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心动》 第1页 [gl百合] 《绝对心动 / 和对家发糖后渣a真香了 》作者：漓苍【完结】 文案： 爱不自知又怂又憨攻vs诱敌深入清醒受（资深影后x新晋小花旦） 日常小学鸡互怼 苏以墨穿成一位顶级渣a女爱豆，原主从练习生一路渣到爆红，上到当红顶流，下到圈外女粉，接触过的o几乎无一倖免。 又因为跟对家o出演剧集《玫瑰花期》收穫了一大波粉丝，双人超话屡屡冲上热搜，公司藉此达成合作，二人签订营业协议。 在宣传期间原主死不悔改，不仅营业时有意无意撩拨，更以交流感情为藉口多次私下接触，又在易感期强行标记对家o，之后便暴露真面目，态度冷淡，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营业结束后更是又传出和另一位新晋小花的绯闻…… 对家o总算认清原主真面目，因爱生恨，搜集其私生活混乱的证据，让原主一朝塌房，又在原主醉酒上门质问时为其注射大量诱导剂，放任进入躁动期的原主不管，眼睁睁看着原主力竭而亡！ 一朝穿进书中，看着眼前刚签下的cp营业合同，再看看桌子对面一脸无害的腹黑o。 苏以墨：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营业前期 苏以墨：只想尽快结束营业，拿钱走人； 活动结束，礼貌道别，顾小 姐辛苦了。 营业后期 苏以墨：虽然是营业，但是顾卿如刚刚拉她手了！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还能再续约吗？ 剧集如期大卖 庆功宴上，看着顾卿如被圈内其他小花簇拥着，苏以墨暗暗失落，埋头勐灌红酒。 趁顾卿如中途离场时追了出去，将她拦在角落：「合约到期你就这么对我吗？」 顾卿如看着眼前之人，失笑不已：「不是你说只营业不走心吗？」 苏以墨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红着眼靠近：「如果我说，我对你不止是营业呢？」 前期的苏以墨：我希望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后期：你真的就当我是同事吗？ * 顾卿如是稀有的s级omega，容易吸引别有所图的alpha靠近，看起来很好相处，实则对所有人都不信任，只有一个人似乎与众不同，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接近她，却并没对她做什么，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怕她。 起初她只是觉得很有趣，接触后慢慢发现这人虽然迟钝呆傻，时常脱线，但心性单纯，还会阻止乱七八糟的人靠近顾卿如，私生活也很简单，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 被迫穿成渣a的苏以墨：因为现在原主身体里住的是她这个大冤种！ 「玫瑰花期短暂，但爱意永不消散。」 - 1、1v1，sc，有私设 2、架空无原型，谢绝代入 3、文案部分已到，文案对话为概念版，与有细微出入 4、wb@-漓苍 内容标籤： 恋爱合约abo 钓系 主角：苏以墨，顾卿如 ┃ 配角：曲雅，方红，孙佳宁，程淑静，何兰，许月，魏思雨，詹青青 ┃ 其它：he，戏假情真，日常很甜 一句话简介：营业是假，贴贴是真 立意：真诚才是必杀技 第01章 「不要这样子，顾卿如……不要……」 迷乱的气息充斥四周，让人躁动难安。 苏以墨意识迷离地睁眼，只见自己身处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里。 她仰面躺在一张柔软的铁丝床上，身上盖着淡粉色真丝被子。 灯光暧昧，暖香浮动。 一位容貌精緻，留着棕色大波浪卷的清冷美人正跪坐在她面前，低垂眼眸看着她，眼神幽暗如水，身着蕾丝睡裙，极具诱惑。 看清对方的长相后，苏以墨瞬间清醒。 这不顾卿如吗？！！ 见她醒来，顾卿如温柔一笑，双手按上她胸前。 「怎么了？姐姐是不喜欢吗？」领口微微敞开，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拉。 苏以墨忍不住一个激灵，她这是在哪儿？顾卿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个冰冷潮湿的东西覆在了她肌肤上。 女子语带笑意，贴着她耳边轻吻，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脖颈处，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姐姐，标记我吧！」 苏以墨身子都软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已经被迷乱的信息素占领了意志，支配着她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在一处。 柔情万千，一夜缱绻…… * 「苏小姐？苏小姐……」 意乱情迷之际，有人一遍遍唤她的名字。 「苏小姐，醒醒！」 …… 苏以墨勐地惊醒，发现周围竟是大白天！而她正躺在一把露营躺椅上，盖着毯子，手拿剧本睡着了。 外面艷阳高照，有些晃眼。 青天白日的，她这是做的什么梦？！！ 依稀记得最后的画面，是顾卿如在她身上抬起头，一撩长发，沖她莞尔一笑。 苏以墨舔了舔嘴唇，莫名觉得有些热，一旁的凳子上摆着她刚买的咖啡，她连忙拿过来喝了一口。 生椰拿铁的味道瞬间安抚了她躁动的神经，恰到好处的冰冷终于驱散一些心口的燥热，她连着喝了两口，才稍稍平静下来。 第2页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等她搁下咖啡，才轻声出言提醒：「苏老师，这是刚改的本子，您看看！」 小姑娘细声细气的，做事很勤快，苏以墨对她有点印象，是场务的助手，实则什么活都干，叫什么记不清了。 「劳烦了。」苏以墨收回思绪，接过剧本，粗略翻动几页，「这回是改了哪里？」 「就您和孙老师的对手戏改动比较大，其他几处只是一点细微的调整。」 「好，我知道了。」苏以墨一眼就看出这次改动对剧情和角色的影响在哪里，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怎么演了。 「辛苦苏老师了。」小姑娘说完就离开了。 苏以墨是业内出了名的敬业，和剧组的人关系都很好，除了…… 苏以墨嘆了口气，一直低头翻动着剧本，假装没看见小姑娘离开时那个满是柔情的眼神。 下一刻，她翻动剧本的手一顿，看着剧本里夹着的那张便利贴，颇为无奈。 【苏老师，辛苦再对一遍剧本啦，今晚来我房里吧，爱你】 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爱心。 苏以墨伸手一抹，爱心便花了——是用唇刷沾了口红画的。 苏以墨从剧本上抬起头来，正和孙佳宁对上视线，对方朝她嫣然一笑，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以墨神色不变，颔首回应。 如今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场面，没有刚开始那么无措了，但还是不知如何招架，忍不住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脑子便又控制不住地从头开始回想。 大约一个月前，她穿进这本书里，成了书里同名的苏以墨，一个工作和生活截然不同的alpha，工作上她敬业、谦和、专业能力强、路人缘好，业内口碑出了名的好，可私生活就难以言说，从她进来都现在，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omega了。 她粗略估计了下，但凡认识的，除了她的经纪人，几乎大部分都和她牵扯不清，又因为她超强的人格魅力和s级的稀有信息素，数不清的omega前赴后继，心甘情愿被她吸引，而她也一向照单全收，从不拒绝任何示好，至于如何发展全凭心情。 就算如此，也从没翻车，也没被任何小o责怪过，分开的小o们无一不对她的选择高度理解，甚至有人觉得自己能和苏以墨相识一场已经很幸运了，并不奢求长久陪在她身边，做她的唯一，并且原主和每个o分开后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除了她的经纪人曲雅。 曲雅是原主第一任对象，二人很早就和平分手了，如今只是普通朋友兼同事的关系，曲雅唯一知道原主本来面目的人。 【你给我管好自己的私生活，只要你能做到，就永远不会担心塌房！】 这是曲雅对原主说的最多的话。 可原本秉承着对自己超强的自信，以及那一点侥倖心理，从来不听，嘴上答应了，转头又勾搭上另一个当红女爱豆，让曲雅头疼又无奈，时刻做好了要为原主公关的准备。 孙佳宁深深看了苏以墨一眼，便被叫走拍下一场了。 苏以墨拿过一旁凳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拿铁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一些。 这会儿她还在候场，还没到她的戏份，苏以墨看了下如今的进度，确认还有一会儿才到她的部分，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原主的这些私情都不算什么，真正棘手的是她最近刚认识的当红小花顾卿如，也是她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里的人。 在这本书里，原主因为招惹上顾卿如，又对其始乱终弃，不小心转动了她作死的齿轮——原主后来遭到顾卿如丧心病狂的报復，最终惨死在顾卿如手下。 一想到这一点，苏以墨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所以她一开始就想好了，远离顾卿如，可她穿过来的时间有点不巧——营业协议已经签了，违约金她赔不起，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但她私下见了顾卿如巴不得躲得远远儿的，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还是大白天！ 想了想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原主这个色批对顾卿如万恶的x幻想！ 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凭自己坚定的求生意志，将不该有的想法尽快抹杀的！ 刚走回片场，曲雅迎了上来：「顾卿如来了。」 她上部戏《玫瑰花期》和顾卿如搭档出演，如今戏已经播到一半了，她还在剧组里，不过对剧集的火热已经有所耳闻，顾卿如此次前来探班，只怕也是想将剧集的热度推得再高一个程度。 「不见。」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合约期内，按理不能拒绝和对方见面。」 营业协议第二百四十五条，合约期内不得拒绝、刻意迴避与甲方在任何公共非公共的场合见面。 「什么叫非公共？」 「就是顾卿如后面可能会去你家，或者和你一起去酒店开房。」曲雅淡定地说出这一连串的话。 苏以墨的表情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然后会假装被偷拍到，但你俩拒不承认。」 苏以墨松了口气：「炒作是吧，我懂！只是这么快就开始了吗？都不等我这部戏杀青？」 「现在剧已经播到一半了，就算后面停更几天，也拉不了太长时间，等你杀青，那热度早过去了，虽然你们合同签了一年，但剧播期间和播完的后续营业是两套不同的方案。」 苏以墨坐回椅子上，拿过一旁的冰拿铁喝了一大口，揉了揉脑仁：「要不这样，就说我今天不在剧组。」 第3页 她实在还没做好面对顾卿如的准备。 「不行，他们那边是看过你的通告，确定你今日出工才过来的。」 「什么？」苏以墨勐地向前倾身，「她们怎么会有我的通告？你给她的？」 「是我给的，但你的通告又不是保密文件，他们随便上哪儿都能弄到，再不行去粉丝群里蹲也能蹲到啊！」 苏以墨的点完全偏了：「我还有粉丝呢？」 「大姐，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火吗？热搜上天天挂着，首页都刷爆了，等剧播完，你又能收拾收拾准备升咖了！」 「我不怎么刷这些！」这倒是苏以墨没体验过的，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方才被迫见顾卿如的烦躁顿时一扫而光。 「你高兴什么？之前你不是最烦这些的吗？说是耽误你寻花问柳了。」 「啊？」苏以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哈哈，是吗？」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这一年你可得给我老实点，至少别太放肆，协议规定，如果合约期间有一方爆出和其他人的绯闻，影响了宣传效果，则视为违约，将给后续营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需赔付双倍违约金。」 「？！！」 她这边倒是没问题，只是…… 苏以墨不经意对上孙佳宁的视线，对方立刻朝她狡黠地眨了下眼。 苏以墨一个激灵，仓促一笑，忙将视线移开了。 真是前人作孽，后人火葬场…… 第02章 这时曲雅看了眼苏以墨身后，低声提醒：「顾卿如来了。」 苏以墨回头望去，只见顾卿如站在院门的台阶上，身姿曼妙，柔而不妖，一头微卷的棕色长髮，抱臂站在那里，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苏以墨不合时宜想起方才那个梦，连忙晃了晃脑袋，拼命告诉自己原主下场有多悽惨，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看起来端庄恬淡的小白花，报復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顾卿如特意打扮地跟剧里的人设差不多，也算是用心了。 她的经纪人跟在身后，一起向苏以墨这边走来，顾卿如还远远跟她点头示意。 苏以墨吓得连忙回身，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曲雅已经习以为常，情绪稳定地劝她：「要我说，你就去见见，躲得过这回，躲不了下回，你还能一直不营业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强迫，这不也是公司的安排，后期你俩接双人代言，公司抽三成，你到手也不少啊！」 「公司还要抽三成？」苏以墨瞪大了眼，她累死累活，还要给资本家分去一部分劳动所得？ 「我知道你觉得多了，但你是公司目前唯一挣钱的艺人，他们培养你这些年，分成也是合理的。不然你塌房了谁给你公关？」 苏以墨在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姐，咱能别动不动把塌房挂嘴上吗？不吉利。」 曲雅撇撇嘴，不说了。 「苏老师，在对剧本呢？」顾卿如已经走进演员休息区，正从她背后走来。 「来了，」曲雅拍了拍苏以墨的胳膊，眼神坚定，「你也不用太刻意，不一定要配合拍照，有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行。」 这时顾卿如已经走到她们边上，曲雅跟她点头打过招唿，就下去忙了。 顾卿如的经纪人也没跟过来，估计回保姆车了。 「顾……」 顾卿如今天穿了件某家大牌的限定款连衣裙，走近时身上带着好闻的香气，高奢低调。 苏以墨一手提熘着咖啡，啜了一口，视线落在顾卿如的裙摆上，其上点缀着数只超大的彩色蝴蝶，正是该品牌最近时装周上发布的主推新品。 「刚接的代言吧，顾老师还真是敬业。」 语气不咸不淡。 这是她穿过来后和顾卿如见的第三面，前两次一次是半个月前一起去跑《玫瑰》的路演，另一次是回公司开会正巧遇到来谈合作的对方和其经纪人，两家公司素来不对付，顾卿如又跟苏以墨的定位一致，二人虽无私下的过节，但已经註定了不会成为朋友。 这次的合作也只是暂时的，合约结束，两家各自分成，她们也拿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天爷啊，苏以墨想，快到那一天吧，到时候她就解放了，又能做回一个开朗的富婆了。 * 经过前两次的短暂接触，她也对顾卿如有些许了解，原主和顾卿如在拍戏期间并不熟络，那时原主还忙着跟一个近期风头正盛的女爱豆打得火热，书中原主签订营业协议时还在跟组里的女二号暧昧不清，这部戏杀青之后，又很快跟女二断了，闲得无聊便开始撩拨顾卿如。 如今苏以墨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穿过来了，二人接触不多，关系还不算熟络，之前拍戏期间有很多戏份都是分开拍摄的，二人的对手戏其实也不多，有些都集中在了一天拍，原主那时候对顾卿如态度也不好，毕竟是对家，而且一看就是竞争对手，加上顾卿如才刚入行，资歷尚浅，原主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 所以，如今苏以墨的态度也不会让顾卿如觉得像变了个人。 顾卿如看了看苏以墨这副随意的坐姿边上，又看了眼那把露营摺叠椅，笑了笑也坐下了。 「这椅子真不错，回头我们一起去露营可以带上。」 苏以墨扯了扯嘴角，黑着脸继续嘬她的咖啡。 第4页 她们很熟吗？谁要跟她去露营？ 二人都不说话了，安静坐着，看眼前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今天这场戏很重要，导演亲自在监视器后面盯着，每个细节都反覆推敲，一个场景拍了十几遍，台词一遍遍地磨，剧本也是改了又改。 但没人有怨言，从演员到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对这部作品有着很深的喜爱，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作品拍到最好，而且越是如此，每个人都越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根本不会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照这样看，今晚又是个大夜了吧！」顾卿如忽然开口。 「顾老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只是合约关系，不是关系多好的朋友，你没必要跟我聊这些。」 顾卿如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大门外进来两个人，顾卿如的经纪人红姐带着团队两个工作人员拎了好多咖啡进来。 「各位老师辛苦了，顾老师请大家喝咖啡！」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多，又是拍摄间隙，正是犯困的时候，顾卿如的时间掐得还挺准。 「谢谢顾老师！」大家齐声向顾卿如道谢。 苏以墨转头，顾卿如刚远远跟大家打完招唿，沖她扬了扬下巴：「走吧！」 「我就不喝了，我有。」苏以墨举起咖啡示意。 顾卿如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拿走了咖啡，放在一旁：「少喝冰的。」 不由分说地将苏以墨拉了过去。 苏以墨：诶？ 苏以墨被强行拖过去没多久，曲雅也来了帮忙了，几人一起将咖啡拿出来，摆了满满两桌。 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挑选想喝的口味，苏以墨扫了一眼，大都是冰美式跟拿铁，其他口味也点了几杯，基本照顾到了大多人的需求。 「还是托苏老师的福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语气暧昧地开起玩笑，笑吟吟看着苏以墨和顾卿如，边上几个小姑娘也跟着笑起来，不等苏以墨说什么，几人就拿着咖啡走了。 苏以墨：「？？？」 苏以墨正想将胳膊抽出来，抬眼对上顾卿如的眼，虽然对方什么也没说，但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冷意。 这时孙佳宁也过来了，拿了杯冰美式，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和顾卿如一眼，什么也没说。 苏以墨更害怕了，生怕顾卿如看出二人关系不对劲。 好在顾卿如并未在意，拿起两杯咖啡递给她，让她拿给导演和编剧。 苏以墨会意，接过其中一杯冰美式，又换了一杯海盐蜂蜜拿铁，转身向监视器走去。 苏以墨将冰美式给了导演，礼貌一笑，没多说什么耽误导演的休息时间，又去了编剧文老师的保姆车上，老师还在埋头改剧本。 「文老师，喝点咖啡休息一下吧！」 「太感谢了宝，我正需要补充点糖分，脑子都要不转了。」文老师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抬头，一见苏以墨立刻两眼放光，高举双手接过咖啡。 喝了一大口热拿铁后，文敏发出满足的感嘆，「终于活过来了！墨墨，这个口味好好喝！」 说着去看杯身的标籤。 苏以墨抿嘴一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看你平时喜欢喝奶茶，估计会喜欢这个味道，这也是我最近的心头好。」 「太好喝了！像太妃糖，还有点像榛果。」 「对的，他家牛奶也是比较好的那种，味道算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一家了。」苏以墨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这家咖啡是顾卿如选的，看来顾卿如也喜欢喝他家。 文敏满意点头，又喝了一大口：「这咖啡是你请的吗？还是孙老师请客啊！」 文敏口中的孙老师自然是指孙佳宁，她们拍的剧更偏双女主题材，孙佳宁也是主演之一，一般情况下，剧组都是两个主演请客。 「是顾卿如买的，她今天过来探班。」苏以墨简单陈述事实。 「看来你们口味很一致啊！不怪粉丝们嗑你俩，连我都有点嗑了！」文敏打趣道。 「哪有……」苏以墨眼神闪躲，有点无措。 「她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看来你俩相处的不错啊！入行这么多年，很少看到你和哪位圈内人有私交。」 文敏跟原主几年前合作过，那也是原主拍的第一部剧，完成了从爱豆到演员的完美转型，身为编剧的文敏也因此被广为人知，此后邀约不断，二人也算互相成就了。 「还……还好吧！」苏以墨扯了扯嘴角，原主跟其他人私交多不多她不知道，她本人可不想跟顾卿如有什么私交，免得走上原主的老路。 「挺好的，你就应该多交朋友，这样多好。」 苏以墨笑笑，没有接腔。 「那你接着忙吧，我也要接着改剧本了，喝了咖啡现在又灵感满满！」 文敏和苏以墨年纪相仿，看着二十五六的样子，但性格却比同龄人欢脱，大约搞创作的都这么不拘小节吧！ 二人简单道别后，苏以墨下了车。 结果发现顾卿如就在车外面，背对着她，看起来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也不知刚刚她和文敏的对话，顾卿如有没有听见，毕竟车门没关。 「你什么时候来的？站这儿干嘛？」苏以墨说着回头看了眼保姆车，拉着顾卿如走远了些。 「这也没外人，你就歇歇吧！」 「你怎么知道没人？」顾卿如意有所指。 第5页 苏以墨立即会意：「那，我要……配合你吗？」 「不用，正常相处就行，目前的通稿还在似是而非的阶段，不需要给实锤。」 苏以墨点点头。 「你只要别让人拍到我俩大打出手就行。」顾卿如说着，将咖啡又递过来一些。 「我没那么冲动。」 「看着不像。」顾卿如揶揄她。 苏以墨别开脸，懒得跟她打口水战。 「喝哪个？」顾卿如递上两杯咖啡。 苏以墨看了眼，一杯美式一杯拿铁，她几乎是毫不犹豫选了那杯拿铁。 顾卿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对此毫不意外。 