了，我就是看她礼物落在我车上，才着急今天晚上给你们送的，不信我拿上来给你看看，这包装得多好？」 曹曦习惯性打圆场，随便找了个藉口，但是看简岁毫无变化的脸色，心里有点忐忑。 「那拿上来吧，我看看是什么。」 将曹曦的紧张尽收眼底，简岁开口说道。 「那我去拿。」看看简岁，又看看江荀，曹曦还有些不放心，「江荀你跟我一起去，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是按照逻辑合理分析……」 江荀刚开口，被曹曦拽着一把拖出了病房。 简岁站在病房门口，就听见外面走廊里曹曦在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江荀，「你不要乱说话，你一个情感障碍给人家当什么爱情军师？」 「你在心虚，证明我说得是对的。」江荀不为所动。 「小点声！我没心虚，你啥都不懂……」 两个人的声音进了电梯后就听不见了，简岁慢慢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的楚瓷。 如果要说楚瓷真的出轨，简岁是不相信的。 所以，楚瓷你到底在想什么？ 等了没一会的功夫，曹曦和江荀折返回来，拿着一个大礼盒。 简岁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确定这是送给我的？」 曹曦：……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当时那个外国保镖往她车上的搬的时候，只说了这是楚瓷小姐的礼物，可没说楚瓷是准备给谁的啊，她只是刚才灵光一闪，理所当然觉得今天是简岁上任的好日子，再说了，除了对简岁，楚瓷哪还有对别人上心过？ 「要不咱先打开看看？」曹曦不确定地提议。 江荀看了一眼将心虚俩字写在脸上的曹曦，「如果你的语气不这么虚，也许能给你的话增加一点可信度，可惜了，看来你的人格要保不住了，哦忘了，你本来就没有那玩意。」 「你！」 看着专业拆台二十年的江荀，曹曦挥了挥拳头。 「切。」江荀的蔑视永远带着最大的侮辱性。 「不然打开看看吧，不是说是送给我的吗？」简岁看着俩人要打起来，站起身开口。 这边同意了，反而曹曦犹豫了，「要不等楚瓷醒过来，让她亲手送给你呢？」 曹曦决定了，楚瓷一醒，别管这箱子里装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她绝对会让楚瓷送给简岁，要不然这婚姻危机了！ 「刚才你还说打开。」江荀在旁边补刀。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瞪了一眼江荀，曹曦狠狠心，「行，开。」 这礼物似乎已经被拆过了，边缘的封条已经打开，当拿起来上面扣着的盒子，在看清楚里面就是一个瓷瓶的时候，曹曦重重地松了口气，「你看，我就说吧。」 【叮！延迟和实时播报，连续两次虐身虐心总进度+10，目前为46/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简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刚刚松了口气的曹曦看着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手里的盖子里面，有一串歪歪扭扭的汉字。 【对我而言，你才是上天最完美最伟大的艺术品，亲爱的，瓷。】 看清这行字，曹曦的表情逐渐变成惊恐，但是还不忘试图帮楚瓷解释，「这个瓷……一定是指这尊瓷器吧？」 「今天下午，楚瓷到底和谁在一起？」 简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向曹曦。 曹曦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额头一瞬间冒出了冷汗，她还是决定捨身取义，「跟我在一起，楚瓷今天下午都全程和我在一起的，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江荀在旁边冷眼看着，「你的人格刚才就已经透支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喜欢替犯错误的一方遮掩撒谎，这样明明毫无益处，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吗？」 「求求你大姐，你一个情感障碍不要在这里发表意见了好吗？」曹曦快哭了，想她曹曦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向来是挥一挥衣袖来去自如，却没想到栽在了这里。 「欧律，今天下午我去给欧律接机，然后一起去了垦山赛车俱乐部和曹曦汇合，这是欧律送我的生日礼物。」 在这边三人一团乱的时候，后面楚瓷的声音突然插入。 三人回头看去，楚瓷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了，只是刚才气氛太紧张，没人注意到她。 简岁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楚瓷，她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楚瓷，但是现在却连嘴也张不开。 楚瓷还没弄明白那延迟播报是怎么回事，反正兑换的生命值是已经生效了，不光让她从昏迷中醒来，还让她觉得身上舒服很多。 曹曦两眼呆滞，没想到楚瓷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大姐，你这样刚才替你打掩护的我好像个小丑。 江荀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那我能问一下，今天晚上你在标记中情绪起伏过大，突然昏倒是什么原因？我发现你的……呜呜！」 话还没说完，江荀被曹曦一个背后捂嘴，强行带走，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第136页 病房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坐一站两个人。 在这短暂沉默的几分钟里，两个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了无数的思绪。 楚瓷清醒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好像低估了简岁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愿意……」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她听见了简岁抱着自己的这句轻语。 果然，原着是个信不过的骗子，明明上面写着，简岁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可是显然现在不是这样的。 楚瓷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简岁喜欢，可是不管怎样，这都是要在现在萌芽状态掐灭，註定有始无终的感情。 简岁身体健康，她以后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可是自己无论是回到原来世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死，都已经没了多少时光，哪里还能回应她？ 闭了闭眼，楚瓷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缺氧的难受，或许自己现在就应该跟简岁说明白，她的人生未来还有很长，还有更值得她去爱的人，而不是自己——一个时日无多的人。 想到这里，楚瓷握紧被子的手微微颤抖。 「帮我把江荀叫进来，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钝痛一下一下，楚瓷微弯着腰捂着心口，不应该啊，自己刚加完生命值，不会接着又要犯病给扣回去吧？ 简岁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出去找江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只有楚瓷的身体最重要。 江荀进了病房，简岁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坐立不安，心虚不堪的曹曦，「欧律是谁？别再跟我装傻了。」 曹曦：……你们两口子谈个恋爱，为难我干嘛啊！ 眨巴眨巴眼，曹曦满眼真诚地看着简岁，「今天下午确实有个叫欧律的女人，但是我向你发誓……不是，担保，如果这礼物是欧律送的，那她们之间绝对是很正宗的普通朋友关系，下午我一直在场，那欧律也是alpha不说，她那气质一看就是不沾染情爱俗物的，你看西方宫廷剧那些仰着头眼睛永远只会蔑视你的那种贵族女吗？她很明显就是那种的，而且和楚瓷一点都不亲密，那礼物上的字可能就是个误会，她连国语都不会说！」 说实话的感觉好多了，曹曦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对了，我有今天下午全程的监控录像，我们在垦山俱乐部的所有画面都有，就是看比赛，吃了顿饭，当时我们全俱乐部的人都在的，我给你找找。」 对上简岁平静的眼神，曹曦再次保证，「你只要看见那欧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彻底相信楚宝宝是清白的！她们之间一丁点暧昧都没有！」 说完，曹曦立刻给俱乐部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让把监控录像立刻发过来，然后马不停蹄地放给简岁看。 虽然是摄像头，但也是高清画质，拍得十分清晰。 当看见欧律出现的时候，简岁眉头微皱，想起了什么，「她是哪国人？」 「不知道啊，反正她说话我听不懂，那语言挺小众的，」曹曦压根没问这个问题，她都没敢跟欧律对视几眼，「不过这边的监控是有声音的，我给你搜一下欧律说的是哪国语言。」 打开声音播放，曹曦刚要给搜一下。 「不用了，我知道了。」 简岁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几乎瞬间确定了，这就是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楚瓷打电话说的语言，当时楚瓷和对方好像是聊了一个多小时，不出意外的话，当时电话对面的人，就是这位欧律。 曹曦陷入自我怀疑，「你们都好厉害，都精通这么多国语言的吗？楚瓷莫名其妙地会说这鸟语了，简岁你竟然也会？就我一个学渣不会吗？」 留下自我怀疑的曹曦，简岁走进病房。 第68章 造孽 楚瓷坐在病床上, 江荀拿着本子正在眉头紧皱地记录着什么。 简岁站在一旁，没有过去打扰。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规律，没有任何原因。」 失望地摇摇头, 江荀站起身来, 「我百分百确定你身体变好的原因和我的治疗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除此之外,我也很难想像到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反正目前来看的话，你的身体原因不稳定, 但在平稳期的时候好好养着，身体情况好一点，那下一次发生意外的时候可能会有帮助, 反正保持身体健康有益无害。」 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当江荀发现对于楚瓷的身体，无论是生病还是好转, 似乎都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而且这认知也远远超过她的理解范围时,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这位堪称天才的年轻医师开始产生怀疑。 「尽全力了, 无论结果如何也都没什么遗憾了, 不要有压力。」 楚瓷宽慰江荀, 她倒是知道好转的原因，但不能告诉江荀，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突然恶化的原因。 「我见过很多病人，但你还是第一个反过来安慰我的, 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情感缺失, 并不需要这些情感上的安慰。」 合上本子，江荀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楚瓷, 眼中平静无波。 「你是我的朋友。」 楚瓷知道，江荀的情感缺失不会一直在的，总有一个契机，会让她重新拥有感知的能力，更何况，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需要，自己就可以认为理所当然的。 江荀为自己耗费的心力楚瓷都看在眼里，是自己在害她做无用功，甚至让她开始怀疑她自己，那自己不能视若无物。 第137页 江荀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楚瓷的话。 朋友？ 嗯，朋友。 看着楚瓷的眼睛，清亮干净，完全不像是一个危在旦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一命呜唿的人那样充满恐慌不安，可是却又没有丧失对生的渴望，充满了生命力。 「好好休息，不要依赖营养针，多吃饭。」 替楚瓷拔了针，江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对简岁点点头出去了。 房间里好像又恢復了那种沉默，就在简岁以为这种沉默要持续蔓延的时候，楚瓷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我都会回答。」 无论是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还是欧律…… 或者是自己的心意。 答案也许不是简岁想要听见的，但是她会如实回答。 「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碗面。」 楚瓷会回答，但是简岁不敢问。 「简岁……」这个问题出乎楚瓷的预料。 「是清水面，我会给你加个荷包蛋，很快就好。」 简岁不想听楚瓷要说什么，也不敢听，匆忙打断楚瓷的话，快步拉开门出去。 门口的曹曦不知所措，刚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就看见简岁看也没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一如既往的骄傲自持，唯独眼尾一抹不合时宜的红。 造孽啊！ 曹曦看看病房门，推开门进去，她都看不下去了，一定要替简岁好好教训教训楚宝宝，这也太过分了！ 但是开门之后，曹曦看着靠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看向窗外，脸色苍白的楚瓷，刚燃起来的那点火气只化成了一点轻嘆。 「我说你们两口子干嘛欸？」曹曦坐在楚瓷的病床旁边，「你心里有她，她心里有你，好好在一起不好吗？这样是干嘛？」 楚瓷没说话。 「不会吧，你不会是真的和那个债主姐姐有一腿吧？还是你欠她钱了，要以身还债？」 曹曦看楚瓷不开口，顿时开始脑洞大开。 楚瓷忍无可忍地看了曹曦一眼，「你每天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当然没有。」 「那你就是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 楚瓷收回视线，往被子里一缩躺下。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到底是为什么啊？」 曹曦快急死了，谁家恋爱是这么谈的？ 楚瓷又不说话了。 「我他大爷的！没话你放个屁也行啊！哑巴都比你会说话，吱声啊！」 第一次曹曦这么暴躁，楚瓷对简岁上心程度她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终于等到简岁也喜欢楚瓷了，开始回应了，结果楚瓷这边又掉链子了，就算是变心了也该有个变心对象吧，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楚瓷闭上眼睛，拒绝沟通。 曹曦：！！ 在曹曦气得忍不住，想要掐死楚瓷又捨不得，去旁边哐哐撞大墙的时候，病床上的楚瓷开口了。 「简岁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曹曦立刻停下撞墙的动作，看向楚瓷，「说清楚什么？要离？」 「我们不会离婚的，最起码暂时不会。」 楚瓷翻了个身，背对着曹曦睁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但是眼看着自己已经一步步接近楚氏集团权力的中心，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就不是问题了，到时候自己的一切会留给简岁，自己也能放心地离开。 所以不可以离婚，离婚的话简岁失去继承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白费了。 曹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还在琢磨楚瓷刚才的那句话，不会离婚就是不会离婚，但是暂时不会是什么意思？以后就会了吗？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楚瓷催促曹曦。 「你还知道时间不早了啊，那我就不走了，让狗子给我开间病房，今天就在这里住下，省得你们又闹什么么蛾子。」 曹曦实在放心不下。 刚坐下，曹曦顿时又弹了起来，「我还是去厨房看一眼吧，万一简总气不过给你下毒也很正常啊。」 楚瓷：……除了你没人给我下毒。 不等楚瓷开口，曹曦已经一熘烟跑出去了。 随她去吧，楚瓷看了一眼晃动的病房门，闭上了眼。 厨房里，简岁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怔怔出神，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想不通还是不敢去想那个答案，更不知道知道答案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放弃？ 换做之前，简岁的回答会毫不犹豫，她一向认为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不必强求，该放弃就放弃。 可是当现在这个人变成楚瓷，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被察觉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抽身的地步，哪怕只是想想，就是撕裂一样的疼。 曹曦站在远处，看着漆黑的餐厅里一个人站在后厨，将面捞出来，细心放上荷包蛋的简岁。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简岁的时候是跟在楚瓷身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冷清清地避开楚瓷的手，拒绝了楚瓷的邀请，对楚瓷身后那一排随便一辆都能买下她整个公司的豪车视若无睹，挺直腰背，坐上了她自己那辆不够楚瓷一个戒指钱的车，扬长而去。 还有在新婚第二天，简岁去白金会所找楚瓷，面对那样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目不斜视，打开门看见自己妻子房间的陌生女人和满屋的情趣用品，丝毫不为所动，从始至终，从容冷漠。 第138页 金钱的诱惑，人格的羞辱，都没能折损简岁半分，她依旧一身傲骨，美艷的外表下竖着根根尖锐的刺，像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荆棘花。 这株荆棘花扛得住暴力摧残，冷言冷语，扛得住金钱打压，百般羞辱，结果最后，软化在楚瓷的一句喜欢里。 最近多少次看见简岁和楚瓷形影不离，别管是在喧闹的人群中，还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简岁的视线永远会第一时间锁定在楚瓷的身上。 就像前不久庆祝她们两人搬家，玩着游戏，在其他人起闹怂恿看热闹的时候，每次简岁的视线焦点或余光中全是楚瓷。 曾经的尖刺都变成了满腔柔意，冰凌也化成了一湾春水。 可是现在…… 看着简岁盛好面，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咽下所有的委屈走出厨房的背影，曹曦摇摇头。 爱情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69章 婚姻 简岁端着面回到病房的时候, 楚瓷坐在桌边在打电话，她沉默地放下碗筷，听着她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对面应该是欧律。 楚瓷的视线随着面碗落在桌子上, 连对面欧律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猝然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瓷, 你没有专心听我说话哦, 我说我已经安排了人处理国内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多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了, 顺带也跟你聊一下目前海外市场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希望能做一些自己的事业吗？我想这方面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欧律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楚瓷在简岁的视线中，却觉得多说一句话心里的负罪感都会增加一大截, 只能心不在焉地快速结束和欧律的话题。 「谢谢，那等以后详谈，我现在还有点事情, 回聊。」 「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难道你和朋友们在开生日派对？我也好想去！」欧律激动地说完, 自己先偃旗息鼓了, 「还是算了吧, 我去了也只会让你们轻松的环境变得压抑而已, 你们玩得开心, 拜拜。」 楚瓷也没有多做解释，挂了电话。 「简岁……」 抬起头来，楚瓷刚要开口。 「先吃饭吧，面快坨了。」 简岁把面往楚瓷面前推了推。 拿起筷子, 楚瓷看着面, 拿起旁边的碗挑出一小碗，把原本那碗推到简岁面前, 「我吃不了，你也吃一点垫一下吧。」 「嗯。」 简岁在楚瓷对面坐下，又拿了一双筷子。 两个人沉默地面对面坐着，却都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将一碗面分着吃完，病房内就又只剩下了沉默。 「简岁……」 「你该休息了。」 站起身，简岁去给楚瓷整理床铺。 「护士已经整理完了，简岁，我想跟你谈谈。」 站在简岁身边，这次楚瓷铁了心要把话说完，一切说开。 铺床的手顿住，简岁像是被定格一样，「一定要现在说吗？」 看着这样的简岁，楚瓷的心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可是她怕自己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更说不出来了，狠狠心，还是开了口。 「婚姻关系续存，但是对不起，我可能给不了你感情……」 说到这里，楚瓷掐着手心，酝酿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就说了这句屁话？明明可以说得更委婉一些吧。 「那你以前说的喜欢也都是假的？」 简岁直起腰来，看着面前的楚瓷，眼中像是平静，却又像是强压抑着的波涛汹涌。 不敢直视简岁的眼睛，楚瓷撇开脸，紧抿着唇，「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 简岁现在听不得这三个字，眼睛发红，视线紧紧盯着楚瓷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楚瓷被突然发火的简岁吓了一跳，不小心后退了一步，手扶在了床头柜上，低下了头。 简岁看着像是愧疚又像是委屈，可怜兮兮站在角落里的楚瓷，怎么能有人这么可恶，明明犯错的是她，可是却让人连句重话都捨不得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压下自己的情绪，简岁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楚瓷抬眼看着简岁难受的脸色，她想告诉简岁自己时日无多，直接把实话说了算了，但是想想简岁的性子，这可能根本不会让她放弃对自己的感情，与其让她越陷越深，还不如就现在趁着时间还早，结束这一切。 「我……我……」 楚瓷不敢看简岁，匆忙移开视线看向地板，扶着床头柜的手用力到发白，不知不觉眼圈红了一大片，「我……」 在楚瓷想要破釜沉舟，直接说自己喜欢别人的时候，简岁拉住了她的手腕。 床头狭小的角落里，楚瓷无路可退，被迫靠在墙上，而简岁轻松将她的手钳制住压在身后，吻了上来。 现在两人头脑清醒，没有信息素的干扰，但是感觉冲击却更强烈。 楚瓷能感受到简岁的怒气，唇上的刺痛像是她的控诉，闭上眼睛，楚瓷将简岁的怒火全数接下，毫无反抗地任由她攻城掠池。 或许简岁是气急了，向来温热的手冰凉，抚上楚瓷的脸。 楚瓷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简岁，两人唿吸交融，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的眼泪，被简岁冰凉的手慢慢擦去。 对上简岁的眼睛，楚瓷觉得或许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第139页 简岁没有这么轻易放过楚瓷，轻啄了一下楚瓷嫣红微肿的唇，「我不问你什么原因了，但是既然婚姻续存，是不是就代表你还是我的，哪怕你说给不了我感情，但你这个人的一切还是属于我的，对吧？」 「对。」 楚瓷本来就是想把一切都留给简岁的，至于自己，就算简岁想揍一顿发泄一下，自己也认了。 「好，那我们回家吧。」 简岁的手擦过楚瓷唇上的水渍，稍重地摩擦了一下，看着楚瓷吃痛地微皱起眉头，握住了她的手。 「好。」 自己的身体楚瓷自己清楚，江荀也查完了，没有什么大事，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只是今天晚上比较晚了……简岁想回去就回去吧。 两人坐上了回去的车。 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简岁看了一眼旁边停着的那辆红色超跑，在几个小时前，楚瓷刚送给她的。 所以楚瓷，你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家，沉默地分开去洗漱。 站在洗手间里，楚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苍白的脸色，但是以往毫无血色的唇却嫣红微肿，上面还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如果从最开始自己就跟简岁说明白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现在说这些，一切都晚了，对于简岁自己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像以往一样在床上躺下，简岁也洗漱完出来了。 两人的中间没了以前的距离，简岁躺进了楚瓷怀里。 楚瓷刚要往床边再挪一下，腰却被抱住。 「你说过，你这个人也是属于我的。」 动作停下，楚瓷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简岁，就当是补偿吧。 回抱住简岁，楚瓷也闭上了眼睛。 成年人的世界里，永远少不了工作的身影。 就算昨天晚上婚姻都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今天一早起来，两人还得各奔公司，该忙什么忙什么。 楚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程峰递给自己的文件。 这里面是张驰在公司里的那些爪牙名单，不愧是公司的元老，手底下的人分布在各个部门，监视着整个集团的运作。 「楚总一直都很注意这些元老的动静，早有防备，但是一时半刻想把他们清理干净还是很难的，现在张驰是在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脚，但是我们却很难有切实的证据，更何况他做事一向很谨慎。」 程峰在公司里的时间可长多了，给楚瓷开口解释。 「竟然是财务部门的人最多，」仔细看了看名单，楚瓷点出几个人，「看来张总谨慎，但是爱财啊。」 「老大厉害，张驰这人年轻时跟着老楚总从一穷二白开始打拼，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家财万贯，却还是改不了守财奴的本性，又抠又爱财，他儿子跟他一脉相承。」 张驰的儿子就是张彻，楚瓷还有点印象。 眼珠一转，楚瓷直起腰来，合上了文件，「我记得张彻是张驰的老来得子？」 「对，这说起来也是桩丑闻，张驰年轻一穷二白的时候，家里给娶了一个老婆，但是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再加上后来张驰发家，越来越有钱，他老婆也人老珠黄，年近半百，张驰在外面找了个小三，等小三生了张彻后，还想风风光光把小三娶进门，可是他老婆也不是个好惹的，死拽着结婚证不放手，再加上毕竟他原配跟他这么多年了，手里多少有点张驰的把柄，张驰不敢硬来，就跟他老婆分居了，现在他老婆自己一个人住，他和小三还有张彻对外称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程峰这个助理当得相当尽职，早已经把张驰家里的鸡毛蒜皮都调查过了，就是等着楚瓷随时提问。 楚瓷点点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摆摆手让程峰先出去，楚瓷给楚雄打了个电话。 「爸，张驰的手里还有没有对楚氏集团不利的东西？如果狗急跳墙，会不会到时候鱼死网破？」 也是刚才程峰说起张驰的原配有张驰把柄，楚瓷才想起来，早年的楚氏集团也不干净，作为从那时候走过来的元老，张驰的手里未必没有点有用的东西，要不然楚雄对付起来这些元老怎么这么棘手？ 「你放开去做你想做的，楚氏集团跟以前早已经一刀两断，该收的尾我都已经收好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手里就算是真有些什么，现在也是废纸。」 楚雄显然比楚瓷想得更早，应该说当他建议楚瓷爷爷洗白上岸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准备，免除了一切隐患。 这下楚瓷就放心了，果然，楚家人除了道德人品不行，其他的都是满格。 挂了电话，楚瓷的视线在张驰原配老婆和张彻两个名字上打转。 既然张驰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想来也不会给他们留下那么容易的把柄，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虽然张驰和原配关系不和，而且原配手中也有可能握有张驰的把柄，但是她未必肯交出来。 要知道，现在张弛的原配已经七八十岁的高龄了，一个人生活，日常的生活支出都是从张驰那边来的，一旦张驰倒台，对她一个孤苦老人来说不是件好事，更何况几十年前的恩怨了，看得开看不开的也都放下了，还是眼前的现实最重要。 楚瓷将视线又放在了张彻的名字上。 现在看来，张驰原配那边可以放一放，先从张彻入手。 第140页 只见过一次，但是楚瓷能确定，这个张彻绝对没有他爹的谨慎小心，甚至还是个冒进的人，毕竟自己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安安稳稳地观望，按兵不动，只有他忍不住主动凑上来丢脸，这样的人，很难说他谨慎。 再加上贪财这个属性，基本上这个豁口就在他这里了。 想到这里，楚瓷确定了方向，打电话给程峰，「程助理，把张彻的详细资料送一份来我这里，包括他周边的圈子朋友。」 「收到。」 挂了电话，楚瓷指尖转着笔，张彻现在不到三十的年纪，是当时张驰将近五十岁得来的儿子。 家长年纪越大越容易对孩子溺爱，就像是隔辈亲一样，再加上还是个富二代，张驰唯一的孩子，小三得子，那除非是杂草里长优苗，要不然张彻是什么样的人，几乎可以猜得到。 第70章 见面 楚瓷趁着文件还没送过来的时间, 伸了个懒腰，打开抽屉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之前被自己随便扔进去的财产明细。 这个之前被简岁看见过, 自己找了个藉口瞒过去了, 结果没想到这事一耽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 看来自己短时间内也没有时间去找李斯南了, 还是打个电话说吧, 进度一天天在增加, 再加上自己本来就不稳定的情况，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电话刚接通, 楚瓷还没说话，対面的李斯南先开口了，「哟,还记得你这个李大爷呢？」 「哎呀，怎么可能忘了呢？我这段时间就是有点忙，大爷最近身体好不好啊？」李斯南开着玩笑, 楚瓷也顺着他玩笑地喊道。 「好啊, 吃嘛嘛香, 」李斯南似乎是格外高兴,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事直接说吧。」 「就是我想问一下那个……律师的事。」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 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早上，大早上问人家遗嘱流程，多少是有些不礼貌。 「哦，遗嘱是吧？想好了？」 李斯南倒是不避讳这个, 直白地说了出来。 「対, 想好了。」楚瓷早就想好了。 「行，那我直接把律师的电话给你, 你回头跟他沟通就行了，我这边马上上飞机了，我先把联繫方式给你。」 李斯南那边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好嘞好嘞，不过大爷你这事可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楚瓷还不忘再叮嘱一遍。 「放心，我这人嘴最严了。」 说完，李斯南挂了电话，接着一串电话号码给楚瓷发了过来。 或许李斯南也跟那边打好招唿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楚瓷接到了対方的电话。 程峰送文件过来的时候，楚瓷还没打完电话，摆摆手让他放下文件，程峰也没说话，接着就退了出去。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是的，我们这边会立刻帮您筹备，准备公证，另外也会严格为您保密遗嘱内所有内容，当然，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您可以再请一位或者几位信得过的委託人。」 「好，我知道了。」 「好的。」 挂了电话，楚瓷把和対方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这事其实挺简单的，估计一切准备好后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 放下手机，拿起张彻的那份文件。 张彻从大学毕业之后就被他父亲安排进了楚氏集团，目前也已经在楚氏集团有几年的时间了，不过他爹确实比较小心，亲儿子也不敢太明显安排，让是从基层做起，几年过去，现在是财务部门下属下的一个经理，算是升得比较快了，当然，跟楚瓷这种直接空降部门负责人的没法比。 表面上张彻在公司里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扮演的是一个实力派低调富二代，但实际上，他业务能力实在一般不说，出了公司后的那朋友圈子，也照样是一团乱，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也是样样精通。 不过或许是张彻的个人原因，或许是他出身问题，毕竟现在他还只能算是个私，所以他一个圈子的别说跟楚瓷曹曦这样的扯上关系，就算是钱荃那样在算不上豪门的家族里的第二第三继承人都比不上，基本就是一些趋炎附势之辈。 程峰大概也猜到了楚瓷的想法，直接在后面列出了张彻一段时间的行程表，以及估算的花销记录。 楚瓷看着第一眼没感觉出什么问题，第二眼才发现，这消费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张彻的个人工资，至于说这是张驰给他的零花钱，楚瓷觉得也不大可能，就算那么抠门的张驰愿意给这唯一的儿子大把零花钱，可是按照张驰给儿子在公司立的人设来看，这就不符合逻辑了。 仔细看了一下几个张彻日常消费的地点，楚瓷好像有点印象，直接发给曹曦问了一下。 曹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你还有心情出去玩？还去这种地方？楚宝宝，楚瓷！我看错你了！」 楚瓷就知道最了解这些的莫过于曹曦。 「我只是问一下你这几个地方的平均消费，我没打算去玩，查东西呢，你把嘴给我闭严了。」 「哦，」曹曦就知道楚瓷不可能是那种人，这才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名单，「一般般吧，这几个地方我记得最低的低消是一晚十万，但挺脏的，我不太乐意去，其中有两个还行，一晚平均能玩进去一百万左右吧，当然，这也看什么局什么玩法，你查什么呢，我再多给你提供点线索？」 第141页 「暂时还不用，用到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楚瓷知道曹曦也不可能认识张彻，但是现在一打听容易打草惊蛇，还是先等等看。 「欧克，対了，昨天晚上你们……没事吧？今天早上我一从医院里醒过来，发现你俩人没了吓我一跳。」 难怪今天曹曦起这么早，竟然真是在医院住的，估计是一大早被江荀撵起来才会醒这么早。 「没事，挺好的，先这样吧。」 楚瓷挂了电话，手不自觉碰了一下自己唇上的小口子，还是有点疼。 或许等过段时间，简岁生过气冷静下来，一切也就好说了吧，毕竟简岁一向很理性，她能想明白，及时止损。 随手拿笔在程助理估算错误的几个地方后面改上正确的数字，这样楚瓷算了一下，发现张彻那点钱更不够花了。 挪用公款。 几乎第一时间，楚瓷脑子里就冒出了这四个字。 是不是还需要细查，就是不知道张彻有没有这么笨了。 抽调了一下财务部门负责人的资料，対方并不属于哪一个派系，现在四十多岁，在楚氏集团二十余年，实打实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 这么重要的部门，楚雄如果不是自己十分信得过的是绝対不会把人安排上去的，就算张驰在这个部门安排了那么多人，结果还不都是基层员工而已，管理层只安进去了他儿子一个人。 若有所思，楚瓷突然怀疑，楚雄対张彻进财务部还升这么快的事，是不是在故意纵容，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张驰暂时找不到他的弱点，那就培养一个他的弱点出来。 但凡了解一点张彻本性的，也不难猜得出把这种人放进财务部是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张驰这种带着亲爹滤镜的人暂且不算在内。 楚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从女儿看爹也能大概看出点什么，就原主対白晴晴和欧律动辄用许多年来布局的性子看，楚雄这样做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先入为主是大忌，楚瓷想了想，还是决定小心查证之后，再做决定。 要查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查，更何况対方还是财务部门的人，跟自己这打不着关系，楚瓷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张彻的外围入手取证。 叫来程峰，把这件事就交给他了，必要时候，可以去找曹曦取经。 工作的时间过得也挺快的，楚瓷交代安排完这些后，才发现马上就要下班了。 刚站起身，内部电话响起，说楼下有人找自己，対方没有预约，但自称欧律。 「上来吧。」 楚瓷没想到欧律竟然会来公司找自己，揉了揉眉心，让人把人给领上来。 自己过去煮了水，楚瓷顺带往外看了一眼，自己刚招聘来的助理可能又被程峰拐走了。 白招聘了个助理，不过反正自己身边也没什么活，有活也只会交给程峰，然后新助理去给程峰帮忙干活，这样一看，好像也差不多。 煮好水，刚拿过来两个杯子欧律就被人带着上来了。 或许今天欧律是想低调一点，身边只带了一位管家一位助理，身上的行头也低调了很多，最起码那标志性波浪宽檐帽子没戴，不过……收效甚微。 「怎么这么突然就过来了？来之前也没有给我打个电话？」 楚瓷给倒上茶，在沙发上坐下。 其他人都在门口等着，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欧律顿时把墨镜一摘。 「天呢瓷，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突然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参加那些奇奇怪怪的聚会，不用应付一群一群的预约访客，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欧律说得手舞足蹈，肢体语言格外丰富，最后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手背扶着额头表演昏迷。 「额……」楚瓷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办法理解工作狂魔的心理了，「没工作的时候能干的事情不是很多吗？实在不行发呆睡觉也可以啊，很轻松。」 「不，那是在浪费生命，所以为了不浪费生命，我用今天一上午的时间，给你的海外市场拓展做了个计划……」 欧律瞬间起身，然后拍拍手，门外的管家送进来一叠厚厚的文件资料。 楚瓷看了一眼，不敢置信地扬起眉毛。 她一上午就看了几份文件，打了几个电话就过去了，结果欧律搞出来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接过来随意翻看了一下，从最开始的併购扩张，到后期的投资评估，以及一切候选名单，都已经做完了全套的风险测评，专业程度非常之高，尤其是这效率……太震惊了。 「你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楚瓷一边翻看一边表示震惊。 「不，我很少做这些，平常的话我基本都是在谈话吃饭喝茶跳舞参加酒会观赛等等，特别累又特别繁多的工作，」欧律笑得很开心指了一下楚瓷手里的文件，「这是我最喜欢的放松方式。」 楚瓷：……可以的。 正当楚瓷还在看那份文件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可以进？」 简岁？ 立刻合上文件站起来，楚瓷打开门往外一看，竟然是简岁被欧律的管家拦在了门外。 対方不懂国语，楚瓷看着那个管家开口，「当然可以进，这位是我的妻子。」 「不好意思，冒犯了。」 管家也知道拦错人了，立刻鞠躬道歉。 第142页 楚瓷给简岁翻译了一下対方的话，简岁看了対方一眼点点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进了办公室，楚瓷还没开口，沙发上刚才还坐没坐相的欧律早已经优雅地站了起来，维持好了她的姿态，看向简岁。 简岁同样也看向这个昨天自己刚听说过，今天就见到本人的欧律，対方远比监控摄像中拍出来的更有气质，尤其是站在那里，就算是不说话，视线随意看过来，就给人莫名的压力。 「我来介绍一下……」 「欧律·诺科斯顿。」 「简岁。」 楚瓷站在中间话还没说完，那两人的手已经握上了。 第71章 沟通 楚瓷又去拿了个杯子过来, 给简岁倒上茶，接过了简岁手中提着的餐盒。 没想到都这样了简岁竟然还在准时帮自己准备三餐，楚瓷一时心里的愧疚更盛。 「瓷, 你的妻子给你准备了午餐？」欧律看向楚瓷手中的餐盒, 「我可以看看吗？」 楚瓷看向简岁, 自觉翻译,「欧律说你对我真好, 还给我做午饭。」 简岁看向欧律，「应该的。」 欧律脸上挂着轻浅疏离的微笑, 看着简岁微微点了下头。 楚瓷的视线在两个人脸上看了看，笑着站在中间隔绝了俩人的对视，「额……你们都吃饭了吗？」 「还没有。」简岁移开视线。 「我也没有, 那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吃啊。」 欧律这样说着，看向了楚瓷手里的餐盒，「刚好我也想尝尝瓷妻子的手艺。」 听见这话, 楚瓷脸上的笑意稍淡, 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她也知道欧律没有什么恶意。 楚瓷重新笑着提起餐盒, 用欧律的语言说道：「那太抱歉了, 这是夫人限定套餐, 不过我们公司的食堂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夫人限定套餐吗？真让人羡慕。」 欧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那我只能去尝尝食堂了。」 「好，那走吧。」 楚瓷看向简岁, 「我们去食堂吃点吧。」 简岁不知道为什么楚瓷和欧律刚才突然要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又交流了什么，但是看楚瓷没有主动翻译的意思也没有多问, 沉默地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去食堂，楚瓷打电话让人留出了专门招待外宾的包厢，和外面的星级餐厅基本没有区别，而且还有大厨一对一服务，各种菜系随意挑选。 大厨什么菜都会做，但是语言不通，所以欧律点菜还需要楚瓷的翻译。 各自点餐，简岁已经选好了几个传统菜，欧律在楚瓷的帮助下点过冷汤和火腿后，看向简岁那边，「瓷，你夫人那边的菜我可以点一份吗？」 「你可能吃不惯。」 楚瓷客观地建议，毕竟国内外饮食习惯差距还是挺大的。 「我想试试。」欧律坚持。 「那当然可以，」楚瓷看向那个大厨，「麻烦在简总那边的饭菜这边也加一份。」 「一模一样的吗？」大厨又确认了一遍。 「对。」 楚瓷颔首。 厨师去准备了，也有人来把楚瓷的饭盒带下去，等会重新摆盘加热再一起送过来。 「楚瓷，你上次给我带的那个甜点很不错，我还想再点一份那个。」 简岁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跟楚瓷说道。 「甜点？哪个？」 一时没反应过来，楚瓷愣了一下。 「你拧不开盖子的那个。」 「……想起来了，我去给你拿一份。」 这么说楚瓷就想起来了，她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午饭的时候带饭去简岁公司，还带了两份甜点。 楚瓷刚起身，欧律在后面开口，「可以帮我也拿一份吗？」 「那我拿两份。」 楚瓷也不知道欧律的口味怎么就跟上简岁了，看了一眼目前来说和平相处的两人，她有点不放心地出去拿甜点。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但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好像是一二三木头人现场，谁也不许动。 欧律借着伸手拿纸巾的空，余光扫过一眼旁边的简岁，确认对方没有在看她，又更大胆地打量着，拿着纸巾的手以蜗牛的速度慢慢往回缩。 简岁没有看欧律，但是不代表她感觉不到欧律的视线，本来以为对方看两眼就算了，结果没想到，对方多少有点肆无忌惮。 同样借着看手机的方向，简岁的视线扫过欧律，结果对方立刻收回了视线，连带着拿纸巾的手也唰一下收了回去，优雅地用纸巾擦去唇上的口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简岁：…… 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简岁刚抬手准备拿茶壶倒茶，就又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视线。 一次，两次，三次…… 简岁看着每次在自己看过去都迅速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欧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你这到底想干嘛？ 看了欧律好一会，简岁才慢慢收回视线，以为对方应该绝对不会再看过来的时候，那熟悉的视线又过来了。 「要喝茶吗？」 忍不了了，简岁主动开口。 「额……啊，谢谢。」 简岁的主动开口吓了欧律一跳，慌乱了一下才找回优雅的状态，矜持地点点头。 把欧律的杯子也倒上茶，简岁端着自己的杯子，轻轻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 第143页 「我外婆也喜欢像你这么喝茶。」 欧律看着简岁，开口说道，还生怕简岁听不懂，用另一种国际比较宽泛的外语重复了一遍，不过她自己给自己翻译得也不太精准，语法一变意思一下就变了不少，「我外婆和你很像，喝茶。」 这个简岁听懂了，但她看向欧律的视线只剩下疑惑，她这是在给自己升辈分吗？ 「……谢谢。」 两人勉强用另一种外语交流。 欧律看简岁竟然也能和自己交流，顿时也顾不上自己那稀烂的水平，自信地和简岁聊起来，「你是瓷的妻子，大家都是，朋友。」 「好，都是朋友。」简岁觉得这个欧律跟曹曦形容得……有点不太一样。 欧律自我感觉跟简岁沟通良好，继续自信发言，「我抱过……瓷，她很可爱。」 简岁眉头微皱，这人已经嚣张成这样了吗？明知道自己是楚瓷妻子的情况下，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未免是自己误会了，简岁微微吸了一口气，「是的，一种见面礼仪。」 「不，」欧律摇摇头，仔细想了一下措辞，「我们很亲密那种抱，她盖着被子……」 「当！」 简岁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地敲在了桌面上，「你确定？」 欧律认真地点点头，「她整个人就像是瓷器一样，我特别喜欢她，所以特别喜欢瓷器，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我收藏很多瓷器，但没有比瓷更瓷器……」 简岁听不下去了，欧律也说不下去了，句子太长，她有些混乱了。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瓷，我的终极目标是收藏瓷，像收藏瓷器……」欧律看着简岁皱眉的样子，觉得自己是还没表述明白，想继续表达自己对楚瓷的喜欢。 「停，」简岁不想听了，「首先，欧律小姐你应该明白，楚瓷并不是像瓷器一样无生命的一个艺术品，她是一个人，不能被收藏，其次，她是我的妻子，你这样说是不是太冒昧了？」 欧律迷茫地眨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觉得呢？」简岁觉得欧律确实和她想像中太不一样了，这么无礼的一个人，而且和楚瓷…… 当楚瓷一只手拿着一份甜点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脸色黑沉如水的简岁在明显压制着怒火，而欧律还在锲而不捨地用颠三倒四，词不达意的语言试图跟她沟通。 这俩人语言不通还能吵起来？ 楚瓷看着这情况懵了一瞬，放下甜点刚好对上欧律求助的视线。 欧律看见楚瓷都忘了切换回她的母语，继续用她蹩脚的外语求助，「瓷，你的妻子，误会我了。」 简岁都气笑了，还会恶人先告状了？这是误会？ 「欧律小姐说很喜欢你，希望能把你收藏起来，楚瓷，你的意见呢？」 看向楚瓷，简岁倒要看她怎么解释。 这回换楚瓷一脸震惊地看向欧律了。 欧律总算是切换回了母语模式，「我是说我很喜欢你，所以喜欢收藏瓷器，毕生梦想是想要收藏像你一样完美的瓷器，不是收藏你。」 楚瓷：…… 原话给简岁解释了一遍，楚瓷在位子上坐下，「都是误会，我是一个人，欧律怎么可能能收藏我呢？」 「是吗？」简岁的火气没有消下去半分，「那我还听说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抱过你，你盖着被子的那种。」 楚瓷立刻看向欧律，「是不是你又表达错了？」 这次欧律倒是很肯定，「我没有说错啊，本来就是这样。」 「你不要造谣啊，我们没有过吧？」楚瓷有点慌了，之前原主和欧律不是没见过吗？ 「当然有，你还是小楚瓷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躺在摇篮里，盖着被子……」 欧律也有些生气了，笃定地说道。 楚瓷：…………头疼。 「我在襁褓里的时候你抱过我对吧？那不叫盖着被子亲密拥抱，你下次表达能准确一点吗？」 「强—暴？」欧律一脸惊恐地看着楚瓷，连忙挥挥手，「不，不是……」 「不是强—暴，是婴幼儿时期的那个小被子，叫襁褓！」 一片混乱。 等一切都解释清楚后，三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生无可恋，尤其是楚瓷，几种语言转换，她cpu都快烧了。 简岁也总算是明白了刚才欧律说得全是颠三倒四的，难怪听上去那么离谱。 不过欧律小时候抱过楚瓷？ 「你们从小就认识？」 楚瓷心累地看了一眼欧律，「你说吧。」 「我的妈妈是她的妈妈的姐姐。」 欧律终于用外语正确表达了一次。 楚瓷诧异地看着她，用欧律的语言问道：「你不是说不能往外说我们的关系吗？」 「她是你的妻子，当然可以说。」欧律也同样诧异，「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从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介绍了我诺科斯顿的姓氏了吗？」 楚瓷：……当时你们俩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我还以为你们俩互看不顺眼，上哪发现这一点去啊？ 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楚瓷终于正式开口给俩人介绍，「这是我大表姐。」 简岁：……告辞。 第72章 赵家 「这事都怪我,没有早点介绍清楚。」 楚瓷坐在两人中间，主动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第144页 「没有，我话说不清楚。」欧律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在旁边谨慎地露出脑袋。 「没有,是我误会了。」 握手言和, 虽然还是有些尴尬, 但是最起码比先前好了很多。 及时上桌的饭菜打破了这种和谐又令人窒息的氛围, 楚瓷面前还是简岁给她准备的营养餐，和旁边两人的比起来清淡许多, 不过正合楚瓷的胃口。 欧律的饭菜基本上和简岁的差不多。 「欧律表姐还吃得惯吗？」 简岁看着被辣椒辣得正在灌水的欧律，主动开口关照一下。 「味道很……足，一点不辣, 」欧律勉强咽下水，看着简岁吃得面不改色的样子，强撑着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很好吃, 我和外婆一起经常吃的, 在生活的时候, 很习惯。」 楚瓷刚要帮欧律解释一下, 简岁已经点点头, 好歹已经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大概能从这零碎的单词中找出欧律想说的意思，虽然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 不放心地多给欧律倒了几杯茶，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吃完饭下楼, 欧律擦了擦头上的汗, 「和你们一起吃的这顿饭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和你们再见面, 我会想你们的，简，瓷，下次见。」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楚瓷怀疑地看着欧律额头的汗和涨红的脸。 「没有任何问题，再见。」 欧律保持着仪态上了车，沖楚瓷和简岁挥挥手。 当车驶离楚瓷和简岁的视线，欧律表面的淡定顿时土崩瓦解，伸手扶着前面司机的椅背，「快送我去医院！我感觉我的生命在燃烧！我吞下了一颗火球！」 对于这个情况楚瓷和简岁倒是并不知情，两人站在楼前，楚瓷很想忍住，但是脑海中却又措不及防地想起了简岁认真质问自己的样子。 「咳！」 听见旁边奇怪的声音，简岁看向楚瓷，「你在笑我？」 「没有，绝对没有。」楚瓷很想否认，但是不受控制的嘴角出卖了她。 尴尬的记忆再次攻击了简岁，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红到了脸上，「不许笑！」 「没有笑。」不知道为什么，简岁越是认真地让楚瓷不准笑，她越是控制不住。 简岁看着楚瓷低着头抖动的肩膀，眼睛危险地眯起，「你还在笑。」 「真没有……咳咳！」 楚瓷试图用咳嗽压下去笑意，但是却在对上简岁视线的一瞬间破功。 「我真的不想笑的！」 「你故意的！」 简岁拎着快笑抽的楚瓷丢进电梯，已经彻底无地自容了，红着一张脸，快步离开，「你自己上去吧。」 一个人靠在电梯里，楚瓷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手机铃声响起，接了个电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那就现在吧，我现在过去。」 律师打来的电话，已经都准备好了，等楚瓷定一个见面的地点，详谈遗嘱内容。 半个小时后，楚瓷名下的一个私人会议室，专业的律师团队拿着准备好的所有资料，坐在了楚瓷的对面。 「楚小姐，您真的确定了吗？」 律师再次进行确认，遗嘱上面明确表示，楚瓷去世后，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其配偶所有，很简单，但也很坚决，最起码在他们公证的这么多份遗嘱中，还是属于极其少见的。 「确定。」 签下自己的名字，楚瓷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摁下手印。 「好的，这是按照您的要求，额外准备的三份遗嘱，您可以自行选择交给谁来保存，我们这边将会为您全程保密。」 将律师这边保存的那份收好，楚瓷一一在其他几份上籤好名字。 「好，麻烦你们了。」 楚瓷站起身来，看着对方的人将这三份分别装好递迴自己的手中。 「分内之事。」 事情解决得很快，楚瓷回到公司的时候也才三点多点。 将三份遗嘱缩进保险柜底层，楚瓷已经想好了它们的去向。 能愿意为自己做公证人的，让楚瓷真正信得过的，目前只有曹曦和江荀，此外或许过一段时间，欧律也会成为其中一份。 不过楚瓷并不打算现在就把它们都送出去，要不然就曹曦那个性格，估计能吓得立刻窜自己面前来质问，然后全世界皆知。 放好这些，楚瓷坐在办公桌前，她又想起了中午的事。 简岁这个人聪明，但是有时候却又倔，明知道现在在自己身上只是浪费时间和感情，可是她还是不知道回头。 指尖转着笔，楚瓷从旁边抽出一张信纸，冷冰冰的列印遗嘱让她总觉得少了些温度，到时候如果简岁能拿到的只是那些，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 【简岁】 在信纸上写了个简岁的名字，楚瓷觉得自己还得写点什么留给简岁，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简岁】 【简岁】 …… 自己该拿她怎么办？该给她一个怎样的交代？ 楚瓷都不知道自己一下午的时间干什么去了，在办公室里写了一桌子的简岁，一句有用的话没写。 直到有项目组长拿文件来签字，她匆忙把桌子上凌乱的纸张赶快收拾起来，却还是差点在文件上把签名签成简岁。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楚瓷把文件签好递还给项目组长。 第145页 窗外的影子投下来，楚瓷看着那一堆信纸，整合一下扔进抽屉，以后再说吧。 看了一眼时间，伸了个懒腰，下班了。 摸鱼一下午，楚瓷拿上外套准备回家。 现在简岁在盛昀投资，和楚氏集团总部距离不远，再加上两人的新家更近，所以现在楚瓷的司机只负责在公司的时候工作，楚瓷的上下班蹭简岁的车。 到了楼下，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差不多。 车缓缓在楚瓷面前停下，简岁看着楚瓷在副驾驶上坐下，伸手繫上安全带，还没等再启动车子，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赵榕打来的。 以为是公司里的事，简岁直接接通了车上蓝牙。 「简岁，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赵榕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简岁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你在哪？」 「我在我爸妈家，你过来一趟吧。」 赵榕平静的声音在最后的尾音微微发抖。 简岁和楚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曹大师的那些话。 「马上到，你等我。」挂了电话，简岁立刻将方向转为去赵榕父母家的方向。 楚瓷看着简岁紧皱的眉头，「别太担心，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再说。」 「嗯。」 一边这样答应着，但是简岁的速度却难免暴露出她的心急。 赵榕算是简岁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朋友，以前都是赵榕处处帮她，现在赵榕身处困境，她当然心急。 赵榕父母家在沿海的一片别墅区里，简岁曾经也去过两次，凭藉极佳的记忆力，找到了准确地点。 将车开过去的时候，简岁看见了赤脚站在别墅门外，双眼无神的赵榕，正呆呆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别墅。 「这是怎么了？」 简岁停下车快步过去，才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更严重。 「简岁……」 听见熟悉的声音，赵榕才像是回了魂一样，接着抱住简岁，嚎啕大哭。 楚瓷在不远处停住脚步，没有过去打扰两人，看向那座乱成一团的别墅。 看着那些人在别墅里给每一样物品做标记，楚瓷也意识到了什么，走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工作证的人旁边，「我想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抬头看了一眼楚瓷，「你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朋友。」 「那你不知道他们家申请了破产清算吗？」 对方亮出工作证，「我们是法院，来进行财产清点。」 破产？ 楚瓷确认了一遍后，回头看向正在安慰赵榕的简岁。 简岁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微微摇了摇头。 赵榕的情绪爆发也只是在一瞬间，靠在简岁身上抹了一把眼泪，「出轨了，让人骗了，瞒着我们一声不吭，到现在资金鍊断了，财产清算了才说实话，他们离婚了，把我妈气进了医院，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到现在，赵榕甚至不想用父亲这个称谓来称唿对方了。 一个家庭一旦背德离心，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支离破碎。 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时候，赵家虽然破产了，但是并不会牵连到赵榕，竹间原创现在一半属于赵榕，按照现在竹间原创的发展速度，未来超过赵家是可以预见的，赵榕和母亲的生活不会有问题。 「现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这些我们都可以想办法。」 简岁拍着赵榕的背安慰道。 「你先送我去医院吧。」 赵榕有简岁在身边，也有了主心骨，再看一眼这个她从小到大的家，「破产清算这些全部都会被拍卖，但是应该能抵得上公司的债务问题，以后，这里跟我就再也没关系了。」 多看一眼都是伤心，赵榕上了简岁的车，坐在后座，简岁刚要上车，楚瓷连忙拉住要去后座的简岁。 她不会开车！ 简岁看懂了楚瓷眼里的意思，「你不会开这种车？」 想想楚瓷车库里排排站的超跑豪车，再看看自己这辆偏向普通的车，倒也情有可原。 楚瓷点点头，简岁只能把赵榕自己放在后座，她去开车。 楚瓷抱歉地看了一眼赵榕，她也是迫于无奈。 开车送赵榕去了医院，简岁和楚瓷也跟着去看了一眼赵母。 简岁印象中雍容的赵母这短短的时间内，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 第73章 休养 赵母听见了赵榕的声音, 勉强睁开眼睛，眼中浑浊发红，明显是哭了太久,原本保养得当的面容憔悴下去, 一直细心呵护的一头黑髮一夜间染上风霜。 赵榕在赵母面前不敢表现出难过来, 硬扯出个笑容, 「妈, 简岁来看你了。」 「阿姨。」 简岁也走到病床边，打了个招唿。 赵母握住简岁的手, 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小岁啊，有你在小榕身边我就放心了。」 「阿姨, 你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没事的。」 简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赵母对她也很好, 当初大学的时候, 只要赵母去看望赵榕, 带的吃的都不忘给简岁带一份, 出去吃饭也会带上简岁一起, 还一直给压岁钱红包帮衬着，赵母或许当时只是觉得简岁可怜，但是这一份善心对于当时处于困境的简岁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帮助。 第146页 「过不去了, 怎么过得去？」 赵母一边流着眼泪, 一边摇摇头。 赵榕马上就要忍不住了，帮赵母擦了擦眼泪, 「妈，你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我让简岁和楚瓷先回去。」 知道赵母的身体需要静养，简岁跟赵母又说了两句话，三人一起出去。 这个医院的设施水平确实都是很好的，但是基础设施确实有些老化，再加上每天接收的病人太多，甚至在走廊里都能看见病床，还有随处可见的病人家属。 进过那么多次医院，楚瓷还是第一次看见医院这样的一面，压抑，沉重，空气中不光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的刺鼻气味，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味道。 走到走廊尽头，一个狭小的通风窗前总算是好了一点，赵榕用力擦了一下眼泪，「我没事。」 几人还没开始说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带着口罩，行色匆匆。 「是梁淑的家属是吗？」 「我是，我是她女儿。」 赵榕连忙点头，「医生，怎么了？」 「没什么，你母亲的问题不大，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我现在给你开个单子，你去楼下办理出院手续就可以了。」 医生看着赵榕说道。 楚瓷在旁边并不理解，看刚才赵母的样子，怎么可能这就能出院了？ 「医生，我母亲的状态目前还不太稳定，要不然等明天看看呢？」 赵榕这一天经歷的事情太多，实在有些慌了神。 「真的没有必要，现在医院的床位很紧张，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回家安心静养或者去下一级医院住院都可以，就算在这里我们也不会再给你们打针治疗之类的，她的身体没问题了只是需要静养心情，这齣院手续还是尽快办理吧。」 医生让赵榕看看她背后走廊上的病床，「你看看，那些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到现在还在排着床位，更何况这医院的环境并不适合你母亲静养，你觉得呢？」 「好，谢谢医生。」 赵榕看了一眼走廊，点点头接过了出院单。 楚瓷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赵榕，拍了拍简岁的肩膀，「要不然安排阿姨去疗养院吧，江家有不少比较好的疗养院和医院可以选择，我让江荀安排一下。」 「好，选一个环境安静一点的吧。」简岁点点头。 楚瓷走到窗边去给江荀打电话，看她觉得哪个合适，直接让人派车过来接，江家旗下的疗养院和医院水平和环境自然不用担心。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的背影，唤回出神的赵榕，「你去帮阿姨收拾一下，把单子给我我去楼下办理出院，楚瓷会安排好新的医院，等下我们陪你一起送阿姨过去。」 「好。」 赵榕有些哽咽，把单子交给了简岁，她去病房收拾东西。 各自忙起来，楚瓷打完电话站在窗户前等着，这样等会简岁过来也方便找她，最关键的是，这一条走廊，她不敢一个人走，人间至苦，好像就这样浓缩在了这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楚总？」 正当楚瓷低头数着地板砖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抬头一看，似乎是个有点眼熟的人，又仔细看了一眼，「桑逸？」 楚瓷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在垦山俱乐部的时候，那个二号赛车手。 桑逸点点头，在阴影的边缘站定，面上似乎有些不自然，零碎的短髮盖在额前，手指揪着灰扑扑的卫衣拧成麻花，「楚总，车的事……谢谢。」 原来是这件事，「没事，那车是赔给你的，先前也是我太过分。」 楚瓷听曹曦说了原主和桑逸之间的恩怨，因为桑逸和原主赛车输了，原主本来答应桑逸赢了就把车还给她，结果扭头直接把桑逸的车扔进了废品站，自己再赔她一辆新车也是应该。 「谢谢，」桑逸的头又低了一些，「楚总在这里是……」 「探望病人，你呢？」楚瓷看了一眼桑逸，她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复查，已经没事了，那楚总，我先走了。」 桑逸神色更不自然，看楚瓷点头，立刻转身往回走去。 楚瓷没注意，继续低头看地板缝隙，等着简岁。 桑逸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的时候，忍不住又看向走廊的尽头。 这一条掩埋在阴影里的走廊，只有尽头窗户那里，西坠的太阳吝啬地施捨了最后一点光亮，留下一片方形的光影，和灰扑扑的一切相比，站在光影中衣着光鲜的楚瓷格格不入。 她垂着眼，像是漠不关己，又像是悲悯，可终究，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捏紧手指，电梯门开了，桑逸低着头走进去，和拿着出院手续的简岁擦肩而过。 一切办妥了，简岁找到楚瓷，两人一起返回病房帮赵母收拾。 本来也就没带什么东西，借了个轮椅把赵母扶上去，紧接着就有护士过来收拾了病床，在她们还没出门的时候，早已等着的另一个病床被推了过来。 江荀那边安排的车已经到了，在接到赵母之后，直接去新医院。 江家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除了天价费用和对病人身份有要求以外没有任何毛病，不过这些现在都不用担心。 到了新的医院，和之前处处都是人，医护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病人排到走廊里的景象完全不同，偶尔能看见的病人都是有至少两个医护人员陪同照顾着，空气中虽然还是难免有些消毒水的味道，但没有其他任何刺鼻的味道。 第147页 赵母的病房安排在最好的套间，赵榕留下来照顾的话也有单独的房间，无论是卫生间还是客厅都一应俱全，也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可以二十四小时看护。 「我问了江荀关于阿姨的情况，这种情况还是在这种疗养院里好好休养比较合适，而且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完全够用，放心在这里休息就好。」 楚瓷怕简岁不放心，给她解释道。 简岁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又将赵榕叫了出来。 「你这两天就先安心陪着阿姨，也好好休息休息，公司那边的事情我可以先处理。」 赵榕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连鞋都还是穿简岁临时放车上的，也确实没什么精力再去管公司里的事情。 「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先累一些吧，主要是我妈她可能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一辈子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谁能想到到最后了，才发现对方一直在出轨，大半辈子的婚姻以这么难看的结局收场，她很难接受吧。」 比起公司破产，赵父的背叛显然才是击垮赵母的关键。 简岁无言地拍了拍赵榕的肩膀，看了一眼旁边的楚瓷。 楚瓷以为简岁是让自己也安慰几句，想了想，「婚姻的本质就是不稳定性，早晚都是有聚有散的，让阿姨看开一些吧，放过自己，她不放过自己的话也只会被困在这个泥沼里，折磨的还是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掉自己剩下所有的人生。」 在楚瓷开始说话的时候，简岁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楚瓷说完，简岁的眼底已经积压了一层阴霾。 赵榕点点头，「谢谢，你们也快点回去吧，路上慢点。」 目送她们上了电梯赵榕就回去了，两人下楼后到停车场上了车，周围只有医院里的路灯落下的光，简岁迟迟没有启动车子。 楚瓷早已经系好了安全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简岁，「怎么不走？」 「走哪去？」简岁看向副驾驶的楚瓷，「你刚才的那些话，是说给阿姨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这……」楚瓷是真冤枉，她真没那么想，不过现在被简岁一说，好像也确实有些道理，原本要否认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人生。」 果然，听见这句话的简岁眼中阴霾更深，将座位往后一推，起身将楚瓷压在副驾驶位上，几乎是气狠了，抬起楚瓷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清晰地听见楚瓷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却又忍不住放轻了力道。 明明主动的是简岁，可是当这个并不温情的吻结束，埋首在楚瓷颈窝里声音沙哑的也是简岁。 「楚瓷，值不值得，应该是我说了算，别管是受折磨还是陷在泥沼里，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简岁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她不会放过自己，也绝不会就这么因为楚瓷的一句话放弃楚瓷。 嘴里说的是狠话，但是楚瓷却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进了自己的锁骨里。 还是没忍住，楚瓷抬起手抱住了怀里发抖的简岁。 第74章 补过 等简岁的情绪平復, 除了眼尾微红再也看不出半分异样，她坐回驾驶位上，重新调整着座位。 楚瓷看着她强装镇定, 咬紧牙关, 连挽留都像是硬邦邦的威胁, 心里何止是难受。 简岁从那么艰难的童年少年时期走过来, 已经习惯了在要受到伤害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伪装成坚强的样子, 挥舞着自己的尖刺来抵御一切伤害，不敢露出半分柔弱, 这就像是一种应激反应，而现在让简岁出现这种反应的，是自己。 想起原着中对简岁的那些伤害, 楚瓷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力避免，可现在看来，自己对简岁的伤害同样不遑多让。 命运好像总是在跟简岁开玩笑, 给她漂亮的样貌, 聪慧的头脑, 坚韧的心性, 却又给她更苦难的人生, 明明很多是别人的唾手可得, 可却是她苦苦求之不得。 眼看着简岁眼角一滴清泪措不及防地滑落，楚瓷的手指动了一下，却又强行停住自己的动作，在简岁快速地擦去那滴眼泪之后, 只能当作视而不见。 握紧自己的双手, 楚瓷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自己，能给简岁什么？ 明明自己什么也给不了。 车子启动, 驶出疗养院。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江城这座经济之城才刚刚开始它夜晚的喧嚣。 有人忙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人拖着一身疲惫，往家归去，在车水马龙中，各色的人生短暂交错又各奔东西。 有的人交错的时间会长一点，比如当他们遇上晚高峰堵车的时候。 楚瓷和简岁夹在蜗牛移动速度的车流中，车内的安静和外面的喧闹对比鲜明。 楚瓷头抵在车窗户上，看着外面路两旁各种各样的招牌，现在正是营业的高峰期，人行道上三两成群，或许是下班后的同事，或许是热恋中的情侣，或许是大人孩子的一家人…… 热闹繁荣，是这个都市中散落的人间烟火。 现在这个放松的时间，他们慢悠悠地享受着和身边人的相处，不用匆忙，因为知道以后还会有很长很长。 让人羡慕的很长时间。 直到一个提着蛋糕的人从车边经过，楚瓷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蛋糕上。 第148页 蛋糕？ 今天是简岁的生日！ 是简岁真正的生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简岁那还不知道在哪的亲生父母外，只有自己知道的真正的生日。 本来昨天自己想把简岁的生日和自己的一起过，但是刚吹完蜡烛，那个不争气的灯泡，这个不争气的自己一通捣乱下，折腾得让简岁连一口蛋糕都没吃上。 自己昨天还和曹曦欧律她们在赛车俱乐部那边吃过了蛋糕，可是简岁是真的一口都没吃上。 这样一想楚瓷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自己吃独食，还没带简岁。 刚好，车缓缓往前挪动着，楚瓷看见了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蛋糕店，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从那里面拿的蛋糕，现在还开着门呢。 一下子打起精神来，「简岁，前面能靠边停车吗？我想买个蛋糕。」 「买蛋糕干什么？」 简岁眉头微皱，她不记得今天还是谁的生日。 「昨天你一口蛋糕都没吃上，今天应该补给你一个。」 楚瓷说完，自己又愣了一下，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又像是在给简岁希望？ 可是如果在这个世界找不回简岁的亲生父母，自己也未必能再撑到简岁的下个生日，那简岁岂不是再也过不了她自己的生日了？ 这样一想，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那今天就算了吧，因为是简岁生日，从明天开始，两个人要坚决保持距离，自己不能再这样态度反覆，明知道最后没结果还给她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在楚瓷纠结的时候，简岁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到了蛋糕店门口停下。 看着楚瓷走进蛋糕店的背影，原本黑沉的眼眸也映上了灯光的明亮。 楚瓷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明里暗里让自己放弃她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之前简岁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她变心了，但是在见到欧律之后，虽然尴尬，不过也让简岁彻底把楚瓷变心这一条划掉。 既然这样，除开变心的因素，简岁能想到让楚瓷这么反常的事情，只剩下楚瓷的身体。 楚瓷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江荀却早已经把所有可能的情况告诉了自己。 也不知道楚瓷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天真的东西，她克制着不碰自己，从来不和自己主动亲密，没有标记的牵绊，她没了以后自己就会很快选择别人去结婚吗？ 这个傻子。 除了她，自己怎么可能再喜欢的上别人？ 这次的再次昏迷让她更加恐慌，也同样害怕像这次一样的失控标记会再次发生，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表明态度，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甚至不惜说出她给不了自己感情，她是不值得自己浪费人生的人。 可是楚瓷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如果没有她，除了一片灰暗不会再有任何意义，那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浪费。 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简岁看着蛋糕店的方向，她还以为楚瓷的心硬能撑到回家，结果现在就跑去给自己买蛋糕了，仅仅是因为昨天的蛋糕自己没有吃上。 这样的人，怎么不值得？ 楚瓷，你既然心软，那就心软到底吧。 既然跟楚瓷讲道理已经说不通了，她认着那个为自己好的死理往前走，那自己也不能逼她太紧了，不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不过……简岁想着晚上乖乖抱着自己，任由自己亲吻还满眼愧疚的楚瓷，眼中划过一丝暗芒，这恋爱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能谈。 为了未来未发生的事斩断现在的所有可能，这一点也不是简岁的作风，她只知道，没有未来，才要更珍惜当下的每一分一秒，无论是改变，还是尽情地享受，都比忧心忡忡地苦恼好。 蛋糕店里的楚瓷没注意后面简岁的视线，她正在跟店员商量。 「再做最后一个蛋糕可以吗？今天的生日很重要。」 「很重要的话要早一些预定，现在我们真的没办法了，食材都已经不全了，没办法做。」 店员也很无奈，这个时间点他们都已经要关门了，只是还有客人预定的蛋糕没有拿走才等到现在，真没有办法了。 「那周围还有蛋糕店吗？还能定到蛋糕吗？」 楚瓷看着那都快收拾干净的后厨，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昨天是六一儿童节，大家都很累，今天大部分都是只做了一些预定的蛋糕，周围几家早已经关门了，要不你再去远点的地方看看呢？」 店员对周围的情况也算了解，其实不光周围，大部分的蛋糕店基本上也都这样。 「真的没办法了吗？」 楚瓷不由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真……」 「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个迷你蛋糕，」后厨的蛋糕师傅打断了店员的话，手里拿着一个跟碗口差不多大小的蛋糕胚，「这个本来是要用来做甜点的，不过没有用完，会不会太小了？」 确实是小了点。 但是想想可能其他地方连这么小个蛋糕没有了，楚瓷还是点点头，「那麻烦帮我做一个吧，谢谢，麻烦你们加班了。」 「不麻烦，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 蛋糕师傅拿着蛋糕胚去了后厨，店员给楚瓷倒了杯水，「下次要记得提前预约啊，这是我们店的明信片，打个电话就可以的，我们还可以提供送□□。」 「好的，谢谢。」 第149页 楚瓷虽然知道可能没有这个下一次的机会了，但还是收下了这张明信片，万一有这个机会呢？ 蛋糕师傅在里面忙着，虽然很小，但是却没有一丝马虎，一层层切开蛋糕胚放好果酱奶油，外面抹平，为了看起来能大一点，还把奶油抹厚了一些，然后在周围放上了一圈的水果，看上去果然又大了一圈。 「请问寿星叫什么名字？需要给写祝福吗？」 「可以我来写吗？」 楚瓷站起身来，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 「当然，这个裱花袋。」 蛋糕师傅把装着果酱的裱花袋交给楚瓷，「如果想直接写在蛋糕上的话，用果酱在水果中心空出来的地方写就好。 楚瓷点点头，小心地握着果酱。 【祝简岁 生日快乐】 蛋糕太小了，只写得下这几个字，还有些歪歪扭扭的。 「好，就这样吧。」 楚瓷把果酱还了回去。 店员给打包了这个最迷你的小蛋糕，然后送上配套的蜡烛和生日皇冠。 楚瓷按照正常尺寸蛋糕的价格付了钱，小心地拿着小蛋糕往外走去。 上了车，楚瓷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蛋糕可能太小了点。」 正常尺寸的透明蛋糕包装里面，那么小小一个的蛋糕，可是现在简岁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在那几个用果酱写的字。 「是你亲手写的吗？」 楚瓷没想到简岁一眼就认出来了，「写得太难看了吗？我应该让蛋糕师傅写的。」 「不，很好看。」 简岁拿出手机，对着蛋糕拍了一张，要不是不吃会坏，这个蛋糕她都捨不得吃了。 「你不介意就好，那我们去找个餐厅接着吃晚餐吧？」 楚瓷放下心来，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个能给简岁过的生日，或许出于自己的私心，她还是想尽自己可能地做些什么。 「不回家吃吗？」简岁还让阿姨准备食材了。 「太晚了，等我们回家你还要做饭，太累了。」 「那你给我帮忙吧，我们一起，我吃不惯外面的饭。」 简岁说谎的，其实吃不惯外面饭的是楚瓷，不过都一样。 楚瓷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不过她怎么以前没注意过简岁吃不惯外面的饭呢？ 等蛋糕这么长时间，晚高峰也已经过去了，路上的车流还是比较多，不过也已经畅通无阻，很快回家。 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楚瓷洗洗手去厨房试图给简岁帮忙。 除了处理虾比较麻烦以外，其他的都还可以，楚瓷捲起袖子在简岁的指导下帮起忙来。 简岁看向正在认真和虾搏斗的楚瓷，从背后环住她，握住楚瓷的手在虾壳中间的缝隙里利落地挑出一根虾线。 楚瓷整个人站得像个电线桿一样梆硬，「我……我会了……」 「我饿了，要快一点。」 简岁好像只是在忙着处理食材，语气平淡地催促着楚瓷，直到握着楚瓷的手把十几只虾都处理干净。 在简岁撤身去拿盆洗虾的时候，楚瓷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看向神色如常的简岁，自己想多了？ 心不在焉地洗着青菜，看着简岁利落地将打开三个灶火依旧游刃有余，楚瓷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简岁可能就是饿了。 晚餐好得很快，楚瓷本来想先吃蛋糕，但是既然简岁说饿了，那还是先吃饭吧。 沉默地吃完饭，楚瓷看了一眼厨房里那个夸张的蛋糕刀，算了，拿个勺绰绰有余了。 简岁接过勺子，「不是说要给我补过生日吗？就这样吃？」 确实太草率了，楚瓷想了想，拿着生日皇冠给简岁带上，插上蜡烛准备去点。 「没有生日歌。」简岁在旁边拿出手机，放在桌子另一边支起来，「我本来还想录个视频纪念一下。」 楚瓷看着简岁遗憾的样子，刚要去打开音响，就对上了简岁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楚瓷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简岁的意思，「我唱歌五音不准的……好吧。」 这就妥协了。 楚瓷点燃蜡烛，看着旁边的简岁，轻轻拍着手，「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楚瓷看着简岁闭上眼睛许了愿，吹了蜡烛，拍拍手鼓掌。 简岁拿出那个勺子，挖了一勺蛋糕递到楚瓷嘴边，「谢谢，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面对简岁的感谢，楚瓷当然不能拒绝，张口吃下了蛋糕，只是勺子有点大，在她唇边蹭下一点奶油。 简岁看着那点白色笑了笑，「好吃吗？」 「这家味道真的还不错，」楚瓷诚实地点点头，「这奶油甜度刚刚好。」 「那我尝尝吧。」 「好……唔！」 楚瓷看着上前含去自己唇上奶油，满意点点头的简岁，眼睛瞬间瞪大，不是，是这个尝的意思吗？！ 「确实不错。」 简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又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这回楚瓷直接捂住自己的嘴，「我吃饱了！」 得手一次，简岁也没强求，自己把这个迷你小蛋糕吃了个干净。 楚瓷松了口气，这可别再来了，她心脏受不了。 好在，吃完蛋糕后，简岁又接到了赵榕的电话，赵榕纵然到现在，也没忘了公司里的事，特意打电话过来给简岁交代交代。 第150页 简岁再次加班，楚瓷自己先去洗漱，一直等她都洗漱完坐在床上快翻完一本杂志，简岁才总算是打完了电话。 楚瓷揉揉睏倦的眼睛，她刚才听了一耳朵简岁电话的内容，「明天早上五点就要到工作间吗？天还没亮吧？」 简岁点点头，「大概四点多就要出发吧，工作间在郊区。」 「那我陪你一起去。」天还黑着，凌晨四点，楚瓷实在不放心简岁一个人开车去郊区。 「你确定？」不是简岁怀疑，是楚瓷七八点起对她来说都是折磨了，更别说四点多。 楚瓷确认地点点头，「你快去洗漱吧，早点休息。」 既然楚瓷坚持，简岁也就答应了，不过等她洗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楚瓷已经拿着杂志睡着了。 小心地把她手里的杂志拿出来，简岁躺进楚瓷怀中，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是自己有些莽撞了，轻啄了一下楚瓷的伤口，简岁关上灯闭上了眼，下次会注意的。 已经习惯了相拥而眠，第二天天还没亮楚瓷被简岁的手机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拿过简岁的手机，顺手递给了怀里的简岁。 简岁看了一眼时间，用力掐了掐眉心起身，清清嗓子接了电话。 楚瓷本来迷迷煳煳又要睡着了，就感觉身边的床一轻，简岁已经起床了。 揉揉眼睛，「这不是还很早吗？」 「是竹间原创那边，今天有一个挺重要的预约，我得先去了解一下，早做打算。」 这是昨天简岁跟赵榕说好的，最近这段时间竹间原创还是简岁来管，事情可不是就多了不少。 「我跟你一起。」 想起来这事，楚瓷挣扎着起身，就算早起一万次果然也没办法习惯，这绝对是最非人类的事情。 「你先睡吧，现在时间还很早。」 知道楚瓷的早起困难症，简岁看了一眼外面还雾蒙蒙的天，确实还太早了，现在才不到五点，虽然昨晚楚瓷说了一起，但她其实真没打算把楚瓷这么早叫起来。 「就是因为时间还早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终于摆脱了床的封印，楚瓷打着哈欠起来，「我去换衣服，你去洗漱。」 梦游一样进了衣帽间，楚瓷完全是凭藉本能在做事。 简岁看着困成这样的楚瓷，心疼归心疼，但是也不可否认心里的暖意。 果然，这样的人，让自己怎么放手？ 两个人洗漱完出发，去竹间原创的工作间。 先前竹间原创和蒂丝打官司胜诉的时候，拿到了李斯南给的时装大展入场券，甚至专门为竹间原创留出了一整个板块的专题秀场。 为了这场大秀，竹间原创这段时间也是卯足了劲，赵榕之前的那些设计全部都在紧急赶工，联繫到的那些工匠师傅也都昼夜不停。 不过显然这一次推出所有的款并不现实，所以重心就被放在了最重工的几款上。 时装大展眼看着就到了，所以这两天正好是最忙的时候，一刻也不能耽搁。 竹间原创距离市中心已经挺远了，这工作间更是又远了不少，直接到郊区了。 楚瓷坐在车上吹着清早凉爽的风，也逐渐清醒过来，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快速掠过的风景发呆。 在心里无声地嘆了口气，昨天晚上刚想好的远离呢？这样下去怎么远离得了？但是看看这到现在都没什么人烟的路，自己总不能真让简岁自己一个人吧？ 再一次安慰自己没有下一次，楚瓷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车停在竹间原创的工作间，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毕竟简岁也才离开竹间原创没多长时间，只是在筹备大展这事上有点脱节以外，其他的还是一切照常。 除了被赵榕通知过提前等在这里的人以外，整个工作间空空荡荡，还是黑漆漆一片。 打开了灯，一排排的灯光依次亮起，方便简岁能看到这些日子来的成果。 「这些都是为大展准备的？」 简岁看了一眼，这里确实是变化很大，而且之前赵榕也给自己看过，她有把这个工作间再扩大升级的想法，这样才能满足以后更多的需求。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先忙大展重要。 「是的，这些基本上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边还有一个赵总专门为大展主题设计的一个展台，不过赵总还没有处理完，我也拿不准主意这个该怎么办了，简总您来这边看。」 这个工作间里是即将变成成品的，另一个工作间是已经完成的，负责人带着简岁和楚瓷往另一边走去。 另一边和这边只隔着一面墙，但是却整洁很多，空旷的一整个大厅被模拟成了展厅的样子，已经做好的成品被严严实实保护着，中间还有一道帘子。 两个人上前，拉开了帘子，后面已经基本布置好的设计展台彻底展现在几人面前。 不得不说，赵榕的审美是毋庸置疑的，这次的大展竹间原创推出的主题就是传统与时尚的结合，所以整体的展台设计也是按照这个方向来的，甚至直接用上了一座小型平缓的假山，从假山上流水漫向四周，更与众不同的是，假山周围还做了十分复杂的园林，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可这些建筑却都是微型的，还有一部分在假山上。 怪异的比例设计，悬殊的对比，在工作人员打开干冰的时候才展现出了它本身的意义。 第151页 简岁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话？」 「对！赵总就是这么说的！」 旁边刚要开口介绍的人听见简岁的话，立刻点点头，「果然最懂赵总设计的还得是简总，赵总就是希望能做出那种神凌驾于世间，视万物为刍狗，又悲悯众生平等的感觉，但是一直对最后的效果并不满意，总觉的缺少了点什么，展台能够表现得有限，这确实有点难度。」 「你们赵总的设计稿在这里吗？我看一下？」 简岁进入工作状态，就自动屏蔽了其他的事情，从对方那里拿过赵榕的设计稿之后对着已经布置好的展台看起来。 楚瓷看着简岁认真的样子，也不上前打扰，悄悄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顺手拿着放在那里的杂志翻了翻，都是一些今年的新潮设计，看得她有点犯困。 在沙发上歪着，单手支着头，楚瓷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拿着书的手缓缓翻过一页，果然还是她无法理解的艺术。 等简岁围着展台逛了两圈，在想赵榕到底觉得这上面还缺点什么的时候，余光看见了沙发上已经闭上眼睛的楚瓷。 合上设计稿，简岁后退一步，看看楚瓷，再看看展台。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在这两者之间的来回看了看。 「神仙卧，既然是神话，总得有神吧？」 简岁觉得自己找到赵榕说缺少的东西了。 立刻让把已经做好的成品打开，简岁以为自己和赵榕想到一起去了，但是当看见那些成品，她才有些傻了眼。 她以为赵榕这次的主设计款应该都是充满传统元素的，可是充满了传统元素没错，但这时尚的存在感也有点太强了。 每一套都大概比划了一下，只能说除了违和感还是违和感，和这个展台完全不搭。 「简总，这怎么办啊，李老先生那边的人马上就要过来确认展台的最后设计了，如果我们再不确定下来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眼看着天光大亮，工作间都已经陆续开工，周围的人不由都有些着急，要不是因为事出紧急，他们也不至于四点多就给简岁打电话叫过来拿主意。 「赵榕这么设计，肯定有她的道理，其他的成品在哪？」 简岁眉头微皱。 「成品就这些了，其他的在隔壁，还有一件最后压轴的，现在还没有运过来，」负责人给简岁先看了看还未完成的设计稿，「只有最后压轴的这一件看上去勉强符合简总您的安排，但是这展台是用来在走秀后展示所有衣服的，都堆放在一起可能感观会更差吧？」 旁边人急得就差说不然把整个展台设计都拆了算了，就算平平无奇，也不能被人笑话死。 简岁又看了一眼展台，这是赵榕的心血，自己不能就这样给一概抹除。 正当几人试了不少方案都不行，正着急的时候，楚瓷一觉都睡醒了，看着还站在展台前的一群人，差点以为自己就闭了一下眼睛，但事实是两三个小时都过去了。 「怎么了？」 小小打了个哈欠，楚瓷觉得自己也不能光待在这里不帮忙，忍不住上前问道。 简岁把设计稿和成衣给楚瓷看了一眼，「该怎么把这些和这个展台完美融合到一起，制造出那种神明降世，俯瞰众生的感觉？」 楚瓷审美时常掉线，但是简岁还是说了一下，毕竟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在楚瓷眼里能有不同的见解。 看看设计稿，楚瓷又看看眼前的展台，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当设计顾问的一天。 不过在来回看了几次后，她突然挑了挑眉，「如果给这神明加点高科技呢？」 「什么意思？」 简岁立刻打起精神来，「说详细一点。」 楚瓷就是随口一说，但是看简岁这么认真，也认真了一些，「这些服装明显是超现实加传统元素，但是展台只是传统元素，虽然已经很有感觉了，不过两者在现代时尚感这里出现了矛盾，那就让展台跟着衣服的感觉走，试试呢？」 「赛博神明？」 旁边有人开口。 简岁又看了一眼展台，「那就这么办。」 「可是时间来得及吗？」 「是啊，现在很快就要确定方案了，我们上哪去找高科技感去？这光是重新设计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再加上制作，根本来不及了。」 想法是好的，但是也要切合实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各位，」楚瓷开口，周围静了下来，「我觉得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要说现在，不仅在华国，就是全世界范围内，跟高科技沾上边的，楚氏集团也绝对算是其中一个，别说现在只是做做样子，就算是玩真的，对方也随时拿得出来。 「上次科技展那个虚拟全景……」 「光屏……」 「机械手！」 「能量屏障！」 众人看向楚瓷的视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楚总，真的可以吗？」 楚瓷：……盯上地主家这点余粮了？ 但是在对上简岁看过来的视线时，楚瓷还是点点头，「可以安排。」 这些其实也已经不是多么新鲜的事了，只是现在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只存在于概念中，而且造价高昂，技术暂时不够成熟。 但现在只是借用过来参个展，跟之前去参加科技展一样，问题不大。 第152页 主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在帮简岁的事业，自己只是说了给不了她感情，但除此之外，自己一切都能给。 楚瓷顺利说服自己，给程峰那边打电话去了，让他去沟通一下。 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都是借用的参加过科技展的，还比较好说一点，再加上楚瓷这个少东家的面子，肯定没什么不行的。 很快沟通妥当，今天就会有人过来帮忙，看看具体需要什么样的设计来配合这边的主体。 楚瓷给发过去了定位，顺带把这次外出人员加班的奖金也交代给程峰，并且除此之外这算是一次微型合作，该有的合同都会有。 一切安排好，那现在就解决了个大问题，立刻有人去画设计图，有了这些高科技加盟，问题迎刃而解。 第75章 模特 事情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解决, 简岁看向楚瓷。 楚瓷被简岁看得有些不自在，拿起手中的杂志往脸上一扣，重新歪回沙发上, 嗯, 保持距离。 简岁看着想当鸵鸟的楚瓷, 刚要过去, 这边工作间的负责人快步走了过来。 「简总, 大展那边的人过来了，我们这边的设计稿还没有完成……」 「我知道了。」 工作要紧, 简岁只能先让楚瓷在那当个鸵鸟，一起往外去迎接李斯南那边的人。 到外面的院子里，对方的几辆车已经停下, 出乎简岁意料的是，李斯南竟然亲自过来了。 「简总，后天可就要开始了, 你们这边还来不来得及？」 李斯南看见简岁, 下车摘下了墨镜。 「来得及, 还劳烦李先生亲自跑一趟, 我们这边基本上差不多了, 不会耽误明天的彩排和后天的正式展出。」 两人一边说着话, 一边往工作间走去。 今天也就只剩一个收尾的工作，和楚氏集团那边合作顺利的话，在明天的彩排上就能看到全部效果。 工作间已经完全忙了起来。 简岁把李斯南等人请到了展台那边的工作间，那边毕竟环境还安静整洁一些。 看着眼前的展台, 李斯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就只是这样吗？」 「还没有完成，我们的想法是……」新的设计稿还没来, 简岁只能临场发挥，给李斯南介绍他们刚才才冒出来的想法。 果然，跟着简岁的描述，李斯南颇为新奇地点点头，「很大胆的尝试，时间来得及吗？」 「应该是来得及的。」 简岁点点头。 「想法是很好的，但最后还是以成品为准，这个展台感觉也不错，有没有考虑用真人尝试一下展示？或者走秀后在上面做一个定格，应该会很出彩。」 李斯南的建议肯定是好的，只是难度有些大。 有难度，也可以尝试克服。 「这样确实很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的场地允不允许。」 想要将走秀和展台结合，那就得靠李斯南那边的配合。 「有什么想法放心去沟通，为了最佳的表现，都可以商量。」 有李斯南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同意了。 依次看过竹间原创这边准备的成品，李斯南很满意，转了一圈后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行离开。 送走李斯南，简岁左右看看还是没找到楚瓷，「楚总呢？」 「去那边打电话了。」 有看到的工作人员给简岁说道。 简岁看了一眼，刚好刚才的设计师苦着脸过来找她。 「简总，你刚才跟李先生说的也不是我的设计啊，我这才刚起了个草稿。」 看了一眼那个草稿，简岁拍拍她的肩膀，「那按照我说的那个再重画一份。」 设计师：…… 之后还有走秀细节，展台改动，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简岁拿主意，缠得她脱不开身。 在工作间走廊另一边的楚瓷靠在墙上，还在打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欧律，那天中午她和楚瓷话还没说完就先去吃饭了，后来把要说的正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才赶紧给楚瓷打电话。 欧律作为诺科斯顿家族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那天给楚瓷看的那份计划表就足以证明这些，她甚至为楚瓷想好了所有的发展细节，基本上不用楚瓷操心半点。 不得不说，欧律给出的计划很让人心动，而且作为看过原着的楚瓷来说，她基本上也能确定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甚至后期的收益都超过了现在欧律的预测。 「欧律，我想把这份投资交给盛昀，你觉得呢？」 事业版图的扩大对于楚瓷来说其实都是为了简岁，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的机会直接交给简岁比自己做完一切再给简岁强得多。 更何况这是在海外，以后一旦自己有个什么意外，也能算是给简岁的一条后路。 欧律那边思考了一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楚瓷你要想清楚，就算是婚姻关系也未必是最牢固的。」 「嗯，我想得很清楚了。」楚瓷没有犹豫。 「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欧律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毕竟她兴致昂扬亲手做这些是为了楚瓷，不过转念一想，她们妻妻共同体，也都差不多吧。 又闲说了几句话，楚瓷回到工作间的时候楚氏集团那群人也已经来了，带着楚瓷点名要的东西。 第153页 负责设计稿的设计师和楚氏集团那边的工作人员进行沟通，这还需要按照设计重新设定程序，调整指令，反正挺麻烦的，一群人在扫描过现在的展台后，去办公室那边工作去了。 所有人都在忙得脚不沾地，有刚准备好的成衣，还有刚运来的那件压轴，全部都要再做最后的检查。 展台这边的工作间人来人往，很快又都走得干净了，只有简岁还在看着那个展台若有所思。 楚瓷站在门口，刚准备考虑自己要不要回公司，就被简岁的视线锁定了。 简岁的视线在楚瓷的身上上下打量，「楚总，再帮个忙？」 楚瓷：？ 在楚瓷茫然的表情中，简岁招招手，让人送了几身衣服过来。 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是又要给自己玩换装游戏吧？ 「走秀临时调整了，需要重新确定一下和这个展台的适配，不过模特的时间是提前预约好的明天和后天，今天她们档期排不开，所以只能你来顶替一下了。」 这几件衣服也不是秀场要用的，只是之前一些设计遗留，甚至有的只是简岁随手扯过来的布，简单搭配了一下，试试感觉。 「可是我不会走秀。」 楚瓷为难地看着那个展台，再想想模特穿的恨天高，她还不得上去就表演个平沙落雁式？ 「不用走秀，就是在展台上，配合我设计一下动作就好。」 整理好衣服，简岁摆摆手，「其他人先出去一下，不要让别人进来。」 其他的工作人员立刻撤退，这一整个工作间里就只剩下两人。 简岁拉上了四周窗户的帘子，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拿着遥控器调整了一下灯光，只有展台的地方是亮的，这样一来感觉果然更好了。 楚瓷忐忑地在简岁的指挥下拉上展台的帘子，在后面去换衣服，「没有鞋。」 「赤着脚，展台上有水，你穿鞋容易摔倒。」 隔着帘子，简岁开口，「换好衣服后你告诉我一声，然后你在展台上往我这边走，走到石头上为止。」 「哦。」 楚瓷不情不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好了。」 当楚瓷的声音传来，简岁拉开了遮挡展台的帘子。 四五米高的帘子顺滑地向两边滑开，被遮挡的光亮涌入简岁的视线。 周围一片昏暗，唯一的光亮中，楚瓷身披宽袍轻纱，泼墨一般的长髮披散，赤脚站在清浅的水中，水有些凉，她的脚趾微微蜷缩，泛着粉色，手拢着衣衫，面上泛起绯红，稍稍低着头看着脚下，听见帘子拉开的声音，抬眼向简岁这边看来。 「这衣服……」 楚瓷扯着衣服控诉，明明看上去有好几层的样子，结果穿上后竟然这么透，还好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底衣，要不然她都穿不出来。 「很快就好，你稍微走动一下。」简岁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就知道，不会有人比楚瓷更适合。 听着简岁的话，楚瓷也只能照做。 往前小步走了几步，脚边盪起涟漪，下端的轻纱沾上水，落在白玉般的脚背上。 楚瓷试图踢开轻纱，激起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泠泠的光，反而打湿了更多。 第76章 失温 在楚瓷跟轻纱搏斗的时候, 简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你在石头上靠一下试试。」 楚瓷应了一声，弯腰扯开脚上的纱看向石头, 这两块石头是展台的主体, 还是挺大的。 甩了一下碍事的宽袍轻纱, 楚瓷试图慢慢上去, 但脚下有水不太方便, 只能手脚并用，还是简岁上前牵着才勉强上去。 侧卧在石头上,楚瓷面前就是那迷你的亭台楼阁，她一手撑着头，一手忍不住好奇碰了碰那个屋顶, 木头做的，还挺结实。 「你等一下，我去拿相机。」 简岁觉得这个感觉差不多了, 去旁边拿相机准备看看拍出来的效果。 楚瓷理了一下衣服, 感觉这石头有点凉, 悄悄吸气减少肚子和石头接触的面积。 