看着苏以墨喝上咖啡后自然流露出的满足神情，顾卿如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拿起手中的美式也喝了一口。 苏以墨少见多怪地瞪大双眼：「你不是让我少喝冰的吗？」 顾卿如抿着嘴笑，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习惯了。」 苏以墨对她这双标的行为难以苟同，抿了口咖啡，觉得味道很新奇，看了眼杯身的标籤，山茶花拿铁。 「这口味没喝过，是新品吗？」 「不知道，随便买的。」顾卿如小口啜着冰美式，漫无目的地望着远处。 「味道还不错，要是不这么甜就更好了，」苏以墨面向顾卿如，「我喜欢三分糖。」 顾卿如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明摆着在问苏以墨，谁问她了？ 「只是这名字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绿茶吗？」 顾卿如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接着想起什么似的往旁边看了两眼，确定没人看到，又恢復了一贯的优雅模样。 「你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吗？」顾卿如凑近几分，看着她。 苏以墨还不适应二人忽然这么近，后退了一小步，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还不放弃地分辨：「你什么意思，我长得不像绿茶吗？」 顾卿如嘴角抽了抽：「苏老师，我想你可能跟绿茶沾不到边，如果那是你未来想努力的方向，我好心多说一句，有些事情是看天赋的，还是换个切合实际的目标吧！」 苏以墨不服气，毫无杀伤力地反击：「不是最好！」 第03章 二人一同往回走，路上顾卿如还提醒下周有个《玫瑰》主演们的直播，让苏以墨抽空和她对下流程。 苏以墨表示知道了，回到片场后，顾卿如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目送顾卿如的保姆车开远后，苏以墨才由衷松了口气，虽然顾卿如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相处，但她就是莫名感到紧张，大约顾卿如的气场太强了，为人稳妥，办事周到，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两下相比，反倒她有些露怯。 曲雅从后面拍她：「人都走远了，怎么还不进去？捨不得啊！」 「笑死，怎么可能！」苏以墨语气夸张地否认，生怕有一丝迟疑导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感觉心里有鬼。 曲雅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苏以墨。 看来解释也没用，还会越描越黑，毕竟原主的「丰功伟绩」在这里，苏以墨也懒得争辩，沉默是金。 回到演员休息区，苏以墨还没喘口气，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一袭鹅黄色旗袍的裙摆进入视线，在她对面坐下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孙佳宁。 苏以墨拿着咖啡，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对面，孙佳宁坐的位置刚好是顾卿如之前坐的。 虽然这儿也只有两把椅子，但苏以墨总觉得孙佳宁那架势别有深意。 孙佳宁将咖啡放在他们面前的矮几上，杯口沾了口红，看着格外显眼。 她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自始至终没看苏以墨一眼，在外人看来，她俩就是不太熟悉的同事关系。 「走了？」 「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苏以墨也不能认定这话是对她说的。 孙佳宁视线从手机上方投过来，没有解释。 「哦，顾卿如吗？刚走。」 苏以墨继续喝着咖啡，避免和孙佳宁对上视线。 「你是从来不会把关系延伸到剧外吗？」孙佳宁依旧是望着手机说的，也不知是不想搭理苏以墨，还是刻意避嫌。 「啊？」苏以墨摸不着头脑。 孙佳宁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将手机拿开，凑近了些，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苏以墨，略微上挑的眼线自带一点侵略性。 「所以，这次是例外吗？」 孙佳宁应该指的是顾卿如。 苏以墨尴尬地调整坐姿，眼神闪躲：「没有，你误会了……我和顾卿如只是普通朋友……」 「是吗？」 孙佳宁探寻地看着她的脸，话锋毫无徵兆一转：「你是不是，看上顾卿如了？」 「咳咳……」苏以墨呛了口咖啡，急急咳了起来。 「怎么？心虚了？」孙佳宁退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总感觉，自从上个月你回去了一趟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 苏以墨擦着嘴上的咖啡，掩饰一笑：「哪有，你想多了，我和她就是同事关系，也就剧宣期间来往多一些，你懂的，都是为了播放量嘛！」 孙佳宁要命地沉默片刻，又欺身上前，眼神瞬间充满柔情，问出了让苏以墨最怕听到的话：「那我呢？」 苏以墨：「！！！」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6页 「我……我……」 孙佳宁的神情很认真，苏以墨不想敷衍她，但又不能说狠话，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万般为难之际，场务小姑娘在不远处招唿她：「苏老师，到你了。」 「来了！」 苏以墨如获大赦，意识到方才的语气欢快得太明显，又沖孙佳宁抱歉一笑。 「去吧！」不等苏以墨回答，孙佳宁就退了回去，低头继续看手机了。 「好……」苏以墨唯唯诺诺地起身，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婉拒了孙佳宁晚上的邀约，但这个时候说出口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她只好暂时先不提了。 到了拍摄的场景，苏以墨松了口气，站在指定位置上等他们把灯光调好。 一边任由化妆和服装老师替她整理着。 苏以墨正在放空，视线忽然聚焦，看到了暗暗冲着她笑的场务小姑娘，瞳孔抖了抖，连忙故作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苏以墨两眼一黑：这都什么事啊！！！！ * 距离杀青还有小半个月，几天后直播的时候苏以墨还在剧组，要在保姆车里开播，那天又正好是大夜戏，苏以墨带了妆，衣服还没换，不过是现代戏，造型没有要求严格保密，一些剧照也已经发出去了，所以没什么影响。 直播需要提前熟悉下流程，为了直播效果真实，她和顾卿如并没有直接对流程，只是把各自的部分简单过了一遍，其他的就靠各自临场发挥了。 苏以墨又看了曲雅给她整理的一些剧集热门话题，例如：#相濡以沫cp，#玫瑰花期追剧日历，#苏映雪是顾芸如亲手养大的玫瑰，等等…… 苏映雪和顾芸如是二人在剧里的名字，因为剧本是给她们二人量身定制的，所以就沿用了各自的姓。 她也用小号去超话看过了，双人超话可谓是一派繁荣，粉丝出奇地团结，没有两家唯粉，也没有粉丝互撕，甚至一心只讨论剧集，一切平静得不正常，毕竟她和顾卿如是两家对家公司，这是行业内都知道的事情。 难道顾卿如那边派人公关了？ 不过这些，只是锦上添花，最主要的还是剧，这次直播也是因为剧集这两天停更了。 虽然是定了后期营业的计划，但像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二人还是有分寸的。 顾卿如没有刻意表现得很亲近，但又不会让观众觉得她们很陌生，情绪处理得恰到好处，苏以墨也不是傻子，顾卿如的暗示她基本都能明白，二人配合默契，整体氛围融洽。 直播圆满结束，剧集又冲到了更高的热度。 播完后，苏以墨正准备收拾收拾去拍摄，手机响了一下，顾卿如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苏以墨点开对话框。 [杀青那天，我来接你] 苏以墨刚想回不用了。 就听到曲雅说时间来不及了，她也没有时间跟顾卿如拉扯，便回了个「好的」。 之后便和曲雅马不停蹄赶到拍摄场地，坐在休息区大口喘气，好在是提前一会儿到了，只是这么一折腾，困意便涌上来了。 苏以墨拿起手机看了眼，十点多，还有十几分钟开拍。 苏以墨连灌了好几口咖啡，靠着椅背闭上眼，见缝插针地眯了一会。 醒来已经清醒不少，直播两个小时，从八点播到十点，今晚是大夜戏，预计要拍到一两点。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剧组的生活和演员的作息，只是真的干了这行才知道，艺人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鲜。甚至一些场合的被迫光鲜，也是一种压力，更别提戏里戏外不同人生带来的落差感，高强度工作加上不规律的作息，很容易产生情绪问题。 苏以墨有理由怀疑，原主放纵的私生活也是她情绪失常的表现。 希望她自己可以稳住情绪，保住狗命。 …… 这场戏是跟孙佳宁的对手戏，苏以墨眯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到拍摄的位置上坐下后，看着对面的孙佳宁，有些尴尬，低着头，避开视线。 那天夜里，苏以墨没去找孙佳宁，加上白天的事情，孙佳宁便自然地认为苏以墨是因为看上顾卿如了，自那之后，看苏以墨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哀怨。 苏以墨虽然不想如此，但也算阴错阳差和孙佳宁疏远了，也就没有解释。 孙佳宁便越发肯定她是变心了，二人之间的氛围更微妙了。 苏以墨：这下她觉得自己更像个渣女了…… 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苏以墨终于撑到了杀青日。 还记得不久前顾卿如还跟她确认了行程，应该是安排时间来接她，苏以墨也没什么东西，也就一行李箱的生活用品。 只是临走前副导演忽然通知晚上要聚餐，苏以墨之前还跟顾卿如说今天没安排，眼看要到时间了，也不知道顾卿如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她让曲雅先把她的行李箱带回去，这边赶紧给顾卿如发消息。 半天没有回覆，只好给她打了语音。 「我已经出发了，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到。」 果不其然。 「实在不好意思，临时通知聚餐，可能要比预计时间晚个把小时走了。要不……你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对面沉默了会，说了句：「地址发我。」 「啊？」 「我看看你们聚餐的地方有没有其他吃的，我过去等。」顾卿如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分不悦。 第7页 苏以墨受宠若惊，说了稍等，打开剧组群，指尖在聚餐地址上停留片刻，想了想，退了出去，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起来。 过了会儿她才回復顾卿如：「我把店的地址发你，你直接过来吧！我刚和导演说了，他让我喊你一起，说是感谢你上次请大伙儿喝咖啡。」 顾卿如答应了。 出于理亏，苏以墨早早赶到，在烤肉店门口恭候顾卿如大驾。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一辆黑色suv驶入她的视野,沉稳低调，奢华大气，苏以墨不认得豪车的牌子，从车身的质感来看，指定不便宜。 车辆逐渐靠近，苏以墨得以看清驾驶座上正是顾卿如，连忙狗腿地上前，远远沖顾卿如招手：「这儿，这儿！」 随后又一通表现，帮顾卿如找好车位，又在倒车时替她照看车况。 「对对，往左一点，还可以倒……嗯，可以，停的刚刚好！」 顾卿如也很给面子，按照苏以墨的指令停好，这才熄火下车。 今日她换了身偏休闲的灰色套装，和上次见面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了，苏以墨看着这样的顾卿如，暗暗赞嘆她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越简单的衣服越能衬她的气质，干净，充满元气，又带了点成熟的妩媚。 「走啊！愣着干嘛？」顾卿如拿着车钥匙，大步朝她走来。 苏以墨这才回过神，急急眨了两下眼，掩饰刚才的失态：「那个……包间在二楼，我带你上去吧！」 说着急急转身，差点被台阶绊倒。 顾卿如失笑不已，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在身后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苏以墨。 第04章 苏以墨带着顾卿如进包间的时候，人到的还不多，她问顾卿如要坐哪儿？顾卿如指了指面前的空位，说就坐这吧！ 苏以墨便和顾卿如挨在一起坐了。 虽然要保持距离，但眼前这个场合，她要是跟顾卿如隔着一条银河坐着，也不合适，何况顾卿如还是她带来的。 没事，她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同事，一定没问题的！ 刚坐下喝了口水，摄像大哥在她们对面坐下，视线在二人中间逡巡片刻，来了句：「家属啊？」 「噗——」 苏以墨一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 「没有没有……」苏以墨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小心觑着顾卿如的脸色，只见她只是垂着眼，淡淡笑着，也不接话，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以墨正想着怎么圆场，偏偏这时孙佳宁进来了，看到苏以墨和顾卿如坐在一起，瞬间黑了脸，又不能掉头就走，只好在进门的位置坐了下来，还不忘见缝插针向苏以墨投来哀怨的眼神。 苏以墨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低头摆弄着餐具，准备装聋作哑。 顾卿如不知是不是看到她跟孙佳宁的眼神交锋，忽然跟摄像大哥解释起来：「我是来接苏老师的，正赶上你们聚餐，过来蹭顿饭，不介意吧！」 摄像大哥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会呢！待会儿多吃点，导演请客。」 说着暗戳戳指了指另一桌的导演。 顾卿如笑笑，又客套了几句。 苏以墨故作淡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发现，自己的杯子还在面前。 苏以墨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看了看顾卿如面前，她俩的杯子挨的太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顺手就拿了顾卿如的杯子，还喝了一口！ 可是她自己的那杯也喝了，也不能跟顾卿如换。 苏以墨只好故作淡定地将杯子放回去：「不好意思，拿错了。」 顾卿如笑笑，深深盯了苏以墨一眼，没说什么。 孙佳宁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以墨又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两口，暗暗感嘆这顿饭真漫长。 好在这时又有人到了，才算将这个插曲揭过。 包间里两桌是并排摆放的，单个桌子可以坐十二个人，两两相对。因为不是正式的杀青宴，来的人不算多，最后人全到齐的时候，靠门边还剩下两三个空位。 因为点的是套餐，小菜和蔬菜拼盘早早上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导演就让店员上炉子了，一共点了八份三人套餐，导演还问有没有需要单独加的，让大家看菜单，再点点主食。 剧组的人私底下都比较内敛，尽管一起相处几个月，大家都很熟了，不会吵吵嚷嚷喝酒划拳那么放得开，有商有量地加了几个菜和饮料。菜单传到苏以墨这里，她点了两样自己想吃的，又问顾卿如想吃什么，顾卿如点了个海鲜葱饼，又点了份石锅拌饭，店员又推荐他们家的招牌米汁，最后两人又一人点了一杯米汁，边上几个同事听了也都要了一杯。 这顿饭吃的很简单，大家都很随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因为有几个演员明天还要赶行程，其他人明天则是还要出工，所以没人喝酒，虽然这些人酒量都深不见底，不过烤肉确实不错。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低声闲聊，气氛很融洽，主食苏以墨点了份杂粮饭，本来以为有菜，结果就拿上来一碗干巴巴的饭，她傻眼了，偏这时顾卿如的石锅拌饭上来了，苏以墨两眼直直看着，石锅拌饭热气腾腾，还有许多配菜，看着很有食慾。 「你这个看着好好吃哦……」苏以墨呆呆望着那碗石锅拌饭。 顾卿如看了眼：「你怎么只有一碗饭？」 第8页 苏以墨指了指边上：「还有碗海带汤。」 顾卿如笑了笑，拿了个干净的小碗，分了一两大勺拌饭给她。 「给，我也吃不完这么多。」 苏以墨喜滋滋接过来，立马吃了一口。 「好吃！」苏以墨扬着脸笑。 顾卿如无奈摇头。 桌子另一边的孙佳宁快把碗里的五花肉都戳烂了。 过了会儿苏以墨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嗯。」顾卿如轻声应了，一面装作不经意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苏以墨瞳孔一震，立马转过头，准备离开座位，结果险些被椅子绊倒。 顾卿如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没事。」苏以墨干笑两声，扶着顾卿如的手站稳了，脸不受控制地更红了。 对面摄像大哥端着水杯，视线暧昧地在她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嘴角可疑地翘起来。 苏以墨连忙松开顾卿如，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上完厕所出来，在水池洗手的时候，苏以墨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还红着，嘟囔了句，也不知道脸红什么。 他们没喝酒，店里冷气打的也很低，她可不能这样回去。 苏以墨低头掬了把冷水，刚想洗把脸，忽然意识到脸上打了底，苏以墨自己是不爱化妆的，但是原主工作属性在这，平时都有专门的化妆师，今天虽然是私下聚餐，但因为会见到顾卿如，她还是自己简单打了底，画了眉毛和口红，毕竟顾卿如那么好看，又精緻自律，自己总不能邋邋遢遢的见她。 想了想作罢，洗了手擦干，在脸上贴了两下，用手上残留的冷度冰一冰脸。 贴了一会儿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确认脸没有那么红了，这才准备离开。这时边上来了个人洗手，苏以墨抬头一看，竟是孙佳宁！ 苏以墨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打算今天过后就自然而然跟她断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漫长。 苏以墨点头算打了招唿，转身就走，只想赶紧离开。 孙佳宁不紧不慢地关了水头，抽了两张擦手纸一边擦手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还真是翻脸无情啊！现在看到我话都不愿多说两句了。」 苏以墨停下来，想了想又觉得挺过意不去，毕竟孙佳宁也没做错什么，而且看她这样，似乎也挺喜欢原主的。 她心一软，也不愿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便打算和孙佳宁好好聊聊：「没有啊，你误会了。」 「误会？你倒说说看，我误会什么了？是误会之前你对我的感情，还是误会现在你和顾卿如的关系？」 苏以墨哑口无言。 她还是太过乐观了，原主的烂摊子真不好收拾！ 见苏以墨没有立刻回答，孙佳宁一副被她识破了的眼神看她。 「苏以墨，我一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只是没想到你做的这么绝，说收心就收心，还真是绝情，听着，这一次，是我先甩了你的！」 孙佳宁说完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苏以墨一个头两个大，扶着额头出去了。 出去之后发现顾卿如在外面，也不知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我本来想进去，但是听你们聊天的内容，我似乎不太适合进去，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顾卿如倒是大方地解释。 反倒苏以墨一副心虚的样子。 「那个……刚刚其实……」 「我们只是协议关系，苏老师的私生活不用跟我解释，只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合约期间还是低调一些，不要捅出什么篓子来，不好收场。」顾卿如冷冷说完，转身走了。 苏以墨看了看顾卿如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洗手间：「她怎么不上厕所了？」 回去的时候苏以墨更是傻了，包间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她们几个去了洗手间的人，孙佳宁也拿了包准备离开。 「人呢？都走了吗？」苏以墨傻眼了，刚才不还在吃饭呢吗？ 再三确认其他人东西都拿走了，苏以墨才接受了他们是真的回去了。 顾卿如也拿了东西准备走，苏以墨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忙不迭地跟上去。 好在单已经买过了。 「吓死了，还以为他们逃单了呢！」苏以墨没话找话。 顾卿如冷着脸走着，没说话。 苏以墨也识趣地闭嘴了。 到了楼下，顾卿如去取车，苏以墨颇有眼力见地走到副驾边上，准备上车。 等顾卿如打开车门进去，苏以墨也去拉车门，拉了两下没拉开，心里咯噔一下，顾卿如不会不带她了吧！ 这时她看到车把手上的箭头，才意识到什么，按了一下，再去拉，果然拉开了。 幸好啊！ 一路上顾卿如都没说话，苏以墨自知理亏，也不敢随便开口，也不敢玩手机，只能尴尬地坐着。 大概开了二十几分钟，顾卿如终于开口：「回去之后记得把你的行程发给我，好确定后面的计划，另外你最好随时跟我汇报一些事情，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也能更了解你，之后不管是接受访问还是出席活动都不至于出纰漏，让人发现我们不熟。」 顾卿如主动开口缓解关系，苏以墨没有不同意的，连声应下，不疑有他。 很快，车子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门口。 苏以墨张望了一会儿，问：「这是到了吗？」 第9页 顾卿如停下来看她：「怎么？太久没回来，连自己小区都不认识了吗？」 「没有没有，我刚乍一看没认出来。」苏以墨干笑两声。 见顾卿如还要往里开，连忙道：「就到这里就行，不用开进去了。」 说着要解安全带。 「送都送了，不差这一点。」等面前的自动升降杆打开，顾卿如就往里开了，边开边问，「怎么走？」 苏以墨正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搜自己家的地址，原主的购物记录上肯定有，只是……这收货地址怎么这么难找啊？ 太久没回来、不记路、刚搬过来……这种低级藉口，顾卿如肯定一眼就识破了。 收货地址太难找，她索性关了，好在灵光一闪，想到还有外卖软体，连忙打开。 她正急得满头大汗，车子一个急剎，顾卿如忽然靠路边停了。 苏以墨：……！！！ 第05章 完了，顾卿如该不会发现了吧？ 「你该不会……」 顾卿如拖长了尾调。 苏以墨大气也不敢出。 「该不会不想让我知道你具体住哪一栋吧！」 唿—— 苏以墨松了口气，恰好这时也找到了外卖地址，里面有一个默认的一看就是小区地址，她赶紧复制到地图软体上，一搜显示只有一百多米。 「哪有！」苏以墨说话终于有了底气，挺直腰杆给顾卿如指路，「前面直走，右拐，再左拐就到了。」 顾卿如按照苏以墨说的开到了她家楼栋底下，苏以墨忙不迭地解开安全带，狗腿地赔着笑，对着顾卿如一口一个谢谢地下了车。 带上门后，她还懂事地在边上等着顾卿如先离开。 「别忘了，」顾卿如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微微侧身通过车窗叮嘱她，「记得随时跟我汇报你的行程，好安排后面的计划。」 苏以墨没有不答应的，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好的好的，一定记得。」 眼见顾卿如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苏以墨也不想傻子一样地守在边上，便打了招唿：「那我先上去了。」 顾卿如点点头，苏以墨这才离开。 转身后苏以墨仿佛焊在脸上的笑瞬间垮了，身后的顾卿如转过头来，恰好从楼栋下的玻璃反光上看到这一幕，只是苏以墨并不知道。 片刻后，顾卿如迴转头直视前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 原主住的高档小区，一层只有两户，楼道很宽，两户之间隔得远，又都远离电梯门，很是安静。这一通折腾加赔笑，苏以墨身心俱疲，通过原主手机里的地址找到了原主家，7楼702，磨砂黑的大门低调奢华，一看就很高级的指纹锁，苏以墨将右手搭上去，指纹按钮处亮起一圈蓝色的光。 随着一声电子音效响起，之后是一声电子女声——「已解锁」，苏以墨一拧把手，开门进去了， 「已上锁」，音效自动响起，门从身后带上了。 门内一片漆黑，隐隐还有股莫名的气味。 苏以墨皱眉，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穿书后一直在剧组拍戏，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原主家，并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苏以墨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的记忆，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只知道原主的身份，和一些简单的人物关系，大约都是她看的一点书里的内容，原主的记忆全部丢失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想起的迹象，也不知后面会不会记起来。 所以她对这个家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格局更不清楚，开关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摸索着门边，找到了开关。 「啪——」地一声，随着一排开关按下，屋内的灯全部亮起，适应了一下光线后，苏以墨终于看清屋里的情景。 玄关处堆满了各种款式的高跟鞋，沙发上是成堆的衣服，毛毯上有不少，大约是堆得太高倒下来的，也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脏的，茶几上一片狼藉，零食散落一地，空酒瓶围着茶几摞了一圈。 这是家还是酒吧？ 原主收入不菲，住的虽然不是顶级豪宅，但还算奢华，只是现在苏以墨有点分不清这是豪宅还是垃圾场。 屋子比她想的还乱，进门后左手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岛台上堆满了各种包装袋，还有没吃完的外卖，她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这些早变生化武器了，那股味道估计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要不，她还是去睡酒店吧！ 卧室在客厅右侧，苏以墨先去查看了茶几的情况，发现上面堆着各种东西，还有高跟鞋、打翻的散粉、打开忘了收好的口红、粉饼，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废弃橡胶制品」混在一堆零食当中。 苏以墨沉默三秒，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让室内空气流通起来，不然她过一会儿就该空气中毒了。 一整排窗户全部打开，夜风灌进来，夹杂着几分初夏夜晚的凉意，苏以墨终于感觉头没那么痛了。 这是间江景房，採光非常好，客厅一侧是一整片的落地窗，正对着s市的中心建筑，站在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被住成这样？ 苏以墨两眼一黑，她还是去卧室看看吧！ 卧室更！糟！糕！ 床上也是凌乱不堪，被单被套上还有一些不明污渍，苏以墨不敢细想那是什么。卧室的味道也很复杂，一般人可能发现不了，但仔细辨别会发现里面有很多种信息素。 第10页 另外这卧室什么风格？粉紫色的墙面，家具多为黑色金属，还有这酷似迪厅的五彩旋转球形灯，床上是银色真丝四件套，被子里卷着一些款式过于性感的吊带睡衣，床的四角还固定着类似真皮手铐的东西，混乱中带了点淫.靡。 苏以墨直接傻在门口。 这是卧室还是情.趣套房？ 她睡一晚不会得病吧？ 而且这床怎么有点熟悉？她之前梦到和顾卿如……那个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这个房间。这让苏以墨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有种亵渎的感觉。 见识了之前这些场面后，衣柜的混乱程度已经是她能接受的了，只是这些衣服怎么都这么……猎奇？布料少得可怜，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不是大露背，就是女僕装，总之看起来不像正经场合穿的。 最主要是，这些衣服的尺码各、不、相、同！ 所以……这是公共衣柜吗？到底是有多少人的衣服？ 苏以墨扶额。 保洁最快也只能约到明早8点的，她只能先自己收拾，回头再叫个开荒保洁，外加全屋消毒。 先把床上所有衣服扔下地，找出一套干净的四件套换了，简单收拾出个能睡觉的地方。 刚收拾好，手机响了，苏以墨掏出手机，没消息没电话，不是她手机在响，这屋子还有其他手机？四处翻找一通，最后一拉开床头柜，里面满满一抽屉手机。 孤陋寡闻的苏以墨：？？？ 这都没翻车？看来当渣a也是需要实力的…… 不过原主还真是命好，从练习生开始就一路顺风顺水，爆红轻而易举，在外面的形象也是人美歌甜、唱跳俱佳，是粉丝心中的神仙爱豆，谁知道私底下却处处留情，毫无节制，在她接收到的有限的记忆里，能感受到原主在跟每一个可怜的o接吻上床时，都十分动情和享受，可从不走心，又或者，她只是短暂地爱了每个人，新鲜感过去了就换人，玩的也是越来越花，甚至会去一些色.情场所，找一群o，用信息素让她们欲罢不能，继而滥.交。 原主没得病也是很强，苏以墨再次感嘆。 行李箱曲雅还没给她送来，什么东西都没有，衣柜里的睡衣都没几件能穿的，苏以墨最后找了一件短袖和一条柔软舒适的短裤临时充当睡衣睡裤，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包消毒湿巾，将床头柜仔仔细细擦干净，将上面留着的充电线用湿巾包着也擦了一遍，这才给手机充上电。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堆满了各种化妆品护肤品，抽屉里也放着很多备用的洗漱用品，同一种产品不同牌子的都有好几个，看起来不像同一个人用的。 行了！她也不用去酒店了，她住的就是酒店！ 随便拆了一套洗漱用品，用手接了点水刷完牙，又挑了瓶看上去没过期的卸妆膏卸了妆，洗完脸，抽了两张抽纸擦脸。 看着镜子里素颜的原主，苏以墨想指着她骂，又觉得无济于事，只得愤愤作罢。 之后她将擦完脸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顺手将洗漱台上的一些垃圾收拾了，一时没注意，指尖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苏以墨翻开手里的垃圾，看到一个小小的针头，针头后面带着一部分液体，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看了看指尖好像没戳破，虽然有些不安，但原主应该不会在家里留下什么危险的东西，反正扎也扎了，苏以墨也折腾累了，只想尽快睡觉。 天塌下来也得明天再说。 浴缸不敢用，简单沖个澡算了，刚打开淋浴头，一声电子音突兀地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可能是原主的体质优越，听觉敏锐，只要她想，即便是细微的异动，都能捕捉到，仔细听了一下，外头果然有动静，连忙关上淋浴头，警惕起来。 短暂的安静后，客厅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难不成是什么不法之徒入侵她家？不应该啊这还没那么晚呢！还是原主欠了钱，人家上门来要债了？ 苏以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种逃生方案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百转千回的「哈尼」！ 苏以墨虎躯一震：不好！真是来要债的，不过是情债！ 高跟鞋的声音很快来到卧室外：「回来怎么也不跟人家说一声！」 语气魅惑，娇软酥麻，轻易就能教人软了骨头。 苏以墨紧张地吞咽了下，大脑飞速运转，如果她现在冲出去，肯定跟对方撞个正着，她在的卫生间是主卧里的，门口就挨着卧室门，如果趁对方进到里面查看的功夫，打开门冲出去，倒也有几分把握。 「怎么还不出来？那我可进来咯！」对方打开了卧室门。 卫生间的门是没锁的，她也预料不到在家洗澡还要锁门啊！现在过去锁门也来不及了。 浴室的地方就这么大，这下几乎是无路可逃了。 苏以墨正想着，浴室门啪地一下，被人打开了。 第06章 「墨墨，你怎么自己先洗上了？人家来跟你一起洗啊！」 一个金髮女郎一身紧身包臀裙倚在门上，整个人都快扭成个麻花，说着就要进来。 「等等！你谁啊？」 这人她怎么从没来见过？ 苏以墨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会明白了：好傢伙，又来一个！还堵上门了！！！ 对方显然没料到苏以墨会如此反应，错愕了一瞬，压下不快，娇嗔道：「这才多久就把人家忘了，真是好没良心！不是说好了你从剧组回来就来找我吗？等了一天都没你消息，我就自己来啦！没想到你这么急不可耐，已经先洗上了。」 第11页 说着踢开高跟鞋，开始脱裙子。 眼看对方已经开始拉裙子拉链，苏以墨环顾四周，果断打开淋浴头，对准女生一通浇，将对方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 金髮美女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苏以墨！你神经病啊！！！」 苏以墨来不及说话，趁对方被淋得睁不开眼，苏以墨丢下淋浴头夺门而出，冲到客厅才想起手机没拿，回去肯定被抓个正着，只能作罢。 「苏以墨，你等着，给我抓到你就完了！」卫生间传来怒吼。 她是完了，她是真要完！ 苏以墨一边往外跑一边拼命想着，要是有个通讯设备可以联繫其他人就好了，这时她的手腕忽然亮起一圈手环，上面显示着所有可以联络的人员，看来她情急之下触发了光脑。 苏以墨扫了一眼通讯录，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有些名字一看就知道和原主的关系——莉莉b级163黑长直、苏珊a169酒吧爱穿黑丝、小美b+女团vocal…… 名单太长，苏以墨拉了半天才找到曲雅的号码。 她疯狂按着电梯，一边关注着她家的情况，一边给曲雅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通讯录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就是顾卿如，但苏以墨不太想打给她，正犹豫间，屋里的人已经要冲出来了。 好在电梯来了，苏以墨闪进电梯，狂按关门键，所幸安全关上了，电梯直接下到一楼，苏以墨出了电梯，冲到外面，想着自己打车去附近酒店，只能先给顾卿如打电话。 就是不知道顾卿如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她刚才甚至还抱了点希望，妄图在外面看到顾卿如的车，可惜并没有，她心底划过一丝失落，电话那边也一直没人应答。 她想着要不去附近找个酒店，但她所有证件都在行李箱里，被曲雅带走了，那些证件平时也是曲雅替她保管，毕竟她的所有行程都是曲雅在安排，证件放她那里也方便一些。 跑动加上焦急，她开始有些燥热，过了会儿苏以墨便察出不对劲，这不是寻常的热，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很凉爽的，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卫生间的针头有问题。 估计是情事中调动情.欲的，现在药效起来了，虽然她觉得这时只有找顾卿如陪着她才安心，可能是顾卿如比较靠谱，让她有一种可以依靠的错觉。换了其他人，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更不能放心地和别人共处一室。 就在她准备取消唿叫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喂！」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顾卿如救救救……！」 「怎么了？」顾卿如一如既往地淡然，苏以墨也跟着稍微平静一点。 她简单给顾卿如讲了自己的情况，但没说是有人到她家里，只说太久没回来，家里停电了，没办法交电费，要去她那借宿一晚。 顾卿如不信。 苏以墨急了，只好将实情说了，但是美化了，只说对方是她的狂热追求者，让她困扰不已。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顾卿如答应了，说她没走远，让苏以墨往小区门口走。 没走两步，拐个弯果然就看到顾卿如的车，苏以墨都快哭了。 这时那个金髮美女也骂骂咧咧冲下楼，苏以墨赶紧跳上车，让顾卿如快点开，自己连忙往座位底下躲。 顾卿如笑了笑，还是听话地开走了。 车子驶出小区后，苏以墨终于从座位底爬上来了。 和来时一样，车内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气，顾卿如的车里没有一般车子的那种难闻的味道，这也让向来晕车的苏以墨感觉好受不少。 顾卿如眼含着笑意，默默开车，律动感十足的音乐自音响中流淌而出，将苏以墨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解脱出来。 她平復了一下情绪，坐回位置上，繫上安全带，还扯了扯身上错位的衣服。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苏以墨语气幽怨。 这下是让顾卿如看笑话了，虽然对方很有教养，并未大肆嘲笑，但苏以墨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黑料！这完全是黑料！ 「这下你手里又多一个我的把柄了！」苏以墨垂头丧气。 顾卿如嘴角含着笑意：「什么叫又？你还有什么把柄吗？」 「素颜啊！」苏以墨一脸懊恼。 顾卿如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了，你怎么还没走？我们不是二十分钟前就分开了吗？」 顾卿如顿了片刻，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你是希望我走了？好让你能名正言顺被逼无奈从了那个狂热追求者吗？」 「倒……倒也不是。」苏以墨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刚好在附近便利店吃了点夜宵，顺便梳理了一下最近的通告安排，看有没有适合我们一起出席的。」顾卿如简单解释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晚还加班，顾老师真是辛苦！」苏以墨客套两句。 「没你辛苦，回家还要大战三百回合。」顾卿如语气揶揄。 苏以墨已经没有力气打嘴仗了，不知是今天这一天折腾累了，还是顾卿如车里的味道有镇静安神的作用，苏以墨睡意渐浓，意识开始迷离了。 「接下来去哪儿？苏以墨？」 顾卿如喊了两声没人应，转头发现苏以墨缩在座椅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安静垂下，卸了妆的肌肤透着淡淡的血色，略带弧度的黑色长髮散乱地披在肩膀上，髮根有些湿，黏在肌肤上，大概是跑得太快出汗了。 第12页 「这就睡着了，也真是心大。」 顾卿如无奈摇头，将音乐关了，视线在电子屏幕上停留片刻，上面滚动着当前歌曲的名字，那是苏以墨出道时的女团名字，这首歌是她们之前大火的代表作。 刚好遇上红灯，顾卿如停了车，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转头望去，睡梦中的人微微皱起眉，薄唇紧抿，似是有些不适。 红灯已经到了，顾卿如先开到安全的地方，再打了转向灯靠边停了。 将车停稳后，顾卿如解开安全带，从后排拿了件黑色西装外套，替苏以墨盖上，又替她拨开脸上的头髮，肌肤的温润触感透过指腹传来，顾卿如的动作一顿，感觉这触感有点不真实，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陌生又心动紧张的情绪瞬间在心中蔓延。 顾卿如收回手，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另一只的指尖。 苏以墨调整了姿势，不舒服地伸出一只手，将身上的西服打落。 顾卿如失笑，看这情形，某人应该是深度睡眠了。 她是不是该趁机拍几张丑照当「把柄」！ 顾卿如替她将西服往下拉了一点，看着苏以墨身上半湿的衣服皱起眉。 端详了一会儿，顾卿如发现不对劲，伸手在苏以墨额头探了一下，烫得可怕。 「苏以墨！苏以墨……」 顾卿如摇晃了两下，苏以墨没有反应，顾卿如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刚好看到指尖有个小小的针孔。 顾卿如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是因为什么留下的她太明白了。 什么狂热追求者，只怕是煞费苦心的自导自演吧！居然跟她玩这一套。 顾卿如的眼底闪过一丝戏嚯。 既然苏以墨这么有兴致，那她就陪她玩玩！ 顾卿如一脚踩下油门，黑色suv驶上主路，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 「苏以墨，苏以墨……」 苏以墨正做梦军训呢，教官说她正步踢得不对，罚她和其他几个动作做错了的女生一起跑圈，大夏天的正午，橡胶操场晒得发烫，苏以墨感觉自己也快熟了。 教官远远等在操场边，脸色阴沉地盯着她们：「跑快点，没吃饭吗？这么慢是等着我来给你两脚吗？」 吃没吃饭不知道，她铁定没喝水。 「快点跑起来，尤其是你，苏以墨！」 真不行了，她快晒干了，感觉自己要着火了，这什么太阳，怎么这么烫？ 「说你呢！怎么回事，在后面干嘛呢……苏以墨，苏以墨……！」 声音忽然就从严厉的呵斥变成焦急的唿唤，感觉有人在一个劲儿摇晃她，迷迷煳煳睁开眼，没有讨人厌的教官，反倒是一张好看的脸。 苏以墨略带迟疑：「顾卿如？」 「可算醒了，你可是我带走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脱不了干系！」 见她醒来，顾卿如如释重负，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杯子大口喝水。 「这是哪？」苏以墨茫然看了眼周围，干净整洁的屋子，每一处都归置得井井有条。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 虽然脑子还没清醒，苏以墨仍不忘感嘆。 「我家。」顾卿如一口气喝完大半杯水，搁下杯子。 苏以墨顶着那杯子，眼都看直了，怔怔问：「还有水吗？」 「有，在冰箱，我给你拿！」 顾卿如说着起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离开的时候顾卿如的腿碰到了苏以墨膝盖，苏以墨感觉脑子嗡的一下，浑身像触电一样，不知道怎么了。 「啪——」地一下，苏以墨抓住了顾卿如的手，抬头怔怔望着顾卿如，双眼通红。 第07章 顾卿如停下，低头看她，挑了挑眉，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苏以墨却被这一下弄得抓心挠肝，连忙松了手：「你家洗手间在哪儿？」 顾卿如扬了扬下巴：「在那边。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苏以墨迴避着顾卿如的视线，连滚带爬地冲去卫生间。 该死，她怎么觉得顾卿如在勾引她！ 还有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怎么好像发烧了？难道刚才淋了点水又出了汗，再一吹风感冒了？ 但很快苏以墨就断定不是，因为她非常口渴，很迫切地想喝水，但又不是完全因为缺水，而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她看着自己右手中指的针孔，暗骂了一句，她就知道这原主是专业坑她的！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此时就算离开顾卿如家，她也无处可去，而且也不一定能顺利离开，若是推搡间和顾卿如接触多了，意志力指不定会彻底溃败。 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清醒，苏以墨果断将浴室门反锁，再将淋浴头打开，做出在洗澡的样子。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苏以墨，你在里面干嘛呢？我给你拿水来了，你先开门。」 「没事，我不渴，我想先洗个澡。」苏以墨高声沖门外喊，尽量维持声音稳定，尽管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逻辑。 外面一时没了响动，苏以墨松了口气，但还不能完全放心，大约是药效起来了，虽然放着冷水，但效果微乎其微，她还是燥热难耐，望着淋浴头流出的冷水，苏以墨眼一闭心一狠，举起淋浴头兜头对着自己沖了下来。 第13页 一瞬间，苏以墨从头到脚透心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水沖在她的头髮上、脸上，顺着脖颈一路往下，衣服被尽数打湿，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不敢脱。过了会儿顾卿如又来敲门：「我给你拿了浴巾和睡衣，你什么都没拿，怎么洗啊！」 苏以墨条件反射地喊：「不用管我！」过了会儿又反应过来顾卿如说的是什么，「放门口吧！」 外面又没动静了。 苏以墨却不敢松懈，身体适应了之后，冷水也没那么有用了，加上她身体很烫，冷水浇在身上都快成温水了。 