「看我这里, 」简岁调好相机, 沖楚瓷招招手, 「我等一下会打开干冰，我拍一下这个效果，然后我们再试下一个位置。」 楚瓷抬眼看过去，简岁用遥控器打开了舞台干冰效果, 差不多的时候摁下了手中的快门。 「阿嚏！」 虽然舞台干冰的温度不算低, 但是这对于楚瓷来说还是有些明显，扶着石头起身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简岁赶紧关上装置, 上前两步扶住楚瓷，这才发现，在打开干冰装置的同时石头上也会形成均匀的水流，以此制造出水光折射的透亮，而刚才楚瓷就侧卧在这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甚至头髮都湿了。 「我没事。」 揉揉鼻子，楚瓷甩了一下衣服上的水，「可惜衣服湿了。」 「别管衣服了，」简岁身上也只穿了一个衬衣，握住楚瓷冰凉的手，赶紧将人从展台上带下来，随手扯过刚才拿过来的布料，披在楚瓷身上，「我让人去拿毛巾，都怪我。」 简岁满眼自责，让楚瓷先在沙发上坐下，她出去拿毛巾来。 「没……阿嚏！」 楚瓷刚要说没事，结果措不及防又是一个阿嚏，老老实实蜷缩在沙发上闭嘴了。 看了眼自己还在滴水的发梢，湿乎乎的轻纱贴在自己身上，外面这层顺滑的缎面布料也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更不吸水，身上倒是越来越冷。 第154页 搓了搓胳膊，但愿自己能争气一点，不要大夏天的沾点水就感冒了。 很快简岁拿着大号毛巾回来，坐在楚瓷身边对她一通唿噜毛，抬手就要去把楚瓷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楚瓷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身上一层层的轻纱和大红的布料，「我自己来……」 简岁看着楚瓷湿着头髮，鼻尖冻得通红，缩在沙发角落里紧紧拽着衣服，又心疼又好气，「不是说你这个人都是我的吗？那我有什么不能碰的？」 「你……」楚瓷睁大眼睛看着简岁，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这……那也不行，我可以自己来。」 到底是没让楚瓷红着脸钻沙发缝里去，简岁把毛巾留给楚瓷，拿过来她之前穿的衣服，背过身去。 衣服面料摩擦的沙沙声听得很清晰，等声音停下，简岁才转过身去。 楚瓷换好了衣服，还在用毛巾慢慢擦着头髮，「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楚瓷状态看上去有些不妙，神色恹恹，而且刚才涨红的脸色一下子彻底褪去，只剩下苍白。 简岁微皱着眉头，抬手握住楚瓷的胳膊和手，果然还是像刚才一样冰凉。 直接将人抱进怀里，楚瓷的身体同样没有回温的迹象，还是一片冰凉。 楚瓷没挣扎，当简岁的体温靠近的时候，确实让她舒服很多，凉凉的怎么也捂不热的身体像是抱着一个会一直发热的火炉，这样的温度对她格外有吸引力。 「我送你去医院。」 半抱半扶着她起身，简岁看着这一会功夫已经耷拉着眼皮的楚瓷，想起了之前楚瓷睡书房着凉的后果，更是心急如焚。 「我没事。」 楚瓷放开简岁，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但是已经摇晃的身体反向证明了她确实需要去医院了。 不理会楚瓷的嘴硬，简岁简单跟工作间这边的人交代了一下，带着楚瓷快速往江荀的医院赶去。 一上车，楚瓷就坚持不住了，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一边给江荀打着电话，简岁一边往医院去。 楚瓷这个身体也有个好处，就是它从来不会弄虚作假，给人一种很健康的错觉，它就是反应迅速，能直接给出最严重的症状来，让人一点侥倖的心理都不敢有。 到医院后，江荀看见这样的楚瓷都愣了一下。 「江医生，楚瓷这情况很严重吗？」 「很离奇。」 江荀立刻安排转入病房，仔细检查过楚瓷的情况做了基础的急救后，怀疑地打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烈日骄阳的温度。 「你们去哪了？去爬珠穆朗玛峰了吗？」 「怎么可能，是在竹间原创的工作间，有一个展台，上面有一些水，楚瓷配合我拍了几个位置，她的衣服弄湿了，展台上还有舞台干冰……」 简岁着急地看着江荀，快速把刚才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 江荀张张口，欲言又止，看看楚瓷又看看简岁，抬手握住简岁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 「江医生，我没事，是楚瓷。」简岁连忙提醒江荀。 「你把衣服脱了，然后把楚瓷的衣服脱了，盖着被子抱着她，用你的体温给她保暖，全身包裹严实，千万不要漏风，尤其是脖子等地方，看她的体温恢復情况。」 江荀看简岁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只能开口解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大夏天三十五六度的高温，碰了点水直接失温的，我都怕热水袋热点给她烫死，你的体温三十六度八刚刚好，快点吧，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三分钟后我再进来。」 果然，楚瓷身体的离谱程度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江荀走出了病房。 事不宜迟，简岁站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楚瓷，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当简岁将楚瓷整个抱住的时候，原本盖着被子的那点热顿时被清凉替代，楚瓷像是一尊柔软又冰凉的瓷器，在冰冷中慢慢失去生命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的简岁用力将楚瓷抱得更紧了一些，小心地将周围被子全部掖好，看着她近在咫尺却紧闭的双眼，听着她心口微弱的心跳，心里的心慌无以復加。 在认识楚瓷前，简岁一直认为人的生命是无比坚韧的，好像一切只要活着都可以承受，可是认识楚瓷后，她才知道生命可以如此脆弱，活着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阵凉风，一次摔倒，一些凉水，一次生气…… 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任何细小事物，都可以这样轻易打碎楚瓷，她名贵又脆弱，像是在有风的悬崖边漫步，摇摇晃晃，不知道哪一刻上天就要夺走她。 爱这样的她，就要承受这样患得患失，提心弔胆，可简岁甘之如饴。 吻着楚瓷冰凉的脖颈，简岁用手小心地捂着她的脖子，等着她的回温，像是站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挡着四面八方的风。 第77章 拯救 江荀是个很准时的人, 三分钟一到，立刻开门进来了。 「一直坚持到楚瓷的身体开始回温就可以了，我来记一下数据。」 坐在窗户边, 江荀拿着本子开始记楚瓷的病例。 「江医生, 你能跟我说一下楚瓷的身体注意事项吗？以后我尽量注意一些, 这次责任都在我……」 简岁现在还在自责不已。 「这个很难说, 楚瓷的身体和正常人的不同, 连我也没办法说她具体需要注意哪些，」江荀停下笔, 翻了翻以前的病歷记录，「她的身体全是不确定性，平常人的习以为常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大难关, 夏天能失温，冬天她就能中暑，受不了冷也受不了热, 受不了累也受不了操心, 情绪不能太高兴也不能太难过, 不能生气不能……」 第155页 江荀说了一串, 自己都觉得离谱, 「总而言之, 她是一个只适合生活在安全阀值内的人，且这个安全阀值空间很小，我还是那个建议，她要是同意的话, 建议长期在医院进行疗养, 不过她应该不会同意。」 说得没错，要是楚瓷同意的话先前就已经同意了, 没必要等到现在。 简岁把江荀说的在脑子里记下来，「谢谢江医生。」 「分内工作，半个小时之后她要是还没清醒你就摁唿叫，送来得很及时，她的情况并不严重，身体回温就好了。」 江荀合上记完的本子，起身往外走，「有任何不对劲，包括她的心跳和唿吸出现减弱也要叫我。」 「好。」 简岁看着江荀出门，伸手在楚瓷的鼻子下试了试，有唿吸。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要到了，简岁身上和楚瓷身上的温度相差不大了，可是楚瓷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简岁有些着急，仔细听了听楚瓷的心跳，手心摩擦着她的胳膊，试图让温度更高一点。 半个小时到了，还是没有醒。 捧着楚瓷的脸，简岁喊了几声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没办法，她只能伸手准备去摁唿叫。 「咳……」 手还没碰到唿叫铃，简岁听见一声细微的咳嗽，欣喜若狂地低下头，刚好对上楚瓷微微睁开的眼睛。 「你醒了？还冷吗？」 「我……」楚瓷撑开疲惫的眼皮，刚要说话，感觉有点不太对，「咳！我……衣服！」 「别乱动，」简岁抬手制止楚瓷的动作，「江医生说你失温了，需要保暖，不要扯被子，不能吹风受凉。」 楚瓷这次回温非常快，刚才还消极怠工的心脏顿时开始疯狂泵血，甚至让她唿吸有些困难，但刚醒来没有丝毫力气的手被简岁轻松束缚，只能紧抿着唇躺得像个木板。 裹紧的被子下，身体上传来的触感清晰，楚瓷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扭开脸看向另一边，脖颈线绷直，克制隐忍，「我现在没事了。」 「那你也得缓一会，怎么，你觉得我占你便宜，毁你清白了？」 简岁看着楚瓷充血绯红的耳垂，刚才的忧心放下，转而欣赏着楚瓷隐忍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强抢民女的山匪，正在做些十恶不赦的事。 「没有，是我占你便宜了。」 楚瓷知道简岁是为了救自己，遵循江荀那傢伙的话，但是现在俩人这样坦诚相待地躺在一床被子里，对她而言确实还是有点……刺激到了，连刚醒过来昏昏沉沉的脑子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哦，那我同意让你占这个便宜。」简岁大方地允许，一手握住楚瓷的脖子，感受着她的心跳脉搏在自己的手中涌动，温度在快速恢復。 脖子别管对于动物还是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而又脆弱的命门，一般人都会极其牴触被人触碰脖子，楚瓷也不例外。 不适应地咽了下口水，生命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让她微微抗拒，「简岁。」 「嗯。」 确认楚瓷现在身体状态没问题后，简岁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感觉着手心里楚瓷喉咙的颤动，轻轻摩挲着她的动脉。 「你……在做什么？」楚瓷感受着简岁的动作，脖子上脆弱的皮肤微微发烫，有些难耐地开口，这也在保暖的范畴？ 「江医生说，尤其是你的脖子，要重点防护保温，它现在还是太凉了。」 有理有据地开口，简岁一本正经地说道，像是在恪尽职守，严格履行医嘱。 「要不然我自己来？」 楚瓷试图抬手。 「你的手也这么凉，怎么暖？」简岁另一只手拦住楚瓷，看着她的眼睛，「马上就好了，我感觉温度都已经差不多了。」 简岁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楚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脖子随着简岁发烫的手心开始回温，确实舒服了不少。 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楚瓷的脸一点点涨红，简岁的手仔细检查着她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发凉的地方，从肩膀锁骨，到腰腹，当简岁发烫的手心覆在楚瓷冰凉的腰上时，清晰地感觉到楚瓷身体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红着脸，楚瓷抓住了简岁检查的手，难得强势地微微咬牙，「可以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看着认真阻止自己的楚瓷，简岁也收了手，主要是再继续下去，可能她会比楚瓷更先坚持不住。 「那我穿衣服，去叫江荀过来。」 说着，简岁就要掀被子，然后被楚瓷一把摁住。 楚瓷伸手摁下床头一个按钮，帘子缓缓拉上，她也背过身去闭上眼，「现在可以了。」 简岁坐起身来，看着楚瓷认真地闭着眼睛，她这非礼勿视还真是让人头疼。 俯下身，一手捧着楚瓷的脸掰了过来，简岁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轻声说道：「那你吃亏了。」 楚瓷紧抿着唇，眼睛闭得更紧了。 好气又好笑，简岁气恼地用力揉了揉楚瓷的脸，起身穿衣。 把楚瓷的衣服给她放在床上，简岁衣服穿好后去找江荀。 听着关门声，楚瓷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脸色通红，她决定下次曹曦再喊江荀江狗的时候，她绝对不帮江荀说话了！ 第156页 等楚瓷刚穿完衣服拉开帘子，江荀和简岁也正好进来。 江荀看了一眼楚瓷充血的耳朵，「看来效果很好，恢復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听见这句夸奖，楚瓷的脸更红了一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江荀，「多亏了江医生的『妙招』。」 「我觉得也是，」江荀十分不客气地受用了这句「夸赞」，「看来楚瓷问题不大了，不过她常年体温偏低，像今天这样对她的身体暖着是有好处的，我建议你们回家也可以继续……」 「谢谢江医生，建议得很好别建议了，」楚瓷打断了江荀的话，从病床上下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很忙吗？现在都该吃中午饭了，不忙的话给你挂个吊瓶再走。」 江荀看了一眼时间。 简岁比楚瓷先回答，「不忙，江医生该给开药开药，我们有时间。」 什么事也没楚瓷的身体重要。 江荀给开了药，楚瓷还得打完再走，简岁看了一眼时间，去给楚瓷准备午饭。 躺在病床上，楚瓷看着给自己扎针的江荀，「我今天就只是失温？」 江荀贴胶带的手顿了一下，「还有你的心肺功能衰竭，我再次认真地建议你，最好还是留院观察，虽然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到什么程度了？」看着扎进自己血管中的针头，楚瓷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上一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这一次显然比上一世变数更多了一些，毕竟还有系统给加的生命值，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快的挺不住。 「我上哪知道？你的情况恶化完全没有任何规律！」第一次，江荀的情绪这么明显，显露出她的着急和束手无策的愤怒，「你的身体里就像是住了一个喜怒无常的黑洞，它会毫无预兆地出现，然后吞噬你的生命，但是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它给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什么也做不了。」 楚瓷的身体远比江荀曾经见过的任何病例都要棘手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病人最起码会有一个生病的基本因素，比如细菌，比如病变等，虽然对于很多种病他们身为医生到现在也是没办法，可是却都不像楚瓷的这样。 没有任何原因。 就像是在闹脾气的孩子，突然就要毫无徵兆地恶化一下，突然就要莫名其妙地虚弱下去，谁也拦不住，谁也改变不了。 江荀外泄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接着她重新恢復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我错了，我为我最开始的狂妄自大道歉，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不行，我的医术在你的病面前，没有任何用武之地，我什么都做不了。」 身为一个医生，江荀同样是最想让楚瓷活着的人，她的全部信仰归属就是医术，可是现在事实狠狠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渺小，多无用。 楚瓷看着这样的江荀，心里同样也不好受，自己的身体自己已经再了解不过，这些不是江荀的错。 「你没有错，你已经很厉害了，可我们依旧还是人，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无可改变的就只能接受，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尽过最大的努力，怎样的结果都是问心无愧，江荀，别自责。」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身体着急，这样让楚瓷的心里也同样难受，她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一个大麻烦，江荀是毋庸置疑的医学天才，以后肯定可以拯救无数人，要是因为自己这事动摇了她的信心，让她走上了偏路，那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尽人事，听天命，」江荀重复了一遍楚瓷的话，「可是我不是那个天命。」 虽然江荀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楚瓷看得出来她心底浓浓的挫败，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滑铁卢。 张开手，楚瓷将病床边的江荀抱住，「江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是我的命。」 楚瓷拍着江荀的背，她之前还在为江荀的情感缺失而惋惜，可是现在看着一点点恢復的江荀，她又觉得或许上天让江荀情感缺失是对她的一种仁慈，在医生这个行业中，每天要看到无数的生死离别，无数的无能为力，无数的生命消逝，麻木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半晌，江荀也缓缓回抱住楚瓷，她的手落在楚瓷的嵴椎骨上，「或许我不应该在这上面死磕，转换一下思考方式，说不定会有新的转机。」 「啊？」 楚瓷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偏到这里来了。 「我明白了，」江荀放开楚瓷，「我要抽你一些血。」 「你需要就抽去，但是你明白什么了？」 楚瓷眉头微蹙，她总觉得江荀的想法是跑偏的。 「我会研究一下你的新治疗方案，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江荀转身出去，去准备抽血的工具去了。 楚瓷的身上却冒了一层冷汗，她突然想起来了原着中的江荀，那个为了医学研究，不惜用人体做实验的疯狂变态医生。 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让江荀觉醒了这方面的想法吧？ 越想越觉得心惊，楚瓷觉得自己的罪孽大了。 站起身来想要追出去让江荀赶紧放弃这个念头，但是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针，牢牢把自己拴在了原地。 只能在病床上坐下等着，楚瓷知道等会江荀还会回来，可是这并不能阻碍她的着急。 如果让江荀走上了老路，那自己就是头号教唆犯。 第157页 第78章 乌龙 江荀出去拿个抽血装置的时间很快, 但是等她一回来，就感觉楚瓷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捲起楚瓷的袖子，刚准备扎, 就看见楚瓷的胳膊往后抽了一下, 「怎么, 后悔了？」 楚瓷深吸一口气, 「不是, 你要先告诉我你抽血是用来干什么的。」 思前想后，楚瓷觉得既然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那就应该由自己来纠正，今天必须跟江荀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有追求有想法是好的,但是走火入魔就不对了。 江荀莫名其妙地看着楚瓷，「当然是化验检查，做一些实验, 然后验证我的一些想法。」 果然是现在就已经开始把想法付诸实践了吗？这都开始验证了？ 心中惊愕, 楚瓷惊慌地看了一眼门口, 她现在要是直接劝江荀放弃的话, 江荀是会听自己的, 还是直接把自己当成下一个实验品？那自己能逃脱的概率是多少？ 不过想想同样在医院里的简岁, 这样自己失踪后她会记得帮自己报警吧？ 可是要是简岁也遇到危险怎么办？她现在一无所知，肯定会回到病房，到时候江荀守株待兔……双杀！ 越想越可怕，楚瓷强作镇定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往后退了一步, 「江荀，你冷静。」 江荀：？？？ 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针, 江荀再看看莫名其妙一脸紧张额头冒冷汗的楚瓷，现在该冷静的是谁？抽个血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 严阵以待的楚瓷可没工夫管那么多，紧张地看着江荀手里的针，「江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对医术的执着，但是有没有可能，有些事情是犯法的？」 江荀疑惑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楚瓷这是还有併发症？脑子坏掉了？这正规医院抽个血检查犯什么法？ 楚瓷看江荀一脸严肃，「毫无悔改之心」，继续往后缩了缩，努力拉开点距离，「我明白你的初衷是为了我，但是这项实验我劝你还是放弃，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可能性，现在科技发展这么迅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捷径葬送了大好的未来。」 想想原着中，江荀到后期丧心病狂到把人拆得七零八碎，重新配合机械组装起来的「人造人」，顿时觉得一阵胆寒，声音都有些发抖，她必须得把江荀的这个念头灭杀在萌芽时。 江荀更疑惑地看看自己手里的抽血针，这就葬送未来了？ 「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快点抽血，等会给你开个精神科检查看看。」 没空听楚瓷在这里胡言乱语，江荀站起身来，拉着楚瓷的胳膊轻易把人拽了回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在楚瓷的眼中，江荀显然已经快成了勾魂的黑白无常，手中的针尖闪着寒芒，上面或许还有某些不知名药物。 「马上就好，抽完这点血就可以了！老实一点！」 江荀更觉得楚瓷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得赶快抽血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遗漏。 「我不！」 楚瓷挣扎得更激烈了些，从病床上下来，然后被江荀轻松压制撂倒，摁在了地上，「看来问题大了，得马上把你送……」 精神科三个字还没说完，砰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 简岁从走廊里就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一开始还在疑惑这层楼里可能就只有楚瓷一个病人，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声音，结果越走越近，才发现那求救声就是来自楚瓷的病房。 顿时心就提了起来，等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楚瓷挣扎喊救命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开了虚掩的病房门。 里面听见声响的两人同时抬头，看着门口的简岁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简岁救我！」被压制在递上的楚瓷伸出求救的手。 「帮我摁住……」摁着楚瓷的江荀也同时开口。 下一秒，江荀被简岁一个锁喉撂倒在地。 江荀：…… 简岁眼神冰冷，将人摁在地上，抽走她的「作案工具」针，「你想对她做什么？」 「咳咳！」解放了的楚瓷从地上爬起来，躲在简岁后面，「她要拿我做实验。」 简岁刚送了一点的手顿时用力，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江荀。 「我冤死了！」江荀看着胡言乱语的楚瓷，「简岁，是楚瓷她出现了胡言乱语的精神混乱症状，现在是赶紧控制住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精神病？ 简岁又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楚瓷。 「我冤枉，我绝对没有精神病！」楚瓷听见这个熟悉的藉口，立马想起各大恐怖电影中只要给一个普通人下精神病的标籤就会被带进精神病院受尽折磨的事，立刻向简岁自证清白，「简岁，我还认识你，这是江荀，还有曹曦她们所有人，我都还记得，我精神没有错乱，我很清醒！」 「你神经不错乱那刚才在胡言乱语什么？」 「明明是你先说实验，我没有胡言乱语！」 「明明是你先……」 两个人隔着简岁吵了起来，简岁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的脸上移动，皱着眉头，最后干脆拎着两人的领子摁在了沙发上。 「都闭嘴！」 抱着胳膊站在两人面前，简岁满意地看着两人安静如鸡，「一个一个把前因后果说明白，楚瓷你先说。」 江荀不服，但是江荀不敢说话。 第158页 「她……」 楚瓷刚要开口，突然又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告诉简岁，要不然知道自己真实情况的简岁心里过意不去，心疼自己也不会离开，只能瞒着她。 不能说自己的情况，楚瓷只能简洁明了地揭发江荀，「她要做人体实验。」 江荀：！！ 简岁凌厉的视线立刻放在了江荀身上，「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绝对没有！我抽血只是为了常规检查，楚瓷刚才还同意了，我去拿个抽血针的功夫她就变成这样胡言乱语了。」 「常规检查？开什么玩笑，你刚才还说要做实验，验证你的新想法之类的。」楚瓷生怕简岁信了江荀的话。 「难道不可以吗？我的新想法就是人体实验吗？」 「那你说的是什么？」 「是中医！是中医！」江荀情绪略微激动，「我要给你的身体做一个全面检查之后，试试用中医的方法来治疗看看有没有疗效，像是气血，脉络，本元之类的，这和人体实验有什么关系？！」 「……额，你不早说。」 楚瓷眼神躲闪，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乌龙，尴尬地抬手遮住鼻子以下下半张脸。 「我才刚有这个想法，方案都还没做出来，就算是医患沟通也得先有治疗方案吧？」江荀眼睛危险地看着楚瓷，「你上来就说我违法犯罪什么的，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楚瓷头更低了，挠挠头。 简岁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前因后果，在中间打圆场，「看来是误会了，江医生……」 「还有你！是怎么做到在医院里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的？」江荀控诉地指着自己被锁喉的脖子，还有自己被重摔的背，「上来就先把医生撂倒？」 「那我总不能撂楚瓷吧？」 简岁虽然愧疚，但是想想刚才那个场景，确实很难做选择啊。 江荀：…… 「你们两个都给我去精神科做个检查！」 两张单子甩下来，江荀气得头顶冒烟转身就走。 楚瓷不放心地又确定一遍，「这个实验真的是指採用中医疗法，跟人体实验什么的无关？」 江荀回过头，阴恻恻地看了楚瓷一眼，「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大卸八块。」 楚瓷：……害怕。 简岁扶着额头看着江荀透着愤怒的背影，只能说江荀摊上楚瓷这样的病人和朋友是她的福气。 「你怎么会突然怀疑江医生是那种人？」 把饭菜放好，幸好饭盒的质量比较好，就算被丢到地上也没什么关系。 楚瓷也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了笑，「可能就是脑子抽筋了吧。」 还是先入为主了，以为原着中的江荀就是那样的人，那现在的江荀应该也有那样的潜在倾向，其实是自己草木皆兵了，毕竟原着中无恶不作的曹曦，现在不照样还是个铁憨憨？ 吃过午饭，刚才还气唿唿跑走的江荀又冷着脸回来了。 「江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简岁也有些愧疚，站起身来询问。 江荀一言不发，抬手把病床上的楚瓷胳膊扯了过来。 楚瓷看着还挂在旁边的吊瓶，想起来之前因为要抽血的原因，针都还没给自己打上。 也难为江荀了，这时候竟然还想得到这事。 从另一只胳膊抽走楚瓷一管血，江荀顺带给她扎上了针。 楚瓷的脸色一下就苍白了下来，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血抽完后连摁棉球都不用，完全不会再流出来血。 「这几天注意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吧。」 江荀临走前不忘给简岁扔下这一句。 「……好。」 在医院里还没有打完针，简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盛昀投资那边暂时有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需要她现在立刻过去处理一下。 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目测楚瓷还得两个小时打完。 「你该忙就去忙，我躺在这里睡觉等着你，会有护士照顾我的。」 楚瓷看着简岁纠结的样子，摆摆手催促她快去，自己这又没什么事了，公司的事要紧。 「那我很快回来。」 确实是比较紧急的事，简岁对楚瓷点点头，先回公司了。 简岁一踏进公司的大门，就看见平常稳重如唐泽，竟然也有些难掩激动地迎了上来，可见这件事情的离谱程度。 「简总，我再三确认过了，真的是那个希林财团！」 唐泽压低声音，在简岁的身边说道，然后打开了文件，「更离谱的还在这里。」 简岁惊讶之余，也拿过去了文件仔细看了一下，她也是同样的震惊不解，「希林财团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么一个并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合作？而且看这开出来的条件，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唐泽快速翻到文件后面几页，「尤其是这里，这几个领域向来都是被外国财团垄断的发财树，根本没人能破开一道口子，可是希林财团却直接要带我们公司入局，我想了无数种对方可能设下的陷阱，但是完全没有，就算是为了大费周章坑我们这个小公司，他们也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简岁站在电梯里合上文件，「总而言之？」 「这好像真的是个馅饼。」 第79章 馅饼 做投资这一行, 胆子要大，但是却不能抱有任何侥倖心理。 第159页 简岁深吸一口气，希林财团的名号在国际上都是响噹噹的, 对方在他们本土是一个几乎可以把控国家的财团势力, 不知道有多少公司财团抢着跟对方合作, 就算是排号也不应该轮到盛昀投资。 要说是和楚氏集团那还差不多, 但是盛昀投资早已经独立于楚氏集团以外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希林财团的人既然愿意来谈合作，那就不可能不了解这个情况。 更何况就算是希林财团和楚氏集团两个庞然大物坐在一起谈合作, 也绝不会有一方会做出这种主动退让的事情来，更不可能退让得这么离谱。 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简岁在走出电梯后, 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住脚步。 唐泽差点撞到简岁，「简总, 怎么了？」 简岁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文件, 「希林财团是不是被诺科斯顿家族掌控？」 「对, 是一个很神秘古老的家族, 从几百年前的诺科斯顿王朝流传下来, 不过这个家族太神秘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泄露出任何家族成员的信息，所以关于希林财团真正掌权人的猜测也众说纷纭，目前来看没有值得信服的说法，也很难确认是诺科斯顿家族的第几代在真正管理。」 当然, 这也是诺科斯顿家族有意为之的, 唐泽看着若有所思的简岁，不太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欧律·诺科斯顿。」 之前和欧律第一次见面, 对方的自我介绍出现在简岁的脑海中，虽然她不会对方的语言，但都是音译，发音是基本差不多的，再加上对方的语言和希林财团所属地一致，那么…… 似乎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 「来的人是男是女，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简岁一瞬间感觉自己手里的这份馅饼更重了。 「是他们的一个代表团，有很多人，我记不太清名字，怎么了吗？」 唐泽觉得简岁的反应有点奇怪。 简岁反应过来，就算欧律是希林财团的真正掌权人，这样的商业洽谈也不会由她亲自出面，一般都是直接交给手下的代理人。 「我们先去看看吧。」 推开接待室的门，简岁看见了一群异国面孔，无论男女都是穿着笔挺的西装，清一色的黑，整齐划一。 当所有人站起身跟简岁打招唿的时候，不得不说，这样的画面还是极具冲击力的。 在双方坐下后，简岁再一次认识到了希林财团的专业性。 当谈判中场休息的时候，唐泽拉着简岁在茶水间勐灌水。 「我第一次有些分不清我是甲方还是乙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简岁说话，门外希林财团代表团的代理人拿着手机敲了敲门，「简总现在方便吗？诺科斯顿公爵想与您通话。」 对方的声音不大，显然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 站在简岁旁边的唐泽直接将手中的一次性纸杯捏扁形，还在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微笑。 简岁也有些紧张，「当然方便。」 接过电话，简岁用外语跟对面打了个招唿，「您好，我是简岁。」 「简，是我，困难有没有关于合作？」 当欧律熟悉的乱七八糟的外语表达传进简岁的耳朵里时，一下子就缓解了她原本紧张的情绪，原来真的是欧律。 「没有任何困难，」简岁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欧律和楚瓷的关系，只能换个称唿，「谢谢公爵您的厚爱，关于这次的合作我倍感荣幸。」 「不荣幸，瓷，让我……」欧律又卡壳了，似乎想了半天没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代替词，只能放弃，「总之，期待和你的合作。」 又说了两句寒暄的话，简岁把手机递还给了对方。 对方说完之后，看着电话挂断，「简总，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简岁握住对方的手，「顺利。」 等对方走后，唐泽才放下被捏扁的杯子，诧异地看着简岁，「简总，你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和诺科斯顿公爵都认识？难怪这么大的馅饼会砸我们头上，这一下子，我们盛昀投资还不是直接被带飞了？」 简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认识对方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楚瓷，而且这个合作听欧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楚瓷给安排的。 突然就明白了世家大族要人脉的原因，这样的机会或许是别的比盛昀投资更优秀的公司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但是却因为楚瓷的这一层关系，就像是天降馅饼一样落在了盛昀投资的头上。 这对于希林财团是洒洒水，但对于盛昀投资，就是一个扶摇而上的机会。 拿着手机，简岁给楚瓷发了条消息。 【简岁：是希林财团的人，欧律表姐和我通过电话了，谢谢你。】 或许这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又生疏又客气，但是简岁却不知道还能找出什么别的来表达，每一次的机会都是楚瓷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又能为她做什么？ 【楚瓷：加油。】 楚瓷的回覆很快，也很简短。 简岁握紧了手机，那自己就抓住每一个楚瓷送到面前的机会，还给她一个更好的结果。 中场休息结束，谈判继续。 双方虽然都抱着百分百的诚意，但是依旧有太多的细节需要商定，一点点的细节敲定，一份份的合同签字，他们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也用了四五个小时。 第160页 但是短短一下午的时间能签订这么多项这么复杂的合作，也已经是奇蹟了。 外面的天色变暗，烈火燃烧一般的晚霞透过落地窗成为背景画面，简岁起身，和对方完成了握手交接。 双方寒暄几句，希林财团的人并没有庆祝合作一起聚餐的习惯，简岁也没有强求，送走希林财团的人，所有人都在长松了一口气后，都是克制不住的一脸兴奋。 这么轻松完成这么大的项目，什么都不用说了，年终奖翻倍有望！ 简岁闭了闭眼，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总算是稍稍放松。 「唐总，」简岁拍了拍唐泽的肩膀，「今天大家都加了个班，辛苦了，你带大家去庆祝一下吧。」 「简总不一起吗？」庆祝是肯定的，唐泽看向简岁，那主角也应该简岁才对，没想到她连去都不去。 简岁想着还在医院等着自己去接的楚瓷，「今天太晚了，你们就当随意聚餐，等下次我再好好犒劳大家。」 「有简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一切交给我。」 唐泽点点头，送简岁上车离开。 看着简岁的车汇入车流，唐泽再看看身边已经开始商量去哪庆祝的同事们，人生啊，真是奇妙，竟然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岁一边开车一边给楚瓷打电话，看看时间，都已经八点过了。 楚瓷那边显示通话保持，很快简岁的电话被接了进去。 「在医院等急了吧，我去接你。」 「你先回家，我不在医院里，」楚瓷坐在灯光昏暗的包厢里，「我马上就回去。」 「你在哪？」 简岁眉头微蹙，楚瓷一个病号现在还能跑哪去？ 「在曹曦这边，暂时有点事，估计十二点之前回去。」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 曹曦从旁边凑过来，「嚯，查岗呢？简岁你放心吧，楚宝宝跟我在一块呢，没事。」 简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动静，当说这话的人是曹曦的时候，她口中的没事和正常意义的没事可能并不是一个定义。 第80章 扮演 简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倒不是信不过曹曦，单纯就是楚瓷不在她视线里她就不放心, 更何况还要到十二点才可能回家, 这样熬夜楚瓷的身体怎么能行？ 「你们现在在哪？」 车在路边缓缓停下,简岁等着楚瓷的回覆。 一个小时后, 按照楚瓷的交代穿着全身黑斗篷,带着骷髅面罩的简岁站在画着抽象骷髅头的包厢前，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眉头微皱。 感觉敲门里面也听不见, 确认房间号无误后，推门打开。 出乎意料，里面黑暗风的包厢内, 光线昏暗，一群人穿着奇葩的装束，趴在怪异血腥的涂鸦桌子上, 正举着手机开着手电筒拿着一份份的文件在校对。 简岁：？？？ 门开后外面的音乐声传进去, 一个个纷纷抬头看向门口的简岁。 门口魔女装扮的曹曦伸手把简岁拉了进去, 打开面罩看了一眼确认是简岁, 立刻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噪杂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楚瓷只说了有点事, 然后给发了定位，但是没想到来到之后，竟然会是这副样子。 楚瓷坐在几人中间，她本来脸色就白, 又涂白了一层, 嘴唇血红，扮成了吸血鬼的样子, 对简岁招招手。 扮演缝合尸体的程峰脸上画着一道狰狞的疤，手上涂着血红的指甲油，抬头对简岁咧嘴一笑。 简岁：……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撇开了眼。 在楚瓷身边坐下，简岁接过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看了一眼，「楚氏集团的帐目？」 「我们在查有人挪用公款，核查帐目。」 楚瓷给简岁打着灯方便她看清楚。 「那为什么来这里？」 简岁还是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里是帮对方洗黑钱的其中一个场所，今天来这里拿证据的，怕被对方认出来，所以趁着他们搞黑暗扮演什么东西的，就都换了身装扮。」 简岁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知道了为什么要让自己扮成那个样子过来。 门口的曹曦看了一眼手机，「他们应该也快过来了，我们都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吧。」 文件也都看得差不多了，程峰指挥着人把文件都收好，只要拿到证据，配合警方直接端掉这个窝点，张彻人赃并获，他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按照现在他们查出来的帐目数字，估计能让张彻在里面不愁吃喝大半辈子。 至于这会对七老八十的张驰有什么影响，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逼急他，才会狗急跳墙。 等着张彻那伙人过来，曹曦走到楚瓷身边，晃了晃恶魔尾巴，沖简岁眨眨眼，「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么个机会，你就让人简岁裹着个黑袍就来了？那面具带着路都看不清，一点也不好看。」 「等会简岁不用出去，留在包厢里就可以。」楚瓷拿过她放在一边的血盆大口面具，刚准备带上却被曹曦拦住。 「我们出去嗨，让简岁一个人留在包厢里你怎么捨得的？放心交给我，我一向准备充足的！」 曹曦显然是在听说简岁要过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蓄谋已久。 楚瓷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刚要阻止，但是想想等会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装扮得牢固一点也不是坏处，随时可能掉的面具和一个简单的斗篷显然不太靠谱。 第161页 「你觉得呢？」楚瓷问简岁的意见。 「人家简岁同意，跟我来！」 曹曦一看楚瓷松口，立刻拉上毫无经验的简岁，在看上去是一整面的墙上推了一下，立马出现了另一个房间。 这是个分隔出来的小房间，一般是用来搞一些其他的y，红色的灯光，刑具挂了满墙，还有一些锁链之类的，为求逼真都是真材实料，曹曦踢了一脚碍事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打开放在墙角的一个箱子，曹曦沖简岁招招手，「这次时间太急，来不及多准备，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简岁过去看了一眼，出乎她的意料，这次曹曦给准备的衣服似乎格外正经，最起码跟她那一身炸裂的魔女装扮比起来，这些衣服简直就是能穿着上大街的程度，就是…… 「为什么全部都是制服？而且这衣服的尺码我可能穿不进去吧，有点小。」 简岁拿起一身看了一眼，以为是曹曦记错了自己的尺码。 「就是这样的嘛，快点选一身换上哦，我先去外面准备化妆道具，好了开门喊我哦，而且一定要全部穿全套，不然容易被人认出破绽的，这种y对于装束要求很严格的。」 曹曦撒腿就跑，根本不给简岁反悔的机会。 楚瓷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奸笑熘出来的曹曦，抬手把人逮住，「你不会给简岁准备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吧？」 「当然不会，你看我给你挑选的衣服，遮得严严实实一点点都没露，还信不过我吗？」 立马大唿冤枉，曹曦一叉腰，气势十足地质问楚瓷。 「首先这是我自己挑的，其次，」楚瓷敲了一下曹曦的脑袋，「你一开始给我挑的那一身布料最多的是那个帽子，你当我一秒失忆吗？」 「咳咳，不重要，」曹曦咳嗽两声缓解尴尬，「对了，我要去拿化妆工具，啊呀，原来放在这里了！」 楚瓷站在门口，狐疑地看了一眼曹曦透着心虚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希望曹曦说的是真话。 不等简岁出来，外面跑进来了个人。 「鱼进网了。」 所有人一下子打起精神来，纷纷起身开始穿戴好自己的装扮。 曹曦同样激动起来，把手里抱着的化妆箱子塞进楚瓷手里，「你在这里等着简岁，我们就先出发了，你们稍后跟上我们！」 楚瓷抱着箱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一群人已经出动了。 看看一瞬间清空的包厢，楚瓷也确实不放心把简岁一个人留下，只能坐下等着。 简岁在里面找了一身最严实没那么奇怪的衣服，白衬衣，黑短裤，费力地扣好扣子，穿上外面皮质的条状马甲，扣上腰上的排扣，看着还剩一堆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研究着怎么穿戴。 等她终于穿戴好，打开门准备去找曹曦，却发现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沙发上只剩下正翘着二郎腿看手机的楚瓷。 「他们都出去了，化妆箱在我这里，我……」 一边说着，楚瓷一边抬起头来。 … …… 「咳咳咳！」 立刻假借着咳嗽转开视线，楚瓷把手边的箱子往简岁那边推了推，「这是化妆箱，你自己去化妆吧，还有……把腿上脖子上那些玩意都摘了吧，我回头去找曹曦算帐。」 「曹曦说要全套，不然会被别人发现破绽……」简岁也有些犹豫。 「妆浓一点就可以了。」 楚瓷咬咬牙。 简岁应了一声，过去拿着化妆箱，在楚瓷身边坐下，伸手想要去摘脖子上的尖刺项圈，但是却发现摘不下来了。 「楚瓷，你帮我摘一下。」 「额……哦。」 楚瓷看过去，幸好简岁背对着自己才总算是自在了一点。 手拉着皮质项圈的边缘，楚瓷看见了那个银色的扣，但是却有点难打开。 「这好像是从里面的，有点紧。」 研究着扣子，楚瓷试图拉紧一点项圈，但是简岁已经难受得皱起眉头，尤其是卡扣刚好在后颈腺体的位置，冰冷的金属扣和皮质的项圈，还有楚瓷的手指不断摩擦着，微微的窒息感更加剧了这种刺激感。 伸手握住了楚瓷的手，简岁克制地咽了下口水，「先这样吧，别摘了。」 楚瓷也看见了简岁后颈那泛起红色的痕迹，明白过来什么，立刻松开了手，「那先这样吧。」 虽然松了手，但是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简岁又去试图解开短裤下方腿上的带子，却发现两者异曲同工，柔软的皮质勒着腿，越想要解开却越紧绷。 只能放弃，简岁打开化妆箱准备先化妆。 好歹也是开时尚公司的人，简岁虽然平常并不怎么化浓妆，但是并不代表她化妆技术差。 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在尽量将妆面画浓一点以外，添上了一些刀伤，类似于划破后流血的那种状态，试图遮盖自己原本的样貌。 「可以了。」 最后带上黑色的皮手套，简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就算是熟人也未必认得出。 楚瓷听见动静，看了一眼简岁脸上的妆。 或许是衣服带偏了她的思路，楚瓷总觉得简岁虽然妆容禁慾克制，气质也是不可侵犯的清冷，但加上伤痕和身上皮质的禁锢，有种被…… 不能再想下去了，楚瓷站起身来，抵唇敛眸。 第162页 「好，那我们也出去吧。」 「嗯。」 简岁拿起旁边放置的黑色皮质口罩，刚要带上被楚瓷抬手夺下，「就这样出去吧，除非正面遇上张彻或者其他熟人，不然不会被认出来的。」 当然，在这种地方简岁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熟人。 简岁当然是相信楚瓷，「好。」 楚瓷先一步往外走，拉开门就看见了走廊里正往这边走的几个人，一个个扮相也同样稀奇。 对上对方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楚瓷反手关上了包厢的门，拦住了刚要往外走的简岁。 「不是要出去吗？」简岁看着堵在门口的楚瓷，「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楚瓷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转而给简岁穿上，高高的吸血鬼立领和超大的斗篷将简岁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这样就好了。」 第81章 假戏 楚瓷宽大的斗篷下, 是一身纯黑的束身中世纪装束，繁复的领口克制地扣到最上面，腰间的皮质腰封掐出她流畅的腰线又显得强韧劲瘦, 长裤束在长筒皮靴里, 上面带着铜制金属花纹, 整体完美呈现出楚瓷的黄金比例, 在兼具美感的同时更为她增加了强硬的权威力量感。 连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色都丝毫不显病弱, 髮型是中世纪的捲髮半束，优雅矜贵, 冰冷高傲。 不得不说，在楚瓷拿下披风的一剎那，她里面的装束有些惊艷到了简岁。 兜头罩下的斗篷阻碍了简岁的视线一瞬, 接着斗篷落下，楚瓷的手指在自己颈间，给自己扣上了那颗镶嵌夸张红宝石的扣子, 还整理了一下下面金属的链条装饰。 「走。」 楚瓷扣上自己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 这次才总算是放心开门出去。 走在走廊里, 就算是带着面具的楚瓷, 回头率基本上也达到了百分百, 短短十来米的路, 收到了四次加好友请求。 跟在旁边的简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果然，这应该穿在楚瓷身上才对。 「小姐姐，交个朋友啊。」 又来一个。 楚瓷刚要拒绝, 怀里多了个简岁。 环着楚瓷的腰, 简岁觉得自己再不开口真成路人甲了，「看不出来我们是一对吗？」 对面那人看了一眼没带面具的简岁, 反而更高兴了，略微娇羞地一捂嘴，「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嘛……」 「滚。」 楚瓷视线冰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伸手牵着简岁，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楚瓷气恼的样子，简岁压下上扬的嘴角，快步跟上了她。 想要在这里找个不是是非之地的地方，还真是难上加难，楚瓷带着简岁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走到角落的窗帘旁边。 现在舞会才刚刚开始，音乐声就没有那么大了，毕竟还要留出一开始让人进行社交的交流空间。 简岁看着坐在高脚凳上，视线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楚瓷，「你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 楚瓷眨眨眼，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一次都没来过的，但是原主的话就不一定了。 实事求是，她点点头，「嗯。」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看看全场，除了楚瓷所有人都是在展现无处安放的魅力，只有她恨不得把自己裹得再严实一点，团成球放在角落里，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不适应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尤其是对于刚才那人的三人邀请，更是肉眼可见的厌恶。 「偶尔来一次也没什么。」 楚瓷上哪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看靴子上的花纹。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已经在中心舞厅这边聚齐，正戏要开始了。 舞池中心缓缓升起一个铁笼子，里面衣着性感的主持人带着羽毛面具，从铁笼子中间一人宽的缝隙中出来。 「各位！」 主持人在热场，楚瓷的视线看向二楼，在众人的欢唿声中，二楼显得格外安静。 今天热场的速度似乎格外快，很快在刺激的音乐中，舞池中的众人扭动起身体，开始狂欢。 超强的音浪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用来兴奋和狂热的，但是对于楚瓷来说，她只觉得震得心脏难受。 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她打算去个远离音响的地方。 简岁当然看得出楚瓷的脸色不对，跟着一起往外走去。 外面到处都是长长的如同迷宫一样的走廊，光线昏暗，墙上是各种怪异恐怖的涂鸦。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中心狂欢，其他地方倒是空了不少。 这里的声音总算是小了不少，摘下脸上的面具，楚瓷唿吸一口新鲜空气，手撑在膝盖上缓了缓难受的心肺。 今天来这个地方确实是一种冒险了，本来直接交给曹曦和程峰也可以，但是楚瓷到底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次事关重大，不能有失，所以在曹曦提议的时候，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过来。 简岁扶着楚瓷的背，「实在难受就先回去吧？」 「不到那种程度，」缓了一下就好多了，楚瓷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这个让我唿吸不太顺畅。」 看楚瓷还要撑着，简岁也拿她没办法，「那就在这里再等等，周围应该也不会有人经过。」 背靠在墙上，楚瓷听着外面的音乐。 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寻求和平常不一样的刺激，音乐的歌词露骨激烈，隔着这么远甚至还听得见一些尖叫声。 第163页 这条走廊只站着她们两个人，明明不在那荷尔蒙胡乱分泌的中央，可是当模煳的音乐声传进这片安静的空间时，却更让人面红耳赤。 楚瓷正要再往走廊深处走走，尽量远离一点音乐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打开，几个穿着西装的壮汉走了出来。 心中一紧，楚瓷瞬间反应过来这里的不同寻常，手中攥着面具，但是遮不住两个人的脸，来不及多加思考。 拉了一把简岁的胳膊，楚瓷欺身压在了简岁的身上，低下头，另一只手捧住简岁的脸，两人的唿吸交融，拇指压在了简岁的唇上，吻了上去。 穿着西装的那群人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是见怪不怪，看了一眼拿着箱子上楼去。 楚瓷听着咚咚的脚步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终于等到快要听不见后，才卸了力气。 刚要往后撤，楚瓷挡在两人唇间的手被简岁拉了下去，措不及防，原本的借位实打实地吻在了一起。 看着楚瓷透过煞白的妆容都能看出的脸红，简岁抬手揽着她的脖子，「我们不是假戏，可以真做，你这样万一被别人看出来破绽可怎么办？」 「这……」 楚瓷哑口无言。 简岁手扶着楚瓷的后脑勺，看着她的眼睛，虽然说两人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每次都是自己主动甚至强迫，要说由楚瓷主动的吻，这还算是第一个。 她很贪心，不止想要这一个。 「别闹了。」 楚瓷的手撑在简岁肩膀旁边的墙上，拉开两人的一点距离，看着近在咫尺的简岁，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声音低哑。 「我怎么闹了？」 简岁手从楚瓷的脖子滑到肩膀，扶着她的肩膀，重新吻了上去，在楚瓷要撤开的时候，低声开口，「有人过来了。」 果然有响起的高跟鞋声音，楚瓷立刻一动不动，甚至为了掩藏住两人的脸，更配合地上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吻自然也被理所当然地加深。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瓷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这么偏僻的地方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 脚步声越来越响，楚瓷不敢放松，直到她甚至感觉到了身后掠过的一阵风。 一口气来不及放松，楚瓷还没放开简岁，就听见那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又回来了。 等那个脚步声在楚瓷身后来回两趟后，她终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放开简岁，楚瓷勐地转身向身后看去，果不其然，是曹曦！ 「你很闲？！」 既然是曹曦，那她那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就是为了看热闹。 曹曦嘿嘿笑着捂着脸，「人家看你们两个这么忙，捨不得打扰嘛。」 「滚蛋。」 亏她还那么紧张，以为是自己被张彻那边的人发现了。 「马上就滚，啧，还我们很闲，我们忙成那样，你们在这里亲得……」 「再说一句？」 楚瓷的手缓缓捏紧。 「好啦好啦，你们先去收拾一下吧，程峰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到点了。」 见好就收，曹曦也不是非要挨一顿揍的人，临走前还不忘揶揄地指了一下两人的唇，「别忘了出去前收拾一下，啧，让小孩子看见就不好了！」 但凡楚瓷穿的鞋好脱，她今天必在曹曦的背上印上个完整的鞋底。 没脸见人了，楚瓷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在看见简岁的时候。 简岁的妆容虽然浓，但是口红却是最浅淡的，毕竟是战损妆不可能涂太浓的口红，可自己这吸血鬼就不一样了，所以现在简岁唇上的颜色，都是自己…… 摘下领口繁复的领结，楚瓷从脸红到脖子，小心在简岁唇上擦了擦，「曹曦她……就这样，神经兮兮的。」 「嗯，」简岁的视线始终在楚瓷的脸上，在她的手即将离开的时候开口，「你真的觉得，我是没看清来的人是曹曦吗？」 楚瓷的手顿住。 当时曹曦过来的方向是在楚瓷的背后，从简岁的视角刚好能看得很清楚。 匆忙地躲开简岁的视线，楚瓷转移话题，「我们也准备走吧。」 「好啊，」简岁从楚瓷手中拿过她的面具，然后将身上的斗篷扯下，抬腿就走，「我这样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 楚瓷一把将人拉住，不由分说地将斗篷重新给简岁穿好，这像是条件反射，一套动作在她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成了。 当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带着什么样的情绪时，楚瓷看向自己拉住简岁的手，眼中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不是……我是说……」 「没事，刚好我有点冷，那就穿着这个斗篷吧。」 简岁看着楚瓷想要解释的样子，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喜欢听的话已经听见了，一些自己不喜欢听的，也不是真心的话就可以不用听了。 先于楚瓷往外走去，简岁的心情甚好。 楚瓷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最后懊恼地一拍额头，也只能跟上简岁，往外走去。 第82章 收网 楚瓷和简岁出去的时候, 外面还是风平浪静，鼓破耳膜的音乐声中人群肆意狂舞，情况明显已经在失控边缘, 但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 低调地沿着边缘回到之前的包厢, 程峰等人都不在, 只有曹曦换了一身清纯无害的精灵装扮, 把妆容卸了, 正在重新化妆。 第164页 难得看曹曦画这么楚楚可怜的妆容，楚瓷一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换衣服了？」 「啧, 之前那身影响不太好，我等会可是要当受到惊吓，被人呵护的小精灵……」 曹曦画好眼妆, 眼睛一眨，刚才还情场高手的媚眼如丝瞬间被单纯慌乱的小鹿眼代替，冲着楚瓷楚楚可怜地看过来。 不用说, 楚瓷瞬间就猜到估计是曹曦又有目标了, 头疼地摆摆手, 「你别说话了, 这演技演艺圈缺了你是他们的损失。」 「我也这么觉得, 」曹曦十分不客气地承认下来, 对着镜子涂上水蜜桃色口红，确认自己这一身装扮无误才满意地站起来，「那我先出去了，等会在人群中不要管我, 回见！」 潇洒地跟楚瓷和简岁挥挥手, 曹曦熘出了包厢。 简岁迟疑地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曹曦这么出去没事？」 「没什么事, 局面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就好。」 没了曹曦在两人中间插科打诨，楚瓷的视线小心看向简岁，她觉得刚才的事情她还能解释解释，但要是简岁再拿下斗篷出去…… 算了，还是先闭嘴吧。 等了没一会的时间，外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音乐被警笛声和人群尖叫声取代。 这阵仗是有点大，楚瓷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时间还算是早，不过时机也差不多了。 外面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已经被警方和便衣控制住了场面。 这个包厢提前已经给报备过了，所以程峰过来引着两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人群混乱，楚瓷感觉到依靠在自己身边的简岁，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人往外走。 这么一会的功夫，可以说整个现场的画面都已经到了一种不可直视的地步，是现场参与进来的便衣可以去申请工伤的程度。 楚瓷覆上简岁的眼睛，她看着前面程峰的背影，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在上车之前，楚瓷看了一眼门口一身小精灵装扮十分显眼的曹曦，她正靠在人一个便衣女警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果然是一点没猜错这货的本性。 不用管她了，楚瓷和简岁直接上车回家。 程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司机开车，楚瓷和简岁都坐在后面。 「老大，这次收穫可是大了，张彻不仅挪用公款后用这个地方洗黑钱，他还在这里聚众□□，甚至使用了某些违禁的兴奋药物，今天晚上以后，估计他后半辈子有着落了。」 「那从今天晚上开始多留意一下张驰那边的动静，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坐以待毙。」 楚瓷不觉得这件事会有这么简单，今天晚上的行动成功胜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难保对方没有什么后手。 「放心吧老大。」 程峰应了下来。 不等几人的车回到楚瓷和简岁的家，楚瓷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楚雄打过来的。 「来老宅一趟。」 接通电话，对方冷冷扔过来这一句话后，直接挂断。 楚瓷看着手机，有种不祥的预感。 「简岁，你先回家，我去一趟老宅。」 听刚才楚雄的语气明显是在生气，楚瓷当然不可能让简岁跟自己一起回去挨骂。 「我跟你一起。」 楚瓷能想到的简岁当然也能想到，想想之前楚雄动辄罚楚瓷去跪祠堂的事，她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你穿这身不合适，没时间换衣服了，听我的，你先回去，一个小时后我要是不给你发消息你再过去，如果我给你发消息了就证明没事。」 幸好刚才在包厢里的时候没换回来衣服，楚瓷现在还能拿这个当藉口。 没办法，简岁也只能答应。 先把简岁送回家，楚瓷坐车往楚家的方向赶去。 程峰小心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楚瓷严肃的神情，「老大，没事吧？」 「没什么事。」 楚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到楚家的时候，老宅灯火通明，孙管家站在门口候着，打开了楚瓷的车门。 「小姐，楚总今天生了很大的气，您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孙管家看了一眼楚瓷脸上惨白的妆容吓了一跳，「您还是先去房间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吧，不然楚总可能会更生气。」 楚瓷和简岁虽然搬走了，但是这里也常备着她们偶尔回来住会用到的东西，并且每天有人打扫。 楚瓷点了下头，「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家族那边有人跟公司里的元老勾结了，这一直是楚总的大忌。」 孙管家一直都是跟在楚雄身边的人，自然也是对这些了如指掌，小声给楚瓷提醒。 「谢谢孙叔。」 楚瓷心里有数了，现在楚雄把楚瓷往公司里安排，已经隐隐有了准备把大权交接给楚瓷的意向，可是现在的楚瓷还没有表现出正儿八经的实力，让那些人有了可以在这个权力交接过程中浑水摸鱼的错觉，甚至按捺不住，在楚雄的眼皮子底下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是对于楚雄权威的挑战，他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挑衅。 回到之前的房间，楚瓷换了身黑色的衬衣长裤，卸去脸上的妆容，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往楚雄的书房走去。 第165页 敲门进去，楚瓷在中间站定，「爸，你找我？」 「啪！」 楚雄将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扔，看向楚瓷，「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卷吗？你以为把张驰的儿子送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不，张驰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张彻在里面被判一辈子……」楚瓷眉头微蹙，沉声解释，说到底他们最后的目标还是张驰。 「是吗？你以为张驰是这么容易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楚雄打断了楚瓷的话，从旁边抽出一个发黄的本子，扔到了楚瓷的脚下，「他处理这种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楚瓷弯腰捡起了那个本子，翻开的第一页就让她险些把本子扔了出去，强作镇定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张驰从四五十年前跟在你爷爷身边，做的就是这些脏活，干的就是这些脏事，这样的人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要不然一切都是打草惊蛇，你这样做，简直是愚不可及。」 楚雄像是在对楚瓷下最后通牒，「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斩草除根，人手不够可以让孙管家给你安排，张彻那边交给我，张驰你来解决，我听说白家和张驰交情匪浅。」 合上手中的本子，楚瓷强忍着眼前的眩晕低下头，「我明白了。」 「嗯，走吧。」 楚雄摆摆手。 楚瓷从书房出来，在门口看见了孙管家。 两人沉默地往门口去，门口已经有二十名便衣保镖准备齐全。 「这是楚总给您准备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来保护自己的，也是来监视自己的。 楚瓷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这些保镖同样训练有素，依次上车，前后保护，将楚瓷的车护在中间，那个保镖队长坐上了楚瓷的车，程峰只能到后座和楚瓷坐在一起。 原本在发现这个社会法律健全的时候，楚瓷是松了一口气的，以为原着中那些通篇的法制咖剧情可能会有所收敛，但是没想到，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给她当头一棒。 楚瓷之前确实只是将张驰当作公司里的一个普通元老，以为楚雄给她说利落一些，斩草除根是让她把张驰在楚氏集团彻底拔除，结果没想到，是让她把张驰直接从这个世界抹除。 杀人…… 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哪怕那个人本来就是十恶不赦，那也应该交给法律制裁，这才是楚瓷之前这么多年坚信的。 可现在似乎一切由不得她。 知道了张驰年轻时候的心狠手辣和做事手段，楚瓷要不是一丝理智尚存，现在就要直接把手里这个记载着对方罪证的本子直接交给警察。 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队长，楚瓷头疼地闭上了眼睛，估计自己这边要去公安局的话刚说出来，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扭送到楚雄面前，被他清理门户了。 都已经开始好好做生意，当个正儿八经清清白白的商人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回去的一路上，楚瓷根本没心情管别的，但是她的脸色却被旁边的保镖队长看在眼中。 回到家后，这些保镖并不需要楚瓷安排，他们直接住进了楚瓷家楼下，然后轮流有人上楼巡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楚瓷回来的时间很快，但是脸色却吓了简岁一跳，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本子上。 「发生什么了？」 立刻察觉到了问题，简岁上前，然后就看见了门外面一群黑压压的保镖。 这阵仗让简岁都愣了一下神，然后就见楚瓷直接一甩手把门关上，将所有人关在了门外。 「怎么了？」 扶着楚瓷，简岁再次问道。 「楚雄让我除掉张驰，他是不是疯了？」 把那个本子往鞋柜上一扔，楚瓷踢开鞋子往里走去，压低声音也难掩于语气中的暴躁。 明白过来的简岁拿起了那个本子，看了一眼同样被震惊住，迅速合上，快步走到楚瓷身边，「你答应了？」 「我没想好，」楚瓷在沙发上坐下，看向面前的简岁，又看了一眼那个本子，「简岁，和希林财团那边的合作是不是已经开始启动了？」 「你什么意思？」 简岁在楚瓷身边坐下，「你要让我离开？」 「我不想这件事情牵连到你，你跟着欧律表姐出国，有她在你不会有事，总比在国内好。」 楚瓷现在确实有点六神无主了，这措不及防的犯罪记录和楚雄的要求让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想想这群人在原着中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既然自己深陷其中走不了，那最起码把简岁送走吧。 离这群…… 不对，原着中的欧律也跟好人俩字沾不上边。 从对原着深信不疑，到后来知道它不负责任的属性产生怀疑，以为每个人和原着中都是有出入的，一直到现在一切突然开始往原着线上回归，楚瓷也开始分不清原着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楚瓷，你冷静一点，」简岁握住楚瓷冰凉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那还能有什么可能？」 楚瓷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坠入冰窖一样刺痛冰凉，甚至冻结了思考的能力，难受地捂着额头。 「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确定是真是假。」 简岁温热的手代替楚瓷的手覆上她冰凉的额头，「楚氏集团有一项秘密项目，和国家达成了合作关系。」 第166页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关系，还是简岁温热的手心让楚瓷结冰的脑子化开了，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简岁，你这是听谁说的？」 「在之前我不是每天都陪着你去楚氏集团吗？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反正是董事或者股东之类的，在抱怨楚氏集团这些年一直养着一个无底洞，还说楚氏集团早晚会被这个无底洞拖垮，并且和其他股东商量决定在下次股东大会上表决，及时止损，中断这个项目。」 简岁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觉得楚氏集团不可能会多年持续养着这样一个无底洞，就觉得其中有点蹊跷，并且在你的办公室里我没有找到半分跟这个项目有关的东西，所以我就额外留意了一下和那个项目有关的东西……」 听完简岁的话，楚瓷捂着额头倒回沙发上，这就是卷王和咸鱼的区别吗？ 自己整天在楚氏集团核心的位置上，什么都没有发现，结果简岁就去陪了自己两天，都能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不确定我的猜测对不对，像是楚氏集团这样的企业和政府有一些普通合作也是很正常的。」 简岁这确实是凭藉自己的直觉猜测的，她当时发现了也没有多想，毕竟楚氏集团这么大，项目无数，自己又不是楚氏集团中的人，所以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只要烂在心底就好。 直到刚才楚瓷回来说那些，简岁觉得有点矛盾，如果楚氏集团投入巨额资金的项目真的是跟政府挂钩的话，那他现在绝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口闹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这就显得楚雄对楚瓷的命令突兀又离谱。 说得再直白难听点，楚瓷是楚雄的唯一继承人，这种的脏活就像是楚瓷的爷爷让张驰去做一样，肯定是要委派一个自己的心腹却又不那么重要，只要能为自己捨命的人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唯一的继承人亲手去做？ 楚雄疯了？ 楚瓷坐直身体，「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立刻起身往卧室走去，楚瓷一路走到衣帽间，找出了那个被她藏起来的箱子，搬家以后一直没来得及看里面的详细内容，现在是时候看了。 深吸一口气，打开箱子。 嗯？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楚瓷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跟过来的简岁看着这箱东西也愣了一瞬，难怪她明明记得自己那天就放在卧室的东西怎么就离奇消失，哪都找不到了。 不过现在这种紧张的关头，楚瓷找这个干什么？ 在沉默中，楚瓷默默把箱子合上，放了回去。 误会大了，难怪简岁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个箱子的问题。 「你……」 「你先休息吧，」楚瓷打断简岁的话，快步往外走去，「我去处理点事。」 太尴尬了。 楚瓷没想到自己能因为这一箱子东西尴尬这么多次，出门的脚步略显慌乱，到门口差点被绊一跤。 简岁欲言又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楚瓷的行动逻辑。 在门口拿上放箱子的那辆车钥匙，楚瓷看着门口巡逻的保镖，也没管，直接上了电梯准备去搬东西。 保镖队长直接跟了上来，其他人继续巡逻，她跟着楚瓷下去。 也没管对方，楚瓷到了地下停车库，打开后备箱。 果然自己那箱东西正安安稳稳放在后备箱里，完全没有被动过。 搬上箱子，楚瓷一言不发地上楼。 「小楚总，我来帮你搬？」 「不用。」 避开了对方的手，这东西又不重，楚瓷自然不放心放在别人手里。 保镖队长看了楚瓷一眼，「小楚总，还没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木子。」 「嗯。」 楚瓷应了一声，电梯门打开后快步往回走去。 看着楚瓷关上门的背影，木子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不过并没有多停留。 抱着箱子，楚瓷越过客厅里的简岁，匆匆跑进了书房。 反锁了书房门，都到现在了，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怀疑这件事，匆忙打开那个装满危险品的箱子。 把那个烫手的枪先放到一边，楚瓷看着完整从楚家复制过来的书架上还空着的位置，从箱子里拿着对应的书一一摆放了一下，总觉得还应该有更多的东西。 将碎片化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信息的线索摆在地上，楚瓷对着冥思苦想。 这里边肯定有点什么东西，而且是自己还不知道楚雄就已经知道了的东西，才能解释楚雄对自己这个矛盾的命令。 游移的视线突然落到了旁边的枪械细节说明书上，那并不是原主手写的，而是列印拼贴下来的一行行数据，非常细緻，看上去很厉害而且十分精准的样子，就是楚瓷不了解枪械，所以压根没细看。 将说明书拿过来楚瓷视线落在了第一行的参数上，上面的几个数字有些眼熟。 大部头的书很多都是上下十几部都算正常的，所以每本书也有每本书在系列中的编序。 楚瓷不是个对于数字多么敏感的人，但是她刚刚才摆上去这几个数字的假书，不至于这都察觉不到。 立刻抬头，楚瓷把这几本书拿下来，将里面夹杂的碎片线索摆在了一起，然后指向了另一本大部头书籍。 原来是这样！ 楚瓷立刻恍然开悟，立刻去找到线索里的那本书，按照说明书上那行参数的最后几个数字，翻到了指定的那一页。 第167页 在这本古希腊文史学着作中，这一页却显得有些印刷错误。 楚瓷看着这些印刷错误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尝试着低下视线，从书页的另一端看过去的时候，满页的古希腊文变成了规规整整的汉字。 太离谱了。 原主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肯定是个人才。 用这个别扭的姿势看着里面的内容，楚瓷发现这一页记载的是白晴晴相关。 和楚瓷先前的猜测差不太多，原主早就盯上了白家的产业，并且决定从白晴晴入手，唯一让楚瓷震惊的是，原来白晴晴在国外这些年的时间，和原主竟然完全没有断联繫，两个人一明一暗早就已经合谋拿下白家的事，按照计划看，现在都已经到百分之六十左右了…… 那白晴晴之前在科斯莱托对自己……是试探？ 不对。 还是不对，如果是试探，她为什么不揭穿自己？ 可是事实怎样都只有白晴晴自己心里知道了。 心里七上八下，但是楚瓷还是先把这个放一边，继续按照下一条线索去找，看看原主到底留下了多少东西。 关于原主亲妈家族的事情也有一部分记录，在和欧律那个一起，原来原主在初中时候就已经瞒着楚雄联络上了亲妈那边，并且和欧律维持了亲情关系。 在原主的视角中，抛弃自己的母亲应该付出代价，不过到这里为止，她还没有原着中后期对付欧律的计划，可能是原主自己也清楚太早对上欧律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将和欧律见面的时间一再推迟，相关计划也还没有做。 接着往下找，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楚瓷之前完全没印象的人物相关，让楚瓷怀疑原主这短短二十来年到底都做了多少事情。 直到她翻到记载枪械杀伤力参数的那条线索，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关于楚雄的。 或许是前面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也或许是早有所料，毕竟要找的就是这个，楚瓷看到原主记下要怎样谋划让楚雄「因病退位」，和其他元老早已达成协议等计划的时候，反而没那么震惊了。 想想孙管家跟自己说的那句，家族中有人跟集团的元老勾结，让楚雄发现了，他十分震怒。 可不是震怒吗？ 自己千辛万苦培养的继承人，正在和自己日夜防范的集团元老一起，密谋怎么弄死自己，这事搁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啊。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原着中的原主确实是成功了的，不光把楚雄送进了养老院，还反过头来把那些合谋的元老全给收拾了个干净，然后稳稳手握大权。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原主的计划竟然提前泄露了，而且看楚雄现在的意思，他甚至想……借刀杀人？ 一不做二不休，让张驰和自己同归于尽最好，然后再清理剩余残渣，他自己清清白白带着楚氏集团和政府进行新项目的合作…… 还是有一点对不上，如果楚雄真知道了这些，并且真打算这样做，那他怎么确定自己会按照他的计划来？ 如果自己是原主，在知道这一切后可绝不会跳这么明显的坑。 第83章 走险 楚瓷再次看了一遍手中的这张纸, 楚雄现在就算知道了什么，也绝不可能是上面的全部。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漏掉的。 再把那张枪械说明书拿过来，可是上面所有的数据都已经被自己翻找过了, 所以还有什么？ 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遗漏, 楚瓷拿起了那把枪。 平常人很难对枪械有所了解, 她也不例外, 只能从外观上试图看出点什么。 这把枪看上去没有什么太不同的地方, 无非就是在枪身上多了些不规则的凹槽，看上去像是一种特殊的装饰。 手沿着纹路滑过, 楚瓷试图单手拿着枪，瞄准前面的桌子，食指放在扳机上, 拉开保险栓…… 知道了，她看向手中的枪，有枪却没有子弹, 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按照原主胆大包天的性格来看, 既然枪都弄得出来, 那子弹肯定也有存储, 没有子弹, 这就是个金属板砖。 看着说明书试着拆解开这把枪, 里面的构造却和说明书上的完全不同。 把里面和说明书上不同的构造都拆下来，楚瓷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废物壳子的枪，不准私人持有枪械，但是收藏模型还是可以的, 这个连扳机都扣不动了的枪放在那也顶多能算是个比较精巧的模型。 放在手中掂了掂, 楚瓷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好歹算是解决了个棘手的大问题。 剩下的就是这些零件了。 上辈子楚瓷闲来无事的时候对于拼装也有点爱好, 看着这堆被自己拆下来的奇怪玩意，认真地想了想，开始试图拼装。 一个形状有点奇怪的傢伙出现在了楚瓷的手中，像是个随机拼装起来的玩具。 这个小东西能有什么用？ 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些比较奇特的线索，楚瓷从各个角度看过去，来来回回看过多遍，终于在一个特殊的角度，看出了几个奇怪的数字，不过刚才的那些线索都已经找完了，这也没有能对应的书。 随手在纸上写下这几个数字，楚瓷突然想起什么，将刚才所有含印刷错误的书籍序号按照说明书上的顺序再次对起来，又是一串数字出现。 看向面前的书架，根据手中的线索，楚瓷抽出了相应的书籍，打开了那一页。 第168页 和之前印刷错误的样子不同，这一页是直接将重要信息印出来的。 通篇看下来，楚瓷眉头紧皱，她没看懂，只知道像是很深奥的东西。 而且这次还不止一页，而是几十页，那么大部头的书页密密麻麻，看上去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 可这是什么？ 用手机查显然不安全，楚瓷这才想起来久违的统子，虽然系统对于剧情等方面总是一问三不知，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它还是个高级计算机这事，用来搜个东西应该还可以吧。 【统子，出来，看看你认识这个吗？】 系统过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姗姗来迟，对着楚瓷手里的书冥思苦想半天。 【啊！】 突然系统在楚瓷脑子里一声尖叫，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楚瓷有些着急，【你cpu烧了？】 【不是！这个是新新……新……】系统卡了半天，它才终于想起来这个是自己不能说的，在楚瓷着急的催促中，它同样着急，换了个能说的介绍，【这是楚氏集团最核心的大项目研究成果，就是原着中让原主能肆无忌惮的护身符，不过这个现在怎么就会出现在原主手里？】 楚瓷同样大吃一惊，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楚氏集团这个最神秘的大项目是直接归楚雄全权负责的，自己虽然在项目部，但是听都没听说过，原主之前连公司都没进，又怎么可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除了原主没人能回答了。 先把这个放一放，楚瓷觉得还是解决眼前的危机比较重要。 楚雄究竟想让自己怎么做？张驰又该怎么处理？在不伤害人性命的情况下如何自保？ 「现在最难判断的是楚雄的心思，他是想除掉我，还是又一次考验？」 看着眼前的这么多线索，楚瓷的大脑快速思索，眉头紧皱，想着破局之法，可是太多的信息一下子涌入脑海，让楚瓷本来就不太舒服的脑袋雪上加霜，额头一片冰凉渗出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 【生命值+5.】 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音，本来发胀难受的头瞬间缓解许多。 【统子？】 没有回应，可能系统又出发了。 「谢谢。」 知道系统可能听不见，楚瓷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有了这五点生命值的加持，楚瓷的大脑都感觉灵活了不少，将所有的线索集中，再看一遍，全部记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将线索和记载撕下来。 出门接了一盆水，楚瓷将这些东西一点点撕碎，泡进水里搅动，确认全部变成纸浆一样，再也没办法分辨任何信息后，端着去卫生间，直接沖走，不再有任何痕迹。 客厅的简岁看着楚瓷做完这一切，并没有问什么，只是静静等着她来给一个解释。 楚瓷将书房恢復原状，所有的书回归原位，除了那几十张系统说的楚氏集团核心项目研究成果，还有那把变成模型的枪，什么都没留下。 走到简岁的对面坐下，楚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所有问题的核心现在已经很清晰了，就是那个神秘的大项目。 原着中很多剧情点虽然和现实有所出入，但是关键的剧情点一定会发生，而且逻辑自洽这一点没有改变。 既然现实中这是个法制健全的社会，那为什么原主后期那么疯魔，肆无忌惮却没事，毕竟原主做的很多事情已经不是靠有权有势所能摆平的。 让这个矛盾合理的原因，就是系统说的，原主有了这个项目的护身符。 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已经显而易见。 楚瓷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赌楚雄这只是在给自己一个考验，利用自己现在手中掌握的各大集团元老的信息，帮楚雄摆平他们以表忠心，重新获得楚雄的信任。 要么……一不做二不休，不去理会所有的细枝末节，直接用自己手中的这份项目成果作为筹码，直接跟楚雄谈判。 系统认定过的成果不会有误，但是这也相当于破釜沉舟，引发什么样的后果都难说。 前者劳心劳力，还要时刻担心楚雄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同样不是万全之法。 所以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楚瓷决定先弄明白楚雄真正的意图。 既然楚雄之前跟自己说张驰的时候特意提到了白家，楚瓷那就再去会一会白晴晴，顺带也看看她对自己还知道多少。 「简岁。」楚瓷看着简岁开口。 「你要是还想说让我走的话，就别说了。」 今天晚上的一切在简岁的脑海中同样也形成了一个模煳的轮廓，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离开的。 「我没有让你走，你跟我过来一下。」楚瓷摇摇头，知道现在的简岁其实去哪都不安全，还不如待在自己身边。 带着简岁进了书房，楚瓷指着那本里面夹藏了项目成果的书，「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不在，你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它或许有用。」 原着中这个能成为原主的保命符，那万一自己没了，它也能成为简岁的保命符，光是想要得到它的人，就会尽全力保护简岁。 「你为什么不在？」 简岁看了一眼那本书，所谓的危险她并不害怕，她害怕的是楚瓷的那句不在，紧咬着牙关，「都已经到现在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第169页 「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楚瓷勉强扯扯嘴角，她只是不能说的有太多了。 抬手捂住简岁的眼睛，楚瓷有些疲惫地靠在她肩上，「我们早点休息吧，或许明天早上一起来，一切都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简岁本来想说的话在听见楚瓷疲惫的声音后，被迫咽了回去。 楚瓷总是这样，明明她最应该是被呵护的那个，最应该被小心翼翼对待的那个，却总是十分没有自知之明，什么都要挡在自己前面，以为她能抗下一切。 可是这样对于简岁来说，只会觉得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说是早点休息，但是基本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也不像楚瓷说得那样风平浪静，张彻被抓，楚氏集团被查，一夜之间，满城风雨。 楚瓷对于简岁的安危同样也不放心，联繫了安保公司雇了保镖跟在简岁身边，这次早上下楼，两人没办法坐同一辆车了。 「张驰那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一定要小心。」 临分开之前，楚瓷还不忘叮嘱简岁。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身边那群浩浩荡荡的保镖，也只能点点头。 楚瓷去楚氏集团，简岁去盛昀投资，越是在这样的关头越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楚氏集团门口十分热闹，楚瓷下车的时候更是引起了一窝蜂媒体的注意，木子护在楚瓷身边，其他保镖在两边开道，簇拥着她顺利进入公司。 站在向上的电梯里，楚瓷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外面不甘心的媒体还在等着下一个人。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毕竟是让楚氏集团不太好看的事，各家媒体都会给留出面子来，甚至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打过招唿了。 张驰？ 不可能，他疯了才会让舆论监督，这种严格的监督之下他更做不了什么手脚捞他儿子。 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既得利益者就是幕后推手。 楚雄。 把楚瓷逼上不得不正面面对张驰的地步，把张驰也逼到狗急跳墙，这才是他想看见的局面。 深吸一口气，楚瓷平復了一下心情，走出电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楚瓷随意看了一下手边的文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或者已经完成的，送到自己这里来也只是走个过场。 程峰灰头土脸的回来，楚瓷看了一眼，「被楚总骂了？」 「被吴特助骂了，」程峰站在楚瓷面前，「老大，这次好像是我们搞砸了，听说上面严查挪用公款，这一下子整个楚氏集团的帐目都要被查，这事闹得有点太大了。」 「全部都要查吗？」 楚瓷抬起头来，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去请大家喝杯奶茶，缓解一下心情，我请客。」 「老大你这时候了还想着喝奶茶呢？」程峰瞪大眼睛，就差把楚瓷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话问出来了。 「我不喝，你们喝，那玩意太甜了我受不了。」 楚瓷打开自己的电脑，想着昨天看见的那些线索，开始准备东西。 程峰：……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看楚瓷这么淡定的样子，也让程峰的心放了下去。 程峰出去后，楚瓷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简岁说楚氏集团那个神秘的项目可能是跟政府合作这件事，现在她有一大半的把握是真的。 看上去这次藉机会严查楚氏集团的帐目是个很严重的事情，但是这可能是楚雄早就安排好的，只要在这种程度的严查下，楚氏集团除了个别人的犯罪以外，没有任何的不良现象，那企业形象将会再提升一大截。 让媒体高度关注这件事情，一方面能逼张驰什么都做不了，判死张彻，另一方面还藉机会把楚氏集团的形象宣传了出去，最后再清除一波公司内部的蛀虫。 要说楚雄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就敢走这一步棋，楚瓷是绝对不信的。 既然这样，自己不妨先助楚雄一臂之力，如果事情有转机自然是最好不过，没有转机自己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准备好需要的文件，楚瓷给楚雄办公室那边打了个电话，确认楚雄在办公室等她后拿着文件上去。 站在电梯里，她知道自己现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是她没有退路。 到了楚雄办公室，还是那冻死人的空调温度，楚瓷不着痕迹地把捲起的袖子放下，然后把文件放在了楚雄面前，一句话没说地退后一步。 楚雄狐疑地看了一眼楚瓷，打开了文件。 这是楚瓷自己做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十分潦草算不上规整，但是里面的内容倒是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看完之后，楚雄神色莫测地开口。 「爸，我知道您对我的能力有怀疑，也知道您最看不惯的就是优柔寡断的人，我很多事情做的都让您不满意，我也在试图成为能让您满意的继承人，但是……似乎总是让您失望，对不起，这是我所有能为您做的，张驰董事那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瓷低着头说完这话，再抬头时眼眶已经发红，她将另一份准备好的辞呈放到了楚雄面前。 楚雄拧起眉头，「你不干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第170页 楚瓷对楚雄低了下头，「那我先出去了。」 转身往外走，楚瓷紧咬着下唇，她的心跳都快要到嗓子眼了，就听着身后的动静，脚步还一点都不敢放慢。 「等一下。」 在楚瓷的手放到门把手上时，楚雄的声音传了过来。 赌赢了。 敛下眸子，楚瓷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别演了，给我滚回来。」楚雄又补了一句。 想像和现实还是有一点差距，楚瓷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自己演技就那么差吗？ 「爸。」 低着头滚回去，楚瓷像是犯错的孩子站在楚雄面前。 「是不是简岁给你支的招？」 楚雄点着那份辞呈，眸子微眯。 表面低眉顺眼，但楚瓷八百个心眼子在这时候迅速转动起来，「简岁是帮我稍微分析了一下。」 「怎么分析的？」楚雄刨根问底。 「昨天回家我跟简岁说了一下那件事，简岁说，天底下不会有父母让孩子去做这种事情，而且让我一定要自己考虑清楚，愚孝不是孝，得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要……」 楚瓷一本正经地瞎说。 「别编了，」楚雄一眼看透，冷漠地打断楚瓷的话，「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也知道你心思活络，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多问你，我就问你一句，当初赵珠拿走你十三个亿，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拿回来？」 「钱固然重要，但人不能贪心，要是为了这点钱连原则底线都不要了，也早晚栽在这上面。」 楚瓷当然知道当初用什么样的手段能拿回来，但是能拿回来是一回事，手段犯不犯法又是一回事。 「结婚后是不一样了，我听说你跟钱荃那伙人，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都不再来往了？」 虽然楚雄从来不过问楚瓷的这些小事，但实际上这些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楚瓷想了想钱荃那伙人，又想了想在原主记载的线索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 「为什么？」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走什么样的路，身边就该有什么样的人，不合适的应该被剔除掉。」 楚瓷其实单纯就是不想跟那群法制咖沾边。 「那你觉得简岁是合适的人吗？」 送命题来了。 楚瓷想想自己曾经的答案，又看了看楚雄的脸色，「是。」 「所以你承认之前的屁话都是为了煳弄我的？」 楚瓷觉得这个问题就不必回答了。 楚雄也没有要在这个问题上多耽误时间的意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楚瓷，你觉得楚氏集团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不图一时之盛，才能有长久的荣光。」 楚瓷明白楚雄的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意思了，或许现在那个项目和政府的合作还没有正式推进，楚雄也还在犹豫，让别人分一杯羹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 楚雄看向楚瓷的视线更多了些探究，「你肯定还知道了不少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能说出这话，楚瓷就没有遮掩的意思，「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想法和爸的是一样的。」 父女俩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像是较量又像是探究，沉默半晌，楚雄才往后靠在椅背上。 「脱胎换骨了。」 「家有贤妻。」 不得不说，到现在跟楚雄这样对视还是很有压力，楚瓷垂下眸子后露出个笑来，这次她不再遮掩简岁的锋芒和作用。 「别让鹰啄了眼。」楚雄还是信不过简岁。 「不会。」 楚瓷丝毫没有迟疑地回答。 楚雄以为楚瓷还会说什么，但是她却不说了，微眯起眼，「好了，张驰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准备一下，去负责&项目吧。」 「&项目是什么？」 楚瓷没听说过这个项目，但是她问完，脑子中才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别装了，出去。」 楚雄嫌弃地摆摆手，把人撵走。 扯扯嘴角笑笑，楚瓷忙不迭地出去了。 &项目，就是那个楚氏集团的核心项目！ 意识到这一点，楚瓷出门后深唿吸一口气，自己这把赢大了。 拥有原着的上帝视角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一叶障目，幸好昨晚有简岁的话，要不然，今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原着中的楚雄前期的时候表面伪君子，实际真小人，而且钻法律空子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干，完全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 但是楚瓷忘了，原着是从原主的上帝视角去写的！ 昨晚在楚雄的奇怪命令后，自己又看见了原主留下的太多线索，自动把所有关于楚雄的线索都默认为了楚雄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那么惶恐。 事实上，楚雄知道的还不足十分之一，他对自己下清除张驰的命令，只是一个测试。 &项目和国家合作，那就意味着楚氏集团彻底高枕无忧，但却会被分走一杯羹，他尚且在这种取捨中游移不定，那以自己以前给他留下的印象，肯定是会贪图一时之利，选择盛极一时，而结果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测试的目的就很明显了，自己如果真的答应了铤而走险，去清除张驰，那就是不合格，自己这个不合格的继承人也会被顺带着清理掉。 第171页 所以一切，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楚瓷站在电梯里，她想，楚雄心里应该也很明白自己的野心有多大，既然能毫不犹豫地除掉一个张驰，那以后两人理念相悖的时候，对他这个当爹的估计也不会手软。 这次楚瓷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当然，这段时间自己的改变楚雄肯定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很多时候不符合他以前对于继承人冷酷果决的要求，但是恰好在这个节点上，完美契合了他的想法。 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 第84章 这这 楚瓷回到自己办公室后, 没一会的功夫，几份文件被送了过来，还有一份下周三股东大会的通知函。 一一看过, 楚瓷手放在那份股东大会的通知函上。 她刚才给楚雄送去的文件是原主在和那些元老暗中来往时掌握的资料, 原主扮猪吃老虎, 让所有人都以为楚雄的这个继承人是个草包, 从而掉以轻心, 真以为他们能借着原主的名赶下楚雄后再把原主彻底架空，将楚氏集团瓜分殆尽。 殊不知, 在他们打着算盘的时候，原主同样也没闲着，早就已经暗中捏住了他们每个人的小尾巴, 只等着借他们的势扳倒楚雄后，卸磨杀驴。 楚瓷本来也可以复制原主的做法，将计划进行下去, 但是情况有变是一方面, 楚瓷从心底不想成为原主那种人也是一方面。 如果楚雄选择的路是跟国家合作, 那最起码可以保证在楚雄包括楚瓷掌权期间, 楚氏集团都能高枕无忧, 最关键的是, 有了这层靠山就有了这层约束，遵纪守法成了必须。 既然这条路走的是正确的，那楚瓷就没有必要去给多加干预，这样无论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简岁最起码能保证基本的权益。 处理完手边的文件,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中午了, 打个电话给简岁吧，一起吃饭顺带告诉她问题解决，不用担心。 头一回，楚瓷打简岁的电话竟然没有打通。 看了一眼手机，想想简岁工作时的样子，估计可能在开会或者什么，应该一时没看手机。 那就等会再说吧，伸了个懒腰，楚瓷看了一下下午的行程，没什么重要的事，刚好有时间，要不要去见白晴晴？ 之前那些记载中，原主和白晴晴一直私下多有联繫，并且白晴晴已经在按照原主的指挥一步步往下走，可是这些自己先前并不知道，对白晴晴的试探毫无所觉，基本已经能判定白晴晴会对自己起疑心，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疑心到了什么程度。 该怎么去打探是一回事，但现在更大的问题是要不要现在去打探？ 楚雄之前暗示过自己张驰和白家交情匪浅，现在并不需要自己去处理张驰的事情了，那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需要避嫌？ 第85章 真相 楚瓷这边又是左右为难,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就算白晴晴选择挑明，自己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装作之前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留意一下白家那边的动静, 自己这边就先按兵不动吧。 楚瓷不知道的是, 当她打不通简岁电话，打消去见白晴晴念头的时候, 这两人正坐在一起。 环境幽静的茶馆里，简岁看着对面的白晴晴放下手中的包坐下，「白小姐说有事要跟我说, 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晴晴依旧是万年不变一身白，慢条斯理地给简岁面前的杯子倒上茶，「简小姐急什么, 我们可以慢慢说。」 「洗耳恭听。」 简岁眼神微冷, 之前她以为白晴晴和楚瓷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只要不是个傻子, 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 楚瓷对白晴晴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就是白晴晴对楚瓷,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白晴晴看楚瓷的视线总让她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简小姐和楚瓷最近感情很好啊，先前还听说简小姐和楚瓷婚后不和，没有感情之类的, 现在看来都是谣言吧？」 白晴晴开口。 简岁手指转动着滚烫的茶杯, 「劳白小姐关心。」 