苏以墨再难支撑，沿着墙面滑落，脱力地坐在瓷砖上，淋浴头放在手边，也没力气拿起来了，她暗暗发愁这一晚该如何度过，意识越来越迷离。 这时浴室门忽然被人打开，苏以墨轻轻抬眼，只见顾卿如一手拿着一瓶水，一手拿着干毛巾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看到苏以墨这副样子，连忙沖了进来。 「你这是在干嘛？」 顾卿如抬手替她关了水龙头，又拧开手里的水：「水拿来了，要不要喝一口？」 苏以墨缓缓摇头，她这时候喝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你怎么进来的？」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的。」 顾卿如将水盖好放在洗漱台上，又用干毛巾替她擦了脸：「来，我扶你出去。」 苏以墨无力地推着她，拼命强调：「不用，你别管我，我一个人待会就好。」 顾卿如也不再勉强，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将毛巾扔在身后的马桶盖上，忽然就开始要脱她的衣服。 苏以墨紧紧护着胸前：「你干嘛？」 顾卿如一言不发，手上动作依旧。 苏以墨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顾卿如狠狠一推，虽然力气不大，但好歹将顾卿如推开了。 「你这是何必呢？你吃了药，必须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坏的，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不行……」 苏以墨嘴唇已经被烧得有些脱水，边缘一圈带着深红色，比原本的唇色要深很多。 脸上残留着细细的水珠，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看起来神智也不太清楚了，但她还是执意不让顾卿如碰她。 顾卿如顿了顿，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想知道苏以墨到底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被人下药了。 「你快出去，不用管我。」就算没有之后的事情，苏以墨也不想顾卿如因为这样的原因和她发生关系。 「你都这样了，身体要紧，要是不管你，你之后会留下后遗症的。」顾卿如凝视苏以墨片刻，虽然之前想好了，如果苏以墨对她耍手段，她就让她知道有些玫瑰扎嘴。 但现在看苏以墨这样，她到底还是不忍心，想了想，双指捏住苏以墨的下巴，倾身向前，双唇覆了上去。不管苏以墨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拒绝，只要肌肤一接触，她的药性肯定会被激发，到时她的身体本能会驱使她，不管是不是自发的，至少可以先替她解了药性。 唇上覆上一片柔软，温热的双唇不太熟练地在她唇上轻吻着，苏以墨不自觉地回吻了两下，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睁开眼，顾卿如的脸近在咫尺，带着两抹红晕，闭着眼投入地吻着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挠得她心里酥酥麻麻的。 苏以墨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她紧闭双唇，努力迴避着顾卿如的吻，一手抵在顾卿如胸前，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拒绝。 感受到苏以墨唇部的变化，顾卿如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苏以墨急急沖她摇头：「不……」 刚说了一个字，顾卿如又趁着她开口的间隙吻了上来，舌头生涩地入侵着，阻止她再次闭嘴。 因为怕伤到顾卿如，苏以墨不敢太强烈地反抗，只努力往后退，顾卿如不知是不是接受了错误的信息，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阻止她的退缩，双唇也更加用力，似是吻得动了情。 为了方便配合，顾卿如原本是跪坐在她面前，这会儿直起上身，一手扣着她脑袋，一手扶着她胳膊，膝盖顶着她的膝盖，地上的水也打湿了她的衣裳和肌肤。 之前淋浴没关的时候，顾卿如冲过来就打湿了上衣，如今更是半透明地贴在身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以墨不小心瞥见，连忙移开视线。眼见这样下去事态就要无法收场，苏以墨只好不再留手，腾出双手，扶着肩膀将顾卿如推开了。 虽然苏以墨有些虚弱，但不管怎样alpha的体能还是在的，她要是使了全力，顾卿如也奈何不了她。 「你……」 都到如此地步了，苏以墨竟然还能保持理智，甚至还坚持推开她，这下轮到顾卿如迷茫了。 苏以墨眼神迷离中带着坚定，这是顾卿如从来没见过的神色。 「你不要管我，我在这待一晚就好。」苏以墨负气地将脑袋倚在瓷砖上，态度坚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你为我这么做，顾卿如，求你了！」 说到最后，苏以墨甚至语带哀求。 顾卿如被她的反应吓得愣住，终于往后退了一点，这让苏以墨稍微松了口气。 「我不碰你可以，但你需要先将湿衣服脱下来，不然会生病的。」顾卿如说着起身，走到浴缸边打开了水龙头，浴室一下安静下来，只有热水汩汩流出的声音。苏以墨抬眼望去，顾卿如背对着她，打开墙上的暗柜，翻出一套浴袍和一些备用的洗漱用品。 第14页 苏以墨泄了气，靠坐在地，潮湿的肌肤，酸痛的四肢，所有的感觉混在一起，理不出头绪，只有嘴唇接触的感觉还若有似无地停留着，侵略着她所有的神经末梢。 「水给你放好了，你自己能行吗？」 苏以墨点点头，挣扎着爬起来，结果刚撑着地面起身，手下就一个打滑，整个人出熘出去，下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样子怎么行？」顾卿如连忙过来扶她。 苏以墨也实在没力气了，只好任由顾卿如扶着。 二人再次拉进距离，只需要稍微偏一下脑袋，苏以墨就能看见顾卿如的侧脸。 视线沿着她侧脸的轮廓细细描摹，勾勒出优越的曲线，眉心、鼻樑、嘴唇，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自成三分风采，真是天生的美人，让人见之难忘又不具侵略性，在美女云集的娱乐圈也是独一份的美貌。 苏以墨的视线又忍不住在那双唇上多停留片刻，方才就是这唇和她亲密接触的？再往上，迎上那双幽暗的双眸，目光交接的一瞬，苏以墨勐地收回视线，只听到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顾卿如扶着她走过去，苏以墨一手撑着浴缸边缘，缓缓滑了进去。 顾卿如站在边上低着头看她：「热水坐浴或许可以有所缓解，浴袍和毛巾都给你放这了，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苏以墨点点头，虚弱地道谢。 顾卿如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等顾卿如走后，苏以墨才脱下衣服，扔在浴缸旁，湿透的衣服掉在瓷砖上，发出啪叽的一声。 之前还觉得跟着顾卿如会比较安全，毕竟平时她总是一副禁慾很久的样子，没想到顾卿如居然会这么帮她。 泡了一会儿，苏以墨似乎没那么难受了，看来泡热水浴还真的有用，思绪清晰了一些后，苏以墨开始回忆之前的一切，搭在浴缸边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双唇，若有所思。 接着她勐地瞪大了双眼。 完了！她真的完了！！！说好要跟顾卿如保持距离的呢？现在该怎么收场啊！ 第08章 第二天她是在顾卿如的床上醒来的。 这一觉睡得香甜，顾卿如的被子和她人一样香香软软的，枕头也很蓬松，白色纱帘将日光过滤得恰到好处，柔和地落在房间里，静谧安然。 苏以墨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等等！她怎么什么都没穿？ 苏以墨后知后觉，难怪这么舒服呢，她直接光着身子贴着被子，能不舒服吗？ 昨天晚上，记忆到泡热水浴就断了，依稀记得她在浴缸里晕晕乎乎的，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顾卿如正打开浴室门进来的画面，接着她就失去意识了。 那衣服谁给她脱的？还是她压根没穿？那顾卿如抱她进卧室的时候，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不会吧！ 苏以墨吓得直接爬起来，动了一下又发现浑身酸痛，哪哪儿都不得劲。 这感觉……不是吧！ 苏以墨没经验，不知道alpha经歷那事之后的感觉是不是和寻常人一样。 再说了她也没有寻常人的经验啊！ 看了眼旁边，顾卿如不在，不知道是起得早，还是没进来睡。苏以墨心情复杂，头更痛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居家服，是顾卿如为她准备的，还有一件洗干净的全新内裤，苏以墨一拿到手就能看出来，这是连夜拆了洗了烘干的。 苏以墨嘴角一抹苦笑，这是不是发展太快了，营业还没开始多久，她就住到顾卿如家里了，还让顾卿如替她准备这么贴身的东西，但是事出突然，似乎也合情理。 客厅隐隐有几声轻响，想是顾卿如在做早饭了。 苏以墨：哦。 …… 等等！做早饭？！！ 苏以墨连滚带爬下了床，一边套衣服一边等不及开门出去，顾卿如正在开放式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活着，空气炸锅和咖啡机都开着，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早……」 想到昨晚那个吻，苏以墨莫名有些心虚。 「起来了？感觉好点了吗？」顾卿如将咖啡手柄拧到位，按下萃取键，一边趁着空当切点水果，看上去对昨晚的事情并不介意。 「好多了。」 「那就好。」说话间顾卿如已经切好了一盘苹果，两根香蕉，先将苹果装盘，再将香蕉放在两个早餐杯里，立马装着小半杯水果麦片，淋上酸奶，放上一早洗净的蓝莓。 「昨晚，谢谢你啊！」苏以墨倚着岛台边缘，看着顾卿如有条不紊忙活着。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顾卿如拿过桌上的竖纹玻璃杯，里面装着大半杯水和一些冰块，接着拿出萃取好的咖啡液，淋在冰块上，棕色的咖啡液注入冰水中，像瀑布一样缓缓散开，直至和冰水完全融合，一杯色泽醇正的冰美式就做好了。 苏以墨忍不住皱起眉，这东西顾卿如该不会再给她来一份吧！ 顾卿如的手指修长白净，手势轻柔，倒咖啡液时绕了一圈浇在冰块上，最后还习惯性地上下起落两下，倒完剩下的一点，将玻璃量杯沖洗干净收好。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赏心悦目。 顾卿如将量杯放回原位，拿上咖啡和苹果，准备端去餐桌。 第15页 苏以墨回过神，也连忙洗了手，抽了两张纸擦干，拿上两个酸奶碗，颠颠地跟上。 注意到她的动作，顾卿如回头笑瞥了她一眼。 苏以墨紧走两步跟上，试探地问：「昨晚后来……没发生什么吧！」 顾卿如在餐桌旁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希望我们发生什么？」 「我……」 将酸奶碗摆上餐桌，苏以墨急忙剖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卿如定定看她一眼，以眼神示意苏以墨身后：「喏，我昨晚睡的沙发。」 苏以墨回头，果然见客厅的沙发上披着一张毛毯，其中一个抱枕横在一侧充当枕头，沙发上还有些凌乱，看得出有人在这睡了一晚，还没来得及收拾。 苏以墨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你很怕跟我发生点什么吗？」 苏以墨梗着脖子，讪笑着回头：「哪里。」剩下的她编不下去了，她确实怕。 顾卿如盯着她，挑眉示意她继续解释，不肯作罢。 「我有没有……」 顾卿如凝视她一眼，明知故问：「有没有什么？」 「没占你便宜吧！」 「你是想问有没有标记我？这个你应该有感觉吧！」 没想到顾卿如这么直接，苏以墨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顾卿如无奈：「昨晚你在浴缸里泡太久了，我在外面叫了你几声，见没人应，就开门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你晕过去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恐怕你早就溺死在浴缸里了。 「这，这样啊！那多谢你了。」 「后来我替你收拾好安置在卧室，又给你打了抑制剂，看你状态平稳了，就到客厅来睡了。」 「这……」苏以墨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浴室我来收拾吧！」 「我昨晚已经收拾好了。」 「这么快……那一会儿吃完饭我来洗碗吧！」 「……」 「我真的没有标记你吗？」苏以墨再三确认。 顾卿如：「没有，我们还是自由身。」 「那就好。」 「而且，你好像不知道怎么标记人。」 「什么？！！」苏以墨像是被雷噼了。 不过……好像，的确，她还不知道怎么标记。 只是怎么感觉被鄙视了？ 恰好这时空气炸锅发出叮的一声，打断了二人。 顾卿如：「待会儿再说，先去洗漱，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以墨顺从地去洗漱台了。 * 顾卿如做了培根吐司卷，她关掉空气炸锅，取出锅体，一股烘烤成熟的香气当即溢出，咸香扑鼻。 确认已经烤熟了，顾卿如将吐司卷夹到盘子里，期间还要回应卫生间不时传来的喊声—— 「顾卿如我用下你洗面奶！」 「顾卿如，我能用下你护肤品吗？」 「顾卿如……」 顾卿如耐心地一一应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等到苏以墨洗漱好出来时，顾卿如又在打咖啡了，之前用过的餐具和机器也都洗干净收好了。 这韩女般的生活啊！ 苏以墨啧啧感嘆，和顾卿如相比，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再一想原主那德行，顾卿如跟着她，真是糟蹋了，也难怪发现自己被骗之后，顾卿如会那么生气。 苏以墨走上前，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每天要列今日计划，一条条执行的那种？」 顾卿如眼皮一掀，睨了苏以墨一眼，没说话，转身拿过咖啡机上温好的杯子，往里加了一泵蜂蜜，又转了点海盐进去。 「不好意思，要是觉得冒犯就不用回答了。」 顾卿如低头倒着咖啡液，又倒入泡发的牛奶，甚至还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心形拉花，最后递给苏以墨。 苏以墨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这杯是给她的，嘿嘿笑着：「给我的啊！谢谢。」 「之前看你不喝美式，就试着做了杯奶咖，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尝尝。」 「看着就好喝。」苏以墨立即端起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顾卿如的语气里藏着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以墨用力点着头：「好喝，跟店里卖的一样，不对，比店里卖的还好喝，你怎么还会做这么复杂的奶咖？」 「搜了个视频，现学的。」将量杯倒扣在高压洗杯器上沖洗干净，收好，重复之前的动作。 「天哪！」苏以墨由衷拜服，「学霸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有。」顾卿如将咖啡渣收集起来，再用咖啡机的高压蒸汽清洗干净手柄。 「什么啊！」 「我不会大半夜把一个意识不清的人带回家。」 苏以墨：额…… 这时顾卿如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超大的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页的待办事项，顾卿如拿起笔，在苏以墨震惊的目光中，在其中一栏打了个勾。 苏以墨下巴都要掉了。 还真有啊！ 苏以墨端着咖啡走到餐桌边，和顾卿如面对面坐下。 「昨晚的事谢谢你，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但我还是想说清楚，我希望之后我们可以保持单纯的同事关系，营业期间我们合作把剧集宣传好，我也会非常配合的，但是我绝不会对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就算后面我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也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误会。」 第16页 刚才在浴室她已经想清楚了，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她还是要将一切说清楚。 「是吗？」顾卿如眸色幽深如水，看不出情绪。 「没错，当然，如果我们能成为好朋友，自然是意外收穫，但也仅止于此了。」苏以墨想了想又补了句，「我这个人还是公私分明的。」 顾卿如搁下酸奶，端起冰美式，向后靠在椅背上，隔着桌子静静审视着苏以墨。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苏以墨比了个发誓的手势：「那是自然，我绝对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绝对！」 在狗命面前，什么风花雪月、美人入怀通通算不上什么。 「希望苏老师真的能说到做到。」 顾卿如笑笑，仰头一口喝尽杯中的冰美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 苏以墨被吓得一哆嗦，默默将刚拿起的吐司卷放回去了。 第09章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 那是她和顾卿如第一次见，也是这样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 那天顾卿如穿着一件剪裁别致的黑色西服，下搭一件黑色阔腿裤，化着全妆，很是抢眼。 顾卿如衣品一向很好，不过她五官精緻，随便穿穿都好看，越简单的衣服越衬得出她的气质，但有时活动场合不合适，品牌方会指定服装，他们的穿着其实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那天顾卿如就是在一个代言活动前抽出一点时间来签的协议，所以穿得有些隆重，不像演员，更像爱豆。 那天顾卿如几乎没有说话，大概不满公司的安排，连苏以墨最后客套地说「合作愉快」都没回应，以至于苏以墨对她的第一印象有些不太好，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顾卿如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不好相处，她们虽然关系一般，也还算相处融洽。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顾卿如这样了。 这也让她想起之前刚穿书时的悲催遭遇。 她本来是个苦逼的打工仔，因为公司裁员待业在家，拿了笔遣散费，心安理得地在家摆烂，没事打打游戏看看，偶然间看到这本《渣a今天翻车了没》，因为里面的渣a和她一个名字，有点感兴趣，就随手翻了两页，醒来后竟然就穿进来了！ 彼时她刚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摆着一份合同，对面坐着一个冷艷美人，气氛剑拔弩张的，别提多无助了。 「这是哪？」 苏以墨看了看周围，这地方看起来是间会议室，靠墙放着一面白板，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公司艺人一周的通告安排和下半年的发展计划。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刚签完就想反悔吗？」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女人从她身后走出，正是顾卿如的经纪人红姐。 苏以墨仔细一看，艺人营业合同书，甲方顾卿如乙方苏以墨…… 苏以墨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她刚看的那本书，现在的场景是两个女主最开始签订合约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她穿过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签字笔，而乙方那一栏里已经写着苏以墨的名字了，也就是说，原主刚刚签完名。 苏以墨感觉如晴天霹雳：…… 不是，她还能反悔吗？ 「不行哦，反悔可是要配双倍违约金的。」红姐友情提醒。 「合约签订一般不都有七天冷静期吗？」 「那种是商业合同，我们这个属于私下协议，性质不一样哈！而且我们是签了附加协议的，如果一方擅自违约，不仅要赔付另一方预计产生的收益，还需要承担另一方的艺人形象损失费。」 苏以墨迷茫了，她也不是很懂，不知道红姐说的是真是假，而且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主一个人去的，曲雅也不在，又是在顾卿如的公司签的合同，她也不能硬来，只好接受。 「好吧！」 她这份上顾卿如已经签好了，显然二人已经交换过合同了，两份都签字完毕，干坤已定，再难反悔。 「那你还要反悔吗？不反悔的话，我们合同就签好了，后续的事宜我会找时间跟曲雅姐先对接一下，顾老师晚点还有活动，我们就先走了，合作愉快。」红姐笑笑，替顾卿如将合同收了，便摆摆手走了。 苏以墨恹恹回道：「合作愉快。」 离开的时候，顾卿如站起身定定看了眼苏以墨，仍旧什么话都没说，苏以墨又沖她扯了扯嘴角，顾卿如那寒冰一样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向她点头示意，离开了。 过了会曲雅就来接她了，她们马上也要出发去剧组，时间错不开，曲雅就留下收拾东西，外加安排通告了。 就这样，苏以墨代替原主履行了这个坑人的合同，好在很快她就理出头绪，既然没办法反悔，那她只有配合营业，直到合约结束。在这期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苟到最后，拿钱走人。 既然是合约关系，少不得也要跟顾卿如打交道，她只求和顾卿如互不干涉，和谐相处。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剧集，双方合作共赢，作为资深社畜，这点契约精神苏以墨还是有的。 她现在也是这样做的，只是顾卿如看起来似乎更不开心了。 第10章 苏以墨也不敢说什么，埋头喝着咖啡，视线小心地从杯子上方越过去，正好跟顾卿如锐利的目光撞上了。 「……！！！」 苏以墨吓得一哆嗦。 咖啡险些被打翻。 第17页 「这咖啡真不错哈！」 苏以墨没话找话。 顾卿如正往贝果上抹芝士酱，没好气地瞥她一眼，等了一会儿才说起：「你的衣服昨晚已经给你洗了，还没晒干，你等会儿直接穿我的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苏以墨装模做样地客套。 「难道你还打算光着出去？」 「不，不是……」 「行了，既然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了，以后有什么我也会直说，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好配合公司的营业安排就行，总之协议期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尽可能地坦诚相待，才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苏以墨认真听着，顾卿如忽然不说了，苏以墨不解地看过去，却见顾卿如用眼神示意桌上。 「啊？」苏以墨不明所以 顾卿如冷脸看她：「这些都是我辛苦做的，你是打算一口都不动吗？」 苏以墨这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夹了个吐司卷：「这咖啡太好喝了，没顾上吃东西。」 苏以墨知道顾卿如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她没有心理负担地吃完早饭，苏以墨也很配合大大方方地吃着，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过顾卿如的厨艺相当不错，这倒让苏以墨很是意外，本来以为像她这样的人物肯定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或者只是会做一点饭，但顾卿如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做的又好吃，要不是因为不能跟顾卿如混得太熟，苏以墨真想天天来她家蹭饭。 难得吃到这么丰盛的早餐，还都很符合她的胃口，加上昨晚体力估计消耗过度，苏以墨胃口尤其好，原本以为这么多吃不完，结果两人吃的干干净净，苏以墨更是撑得捧着肚子，喝着咖啡消食。 顾卿如先吃完，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她，直到苏以墨咖啡快喝完才站起身。 「碗我来洗！」苏以墨有眼力见地表示。 「不用了，八点钟阿姨会过来收拾，你放桌上就行。」顾卿如说着准备离开。 「不好吧！我在你这白吃白住，你还给我泡这么好喝的咖啡，不干点活我实在不好意思。」 顾卿如走到一半，扭头看向她：「你要真想帮忙，就早点离开我家。」 「……」苏以墨有些错愕，心中隐隐失落。 这顾卿如说话也太直接了。 顾卿如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七点二十，马上要到早高峰了，你是想我俩的进度被动突飞勐进吗？」 「对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走吧，到衣帽间给你挑一身衣服。」 「好嘞！」苏以墨乖巧应声。 * 苏以墨屁颠颠地跟在顾卿如后面进了衣帽间，苏以墨再次被震撼了。 半圆形的步入式衣帽间，三面墙的柜子，左右是实木柜门，用来放过季衣服，收纳起来视觉上更加整洁，正中间一排是茶色玻璃柜门，放的是当季常穿的衣服，一览无余，拿取便捷，为挑选衣服节省时间。 这也太整齐了，和这里一比，她昨晚去的是垃圾场吧！ 原主真是走了狗屎运，有顾卿如这么好的对象还不知道珍惜，这简直是仙品啊！ 顾卿如打开一个柜门：「我看我俩的身材差不多，这块都是休闲装，你随便挑一身吧！」 休闲装对身材的包容度更高，也更日常。 苏以墨扫了一眼，有点为难：「你随便给我拿一套吧！」 她又不是来逛商场，还挑上了，像话吗？ 顾卿如打量了她两眼，转身拿了一件灰色连帽卫衣外套，一条黑色直筒牛仔裤，和一件白色背心，递给她：「内衣不太方便给你穿，那边抽屉里有新的乳贴，你拆个吧！」 苏以墨接过衣服：「这会不会太厚了？」 「你是想就这么直接出去吗？」 「怎么了？」苏以墨没明白顾卿如的话。 「我家的位置粉丝和媒体都是知道的，外面指不定会有人躲在哪个角落，你就打算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我家走出去？这卫衣多少能挡着点你的脸。」 「原来如此。」苏以墨之前都在剧组里，也没怎么遇到这种情况，还没这个意识。 「他们这么早啊！」苏以墨由衷敬佩，「看来这钱都不好挣啊！」 苏以墨整理着手里的衣服，抬头就看见顾卿如嫌弃地看着她，好像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很是滑稽！ 哦，她又忘了，她现在是个富婆大明星，说这话确实有点假惺惺了。 苏以墨也懒得解释，走到柜子那边拿了个新乳贴，发现顾卿如还在。 苏以墨看了看周围：「顾老师是要在这里看着我换衣服吗？」 顾卿如没好气地抱臂站着，忽然脸色一变，苏以墨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慌乱。 这话一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昨晚苏以墨被顾卿如抱回卧室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的。 苏以墨：？？！！！！ 第11章 两人都很尴尬，苏以墨一低头，手里还拿着乳贴，吓得连忙背过身去。 「那你先换，我先出去了。」顾卿如仓促地说着。 「好！」苏以墨故作自然地回应。 二人都在极力掩饰尴尬。 等顾卿如走后，苏以墨这才开始换衣服，不过因为顾卿如常年一个人住，衣帽间是没有门的，连个门帘也没有，这让苏以墨多少有点没安全感，但转念一想，她疯了吗？顾卿如不是那种人！她在想什么呢！ 第18页 苏以墨很快换完衣服出去，顾卿如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卧室里也有个衣柜，大约放的是睡衣和一些常穿的衣服，所以苏以墨一开始压根没想到还会有衣帽间。 顾卿如找了一会儿，递给她一个米白色鸭舌帽：「你把这个戴上。」 苏以墨接过，有点犹豫：「算了吧，你这洗干净的，我再给你弄脏了。」 顾卿如无声地看了她一眼，压迫感太强，苏以墨不敢再说什么，老实戴上了。 「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直接坐电梯去地下室，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等在那里。」 「啊？不会吧！」 「最近正是剧播时期，还是小心一些。」顾卿如转身进了衣帽间。 苏以墨则对着镜子打量，别说，她这么一穿倒还真有点像顾卿如了。 苏以墨等了有一会儿，还不见顾卿如出来，她想了想提高声音，对着衣帽间的方向：「顾卿如，你换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苏以墨，进来帮我一下吧！」 受顾卿如照顾这么多，难得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苏以墨二话不说就进去了，又被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吓得差点飞出去。 苏以墨捂着眼扭过头去，刚才看到的画面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顾卿如后背大开，露出一大片雪白，亮得晃眼。 苏以墨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但苏以墨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冒犯了顾卿如。 「进来啊！站那干嘛？」顾卿如有些为难，「我的拉链好像卡着了。」 「好吧！」苏以墨豁出去了，一咬牙一跺脚进去了。 顾卿如换了身米黄色国风连衣裙，扣子都用的盘扣，不过前面的扣只是装饰，裙子还是从后面拉上的。 苏以墨调整了一下唿吸，走上前查看。 「的确是卡着了，你等下啊，我看看能不能弄好。」 拉链卡的很死，一只手完全拽不开，苏以墨一手合捏着拉链上部的裙子，一手将拉链往下拽，一使力，拉链退了回去，卡死的裙子边缘被解开了。 「好了。」苏以墨说。 「嗯。」顾卿如应了声，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以墨停顿片刻：「那我替你拉上。」 「好。」 苏以墨低头认真拉着拉链，左手双指捏着拉链下部，右手提着拉链缓缓往上推。 也不知道他们这里alpha和omega之间有没有像男女大防的东西，不过苏以墨还是很注意，努力不触碰到顾卿如的后背。 衣帽间很安静，只有拉链滑上去的呲呲声。 顾卿如后背光洁细嫩，纤细又不过分消瘦，肩胛骨弧度完美，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苏以墨眼观鼻鼻观心，在心中默念四大皆空。 开什么玩笑，她不仅是直女，还是个母单，绝不可能对顾卿如有什么想法。 十几分钟前刚做完保证，总不能光速打脸吧！ 一定是受原主这个老色批的影响，还有顾卿如信息素的吸引！ 「好了吗？得快点了。」顾卿如催了句。 「好了。」苏以墨收回思绪，拉好拉链，最后还轻拍两下了拉链两边，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动作，顾卿如转过身时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第12章 「你脸怎么红了？」苏以墨忽然凑上前端详顾卿如的脸。 「没什么，可能衣帽间有点热。」顾卿如侧过脸，后退半步，和苏以墨拉开距离。 苏以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卫衣，颇为不解：「热吗？没感觉啊！」 「……我们出去吧！」顾卿如不想继续掰扯，大步走出衣帽间。 二人一起出门坐电梯，直接下到负一楼，顾卿如这次没开昨天那辆车，而是换了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5。 车库没什么人，苏以墨在车门边停下，压低帽檐，往旁边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躲在暗处，这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另一边顾卿如也上了车，将帽子扔在后座上，墨镜依旧戴着，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和座椅，准备启动，转头见苏以墨在边上探头探脑的，忍不住问：「你这是干嘛？」 「我在观察敌情！」苏以墨在鸭舌帽外面罩上卫衣的帽子，还用手挡着脸，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和顾卿如说话时还刻意压低声音。 「你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不对劲吗？」 苏以墨：「啊？」 顾卿如没好气地在自己脸上比了下：「你就差把『我是明星』几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苏以墨瞬间坐直了：「这么明显吗？」 顾卿如：「……正常点就行！」 苏以墨「哦」了一声，在顾卿如的神之凝视下默默将卫衣的帽子摘了。 顾卿如继续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开出地下车库。 等车子往外开了一点后，一个穿着白色t恤拿着加长镜头的男子从车库一角走了出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好几个不同款式的相机，一边往前走，一边还在不停地按下快门。 …… 顾卿如一路将车开进苏以墨的小区，这次熟门熟路，她直接开到了楼栋门口。 「又麻烦了你一次，回头再请顾老师喝咖啡。」苏以墨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第19页 「需要我陪你上去吗？」顾卿如示意了眼楼上，「你那位狂热粉丝不知道还在不在你家……」 苏以墨虎躯一震，还真是，对方极有可能守株待兔，不过想到原主那狗窝都不如的屋子，还是算了。 「不用，今天曲雅要过来送行李，估计一会儿也该到了。」 顾卿如也不强求，点点头，就把车开走了。 「拜拜。」苏以墨对着顾卿如的车挥手告别，目送着她的车开远，直至消失在转弯处，才依依不捨地收回手。 垂头丧气地转身，看着眼前的楼栋大门，头更疼了，万一真像顾卿如说的，那个人没走怎么办？ 想想还是用光脑联繫一下曲雅吧！只是不知道这光脑怎么启动啊！ 苏以墨抬起胳膊，瞪大眼睛盯着手腕好几秒，没成功。 好吧！昨晚估计是情急之下触发的，回头再研究怎么弄吧！ 一直待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她还要收拾屋子，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处理，想来白天也不会有什么事，她还是先回去了。 推开家门的时候，曲雅已经到了，正一脸黑线地坐在沙发靠背上等着她。 「你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带，我打了你一早上电话都没人接。」曲雅有些生气。 「我忘带了。」苏以墨略带歉意地回道。 「忘……？」曲雅压下怒火，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行，这个我之后再跟你算帐，你屋里那个女的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让你收敛一点吗？你这一回来就在外面浪了一晚上，家里还留了一个，你也真是放心啊，门也不锁，也不怕家被人偷了。」 「什么！！！」苏以墨一听这话，差点原地起跳，冲到曲雅身后，警惕地望着卧室的方向。 「这会儿知道怂了？有本事别招惹人家啊！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早上我来的时候，她正在你屋里睡觉呢，我还以为是你，一掀被子差点没给我吓死！」 苏以墨这才放宽心，后怕地抚着胸口：「还好还好……」 曲雅气不打一处来：「姑奶奶，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改了这臭毛病，你能不能多少听进去一点啊！别总让我给你收拾这种烂摊子了，行吗？」 苏以墨赔着笑：「当然！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下次了！你信我！以后我都不会再乱招惹别人了，只不过还有一些未知数，等处理好了肯定行。」 苏以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真心的。 但曲雅明显不信，敷衍了两句：「行吧行吧！反正每次你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哪次能做到。」 苏以墨也无奈了，怪只怪原主埋的雷太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一个，她又没这部分记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处理才好。要是能找到之前那些妹子，把人约出来，把话说清楚，不就一劳永逸了！ 对了，床头柜里的那些手机！ 曲雅在一旁看着，眉头越皱越深，一副苏以墨没救了的表情：「一个人在那想什么呢！你的东西都已经给你放卧室了，收不收的随你自己吧！另外你最近都没通告，公司那边暂时也不用回去，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之后忙起来又要好一阵子没办法休息了。」 「好。」苏以墨很开心，这段时间正好够她处理事情。 曲雅暗暗摇头：「走了！」 刚走两步，就被一只高跟鞋绊了脚。 曲雅爆发出一声怒吼：「苏以墨！这些东西你就不能收拾收拾吗？」 苏以墨：「…………」 好说歹说将曲雅哄走，苏以墨关上大门，这才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最先要做的自然是换大门密码！ 不过还需要搜一下教程，所以她先去了卧室确认情况，顺便拿手机。 卧室里还和昨晚差不多，她新换的四件套，倒是让那妹子舒服地睡了一晚，不过一想原主和她之间的事情，觉得也是对不住她，就当是补偿了。 手机还在床头柜，不过充电线被拔了，苏以墨按下解锁键，提示要输密码，估计那妹子试着解锁她手机来着。 苏以墨刚想解锁，手指忽然一顿。 不对啊！她穿过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用的指纹解锁。 她不知道密码啊！！！！ 第13章 苏以墨大脑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之后，她试了一串数字，解开了。 幸好幸好，密码是原主的生日，1101，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连怎么装失忆都想好了，说原主酒喝多了，脑子坏了，让曲雅帮她善后，那她真是要被曲雅打死了。 之后她又用这组密码试了抽屉里的手机，全部解锁成功。最后突发奇想，试了一下大门，竟然连大门密码都是这个。 苏以墨都要气笑了。 难怪别人开了门就直接进来了，这密码也太好记了。 必须改掉！ 她按照网上的教程改了密码，折腾了半天，一上午就过去了，苏以墨本想点个外卖，看了看这乱糟糟的屋子，还是决定出去吃饭。 保洁要下午三点多才到，约了两个深度保洁，希望能把屋子弄得像人住一点，到时候她还要回来简单跟她们说下需求。 为了不被人拍到她穿顾卿如的衣服的照片，苏以墨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了，又做了一番伪装，没办法，现在正是敏感的时期，没有之前那么自由是肯定的，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为了不给顾卿如惹麻烦，她也需要小心一些。 第20页 临走前，她打开床头柜，将抽屉里的手机都装上了。 吃完饭要是时间还早，她就先处理一两个，然后将这些手机全部销毁。 她之前有卖二手的经验，知道手机格式化了，里面的东西还是能被恢復，需要先格式化一遍，再很多无关紧要的视频和文件进去，再格式化一遍，这样就算復原，也找不到第一次格式化的信息了。 一切都计划好了，希望可以尽快结束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雷的日子吧！她都ptsd了。 况且也正如顾卿如所言，后面正式开始营业计划了，她也的确不能让这些人冷不丁冒出来，再爆出一些黑料，那她估计死得比原主还快了！ 不过原主是怎么做的？居然安然无恙度过了营业时期，不得不说有两把刷子。 只是刚出小区，她又难住了，不知道该去哪儿吃饭。这个家，她也是第一次回来，附近也不熟，打开推荐软体，选了个评分高的西餐厅，因为是高档小区，又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餐厅人均价格比较高，不过花的是原主的钱她不心疼，也当是自己为她收拾烂摊子该得的劳务费吧！ 西餐厅在商场一楼外圈，是个德国汽车餐厅，布置还算考究，人虽然不少，不过座位的隐私性比较好，加上餐厅刻意布置得比较昏暗，除了门口，没有其他能採光的地方，大家对其他桌的人关注度没那么高。 苏以墨挑了个角落坐下，本想习惯性点个工作日单人套餐，但是套餐里没她喜欢吃的，便单点了。 虽然想好了要用原主的钱大吃一顿，但节俭惯了的她还是下不去手，只是餐厅均价摆在这，东西都不便宜，苏以墨最后点了几样招牌菜，一份烟燻三文鱼塔塔，一份炭烤肉眼牛排，一份南瓜汤和一杯拿铁咖啡，价格适中，份量也还可以，拢共花了三百一十五。 咖啡上来的时候，苏以墨喝了一口，感觉一般，没有顾卿如做的好喝。 只是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喝了。 不知为何，苏以墨心底滑过一丝低落。 大概是没吃中饭的原因吧！低血糖了，一定是。 好在牛排很好吃，苏以墨又开心起来了。汤也很好喝，就是那个三文鱼有点吃不惯，她觉得自己大约没这个富贵命，那种高档西餐什么的，吃着总是不得劲，热乎的还行，冷菜她实在吃不习惯。不过好在以后总算可以随心所欲地吃火锅和烤肉了，转念一想，演员好像要身材管理，她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吃完饭后，服务员上来收走空餐具，苏以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观察餐厅的情况，可能因为是工作日，时间又有点晚了，人并不是很多，她边上的桌子都没人，也没人认出她，或许她也没到那么火的程度。 从她这段时间了解的情况来看，原主和顾卿如这次合体是势在必行，原主虽然已经在圈内有所成就了，但遇到了事业瓶颈，一直等不来好的剧本，急需突破；顾卿如则却一个好作品在圈内站稳脚跟，这种老带新的操作很常见，但结果如何，谁也不能保证，一旦涉及利益，结局一般就不会太好看，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她跟顾卿如也是有签订补充协议的，也就是营业协议的善后部分，到时会根据受到的市场反馈确定方案，所以协议的主体部分目前还是空白，但已经提前签好字了。 也就是说，现在她是重新进入大众视野了，但还没到那种特别夸张的程度，小范围内的自由活动还是可以的。不然就以曲雅对原主的了解，估计会把她按在家里，看的死死的。 趁着现在处理歷史遗留问题再好不过了。 苏以墨从包里拿出所有手机，摆成一排，自己的那个则单独摆一排，乍一看就像个卖手机的。 「一、二、三……九、十。」苏以墨数了下，总共十个手机。 之前她打开的时候简单看了一下，每个手机一个卡，一共註册了十个社交帐号，每个帐号只加了一个好友，有几个苏以墨见过，就是光脑里的那些联繫人，按照最终对话结束的时间排序，最近的是三个月前，也就是昨晚找过来的那个妹子，最远的是一年前，看来早期认识的那些，已经被原主删了。 时间比较远的再联繫的可能性比较时间近的小，苏以墨便按照时间远近依次联繫，昨晚的妹子被曲雅打发走了，但具体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所以还是需要找出来见一面彻底说清楚。 没过多久人来了，以为苏以墨是来挽回的，冷着脸坐下：「我告诉你，昨晚的事我还没消气呢！别以为请我吃点好的就能哄好。」 苏以墨尴尬一笑，这叫她怎么开口，但开不了口也得开，她硬着头皮道：「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后我们别再联繫了，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苏以墨一脸真挚地看着对方。 那妹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啊！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是又看上哪个新人了吧！」 苏以墨为难不已：「没有……」 原本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又说不出口了，欲言又止的，显得她更不想负责了。 「行，新鲜劲过了腻了是吧！我知道会有这一天，就是没想到这么快，亏我还眼巴巴等了你三个月，苏以墨，你真狠心啊！」 正好这时候服务生端来一杯水，妹子直接拿起，二话不说抬手就泼苏以墨。 「我告诉你，是老娘甩的你！」妹子将杯子重重敲在桌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1页 苏以墨被泼了一脸水，服务生连忙上来，递给她一个毛巾：「女士，您没事吧！」 苏以墨接过毛巾遮住脸，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服务生这才离开了。 「等等！」苏以墨又开口叫住他。 「再给我拿几条干毛巾……」 ………… 大概喝了十杯水后，苏以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但她一口气刚放下，下一秒又提起来了——她看到顾卿如了。 顾卿如从右侧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朋友，就在她这个桌子的右边。