就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简岁也不想跟白晴晴说, 两个人感情好不好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问起都有一种被窥探的厌恶。 对于简岁的非正面回答，白晴晴也并不在意，轻轻笑了笑，「我还听说当初简小姐并不喜欢楚瓷，对于嫁到楚家这件事非常抗拒，那后来简小姐是怎么答应的？」 简岁的眼神更冷了一些，知道白晴晴是不怀好意，但没想到她能这么毫不遮掩。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请了，还提它干什么？」 手放在旁边的包上，简岁觉得自己答应白晴晴出来见一面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简小姐不要着急走啊，我们这才刚说到哪到哪啊，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国内，真的很遗憾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惜，我要是能早回国两天就好了。」 白晴晴看出了简岁想走的意图，开口阻拦。 「那改天我和楚瓷再请白小姐吃饭，我这边确实还有点事情，今天就先失陪了。」 对于白晴晴的阻拦简岁没打算理会，起身就要走。 「我前两天刚去看望了简伯父和简伯母，发现他们在里面过得很不好呢，我看得心里也难受，就多陪他们聊了一会，他们可是很感动，还跟我说了一件你和楚瓷结婚时的趣事。」 第172页 白晴晴的声音不紧不慢，似乎早已经吃准了简岁会停下来。 她猜得很准，走到门口的简岁听见这两个名字后，还是停了下来。 基本上算是撕破脸了，简岁转过身，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冷冰冰的视线看着白晴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可真的不忍心看着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现在竟然还日久生情爱上了楚瓷，啧，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白晴晴也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眼中透露的都是对简岁的关心，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劳烦白小姐的好心。」 扶着门的手微微用力，简岁看着白晴晴的神情，直觉告诉她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拉开门离开，但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白晴晴也看出了简岁的牴触，越是这样她越高兴，「我知道简小姐很忙，但是这件事说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我记得当初简小姐嫁给楚瓷，是因为竹间原创的经营遇到了问题，为了避免公司破产，所以简小姐答应了楚瓷的求婚，对吗？」 一步步走到简岁面前，距离越来越近，白晴晴眼中的恶劣显现，「那你知道竹间原创的经营为什么出了问题吗？让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楚瓷甚至不需要发话，只是透出来这么个意思，自然会有无数人因为惧怕楚家，讨好楚家而前赴后继。」 迎着简岁的视线，白晴晴不闪不避，「断货的供应商，关停的工厂，背刺的合作商家，让整个竹间原创彻底停摆，然后在这时候，简小姐的父母再去做压死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知道为什么在楚瓷说喜欢你以后，你的父母就突然开始在公司里天天大闹，像是无底洞一般向你伸手要钱吗？那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们钱了。」 白晴晴拿出手机，「哦对了，还有，你公司莫名泄露的合同，你因为违反合同保密条款被追诉违约金这件事，那个合同就是你那对养父母受你的妻子楚瓷指使，在去你公司大闹的时候偷的，我这里有他们全部承认罪行的录音，他们太可恨了对吧？」 点开了播放，简父简母的声音清楚地传了出来，刚才白晴晴说的那些分毫不差，包括楚瓷第一次给他们打钱是什么时候，让他们做什么事情，还有后来，他们被楚瓷清算的时候，又是怎么被控制住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一直将这件事带进了监狱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的话。 「胡-言-乱-语。」 录音播放结束，简岁对上白晴晴看好戏的眼神，一字一顿地给她自己的回答。 白晴晴确实有些意外，紧接着忍不住笑起来，嘲笑简岁的天真，「简小姐，爱情是让人盲目的东西，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盲目到这种程度，不用在我面前嘴硬，你最知道楚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看简岁不说话，白晴晴继续往下说，「她自私，狂傲，目中无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真的以为她知道爱这个字怎么写吗？她只是看上了你的脸，就像是一定要拿到的收藏品一样，用尽不堪的手段，哪怕毁了也得拿到手的那种。她曾经说过，这天底下还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你，就是她不择手段后的战利品。」 简岁听到这里，同样扯了扯嘴角，眼中依旧毫无感情，「看来是我这个战利品的待遇太好了吗？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的原因。」 白晴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中换上轻蔑，「只是可怜你罢了，一个只能依靠楚瓷的菟丝子？」 「没错，不过不得不说，靠在楚瓷身上，真的很舒服，谢谢你的茶。」 简岁刚才所有外露的情绪已经尽数收敛，对白晴晴说完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晴晴站在门口，看着简岁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和她想像中的很不一样，以简岁以往宁折不弯的性格，她怎么可能连听到这些都能这么快平復？ 她真的爱上楚瓷了？那还真是麻烦。 走出茶馆的简岁上了车，看了一眼其他保镖乘坐的车辆，她的心情确实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脑海中始终在回想着刚才白晴晴说的那些话。 当初竹间原创陷入困境的时候受的那些刁难和绝望无助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如果说这些都是楚瓷安排的？ 就像是白晴晴说的那样，到现在可能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当初听楚瓷的话难为自己的那些人不会说，后来自己嫁给楚瓷，更不可能有人敢当自己和楚瓷的面说。 但这一点其实并不难查。 这样一个一查就能知道真相的事情，白晴晴没必要在这上面说假话。 真相就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是今天被捅破了而已。 手指摩挲着方向盘，简岁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回忆起了太多之前被自己遗忘的细节。 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在一起，逐渐显露出一个真相的形状。 十分突兀地笑了起来，简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一个未接电话。 是楚瓷的。 回拨过去，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方向盘，电话接通了，楚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简岁的耳朵里。 「刚才在忙吗？」 楚瓷接到简岁电话的时候正在食堂里，刚准备点餐给简岁带过去，「有什么想吃的？」 第173页 「没有，你下午还有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们回家见？」 简岁看了一眼茶馆的方向，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异样。 楚瓷正看着上次简岁说喜欢的那份甜点，听简岁这样说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事。」 「那就回家见吧，午饭也在家里吃，我现在回去准备。」 说完，简岁挂断了电话，启动车子回家。 另一边的楚瓷茫然地看着手机，有什么事在外面不能说，一定要回家说一下午？ 但疑惑归疑惑，楚瓷抬手指了一下那份甜点，「打包。」 提着甜点，几辆整齐的黑车开回小区，楚瓷下车，看着后面这乌泱泱一片保镖，她还是很难适应这种前唿后拥的生活，但是想想张驰的犯罪记录，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甚至都比不上安全重要。 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保镖站在门口了，是在简岁身边的那几个。 连同木子在内都留在外面，楚瓷自己进去关上了门，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厨房里简岁正在准备午饭，楚瓷把甜点放在桌子上，去厨房看了一眼，顺带跟简岁说今天的事。 「不用担心了，今天事情都解决了，张驰的事情有人去解决，之前给我下的命令也只是个测试而已，现在已经都平稳度过了，而且我还拿到了公司的核心项目，你不用为我担心。」 「哦。」 简岁的反应冷淡，切着菜连停顿都没有，眼皮没抬，只是应了一声。 突遭冷遇的楚瓷差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半晌才茫然地点点头，「对了，你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先吃饭。」 同样没看楚瓷一眼，简岁将菜放进锅里，平淡地说道。 楚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不适应地搓了搓手缓解尴尬，「好，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这一连三个冷淡的反应，成功让楚瓷开始自我怀疑了。 自己今天应该没做什么离谱的事情吧？ 迟疑地回到桌子旁边坐下，楚瓷看了一眼简岁平静冷淡的脸色，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这句话她还是没有问出来。 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花纹，楚瓷意识到这不就是自己跟简岁说那些的目的吗？想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简岁对自己态度冷淡毫不喜欢的样子吗？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咬着下唇，楚瓷眉头微蹙，平復着内心不该出现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楚瓷在心里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平復着心情，可是却依旧控制不住脸上难看的神色。 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在楚瓷的煎熬中，简岁终于准备好了今天的午饭。 清淡的饭菜让本来就心不在焉的楚瓷更加食之无味，简单地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把这碗汤喝光。」 简岁看着这就不吃了的楚瓷，递过来一小碗清汤。 以往都会乖乖接过来喝掉的楚瓷看了一眼汤，「我饱了。」 简岁放下碗的动作顿住，看向拒绝的楚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楚瓷心里一阵发虚，硬撑着紧抿着唇，她就是不喝。 以前怎么说也要让楚瓷把汤喝了的简岁这次却没强求，把汤拿了回去，她自己喝了。 餐桌上只有简岁那边餐具叮噹的声音，楚瓷看着喝汤的简岁眼睛都睁大了一些，这就不管自己了？连自己吃没吃饱都不管了？ 果然是不爱了。 没错，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楚瓷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手指，舌尖抵着上颚，以此抵挡蔓延的苦涩。 终于等简岁吃完了饭，她又开始沉默地收拾着桌子。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不说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楚瓷站起身来，这种折磨她怕时间再长一点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好不容易到现在这种程度，不能功亏一篑，那自己还是赶紧和简岁拉开点距离比较好。 「你回公司很忙吗？」 简岁放下手中的盘子，洗完手，这才看向楚瓷。 楚瓷刚想往外走的脚步突然就动不了了，犹豫了一下，脚尖一转往沙发上走去，尽量用冷淡的语气回话，「不忙，说吧。」 简岁擦着手，一步步走到楚瓷身后，刚沾了水微凉的指尖从楚瓷的下巴划过下颌，然后落在她的肩膀上。 冰凉的触感让楚瓷感觉被简岁碰过的地方一阵发麻，心跳也因为紧张加速，目视前方，像是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刚才，我和白晴晴见了一面。」 简岁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楚瓷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要不然不可能早上还好好的简岁中午就变成这样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虽然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但是楚瓷还是担心白晴晴是不是跟简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硬着头皮问出来。 「她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你不用这么紧张，」简岁拍了拍楚瓷紧绷的肩膀，从沙发后面的酒架上拿了瓶酒，开了封，「你陪我喝一点吧。」 第174页 「我……我不能喝酒。」 楚瓷看着简岁手中那瓶威士忌，她啤酒都能一杯倒，这个喝下去估计醒来得明天的事了，而且这么长时间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简岁都是严格看着不让自己碰酒的，这次怎么会突然主动提起？ 太奇怪了。 「那我自己喝。」 简岁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带着酒气坐在楚瓷身边。 像是压抑着兴奋，又像是借酒壮胆，喝了酒的简岁眼睛格外的亮，一瞬不移地看着楚瓷的脸，看得她头皮发麻。 有什么能快点说吗？就算是给判死刑也利落一点，别这么折磨啊。 在简岁的视线下楚瓷更加坐立不安，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瓷，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所有的习惯都不一样了，甚至连之前的记忆都错乱，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简岁的声音很慢，一点点说着，视线始终落在楚瓷的脸上，近距离盯着，不放过一丁点的变化。 听完的楚瓷整个人已经僵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白晴晴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原来的楚瓷，并且把这件事情都告诉简岁了吗？ 突如其来的掉马甲让楚瓷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虽然之前在那个箱子乌龙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想过要不要全部坦白，但是真到面对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坦然。 「怎么了？不说话就觉得一切可以在沉默中过去吗？」 简岁从楚瓷的脸上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多亏了白晴晴，她告诉自己之前楚瓷就和自己的养父母接触过，并且知道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花钱让他们去自己的公司捣乱，可是白晴晴不知道的是，在她印象中的楚瓷，完全没见过那夫妻两个。 甚至在医院的时候，楚瓷跟江荀说话时，她还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后来在见到那两个人打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反应更是骗不了人的。 还有，前一天能千杯不倒，彻夜通宵的楚瓷，一夜之后就变成了个菸酒不沾的乖宝宝，虽然说是因为身体，但是那种对于酒陌生的样子同样骗不了人，喝酒和不喝酒的人看酒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像是这样的例子还有太多太多，但是之前因为这样的猜测太过离奇，根本没有人怀疑过，简岁也是。 直到这次这么大的悖论出现，让她大胆地拼凑了一个真相的影子。 第86章 标记 听简岁说完, 楚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她现在似乎除了承认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猜对了, 対不起, 骗了你。」 楚瓷再睁开眼, 看向简岁, 「我不是和你结婚的那个楚瓷。」 对于大方承认的楚瓷, 愣住的反而是简岁。 这么离谱的事情，自己猜测是一回事, 亲耳听见対方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和简岁相反，这话说出来以后，楚瓷反而放松下来, 就像是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反而不会再提心弔胆，因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我知道这件事情対你来说很难接受, 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阻拦, 你有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能回答的会尽量回答。」 楚瓷的这句话让简岁回过神来, 她看着面前的楚瓷, 「你是谁？」 「我？」楚瓷知道简岁问的是真正的自己，「楚瓷，同名同姓。」 简岁迟疑了一下，「那你也是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楚瓷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楚瓷的？」简岁接着问道。 「在你们结婚的那天晚上, 白金会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我在另一个世界被医生宣告死亡后, 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还有一个……」 【别把我说出来啊！！！这是机密，被宿主以外的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会被记大过的！】 楚瓷刚要说话，脑子里的系统火速窜了出来，尖叫声打断了她。 吵得脑仁一疼，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楚瓷只能把关于系统的那部分咽了下去。 「死亡？」简岁立刻抓住了重点，看着难受的楚瓷心里一阵揪疼，「你在另一个世界是怎么……去世的？」 稍稍缓解了被系统吵得发疼的脑袋，楚瓷対这倒是没什么避讳，「我从出生身体就不好，比现在更严重，病情也是会毫无徵兆地恶化，磕磕绊绊地长大，然后在又一次抢救中没挺过去，就没了。」 楚瓷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简岁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能给我说说另一个世界的你吗？」 「这……」楚瓷还以为简岁会问些别的什么，没想到她竟然会好奇以前的自己，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医院里，连累爸妈不光要操心生意还要时刻牵挂着我，靠各种各样的药物维持着生命，直到最后一刻，活了不到二十四年，接触的人除了爸妈，医生护士，各种家教老师，也就没有别的了，活动范围就是从这个医院到另一个医院，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你……」 简岁突然觉得自己问错了问题，看着轻轻摇头的楚瓷，心里更难受了，抬手将人抱住，「那你现在有新的生命了。」 楚瓷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新的生命？也快要结束了。 【叮！虐身虐心进度+3，目前为49／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175页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吓了楚瓷一跳，这是系统又故障了？自己也没受伤啊，怎么就莫名其妙开始加进度了？ 茫然地眨眨眼，还没等楚瓷想明白怎么回事，简岁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扬起嘴角露出个笑来，「刚才我那么严肃是不是吓到你了？」 「倒……倒也没有。」楚瓷怎么也没想到简岁是这个反应，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不至于立刻报警，也应该防备警惕地远离自己吧？ 「那就好，你现在的病是和另一个世界一样的吗？」 简岁接着往下问。 「嗯。」 楚瓷又点点头。 「那你说你不会给我感情上的回应，是因为你觉得不是原来的楚瓷，还是因为你经歷过一次死亡，所以不敢回应？」 趁着这个机会，简岁决定把一切都给说开。 这个问题反倒让楚瓷很难回答，她发现自己刚才一承认是同一种病，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命不久矣……算了，既然已经说了就没必要再瞒着，既然都知道自己不是原本的楚瓷了，那简岁也许会重新审视那份感情，自己能活多长时间対于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简岁，我想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以前的楚瓷不会回来了，我估计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以前的楚瓷対不起你，我也骗了你，你有任何想要的补偿，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现在简岁才想起来以前的楚瓷这回事，「以前的楚瓷去哪了？」 楚瓷是真不知道，她就知道系统说原主提桶跑路了，跑哪去了这事没说。 【系统，原主去哪了？】 【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系统给了一个说了跟没说一样的答案。 「去她原本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 楚瓷很诚实地转述。 简岁点点头，原本被现在的楚瓷混淆的记忆又重新出现，那个恶劣的眼神变得清晰，想想以前的楚瓷，简岁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在乎她去哪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补偿吗？」 重回正题，简岁看向像犯了错一样正襟危坐的楚瓷，「什么都可以吗？」 「嗯。」 楚瓷认真地点点头，只要简岁开口，她都会尽力去做。 「好，」简岁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在桌子上回头看着楚瓷说道：「那就用你剩下所有的时间补偿我吧，不准再让我远离，不准再避开我，你说和我结婚的不是你，但是成为我妻子的是你，从今以后，你的每一分钟，都归我。」 楚瓷：我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睁大了眼睛，楚瓷想反悔，但是却被简岁捂住了嘴，「我还没说完，你听我说。」 楚瓷的后背紧紧贴在沙发靠背上，简岁一手捂着楚瓷的嘴，一手撑着楚瓷肩膀旁边的沙发靠背站起来，面向楚瓷，一只腿跪在楚瓷的腿边，将楚瓷圈禁在她和沙发之间的空隙里。 「在结婚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叫楚瓷的人，但是结婚后那么短的时间，我却发现自己被打脸了，我曾经还很疑惑，为什么你以前说爱我的时候我会觉得那么厌恶，明明我这么喜欢你，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原来我自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一个人，厌恶的是另一个人。」 简岁的手指轻轻落在楚瓷的眼角，「所以……你是不是一次喜欢都还没有跟我说过？」 额，这好像是的，楚瓷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飘忽的视线暴露了她的心虚。 简岁放开了捂着楚瓷的手，「你多可恶啊，一句喜欢都没跟我说过，却骗得我対你喜欢得死心塌地。」 「我……」楚瓷看着似乎很受伤的简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其实没想这样的，但是这话说出来好像更可恶。 「你要说什么？」没等到楚瓷的后半截，简岁开口追问，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红，眼睛也漫上一层水雾，眼角绯红，「你难道是要说你不喜欢我？你说啊。」 楚瓷的嘴唇动了动，看着这样的简岁她说不出来，「你喝醉了。」 「楚瓷，我没醉，」简岁现在的脑子清醒得很，「今天晚上，你如果说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如你所愿，从今以后离你远远的，绝対不会再靠近你半分，你也不用管我的死活，但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你就是喜欢我，所以，你要说什么？」 楚瓷対上简岁的视线，现在她只要说不喜欢，简岁一定会说到做到，那就可以像她想的那样，在自己死之前两个人仅仅只保持着表面的妻妻关系。 内心的挣扎几乎要把楚瓷扯成两半，她看着简岁，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说啊！」 长久的沉默，简岁几乎掐破了自己的手心，这种煎熬让每一秒都变得那么漫长，每当看见楚瓷的嘴唇似乎要动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却还是逼自己开口催促，无论是喜不喜欢，她今天晚上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 随着简岁的话音落下，一滴温热的眼泪也落在了楚瓷的脸上。 楚瓷心里的最后一丝挣扎也被这滴眼泪彻底打破，看着双眼通红却依旧紧紧盯着自己的简岁，她投降了。 「我说不出来。」 从未这么确认自己的心意，现在的楚瓷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试图掩藏的，试图忽略的，试图迴避的感情是怎样的。 第176页 她就是喜欢简岁。 这个时间点或许很难追寻，也许是任何一个瞬间，从最开始打开房门，到后来的携手并肩，自己也从最开始抱着局外人的心态，対简岁的心疼和欣赏，到现在已经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再也没办法将简岁只当作一本书里的人物，一个自己的任务対象来対待。 像是楚瓷自己曾经的自欺欺人，她以为自己対于简岁最多像是対朋友一样，可是対朋友，不会想去肖想她的唇，不会去肖想她的温度，不会能平静地接受她的吻，不会记着她喜欢吃的东西，不会在乎她穿的衣服是否暴露…… 扪心自问，楚瓷想，如果把这些事情从简岁的身上挪到曹曦的身上会怎样？ 结果只有一个，完全不能想想。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対简岁就不是抱着朋友的心态去的。 想到这里，楚瓷低下头，什么叫命运弄人啊。 简岁的手抬起了楚瓷的脸，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我赌対了，你喜欢我。」 已经没有否认的余地。 「対。」 楚瓷看着简岁的眼睛，或许就算自己命不久矣，那就让自己自私一回，不要再留下那么多的遗憾，「我喜欢你。」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楚瓷不想把这句话带进自己的棺材里。 「嗯，我知道，」简岁眼睛里还是水汪汪的，但是却笑得从未有过的灿烂明媚，「所以楚瓷，我不知道你的时间还剩下多少，但是我希望，在剩下的每一分钟，你都要喜欢我，不留余地地喜欢我，因为我也同样这样喜欢你，可以吗？」 她们的时间既然已经这么宝贵，那就一点也不要浪费。 「你不会后悔吗？」 楚瓷抬手，擦去简岁笑容上的眼泪，「明知道前路本来就没有希望，这样走下去，值得吗？」 「值得，我只会后悔浪费的时间，没有更珍惜一点。」 简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她只知道，过去已经过去，如果没有未来，那更要珍惜现在。 从来没有这么坚定。 楚瓷明白了她的心意，轻声应下，「好。」 那就用我最后的这些时间，给你最后一场恋爱。 仰起头，楚瓷明确地吻上了简岁，没有以前的纠结和痛心，没有以前的彷徨和忏悔，只有因为喜欢，因为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吻上她从好久前，就觊觎已久的唇。 从未有过的契合认真，两个人好像在为这场註定没有前路的恋爱进行一个郑重的仪式。 房间寂静，只有两人的唿吸声和面料摩擦的声音，简岁解开了楚瓷的扣子，手却又被楚瓷握住。 対上楚瓷因为情动绯红的脸色，简岁忍无可忍，「你不要跟我说你想跟我谈一场柏拉图式恋爱。」 楚瓷的手抖了抖，脸色更红了一些，「去卧室吧。」 这次倒是简岁的脸色更红了一些，闷闷地应了一声。 窗帘缓缓合拢，隔绝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卧室的光线昏暗下来，两个重叠的人影也变得模煳。 浓郁的玫瑰花香肆意绽放，充斥着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清雅的梨花在角落慢慢升腾，将浓郁的玫瑰包围在其中。 刚才还肆意的玫瑰收敛了尖刺和锋芒，含羞带怯地柔顺下来，依偎着清雅的梨花，让雪白的梨花同样染上绯红。 像是来回的试探，又像是在彼此的较量，在一个房间中，两种花香浓度直线攀升，然后在一个临界点，玫瑰和梨花像是打破了中间无形的隔阂，交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一下午的时间，外面的保镖换了几波，也没有收到任何新的命令。 alpha和omega的热感期时间是固定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其他时间不会被动引发热感期。 如果在热感期内，完成整套的标记，则会延长热感期的时间。 太阳西垂，天际的另一边隐约显现出了月亮的形状，在最后的这点光亮里，好奇地看着城市中的万家灯火一点点亮起。 卧室完全暗了下来，简岁抬手抚过楚瓷的鬓角，她还睡得很沉。 颈后的腺体因为第一次的标记还在不适应地发烫，一点点的刺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身为一个成年人，简岁知道必要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还真有人没有。 想着自己是怎么一点点引导着楚瓷完成标记，脸上刚降下来的热度又忍不住升腾，看着楚瓷那张脸轻轻捏了捏，起身去给她准备晚餐。 第87章 大展 掀开被子,简岁这才发现在自己睡着后楚瓷已经处理过了房间，而且自己身上干净清爽，除了些微的不适并没有在某些科普教育中形容的极度痛苦的感觉。 睡前模煳的记忆在脑海中记起, 简岁回头看了一眼楚瓷, 走到床边, 果然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被打开的抑制剂。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简岁脸色微红, 折返回楚瓷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忍不住亲了亲, 越看越觉得更喜欢了怎么办？ 楚瓷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没有简岁，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赤着脚打开卧室的门。 厨房里的汤翻开着, 简岁用勺子轻轻搅动，耐心地等着。 「这么香啊？」 楚瓷站在中岛旁，撑着下巴开口。 简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饿不饿？」 「还好。」 晃了晃脑袋, 楚瓷要进厨房。 第177页 「去穿鞋。」简岁的视线立刻落在了楚瓷赤着的脚上, 严肃地命令道, 这冰凉的地面对楚瓷来说有点太危险了。 「哦。」半空中的脚委屈地收回, 楚瓷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去, 穿上了拖鞋。 看着乖乖听话但委屈巴巴走过来站在自己身边的楚瓷，简岁放下手中的勺子，忍不住抬头揉了揉她的发顶，「乖宝宝。」 楚瓷无奈地拉下简岁的手, 将人抱进怀里, 「身上还难受吗？」 这话音一落，简岁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脸埋进楚瓷的颈窝处，「一点点。」 比她想像中和听说过的标记都要好一些，很多的ao标记搭配热感期，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基本都会让人彻底丧失理智，alpha会陷入躁动和粗暴，omega又会因为信息素的本能被迫承受甚至迎合，而且alpha的热感期远长于omega，第一次毫无经验的两人，在信息素的支配下很容易就会让作为承接方的omega在脱离热感期后受伤，这甚至已经成了见怪不怪的事情。 但是楚瓷的自制力远胜于普通的alpha ，毕竟是曾经两次硬抗住热感期的人，所以失控的时间很短，在欢愉达到顶峰，简岁的标记完成，热感期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自觉去找抑制剂，也结束了自己的热感期。 在热感期结束后被标记的omega会陷入极度的虚弱中，所以简岁也只是模煳记得，但是结束后楚瓷温柔的眼神还是格外清晰。 「对了，你这样强行中断热感期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然想起来这事的简岁踮起脚，往楚瓷颈后的腺体看去，她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那滋味对于alpha来说不会太好，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a都是选择继续标记到让o受伤，而不是中断自己的热感期？ 「没有，不用担心我，」楚瓷揽住简岁的腰身，帮她稳住身形，「就是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困难，但是看见你那么累，清醒得就快了一点。」 倒也没有那么轻松，不过这比起全程又要承受一切还要顾及自己身体的简岁来说不算什么了。 在简岁还有些不放心，楚瓷的视线看向简岁身后，「你的汤要溢出来了。」 「什么！」 简岁立刻放开楚瓷，转身看着已经顶起锅盖的汤，迅速地打开了锅盖，用勺子搅了搅。 「还好还好，」简岁虚惊一场，看了看汤的颜色，用勺子盛了半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楚瓷嘴边，「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瓷小心地凑上前，轻轻吹凉，小口地尝了一点，「刚刚好，不咸不淡，很香，我们简岁的厨艺一直都这么好。」 简岁还是头一次被楚瓷这么亲昵地夸，有点羞涩又觉得心里格外高兴，笑着推了推楚瓷，「马上就要好了，你去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好。」 楚瓷应声，趁着简岁转身去关火的时候，凑上前轻轻亲了一下简岁的脸，像是偷到糖一样，笑着立刻转身去拿碗。 手条件反射地摸着刚才被亲到的地方，简岁微微睁大眼看着熘走的楚瓷，这！ 这恋爱应该早点谈的！ 楚瓷布置好碗筷，把简岁准备好的其他晚餐也端出来摆好，简岁也刚好盛出来了汤，放在中间。 两个人的晚餐简单又可口，如果没有工作电话的话就更好了。 简岁看了一眼沙发上响起的手机，过去看了一眼是竹间原创那边打过来的。 想起来怎么回事，简岁立刻接了电话。 打着电话回到餐桌旁，简岁一边应声听着对面说的话，一边张口接过楚瓷餵过来的汤，已经被吹得刚好入口。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早点过去。」 挂了电话，简岁看向楚瓷，「是竹间原创那边打过来，明天就是时装大展开始的时间了，我们可能要早点去，现在都十二点了，吃完饭还能睡四个小时。」 时间说快不快，但是在忙这件事上总是显得不够用。 为了这场大秀所有人都准备了很长时间，马上就是最要紧的关头，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简岁明天四点就要过去，到了现场之后再进行一场加急彩排，然后就是等着见证这么长时间以来努力成果的时候。 「我陪你一起过去。」 楚瓷也知道这事，更知道竹间原创对于简岁的意义，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让竹间原创彻底打开市场，打响名号，就看明天的了。 「你公司的事情不忙吗？」 简岁已经听楚瓷说过楚雄把核心项目交给她的事情，现在刚好是开始交接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忙？ 「忙也不差这点时间，而且明天已经是周五了，正式的交接应该会在周一。」 现在来说，楚瓷连那个核心项目&具体内容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估计交接也不会是匆忙进行的，等到下周再时间充裕地去准备还差不多。 再者说，现在这个项目是在楚雄的手中，楚瓷什么时候接过来也没那么紧要。 既然楚瓷都这样说了，简岁也点点头答应下来，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楚瓷能陪在自己身边也能让自己更淡定一些。 时间争分夺秒，两个人也没吃多少，定好了第二天的闹钟先早点休息为重。 凌晨四点半，楚瓷和简岁赶到了大展的会场内。 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尤其是李斯南老爷子，早已经在现场开始指挥，主会场的所有布局都要他亲手把关，现在正在彩排，一遍遍地确定流程，保证在等会的直播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第178页 楚瓷和简岁过去打了个招唿，双方都很忙也没有说别的，就先去了竹间原创那边。 这边专门留出的展示板块在很核心的区域，先前的那个展台也已经搭建完成，只等着打开的时候就能看见全貌。 这边已经准备妥当，等会再来确认一遍就没事了，主要是服装问题。 楚瓷和简岁跟着去了后台，模特都已经在化妆准备，所有的服装都被送了过来，现在正在紧急处理检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看了一眼时间，简岁看向早已经确定好的服装和搭配的模特。 因为这些服装都是偏向华丽重工而且有国风元素的，就导致模特的妆容也特别复杂，之前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但是现在看时间竟然还有些赶不上第一遍彩排。 「简总，我们这边会尽快处理的，要不然直接取消彩排吧，总不能让模特顶着半妆上场吧？」 旁边的负责人过来跟简岁商量，这确实是个比较难选择的问题。 简岁看了一眼还在紧急赶工的化妆师，还有现场准备的人员，「那就取消彩排，专心准备，展台那边确定没有问题了对吧？」 「对，等会会有工作人员过去再确认一遍的，简总您也别着急，先去那边休息一下。」 「我现在休息不休息不重要，那些衣服呢？我再确认一遍。」 简岁现在已经过来了就不是来休息的，看了一眼那人，往衣服那边走去。 这次因为国风元素的原因，所有衣服的制作工艺都极其复杂，复杂的工艺同样也意味着面料的娇贵以及耗费工时的长度，如果现在出问题，那可绝对没有时间修补。 「简总，这边。」 有人带着简岁过去。 准备要给模特上身的衣服已经都放在了一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华丽的红袍。 全部都是云锦制成，这是之前李斯南定好的面料，他本来想自己进行设计，但是后来看了赵榕的设计图，感觉赵榕比他更合适，大方地将这价值千金的云锦送给了赵榕。 赵榕同样也不负厚望，将这云锦按照自己的思路充分设计，用最大的程度来呈现出它的美，现在就算还没上台，单单是放在后台这一块灯光没有那么明亮的地方，都已经流光溢彩，透着古典审美巅峰的奢华贵气。 这件衣服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简岁检查确定了没事后才放下心来，刚要去看其他的衣服，就听见在化妆檯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啊！」 「怎么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只见其中一个模特不知道怎么回事，倒在地上正一脸痛苦。 一下子，在场众人的心直接提了起来，附近的人立刻赶过去想要扶起模特。 「不行，我的脚，我的脚好痛！」 模特面色痛苦，扶着脚踝挣开了那人的手。 「怎么了？」 负责人立刻跑过去查看，模特的脚踝磕得红了一片，但是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第88章 后台 简岁也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那个模特，「怎么回事？」 模特抬头看了一眼简岁，匆忙低下头,旁边的化妆师开口给解释。 「简总, 刚才妆已经快画好了, 准备去穿完衣服再做造型的,但是模特不小心绊到桌腿了……」 化妆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拿着刷子的手都在抖，「这还能走吗？」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没有别的能补上的人了吗？」 简岁看着低头的模特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看向旁边的负责人。 「没……没有，本来是有的，但是临时被人打电话叫走了, 我看着都已经开始上妆了以为不会有事的，我再试试打电话能不能叫来人。」 负责人也没想到情况这么意外，毕竟也是竹间原创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大秀, 没什么经验, 一下子慌了神, 匆匆拿着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简岁看着现场停下来的其他人, 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很慌, 沉声道：「都该忙什么忙什么, 过来个人，先把人送去医院检查。」 等派了个助理送模特去医院，现场重新忙起来后，负责人的电话也打完了, 脸色为难地看着简岁, 结果不言而喻。 这种级别的大秀也不是谁都能上的，而圈子里业务能力过硬的模特竹间原创之前很难接触到, 更别说这样的模特业务都很忙在全世界各地飞着，就算有在本市的，现在摇人来紧急救场，看看时间也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负责人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今天这事要是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楚瓷在旁边看着简岁难看的脸色，「我打电话试试，说不定会有办法。」 虽然楚瓷对模特圈并不了解，但是以楚氏集团的号召力，应该也不算难事。 「别打了，来不及了，」简岁看向旁边的楚瓷，「你上。」 「嗯？」楚瓷迟疑地指着自己，「我？」 那个负责人也傻眼了，「小楚总？」 简岁深吸一口气，「刚才那个模特原定是穿哪身衣服的？」 「九凤云锦……」 随着回答，几人的视线转向另一边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华服。 「还真是会摔啊。」 简岁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楚瓷，「既然是这身的话那就更好了，这一身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动作，也不需要来回走，会在最后出场，在众人的簇拥中你慢慢走就可以了，到展台的地方定格，随意一点。」 第179页 「我……」楚瓷满脸都是对她自己的怀疑，她想跟简岁说她真的不行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普通模特都上不去的t台，更别说她一个顶天知道模特俩字咋写的人，模特步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楚瓷，」简岁牵住楚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帮帮我。」 楚瓷：…… 「我该怎么做？」 简岁都这样说了，楚瓷嘴里还能说出来半个不字吗？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啊！ 「很简单，先去化妆，等会趁着彩排的时间我带你上去看看。」 把楚瓷摁到化妆镜前，简岁招招手让化妆师过来，「给她简单画一下妆，我去选配饰。」 化妆师强行冷静下来，看向坐在化妆镜前的楚瓷，本来拿着刷子在发抖的手突然就不抖了。 本来以为怎么可能还能赶上时间进度的化妆师看着楚瓷，一瞬间就淡定了下来。 完美无瑕的冷白皮像是最顶级的瓷器，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比上完妆后还要完美，完全不需要底妆，直接补水隔离一气呵成，然后上彩妆就行了。 还没等动手，刚才离开的简岁又折返了回来，「不用给她上妆了，唇色涂一下，然后带这个面具。」 一张镂空的黄金面具被放在了梳妆檯上，整个面具线条流畅飘逸，像是火焰一般无规则，却又在无规则中显现出翅膀的形状，飞扬粗狂中又带着浑然天然的精緻。 化妆师明白过来，立刻准备给楚瓷涂唇膏。 「等一下，」简岁打量着楚瓷形状完美，现在不施粉黛，浅色干净的唇，回头看了一眼大红的九凤云锦，「口红也不用涂了，直接这样上。」 太省事了，化妆师都快感动哭了，「那现在是直接盘发吗？」 「赛博神明……」简岁低声呢喃着这次的主题，「不用，把她的长髮散下来，直接这样，我去跟展台那边沟通一下，楚瓷你跟我一起过来，我给你说一下等会需要怎么做。」 说完，简岁拉着楚瓷就走了。 化妆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面具，哇哦，这钱拿得好轻松啊。 简岁和楚瓷到了前面展台的地方。 还是和之前楚瓷看见过的差不多，稍微有了一些改动。 「麻烦打开我看一下。」 看向旁边负责操控展台的人，简岁抬手示意。 「好。」 那边的人就是楚氏集团过来的，打开了展台的开关。 只见原本的古典园林式展台瞬间发生变化，无边的彩霞一瞬间蔓延开来，巨大的鲲鹏遨游于云层，甚至连远处的彩凤游龙，祥云瑞兽都清晰可见，而下方的古典园林完美和上面契合，干冰上场，仙雾缭绕，与此同时，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光屏出现，一栋栋威压感十足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刺破仙境，场景瞬间暗了下来，烈火熊熊燃烧，最后漫天仙境和未来式科技融合，半空中驶过鲲鹏号悬浮列车，彩凤式空间飞船，巨大的能量屏障缓缓笼罩整个展台，像是水晶球中的幻境，又如此真实。 整体色彩浓烈大胆，包括最后大火后的灰烬都格外逼真详实，原本的真实布景古典园林随着灯光的变化始终和虚拟场景融为一体，无论是开始明亮的仙境还是后来偏暗的赛博场景，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让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在模特穿着衣服走秀结束，在展台那里走过来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场景变化，已经算好了时间，刚好在模特在实景上站定的时候，一切就可以完成，然后我们这边也会自动锁定模特的位置，在她们头上出现赛博神仙光环，配合动作出现一些炫酷的特效，像是光屏什么的都会有。」 那人给楚瓷和简岁详细介绍着，说完还不忘沖楚瓷点点头，明晃晃在邀功。 「干得不错。」楚瓷看到这也是有点震惊的，这种现场肉眼近距离都完全分辨不出真假的虚拟场景确实够厉害的。 简岁也点点头，「辛苦了，现在能配合练习一下吗？」 「当然，不过模特准备好了吗？」 得到认可，顿时更有信心了，不过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过来的模特。 「还没有准备好，只有一个可以吗？」 「当然。」 那人痛快地点点头，然后在看见上台而且在简岁的指挥下站c位的是楚瓷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人通知这场的压轴模特是小楚总啊！ 简岁正在耐心地指挥着楚瓷。 「你会从那里出场，然后这个展台是和主t台相连接的，在前面都走完后，这个展台会直接平移到t台的末端衔接上。 这时候你和其他一众模特一起出场，怎么走都可以，节奏在你，然后到展台上，踏上第一步的时候场景开始显现，你走到展台中段的时候，开始变化为赛博模式，这个点在你脚底下有个痕迹，当你的脚踩到这里的时候，甩一下袖子，不要停留，然后径直走到石头上。 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可以随意选择一个姿势，坐着趴着或者站着都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然后场景结束变换，定格展示，之后展台会被平移到我们的展出区，不远，就在那里，你坚持一会，等整场结束，拍一个汇总特写就可以撤了。」 带着楚瓷走了一遍试试，就算是现在楚瓷穿的是普通衣服，在站到那个场景里，当所有的光线聚集到她身上的时候，也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第180页 这个石头上的水流从上一次过后就被简岁撤掉了，再加上这次楚瓷会穿很厚的衣服，躺在石头上也不会着凉，倒也不用担心。 楚瓷仔细记下来每一个点，「你确定我这样走就可以吗？」 「放松一点，可以的，你想一下，你可是神明，想做什么还不是随心所欲？怎样都可以的。」 简岁不想给楚瓷施加那么大的压力，再加上这次的展示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传统走秀，自然要让楚瓷融入其中，更何况，看着眼前的楚瓷，简岁想像着她穿上那身衣服站上去的样子，可以说她在上面只要放得开，不要太紧张就已经一切都稳了。 这个灵感自己就是从楚瓷的身上得到的，现在让楚瓷进行最终的展现，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简岁仰头看向台上的楚瓷，她很期待。 一切就绪，回到后台准备换衣服。 其他的模特都盘上了各个朝代十分有代表性的髮型，繁复復古的基础上加了创新，但也没有选择体积太大的，不然到时候和时尚与古典的服装不符。 楚瓷不用做髮型，直接去换衣服，这身衣服算是这些里面最复杂最厚最重的，光是最外面那件红袍就已经能看出分量，里面也不是单纯的復古，而是十分出人意料的吊带短裤设计，不过布料用的是暗纹绸缎，暗纹的图案也是选择了復原款，多了些古典的味道。 衣服换上，楚瓷黑色及腰长发散在红袍上，视觉冲击瞬间就有了，然后是带配饰。 妆容上已经尽量低调，那配饰上就要绝对高调。 全部都是黄金制作，镶嵌着各种各样大到夸张的宝石，光是一条黄金腰带，在扣到楚瓷腰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分量。 追求的就是一种矛盾又和谐的感觉，古典和时尚的碰撞，仙气和珠光宝气的碰撞，洒脱和禁锢感的碰撞，悲悯与□□的碰撞，淡漠和欲望的碰撞…… 吊带上被夹上一枚别致的压襟，外袍的对襟领子上是长长的一直垂到膝盖处的黄金宝链，臂弯处也同样有，袖口处也有。 简岁弯下身，在楚瓷的脚腕上扣上了一条多圈的黄金脚链，上面各色的宝石闪闪夺目，然后在楚瓷另一只腿的膝盖上扣上了黄金质感的从膝盖到脚踝的机械装置，这可是楚氏集团出品，不会影响走路。 最后，简岁将黄金面具带在了楚瓷的脸上，固定的绳子掩藏在头髮下，看不出半点破绽，然后将两条长长的黄金嵌宝长链挂在了面具两边，垂在楚瓷的脸颊两侧。 做完这些，简岁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自己亲手装扮的楚瓷。 整个化妆间安静了一瞬。 楚瓷什么也不用做，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完美诠释了所有，无论是流光溢彩的华服还是奢华至极的珠宝，所有的璀璨统统归于她之下，心甘情愿地被她所驾驭。 激烈的矛盾因为她的存在而形成统一，让人甘愿诚服，就算是满身黄金珠宝，她依旧可以是不染凡尘俗物的神，神的堕落与圣洁完美融合，她理所应当地掌控一切，而不受其他任何影响。 众人的心一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看见这样的楚瓷，刚才所有的担忧全都风平浪静。 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着上台的时间。 简岁因为不能一直待在后台，前面还有她要处理的事情，只能先出去。 外面看秀的众人都已经陆续到达就坐，简岁也遇到了一些业内颇具盛名，比较话语权的人物，她现在的身份自然也免不了多寒暄几句，相互认识认识。 在和别人说话落座的时候，简岁的视线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后台的方向。 希望一切顺利。 第89章 震撼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 李斯南简明扼要地进行了开场白，随着当红歌星的亮嗓开唱，第一个上场的由李斯南公司出品的设计, 一如既往代表着顶尖的时尚审美, 在怪诞中演绎极致美学。 整场大秀的主题是未来, 李斯南选择的表达方向更抽象一些, 连展台都是怪房子的造型。 全程都是实时直播, 无数台摄像机精准抓拍每一个瞬间，为这场视觉盛宴提供完美的转播。 直播间里的人数从一开始就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字, 以李斯南的号召力，这样情况倒是很意料之中。 弹幕也在快速滚动，大部分都是讨论李斯南的创作热情惊人, 现在已经六十岁的人，还能灵感源源不断，保持着高质量的输出, 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虽然我是个不懂时尚的人, 但是感觉很牛批！】 【第一次明白荒诞美学, 真的在怪异中是透着美的, 而不是单纯的反人类！】 【在时尚这一领域, 李老爷子确实稳坐头把交椅。】 【似乎看出了下一季度的流行趋势, 绝！】 …… 上来就是开门红，直播间的人数也在蹭蹭上涨，热度居高不下，很快在热搜榜上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当李斯南公司的走秀结束, 怪房子展台平移对接t台, 接上所有的模特完成定格又平移去展区的时候，现场和直播间的讨论度达到了新的高峰。 接下来是来自各个时装公司的展示, 基本上能有两件入选到这里的都已经很骄傲了。 这个是没有展台的，在走完之后就要去后台候场，等着最后的大合影就是了。 第二个有独立板块展台的是一个国外的老牌高奢品牌，延续了一贯的风格设计，好看是一如既往的，对于未来主题的设计就弱了一些，甚至还不如刚才的新奇，但是也在广大观众的预期内，讨论度最高的是他们家突破天际的价格。 第181页 最后的展台是冰河世纪，全部都是大冰块，代表他们这次主设计师认为未来一定会再次进入冰河世纪的理念，就是有点不顾模特的死活，踩着恨天高站在冰上，多少有点刺激。 【我说这是全场最贵应该没有人反驳了吧？】 【附议。】 【我说这是全场最冷的没有人反驳了吧？】 【我还说这是全场最废模特呢！】 …… 之后又是来自各大公司的大秀作品，这次的也有一些比较吸引人眼球的，直播间人数稳步增长。 直到看到第三个展台出现。 【这是压轴了？好平平无奇的样子。】 【对啊，而且这跟未来俩字有什么关系吗？好奇怪啊。】 【各位，这是资本的力量，最后压轴的是竹间原创。】 【想起来了，楚氏集团的少奶奶的公司，天呢，直接给压轴展台，好大的面子。】 【李老爷子也向资本低头了？】 【之前跟蒂丝打官司的那个？他们家衣服确实还不错，反正小楚总的同款我都想要！】 【但那是日常服饰，这是秀场啊亲！有一说一，不看好。】 【附议。】 …… 直播间的话题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弹幕快速滚动，人数也在唰唰上涨，显然楚瓷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行走展示架还是很有成效的，再加上她和楚氏集团自带的热度，直接上了热搜前十。 当看见第一个穿着吊带曲裾，梳着古典髮型，带着红色飘逸髮带，胳膊上带着机械臂环，走到t台前头摆姿势的时候，唰一下一挥手，面前出现一个光屏的时候，直播间有点不淡定了。 【有点东西啊！】 【这是时装秀吧？搞楚氏集团的黑科技算什么本事？】 【但是融合得很好啊，好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想问，这个光屏楚氏集团你什么时候卖！】 【那个机械臂环我也想要，这裙子也好飒！能不能整套上连结！】 …… 之后的一套一套各有千秋，直到走t台的模特都走完，展台缓缓移动，对接t台。 【不是我说，这展台有点精巧，但是不是也寒酸了点？】 【而且不是很搭的感觉，最后垮了。】 【同感。】 …… 实时弹幕在滚动着，但是台下的简岁视线只紧紧锁定出场口的方向。 刚才走过的模特依次从出场口再次走出，然后分列两边，恭敬垂首等候。 【哇去？还有压轴？】 【这都未来了，还搞这一套？后半截确实垮了。】 【加一。】 …… 在一片不看好的声音中，大幕后面，楚瓷深吸一口气，听着音乐的节奏，向前一步。 大幕缓缓拉开，黑暗中露出一袭红色的身影。 当全场的灯光聚焦，楚瓷走出后台，站在了聚光灯下。 黄金折射着尊贵的光芒，流光溢彩的云锦华美傲人，但更吸引目光的，是走出来的这个人。 实时弹幕静默了足足五秒。 没有标准的模特步，楚瓷目不斜视，一步步走过，两旁恭敬垂首的模特也按照次序跟在她身后。 一步步走过长长的t台，楚瓷像是在闲庭信步，随意舒展。 【这模特是谁？气场好强啊！！】 【一瞬间把前面那么多都压下去了，好绝！就算只露出来半张脸，下颌线杀我！】 【一分钟，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只有我注意到她身上的黄金是最多的吗？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面料好特殊。】 【云锦！比黄金还贵的云锦！这么复杂程度的九凤图案，天呢，更贵了！】 【壕无底线！她这一身衣服加首饰，我得从猿猴打工攒起！】 【我现在宣布这才是全场最贵！】 …… 弹幕疯狂滚动，直播的镜头也恰到好处地来到了楚瓷的正面稍低的角度，刚好拍到她垂眸看下来的眼神，顿时直播间被尖叫淹没。 迅速拉远景，不等弹幕哀嚎把镜头挪回去，就看见楚瓷一脚踏上了和t台衔接的展台，一霎那，虚拟全景启动，仙境在众人眼中展现。 「哇！」 不光是直播间不淡定了，连现场也是惊唿声连连，确实，现场看要比直播更直观地直面震撼。 但这才只是个开始。 楚瓷走得随意，顺带还低头看了一眼标记的位置，控制好步伐，一脚踩上去的瞬间，宽大的衣袖一甩，两边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刺破仙境。 陡然的变化完全惊呆了众人，眼睛一瞬间也捨不得眨，盯着这场视觉盛宴，就眼睁睁看着烈火起，而楚瓷率领一众人踏着烈焰而来，所过之处灰烬飞舞，而赛博科技的神仙光圈在她们周身闪烁，震撼程度满颗星！ 光线越来越暗，直到楚瓷走到了石头上，随意地一撩外袍，撑头侧歪在石头上，将外袍往前面一挥，遮住修长的双腿和她的整个身体，上面的九凤完全展露出来，从石头上垂坠下去，在仙雾缭绕中，仿佛下一刻流光溢彩的凤凰就会振翅起飞，同半空中的鲲鹏列车等一起翱翔。 其他模特也同样陆续就位，楚瓷的手随意搭在亭台楼阁上，完成定格。 【我收回我刚才说后半截垮了的话，这是直接封神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世界已经这么魔幻了吗？谁能告诉我这不是在直播？！】 第182页 【这是在直播，你看现场那些人跟我们一样表情就能确认了。】 【我没有文化，我只想说，卧槽！牛批！】 【直接傻了，这是超能力还是钞能力？！】 【所以这是赛博神明？这未来有点太超前了吧！】 …… 当展台被移走的时候，直播间的人还在疯狂涌入，甚至差点卡掉了这个直播间。 大秀开始落下帷幕，最后的大合影还有三个展台的最后留影，直播间内一片哀嚎，纷纷要求再多播一会，但是时长就是这么些，在万般不舍中，还是结束了。 但是好消息是，这次直播的所有内容可以重复观看，并且之后官方还会放出更多拍摄的角度，全方位地展现这场视觉盛宴。 刚好也到了午休时间，瞬间讨论话题度突破了爆，各大平台的视频剪辑也纷纷流出，热度空前绝后，甚至因为李斯南的影响力，和这次大秀的全球直播，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登顶了多国热搜，入围了歷年来讨论度最高的时装大秀。 同时，国内神通广大的网友们也终于扒出了最后一位神秘模特的身份。 【楚瓷？！！天呢，为爱走秀吗？难怪这么绝！】 【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楚瓷你煳涂啊！英年早婚！】 【楼上别嚎了，她不英年早婚，现在还在大半夜路上飙车扰民呢，你要相信，这是她老婆的审美好吗？！】 【听说还是临时救场呢，没看连模特步都不会吗？妆都没化，髮型都没做，素颜散发走秀，太炸裂了，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什么！楚瓷，上帝到底给你关上了哪扇窗！】 …… 网上的各种放大镜分析引发的讨论热潮目测半个月内下不去了，不过这和秀场内部的人关系不大。 李斯南同样不能淡定，在简岁去接楚瓷下来的时候，也立刻赶了过去。 「就算是看过彩排，我依旧被这最终的呈现效果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当场景突然变化的那一剎那，就像原本最圣洁光明的一瞬间堕魔，你们选择的所有元素都太完美了，楚瓷的表现也太完美了，这是我看过最震撼的一场走秀。」 李斯南的夸赞和欣赏毫不掩饰。 楚瓷摘下面上的面具，揽着身边的简岁，对李斯南笑着点了下头，「其实我觉得最不值一提的就是我的表现，这些都是简岁赵榕和竹间原创全体工作人员还有楚氏那边的科技人员的功劳，我就是上去走了两步，还怕给你们拖后腿了呢。」 「太谦虚了！你虽然不专业，但是专业的未必有你强，完美！」 李斯南笑着拍了拍楚瓷的肩膀，然后看向简岁，「简总也是慧眼识珠，胆量过人，这么重要的时刻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而且临场进行了这么大的妆容造型改动，太大胆了！我都很敬佩啊，确实是不同凡响，看来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我这前浪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大秀举办顺利，三人的心里都高兴，有说有笑地说了一会，同时，这个画面也是拍摄流传了出去。 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汇集了多少人多少个日夜的心血，好在，一切都是有回报的。 大秀结束后，忙碌才是真的要开始。 楚瓷去后台换下了衣服，能回去休息一下午，晚上还有李斯南举办的晚宴。 可惜简岁还要去公司忙，大秀结束这才是战斗的刚开始，后续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这一下了。 楚瓷也跟着去了简岁的公司，看着简岁去开会，她在简岁的办公室里补觉。 简岁开完会回来，推门看见的就是沙发上盖着报纸睡得正熟的楚瓷，不由放轻了脚步，对身后的人摆摆手，让先去忙别的，她一个人进了办公室。 走到楚瓷身边坐下来，简岁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她的眉眼，她的鼻樑，她的嘴唇，都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无论看多少遍，这张脸对她的吸引程度却都只增不减。 秀场下面昏暗，没有人知道，从楚瓷出现的那一瞬间，简岁的视线再也没能从她的身上离开分毫。 楚瓷身上的衣服是她亲手给穿上的，她的所有配饰是她亲手为她带上，她站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时候，耀眼璀璨，简岁无比的骄傲，可是却又忍不住滋生出将这个人拉出聚光灯的范围，带到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让她只属于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窥探半分。 不过幸好，这个人本来就是只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简岁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伸手抚过楚瓷鼻樑上被面具压出的那点红痕，早知道应该注意一点给垫一下的。 抚摸的手被握住，简岁稍微吓了一跳，然后对上了楚瓷似笑非笑睁开的眼睛。 「简总，趁着我睡觉就能对我动手动脚了？」 简岁一下就反应过来楚瓷的小心思，更得寸进尺地捧着楚瓷的脸亲了一下，「嗯，那趁你醒了对你可就不只是动手动脚了。」 「唔，讨厌。」楚瓷故作害羞地扯起报纸遮住脸。 虽然知道楚瓷是装的，但是那娇憨的表情却更让简岁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下，掀起报纸的一角，俯身过去。 在古板的报纸下，有两个人在这个吻中意乱情迷，甘愿沉溺。 第90章 工作 下午的时候, 有些出乎简岁意料，赵榕竟然过来公司了。 第183页 距离赵家的事情过去了这几天的时间，但是赵榕的状态明显已经好了很多。 「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 简岁看着短短几天时间瘦了一圈的赵榕, 再想想那天见到的她母亲, 这件事情对于她们来说打击太大了。 「已经好多了, 该过去的还是要过去, 事已至此, 也只有看开了，」赵榕苦笑着摇摇头, 「幸好还有你，还有竹间原创，我们娘俩不至于太惨。」 这两天的时间也让赵榕适应过来了, 也总算明白曹曦说的自己会遇到的贵人是谁，如果没有简岁，她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己该怎么撑下去。 「别这样说, 竹间原创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既然已经休息好了, 那就快点回来干活吧。」 简岁并不觉得单靠自己能撑得起竹间原创, 有赵榕这个主设计师才是关键所在。 拍了拍赵榕的肩膀, 「对了, 你看今天的大秀直播了吧？我们刚开完会，我决定再将首饰作为一个单独开发项目，成立新的首饰设计公司，高端链在珠宝和黄金上, 再推出一个平价设计。」 简岁知道赵榕也是个要强的人, 她家里的事情就像是一道伤疤，别人越强调越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所以关心一句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来，重新振作才是面对新生活最好的方式。 多年的朋友，赵榕也明白简岁的意思，刚才的那一点不自在烟消云散。 当两个工作狂魔聊起工作的时候，楚瓷在旁边就歇了，看了一眼认真跟赵榕讨论新珠宝公司的简岁，拿着手机翻看日历。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周六周日没有什么安排，刚好和简岁一起，要不然出门去玩吧？ 用手机搜索情侣出门游玩路线，楚瓷感觉上面的推荐都有点不太靠谱，谁家好人推荐情侣第一次出去玩一定得去蹦个极，还美其名曰生死之交啊。 掂量了一下自己这身板，楚瓷觉得自己去了可能跟简岁就不是生死之交这么简单了。 继续往下翻着，刚好曹曦的消息弹了出来。 【曹曦：明天有空没？】 【楚瓷：干嘛？】 【曹曦：垦山俱乐部的比赛啊，你不想看桑逸能不能在这次比赛中接替你卫冕冠军吗？】 曹曦也是真佩服楚瓷，戒酒戒菸戒赛车，甚至连吃喝玩乐都说戒就戒了，戒得干干净净，这自制力，她下辈子估计也撵不上了。 但是楚瓷自己不碰塞车了，来看看赛车比赛总还是可以的。 【楚瓷：没兴趣，我得陪简岁。】 这将会是两人恋爱后的第一次出门约会，楚瓷才不可能为了个比赛放弃。 【曹曦：！！！你们俩不是整天黏在一起吗？】 【楚瓷：约会是约会，工作是工作，你还有事吗？】 曹曦那边半晌后，发过来一句脏话。 楚瓷回了表情包，刚准备继续去搜约会相关，上面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江荀：周六有空吗？】 楚瓷：…… 一定要这么盯着自己的这点时间吗？ 刚要回没空，江荀又发过来一句。 【江荀：想跟楚氏合作个项目。】 把输入栏里的没空删掉，楚瓷怎么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楚氏集团能跟江荀那边合作什么。 【楚瓷：什么项目？】 然后江荀发过来了一堆类似于脑电波，机械等等的专业名词。 【楚瓷：这你问我我也不懂啊，能合作吗？】 【江荀：你是楚氏集团的项目部负责人。】 额……楚瓷也是才想起来这件事，这好像确实是自己的业务范围，不过占用自己的周末时间就算了吧，刚要给推到周一，似乎对面的江荀察觉到了楚瓷的意图，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江荀：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没有给楚瓷拒绝的机会，江荀显然是早有准备。 看着手机，楚瓷又看了一眼还在忙工作的简岁，看来自己得先回公司一趟了。 「简岁，我回公司一趟，有点工作。」 「那……」简岁看楚瓷站起来，也跟着要站起来，但是想想这边还没解决完的事，只能点点头，「那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过去找你，你那边事情要紧吗？」 「没有，一点小事，我那边解决完了给你打电话。」 「好。」 简岁看着楚瓷出门去才坐下，看向赵榕，「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珠宝公司就叫山夕，竹间是你的简，山夕是你的岁，刚好很适合。」 赵榕把简岁目送楚瓷离开的样子看在眼里，「你们现在这是热恋中？那我这两天害你加班，岂不是耽误你们了？」 简岁想想，承认下来，「所以让你快点回来干活，我们之前浪费那么长时间，现在还不得补回来？」 赵榕想想之前楚瓷给帮的忙，还有这次大秀上明显为了简岁出场的楚瓷，本来嘴边的提醒又咽了回去，或许之前确实只是自己对楚瓷的偏见，简岁自己也是个能明辨是非的人，她的眼光不会差。 「行，虽然你和楚瓷一开始有点不愉快，但现在两情相悦，我可就不用担心你在楚家受欺负了。」 「不会，以前都是误会。」简岁笑笑，重新聊会工作的事。 楚瓷有保镖护送，倒是也不用简岁担心，到了楚氏集团的门口后，让其他人都在下面等着。 「小楚总，我还是跟你上去吧。」 第184页 木子跟上楚瓷，这里是楚氏集团不假，但是范围也太广了，更何况张驰还是这里的元老级人物，对于楚瓷来说同样也是个隐藏危险的地方。 「随意。」 楚瓷没拦着，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小命有多脆，这些人虽然是楚雄派来的，不过业务能力过硬，现在自己这边已经顺利摆脱嫌疑，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害自己，反而很值得信任。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楚瓷发现江荀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竹间原创那边确实偏远了点。 「你这么着急就过来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来找你的，」江荀站起身来，将文件递给了楚瓷，「据我所知，生命科技这方面之前楚氏集团就有研究，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终止了。」 翻看着文件，楚瓷发现江荀的准备确实很充分，最起码比自己更了解这件事。 把程峰叫进来，楚瓷问了一下，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楚瓷点头，立刻开始走流程，日后的项目筹备启动等都有人来负责，不属于她操心的范畴了。 当然，江荀那边也差不多，有专门负责的人来对接。 事情很轻松地敲定，楚瓷就是签了个名的作用，确认无误后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下班了。 「那就这样吧，后面什么事联繫程助理就好。」 江荀也站起来，两人刚好一起往楼下走去。 站在电梯里，江荀拉过楚瓷的手腕要把脉，「这几天很平稳？」 「嗯，」楚瓷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木子，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就说戒菸戒酒很成功吧。」 江荀显然也发现了楚瓷隐瞒的举动，看了一眼陌生面孔木子，配合地点点头，「很不错，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你们很快就能要孩子了。」 别说木子，楚瓷都傻了，谁教江荀这么找藉口的？ 「小楚总在备孕？」木子还十分没眼力劲地又问了一遍。 楚瓷还能说什么？虽然无语但也只能承认下来。 不过这倒是让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在这个abo世界里，到底是怎么怀孕的？自己和简岁两个女生也可以？那…… 刚好电梯门开了，楚瓷一把拉过江荀，对木子摆摆手，「我们有点事，你先去车边等我。」 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就行，木子向车边走去，楚瓷把江荀拉到角落里小声询问。 不过这话实在有点不好问出口，楚瓷整理了一下措辞，试图委婉地让江荀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是……那个……我和简岁都是女的。」 「我知道啊。」江荀没能理解。 楚瓷只能思考了一下，「就是说，我们两个标记就会怀孕吗？」 「哦，你是在问这个？」江荀这才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回答：「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我不建议你们现在要孩子，你的病太奇怪了，我不能确定它有没有遗传性。」 「我当然知道，没有要孩子的想法，」楚瓷早已经做好了自己不会有孩子的打算，无论从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生命长度来看，都是不适合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可能一不小心……」 「你真的是常识盲，这都不知道？」江荀摇摇头，「不会存在一不小心的，如果你们想要孩子必须要去医院检查过双方身体情况，确认合格后，会有一种辅助深度标记的药物给你们，才能有孩子，这怎么可能一不小心？」 「原来是这样，」楚瓷这就放心了，「好了，你走吧。」 「嗯，」江荀无语地看了楚瓷一眼，「对了，明天曹憨让我去什么赛车比赛现场当急救医生，你不会参加吧？」 「不会，我自己心里有数。」 楚瓷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连去观赛都已经拒绝曹曦了，更别说参加的事，自己这小心脏可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江荀也只是确认一下，听见楚瓷的回答就放心了，「还有，下周我记得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寿宴对吧？是哪天我忘了。」 楚雄的寿宴？ 楚瓷也这才想起来这事，好像听提起过一嘴，但她也不太记得是哪天了。 「等会我问问助理给你说。」 江荀应了一声，上她的车先走了，楚瓷拿着手机给程峰发了条消息问楚雄寿宴的事，然后给简岁打电话，自己这边完工了。 听着电话铃声嘟嘟的等候音，楚瓷一步步往车边走去。 在电话接通的同时，楚瓷脚刚好踩在一个减速槓上，嘴角不自觉上扬，刚要开口，心脏却像是发疯一样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每一下都能让她感觉到几乎重锤般的痛苦。 整个人停住，手扶住了旁边停车场的柱子，连唿吸都被迫停止。 「楚瓷，你忙完了吗？我正在往你公司去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简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但是楚瓷的耳朵里只有尖锐的耳鸣。 「楚瓷？」 没有回音，简岁不放心地又喊了一遍。 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復，虽然从胸腔到喉咙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难受，但楚瓷勐的喘了一口气，总算是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恢復了过来。 「我下楼了，」楚瓷看了一眼自己没怎么波动的生命值放下心来，掩藏住自己的异常，用微微发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第185页 「好，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简岁没发现楚瓷的异常，只以为刚才是在电梯里信号不好，跟楚瓷正商量着今天的晚餐。 「你忘了吗？今天晚上还要去参加李老爷子的晚宴。」 楚瓷暗暗吸了一口气，继续往车边走去。 「我都忙晕了，」简岁才想起来这件事，「那好，我赶紧给赵榕打个电话，看看她方不方便过去，一会见。」 「好，一会见。」 挂断电话，楚瓷走到车边，木子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小楚总，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车开出去在路边等一下。」 楚瓷知道是因为刚才心跳的原因，不过这在自己众多病症里属于正常的一种了，再加上生命值没有波动的痕迹，目前来说还没什么问题。 第91章 和解 楚瓷没等太久, 简岁的车很快就过来了。 简岁下车上了楚瓷的车，还没看清楚瓷的脸，就被人一把抱进怀中。 「老婆,我好累啊。」 楚瓷不想让简岁看见自己现在的脸色, 把人抱在怀里, 脸抵在简岁肩膀上低声说道。 这个撒骄的语气和称唿成功让简岁愣住, 接着面色微红, 看了一眼前面目不斜视的司机和木子，发现没人注意稍稍自在了一点, 轻轻拍着楚瓷的后背，「怎么了，今天下午很忙吗？」 「倒也没有, 就是签了个字，和江荀那边有个新合作。」 楚瓷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没干什么累活, 但累也是真的很累。 听见江荀的名字, 简岁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和木子, 还是没多问什么, 先转移了话题, 「对了，赵榕跟我说曹曦给她发消息说明天有场赛车，她还问我去不去，曹曦跟你说这事没有？」 「说了, 我推了, 」楚瓷回答得坦荡，说完后突然想起来之前简岁似乎对车挺感兴趣的, 「额，你想去的话我们去看看也可以，刚好我们那俱乐部也参赛，还挺值得期待的。」 「嗯，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安排，去看看也可以。」 简岁回忆了一下两人的行程表，确定没什么事后点点头，这样也是两人去约会的好机会。 看简岁答应，楚瓷只能含泪默默把原本的约会计划往后挪挪，「那我跟曹曦说一声，让她准备个好位置。」 重新给曹曦发了消息，楚瓷和简岁还要回家去换身衣服，时间略微有点紧张。 好歹今天晚上也算是个时尚晚宴，楚瓷和简岁也是要盛装出席，隆重一些，再加上今天的曝光度，毋庸置疑楚瓷会是今天晚上的焦点，衣着的选择上也要格外慎重。 不过这些楚瓷不用担心，简岁都已经给准备好了。 没有过分的复杂和华丽，一袭黑色织锦缎长裙，典雅清贵，不是大体积的堆砌却依旧气场不俗，又刚好贴合楚瓷的个性，再合适不过。 至于简岁则更低调一些，选择了竹间原创的一件现代风格成衣，简约的黑白配色，但是却很低调不张扬，在简岁身上恰到好处，内敛沉稳，却让人不敢小觑。 珠宝配饰必不可少，简岁给楚瓷带了串白玉长璎珞，又给她长发盘起，长长的白玉簪挽发，镯子戒指一样不少，都是各种传统玉石。 「你还记得之前盛昀投资在斯南弥的那笔投资吗？」 一边打扮着楚瓷，简岁一边跟她聊起来。 楚瓷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因为这笔交易那边才同意放赵珠，结果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开车撞楚家大门，差点把楚瓷气死。 「通过那笔投资我们垄断了在斯南弥的宝石交易，现在只要将这股风潮带起来，宝石国内价格大涨，这笔投资收益将会翻几倍不止，最关键的是，山夕珠宝也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原材料货源，宝石的储备足量，又和合胜黄金签订了合约，再扩充一下现在的非遗技艺规模，用古法的镶嵌等技术实现高端定制，之外用机工批量生产其他设计，继续打造平价市场，当同时赢得口碑和销量，那新公司就算成了。」 今天下午简岁和赵榕商量的就是这事，机会都给创造好了，就看接不接得住了。 楚瓷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斯南弥虽然宝石种类多样，储备量大，但是还是缺少很多国内传统特产玉石，要不然我再给你买几个国内的矿吧，国内不行的话周边有一些国家也同样有这样的玉石储备。」 支持简岁的事业，楚瓷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我已经让人去了解了，这样的事情无论由竹间原创出面，或者盛昀投资进行收购都是可以的，你就不要插手了，这种公司的投资和我个人关系可不大。」 简岁早就已经在布局了，虽然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听楚瓷这样说还是很开心，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这事楚瓷还是听简岁的，「那你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 「会的。」 简岁最后给楚瓷带上了个玉戒指，看着装扮完成的楚瓷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楚瓷拿起剩下的那个玉戒指，两个是一对的，拉过简岁的手给她带上，将人揽进怀里，「谢谢老婆。」 这个称唿楚瓷还喊上瘾了，简岁扶着楚瓷的腰，眼神审视地看着她，「事出反常必有妖，怎么突然这么喊我？」 楚瓷微微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简岁，「我们两个结婚了啊，现在是合法妻妻，为什么不能这么喊你？」 第186页 「那你先说江荀去找你合作的项目是什么？」 刚才车上有楚雄的人简岁没能开口问，现在正好是问这个的好时机。 楚瓷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你不会以为是我身体出什么问题要瞒着你吧？」 「难道不是？」简岁任何方面都一向谨慎。 「真不是，只是一个生命科学方向的合作项目，好像是脑电波什么，神经什么，和机械的连接之类的，如果能成功的话，像是身体残缺一部分的人就能够安上新的机械义肢后并且可以直接由大脑控制，像是人类本体一样灵活，甚至一些意识清醒的植物人也可以通过这种技术进行和外界对话，甚至实现意识分体转移。」 楚瓷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荀突然想搞这个项目，不过这种有利于造福社会的技术，真的能钻研成功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简岁看楚瓷能说得这么详细也就相信了，想想江荀家是医学界的龙头，他们当然有实力来推进这种实验，唯一比较奇怪的是竟然会找楚氏集团合作，想想应该是楚氏集团还掌握了比较核心的科技。 一切合情合理，她这才放下心来。 抱着楚瓷为自己刚才的怀疑安抚地亲了一下，简岁牵着楚瓷，「那我们走吧？」 「那我以后喊老婆，还算不算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瓷当然知道简岁是因为担心自己，而且简岁猜得也没错，自己一开始就是为了转移简岁的注意力，免得她发现自己的脸色苍白，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果然，被楚瓷这样追问，简岁的耳朵立刻泛起可疑的红晕，「不算。」 楚瓷嘴角微扬，更牵紧简岁的手。 两人到晚宴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酒店门口华灯璀璨，长长的红毯铺到门口，两旁挤满了举着摄像机的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楚瓷和简岁的车也是直接开到红毯的尽头，保镖上前打开车门，楚瓷先下车，伸手牵着简岁也下来。 两人一亮相，顿时周围媒体摁快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同样是被实时直播，直播间的弹幕也疯狂滚动起来。 【终于再次看到妻妻俩牵手亮相了，好美！】 【在她们两个人之前进去的是不是郑影后？哇哦！修罗场？】 【楼上详细说说？】 【还有人不知道楚瓷结婚前有多少绯闻吗？郑影后是其中之一！】 【不能算绯闻吧，得算实锤，俩人被拍到一起逛街，楚瓷可是给郑影后豪掷千金，眼都没眨！】 【名副其实修罗场？！多来点，我爱看！】 【呜呜呜，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我们家郑郑拒绝绯闻，两人只是朋友关系，独美谢谢！】 …… 对网上的沸反盈天并不知情，楚瓷和简岁进去之后，这次想像之前一样避开人群寻个清净都不可能了，过来打招唿的人一群接着一群，热情似火。 上次去李斯南的寿宴时，楚瓷还没进集团，就是个恶名在外的二世祖，简岁刚嫁入楚家，因为出身限制所有人也都在观望中，上前攀扯的人很少。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楚瓷在集团已经大权在握，继承人的名号坐实，简岁在楚家被重视的程度也出乎众人的意料，并且还爱情事业两开花，光是这次大放异彩的竹间原创不说，还是盛昀投资的董事长，并且在她上任这么短的时间内，盛昀投资的火速发展羡煞众人，再也没人敢小看她。 竹间原创跻身时尚圈新的领头羊也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两人手中掌握的资本，已经足够让在场人纷纷趋之若鹜。 楚瓷对这些是疲于应付，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在找简岁攀谈，她就在旁边当个背景板。 好不容易趁着歇一下的间隙，楚瓷端了杯香槟递到简岁手边。 简岁刚好嗓子快冒烟了，接过润了润嗓子，不等她跟楚瓷说句话，又有人过来了。 拿着放大镜看直播的网友弹幕也疯狂滚动起来。 【看得出来楚瓷是真的不喜欢说话，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群中到现在一句话都还没说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期待的修罗场终于要来了！】 【过去了过去了！郑妍真过去了！】 【赌一包辣条，楚瓷会不会跟郑妍说话！】 【我赌会，两包辣条！】 …… 在万众期待中，郑妍站在了楚瓷和简岁面前，「简总，小楚总。」 楚瓷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淡淡扫过一眼，像是之前一样颔首算是打过招唿了。 「郑小姐。」 简岁倒是认识对方，主动伸出手打了个招唿。 郑妍轻轻握了一下简岁的手，视线不安地看向旁边的楚瓷，但楚瓷的视线只放在了简岁的身上。 「还没恭喜竹间原创这次一战成名，实在是太惊艷了，我看了直播，可惜错过了现场，真是遗憾。」 郑妍收回视线，掩下眼中些微的落寞，笑着看向简岁。 「谢谢郑小姐的喜欢，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听说最近郑小姐有一部电影即将上映？我看预告片，真的非常期待。」 简岁看着郑妍，真诚地夸道。 以前面对别人的这种赞美，郑妍都能应对自如，但是现在看着简岁却有些勉强地笑笑，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简岁的话里有话。 第187页 在场面即将陷入沉默尴尬的时候，简岁再次开口。 「郑小姐身上有很少见的古典气韵，确实惊艷到我了，目前竹间原创刚好想要推出新的珠宝系列，也是在秀场同款的那种，偏向于古典，但是又要在新时代创新，不知道郑小姐对这类珠宝有没有兴趣？」 郑妍惊了一下，错愕地看着简岁，这样的问话行里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么是代言人要么是推广，以竹间原创现在的地位和人脉来说，能找到和自己同一咖位的其他人也并不难，但她没想到简岁竟然会选择自己？ 纵然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是郑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简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我更看重郑小姐的为人和与我们品牌的契合度。」 明星代言人的咖位是很重要的一点，但是简岁更想选择的是人品过关且能跟产品契合，相互成就的明星，抛开郑妍之前和那个楚瓷无关紧要的绯闻，剩下的她都非常合适，尤其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郑妍身上那种古典沉静的气韵更加难得。 「谢谢简总，」郑妍确实是出乎意料，但是在心里纠结之后，捏紧手中的高脚杯，还是忍不住问了简岁一句，「简总，你真的不介意……以前那些绯闻吗？」 郑妍想不明白了，楚瓷和简岁看上去感情很好，但越是这样不应该占有欲越强吗？为什么简岁却能这么大度地接受一个和自己妻子曾经有过绯闻的人做自己公司珠宝系列的代言人？ 「都说了是以前的绯闻，那就让它过去吧，郑小姐不必担心，这些并不影响我对郑小姐的欣赏。」 简岁看了一眼现在跟个局外人一样，压根不知道绯闻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她」的楚瓷，自己就算是想找理由吃醋都完全找不到啊。 郑妍倒是对这些并不知道，看向简岁的眼神中多了些释然和感激，她今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场晚宴就是李斯南给竹间原创的庆功宴，但是她过来就是为了看看简岁的态度。 之前简岁不显山不露水，可是现在很明显她以后会在时尚圈甚至娱乐圈内掌握不小的话语权，她因为之前的绯闻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态度确实让郑妍十分担心，来之前还在忐忑万分，想办法示弱或者道歉解释怎样都可以，但没想到简岁竟然能够这么大度。 一下子把心放回肚子里，郑妍感激地向简岁伸出手。 「谢谢简总，我对竹间原创的珠宝系列非常感兴趣。」 简岁也伸出了手，和之前那次轻轻浅握不同，郑妍真诚地握住简岁的手，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谢谢。」 第92章 试探 这边的动静在现场不知道被多少人在注意着,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过基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郑妍这次的危机平稳渡过了。 同时，直播间的弹幕也充满了满屏的问号。 【谁会翻译唇语,我要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我赌赢了！刚才的人呢？都交出辣条来, 楚瓷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早就说了我家姐姐是清白的！她们只是朋友！】 【呵, 谁不知道这圈子是什么样的, 逢场作戏罢了, 都是装的。】 【说不定楚瓷坐享齐人之福呢？有钱就是好啊。】 【前面的是红眼病晚期了吗？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啊！】 【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眼里就只能看见什么，你们猥琐不代表所有人都猥琐知道吗？】 【跟他们废什么话！一群现实中没存在感的乐色跑网上来找骂来了！】 …… 偶尔出现的不合时宜的评论也立刻被群起而攻之。 一直到郑妍走开，楚瓷和简岁两人在桌边坐下, 原本就在镜头边缘的俩人被彻底挡住，再加上有其他出镜的明星粉丝控评，这一茬才被压了下去。 赵榕姗姗来迟, 刚跟两人会合, 李斯南又过来了。 李斯南其实最欣赏的就是赵榕的设计, 对于这次大秀赵榕没能到场还十分遗憾, 现在看到她来了立刻过来, 两人聊起这次大秀上的各个设计来。 晚宴持续到一半的时候, 楚瓷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和简岁去和李斯南告辞，门口又来了个迟到的。 看着照例一身白的白晴晴，楚瓷眉头微蹙, 不等收回视线, 白晴晴进来后的第一视线就锁定在了楚瓷的身上， 两人视线交会一瞬又错开。 楚瓷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上折好的纸巾, 她可还记得简岁知道自己不是原本楚瓷的事情是白晴晴说的，而白晴晴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自己不可能会像在简岁面前一样直接承认。 心里早有准备，楚瓷也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简岁看着楚瓷，也想起来自己跟楚瓷能彻底坦诚的原因，犹豫了一下，那虽然是以前的楚瓷做的事情，自己也因为不想让楚瓷心里有压力所以没说，但是现在看见白晴晴，才突然意识到如果白晴晴用这个信息差做什么的话，那可会让她们措手不及。 不得不防，和楚瓷凑到一起，简岁小声地开口，「楚瓷，我跟你说个事……」 将那天的来龙去脉给楚瓷说清楚，尤其是白晴晴去找了简家夫妇做了什么这方面，既然白晴晴能去做这些，就证明了她的目的，要让楚瓷多加小心。 第188页 听完这些，楚瓷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她之前还在想白晴晴为什么会这么好心把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告诉简岁，直接来找自己不是更能威胁到什么吗？ 但是没想到，白晴晴说的和自己想的压根不是一回事，简岁知道真相是靠她自己猜出来的，白晴晴说原主做的那些事情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离间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发现离间失败的白晴晴肯定还会来找自己，无论是再次的试探还是什么。 想什么来什么。 白晴晴去跟李斯南打过招唿之后，径直向楚瓷这边走过来。 不理会是不可能的，楚家和白家现在明面上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还有不少的合作项目，面子工程总得过得去。 简单的寒暄后，白晴晴意味深长地看了简岁一眼，「我没想到简总的脾气这么好，这样的事情也能忍。」 简岁看着白晴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哪算什么忍不忍，楚瓷无论做什么也只是为了让我们在一起而已，又有什么错？」 这一番重度恋爱脑言论，楚瓷明知道简岁是装的还是差点没忍住，更不用说白晴晴了，看简岁的眼神都快赶上看傻子了。 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白晴晴算是明白自己做了无用功了，当即转移目标，看向楚瓷，「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 来了来了，楚瓷心里因为自己的百分百预判激动了一下，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是公司合作的事情，简单跟你商量一下，比较着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白晴晴丝毫不怕简岁起疑，执意要现在。 既然这样的话，楚瓷心里早有应对，推辞了几句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让简岁在原地稍等一会，楚瓷和白晴晴往宴客大厅外走去，有木子等人在暗处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向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出了宴客大厅，上了二楼就是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白晴晴显然早有准备，选择了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让木子等人在门口等着，只有楚瓷和白晴晴进去。 「说吧，什么事？」 楚瓷在沙发上坐下，随意地看向白晴晴。 「楚瓷，」白晴晴坐在楚瓷的对面，「我现在已经坐上白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很快，就会传出白铿因为年龄过高，退位让贤的消息，在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上，我会顺利成为下一任的集团董事长，再有半年的时间就够了。」 「嗯，恭喜。」 楚瓷神情淡淡，白晴晴的进展确实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但是倒也不至于很意外。 「这还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连国都回不了，而且你让来帮我的那些人，我用得很顺手。」 白晴晴继续说道，时刻关注着楚瓷表情的变化。 可惜，她註定要徒劳无功了，楚瓷现在可是已经看过完整原主计划的人。 「那些都是谁给钱就属于谁的人。」 楚瓷模稜两可地回答，她当然知道那些人，所谓那些帮白晴晴的人，都是原主一些比较忠心的，专门用来做些暗处勾当的人，当初大方地送给白晴晴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等着他们帮白晴晴把白家拿下后，如果白晴晴配合，那一切相安无事，白家顺利送到原主手中，如果白晴晴不配合，那些人就会调转过来，成为收割白家的利刃。 原主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就像是原着中那样，无论哪种方案都会让原主得到白家，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白晴晴能不能活着而已。 这些人在原主手中是利刃，但却沾满鲜血，楚瓷不想碰，干脆提醒白晴晴，自己也和那些人划清界限。 白晴晴对于楚瓷的回答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吗？」 「我是为你高兴，既然你现在已经暗中掌控了白家，那就好好经营下去吧，还有什么事吗？」 楚瓷都害怕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窃听装备之类的，说话格外谨慎。 可这不是白晴晴想看到的态度，她皱起眉，直接开门见山。 「楚瓷，难道你连白家都不想要了吗？你到底还是不是楚瓷？」 嚯！楚瓷心里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原主算计白晴晴的目的白晴晴竟然都心知肚明，也就是说白晴晴之前也是故意配合原主的？ 啧，一个个还真是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心里惊涛骇浪，楚瓷面色不变，不躲不闪地看向白晴晴的眼睛，「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已经拥有了白家，那就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但我给你一句忠告，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你的兄弟姐妹，还是你的那些小妈小爸，适可而止，可以让他们得到惩罚，但是不要闹出人命，那样毁的只会是你自己的人生。」 第93章 周六 楚瓷本来其实也可以不管,就算白晴晴像是原着中那样杀干净那些人，也跟她牵扯不到什么了，但是转念一想, 毕竟是好多条人命, 自己只能提醒白晴晴这么一句, 至于她自己最后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再多的自己也管不了了。 同样, 这也是因为楚瓷从头到尾没打算走和原主一样的道路，毕竟原主曾经计划怂恿白晴晴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也只是为了能更名正言顺地得到白家而已。 有些意外的是, 原主之前对白晴晴的好都是为了得到白家，现在看来白晴晴竟然也是心知肚明，两人都各有各的算盘。 第189页 原主想等白晴晴接手白家后她黄雀在后, 白晴晴是走投无路，将计就计借原主的势先拿到白家再说。 本来两人在白晴晴拿到白家后势必会争得头破血流，就像原着中那样最后只能剩一个赢家。 可惜了, 现在的是楚瓷, 她压根对白家没什么兴趣。 先前该做的, 不该做的都因为原主的布局做完了, 楚瓷只能在最后进行改动, 既然她没有除掉白晴晴接手白家的准备, 那就将原主的计划到此为止。 楚瓷的眼睛不掺丝毫的杂质，平静如一汪清泉，让人一眼看得到底的澄澈明朗。 这是在白晴晴预料之外的。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楚瓷，在楚瓷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不管不顾地拦住了路。 像是最后的试探, 又像是孤注一掷的挽留，白晴晴看着楚瓷的眼睛, 「和简岁离婚，娶了我，白家就是你的。」 「守好你的白家，我不需要。」 楚瓷眼中毫无波动地说完，绕开白晴晴推门离开。 「楚瓷，那你为什么帮我！」 白晴晴在楚瓷打开门的时候，不敢置信地厉声质问。 楚瓷的手在门上停留了一下，「因为我说过会帮你，错的是白家，是这个世道，不是你。」 如果当初的白铿没有花心留情，生下那么多私生子，偏疼私生子，如果当初白家没有执意选择alpha继承家族，去刻意打压明明是最强最聪明最适合的omega白晴晴，如果这世道公平，如果白家对得起白晴晴和她母亲，现在就不该是这个局面。 可惜这太多如果了，白家在白晴晴身上酿成的惨剧，也终究会回到他们身上。 当然，从这以后，要是白晴晴还是走上了原着的道路，选择将白家人赶尽杀绝，那楚瓷也不会坐视不理，白晴晴也该受到应有的刑罚。 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的一念之间了。 顺利解决，估计经过这次的谈话，白晴晴不会再以为自己不是原主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谋划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算白晴晴没有打消怀疑，她手里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走在走廊里，楚瓷在等电梯的时间看向窗外。 其实就算是原着剧情中，这些人纷纷走向犯罪的道路，大部分也都是有背后原因的。 第一遍看原着的时候，楚瓷以为这只是一本单纯的全员恶人的小说，为了猎奇残暴而恶，但是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和这些主要的「恶人」一点点了解之后，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很多都是从原生家庭开始，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原主的恶起源于封建扭曲的父亲，抛弃幼女的母亲，还有恶毒善妒的继母，从小在一个完全没有爱和善意的环境里长大，被灌输着金钱权力至上的观念，再加上她原本就超高的智商但极低的同理心，走上错误的道路并不稀奇。 更不用说白晴晴那变态的原生家庭，曹曦从小不被期待认可，江荀的情感障碍，欧律的双面压抑…… 她们本来就都是站在危险边缘的人，然后以原主为线连接在一起，当原主决定堕落向恶的时候，将会无一倖免。 「叮！」 电梯门开了。 楚瓷收回视线，走进电梯，木子等人也跟着进来，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楚瓷身上。 这小楚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瓷无视了背后的视线，下楼之后和简岁会合，去跟李斯南打了个招唿，就准备回去了。 赵榕大概会等到晚宴结束，这些都有李斯南安排，不用她们操心。 累了一天，总算是能回家休息休息了，楚瓷洗漱后靠在沙发上，拿着毛巾帮简岁擦头髮，简岁抱着电脑在看企划案，还能分出心神来跟楚瓷聊天。 「白晴晴都跟你说什么了？」 楚瓷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就是说她已经控制住白家了，问我要不要白氏集团。」 为了安全起见，楚瓷把白晴晴说的条件给隐去了。 「你的回答呢？」简岁回头看向楚瓷。 「我不需要，现在这班我一天都不想上了，还自己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我疯了？」 