顾卿如也看到了苏以墨，二人面面相觑。 苏以墨看了看顾卿如，又看了看她进来的方向：「你从哪儿出来的？」 「后门啊！」顾卿如一副常来的样子。 「后门？」苏以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破店还有后门呢？没人告诉她啊！！！ 第14章 「你这是怎么了？」顾卿如让她的两个朋友先过去找座位，她留下来跟苏以墨聊会。 苏以墨抹了一把脸，神情悲壮：「没什么，在测试底妆防水效果。」 顾卿如强忍笑意：「那你还真是敬业。」 「哪里哪里。」苏以墨说着，将毛巾里对准边上的垃圾桶，拧了一把，哗啦啦拧出一个桶底的水，又拿着毛巾不讲究地擦着脖子上的水，这架势倒更像是来搓澡的。 「对了，你怎么来这儿了？」苏以墨一边擦着滴水的头髮一边问。 「……我来炒菜的。」 苏以墨：？？？ 过了会儿明白过来，顾卿如是在说她明知故问。 「来吃饭的，对……」苏以墨自说自话起来。 顾卿如含笑看着，抬眼扫了一眼餐厅内，忽然脸色一变，举步朝不远处一张桌子走去。 苏以墨远远望去，就看见顾卿如在跟那边一个男生在说着些什么，二人还一同往她这边看。 苏以墨站起身扫了一眼，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零星坐了几人，角度问题，看不到苏以墨这里的情况，只有那个男生的位置能看到，再一看那人手里拿着手机，她就大概明白髮生了什么了。 苏以墨将毛巾「啪叽」掷在桌上，戴上墨镜，拿上东西就往顾卿如那边走了过去。 顾卿如柔声和那男生沟通着，只见那男生带着笑意连连点头，最后还将手机给她看了一样，顾卿如这才点头离开。 顾卿如往她这边走的时候，那个男生也离开了。 苏以墨刚想追上去，被顾卿如半路拦下。 「你刚跟他这半天说什么呢？」 顾卿如刚欲开口，先看了眼周围，拉着苏以墨走到角落，才道：「没什么，就是他拍了你几张照片，我已经让他删了。」 苏以墨还想说什么，顾卿如赶在她前头回答了：「垃圾箱也删了。」 「噢噢。」苏以墨点点头，又准备开口。 「都删干净了。」顾卿如安抚她。 「那就好，」苏以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有些心有余悸，「对不起啊，差点就惹麻烦了，还好遇到你了，我本来以为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多少见过些世面，不会那么八卦呢！」 顾卿如也没谴责她：「没事，都需要时间适应，等这波热度过了就好了。」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还轻轻捏了一下以示鼓励。 顾卿如手心的温度透过肩膀传来，苏以墨一低头，心里竟泛起一丝不合时宜的甜蜜。 她又闻到了顾卿如身上好闻的香气，很独特，闻得她莫名有些心猿意马。 转念想到刚才那人，又不安起来。 「可是，那人都看到了，就算照片删了，他要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顾卿如深深看她一眼：「看到什么了？」 「这……我……」苏以墨支支吾吾，她又不想骗顾卿如，又不能说出实情。 好在顾卿如没有追问。 「我跟她说你是在面试助理，不过因为要求太苛刻，所以屡屡被人泼水。那人同为社畜，很能理解，对这个说法没有质疑。」 苏以墨这才放下心来，「难怪感觉那人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恶狠狠的，好像恨不得也给我来一杯水似的……」 顾卿如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以墨被盯得有些心虚，正想着怎么找个说辞，恰好顾卿如两个朋友这时在那边叫她，顾卿如招手，示意马上过去。 苏以墨再次逃过一劫。 「你自己能行吧！」 苏以墨点头：「能行，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卿如查看了她的状况：「去商场买一身衣服，再去重新洗个头吧！」 苏以墨应过，做了个离开的手势：「那……我就先走了？」 顾卿如没有接话，就在苏以墨想着大概是默认了，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卿如又忽然凑近，和她四目相对，视线还在她脸上饶有意味地逡巡着。 「怎……怎么了？」苏以墨故作镇定。 顾卿如站直身子，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看来你这底妆，不是很防水啊！顺便去买套新的化妆品吧！」 顾卿如说着摆摆手，离开了。 徒留苏以墨在原地石化，挣扎着拿起手机照了一下，彻底心如死灰：「……你哪位？？？」 还好餐厅上面就是商场，苏以墨从顾卿如说的那个后门出去，直接就进到商场楼梯间，出去就是电梯，最大程度地减少了苏以墨丢脸的程度。 第22页 进电梯后，她直接去了三楼，理髮店和服装店基本都在这一层，她按照顾卿如说的流程走了一遍，终于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了，还在一楼几个专柜买了几款粉底液才走。 回到家后，苏以墨刚把包放下，约的阿姨就打电话来了，苏以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两点多。 「不是约的三点半吗？这才两点十五啊？」 「我刚好在附近，想着早点过来早点弄完。」 「那你上来吧！」 苏以墨不太喜欢别人不守时，哪怕是提前，但人都到了也没办法。 等等！她忽然想起衣柜里那些猎奇的内衣！ 原主不会还有别的吧！这要被阿姨翻出来……！ 苏以墨立马手忙脚乱地冲到卧室，各个抽屉柜子都打开查看了一遍，又排查了一遍床底和洗漱台，没有发现。想来她叫的保洁应该也不会管柜子内部，估计不会翻到什么不该翻的。 这时候门铃响了，苏以墨高声问：「谁啊！」 一边走到门边。 「是我，刚才跟您通话的保洁。」 苏以墨在可视门铃上确认了，才给阿姨开了门。 「就你一个吗？」 「对，你不是约了我一个吗？」阿姨刚说完，忽然看到苏以墨身后的客厅，又看了眼无处下脚的玄关，脸色都有些变了，「你只约了我一个吗？那这，这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阿姨说着就想原地调头出去，苏以墨连声说还约了一个保洁，又说实在不行还能再找人帮忙，她才勉强决定留下。 苏以墨松了口气，在心底暗暗问候了一遍原主的族谱。 第15章 因为这个阿姨来的早，苏以墨就先跟她沟通了一下。 「阿姨，你别看这里这么乱，很多东西我都要扔的，你主要还是把地方打扫干净，一定要干净，最好都消消毒，今天干不完，可以再来两天。」 看这样估计要叫好几次保洁才能完全弄干净，只能先暂且弄出个样子来。 那阿姨大概看苏以墨挺好沟通的，不是那种要求很刁钻的，才决定接下这单，态度也没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行，那我先收拾着，到时候要加时你直接在平台上下单就行。」阿姨将背上那个有些破烂的大书包放在玄关靠墙处，从里面掏出几样打扫工具。 「那先从浴室开始吧！」 「好。」 「还是，还是先收拾客厅吧！这一进来太难看了。」 「行。」阿姨站起身，拿着抹布和拖把，看着客厅欲言又止。 「等等，你还是先打扫厨房吧！我再安排一下。」 阿姨答应着，神情明显松快了不少。 厨房应该要收拾一会儿，等她弄完，刚好另一个阿姨也该来了，再安排后面的。 苏以墨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曲雅的电话。 曲雅很快接通：「什么事？」 「你认识整理屋子的人吗？」 曲雅：「？？？」 「我这里很多衣服要处理，你过来一趟吧！」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收拾屋子了，不过我现在过不去，我现在人在隔壁市呢！高铁半小时，比跨区坐地铁还快，就想着过来玩半天，有些工作就线上对接了。」 苏以墨沉吟片刻：「嗯，没事，你也忙了几个月了，是该放个假，那我这里有品牌方的衣服吗？如果没什么特别贵重的，这些衣服我就都处理了。」 曲雅：「？！！天奶啊，这还是你吗？」 苏以墨恢復戏嚯的语气：「反正闲着无聊嘛！」 曲雅觉得这才合理：「好吧，希望你不是三分钟热度，品牌的衣服基本都还回去了，后面几场活动的衣服都在我家，你那里应该没有，不过之前有几件高定礼服，是品牌的设计师特意为你做的，你别一起扔了，回头二手贩子要发财了。」 「是吗？是哪几件啊！我有些记不清了，你哪有照片吗？」 曲雅大概在吃东西，口齿不清地说着：「有的，我一会儿发你。」 「好，记得全都发给我。」 曲雅连声应下。 「那不打扰你了，假期愉快。」苏以墨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的曲雅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怎么了？转性了？」 不过苏以墨经常这样抽风，时不时打次鸡血，没多久又打回原形了，曲雅已经习惯了，便没放在心上。她啃着鸡翅，单手划拉着屏幕，找出资料，发了过去。 挂完电话后，苏以墨在窗边站了会儿，经过昨晚一夜和今天一上午的通风，屋子里的空气终于清新不少，景色也变得怡人起来，江景辽阔，日光洒在江面，波光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手机响起提示音，苏以墨点开查看，是曲雅发来的品牌高定礼服汇总，苏以墨匆匆翻了两眼，大致确认了一下，转身往客厅走。 另一位阿姨也在三点前打来电话，说自己到了。苏以墨很疑惑，保洁阿姨是有什么提前到来的习惯吗？不管怎样，早来也好，苏以墨给第二位阿姨开了门，刚好在买的外送也到了。 苏以墨拿进来，打开，取出里面的口罩和一次性橡胶手套。 阿姨二号看了，说：「没事我们不用这些，影响干活。」 苏以墨看她一眼：「这是我用的。」 「…………」阿姨尴尬一笑，「好吧，先从哪儿开始？」 第23页 苏以墨又简单跟她沟通了一下，最后确定了卧室-卫生间-客厅-客卧-储藏室的清理顺序。 趁阿姨各自忙碌的时候，苏以墨带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收拾沙发和卧室的衣服，同时对照着曲雅发来的资料，核对有没有礼服混入其中。 这么一通忙下来，很快天就黑了。 苏以墨累得不行，摘了口罩和手套扔进垃圾桶，靠着茶几缓着劲儿。 衣服还没收拾出大概，这活一天是干不完了，她可不想明早起来全身又跟散架了一样。 苏以墨在客厅收衣服的时候，两位阿姨已经把厨房，浴室，两个卧室都打扫好了，屋里所有的窗户也都擦干净了。 还得是……术业有专攻啊！ 苏以墨锤着老腰，喘着粗气。 刚才一直在忙不觉得，一休息才感觉出来，她渴了，还有点饿。 她本想今天一步到位，看来是不行了，这些东西还需要慢慢处理。不得不说，阿姨们还是比较强的，在现有的混乱基础上，竟然也能收拾，还停整洁，就是有些东西，实在不值得摆得那么整齐，比如鞋柜里那些脏得看不出模样的鞋子。 不过这初步的打扫也算是将那些很明显的垃圾都处理了，整个屋子干净不少，那些难以寻味的信息素气息也逐渐消散了，剩下的一些大概是残留在衣服上的那些。因为衣服没收拾好，苏以墨就让她们先不用收拾沙发了，除此之外都收拾好了，地也拖了柜子也擦了，苏以墨看了下时间，七点多。两个半人，花了四个小时。 两个阿姨让她最后核查一遍，苏以墨依次检查了每个房间，比之前好太多了。最后又补了两个小时的费用，阿姨们就走了，临走前还让苏以墨记得给个好评，苏以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阿姨刚走她就打开手机把好评写了，这才收拾收拾，出门吃晚饭，吃完饭打算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虽然她也不清楚，酒店和原主的卧室到底哪个更干净…… 临走前她带上了身份证件和数据线，还在玄关抽屉里发现了一把车钥匙。 苏以墨想了想，把车钥匙也拿上了，要是车子能开的话，会比打车少一些麻烦。 苏以墨拿着车钥匙在车库试了好久，终于找到原主的车，一辆红色的保时捷。 苏以墨：「…………」 还真符合原主的骚包性格。 第16章 车子放了几个月，暂时还不能开，苏以墨最后打车出去吃了饭，之后在附近找了家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住了一晚，当做是对自己这几日经歷的奖励。 要处理的事情比想像中多，卖手机、联繫4s店、处理衣服鞋子和杂物、清理通讯录，好在都一一处理好了，她还换了新手机，因为原主的联繫人有很多制片人和导演，她就没换手机卡，在网上买了很多家具、厨具，将屋子里能换的都换了。 还约了装修队，将客卧改成了书房。 在这期间，她又去商场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换了。 等车子重新保养好，她便开车去了附近的进口超市，买了日常用品和一些吃的，她还在网上买了一台半自动咖啡机，因为不知道怎么挑，她直接买了颱风很大的，一万出头，据说是家用咖啡机天花板。 技术不行，设备来凑。 不过等咖啡机拿到手，她傻眼了，看起来好复杂，她第一时间想要不要问问顾卿如，不过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了，而且最近又没有工作安排，总去打扰她也不好，而且她这样的行为跟原主又有何异？ 想了想还是自己慢慢研究吧！ 苏以墨先问客服要了新手使用介绍的视频，又上网搜了一些教程，最后捣鼓半天还真琢磨明白怎么使用了，试着做了杯咖啡，好难喝！ 「顾卿如是怎么做出那么好喝的咖啡的？」 正在苏以墨被自己做的咖啡难喝到怀疑人生的时候，电话响了。 苏以墨点开消息，是顾卿如发来的。 [有空吗？明天打个视频对下后面的工作计划] 苏以墨连忙放下咖啡，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起来。 随时待命……> 不行，太舔了！ 有空，明天什么时候> ……会不会太高冷？ 最后发了个：[好啊！] 外加一个标准的笑脸表情。 对面没有立刻回。 不知为何，苏以墨从对话框中竟读出几分无语来。 [明天上午10点，开个群视频] 苏以墨：好。 对面安静了。 苏以墨想了想，还是拍了张刚做的咖啡的照片，给顾卿如发过去。 [万能的顾老师，可以教下我这个咖啡小白，这杯咖啡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发誓她绝没有其他心思，就是纯粹想请教。 过了会，对话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这是哪家咖啡店？说出来给我排个雷] 苏以墨：[我自己在家做的。] 顾卿如：[……不好意思] 过了会儿又发来：[你刚买的机器吗？要先调试一下，调整到适合的参数] 苏以墨又把咖啡机拍给顾卿如。 [levitas v3，机子倒是不错，不过更考验操作，你这样拍我看不出什么问题，要看过机子才行] 苏以墨想了想：[那算了吧，太麻烦了，我自己再琢磨看看吧] 第24页 顾卿如：[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你家帮你看看] 过了会儿又发过来好几个教学视频：[你先按这里面的操作试试看] [好的好的，太感谢了，我不急的，就是买来玩的，一年也在家待不了几个月] [嗯] 顾卿如没再发来什么。 [那就明天见啦！顾老师] 第二天早上，苏以墨很早就醒了，一看手机六点四十八分，闹钟定的七点的，还没响。 想到今天上午的视频会议，她也不再睡了，翻身下床，洗漱，整理床铺。四件套早就换了新的，白白的软软的，跟顾卿如家的很像，不过没有那么好闻的香味，也不知道顾卿如用的哪个牌子的洗衣液。 吃早饭的时候，曲雅来了。 开门后，曲雅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我见鬼了？你居然起这么早？」 在看到身后的屋子之后，直接原地转头：「哦，走错门了。」 苏以墨笑着拉住她：「没走错，进来吧！」 「天奶啊，这还是你家吗？」 客厅换了新地毯，沙发上没有一点杂物，连抱枕都没有，茶几上空无一物，连餐巾纸都没摆，还有扫地机器人在来回清扫着本就十分洁净的地面，整个屋子不能说一尘不染，至少也是干净整洁。 「你这是……要搬家啊？」 苏以墨无奈一笑，走上前跟曲雅介绍：「我在网上定了新的沙发，过两天送来，原本这个沙发螨虫太多，也不好打理，干脆换了，还有这个茶几，太丑，也换了。」 曲雅张着嘴巴都忘了收回：「你来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一时心血来潮呢！你不仅收拾了屋子，还起这么早？」 扭头看见新多出的咖啡角，下巴再次惊掉：「这浑身不锈钢的什么玩意儿？」 苏以墨领着曲雅走上前：「这是咖啡机，顾卿如不是喜欢做咖啡吗？我想着还是要多了解她一些，这样对之后的工作安排也有帮助。」 曲雅看了看咖啡机，又看了看苏以墨，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盯上顾卿如了？」 苏以墨：「…………」 「你该不会是为了迷惑她，才忽然转性了吧！还，还把家里弄这么干净。你这装得了一时，也装不了一世的，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苏以墨懒得回答，回去接着吃饭了。 「而且我告诉你啊！这次绝对不行！他们公司跟我们是对家，这次也只是暂时合作，之后你俩是肯定要避嫌的，私下来往也不行！」曲雅正色道。 苏以墨咬了口软贝果，细细嚼着，嘴上敷衍着：「行行，我知道了，我不会的，放心吧！」 曲雅靠着餐桌边沿，摇着头：「不对，你最近太反常了，往日都是我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今天居然收拾齐整坐着吃着饭等我，你是不是……」 苏以墨咀嚼的动作一顿。 曲雅说着欺身靠近：「是不是又捅什么大娄子了？」 苏以墨眼帘垂下，遮住眼底一丝侥倖，又换上素日的微笑。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之前那样很没意思，堕落很轻易，但心底的空虚却永远填不满，认真生活反而是很难的，我想做些有难度的事情，那样比整日浑浑噩噩要好。」 曲雅的表情凝固了：「好……也好！」 缓过神来后，曲雅连连抚着心口：「哎呀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看到你支棱起来，但你冷不丁变化这么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苏以墨扬起脸看她，轻描淡写道：「这还只是第一步。」 曲雅有些许失神，愣了愣抬手挡住苏以墨的眼：「你别这么看我，我俩虽然分手很多年了，但你这张脸实在过于要命，我不想重蹈覆辙。」 苏以墨笑笑，她知道曲雅是在开玩笑，想化解二人之间有点尴尬的气氛，也很配合地打趣两句，低头继续吃饭了。 「你这还摆上了花？挺好看的。」 原木风的餐桌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装着一些茎秆纤细的小花。 苏以墨看了一眼：「这是小雏菊。」 「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就是摆着好看。」 第17章 上午十点，红姐按时出现在群里，用她的号发起了群视频，她们这边用曲雅的号接了。 视频接通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红姐，中间的位置空着。 苏以墨忍不住问了句：「顾老师人呢？」 说完感觉大腿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看向曲雅。 曲雅正用眼神警告她。 苏以墨弱弱地：「就问一下嘛……」 曲雅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的表情。 苏以墨暗暗嘆了口气。 红姐笑着说：「卿如有点事，马上来！」 没多久顾卿如来了，手里还端着杯外送的冰美式，漆黑的液体里面漂浮着点点碎冰，透明的杯子套着深蓝色的杯套，和她身上浅蓝色的衬衫相得益彰。 「开始吧！」顾卿如侧身坐下，并没看苏以墨她们。 苏以墨眼神黯淡几分，垂下眼眸掩饰过后，再次抬眼正视顾卿如，对方眼神闪躲着，调整了坐姿，终于抬眼看向她们这边。 顾卿如的眼神很是疏离，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初见时，面对面签协议那日一般冷淡。 不知为何，苏以墨心底有些落差。 第25页 「好。」红姐应了声，开始介绍起顾卿之后的短期工作安排。 曲雅也跟她们简单介绍了苏以墨之后三个月的行程。 「这次会议的主要任务是，沟通三天后那个品牌活动的细节，以及明确之后的一个工作主线。」红姐干练地陈述着。 苏以墨的视线却没离开过顾卿如，除了最初那个对视，顾卿如便再没抬起过头，一直拿着手机在操作着什么。 不一样！这个会议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她以为，顾卿如会像之前一样，温柔中带点打趣地询问她之后的安排，时不时说两句风趣的话来调剂气氛，或者不痛不痒地排揎她两句，一切融洽得恰到好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眼神交流。 红姐按时间介绍着她们那边工作计划，顾卿如时不时靠过去补充一两句，提醒她忘掉的一些通告，曲雅则耐心地听着，不时提供一些建议，这里可以安排个什么，那里可以让她们二人怎么配合，还有一些琐碎的双人活动的推进。 苏以墨沉默听着，一句话也说不上。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一直到结束，顾卿如都没有看她，直接拿着咖啡走了，红姐跟她们客套了两句，关了视频。 苏以墨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堵得慌。一早上的欣喜荡然无存，还泛着几分酸楚。 曲雅一边收拾着资料，一边问她中午吃什么，见她没回，这才终于问她怎么了？ 苏以墨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有消息，对话框还停留在她发出的那句和顾卿如说明天见的话，难道是自己的态度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所以要跟她保持距离。 那不正好吗？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如今一切按自己想的发展，还有什么不好？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觉得顾卿如有点喜欢她了吧，可能之前顾卿如对她那么好，只是出于她良好的修养，换了其他人，顾卿如也会那么照顾对方的。 又或者是原主和顾卿如之间的一丝羁绊，导致顾卿如对她有些许好感，可这点羁绊终究也是会被抹杀的，毕竟如今这具身体的内核是她。 今日这样也是提醒苏以墨，她们之间不过是普通同事。 苏以墨想到自己说的公私分明的话，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免得自己犹犹豫豫，总下不了决心，再让人起了误会。 还是她们之前的来往被发现了，顾卿如被公司警告了，要跟她保持距离？不然就一晚上，怎么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这几天玩野了，想到后面的工作计划就这样了？」曲雅合上电脑，站起身，「知足吧，有的忙就是好事，太闲了人只会东想西想，走吧，吃饭去，我请客！当是预祝之后的工作一切顺利。」 曲雅放下东西，不由分说地将苏以墨拉出去了。 「别想了，吃饱了就不难过了。」曲雅最后这句话带着一点窃喜，显然知道苏以墨这样是为什么了，「原本我还挺担心你俩的，现在看来人顾卿如压根看不上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苏以墨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曲雅识相地闭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你也就这几天脑子热，过不了多久也就有新欢了，我也不担心你会为情所伤什么的。」 