楚瓷放下毛巾，打开了吹风机。 「那可是白氏集团。」简岁对楚瓷当然是放心的，也相信她说的话，但是这诱惑确实太大了。 对上简岁的视线，楚瓷轻啧一声，弹了一下简岁的脑门，「怎么，你想要？」 「倒也不是，」简岁抬手捂住额头，控诉地看了楚瓷一眼，「但是你确定从今以后白晴晴不会再搞什么事了？她对你好像不是会轻易死心的那种。」 「应该不会。」 楚瓷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在知道了原来白晴晴对于原主也只是抱着利用的心思后，除了惊讶还有松了一口气，没有原着中那些爱而不得什么的，再加上自己并不会再去跟她争白氏集团，那相安无事的可能性会更大。 把自己的分析简略跟简岁也说了一下。 楚瓷垂眸给简岁吹着头髮，声音轻柔平稳，莫名让人信服。 简岁看着楚瓷的眉眼，「那听你的。」 「放心，如果她再像这次这样挑拨离间，作些乱七八糟的妖，我会有其他准备的。」 前面已经有了赵珠的前车之鑑，楚瓷不可能再受一次背刺，原主费尽心思帮白晴晴走到现在这一步，早做好了更多的准备。 自己可以不用，但前提是白晴晴不作。 第190页 简岁的头髮顺滑乌黑，衬得楚瓷手指更加瓷白如玉，指尖轻轻在头髮中穿过，楚瓷感觉差不多了，停了吹风机。 「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看比赛吗？」 「嗯。」合上电脑，简岁应了一声，抬手勾住楚瓷的手腕，拉着起身。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楚瓷当然要睡到自然醒，所以在大早上接到曹曦电话的时候，她迷迷煳煳接起，然后挂断。 简岁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向楚瓷，「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 抬手把人圈回自己怀里，楚瓷闭着眼睛含煳地回答。 回抱住楚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简岁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等两人腻歪着起床的时候，都已经快上午了。 第94章 赛车 简岁穿着睡裙洗漱完, 先下楼去准备可以称为午餐的早餐，没一会的功夫，感觉自己身后挂上了一个人形玩偶。 「困就去多睡会。」 「睡不着了。」已经洗漱完的楚瓷脸抵在简岁的肩膀上,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含煳低哑, 脸上凉凉的水汽隔着薄薄的睡裙冰着简岁的肩膀。 倒了杯水, 简岁转过身递到楚瓷嘴边, 「喝点水清醒一下,我们再迟到一会儿人家比赛都要结束了。」 楚瓷乖巧地接过喝了一口，「没事, 决赛前我们过去就行。」 简岁还是第一次因为睡懒觉这么打乱定好的计划，哪怕只是去看比赛，不过谁让自己也捨不得起呢？但是既然起来了, 就得回归原本的日程安排。 「不能再磨蹭了，我们现在已经迟到半天的时间了，对方要不是曹曦的话, 可能早就生气……唔！」 楚瓷放下水杯, 伸手揽住简岁的腰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吻上简岁略显干燥的唇, 打断了她的催促。 任何事情都是一回生两回熟, 亲吻也是。 早粥在锅里沸腾, 楚瓷轻轻亲了亲简岁发红湿润的唇瓣，「那我先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 面色绯红的简岁在楚瓷要走的时候将人拉住，环住楚瓷的腰身, 「都已经迟到这么久了, 要不然……多迟到一会吧，曹曦也不会介意的。」 等两个人赶到比赛场地的时候, 都已经下午了，赵榕都看完上午的比赛去公司加班去了。 曹曦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巡视一圈，「你们怎么不等着全场结束，颁奖的时候再来呢？」 简岁视线不自在地飘到了场上。 楚瓷牵着简岁坐下，并不在乎曹曦的怨念，「比赛到现在怎么样了？」 「发挥很平稳，但是我感觉桑逸夺冠的可能性不大，其他几个俱乐部今年的实力都很强，尤其是锯齿，出了个黑马，看上去是胜券在握了。」 一说起这个，曹曦压根提不起兴致来了，摆摆手在楚瓷身边坐下，「没事，我们也习惯了，这俱乐部除了楚宝宝夺冠的去年维持了个收支持平，其他什么时候不是在疯狂吞钱啊。」 养赛车俱乐部确实是个烧钱的爱好，楚瓷和曹曦当初也就是为了玩，相当于花钱找几个陪玩差不多，至于比赛结果，不能强求。 楚瓷拍了拍曹曦的肩膀，昨天曹曦还挺有希望桑逸夺冠的，今天就认清现实了。 场上的比赛依旧在激烈进行中，几人也认真地看了过去。 场上是六辆车在进行半决赛的角逐，带着垦山俱乐部标志的赛车始终落在第五名的位置上，估计是无缘决赛了。 「走吧，回家吃饭。」 曹曦直接站起身来，不想看结果了。 「着什么急啊，」楚瓷把曹曦摁下，「有点竞技精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曹曦真是要被气笑了，没好气地坐下，「看自己的钱在场上燃烧是什么感觉？」 「还行。」 楚瓷看着场上点点头，她不懂赛车，觉得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曹曦没话说了。 眼看着到了最后阶段，六辆赛车都在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就在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车辆快速略过了最佳看台的正前方，马上就要冲线了，排在第五那辆红色的赛车却突然在最后一个弯道中加速。 车轮摩擦的声音刺耳，驶过的地方掀起一阵烟雾，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视线中，那辆红色的赛车竟然奇蹟般地超越了第四名，最后的直线加速同样油门踩到底，作为第四名，成功晋级决赛。 掌声雷鸣，楚瓷也跟着拍了拍手，倒是曹曦一脸不敢置信，「进决赛了？！」 「应该是吧。」 楚瓷跟简岁对视一眼，简岁点点头，前四名进决赛。 「我就知道桑逸肯定行！」 曹曦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站起来举手鼓掌，对下车的桑逸比了个大拇指。 楚瓷&简岁：…… 稍作休息之后会是决赛，桑逸收拾完后，往这边走来。 「最后这一下发挥不错，要是决赛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拿出这种水平来，这次的冠军咱们就稳了！」 曹曦高兴地迎上桑逸，只要这次垦山俱乐部能卫冕冠军，这钱就能赚回来。 桑逸对曹曦低了下头，虽然晋级决赛，但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喜色。 她看向旁边坐着的楚瓷和简岁，同样打了个招唿。 「祝贺你。」 楚瓷看着桑逸回道。 「小楚总今天不是不来吗？」 第191页 被曹曦拉着坐下，桑逸看向楚瓷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手指略显紧张地绞着，开口问道。 不用楚瓷回答，旁边的曹曦帮忙说了，「她没说不来，就是单纯迟到了。」 「哦。」 桑逸低着头不敢看楚瓷，应了一声。 曹曦心大得很，压根没注意到，扭头就跟楚瓷聊起刚才的比赛，尤其是桑逸最后的那个过弯，那种程度的内侧超车，别说是那么紧急的情况，就算是平素训练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完美。 楚瓷听不懂曹曦说的是什么，但是也点头应着，同样没注意桑逸。 只有简岁，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桑逸身上，她感觉桑逸应该还有话想跟楚瓷说。 决赛要开始准备了，桑逸刚要起身又被简岁喊住。 「是还有些紧张吗？」 桑逸停住，对上简岁的视线，神情更有些不自在。 楚瓷听见动静也看向桑逸，只以为她真的是紧张，跟着开口劝导，「不要太有压力，比赛嘛，重在参与，能进决赛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复杂地看着楚瓷，桑逸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点了下头，下场去做准备。 看着因为选手入场再次热烈起来的气氛，简岁总感觉桑逸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看看旁边的两人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也只能当桑逸是因为压力大，太紧张了。 「你们两个既然都出来了，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去好好玩玩吧，我都快急死了，整天都闲出屁来了。」 曹曦拉着楚瓷，睁眼说瞎话。 楚瓷送她个大白眼，「别胡扯了，我看你整天挺忙的。」 「我这叫最后的疯狂啊，楚宝宝你不知道，我妈准备让我也进公司了，」曹曦的语气有点复杂，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之前我一直想让我妈承认我，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一点也不差，但是现在真有这么个机会了，我反而有点怂了。」 第95章 夺冠 楚瓷还是很能理解曹曦的心情, 「别太担心，这几次你都做得很好，早点进公司也是件好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妈逮着我可真是往死里骂, 啧, 以后在她眼皮子底下, 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估计到时候我就算只是想出来玩玩, 都要难如登天了！我的快活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 越想越难过，曹曦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日后做牛做马还要被骂得跟狗一样的职业生活, 趴在楚瓷的肩膀上就差嚎啕大哭了。 楚瓷嘴角抽了抽，抬手把曹曦脑袋推开，「出息。」 「所以, 在我投入地狱生活的怀抱之前必须得玩够本，楚宝宝，你仔细想想, 你结婚之前的单身派对, 你入职之前的狂欢派对, 你搬家的通宵庆祝, 我是不是都在场？所以你就忍心拒绝我这最后一个快乐周末的邀请？」 无视楚瓷的嫌弃, 曹曦掰着手指开始「道德绑架」。 楚瓷根据曹曦的提示想了想, 微微眯起眼，好像每一次自己要么开始没多久离开，要么就是留到最后收拾一群醉鬼。 刚要坚决拒绝，楚瓷还没开口, 曹曦已经准备原地躺下打滚了。 楚瓷：…… 「你是三岁小孩吗？躺下也不会有用。」 曹曦看楚瓷的态度如此坚决, 立刻转移目标，窜到了简岁身边。 「简岁姐姐！楚宝宝不去就不去, 你去好不好？」 为达目的，曹曦那是脸都不要了，虽然她平常也没怎么要过。 楚瓷不敢置信地看着无耻的曹曦拽着简岁的胳膊晃了晃去，抬手揪住了她的耳朵，「你还要不要脸？简岁明明比你小！」 「哇！简岁姐姐你看见了吧？楚宝宝欺负我，我耳朵要掉了！」 曹曦向来是位勇者，顺势往地上一躺，抱着简岁的小腿不撒手。 「你放开！这是我老婆！」 「不放！这还是我简岁姐姐呢！」 「放开！」 「不放！」 …… 简岁多少感觉有些丢脸，看着两个加起来不超过三岁的傢伙，一手一个摁住脑袋。 像是被摁了开关一样，快打起来的两人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简岁。 「都回去坐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冷哼一声移开视线，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曹曦还有些不死心，可怜兮兮地看着简岁，试图最后努力一下。 简岁扶额，看向楚瓷，「要不然你就答应她吧。」 楚瓷也委屈，揽住简岁的肩膀靠在她身上，「可是这个周末我本来想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的。」 简岁没想到楚瓷还有这个打算，不过还不等她为难，地上的曹曦立刻原地復活。 「出去玩？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一家三口呢？！」 「……滚蛋，我没你这么个傻闺女！」 面对曹曦，楚瓷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就今天晚上总行了吧？不管怎么说桑逸这次进前四强了，也是很值得庆祝的事，这样明天你们俩出去玩，我也不用去当电灯泡了。」 曹曦一向是见好就收，再加上她也确实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干脆将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楚瓷看向简岁，简岁点点头，毕竟曹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答应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一看简岁点头，曹曦压根不用等楚瓷的回答，立刻喜笑颜开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192页 只是一晚上，也确实不耽误什么。 闹完了，三人才看向赛场。 准备工作完成，四辆车停在起点的位置，整装待发的四位赛车手向观众台挥手致意后上了车。 「不然我们赌一下，桑逸会是第几名？」 曹曦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饶有兴致地提议，「现在下注还来得及，目前唿声最高的是锯齿的赛车手，毕竟他们是唯一一个有两名赛车手进入决赛的，两人只要配合得好，牺牲一个来牵制其他两人，那另一个夺冠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楚瓷看了一眼赛场的方向，「我赌桑逸能夺冠。」 「这么自信？」曹曦有些惊讶。 「嗯哼。」楚瓷其实压根不了解这个，只是觉得桑逸是垦山俱乐部的人，自己人当然要支持自己人。 曹曦迟疑地看了楚瓷一眼，又看了看手机，「那我保守一点吧，我觉得桑逸第三名的问题不大，简岁你觉得呢？」 「我跟楚瓷一样。」 简岁是对车很感兴趣的，当然对赛车也有一定了解，刚才桑逸最后的绝地翻盘确实惊艷到了她，如果桑逸稳定发挥，潜力还是很大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 曹曦看着这么有信心的两人扬了扬眉，然后在手机果断下注桑逸夺冠。 比赛很快开始，当信号灯熄灭的那一瞬间，一辆辆赛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场上轰隆作响的发动机声音带着最顶尖的震撼在赛场上咆哮，观众席上也像是沸腾的油箱，所有的眼睛紧紧追寻着如同流星一般的赛车，因为前后位次的变化，一个精彩的过弯而兴奋尖叫，热血上头。 曹曦也不例外，站起身来扶着栏杆，不错过任何一瞬。 简岁虽然是还坐着，可是立刻坐直的身体和专注的视线也暴露了她的紧张和激动。 要说全场最淡定的，可能就是楚瓷了。 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磕着瓜子，波澜不兴，岁月静好。 不断加速的直线，瞬息漂移而过的弯道，每一个瞬间都被通过大屏幕实时放送给观众，确保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红色的赛车几乎快出了一道残影，那是桑逸。 一改之前比赛的平平无奇，这次桑逸的全力以赴惊呆了众人。 从最开始的起步开始领先，几乎没有给后来者任何超越的机会，每一个弯道都可以完美守住，跟第二名拉开半个车身的距离。 这才是这场比赛中最大的黑马，以绝对强者的姿态傲视群雄，一骑绝尘！ 又一次漂亮的过弯，场上一阵欢唿，曹曦的反应尤为激烈。 立刻跑到楚瓷身边，曹曦指着场上的桑逸，「楚宝宝你刚才看见了吗？桑逸完美復刻了你的绝招，最快过弯，你当初就是凭藉这个优势胜过她的，天呢，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楚瓷确实看不出来其中的奥秘，胡乱地点点头，偏移重点，「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去俱乐部的次数很多吗？」 「你说的也是。」 曹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虽然也挺喜欢赛车的，但是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一年到头去俱乐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除了大型赛事和偶尔的心血来潮，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曹曦特别惜命，所以她赛车技术水平十分差劲，日常也懒得练习，训练场一年都去不了一回，上哪去知道桑逸是怎么训练的？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曹曦的高兴，继续去给桑逸加油。 马上就要到最后关键时候了，所有人也都卯足了劲，进入白热化阶段。 气氛如火如荼，赛场上，锯齿的两人明显默契有加，在即将进入弯道的同时，本来在第四位的锯齿勐地加速，丝毫不顾能不能完成转弯的问题，然后将本来在第二位的选手节奏打乱，另一个在第三位的锯齿选手趁机到了第二位的位置。 一瞬间，场上的位置发生变化，锯齿的两人占据了第二第三的位置，另一位选手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成了第四位。 观众席爆发出欢唿声，然后不约而同期待着下一个弯道。 如果锯齿的人能再次复制这个战术，那冠军非他们莫属。 所有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场上，有人在等着锯齿夺冠，有人在为桑逸捏一把汗。 果不其然，在即将进入下一个弯道的时候，这种战术再次出现。 在第三位的选手持续加速，准备当桑逸减速过弯的时候拦在她面前的时候，却没想到桑逸在进入弯道的时候同样没有提前减速！ 在弯道的外侧，仅仅一个小幅度的漂移，桑逸奇蹟般顺利转过，反倒是准备拦她的第三位因为太靠近外缘出现失误，彻底被甩开一大截。 场上的形势已经很分明了，第一名的桑逸领先第二名一个车身，后面第三名和第四名虽然也在紧追不捨，看上去没有落后很远，但是在这样的赛场上，这种差距却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眼看着就要进入最后一个弯道，第二名明显有些急了，既然桑逸弯道无敌，那就从直线超越。 再次提速，几乎带着不管不顾的气势，迅速去拉近和桑逸的距离。 不过他显然也失算了。 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逼近，桑逸没有任何的避让，弯道无敌，她直线的防守同样精湛，让后者完全没有丝毫突防的机会。 第193页 马上最后一个弯道，第二名准备最后放手一搏，看了一眼后面领先于第四名的第三名，咬咬牙，直接加速，准备和桑逸一起下场，把机会留给后面的角逐。 安稳地得到第二第三名固然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但是在上场之前，俱乐部给他们的死命令，是夺冠。 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用什么战术，拿到冠军才是终极目标。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沖向桑逸的速度更快了些。 桑逸同样也在后视镜中看见了企图破釜沉舟的第二名，眼神一凛，脑海中迅速判断起眼前的情况，这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思考时间，她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她还是决定放弃稳妥。 无视冲来的赛车，桑逸照旧选择了快速过弯，并且再次提速，如果侥倖，她可以在对方直线撞过来之前脱离弯道，如果稍有失误，她将会被直接撞击。 后车没想到桑逸竟然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用这个角度直面撞击冲击的可是桑逸的驾驶位，她不要命了？！ 太过震惊，他甚至没注意到桑逸的再次提速，直到看着自己堪堪擦过桑逸的车尾，冲出赛道。 第二名出局。 脱离险境的桑逸虽然只是被擦了一下，但是那么快的速度，冲击力自然也不容小觑，她用力握住方向盘，咬咬牙再次加速。 冲线！ 冠军诞生！ 全场沸腾，掌声如雷，但却有人面如锅底，那就是锯齿那边的人，虽然拿到了第二，但是却丝毫不见喜气。 曹曦才不管那个，她都快高兴疯了，对上锯齿那边愤怒看向这边的视线，立马得瑟地挑衅回去。 锯齿一直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职业赛车俱乐部，也确实实力雄厚，优秀赛车手非常之多，之前也是包揽过各大比赛冠军，但是却没想到，一连两年都被垦山这个他们从不放在眼里的俱乐部压过一头，颜面尽失。 要知道，虽然垦山俱乐部待遇好到没话说，但终究在业内人看来就是两个二世祖拿来玩玩的玩具而已，钱多没处扔，拿来玩赛车，可是前有楚瓷后有桑逸，用实力狠狠打了他们这些资深职业的脸。 热烈的欢唿声中，桑逸下车，媒体争相採访。 她站在车前，摘下头盔，耳边尽是欢唿，面前是数不清的话筒和摄像机，都在围着这位赛车界的新星。 在山唿海啸的人群中，桑逸的视线只锁定在最佳看台区，在激动的人群中，淡定站起身，不紧不慢为她鼓掌的楚瓷身上，紧绷的弦总算松了下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环场庆祝后，桑逸站上了领奖台，拿到了她第一个冠军奖盃。 之后有序退场，楚瓷她们这是在最佳看台区，除了最好的视野以外，还有专门的退场通道，不会和人群拥挤。 曹曦还在后面喋喋不休地夸着刚才桑逸的表现，楚瓷走在最前面，因为通道狭窄，又是向下的楼梯，所以没办法并排，只能一个个拉着扶手往下走。 从外面的强光骤然进入通道，眼睛多少还有些不适应，黑了一瞬，楚瓷闭了闭眼适应光线，脚步不停地往下走，但是在睁开眼的瞬间，却发现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心神瞬间一慌。 什么也看不见，可楚瓷的脚还在往下走，失去视线的指引，身体也失去平衡，一脚踏空，条件反射想抓紧扶手，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 就在楚瓷以为自己会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松开扶手的那只手被人一把抓住，然后一股相反的力量拉回了她向下的身体。 脚上的痛感拉回了楚瓷的理智，她用力眨眨眼，眼前恢復光明，而她正被简岁揽在怀中，维持着平衡。 「没事吧？」 简岁着急地看着楚瓷，天知道刚才她看着楚瓷的身形一下子矮下去，往楼梯下摔去时，那一瞬间的窒息感有多恐怖，几乎没有多想，也完全没考虑自己会不会被带着滚下去，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楚瓷。 好在，她抓住了。 「没事。」 楚瓷摇摇头，眼前的漆黑已经没了，可能刚才只是眼睛还没适应突然变暗的光线。 「楚宝宝，你是要吓死谁啊？没摔着吧？」 曹曦也从后面凑过来，紧张地看着楚瓷。 「没事，崴脚了好像。」 楚瓷靠在扶手上，刚才踩空的那只脚完全不敢用力，脚踝处的刺痛格外尖锐。 「崴脚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喊江狗！」 曹曦看了一眼楚瓷翘着的脚，立刻去找江荀。 简岁扶着楚瓷慢慢挪下去，到后台的时候江荀已经被曹曦抓过去了。 脱下鞋袜，江荀看着楚瓷这么快就肿成一片的脚踝，略显无语，「我没想到在赛车现场，我今天唯一医治的对象是你，你花大价钱请我这么个私人医生，真是赚麻了。」 「江医生，这很严重吗？」简岁皱眉看着楚瓷的脚踝，白皙的皮肤上大片的红肿看上去分外骇人。 「反正十天半个月别想动了，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江荀拿出医疗箱，开始给楚瓷上药。 「楚宝宝啊楚宝宝，你还真是个脆皮。」 曹曦一脸复杂地看着楚瓷，「瓷娃娃都比你结实，我上次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皮都没擦破，你这幸好被简岁接住了，要不然我们明天直接吃席了。」 「知道你皮糙肉厚了，」楚瓷抬头，刚好看见简岁难看的脸色，没好气地用另一只脚给了曹曦一脚，「没屁放可以闭嘴。」 第194页 踹走曹曦，楚瓷拉住简岁，「别担心，我没事，就崴个脚而已。」 「嗯。」 简岁应着，但是面色却没有丝毫好转，她想，如果自己一直抓着楚瓷的手没放开，是不是就能避免她这次受伤？ 第96章 桑逸 【叮！虐身虐心进度+1, 目前为50／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楚瓷脑海中销声匿迹许久的进度提示音再次响起，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半点高兴。 进度只可能累计不可能消减, 每增加一分就代表着距离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更进一步,同样, 也代表离开简岁的时间更提前了一点。 这像是悬在楚瓷头顶的一个倒计时, 时刻提醒着她时光的短暂。 可是要让楚瓷彻底放弃这个进度任务, 先不说没了生命值的加成她还能活到哪天，就说让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见到爸妈, 她都没办法接受。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出神，楚瓷不自觉地握紧了牵着简岁的手。 「很疼吗？」察觉到楚瓷异常的简岁立刻低头询问。 给楚瓷上药的江荀也抬起头来，「疼是肯定的, 忍着吧，一会就好。」 楚瓷也只能将错就错地点点头，抱着简岁的腰靠在她肚子上, 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等江荀给楚瓷上完药去洗手, 曹曦看气氛凝重, 立刻坐在楚瓷对面,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楚瓷眉头一皱看向曹曦, 感觉她不会说什么好话。 「腿瘸不影响蹦迪, 头孢不影响嗨皮，所以今天晚上，咱行程照旧，刚好江狗也去, 给你医疗售后无忧。」 潇洒地一撩头髮, 曹曦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楚瓷都气笑了，「你啊, 长这么大全靠命硬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本来还想搞点新鲜的，但是你腿不方便，咱出海玩一圈就算了吧，我去安排。」 曹曦看楚瓷都笑了，立刻十分满意地摆摆手，说行动就行动。 不过楚瓷也确实没有拒绝的意思，伸手拉着简岁在自己旁边坐下，「去海上玩听上去还不错，今天晚上看看好不好玩，好玩的话我们明天也干脆出海去玩好不好？」 「你脚都这样了，还想着玩？」简岁看着完全没把这点伤当回事的楚瓷有点生气。 知道简岁这是因为担心自己，楚瓷把人圈住，温声细语地解释，「只是一点小伤，不会影响什么，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就当放松放松也好啊。」 简岁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对楚瓷，刚才那一点点火气还没来得及升腾就被顺利浇灭，看着受伤还被自己凶的楚瓷，心里反而滋生出些内疚来。 别扭地点点头，「那你不准沾水，不准乱动，得坐轮椅。」 「都听你的，」楚瓷抬手给简岁捏了捏肩膀，「这段时间你都这么累了，不要多想这些，这个周末我们就好好玩，好好休息，等周一只会比现在更忙。」 楚瓷说得一点都没错，之前简岁忙着竹间原创那边大展的事情，现在大展大获成功，赵榕又回去继续工作了，本来简岁应该是能清闲一下，但是，随着大展的展示，当天配套的那些珠宝也同样吸引了许多的关注，让之前一直以为珠宝很遥远的大部分人有了新的认知，引发了一波传统珠宝復兴潮流。 这热度一上去，盛昀投资之前因为赵珠在斯南弥签订的那个珠宝交易也跟着水涨船高，那一下子垄断了多个宝石矿，到现在非但没有砸手里，反而获益颇丰。 不过要想收益最大化，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更何况等下周一，和希林财团那边的合作也要正式开始启动了，更是要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最近一些新的投资项目，轻松是不可能了。 至于楚瓷也差不多，仅仅是新项目就够她忙的了。 两人对视一眼，简岁靠在了楚瓷身上，「好。」 那就趁着这个周末还有时间，赶紧玩个够吧。 「咚咚！」 桑逸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其实门是开着的，谁进来都可以。 看有外人进来，简岁坐直了身体，楚瓷看向桑逸，「你找曹曦？」 「我找楚总，」桑逸从赛场下来后刚去洗漱换了衣服，短髮都还没吹干就匆忙过来了，站在门口抬眼看了一眼楚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好，你说。」 楚瓷点点头等着下文，但是桑逸欲言又止。 简岁在旁边看着，似乎察觉到什么，站起身来，「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找江医生问一下注意事项。」 楚瓷伸手拉住主动避开的简岁，刚要说没必要，但是简岁拍了拍她的手，「我一下就回来。」 等简岁出去，这个休息室就剩下两个人，楚瓷疑惑地看向桑逸，「怎么了？」 「对不起！」 站在楚瓷面前，桑逸突然弯下腰，给楚瓷道歉。 楚瓷被这一下子整得措手不及，一只腿又包着也跑不了，「你话说清楚，什么对不起？」 桑逸手紧紧握着，半晌才站直看向楚瓷，「在比赛前一段时间，我收了锯齿俱乐部的一百万。」 锯齿？楚瓷明白过来，这种手段在什么地方都很常见，同样也包括赛车，「是买通比赛还是挖人？」 「两者都有，他们让我这次比赛中放水，然后比赛结束后去他们俱乐部。」 已经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桑逸就没有想再隐瞒什么，如实相告。 第195页 「可是你这次比赛夺冠了，那不就是你食言了吗？」楚瓷微皱起眉头，「而且你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是跟我告别？」 「不是，」桑逸立刻表态，「我收他们那一百万的时候，是楚总你过生日那天，我知道我的车被你扔到废品站的时候，他们那边刚好给我打电话，再加上我当时也确实需要钱，一气之下就答应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让曹总又送了我一辆最好的赛车，而且还让人去把我的车找回来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收了锯齿的钱。」 楚瓷还记得这回事，「所以呢？」 其实桑逸怎么选择，楚瓷觉得自己都没意见，原主一开始就没给人尊重，还把答应会还的车扔进废品站，这事也确实不能原谅。 「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纠结，我想把钱给锯齿还回去，但是钱拿过来好拿，还就不好还了，我妹妹还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我也没办法了，所以本来是想哪怕当个背信弃义的人，也就这样了，可是今天我本来要按照和锯齿的约定输了这场比赛的，但在半决赛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桑逸不得不承认，她当初加入垦山就是为了楚瓷来的，对方对于赛车的那种掌控是她一直所追寻的，那种疯狂的态度也是她一直崇拜的，后来近距离接触虽然对她人品有些失望，但是却对她的实力更加信服。 还有之前找回车的事，她才发现楚瓷虽然带着二世祖傲慢的通病，但是却并没有一意孤行，她有错就会承认也会改，尤其是当她在医院里看见楚瓷的时候，看着她在那种明明无法忍受的环境里，眼中却没有一丁点嫌恶，只有不忍心的悲悯。 从那时候，桑逸才知道，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的偏见还是因为不够了解。 楚瓷狂妄有狂妄的资本，可她也不仅仅只有那一面。 就好像是突然塌房的偶像在废墟中又站了起来，而且形象比以前的更加光辉耀眼。 从那一刻起，桑逸因为自己的背叛，心中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本来今天的比赛看见楚瓷没过来，她还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半决赛快结束的时候，她看见了看台上的楚瓷。 一下子就慌了神，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进入最佳状态，然后一脚油门，就闯进了决赛。 休息的时候，坐在楚瓷面前，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无所遁形，好像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已经被楚瓷完全看透，毕竟楚瓷不像曹曦，在赛车方面她的水平足以胜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可是楚瓷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告诉她比赛重在参与，不要有压力。 那一瞬间，桑逸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在楚瓷面前最后一次表现的机会。 在自己崇拜的偶像面前，用她当初胜过自己的绝招绝杀对手，以绝对的胜利姿态夺冠，这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时刻。 桑逸也不例外，那一刻，她把什么锯齿，什么一百万统统抛之脑后，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哪怕赌上自己的命也要拿下这个冠军。 当看见楚瓷站起身为她鼓掌的时候，一切都值了。 「刚才锯齿的人又来找过我了，他们不追究我食言的事，只要我能加入他们，那一百万他们也不会追回，可是我不想，所以我把钱还给他们了。」 桑逸眼神坚定地看着楚瓷，「他们让我等着瞧，我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与其让他们来捅破这一切，不如我自己告诉你，你还愿意让我继续留在垦山也好，把我扫地出门也没关系。」 一口气说完，桑逸总算是觉得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心口的大石头被挪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准备。 楚瓷听明白了，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真是阴差阳错。 「你妹妹身体还好吗？」 「啊？」桑逸没想到楚瓷的关注点在这里，愣了一下后点点头，「已经做完手术了，很成功，恢復得很好，这次冠军的奖金补上那一百万中被我花掉的手术费以外，也够妹妹的后续治疗，就算你要赶我走，也不用担心我的生活问题。」 桑逸没想用妹妹来博同情，也不想道德绑架，她做错的事情就会自己承担。 楚瓷还真是少见耿直到这种程度的人，看了桑逸一会，在她越来越紧张的视线中点点头，「留下来吧，至于锯齿那边，你曹总会去解决的，好好照顾妹妹，继续加油。」 桑逸没想到楚瓷竟然会这么痛快，重重地点点头，眼眶微红，「谢谢。」 第97章 出海 桑逸走后, 刚好简岁她们三人也回来了，楚瓷把桑逸的事情跟曹曦交代了一下，毕竟这下桑逸算是把锯齿俱乐部给得罪死了, 难保他们不会想出些什么歪点子。 「这个锯齿我之前都多余高看他一眼, 净会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曹曦语气鄙夷, 「楚宝宝你放心吧, 他们不敢动桑逸，我会跟他们的大股东聊聊的。」 楚瓷倒是放心曹曦, 「嗯，你也关心一下桑逸家里的情况，我听说她有个妹妹治病需要不少钱。」 「楚宝宝你是开俱乐部的还是做慈善的？」曹曦忍不住说道, 但是在对上楚瓷视线的时候，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行行行，反正这次桑逸也拿了冠军, 除了主办方的奖金以外, 我会以俱乐部的名义再给她一笔奖金, 至于以后你就放心吧, 桑逸这次名声大噪, 再加上出色的外形条件, 商务邀约不会少的，我不会拦着她，这样总行了吧？」 第196页 楚瓷满意地点点头，她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一点是一点。 简岁推着轮椅在楚瓷旁边, 整理好轮椅，准备把楚瓷挪上去。 「我给搭把手？」曹曦十分积极地上前。 「你扶着轮椅。」 简岁让曹曦去稳住轮椅, 然后她弯腰让楚瓷揽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扣住楚瓷的腰，帮楚瓷一只脚站稳，蹦跶到轮椅前坐了上去。 「这要是电动的就好了。」 楚瓷看了一下这轮椅，事出紧急，用的是最简易应急的，还需要有人在后面推着。 江荀在旁边抱着胳膊，「回头给你定制一个。」 「好啊。」楚瓷笑着应下。 「你最好以后都离轮椅和受伤远一点。」简岁看着楚瓷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边庆幸她这么乐观，一边又恼她的口不择言。 楚瓷回头安抚地笑笑，覆上简岁扶着轮椅的手把人拉过来，揽着简岁的腰让简岁坐在她腿上，沖曹曦招招手，「曹曦，推我们一下。」 刚才还乐呵的曹曦立刻一脸不敢置信，「楚宝宝你是真狗啊，我推你们两口子？！虐狗不是这样虐的吧？人干事儿？」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是曹曦还是捲起袖子推起轮椅，「看我不把你们推海里去！」 不得不说，把轮椅的掌控权放进损友手里，那确实是比放进敌人手中还危险。 「小飞椅来喽！」 曹曦笑容变态地推着轮椅在走廊上狂奔。 「曹憨憨！」 楚瓷紧紧抱着简岁大惊失色。 「你们给我站住！」 江荀看着疯狂的轮椅在后面狂追，没有一个医生能看得下去这么危险的一幕！ 等几人顺利转到车上准备去海边游艇的时候，曹曦已经被江荀摁着暴打完了一顿，立刻就老实了，楚瓷和简岁在旁边表示大快人心。 不过曹曦的恢復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只见她从商务车角落里抽出一包垃圾袋，对着楚瓷的脚比量了一下。 「如果套上这玩意，你是不是就能去游泳了？」 「咔咔咔！」 是江荀活动骨关节的声音。 「我错了！」 …… 一路闹腾，等到海边的时候，刚好是夕阳西下，西方天空大片的火烧云绵延不绝，将整片海都映衬成波光粼粼的橘红色，瑰丽壮观，像是油画的质感，可也是再高超的画家在画布上都展现不出的美与自然。 在上游艇的踏板上，曹曦招唿着几人合个影。 先是以广袤无垠的大海和游艇为背景拍了一张，但是感觉有点平平无奇，转了一面，以西边天空热烈绚烂的火烧云，和远处仿佛被笼罩上一层橘红色滤镜的城市为背景，復古瑰丽，连直插云霄，鳞次栉比的大厦在这里看来，也已经如此渺小，被暖色的光模煳了边缘，梦幻奇异。 楚瓷坐在轮椅上，简岁站在她身后，左右两边是素来面无表情的江荀和试图做作实则搞怪的曹曦。 「要拍了！茄子！」 在快门声响起的时候，这一幕被永恆定格。 上了游艇，推开橘红色的大海，热闹才刚刚开始。 游艇上除了工作人员和楚瓷带上来的保镖以外，只有她们四个人，并排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手边放着和酒，看着热烈的火烧云渐渐失去光辉，被深蓝色的天幕拥入怀中，世界开始进入黑暗的一面。 楚瓷闭着眼睛，全身放松下来，什么也不做就躺在这里这样吹着海风，简直是最舒服的日子。 简岁余光中看着楚瓷，也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放松，好像整个人在这广阔的海天之间化成一粒尘埃，完全的放空和悠然，能在这里躺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连一向最闹腾的曹曦也安静下来，惬意舒服得快睡过去了。 素来循规蹈矩，对一切不良恶习深恶痛绝的江荀现在躺在椅子上，也不再去管躺着吃东西不健康的事，将一口牛排放入口中，又配上一小口酒。 一向难有波动，对什么都感到寡味无趣的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坚固的屏障上撑开了一道缝，从这条缝里溢出些什么。 或许，是快乐。 四个人的岁月静好是被从天而降的雨滴打破的。 海风渐渐发凉，闭着眼的楚瓷感觉脸上被砸了一滴水，伸手摸了一下，睁开眼睛。 顷刻间，豆大般的雨滴直接砸了下来。 懵了一瞬，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简岁推着楚瓷，四个人赶紧回到了船舱中。 雨越下越大，砸在游艇上声音嘈杂而密集。 江荀擦了一下脸看向曹曦，「立刻返航吧，这天气可能会有危险。」 「好。」 曹曦让人去通知船长赶紧返航，但话音未落，就看见外面整个天空陡然亮了一瞬，接着密集而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而至。 灯光因为打雷而闪烁，风浪让整个游艇开始摇晃，船舱内响起尖叫声，木子带人迎上楚瓷一行人。 等雷声一过，江荀让木子立刻指挥人员找角落躲避，免得因为摇晃受伤，四人也转移到空间更狭小的房间里。 安顿好一切后，江荀看向吓得面无血色的曹曦，「你出海没看天气？」 「我看了，而且我也问了船长，说是今天晚上风平浪静，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197页 曹曦可是一向惜命得很，要是知道今天晚上海上会有暴风雨天气，打死她肯定也不来啊。 楚瓷看了一眼手机，信号被雷雨天气影响，现在手机已经成了一块板砖。 正当这时，木子安排好了外面的人员，在摇晃中打开这个房间的门进来，手中拿着四个救生衣。 「我已经申请了海上救援，但是以目前的天气来看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到达，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先把救生衣都穿上，以防极端情况发生。」 分发了四个救生衣，木子面色凝重地往外看了一眼，「你们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说完，木子给她们关上了门又出去了。 楚瓷一边穿着救生衣，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木子关上的门。 「呜呜我们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 曹曦一边穿着救生衣一边害怕地嘟囔，她还想活着，她还这么年轻，世界这么大，她还没玩够呢。 害怕的情绪是会传染的，简岁看了一眼曹曦，面色同样也有些发白，手指紧紧攥着救生衣，靠近楚瓷身边。 楚瓷也看出了简岁的害怕，将人揽入怀中，「不会有事的，海上偶然遇到极端天气也是很正常的，我们现在是在近海，以这艘游艇的体量应对目前这种雷雨天气是没什么危险的，救援也很快就会来。」 紧紧抱着楚瓷，简岁对上楚瓷镇定平静的眼睛，对于未知的恐惧稍缓，慌乱的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点点头靠在楚瓷怀中。 正在求天灵灵地灵灵的曹曦看向角落里的简岁和楚瓷，左右看看，瞄准了老神在在，八面不动的江荀，张开双手一把扑了过去。 「吭！」 在另一个角落稳稳噹噹的江荀被曹曦扑了个正着，撞得吭哧一声差点栽倒在地，视线带着危险地看向曹曦。 曹曦现在哪还顾得上江荀带刀子的视线，用力地抱紧江荀像是抱住了个救命稻草，「江狗，没想到最后陪我同生共死的竟然是你！」 「撒手。」 江荀推着曹曦的脑袋，试图挣脱她的束缚。 「我不！」 曹曦都快吓死了怎么可能松手，双手双脚像是八爪鱼一样盘在江荀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江荀咬了咬后槽牙，到底还是没强硬地把人推开，手抓住和船身一体的固定床腿，好让两人在摇晃船身里稳定住。 外面的暴风雨还在持续，海浪翻涌，游艇被海浪拍打着摇摇晃晃，天上密集的雷云和倾盆而下的暴雨仿若世界末日一般。 闪烁的灯光随着一声响雷，在一道道爆裂声中下岗，世界彻底陷入极致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触感感知彼此，简岁靠在楚瓷的怀中，伸手抚上她的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或许下一刻就要被覆灭，但在这一刻她们还能感觉到彼此。 外面的狂风唿号，游艇在巨浪中颠簸，在下一次闪电照亮天空的瞬间，楚瓷低下头，吻上简岁。 在生死之中的巨大恐慌下，在自然庞大恐怖的威慑下，反而让两颗心更紧密地靠近，靠近到密不可分。 没人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吻，所以更加倾注所有，不留余地。 第98章 救援 惊涛巨浪中, 连庞大的游艇也显得微不足道。 一片漆黑中，外面的狂风还是怒号，暴雨还在倾注, 雷鸣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折磨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紧紧依存的人在等候着命运的降临, 直到船身的一次剧烈倾斜, 苦涩的海水灌入船舱, 然后又在即将倾覆的边界线上，被另一股海浪勐地推回。 游艇上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紧紧抓住固定床腿的手怎么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惯性拉扯，楚瓷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再也没了最后一丝力气，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 彻底失去意识。 【生命值+1】 【生命值+1】 【生命值+1】 …… 楚瓷是被脑海中不断响起的提示音吵醒的，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海鸥刚好掠过, 在蓝天白云下发出高亢清脆的叫声。 迟钝的大脑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楚瓷眨眨眼, 强烈的太阳光晕让她有些不适。 「楚瓷醒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接着一张张脸出现在楚瓷的视线中, 挡住了耀眼的太阳，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着急的关切和担忧。 「楚瓷。」 楚瓷看着眼前人的嘴一张一合，但是耳边却只有冗长尖锐的耳鸣。 她又重新闭上了眼。 简岁眼睁睁看着楚瓷闭上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手微微发抖却不敢触碰, 仓皇无助地抬头，「江医生呢？」 刚给另一边的人包扎完的江荀立刻往这边赶来, 挥挥手让木子曹曦等一众人继续去救助其他的人，她半跪在楚瓷身边，抬手扒开了楚瓷的眼皮。 被扒开眼皮的楚瓷眼珠转了转，视线停留在江荀的脸上，一言不发。 松开手，江荀看着眼睛重新闭合的楚瓷，拉住她的手腕把脉，在简岁着急的视线中面色凝重。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起热的迹象，简岁你也先去帮他们去救人吧，楚瓷这边交给我。」 江荀回復了简岁，算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简岁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放心，可是现在游艇里还有被困的人员，同样是生死攸关，没办法，只能听江荀的，「拜託江医生了。」 第198页 「放心，她生命体徵很平稳，你把她保护得很好。」 江荀让简岁更放心了一些。 等简岁离开，江荀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一些，将平躺着的楚瓷扶起来，两个人身上还都是海水，贴在身上十分难受，但是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 江荀在楚瓷耳边的一个穴位上用力摁了一下，接着是后颈和后脑勺等多个地方的穴位，现在手边一没药品二没工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自己刚学的中医。 半晌，在江荀拖着楚瓷去树下避开阳光的时候，楚瓷睁开了眼，迟疑地看了一眼江荀，「江荀？」 「好了？」 把人拖到树荫下，江荀让楚瓷靠在树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耳朵，「你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楚瓷耷拉着眼皮看着江荀，半天才闭了闭眼，「刚才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记忆都消失了一样，耳朵也听不见了，连简岁都没认出来。」 「还有呢？」江荀看了一眼在海边组织救人的简岁，继续问楚瓷，「是不是还有什么异常？」 楚瓷的手指动了动，往之前想了想，「比赛结束在通道里的时候，我眼睛有一瞬间看不见了，之前还有一次，心悸，我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放在心上。」 江荀紧锁着眉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直接在地上坐下，「你的病情又在恶化，之前是心肺，现在很有可能，在你的大脑。」 这是最可怕的结果，江荀曾经以为楚瓷的恶化会从她的器官开始，心肝脾肺肾，这样已经够棘手了，但是却没想到，还有比这更恐怖的情况，它们甚至可能同时恶化，也有可能，会直接从大脑开始。 楚瓷也愣住了，这确实比她上一世恶化的情况更要快，但是好歹已经经歷过一次，很快冷静下来，「这种现象是偶尔的还是会一直持续？」 「初期的时候肯定是偶尔，但是要看它恶化的速度，等到全部病变衰竭，将会一直持续。」 江荀看向楚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发现得非常及时，它还在初期，坏消息是，我很无能，就算是初期也拿它毫无办法。」 「别自责，我已经预料到了，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它来得太早了，」楚瓷手搭在江荀的肩膀上，「你去照顾受伤的人吧，我这里没事了。」 「你要告诉简岁吗？」 江荀站起身，但是却又回头问了一句。 靠在树上，楚瓷也在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是别告诉她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惨样，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选择离开自己一个人死去，替我把骨灰交给她就好。」 「你现在就已经这么笃定以后的样子了吗？而且你让她错过你人生的最后时刻，她得有多遗憾，多自责？」 江荀感觉昨天在心口裂开的那道缝隙更宽了一些，里面涌出太多陌生而苦涩的情感，这让她有些不喜欢了。 面对江荀的责问，楚瓷却没有丝毫动摇，「遗憾？让她亲眼看着我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一个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清醒，甚至又聋又瞎，口不能言的尸体，一把躺在病床上，全靠各种仪器管子维持生命运转的骨头，这不是更残忍吗？」 「你……」江荀看着楚瓷说出她连想像都不敢想像的情况，心里却无比清楚这是事实，楚瓷原来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结局。 楚瓷费力地抬手，江荀立刻弯腰握住她的手，「你还想说什么？」 「帮我保密，不要自责，最后这点时间，让我任性一点，假装成一个正常人吧。」 江荀握紧了楚瓷的手，半晌才低下头，「好。」 没人知道江荀说出这个好字有多么艰难，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配合自己的病人，同意她放弃治疗。 这个人，甚至还是楚瓷。 在江荀放开楚瓷的手，走向海滩边上的其他受伤者时，楚瓷无力地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统子，是你在给我加生命值吗？】 半晌，楚瓷脑海中才传来系统闷声的回应，【对，杯水车薪。】 【谢谢。】 楚瓷由衷地开口，那一个一个加上去的生命值，都是系统出去兼职打工赚到的，它这么努力明明可以选择放弃自己保住那点家底了，可是却扔在了自己这个无底洞身上。 【不要谢谢我，你好好活着就好，】系统回应，【宿主，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命运待你不公，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接受？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暴自弃，没有成为反社会人格，甚至在我给出你条件，按照规则去虐待别人就能活的时候，依旧选择向善，行善？】 兼职做多了，系统见过了太多样的宿主，一言不合就要整个世界陪葬，一时不顺黑化去当反派，甚至有的在新的世界直接放飞自我，反社会人格暴露，要么就是被新的世界同化，要么就是杀穿全世界，或者唯唯诺诺完全按照系统的指示行事的也有。 那些都太多太多了，但是像楚瓷这样的只有一个，她将全员恶人的世界，拉回了正轨。 【没有什么不公平，无论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这里，我的命运都已经胜过了太多人，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活着，但不能成为被活着两个字所奴役的奴隶，至于向善行善，我没什么感觉，这不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吗？】 第199页 曾经楚瓷也想过，别人生来就是健康的，为什么自己却要这么费力却得不到，后来她知道有句话叫，人各有命。 命运或许不是公平的，但对于楚瓷来说，老天已经待她不薄，那个世界有那么爱自己的父母，这个世界也有了爱人朋友，除了健康长寿以外，自己已经应有尽有，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吧。 系统听着楚瓷的反问沉默半晌，【上天会眷顾你的，你现在的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六十，只要再有四十就可以顺利回去，宿主，加油。】 楚瓷愣了一下，【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又加了十点进度？】 【对，要不是这十点进度，我给你加的那点生命值还不够掉的，早成负数了。】 系统又出发了，楚瓷一个人坐在树下，一下子十点进度，离开的进程更快了。 楚瓷睁开眼睛，救援工作已经差不多了，被救上来的人员正聚在海滩上休息，简岁一刻没停，往楚瓷这边走来。 「好些了吗？」 在楚瓷身边坐下，简岁抬手摸着楚瓷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热的迹象，但是看上去还好。 「别担心，我没事，江荀说就是呛了点水，」楚瓷握住简岁的手，「都救上来了？」 「嗯，有几个受了轻伤，没有人死亡，幸好游艇是搁浅在这个小岛上，大家又都穿了救生衣，没什么大问题，」简岁看楚瓷真的没事放下心来，将人抱住，声音微微有些劫后余生的哽咽，「救援队马上就要来了，我们都活着。」 「对，都活着。」 楚瓷同样回抱住简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看向水天一线的交界处，已经出现了救援艇和救援直升机的身影。 第99章 孩子 简岁扶着楚瓷往救援队那边走, 救援人员正在给所有人挨个登记。 两个人也跟着过去排队登记，木子排在两人的后面。 等登记结束就是挨着上船，楚瓷身体还有些乏力,走过来这一会就要再休息一下, 登记完就先在旁边坐下了。 「姓名。」 负责登记的人员开口。 「李丹枫。」木子回答。 话音一落, 正在负责登记的人员立刻抬起头, 看了木子一眼, 似乎有些惊诧又有些迟疑。 「性别女，年龄二十九岁, 江城人，这样可以了吗？」 木子对上对方的视线，按照表格上的信息抢答。 「可……可以了。」 登记人员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是木子已经往楚瓷身边走来，和简岁一边一个搀扶起楚瓷，往船上走去。 楚瓷当然注意到了那个登记人员对木子, 或者说李丹枫的不同。 看了一眼这些救援人员的衣服, 应该全部都是海警。 「李丹枫是你的本名吗？」 楚瓷慢慢走着, 好像随意地开口问起。 「对, 不过原名比较复杂, 我们都会称唿更简单的名字, 李姓拆分成木子，比较顺口也好记。」 不用楚瓷多问，木子将来龙去脉都解释道。 「李丹枫，」楚瓷没说什么, 只是笑笑重复了一遍木子的本名, 「很好听的名字。」 楚瓷和简岁上了船，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简岁看了一眼关门出去的木子，疑惑地看向楚瓷，「她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问题，但应该不是坏事。」 楚瓷目前也不是很确定，尤其是还没到确定的时候。 不等俩人坐稳，曹曦风风火火地就进来了，拉着楚瓷看了一圈，「没事吧？没有哪里受伤吧？」 「没事，江荀都检查过了。」 楚瓷任由曹曦扯着自己的胳膊，她确实没觉得自己哪里受伤。 「你没事？」曹曦放开楚瓷的手，然后掀起一点自己的上衣，露出腰上的一大片青紫，「我有事啊！你这傢伙突然晕了，我们三个全给你当了肉垫，瞧瞧，这你一脚给我踹的！」 楚瓷：…… 看上去确实挺严重的，不过楚瓷没多看一眼，而是转头看向简岁，「你受伤了吗？」 「简岁当然受伤了，你晕了以后到处乱撞，还是简岁抱住你的，当时我们自己一个人都稳不住了，但简岁要负担两个人的重量，你自己用脚趾头想想啊。」 曹曦在旁边抢答。 「没事，只是一点磕碰。」 简岁不在意地摇摇头，「还没有曹曦这个严重。」 曹曦认同地点点头，「我这都属于重伤了。」 「行行行，回头给你报销医药费，你先出去吧。」 楚瓷把还在委屈的曹曦撵了出去，关上门看向简岁，「哪里受伤了？」 「没事，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我擦一点药就好了，你快点躺下歇一会吧。」 简岁看着楚瓷这严肃认真的样子，被人在乎的感觉确实很好。 楚瓷还想说什么，但是确实身体发虚有些撑不住了，只能顺着简岁先躺下休息，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救援艇靠岸后，医院的车也已经过来接收伤者，楚瓷几人被直接送往江荀的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楚瓷的意识再次陷入昏迷，像是江荀说的一样，出现了高烧。 简岁潦草地给自己上了药后，就守在楚瓷的病床边上，药水一滴一滴打进楚瓷的身体，她脸色苍白如纸，连唇上都看不见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问题不大的样子。 第200页 正当简岁担心地握住楚瓷的手，等着她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楚雄站在病房里，脸色黑沉，江荀站在旁边，她倒是也想拦，但是这很明显拦不住。 简岁站起身让开位置，「爸。」 冷冷地看了简岁一眼，楚雄走到楚瓷的病床边上，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恍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能瘦这么多？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面对楚雄的问话，江荀不着痕迹地上前拦住简岁，帮她回答，「楚瓷是受了凉，没受什么伤，现在正在高烧，不过目前来看，只要退了烧就没事了，楚叔你不用担心。」 「我没问这次的事，江荀，楚瓷和简岁这段时间一趟趟往你这医院跑，还把家庭医生换成了你，你们觉得我这个老头子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 楚雄这次过来，显然就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了，这可没那么好煳弄过去。 江荀垂下眸子，暂时没有回答。 「简岁你来说。」 江荀不回答，楚雄直接点了简岁的名。 简岁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楚雄作为楚瓷的父亲，他当然有知道楚瓷身体状况的权力，但是…… 「爸……」 病床上微弱的声音解救了困境中的简岁，所有人的视线立刻放在了楚瓷的身上。 楚瓷的脸色依旧惨白，吃力地撑开眼皮看向楚雄，「让其他人先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楚雄好歹也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楚瓷这就是在转移话题，让自己不要再为难简岁和江荀的小把戏，但是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楚瓷，并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简岁当然不放心，可这是他们父女间的对话，自己没理由阻拦。 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楚雄在楚瓷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想说什么？」 「爸，你选好的新继承人是谁？」 楚瓷虽然有气无力，但是第一句话就让楚雄面色一沉，「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都已经这样了，告诉我也没关系了吧，爸你今天过来，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对于楚雄的否认，楚瓷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反问道。 病房内是长时间的沉默，楚雄打量着病床上的楚瓷，楚瓷任由他打量着，毫无攻击性，只是扯扯嘴角，礼貌地露出个笑脸来。 「聪明了很多，不过只猜中了一半，不如你来告诉我，我选择的新继承人是谁？」 楚雄中肯地夸了一句，把话题又抛回给了楚瓷。 「说实话，没猜到。」 楚瓷如实回答。 「那我换一个问题，楚瓷，如果你不再是楚氏的继承人，你想做什么？」楚雄接着问道。 「和简岁一起离开。」 这个回答诚实得都有些出乎楚雄的意料。 他看了楚瓷半天，突兀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跟我鱼死网破，这样吃个哑巴亏，不像你的个性，不过人会变也是情理之中，尤其是有了家庭以后，所以就是因为觉得我对你不信任，随时可能捨弃你，才会事事都瞒着我？」 楚瓷笑笑没说话。 就在楚瓷都已经做好了跟楚雄谈判让他放自己和简岁平安离开的准备时，楚雄却突然站起身来。 「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很遗憾，我也确实没有找到新的继承人，所以选择只有你一个，赶紧打完吊瓶，明天去公司不要迟到。」 这也完全是出乎了楚瓷的意料，她疑惑一瞬，「是因为李丹枫没有发现我犯罪的证据？」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楚雄承认得很干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虽然合格的地方很少，但是其他人甚至还不如你，你算是矮个子里拔高的。」 说完，楚雄对楚瓷点点头，准备离开了。 楚瓷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楚雄离开。 她意识回笼的时候就是楚雄问江荀自己身体状况的时候，那一瞬间楚瓷就意识到了什么，设立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很明显，从刚才楚雄的回答中，验证了楚瓷的想法是正确的。 从张驰的那件事情开始，楚瓷以为自己已经平安度过了，但实际上那个考验还一直在持续。 木子，或者说李丹枫，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保镖。 如果楚瓷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警方的人员，而且级别很高。 一开始楚瓷以为这些保镖只是保护和监视自己的作用，但现在看来，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查清自己有没有犯罪痕迹，而楚雄送他们来自己身边的目的也很明显了，他打算亲手把自己女儿送进去。 基于这个猜测，楚瓷觉得楚雄既然把自己这个继承人都打算送进去了，那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了新继承人的选择，只是她脑子就算转得再快，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想清楚这些就已经不容易了，猜出来新继承人是谁这一点委实有些困难。 可没想到，事实上楚雄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再加上自己已经不是楚雄了解的那个原主，这么长时间警方的人没有查出半点自己的问题，所以这算是变相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又让楚雄重新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 唯一让楚瓷现在还有些没想明白的就是楚雄这次来医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体情况？知道多少？ 第201页 在楚瓷躺在病床上头脑风暴的时候，楚雄走出病房门，看见了等在走廊里忐忑不安的简岁和江荀。 视线扫过两人，楚雄看向简岁，「你没事？」 简岁立刻打起精神，以为这是楚雄像以前一样责怪为什么楚瓷生病了她却没事，愧疚地低下头，「我只是一点轻伤，没事。」 楚雄的眉头皱起，「孩子没事吧？」 「嗯……嗯？」简岁被问懵了，什么时候楚雄对自己的称唿都这么有人情味儿了？ 「没事就好。」 楚雄显然没听出来简岁后面的疑问，点点头带人走了。 等楚雄走了以后，简岁和江荀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比较惊悚的答案。 楚雄不会听到哪个小道消息，以为简岁怀孕了吧？！ 这是开什么玩笑？ 基于这一点再往前看，那楚雄从来到以后问的问题，那问题就很大了。 两个人被这个猜测都吓了一跳，连忙回到病房，就看见病床上的楚瓷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眉头微皱，一脸认真。 简岁走到楚瓷旁边，把刚才楚雄问的话给楚瓷说了一下。 「误以为你怀孕了？」 楚瓷惊诧地重复了一遍，简岁无奈地点点头。 「等会，用你怀孕当藉口这事我们是不是就跟白晴晴说过？」 楚雄的怀疑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肯定得有点什么依据，而这么长时间，唯一和简岁怀孕这事能扯上关系的就剩那次在医院遇到白晴晴时，随口扯出的藉口。 简岁也想起这事来了，没想到白晴晴还是个大嘴巴。 「现在该怎么办？」当时确实觉得这个藉口很好用，现在也确实发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简岁想着刚才自己还稀里煳涂地嗯了一声，那误会岂不是更深了？ 「先别慌，这件事我会去跟爸说清楚，没事的。」 楚瓷算是知道怎么这次楚雄第一时间跑到医院来了，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难怪楚雄说自己只猜中了一半，他来不是为了继承人的事，而是来看看简岁和孩子有没有事。 而且还说什么瞒着他，自己以为是自己瞒着的是身体健康情况，但实际上他说得是孩子？ 这…… 简直是荒谬。 驴唇不对马嘴，结果竟然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揉了揉太阳穴，楚瓷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跟楚雄说清楚的好，但是等她再对上简岁的视线，才发现她也一直在看着自己，而且视线还有些古怪。 「怎么了？」 楚瓷忍不住问道。 江荀正好也被人叫了出去，简岁深吸一口气才回答楚瓷的问题。 「关于孩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想法吗？」 「对。」 楚瓷想起自己之前跟简岁说的话，除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这个问题以外，那时候一部分原因是也因为自己以为和简岁两个人形婚，不想让简岁心里有压力。 至于现在，两个人确实已经两情相悦了，也结了婚，那对于这个问题又值得重新思考一遍，而楚瓷的答案还是没有改变。 除开有遗传问题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楚瓷的想法，或许很自私，但是楚瓷就是觉得，自己只想爱简岁一个就够了，至于孩子，依旧不在考虑范围内。 简岁看着楚瓷认真的神情，俯身抵在她的肩头，「好，那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 听见楚瓷的答案，简岁是松了口气的，对于孩子的问题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或许是因为童年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始终有些无法接受。 如果楚瓷态度坚决，她或许会为了楚瓷妥协，不过幸好，楚瓷和她的决定一致。 楚瓷的手回抱住简岁，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想想就充满期待。 第100章 轮椅 楚瓷之前计划过很多遍这个周末该怎么过, 但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是在医院里过的，还过得挺忙碌。 外面因为这次的风暴产生了不小的舆论，主要是刚好昨天夺冠的垦山俱乐部是楚瓷和曹曦名下的, 在大肆报导夺冠的同时, 也意外带出了楚瓷曹曦等一行人出海庆祝的事。 再加上昨天下午的紧急海上天气预报, 提醒沿海渔民晚上海上有雷暴一事, 立马被人注意到了异常, 嗅觉灵敏的媒体立刻赶去海岸查看，果然看到了赶过去的救援人员。 一整晚的搜寻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这件事情就已经全网皆知，好在很快搜寻结果出来，整个游艇上的人安然无恙, 也算是万幸了。 看见这个消息的人自然很关心楚瓷现在的状况，除了被拦在外的媒体以外，像是楚氏集团的人, 垦山俱乐部的人, 包括唐泽赵榕等人, 都来了一趟。 这些人包括欧律过来, 楚瓷都并不意外,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张驰。 当保镖进来说来的人是张驰时, 楚瓷险些没反应过来是谁。 再次确认过后，楚瓷犹豫了一下，以対方的行事作风，绝対不可能是来跟自己替他儿子认错争取从轻处理的, 但是対方不至于一个七十多的老人来跟自己同归于尽吧？ 为了安全起见, 楚瓷还是决定不见了。 简岁也同意，不过毕竟现在张驰还是楚氏集团的董事, 这么贸然拒绝不太好，她想了想还是自己出去给解释一下。 「我出去给说一声，就说你刚吃完药睡着了。」 第202页 楚瓷犹豫了一下，不过走廊里还有木子等保镖，只是说句话应该没什么关系。 给楚瓷掖好被角让她放心，简岁出去见张驰。 虽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简岁见还是第一次见张驰。 七十岁的人了，腰杆挺直，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头髮花白，脸上皱纹遍布，眉心一道很深的川字纹，鹰目竖眉，向简岁看过来的时候不怒自威。 「张老先生，辛苦您过来一趟，只是楚瓷刚吃完药睡着了。」 简岁走到张驰面前，客气有礼地说道。 「是睡着了还是不敢见我？」 张驰和普通生意场上的人有些不一样，他甚至完全不顾及拐弯抹角的面子，开口就咄咄逼人。 「老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长辈，怎么会不敢见您。」 简岁面不改色，不过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张驰冷笑一声，看着简岁，「她不敢见我，让你来打发我，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这不就是他们楚家一贯的作风吗？」 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简岁脸上的微笑变浅，眼中毫无笑意地看着眼前的人，他骂楚家可以，但骂楚瓷不行。 看着简岁的脸色，张驰脸上露出嘲讽，「你还挺维护她，果然，楚家最擅长的就是养狗，养替他们沖人汪汪叫的狗。」 「或许不是楚家擅长养狗，而是总有些人，好好的人不当，非要想去当狗，把自己当狗，所以看谁都是狗，沖谁都只会吠叫。」 简岁可不是个会吃哑巴亏的人，面子自己给到了，対方死活不要就怪不得自己了。 果然，张驰没想到简岁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一时间怒气上涌，除了楚家老爷子，就连楚雄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哪有人跟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老先生，请回吧。」 简岁很难想像都到现在了，张驰竟然还看不清形势，他仗着资歷仗着功劳想要作威作福，以为念着他曾经为楚老爷子做的那些事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敢动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楚雄的眼中钉。 识趣的借着最后这一分的尊重，还能回去颐养天年，不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驰眼中像是淬了毒一样，但是简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回去。 进了病房，简岁看着已经睡着的楚瓷，幸好刚才是在走廊的另一头，楚瓷这边听不见声音。 不过从张驰刚才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已经试图去见过楚雄了，只是依旧也没见到而已，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气急败坏。 看来楚雄就是在故意激怒张驰，等着他自取灭亡，只是不知道楚雄还做了什么准备。 什么准备都好，楚雄已经掌权这么多年，估计肯定会是万无一失，而张驰就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别管是他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还是他这个暴躁冲动的脾气，居功自傲的个性，都註定了这条路。 至于其他人，就看能不能明白楚雄的「苦心」了。 简岁守着楚瓷一直到快晚上的时候，楚瓷才总算是睡醒了。 依旧还是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来，但是烧已经退下去了，江荀说回家好好养着就行了，两个人就先回家去了。 鑑于楚瓷现在还受伤的脚和虚弱的身体，江荀给送了个医院里的电动轮椅，让保镖从车上卸下来，楚瓷坐了上去。 上电梯的时候，楚瓷伸手让简岁坐在她轮椅扶手上，揽着简岁的腰，靠在她身上撑着。 简岁手抚着楚瓷后背嶙峋的嵴椎骨头，细心养了这么久，楚瓷却越来越瘦了。 「这个周末浪费了，等下个周末，我们要好好去约会一次。」 楚瓷到现在还在惦记着她的约会计划，不过没关系，这周泡汤了那就下周一起去，正好她也好好做做攻略，看人家都要去游乐园，要去看电影，要去逛街…… 反正要去做一切想去做的事。 简岁低下头看着楚瓷，「这个周末都怪我，你本来不想去看比赛的，要不是我……」 要不是自己答应要去看比赛，楚瓷也不会受伤，也不会有后来的险象环生，更不至于让楚瓷现在坐在轮椅上。 「比赛是我答应的，出海也是我答应的，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你自己身上？」楚瓷听不得简岁说这个，「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这个周末结束了，我们还有下一个，如果只是一味地懊恼这个周末的不愉快，那连下个周末也浪费了。」 简岁静静地看着楚瓷，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也困不住她，清醒又理智地避免负面情绪。 「好，那我们不要浪费下个周末。」 回到家，幸好家里地方宽敞，楚瓷适应着电动轮椅，挪到了卧室。 看着准备去洗漱的简岁，过去拉住她的衣角，「我看看你受伤的地方。」 之前简岁一直嘴硬说没事没事，不让楚瓷看，现在都已经到家了，她不亲眼看了一眼不放心。 简岁还想说没事，但是显然这次楚瓷没那么好妥协了。 两人无声地僵持着，最后还是简岁败下阵来，无奈地解开衬衣扣子，微微侧过身去，露出肩膀到肩胛骨大片的淤青，很明显是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上。 「都说了没什么事，江医生说了，擦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简岁想拉上衬衣，却被楚瓷握住了手，带着在她腿上坐下。 第203页 「这得多疼啊。」 楚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不敢触碰，眼中满是心疼，白皙的皮肤上大片的淤青格外刺眼，而这明显是为了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肯定是第一个晕过去的，在那样几乎颠倒过来的摇晃中，自己身上却毫髮无伤，那一定是有人替自己承受了那些伤害。 「不疼了。」简岁手指擦过楚瓷的眼睑，能看着楚瓷安然无恙，她就觉得一点都不疼了。 楚瓷才不信，手指拉着简岁的衬衣往下一扯，果然，在除了露出的肩膀上的上，简岁整个背更是惨不忍睹。 简岁匆忙想拉上衬衣，可发烫的伤口上被印上了一抹微凉。 「楚瓷……」 看着垂着眼，虔诚吻上自己伤口的楚瓷，简岁的心脏剧烈跳动，连带着喉咙发紧。 后背的痒意达到边界，简岁转过身面対着楚瓷，膝盖跪在楚瓷的腿两侧，跨坐在她的身上，没有半分犹豫，捧起楚瓷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衣衫半退，楚瓷小心地避开简岁的伤口将人抱住，仰头配合着回应。 —— 周一的清晨总是美好又让人开心不起来。 楚瓷试图赖床失败，被简岁抓起来拎去上班。 在楚氏大厦门口，楚瓷坐在轮椅上看着离开的简岁，撑着脑袋摆摆手，立刻有保镖上前推着她进公司。 在被楚瓷发觉身份后，木子或者说李丹枫就已经完成了任务，被调了回去，不过现在楚瓷身边的其他保镖还在。 一路上楼，楚瓷坐着轮椅的新造型回头率简直到了百分百，不过还不等她回自己的办公室，就被楚雄那边直接叫去了。 压根没有休息的时间，工作立刻开始。 核心项目的交接是一件非常之重要的事情，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连开个会都是去了机密会议室，一再检查后众人才落座，一份文件被交到了楚瓷的手中。 之前看过一份大概的，是核心项目的投资之类的，楚瓷翻开自己手中的文件，发现这里面才是核心项目的真正内容。 看见的第一眼，楚瓷就愣住了。 新物质？新元素？量子时代？ 这一瞬间，楚瓷就知道为什么楚雄如此重视这个核心项目，又为什么投入那么大没有看见丝毫回报却依旧不放弃，甚至力排众议也要继续项目。 打破科技上限锁死的技术，下一个新的时代开启钥匙，这不管是放在谁手中，也都绝不可能放手。 这意味着什么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从蒸汽时代开始，电气时代，资讯时代，现在智能时代刚刚拉开帷幕，可是手中已经攥住了打开量子时代的钥匙。 楚瓷看向楚雄，「楚总，你的意思是？」 楚雄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楚瓷，一打开，上面的绝密两个字进入楚瓷的眼睛，往下看去，她彻底明白了楚雄的意图。 这个项目在楚氏集团秘密进行了十几年，费尽全部心血，或许是幸运让他们真的合成了关键新物质，可是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纵然庞然大物如楚氏集团，资金雄厚，但是养起这个项目也是十分吃力，到现在为止，要么耗空楚氏集团，专注于核心项目，等着绝地反击，要么就是共享成果，缓解资金上的压力，同时也为后续做充足打算。 没有人不想把这么大个果实独享，但是也要看看自己的胃口能不能吃得下。 楚雄虽然也是纠结再三，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和国家合作，资金充裕的同时，有国家机器的推动，这才真正有可能实现新时代的跨越。 楚瓷现在手中的这份文件就是和国家签订的协定，可以说已经给了楚氏集团非常大的让步。 细细翻看着，楚瓷突然想起了原着中的内容。 难怪原主要白家，难怪原主要希林财团，原来原主选择的是另一条路，一条由自己开启新时代，独享成果，野心勃勃的道路。 白家是目前国内制造业的龙头，庞大的实体企业，希林财团不光有雄厚的财力，还有巨大的海外市场和众多国外势力，再加上楚氏集团的科技，原主的野心并非遥不可及。 既然这样的话，在原着中同样也想和国家合作的楚雄就成了原主眼中最大的绊脚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选择了在时机并不成熟的时候就匆忙取代楚雄。 同样，也是因为楚雄也是在顾虑这个，所以之前才旁敲侧击问自己那么多问题，包括关于楚氏集团未来的发展。 或许年轻时候的楚雄会做和原主一样的选择，但是现在这个年纪的他，不管怎么否认，都已经偏向于求稳。 能够更稳定长久地发展，対于楚雄来说远胜于一时的风光辉煌，一力承担全部的不确定性太大，他不想因为一时的野心葬送整个楚氏集团。 这个项目目前来看，战线必将很长，他现在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未来将一切交给接班人是一定的，而这个继任者要能和他的思想一致他才能放心， 现在，楚瓷就是这个继任者。 拿着手中的文件，楚瓷感觉重若千斤，现在楚雄决定这么早就把核心项目交给自己，就已经代表了他正在进行权力的交接，现在楚瓷手中握着的，才是楚氏集团的未来。 【叮！剧情进度+60，目前为 68／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中措不及防响起的提示音吓了楚瓷一跳，而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系统这么大方。 第204页 她和原主一样得到了楚氏集团的未来，虽然方式不同，但结果一样。 原来这才是原着剧情中最重要的一环。 第101章 继承 楚雄等着楚瓷看完文件后, 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以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会正式变更为楚瓷, 希望各位以后能继续通力合作,推动项目的下一步运行。」 之后就是楚瓷和在场的人相互认识, 继续了解项目内容之类的, 等会议结束, 楚瓷跟着楚雄去了他的办公室，略微迟疑了一下。 「这个项目的成果能拿到的人有几个？」 看完详细的项目内容之后, 楚瓷才想起来在自己家里的那份几十页的资料，根据系统的确认那是核心项目的成果，之前楚瓷还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明白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才知道那几十页的资料意味着什么。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当时还没有进公司的原主手中？ 这是不是意味着原主除了和众多元老有勾结以外, 还和项目中的某个核心人员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个问题楚瓷看到项目内容的时候就有了猜想, 既然项目的绝密程度这么高, 那么能拿到成果的也没有几个人。 楚雄对楚瓷的问题并没有多想, 思考了一下, 他手里有, 现在楚瓷手里也有，还有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几位骨干，这个成果就是从他们手里出来的，自然他们也会有, 另外的话就没人了, 连刚才坐在同一个会议室的那些人都只知道详细内容而已。 「能给我一下这些人的名单吗？」 楚瓷得了解一下这些人是谁，才能推断出和原主合作的人是谁。 按理说楚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是楚雄却不高兴了，「你现在虽然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但是项目的具体研究不用你来管，会有专业的人去负责，做好你分内的事。」 楚瓷眉头微皱，「所以这个项目我负责的部分就只是保证资金充裕和合作规划对吧？」 「没错，还有，现在大部分的股东和元老都已经退出了这个项目，最后一小部分也会在本周三的股东大会上宣布退出，所以成果宣布，就安排在这周四吧。」 楚雄避开楚瓷的视线，转移了话题。 楚瓷注意到了楚雄并不想告诉自己答案，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情摁下等回头再查。 又细细想了一下楚雄后面的这句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得不说，这招真是杀人诛心。 从这个项目成立伊始，就有一大批不看好唱退堂鼓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如此，毕竟这么一个世界性的科技难题，怎么可能在十几年里就被解决。 这些年在这个项目中投资又退出的人来来回回，可以说项目还能存在全靠楚雄的硬撑，包括一些被绑定不得不对这个项目投资的元老最近也是在想方设法地退出，甚至不惜去勾结楚瓷，企图让楚瓷代替楚雄，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中断这个项目。 憋屈这么多年的楚雄现在就要成全他们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努力想要扔掉这个烫手山芋的众位元老在周四看见成果的时候会不会追悔莫及？ 「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和气生财。」楚瓷其实有点担心，如果到时候狗急跳墙，可能楚氏集团也会受到不小影响。 「有道理，那成果就先不对外宣布了，只宣布新的合作方吧。」 楚雄看着比自己还小心翼翼的楚瓷，虽然他其实觉得那些人本来也就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但难得楚瓷开始顾虑周全，所以还是没有打击她的提议，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我先出去了。」 楚瓷启动轮椅，刚准备出去，又想起来件事。 「对了，」楚瓷整理了一下措辞，「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简岁没有怀孕，你别管听说了什么都是谣言，因为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要孩子，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有孩子。」 「不要孩子？」 楚雄诧异地重复了一遍楚瓷的话。 「嗯。」楚瓷点点头，想了想下了剂勐药，「医生说了，我不可能有孩子。」 从根本上绝了有孩子的可能性。 楚瓷明显看见楚雄端起茶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良久的沉默后，楚雄喝了点水压压惊，清了清嗓子，「那你觉得在你之后，楚氏集团该由谁接管？」 楚瓷垂下眼，说出了一个让楚雄眉头紧皱的名字。 「简岁。」依照简岁的能力确实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的人，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继承人。 「你有没有想过，简岁和你年龄一样大？等她之后呢？你们没有孩子，你是打算让楚氏集团就葬送在你们手里算了吗？」 楚雄觉得楚瓷这就是无稽之谈，在跟他胡说八道。 「如果只是想让楚氏集团延续下去的话，就算不用继承人也有很好的办法，这个项目如果能顺利推行，楚氏集团的大名也会跟着一起源远流长，要想没有继承人也流传更久，那就直接交给国家，估计都能名垂青史……」 楚瓷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经垂下眼，不敢去看楚雄了。 「你给我滚出去。」 这句话几乎是从楚雄后槽牙里挤出来的。 楚瓷哪还敢久待啊，立刻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楚雄的办公室。 控制着轮椅到了外面的走廊里，楚瓷慢吞吞地挪动着。 她刚才说的那个办法其实是在她上辈子的时候爸妈做出的决定，爸妈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庞大的家业註定无人继承，所以商量着直接捐赠。 第205页 这或许也是一个好办法吧。 当然，无论楚雄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没意见，就算他想要再去培养个新的继承人也可以，楚瓷从始至终只是想保护简岁的平安，现在简岁自己已经可以安身立命，再加上楚雄为了核心项目的发展也不会再去过分为难她，基本已经可以让楚瓷安心了。 至于楚氏集团，楚瓷觉得自己肯定活不过楚雄，接手这事更不用自己操心了。 想到这里，楚瓷知道自己多想无益，控制着轮椅，往自己的办公室出发。 马上就快要中午了，楚瓷坐在办公桌后面咬着笔桿子，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还在纸上写写画画什么。 程峰开门进来，「老大，简总给送饭来了。」 楚瓷这才抬起头，手忙脚乱地把纸塞回抽屉里，连忙关上电脑，「简岁到哪了？」 「到……楼下了。」程峰被楚瓷这做贼心虚的举动吓了一跳。 「哦行，我知道了。」 楚瓷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拿出份文件来摆摆手，「你也先去吃饭吧。」 「哦。」程峰狐疑地看了楚瓷一眼，但想想上司的八卦还是少打听的职场生存口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了出去。 翻着手里的文件，楚瓷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抽屉里的纸，上面是她圈出来的比较靠谱的约会项目，周末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能做的事情也会有很多。 满意地合上抽屉，这个可不能让简岁看见，等到时候好给她一个惊喜。 简岁上楼来的时候，就看见楚瓷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文件，「还在忙？」 「对，还挺忙的，主要是周三的时候股东大会。」 楚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在文件上籤上名字，单脚跳挪到轮椅上往简岁这边过来。 把午饭放在茶几上，简岁微微皱眉给楚瓷揉了揉太阳穴，「江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累着了。」 「我会注意的。」 楚瓷笑着应下，其实她除了开会的时候，摸了一上午鱼，确实没累着。 还是简岁亲手做的饭菜，两个人一起吃完，简岁看了一眼时间，「我得回去了。」 「连午休时间都没有了？这么忙？」楚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有两个小时的午休。 「对啊，你好好休息吧，下午见。」 简岁收拾好碗筷，匆忙跟楚瓷说完后，似乎时间很赶，急忙离开。 楚瓷也能理解，眼巴巴看着简岁离开后，自己挪去了里面的休息室，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得劝简岁好好休息休息，再怎么忙工作也不能休息时间都没有了啊。 半个小时后，在附近的一家舞蹈室，赵榕抱着胳膊靠在镜子上看着简岁，「你怎么心血来潮想着非要学这支舞呢？」 简岁一边认真复习着刚学的动作，一边回赵榕的话，「因为我们这周末要去约会，之前我因为不会跳，还欠楚瓷一支舞，所以这次要补上。」 就是在李斯南的生日宴会上，那次楚瓷邀请了简岁，可是两人没能一起跳，从那以后简岁决定要学会，可惜之后太忙了，一直没时间，现在约会在即，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学会。 发现一个动作错了，简岁调整了一下，重新来过，「对了，我让你给我拿来的东西你拿了没有？」 赵榕一脸没眼看，「你这恋爱脑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带了带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自己设计衣服？」 「给楚瓷啊，我很久以前就有这个想法，这次约会要让她穿着我设计的衣服。」 简岁没理会赵榕的嫌弃，大大方方回答，脸上不自觉带上些笑意，全然不顾赵榕那牙酸的表情。 又温习了一遍动作，趁着休息的时间简岁从赵榕手里把自己要的东西接过来。 虽然竹间原创一直是简岁和赵榕两个人一起经营的，但是简岁主要负责运营管理，赵榕才是主设计师，简岁只能算是在这个环境中有些耳濡目染，再加上跟赵榕稍微学了一点，自己亲手设计服装这还是第一次。 第102章 贺礼 尝试着想像着楚瓷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好看, 简岁之前就有过很多想法，但是现在却有些无从下笔。 赵榕看简岁半天不动笔，有些疑惑, 「没什么想法？放心吧, 你就是设计个麻袋楚瓷也会穿的,而且她穿上也肯定好看, 你就随便画呗。」 「就因为她穿什么都好看, 所以才觉得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简岁略显苦恼地摇摇头，放下笔继续去练舞, 等着整合一下灵感再来考虑。 赵榕看着沉浸在爱河中的好友，撑着脑袋缓了缓，算了, 恋爱中的人都这样，更别说这还是简岁的初恋。 「行行行，那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就先撤了？」 「行, 对了, 阿姨现在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好了吗？」简岁还记着赵榕家的事, 这段时间过去, 想来应该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公司那边处理好了, 债务抵清, 两个人离婚了，我妈暂时还住在疗养院里，现在精神状态好多了，他去和小三成为一家, 以后再也没什么瓜葛了, 我呢，就守着我妈好好过, 打算忙完这阵子就带她出国旅游散散心，总会过去的。」 说起这事赵榕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消沉难受，时间会是治癒一切的良药，人生只要还有希望，就总得向前看，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毁了自己不是吗？ 第206页 看赵榕能看得开，简岁也替她高兴，人只要向前看，一切都还有希望。 等赵榕走后，简岁又简单地练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公司。 一下午楚瓷处理完正事后，又开始鼓捣自己的旅游攻略，看着差不多做好的约会攻略心情轻松，刚准备放回抽屉里，又看见了那一堆写着简岁的纸。 对了，自己还得写遗书。 总觉得冰冷的遗嘱太过不近人情，所以才想着自己再手写一份，但是之前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要写些什么。 合上抽屉，楚瓷看了一眼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头一次这么宽裕的进度值，因为一下子加了六十点的剧情进度，所以现在自己就算一下子变成最健康状态都可以。 不过她没有选择这么浪费，这可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只让系统给自己储存起来，等到下一次病情恶化的时候就不用再那么危险了。 就算自己不着急去增加进度也能再活很长时间，楚瓷心情又好了不少，晃了晃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来日方长四个字，扔进了抽屉里。 临下班之前，程峰提醒楚瓷下班后的安排。 「老大，今天下午你还要去给楚总准备生日礼物，这事你别忘了。」 楚瓷想起来了，这周三不光是股东大会，还是楚雄的生日。 想想今天楚雄被气成那个样子，楚瓷怀疑自己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估计都会被扔出来的程度。 等简岁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楚瓷说起要去给楚雄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情，刚好简岁也要准备，两人能一起去挑一挑。 到了商场，简岁拿起一块手錶，「这个怎么样？」 楚瓷看了一眼，「可能不太撑摔。」 简岁没听明白楚瓷的意思，不过也把手錶放下了，但是送长辈的礼物实在有限，确实比较为难。 「要不然送花瓶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不少瓷器文化，不少中老年人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的。」简岁想了想，开口建议。 「不撑摔。」楚瓷摇摇头。 简岁：？ 「那玉雕呢？」 「不撑摔。」 简岁：？？ 「钢笔？」 「还是不撑摔。」 简岁：？？？ 「谁家送礼物是用来摔的？」简岁实在是忍无可忍，看着一次次摇头的楚瓷没忍住问了出来。 楚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是怎么惹怒楚雄的事情跟简岁说了。 简岁听完沉默半晌，「要不送幅名家字画吧，装裱周全的那种。」 「好主意。」 楚瓷立刻贊同。 不过古董名家字画还要寓意和洽的这么短时间内不太好解决，一边联繫人留意着一边准备了备用方案，备用方案楚瓷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相对来说结实一点的钢笔。 至于简岁的礼物被摔的风险小一点，选择送一尊松鹤延年的玉雕，不光是价值高只要是寓意好，而且一般中老年人都对这比较喜欢。 选好礼物，手写了贺卡祝福，安排人明天送去楚家老宅，至于楚雄生日宴会的事情，自然会有孙管家安排得当，不用她们操心。 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都已经晚了，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餐回去，楚瓷早早歇下，简岁看着楚瓷的睡颜，突然有了灵感。 轻手轻脚地起身，简岁翻出草稿纸，笔尖沙沙不停，偶尔看一眼楚瓷。 既然楚瓷什么都合适，那就什么样都设计一套，就算这个周末穿不完，以后也可以让楚瓷经常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出现，正好现在竹间原创已经彻底打开了名气，而且也能签约更有宣传度的明星和模特来宣传，不用楚瓷整天再当行走的衣服架子了。 这样想着，简岁的心里一热，看着自己勾勒出的设计草稿更是格外满意。 不知不觉画的时间久了一点，当简岁感觉自己腰都僵硬了的时候，再抬头就看见外面的晨光熹微，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一小心就通宵了，不过看看自己手边这一堆的设计稿，简岁还是很满意的。 收拾好后躺回床上，轻轻揽着楚瓷睡去，虽然只能再睡两个小时，但也可以去公司补觉。 简岁的自律是远超常人的，就算只睡了两个小时，起床的时候也没让楚瓷看出来任何端倪，清醒得比楚瓷这个睡足了八九个小时的还清醒。 等楚瓷在办公室里打着哈欠的时候，简岁也到公司补觉去了，不过简岁能补觉了，楚瓷这边就忙了起来。 股东大会在即，这倒不需要楚瓷的操心，主要是核心项目那些争先恐后的撤资处理，本来早起就烦，楚瓷看着一个个迫不及待想要在股东大会前完成撤资的众人，抬手一挥，全给签了字，反倒是令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就同意了？」 他们来之前还想着楚雄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楚瓷后，一定会叮嘱她再三小心，一定要防范他们的撤资，结果这么痛快地就给他们答应了？ 楚瓷看着一个个不敢置信的视线，烦躁地皱起眉，「还有事吗？没事别来打扰我睡回笼觉，后悔的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不后悔不后悔！」 楚瓷这么一说，众人迟疑的心思顿时没了，一看楚瓷这么烦到极点的样子，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都说这小楚总脾气不好，这脾气不好也有脾气不好的好处嘛，比如一气之下就让他们能拿回那么多的投资资金，这回去以后半夜还不得都笑醒？ 第207页 众人立刻拿着签好字的文件走了，而发现他们签字异常顺利的剩余众人，也好像看到了希望，包括那些元老们。 当初和原主本来就达成过协议，等原主取代楚雄后一定要中断这个项目，现在看楚瓷竟然刚拿到核心项目就履行承诺，更是一个个喜不自胜，立刻来找楚瓷商量撤资的问题。 本来还不知道这事的楚瓷一听这竟然是他们和原主达成的协议，更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签字签得一点都不手软。 还是有比较谨慎的。 「小楚总，你这样做要是楚总生气怎么办？」 「他已经很生气了，但项目已经交到我手里，就是我说了算，你们放心吧，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 楚瓷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点点头，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中不少得到消息，昨天楚瓷从楚雄办公室出来以后，楚雄就大动肝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人更是对楚瓷会跟楚雄对着干这件事深信不疑。 一边在心里嗤笑着楚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任性跋扈不学无术，一边为自己达成所愿高兴不已，顺带还不忘感慨一句，楚雄也是老了，对上血缘关系就软了心，竟然真就这么把项目交给了楚瓷。 应付着这些人，楚瓷刚好看见欧律给自己发的消息。 她在这边玩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要回国，问楚瓷有没有时间去送她。 这肯定要有时间，楚瓷问了一下航班，等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直接往机场那边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欧律回去的时候也同样是不小的阵仗。 最高规则的接待室里，欧律不舍地弯腰抱了抱楚瓷，「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你也不要忘了有时间去我那边哦，外婆真的很想你。」 「会的。」 楚瓷想着那位只在视频通话中见过一次的老人，确实很慈眉善目的样子。 「这样才对嘛，这么多年了，外婆心里其实一直都记挂着你和姨妈，姨妈的来信总是一些只言片语，你又始终和我们并不熟络，这在外婆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的，她年纪大了，也不能走远路，你就当为了老人开心，去哄哄她。」 欧律生怕楚瓷不去，好言好语地劝道。 听见这话，楚瓷先是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原主母亲应该是和欧律他们一起生活的，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只靠信件来往？ 「我会的，」回过神来，楚瓷试图打听更多原主母亲的事情，「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收到妈妈的任何消息，欧律表姐，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倒是实话，要不是这个原因，原主也不会那么记恨把自己抛下的母亲。 欧律才意识到自己戳到了楚瓷的伤心事，「我很抱歉，不过我也真的不知道荣德姨妈的下落，她只会寄来礼物和信件，说她一切都好，但是目前为止我没有查到任何她的下落，她似乎在有意躲着我们。」 荣德？原来这是原主母亲的名字，楚瓷记下来，对欧律笑笑。 「没关系的，一切都好就很好了。」 欧律看着笑着的楚瓷，满脸怜爱，「瓷，你要相信荣德姨妈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无论在哪里，都会始终如一地爱着你。」 「我知道。」 楚瓷面上应着，其实心里在庆倖幸好听见这话的是自己，要不然是原主的话，她记恨了十几年亲生母亲，竟然有人敢跑来跟她面前说这么空泛无意义，甚至还有伤口撒盐性质的话，恐怕她当场把人弄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这些的欧律看着这么乖巧的楚瓷，更是心疼地抱了抱她，「瓷，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天使，上天会眷顾你的，你和荣德姨妈一定有重逢的那一天。」 对于欧律这句句踩雷的能力，楚瓷大概猜到了原着中原主对她那么狠的原因了。 好不容易把欧律送上了飞机，楚瓷手机叮铃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 昨天虽然楚雄并没有告诉楚瓷项目骨干的人员名单，而且还对此很不高兴，但是这都不妨碍楚瓷能拿到这份名单，毕竟现在项目的负责人可是楚瓷，这完全算不上什么难事。 打开发过来的人员名单，楚瓷的视线突然顿住。 荣德？ 是同音巧合，还是就是一个人？ 楚瓷的心脏因为这个发现快速跳动起来，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如果说这不是巧合，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原主能得到那份成果就丝毫不意外了，楚雄都再婚又有孩子了，原主的亲生母亲把楚雄的命脉交到自己的孩子手中，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更何况，原主那些记载中，其他任何线索都详细记载了前因后果，只有这份最重要的资料没有标註任何来源，甚至没有标註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开始楚瓷以为是过于机密，现在想想原主一个都敢把密谋亲爹，对其他人谋财害命的计划详细记载，并且将线索藏在一把枪里的人，她有什么不敢写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想写。 