苏以墨闷闷的，脑子里全是对她视而不见的顾卿如，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忍心怪顾卿如，甚至还在心中暗暗感嘆顾卿如今日的打扮真是绝美。她今日穿着件浅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着，露出好看的锁骨，里面戴着一条转运轮锁骨链，左手食指和中指叠戴着两个戒指，每每拿起咖啡喝上一口时，会用拇指和中指捏着杯盖边沿，一如之前拿走她手中的咖啡时那样，食指抵着吸管，轻轻送到嘴边，漫不经心地啜上一口，时而侧首安静听着红姐说话。 素颜清淡如水，肌肤很白，气色很好，丝毫没有疲态，长发简单挽在脑后，用鲨鱼夹夹了，尽显随意，一切恰到好处，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连风都格外偏爱她，不时吹动额前垂下的几缕髮丝，每一丝都飘在苏以墨心上。 除了不搭理她，其他都挺好的。 想到三日后的双人活动，苏以墨决定，到时候她一定要有骨气一点，也像今天这样不搭理顾卿如。 在这期间还有很多准备工作，之后几日她和曲雅每天都忙得飞起，也的确没心思再为情所伤了，为了全方位地和剧集播出状态同步，她还要补很多功课，了解现在网上讨论的热门话题，还要实时追剧。 苏以墨好歹也是打过几年工，平日里上网冲浪的网速也还行，记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唯一让她有些犯难的是，要一集不落地把播出的剧看完，尤其是几集，可剧里的苏以墨不是她，看的时候总说不出的别扭，一想到那是原主，她甚至生出几分负罪感。只能安慰自己，她会尽力完成营业，除了不勾搭顾卿如，其他部分她一定会做得比原主更好，这样似乎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虽然她也不知道原主的业务能力到底如何，不过她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苏以墨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第一次出席活动，免不了有些紧张。 在车上，曲雅看出她的紧张，还安慰她：「放心吧，这次就是个高奢化妆品代言活动，去站下台就行，全程不会超过半小时。」 第26页 苏以墨脑子一片空白，只愣愣点头，双手紧紧握住，指尖冰凉。兴许是第一次跟顾卿如正式在公众面前亮相，她不知道一切会如何发展？之前原主肯定是游刃有余，但她就未必了。 在休息室里，她遇上了顾卿如，对方比她早到，正在悠闲地翻看时尚杂志。 二人的服装是品牌方提供的，是不同款式的白色礼服裙，顾卿如自不必说，肯定驾驭，苏以墨就有些不太习惯，她很少穿这么正式的礼服，更别提脚上那双感觉是来报仇的高跟鞋，为了适应服装，她提起穿上了，如今只能尽力走得自然些。 听到脚步声，顾卿如抬头看过来，视线对上的瞬间，顾卿如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有些意外。 第18章 「顾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以墨把握着分寸，没有表现得过于熟络。 顾卿如这才回过神，视线闪烁了几下，说了句没关系，低头继续翻看杂志。 苏以墨扫了眼屋内，休息室不大，简单摆了几把椅子，上面摆着些衣服杂物，只有顾卿如身边的那把椅子是空的。 她看向曲雅，对方没有特别在意，只跟她嘱咐：「你先坐会儿，我去跟主办方对接一下，看看今晚的流程有没有变动。」 曲雅说着将东西放在了其中一个还有空余的椅子上，转身出了休息室。 红姐也不在，应该也是去忙了。 休息室就留了她跟顾卿如二人。 因为这是主办方给艺人提供的贵宾室，仅供受邀艺人使用，也没有闲杂人等会过来打扰。 如此一来，苏以墨更紧张了，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顾卿如。 休息室很安静，只有杂志不断翻阅的声音。 顾卿如今天盛装而来，礼服裙外面罩了件黑色西服，妆容和髮型都经专业人士打理过，长及半腰的捲髮披散着，每一根头髮丝的卷度都恰到好处。 苏以墨不动声色地将顾卿如的模样收在眼底。 「怎么不过来坐？」顾卿如抬眼看她一眼。 「没事，我站着就行。」苏以墨勉强一笑，其实她已经快站不住了，高跟鞋很硬，紧紧勒着她的脚掌，小腿肚也很酸痛。 「还要我请你坐吗？」顾卿如头也不抬。 「哪里哪里，就是怕挤着顾老师。」苏以墨赔着笑，实在拿不准顾卿如到底怎么想的。 顾卿如没有再说话，无声等着她坐下。 苏以墨也不拿乔，踩着高跟鞋走上前，挨着顾卿如坐下了。 「嘶！」坐下第一时间，她就连忙脱了高跟鞋，低头一看，两只脚小拇指外侧的肌肤都被磨红了，脚掌外侧更是一条深深的勒痕。 这简直就是美丽刑具。 苏以墨在心里暗暗吐槽着。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去看顾卿如，她的鞋跟比苏以墨的还夸张，感觉能把地砖戳穿。 「穿不惯？」顾卿如放下杂志看她。 苏以墨正揉着脚脖子，闻言转头看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发现，她跟顾卿如挨得未免太近了，近的仿佛下一刻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苏以墨瞪大双眼，下意识吞咽了下。 顾卿如的脸就在她面前，五官的美都被放大，睫如鸦羽，目若秋水，白皙瓷肌，殷红娇唇，苏以墨不由得失了神。 好在理智提醒她不要失态，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如常地说道：「还行，新鞋难免磨脚。」 顾卿如却低头认真去看她的鞋，过了会儿说：「我看你这鞋有点大了，不跟脚。」 「是吗？」苏以墨也仔细研究起鞋子来。 她正看着，面前忽然递过来两张创口贴。 苏以墨很是意外，视线顺着递过来的手往上去，只看见一双低垂的眼，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贴上吧！」顾卿如关切地看着她的脚。 「不，不用了。」苏以墨也不知道顾卿如这是唱的哪出，打一棒给个甜枣吗？ 「贴上舒服一些，鞋子也能更合脚，我可不想第一次双人活动出什么岔子！」 苏以墨：哦…… 她就知道，她又想多了。 苏以墨收过创可贴贴好，再穿上鞋，的确舒服一些。 「谢谢。」苏以墨再次道谢。 顾卿如没有回应。 苏以墨又自顾自玩起手机。 「你后来还有再试试吗？」顾卿如没头没脑地问起。 「啊？什么？」 「新买的咖啡机，后来有尝试再做一杯吗？」顾卿如看向她，眼中神色坦然。 「还没。」苏以墨情绪不高。 顾卿如将杂志随手放在边上的椅子上，又从其中一个包包里拿出一个粉色保温杯，递给苏以墨。 「这是什么？」苏以墨不解。 「你打开看看。」顾卿如举着杯子示意。 苏以墨接过打开，一瞬间，醇香扑鼻，里面装的是咖啡，还是热的。 「出门前刚做的，你喝喝试试。」 苏以墨看看顾卿如，又看看杯子里的咖啡：「还是算了，你自己喝吧！」 顾卿如又拿出一个紫色的保温杯，杯身有些磨损的痕迹：「我也有，这是特地给你带的，杯子也是新买的，你放心喝。」 苏以墨看了看手里的杯子，的确很新。 苏以墨还想再说什么，顾卿如就已经自顾自喝着自己的咖啡了，她也不好这么当面追根究底，也就煳里煳涂地接受了，她就暂且理解为这是同事之间的照顾吧！ 第27页 苏以墨喝了一口咖啡，温度刚好，咖啡也很好喝。 「味道跟上次喝的好像不一样。」 顾卿如喝了一口，又端详起自己杯子里的咖啡：「这次换了新机器。」 「哦。」 「就是你新买的那台，看你买了，正好我也想入手试试，这两天在家测试了几次，看来调试得还行，回头我把参数拍了发你。」 顾卿如神情如常，苏以墨却越发疑惑了，这到底唱得哪儿出啊？ 怎么一会儿不搭理她，一会儿又记得她说过的话，但又不像之前那样热络，这么做也是为了不提上门来看的事情吧！只是这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顾卿如完全可以不提这件事，何必还买个这么贵的机器回去？难道有钱人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苏以墨还想问个明白，恰好这时红姐来通知她们活动马上开始，可以准备出去了。 苏以墨只好将一切疑问都暂时放在肚子里，将咖啡收好，起身和顾卿如一起出去。 第19章 这次活动是在商场专柜，整个活动时间不长，前后加一起估计半个多小时。 苏以墨和顾卿如先从消防通道走到商场一楼，在边上的楼梯间候场，工作人员守在入口处，看到她们二人过来，都很热情地打招唿。苏以墨也曾在剧场工作过，接触过演艺人员，彼此之间都是这般热络，因为人多，很多工作人员都是第一次见，但能出现在后台的肯定都是参与其中的，所以每次演出的时候，演员们哪怕是第一次见你，也会跟你打招唿。苏以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一颔首回应。 之后略微矜持地挨着顾卿如站了。 相比之下顾卿如就比她从容多了，但是一路上顾卿如都走在她右手稍后的位置，这让苏以墨意识到，她如今是圈内的资深艺人，资歷比顾卿如要高，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摆资深艺人的架子，索性抛开这点不想，毕竟原主的身份在这，不管她怎么做，都会有人替她找到理由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偷偷说她平易近人，一点没有架子，跟想像中高冷的影后一点儿都不一样。 苏以墨：……可不嘛！她也来不了那套，不露怯就不错了。 工作人员这一关算是过了，可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 苏以墨刚站定，就看到不远处的柜檯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举着各种样式的灯牌和手幅，商场一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么多人？ 苏以墨一下子有点虚了，她想过会有很多人，但这架势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哪儿见过这么多人啊！之前好不容易接到个代言，现场就来了几个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接机也是那几个熟面孔，她都快记得她们每个人了，其中一个还加了她好友，也算是死忠粉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也是有粉丝喜欢她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现场的人都想成她原来的那些粉丝，只要真诚，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苏以墨如此想着，下意识挺直了嵴背，给自己壮胆。 顾卿如察觉到她有点紧张，低声关心她：「还好吗？」 「还行，兴许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组里，太久没参加这种活动，一时有些不适应。」因为心虚，苏以墨的回覆甚至过于流畅。 「无妨，一会儿就适应了，说到底你还是比我经验丰富的。」 苏以墨一愣：「难得听你这么正经说话，居然没损我，还真是稀奇。」 顾卿如笑笑，没再说什么。 苏以墨看她一眼：「还没谢谢你的咖啡，喝了暖和多了。」 顾卿如眼含笑意，抬眼看她，定了片刻，眼中认真的神色转瞬即逝：「你喜欢喝的话，以后我每次都给你带。」 「不，不用这么麻烦了……」苏以墨很是意外，连忙拒绝。 「这有什么？」顾卿如不大在意的样子。 苏以墨还想再推辞，就听台上的主持人介绍她们出场，连忙终止了话题。 「下面掌声欢迎我们两位美丽的品牌星选官上场！我们的苏以墨，顾卿如，欢迎二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主持人的话聚集到她们这边，苏以墨和顾卿如并肩走出通道，沿着铺好的地毯一路往专柜走。 短短几步路，走得苏以墨是心惊胆战，欢唿声和快门声不绝于耳，闪光灯欻欻歘地对着她和顾卿如闪，苏以墨刚开始低着头走了一段，又忽然意识到应该留一些正脸的照片，又逼着自己抬头面向大家。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加上高跟鞋本就不合脚，这一个分神，脚下不稳，差点踩到礼服。 边上的人迅速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苏以墨扶着顾卿如的手往前走，看都不敢看顾卿如，还好没出乱子，不让这第一次活动就要被她搞砸了。 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到专柜前，主持人和她们俩打过招唿，就开始走流程。 苏以墨则端上了练习依旧的假笑，努力营业。 只是闪光灯不停在闪，刺得苏以墨眼都睁不开了。 反观顾卿如一点不适都没有，看来是练过的，苏以墨只能继续顶着闪光灯，不时侧首假装听主持人说话，稍稍避过一点光线，免得刺得太厉害流眼泪，再把妆搞花了就不好了。 主持人讲得太投入，可能没察觉到这点，讲完开场白就要走下一步流程。 第28页 「接下来就有请我们两位星选官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各自最喜欢的品牌单品，还有平时的护肤心得。」 这时顾卿如靠近他说了点什么，主持人又接着说：「各位媒体朋友，稍后会安排时间供大家拍照，现在暂时可以先暂停，让我们仔细听听二位的介绍，感谢配合。」 这话说完，拍照的人就都停下了，苏以墨也暂时解脱了。 「多谢你了。」苏以墨挨近一点，低声说。 顾卿如沉默，表示接受。 第20章 之后主持人便让她们介绍自己喜欢的美妆单品。这些之前都对过流程，苏以墨选了个粉底液，顾卿如选了口红。 「这都是我们家的热卖款啊！两位可以简单介绍下推荐这两款产品的原因吗？」 主持人提问完，苏以墨和顾卿如同时看向二人，顾卿如示意苏以墨先说。 「这款粉底液是经典款，也比较适合我的肤质，平时拍戏的时候经常需要带妆很久，这款粉底液一天下来也不会暗沉，最主要的是……」苏以墨心虚地看了眼顾卿如，硬着头皮说下去，「这款持妆效果很好，防水性也很不错，不容易脱妆。」 苏以墨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看也不敢看顾卿如，当初在餐厅被泼水的狼狈样子，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那卿如呢？我看你选的颜色是海盐玫瑰，是因为名字里有跟我们剧名相同的玫瑰吗？」 顾卿如声音好听地笑了一下：「那倒没有，我选这个颜色是因为它比较日常，很多场合都适合，通勤或者平时外出都可以涂这款，它也很适合伪素颜，有时候我们化一些伪素颜妆的时候，就可以涂这款，既提气色又不会显得刻意，算是约会时候的一点小心机吧！」 伪素颜？？？ 苏以墨忍不住想到前几天视频的时候，顾卿如嘴上的颜色的确很好看，难道那天她不是素颜，而是化了伪素颜妆？ 还能这样？ 她cpu快干烧了。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实实在在地素颜了？ 「我看二位今天用的也都是我们家的产品，有什么上妆的小技巧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吗？以墨先来介绍一下。」 苏以墨收回思绪：「没错，今天的彩妆都是用的焕彩的，上粉底之前我会厚涂一点焕彩的滋润款面霜，敷三到五分钟之后擦掉，再上底妆，妆面会更干净，卸妆之后，我也会用焕彩的修復面霜再做一个晚间护理，确保第二天的状态，起到一个镇静修復的作用。」 「那卿如呢？」 「我平时也不怎么化妆，如果有事情需要出门一趟，我一般就会涂一个口红，像刚才推荐的这款，还有另外这两款，糖渍荔枝和赤茶柑橘都是我比较喜欢的色号，」顾卿如说着又拿了两根其他颜色的口红，比划着名，「一般我会用浅颜色的打底，随意叠涂其他颜色，有时候也会三种颜色一起涂，看个人喜好吧！」 苏以墨目瞪口呆，后半部分之前对台本的时候没有啊！顾卿如你偷偷卷我？？？ 「看得出来，二位都对我们家的产品很了解，这些上妆的小技巧也非常实用，看来我回去后也可以尝试一下了。」主持人一心走着流程，甚至有些仓促的感觉。 「好，那大家也知道，最近我们的《玫瑰花期》也正在热播，我本人也是这部剧的资深剧粉，剧中二位饰演的角色有一段特别精彩的剧情，就是苏映雪和顾芸如互相给对方涂口红的名场面，二人的关系也是在此之后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二位现场给我们剧粉还原一下呢？」 主持人这话说完，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唿，主持人本人也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苏以墨和顾卿如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这部分流程上是有的，但没写这么仔细，只说要「还原剧情、增加互动」，简单的八个字，苏以墨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次的互动可以有一些肢体接触，但要注意分寸，不要那么明显。」 这是当时开会时候红姐和她们达成一致的，但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她们现场发挥。 既然公司授意，她们自然不能拒绝。 二人都回答「可以」。 「那就请二人互相挑选觉得适合对方的口红色号，亲手替对方涂好。」主持人满脸期待。 苏以墨和顾卿如同时起身，在准备好的样品里各自挑了一个色号。 「可以介绍一下二位为彼此挑选的色号，以及原因吗？」 这次是顾卿如先说。 「我选的是赤陶土棕，看起来有些棕色调，但苏老师的唇色偏粉，实际涂上去的效果会很不错。」顾卿如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苏以墨。 苏以墨正在边上暗戳戳地盯着顾卿如。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好啊，上手段了是吧！那她也来！ 主持人的嘴角已经快翘上天了：「那以墨呢？」 「我选的是蜜桃山楂，顾老师是冷白皮，这个颜色比较衬她，」苏以墨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而且，这个颜色主打的是温柔白月光，也暗含着顾芸如永远是苏映雪的白月光。」 苏以墨很会营业套路，她说的是剧中的角色，没有说她们二人。 此言一出，底下瞬间炸锅了。 正主发糖，最为致命。 第29页 苏以墨根本不管其他人，只得意地看着顾卿如。 顾卿如迎着她的目光，眼底却似有些许怅惘。 第21章 苏以墨这句话直接点燃了现场，气氛无比火热，已经能预见上热搜的场面了。 顾卿如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些许黯然，再次抬眼，眼中已是惯常的戏嚯。 主持人还没昏头，还记得将流程走完：「那就请二人给彼此涂上亲手挑选的口红吧！两位谁先开始？」 「我先来吧！」 顾卿如走近两步，二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苏以墨下意识想后退，想到还有人在拍，便忍住了。 顾卿如定定看了她一眼，先拿了张卸妆巾替她卸了嘴上的口红，接着转开手中的唇泥，抹了一点在苏以墨的嘴唇中间。 苏以墨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 顾卿如收起唇泥，深深看她一眼，忽然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她唇上。 苏以墨脑子瞬间炸了。 主持人也不说话了。 粉丝和媒体也不再哄闹，倒是意外地安静下来，认真看着顾卿如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些苏以墨通通顾不上了，现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嘴唇那一点柔软之上，顾卿如的指腹接触着她的嘴唇，仿佛被放大了数百倍，指腹轻柔抚摸唇瓣，肌理互相摩挲着，唇泥在指腹的温度下化开，被来回推开，轻点在唇周，唇角。二人近在咫尺，苏以墨呆呆看着顾卿如，她涂得很认真，一点没有杂念。 苏以墨大脑一片空白，那晚二人在浴室的那个吻还记忆犹新。 仿佛洞察她心中所想，顾卿如忽然抬眼看她，苏以墨视线慌乱，嘴唇微不可察地后退一分，和顾卿如的指尖拉开距离。 主持人还在一边说着什么这款唇泥延展性很好，很容易推开的话，这让苏以墨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顾卿如的手指上了。 顾卿如嘴角勾了勾，也不涂了，退开半步，满意地欣赏。 苏以墨已经从脸红到脖子根了。 「这个颜色果然很适合以墨，和她本身的唇色融合得很好。」主持人配合地夸赞着。 苏以墨神情哀怨，只有她知道顾卿如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戏弄她得逞了。 接下来轮到苏以墨给顾卿如擦口红，她也按照一样的步骤进行，到上妆的时候，她本来想用唇刷，但是看了眼顾卿如的无声凝视，选择默默将唇刷放下了，同样也用手指给她上妆，顾卿如都这么做了，她要是别别扭扭反倒小气，不如大大方方，而且这也是公司想要的效果。 等她给顾卿如涂好的时候，轻声让顾卿如抿一下，但有一点没调整好，苏以墨又最后点了一下，结果这时顾卿如刚好抿唇，将她来不及抽回的指尖轻轻抿了一下。 蜻蜓点水，振聋发聩。 顾卿如很快放开她的指尖，苏以墨愣了片刻，连忙收回手，没人注意到这一细小的举动。 她抬眼，对上顾卿如含笑的眼，瞳孔地震，脑子一片空白。 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顾卿如就低声跟她道歉：「对不起。」 意思着刚才只是意外，苏以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指尖被双唇半裹的感觉犹在，指尖那处被轻抿的地方，酥酥麻麻，仿佛带着电流，一直蔓延到她心口处，一抽一抽的，说不出是紧张还是窃喜。 「好的，现在二位都给对方涂好了口红，这场景还真是跟剧中一模一样呢！那二位有什么想对彼此说的吗？可以用剧中角色的语气，跟彼此说一句话，作为我们今天活动的收尾。」 顾卿如和主持人都看向苏以墨，她连忙拉回思绪。 苏以墨想了想说：「我在剧中饰演苏映雪是一位神经内科的医生，她对顾芸如说的一句话我印象深刻，用在今天的场合正合适。当你出现在我周围时，除了眼睛，我全身上下都在看你。」 现场爆发一阵低唿。 苏以墨说这话时，一直怯怯地看着顾卿如，这话是之前早对好的，顾卿如应该不会多想。 顾卿如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情绪，「我想跟苏医生说的是，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会在，不管以什么身份站在你身边。」 顾卿如又换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苏以墨越发困惑了。 第22章 现场的气氛被顾卿如这句话再次推向另一个高.潮，粉丝们一个比一个激动，为了让事态在可控范围内，活动到此也接近尾声了。 「下面是媒体拍摄时间，拍摄完之后，我们今天的活动也就到此结束了。」主持人说着，又强调了几句让大家安全疏散，便开始准备收尾工作了。 苏以墨和顾卿如分别拍了单人照，双人合照，又跟主持人拍了几张合照，之后就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退场了。 曲雅和红姐也第一时间迎上来，一起回了休息室。 