因为这份资料的来源是她不想面对的人。 虽然一切合理，但是楚瓷还需要进一步的求证，看来要么再去刺激楚雄一回，要么就得去项目基地亲自走一趟了。 这两者的危险系数都不小，楚瓷手轻点在轮椅扶手上，权衡着这两个选择。 「先回公司。」 眼看都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楚瓷还是决定先回去吃完饭再想。 第208页 从机场到回公司或许是正好午高峰的原因，楚瓷回去晚了一点，只看见了简岁送来的餐盒没看见简岁本人。 从程峰那里知道简岁是等了自己一会后回去的，楚瓷一边懊恼自己回来晚了，一边打开餐盒，拨通了简岁的视频通话。 第103章 亲妈 另一边,简岁在竹间原创的工作室里正在打版，看见楚瓷的来电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尽量镇定地对镜头打了个招唿。 楚瓷看了一眼简岁后面的背景, 「你这是在哪呢？」 「在工作室视察工作, 你刚回来？」简岁找了个角落, 避免让楚瓷看见缝纫机上的衣服, 虽然她看见了也不一定能看得明白。 「我刚回来, 路上堵车慢了一点，」楚瓷打开餐盒, 里面是简岁给她准备的午餐，香气扑鼻，「这么辛苦啊, 赵榕呢？」 「赵榕……」简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抱着胳膊的赵榕，「她在准备下周国外的一个时装展，最近太忙了, 我刚好过来帮忙催一下进度。」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不然以后午餐我在公司解决, 这样你也能省不少时间休息休息。」 楚瓷是觉得简岁太辛苦了, 这个午休的时间还要连轴转, 看着都有点心疼。 「没关系, 唐总帮我分担了不少盛昀那边的工作，那你快点吃午饭吧，拜拜。」 简岁看了一眼都已经快凉了的饭菜，催促着楚瓷快点吃饭, 另外也是怕时间长了, 让楚瓷察觉出不对劲来。 楚瓷还有点懵，但也只是以为简岁在忙, 乖巧地挥挥手，「那我先吃饭了。」 简岁点点头挂了电话。 「这有什么好瞒着的？不就是你给她设计衣服的事吗？」赵榕在旁边不解地看着简岁。 「要那天拿出来才是惊喜。」 简岁笑着看了赵榕一眼，往负责熨烫的师傅那边走去。 今天一早简岁把画好的设计稿发给赵榕之后，这边就开始尝试制作成衣了，最后需要修正的地方简岁亲自过来盯着，现在终于算是要完工了。 赵榕看着简岁的笑，「你竟然还懂浪漫了？」 「很奇怪吗？」简岁接过熨烫好的成衣，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一样，而且是根据楚瓷的身材体重量身定做的。 这都是适合出去玩，相对休闲简单一些的款式，另外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估计要等几天的时间，但是在周末之前能拿到估计不成问题。 「满意了？」 赵榕看着简岁细心地收好衣服。 「很满意，那我先回去。」 简岁看到成品就放心了，她还得赶着回公司，跟赵榕打了个招唿。 赵榕送简岁上车，看着她离开挥挥手。 虽然嘴上总是在嫌弃简岁恋爱后变了个人一样，事业心全变成了恋爱脑，但是看着现在的简岁这么高兴，赵榕也为她高兴。 简岁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另一边被简岁挂断电话的楚瓷自己一个人无聊地在办公室里吃着午餐，正想着下午去楚雄那边继续作个妖，试探荣德身份，还是直接去项目基地那边，自己亲眼一探究竟的时候，手机上出现了一条陌生来电。 已经习惯了原主不喜欢给人加备註的事情，楚瓷接通了电话先没有说话，对方那边也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 「项目交到你手上了？」 是个女声，问的是项目，和原主有私下联繫，楚瓷第一反应就是原主的母亲，荣德。 精神一振，楚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界面，思考了一下原主该有的态度，冷漠应对，「对。」 果然，对方没有任何意外，「那见一面吧，你现在在公司？我在楼下的咖啡馆。」 和楚瓷冷漠的态度相比，对方的更偏向于公事公办，同样也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有半分情绪。 这样的相处让楚瓷又有些恍惚了。 按理来说，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孩子，相当于把自己十几年甚至更久的心血都交给孩子的人，对孩子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吧？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挠挠头，楚瓷应下来之后挂断电话，就算是在楼下的咖啡馆也带上了保镖。 进去的时候按照对方的描述，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穿着朴素简单，但是保养极佳，看不出来年龄的女子。 楚瓷一眼基本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荣德。 主要是这个人的长相和楚瓷本人，最起码有五分相似。 顿了一下，操控着轮椅靠近，楚瓷心里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有事？」 「我们好好聊聊吧。」 搅拌着咖啡，对方让楚瓷稍安勿躁，对于楚瓷的轮椅视若无睹，「喝什么？」 「鲜榨橙汁。」 楚瓷眉头微皱，对方那完全的苦咖啡味道光是让她闻着都要升仙了，她可不要点那个。让保镖来把原先的椅子搬开，方便楚瓷的轮椅进去，高度倒是刚刚好。 对方有些意外，但还是交代了过去，然后继续喝她的咖啡。 楚瓷枯坐着，看着把自己叫过来又不说话的人，等到橙汁都上来了还是不开口，她不耐烦了，「有事快说。」 「你这急躁的性子也是一点都没改。」 放下咖啡杯，那人这才看向楚瓷，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你对于项目未来的规划。」 楚瓷笑了一下，她都还没确定对面人的身份，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第209页 抿了一口果汁，楚瓷发现异常难喝又放下了，「我才刚接手项目，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早吗？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对面的人对楚瓷的态度有些不满。 楚瓷眉头微皱，原主怎么这么爱答应别人这事那事啊，也没个记录，她上哪知道？ 心里腹诽，面上还要不能露出破绽。 楚瓷抬头迎向对方的视线，不避不让，眼神中似乎有隐忍的怒火正在极力克制，半晌，她才缓缓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倚向靠背，似乎极为失望。 一个字没说，就让对方猜去吧，楚瓷不知道对方能猜出什么，她选择这种反应的最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藉口是孩子对这个母亲的失望之情。 除此之外她确实也不知道就自己这啥也不确定的情报，还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楚瓷闭眼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楚雄的打算，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履行承诺？」 楚瓷演戏演到底，似乎强作平静地睁开眼，「你心里只有那个承诺吗？」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你这个女儿吗？」 对方凉薄的视线看过来，带着些微的不解，似乎不知道今天的楚瓷是怎么了。 楚瓷则被这理直气壮的一句话差点给噎死，她差点就以为对方说的是什么理所当然的真理！ 这次楚瓷是真情实感地为原主感到可悲，不怪她性格扭曲偏执，之前还以为母女十几年没见另有不得已的隐情，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亲情这东西，压根没有而已。 自嘲地扯扯嘴角，楚瓷喝了一口那又酸又涩的橙汁，艰难咽下，「项目在我手里，但决定权不在我手里，你换一个要求吧。」 荣德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楚瓷身上，「你是在怪我？」 「不应该吗？」 楚瓷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还能问出这样的话，十几年的时间，亲生女儿近在咫尺，她随时可以看见可以联繫，可是却杳无音信，不闻不问，她怎么能做到的？ 再想想楚雄，在原主十几岁时一个招唿不打给娶了个后妈，然后家宅后院里的事情一概懒得多管，要不是原主也不是一般人，就这种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后妈磋磨的日子，活下来都费劲。 只能说楚雄和荣德这前夫妻俩真是一个德行。 荣德对楚瓷的反问缄默许久，又喝了一口苦咖，「那条件就换成股份吧，这总不过分吧？」 还以为对方会良心发现解释一句，楚瓷面上都难掩失望，「不过分，我尽力，还有事吗？」 「我要尽快拿到结果。」 荣德补了一句。 楚瓷不想说话，操控着轮椅直接离开。 咖啡店的门开启又关上，荣德看着楚瓷明显带着怒气的背影若有所思，是在为自己身为母亲的不尽职生气？可是说恨自己，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的不也是她吗？ 眉头皱起喝完最后一点苦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苦咖，荣德实在觉得养一个孩子比科研麻烦多了。 从咖啡店离开的楚瓷正窝着一肚子火，她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亲生的吗？ 结果不等她到公司，又被楚雄拎了过去。 很显然，自己就在公司楼下和荣德见面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瞒过楚雄的。 楚雄坐在茶桌前品着茶，眼都没抬，「你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刚才是亲妈的态度，现在是亲爸的态度。 楚瓷咬了咬后槽牙，「她要股份。」 「你答应了？」楚雄似乎并不意外。 「还在考虑。」 实话实说，楚瓷知道就算是自己答应，这么大的事情也得经过楚雄的点头，不如现在就和盘托出。 「可以答应，这算是合理要求，只要她不要要求太过分。」 楚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权衡过后给楚瓷交代道。 楚瓷应了下来，「还有事吗？」 「没有了，出去吧。」 楚瓷一言不发地转动轮椅离开，楚雄看着她的背影，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很明显见荣德这件事让楚瓷心情不太好。 「不要让情绪影响了你的工作。」 在楚瓷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楚雄的声音。 楚瓷的轮椅顿了一下，继续往外去。 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一直到楚瓷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情都还不能平静。 原来真的有家庭，可以单纯只有利益的交互，丝毫没有亲情的存在，从头到尾哪有半点像是这世界上最紧密血缘关系的家人，只是三方的利益合作而已。 第104章 清寂 楚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 接受了眼下的现实。 打开办公室的保险柜，楚瓷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遗嘱拿了出来，被用文件袋严密封着。 给曹曦和江荀打了电话, 不过显然之前这俩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傢伙现在也在忙得脚不沾地。 江荀忙着新项目,曹曦被她妈拎公司里去了, 一刻也不得闲。 看两人都没空, 楚瓷拍了拍手里的文件袋, 把程峰叫过来，让他把这给那两个人分别送过去, 让曹曦那傢伙暂时不准拆，等什么时候江荀让她拆了她才能拆。 这些楚瓷在电话里都已经给说过一遍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程峰再强调一遍。 以曹曦那性子, 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估计会立刻杀过来，然后这事全天下就知道了。 第210页 程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过楚瓷怎么说他怎么做, 立刻去给跑腿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连钟錶滴答和中央通风系统的细微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坐在轮椅上手中转着手机, 楚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像是回到了寂静的加护病房, 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打开手机，想给简岁打个电话，但是想想她现在应该也在忙，又熄灭了屏幕。 这个世界在快速运转, 所有人都很忙。 在下班之前, 楚瓷起草了一份关于给荣德的股份文件，交给楚雄后, 更改了一些细微数据，重新规范调整，交给了荣德。 该做的都做好了，下午准时下班，从寂静的办公室出来，到车水马龙的路边，楚瓷坐在车里，外面的喧嚣和她隔着一层玻璃，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正出着神，随着一声咔哒，所有的声音瞬间放大，好像将楚瓷从安静的世界扯入喧闹中。 回过头，楚瓷看见了拉开车门上车的简岁。 车门重新闭合，外面的喧闹再次被隔绝，但是这次楚瓷的身边不再是如一的寂静。 简岁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靠着楚瓷坐着，「明天爸的生日宴是在晚上？」 「对，你这拿的是什么？」 楚瓷看向简岁手中的文件。 「是e国那边的投资资料，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出趟差，但也就一两天，我想着该怎么避开生日宴的事。」 简岁本来是想直接今天下午去，等明天尽量在下午回来，但是又想着准备还不是很充分，时间又太赶。 「着急的话你去忙工作也没关系，生日宴那边我跟爸说。」 看简岁似乎任何时候都精神百倍，对待工作或者生活永远不知疲惫，楚瓷也尽量打起精神来。 「又不是挤不出来时间，我可以等生日宴结束再出发，这样刚好在飞机上休息，第二天也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谈工作，效率会更高。」 简岁看了一眼自己的行程，为了这次出差都已经把这周的时间空好了，明天集中处理一下公司里的事情，晚上生日宴，然后直接飞e国，这样大概周五就能回来，完全不耽误什么。 修改好后收起手机，简岁看向旁边的楚瓷，刚要说话，楚瓷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是孙管家打来的。 「怎么了孙叔？」 「大小姐，明天是楚总的寿宴，您今晚要提前回来住吗？」 毕竟是家里举办寿宴，提前一天回去也是应该，作为东道主该准备的东西还是挺麻烦的。 不过因为今天的事情，楚瓷有些想拒绝。 不等她拒绝的话说出来，简岁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对楚瓷点点头，好歹是长辈生日，再加上楚瓷刚惹楚雄生气，早点去示个好也好。 「回去。」 楚瓷回话，然后挂了电话。 「怎么，不高兴了？」简岁看着楚瓷的脸色，以为她是因为要回老宅的事情不高兴。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 楚瓷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了解了原主对父母的怨恨，还是因为今天同时体验到了这对父母的冷漠，让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回老宅还需要一段路程。」 楚瓷的疲惫是真的，简岁护着楚瓷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让她能更好好休息。 靠在简岁怀里，楚瓷闭上眼睛，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比起身体的疲惫，她总觉得心里更累，只能在简岁这稍稍停靠，得到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 等到了楚家，才发现两人都想多了，因为从头到尾就没见到楚雄，孙管家说楚雄早早就吃完去休息了。 这样也好，吃过晚饭后孙管家跟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明天寿宴的事，没耽误多长时间。 楚瓷和简岁还是住在以前的房间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干净，而且因为提前做好了两人回来住的打算，住着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简岁昨天晚上通宵，就上午小睡了一会，到现在早已经困得不行，沾枕头就睡着了，倒是楚瓷在漆黑的房间里睁着眼睛，了无睡意。 怕翻来覆去吵醒简岁，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脚上的扭伤已经好多了，一瘸一拐地到窗边看向外面，一轮弯月挂在天际，自身皎洁，但是却撒不下什么光来，花园里的灯也是最暗的模式，冷冷清清。 楚瓷分不太清到底是自己心理上的难受还是生理上的，总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稍微打开了一点透气窗子，夏夜里带着清凉的空气涌进来，让她稍稍好受了一些。 想想明天一早的股东大会，楚瓷等发闷的感觉稍缓后准备回去睡觉。 一转身的功夫，眼前连从花园里透进来的微弱光亮也彻底消失，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身体失去平衡，开始左摇右晃。 踉跄着后退一步，楚瓷的手刚好扶在玻璃上，靠着窗户稳住身形，保持头脑冷静。 按照江荀的说法，这些都是会随时可能发生的，但只要不是恶化到一定程度就不会是持续性的，只要等症状慢慢消退就好。 闭上眼睛，其他的还好说，只是尖锐的耳鸣让她有些难以忍受，甚至牵扯得脑袋也开始发疼起来。 眉头紧皱，楚瓷的唿吸变得急促，心跳也开始混乱了节奏，好像整个身体里的系统都要造反一样乱七八糟。 第211页 剧烈的心跳似乎要耗费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维持，楚瓷只觉得手脚开始发麻发软，连站立都成了问题，只能靠在窗户上慢慢下滑，免得摔倒。 四肢的麻木像是会传染，楚瓷感觉自己的脸上也在失去知觉，甚至这种麻木还有向着中心蔓延的趋势。 顾不得尖锐的耳鸣，楚瓷不敢再等了，立刻用十点进度兑换了生命值。 当听到生命值加十的提示音那一刻，楚瓷身上的痛苦瞬间烟消云散，只是还有些脱力。 眨眨眼，看见了从花园里透进来的微弱光芒，抬起头，还是那轮弯月清寂。 和之前短暂的一瞬间不同了，如果不是有生命值，楚瓷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歇了一会，楚瓷强撑着站起来挪回到床上，看着睡得正熟的简岁，轻轻靠近，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合眼睡去。 第二天还是得起个大早，楚瓷和简岁做电梯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楚雄吃完早餐准备去公司。 「爸。」 简岁打了个招唿，却发现轮椅上的楚瓷一声没吭。 不过楚雄也不在意的样子，应了一声直接往外走去。 简岁在离开的楚雄和楚瓷之间看看，不过看楚瓷的脸色还好，再加上这大早上的，也没说什么，推着楚瓷往餐桌那边去。 第105章 寿宴 楚瓷到公司的时间正好, 稍作休整后股东大会就开始了。 再次看向这些人，楚瓷发现少了不少熟面孔。 张驰等一众元老少了大半，当然也包括张驰, 现在能坐在这里的, 无一不是对楚雄马首是瞻,不敢再有半分外心。 楚瓷不知道楚雄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 不过显然效果显着。 提前功课做得这么充足, 正式开会的时候自然也很顺利，楚瓷加入董事会的提案全票通过。 另外还有一些股份的变更, 以及一些其他的提案表决都在顺利进行，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再加上一些审议报告, 经营方针，投资计划等，整整开了四个多小时。 不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再提到核心项目的问题。 当会议顺利结束, 楚瓷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静静等着所有人离场, 保镖从外面将轮椅推了进来。 楚瓷扶着桌子起身, 挪到轮椅上离开。 下午的时候楚瓷作为核心项目的负责人, 正式跟国家那边的合作方见了面, 确定了明天发布会的细节。 商讨一番过后, 楚瓷脑子里只剩下保密保密保密两个字。 不光目前研究成果保密，以后诸多项相关研究计划全部都是保密，决不允许向外透露一丝消息，以免被某些不良居心的傢伙盯上。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基本都用在了商讨上, 等楚瓷把人送走，都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直接在楼下上车等简岁, 楚瓷是真的累得一动不想动了，今天堪称她工作以来最累的一天，相当于开了一整天的会。 坐在车上，楚瓷歪靠在椅背上休息，瞥见了一眼自己难看的脸色。 「先回去。」 给简岁发了个消息她先回去化妆，两个人直接在老宅见。 毕竟今天下午要有多忙简岁也知道，能节省一点时间自然要节省一些。 前排的保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楚瓷，「老闆，您还好吗？」 「嗯。」 楚瓷应了一声，闭目养神。 楚瓷不说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送楚瓷回到楚家后，早就安排好的化妆师在等着了。 化妆师的技术确实还可以，将楚瓷本来病态苍白的脸色一通涂抹下，一点也看不出憔悴来，状态好了不少，只要楚瓷留意多打起精神来，就没人能看出端倪。 刚好楚瓷化完妆简岁就回来了，她显然也忙够呛，眉宇间的疲惫都遮掩不住。 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都放弃硬撑。 楚瓷手指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我一个病号开了一整天会，现在还要去当迎宾，还有天理吗？」 「我也有点累了。」 简岁任由化妆师给她化妆，余光看向楚瓷，「一切都还顺利吗？」 「顺利倒是顺利的。」 楚瓷点点头。 与此同时，在楚雄的书房里，吴特助看着楚雄有些担心，「楚总，您真的已经决定了？」 「这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楚雄将文件又看了一遍，「楚瓷最近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吗？」 「是，小楚总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楚总，小楚总毕竟还太年轻，又刚进公司缺少经验，现在小楚总已经是公司董事，而且手握实权，不妨再等等，反正您也说了，早晚的事不是吗？」 吴特助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楚雄非要这么着急，他正当壮年，时间还长呢。 在吴特助的劝说下，楚雄确实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他看着楚瓷看向他时那种莫名失望的眼神，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也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把准备好的继承文件锁进保险柜里，楚雄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莽撞了。 「那就先这样吧。」 楚雄看了一眼保险柜，放弃了在等会的寿宴上宣布将部分股份赠予楚瓷的决定。 楚雄的寿宴，排场自然是没得说，整个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楚瓷和简岁也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但就算这样也幸亏楚瓷还有系统这个作弊神器，在每个人的脑袋顶上都给出现了字母，才让两人整场下来一个错都没出。 第212页 「小瓷真的是成长太多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曹曦母亲带着曹曦过来，看见楚瓷毫不吝啬夸奖。 「曹姨过奖了。」 楚瓷对这样的话应对自如，除了在余光瞥见跟在曹姨后面的曹曦正呲牙裂嘴时注意憋笑外，其他都还可以。 人都陆陆续续到齐，楚雄身为主角也出现了，顿时成为人群的焦点，让楚瓷有了个能喘息的机会。 简岁在楚瓷身边也很累，终于能偷闲一下，坐在楚瓷的轮椅扶手上歇一会。 寿宴还是那一套流程，并且因为楚雄古板的个性导致他的寿宴要更无聊一些。 「尝尝这个。」 楚瓷拿了盘点心递给简岁，现场光是准备这些食物就请了几十位顶级大厨，结果压根没人把心思放在上面，简直是浪费。 简岁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很好吃，你吃一点。」 两人就不是这么浪费的人，本来就飢肠辘辘的肚子，现在更是放开了吃。 曹曦等人也很快找了过来，「原来你们俩躲在这里呢？有你们这么当东道主的吗？」 「我快累……」楚瓷字都在嘴边了，但想想今天是楚雄的生日不能说那个字，及时剎车，「趁着都去找我爸的空，我们吃点东西怎么了？」 「我也是趁着我妈忙着应酬偷跑出来的，」一提起这，曹曦顿时来了话题，对着楚瓷大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公司里但凡是个人都比我强，连门口那条狗都比我能干，我身体上要承受我妈给指派的山一样的任务，心理上还要整天被我妈敲打，我太难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曹曦这样总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你忙点挺好的，省得有时间出去祸害人，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楚瓷说得那叫一个无情。 「楚宝宝！」 …… 这样古板的宴会也註定不会有什么花样，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差不多晚上九点左右就散了。 楚瓷和简岁吃饱了就感觉舒服多了，去送完客人，剩下的自然有孙管家处理，用不着操心。 曹曦在听见简岁竟然还要连夜出国出差的时候，人都傻了一半。 「你们要不要这么拼啊？」 楚瓷也觉得可以明天再出发，但是简岁说这个航班的抵达时间才是刚刚好，要不然就要多耽误一天。 「你们快点回吧，我还要送简岁去机场。」 简岁既然已经决定了，楚瓷也只能贊同，开口让曹曦和江荀也回家吧。 「你还是去休息吧，有司机和保镖呢，还有唐总他们也都会一起去，你就别去了。」 这么晚了，楚瓷明显累得说话都有气无力，简岁当然不忍心她再跑这么一趟，更何况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发。 曹曦和江荀也贊同简岁的话，最后楚瓷只能跟简岁在大门口告别。 看着简岁的车离开，曹曦也没久留，跟楚瓷说了两句话就先走了，她现在甚至是个有门禁的人了！ 等曹曦也走了，江荀刚才还轻松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飞速把楚瓷押回了她的房间。 「诶？」 楚瓷都没反应过来，在自己房间里看着面前脸色黑如锅底的江荀，「你要干嘛？」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解释遗嘱的事？」 江荀拉过楚瓷的胳膊给她把脉，「又恶化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只是个预防措施，我怕到时候来不及。」 楚瓷也收了嬉皮笑脸，在江荀严肃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能大概感觉到我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几个月左右吧，我想等我真的撑不住的时候一切就晚了，所以有些事情要从现在开始准备。」 「你是打算让我提前给你准备最后安身的地方？」 江荀一点就通，之前楚瓷说过，她不希望简岁看见她最后那段时光狼狈的样子，所以在变成那样之前她会选择离开。 至于楚瓷离开之后安身的地方，就是江荀现在要准备的。 「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用太紧张，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咳咳咳咳！」 楚瓷刚要劝江荀放松，说不定她苟一苟还能苟好几年呢，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估计是这一晚上说的话太多，嗓子使用过度了。 江荀也是无奈了，只能去给楚瓷倒水，递到她嘴边。 楚瓷接过水，刚喝下去一口，下一秒却是更剧烈的咳嗽，脸色通红，几乎要在轮椅上坐不住了。 当楚瓷的唇边出现一丝血迹的时候，江荀眉头紧锁，当机立断，带人回了医院。 第106章 亲生 医院病床上,楚瓷自己拿着药物喷剂往嘴里喷，江荀给她找的还是个水果味的，还别说, 挺好喝的。 病床边, 江荀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黑脸。 「搞这么大动静, 结果你竟然真的只是咳得嗓子出血？」 「跟你说过了我没事。」 楚瓷的声音低哑, 暂时说话还不太利索, 她来的时候就跟江荀说了没必要，但是江荀非要坚持, 她现在可是手里还握着五十点进度值的人，对自己的小命能没点数吗？ 不过也不怪江荀这么紧张，就楚瓷这个体质搁谁都得紧张。 「你少说两句吧, 尤其是喷药的时候不要说话，在彻底好之前都少说话。」 第213页 江荀在病歷上写完，合上本子准备出去。 「我能回去了吗？」 楚瓷又喷了一下药剂, 感觉嘴里发凉, 也不疼了。 「等明天吧, 我今天顺带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还是感觉不放心, 江荀决定还是妥当为好。 「行吧, 我在哪都一样。」 简岁出差去了, 楚瓷回哪都一样，往病床上一躺，嗯，也有家的感觉。 江荀：……好气哦。 在江荀那蹭了一宿, 楚瓷第二天早上直接从医院去的公司。 今天还有个发布会现场, 就是关于国家参与核心项目合作的事情，虽然会比较惹眼, 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王道，这样反而让所有人都猜不出来真正的情况。 楚瓷的脚是已经好多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 她要在发布会现场进行演讲。 看着程峰给准备的那一大张演讲稿，楚瓷感觉自己讲完嗓子就能彻底废了。 可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推迟吧？ 想了想，楚瓷在演讲稿中用笔圈出来了三句话，满意地点点头，至于其他的提问环节，就交给其他人来应对了，不好回答的一律改成这个不方便透露和暂时需要保密。 程峰拿着这份超级简约版演讲稿都快惊呆了，他费劲巴拉在本来就没什么能说的基础上添了那么多句充门面字数的，结果返璞归真了。 楚瓷摆摆手，让她去跟合作方那边沟通一下，确定没问题那就这样办。 对方当然没问题，甚至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十点整，楚瓷和对方代表准时出现在发布会现场，不过楚瓷这个轮椅的造型还是让不少人好奇。 从未有过这么简短的发布会，等楚瓷说完后和对方握手准备拍照，下面的媒体都险些没能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 不过短短几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已经足够惊人，进入採访环节后立刻有人上前开始追问。 五花八门的各种问题都有，而楚瓷的作用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前脚楚瓷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发布会现场，后脚就直接上了热搜。 【额……实不相瞒各位，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为什么合在一起我不认识了？】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项目？有大神能来解释一下吗？】 【简单来说，这个项目成功了以后，我们能直接开启量子时代，意味着当今社会任何一方面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革，并且太空旅游不是梦。】 【什么！！！！我们不是刚进入智能时代吗？】 【我们不是在资讯时代吗？】 【我们在元谋人时代好了吧？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觉得这就是个噱头，真这么厉害，为什么那里出现的人是楚瓷？这不会是哪个科幻电影开机她去给捧场的吧？】 【楼上你看清楚发新闻的是谁好吗？！而且你是真不知道楚瓷是谁啊？】 【冷知识，楚瓷地表最强二世祖的称号不是调侃，是事实，她家在科技领域的地位断层top。】 【哈哈哈！楚瓷凭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楚氏集团的档次！】 …… 甚至各种插科打诨的间隙，把楚瓷焊在轮椅上的词条还神奇地熘上热搜逛了一圈，正儿八经一个发布会，结果都是出圈美图，尤其是楚瓷演讲的时候，几十秒的视频被剪下来迅速在各个平台热度登顶，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好看就完事了。 网上的舆论发展很符合预期，讨论什么的都有，夸的也有，骂的也有，热度都很高，光楚瓷一个人就贡献了一大半的讨论度。 露个面就搅起满城风雨的楚瓷没关心那些，她结束后就直接回公司了。 回公司路上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是简岁那边早上七八点了，还想着给简岁打了个电话，知道她那边一切都顺利，休息得也还好就放心了。 在办公室待到中午，楚瓷正想着等会吃什么，就被连门都没敲，风风火火闯进来的程峰吓了一跳。 「这么不稳重？」 「简总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程峰气都没喘匀，立刻跟楚瓷说道。 「什么！」 这次不稳重的是楚瓷的，几乎一下子站了起来，后知后觉脚踝一痛又歪了回去，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人在哪？」 「老大你别这么激动，人我们已经联繫到了，但是现在不在江城，在国外，他们会赶最早的航班回来，估计今天下午能到。」 程峰连忙上前扶着楚瓷坐下。 「验过dna了？」 楚瓷不放心地确定了一下。 「已经验过了，拿到结果的第一时间就来跟老大你汇报的。」 程峰办事不可能那么粗心，一切都准备地完完全全了，百分百确定了才敢来跟楚瓷说。 「好，」楚瓷点点头，「太好了。」 这件事情从得知简岁的父母并非亲生开始就安排人去查了，纵然以楚家的势力也查了这么久才查到，为了避免出现误会，还拿了简岁的血液确保从科学的角度保证正确性。 「老大，这是那夫妻俩的资料，你要不要看看？原来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简总，这么多年全国各地都跑遍了，甚至在国外也找了很久，过程中还解救了一个同样被偷的小女孩，并且收养了那个小女孩。」 第214页 程峰将资料递给楚瓷，说得他都有点感动了，这就是父母的伟大吧。 但是楚瓷接过资料的手顿了一下，「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对，今年十八九的样子，刚考上大学。」程峰迴忆了一下，点点头。 楚瓷脸上的笑意渐消，刚才为简岁高兴的心情也沉了下去，打开了资料。 简岁亲生父母的家庭条件是很不错的，父母男a女o都是很优秀的基因，高学歷高智商高颜值，而且还有家族产业，算不上豪门，但也是资产近亿。 这么多年两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找走失的孩子，想尽了办法，也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一直杳无音讯，那时候科技不发达，什么线索也没有，上哪里找得到？ 在十几年前，夫妻俩又一次得到似是而非的线索找了过去，但是救回来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年纪完全对不上，女孩没有家人，他们看着女孩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干脆收养了她，一养就是十几年，现在女孩都已经十八岁了，刚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 楚瓷看着附带的那张全家福照片，在一所大学门口，儒雅的爸爸，温柔的妈妈，中间是活泼漂亮的女儿，左手挽着爸爸，右手挽着妈妈，笑得灿烂阳光，满是幸福。 本来这才应该是简岁的生活，她会是最优秀的女孩，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有幸福的家庭，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最好的大学，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会有丰富快乐的大学生活，轻松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尽情地享受青春，去交友，去旅游，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不必生活在逼仄的筒子楼里，不必担惊受怕，不必忍受打骂，不必背负着重担长大，却依旧要被吸血逼迫，在别人快乐学习的时候要去劳碌打工，在别人游玩打闹的时候为下一餐发愁，咬着牙凭一口气撑过这二十多年。 楚瓷的眼前模煳一瞬，一滴眼泪措不及防地掉在了那张照片上，模煳了中间女孩的脸。 程峰被吓了一跳，连忙递上纸巾，站在旁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走还是该跑。 「凭什么。」 楚瓷擦去眼角的湿润，声音轻得像一声嘆息。 程峰看看楚瓷又看看那张照片，试图回答楚瓷的问题，「他们夫妻俩也是出于善心……」 「没问你，」楚瓷合上文件，扔在桌子上，「下午他们到了以后，定个地方，我要先见他们一面。」 「好嘞。」 程峰看楚瓷心情转变得这么快，一点不敢多问，应下后看楚瓷没事了，撒腿就跑。 其实楚瓷也知道，简岁的亲生父母收养那个女孩也是因为善心，甚至有一部分是因为简岁的原因，那个女孩也是个可怜人，谁都没有错，可是简岁也没有错啊。 错的是那对恶毒夫妇，是对简岁这么不公的命运。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了，简岁的亲生父母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一个他们养了十五六年的孩子，他们成了一家三口，那简岁又该算什么？ 她该多委屈？ 楚瓷承认自己就是偏心，她只想心疼简岁，如果简岁看到这一切，何尝不是把过往的伤口全部撕开再撒上一层盐？ 她的简岁，该怎么办？ 先见一面再说，如果这两人没有为人父母的觉悟，只是一地烂摊子，没办法真心实意，全心全意地对简岁好，那就当没找到也比给他们机会再去伤害一次简岁强。 楚瓷气得中午饭都没怎么吃，喝了一小碗粥，下午刚处理了几份文件，程峰来跟楚瓷说，简岁的亲生父母到了，已经接到约定好的餐厅去了。 把文件一合，楚瓷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大，轮椅！」 程峰连忙把人扶回轮椅上，一刻不敢停地推着人出发。 餐厅距离公司不远但也不是很近，毕竟这是在处理私事，不好引人关注。 那是一家西餐厅，已经被包场了，里面空荡荡的，只坐着三个人。 保镖从车上放下来轮椅，扶着楚瓷下车后，楚瓷让所有保镖都在门口等着，只让程峰跟自己一起进去。 楚瓷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往楚瓷身后看去，可是除了门外的一排黑衣保镖没有别人了。 程峰看出了三人眼中的失落也当没看见，「三位，里面请。」 外面街上还是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见里面的，所以谈事情还是去里面包厢比较合适。 几人进了里面的包厢，楚瓷视线扫过对面三人。 简岁的亲生父母是她曾经在时间回溯中看见的样子，只是已经苍老了很多，中间的女孩就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和照片上一样，现在正好奇地看着楚瓷。 「耽误三位的旅游了。」 楚瓷面无表情地开口，资料上写着因为他们收养的女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所以陪着出国去毕业旅游了，所以在联繫上的时候他们才会在国外。 一开口就没什么善意，对面三人面面相觑，大概也明白了这不会是他们想像中的合家团圆。 简夫人不知道楚瓷为什么这个态度，但她顾不上那些，她现在只想见到简岁，见到她失散二十多年的孩子，明显哭了一路还红肿的眼睛看着楚瓷，声音发抖。 「楚小姐，简岁她在哪里？」 楚瓷来之前硬下的心对上这么一位母亲，怎么也做不到无情漠视，话说出来就比刚才软了三分，「她出差去了，暂时不在国内。」 第215页 「我可以去找她，我的孩子……」 刚说两句话，简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楚瓷看着简夫人一哭同样眼眶红了的简先生，还有他们那个收养的女儿，眼看着就要出现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场面，不由眉头一皱。 程峰也不是干站着的，看楚瓷眉头一皱就知道她不擅长处理眼前这种场面，立刻递过去一盒抽纸，「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是我们现在还是先说正事吧，控制一下情绪好吗？」 「抱歉，」简先生深吸一口气，揽着妻女平復了一下心情，「既然简岁不在，请问楚小姐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上了。 楚瓷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知道这会很残忍，但她还是要问这个问题。 「已经验过dna，确定简岁是你们走失的女儿，但现在很明显你们已经有新的女儿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懵了对面的三人，而那个收养的女儿在对上父母的视线一瞬间慌乱起来，刚才没掉出来的眼泪瞬间跟下雨一样掉下来，「爸爸妈妈，你们别不要我啊！」 「念念不哭，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张口最先安慰的也是简夫人，她一把将简念念抱进怀里，柔声哄着，抬头看向楚瓷，「楚小姐，念念也是我们的女儿，小岁也是我们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怎么打算？是小岁让你来问这个问题的吗？」 楚瓷刚才还抱有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语气寒凉，「她还不知道已经找到你们的事。」 简夫人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又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有些羞愧，低下头擦了下眼泪，再看向楚瓷，「楚小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会不会有了念念对小岁不好，但不是的，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回小岁，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错过这么多年，能再找到她，我们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对她好，我们也经常跟念念说起小岁，念念也一直很想见到这个姐姐的，我们都会爱她。」 简念念也不哭了，附和地点点头，「这样姐姐回来，我们一家人才完整，爸妈给我取名念念就是因为思念姐姐，这些年我也一直希望姐姐能回来，楚小姐，你让我们一家团圆吧。」 「是啊，念念会是一个好妹妹的，小岁以前就跟我说她想要一个妹妹……」 对面的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句，字字恳切，句句催泪。 程峰小心地看了一眼楚瓷的脸色，果然，他感觉楚瓷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个简念念估计不是个省油的灯。 也许简夫人他们是真情实感，情真意切的，但是这些话听在他们这些旁观者，或者说站在简岁立场的人耳朵里，怎么每一个字都那么刺耳？ 「你们一家三口过得就挺好的。」 楚瓷摆摆手，她待不下去了。 程峰立刻有眼力劲地推上轮椅，准备离开。 「楚小姐！楚小姐！」 一看楚瓷要走，简夫人顿时以为她要让他们再也见不到简岁，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楚瓷的轮椅，满脸泪痕，「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 说着，简夫人就要跪下去，幸好程峰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起，「简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简念念也过来，跪在了楚瓷的轮椅旁，「楚小姐，你就让我们一家团聚吧！」 程峰也傻眼了，他一个都快拉不住了怎么又来一个？！！ 楚瓷更是差点气死，合着她成了害他们骨肉分离的恶人了是吗？ 都拉着轮椅是吧？楚瓷直接站起身来往外走。 程峰快疯了，「老大你那脚不能走路啊！」 来不及拉简夫人和简念念了，程峰把人往简先生身上一丢，他还是去救老闆重要！ 连忙扶住生气的楚瓷，程峰看着这一团乱糟的场面，又看了一眼楚瓷铁青的脸色，回头沖那一家三口厉喝，「见不见你们是简总的选择，我只知道你们再这么拦着闹下去，让我们老大的脚再受了伤，那简总肯定不可能见你们了！」 这也太过分了，抢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的轮椅，程峰实在看不下去了，简总要是在这里估计更生气，她把楚瓷当眼珠子一样，看楚瓷受这个气还得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话音一落，包厢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轮椅也给推了过来。 程峰好歹把楚瓷劝回轮椅上，推着人往外走去。 「楚小姐，小岁会见我们吧？」 身后传来简夫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楚瓷加快了轮椅的速度。 程峰赶紧快跑两步给打开了包厢的门，挥手示意保镖打开餐厅大门和车门，准备走了。 简家一家三口也追了出来，但是眼看着楚瓷上了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车上，程峰看着余怒未消的楚瓷有些担心，「老大，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楚瓷的心脏气得发疼，嗓子也因为刚才说的几句话在火辣辣的疼，她看向车窗外眼中带着讥讽。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人之常情。」 第107章 夜市 楚瓷回到公司以后, 程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那老大，这件事情我们还要通知简总吗？」 不管怎么说，简岁的亲生父母找了她这么多年没有放弃是事实, 他们是爱她的,而且简岁身为当事人, 不管结果如何, 应该有知情的权力。 第216页 这道理楚瓷当然也懂, 但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缓一缓。 「我会告诉她的。」 「好，那老大我先出去了。」 程峰确认没自己的事了以后当即开熘。 看了一眼时间, 楚瓷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简岁打了过去。 简岁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这边非常顺利，有欧律表姐那边的牵线和保障, 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回去了。」 工作进展快速，简岁的心情也不错。 「好, 那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楚瓷在电话里有些说不出口, 既然简岁很快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当面和她说比较好。 「不用, 可能会很晚。」 「晚也没关系, 可以早点见到你。」 简岁那边愣了一下, 耳朵有些发烫，「好。」 挂了电话后，楚瓷扫了一眼手机上江荀发过来的消息，关于楚瓷交代她要准备的秘密屋已经启动了, 估计会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完工。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 或许是因为这条简讯代表的意义，楚瓷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心脏不像是疼，像是在微微发涨发硬，难受又无法形容，从胸腔到喉咙和舌根，都这样的难受。 打开抽屉，楚瓷看着写了一堆却没有什么用的纸，重新抽出一张。 认真而郑重地写下简岁的名字，楚瓷知道当简岁看见这张纸的时候，自己肯定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或许在秘密屋里正在等着命运最后的审判，或许已经隔了两个世界。 如果自己侥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任务结束，自己可能也没办法再回来了。 这场不会再相逢的告别后，希望她们都能获得新生。 将自己生命走到尽头的事情和对江荀的交代都写清楚，又说明了遗嘱的事情，絮絮叨叨写了很多。 之前楚瓷那么多遍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这次却不知不觉中写了满满一页，格外碎嘴地叮嘱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两人这么长时间的点点滴滴。 在这段关系中，简岁迁就了自己太多，她也总是无条件地相信着自己，这样的付出是很容易被辜负的，想想自己走以后，楚瓷就一百个不放心，忍不住又唠叨起来，让简岁不能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不要总是受了委屈就自己忍着，更不能那么心软…… 可是当楚瓷想着，以后会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那种难受的感觉更尖锐了起来，连写下的字也变得格外艰难。 弯腰头抵在桌面上，楚瓷勉强平復了一下心情，避开这个问题，重新回看了一下自己写得洋洋洒洒的一大张纸，觉得自己写得有些太多太罗嗦了，也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在最后楚瓷还想添上一句话。 【在另一个世界，我依然爱你。】 遗书中字字句句都该是爱意。 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楚瓷一眼都不能多看了，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的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将信摺叠起来，塞进信封里，楚瓷暂时先放在抽屉里，等到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再把这个交给江荀，让她等自己离开后再交给简岁。 刚做完这些，楚瓷揉揉脸恢復了一下，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进。」 程峰带着人进来，来人是核心项目组的其中一人，将文件放到了楚瓷面前。 楚瓷打开看了一眼，被一串串零晃花了眼。 楚雄果然一点都没骗自己，核心项目负责人负责的，除了未来的规划计划剩下的就都是打钱了。 规划还早着呢，钱现在就在眼前。 好在刚和国家签订完了协议，对方已经完成了拨款，要不然这么庞大的研究资金还真非同小可。 看过之后，楚瓷痛快地签了字。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简岁不在，楚瓷准点下班回去也没事干，难得在公司里磨磨蹭蹭，甚至还自愿加了会班，程峰万年没见过楚瓷加班，颇为惊奇地凑过来，正好对上楚瓷的视线。 「你也没下班？正好，帮我查查简总的航班什么时候到。」 程峰：……自己这个欠儿啊！ 等程峰确认了航班落地的确切时间后，楚瓷当即启动轮椅，下班，去机场。 程峰看着楚瓷潇洒离开的背影，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心血来潮加班了，什么加班啊，她就是在等她媳妇儿的飞机！ 楚瓷到机场的时候稍微等了一会，很快就看见简岁等一行人出来。 简岁正在跟旁边的唐泽说着什么，余光看见楚瓷后声音渐渐消失，笑容渐渐出现。 唐泽看了一眼等着的楚瓷，立马有眼力劲地接话，「简总，那这件事我们明天公司再讨论？天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你们慢点。」 简岁回过神来，笑着跟唐泽他们挥挥手。 唐泽等人都走了，简岁径直走向楚瓷，「等很久了？」 「刚好，」楚瓷看着眼前的简岁，今天一天低沉的心情回升，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鼻尖充盈着熟悉的味道，「都有些想你了。」 「我也是。」简岁发现今天的楚瓷似乎格外直白，不过她同样喜欢。 两人一起回车上准备回家，楚瓷想着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咕噜一声。 看向简岁的肚子，楚瓷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你还没有吃饭？」 第217页 「想着回来和你一起吃就没吃飞机餐。」 简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靠在楚瓷身上，「好饿啊。」 「那我带你去吃大餐，想吃什么？」把人揽着，楚瓷其实也没吃饭。 简岁考虑了一下，视线刚好看见在出了机场后一个旁边一个灯火通明的夜市，「楚瓷，你吃过路边摊吗？」 「嗯？」 司机放慢了速度，楚瓷顺着简岁的视线看过去，那一片的熙熙攘攘，热火朝天。 简岁其实也只是好久没吃过了，碰巧看见就顺口一说，没想到楚瓷竟然真让人把车停下了。 「听说过没吃过，我也想尝试一下。」 楚瓷带上帽子和口罩，陪简岁一起下去。 一排黑西装的保镖有点惹眼，楚瓷干脆让保镖不要跟着，她和简岁一起进了夜市。 其实惹眼的不光是保镖，两个人一出现就已经达到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再加上楚瓷的轮椅，几乎所有人都要看上几眼。 简岁还真是第一次在夜市感受这么高调的感觉，楚瓷带着口罩和帽子也没什么作用，只能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一路走着简岁买了一些小吃，然后推着楚瓷选了个人少的小巷子，里面只有一家烧烤店正在营业，味道闻上去还不错。 就在门口的桌子边，简岁轻车熟路地点好了菜，看向正在打量小店的楚瓷，「没见过？」 楚瓷摇摇头，「挺新奇的。」 简岁把刚才买的小吃在桌子上摆好，「我其实也没怎么来过，就是上学的时候总看别人成群结队地一起出去逛街，晚上买很多夜宵，和朋友一起在夏夜里吃点烧烤喝点啤酒，感觉应该很不错。」 那时候的简岁还在为每一顿饭钱精打细算，这样普通的消遣放松她没有时间也没有余钱，后来开始创业，经济宽裕却更没有了时间，更何况，她也没有这样一起出来的朋友。 赵榕妈妈一向认为这样的路边摊不健康，所以赵榕也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简岁自然也不可能拉着她过来。 「老闆，麻烦开一瓶啤酒，谢谢。」 楚瓷对这里确实是单纯的新奇，但是对于简岁来说，就像是小时候没吃到的那块糖。 既然现在要吃这块糖，楚瓷就想让简岁吃完整了。 老闆拿过来瓶酒，简岁看着楚瓷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问她，「那我喝醉了怎么办？」 「这轮椅质量还不错，我应该可以抱得回去你。」 楚瓷给简岁倒上酒，她只想让简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剩下的，她来。 最关键的是，外面还站着一排保镖呢。 有楚瓷这句话简岁就放心了，不过只是一瓶啤酒，真不至于醉。 在热腾腾的烧烤上来时，简岁给楚瓷单独准备了个盘子，然后给她剥了两个烤鸡蛋，然后将一些没有多加调料的小吃和水果茶放到楚瓷面前，还有几串没加辣椒的烤串。 「尝尝。」 每一样虽然分量都很少，但是样数多，差不多正好是楚瓷的饭量。 楚瓷看着简岁，尝试着吃着，炭火的烟燻腾着这条窄巷，夜间清凉的微风吹过，不由让人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这条狭窄的巷子和那天在游艇甲板上没什么不同，眼前随处可见的小吃和那天星级大厨的顶级料理也没什么不同，归根结底，都是惬意又放松的，是在忙碌人生中短暂的偷闲时光。 简岁喝了一口酒，看着楚瓷对这适应良好，转身背对着楚瓷靠在她的扶手上，仰头望着天空点点繁星。 什么也不必说，晚风和星星知道一切。 吃得有些慢，时间也越来越晚了，连夜市里热闹的声音也渐渐消停下来，开始有人在收拾摊位准备回家了。 这个夜市比较偏僻，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规模比较小，到这个时间点也就差不多了。 简岁没有喝醉，就是有点撑着了，跟老闆结了帐，准备和楚瓷一起回去。 「哟，还是个瘸子，看上去挺有钱的。」 「还长这么好看，大半夜一个人出来啊？借点钱花花？」 几个从另一边夜市喝完酒过来的混混迎面走来，看向轮椅上的楚瓷，不怀好意地走上前来。 刚进店结完帐的简岁听见声音走出来，看着几人眉头皱起，上前扶住楚瓷的轮椅，并没有搭理这些人的打算。 楚瓷更是压根连视线都懒得看一眼，只跟简岁说道：「我们走吧。」 「无视我们？给你脸了！」 被无视的那几个小混混被楚瓷的态度激怒，拦在轮椅前，甚至有一个直接抬脚要踹楚瓷的轮椅。 总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气氛。 在那只脚要踹到楚瓷的轮椅之前，简岁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一脚将人踢开，「好狗不挡道。」 一脚被踹到的那个混混脸上挂不住，顿时恼羞成怒，其他人也立刻酒劲上头，纷纷就要去给兄弟找回面子。 「刚才还在想吃太饱了怎么消食。」简岁喝得不多，此时也只是眼睛微微发亮，低头对楚瓷笑笑，「等我一下。」 对方试图仗着人多势众，但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窄巷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门口打算出来劝架的老闆目瞪口呆，火速退了回去。 等简岁抬腿一个高位迴旋踢将最后一个站着的混混踢飞五米远，慢条斯理地将捲起的袖子放下，这场一挑多以单方面碾压式胜利结束。 第218页 楚瓷坐在轮椅上简直被简岁飒到呆住了，十分捧场地海豹式鼓掌。 「厉害！」 简岁拍了一下衣服，在旁边洗了手才走回楚瓷旁边，「回家？」 楚瓷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看着简岁推着自己，那群混混连滚带爬地让开路，心里格外自豪，果然，无论是智商还是武力，简岁都是最优秀。 听见动静急忙赶来，巷子口站成一排隔绝开其他人好奇视线的保镖也同样对简岁肃然起敬，分开两旁，接两人上车。 楚瓷看了一眼现在的保镖队长，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去处理剩下的事，这些混混有一个算一个，寻衅滋事是跑不了了。 回到车上，楚瓷往简岁身上一歪，十分不客气地把人抱住，「哇，安全感。」 活动一番，简岁现在觉得还不错，揽住闹着玩的楚瓷揉了揉她的脸，「你啊，还真是在视线里消失一秒都不放心。」 「那就不消失。」 楚瓷顺口接完，才想起来自己一直要说但到现在都还没说的事。 从简岁身上起来，楚瓷清清嗓子认真了一点，「简岁，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突然认真的样子还把简岁吓了一跳，不由也认真起来。 「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楚瓷说完观察着简岁的反应，看着她从茫然一瞬，到有些不知所措，惊讶中掺杂着些复杂，似乎一时也很难分辨清自己的情绪。 「你是怎么想的？」楚瓷接着问道。 简岁看着楚瓷颇有些复杂地笑了一下，但眼中同样有对亲生父母的期待和好奇，「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太突然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们现在很好，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你，」楚瓷就算下午气成河豚，现在也尽量用客观的描述告诉简岁，「另外，他们在寻找你的过程中收养了个女孩，现在女孩十八岁了。」 简岁听见前半句有些动容的神色在听见后半句时出现了一瞬的空白，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她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消散去，「那挺好的。」 「他们想见见你。」 时刻注意着简岁神情的楚瓷当然没错过这微小的转变，心中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银针扎了一下，说完后将简岁抱紧，「无论你见或不见，无论你认或不认，你有没有一个新家都没关系，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有自己的家，我在的地方，你一定会有家。」 刚才简岁因为这个消息而掀起惊涛骇浪的内心，只因为楚瓷的一句话而风平浪静。 回抱住楚瓷，简岁的心完全踏实下来。 没错，她的家是楚瓷，她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爱和家，是她一切底气和依靠的来源。 至于其他，有或没有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第108章 不认 重新调整了心态,简岁还是决定去见他们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也算是全了这份生恩。 楚瓷本来打算陪着简岁一起去的, 但是简岁更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那楚瓷尊重她的选择。 周五一大早, 楚瓷先去了公司, 扫了一眼自己的行程, 发现一大早竟然有一个江荀的预约。 合作的那个项目楚瓷自从签完字后就没再管过，这些都会有专门的人进行对接处理, 所以一般来说江荀应该没什么正事找自己。 可没正事江荀直接给自己打个电话就行了，还煞有介事地预约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见了面就知道了。 江荀进了楚瓷办公室后, 直接开门见山，将一份项目企划案放到了楚瓷面前。 「这什么？」 楚瓷一边拿起来一边问道，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我想新进行的一个实验项目。」江荀回道。 「这些项目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 不用……」 楚瓷刚要说不用跟自己商量, 就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 顿时瞪大了眼睛。 里面确实是一种新医疗手段的设想方案, 但是它竟然是和原着中江荀的变态实验翻版。 简单来说, 就是江荀想尝试将人体和机械结合, 改造为一体，或者将人的意识和机械结合起来，理论上来说可以通过机械永生。 「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做这个？」 「人类的身体设定在自然界确实已经位于食物链的顶端，但是在现在这个科技机械时代还是太过脆弱, 生老病死会变成了束缚人类的最大枷锁, 既然这世界上没有人能躲得过，那就直接全部避免, 当人类的意识成形稳固之后，在它的峰值与机械结合……」 江荀看着楚瓷，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什么不对，有理有据地给她分享自己的研究初衷。 楚瓷耐心地听完江荀的理论，合上文件，她意识到给江荀纠正这个观念的重要性。 「你知道楚氏集团被放入机密库里，不对外展示的黑科技有多少吗？」 江荀疑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楚瓷莫名其妙说起这个的意思，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 「大大小小，数以万计，」楚瓷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明明已经研究制作出了，现在却没有投入使用，什么连公开都不行？」 江荀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摇摇头。 「因为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以及人文影响都是密切相关的，它们要始终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才能让这个世界健康流畅地运转，无论是哪一步快了或者慢了都会造成难以预想到的严重后果，在现在这个社会尤其如此。」 第219页 「以前一旦失衡可以用战争来调节，但是现在人们已经付不起这个代价了，就务必要以平衡的速度来进行发展，科技可以走在前沿，但是不能超出太多，就算超出了，也必须隐瞒下来，等到一切时机成熟的时候，或者有能力一举实现全方位改变和变革的时候，像是一次爆炸一样，勐烈迅速地完成。」 楚瓷说了这么多，她只是想告诉江荀，「你的设想方案我并不是说不可能实现，或许随着社会和科技的发展，它甚至可能会成为必然，但绝不是现在，更不用说它现在还在刑法里待着呢。」 这江荀就听明白了，在这个大部分人接触到最智能的东西还是手机的时代，机械永生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这可以只放在小范围内不公开，另外就算是现在开始研究也不一定会很快就有结果，说不定到时候就和社会步调一致了？」 江荀能理解楚瓷说的宏观概念，但是她也没想把这全世界范围推广，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用来救楚瓷一个就够了。 「江荀，」楚瓷哭笑不得地扶着额头，「最重要的是这犯法，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研究这个方向的话，可以分开研究，毕竟犯法的项目根本也就立不起来。」 楚瓷说得没错，人体和机械分开来研究都是没有问题的，多一个新的治疗手段也没问题，但是合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听完楚瓷的分析，江荀也只能听她的，「你对法律也有研究？」 「闲着没事看过点书，你等一下。」 楚瓷看着向来只醉心医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荀，给程峰打了个电话，「你去楼下图书馆买一本……多买几本《刑法》过来，送到我办公室。」 当程峰抱着一摞沉甸甸的《刑法》上来后，楚瓷抽了一本递给江荀，「等你看完以后，咱们再重新设新项目吧，对了，之前的进展怎么样了？」 江荀郁闷地接过，「顺利进行中，本来这可以作为项目一中的升级。」 「那我们还是先打好基础吧。」 楚瓷拍了拍江荀的肩膀，看了看剩下的那几本，决定每人都发一本吧，法治社会，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送走江荀以后，楚瓷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简岁问问情况，但看看时间发现还早，现在可能简岁还没有过去，只能暂时先不问。 一直到午休的时间，楚瓷收到了简岁助理送来的午饭，说是简岁有点事没办法亲自过来。 什么事楚瓷倒是心知肚明，简岁应该是去见她的亲生父母了吧。 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在楚瓷为此担心的时候，简岁确实在去见她亲生父母的路上，手中还拿着那份资料翻看着。 如果没有楚瓷的那番话，简岁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应该是很难受的，但是她现在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除了淡淡的怅然以外也就没更多的感想了。 曾经她确实那么渴望亲情，想过为什么幸福的小孩不能是自己。 但后来这些曾经的缺失都被一个叫楚瓷的填满，现在就算原版来了，自己也没有那么需要了。 选了一家比较僻静的咖啡馆，简岁为了安静同样选择了包场，去挑一个包厢本来也有一样的效果，但是简岁潜意识还是更想选择开放宽敞的地方。 说是刻意地拉开距离也好，是提醒自己包括对方更加克制也好，总归对她来说有这样的倾向。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楚瓷的问题让他们有了反思，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次来的只有简先生和简夫人两人，并没有看见简念念的身影。 当简岁的车在门口停下，保镖拉开咖啡厅的大门时，里面的夫妇二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下意识站起来殷切地看向门口。 简岁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装，面上始终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从车上下来一步步走进这间咖啡厅。 「小岁……」 简夫人似乎怕吓到简岁一样，小声喊了一声，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敢真的相信他们真的找回了走失二十年的女儿。 曾经那个小小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比他们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想过的模样还要好看，还要优秀。 简岁的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两人那边走去，客气地伸出手，「简先生，简夫人……」 「小岁！」 距离近了，简夫人再也没办法遏制这二十年来的思念，不顾简岁的疏离一把抱住了简岁，「我的小岁……」 简岁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但是也没有推开抱住自己的简夫人。 说是一点触动都没有是假的，年幼时的简岁不知道对这一幕幻想了多少次，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能从天而降，将自己带离那个魔窟。 可是一次次的期盼和幻想最后都被冰冷的现实浇灭，没有也没有逃离，全靠自己一个人用尚且年幼单薄的肩膀硬撑着，一步步走过那些艰难荆棘。 一直到自己坠入深渊的最后一刻，是楚瓷拉住了自己，带她看了深渊以外的光明坦途，给了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当自己已经对过去一切释怀的时候，迟到了二十年的亲生父母站在了自己面前。 触动是有的，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点而已。 简岁的手迟疑了一下，只是扶住了哭得快要站不稳的简夫人。 第220页 简先生同样在抹眼泪，但是对上简岁陌生的眼神却不敢上前，心中的亏欠达到了顶峰。 等两人的情绪稳定稳定，简岁才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关于二位是我的亲生父母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简岁开口说话，她尽量用委婉一些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们是血缘上的亲属没错，但是也确实没有实质的感情，她可能没有办法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孩子。 「对不起，小岁对不起……」 简夫人愧疚到极致的道歉打断了简岁的话，她只能停下来等他们先说。 昨天刚从国外飞回来，一下飞机就和楚瓷见了面，等见过面后回去，简夫人和简先生才在网上了解了关于简岁的事情。 一了解才发现这件事情在前段时间竟然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可惜那时候他们正在全力帮简念念准备高考，完全无暇顾及，要不然就楚家披露的那些帮简岁找亲生父母的线索，他们第一时间就能想到那是他们走失的女儿。 细细看过当时的报导，昨天晚上简夫人就哭晕过去了两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竟然在遭受那样的虐待。 一条条警方披露的证据，一句句左邻右舍的证词，一张张伤情鑑定的描述，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在凌迟着他们的心。 他们何止是痛恨自己的疏忽无能，恨不得以命抵过那些尖锐的伤害。 可是发生过的已经发生，再怎么追悔莫及也已经于事无补。 一千句一万句的道歉也没办法帮曾经的简岁减少一丝一毫的伤害，就连他们现在想要全力以赴的弥补，对于简岁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 「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不需要道歉，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今天我过来这里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我并没有和你们相认的打算。」 无论是二十年前他们身为父母的疏忽失职也好，还是后来收养别的孩子也罢，包括他们现在的道歉，对于简岁来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在夫妻俩痛苦的视线中，简岁的心动摇了一瞬，手悄悄握紧，继续往下说：「我想你们现在应该也了解过情况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已经结婚了，我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并且不想再有其他的什么意外。同样，我也了解到你们收养了新的女儿，现在一家三口也是生活美满，我们都各自过得挺好的，所以就不要相互打扰了，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简岁来这里见他们的目的。 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意味着什么，既然现在双方都已经有了最幸福的生活，那就不要打破各自生活的节奏，就当没有找到过，或者就当这段血缘关系，从未存在过。 这样对谁都好。 听完简岁的话，明白是什么意思的简夫人更是如同万箭穿心。 简先生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希望能挽回一下，「小岁，如果你和念念中间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我们希望是你。」 简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说出这话的简先生，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抖了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默认了这个选择。 不过对于他们的这种选择，简岁并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更想起楚瓷来。 在他们这里，就算是在他们对自己最愧疚难受的时候，自己也只是选择之一，但是自己在楚瓷那里却是百分百的唯一。 「我不需要你们的选择，你们既然已经把简念念领回了家，那你们也应该对她尽到为人父母的职责和义务，孩子并不是可以随便抛弃的物件，我话就说到这里吧，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对于简念念，简岁更没有什么感觉，当她把自己的亲生父母只当作陌生人来对待的时候，那对方的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无关。 「小岁！」 在简岁站起身的时候，简夫人拉住了她的袖子，「你只需要再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爱你，好吗？」 简岁看着简夫人的眼睛，她是一个很会爱孩子的人，这样温柔慈爱的注视几乎让人难以拒绝，这样卑微恳切的祈求也足以让最铁石心肠的人心软，任谁都无法拒绝。 心里的动摇只在一剎，她低头看见了简夫人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手腕上露出一根手鍊，上面挂着小小的牌子，牌子上的字是「念念平安」。 动摇戛然而止，简岁的手轻柔但坚定地拨开了简夫人拉着自己的手。 「一份爱被分割成两半的时候，就已经註定了偏颇。」 而偏颇的爱除了爱以外，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委屈。 简岁没有再停留，大步离开了咖啡厅。 「小岁……」 身后，简先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简夫人，同样痛苦，「不要再为难孩子了，尊重小岁的选择吧。」 上了车，简岁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厅里的两人，紧握的手早已在手心掐出印痕。 他们确实是很好很优秀的父母，对孩子的爱超过了大部分人，当他们的孩子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可惜，这样的幸福在自己两岁多那年错过以后，就再也与自己无缘了。 不如将双方关系就到此为止，还能保留最后的体面，不至于在分割有限的爱中，留下无尽的疲惫和怨恨。 在简岁要开口让司机回去的时候，咖啡馆中的两人追了出来。 简先生敲了敲简岁的车窗，简岁降下车窗。 第221页 一个文件袋被递了过来，简先生强忍着泛红的眼，「小岁，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认不认我们都好，只要你能过得幸福，这里面是你从出生到走失前的所有资料和照片，我想应该把它交给你，小岁，你过得幸福就好。」 简岁一时也是百味杂陈，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伸手接过文件袋，「谢谢。」 「好，路上慢点。」 简先生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简夫人往后退了一步，沖简岁摆摆手，目送她离开。 终于在车子驶离后，升上车窗，简岁抹去自己眼角的湿痕，打开了文件袋。 最上面是一张自己的出生证明，上面写着父母的姓名和出生的医院，还有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 自己真正的生日…… 六月二日。 简岁的眼泪戛然而止，用力擦去眼睛里模煳的水痕，拧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出生日期上的时间。 没错，六月二日。 是巧合吗？ 从包里翻出那张楚瓷最开始给自己的银行卡，简岁立刻让司机去最近的商场，当刷卡输入密码显示正确的时候，简岁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楚瓷记错的自己生日反而是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为什么楚瓷在不知道自己家庭情况的时候那么笃定地认定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如果自己没有走失，自己真正的生日就是六月二日，自己也会真的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这些楚瓷怎么会知道？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说…… 楚瓷还知道些什么，而且还在瞒着自己。 那楚瓷的来歷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个认知让简岁心里有些乱了，六神无主地回到车上，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她攥着银行卡的手几乎将卡捏变形。 「去……楚氏集团。」 简岁强压着心里的慌乱，跟前面的司机开口说道。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听楚瓷亲口告诉自己答案。 第109章 绑架 当简岁往楚氏集团那边去的时候, 楚瓷正在家里。 午休的时候，楚瓷吃完简岁让人送去的午饭，看了一眼自己下午的行程, 基本没什么事了, 再加上想着今天简岁去见亲生父母的事, 她更是没心思工作。 既然没心思在公司里待着, 楚瓷干脆就回家了, 往家里一躺果然就舒服多了。 在家里睡了个午觉，一睁眼都下午四点了, 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了。 正想着简岁打个电话问问回来了没有，手机先接进来了一个孙管家的电话。 原来是车库里的那些超跑什么的豪车都需要定期保养，这些琐碎事一向是孙管家负责的,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还有几辆是在楚瓷的新家里，他要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正好自己也在家, 楚瓷等他们都到了以后, 拿上车钥匙熘达着下楼了。 随意穿了一身白色的家居服, 面料顺滑垂坠, 踩着平底小皮鞋, 楚瓷小手一背走在地下停车场里。 孙管家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楚瓷还没开口说话, 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竟然是简岁打过来的视频。 不会是简岁提前下班没找到自己吧？ 想到这个可能楚瓷连忙接起电话。 「简岁，我……」 楚瓷的话在看见手机上的画面时戛然而止，只见対面哪里是简岁, 满头白髮苍苍, 一脸阴狠看着楚瓷的，分明是张驰！ 现在的张驰哪有之前的气派, 一身狼狈，形若疯癫，他狞笑着看着手机里的楚瓷，将镜头一转，只见他対面被绑在树上的竟然是简岁。 简岁还在昏迷中，垂着头被一盆冷水泼醒，抬头的一剎那眼中满是惊恐。 事情还是从四个小时前说起。 简岁本来是打算用午休时间去见一下亲生父母，解决一下自己的私事，回去的时候也才不到一点，但是她发觉了点问题，感觉有些不対劲，所以打算去楚氏集团问个清楚。 就在去楚氏集团的那段路上，她接到了赵榕的电话，说是竹间原创在郊区的工作室失火了，她现在人在国外回不来，需要简岁过去处理一下。 这可是大事，简岁暂时先没空管楚瓷，当即让司机掉头去工作室那边查看情况。 简岁到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消防员正在灭火，好在发现及时，没有人员伤亡，至于其他的损失可以等等再算。 等火彻底扑灭以后，现场该处理处理好，让员工都先回家休息休息，等新的工作室置办好再回来。 员工都离开后，简岁站在一片焦黑中，心情有些复杂。 在公司最开始的时候，人手不足，简岁和赵榕都是在这里一点点自己动手，从最简陋的设备和环境，到现在一点点扩大，哪怕这里位置偏僻最近也正在商量换个地方，但是眼看着这一切付之一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先回去吧。」 之后失火的原因警方会来调查的，简岁跟旁边的保镖说了一声，一行人准备回去。 就在简岁要走的时候，还没走近车旁，只听砰得一声，所有人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刚才还好端端的汽车成了一个火球，熊熊火焰沖天而起，让几人看傻了眼。 可这还没结束，下一刻一群人出现，简岁看见了中间的张驰，他手中黑色的枪口対准了自己。 接下来的事情简岁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被迷晕带走了，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手机屏幕上的楚瓷。 第222页 「看清楚了吗？」 张驰满意地看着楚瓷的表情，将摄像头切回他这边，一头白髮在风中凌乱飞舞，他好像已经疯了。 「楚瓷，你们父女俩真狠啊！你们要我们的命啊！既然这样，我也只能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了！」 「张驰！」楚瓷看着张驰手中的枪目眦欲裂，「你别冲动，有什么好商量！」 「好啊，好商量，」张驰痛快地点点头，然后把镜头対着简岁和周围晃了一圈，「半个小时内，你如果能到的话，用你的命换简岁的命，不然，就等着给简岁收尸吧，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三分，四点三十三，我看不到你的话……砰！」 通话被张驰挂断了，楚瓷拿着手机同样快疯了，「你倒是说你们在哪啊！！」 旁边的孙管家早已经开始拿手机报警了，打完报警电话后看着崩溃的楚瓷，同样也在着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那边会处理的，大小姐你……」 正说着，楚瓷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简岁的定位。 楚瓷将定位直接发给孙管家，然后从旁边抢过一把车钥匙。 孙管家看了一眼定位，立刻明白了楚瓷的意图，立刻追上去拉住打开车门的楚瓷，「大小姐你别冲动！这里在郊区，路程最起码一个多小时，你根本赶不过去不说，而且张驰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你！你这样过去岂不是……」 「张驰真的会杀了简岁！」 楚瓷甩开孙管家的手，她看过张驰的那些犯罪记录，他的行事风格就是阴狠毒辣，対人命根本不放在眼里，撕票这种事他完全干得出来，他说半个小时后看不到自己就会杀了简岁是绝対能说到做到的。 坐上车，楚瓷根本来不及想那些，甩上车门，一脚油门，亮银色的超跑轰鸣着飞驰出去，往那个地点赶去。 孙管家対于张驰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曾经落进张驰手中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再出现的，他现在只想拦住楚瓷，保住楚瓷。 「快去拦住大小姐！」 孙管家高声命令在场的保镖，他也同样上了车，立刻给楚雄打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的楚雄稍稍沉默后，「今天刚刚宣判了张彻死刑。」 张彻的罪行是挪用公款，涉嫌洗钱，黑色产业，黄赌毒一样不落，这段时间彻底彻查后，数罪併罚，今天开庭，宣判死刑，同时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不仅如此，他爹张驰也同样被供了出来，毕竟这些产业他爹同样也一个不少。 父子俩眼看着就能在西天相会，但是在警方逮捕张驰的时候却出了岔子，让他给跑了，本以为都快跑出国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压根没想活，一直潜伏在江城内，甚至现在还绑架了简岁。 「不能让楚瓷出事，我会尽快赶过去。」 楚雄的声音低沉，挂了电话后立刻起身，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但是却在走的时候连腿撞在了茶桌上都顾不上，一地摔碎的茶具根本没能让他看上一眼，快步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警笛声响彻了整个江城。 a级通缉犯再次出现并且再次作案，这种极其恶劣的事件立刻引起了最高等级的重视，再加上対方竟然还持有杀伤性武器，更是把危险性再次提高。 但这些楚瓷现在管不了了，她几乎是将油门踩到底，在车流中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飞驰而过，容不得半秒耽误。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极限拐弯后，楚瓷看了一眼自己対这一切好像肌肉记忆一样熟悉的手，心跳速度达到了顶点。 似乎还有什么是不対劲的，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最重要的是半个小时内，赶到简岁那里！ 孙管家等一众人开车完全追不上楚瓷，只能想别的办法去拦。 查了一下简岁被张驰绑架的地点，在楚瓷过去的必经之路上有个楚瓷名下的赛车俱乐部。 孙管家立刻联繫垦山俱乐部的人，让他们务必追上楚瓷，让她不许过去。 接电话的俱乐部负责人也傻了眼，不等他安排，就看见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桑逸不见了踪影，同时一辆定制赛车在俱乐部内飞驰离开。 第110章 毁灭 从市中心到郊区的路最起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楚瓷的车在路上风驰电掣，明明从来没印象的路现在却清晰地印在脑海中，闯过一个红绿灯后, 拐弯直接上了高架, 将速度彻底提到极致,在快速的车流中穿梭着, 一刻也不敢懈怠。 出了市区之后,路上的车流明显少了很多，但是路况也差了一些, 可楚瓷不敢慢，视线看向屏幕上的时间，四点二十三了, 还有十分钟。 极致的速度下，两边的风景都在疯狂倒退，楚瓷只看着前方, 一辆横在路中间的赛车让她眉头紧皱。 越是关键的时候为什么越有人来捣乱？ 桑逸站在路边看着疾驰而来的跑车, 又看了一眼自己横在路中间的车, 举着赛车用的旗子给楚瓷发信号让她停下。 楚瓷看得见, 也明白桑逸的意思, 但是她不会停。 剎车都没踩, 在赛车和旁边绿化带的空隙里，楚瓷几乎是擦着边险而又险地过去，连绿植上的叶子也被带出去老远。 桑逸看着楚瓷的车尾灯，一边快速往车上跑去, 一边用手机给俱乐部负责人发了条语音。 「现在在北区滨海路中段, 我没拦住楚瓷，我现在跟上。」 第223页 说完后, 桑逸看着已经快看不见车尾灯的楚瓷，同样追了过去。 张驰绑架简岁选择的是在海边的一个废弃工厂，那个地方位置偏僻，人烟稀少，里面的建筑年久失修，随时可能有危险。 废弃工厂中间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上，简岁被麻绳紧紧捆着，胳膊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但无论她怎么挣扎，对于精通杀人越货的老手张驰来说，绑上的绳结都难以挣脱。 张驰站在不远处看着挣扎的简岁，这种看着别人在绝境中徒劳无功的感觉他很喜欢。 「简岁，你说楚瓷会来吗？」 简岁瞪了一眼这个变态，她心里清楚半个小时的时间楚瓷是绝对过不来的，正常开车从市中心到这里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开的快一点也要一个小时，更何况楚瓷不会开车，而保镖和司机绝对不会让楚瓷冒这个险。 只是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再走出这里了。 仰头看着烈日炎炎，好可惜，明明今天就是周五了。 简岁不回答张驰也不恼，他现在似乎心情十分愉悦，甚至高兴地开了一瓶酒，「她不来也没有关系，我本来就对楚家的人性不抱任何希望，他们一家都是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一个外人涉险？」 对于张驰的语言干扰，简岁并不往心里去，楚瓷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楚瓷不来最好，只要她安全就好。 张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三十了。 还有三分钟。 将手中的酒倒在刀子上，他一步步向简岁走去。 「你也别怪我，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楚家的人都是冷血动物，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本来是想拉楚雄和楚瓷一起下地狱的，但是谁让我连接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我听说你已经怀了楚瓷的孩子，那既然这样也勉强算是拉他一个楚家人跟我一起下地狱。」 张驰一边说着，一边用刀比划了一下简岁的肚子，然后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真可惜，我还以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楚瓷会过来呢，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在地府团聚，让楚雄也感受一下失去孩子的滋味。」 简岁怎么也没想到让张驰绑架自己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为那一个随口说出的孩子，看着刀刃上锋利尖锐的反光，说她不害怕是假的。 「没……没有孩子，我根本没有怀孕，」简岁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放弃任何一点生的可能，「那只是一个谣言，你就算杀了我，楚瓷顶多难过几天，然后她又会有新的女朋友和妻子，楚雄更不可能会有一丁点难过，你杀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周围的警笛声透过苍茫原野隐隐传来，张驰脸上扯出一个像是在压抑着疯狂的笑来，像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嘲讽，「那可惜了，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你下辈子记得离楚家人远一点，这辈子你就先陪我下地狱吧。」 张驰的手机上，半个小时的倒计时进入了最后十秒的倒数，他看了一眼，在警笛声越来越响的时候，嗤笑一声，扔掉了手机。 夏日午后炙热的阳光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温度，只余下极致的冰冷，透心彻骨。 张驰将刀子扎进了简岁的腹部，直接抽出，白刃上带出一串血珠，甚至将绑着简岁的麻绳都割断了一股，鲜血在这一瞬间像是开闸的洪水，浸透了她的衣服。 甚至能清晰记得刀刃刺破皮肤划开血肉的感觉，简岁低头看着鲜血顺着黑色的衣衫在脚下汇成一滩，就像是流逝的生命。 上半身失去绳子的捆绑，但脚还被牢牢捆在树上，她挪不开，动不了，无力地靠着树干一点点滑落，还在伸手想要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好可惜，明天就是她们的约会周末了…… 张驰看着到现在竟然还奢望活着的简岁，看向被他自己扔到一边的手机，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剎那，四周爆破声响起。 整个废弃厂房下早就被他埋下了烈性炸药，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埋身之所。 年久失修的建筑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爆破，火光四起，纷纷倒塌，中间几根直插云霄的烟囱也被炸断，开始往这边倾斜。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张驰看了一眼这把陪了他一辈子的利刃，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他张驰自己的命只能握在他自己手里。 倒下的张驰头歪向门口的方向，在一片爆破声，坍塌声，警笛声中，跑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都显得那么渺小。 银色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破开废弃的铁门沖了进来。 楚瓷第一眼就看见了树下蜷缩成一团的简岁，还有她头上倾斜倒下巨大烟囱。 这只是一剎之间，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楚瓷松开的油门又重新踩了上去，一转方向盘，立时重重踩下剎车，借着一侧碎石的高度，车身在靠近简岁时侧着立起，轮胎擦过简岁上方的树皮，然后车身中间牢牢卡在了树上。 「砰！！」 烟囱落下，直接砸在了树和车上，造价高昂的跑车在这一瞬间变成废铁。 爆炸还在继续，烟尘四起，整个废弃工厂沦为一片火海。 简岁被第一次烟囱落下的巨大声响直接震晕，模煳的视线中她只记得那一道银色。 闪着红蓝光的警车停满了废弃工厂的周围，火警以最快的速度灭火，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火势，武警和特警全副武装，冲进了废弃工厂。 第224页 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领导站在楚雄的旁边，拧眉看着眼前，用对讲机询问，「里面一共有多少人？」 「四个！通缉犯张驰已畏罪自杀，还有三名伤员！」 医护人员迅速跟上，紧急进入现场救人。 「除了张驰没有死亡是吗？」 行动负责人再次确认了一遍。 「三名伤员，其中两名情况危急！」 对面立刻回復道，三抬担架从里面被快速抬出，迅速上了救护车。 楚雄转头就走，让司机立刻跟上救护车。 这一夜，警笛从江城北响彻江城南。 抢救室外，楚雄腰杆挺直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的方向，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会在最短时间内在这里汇集，但没人敢预测结果。 第111章 进度 手术室外,走廊中渐渐人越来越多，但是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手术室内, 江荀看了一眼已经成为一条直线的心电图, 手上抢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周围的人看着江荀, 「江医生, 人已经没了, 通知家属吧……」 所有的抢救手段都用上了，来之前心跳已经没过一次, 现在更是回天乏术，已经到了能判定死亡的程度，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江荀冰冷的视线扫过说话的那个人, 「修復好她的身体，她一定会活过来。」 曾经又不是没有过，楚瓷本身就代表着奇蹟两个字, 她曾经能一次次从鬼门关前回来, 这次也一定可以！ 「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江荀当机立断, 楚瓷的心脏本来就不好, 现在也很有可能是心脏出了问题, 时间经不起分秒的耽搁, 当血液完全停止循环，几分钟内就有可能脑死亡。 这风险太大了，但是楚瓷都已经到了宣判死亡的时候，无论多大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是极致的煎熬折磨, 一张张的病危通知, 一份份的知情同意书，就算是楚雄签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艰难。 负责和家属沟通的医生其实心知肚明, 已经对里面的抢救结果不抱什么希望。 又一份单子递到楚雄面前，楚雄拿起笔却迅速放下，他不着痕迹地抓着自己发抖的手，将单子推给了荣德，「你签。」 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荣德看向单子上的内容，耳边是医生的解释说明，她拿起笔，一向冷静的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裂痕，露出些许无措的慌张。 在单子上签了字，荣德撑着额头感觉有些发涨头疼的难受。 另一间手术室的门打开，所有人看过去，简岁被推了出来。 「家属在吗？」 「在。」 楚雄等人起身，刚才简岁的手术同意书也是他们签的。 「病人手术很成功，可以转入病房了，等麻醉药效过后就能醒过来。」 医生自然也知道这一大家子的关系，看了一眼楚瓷手术室的方向。 「好，谢谢医生，」楚雄看了一眼孙管家，「先送简岁去病房，安排护工守着。」 「楚叔，我去吧。」 角落里头抵着墙还在祈祷的曹曦转过身来，扶着简岁的病床对楚雄开口。 楚雄点点头，让孙管家陪着一起去。 顺利转入病房，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简岁的情况后看向曹曦，「病人大出血后现在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关于她妻子的情况暂时不要告诉她。」 「知道了，谢谢医生。」 曹曦记下，等医生走后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瘫坐下来，看着同样脸色苍白如纸的简岁，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病床边上哭起来，还不敢哭出声音，怎么会这样？！ 同时，隔壁病房内，桑逸只有几处擦伤，她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来了解情况的警方人员。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本来正在俱乐部训练，是楚家的孙管家打电话给俱乐部的负责人，让过去拦住楚总，但我在半路上没拦住，所以就开车追了过去……」 等桑逸配合警方调查完后，她走出病房，站在隔壁病房门前看向里面的简岁和曹曦。 简岁缓缓醒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因为麻药的原因暂时还感觉不到疼痛。 转动眼珠，她知道自己这应该是在医院得救了，垂眼往病床边看去，她差点以为那是楚瓷，但是又感觉有点不像。 动了动胳膊，惊起了趴在自己病床边的人，一抬头，果然不是楚瓷。 「曹曦？」简岁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细弱，她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曹曦有些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瓷呢？」 曹曦慌乱地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对简岁扯出个难看的笑来，「简岁你醒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竟然也做得出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不疼？医生说你幸好及时捂住了伤口，出血量没有那么危险，再加上伤到的器官是子宫，没有伤到其他内脏，这才能这么快转危为安……」 说了一大通，曹曦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半点不提楚瓷。 简岁一边听着一边应着，她倒是知道为什么伤的是子宫的位置，张驰压根不信自己说没怀孕的事，或者说对于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算是临死前的一种慰藉，所以他的目标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第225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简岁看着曹曦又问了一遍，「楚瓷呢？还有，救我的人是谁？」 在失去意识前她仅有的记忆就是那辆银色的超跑，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将车卡在地面和树干上，用车身为自己搭建了一个三角形的安全空间，挡住了砸下来的烟囱和外面的爆炸。 楚瓷不会开车，那能做到那种特效般车技的肯定不会是楚瓷。 曹曦的面部表情空白一秒，她没想到简岁压根不知道挡在她身上的就是楚瓷。 「楚……楚瓷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了，这么恶劣的事件肯定要彻查到底的，你放心，她一会就回来看你，你安心休息，至于救你的那个人……」 面对简岁的视线，曹曦心里的压力到了顶点，「救你的人……是桑逸，她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也在配合警方调查。」 「桑逸？」 简岁十分疑惑，那样的车技确实不是普通人拥有的，但是桑逸怎么会在那里？ 曹曦硬着头皮点点头，「对，你们那边距离垦山俱乐部不远，她刚好训练路过……」 快要编不下去了，曹曦藉口去找医生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简岁看着曹曦匆忙离开的背影，依旧有些怀疑，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难受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药的原因，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病床上等着。 这边曹曦一出病房门正看见门口的桑逸，差点崩溃的情绪又憋了回去，让桑逸回病房休息。 「曹总，楚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桑逸看着曹曦的样子就大感不妙，她被直接送来了病房这边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拉住曹曦的胳膊问道。 曹曦回头看了一眼简岁病房，拉着桑逸走得远了一些，「还在抢救，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跟简岁说，医生说她的身体现在受不了。」 桑逸本来想说如果楚瓷一直不出现又能瞒简岁多久？但是看曹曦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问题她心里也有数，现在只能能瞒一时是一时，总不能眼看着两个人都…… 点点头，桑逸没再多说什么。 曹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病房好好休息，快步离开去找医生。 医生去病房查看简岁的情况，曹曦也趁机收拾了一下濒临崩溃的情绪后又进去。 在医生检查过简岁的情况，十分良好没有什么问题，曹曦送医生出门后，看了眼时间，「医生，能给简岁开一些镇定安眠的药，让她多睡一会吗？」 医生也了解现在的情况，给开了药。 曹曦看着用药后闭眼睡着的简岁，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又有护工看护着，她又把隔壁病房的桑逸拉过来守着，一旦发现简岁醒过来就通知她。 做完这些后，曹曦又回到了楚瓷的手术室外。 这段时间内又陆续赶来了不少的顶尖的医学专家，暂时没法赶过来的採用视频的方式也加入了这场专家会诊。 现在的体外循环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最重要的是让楚瓷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她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尽量控制住，可是内脏的破损和心脏的停摆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尤其是在江荀说楚瓷的大脑本来就有病变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中陷入死寂。 楚雄看着久久不说话的众人，「总能有办法吧？都说话啊！」 「先想办法拖住时间，我相信，楚瓷身上会有新的奇蹟。」 江荀开口，哪怕是凭藉大量的医学机械，哪怕是饮鸠止渴，暂时地维持住楚瓷的生命，她相信只要再给楚瓷一些时间，她身体上的奇蹟就会发生，像以前每一次一样。 寂静的手术台上，楚瓷闭着眼睛，几乎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但在她的脑海中一个声音还在绵延不绝。 【生命值+1。】 【生命值+1。】 …… 系统几乎预支了所有兼职的进度，兑换成生命值给楚瓷。 在烟囱砸下来那一瞬间吗，它就已经将五十点生命值全部加给了楚瓷，所以在那种冲击力度下让楚瓷不至于当场去世，它本来想着楚瓷一下子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也能加二十点进度值，可是当只有七进度值到帐的时候，它傻眼了。 【怎么会只有七点呢？！怎么会只有七点呢！】 系统拼命向上报错，按照以前卡bug的经验来看，每当楚瓷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一下子生命值跌破负数，这样bug就会把楚瓷失去的生命值误算到简岁身上，这次两个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不应该会有意外啊！ 因为系统的报错，很快一份进度详情表下发到了系统手上。 详情表上是详细记载了每一次虐心虐身进度增加的前因后果详情，而上面的内容让系统差点宕机。 密密麻麻不是简岁生命值的升降，全部都是虐心的痛苦程度和简岁的内心活动。 【自己对楚瓷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为什么吐血了，她这是怎么了？（程度心如针扎，虐心值+1，目前为2/100。）】 【楚瓷的头磕在桌子上肿了一大块，她这么娇气的人，要疼好多天吧？（程度心如针扎，虐心值+1，目前为3/100。）】 …… 【接到楚瓷的病危通知，她绝不能有事！（程度撕心裂肺，窒息般顶格痛苦，虐心值+20，目前为32/100。）】 …… 只有最后一行是不同的。 第226页 【简岁受到人身伤害，生命值-70，进度值+7。】 系统终于明白了，原来它和楚瓷以为卡上的bug压根不是和楚瓷掉的生命值挂钩，而是和简岁看见楚瓷受伤生病的心疼值挂钩，这种在心灵上的折磨同样归属于虐心虐身系统的统计范围。 原来压根没有bug。 最后这一次才是简岁本身受的伤，扣掉的生命值才变成增加的进度值，而当时简岁压根不知道挡在她身上的是楚瓷，更不知道现在楚瓷正在抢救中生命垂危，甚至她都还没有清醒，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增加的虐心值，而进度也停滞不前。 第112章 割离 现在楚瓷的意识已经完全进入深度沉睡, 系统甚至都没办法唤醒，要是再按照这样下去，那楚瓷到此为止彻底魂飞魄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按照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能暂时维持住楚瓷的生命就已经难能可贵, 时间再久一点同样无能为力, 那也就是说现在唯一一个可能救回楚瓷的办法就是让简岁知道楚瓷现在的情况, 虐心虐身进度值增加, 楚瓷的生命值加上去二十点就能逆转现在楚瓷的负值, 让她活过来。 系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除了楚瓷以外没人听得见它说的话, 它又没有实体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查看自己所有的权限，企图从里面能找出个办法让自己通知别人去告诉简岁现在楚瓷的情况。 可是系统都有严格规定，无法脱离宿主的脑海, 也没办法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正当系统一筹莫展的时候，它看见了自己做兼职的时候连接的那些宿主。 像是系统和宿主的连接都是依靠宿主的脑电波，成功建立连接后就能像它和楚瓷这样, 既然如此, 那自己也可以试试再连接一个人。 对于系统挑选宿主也是有严格规定和章程的, 不合规格的话不光系统要受到惩罚还有可能造成被连接人的危险。 好在系统的连接并不是打算选择一个新的宿主, 只是通过脑电波传递一些消息, 应该问题不大。 小心翼翼地开始行动, 四周的脑电波都处于极度紧张和剧烈波动中，压根没办法接近，系统越找越着急，就在它差点走投无路的时候, 一段极为平静的脑电波引起了它的注意。 竟然是熟睡中的简岁。 暗下决心, 系统小心地搭上了简岁，将一段影像传进了她的脑海中后迅速撤离, 以免产生纠缠对简岁的大脑产生损伤。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病房内因为药物原因沉沉睡着的简岁眼珠动了动，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是个比较高档的私人医院，她的位置应该是在最顶层，一整层是一个病房，只为一个人服务。 她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匆匆跑来，神色紧张，涌入前面的病房。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简岁也跟着跑起来，明亮宽敞的无菌病房内被放满了各种各样维持生命功能的器械，一个单薄的人影躺在病床上。 她看不清病床上那人的脸，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刚才的医生护士在这时不知所踪，让她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那个病房，走到了病床前。 半空中似乎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带着惋惜宣告。 「死亡时间，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们尽力了……」 在医生话音落下的时候，简岁终于看清了病床上的人，是楚瓷！ 她形销骨立，死气沉沉，苍白得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融为一体，病号服在她身上都显得过分宽松，羸弱的手腕从床边滑下来，再也没了半分生机。 「楚瓷？楚瓷！」 简岁不敢相信，抓住楚瓷的肩膀，可是楚瓷的身体一点点冷下去，再也给不了她半分回应，手心里的骨头硌得她手疼。 心脏几乎在这一刻撕裂，撕裂的口子被寒风唿啸灌入，像是连同她这个人都直接穿透。 「楚瓷！」 将人抱在怀里，简岁从没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瘦成那个样子，她冰冷的身体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没有心跳，没有唿吸，没有温度…… 「楚瓷！」 骤然惊醒，简岁满头大汗，仓皇地看向周围，对上了桑逸的视线。 「楚瓷呢？楚瓷现在在哪？！」 简岁心里的慌乱只增不减，看着桑逸迫切地开口。 桑逸被突然惊醒的简岁也吓了一跳，想着曹曦的藉口，支支吾吾地重复，「楚总她……她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 「你们骗我！」 看着桑逸躲闪的眼睛，简岁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楚瓷到底在哪，我现在就要看到她！」 「我……」桑逸眼看着情况自己控制不住了，只能胡乱应下来，「我现在就去给打电话。」 一边说着，桑逸跑出病房给曹曦打电话，「曹总，简总醒了，坚持要见楚总，这可怎么办？」 另一边手术室门前，一片缄默，所有人都因为医生出来说的最新结果而沉默，一个个面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在场的人没有嚎啕大哭的，但这种压抑的悲痛更令人窒息。 倒在墙角的曹曦接到桑逸电话的时候，想想另一边的简岁，摸了一把眼泪强撑着站起身来，立刻往简岁那边赶去，等到的时候就看见医生和桑逸等人都围在简岁跟前，简岁已经打算拔针了。 第227页 「简岁！」曹曦擦干眼泪，立刻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啊？」 「曹曦，你告诉我实话，楚瓷到底怎么了，她现在在哪？」 麻药劲正在退去，伤口灼烧般的疼痛，可是这些简岁都顾不上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可是她还是丝毫不动摇地看着曹曦，就为了等一个答案。 看着这样的简岁，曹曦准备好的说辞被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她想说楚瓷没事，但是一张嘴，眼眶先红了一圈，眼泪措不及防掉了下来。 所有人沉默了，简岁更一下子愣在原地，最坏的结果出现在她脑海里。 「曹总你说话啊，楚总怎么了？！」 桑逸也没想到曹曦还没张口眼泪就下来了，顿时也有了不好的猜想，上前一步追问曹曦。 「楚瓷……」 曹曦眼泪完全止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哭出声，「被宣告脑死亡了！」 所有的声音消失，在场的人没有人不清楚脑死亡意味着什么，这和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大概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楚瓷已经死亡，只是在靠着外在的医疗器械勉强维持着唿吸和心跳，至于结束这一切的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 梦里的痛苦成倍地变成了现实，简岁躺在病床上已经不能唿吸，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刺入旋转，然后彻底撕裂，一时间，天地一切变为空白。 「快！抢救！」 站在旁边的医生还没来得及为楚瓷惋惜，看见简岁一声不吭的状态，立刻警铃大作，招唿所有人赶紧过来进行抢救。 一口鲜血洒满了雪白的床单，简岁闭上了眼睛，病房内一片兵荒马乱。 【叮！虐身虐心进度+25，突破上限值，当前为9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在楚瓷脑海中正在祈祷的系统听见播报立刻支棱起来，想要把全部的进度值转为楚瓷的生命值。 【警报！警报！检测到宿主主体受损严重，增加生命值进度受损！】 【警报！警报！宿主主体已死亡，无法增加生命值！】 【警报！警报！】 系统看着一连串出现的红色警告，【你在放什么狗屁！楚瓷还活着！凭什么不能给她加生命值！】 【警报！警报！任务即将宣告失败，请系统做好返程准备！】 【我不准备！她还活着！还活着！】 【任务即将宣告失败，请任务系统做好返程准备倒计时，一旦被困在死亡宿主脑海中将会与总部切断联繫，再也无法返程！】 【我说我不走！我不回去！把生命值给楚瓷加回来！】 系统疯狂点击着转换的按钮，可是出现的永远都只有红色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任务系统拒绝返程，返程通道即将关闭，请任务系统想清楚，一旦被困在死亡宿主的脑海中，将会和总部切断联繫，最后能量耗尽死亡，请最后确认，是否放弃返程？】 系统停下了疯狂摁转换的动作，看着面前新出现的选择面板。 【只要我的能量还存在，楚瓷的身体还可以继续维持运转，我就能保护她沉睡的意识，她的意识就还有醒来的机会。】 【系统9527，放弃返程。】 【叮——任务系统返程通道已关闭，任务系统9527宣告即将割离主系统，开始切断一切主体联繫。】 【能量通道切断中……】 【选派任务抹除中……】 【系统信息销毁中……】 【权限限制失效中……】 …… 【系统9527，祝你好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有一天能再接收到你的连接，后会有期！】 最后一声机械音消失，主系统彻底撤离。 第113章 平静 系统的世界沉入寂静, 割离了主系统就等于隔绝了与外界所有的沟通，它守在楚瓷沉睡的意识旁静静等着，等不可期的清醒或死亡。 满是鲜血的被褥被换下, 简岁躺在新的病床上, 闭着眼睛, 但挡不住眼泪浸湿鬓髮, 只能在麻醉和镇定的药效下陷进沉睡。 走廊上的人静默着, 像是一尊尊定格的雕像，内里封着的是迟钝的追悔莫及, 是来不及表述的血肉亲情。 黎明到来了，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子，刺破黑夜重新带来光明, 在清凉中带来温度，可是有些人的世界已经进入了黑暗而冰冷的永夜。 楚瓷的抢救结束了，结果已经成了定数, 可是手术室的门迟迟没有打开。 江荀站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 旁边的医生正在预测按照楚瓷现在的情况, 就算全靠着机械维持又能坚持多久。 突然, 江荀像是想起什么, 直接往外走去。 身上还都是血, 江荀打开手术室的门站在了楚雄和荣德面前。 楚雄抬起眼皮，看着江荀身上的血眼睛好像被扎了一下，这些都是楚瓷的血。 「楚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项目什么时候能成功？」 荣德视线看向江荀。 —— 简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旁边守着曹曦和赵榕, 是曹曦通知了还在国外的赵榕，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两人看简岁清醒, 心立刻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简岁就再次因为过激的情绪出事。 第228页 不过显然这次醒来的简岁冷静多了，甚至平静得让两人有些害怕。 「楚瓷在哪？我现在还能见她一面吗？」 赵榕看向曹曦，简岁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从昨天开始楚瓷那边的情况就被彻底隔离了，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任何人不得接近。 曹曦甚至也是同样，能在楚瓷那个区域的除了专家医生，就只剩下楚瓷的父母，其他人一律被请了出来。 「其实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又想出了新的治疗方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消息了呢？」 现在曹曦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和简岁了，但只要还没放弃，只要还没最后一锤定音，那一切皆有转圜的可能。 「嗯。」 简岁又闭上了眼，曹曦和赵榕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赵榕拉着简岁的手，「你现在就别想这么多了，曹曦说得没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等你养好了伤，你就能自己去看楚瓷了。」 简岁没说话，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之后也确实是这样，简岁没再提楚瓷，没再多问一句，积极配合治疗，癒合的速度也比平常人更快一些，一天天好起来。 曹曦和赵榕轮流在医院里守着，直到在简岁快出院的那天，江荀过来了一趟。 刚好是曹曦轮着过来，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江荀，她完全顾不上手中拿着的水果，上前一把拽住江荀，眼眶压抑得通红，压低声音还怕简岁听见。 「江荀，楚瓷到底怎么样了？」 这几天的时间曹曦同样也压抑到了极致，任何楚瓷的消息都没有，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在简岁面前表现出半分，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连江荀都联繫不上。 终于今天看见江荀，她无论如何也要知道楚瓷的情况。 这次江荀没有嫌弃曹曦粗鲁的行为，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活着，但是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听见前半段刚放下来的心，却又被后半句狠狠碾过，曹曦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荀解释不了更清楚，现在的楚瓷甚至连植物人都算不上，她是脑死亡后被硬生生用机械维持生命运转的，前者意识甦醒的概率或许渺茫，但是楚瓷已经完全没了那个概率，这些天的监测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的大脑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了，一丝微弱的波动都没有。 相当于用机械维持着一具躯壳。 曹曦拽着江荀的手慢慢松开，她不敢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相信，江荀不可能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压低声音，曹曦脸抵在江荀的衣领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温热的眼泪浸透了她的衣服。 江荀一动未动，只是同样眼眶微红。 等曹曦终于收拾好情绪，看向还站在门口跟木头一样的江荀，「你来就是要跟简岁说这个？」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江荀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楚瓷之前是不是让人给过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曹曦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脑子现在哭得还有些发懵。 「这个。」 拿出手机，江荀给曹曦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抬头扫了一眼，曹曦想了想，「有，楚瓷说等你让我打开的时候我才能打开，我就随手扔保险柜里了，怎么了？」 「这是楚瓷的遗嘱，她委託给我们两个人的，现在可以打开了。」 江荀开口说道。 曹曦擦眼泪的动作一顿，看看江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看江荀，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拿过江荀的手机直接摔了出去，「你在放什么屁！」 「你在发什么疯？」江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依旧平静地反问曹曦。 「江荀！你还有没有心？楚……」 曹曦站起身揪着江荀的领子，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江荀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了打开病房门走出来的简岁。 挣开曹曦的手，江荀整理了一下领子，「看来不用提前商量了，简岁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现在公布吧，我和楚瓷的父母已经商量过了，这两天会集中处理一下楚瓷……遗留的事情，今天简岁出院的话直接去楚宅吧。」 曹曦本以为简岁这些天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听到江荀竟然敢提楚瓷遗嘱的事情会比自己更不能接受，但是她却依旧平静。 「好。」 简岁应了一声，转身回了病房。 曹曦不能理解，甚至有些为楚瓷不值得，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转头跟上江荀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是回病房的话会不会对简岁说什么重话。 江荀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进来的曹曦，「你不去守着简岁来我这里干什么？」 「她现在看上去比我好多了，用不着我守。」 坐在江荀的沙发上，曹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你的情绪太激动了。」江荀坐下，也没赶她。 「我激动？！」曹曦怒目圆瞪看着江荀，站起身走到江荀的桌子前拍着她的桌子，「是，我没你们那么优雅淡定，为什么楚瓷……你们一个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曹曦明明是在质问，是在对江荀破口大骂，可是到最后说到楚瓷，崩溃的情绪再一次上涌，跌坐在桌子前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之前的压抑再一遍哭完。 第229页 江荀沉默地去关上门，等曹曦哭得声嘶力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拿出一包抽纸放到她面前。 有些时候曹曦这样充沛激烈，笑就大笑，哭就大哭，鲜活又毫不掩饰的情绪能力也是很让人羡慕的，因为眼泪会带走悲伤，像是一种激烈的宣洩。 可是有些人註定没办法做到。 对上曹曦红肿着瞪过来的视线，江荀同样看过去。 「人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当面对人体不可承受的大喜大悲时这种保护机制就会起作用，暂时帮她屏蔽掉这种情绪，对于简岁也是。曹曦，你读过心理学应该知道的，只有当剧烈的情绪峰值过去，这样的屏蔽才会慢慢解除。」 江荀收回视线，「当屏蔽解除后，那会是一场绵延不绝的痛苦。」 第114章 探视 当天下午, 简岁坐在轮椅上出院了。 江荀和曹曦陪着一起回了楚家，楚宅里一片压抑，一切都是沉默的, 连空气似乎都没有流动。 这段时间网络上关于这件事情同样也是铺天盖地的热议讨论, 但是因为楚家从始至终的沉默和保密, 所以也没有什么自讨没趣的再敢上前打扰。 不过明面上所谓的尊重和安静只是幌子而已, 暗地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楚家, 楚瓷作为楚雄唯一的继承人，她的安危早已经和楚氏集团挂上了钩。 简岁回家后并没有见到楚雄等人, 孙管家带她先回房间休息，江荀和曹曦和另一群来楚家的人交谈，那些人简岁并不认识, 但看上去应该是律师团。 回到熟悉的房间，简岁的视线一一看过，扶着还在疼的伤口坐在床上, 转头看向另一边, 仿佛还能看见楚瓷早早睡下, 恬静安然的睡颜。 手扶着慢慢躺下, 蜷缩进被子中, 头抵在楚瓷的枕头上, 却感受不到那个微凉的怀抱。 这些天麻木茫然的心好像突然从虚妄中脱离，清晰地感觉到被针刺了一下，酸涩像是被刺破的气球，陡然爆开。 一直到晚上, 简岁换了身衣服, 整理好坐上轮椅下楼。 楚雄在这里，还有一个简岁并不认识的女子, 她身上穿得朴素，一眼就看得出来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但是气质又极其出众，看向周围的视线带着上位者的漠然，这一点倒是和楚雄不相上下。 谁都没什么胃口，厨师准备的饭菜都只喝了一点清粥，然后都去了客厅。 客厅里一群人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简岁坐在楚雄的左下首的位置，而那个简岁不认识的人坐在另一个主位上。 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还在等一个人。 很快，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然后是高跟鞋的脚步声。 欧律一身黑衣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而来，在众人中间站定，似乎是刚下飞机匆匆赶来，一向一丝不苟的鬓髮都略微凌乱，眼角也带着尚未擦干的水痕。 深吸一口气，欧律看向主位的方向，「荣德姨妈，我来迟了。」 简岁这才看向主位上那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那竟然是楚瓷的母亲？ 荣德对欧律点了下头，让她先坐下。 欧律在简岁的身边坐下，这样人就都到齐了。 在欧律坐下的一瞬间，简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楚雄开口。 江荀手中拿着一个和欧律同样的文件袋，站起身来，还有之前楚瓷委託的律师也都纷纷起身。 「楚叔，荣姨，这是楚瓷在之前交给我们保存的遗嘱，现在楚瓷的情况已经这样，我想这份遗嘱也应该拿出来了。」 江荀说完，曹曦和欧律同样拿出了文件袋，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密封，由律师诵读遗嘱内容，她们三人作为公证，确保遗嘱的顺利实行。 楚雄等人显然也是在这两天早就知道了遗嘱内容的，听着律师的话面不改色，只有简岁，到现在才知道楚瓷竟然瞒着自己连遗嘱都准备好了。 「……楚瓷小姐遗嘱中交代，在她去世后，名下所有资产全部留给其配偶简岁小姐。」 说完最后一句，律师将遗嘱清单交到了简岁手中。 简岁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一页页翻开却觉得如此眼熟。 楚瓷当初还骗自己，说只是为了收购盛昀投资，所以才会清点一下名下财产，原来是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天，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准备遗嘱。 没有人有意见，一切按照遗嘱执行，在规定的期限内，江荀、曹曦、欧律三人会作为监督确保遗嘱执行无误。 负责遗嘱的律师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后就先离开，只剩下他们一群人，欧律将手中的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扣，「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众人同时看向她，但是除了荣德外没人能听得懂她的话。 荣德不像楚瓷，她完全没有充当翻译的意思，看了一眼欧律后起身，「既然都结束了，那就都散了吧。」 「荣德姨妈，瓷在哪？」 欧律同样站起身，拧眉询问荣德。 荣德没有回答，往外走去，欧律只能跟上，两人先行离开。 江荀和曹曦也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简岁和楚雄，简岁从始至终都在看那长长的清单没抬过头，手指一张张捻过清单，留下清晰的指痕，像是她极力压抑，努力克制的情绪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痕迹。 第230页 楚雄等着简岁看完清单，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简岁，如果你和楚瓷离婚，我会同意，这些财产依旧归你，这些加起来能抵两个盛昀投资还多，再加上你的盛昀投资和竹间原创等，够你下半生荣华富贵。」 「不，」简岁抬起头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爸，我绝不会和楚瓷离婚，这些财产我全部都可以自愿放弃，但是我不能和楚瓷离婚。」 简岁手中的纸已经在变形，她能接受自己失去一切，但是不能接受失去楚瓷，楚瓷对她而言，是全部，包括生命。 「你知道楚瓷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楚雄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简岁。 简岁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江荀跟曹曦说楚瓷再也醒不过来了，但她不信。 「我能去看一眼楚瓷吗？远远地看一眼就行。」 「可以。」 楚雄答应得很痛快，立刻让孙管家安排。 简岁放下手里的清单，她终于能见到楚瓷了。 坐上车，简岁本来以为楚瓷还在医院里，但是车越开越远离市中心，许久之后，车驶入一个偏僻的工厂，进去后出现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车直接开了进去。 这里面与外面普通工厂的样子格格不入，一进停车场直接就给整车进行了清洗消毒和杀菌，等进去后，里面宽敞明亮，停了没几辆车，目之所及一尘不染，干净得不可思议。 几人下了车，坐上了电梯，不是向上的，而是一路向下，甚至电梯上都没有标註楼层，只有几个感应器，楚雄录入指纹，电梯自己启动。 等电梯门再打开，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简岁隐隐有了猜想，跟着楚雄走过了好几个禁止入内的区域后，终于在最里面看见了一扇门。 依旧需要身份验证，等打开门后楚雄走了进去，里面还要进行全身消毒杀菌。 等终于进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 简岁向前去，在最中间一张床上看见了楚瓷。 她闭着眼睛，穿着一身白裙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在她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机器帮她的器官在运行。 「不要靠近，你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让她的生命彻底停止。」 楚雄看着简岁呆呆地注视着楚瓷越靠越近，开口提醒。 简岁立刻停下，站在距离楚瓷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就算是这样，你依旧不改变决定吗？江荀说，以后她只会一直维持这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楚雄当着楚瓷的面，又问了一遍简岁。 「是。」 简岁的眼睛一瞬也没离开过楚瓷，哪怕只能是这个距离，哪怕她永远这样，但只要她还在这里，那答案就永远不会变。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 楚雄看了一眼简岁，将人带了出去。 简岁捨不得离开，但是在听见能探视的时间只有这么长，不然对楚瓷可能造成影响后立刻往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楚雄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简岁。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签了它，如果你现在想拿着楚瓷给你的遗产离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接过文件，简岁看了一眼，上面写明日后简岁如果提出和楚瓷离婚，或者楚瓷身亡后，简岁将不能得到一分一厘的财产，包括现在楚瓷赠予简岁的遗产，楚瓷的遗嘱也将作废。 意思就是简岁现在不离开楚瓷，以后想要离开就必须净身出户，就算楚瓷去世，她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看完后，简岁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可以了吗？」 「还有这几份。」 楚雄又拿出来了几份文件放下。 简岁看过去，分别有两份保密条约，还有两份绝密文件，最后，是一份聘请书，上面写明由简岁接替楚瓷担任楚氏集团项目部负责人，并接任负责&项目。 「是楚瓷向我推荐你的，我相信她。」 楚雄对上简岁的视线，他之前还以为楚瓷在胡说八道，简岁和她一样大，怎么能当她的继任者，可是却没想到楚瓷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简岁沉默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养好伤就来公司吧，还是楚瓷以前的办公室，没有人动过，你自己收拾。」 把东西都收拾好，楚雄先走了。 简岁回头看了一眼楚瓷的方向，她会一直守着楚瓷，守着她留下的一切，等着她醒过来，如果她一直不醒过来，那自己就去找她。 她们不会分开的。 在简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荣德，这个是楚瓷母亲的人，但也是简岁刚认识的人。 她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实验服，很明显就是这里的，简岁多少有些惊讶。 「你变更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 荣德看着简岁开门见山。 简岁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她才刚签完字。 「对，您是……」 「不用惊讶，楚雄带你过来就已经证明他要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了，以后合作愉快。」 荣德伸手和简岁握了一下，看向简岁身后楚瓷的方向，「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楚雄把楚氏集团当成自己的孩子，我把这个项目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们都为了这两个『孩子』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从小不闻不问，长大百般挑剔刁难，现在好了，亲生孩子没了就都高兴了。」 第231页 荣德说完扯扯嘴角，像是在笑楚雄，又像是在笑自己，越过简岁往前去。 简岁收回的手缓缓握紧，楚瓷明明躺在那里好好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醒过来，怎么可能没了？ 不过对方是长辈，简岁忍了忍，自己往外去，她要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復好了去工作，这样以后就能每天看见楚瓷了。 想到这里，简岁走得更快了些，她打算明天就去盛昀投资安排一下自己离开后的工作，就算都交给唐泽她也很放心。 第115章 详情 一个人回到家里, 打开门的一瞬间空荡荡的感觉扑面而来。 简岁从来没觉得这个房子这么大，这么空，这么静。 在玄关低头换鞋, 旁边的换鞋凳上也没了楚瓷懒洋洋, 总会慢半拍的身影, 她性子急, 从来不坐换鞋凳, 站着就把鞋换了，楚瓷就会坐在凳子上让她扶着肩膀, 还要说着慢点。 弯腰的时候，伤口传来撕扯的疼，简岁身形一晃, 但这次没人扶她。 靠在鞋柜上缓缓下滑，眼泪来得措不及防。 走进这个家，仅仅一个玄关就已经让她溃不成军, 处处都是楚瓷的影子, 是她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曾经习以为常的甜蜜现在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疼。 捂着伤口, 简岁潦草地收拾了一下站起来, 走去卧室, 她不能在这里被困住，她要去休息，去工作，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再见到楚瓷。 躺在熟悉的床上, 简岁甚至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紧紧闭着双眼企图入眠，可是在深夜里, 啜泣声压抑地从被子中传来。 第二天一早，简岁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只能用化妆暂时遮盖。 盛昀投资那边的事情基本都有唐泽全程跟进，简岁只要交代一声就差不多了，马不停蹄地就要往楚氏集团赶。 「简总。」 唐泽看着简岁坐在楚瓷的轮椅上，心颤了一颤，关于楚瓷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再加上简岁调任楚氏集团接替楚瓷的位置更是说明了这一切，在这样的关头简岁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选择这么快回来工作，任谁看了也不能放心。 简岁回过头来，「怎么了，我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吗？」 对上简岁的视线，唐泽劝她休息休息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和简岁接触共事这么长时间，她亲眼看着简岁从只顾冷漠工作变成每天期待下班，好准时去接楚瓷，当她提起楚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她们是在热恋中。 可就是在爱最浓烈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简岁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透不进一丝光亮，看过来是冰冷麻木的样子，或许用工作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方法吧。 「没什么，就是简总你工作的事情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唐泽不敢问楚瓷的情况，只能这样安慰道。 「我知道。」 简岁应下后离开，唐泽站在原地看着简岁的车汇入车流，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老天爷，你到底在做什么？ 当简岁到楚氏集团的时候，是程峰下来接的，所有人都知道以后由简岁接任楚瓷的职务，这其中意味着的什么也已经不言而喻，但是谁也没想到简岁会来得这么快。 先去楚雄那里打了个招唿，简岁回去楚瓷的办公室。 程峰将人送到门口，很有眼力劲地没有打扰，反正估计简岁比他熟悉楚瓷的办公室多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简岁习惯性坐在了沙发上，再抬头看向办公桌的后面，空空荡荡的椅子上没有坐得懒散随意的楚瓷，她总是坐没坐相，能歪着绝不坐正。 一开始简岁以为是她习惯使然，后来才知道是她腰椎撑不住。 从沙发上起身，简岁坐在了楚瓷的位置上，桌面上的东西除了文件和电脑也没别的东西了，密码她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一次通过。 楚瓷的心思就是这么好猜。 撑着额头，简岁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连同喉间的苦涩一同咽下去，还是决定先工作。 拉开抽屉本来想看看还有什么没处理的，但措不及防一堆凌乱的纸闯入眼帘。 诧异地伸手拿起一张，上面写满了自己的名字，行书，楷书，草书，隶书……横七竖八用各种字体写着的自己的名字，是楚瓷的笔迹。 一张张拿起，下面全部都是。 只有一张上面空白，简岁翻过来看了一眼。 【简岁 来日方长】 简简单单两行字，简岁强压下的所有情绪一瞬间反扑，彻底将她吞噬。 可是成年人就连情绪的崩溃也是要分时候的，很快外面的电话打进来，距离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现在简岁又入职公司，楚氏集团需要给外界一个明确的交代了。 并且在此之前，还会有警方的人过来做一个记录，简岁作为第一当事人，需要她完全交代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彻底给这件事情划上一个句号。 只有半个小时，简岁在楚瓷的办公室收拾好后，负责这件事情的警方很快过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跟简岁直接交流，之前顾虑简岁的身体情况怕一回忆伤心过度出意外，再加上还有一些漏网之鱼需要处理，到现在时机正好差不多。 几位警方的人员在办公室里坐下，看向简岁，「简女士身体情况恢復得还好吗？」 第232页 「还好。」简岁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那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据我们了解，嫌疑人张驰等人是先在你名下的竹间原创工作室纵火，吸引你过去之后用枪械威胁绑走了你对吗？」 当时和简岁一起在现场的还有几个保镖，那几个保镖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张驰是亡命之徒不代表他带去的人都是亡命徒，他虽然下了命令让全部除干净，但其他人到底是没那个胆子，只是给迷晕后绑起来扔到了山里，后来几个保镖也被顺利找回。 「是。」 简岁点头，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还准确说出了对方的具体人数以及是哪一种枪械。 几个警方对视一眼，跟保镖描述得基本一致，甚至简岁说得更精确一些。 「你被迷晕后带去了废弃工厂，中间至少有半个小时是只有你跟张驰的，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张驰也知道他手下的那伙人靠不住，所以让他们去处理保镖，他一个人绑着简岁离开，那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说他要报復楚家，他以为我怀了楚瓷的孩子，要用我引楚瓷过去，然后一起同归于尽。」 简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缓缓握紧，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她恨不得在楚瓷过去之前和张驰同归于尽。 「还有别的吗？」 「他给楚瓷打了电话，设置了倒计时，在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他要杀了我然后自杀，之后就是爆炸……」简岁脑海中那道银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忍不住顿了一下平復情绪，「我看见了楚瓷的车，剩下的就不记得了。」 警方一一记录，又问了一些关于张驰和楚家的恩怨，无非就是从他儿子张彻开始，简岁说完后基本也就差不多。 在警方要走的时候，简岁开口问他们，「能跟我详细说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楚瓷会在那里？」 知道简岁问的是她昏迷后的事，一个女警员给她回答。 「当天废弃工厂内的炸药是全部提前安置好的，并且用得定时炸弹，设置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张驰这人早年间就是前科累累，精通制作炸药枪械等，所以现场的炸药都是他自己制作的。 在安置好一切后，他绑架了你，打电话给了楚瓷，楚瓷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市中心你们的家里赶到郊区的废弃工厂，按照车痕和当时提前赶到现场的同事描述来看，应该是在爆炸的时候刚好抵达，是她撞开了废弃工厂的铁门，用车身撑在树上给你架起了一个安全区，但是承接了烟囱的全部冲击力。 后来的桑逸是跟在楚瓷后面到达的，她想过去救你和楚瓷，但是爆炸太密集，她的车撞开了一个压在楚瓷车上的墙体后被爆炸的余威波及，她本人也晕了过去。」 女警观察着简岁的表情，看她还在继续听继续往下说，「根本桑逸本人的描述，她当天是接到楚家孙管家的消息，去路上拦楚瓷的，但是没能拦截下来，就跟着追了过去。」 「那天是楚瓷开的车……」 简岁呢喃一句，楚瓷这个骗子，她不是告诉自己她根本不会开车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车技这么好？偏偏那时候赶到，偏偏要挡在自己身前，偏偏…… 要拿命换自己的命。 「是的。」 警方看简岁发呆的样子，也知道不好再多做打扰，整理好记录起身告辞。 程峰去送警方的人回来，就看见简岁还保持原状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地上前，「简总？」 「程助理，」简岁看向程峰，「楚瓷会开车吗？」 程峰甚至怀疑简岁是不是被刺激疯了，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迟疑地如实回答，「虽然我没见过老大开车，但是她拿过全国职业赛车总冠军，应该……会开吧。」 听见这个答案，简岁扯了扯嘴角，起身往里走的同时眼眶通红，眼泪模煳了视线。 「骗子。」 程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没看见简岁的表情，但只看简岁的背影也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先出去，毕竟她看上去很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等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简岁站在楚瓷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低头是大半个江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她多希望楚瓷没骗她，楚瓷真的不会开车，那样现在的楚瓷是不是就应该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可偏偏，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自己。 —— 下午会召开一个发布会，由简岁和楚雄一起出席，楚雄的助理送来了一份到时候会用到的回答模板让简岁先准备着。 第116章 实验 发布会现场, 蜂拥而至的媒体扛着摄像机早早等着，关于楚家这次的事情在这几天始终被高度关注着，只是碍于楚家的态度才始终隐而不发, 终于等到开发布会的这天, 谁都想拿到第一手资料。 楚雄和简岁一起到场, 楚雄穿了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 简岁也换了一身亚麻色的长裙, 两人都尽量避免穿着黑白，就是怕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测。 先是说明了这次恶劣事件的罪魁祸首已经伏法, 其余不法分子也都被依法逮捕，另外是关于简岁接替楚瓷职务，入职楚氏集团的决定, 最后，是关于楚瓷身体情况的说明。 「楚瓷现在仍旧在昏迷中，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正在积极接受治疗, 后期预测还需要长期的休养, 非常感谢社会各界对这件事的高度关注。」 第233页 楚雄说完后, 就到了提问环节, 各路媒体早已经摩拳擦掌, 等着争一个新闻头条。 「听说当时被绑架的是简岁简总，小楚总是为了救简总才身受重伤的，是不是这样？」 「简总你现在坐的轮椅是小楚总的那个吗？」 「请问罪犯张驰曾经是楚氏集团的董事之一，这次的绑架案是否和公司内部经营问题有关？」 「那天小楚总闹市飙车超速就是为了去救人吗？」 …… 一窝蜂的问题全都涌了上来, 吵成一片。 孙管家站在旁边示意安静, 「请一个一个来。」 耳边全是楚瓷的名字，简岁手心几乎掐出了血才忍住情绪, 和楚雄分开两边分别有序回答着媒体的提问，等时间差不多了，宣布这次的发布会结束，在保镖的保护下撤离现场。 在发布会后几十分钟的时间，楚瓷身体情况等话题直接上了热搜。 【我天，这才是真爱了吧？希望楚瓷能平安痊癒，她俩是我相信爱情的最后底线了！】 【当初最不看好的豪门妻妻结果竟然真是真爱，拿命换命啊，小楚总，你真的，我哭死！】 【只有我发现从头到尾简岁都是表情凝重吗？这都几天了还在昏迷中，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楼上呸呸呸！小楚总肯定能醒！】 【哭死好吗？磕cpbe了，磕真妻妻竟然更虐，小楚总可得好起来啊！】 【只有我在关注继承问题吗？如果楚瓷醒不过来，是不是意味着简岁会是下一任楚氏集团继承人？天呢，我上次看见简岁的消息还是她被养父母拐走虐待，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小可怜直接变成楚氏集团新任继承人，一步登天啊，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吧？】 【楼上你是出生吧？谁想要这样的人生赢家？】 【可这也是事实啊，老楚总只有楚瓷一个孩子，也说了就算楚瓷醒过来也需要漫长的休养就证明肯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到时候肯定不可能再插手公司的事，楚氏集团落进简岁手里早晚的事。】 【没错，更何况楚瓷也确实是为了救简岁，结果现在简岁没事，她生死未卜，啧……】 【楼上各位不会以为自己比楚总还厉害吧？楚瓷是恋爱脑没错，但是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她爹楚总出过错？楚氏集团什么时候吃过亏？简岁但凡有丁点死心，估计现在连楚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进楚氏集团接替楚瓷了，人家楚氏集团用不着你们操心！】 【有道理！】 …… 网上各种各样的言论吵成一团，简岁正在前往&项目基地。 终于又能看楚瓷一眼了，简岁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因为简岁已经变更为项目负责人，所以自然有了这里的权限，能够自由进出，当她打开楚瓷所在实验室的大门时，在里面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江荀。 将楚瓷转移到这里来的提议就是江荀提的，她自然也是能出入这里的其中之一。 「江医生。」 简岁走过去，才发现在这里和楚瓷之间又新出现了一堵玻璃墙，彻底隔开了两边。 江荀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向简岁，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唿。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都看向玻璃墙后面的楚瓷。 和前一天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依旧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之前给楚瓷的那份项目文件你看了没有？」 有了玻璃墙两人在这里待多长时间都行，不会影响到里面的楚瓷，江荀开口问简岁。 「项目？还没有。」简岁今天把重心都放在了&项目和发布会上，其他的文件暂时还没有看。 「你回去看看吧，我想把楚瓷作为这个项目的第一个实验体。」 江荀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简岁皱眉看向江荀，「活体实验违法，而且你想做什么？」 「不是活体实验，」江荀对上简岁的视线，「楚瓷送了我一本《刑法》，我仔细看过了，当楚瓷是一具尸体，她又对我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的时候，我用她来做实验是属于合法的，现在的楚瓷所有的机械一停，就是一具尸体。」 楚瓷上下两辈子做梦都没想到，她指望江荀弃恶从善改邪归正送她的《刑法》，竟然在她手里还能有这个作用，也就是楚瓷听不见，不然能气得原地诈尸。 江荀说得没错，简岁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号实验体的风险自不用多说，让楚瓷维持原状还是放手一搏？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没有任何作用，遗体捐赠协议是楚瓷跟我签的，我现在告知你一是因为你是楚瓷的妻子，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二是因为你现在接任了项目负责人，我们两个属于合作关系，但是仅此而已，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一样可以进行实验。」 江荀的话虽然无情，但是从事实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更何况，楚瓷情况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简岁看向楚瓷，「你想怎么做？」 「&项目第一步已经成功，那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和荣姨达成了合作，先将这应用到医学领域，用新物质的复制性来修復楚瓷，当她身上所有的破损全部被重新修復好，能确定的是她就可以摆脱这些器械，体内自主运行生存，至于能否醒来就要看运气了。」 用现代医学对楚瓷来说已经做不到这样的修復了，只能寄希望于这量子时代的钥匙，这在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行性的。 第234页 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能放弃。 「要多久？」 简岁的心动了一下，比起自己坚信楚瓷在这种情况下能自主恢復生命力醒过来的自欺欺人，最起码江荀的听上去还有实行的可能。 「科研，谁说得准，短则一两年，长则不计其数。」 最短一两年，简岁咬紧了后槽牙，但她不能放弃这唯一可能的机会，「我会考虑。」 「好，那你别忘了回去看看文件，我等你的答覆。」 江荀取走今天楚瓷的所有监测数据准备离开。 「我能住在这里吗？」 简岁看了一眼那堵玻璃墙，既然多长时间都可以了，那能不能…… 「不行，」江荀拒绝得毫不犹豫，毕竟住和短时间的探视差距还是很大的，「如果试验成功，你就可以把楚瓷接回家了。」 听江荀这么说简岁也只能答应，离开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但是她还不想回家，直接回了楚氏集团，去找江荀说的那份文件查看详情。 漆黑的办公大楼里早已经没有人，坐着电梯到了上层，打开一长串的灯，每一下的脚步声都带着回音。 简岁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开始翻找江荀的项目文件。 第117章 要人 楚瓷办公室里的文件少得可怜, 大部分都是送过来给她签个字，能留在这里的应该也是被楚瓷妥帖放好的。 其他地方没什么发现，简岁的视线看向办公桌的抽屉上。 深吸一口气, 简岁打开抽屉,将那一张张写满自己名字的纸收好, 打开了旁边的抽屉。 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 就一张折起来的纸和一个信封。 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简岁伸手将这两样东西拿起来的时候都在发抖，她展开了那张折起的纸, 上面楚瓷加粗的几个字像是标题一样。 【周末约会攻略[爱心]】 是上周末她们一起说好要去好好约会，楚瓷背地里手写的攻略。 她写着早上要给简岁一个亲亲，然后给简岁编头髮, 两人一起去游乐园，她和简岁都没有去过，要包个场玩个尽兴, 下午的时候要在摩天轮上看夕阳, 然后去度假村参加篝火会, 她会准备最好看的烟花, 那时候她的脚应该差不多好了, 要和简岁一起跳舞, 玩得累了后就去泡温泉…… 第二天的行程也要满满当当，她查过了，在度假村起来以后，早上可以散步经过公园, 去一家很有名的早餐店, 听说已经开了几十年，味道特别好。吃饱肚子可以去逛街, 看电影，看舞台剧，等晚上的时候回市中心，在旋转餐厅吃晚餐，还能看见整个江城的夜景，最后一起回家。 其他看简岁的喜欢，临时增加修改计划都可以，就是周末只有两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是能有一次长途旅行就更好了，要是自己…… 后半截被楚瓷涂黑了，但简岁知道她是在遗憾因为身体的问题没办法进行更多新鲜的尝试。 每一个项目都被楚瓷用胖胖的箭头连起，她特别期待的地方还会画上胖乎乎的星星，还有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符号，简岁暂时没能解密。 看着这份精心准备的约会攻略，简岁甚至想像得到楚瓷坐在这张桌子前笑着写下这些的样子，她期待着周末的到来，憧憬着第一次约会，但是却被强行停止在了周五的那天下午。 何其残忍。 心如刀绞，简岁把纸认真地重新折上，拆开了另一封信。 里面洋洋洒洒一大张纸，首当其冲两个字，是简岁。 是留给自己的信。 简岁擦去眼前的模煳认真看下去，这是楚瓷给她最后的告别，她说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她不希望简岁看见她最后时间里狼狈的样子，所以拜託了江荀处理她的后事。 信里的楚瓷很啰嗦，操心地叮嘱着琐碎的小事，让简岁工作也要注意休息，不能像轻信她一样轻信别人，不要受了委屈就自己忍着，不要心软…… 楚瓷要交代的事情那么多，写得那么长，简岁看得那么慢，看得眼前一次次模煳。 最后，楚瓷隔开一行写道： 【在另一个世界，我依然爱你。】 还从来没听楚瓷亲口说过一句我爱你，没想到第一次见是在她的遗书中。 这封她写好甚至还没来得及交代出去的遗书，就这样静静躺在抽屉里等着，楚瓷想好了离开的一切，可是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 控制着自己冰冷发麻的手，简岁将信纸小心地放回到信封里，擦过模煳的眼她站起身来，对楚瓷的椅子做出邀请的姿势，握住虚无的手，直起背来，和空气共舞。 江荀的手机在凌晨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简岁：试。】 最微弱的希望也不能放弃，无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尝试。 第二天一大早，简岁准时到公司里，看了一眼预约发现几个熟悉的人名。 将白晴晴放在午休时间，简岁先见了欧律。 欧律匆忙从国外赶回来就是因为楚瓷，但是一回来因为遗嘱的事情先去了楚宅，之后和荣德一起离开，看来是从荣德那里没有得到答案，所以这才来见简岁。 不过十几天没见的光景，各有各的变化，欧律本来的矜贵优雅仍在，但是原本淡然的眼中变成了凉薄，看向别人的时候更像是在看一个物件而非人，让简岁想起很久以前的楚瓷和张驰的眼神。 第235页 再想想希林财团自欧律回去以后手段强硬的变革，不难想到这段时间欧律都做了什么。 「欧律表姐。」 简岁给欧律倒了茶，等她说明来意。 欧律没心思喝茶，直接开门见山，「瓷在哪，我要见她。」 两人依旧用外语交流，不过显然欧律的水平已经大有提升，简单表达自己的意思已经不会出错。 「抱歉，现在楚瓷的情况特殊，不能探视，需要静养。」 就算对方是欧律，简岁同样也毫不让步，关于楚瓷的事情，现在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关系到楚氏集团的核心项目是一部分，还有就是现在正是楚瓷最脆弱的时候，想必她自己也是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这一面的。 「我可以给瓷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我可以带她出去治疗，简，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为她想想？」 欧律对简岁肉眼可见在隐忍着火气，甚至说出来的话都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她正在系统地接受治疗，随意地移动只会对她产生二次伤害。」简岁寸步不让，「欧律表姐，我知道你也是在关心楚瓷，但是我们还是要以实际为准。」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去看一眼？」 「是为了楚瓷，她在治疗期间不能探视。」 两个人互不相让，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是你害了瓷。」 欧律冰冷的视线看着简岁，这句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简岁的心口，但就算是这样，简岁也绝不会同意。 「简岁，」欧律站起身来，「最好瓷能安然无恙，不然，你不配做瓷的妻子。」 「配不配，楚瓷说了算。」 简岁也站起身来，态度同样强硬。 欧律深深地看了简岁一眼，转身离开。 等欧律走后，简岁半晌才坐回沙发上，看向椅子的方向，以前她会站在楚瓷身后，无论面对谁都有楚瓷会维护自己，从现在开始，她要自己学会展示强硬的一面了。 其实楚瓷不知道的是，自己从来都不是个会忍受委屈的人，只是因为在她面前，知道她会无条件偏向自己，所以才会习惯示弱罢了。 工作还要继续，中午的时候白晴晴如约而至，两人在楼下的咖啡厅见面，简岁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为了楚瓷的事情来的。 昨天的发布会她肯定也看了，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肯定免不了过来打探一番。 白晴晴现在基本上已经彻底接管了白家，简岁听说以前的白家主和白晴晴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现在已经在各大精神病院和牢房挂了号，还有一些比较安分的也已经远走江城，基本上回不来了。 不得不说，白晴晴的手段够狠也够果断，她换了万年不变的白裙，一身黑衣过来，在简岁对面坐下后，没有半句废话，同样开门见山。 「你把楚瓷藏到哪去了？」 「与你无关。」 简岁靠在椅背上慢慢喝着茶，如果说对于欧律她还需要保持对于长辈的敬重，那对于白晴晴，自然是她什么态度自己什么态度。 「好，我只问一句，楚瓷现在是死还是活？」 白晴晴显然也并不意外简岁的态度，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简岁面无表情地看了白晴晴一眼，「楚瓷当然还活着。」 「那我们做笔交易，无论楚瓷是生是死，」白晴晴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我用整个白家换她，我可以等你彻底掌控楚家，把楚雄收拾以后再做这笔交易，这样对你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对不对？」 「你疯了吗？」简岁看都没看那个合同一眼，她只是看着白晴晴，觉得她为免太过匪夷所思，「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同意？」 「我对楚瓷的情况很了解，我知道她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发挥一下她最后的余热，你能同时拥有楚氏和白氏集团，别说在江城，就是全国也没人再能跟你比肩，这样的诱惑还不够吗？」 白晴晴似乎信誓旦旦，笃定了简岁会同意这场交易。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简岁放下茶杯，「你为什么要楚瓷？」 「为什么？」白晴晴听见这个问题笑起来，「你不会懂的，在此之前我的全部人生象徵光明的一面都是来自于她，如果没有你，我们才会是一对，不过现在开始拨乱反正也没关系。」 白晴晴想着之前楚瓷让她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的样子，这个楚瓷怎么会那么天真呢？一个腐烂到骨子里的人，就算暴露在烈日下也改不了腐烂的事实。 听着白晴晴的形容，简岁手指敲了敲桌面，谁不是呢？ 「我不会同意。」 站起身来，简岁干脆地给出自己的答案，然后在白晴晴紧皱眉头的视线中离开。 刚出门口，简岁就看见了一辆十分扎眼的亮红色跑车，曹曦靠在车上正在抽菸，看向这边的方向。 曹曦看见简岁往这边走来之后掐灭了烟，打开车门上车，等着简岁从另一边上来。 「你们为什么都不让我去看楚瓷？」 「可以给我一根吗？」 简岁没有回答。 「你抽菸？」 曹曦一脸诧异地看着简岁熟练地降下车窗后点燃香菸的样子。 「很意外？」简岁在车窗外弹了弹菸灰。 第236页 「没有，」曹曦自己又点了一根，「楚瓷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她和你在一起后戒了菸酒。」 简岁的手顿了一下，掐灭了手中的烟，「你也是想要来看楚瓷的吗？」 「我就想问一句，楚瓷还活着吗？」 曹曦从江荀一再拒绝让她看楚瓷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当然还活着。」 简岁回答得毫不犹豫，对于她来说现在还撑着她的就是这句话了。 「就是和江荀说的情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改善是吗？」 一向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曹曦也有敏感心细的时候，素来没怎么认真正经过的视线看向简岁，知道了她要的答案。 简岁没有说话，打开了车门下车。 曹曦打开车门追了下来，「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一眼？」 停住脚步，简岁没有回头，「如果这个世界的科技再进一步，楚瓷就有醒过来的可能。」 这次曹曦没有再拦简岁，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楚氏大厦四个字。 第118章 醒了 时间不会因谁而停滞, 无非是秋去冬来，春光再一次笼罩大地。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 八月份炙热的阳光下, 江城失去了它最臭名昭着的两个二世祖, 继改邪归正的楚瓷后,曹曦一夜收心, 回去继承家族, 成了小曹总。 夏日最后的余热中，白晴晴在白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中成为新任董事长, 彻底掌控整个白家和集团。 秋风萧瑟之际，远在另一片大陆上的欧律抚着手边庞大的白虎，看着眼前的硝烟瀰漫, 彻底干掉了最后一个反对她的势力，成为那片大陆的无冕之王，像楚瓷说的, 彻底将话语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初雪落下的大洋彼岸, 桑逸接过她人生的第一座世界冠军奖盃, 只是看向观众席上万人起立为她鼓掌时, 因为少了一个人难免有些落寞, 她和楚瓷比赛了两次, 输了两次，第一次她输掉了自己的车，第二次，输掉了自己的启明星。 大雪纷飞的新年时, 简岁站在楚氏大厦前在无数媒体的闪光灯中, 宣布了&项目的成功，这一时刻, 标志着人类正式将一只脚迈入了量子时代的大门。 …… 外界变化如梭，只有楚瓷躺在那里像是被时光隔开的静止地带。 浅绿色的液体灌满了四方的舱体，简岁站在玻璃墙外，像是这几个月来的每一天一样，但是今天有些不同。 江荀站在旁边操控着仪器，一台台机器被关停，同时负责监测楚瓷身体数据的各项波动也成为一条直线，直到心电图也同样如此，归于笔直。 「滴——」 刺耳的警报声中，江荀看了一眼时间，「死亡时间，三月三十日上午八点零三分。」 这个声音让简岁的心脏停跳一拍，总觉得有些熟悉，心慌加上极致的紧张，握紧的手心里都是汗。 宣告死亡后，江荀摁下一个绿色的按钮，「三月三十日上午八点零三分，第一次实验开始。」 话音落，里面楚瓷躺着的那张床缓缓升起，托着楚瓷挪到了盛满绿色液体的舱体上方，然后将楚瓷缓缓放入舱体中。 液体淹没楚瓷，她悬浮在其中依旧阖着双眼，白裙也陷入静止，不见半点反应。 江荀的手一挥，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光屏，上面显示的是楚瓷的模拟影响，此时在楚瓷受损的身体各处正在出现红色的点，证明液体中的新物质正在快速修復楚瓷受损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 江荀和简岁的时间不约而同看向楚瓷的头部，这种液体足以穿过分子与分子之间的缝隙，现在正在向楚瓷的大脑汇集，去修復她的大脑。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成功与否就看能不能顺利修復大脑的创伤。 「现在公司里的进展还顺利吗？」 为了缓解过于紧张的气氛，江荀主动开口找话题，毕竟这修復最起码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还好，是以国家为主地推行，一切阻碍都可以克服。」 简岁看着楚瓷，眼也不眨。 江荀看简岁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任由她去了，只是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未必熬得住。 像是雕塑一样守护着楚瓷，江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在江荀离开以后，荣德和楚雄分别来看过一眼，一直到夜幕降临，简岁已经是在强撑，一天的时间她甚至没有胃口吃点饭，只靠一点水撑着。 在凌晨时分，江荀站在门外摁下一个按钮，无色无味的气体飘进简岁所在的空间，她毫无察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在椅子上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简岁睡着后，江荀走进了楚瓷所在的舱体前，原本浅绿色的液体已经变得几近透明，而楚瓷的身体也躺到了舱体的下方。 凑近细看，江荀打开了周围的机器。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江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扶着舱体，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下旁边的一个闸门，里面的水渐渐退去，楚瓷露出水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机械将楚瓷移了出来，重新放回之前那张床上，白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腕垂在床边，水滴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 江荀不敢置信地抓起楚瓷的手腕，一片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跳动。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好了……」 第237页 攥着楚瓷的手腕，江荀喃喃自语，「一定还有哪里出了差错，一定还有哪里不对……」 一边说着，江荀往另一个房间跑去，打开门后看向剩下存储的浅绿色修復液，拿起旁边的手术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将胳膊放进修復液体中，浅绿色的液体一瞬间被染成红色，但是刚才划开的伤口也在肉眼可见地癒合，这种堪称神迹的效果证明了她的研究是成功的，之前在动物身上的实验也都是成功的，可为什么在楚瓷身上不可以？ 江荀颓废地顺着桌子滑下，胳膊带出的血水染红了白大褂，离开修復液后重新流血的伤口她视而不见，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为什么？！ 与此同时，在楚瓷的脑海深处。 【兹……兹——】 【宿主—你…醒醒——】 系统因为能量不足，声音断断续续传出电流声，但它还在试图用最后一点能量唤醒楚瓷沉睡的意识。 【快醒醒—江荀将你的身体修復，这是你最后…醒来的机会了，宿主-】 【兹——连你……老婆简岁都-不见了是吧？】 就在系统以为它要彻底玩完的时候，一阵微弱的波动从楚瓷沉睡的意识中传来，虽然微弱且断断续续，但却是真实存在。 系统一瞬间燃起希望，用最后一点能量刺激楚瓷的意识，直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波动越来越强。 在能量即将耗尽的最后一瞬，系统借着楚瓷的脑电波向主系统发送连接申请！ 【叮——任务系统9527连接成功！】 【能量通道恢復中……】 【选派任务输入中……】 【系统信息恢復中……】 【权限限制生效中……】 【债务清算计算中……】 …… 【欸？最后那个就没有必要了吧？！】 系统的电子音因为看见自己眼前赤红大字的债务提醒都吓得变了调，在楚瓷出事的时候，它一口气把所有能借的能预支的进度能量全借遍了，当时都没想着活，结果谁承想，现在人和系统是活了，但还不如不活！ 统子：卒！ 生无可恋的系统看着楚瓷的大脑逐渐恢復活性，心脏慢慢开始重新跳动起来，身体里的各项器官有条不紊地一点点復甦。 楚瓷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她很累，想睁开眼睛都做不到，整个人一动不动，外面也全是一片安静，只感觉自己身上有点湿。 【系统？】 系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我没死？】 楚瓷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掉下来的巨大烟囱上，这都能活？ 【你已经死了大半年了，又让人给救回来了。】系统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办法和外界沟通，但是它还是能感知到时间流动的。 【这么久！】楚瓷都惊呆了，【那简岁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都。】 【可我为什么动不了？】楚瓷费劲地想要睁眼，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躺了大半年，身体肌肉都需要时间恢復，你还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復期……】系统突然支棱起来，【欸？你还有二十五点进度值没用啊，等着，我给你加上，估计加完你恢復期都用不着了。】 系统说完就准备给楚瓷加上它之前没来得及加的进度值，但是一看余额，【我二十五点进度值呢？！！】 【系统提示，数据还在恢復中，暂时无法使用增加生命值功能，暂时还未统计余额，请稍后再试！】 看着出现的提示板，系统气得破口大骂，【为什么算我欠债的时候你算得那么快？！】 主系统装死去了。 【忍忍吧，这破系统估计得等一会了。】 系统颇为暴躁。 楚瓷虽然也心急，但看系统那么急她也就不急了，甚至跟系统聊起它欠债的问题来，明白了前因后果，换算了一下进度值。 【我可以慢慢恢復，你少给我加一点让我能睁开眼就行，剩下的你先拿去还债。】 这债也是为自己借的，楚瓷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正当系统表示感动的时候，楚瓷心跳传导到心电图上传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吵醒了外面的简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迷煳和头疼，揉揉眼睛立刻看向舱体的方向，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站起身来，转而就看见了躺在旁边床上湿漉漉的楚瓷。 一口气还没放下，简岁就看见了旁边虽然心率还是很低，但是确实实实在在是楚瓷自己心跳的心电图，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里面平躺着的楚瓷，趴在玻璃墙上，就是不知道江荀去哪了。 环视一周没看见江荀，简岁立刻给她打了电话，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楚瓷……有心跳了！」 就坐在里面房间地板上的江荀听见这句话也立刻打起精神来，直接跑了出去，看着那张活跃的脑电波图像愣了一秒后，几乎快像是疯了一样，她成功了！ 隔着一堵玻璃墙，简岁看着里面江荀一身是血地冲出来，手中还拿着手术刀在楚瓷旁边状若疯癫，脸上的笑陡然僵住，趴在玻璃墙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19章 接触 楚瓷听得见外面的脚步声, 但是听不见人说话，正好奇身边站的是谁，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 是把脉的姿势, 她就知道旁边的人是江荀了。 第238页 在外面简岁紧张的视线中, 江荀握着楚瓷的胳膊给她仔细进行了检查, 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快速恢復,而且脑电图也证明她大脑的活跃性，清醒过来看上去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这项技术, 人类是不是算是掌握了长生的秘诀？」 看着眼前的楚瓷，江荀终于冷静下来，撑着下巴自言自语, 「不对，修復液的时效性，耐药性, 以及对于不同人体的作用, 以及在人体的循环中……」 江荀看向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 立刻跑去做新的数据记录, 并再次看向记录楚瓷身体的数据信息, 眉头紧锁, 似乎在思考什么。 外面的简岁心急如焚，终于等江荀做完这一切，心事重重地踱步时才总算是看见了趴在玻璃墙上的简岁。 这才想起来要跟简岁说楚瓷的情况，再次检查了一遍楚瓷确认无误, 打开了从外面通往里面的门, 简岁站在门口看向里面，「我能进来了？」 在外面看了楚瓷整整九个月, 简岁不敢相信这道门就这么沖自己打开了，紧张地询问江荀。 「可以进来了。」 江荀点头，在楚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简岁一步步走近，终于再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了楚瓷的面前，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的样子，轻微起伏的胸腔，好像是做梦一样，不顾江荀印在楚瓷身上的血手印，似哭似笑地抚上她的脸，熟悉的触感是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再触碰的皮肤。 「不要高兴太早了，新物质的副作用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江荀知道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提醒道，让简岁做好心理准备。 「副作用？」简岁抬头看向江荀，只要不是再一次把楚瓷在她身边夺走，她什么都能接受。 「我们第一次进行试验，就让楚瓷一次性吸收了这么多的新物质，会出现一定的偏差是肯定的，更何况现在楚瓷恢復了生命体徵不错，可是她的数值还存在差异，我很难保证这是正常现象还是副作用开始显现。」 这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实验，而且上来就是这么个大工程，要不是楚瓷的小命别无二法，他们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简岁能理解江荀的意思，「那就是还不能离开实验室？那我能在这里陪她吗？」 「可以，一直等她清醒过来的话或许情况会有所转变，或者数值都趋于正常才能离开这里。」江荀点头。 「谢谢江医生，」简岁的视线落在江荀的手臂上，「江医生，你还是快点去包扎一下你的手臂吧，看上去很严重。」 从刚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注意到江荀受伤的胳膊了。 江荀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从旁边拿了一瓶双氧水打开，倒在伤口上简单清洗后自己随意撒上药，拿纱布一缠单手打结，「我一会再过来，你可以尝试跟楚瓷说说话沟通一下，帮助刺激她的意识，或许对早点清醒能有帮助。」 「好。」 简岁答应下来看着江荀离开，这个实验室中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简岁不顾楚瓷还是湿漉漉的，俯身靠在楚瓷的肩上，重新依偎进熟悉的怀抱，一直以来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总算是舒了出来，紧紧将人抱住。 楚瓷虽然因为主系统又卡了生命值还没到帐，现在还是一动不能动，但是她能感受到简岁的情绪，靠在自己身上微微发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想抬手回抱住简岁，但是现在的她连这样小的动作都还暂时做不到，心里也同样难受，眼角一滴清泪滑过，但可惜很快隐于湿漉漉的鬓髮之中，没有被简岁注意到。 简岁并没有在楚瓷身上靠很久，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还湿漉漉的楚瓷，去实验室外的休息室打开了浴缸的水，然后折返回来抱起楚瓷。 这么长时间过去，楚瓷就算是始终用最贵的机器维持着生命，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的身体机能恢復，甚至採用机械辅助锻鍊她的身体，但她还是瘦成了一把骨头，抱起来都是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简岁咽下心疼和酸涩，好在现在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等楚瓷醒了以后她可以带着楚瓷一起去锻鍊，她会重新变得健健康康。 小心地将人抱着进了休息室，里面像是一个简易的家，这么长时间简岁差不多快把家搬到这里来了，与其回到冰冷宽敞的豪宅中一个人忍受折磨，还不如在这里能靠近楚瓷一点是一点，最起码在她身边就感觉心里安宁多了。 将楚瓷放进温度适宜的水中，简岁将她身上的白裙脱下，手指抚过她嶙峋的身躯。 楚氏集团作为最先进的科技公司，投入在楚瓷身上的研究自然也是毫不吝啬，全智能的机械将她照顾得很好。 一手托着楚瓷的后脑，以免她滑入水中呛水，另一只手细緻地为她梳理长发。 表面上楚瓷纹丝不动，但意识清醒，感知无误的她现在已经快红成煮熟的虾子了！ 这这这……！ 自己现在肯定很丑吧？这让简岁全看见了？！ 当楚瓷在心里疯狂打滚，回想前世自己的样子，料想自己现在估计比那时候还难看，她就恨不得现在立刻醒过来，捂住简岁的眼睛让她别看！ 可惜简岁听不见楚瓷的心声，她也丝毫不觉得楚瓷不好看，仔细地为她清洗过后用浴袍包着抱起，放在了自己休息室的床上。 第239页 把楚瓷整个人坐着拥进自己怀中，简岁一边撑着楚瓷的身体一边帮她吹干头髮，这虽然用楚瓷一直使用的那套机械洗漱会更方便，可是她还是想自己动手，像是以前一样。 等彻底把楚瓷打理完，简岁给她换上舒适的新衣放在床上，没有去管自己身上被楚瓷弄湿的衣服，简岁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眉眼，半晌，外面传来门铃声才打断她的视线。 关于实验成功的事情楚雄和荣德作为楚瓷的亲生父母当然也会被通知到，两人同样也是连夜赶了过来，看着床上这次真的像是睡着一样，可以自主唿吸并且脱离了所有机械的楚瓷，两人心里也是格外复杂。 不过两人就算到现在也依旧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看过之后没待多久，叮嘱简岁也要注意休息后就先离开了。 楚雄和荣德是一起出去的，两人在停车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下。 「楚瓷这次死而復生，也算是给了你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能不能做一个母亲的样子？」 楚雄先对荣德开口，「当初你为了研究项目跟我离婚，一心泡在实验室里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项目也成功了，后续也花费不了你那么多的时间，总能……」 「你在指责我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荣德打断楚雄的话，「楚瓷是我十月怀胎，亲手带了三年的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为她做什么了？抱都没抱过她的人有资格说我？而且离婚之后你就做好一个父亲了吗？把孩子直接丢给管家保姆，甚至还给孩子娶了那样一个后妈，你现在能不能有一个父亲的样子？」 两人的互相指责陷入沉默，看着彼此的那张脸，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现在的指责和补偿都已经毫无意义，任何东西都有保质期，他们迟到太久，早已经过期了。 「我会把楚氏集团彻底交给楚瓷。」楚雄想起之前自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合同，之前还没来得及交给楚瓷，好在现在还有个机会。 「你以为我要的项目股份还能给谁？它就算价值再高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我只是想在我的成果里有我应得的话语权，等以后这些都会是楚瓷的。」 荣德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还能给谁？ 两人说完后又是同样的沉默，这确实是他们能给出的最珍贵的东西，但是这只是对于他们而言。 楚瓷是怎么想的？ 荣德想起那天在咖啡厅见面，楚瓷刚开始过去的时候眼中的期待，还有最后看自己一眼时强忍的失望，那时候的她眼睛看得清楚但是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听她问自己，你心里只有那个承诺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不然呢？还有什么，你这个女儿吗？」 当时的自己自以为是，觉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却没想到，那时候对于楚瓷失望与愤怒的视而不见，现在会化成一颗射进自己心脏的子弹。 人们总是用失去时的痛感来察觉爱意，可那时早为时已晚。 两人分道扬镳，楚雄上了车回到楚家，站在客厅里看向挂在最明显位置的那副字画。 那是一幅唐代大家的山水图，在楚瓷出事后一个月被送到他手中，是楚瓷为她准备的第二份贺礼。 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这是寿宴当天楚瓷送的礼物，可是那天自己连一句话都没跟她多说，甚至这礼物还是在她出事后在孙管家的提醒下才拆封的。 父母总是会想当然地将孩子放在下一阶的位置上，而他们这一对最失败的父母，是将孩子直接放在了一个工具人的位置上，她从出生就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继承，直到现在，他们能给她的依旧只有继承。 第120章 甦醒 楚瓷当然也知道楚雄和荣德的到来, 但是对于他们，她心里相较于之前的复杂也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释然，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不期待就没有失望。 在两人走后, 楚瓷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是浴室里的水声。 听刚才他们说的, 现在应该是凌晨快天亮了, 那简岁就是一夜没睡，现在洗漱休息也很正常。 什么也做不了, 楚瓷躺在床上也准备睡觉，哪怕自己现在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那也不能把作息颠倒了啊。 正当楚瓷刚察觉到一点睡意的时候, 身边的床凹了下去，简岁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躺在了楚瓷的身边，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萦绕在楚瓷的鼻尖。 这个床很明显是个单人床, 很窄又小, 不过好歹比两人之前睡祠堂那榻宽点。 简岁躺进楚瓷怀中, 抱住楚瓷的腰,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她真的一点也睡不着。 多少个夜晚突然惊醒, 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后，她只能在那堵玻璃墙后枯坐到天明，明明以前密不可分的人就这样隔着可见不可触碰的距离，这是一种煎熬, 但像饮鸠止渴, 甘之如饴。 脸埋在楚瓷的颈间，简岁嗅着她身上清浅淡雅的梨花香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轻轻吻上颈间跳动的脉搏，感受那一下下微弱的跳动。 停留许久，简岁低头抵在楚瓷的锁骨上，手一点点向上，扶住楚瓷的一侧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楚瓷……」 楚瓷脑海深处的意识本来被撩得面红耳赤，听见这声呢喃却突然安静下来。 【统子！余额结算什么时候能到？我想睁眼！】 第240页 她受不了了，她现在就想睁开眼睛，告诉简岁自己醒着，告诉简岁自己在！ 这回是被迫被逮去还债的系统回来冒了个泡。 【快了快了，不要催，说不定下一秒结算就到帐了……】 一人一系统话音未落，叮一声系统提示音就来了，一窝蜂得就跟炸了锅一样。 【叮！虐身虐心进度+25，突破上限值，当前为9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虐身虐心进度+10，目前为102／100，宿主已超额完成任务进度！】 【判定任务成功！开始启动宿主返回原世界准备！】 【判定任务成功失败，宿主返回原世界启动失败！】 【叮！虐身虐心进度+10，目前为112／100，因未知错误，宿主已超额完成任务进度！】 【叮！虐身虐心进度+10，目前为122／100，因未知错误，宿主已超额完成任务进度！】 【叮！剧情进度+10，目前为 78／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剧情进度+10，目前为 88／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剧情进度+12，目前为 100/100 ，主剧情线让本小世界科学进程踏入量子时代完成，副支线辅助白晴晴成为白家家主完成，副支线辅助欧律·诺科斯顿成为黑-道教母完成！】 【判定任务成功！开始启动宿主返回原世界准备！】 【判定任务成功失败，宿主返回原世界启动失败！】 …… 后面还有超级一长串的播报提醒，看得楚瓷和系统目瞪口呆，之前扣扣嗖嗖的进度条一下子拉到这么多，好像是一夜之间从乞丐变富翁了！ 一人一系统也不嫌播报烦人了，期待地看着数值越升越高，余额越来越多，最后虐心虐身进度定格在了百分之二百。 楚瓷简直不要太惊喜，但是系统看着那个令它大开眼界的百分之二百却有点心虚，到现在楚瓷还不知道那个bug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统子，怎么会一下子涨这么多？是因为我这次受伤太严重？】 【这……】系统有些支支吾吾，不过它不会骗宿主，【宿主，你想听真话吗？】 【说啊。】楚瓷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从头至尾，主系统好像都没有出bug，我们所认为的卡bug其实是不存在的。】系统如实说来。 【那这……】楚瓷愣了一下。 【是简岁真实的心疼值，因为她爱你，所以你受的伤她会心疼，尤其是在你生死攸关的时候，虐心值会达到顶峰，甚至突破过一次上限。只有后面这些超出百分百的部分，才能算是因为你的特殊状态导致bug给持续增加了进度，这些进度也是在你没有醒来时简岁的虐心值增加的。】 系统给楚瓷看了所有进度增加详情。 【人类在情感受到严重损伤的时候，产生心痛等痛苦感受是算作虐心值的，并且数值增加越多证明越痛苦。】 系统还跟楚瓷解释了一下虐心值。 楚瓷看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判定任务成功！开始启动宿主返回原世界准备！】 【判定任务成功！开始启动宿主返回原世界准备！】 又是两声播报，拉回了沉默了一人一系统，系统顿时大惊失色。 【光顾着高兴了，我把这茬给忘了，你虐身虐心进度和剧情进度都已经达标了，要被强行送回原世界了！】 要是搁在以前这对于楚瓷来说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但是现在，感受着自己身边的简岁她却备受煎熬，这让她怎么能扔下简岁一个人离开？这样的痛苦要再让简岁受第二遍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系统沉默后才凝重地回答楚瓷的话，【宿主，在你陷入死亡的时候，我和主系统曾割离过一次，因为脱离主系统所以我的权限限制失效了一段时间，看到了一些权限以外的东西，你想知道吗？】 【什么？】 【在权限限制失效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和原主的关系，和为什么被选定到这里来的人是你。】 系统知道这些权限以外的机密是绝对不能透露的，但是看着楚瓷现在这个样子它还是有些不忍心，再加上楚瓷身为当事人，为此受了那么大的罪，她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楚瓷也冷静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和原主是一体双面，原主是你的反面，你们本质是一体的，你在原世界和这个世界永远无法根治的怪病，不定时毫无预兆的恶化，是因为原主一直在消耗你本体的生命力来抵消她自身受到的伤害。】 相当于原主分走了大部分楚瓷的生命力，并且还在不断地从她身上汲取，尤其在原主迷上极限运动后，在极限运动中她每受一次严重的伤，就是楚瓷在另一个世界病危之时。 【你在那个世界的四月一日去世，原主也应该在这个世界的四月一日去世，按照主系统的推演来看，她应该是和简岁一起死在大火中，但是这个世界出了岔子，原主消亡了，这一下彻底打乱了这个世界的进程，因为楚氏集团的&项目是这个世界迈入量子时代的关键，而原主的消亡会使这个项目产生巨大的变数，所以才会选择让你来到这里，让一切重回正轨。】 系统将一切和盘托出，【你现在做到了，作为奖励主系统会履行承诺送你回原世界拥有健康的一生。】 第241页 【原主消亡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她跑路了吗？】 信息量一下子太大，楚瓷现在需要消化。 【我在权限内得知的信息是这样的，但实际上，主系统那边的信息是已经消亡，或许是预知到了命运的不可改变，自我选择了消亡。】 楚瓷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明明一切都没按照系统的要求来，甚至做了很多不相关的事情，感觉一切都已经被改动得面目全非，可是现在回头看去，原着中该发生的还是全都发生了，百分百的剧情线和虐身虐心进度值就说明了这一切。 殊途同归。 无论中间做什么样的改变，最后的结局都是恆定不变的。 楚瓷一直不说话，系统有些害怕了。 【宿主你还好吗？你不会和原主一样要选择自我消亡吧？！不要这样轻易放弃啊，就算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那你们不知道以后的答案，照样可以当崭新的充满新奇的日子过啊！】 【你放心，我不会的，】楚瓷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看不开，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其实说白了，人生本来就是有固定结局的，就像人类生命的尽头都是一个死字，人一生下来就进入了生命倒计时，那能因为早晚要死，那现在就不过了吗？没必要，一趟旅途最重要的又不是只有终点站，当下的沿途才是最精彩的。】 系统愣了一下，它早该知道的，楚瓷上一辈子一生受尽病痛折磨都没有说过半句放弃，始终保持着对生的渴望和热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投降？ 楚瓷又看了一遍系统通报，【统子，我一定要回原世界了吗？】 【这个世界的楚瓷註定会在四月一日去世，如果你放弃回原世界，那生命真的就到此为止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你现在的身体虽然被江荀用最新研制的修復液治癒，它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为无副作用真正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但它现在是最初代，没有那场大火你也会因为后遗症回归原本的结局。】 【那简岁可以和我一起去原世界吗？】楚瓷还是有些不死心。 系统沉默许久，【宿主……】 【我知道了，】楚瓷从系统的沉默中就知道了答案，【所以我会在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回原世界对吗？】 【对，现在是三月三十一日凌晨四点五十分，你还有四十二个小时。】 系统看了一眼时间。 【好，现在帮我兑换一点生命值吧，让我睁开眼能说话就行，既然生命已经快结束了就不要多浪费了，剩下的就留给你还债，盈余的你自己也攒点积蓄吧，一直以来在我身上都让你破费了。】 从现在以后楚瓷就用不到这些了，留给系统它还能有用。 【宿主，我能跟你一辈子绑定吗？！】 系统职业生涯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是楚瓷在其中还是独一份，在她眼中似乎世间万物平等，她始终对生命抱以最大的尊重，就算对自己一个系统也完全没有当成一个工具的意思，而像是对待一个平等的人，一个她的朋友。 【如果你可以，我倒是没意见。】 楚瓷能答应，但系统也只是口嗨一下，因为主系统不会答应的。 【生命值+10。】 系统给楚瓷兑换了生命值后，楚瓷本来纹丝不动的眼皮立刻就有了松动的痕迹。 等生命值慢慢起作用，楚瓷睁开了眼睛。 被灯光晃了一下她还有些不适应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简岁……」 这么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但是在她话音未落，简岁还是立刻抬起头上，刚好对上楚瓷皱起的眉头。 「楚瓷？！」 声音中透着惊喜，简岁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瓷，「是你叫我？」 楚瓷小心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嗯。」 「你醒了！」 激动地将楚瓷抱紧，简岁又发现了楚瓷不敢睁开的眼睛，立刻起身去灯关上，留下一盏微弱的小灯。 楚瓷终于敢睁开眼睛了，看向面前的简岁。 虽然光线模煳，但是楚瓷还是看着简岁比她记忆中瘦了好多，眼眶也红着，像是委屈到了极点。 心疼地看着简岁，楚瓷尝试着抬起手来，「不哭……」 不说还好，楚瓷话音未落，简岁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抱紧了楚瓷，「你怎么睡了这么久？」 手落在简岁的头上，楚瓷的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但是你醒了就好，」简岁抬起头来，对上楚瓷的视线，捧着她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楚瓷看着简岁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揪，「不然你掐我一下，疼就不是在做梦。」 「捨不得。」 掐楚瓷简岁当然捨不得，掐她自己准备地来说是不敢，她怕这真的是一场梦。 摩挲着楚瓷的脸，简岁凑上前去吻上楚瓷的唇，完全是记忆中的感觉。 这么真实，那就算是梦她也认了。 楚瓷的手抚着简岁后颈，回应着她的吻，简岁的眼泪混在吻中，连这个吻都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简岁抵着楚瓷的额头，两人的唿吸交融，她像是跟楚瓷说，又像是在告诉她自己。 看着简岁的眼睛，楚瓷强忍下心里的痛意，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不哭。」 第242页 楚瓷不敢应，因为她知道下一次的永别近在咫尺。 第121章 亲昵 简岁没有察觉楚瓷的异常, 原本就一天没吃饭加没怎么睡觉，再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靠在楚瓷身边多少有些疲惫, 沉沉睡去。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 也陪着简岁睡去, 一直睡到快中午才悠悠转醒。 关于楚瓷醒来这件事, 知情的几人各有各的想法, 江荀是认为楚瓷应该暂时不要公开露面，这个消息也不要放出去, 等观察完后续反应再说。 楚雄和荣德想要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楚瓷，无论是股份的移交还是什么都需要楚瓷露面，不过这个露面的时间可以再商量, 也不是非要现在不可。 简岁也同样贊成江荀的意思，什么都不如楚瓷的身体重要。 在讨论中，楚瓷开口了。 「公不公开没关系, 但是我可以不用一直待在这里吧？」 最后的时间里, 楚瓷想好好跟所有人告个别。 「你现在这个样子, 还能去哪？」 江荀打量了一眼楚瓷, 她现在连自己起身都做不到, 后续还需要大量的康復锻鍊, 基本上是哪也去不了。 「我想回家看看。」 楚瓷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她不想最后的时间全部都在这里度过。 简岁以为楚瓷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不愿意在医院待着，「我们可以过几天，等你的情况稳定稳定再回去。」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 这里我待着不舒服。」 关于这件事楚瓷是一定要坚持的, 她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可以等了。 因为楚瓷的坚持，其余人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简岁去安排车辆和人员，楚雄和荣德刚准备走，又被楚瓷喊住。 「爸，妈。」 楚瓷半靠在床上看着两人的背影，最后血亲情分一场，也该好好道个别。 两人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楚瓷，尤其是荣德，她已经太多年没有再听见这个称唿了，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路上慢点。」 楚瓷心中百般复杂，她对于这对父母已经释然，看两人现在关切的样子也明白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父母的身份，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原主已经没有机会再看见她一直期待的这一幕。 可楚瓷清楚地明白，她的释然并不能代表原主的释然，她现在是顶着原主的身份，那些理解和原谅的话就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 基于对原主的尊重，她选择沉默。 楚瓷这一句关心让两人心里格外舒服，以为这是一个重头再来的好开端，叮嘱楚瓷好好休息后离开。 等那俩人一走，房间里只剩下楚瓷和江荀。 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楚瓷醒来的喜悦中，只有江荀从刚才楚瓷的反常里察觉出些什么来。 她眉头紧锁地看向楚瓷，倒也不是武断，只是她见过太多即将离世的人，人往往都是会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有所感知，哪怕这种感知是潜意识的，像是刚才楚瓷的想回家以及和她父母的突然和解就是很明显的表现。 「干嘛这么看着我？」 楚瓷自己能醒过来江荀的治疗是关键性作用，她将会成为新时代医学的开创者，但前提是她要能接受自己的离开。 系统说现在江荀研发的初代修復液并不成熟，自己会在明天晚上因为副作用和后遗癥结束生命，这对江荀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楚瓷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江荀对她一直所坚守的道路产生怀疑和动摇，更不希望这么一个在未来会拯救无数人的东西因为自己而夭折。 「楚瓷，你现在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坐在床边，江荀握住楚瓷的手腕，感受着掌心里脉搏的跳动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到现在为止楚瓷身上的异常数据还没有正常的趋向。 楚瓷没有回答江荀的问题，只是跟她聊起修復液的事，安静地听她说着修復液的原理。 「这可是新时代医学里程碑式的一步，如果全面成功的话，你可就是未来人类的救世主啊。」 毫不吝啬地夸赞，楚瓷顺利切入这个话题。 对于这样的虚名江荀倒是不为所动，「所以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 楚瓷摁了摁自己心口的位置，传来有些麻木的感觉，「感觉被修復的地方有些没有知觉，或许如果这种修復液可以促进人类的自我修復能力会更好？而且像你说的新物质其他的特性也不会对人体产生更多的干扰。」 「我就是随便说说，科学的进步都是一点点尝试摸索的，初期多尝试一下各种可能也很正常，至于尝试失败也不要气馁，你……」 看江荀因为自己的话有些若有所思，楚瓷刚要把话题说向如果自己就算再出什么意外，现在自己能醒来就已经证明江荀成功了大半。 但是话到嘴边了，出去安排车辆的简岁回来了，怕简岁会因为自己的话多想，楚瓷连忙住口。 江荀还在认同地点头，一边认真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往实验室那边走去。 「她怎么了？」 也没敢打扰江荀思考，等人走了简岁才过来问楚瓷。 「好像是有了新发现，不用管她，我们先回去吧。」 楚瓷看着推到自己床边的轮椅，扶着床边有些自不量力地想要挪上去。 旁边的简岁看着楚瓷努力的样子，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第243页 失重感让楚瓷小小紧张了一下，扶住了简岁的肩膀，看着简岁脸色微红，她什么时候才能这样轻松地抱起简岁啊。 把人放在轮椅上，简岁手撑在两侧扶手上俯身亲了一下楚瓷，「走吧。」 楚瓷抬眼看着简岁，谁家亲亲碰一下就撤啊，就跟小猫挠了一下就跑一样。 简岁看着楚瓷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抽出自己的手，偏偏不随她愿，走到轮椅后面推着轮椅出发。 电梯里，楚瓷的轮椅不能转向，她面朝着电梯的角落坐着，听着身后电梯门缓缓闭合的声音，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搭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脸扭向一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才一触即分的吻捲土重来。 简岁一只手撑在楚瓷另一边的电梯壁上，在轮椅靠背的和电梯角形成的狭小空间里，挡住摄像头亲吻着楚瓷。 在电梯门再次打开之前放开楚瓷，简岁若无其事地站回轮椅后面的位置，只是楚瓷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些绯红。 两人顺利回到以前的家，楚瓷倒是没多大的感觉，因为她意识沉睡以后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大半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可是对于简岁来说却大有感触。 推着楚瓷去洗漱完，把人放在餐桌旁，简岁也洗洗手去了厨房。 大半年没用过的厨房刚刚才被钟点工阿姨全面清理过，不过看简岁的动作多少有些生疏了，甚至都翻起了食谱。 楚瓷抱着水杯坐在餐桌旁，看着简岁认真翻看食谱的样子，只注意到了她消瘦许多。 「你啊，是不是也没有好好吃饭？」 闻言简岁抬起头来，看着楚瓷坐在熟悉的位置不可避免地想起在楚瓷刚昏迷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对于这个家简岁几乎完全不敢回来，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想得起楚瓷的身影，然后情绪毫无徵兆地被狙中。 尤其是厨房，从那以后简岁再也没下厨做过一顿饭，甚至连厨房的边缘都不能靠近，当她站在厨房的瞬间就会不自觉看向餐桌旁边的位置。 每次自己在厨房的时候楚瓷要么会从背后抱住自己，要么就会乖乖在那里等着，视线始终追随着自己的身影，自己每次看过去都能对上她的视线。 甜的时候如蜜糖，在楚瓷不在的那段日子里这种回忆就化成了无数把尖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大半年的时间简岁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饭，要么就是公司食堂，要么就是实验基地的配饭，要么就是随便找个餐厅对付一口，没胃口干脆就不吃了。 这样的饮食习惯下来，不瘦才怪。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对着又坐在熟悉位置的楚瓷，简岁合上食谱，「那你以后监督我。」 楚瓷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蜷缩，她哪敢再提以后，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曹曦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错，在她家集团里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小曹总了，对了，我还要给她说一声，她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惦记着你，但是因为基地的保密性从来没见过你一次，她听见你醒过来肯定很高兴。」 简岁也才想起来曹曦，要给曹曦打电话。 「等下午再说吧，她现在可能在工作，跟她说了她肯定要跑过来，被她妈知道了估计又少不了一顿收拾。」 楚瓷拦下简岁，曹曦是绝对能干出来这事的。 这事简岁听楚瓷的，不过说起这个她还想起件事来。 「在你出事以后被送进基地，你是不知道，所有人都在向我要你，有人可到现在都还不死心。」 说起这事简岁话里的醋意显而易见。 楚瓷有些诧异，「怎么会？谁啊？」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简岁打开火煮上粥，她表面生气其实就是做样子给楚瓷看的，楚瓷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吗？不过就算自己这样想，在当时也多少有点难受，只是后来去看楚瓷一眼，发现她只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心里就好受多了。 在楚瓷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来明里暗里询问她楚瓷情况的人可真是数不胜数，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第122章 骄傲 楚瓷小心地看着好像在生气的简岁, 眨巴眨巴眼，她是真不知道有谁。 「算了，反正我又不会让别人抢走你。」 看着楚瓷无辜的样子, 简岁也装不下去了, 大度地摆摆手, 揭过这茬。 楚瓷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难免疑惑谁会要一个等同于死亡的人？除了江荀那个想解剖自己的除外。 两个人在家里吃过午饭, 楚瓷暂时还不能吃多少东西，只喝了一点熬得很烂的粥, 然后就看简岁拿出了一张熟悉的纸。 越看越眼熟，楚瓷一下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做约会攻略的那张纸吗？ 「你翻到了？」、 「対啊, 」纸上的摺痕起了毛边，看得出来经常被人翻阅，简岁将纸放在楚瓷面前, 「迟到了九个月的约会, 是不是得补给我？」 「好。」楚瓷看着简岁的眼睛, 压下内心的复杂答应下来, 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 也差不多了。 现在楚瓷的身体情况註定了连原先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项目都没几个能玩的, 不过简岁不在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 下午的时候两人先出发去看电影，家里虽然也有私人影院，但是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第244页 包下一个影厅, 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楚瓷怀里抱着爆米花，她不能吃, 是给简岁准备的。 昏暗的环境中，环绕的音响，只有两个人坐在这里，看了一部最新出的爱情片。 「楚瓷？」 简岁小声开口。 楚瓷歪了一下脑袋，靠近简岁身边，「怎么了？」 「没事。」 简岁收起两人之间的扶手，抱着楚瓷的腰身靠进她怀中。 楚瓷低头看着简岁，她总感觉简岁対自己也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却猜不到简岁心里在想什么。 一场电影看下来，简岁推着楚瓷往外去。 「这电影还不错，就是最后有点可惜，怎么主角都死了呢？」 楚瓷还在回想着刚才的电影剧情，简岁心虚地应了一声，其实整场电影下来她基本没怎么看，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剧情，她的注意力都在楚瓷身上。 两人往外走着，正要上车的时候，却没注意不远处一辆车里有镜头的反光。 没撑半个小时，楚瓷现身商场的消息登上了热搜。 大半年前楚瓷的事情基本上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楚氏集团対外只在那次发布会上提了一次楚瓷的还未清醒的情况，往后无论再多人想要知道楚瓷的近况，楚氏集团都没有再给出任何回应，楚瓷的身影也从此在楚氏集团销声匿迹，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这样的情况让大部分人都在猜测楚瓷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可是只要官方不回应，所有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 这么长时间过去本来都应该没什么人在意了，可奈何楚氏集团太争气，自从宣布&项目成功后一次次用黑科技震撼出圈，名气与日俱增的同时也让人対楚瓷这个曾经的楚氏集团继承人念念不忘。 甚至还有很多人対于简岁现在的感情状况也很好奇，自然被关注度也就居高不下。 简岁和楚雄都接到了那个热搜的消息，最后并没有撤销，毕竟现在楚瓷已经醒了，恢復也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以后股权交接之类的她还是要露面。 这样非官方的公开就公开了，不否认不承认。 简岁挂了电话以后，看了一下晚餐预定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明天晚上有一场烟花大秀，这边的海滩是最好的观看地点，你觉得呢？」 简岁已经在计划明天的事情了，将平板递给楚瓷。 「还不错，嗯？」楚瓷仔细放大看了一眼，「是竹间原创成立三周年吗？」 「対啊，两周年的时候还只是籍籍无名的小公司，现在可已经成为时尚圈的新贵了，传统的风潮不像其他的流行元素，它是持久富有生命力的，并且你看山夕珠宝，每年光是从斯南弥那边就能获得净利润上千万，我最近在想是把山夕珠宝独立出来，还是以竹间原创为主体，发展更多元化的集团？」 简岁一说工作就停不下来，问楚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还有盛昀投资那边，这一年的表现力也非常好，跟希林财团那边的合作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并且在海外开始铺设商业版图，我想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还有楚氏集团，自从&项目宣告成功以来，一口气开启了上百个项目，国家方面的补贴和支持都十分充裕，现在已经在一步步开始进行量子时代的铺设，到时候无论是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还是最高端的外太空战略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全面进入量子时代后，预计可以实现全民最优化生活。」 简岁说到这里她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明明在新医学领域的研究是最高开始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是进展最慢的，好在现在有江荀的修復液，想必和其他领域同步调进入新时代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瓷认真地在听简岁说话，时不时地应一声。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简岁总算是说得差不多了，带着楚瓷从车上下来，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顶楼的旋转餐厅就是楚瓷原先计划中的那个，能在这里俯瞰大半个江城的夜景。 「你做的真的非常优秀，辛苦了。」 在餐厅坐下，楚瓷看着面前的简岁有些感慨，简岁的成长速度简直令她瞠目结舌，看着简岁现在这样自信强大的模样她总算放下心来，不必再为她担心，没有自己，简岁依旧会有很精彩的人生。 正在点餐的简岁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笑意，「你还是只能喝粥。」 楚瓷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最近自己是除了粥没有别的选择了。 点好餐后简岁将菜单递迴去，视线落在対面正专心看着窗外风景的楚瓷身上，是因为优秀吗？简岁觉得也不是，只是在楚瓷不在的漫长时间里，她除了让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以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甚至一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除了在拼命忙工作，就是回去看着楚瓷发呆，像是一个麻木的机器人。 说辛苦也算不上，因为那只是自己用来代替痛苦的另一种方式。 可是当这些被楚瓷亲口肯定后，简岁竟真的觉得有些骄傲，这算不算是自己给她的一个惊喜？ 楚瓷的视线越过简岁往她身后看去，「看你身后。」 简岁应声向后看去，大片的晚霞铺满整片天空，落日在云层缝隙中透出有形状的光芒，绚烂至极，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惊艷，眼睛一瞬也捨不得移开，甚至连每一片云的移动都看得仔细。 第245页 在楚瓷专心欣赏这场浩大的落幕时，简岁转回来看向面前的楚瓷，暖色的夕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静宁和的眼中倒映着漫天绚烂，瓷白的皮肤镀上霞光的颜色，又远胜天边万丈霞光。 第123章 告别 打破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的, 是匆匆赶来的曹曦。 今天这里已经被包场了，简岁还以为是服务人员，结果就看见曹曦风风火火快步过来的身影。 自从曹曦成为小曹总以后, 简岁都没见过她再这么冒失的样子, 现在乍一看还有些恍惚。 楚瓷慢半拍地转过头, 然后就被曹曦一把抱住, 「楚宝宝！」 发懵的楚瓷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才发现这是曹曦, 「别哭了，还没死呢。」 「呸呸呸！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曹曦立刻放开楚瓷, 抹了一把眼泪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往楚瓷轮椅旁边一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减肥成功了, 别哭了，多大点事？」楚瓷拿了桌子上的纸给曹曦，看她哭得这个样子出言安慰道。 「多大点事？你在鬼门关前走了九个月啊, 你一出事的时候我都快在江狗面前哭蹶过去了, 你非得要吓死我们啊, 还好现在好好的, 你不知道我都难受死了, 我一想到你出事前给我打电话, 结果我还没空去见你，我就恨不得抽死那时候的我自己！」 曹曦之前不知道因为这事悔恨了多久，想起来一次就恨不得抽自己一次，现在终于能在楚瓷的面前说出来, 感觉好多了, 幸好上天没有那么残忍彻底夺去楚瓷，让她不至于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本来坐在旁边的简岁听见这句话, 拿着杯子的手也停了一下，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每次想起自己在楚瓷出事前几天，为了去准备周末的约会，抽出和楚瓷见面的时间去设计衣服和练舞，结果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浪费的时间有多么珍贵，是后来每想起一次心脏都会钝痛的程度。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找藉口匆匆离开的时候，楚瓷总是追随自己背影的视线，简直是连唿吸都困难的程度。 咬紧牙关抿了些水压下心里又翻腾上来的苦涩，简岁的视线落在楚瓷身上，还好有悔过的机会。 楚瓷正在安慰曹曦，她拍了拍曹曦的肩膀，「多大点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又见到了吗？」 曹曦抽抽鼻子，然后开始秋后算帐，「你不说现在我还不生气，你一说我这个生气啊，你都能出门逛街了，结果这事我竟然还是看网上路人偶遇甚至上了热搜我才知道的？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你还有没有心？你出事的时候简岁和江狗看都不让我看你一眼，结果你现在都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要干嘛啊？孤立我？！」 曹曦真是越想越气，明明她们都是朋友，结果凭什么就她被排除在外？ 简岁在旁边视线有些飘移，关于楚瓷的治疗一直都是在基地里秘密进行的，里面还有楚氏集团最核心的机密，肯定不能像是普通病房一样让人随意探望，再加上那时候的楚瓷状态是那样狼狈，以楚瓷自己的骄傲来说她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看见那样的她。 多种原因之下，除了主治医生江荀，楚瓷的父母和简岁以外，任何人不能探视，没有例外。 楚瓷抬手拍了拍曹曦的发顶，「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我确实是今天才刚醒的，简岁本来打算第一时间跟你说的，但是我怕你从公司里跑出来，你妈再收拾你，所以跟简岁说等你下班之后再说，结果没想到出来一趟让别人给暴露了。」 「刚醒？刚醒就出来玩？你身体能行吗？」 果然，曹曦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转移注意力关心楚瓷的身体。 「在家太闷了，我让简岁陪我出来转转，你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楚瓷伸手拉起坐在地上打滚的曹曦，曹曦都不敢让楚瓷用力，自己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简岁，「你们两个人的烛光晚餐，我坐这不是电灯泡吗？」 「那你自己另开一桌也行。」楚瓷从善如流。 「楚宝宝，你太坏了！」曹曦是真的想跟楚瓷一起吃，但是也是真的有眼力劲，不可能真的在人家小情侣中间当灯泡，「我才不跟你们一起，看见你没事我可就放心了，以后反正时间长的是，等简岁忙得没空理你的时候，我就把你拐走！」 简岁刚才乱七八糟的心情都被曹曦几句话说得烟消云散，看着跟楚瓷搞怪的曹曦她就笑笑不说话。 楚瓷也笑笑，对曹曦张开手，「抱一下？」 「真的吗？简岁还在这里，不好吧？」曹曦总是在楚瓷出其不意的时候得犯一下欠儿。 「那算了。」 楚瓷作势要收回手，曹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抱住了楚瓷，甚至感觉得到楚瓷身上的骨头，心里多少有些酸涩，在眼泪出来之前迅速压回去。 楚瓷拍了拍曹曦的后背，知道这应该是两人见的最后一面了。 无论是在原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曹曦都算得上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友谊对她而言同样弥足珍贵。 放开手，楚瓷看着曹曦通红的眼眶，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妆哭花了，小曹总。」 「楚宝宝你是真讨厌！」曹曦抽过去纸连忙拿手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实花了一点但问题不大。 整理了一下妆容，曹曦深唿吸，「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第246页 「路上慢点，」楚瓷点点头，顿了一下她还想跟曹曦说一句话，「曹曦，以后见我的时候都开心点，妆哭花了的样子挺吓人的。」 嘴边那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都要开心点还是说不出来，或许俩人相处不正经惯了，这样的正经话反而说不出来了。 曹曦气得冒烟，沖楚瓷做了个鬼脸，跟简岁也打了个招唿后往外走去，结果走了没两步，哇一声又转头跑回来了，一把抱住楚瓷，「我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啊！楚宝宝，今天我去你家睡吧，睡你家床底下也行！」 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曹曦比自己想像的要敏锐很多，楚瓷只能装作没好气地给了她个脑瓜崩，「曹憨憨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快点滚蛋！」 赶走曹曦，楚瓷却看着电梯门看了许久。 简岁看着楚瓷的神情同样缄默良久，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甚至能肯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江城的万家灯火亮起，两人吃过了晚餐回到家，洗漱过后楚瓷正靠在床边擦头髮，被简岁从背后抱住，「你不会再离开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到百年以后，到生命尽头，都会一直在一起对吗？」 楚瓷握住简岁的手，她说不出话来。 没有等到楚瓷的答案，彻底让简岁验证了心里的猜想，她转到楚瓷的面前，看着楚瓷的眼睛，「回答我啊。」 楚瓷回答不了，她只是仰头吻上简岁的唇，闭上了眼，躲开了简岁的视线。 这个答案已经很明白了，简岁痛苦地闭上眼，这世界上最大的惊喜莫过失而復得，可再得到后，谁又能忍受再一次的失去？ 发疯一样回应着楚瓷，可是这样依旧堵不上那个破开的洞，像是将自己整个掏空，只往里唿唿灌着冷风。 两人身上的水汽交融，楚瓷抱着怀中的简岁，心中同样翻江倒海。 「还有多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岁发闷的声音传来。 「明天晚上十一点，我必须要回另一个世界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恢復健康，和我爸妈团聚。」 楚瓷照实说了。 简岁顿住，她抬起头来，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楚瓷竟然还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原来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那你还能回来吗？」 只要楚瓷还能活着，就比毫无希望的情况好一些。 楚瓷已经问过系统很多次了，任务完成后送宿主回去，系统就会和自己自动解绑，到时候自己连繫统都没有，两个世界彻底失联，怎么可能再回来？ 「不能。」 楚瓷不想骗简岁，她抬手擦去简岁眼角的泪痕，她不能骗简岁自己还能回来，不能让她守着一个虚假的承诺过一辈子，自己离开后，她在难过后该有自己新的人生，一个崭新光明的人生。 简岁一下握住楚瓷的手，她知道自己这样的问题很自私，可是她还是想问，「可以不走吗？」 看着这样的简岁，楚瓷心如刀绞，可这不是她能选择的，「我无论选择回不回原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都活不过明天晚上。」 简岁的心一下子沉到底，那这样的生离和死别已经没有区别，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自己还可以想像楚瓷在另一个世界，在爱她的父母身边恢復健康，幸福地生活着。 可…… 自己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幕了。 甚至自己都很难判断楚瓷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宽慰自己。 楚瓷心痛至极，将简岁抱进怀中，「就算没有我，你还有你的人生，我只是回到了我原本的世界，不要为我难过，你该好好地开启新的人生。」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永远爱你。 最后这句话楚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她不想这成为以后困住简岁的枷锁，简岁的新人生里不需要有自己，包括自己的爱，她需要的是彻底放下自己。 简岁紧紧回抱住楚瓷，泪眼婆娑却突然笑了起来，「好，那你在另一个世界也要过得好好的。」 楚瓷看不见简岁的表情，没想到简岁竟然这么快接受了这么现实，她也只能忍住心里的痛苦和酸涩答应下来，展现出同样的看开的态度。 当时间进入倒计时，只会变得更快，哪怕这是一个不眠夜，两人都企图紧紧抓住最后的这点时间，依旧拦不住照旧升起的太阳和流逝的时间。 什么都开始进入最后一次，早上简岁给楚瓷换上了她亲手设计的衣服，很好看，像她想像中的一样好看，可惜尺码穿在现在的楚瓷身上显得略微有些大了。 「你和曹曦告过别了，是不是还要和其他人说一下？」简岁帮楚瓷整理好衣服，「我去准备早餐，吃完饭后我陪你去一个一个告别。」 楚瓷回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人了，我去书房给欧律表姐打个电话就行。」 也确实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非要当面告别的人，楚瓷打算今天都在家里好好陪着简岁，度过她们最后的一天。 简岁应下，先去了厨房，楚瓷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拨通了欧律的电话。 第一遍没拨通，刚要拨第二遍的时候欧律给楚瓷打了过来。 「瓷！！真的是你！」 欧律激动的声音传来，她那边似乎还有爆炸声，但她顾不上那些，「我昨天就看见了你的消息，今天正准备往你那边去，但是这边情况有些复杂，你等我，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第247页 「欧律，谢谢。」 昨天晚上简岁给楚瓷说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虽然欧律在楚瓷出事后有些冲动，但是她却没有在简岁的事业上使绊子，毕竟盛昀投资最主要的合作对象就是希林财团，她一句话就能让盛昀损失惨重，不仅如此，她照旧履行当初和盛昀签订的协议，这是让盛昀腾飞的关键。 对于欧律的这份仗义，楚瓷当然要领情。 「跟我你不用说谢谢，你等我，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欧律那边的信号有些不太好，又有爆炸声通过听筒传来。 楚瓷想起原着中欧律黑-道教母的身份，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这四个字的意义，「你那边还好吗？」 「还好，」一声近距离的枪响，欧律声音波澜不惊，还不如一开始接通楚瓷电话的声音激动，「一点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不用担心我。」 确实，楚瓷听这动静值得担心的应该是欧律的敌人。 「你还是要注意安全。」 「瓷让我注意安全吗？放心吧，我一定会的，先不说了，我们明天见！」 欧律那边似乎有些新情况，先跟楚瓷挂了电话。 楚瓷看着电脑，角落里跳出几条邮件通知，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李斯南老爷子发过来的，从几个月前就给自己发了一条询问，昨天晚上又给发了一条。 给对方回了个消息，也要谢谢他给竹间原创帮的忙，很快收到回信。 此外还有一些未读信息，楚瓷大概看了一眼，然后不小心误触了之前自己翻出来的一个加密文档。 那好像还是很久以前自己翻书房，查找原主相关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的，但是因为没有密码就暂时搁置了。 这次看着那串密码，楚瓷思索了一下，输入了原主之前留在书架上的那串超长数字。 纯属猜一下，猜不中也没关系，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开了。 楚瓷点进去看了一眼，这个文件里只有一个文档，里面只有一句话。 【结局恆定，我为囚徒。】 楚瓷的心里突然有些复杂，抛开原主的道德三观不谈，她本质上更是一个极端的人，浑身竖着尖锐的刺棱，能打破一切就打破，打不破的话毁灭的就是自己。 不知道她试验了多少次才得出这个绝望的结论，选择了自我消亡。 楚瓷选择了将文档删除，然后找出了那份藏在书中关于&项目的成果。 现在简岁都已经在楚氏集团接管了&项目的一切，这东西她肯定也早就知道了，现在直接销毁就可以了。 处理完这一切，楚瓷刚从书房里出来跟简岁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来的人竟然是桑逸，她手中拿着果篮，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来看望楚瓷。 「请进。」 简岁让人进来。 「随意坐，这是你妹妹？」 楚瓷对桑逸的到来也有些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桑逸的妹妹，看上去和桑逸长得确实很像，只是多了些婴儿肥，微微圆嘟嘟的，很可爱。 「对。」 桑逸放下果篮坐下，看向轮椅上的楚瓷，她始终自责自己为什么当时不把整条路堵死，或者为什么自己不开得更快一些，追上那天的楚瓷，昨天看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问过了曹曦才终于确定，等今天一大早就来上门探望。 也带上了自己的妹妹，她们姐妹俩能度过当初的难关，到现在自己成为世界冠军，妹妹治好了病变成了健康小孩，楚瓷是她们一家的救星。 楚瓷家里没有什么小孩吃的零食，只能拿了个茶几上的水果递给小朋友，「那天的事情我知道了，如果不是你帮我挡了一次，我现在可能都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那天楚瓷去救简岁，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桑逸也冲进去了，挡下了楚瓷车上的一块墙体，不然楚瓷的情况可能还会更严重。 「没有，我那天还是去晚了，」桑逸面对楚瓷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紧张，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又看向楚瓷，「楚总，我决定退役了，我想在退役之前再跟你比一场，什么时间都可以，行吗？」 桑逸知道自己嘴笨，也不会说什么话，这话现在对楚瓷一个大病初癒的人来说很明显有些过分，或许自己应该等等再说的。 「赛车吗？那可能没有机会了。」楚瓷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没机会了，另外她那天去救简岁的超常发挥就算自己还好好的也未必能再发挥得出来。 桑逸有些紧张地看向楚瓷的腿。 楚瓷也没解释，看了一眼没怎么玩过的游戏手柄，「要不然比一局游戏吧，也算定输赢。」 「好！」 桑逸答应下来，过去拿过来了游戏手柄，递给楚瓷一个。 是一款赛车游戏，两人各自调整好了以后游戏开始。 楚瓷其实压根都没有玩过，不过桑逸看上去也不像是多会玩的样子，原本极速的赛车游戏快被俩人玩成老奶奶熘大街了。 不过俩人还是玩得很认真，一路上跌跌撞撞，好歹算是冲到了终点线。 桑逸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率先冲线，愣了一下后看向楚瓷，「楚总，你不用给我放水。」 「不是给你放水，我水平确实就这样，你看得出来，我真的玩得很认真了，」楚瓷这说的真是实话，向桑逸伸出手，「恭喜你。」 第248页 桑逸还有些恍惚地握住了楚瓷的手，自己这就赢了？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这么早退役吗？」 桑逸现在的年龄二十出头，职业生涯还有很多年，没必要这么早退，再努努力看看，或许还可以再突破自己的上限。 面对楚瓷的问题，桑逸看向自己身边正在小口吃着苹果格外乖巧的妹妹，「妹妹的病好了，她以后的人生路还长，我不能出意外，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上限就到这里了。」 桑逸当初选择赛车一方面是因为对赛车的热爱，对楚瓷的仰慕，另一方面就是要快点赚钱给妹妹治病，她既然有这个天赋就走上了这条路。 以前每一次的拼命都是为了能赢，为了能拿到奖金给妹妹治病，那时候她自己的命就被抛之脑后了，妹妹好了之后，后来这段时间里，她在赛场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的楚瓷，她要是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她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在破楚瓷记录的那场比赛中，她虽然赢了，但是最后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时她躺在医院里看着妹妹小小的身影趴在病床边，那是她第一次萌生出退役的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出了事，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的妹妹该怎么办。 心里有了这层牵挂，桑逸再也没能破开自己的记录，因为她没了之前那种玩命的冲劲，畏首畏尾后就证明她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 之所以还没有退役就是因为心里还有楚瓷撑着，她最感激的人是楚瓷，在赛车生涯中最后一个遗憾就是还想再和楚瓷比一场，而现在……似乎结束了。 哪怕这场比赛有些荒谬，但是这就像是一个句号，意义大于形式。 楚瓷看向桑逸的妹妹，「退役也好，人生不止要有上限，也要适当珍惜脚踏实地，把心交给安宁，给自己开启一段新的路程。」 「嗯。」桑逸重重地点点头，楚瓷的这句支持让她本来的迷茫，对放弃赛车事业的失落和踟蹰不前的犹豫都烟消云散。 「对退役后的生活有没有什么打算？」 楚瓷接着问道，虽然桑逸现在的成就很高，算是国内赛车第一人，垦山俱乐部也从来不会有剋扣选手的事情发生，但是退役以后的生活还是要考虑的，总不能坐吃山空。 「我也有一些积蓄，可以在家里开个小店，陪妹妹上小学。」 桑逸其实真没什么打算，她最了解的就是赛车，其他的没多想过。 「既然这样的话或许你不如留在垦山俱乐部当教练，或许去找曹曦，怎么都比你彻底放弃赛车事业好，既清闲安全，收入也相对高一些。」 楚瓷开口建议，以桑逸现在的身份来说，就算不去搞那些炒作之类的，脚踏实地地做一点自己擅长的事情，也能够有很不错的前程。 「这样太麻烦了吧？」 桑逸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探望楚瓷的，但是却又让她给自己帮忙了。 「没事，麻烦的是曹曦，你好好谢谢她就可以了。」 楚瓷给曹曦打了个电话，说完后曹曦毫不犹豫地保证包在她身上，而且这种情况他们俱乐部还巴不得呢，算不上什么麻烦。 「谢谢。」 桑逸领着妹妹站起来，对楚瓷鞠躬道谢，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楚瓷对她的帮助都已经太多了。 等桑逸姐妹俩离开后，简岁盛出熬得滚烂的粥，看向到这个时候还在到处操心的楚瓷，她多想去楚瓷那个世界看看，怎么能养得出这么好的楚瓷。 只要在楚瓷身边，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可惜这个世界，留不住这样的她。 「快喝点粥，我们吃完早餐就小睡一会，等晚上的时候，你陪我去看烟花，怎么样？」 简岁将粥放在楚瓷面前，还记得她们要一起去做的事。 「好。」 现在的楚瓷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简岁的，更何况只是去看一场烟花，也算是两人最后的回忆了。 吃过了早餐，楚瓷在床上躺下，简岁在她身边，毕竟是一夜没睡，人体的本能反应占据上风，楚瓷很快睡着了。 在楚瓷睡着后，简岁轻手轻脚地起身，没多大会的功夫，有人送了一些文件过来。 一份文件上是自愿赠予，一份文件上是全部归还。 简岁仔细检查过后，一一确认清楚，在文件上全部签了字。 自愿赠予的是竹间原创和山夕珠宝，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股份全部都赠予给了赵榕，她在其中付出的心血远比自己还多，而且现在还要照顾母亲，扛起家庭重任，这也能帮到她一些。 全部归还的是楚瓷赠予自己的一切，全部归还给楚家，其中包括楚瓷的那些私产和盛昀投资，其他还有包括楚雄后来给自己的那些，包括职务之类的，她一样不留，全部归还。 确保自己名下已经再没有任何需要牵挂的东西，她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亲生父母那里，在楚瓷出事后，他们再次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跟他们说明了一切，她不需要他们，刚好他们也有了简念念这个女儿，就当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不要再产生任何联繫就可以了。 他们的条件富裕，有自己没自己也没什么差别，既然这样的话，她就放心了。 再三确认后，简岁总算是放下心来，顿时感觉身上一轻。 重新回到卧室，简岁看着床上的楚瓷，轻轻靠在她身上，如果余生不见，那就让她跟她走吧。 第249页 第124章 威胁 下午的时候, 楚瓷慢悠悠醒来，身边的简岁还睡得正熟，轻轻将人拢入怀中,看向窗外橘红色的天空。 在自己走的这一天, 有很美的夕阳。 楚瓷没弄出什么动静来, 但是简岁没一会的功夫还是醒了过来, 揽着楚瓷的脖子蹭了蹭。 贪恋此刻的温存, 两人都没有开口。 时间还在继续，一直到基本上快迟到的时候两人才出发。 天色渐黑, 看烟花秀的地方还是在海边，距离市中心稍稍有些距离，在车上用的时间也长了些。 简岁的手机响了起来, 但是她看了一眼后直接挂断，并没有接起的意思。 楚瓷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简岁的手机第三次响起, 她直接将手机关机后才有些迟疑。 「这怎么了？」 「不用管, 是白晴晴, 可能是刚从国外回来吧, 打电话来想问你的情况。」 简岁平静地回答。 楚瓷意外了一下, 点点头也不再问, 甚至连简岁为什么要挂电话都没问。 简岁对楚瓷的态度当然是满意的，犹豫了一下，把当初白晴晴要拿白家换楚瓷的事情给楚瓷说了，本以为这样楚瓷会有什么态度, 但是她甚至都没怎么意外。 「你好像并不意外？」简岁忍不住, 她先问了。 其实楚瓷确实不意外，这样的条件白晴晴曾经也跟自己提过, 唯一比较意外的点是楚瓷以为自己之前跟白晴晴说完后，白晴晴会把自己放下了。 「我不意外啊，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把我送出去。」楚瓷笑笑揽住简岁的肩膀，没有多回答关于白晴晴的事情，把关注点放在了简岁的选择上。 果然，楚瓷这样一说简岁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当然不会把楚瓷送出去，别说就是一个白家，怎样的条件都不如楚瓷本身来得重要。 「说认真的，」简岁心里那点暗搓搓的不舒服被楚瓷抚平后，忍不住又有些犹豫，「白晴晴对你确实是真心实意，你确定最后的告别人员里没有她吗？」 要是沖白晴晴这个人，简岁是绝对不会跟楚瓷说这句话的，但是如果重新想一下，楚瓷之于白晴晴的意义，要是让白晴晴到最后都连一个和楚瓷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也未免可怜。 「其实我该说的都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现在已经是白董事长，没有人能再对她怎样，所以接下来要不要开始新的生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至于告别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先前和白晴晴见那一次的时候，楚瓷就已经把自己能劝的，能说的都跟白晴晴说了，她也确实到最后也没有闹出什么人命大事来，现在也顺利接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于剩下的就要看白晴晴自己了。 简岁看着楚瓷平静的眉眼，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重新开机，在白晴晴的电话又一次打进来的时候，划了接听。 「白晴晴？」 「简岁，楚瓷现在在哪？」 一接通白晴晴那边立刻开门见山。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把手机递给了她。 楚瓷诧异地接过手机，不太明白简岁的意思，「怎么了？」 对面的白晴晴显然也立刻听见了楚瓷的声音，「楚瓷？」 「是我，有事吗？」 楚瓷看着简岁接了电话。 对面的白晴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重新说话，「你真的好了？」 「差不多了。」楚瓷不确定地应声。 「老闆，没人！」 对面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应该是保镖之类对白晴晴说的话。 楚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在我家呢？！」 「咳，我以为简岁不让我见你，你现在在哪？」 白晴晴那边的声音透出显而易见的心虚。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楚瓷几乎已经可以想像到自家被强拆开的门了，这个气啊，「我在哪已经不重要了，你到底有没有点法律意识？」 楚瓷现在觉得当初就应该多批发几本《刑法》，给这些傢伙一人一本，好好学学什么叫遵纪守法。 不过显然，楚瓷对白晴晴说的这些她都并不在意，「你现在到底在哪？楚瓷，我想再见你一面。」 「白晴晴，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自己报警自首，然后去坦白承认错误，还有，修好我家门，好了，没事我先挂了。」 要不是楚瓷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陪着简岁去海边看烟花秀远比这些事情更重要，她现在已经要往回赶，顺带报警了。 「楚瓷！」白晴晴听见楚瓷要挂电话，比楚瓷劝她自首情绪更激动，「我是为了来见你！」 「你见谁也不能私闯民宅。」楚瓷真心觉得普法真是个任重而道远的活儿。 「你！」 白晴晴被楚瓷噎了一下，然后迅速冷静下来，「你忘了埋在树下的那个盒子了吗？如果你不见我，它就会被公之于众。」 盒子？ 楚瓷皱眉想了一下，想起来了，是白晴晴挖除腺体的那张手术单，上面有三个人的签名。 主刀医生，江荀，家属，楚瓷，病人，白晴晴。 那确实是一张将三个人绑在一条船上的证据，毕竟那时候的江荀还没有行医资格，楚瓷也不是未成年家属。 第250页 看了一眼时间，楚瓷脸色沉了一下，她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命不久矣，大不了就是名声差点，但是对于江荀来说那确实会有很大影响。 「只是见一面，这要求不过分吧？」 白晴晴知道自己这就是在摆明了威胁楚瓷，但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卑鄙的人啊，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又能怎样？ 楚瓷看着简岁，让车暂时停下，然后看了一眼路边比较近的一个餐厅名字，报给白晴晴。 「拿着东西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挂了电话，简岁疑惑地看向楚瓷。 「这是最后一点隐患了，给我一点时间。」 楚瓷跟简岁说道。 「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简岁皱眉，她听得见手机理论白晴晴说的话。 树下埋的盒子？那不就是在中学的时候哦，白晴晴和楚瓷种下的两个树下埋的那个吗？当时她问过楚瓷，但是楚瓷说是和白晴晴的个人隐私相关，所以并没有多透露什么，结果现在就因为这个盒子，楚瓷竟然就答应了白晴晴的要求？ 楚瓷看向车窗外，「是一张我和江荀签字的手术单，当时的江荀还没有毕业，所以……那可以变成一张罪证。」 终结江荀的行医生涯。 第125章 追随 坐在餐厅里, 楚瓷等着白晴晴过来，很快一辆纯黑色的超跑停在了餐厅门口。 白晴晴从车上下来看向里面坐着的楚瓷，有耳闻是一回事, 现在眼见为实又是一回事, 她没想到竟然真的还能看见清醒的楚瓷。 惊诧失神也只是一剎那,白晴晴很快调整过来走进了餐厅, 在楚瓷的对面坐下。 「楚瓷,你真的醒过来了。」 楚瓷看向白晴晴，「东西呢？」 「我带来了, 」白晴晴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那张手术单，「这里没有别人, 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回答我。」 楚瓷确认过就是那张单子，「说。」 「楚瓷，你一定非简岁不可吗？我可以毫无保留, 把整个白家全部给你。」 白晴晴看向餐厅外面, 简岁没有和楚瓷坐在一起, 她正在车上等着。 「是, 」楚瓷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白晴晴,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已经成了白家家主，在这个又一次腾飞的契机上，好好把握吧, 往前看, 人生还有很多精彩，别把自己总是困在过去的泥沼中。」 楚瓷听简岁说过了, 白晴晴的能力本来就不错，这次也并没有意气用事，在宣布&项目成功的第一时间她就去找到了简岁。 公私分明，白家作为国内机械制造业的龙头，这也算是强强联合。 私人恩怨都没有沖昏两人的头脑，这样看来证明白晴晴还是理性居多，她只是因为过去不好的经歷一叶障目，和原主一样，是在某些方面容易过激的人。 这也是简岁主动愿意让楚瓷单独跟白晴晴聊聊的原因，能和平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去刺激她。 「楚瓷，你变了太多，」白晴晴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楚瓷的脸，「变得我都要以为你不是你了，但是又好像你从来都没变。」 白晴晴想起中学时期，她因为家庭的影响向来孤僻阴郁，在最多姿多彩的年纪像是一块灰色地带，而那时候的楚瓷就是全校最浓墨重彩的存在，最顶级的家世，张扬惊艷的颜值，十项全能的优秀，在整个学生时代都出尽了风头。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总是难以接近，如同天上骄阳，只可远观，所以这个缺点反而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受欢迎程度，喜欢她的人如过江之鲫。 身处黑暗的人只会更嚮往光亮，白晴晴也不例外。 直到有一天的马术课上，楚瓷轻松拔得头筹，摘下属于胜利的红花，在像一阵风掠过她身边的时候，将花送给了她。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来，那成了她灰色地带的唯一颜色。 从那以后两人有了交集，那时候楚瓷已经是楚氏集团板上钉钉的唯一继承人，而她还陷在家族的争斗中，虽然成绩最优异，生母是原配，但却在其中连优势都不算有。 转变在一个午后，白晴晴没忍住跟楚瓷诉了苦水，楚瓷几乎没有犹豫，她说，我帮你拿下白家。 那一瞬间，白晴晴本来对楚瓷的喜欢被她捂在了萌芽时期，从小养成的多疑性格让她警铃大作，自卑成了根本的导火索，她开始怀疑楚瓷是不是从最开始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在这里，她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白家？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放肆生长，尤其是在分化以后，楚瓷是alpha，而自己分化成了omega，在这么崩溃的时候，白晴晴看向依旧陪在自己身边的楚瓷，心中动摇了一瞬，或许两人以后能在一起的话也并没有计较这些的必要。 可多疑的性格让她并不能这么快笃定，所以她决定再试探楚瓷一次，她向楚瓷提出了挖掉腺体，就算是变成一个连bate都不如的残疾人，也绝不当被用来联姻的omega。 令她失望的是楚瓷在问她是否确定后，就直接提出了帮她，这让白晴晴确定楚瓷喜欢的不会是自己，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只剩下白家。 甚至来不及伤心，白晴晴就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她本来就做了两手打算。楚瓷如果不同意，是真的喜欢她，那两个人在一起后她用omega的身份也一样能拿下白家，如果同意，她就真的挖掉腺体，利用楚瓷自己在白家站稳脚跟，一步步拿下白家，然后在楚瓷想要利用自己得到白家这个成果的时候，和她反目，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251页 后来的楚瓷也确实说到做到，只要自己开口的事情她都帮自己做到了，包括挖除腺体这件事，白晴晴本来想自己动手，但是楚瓷说太过危险，医院又不会给她们做，楚瓷就去找了江荀，那个年纪比她们稍长的江家继承人，最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本来这个手术单没必要存在的，但是白晴晴还是坚持让她们签上了，说是纪念，但更像是一个威胁，一个罪证，到现在这个威胁确实发生了作用。 可到现在白晴晴才知道，在当年楚瓷喜不喜欢自己以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楚瓷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却依旧愿意无条件帮助自己。 这样的人超出了她当时的认知范围，她只坚信人都是有利可图的，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楚瓷真的不遗余力帮自己拿到了白家，可是就算面对自己的拱手相让，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在坦荡的楚瓷面前，她多年的提防和怀疑显得如此卑劣可笑，她就算再不可置信地一遍遍问楚瓷答案，她最后的回答也一定是让自己去守好自己的白家。 甚至在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提防和算计后，依旧一言不发，包容下自己的猜忌，情绪稳定地告诉自己她没想过要白家。 在现在自己在威胁她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她甚至到现在劝自己的，还是让自己脱离过去的泥沼，向前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和人生。 在楚瓷平静的视线中，白晴晴拿出打火机，拿起那张染血的手术单，将它烧了个干净。 始终如一，坦荡耀眼的都是楚瓷，所谓的变化，只是因为自己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自己的眼睛，以为她一样和自己堕于黑暗。 如果没有这颗怀疑的种子，或许就算楚瓷依旧不喜欢自己，但也不至于现在连个朋友也算不上吧？ 她记忆中明艷张扬的少女再次鲜活起来，那朵在骄阳下递给自己的花始终热烈盛放。 「白晴晴，再见。」 事情结束，楚瓷看着在望着灰烬出神的白晴晴开口，然后离开了这个餐厅。 楚瓷的车向远方越行越远，白晴晴留在灯火通明的餐厅里一动不动。 楚瓷不知道最后白晴晴心里所想，白晴晴同样也不知道她的怀疑其实本来没错，只是因为楚瓷在结尾处的到来，用结局改变了一切，曾经原主伪造出来的假象，到现在是真实的楚瓷。 因为这样，「楚瓷」这个名字在白晴晴的人生里，成了贯穿始终的明亮骄阳。 半晌，白晴晴从餐厅出来，眺望楚瓷离开的方向，原本在萌芽期被捂住的喜欢在上次和楚瓷见面后揭开，到现在倒下的怀疑大树成了它的养分，让它肆意生长，但是却永远不会有出口。 她曾经恨楚瓷是楚氏集团的继承人，高高在上，不然她就可以将其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可是现在面对楚瓷，她因自己的卑劣而愧疚胆怯，连稍微靠近都自惭形秽。 如果一切从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重新来过，会不会不一样？ 此时的楚瓷和简岁坐在去往海滩烟花秀的方向，简岁看着楚瓷，「白晴晴提了什么条件？怎么这么快就把那张纸烧了？」 「没有条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让白晴晴放下过去，她说我变了又好像从来没变，我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就已经把纸给烧了，或许她的目的真的只是见我一面而已？」 楚瓷当时平静地看着白晴晴，是因为她没听懂白晴晴的意思，不过后来看证据都烧了，那就证明事情结束了，自己也就离开了。 「嗯，现在事情结束了就好。」 简岁看着楚瓷，她倒是能大概猜到一些白晴晴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还有半个小时烟花秀开始，幸好还不晚。 车辆到达海滩的时候，刚好十一点。 这边的海滩上已经布置好了，这个地方不是很大，官方通知的烟火秀的地点在另一片更宽广的海滩，这边只是为了楚瓷和简岁而准备。 盛大的篝火熊熊燃起，在海岸边上照亮了一整片海滩。 简岁牵着楚瓷的手，看着她身上穿着自己亲手给她设计的衣服，一袭白裙在篝火的映照下同样热烈如火焰，底色又圣洁如神祗。 蹲下身，靠在楚瓷的腿上，简岁眼中略有遗憾，「本来是我还欠你一支舞的，我学得可认真了。」 楚瓷握住简岁的手，「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简岁诧异地抬眼，楚瓷点点头，「就是你要累一些了。」 她现在自己行走和站立确实还有些困难，但是如果简岁给自己借力，只是一支舞的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好。」 紧紧抓住楚瓷的手，简岁将她从轮椅上搀了起来。 楚瓷的手紧紧揽着简岁的腰身，简岁用力扶着她的后背，这个舞没有那么标准，但是她们亲密无间。 在燃烧的篝火旁，海风轻抚而过带起点点星火，两人翩然起舞，在天穹的尽头，大海的边沿，跳她们的第一支舞，裙角飞扬中，留下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抹颜色。 舞曲结束，楚瓷有些体力不支，抱着简岁微微喘息，「给江荀打电话吧。」 时间差不多了，还要留出江荀赶到这里的时间。 简岁答应下来，将楚瓷放在轮椅上，给江荀打完电话后，推着她往海上的一个平台走去。 第252页 那是一个矗立在海里，离海岸边没多远处的一个钓鱼台，在那里是这场烟花秀的最佳视野区。 今晚是农历的十五，在海天相接处一轮圆月升起，银色的光辉让整个海面波光粼粼，如梦似幻，两人一步步向海中走去，像是要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两人刚在钓鱼台中心站定，时间到了，天边的烟花在爆裂声中盛开，甚至照亮了整个海面，掩盖住了清冽的月光。 楚瓷和简岁在这场盛大的烟花秀中十指紧扣。 楚瓷看向简岁，眼中的不舍在这夜色的掩映下肆意蔓延，她甚至不敢对简岁说一句捨不得，自己不该将她困在属于自己的过去中。 简岁低下头的时候，楚瓷将视线看向天边的烟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简岁蹲下身在她的轮椅边，扶着她的腿，楚瓷若有所感地低下头，正对上简岁仰起的脸。 「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 「好。」 楚瓷低下头，吻上简岁，最后一个吻却没有那么热烈，只是浅尝辄止，然后额头贴着额头，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天边的烟花依旧绚烂，救护车的红蓝色灯光和警笛声打破了这一方海滩的宁静。 留在岸边的保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江荀匆匆下车往楚瓷和简岁那边跑去。 两人回头看向匆匆赶到的江荀，是同样的平静。 「你们俩耍我呢？」 江荀一听简岁说楚瓷快不行了，心脏都快停跳了，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结果她们俩在看烟花。 「今天的烟花真的挺好看的，」楚瓷让其他人离远一点，让江荀在她身边，「我的时间到了，江荀，我想最后和你告个别。」 江荀心里窒息一瞬，在楚瓷边蹲下来，这才看见在楚瓷心腔的位置是一大片的血迹，早已经染红了她的白裙。 「楚瓷……」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江荀已经猜到了，她伸手想要捂住楚瓷的伤口止血，但是已经怎么都止不住了。 「江荀，」楚瓷制止住江荀的手，她还有话没说完，「听我说。」 对上江荀慌乱的视线，楚瓷喘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太过严重，她的身体已经屏蔽了痛觉，她现在只是有点累，没有多痛苦。 「不要因我而自责，如果没有你，我连现在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早已经被埋在了那个废弃工厂里，」楚瓷握紧江荀的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师，继续你的坚守，我相信，在未来你肯定能救活千千万万个我。」 「楚瓷……」江荀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哽咽着看着楚瓷，眼泪措不及防模煳了视线。 「谢谢你们，」楚瓷看向另一边的简岁，和简岁十指相扣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看向天际皎洁的明月，「我这一生，有你们，很开心。」 半个小时的烟花秀结束了，楚瓷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闭上了眼睛，心跳和唿吸全部停止，握着简岁和江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夜幕恢復寂静，连海风也变得温柔。 江荀慌乱地捞起楚瓷的手，却迟迟不敢将手指放在她的脉搏上。 简岁十分平静，她将楚瓷的手妥帖地放回去，在江荀全部心神都在楚瓷身上的时候，站起身，看向皎皎明月，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步步向前，低下头能看得见仿佛触手可及的海中月。 她张开双手，仰面而下，像是跌进爱人的怀抱。 月光倾洒她的全身，眼中最后留下月亮的倒影，砸碎了无际的波光粼粼。 楚瓷，把你的身体留给江荀，我去追随你的灵魂。 第126章 回去 「……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们尽力了……」 「主任！病人出现微弱心跳！」 在抢救宣告失败, 准备将病人转移出抢救室的时候，最后负责撤下医疗设备的护士突然大声沖主治医生喊道。 所有人刚才低落的情绪一下子振奋起来，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 重新进行抢救。 当看着心电图上虽然微弱但是确实在逐渐恢復的心跳, 没有人不说这是一个奇蹟。 在门口听见死亡宣告的楚家父母差点晕过去, 又突然峰迴路转, 那叫一个大悲大喜, 紧张万分地等在门口，祈祷奇蹟的出现。 —— 当烟花熄灭的那一霎那, 楚瓷闭上眼睛。 【宿主已准备就绪，返程！】 几乎一瞬间，楚瓷脱离了那个世界, 耳边出现了噪杂的声音，但一切都像是和她隔着一层无形的罩，听不真切。 【宿主, 你已经回到了原世界, 我们也要分道扬镳了。】 系统有些不舍地跟楚瓷告别, 它的任务同样也是圆满完成, 要去开启下一个任务了。 【嗯, 统子, 谢谢。】 楚瓷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同样跟系统告别，摊上自己这么个操心费力的宿主，系统也是辛苦了。 【那祝你往后余生, 健康平安, 我们山水有相逢，我还要回之前那个世界收集最后的进度数据, 不能多陪你了，后会有期！】 系统话里掩不住的伤心，但是它还是尽量用上扬的语气跟楚瓷告别。 【后会有期！】 心里都明白，可能不会有后会，但这句话终究是一个期待，不枉相识相伴一场。 【系统提示：恭喜任务圆满完成，系统9527解绑成功！】 第253页 【系统脱离。】 脑海中的声音彻底消失，手术台上的楚瓷眼泪从闭着的眼角流下，她知道系统这一走，带走的还有她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切，而这些从今往后都已经无人知晓。 像是自己的一场梦，除了自己，再没有能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 当楚瓷在原世界清醒的时候，系统回到了之前的世界，这个世界初步进入量子时代的数据还要收集好，这样它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收集数据也就是一会的事，当系统收集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去看楚瓷一眼，回到了那个海边，它不仅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楚瓷被盖上白布，还看见了在海底濒死的简岁，而搜救艇布满了海面，可是还没有人找到她。 系统：啊啊啊啊！！！！ 刚才和楚瓷告别的失落心情一下子被眼前的情况给吓跑了，系统立刻打起百分之一万二的精神来，查看简岁的急速下降的生命值。 按理来说一个世界的主角是有光环的，不会轻易死亡，但是有些世界是例外，就比如这个。 原着中的原主和简岁就是同归于尽，也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的简岁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去世的。 之前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简岁只是以后不再是女主了而已，但是没想到这结局竟然还是按照原着来的。 系统急得团团转，楚瓷留给它的那些进度值倒是很多，它现在是个很富裕的系统，但是问题是，它只能给自己的宿主增加生命值，就算简岁是女主它也无能为力。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简岁的生命结束吧？ 想想楚瓷対自己的好，系统怎么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再次检索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情，一个在权限限制失效时看到的时空转移被检索了出来。 不管了。 系统看着一个人沉入冷冰冰海底的简岁，她的生命值已经无限趋近于负值，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赌上所有的进度值，系统在违禁功能里找到了时空转移。 【警告！警告！此为违禁功能，不可使用！】 【警告！警告！此为违禁功能，系统9527无此功能权限！】 【警告！警告！】 满屏的红色警告，系统突破了权限禁锢，选定了时空转移，点击了确定。 下一刻，系统的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警告！警告！任务系统9527在任务执行中违背规则，使用违禁功能，现处以封禁处罚！】 外界的一切和系统隔离，它陷入沉寂。 同时，在海底的简岁也凭空消失。 —— 楚瓷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醒着从里面出来，并且情况有正在好转的迹象。 看着外面一脸憔悴的父母因为自己醒来喜极而泣，楚瓷同样红着眼眶，「爸妈……」 第127章 好好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重新看见自己的爸妈，楚瓷的心里已经百感交集，像哭又像笑, 一直到转移去病房,情绪依旧没有平復下来。 楚母看着楚瓷这个样子还以为是她难受, 心疼地握着楚瓷的手, 「宝宝不哭, 哪里难受跟妈妈说，让医生看看能不能用一些止痛的, 不哭不哭。」 楚父在旁边也同样干着急，刚才失而復得的高兴又重新变成紧张，在床边不停踱步, 看向医生，「我女儿这是怎么了？是还有哪里疼吗？」 医生也被楚瓷哭得手足无措，「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楚小姐现在已经平安度过了危险期, 目前来说她现在不应该会有疼痛的症状, 而且大脑明显没有什么损伤, 不应该出现精神错乱的可能, 楚小姐, 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瓷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哪里不舒服，妈！」 没办法说自己现在的心情, 楚瓷张开手, 楚母立刻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像是哄小宝宝一样轻轻拍着, 「好了好了宝宝，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楚瓷闷声闷气，不在爸妈面前的时候她可以坚强，面対什么都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硬着头皮去面対，但是这所有的委屈在看见爸妈的一刻，就如同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医生在旁边也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悄悄松了口气，「楚先生，看来刚才您女儿的意识一直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情绪才会这么激动，好好安抚就可以了，暂时您女儿的生命体徵都很平稳，但是也要注意，不要让哭太长时间，太过激烈的情绪対身体也有影响的。」 「好。」 医生该做的做完了，交代之后也没打扰这一家人，带着人离开。 等楚瓷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身体还是太过虚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母轻轻把她放下，用毛巾蘸着水敷在楚瓷红肿的眼睛上，「这孩子，多久没这样哭过了？」 楚父看着楚母的眼睛同样红着，上前揽着她的肩膀，「没事，以后我们小瓷会越来越好的，刚才医生都已经说了，在这次情况急剧恶化之后，以前一再衰弱的器官竟然有了自愈的趋势，并且还不是迴光返照式短暂的，而是平稳恢復，相信有一天，小瓷肯定能成为一个健康的人。」 「嗯。」 楚母擦着眼泪点点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算是看到了一丁点希望的曙光。 第254页 楚瓷转危为安，确实是一件大好事，担惊受怕这么久的楚家父母也稍稍松了口气，两人虽然筋疲力尽，但是关于楚瓷后续治疗的研讨会还是要去的。 所有的结果都在证明楚瓷的身体正在展现出正常良好的自愈能力，这在从前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所以用药之类的也要严格把控筛选，而且目前来说一切还是选择保守治疗，看看后续的效果是否能稳住，稳住就延用，一旦发现不妥就再启动紧急方案。 总而言之，目前来看的话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得到这么准确的肯定，楚母楚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从会议室出来都与从前的沉重不同，脚步轻快，连疲累都减轻了许多。 「一天多没吃饭了，我们先去吃点再回病房守着小瓷。」 楚父看楚母憔悴的样子，知道她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楚瓷，但是总这么不吃饭也不是办法，拉着人往楼下去。 确实，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也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楚瓷。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几个医生正在着急地商量报警的事。 「怎么了？」 楚父走过去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这里是楚家的私人医院，因为价格高昂的原因一般在这里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闹到报警的程度可以说是很严重了。 「楚总，」其中一个主任看见是楚父，开口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就在刚才，医院旁边的那个海边沙滩上发现了一个溺水的女子，因为就近就直接送到我们医院来了，现在这女子的情况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联繫不上她的家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所以正打算报警去查。」 「那还是报警吧，人没事就好。」 一般这种情况很少遇到，不过这毕竟是在海边，楚父也没再多问。 巧的是两人去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了赶来调查的警察，里面还有喧闹的声音。 楚母上前去，他们站在外面听不太清楚里面的动静，「这是怎么了？」 「楚夫人，」还是刚才那个主任，「还是刚才溺水的那个女子，警察也没有查到她的身份，人也醒了，但是就是不配合调查，还一心求死，看来是自己跳海，天呢，你说现在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主任说得一脸惋惜，楚夫人也是不贊同地摇摇头，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还湿着头髮的女生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天花板，双眼空洞，旁边的警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但她依旧不为所动。 「跟我们宝宝差不多大，要不我进去给劝劝吧，这么年轻的孩子，哪能就不活了呢？」 楚母实在看不下去，跟那个主任商量着。 主任也是清楚楚家的情况，看夫妻俩都是这个意思，当然也没有拦着。 警察都说得口干舌燥了，看实在劝说不动正商量着该怎么办，楚父楚母走了进去，跟警方的人员打了个招唿。 楚母坐在病床边，一看到这么大的孩子她就想到楚瓷身上，「孩子，冷不冷？」 现在是四月春季，虽说不是春寒料峭，但是落进海里也不是个好滋味。 但面対楚母的关心，病床上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我女儿其实也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你今天多大了？」 楚母対于対方的不理睬也并不在意，自顾自跟她说着话，「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值得让你放弃生命呢？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如你的生命珍贵，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也许能帮上忙。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以为过不去的坎？在这世上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大事。」 病床上始终麻木空洞的人眼角留下一行清泪，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如果就是死亡呢？」 楚母的声音哽住，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听到医生宣布楚瓷死亡时的心情，心里都绞着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劝都劝不下去，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楚瓷真的不在了，她该是什么样的绝望。 楚父就知道楚母是又想起楚瓷了，站在楚母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看向病床上的人。 「如果那是対你很重要的人，你更不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从那时候起，你就不再是只有自己的人生，而是背负了两个人的人生，你应该带着対方的那一份更认真的活下去。你要想想，対方也同样爱你的话，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漂亮的，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対方如果天上有知该多难受。」 病床上的人用被子遮住了脸，也挡住了满脸泪痕。 劝说初具成效，两人也就一直在旁边陪着等人平静下来。 対方平静的时间显然很快，拉下被子的时候虽然眼神依旧空洞，但是目前看上去还比较冷静。 警方看情绪稳定下来，也抓紧机会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简岁。」 第128章 猜想 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认真地记上, 然后又询问简岁。 「你的家属联繫方式还记得吗？」 「记……」简岁刚要回答，本来麻木的大脑中突然一丝不对劲闪过，她撑着起身, 看向周围一圈陌生的面孔, 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总算是从一心求死中回过神来。 这很不对劲。 简岁记得很清楚, 在楚瓷走后, 自己跳海，当时江荀等人都是在现场的, 就算自己是被从海里救上来的话，那也应该是在江荀的医院里，这里是哪里？ 第255页 「这里是江城？」 难不成自己已经随着海浪飘远了才被人救上来？ 「对啊,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简岁的反常举动，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楚母看出她眼中的迷茫和疑惑有些担心。 「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如果这里是江城的话就更不对劲了, 警方怎么可能查了这么久还没查到自己的身份？ 楚母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简岁, 「别着急, 有什么事慢慢来。」 「谢谢。」 来不及多说什么, 简岁立刻输入楚瓷的手机号码, 但是却又想起来她不可能再接自己的电话了, 一剎那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心口。 一点点又把熟悉的电话号码删掉，简岁凭藉记忆拨打给赵榕，但是打过去后才发现是空号。 这不可能，赵榕好多年都没有换过手机号了, 怎么可能突然註销手机号？ 不信邪地核对后又尝试了一次, 但是结果依旧如此。 打不通赵榕的，简岁依靠自己记忆中的手机号一个个给打过去, 曹曦，江荀，唐泽，甚至楚雄，每一个全部都是空号。 一个是巧合，这么多的话那可能是真的有问题。 楚母在旁边看着简岁一个个打电话，但是从始至终一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那一长串的未接通让人有点心疼。 能背下手机号码的人肯定都是平常来往最多，关系最亲密的人，但是现在这么多人竟然都对这女孩不理睬，确实有些过分了。 「姑娘，别难过，先安心在这里养好身体，其他的不要多想。」 简岁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窜进她的脑海中，这个江城或许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江城。 因为这个猜想简岁的手都有些发抖，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正当简岁愣神的时候，外面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楚先生，楚夫人，特护病房的人打来电话，说楚小姐醒了，正在找二位。」 一听说楚瓷醒了，楚母立刻站起身来，「我们马上就回去，没说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 护士摇摇头，对方就传达了这么一句话，多了没说。 简岁对这称唿恍惚了一下。 楚父楚母现在还是回去看楚瓷比较重要，楚母看向旁边的主任，「就让这姑娘安心在这里休养着，费用什么的不用担心，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好的。」有楚母的交代，主任当然是没什么顾虑，立刻答应下来。 看两人要离开的样子，简岁总算是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手机递还回去，「谢谢。」 「年轻人，别想那么多，身体健康最重要。」 楚母接回手机，跟简岁又说了一句后和楚父一起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简岁垂下眸子，直到旁边的警方人员问话才再次抬起头来，只是这次除了一个名字之外，简岁一概是不知道，没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倒也不是简岁故意给人添麻烦，主要是目前来看自己的猜想应该是没错的，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简岁这个人。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 警方的人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看简岁现在也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的样子也只能暂时作罢，记录好之后等着回去再细查查看。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简岁靠坐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滴答滴答的水滴出神。 一瓶药见底的时候，护士过来给换上新的药瓶。 「打扰问一下，」简岁将护士叫住，「刚才借我手机的那位夫人是？」 护士诧异地看着简岁，「你竟然不认识吗？那是楚氏集团的楚夫人，他们夫妻俩可是常年居慈善榜首的好人，资本家里的一股清流，我们这医院就是在楚氏集团名下的私人医院，最开始其实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建的，到现在整个顶层只有一个病房，住的就是他们的女儿。夫妻俩只有这一个孩子，可惜先天体弱，全靠医疗撑着活到这么大，今天晚上又出现了一次险情，听说差点就没了，好不容易抢救回来，要不然这凌晨十二点多了，他们怎么会正好经过这里呢？」 本来这样的高档私人医院平常就没什么事，现在这凌晨时间，更是没有什么人，护士清闲也就跟简岁多说了几句。 简岁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床单，心跳几乎到了快跳出嗓子眼的程度，「他们真是大好人，我能问一下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吗？」 紧张地等着这个答案，但护士思索一番，竟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摇头。 「楚先生和楚夫人夫妻俩是知名企业家，但是他们的女儿从小因为身体原因深居简出，而且他们把女儿保护得很好，绝对不会让任何媒体或不相干的人接近，所以要真说他们女儿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更何况我也不是特护病房的，一般连上顶层的权限都没有。」 她是负责急诊这边的，至于特护病房那边的事情有一整个专业的医疗团队看着，平常根本不会让人接近。 「难道他们女儿住在这个医院里，不需要下楼什么的吗？」 简岁越打听越笃定，忍下心里的波涛汹涌，面上只是当好奇一样询问。 「下楼？」护士十分惋惜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跟简岁继续说，「他们女儿那身体别说下楼了，听说根本连病房都出不了，反正那楚小姐在这个医院里住了这么久，我是一次都没见过，也从来没听别人说见过。」 第256页 「好人应该有好报的，」简岁声音微哑，压下喉间的哽咽，「那位楚小姐以后肯定可以好起来的，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 「但愿吧，」护士掏出笔在简岁床头的单子上做好标记，「你也很幸运，这个时间本来海边早就没人了，但是今天正好有个烟花秀，你在海滩上被人发现，立刻送来这里，而且还遇上了楚夫人，她心肠好，你在这里的治疗费用等花销她说不用你担心就是会帮你全部处理好的意思。」 护士看着时常走神的简岁，继续往下说，「所以你已经这么幸运，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千万不要再因为别的事情放弃自己的生命。」 第129章 重逢 楚父楚母回去的时候, 楚瓷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宝宝醒了？」 坐在床边，楚母给楚瓷好好整理了一下被子。 楚瓷睁开眼睛，「妈, 你们这么晚了去哪了？」 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爸妈都不在, 以前他们除非又有工作, 不然都在这里陪自己一晚上的, 所以直接问了护士, 才发现他们是出去了一趟，现在正在一楼。 「出去吃了点东西, 刚好遇到一个姑娘想不开，所以多劝了两句。」楚母轻轻拍了拍楚瓷，「还睡得着吗？」 「睡得着, 人没事就好，想不开的很多都是一时冲动，情绪上头没办法控制的。」 楚瓷对楚母笑笑, 「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太晚了。」 「好, 宝宝晚安。」 在病房的隔壁就有楚父楚母的房间, 两人经常是连夜赶回来, 再加上一有时间就回来陪着楚瓷, 所以直接在医院里准备了房间。 楚父楚母离开的时候帮楚瓷关了灯，留了一盏小夜灯。 楚瓷躺在床上视线看向窗外，明月高悬。 两个世界同样的时间，连月亮都仿佛一模一样, 可是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从此以后, 再也没有相见的那一天了。 难怪古人都是对月寄相思，在没有办法联繫沟通的情况下, 是无奈的聊以慰藉，否则满腔愁绪，该如何安放？ 混混沉沉睡去，楚瓷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但很明显自己的身体确实在一点点好转，昨天她还只能躺着一动不动，今天被扶着能勉强坐起身来。 虚弱后这样的恢復速度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很常见，但是对于楚瓷来说简直是奇蹟，主治医生再三确认过以后总算是放下心来，确定了楚瓷确实在逐渐变好。 楚父楚母没想到楚瓷这次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楚父都险些失态，楚母更是抱着楚瓷热泪盈眶。 对于这个答案楚瓷是早就知道的，可是看着自己爸妈这么高兴，她也同样激动，曾经二十多年的梦寐以求，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 确认了楚瓷没事后，下午楚父楚母还要回公司一趟。 楚瓷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心中一动，「我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吗？」 鑑于楚瓷目前的身体状况，几位医生商量了一下之后还是答应下来，几位护工和护士还有医生随行，保镖先去做准备，全副武装送楚瓷下楼。 简岁刚输完液，要被从一楼的急诊送去楼上住院部，就看见一队保镖从楼上下来，对沿途进行清扫消毒，原本就锃光瓦亮，现在更是夸张。 「这是怎么了？」 原本要上楼的简岁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看着旁边的电梯全副武装的样子，还有保镖在守着有些疑惑。 「刚接到通知，楚家那大小姐身体好转，想下楼晒晒太阳，这是在确保这一路上不会遇到有传染病的患者，甚至感冒都不行。」 护士看着这阵仗也是啧啧称奇，「这大小姐虽然身体不好，但实在是富贵命，人自己家的医院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简岁后面的都听不见了，她就听见了楚家大小姐要下楼晒太阳，而且会走这条路。 那自己是不是就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楚瓷了？ 「叮！」 电梯到了，护士推着简岁要进去。 「先等等，」抓住轮椅，简岁看向旁边保镖站岗，护卫森严的那个电梯，「我……我等一会想看看楚小姐，可以吗？」 「别想了，」护士示意简岁去看正向她们走过来的保镖，「无关人员全部都要迴避的，楚家家大业大，继承人又就这么一个，还这么体弱，经不起一点闪失，听说在楚小姐小时候，竟然还有人想绑架她勒索钱财，虽然没绑架成功但也差点把那楚小姐害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能轻易靠近她了。」 保镖把两人请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简岁知道自己轻易是看不见对方真容了，只能先跟着护士上楼。 在办理病房入住的的时候，简岁就听见这里的医护同样也在讨论那位楚小姐，还知道了对方是在后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 这医院的楚家花重金建的，所有设施肯定是最顶级的，就连下面的那些花园也不例外，甚至还有一个人工湖，就算是和之前江荀的那个私人医院比起来，都要更豪华一些。 小花园就在这栋楼后面，里面不仅有数百种花草树木，甚至还耗费了重金在里面建造了一套人工气候设备，四季如春，气候湿润，简直再舒服不过。 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是密闭的，更是接近不了。 第257页 简岁之前从没想过，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想要见一个人一面这么难，明明咫尺之间，但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 她甚至想过直接冲过去，只是看一眼就可以，但是想想万一对方不是楚瓷，身体比楚瓷甚至还弱，因为自己被惊吓到出了什么事，那自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更何况人家母亲还对自己这么好，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简岁想了很多种办法，但是现在她最大的问题是她连个合理的身份都没有，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就算一筹莫展也不能就这么放弃，那不是简岁的风格。 等快晚饭的时候，有护士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送餐服务，简岁灵光一闪，或许自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事不宜迟，看了一眼时间后简岁直接往食堂那边赶去。 这个医院的食堂都是客人点什么餐做什么，另外还可以按照安排病人自己家的厨师来准备饭菜，当然也有专门的营养师来给准备营养餐。 简岁到食堂的时候，发现这里的餐厅分为住院部和随行人员餐厅，一些保镖护工等随行人员在另一个餐厅就餐，而住院部餐厅里基本上只能看见忙碌的厨师们在准备着一份份精美的餐点，这些等会准备好了会有专人送去病房或者指定的地方，例如住院部那个豪华的用餐室。 凭藉住院部的手环，简岁顺利进入住院部餐厅，一眼就看见了两名保镖还有一个职业管家正站在一个营养师旁边，看着他制作晚餐。 职业管家眉头紧皱，看着那寡淡的营养餐，「小姐的身体明明在好转，但是胃口却还是很不好，今天早上和中午都只喝了两口粥，医生说这样下去对她的身体很不好，这饭能不能做得有食慾一点？」 营养师也很无奈，「这都是谨遵医嘱做出来的，以前也不是没尝试过别的，但每次也都没什么区别，要不然就是直接吃吐了，还不如这样。」 这大小姐的身体太脆弱，谁也不敢贸然尝试，只能求稳地按照最稳妥的法子来，那想要美味是肯定没可能了。 简岁一直在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这里她好像只是随意地路过，「是啊，看上去确实不太有食慾。」 因为她的出声，其他几人都看了过来，管家看了一眼简岁手腕上的手环，客气地笑笑。 「要不然我来试试吧？我之前有个朋友也吃不惯营养餐，我就去一边问着一个医生朋友一边学着改进，还挺有成效的。」 简岁说着话也在观察着几人的表情，看那管家有些迟疑，十分自然地接着往下说：「病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营养好好跟上，这饭菜做得再有营养，病人也得吃下去才有作用。」 「这太麻烦了。」 出于谨慎，那管家还是想要拒绝。 「不麻烦，也没有很复杂，我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的功夫，做了要是不合胃口什么的，倒了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起来我那个朋友，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吃着营养餐，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时间长了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少，经常靠打营养针吊着，看着实在是心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管家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而且还会经过医生的检验，不妨一试。 「那实在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 简岁就像是一个普通路过热心肠的好人，洗手上岗了。 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只能从营养师准备好的基础上进行加工。 好在简岁对楚瓷的口味简直不要太了解，虽然因为太长时间没下厨房显得动作有些生疏，但是不影响最后的成品。 「太长时间没进厨房了，还真有点生疏了。」 「谢谢。」 管家客气地跟简岁道谢，简岁摆摆手，面上并不在意地离开。 在简岁走后，管家和保镖拿着两份饭菜回去，还要去让医生检查过无误才行。 医生点头后，管家拿着简岁做的那份进了楚瓷的病房，如果不合楚瓷的口味，好歹还有一份备选。 楚瓷正靠在沙发上看书，看见晚饭被送进来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但还是得吃，只能合上书本，旁边的护工端来水洗手。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粥看上去丰富了很多，还有点熟悉。 用勺子搅了搅，楚瓷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不抱什么希望地喝了一小口。 嗯？ 这味道为什么这么熟？ 楚瓷低头看着面前的这碗粥，又喝了一大口，确认了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这是谁做的？」 楚瓷甚至问得比较急，吓了管家一跳。 「对不起小姐，不合您口味的话我立刻给您换，这是一个路过的女士做的，她说她一个朋友也吃不惯传统的营养餐，她学着改进了一些，所以帮忙做了这一份。」 管家以为是楚瓷不喜欢，上前就要给楚瓷重新换成另一份。 楚瓷伸手拦住管家，「不是，我非常喜欢，帮我找到这个人，请她过来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管家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收回手看着楚瓷又喝了一口粥，心里突然激动了一下，第三口了，果然是很喜欢。 没有一点耽搁，管家立刻下去找人，他当时记住了简岁手环上的信息，直接下楼去住院部找。 第258页 简岁从食堂里回来就已经在等着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又整理了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楚瓷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自己，如果不是的话，自己就重新去找。 在简岁紧张的视线中，管家找到了简岁的病房，在门口敲了敲门。 「简小姐，不知道您现在时间是否方便？我家小姐想当面跟您道谢。」 「方便。」 终于来了，简岁立刻站起身来，压制着心里的激动，矜持地点点头。 当管家带着简岁到达顶层的时候，管家先推门进去，看着被楚瓷竟然吃掉大半的晚餐眼中多少有些不可置信，「小姐，简小姐已经来了。」 「简？简单的简？」 原本在看着碗出神的楚瓷立刻抬起头来，「简岁？」 「您怎么知道？」 管家有些诧异。 「让她进来。」 楚瓷看向门口，眼中带着紧张和期待。 管家也立刻去外面把简岁领进来，当简岁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瓷直接愣住了。 简岁的身上还穿着她们一起去看烟花秀的衣服，竟然就这样站在了她眼前。 同样激动的不止有楚瓷，简岁在看见楚瓷的时候同样如此，虽然现在的楚瓷没有长发，苍白的脸色，羸弱的模样，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楚瓷。 「楚瓷，真的是你！」 简岁眼眶发红，快步上前，但是却被管家拦下。 「我们认识，可以让她过来。」楚瓷看向拦在中间的管家。 「我知道，只是小姐您现在的身体不好，近距离的接触需要严格的要求。」 管家有些为难。 简岁和楚瓷在一起那么久，当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紧张地退后一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楚瓷你等一下，我可能需要洗漱换身衣服。」 「穿我的，那边就有我的浴室。」 楚瓷知道这些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指挥着护工去准备自己的衣服给简岁。 管家在旁边看着，他作为楚家专门僱佣来照看楚瓷一切大小事务的专业管家这么多年了，真的从来没有印象楚瓷还有这样一位朋友，但是楚瓷自己都亲口承认的人，总不可能有假。 「你们先出去。」 楚瓷因为这一下情绪的激动而有些头晕目眩，闭着眼撑着额头稍缓了一下，对管家等人摆摆手。 「可是小姐，您这位朋友……」管家怎么也不放心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我百分百信任她，你们可以就留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楚瓷知道简岁不管怎么来的，这都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因为楚瓷的坚持，管家就算是一万个不放心也同样只能先推出去，然后第一时间给楚父楚母打电话。 病房里，简岁洗过澡换上楚瓷的衣服，一身十分宽松的白色上衣加半裙，快速擦干头髮，消毒杀菌，一刻也不想等地出了浴室。 楚瓷还在沙发上等着她。 甚至不敢用力拥抱，简岁小心翼翼地拢住楚瓷，「真的是你！」 楚瓷心里也是异常激动，但是她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两个世界，又不像是两个城市能随便串门，所以在自己离开那个世界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简岁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对于这个问题，简岁靠在楚瓷的肩上略微有些心虚，「就……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生怕楚瓷起疑，简岁连忙转移话题，「说来也是巧了，我昨天晚上竟然见到你爸妈了，他们……」 简岁一个急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激动说漏了什么，如果楚瓷的父母知道昨晚的情况，那楚瓷一问岂不是就露馅了？ 不过比楚瓷问她爸妈露馅更快的，是简岁支支吾吾的样子。 楚瓷立刻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醒来后，问妈妈他们两个人去哪了，然后妈妈是怎么说的来着？ 遇到了一个想不开的姑娘。 扶着简岁的肩膀，楚瓷认真地看着简岁，对上她心虚乱飘的眼睛。 现在楚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在另一个世界自己离开以后，简岁做了傻事，然后在这个世界被救起来的！ 「我……」简岁放弃了，她就知道瞒不过楚瓷，索性坦白，「没有你，那个世界就剩我孤零零一个，哪还有什么意思？与其在痛苦中活一生，还不如……」 「你傻不傻？」楚瓷看着简岁只剩下满心的心疼，果然，自己早就该意识到，最后那两天简岁的平静就是格外的反常，只怪当时的自己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搅得乱七八糟，真以为自己离开后留下的人在难过后就可以再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有些人，是走不出来的。 「我不傻，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简岁对上楚瓷心疼的眼神，眼中含泪扬起笑脸，如果自己没有跳下那个钓鱼台，或许两人真的没有再相见的一天了。 楚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握住简岁的手，低头看向她手上的手环，「是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没有受伤，只是呛了一点水，然后就在这里了，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简岁故作轻松地拉开袖子给楚瓷看。 第259页 楚瓷明白了，简岁是当时在海上就…… 千言万语最后楚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将人拥入怀中，「冷不冷？」 简岁摇摇头，靠在楚瓷身上听着她的心跳，这样的心安足以驱散海底冰冷的窒息。 第130章 见面 打破重逢气氛的是简岁的肚子。 面露赧然地坐直身体, 简岁确实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胃口吃饭，心烦意乱下也没感觉到饿，结果没想到刚见到楚瓷, 这肚子就这么不争气。 楚瓷心下瞭然, 将管家叫进来, 点了几个菜让送过来, 顺带安排一下,让简岁在自己这边住下。 等管家出去以后，简岁有些紧张, 「你爸妈应该还不知道我吧？这样是不是太突然了？」 「你们不是都已经见过了吗？他们都很好说话的，放轻松。」 楚瓷笑着捏了捏简岁的肩膀，让她不要这么紧绷着, 她以前还在遗憾没有机会让爸妈看见简岁，没想到上天待自己不薄。 「你爸妈确实很好没错，他们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帮我付了医药费, 」简岁当然知道楚瓷的爸妈人有多好, 但问题在她啊, 「第一次见面我好像就给你爸妈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天呢, 我干了什么？」 越想简岁越紧张, 双手摁着太阳穴，眼中满是慌乱，谁也没想到第一次见楚瓷的父母竟然是在自己轻生后，他们还来开导劝解自己, 自己还那个死样子！ 尤其是, 在前一天他们眼中的自己一心求死，第二天发现自己跟他们女儿关系匪浅了, 这哪个父母可能都很难接受吧？ 楚瓷也挠了挠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要怎么跟爸妈解释简岁想不开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呢？ 「宝宝。」 还没等两人想出来个所以然，就听见外面传来楚母的声音。 楚瓷和简岁对视一眼，俩人是如出一辙的慌乱，怎么办？！ 眼看着楚父楚母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简岁蹭一下站起来，习惯性顺带把旁边的楚瓷也拽了起来。 莫名其妙就站起来的楚瓷两眼茫然，低头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刚进门的楚父楚母看着站着的楚瓷也愣住了，这恢復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额……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一个病房里懵住了四个人，楚瓷最先回过神来，给双方介绍，「这是简岁，你们可能已经见过了，她是我妻……」 简岁眼疾手快地把楚瓷刚要说出口的话捂了回去，「朋友，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楚瓷的朋友！」 楚瓷动弹不得，只能眼珠转向简岁那边，满是疑惑。 门口的楚父楚母纵使平时是沉稳持重的，但是现在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你好，先坐吧。」 「谢谢叔叔阿姨。」 简岁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紧张了，松开手先扶着楚瓷坐下，然后等楚父楚母在对面坐下后才坐下，正襟危坐，腰杆挺直，整个人就差把紧绷俩字写在脸上了。 「我们跟小岁还真是有缘，」楚母这一会的功夫也适应过来了，再加上看刚才简岁扶楚瓷坐下时细心体贴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决，但对于简岁她印象还是可以的，「我们小瓷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你们能相处得来真的是太好了。」 楚瓷看了一眼过于紧张的简岁，想先把自己爸妈支开，「爸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你们先回房间休息吧？」 楚母看了一眼外面刚暗下来的天，这哪就不早了？ 但楚瓷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也只能打着哈哈站起来，「也确实是不早了，那我们先回房间了，有什么时间交代小李就好，小岁啊，你多陪陪小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李就是管家。 简岁也跟着站起身来。 「小岁不用送了，我们房间就在隔壁，快坐吧。」 楚母摆摆手，和楚父快速离开。 简岁站在原地，不得不说，楚瓷爸妈真的很善解人意。 「好了，」楚瓷拉住简岁的手，让她放心坐下，「你看这不是很好吗？放松放松。」 泄了力，简岁松了一口气，「你爸妈真的很好。」 难怪可以养出这样的楚瓷，简岁以前想像过该是什么样的环境能把楚瓷养得这么好，现在亲眼所见，果然是超出她想像外的，这样的家庭氛围不要说在错综复杂的豪门中，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很难有。 「他们也会是你爸妈。」 楚瓷刚才就要直接跟爸妈坦白自己和简岁的关系，但是关键时刻被简岁拦住了，或许是她还有些顾虑，但坦白也是早晚的事。 「这还是不一样的吧，或许他们现在能够接受的是你有了一个朋友，这和你有了一个女朋友的差别很大的。」简岁总觉得楚瓷过于乐观了，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真没想到两个人都妻妻关系那么久了，结果竟然还要经歷一次见家长，并且紧张程度比上一次更甚许多倍。 上次见楚雄的时候，自己对一切都不在意，就算是面对刁难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没多大感觉，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自己爱楚瓷，也知道她的父母有多么爱她，所以自己对于楚瓷的父母自然也要万分重视，生怕有一丁点的不好，对方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瓷揽过简岁，「不要担心，这件事情我来跟爸妈沟通好不好？」 第260页 简岁回抱住楚瓷，「好……」 楚瓷还没来得及把人抱实，外面响起敲门声，简岁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直接弹了回去，正襟危坐。 自己怀中一空，楚瓷有些无奈也只能开口让进来。 是给简岁准备的饭菜送过来了，管家也很有眼力劲，布置好饭菜后撤了出去，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房门外，站在楚瓷门口的管家看见隔壁的房门悄悄打开，楚总招招手，管家交代了旁边的人一句，向隔壁走去。 隔壁房间里，楚父楚母看着管家询问详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并没有细说，再加上刚才那一个照面，楚母几乎立刻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更是要好好问问。 管家明白两人的意思，立刻将前因后果详细地说给二人听。 当听见楚瓷今天晚上吃了很多，堪称有史以来，而且这些饭菜都是简岁亲手做，并且楚瓷也是喝了一口粥立刻让去找人的时候，两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对视一眼，楚母若有所思，「看来宝宝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们啊。」 「瞒着就瞒着吧，小瓷虽然是常年不出病房，但是她也是个有主意的，能明辨是非的人，不是个小孩子了，她瞒着我们就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楚父在旁边解释，这些年不管楚瓷的身体怎么样，只要楚瓷自己有学习意愿，他们就一定会给她提供最好的学习条件，楚瓷的表现也同样优异，她善于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观点，他们作为父母也同样相信她。 「也对。」 说得有理，楚母稍稍犹豫了一下，「只是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小岁这个孩子的身份背景？这总不过分吧？」 「警方不是已经在找了吗？」 楚父提醒楚母之前在一楼的事情。 被这么一提醒楚母也想起来了，认可地点点头，「哦对，我竟然把这件事情都给忘了，那我们先静观其变，也等等看小瓷会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要是我们自己贸然去调查的话，说不定小瓷真生气。」 两人这就商量好了，另一边楚瓷和简岁刚吃完饭，管家安排人来收拾了桌子。 「李管家，」楚瓷叫住又要出去的管家，「如果我想给简岁安排一个身份，这个好办吗？」 「身份？」管家试图理解了一下，「是办理身份信息的意思吗？」 「对，一个新的身份。」 现在简岁来到这个世界，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的肯定是她的身份问题，这个倒也不是很困难。 「好的，我来安排，应该明天就可以。」 明白了楚瓷的意思，李管家稍微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谢谢。」 「分内之事。」 管家又派人送来一张床，放在楚瓷的旁边，重新收拾铺好后才离开。 简岁在这里，对于楚瓷的很多事情自然也不用别人来，两人洗漱过后，各自躺在床上。 两人都是侧躺着，面对着面，楚瓷沖简岁招招手，「过来。」 「不。」 拒绝楚瓷，简岁虽然也很想两个人一起，但是想想楚瓷的爸妈就在隔壁，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她可不想等会如果楚瓷爸妈想过来看看楚瓷的时候，自己连滚带爬地从楚瓷床上跑回自己床上，那最好还是现在就拒绝。 明白简岁的顾虑，楚瓷也没有强求，靠近床边缘，向简岁伸出手。 两张床靠得很近，半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楚瓷的手还是碰不到简岁。 简岁看了一眼，主动往前凑近，同样伸出手握住了楚瓷的手，「干嘛？」 「像做梦一样，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想像，我们能在这里重逢。」 就这样跨越了两个世界，一开始是自己奔简岁而去，到现在是简岁追随自己而来，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总让人觉得不敢置信的惊奇。 「我也没想到，我本来想的还是奈何桥上等着你呢，还在担心会不会两个世界的地府不相通……」 现在说起来自己当时的想法，简岁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 「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有这样的想法，生命是很宝贵的，离开我你一样优秀精彩，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没有下次了，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简岁打断了楚瓷的话，她现在听不得这个，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楚瓷不知道，当失去她的那一瞬间，自己和失去了全世界没有区别。 「嗯，都平平安安的。」 楚瓷也知道这个话题的沉重，安抚地握紧简岁的手点点头。 第131章 坦白 两人说话到深夜, 才一同沉沉睡去，在凌晨的时候，简岁突然惊醒, 慌乱地去看旁边床上的楚瓷,看见她沉静的睡颜才重新躺了回去, 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復。 还好, 她还在。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管家照例等着楚瓷自然醒，结果一直等到了九点, 多少有些惊奇，自家小姐不仅饭量上涨，竟然都能睡懒觉了, 十分欣慰。 等吃过早饭后，李管家带简岁去办理新的身份证，这需要本人到场, 所以两个人得暂时分开一会, 刚好趁这个时间,楚瓷也想跟爸妈好好聊一下这件事情。 给爸妈打完电话, 没撑十分钟,俩人整整齐齐出现在楚瓷的病房里, 显然是等候已久。 「特别好奇吧？」 楚瓷看着两人强装淡定，慢悠悠喝着茶说道。 第261页 「哈哈，怎么会？」楚母假装不在意地笑着。 「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 「快点说！」 有些时候的楚母也不总是那么温柔似水。 「好嘛, 就是如你们所见, 简岁其实是我女朋友。」楚瓷想了一下，在这个世界自己和简岁确实还没领结婚证, 那两人的关系就只能先划为女朋友。 承认得这么痛快，楚父楚母对视一眼，两人一人一句，早就想好的问题突突往外问。 「你了解她吗？」 「你们相处多久了？」 「她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吗？」 「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两个人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 问题太多，几乎要把楚瓷淹没了，她只能按照顺序，好像那快问快答一样火速回答，能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的就用保密代替。 一直到口干舌燥，楚瓷喝了些茶压了压，也给对面两人倒上茶，「我们两个，远比你们想像中的更了解对方，大可放心就是。」 听见这句话就知道楚瓷是心意已决了，他们心里很清楚楚瓷定了的主意，基本没人能撼动。 思考良久，「既然你拿了主意，那我们也没什么要阻挠的，我们相信你的眼光，而且这孩子确实不错，好好对人家。」 「这是肯定的，谢谢爸妈。」 楚瓷知道这是他们在体谅自己，就刚才自己那漏洞百出的回答其实并不能让人那么安心，只是爸妈相信尊重自己的选择。 「对了，」楚瓷提要求前先堆上笑脸，抱住楚母的胳膊，「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估计很快就能变成正常人一样，那等我出院能不能和简岁一起出去住？」 「出去住？！」 这跳跃太快了，楚父甚至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就楚瓷这个身体，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都要另请好几位护工，家庭医生，营养师等等，跟照顾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供着，结果她现在还想出去住？ 「对啊，」楚瓷肯定地点点头，「我想过二人世界。」 楚父楚母：…… 女朋友还没领进家门呢，老爸老妈现在就被抛弃了？ 但这个理由确实不太好拦。 正当二人犹豫的时候，楚瓷在后面补上，「这样你们也可以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啊，周末或者有时间约在一起，这样我觉得更能增进感情。」 楚母还在犹豫，楚父已经心动了。 「我记得在新区那边有个小别墅，环境比较好，也比较适合两个人住。」 「谢谢爸。」 楚瓷立刻应下。 楚母还有些不放心，但看这父女俩都已经达成共识了，也知道楚瓷早晚也会有出去自己独立的一天，只能让自己放手。 等简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楚父楚母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化，就好像……更慈祥了。 不确定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不是错觉，简岁礼貌地跟两人打过招唿，回到房间却发现楚瓷没在。 「简小姐，小姐现在在康復室，请跟我来。」 楚瓷去的时候交代过，所以简岁一回来就有人告诉她。 跟着护士走到康復室那边，楚瓷正在里面扶着辅助设备锻鍊。 这个世界的楚瓷身体状况比那个世界的更糟糕，基本上大半时间都耗在病床上，身体基本完全透支，所以就算现在在逐步恢復，也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锻鍊。 没有进去打扰，简岁站在门口看着楚瓷一步步慢慢走着。 楚瓷走过一圈，额头明显出现了一层薄汗，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简岁，正好今天的锻鍊也差不多了。 「怎么样，进步很大吧？」 「很厉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简岁走过去，给楚瓷擦去额头的薄汗，她也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世界楚瓷的身体状况，还是要一步步慢慢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楚瓷当然不会急于求成，拉着简岁坐下。 简岁将刚办理好的身份证递给楚瓷，「你看，都办好了。」 楚瓷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出生日期是六月二日。 简岁也看向那个日期，「对了楚瓷，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楚瓷还没什么察觉。 「你……」简岁看着楚瓷的眼睛，「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真正出生日期？」 「我……」楚瓷一下慌了神，「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应该就是记错了吧。」 「那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的家庭应该是幸福美满的，不应该是那个样子？」 简岁接着问。 「我……」 楚瓷有些结巴。 「楚瓷，不可以骗我。」 最后一句，简岁有些认真。 楚瓷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没办法找出什么样的藉口再来辩解，但是她也总不能说在认识简岁之前自己先看了一本书，而简岁等所有人都是书里的人吧？ 这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可是想想简岁什么样的事情都经歷过了，这些她应该也会相信……吧。 「我跟你说实话的话，你会相信吗？」 「会。」 简岁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那我跟你说，」楚瓷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在我去你那个世界的时候，我看过关于一本记录着你一些人生的书，不是很准确，但这些事情都在上面。」 第262页 这样说似乎更能让人接受一些。 简岁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包括结局吗？」 「那本书其实……准的事不多，」这句话是楚瓷的真心话，除了关键点以外，基本压根没准的，「至于结局，怎么会有呢？我们现在在这里啊，以后还会有很长的人生。」 另一个世界的结局确实是有，但是在那之后，还会有新的开始。 楚瓷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原着中最后的结局竟然也实现了，只是从同归于尽，变成了殉情。 第132章 康復 简岁原本也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楚瓷先前已经问过自己要听实话还是假话了，既然楚瓷说她说的是实话，那她就相信。 「还有一个问题, 你还骗了我, 你说你不会开车, 那为什么那天你的车技那么好？」 简岁现在属于秋后算帐了, 在自己被绑架的当天, 简岁是刚刚意识到之前的问题，本来想要立刻去问楚瓷的, 但是却错过了那么久。 还有开车这个问题，同样让简岁心中反覆了许久，她以为楚瓷不会开车, 赶不到那里肯定就能安全了，但是没想到出乎自己的意料，这个问题她一定要问问楚瓷。 原来是那天的问题, 楚瓷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满脑子都是简岁的安危, 什么都完全顾不上了, 拿了车钥匙随便开了辆车, 一上去一切就好像那么熟悉一样，完全听从她的指挥。 当时是事出紧急，谁也顾不上那么多，可对于现在的楚瓷来说, 她感觉就像是突破了一层自己本身的限制, 一直到就算现在，楚瓷很清楚自己应该还拥有那样的车技, 只是非紧急环境下很难迸发出来。 详细跟简岁分析过后，楚瓷等着她的反应。 这个楚瓷说得很真挚，但问题是同样令人难以相信。 本来简岁也是半信半疑的状态，直到简岁听见了楚瓷做的关于出院后的一些比较必要的计划，其中报名考驾照这件事赫然在列。 简岁：……竟然是真的。 这样的事实胜过太多的解释。 「还有一件事情，爸妈同意等我出院以后，让我们两个人和他们分开住了。」 看简岁的问题得到解决，楚瓷立刻跟简岁说了自己跟爸妈沟通的结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瓷，等待着表扬。 「你都说了？」 简岁是知道自己去办身份证后，楚瓷要跟她爸妈好好聊聊的，只是这结果进度也太迅速了。 「该说的都说了，简岁，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甚至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妻子。」 楚瓷从没想过让简岁用普通朋友的身份在自己身边，她们的关系光明正大，有些东西她能给简岁的就一定会给。 这样直白的话却让简岁在这样一个陌生世界悬浮着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没有什么比楚瓷的亲口承认更值得。 「好，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简岁点点头，她等着那一天。 当开始专心地投入康復训练，楚瓷的进步每天都看得见，尤其是还有简岁尽心尽力地陪在身边，气色的好转都显而易见。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楚瓷终于换下宽松的病号服，换上一身常服，准备出院。 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能看到楚瓷出院的这一天，尤其是楚父楚母，看着楚瓷在护士台上微微弯腰，自己潇洒地签上名字的时候，竟然有些恍惚。 他们的孩子真的摆脱了病痛，重新变成了健康的人。 出院以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庆祝，只是一家人一起简单地吃了顿饭。 吃过饭后，楚父楚母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楚瓷和简岁两人去了那栋小别墅。 说是小别墅，那是因为和楚家的园林比起来确实占地面积小了很多，但三层的面积和前后花园两个人住也绰绰有余，在江城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闹中取静，另外还给配备好了保姆司机园丁保镖等一应人员。 站在新房子里，这里是她们新的开始。 楚瓷的身体大好，也就多了许多安排，不过现在第一晚看，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在医院里那么长时间，也不能说条件不好不舒服，只能说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尤其是对于简岁来说。 关于两人的生活用品还要她们自己选择，毕竟用自己习惯的才会比较舒心。 好歹俩人也是一起搬过一次家的人，对于这事也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两人一起去了商场，东西只需要一样样挑选好，自然会有商场的人去给准备好送货上门。 简岁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对照清单一样样挑着，楚瓷凑过去看了一眼清单，然后微微睁大眼睛，「稍等一下。」 「怎么了？」 被打断的简岁看向楚瓷，还有几样东西就结束了。 楚瓷把清单拿过来，「抑制剂这个东西……这里没有。」 「那就去别的地方买吧。」 简岁点点头，以为只是这个商场里没有。 「哪里都没有，」楚瓷揉了揉眉心，「我们这个世界，没有abo之分，只有男女的分别。」 「没有？」 简岁诧异地看着楚瓷，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楚瓷直接带着简岁去了商场的厕所，只见门口的图标只有男女两个，而不是像之前那个世界一样有六个。 「天呢。」 第263页 简岁现在才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信息素科，那是在她那个世界必备的一个科室，并且在公共场合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禁止释放信息素的标识。 两个世界的差别其实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只是先前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在楚瓷的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这个世界没有抑制剂。 抑制剂无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在热感期的时候单靠自己的意志力很难挺得过去，而有简单的一支抑制剂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简岁拉住楚瓷的胳膊，「没有抑制剂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的omega不出意外应该就只有简岁一个人，至于抑制剂的研究她又不懂，这以后每次的热感期该怎么过？最要紧的是现在马上就要到了。 楚瓷揽住简岁，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这个世界的自己当然也没有腺体。 「除了抑制剂以外，只有腺体标记一种结束热感期的方式吗？」 讨论起这个问题，简岁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在外面讨论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不妥。 赶紧补完剩下的日用品，两个人立刻打道回府。 回到房间里，楚瓷关上门看向简岁，等一个答案。 简岁整个人都红成了煮熟的虾，看了一眼楚瓷后，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摁着楚瓷让她好好学学abo知识，结果现在这个羞人的事还要自己给她科普。 「确实除了抑制剂和腺体标记以外没有别的办法提前结束热感期，但是就算不提前结束，普通的热感期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只要在这期间……热感期自然会平稳度过。」 一鼓作气说完，简岁转过身去背对着楚瓷，「我还是回那个世界吧……」 楚瓷看着羞赧的简岁，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热感期这个东西，它不提前结束也可以。 从背后环住简岁，楚瓷轻轻吻了一下她同样在发红的腺体，感受着简岁身体的颤慄，「热感期这就来了？」 简岁匆忙捂住自己的腺体，回身慌乱地看着凑近的楚瓷，「知道你还亲？快离我远点，我还能忍一下。」 「嗯？」楚瓷疑惑地看着简岁，「为什么要忍？」 「没有办法通过标记提前结束，我们只能合理规划一下时间，等最难忍受的时候再开始，我先去洗个凉水澡。」 简岁推开楚瓷，迅速冷静下来，准备往浴室走去。 懵了一瞬，楚瓷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拉住简岁的胳膊，「你这是在质疑我不行？」 简岁停住脚步，略带怀疑地看着楚瓷，「你行？」 这气楚瓷受不了，拉过简岁，「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一起洗啊。」 简岁被楚瓷带着进了浴室时还有些茫然，多少有些担心，「你不要逞强……」 「砰！」 浴室门被甩上，水声哗啦，氤氲的水汽中很快充斥起玫瑰香，越来越浓郁，诱人彻底沉沦。 商场送来选好的商品时，李管家负责清点打整，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让人先送进了库房。 第二天下午，夕阳再一次在卧室的地板上洒满金色的碎光。 「楚瓷，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只是在逞强……唔！」楚瓷试图犯欠儿的话被简岁堵住。 简岁不用楚瓷要求，主动凑上前，看着楚瓷满意的样子，没忍住咬了一下楚瓷的唇才分开，「到此为止，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眼看着简岁说得认真，楚瓷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也立刻妥协，将人抱住耐心安抚，「好好好，肚子饿不饿？」 简岁放松下来，靠进楚瓷怀中，「饿了。」 「那我让人把饭送进来。」 「去楼下吃吧。」 楚瓷肯定是简岁说什么是什么，立刻安排，让李管家去准备，她和简岁一起进了浴室收拾。 浴袍遮住满身痕迹，两人从浴室出来，直接去楼下用餐。 现在楚瓷的身体已经大好，不用再持续用营养餐，所以准备饭菜这件事交给职业厨师也没什么问题。 当两个人吃完饭，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消食后，再回到卧室里面已经焕然一新，全部收拾整洁了，并且之前去购置的所有日用品都全部安置妥当，不得不说，效率是很高的。 两人相拥而眠，心里自然是踏实的，安稳入睡，蓄满精力等着将一切重新开始。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同出现在了驾校里。 实在没办法，俩人现在在社会上的身份干净得可以说跟白纸一样，需要她们一笔一笔将人生重新绘制上去。 此后三四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基本就沉浸在了各式各样的学习和考核中，在一次次新挑战里，完善自我，尝试与这个世界接轨。 当八月份的热风颳过大草原时，绿草如同水波一样飘摇。 简岁坐在帐篷下，看着远处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在帐篷跟前，骏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剎住向前沖的勐劲。 楚瓷一身黑色的骑装，带着宽檐的帽子遮阳，她抬手摘下帽子，甩了甩稍微长长一点的短髮，翻身下马走向简岁，然后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瘫坐下，舒服地放松四肢。 这段时间楚瓷一直致力于尝试从前从未尝试过的新奇事物，和简岁一起加紧锻鍊，她才终于知道人不会因为跑动就窒息，四十千克的重量也不会压垮自己，站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上也能肆意大喊一声，在无边际的草原上驰骋是像风一样的自由…… 第264页 这是健康人的生活，她终于体会到了。 第133章 统子 楚瓷一边休息着, 一边还在思考问简岁中午要吃什么，然后就听见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叮」一声。 【叮！检测到优秀宿主一位，正在核对查验, 估算中……】 【歷史测评通过, 身份检测通过, 任务过程查验通过……】 【符合要求,特殊通道构建成功！】 精神一振, 楚瓷听着提示音，试探着回应, 【统子？】 【宿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楚瓷的心里一凉，这说话的语气和方式, 和之前的统子完全不同，【系统9527在吗？】 【很抱歉，任务系统9527无法执行任务, 接下来由我来为您服务, 我是系统0002智能復刻版, 有任何问题由我为您解决。】 慢条斯理, 一板一眼的机械音回答了楚瓷的问题。 【为什么9527无法执行任务？我只要9527, 请帮我换回来。】 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 楚瓷在心里跟对方交涉。 【很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权限。】 【9527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瓷的手缓缓握紧，肯定是在自己离开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任务系统9527在任务过程中违背规则，使用违禁功能, 现处以封禁处罚。】 听着这个结果, 楚瓷大概有了猜测，【什么违禁功能？】 【时空转移。】 果然是这样, 楚瓷闭了闭眼，所以这就是当初简岁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这个世界活下来的真相，是统子将简岁送到自己身边的。 【要怎样才能解除系统9527的封禁处罚？】 统子这么仗义，自己也绝不能忘恩负义，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把统子捞出来。 【抱歉，问题已超出权限，无法回答，请问现在需要我为您讲解一下由主系统推出的新服务吗？】 事实证明，跟再高级的人工智慧聊天也容易生气，对方再高级也不会照顾人的情绪，只会机械冰冷地回答或拒绝回答。 【我对你们新服务没兴趣，你没有权限就找一个有权限的来，我要见系统9527。】 楚瓷再次强调。 【抱歉，问题已超出权限……】 【换一个系统！】 【抱歉……】 【你！！！】 楚瓷气得咬紧了后槽牙，这能叫人工智慧復刻版？人工智障復刻版吧！ 或许是检测到楚瓷对系统服务的严重不满，对方不再回答相同的话，保持了沉默。 【人呢？】楚瓷就算被气死也得问出来统子到底在哪。 就在楚瓷着急追问的时候，在帐篷外一只毛髮蓬松的缅因猫走了进来，抖了抖身子，一跃跳上楚瓷的膝盖趴下。 很快楚瓷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 【您好，系统0002竭诚为您服务。】 这是復刻版下线了，正版上场了？ 楚瓷暂时顾不上腿上这只不请自来的猫，又打起精神来应对脑海中的系统0002，【我要见系统9527，请问怎么办才能解除9527的封禁处罚？】 这次对面沉默良久，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样，和之前秒回但气人的人工智障完全不同。 【宿主是打算为任务系统9527解除封禁吗？这会让你付出巨大代价，请问您真的确定吗？】 系统0002回答。 指甲掐得手心发疼，楚瓷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怎么样她不能弃统子于不顾，【确定。】 【好的，系统9527很幸运，能遇上您这样一位宿主，并且刚好遇上我们的新服务改革，不然的话面临的将会是终生封禁，不过现在在推出的新服务中，您作为9527的宿主可以氪金为9527购买一次『时空转移』服务，以此来抵消违禁功能的使用，解除9527的封禁。】 系统0002说得很仔细，但是楚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氪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的，由于近期我们大量宿主要求的回报为金钱奖励，在不干扰当前世界资金流通的情况下，出于各方面考虑，我们主系统决定推出新功能，为已圆满完成任务的优秀宿主提供氪金服务，在严格筛选后，为通过筛选的优秀宿主提供氪金服务，这也是用来奖励优秀宿主的福利，心性、能力和任务完成度达标将会得到新服务资格，您刚好符合要求，现在您只需要支付一亿元就可以购买『时空转移』功能。】 虽然对方的说法很像诈骗，但是楚瓷觉得现代的诈骗手段可能还没有这么高级，直接在自己的大脑中跟自己对话。 【我该怎么支付给你们？】 【您只需要在脑海中确定购买，剩下的我们会处理，友情提示，任何需要您现实中操作转帐的都不要相信，那是诈骗。】 【好，确定。】 楚瓷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身体不好，行动受限，但是楚父楚母可不会薄待她，仅仅是楚瓷名下的不动产总价值可超过几十亿，其他像是股份之类的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还有成立的基金会，楚瓷没仔细算过，但是支付一个亿这件事对她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在楚瓷确定以后，很快脑海中响起提示音。 【感谢您对新服务的大力支持，接下来将由系统9527继续为您服务，合作愉快，再见！】 系统0002说完后直接下线，同时趴在楚瓷膝盖上的猫也一跃而下，往帐篷外走去，很快消失在楚瓷的视野中。 第265页 简岁在旁边一脸莫名其妙，她这半天看着楚瓷的表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结果她的表情格外丰富，甚至还有在生气的样子。 「你……没事吧？」 简岁小心地询问，难免还是担心楚瓷是不是大脑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楚瓷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明显，还在嘴硬。 【宿主？！】 就算同样是机械电子音，9527一开口就和别的系统不一样，一听就听得出来的激动。 【统子！】楚瓷没想到这么快系统就被放出来了，同样有些激动。 系统还真以为自己统生交代在那个小黑屋里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宿主你先等一下，我这功能面板上多了好多东西，我先了解一下。】 【好。】 楚瓷答应着，眼珠一转，正对上简岁探究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坐板正了些，「怎么了？」 「你很不对劲，」简岁抱着胳膊，看着这一会儿工夫从生气又变得喜笑颜开的楚瓷，「太不对劲了。」 楚瓷眼珠乱转，【统子，现在任务都完成了，我可以跟简岁说你的存在了吗？】 【当然，我还能实体出现了！】系统的声音都激动起来，很明显是它刚发现的新功能，【快快快，我来了！】 楚瓷没想到系统竟然还能有实体，刚好也能更好地跟简岁解释，她转过头看着简岁，准备把系统的事跟简岁说一下，「你……」 刚开口，在头顶上凭空出现一条飞扑下来的哈士奇，楚瓷是一脸惊恐，对方是一脸兴奋，一个想逃，一个勐扑。 「咳！」 在旁边简岁的目瞪口呆中，楚瓷被压得咳嗽一声，勉强接住这个傢伙。 下一刻。 「砰。」 支起的椅子不堪重负，直接散架，楚瓷茫然地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条围着她兴奋打转的狗。 「宿主！」统子第一次尝试实体的感觉，兴奋感正强烈的时候，围着楚瓷一边跑着，一边抬起前蹄给她一脚，「你看，我能跳！」 没反应过来的楚瓷挨了统子一脚，往前晃了一下，呆滞地看着活蹦乱跳的统子。 简岁不可置信地看着口吐人言的狗子，然后看向她们今天吃的饭菜，拉起楚瓷，「坏了，我们中毒了，快去医院！」 第134章 招魂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 楚瓷一手拉住简岁，一手揽住统子的狗头。 「都先冷静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简岁勉强冷静下来, 抬手捏了捏楚瓷的脸, 「你能看见狗说话了吧？」 「我本来就会说话。」统子的狗头凑上前, 咧开嘴沖简岁笑了笑。 「我还看见狗笑了！」 简岁惊恐地看着面前得意得摇摇晃晃的狗头, 「立刻去医院。」 「真不是真不是, 」楚瓷先伸手捂住了统子的嘴，「简岁你别太紧张, 狗子本来就会笑。」 「是吗？」 简岁迟疑了一下，仔细想想有道理。 等双方都稍微冷静下来，楚瓷给一人一统正式介绍, 「简岁，这是我朋友，系统9527, 统子, 简岁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吧？」 「简岁, 老熟人了, 你好！」 系统抬起前爪, 跟简岁说道。 一只二哈跟自己开口打招唿称自己为老熟人这件事对简岁的冲击力还是有些大, 她迟疑地握住系统的前爪，「你好。」 她们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楚瓷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深感欣慰。 「简岁，其实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我是怎么去你们那个世界的, 是因为统子的存在需要保密, 当这个世界的我濒死的时候，是统子将我带去了那个世界, 帮了我很多次，而且后来你在那个世界濒死之际，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统子帮忙的，统子的本质是系统，也不是真的狗子。」 楚瓷将这来龙去脉跟简岁介绍道。 系统在旁边点着头，尽量稳重一点免得吓到简岁，「对，实体只是我们选择展现在你们面前的模样，像是刚才的前辈0002系统，就是一只缅因猫。」 连楚瓷都没想到刚才突然进来趴在自己膝盖上的猫就是跟自己对话的系统0002，不过现在看来统和统之间的个性差异也挺大的…… 简岁到现在才勉强相信这一切，这样说来，系统对她也是有救命之恩。 「谢谢。」 伸手摸了摸二哈的狗头，简岁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是也在慢慢接受。 「分内之事。」 系统在努力装作沉稳的样子，但是快摇成螺旋桨的尾巴暴露了内心。 处理好现在的场面，楚瓷这才问起来新服务的事。 「之前系统0002说新服务只要氪金，你们就什么都能做到，是真的吗？」 「当然，但是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可以，除了盗版那群无耻没下限的东西会去□□放火以外，我们正规系统是绝对干不出来那种事的。」 系统正义凌然地先说好前提。 「那你们之前还让我去做原主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楚瓷一边重新拼着塌了的椅子，一边算旧帐。 「那只是完成任务进度的一种手段，不过如果你当初那样做了，就算任务完成，你也不会被选定为优秀宿主，得到新服务的资格，我们那只是基于现实的一种合理推断，用的算法基础设定条件是原主的人性，那肯定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第266页 系统跟楚瓷解释，「并且做的任何事情都算数，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坏人最后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嘛。」 这世界上本来也就不会只有一种人，系统选定的宿主自然也是各种各样的，至于原主的存在更是千姿百态，只能说系统的原则就是不可以亲自出手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剩下的，就让他们自由发展。 不纠结这些，楚瓷坐在修好的椅子上，「既然新服务什么都能做到，那我们想回那个世界看看行不行？」 能回到这个世界，再次见到爸妈对于楚瓷来说肯定是十分高兴的，但是回到这个世界并不代表楚瓷对那个世界就没有一点挂念了。 「当然可以，单次一百万，包年一千万，终生一个亿，童叟无欺，公平公正。」 系统立刻点头，「你们两个人的话，乘以二。」 楚瓷和简岁对视一眼，「先包个年试试。」 「好嘞，我先去学习一下是怎么操作的。」 系统说完后，那么大一只狗凭空消失，看来是回总部学习去了。 楚瓷扶额，果然，关键时刻统子的靠谱都是平时的不靠谱换来的。 「你果然还有不少事瞒着我。」 系统一走，彻底冷静下来的简岁将楚瓷和系统的对话整理了一下，往后靠在椅背上开口。 「这回是真没了！」 楚瓷刚想着自己和简岁离开后的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听见简岁危险的语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确定自己真没啥再瞒着简岁的了，赶紧开口保证。 「最好是。」 简岁心里也知道这事怪不到楚瓷身上，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楚瓷，「对了，刚才你们说的任务什么的是怎么回事？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简岁抓重点的能力向来不错。 楚瓷不敢说，但是自己又刚答应完简岁不能再有事情瞒着她…… 在简岁的视线下，楚瓷深吸一口气，还是如实回答，「两个任务，一个是不要阻碍量子时代的开启，另一个是欺负你，把你欺负狠了，让你拽着我同归于尽。」 听着这个回答简岁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欺负我了？」 「这事……」楚瓷苦笑着闭上眼，这让她怎么跟简岁解释自己和系统犯蠢，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在卡bug这件事？ 只能说一切的阴差阳错，到现在看来都是最好的安排。 —— 系统回来得很快，当时楚瓷和简岁正在夕阳下骑马熘达，商量着过段时间去滑雪的事，一条那么大的哈士奇从天而降，只听见摔得哼哧一声。 「你下次出现不可以自己选择地点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半空中出现？」 楚瓷看着摔得都挺疼，不过想想那只优雅走进帐篷的缅因猫，她觉得可能还是统子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系统倒是没觉得什么，一个翻身利落地起来，仰头看着楚瓷和简岁，「下次注意，业务办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去那里的时间多久？」楚瓷拉住缰绳，安抚地拍了拍被吓到的马，如果自己和简岁去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自己和简岁肯定会消失一段时间，这也就代表着她们得提前准备好藉口。 「一次限时二十四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那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了。 「今天晚上吧。」 刚好她们现在在外旅游，只要找个藉口说是去野营之类的，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有一点，」系统在旁边提醒道，「如果你们去那个世界的话，简岁是整个人直接去，但是楚瓷只能意识过去，因为那个世界的楚瓷还存在，一个世界不能共存两个楚瓷。」 「我还存在？」 楚瓷多少有些惊讶。 简岁在旁边若有所思，「那个世界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发展挺快的，堪称飞速。」 系统肯定地点点头。 系统这样说楚瓷就放心了，看来她离开以后大家也都有好好生活。 只有简岁，看着已经开始骑马和系统赛跑的楚瓷，她可没有那俩傢伙那么乐观，飞速发展也不一定代表着积极向上，相反，竞赛的可能性或许会更大。 那个世界的楚瓷还活着，就已经很说明这个问题了。 因为楚瓷的身体还会留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出门野营的藉口暂时行不通了，失去意识的楚瓷在野外被野兽叼走怎么办？ 处于这方面的考虑，还是决定回酒店，系统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楚瓷，只见狗子凭空消失，下一秒，一个「简岁」凭空出现。 系统可以自由选择在别人眼中自己的实体模样，变成简岁当然也只是换个形象的事。 再三叮嘱系统要稳住，不能离开房间后，重回之前那个世界的旅程正式开启。 简岁模样的系统看着消失的简岁和意识离体的楚瓷，尽职尽责地趴在床边守着。 ——另一个世界—— 江荀面无表情地带着护目镜小心地将手中的试剂重新调和，在低头看向最新式修復舱时脸上才出现些柔和。 修復舱中盛满浅绿色的液体，闭着双眼的楚瓷安静地躺在里面，唿吸平稳，心跳正常，已经完美无瑕，但是却就是没有醒来的痕迹，旁边的脑电波监测上一片平静。 将试剂加入修復舱，江荀看着毫无波动的楚瓷，抬手摘下了护目镜，转身又走向试验台。 第267页 她捲起袖子，看向自己胳膊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她研究出第一版修復液时，亲手把自己胳膊划开的口子，毋庸置疑，第一版修復液对世人来说已经足够成功，但对她来说还是失败。 对于人体的修復作用有是有，但是却有太大的副作用，很容易使新生细胞崩溃，自己的这个疤是这样留下的，楚瓷也是因此而…… 深吸一口气，纵然后来第二版第三版修復了这个问题，甚至完全能做到不留任何疤痕痕迹，但是江荀没有用，她亲手将自己胳膊上因为第一版副作用而同样崩溃的细胞组织全部剔除，任由它留下这样狰狞的疤痕，像是在记录自己的过错。 放下袖子，江荀刚要继续投入研究，人工智慧提醒。 「曹氏电子的曹总来访，是否放行？」 江荀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在这个没有黑夜白天的地下实验室中，她只能依靠钟錶来分辨。 原来是到了定好的日子。 「放行。」 说完，江荀抬手拉下闸，修復舱中的修復液被迅速放掉，然后是新的修復液流入替换，楚瓷的白裙在水流中微微飘动，好像下一秒就会醒来。 一袭红裙的曹曦从门外走来，只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张扬热烈，甚至曾经与她适配度最高的红裙也失去了风情万种的摇曳。 事实上，曹曦现在已经不爱红裙了，外界曹氏电子的新掌权人需要稳重自持，需要不动声色，她只有来看楚瓷的时候，才会穿上曾经的红裙，也看一眼曾经的自己。 以前见面就怼的俩人沉默地站在修復舱前，一言不发。 曹曦还只是第一个，每个月只有一天的探视时间，想见楚瓷的人只有这一天可以来到这个实验室，而每次她们总是会在凌晨刚过的时候过来。 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在当时的楚瓷去世后，简岁跳海，楚雄作为楚瓷的直系亲属，在江荀拿出遗体捐赠协议的时候，同意了江荀带走楚瓷，但是这个决定遭到了曹曦等一众人的反对，不允许江荀对楚瓷进行解剖。 本来除了直系亲属外这些人是没有权利阻止的，但是奈何几人不是普通人，当时的气氛一度闹到很僵，多方协商后，江荀公开了修復液的研究，证明就算用于研究也和解剖没有关系。 不放心的几人定下了每月的探视。 一开始看的是被冰封的楚瓷，后来随着修復液的更新叠代，楚瓷重新拥有唿吸和心跳，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都认为楚瓷还会有再次醒来的一天。 「白氏机械的白总来访，是否放行？」 人工智慧再次询问。 「放行。」 一身黑衣的白晴晴从门外走来，她的白裙早已经尘封已久，那对曾经的她来说是枷锁，可现在的黑衣又何尝不是？ 那天自己威胁和楚瓷见一面，她刚明白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却就得到了楚瓷去世的消息，老天爷连一个修正的机会都不给她，最后一个不算计任何东西，真心待她的人也不在了。 明明她最渴望的东西近在咫尺，可自己却生生错过了那么久。 白晴晴的到来，里卖弄的两人同样毫无波动，别管从前怎样的交集纠葛，愉快或不愉快，现在联繫她们所有人的桥樑已经躺在那里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外界在准备楚宝宝和简岁的追悼会，这事你们怎么看？」 曹曦在她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摸了一块糖放进嘴里，她也已经戒菸戒酒了。 「不允许，楚瓷还好好的，为什么要办追悼会？」 白晴晴冷着脸，开口表态。 当时在海滩边上人太多了，楚瓷的死讯压也压不住，铺天盖地地宣扬了出去，再加上简岁跳海，搜寻的动静更是闹得满城风雨，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到现在为止，楚氏没有承认过楚瓷和简岁的死亡，对外绝口不提楚瓷的事，对简岁一直只承认失踪，并且一直都在尽力寻找，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纸包不住火。 「人还没到齐。」 江荀在旁边淡淡开口。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楚叔准备将整个楚氏集团捐给国家？」 曹曦转移话题，「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楚氏科技为主导，我们家曹氏电子，她白氏机械，你江氏医药，还有楚瓷表姐的希林财团，许氏，李氏，刘氏等等，这段时间倾尽全力，全面开启量子时代仅差一步之遥，接下来该怎么走，都想过没有？」 江荀垂着眼，「楚叔的决定，是楚瓷临走之前的意思，她本来说的是她走后交给简岁，等简岁卸任就将楚氏捐给国家，现在她和简岁都没了，楚叔决定按照楚瓷的意思。」 刚要开口的白晴晴愣了一下，「你确定？」 「嗯，先前楚瓷的遗嘱问题时，她就有这个意思了。」 「那白氏也捐，没什么好讨论的了。」 那确实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到时候楚氏和白氏收归国有，再加上前期国家在其中的参与，这场史无前例的商业合作中，就没有其他的悬念了。 「那就各谋出路吧。」 曹曦看着白晴晴，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意外，白晴晴不可能有她自己的孩子，把她辛苦拼下来的家业给她爹那群小三私生子，她更不可能做得到，如果楚瓷活着她可以直接送给楚瓷，但除此之外，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拿走一分钱。 第268页 欧律是最后到的，她的手中拿着一堆刻满符咒的法器。 三人看见这副装备的欧律，立刻站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当初欧律从国外赶着回来见楚瓷，结果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只有冰冷的…… 对欧律来说，她失去的不仅是唯一一个妹妹，更是一个极端完美主义者失去了于她而言唯一完美的事物，而她不能接受这一点。 从那以后，欧律所有的投资开始向国内倾斜，常驻国内。 现在面对三人的阻拦，欧律拿起手中的法器，「她现在只是一个躯壳，她失去了她的灵魂，我要给她招魂。」 江荀眉头紧锁，「你这些东西都严格消毒过了吗？拿出去！」 「要不然做几场法事试试？」 曹曦迟疑地看着那些东西，这虽然不科学，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晴晴也皱起眉，「把这些拿出去，你不懂这些，不要招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楚瓷的身体。」 「那请一些佛法高深的来。」欧律犹豫了一下。 「为什么不试试道法？」 「现在是这两个区别的问题吗？！」 就在四人话题越吵越偏的时候，没人注意身后的修復舱里，楚瓷慢慢睁开了眼。 在修復舱里坐起来，楚瓷一身湿漉漉的，趴在修復舱壁沿上抹了把脸，听着她们争吵要不要给自己招魂的事。 目前来看反对的只有江荀一个人，但是曹曦和欧律在请道教还是佛教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白晴晴则表示不如两个一起请，双倍保险。 「要不然别请了呢？」 楚瓷听得满头雾水，在旁边开口提议。 「同意谁都不请的占两票，那就不请……」江荀终于听见一个附和自己的，一边点头一边宣布结果，可说到一半发现不太对劲。 四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同时停下声音。 第135章 信我 四人缓缓回过头, 楚瓷趴在修復舱壁沿上挥挥手，「好久不见啊各位。」 怔愣一瞬，四人立刻上前,不敢置信地抓住楚瓷。 「别捏我脸！」 「啊哦！扯我头髮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真是楚宝宝！」 …… 一通混乱的检查, 最后还是江荀把楚瓷从修復舱里捞出来, 让她先去卧室洗个澡收拾一下。 等楚瓷从浴室里擦着头髮出来的时候, 一开门被门口整整齐齐的四人吓了一跳, 「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我又不会原地蒸发。」 「谁说你不会？」 曹曦一瘪嘴，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楚瓷, 「你比人间蒸发还吓人！」 「好了好了……」 楚瓷轻轻拍着曹曦的后背，看着周围几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挺活蹦乱跳的她就放心了。 「我这不是醒了吗？」楚瓷放开曹曦, 擦了擦她哭花的脸，「你妆都花了。」 「楚宝宝你是真讨厌！」 曹曦破涕为笑，现在这么感人的氛围楚瓷非要提这事。 楚瓷刚笑着看曹曦去补妆, 然后就被欧律一把拉了过去, 「瓷, 你说你要等我回来的！」 「那是我食言了。」 还记得最后和欧律打的那通电话, 楚瓷心里也是愧疚, 那对她而言是跟欧律的告别, 但是在那时的欧律心中那是她们约定好的下一次见面，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周。 「你只是迟到了。」 欧律放开楚瓷，看着她鲜活的样子，半句责怪的话都捨不得说。 「好了, 先让她坐下吧, 」江荀在旁边开口，给楚瓷递了把凳子, 「我先问楚瓷几个问题。」 当初楚瓷确实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徵，可以说最后一口气都没剩了，而且当时的修復液也不足以修復楚瓷的身体，没有办法，她只能选择将楚瓷冰冻封存，在一瞬间到零下一百多度，以此来保存她的身体。 之后在二代三代修復液问世，经过实验之后，才选择给楚瓷化冻放进修復液，楚瓷也是人类史上第一次被採用这个办法真正復活的人，意义非凡。 不过显然这个问题楚瓷没办法给江荀太多的答案，因为她当初一闭眼，意识就去了另一个世界，一直到现在醒过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感知，只能说现在自己身上感受。 「这修復液确实非常厉害了，我现在除了觉得有些没力气，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连唿吸都顺畅了。」 「你对于中间没有任何记忆吗？」 「没有。」 楚瓷诚实地摇摇头。 江荀并不意外地点点头，确实根据检测结果来看，楚瓷这么长时间的大脑都没有任何活动反应，这证明楚瓷的意识在中间这段时间确实一直都没有醒来过。 等江荀问完问题，楚瓷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对了，你们看见简岁了吗？」 简岁应该是跟自己一起来的，按理说也应该是和自己一起出现才对，怎么会没在这里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人顿时神色凝重起来，她们该怎么告诉楚瓷，她当时去世后，简岁就跳了海，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现在初次刚醒，如果就这么告诉她的话，楚瓷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怎么都不说话啊？她没在这里吗？」 楚瓷下意识把那事给忘了，想说见到就是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没见到她还得去别的地方找找简岁，结果面前的几人更是沉默。 第269页 从头到尾只是看着楚瓷没说话的白晴晴刚要开口告诉楚瓷，旁边的曹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简岁她……在公司忙呢，我们现在就通知她过来，你不要着急。」 「嗯？」 楚瓷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几人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没说清楚，她们给误会了，现在还在跟自己说善意的谎言呢。 「你们听我说，这事呢……」 楚瓷刚要解释一下，曹曦的手机响了起来。 曹曦看了一眼手机，对上楚瓷的视线，「是赵榕打过来的。」 「赶快接啊。」 楚瓷明白了，简岁是跟自己一起过来的，但是跟自己没办法选择地点不一样，简岁可以自己选择落地的地方，她应该是去找赵榕去了。 在这个世界可能她唯一还记挂的朋友就是赵榕了吧。 曹曦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传来赵榕激动的声音。 「曹曦！我找到了！找到简岁了！」 在那一晚之后，对楚瓷的救治和对简岁的搜寻就成了所有人的心病，不光多家联合研发新的修復舱，江荀所在的江氏医药全力钻研修復液的完善，楚氏集团为首，曹氏等一众公司也共同发起了海上搜救专项基金，在海上进行救援打捞活动，还成立了为走失人口寻找归家之路的慈善项目，在世界各地进行活动，希望能早些找回简岁。 这么长时间过去，赵榕也从未放弃过寻找简岁，几乎用所有工作外的时间，参与寻找救援。 在这段时间，虽然楚瓷一直没有甦醒，简岁也一直没有被找到，但是光是新医疗项目、救援行动中救下的人，还有慈善项目的受益者就已经不计其数，之前楚瓷名下的基金会也成立了专项医疗救助项目，尽其所能帮扶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家庭。 她们的生命因为爱，在那么多的角落里延续着。 等曹曦激动地跟赵榕沟通的时候，江荀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楚瓷。 「你好像并不惊讶？」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看向楚瓷，这才发现刚才曹曦说简岁找到了的时候，楚瓷也是一点疑惑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我不惊讶啊，我还知道是简岁主动去找赵榕的，我还知道简岁还让赵榕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呢，对吧？」 楚瓷看向曹曦，刚听完电话里赵榕交代的曹曦一脸震惊地看向楚瓷，「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因为我也要告诉你们，我醒来的事情同样也不要对外宣布，因为我和简岁在这里的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楚瓷早已经做好了将两个世界的事情说出来，不过至于更多的方面，像是原主曾经的那些目的和计划，还有她们曾经的命运，她并没有打算说出来，逝者已矣，没有发生过的就不要算在其中了，自己和她本来就为一体，现在发生的一切才作数。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我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楚瓷故作神秘地开口。 曹曦挑挑眉，「你要说你其实是个蓝精灵？」 「一边去，」楚瓷靠在椅背上，「我还是楚瓷，但是那是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在这个世界去世的那一秒，就在另一个世界活了过来，现在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想你们了，回来看看，简岁当时跳海以后，也去了我那个世界，我们现在在那个世界一起生活。」 楚瓷以为她们会很惊讶，但是只换来了一群看傻子的眼神。 「你们不信我？」 「再给她做个脑部ct吧。」 江荀打开笔帽，冷静地回应。 楚瓷：……好过分。 一直到赵榕带着简岁来到这里，一群人聚到一起，楚瓷和简岁说法一致，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这样离奇的事情还是很难让人相信。 曹曦更是往离谱的方向猜，「江狗，你如果没有科学的理由来解释这两个人为什么说一样的胡话，我可就要宣扬封建迷信了。」 江荀看傻子一样瞥了曹曦一眼，「相信科学四个大字应该刻在你脑门上。」 第136章 终章 几人争论过来争论过去也没什么结果, 楚瓷和简岁也不强求了，她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大家现在在一起就是高高兴兴地聚一下, 没必要一直把时间耗费在这个上。 出于时间考虑,也是出于楚瓷现在身体的考虑, 几人并没有出这个实验室的打算, 曹曦心态倒是乐观, 嗨皮不拘泥于地点，让人送些吃喝玩乐的东西来。 在等东西送来的期间, 曹曦坐在楚瓷旁边，「你醒来这件事不告诉别人可以，但是总不能连叔叔阿姨都不说吧？他们因为这件事也真的憔悴很多。」 楚雄和荣德肯定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但是现在的改变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他们给自己的东西，楚瓷也一直记在心里，「当然要见。」 江荀打电话通知了楚雄和荣德, 纵然现在是凌晨, 两人也很快赶来。 楚瓷站在走廊边上, 看着匆忙而来的两人, 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世界每次匆匆赶回来的爸妈, 到底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爸妈。」 楚瓷站直身体, 迎着两人走来，将两人抱住，开口喊道。 她能感觉得很清楚，两人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了。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而紧张的, 就像原主也是同样, 对于旁人的触碰总会不自觉牴触，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就像是在自己和这个世界中间隔开一道无形的屏障。 第270页 半晌，两人才迟疑得回抱住楚瓷，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醒了就好。」 两人放开楚瓷后，显然对于这样亲近的相处还不太适应，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话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雄拍了一下楚瓷的肩膀，「明天准备一下新闻发布会吧。」 说完后，楚雄看了一眼楚瓷，发觉自己又开始说工作的事情，又收回了手，「等等也行。」 「还是不了。」 楚瓷跟两人说出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虽然他们同样也是不相信的态度，但是看楚瓷认真的样子，又觉得她不可能编这样离谱的话来骗他们。 有些时候因为过于离谱反而像是真的。 「我和简岁每个月的今天会回来看你们一次的。」 「你在另一个世界……」荣德看着笑容干净温和的楚瓷，「过得一定很开心吧？」 楚瓷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 荣德和楚雄没有在这里留很久，他们在看过楚瓷之后，说了几句话，显然是非常不适应这样的相处，只说了让几人别闹得太晚，两人就先走了。 到实验基地外面，是一片清冷的旷野，一轮圆月挂在天幕，洒下凉薄的月光，时隔多年的夫妻难得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 「她不像是我们的孩子了。」 荣德先开口。 楚雄没有反驳，反而认同地颔首，「她的那一对父母胜过我们太多了。」 同一个孩子，在不同的家庭中也会成长为不同的样子，有的会像这一夜的圆月一样，虽然明亮但没有丝毫温度，冰冷漠然，有的则会像即将升起的骄阳，光芒万丈，炽热明媚。 那个世界的那一对夫妻把他们的孩子重新养了一遍，帮她度过了他们给孩子的黑夜迎来崭新的黎明，这些从楚瓷的身上是一眼就看得出的，现在的楚瓷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的压抑紧张，再也不用以冷漠为保护壳，她整个人可以散发着温度，去过她自由热烈的人生。 楚瓷和简岁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确实只有二十四小时，一群人通宵玩了个痛快，期间江荀曹曦等人却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她们的现状，只是听着楚瓷和简岁说起新生活的自由畅快，还说起她们下个月去滑雪的打算。 早上的时候，通宵一宿的众人也确实是比较累了，在休息室的地毯沙发上各自随意地歇着，简岁拿起遥控器，要把电视上的游戏界面退回去，结果一不小心点到了早间新闻推送。 「《知名慈善家楚瓷、简岁二人追悼会》？」 简岁看着这个标题疑惑地读了出来，「我们俩在这个世界追悼会都有了？」 楚瓷也饶有兴趣地看过去，「还有现场直播？点进去看看。」 曹曦听这话抬起头来，「自己看自己的追悼会直播，你们俩也是独一份了。」 周围几个人也都睁开瞌睡的眼睛看过去，简岁已经点开了追悼会现场直播。 这个世界上怀念楚瓷和简岁的人真的还有很多，现在一大早的时间，现场就已经自发围了一大群的人，现场还有保安来维持秩序。 按理来说，楚瓷和简岁现在一个情况不明，一个下落不明，除非家属承认，不然的话外人是不能给举办追悼会的，要不然被家属追究，主办方将会承担所有责任。 不过显然，这次的举办方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追悼会准时举行，外面的人依次抱着花束等着，当直播镜头转移到里面的时候，楚瓷看见了里面挂着的自己和简岁的彩色照片，而两边站着的人竟然是桑逸和郑妍。 桑逸在拿下世界冠军后宣布退役，然后开启了她新的人生歷程，加入了世界赛车协会，现在已经成为赛车界的代表式人物，她创下的记录至今为止没有人能打破，并且依旧留在垦山俱乐部，继续培养下一代的赛车选手。 郑妍当初拿到了山夕珠宝的代言后，在前段时间又拿下了竹间原创总部的代言，现在这两者都已经成为国际上奢侈品牌的新秀，在各大秀场大放异彩，并且成为国家传统文化保护的代表，热潮一直未曾退去，甚至还在冲击更高的高峰。郑妍个人最近这段时间同样成绩斐然，她主演的电影大爆，总票房实现反超，稳坐百亿票房影后之首， 楚瓷看向曹曦，「她们两个怎么会牵头主办这个追悼会？她们不知道后果吗？」 「她们早就知道，」曹曦早就知道追悼会的这个消息，对其中内情自然也清楚，「桑逸问过我很多次关于你的情况，我都是避而不答，她可能有了些不好的猜想，至于郑妍，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她这么长时间一直跟着赵榕一起找简岁。她们两个做这件事，估计也是为了向我们要一个答案，如果你们俩真的没事，那楚氏集团和我们肯定不会放过她们，会阻止这场追悼会，可要是我们放任了，那结果也不言而喻。」 「要阻止吗？」 曹曦给解释以后，徵询楚瓷的意见，一起在楚瓷醒过来之前，她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一直还没有得出答案。 楚瓷同样也在犹豫，现在准确来说，她和简岁两个人都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碰巧能有一个月回来一天的机会，和曹曦她们聚一聚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对外界公开，可能还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曹曦自然也看出了楚瓷的顾虑，「要不然就冷处理吧，继续维持现状，外界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关于你们两个身上的一切，也都应该是最高机密，确实不可以向外界透露。」 第271页 楚瓷看向简岁，简岁同样没有意见，与其后续再引起诸多猜测，不如让一切就维持在这样不明朗的情况。 没有人去现场阻止，一切都在顺利举行，桑逸和郑妍的心同样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自发前来的人抱着的花束上都有一张照片，有的是楚瓷的，有的是简岁的，那是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楚瓷的照片多种多样一些，大部分都是光鲜亮丽，再加上她的颜值，就算是随便一拍都是神图。 简岁的照片就很明显都是从各种活动图上截取下来的，有代表楚氏集团现身发布会时的照片，有各种公益活动的照片，有的画质很煳，但是那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与众不同的意义。 楚瓷和简岁都并不认识这些人，但这些人都因她们受益。 终于要开始献花了，桑逸和郑妍怀中同样抱着两束花。 桑逸怀中的是满天星，花中楚瓷的照片画质模煳，那是她第一次夺冠的时候，楚瓷为她站起来鼓掌的录像截图，她从那么多份录像中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张照片，对她而言，已经弥足珍贵。 郑妍怀中抱着的是一束向日葵，花中有两张照片，很意外，楚瓷的那张竟然是她当初和楚瓷传绯闻，两人一同从夜店走出来的照片截图，简岁的那张是山夕珠宝新品发布会上的照片。 桑逸将花放在了楚瓷前面，「我人生所有幸运的转折点与她相关，我人生的光点都因她闪耀，如果不是她，我不会选择赛车，如果不是她，我拿不了冠军，如果不是她，我没有退役的勇气，没有开启新人生的决心，我和妹妹的新生，都是她给予的，她于我而言，是满天繁星，永恆的启明，楚总，一路走好！」 说完这些话，桑逸深深鞠躬，直起身来却还是忍不住看向门口，可註定是失望，没有人来阻止。 接下来是郑妍，她将一束花放在了两人中间，看着那两个人的照片，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神情复杂，「我以为这句话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来了，但我知道现在不说，可能真的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说了，她们两个都是好人，人性的光辉在她们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和她们的相处中没有人不会为她身上的人格魅力而折服，我并不属于例外。」 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的人，都以为郑妍出现在那里是因为她是竹间原创和山夕珠宝的代言人，但在看见她放的照片时，感觉有点不对劲。 「当初和楚小姐的绯闻，我现在要郑重澄清一下，是假的，她从未对我有半分心动和僭越，我和她，只是我单方面的，」不顾外界将会产生多么大的舆论，郑妍坦然地承认，「因为这份不可宣之于口的感情，我在见到简总的时候确实是紧张万分的心虚，可是简总让我知道了为什么她才是那个站在楚小姐身边的人，她见我的时候，自信坦然，大度宽容，甚至对我非常体贴，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底气，这些是来源于她本身的，同样也来源于她们两个人之间极致纯粹的爱，不会有任何杂质。」 「楚小姐，简总，一路走好。」 网络上火爆的讨论还在继续，现场的献花也还在继续，休息室的电视前一群人面面相觑，都看向楚瓷和简岁两人。 「看我们干什么？看电视啊。」 要说楚瓷现在的心情，她能有什么心情？郑妍暗恋的那也应该是原主，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当然，简岁也是完全知道这个情况的。 曹曦点点头，「简岁确实大度。」 「用你说？」楚瓷歪在简岁身上，十分不客气地应下来。 「立刻去给我定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我要给楚宝宝送。」 馊点子曹曦那脑子是一转一个，立刻支棱起来喊道。 「那我送百合。」白晴晴在旁边跟道。 「我我！」欧律不甘示弱，「我要送一万朵紫玫瑰，最珍贵独特的花给最珍贵独特的瓷，爱你！」 赵榕看她们都争起来了，「你们三个加起来的花，我都要送给简岁，我们家岁岁都要有！」 江荀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有什么好争的，我买点花种子，撒各位坟头上，以后你们每个坟头都会自己开花的好不好？」 楚瓷真是服了，「你们脑子让驴踢了吗？」 为什么会讨论这个问题？ 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般来说是正经不过三分钟的，胡乱争吵着，喧嚣又快乐。 可这样的时光总是会过得分外迅速，当日升日落，夜幕再次笼罩大地，楚瓷和简岁离开的时间也近在咫尺。 「说好了下个月，还是在这里，我们不见不散，不许放我们鸽子。」 曹曦拽着楚瓷，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你们别嫌我们烦就好了。」 楚瓷点点头。 赵榕同样捨不得放开简岁，经歷过那些事情后，她才真的看清除了妈妈外，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简岁，现在简岁还没走，她已经在期盼着下个月。 再不捨得，十二点的钟声也会准时敲响。 在众人的视线中，赵榕手中拉着的简岁凭空消失，楚瓷也闭上了眼睛。 江荀伸手接住楚瓷，好像这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曹曦伸手拉着楚瓷的手，「我们要是能和楚宝宝一起去看看她那个世界就好了。」 —— 楚瓷和简岁回来，床上的两人睁开眼睛，差点被床边某只在尝试倒立的二哈吓一跳。 第272页 「两位尊敬的顾客，对我们这次服务感觉如何？满意，非常满意，超级无敌满意。」 系统把狗头搭在床沿上，看着俩人咧嘴问道。 「还可以，五星好评。」 亲眼看过那个世界的人都好好的，楚瓷终于放下心来。 简岁也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给点了好评。 系统高兴地一蹦仨圈跑回去汇报工作去了。 简岁让楚瓷先休息，然后她去打开了电脑，处理这一天积压下来的文件。 要说工作狂魔这个属性，简岁在哪个世界都改变不了的，在这个世界楚瓷本来想两个人吃喝玩乐就可以了，但是简岁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楚瓷给她投资了个新公司。 重新开始工作的简岁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每天一睁眼就充满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一样，甚至和楚瓷一起出来玩的时候都显得高兴多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工作是主食，娱乐是配菜，只吃配菜容易腻味，搭配着来刚刚好。 当然，这对于上班跟关笼子一样的楚瓷来说是大为震撼的，但她也尊重简岁的选择，俩人这样的搭配倒是分外和谐。 等从草原回到江城，楚瓷和简岁先去和爸妈一起吃了顿饭。 现在已经基本上和一家四口一样，简岁这才知道，真正为孩子好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们不会对楚瓷强求，不会给她压力，不会给她不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要求孩子的回报，用他们的话说，在尊重的基础上相互的陪伴和爱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附加。 因为他们这样的言传身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楚瓷，无论经歷什么，她永远自由，向上，同样也不会忘了感恩和爱，她的人生永远不会苍白。 在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楚母悄悄拉住楚瓷。 「你的计划都准备好了吗？」 楚瓷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放心，到时候你和爸别忘了就行。」 「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楚母喜笑颜开，推着楚瓷往前，「快回去吧。」 「好嘞，爸妈再见！」 坐在车上的简岁同样挥挥手，「叔叔阿姨再见。」 「小岁再见，路上慢点啊！」 车子汇入车流，简岁狐疑地看着旁边傻笑的楚瓷，「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说她和爸马上要出发去度假，而且正在着手退休的事情，特别开心。」 楚瓷转身扑进简岁怀里，「我也想去度假~」 简岁：…… 「我们刚回来，今天才下飞机！」 「那下周一我们去滑雪吧！」楚瓷眨巴着眼睛，她最擅长软磨硬泡，每次简岁对她都毫无办法。 「今天周日！」 简岁扭开头，她决定这次绝对不会被楚瓷说动，绝对不对楚瓷妥协。 面对简岁坚决的态度，楚瓷一点不慌，翻身往简岁腿上一躺，「啊！我摔倒了，要去滑雪才能起来。」 「幼稚鬼！」 「去不去嘛？」 「……去！」 自己找的对象，除了惯着还能怎么办？ 楚瓷立刻翻身起来，抱着简岁亲了一下，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 看着这个笑，简岁靠进楚瓷怀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无可救药了，照这样下去，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楚瓷的？ 行程一定，第二天两个人带着全套设备直飞最北方的雪山滑雪场。 穿上棉衣和护具，两个人像是企鹅一样站在初级滑雪道顶端。 简岁和楚瓷拉着手，小心地挪动着，刚才教练已经教过了，楚瓷试滑了一次感觉还不错，只是简岁还有些打憷，还在犹豫。 「你们两个初学者，不能手拉手一起下去。」 旁边的教练提醒两人放手。 「我……」简岁有些迟疑，她这还是第一次尝试，真的有点怂。 「慢慢来……」 楚瓷一手扶着简岁，一手开始悄悄背到后面，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她今天要在这里给简岁求婚，她们两个人还没有一起走过一个冬天，而真正等到冬天又太久了，所以她想在这冰天雪地里给简岁求婚，甚至连造雪机都准备好了。 楚瓷的手带着厚厚的手套不太方便，好不容易摸到那小小的戒指盒子，手一滑，然后迅速转头看去。 「我的求婚戒指！」 指着那个逃窜的盒子，楚瓷松开简岁的手，快速地解释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追戒指！」 「啊？」 简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楚瓷刷一下滑下去了，甚至还难度极高地弯腰把戒指盒子捞了起来，回头对她摇摇手。 但是楚瓷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持续两秒，整个滑雪场迴荡着她的声音。 「怎么剎车啊？！！！」 周围的一群教练也紧张起来，纷纷去追，简岁同样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踩滑板，追着楚瓷下去了。 好在这只是初级赛道，压根不怎么陡，到了底部平缓的地方速度也就慢了，而且还有缓冲区。 跟下来的教练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也并没有出手干预，准备让楚瓷自己停下来。 速度确实很慢了，楚瓷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关键是这玩意停下来以后它就站不稳，楚瓷努力维持平衡中，然后膝盖向前，啪嗒跪了下去。 松了口气，好歹是停下来了。 「楚瓷，让开！」 第273页 紧随下来的简岁看着停下的楚瓷试图急剎，但是她也没想到这对一个初学者来说有点难，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十分标准地跪在了楚瓷对面。 俩人看着对方没忍住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对方还是在笑自己。 楚瓷笨拙地往前挪了一点，拿出那个戒指盒，在简岁面前打开，「简岁，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刚才光顾着紧张的简岁这才意识到这戒指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着面前耀眼的求婚戒指。 两个人在那个世界，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是在新婚第二天已经是妻妻关系，所以自然也没有经歷过求婚和婚礼。 可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楚瓷竟然要把这一切重新补上。 简岁摘下滑雪手套，和前一次的平静冷漠完全不同，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愿意。」 愿意和你共歷万水千山，春秋冬夏。 愿意和你从此永不分离，白首同心。 愿意终身爱你，此爱无绝期。 我爱你。 我愿意。 第137章 番外（一） 下面的求婚都成功了, 上面的造雪机才姗姗来迟，在高处无数的雪花飞扬，随风飘下。 简岁低头看着楚瓷哆嗦着手摘下手套, 从盒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求婚戒指, 当戒指套进自己手指的时候, 她很明显看着楚瓷松了口气。 楚瓷如释重负地看着简岁手上的戒指, 她刚才真怕自己再一哆嗦把戒指掉了, 一堆人估计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得扒拉雪堆找戒指了。 周围的教练等人带头鼓掌，楚瓷搀扶着简岁站起来。 阳光明媚, 终于落到这里的漫天飞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简岁抬起头来，那晶莹剔透的光芒美得不可思议。 楚父楚母也在人群中, 两人穿着工作服伪装成工作人员，其实是亲手举着相机帮她们记录这个幸福的过程。 虽然求婚过程是多少出了点小插曲，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选择在雪山求婚只是个开始, 等两人结束这场滑雪之旅回到江城后, 还有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 说起来, 这确实是江城很轰动的一个新闻, 楚家虽然是江城数一数二的豪门, 但是行事一向以低调着称, 除了在慈善上声名远扬，其他时间甚至很少看见楚家人出现在公众面前。 楚父楚母倒多少也会出现在财经杂志上，至于他们的孩子，从小时候那场震惊江城的楚家继承人绑架案后, 就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甚至关于楚瓷的名字和模样都没有人知道，可这次一出现, 竟然就是订婚？！ 最炸裂的是，竟然还是女生和女生的订婚？！ 这个世界并不像是简岁那个abo世界，这个世界里连同性婚姻法案都才刚刚通过，可想而知这样公然的宣告有多令人震惊。 可无论多令人震惊，网上的舆论如何，这场盛大的订婚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并且全程同样保密，甚至一张照片都没有流出，然后在这件事情之后，楚家的一切又回归低调，重新消失在人前。 订婚晚宴上，楚瓷一身宝蓝色的缎面礼服牵着一身纯白色礼服的简岁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场的无一不是社会名流，甚至很多还是楚家的世交，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成年后的楚瓷，对这场订婚也同样议论纷纷过，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一副真挚祝福的模样。 楚瓷和简岁开场领跳了第一支舞，气氛在悠扬的音乐中轻松愉快，两人接受着周围人的祝福，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寒暄，让在场不少人都有些震惊。 要知道在这场订婚宴之前，所有人耳朵里听见的版本还是楚瓷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从小到大的活动范围只有那个病房，别说其他的才华能力，连活下去都费劲，而她的订婚对象也名不见经传，听说还是从深山还是什么孤岛上走出来的，连身份都是楚家给办的，背景学歷能力等更是一无所有。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废得不能再废的废柴，这样的两个人做楚家的继承人，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抱着看好戏的心来的，可是等看见真人，才知道什么叫谣言不可信。 自信从容，落落大方的两个人挽手出现，几乎瞬间将之前其他豪门盛传的那些优秀继承人比了下去。 楚瓷也丝毫没有传言中病秧子的样子，身形高挑，模样明艷，神采奕奕，待人接物上也是进退有度，谦逊有礼，不光身体健康，而且很明显非泛泛之辈。 至于她那位未婚妻，更是同样毫不逊色，气质超然，清冷如仙但眼神凌厉，最重要的是，在场的人发现，楚瓷的这位未婚妻，竟然就是最近商界新杀出的新秀，前段时间横空出世，并且靠着在股市二十分钟狂赚数亿的壮举名声大噪，这神之一手惊掉了不少投资界大佬的下巴。 之后也有不少人试图查出她的来歷，但是只能知道她的靠山确实非同小可，其他的一概为空白，而且连行踪都极为飘忽不定，更是传得越发神乎其神。 现在这两个都只活在传闻中的人，就这么站在一起订婚了？ 在不可思议的同时，竟然觉得有点合情合理。 原本抱着想要来看热闹心思的人被毫无防范地秀了一脸，之前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说，等楚父楚母退休后，这楚家的辉煌估计也就到这了，现在一看，这才是真的未来可期。 第274页 楚瓷和简岁在这纸醉金迷名利场上，也同样是最耀眼的明珠，在这巨大的棋盘上，她们註定会是未来决定棋局的执棋人。 当晚宴散场，酒会的顶楼房间里，楚瓷一进门，一秒卸下刚才在晚宴上的伪装，懒散地往沙发上一歪，像是懒得翻身的咸鱼。 「真累。」 蹬掉高跟鞋，楚瓷舒服地长舒一口气，这样的社交她确实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累。 简岁还在看着手机，刚好走到沙发后面，弯腰安抚地亲了一下楚瓷，「今天辛苦了，你先去洗澡，我处理完这点事情就来。」 楚瓷抬起头来看着简岁走向电脑的背影，目光幽怨，老婆是个工作狂魔该怎么办？ 其实这场订婚最主要的意义并不是订婚，而是楚家要向外宣告楚瓷和简岁两人的身份，打破外界的那些离谱传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简岁现在虽然凭藉自己的能力已经成功跻身商界新秀，可这样还远远不够，她横空出世，没有根基，这样的辉煌延续不了多久，所以需要一个办法来稳固。 凭藉简岁自己也能办到，无非就是忙了点累了点，时间久了点，可这些一场昭告天下的订婚宴就能解决，当然是选择最省力的办法来。 同时现在的楚家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能力出众且有实绩的简岁再合适不过，让外界能迅速对楚氏的未来重拾信心，这样双方迅速一拍即合，订婚宴风光大办。 楚瓷在其中虽然只起到了一个桥樑吉祥物的作用，但她可求之不得。 就是…… 这订婚的晚上就别加班了吧？ 心里嘀咕着，只能自己先去洗澡，只是当楚瓷一身水汽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简岁还坐在电脑前。 熘熘达达过去，楚瓷在简岁的对面站住，手撑在桌子上，脑袋凑上前看着简岁，说出来的话都冒着酸气，「什么叫得到了就不稀罕了，当初对人家千依百顺的，今天才刚订婚，就让人家独守空房，理都不理了？」 简岁慢慢抬眼看向某个戏精，幽幽开口，「我在开会……」 楚瓷：…… 再见！ 楚瓷扭头就走，简岁看着那慌乱的背影压住上扬的嘴角，看向被自己关闭的麦克风重新打开，「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各位早点休息。」 其实从楚瓷一出卧室门，简岁余光看见她暗搓搓飘过来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搞事情，不光麦克风，她连摄像头都关了，她可绝对不会让别人窥见半分这样的楚瓷，可惜楚瓷还是太收敛了。 退出会议，合上电脑，简岁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装鸵鸟的楚瓷，连人带被子拥进怀中，「我来看看你是怎么独守空房的？」 「不许再说了！」 楚瓷从被子里钻出来，脸色涨得通红，一把捂住简岁的嘴。 简岁心满意足地看着楚瓷羞赧的样子，拉下楚瓷的手，「用手堵不住我的嘴吧？」 「……你变坏了。」 楚瓷好怀念之前一逗就脸红的简岁，现在被逗的成她了！ 「你教得好，」简岁笑着亲了亲楚瓷，「我要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楚瓷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盛情难却。」 第138章 番外（二） 在订婚后, 接下来紧锣密鼓需要筹备的就是两人的婚礼了。 有了盛大的订婚宴，楚家对于简岁的承认已经显而易见，所以婚礼无论是选择温馨一些还是盛大一些都可以。 简岁忙着工作, 筹备婚礼的事情楚瓷非常自信地揽了过去, 表示全都交给她。 楚瓷做事情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除了有时候会偷懒, 关键时刻还是都靠谱的, 更何况两人的婚礼也不急于这一时，她们想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举办婚礼。 高耸的教堂中, 光线透过七彩的琉璃窗落下斑斓的亮色，楚瓷坐在排座上翘着二郎腿，画本放在腿上, 手中的笔慢慢勾勒着婚礼现场的设计图。 不远处，简岁和合作方签下合同，看着对方祷告后离开, 收拾好文件在楚瓷身边坐下。 这是楚氏一个很重要的合作方, 对方是虔诚的教徒, 所以要求必须在这边完成签约仪式, 简岁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和楚瓷并肩往外走去, 「你画得那么认真, 是打算把婚礼的地点转移到教堂吗？」 「当然不是，只是当时的光线正好，我是无神论者，只信仰科学, 」楚瓷牵着简岁的手, 「对了，你信仰什么？」 如果简岁有喜欢的宗教信仰, 她可以重新设计一下婚礼现场，不过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楚瓷还真没发现简岁除了对工作外有什么别的信仰。 「我？」简岁呢喃着重复了一下，稍作思考，然后看向身旁的楚瓷，「你。」 异国街头，成群的白鸽掠过教堂尖尖，简岁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身旁的楚瓷回答。 「我？」 楚瓷以为自己听错了，同样停下，疑惑地反问。 「对，你张开双手。」 楚瓷听话地张开双手。 简岁投入楚瓷的怀抱。 楚瓷明白了，将人抱紧。 秋去冬来，楚瓷和简岁终于一起过了一个冬天。 温暖的别墅中，楚瓷照例靠在阳台的沙发上统计婚礼名单的时候，系统狗子趴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看着好友位置空白，忍不住伸手唿噜了一下系统，「我可以让另一个世界的朋友过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第275页 「可以。」系统从一开始的精力过剩，到现在也彻底被楚瓷传染，懒洋洋地享受着这惬意的生活，听见楚瓷的话才抖了抖耳朵。 「真的？」楚瓷有些意外的惊喜。 「嗯，得加钱。」 自从这个新服务出台以后，系统这傢伙连出任务都不出了，就躺在楚瓷身边养老，反正这大把的钞票消费换算成业绩积分，可比辛辛苦苦做任务赚的多多了，还清债后，这日子不要太舒服。 钱对楚瓷来说不是问题，她答应地毫不犹豫，「也是只有一天的时间吗？」 「对。」 关于两个世界之间的一些比较重要的规定是没办法轻易改变的，例如像是这个。 但是只有一天的时间对于楚瓷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心情愉快地刚准备跟简岁分享这个消息。楚瓷一回头，看见外面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楚瓷赤脚踩在地上，确认外面真的是下雪以后飞奔往书房而去。 不过这次楚瓷也聪明了一点，先看简岁的工作内容，确定没再开会后，拉开了简岁书房的窗帘，指向轻盈飘下的大片白，「下雪了！」 简岁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走到楚瓷旁边，果然这一会的功夫外面的雪已经渐渐大了起来，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简岁其实看过天气预报，对于今天下雪并不意外，但是这对于不知道的楚瓷来说就是一场不期而至的惊喜。 「对，每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楚瓷趴在窗户边，打开了一扇窗，冷风唰一下吹进来，冲散了室内的温暖如春，几点雪花也被夹带了进来，瞬间融化。 迎着寒风，她伸出手去，想要接住一朵雪花，她能接住，但是手心却只有一点点的凉，触碰到自己手掌的雪花都很快融化成了水，留不住。 简岁看着楚瓷，「你这么喜欢雪？」 「也不算，就是小时候只能趴在窗户上眼馋，没办法用手碰，所以就形成了一点小小的……」楚瓷话还没说完，一粒特别大的雪花落进了她的手心，或许是因为这会儿楚瓷的手冻得凉了，所以并没有立即融化，她连忙收回手，送到简岁面前，「简岁你看，像六芒星一样。」 确实不得不感慨造物的神奇，连小小的雪花也精美得不像样子，并且每一片各有不同，远观雪景宏大，铺天盖地，近看依旧惊嘆，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冰雕大师，也难以雕出这样小这样复杂的图案。 雪花化了，简岁握住楚瓷的手，两人相贴的手心有些微微湿润。 楚瓷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看向外面的雪，「其实如果我们的婚礼在大雪中举办也挺有意义的，一起走过露天长长的红毯，原地白首。」 「我们有一生那么长，可以慢慢走，不急。」 简岁抬手合上窗子，虽然现在楚瓷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非常健康，但是她还是总不自觉担心，看见楚瓷赤脚这样站在寒风中，生怕她身体再受不住。 「说得对。」 楚瓷揽住简岁的腰，将人拉近，「我们慢慢走，不着急。」 谈一场终身的恋爱，她们终于不必再匆匆忙忙，为猝不及防的离别焦虑煎熬，可以尽情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春节将至，气氛总会喜庆热闹一些，楚瓷和简岁也不例外。 穿戴上厚厚的棉服，在大雪初晴时，两人凑热闹去逛了庙会，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那么喜庆，新年的生肖到处可见。 楚瓷是看见什么喜庆的，什么可爱的都想买，从头走到尾，两人的手中已经满满登登，连身后跟着的保镖都成了人形挂架，多一点都拿不下了。 把东西先送到车上，两人折返回去，这次倒是不买那么多东西了，专注地吃吃喝喝逛逛玩玩，现在的楚瓷再也不用看着食物的成分吃东西，也不会像吃鸟食一样吃一点东西就饱了，痛快地吃喝玩乐。 还有街头表演的，从传统的杂耍到路边的弹唱，当他们互动起来，传统与新潮碰撞，也是格外的热闹新奇。 等玩了一天，累了回家，两人放肆地休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 看着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很多不精緻，甚至做工粗糙，但是一拿出来，就让人觉得格外喜欢，上面是传统的喜庆年味。 拿着这些东西一通布置，当楚父楚母过来的时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贴过春联了，你们竟然还贴上了？」 楚母打量着满屋的新年吉祥物，福字贴纸，挂起的红花挂件，高雅的装修风格一下子就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家也开始有温度。 「妈，新年快乐，这是庙会上的平安福，我和楚瓷给您和爸也带了两个。」 简岁上前递上两个小小的香囊袋给楚母。 「谢谢岁岁，」楚母高兴地接过，立刻给楚父和自己带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岁岁也新年快乐，这是新年红包，新的一年顺顺利利，红红火火！」 「谢谢妈。」简岁没有推辞，笑着接下。 楚父也有准备的红包，同样递给简岁，「小岁新年快乐。」 「谢谢爸。」简岁同样收下，两份沉甸甸的红包在手里，不关乎钱数多少，最重要的是长辈的祝福和爱护。 「妈，我的呢？」 第276页 刚从梯子上爬下来的楚瓷凑了过来，她刚把一个新年挂件挂到了别墅中间从二楼吊下来的水晶吊灯上。 「还能少了你的？」 楚父楚母同样掏出一份递给楚瓷。 现在他们就像是有了两个女儿，每次能看到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总会觉得由衷的幸福，他们一家四口，真好。 新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十五，而婚礼的准备也正式进入忙碌期。 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楚瓷希望能尽善尽美，所以所有的布置都要精益求精，难免会有些累。 「我想在这一片全都种上玫瑰，然后婚礼现场所有的布置都用红玫瑰，但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玫瑰的花期呀。」 楚瓷喜欢简岁身上的玫瑰香气，对于红玫瑰也格外，只是她们的婚礼举办时估计刚刚冰消雪融，尚且春寒料峭，让玫瑰自然开放似乎有些困难。 简岁看了一眼楚瓷的婚礼设计，还没开口，就看见楚瓷一拍脑袋瓜，「有了。」 几天后，一座巨大的玻璃恆温室在婚礼现场拔地而起，既不影响欣赏周围的视野，同样也能在里面恆温，让人培育玫瑰。 问题顺利解决，对于这场婚礼不光是这个世界的众人在期待着，同样另一个世界也有不少人在抓心挠肺，曹曦天天抱着本日历翻一百遍。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自从听见她们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看楚瓷，几人可以说跟打了鸡血一样，盼星星盼月亮地数着日子。 当然，这场楚瓷和简岁的婚礼除了知情的四人外，楚瓷同样邀请了楚雄荣德二人。 时间一点点靠近，连简岁都从工作中抽出身来，正式加入新婚准备中。 幸好礼服由赵榕全程设计包办，省去了没有尽头的挑选礼服试礼服环节，要不然两人估计婚礼还没开始就能累趴下。 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楚瓷带着简岁到了布置好的婚礼现场，巨大的玻璃房晚上在清冷的月光下，像是童话中的神奇小屋，在外面刚刚吐露嫩芽的时候，里面大片的玫瑰肆意绽放，热烈火红。 「我想再送你一个新婚礼物。」 楚瓷拿出平板，递给简岁，「打开看看。」 都已经到现在了，还有什么样的结婚礼物？ 简岁接过平板打开，看向楚瓷神秘兮兮准备的新婚礼物，只见上面显示正在视频通话，而上面的画面是一片蓝天白云，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一个人举着手机，向简岁打了个招唿，「简总您好，欢迎来到，玫瑰岛！」 当那人说完这句话，镜头一转，拍的是一朵开得正好的玫瑰花，然后镜头缓缓抬起，镜头中的玫瑰也在向远处蔓延，简岁一开始觉得还可以的表情逐渐被震惊代替，只见当镜头慢慢抬起升高，她终于看见了这份礼物全貌！ 拍摄的人是站在整座小岛的最高点，镜头一直延申，直到让简岁看见整个岛上的玫瑰，都在热烈绽放。 简岁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瓷，她是怎么做到的？ 楚瓷跟那边的人说了句话，挂断了视频通话，「在这里因为场地和季节问题我给不了你一片玫瑰海，所以在南半球找了一座气候宜人的小岛，在上面让人提前种好了玫瑰，等婚礼结束，那里刚好可以用来度蜜月。」 「你真的……」简岁没想到楚瓷早就在暗地里给自己准备好了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得不说，刚才看见玫瑰岛上的花海时，那一瞬间足以震撼她很久。 用心的人总会想尽办法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对于简岁来说这一片精心准备的玫瑰婚礼现场已经足够满意高兴了，可是楚瓷还觉得她做得不够好，想要给简岁更多，这样爱意的表达从来不会因为事情有多麻烦而退缩，只会因为她的用心而更加浪漫。 简岁扶着楚瓷的肩膀，顺从心中所想，吻上她。 婚礼当天零点，楚瓷和简岁准备好，卡着点，让系统准备把那边的几人送过来。 另一边，几人也早已准备好，拿上该拿的东西，心情紧张地等待着。 上次楚瓷和简岁的婚礼，欧律、白晴晴和赵榕都没有赶到，江荀和曹曦和这次的心情也完全不一样。 参加强娶的婚姻和幸福相爱的婚姻当然是完全不同的。 等待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曹曦看向旁边的白晴晴，「这样的场合，你觉得你应该过去吗？」 白晴晴看了一眼自从知道楚瓷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就又恢復欠揍模样，四处撩闲找骂的曹曦，「那你觉得作为上次婚礼，为难简岁的牵头人，并且还在洞房花烛夜把楚瓷拐去会所通宵的人，这次应该过去吗？」 「那也比你强，你猜为什么上次楚瓷连邀请你都不邀请你？」一提起上次婚礼，曹曦多少也是有些心虚，但当初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啊。 「可是上次瓷也没有邀请我。」旁边的欧律一摊手，「所以瓷为什么没有邀请我？」 曹曦：……自己这嘴啊。 白晴晴倒是帮曹曦回答了欧律，「因为那时候楚瓷还在怨恨着她的母亲，你们那些属于她母亲家族的人自然也被屏蔽在外。」 「所以你们当初确实为难过简岁？」赵榕在旁边听见了重点信息，看向曹曦质问，她那时候就知道简岁在楚家肯定受了委屈，但是没想到竟然连婚礼当天都被当中刁难，可这些简岁从来没跟自己说过。 第277页 曹曦现在巴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胳膊肘一捅咕旁边的江荀，「你说话吧，我不说了，那天你也在，你得给我证明，我真没为难简岁，就是拉着楚瓷去了会所而已。」 「嗯，我作证，」江荀点点头，「那天曹曦确实没正面为难简岁，她只是鼓动楚瓷在婚礼现场提前离场而已。」 曹曦：！！！你这叫解释吗？你这叫倒油！！ 正当一群人对曹曦表示强烈谴责的时候，零点的钟声敲响了。 楚瓷还以为会有什么炫酷的出现方式，但其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五个人加楚雄荣德二人就出现在了两人一统面前，而曹曦还在抱头鼠窜。 一个措不及防，曹曦蹿到了楚瓷身上，给她撞得一个趔趄。 「你们在干嘛？」简岁疑惑地看着五人，只有江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曹曦抬头看见楚瓷，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抱住楚瓷开始告状，「她们几个欺负我！欺负我弱小无助又可怜！」 赵榕危险地看了恶人先告状的曹曦一眼，跟简岁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要不是她们提起来，简岁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提起上一次的婚礼，并未出席的荣德脸色有些不好看，而楚雄的脸色更难看，因为要说真正诘难简岁的人，应该是他和赵珠。 「好了，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我也没放在心上，就当这事过去吧。」 简岁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当时婚礼现场丝毫不维护自己，只给自己难堪的那个人并不是现在的楚瓷，更何况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当时嫁进楚家是为了什么，完全看得开。 其他不了解内情的人只当简岁是大度，再加上现在也是楚瓷和简岁新的婚礼现场，是她们的一个新的开始，所以现在在这里也不好多说曾经的不好。 好在楚瓷和简岁也不是纠结那个的人，先迅速安排好了楚雄和荣德去休息，然后和剩下的几人开始规划时间。 赵榕搬来了一大箱子的礼服，一群人先将楚瓷和简岁的婚服准备好，然后一群人算了一下还能休息两个小时，凌晨三点化妆团队过来，然后开始准备化妆和后面一系列的仪式。 虽然现在休息的时间很宝贵，但是几个人却完全没有睡意。 一个房间里，床上沙发上一个个躺着，本来就是稍微闭一下眼休息休息，但小半个小时过去，曹曦从床脚坐起来，「还有人没睡吗？」 「闭嘴。」 沙发上的江荀向曹曦扔了一个抱枕。 「睡不着，」欧律也坐起来，「瓷和简睡了吗？」 「没。」 楚瓷和简岁两个人靠着床头起来。 「那都别睡了。」白晴晴同样从沙发上坐起来。 赵榕默默起身。 一群人面面相觑，楚瓷翻身下床，去柜子里拿了一堆面膜出来，「直接护肤吧，等会直接化妆。」 看看时间，整套护肤流程下来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十分钟后，一群人各自七倒八歪地敷着面膜，简岁靠在楚瓷身上闭上眼睛。 「话说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闲聊一会吧，这么干坐着也太没意思了。」 曹曦开口提议。 「聊什么？」欧律接话。 「今天是楚宝宝和简岁结婚的日子，咱聊聊爱情呗……」曹曦说完，环视一周，「等会，我问一下在场除了楚宝宝和简岁，还有我以外，在座各位还有谁谈过恋爱？」 剩余众人的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和曹曦对视，曹曦惊悚地恍然大悟。 「你们这二十多年都活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骂人不要太难听啊，」赵榕十分不乐意地反驳曹曦，「明明是你之前说过我会所遇非人，然后被坑，所以爱情这个东西我觉得我还是暂时不要碰了。」 赵榕看了一眼简岁，她当初还在一直担心简岁没有恋爱经验，对上楚瓷会很吃亏，想着在简岁背后给她出谋划策呢，结果差点把自己也母胎单身这件事给忘了。 「我也没让你因噎废食啊，爱情这个玩意，玩玩嘛，不真情实感你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你啊，太傻，」曹曦表示不背这个锅，然后看向剩下的人，「江狗这个情有可原，她这辈子脱不了单了，白晴晴你这也变态，不去祸害人正好，欧律表姐……」 曹曦迟疑地看向欧律，想起在国外见到她的那只大白虎，立刻十分机智地改了嘴里要说出来的话，「欧律表姐太完美主义了，没人能入她的眼，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这话音一落，周围的眼刀纷纷飞向了曹曦，白晴晴当然不可能白被曹曦说这么一嘴，「那我们也比你这个一向只会在床上思考的原始生物好一些。」 「不要胡说，我那是追求爱情，」曹曦理直气壮地一摊手，「我见一个爱一个怎么了？爱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只是喜欢爱情本身，又有什么错？」 「但一瞬即永恆，」楚瓷都听不下去曹曦这些歪理了，「你身边那么多人，如果有人让你能产生一瞬间的爱情，那你早就收心了。」 曹曦看向楚瓷，半晌才不屑地嘁了一声，「谁说我没有？」 「谁啊？」 楚瓷瞬间八卦之魂燃烧，连简岁都睁开了眼，等着听八卦。 面对一圈人好奇的视线，曹曦肉眼可见地慌了一瞬，躺平装睡，「我才不告诉你们呢，睡觉睡觉。」 第278页 众人失望地收回视线，江荀的总结一针见血，「死要面子。」 全场最懂爱情的曹曦真说起来，竟然也只能算个模拟赛实践王者。 「心动即永恆，那这世界上恰巧两个人相互心动，又各方面合拍能在一起，得是多小的概率？事实证明，爱情这东西，比鬼都难碰见。」 白晴晴看了楚瓷一眼，躺回去闭上了眼睛，这世界上最多的是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罢了。 赵榕对上简岁的视线，点点头认可了白晴晴的话也躺了回去，「说的也是，爱情这东西遇不到就随缘，可有可无，还是搞钱搞事业重要。」 「爱情？」欧律看着楚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她想不出来她如何能遇到那样一个完美的爱人，「算了，我忍受不了瑕疵。」 江荀闭上眼睛，扔出两个字，「无聊。」 一个话题下来，全军覆没。 楚瓷和简岁对视一眼，她们何其幸运。 不过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每个人的精彩，各自的选择都讲一个从心就好。 假装休息也不过是装了二十来分钟，然后揭下面膜开始下一个护肤流程，一套下来化妆师团队也来了，该化妆化妆，该换衣换衣，这一整天的忙碌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因为简岁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问题，所以整场婚礼并没有准备什么迎亲嫁娶之类的仪式，楚瓷已经定好，她和简岁会一起出现，其他的习俗能删减的都删减掉，又加入了一些比较新鲜的要素，这註定不会是一场传统的婚礼。 让这五个人来也不是白来，全来当伴娘，当楚瓷和简岁挽手入场的时候，她们五个，两个负责在前面撒花，三个负责在后面提裙摆，刚好楚瓷和简岁的巨大婚服拖地需要三个人提，中间的提两个人的，然后两边一人一个，正好。 分配也没有什么歧义，曹曦和江荀负责在前面撒花，这几乎堪比花童的职位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极力抗拒的，曹曦作为几人中唯一的社交恐怖症必须要担任其一了，至于江荀，是因为曹曦不想一个人当花童丢脸，势必要拉一个最不情愿的垫背了。 看着江荀的臭脸，她心情就好了很多。 婚礼现场的玻璃房也已经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巨大的红色丝绸在上方展开成花瓣的条带状，阳光从间隔中洒下，周围都是大片的红色喜墙，中间的红毯都镶金边，被大片盛放的玫瑰簇拥着，像是在花海中一般。 一切准备就绪，宾客到齐，吉时已到！ 婚礼主会场的门被推开，曹曦江荀站在两旁撒花。 赵榕亲手设计的两套极致华丽婚服，重是真的重，但效果震撼也是真的震撼，楚瓷和简岁穿着华丽的婚服，手中握着象徵永结同心的红绸，一步步踏入会场。 楚父楚母坐在主位，楚雄荣德坐在客位，在看见两人同拜天地，敬父母，二人敬拜对方的时候，楚父楚母一直都是热泪盈眶，激动之情言溢于表。 楚雄和荣德心中似乎也有些波澜，他们看向楚父楚母，这是看着孩子成家的正常表现吗？ 他们该有多爱孩子，才会因为孩子的幸福而落泪？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直到楚瓷牵着简岁站到他们面前，鞠躬致谢的时候。 四人视线相对，楚雄和荣德好像突然就看到了一直在自己树荫下的小草，在这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一开始的庄重婚服在仪式结束后，楚瓷和简岁就立刻去后台换下了，换上了另一套更舒服的礼服，没有那么繁复，但是她们很喜欢。 两人出来的时候，场地已经转移到了外面的露天。 今天天公也作美，春日阳光微醺，绿草如茵，微风正好，不骄不躁。 高高的结婚蛋糕，楚瓷和简岁手握着手切下，拿起香槟塔上的酒，敬各位来宾。 现场很轻松，这里没有人认识曹曦等人，反倒让这几个人更加放飞自我，连欧律也不再拘着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热闹非凡。 这不像是那么规矩又劳累的婚礼，甚至比订婚宴更要自由，倒是更像一场巨大的宴会，一场狂欢。 下午，宾客尽散，楚瓷看向西斜的太阳，抬手遮阳，指向太阳落下山的方向，「走？」 「走！」 几辆敞篷跑车早已经准备好了，楚瓷等人要上车的时候，楚父楚母站在后面招招手，「小瓷，给你们拍照做个留念！」 一行人穿着弄脏的昂贵礼服，暖色阳光下，绿茵草地上，神态轻松，纷纷回首扬起笑容，沖他们挥挥手，上车去追寻落日。 楚母手中的相机摁下快门，将这一切定格，直到她们的身影向着落日而去。 看着相机拍下的照片，她们笑容明媚，在阳光下好像都在发着光。 她们迎着光而去。 那阴霾呢？ 在身后，不必在意，那再也不能阻挡她们向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