「这次效果不错，但是还要看之后几天的舆论风向，媒体那边我都已经打过招唿了，两边的公关部也随时待命，处理一些不利于我们的黑稿，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红姐跟她们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带着顾卿如走了。 曲雅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和她们热情挥手告别，只有苏以墨还愣在原地，等顾卿如走了之后，她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东西，才发现顾卿如给她的保温杯没带走。看来只有下次再还给她了。至于顾卿如说的每次给她带咖啡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可能有人能做到每次给同事带咖啡的，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第30页 曲雅见她这样，忙问：「你怎么了，事情发展太顺利，你高兴傻了？」 「没有。」苏以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提不起劲，「可能是累了吧！」 「累了就走吧！早点回去休息，现在看来，以后还有的你忙了。」曲雅帮着她把东西收拾好，二人一起回了保姆车。 回去的路上，曲雅开始跟她復盘今天的活动。 「不是我说，你们今晚也稍微有点用力了，下次记得收一点，不然后面不好收场，不过还好，效果不错，有个别不同的声音，也都很快被处理了。这次的事情公司很看重，几乎是动用了圈内所有的资源来为你们铺路，只要你们不出大乱子，都是能摆平的，你也别太有压力了。」 苏以墨有气无力地应着。 曲雅看她这样，以为她是累了，也不多说了，让她好好休息，就自顾自处理工作，监测舆情去了。 苏以墨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粉色的保温杯，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事情比预想中顺利，苏以墨却说不上来的低落，一时也想不出缘由，今晚的活动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分钟，但发生的事情太多，情绪起伏太剧烈，现在冷下来，难免会有戒断反应。 活动虽然结束了，但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不仅曲雅，苏以墨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没那么多时间耽于个人的小心思，肆意被情绪裹挟，还是收收心吧！不该想的事情别想了。 她打开保温杯，又喝了几口，咖啡还是温的，香醇在舌尖漫开，抚平了她每一丝躁动情绪。 苏以墨勾起嘴角，心中的郁闷之气也扫去不少。 出于工作原因多跟顾卿如接触接触，这样也好，她也不能一直躲着，虽然减少接触是可以避免顾卿如喜欢上自己，但最根本的还是了解真正的顾卿如，原主结局悽惨，一部分是因为她始乱终弃，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顾卿如太过腹黑，反击手段太兇残，可见顾卿如肯定是有和他人不一样之处的，可能是有什么极大的心理损伤。只有了解顾卿如性格形成的原因，才能从根本上避免她报復自己的可能，不然，就算她没对顾卿如始乱终弃，万一因为别的什么惹了她，不还是一样。 看着手中粉色的咖啡杯，苏以墨眼底浮现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 顾卿如给她买的是咖啡保温杯，吸管和直饮双饮口的，打开就能直接喝，就算是在车上，也不会洒漏。 还挺贴心。 正在浏览词条的曲雅，转头看到她这样，很是诧异：「你什么时候喜欢粉色的东西了？你不是一直很朋克吗？」 朋克？原主那些衣服，还有卧室的布置，的确朋克。 「偶尔也要换换风格啊！」苏以墨将咖啡一饮而尽。 「我看你不是换风格了，你就像变了个人，听说你把之前的孽债都处理了？很不错啊！终于有点长进了。」 「你怎么知道？」苏以墨惊得直接坐起。 第23章 「不止是我，公司高层都知道了，已经替你处理好了，不会有一点相关消息从网络上流出去的。不过你确实要小心了，下次不要随便在外头露面，这次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尤其之后热度高了，你就更要小心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过这次孙总他们对你倒是很认可，之前因为你这毛病一直担心你不着调，如今算是放心了。」 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她跟顾卿如的那些接触，也瞒不过这些人。 「他们还有再说什么吗？」苏以墨探了下曲雅的口风。 「说什么？没有啊！」曲雅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苏以墨摩挲着杯子边沿，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不管怎样，总算开了个好头。」曲雅最后说。 「接下来你可以开始动态了，」曲雅说着将平板递给她，「帐号我都弄好了，就用这个设备登，不要搞混了。」 苏以墨接过来，屏幕上是打开的帐号首页界面。 「基础粉丝十万，已经帮你实名了，以后就用这个帐号。」 苏以墨查看了一下，关注列表里就一个人。 「顾卿如那边也註册了一个。」曲雅在一旁补充。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苏以墨说出自己的顾虑。 「不会，你俩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关注她是应该的，刻意避嫌才有问题呢！」 苏以墨一想，「也是。」 「这是角色号，关注了剧集的官方号，还有剧组其他主演、编剧、导演。」曲雅又递给她一只手机。 苏以墨对比了一下，「这么看来，这个角色号更像大号，自己的帐号像小号一样。」 「这就是你的私人帐号，你日常就用这个号，想看什么就看，想发什么就发。」 苏以墨懵圈了：「我不理解，不需要注意一下吗？」 曲雅合上双屏手机，露出一抹高深的笑，「你知道营业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就是沉浸其中，全身心投入。之前跟你说让你和顾卿如保持距离，是基于你一贯来的表现综合判定的，如今我倒觉得，既然你能管住自己，那不如一心一意跟顾卿如好好接触，最好能爱上顾卿如，有什么文案能比得上你情真意切表露的来得好呢？」 「之前你们不是怕我的恋情影响事业发展吗？」苏以墨有点慌了。 「那是之前，我最近回了趟公司临时开了个会儿，他们调整了你的发展路线，从市场调研的结果来看，大众对你的包容度很高，既然如此，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设，未免过于悬浮，可如果这个完美的人有了点无伤大雅的缺点，或许会变得更加鲜活，也会更被大众喜爱呢？」 第31页 苏以墨：「…………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就算你这个帐号暴露了你什么，那也是真实的你，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才更让人相信，这样的人设也不容易塌，这帐号前期不会给什么流量，你就只管发，之后会在恰当的时间让人扒出来，到时候这个帐号的使用痕迹，就会成为你最好的自我介绍，也会让你的人设更立体。」 苏以墨点点头：「好吧！」 「这个是当初定发展路线的初始方案，原本也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但当时你不太配合，拿去用了一个星期拿回来，什么也没有，这个方案就搁置了。」 「那这是个新号？那上面这些粉丝是怎么回事？」 「买的啊！还有官方送的，你用他们平台对他们也是种宣传，我们往年都有合作的。」 苏以墨挠了挠头，事情比她想的还有复杂。 「你现在听起来是有点晕，等操作起来就好了，前期我会替你把关，等过个把星期你就可以自己独立运营这个帐号了。」 她算是听出来了，她不仅要演戏，还要当运营，这么看来，当年在公司做新媒体运营的经歷，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曲雅见她犹豫，以为她在担心做不好，还不忘鼓励她：「我相信你，可以的。」 「运营帐号没什么困难的。」苏以墨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拉着。 「我是说顾卿如，你最好尽快喜欢上她，凭你见一个爱一个的本领，我相信你可以的！」 曲雅说着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第24章 初次营业反响不错，在网络上的讨论度居高不下，再配合放出一些剧中的精彩片段到各大平台引流，剧集热度再创新高，在收视平台突破两万，位于热播榜第一，成为了现象级爆剧。 网友们纷纷被两位主演之间的cp感圈粉，加上角色加持，苏以墨、顾卿如二人也被广为熟知，更是被网友评为年度最佳cp，双人话题一度霸占热搜前排，超话发帖量也冲到了第一。 可私底下苏以墨已经好久没见顾卿如了，自从上次的代言活动之后，她们就没再见过，两人各忙各的，也没有什么理由联繫，想想也是挺可笑的。 她们这让无数粉丝磕糖的双人组合，却只有在共同活动的时候才能见面，顾卿如最近在忙一个拍摄，曲雅忙得脚不沾地，给她布局，收集数据，公关，她和顾卿如这算是正式宣布合体营业了，自然有很多人在暗中盯着她们，发一些恶意中伤的帖子，曲雅这些日子忙着清理打点，忙得不见人影。 只有苏以墨一个闲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号，她也曾去顾卿如的主页看了，除了几张宣传硬照，什么也没有，估计还没时间打理。 至于之前带回来的保温杯，苏以墨洗干净后，收在了碗架最显眼的位置。没事的时候就用这个杯子喝水喝咖啡，她后来又尝试着做了几杯咖啡，结合顾卿如之前发的教程，已经能做出一杯油脂浓郁的意式咖啡了，就是水平有些不稳定，本来想拍张照片发到帐号上，想了想算了，也没跟顾卿如说她学会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不久后，苏以墨收到了新的活动安排，一档热门综艺的飞行嘉宾。 时隔半个月，她终于又可以见到顾卿如了。 顾卿如的拍摄任务刚结束，后面还有一个通告，再之后两人只能在节目上见了，所以只能抽几个小时的时候来对接，时间很赶，不过好在大方向一开始就定好了，这次二人碰面主要是为了更保险一些，其他的都能之后线上沟通。 这次见面约在了一家火锅店，正好顾卿如下了飞机没吃晚饭，就把晚饭一起吃了，之后还要连夜飞外地。 苏以墨到包厢的时候，顾卿如还没来，不知为什么，她竟莫名有些紧张。 曲雅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是不是跟顾卿如有些生疏了？所以才要安排你们见一次，不然上了综艺被人发现你俩不熟，岂不是出大事了？」 「趁她们没来，我先跟你交代几句，之前跟你说的，让你喜欢上顾卿如的话，不是让你真的喜欢上，是让你有一种喜欢她的错觉。」 苏以墨：「啊？」 「这个说的太明白了也不行，得靠你自己悟。总之你要明确一个宗旨，营业的时候做自己就好，但又不能完全做自己，你们可以看起来彼此相爱，但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观众希望你们在一起，但又不希望你们真的在一起。」 苏以墨失笑：「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你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吧！」 「别说还真是有点道理。」 二人正说着，顾卿如和红姐来了，苏以墨第一时间就去看顾卿如，坐了几小时的飞机，顾卿如看起来有些疲色，不过也多了几分干练，她今天戴了顶鸭舌帽，遮着眉眼，头髮随意扎在脑后，鬓边留了些碎发，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的脸型。 看到这帽子，苏以墨才勐地想起来，她之前戴走的帽子还没还给顾卿如，洗好了之后一直放在柜子里，后来就忘了这事儿了。 「好久不见！」红姐一坐下就开始熟络地打招唿，顾卿如也跟她们简单点头示意，看到苏以墨的时候，眼神有片刻停留，之后便收回了。 第25章 红姐：「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你们点了吗？」 曲雅：「没点，现在点吧，吃辣锅还是寿喜锅？」 第32页 红姐想了想：「卿如后面还要拍，辣锅吃不了，要不一个牛油锅，一个清汤锅吧！你们后面有通告吗？」 「暂时没有，就等着上综艺了，但是保险点还是换成番茄吧！」 苏以墨也闷着不说话，只有曲雅跟红姐忙着点吃的，在辣锅和寿喜锅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点了清汤锅和番茄锅，几人又各自点了很多吃的。 服务员拿了菜单下去，顾卿如才把帽子摘了，随手整理了一下头髮，苏以墨只傻傻看着，感觉顾卿如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迷人，忍不住猜测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曲雅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干嘛呢？叫你都没反应？」 听到曲雅这么说，顾卿如跟红姐朝她看过来。 苏以墨对上顾卿如的视线，连忙低下头，说了句没什么。 「那就趁上菜前先把事情说完吧！」曲雅说着拿出手机，「这次要去的是现在比较火的一档综艺，这次除了你们，剧里另外两位主演也会去，但是时间配不上，所以今天就没过来。回头我拉个群，综艺的流程到时候会分享在群里，其他就没什么了，今天来主要还是谈一下她们两人的营业，上次的活动还没来得及復盘，就是简单线上沟通了一下，不知道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上次活动你们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好达成一致。」 红姐看了眼顾卿如：「我这边没什么，不知道卿如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卿如则看向苏以墨：「我都ok，不知道以墨觉得怎么样？」 以，以墨？ 苏以墨又傻了。 顾卿如只是含笑看着她，好像这只是一句平常的称唿。 苏以墨收回视线，低头迅速调整好，也摇摇头：「都挺好的。」 「那好，之后我们可能也没办法每次都及时復盘，估计只有比较重要的节点会把握一下，只要大方向对的就行，其他的交给你们自己吧！不然未免落了刻意。」红姐说。 曲雅也表示贊同，「流程我已经发群里了，你们可以打开看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另外就是，这几天你们要把前几期综艺过一下，至少上两期要完整看一遍，他这个综艺流程比较灵活，每期的形式都有所变动，游戏环节也不一样，所以需要多做点功课，况且这也是她们俩第一次综艺首秀，自然是准备地越充分越好。」 苏以墨打开群里的文件，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游戏环节后面写了个待定。 顾卿如也在看手机：「这游戏环节怎么是待定？」 「节目组给的解释是，为了确保游戏体验和节目效果，具体游戏项目要等上台了才知道。」曲雅解释道。 红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时菜都上来了，几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苏以墨也把手机锁屏了，埋头吃东西。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只有苏以墨和顾卿如之间没有说话。顾卿如为什么不说话她不知道，苏以墨本来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真见了面，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敢保证，如果红姐和曲雅都出去，她们俩肯定只有尴尬的沉默。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红姐和曲雅忽然都说要出去，一个出去拿水果，一个出去拿调料，就都出去了。 苏以墨：？？？不是吧！ 苏以墨赶紧埋头吃饭。 余光瞥见顾卿如居然放下筷子，开始玩手机。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吧，她肯定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待着。 苏以墨搁下筷子，寻了个藉口：「我去下洗手间。」 便准备出去。 刚转身就听到顾卿如在身后念了句：「我想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这样才配站在你身边。」 苏以墨整个人僵住了，瞬间感觉被雷噼了。 那是她发在小号上的动态！ 第26章 苏以墨梗着脖子转过身来：「我……我这是营业呢！你觉得这文案怎么样？」 顾卿如啧啧摇头，「不行，太露骨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是，是吗？」苏以墨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也是，这也不像苏老师能说出来的话。」 「那是当然。」原主自然不会这么说。 苏以墨又看了看门口，「这俩人怎么还不回来？」 「你这不会是什么土味情话大全吧！」 「我现在就删了！」苏以墨手忙脚乱地翻着包，没找到平板，她嫌沉，没带。 顾卿如扬了扬手机：「我已经截图保存了。」 苏以墨干笑：「把柄又多了一个。」 顾卿如将手机放下，语气诚恳：「其实不用这么刻意，你就发一些想告诉我的话，我能看到。」 苏以墨愣住了，顾卿如眼中的感情太真挚，让她不敢直视，「我……」 「随便说什么都行，你吃了什么，今天天气如何，去了哪里，想发什么都可以，」看到苏以墨的反应，顾卿如想了想补充道，「这种动态会比较真实，粉丝们会自己找糖，比你这生硬地表白要好很多。」 表，表白？ 「我没……」 苏以墨还想再说什么，红姐和曲雅结伴回来了，顾卿如也止住话头，低下头去，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以墨察觉出来，每次有红姐在的时候，顾卿如就会和她避嫌。看来她们公司给顾卿如压力了。 第33页 「你们聊得怎么样？」红姐热情地问她们，顾卿如不答。 苏以墨忽然觉得红姐的过分热络，看起来特别假，不过这向来是这个圈子里的常态，不说他们影视圈，就是普通公司里也少不了这种人，这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红姐平时是怎么跟顾卿如说的，才会让她态度如此反常。 吃完饭，顾卿如和红姐又要去赶飞机了，临走的时候红姐说了句有事随时联繫，就带着顾卿如先撤了。 苏以墨她们特意多坐了一会儿才出去。 回到家后，苏以墨第一时间拿出平板删了那条动态，又想到顾卿如说的，让她发给她看的话。 想了想，敲下一行字，【一路平安】，发了出去。 * 很快到了录综艺的日子，苏以墨和顾卿如各自从自己的地方出发，赶往摄影棚。 苏以墨在化妆间见到了顾卿如，还有另外两位主演以及综艺的几位主持人，和每个人都热络地打过招唿后，苏以墨在顾卿如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我带了些东西给你。」苏以墨拿出要还的保温杯跟帽子。 正在玩手机的顾卿如抬头看了一眼，「不急。」 说着又拿出一个乳白色保温杯，只说了简单两个字——「咖啡」，又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语气是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以墨拿过那杯咖啡，转开喝了一口，是生椰拿铁，但是和平常买的那些不太一样，有股奶味在里面。 「厚椰乳加了牛奶打发的，怎么样？」 顾卿如像是知道苏以墨的想法一般，自顾自解释起来。 苏以墨认真看着顾卿如的侧脸，腼腆地说了句：「好喝。」 「我……」 苏以墨还想说点什么，被顾卿如打断了，「对了，多谢你。」 「什么？」苏以墨不明所以。 顾卿如笑笑，没点明。 苏以墨却忽然福至心灵，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顾卿如应该说的是那条一路平安的动态。 接着化妆老师也来了，几个人都开始化妆，准备上台。 这么一打岔，苏以墨也不好再说之前想说的事情了，其实她想说顾卿如之前说带咖啡的话，她只当是在说笑，不用真的给她带。 前一晚熬得晚了点，今天又起了大早，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化妆的时候，苏以墨控制不住地打哈欠，她只有一口一口灌着咖啡，说来也奇怪，之前上班咖啡不离手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身心疲惫，现在虽然也是为了提神，但心里却泛着一丝甜蜜，连跑通告都变得有意义了。 苏以墨忍不住去看顾卿如，上了妆的她多了几分妩媚，化妆老师一边替她上妆，一边夸她皮肤状态好，顾卿如嘴角始终噙着得体的微笑，不疏远也不过分热络，她好像总是这样，能很好地把握社交尺度，不会太套近乎，也不会让人觉得摆架子，在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也很容易就跟她熟络起来，但也只到这，不会更进一步，让你窥探到更真实的她。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吧！ 顾卿如出道到现在几乎没什么负面新闻，路人缘很好，基本盘不错，照这样下去，爆红是迟早的事，只差一个时机。 苏以墨看着手中的咖啡杯，这不过是顾卿如为人友好的表现，这一行同事之间顺手的好意很常见，在这个圈子混，专业能力固然重要，人脉资源也是必不可少的，大家都不愿跟你交恶，至少明面上是这样，除了最底层的演员，苏以墨之前刚入行的时候，没资源没背景，几乎没感受什么好意，后面有了点成绩，就能接触到同级别的圈子，大家几个人抱团，对你也就比较客气，越往上接触的人越多，对你释放好意的人自然越多。 那种明面上针对你的人，可谓是自断前程，没过多久就会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修德修身，才能走得更长久。她跟顾卿如都深谙此理。 不过，顾卿如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普通同事之间的关心，还是真心待她好，她实在猜不透，她也不敢猜，好像不管是哪种答案，她都接受不了。 如此想着，咖啡已经见底，妆造也做好了，她们换好衣服，就等着上场了。 既然看不透，不如随心而为。曲雅让她尽力喜欢上顾卿如，但又不完全喜欢上，苏以墨笑笑，如果感情真的有开关，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苏以墨看向身边和她一起候场的顾卿如，好在，在所有人眼里，她们是般配的一对，这是不是某种意义的曾经拥有呢？ 第27章 苏以墨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台上已经开始录制了，按照流程，她们四位主演等在大幕后。 「已经开场了，大家准备一下，马上上场。」 耳麦里传来导演的声音，从后面听台上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楚，也避免有人听漏了，上场前每人都戴了耳麦。 两分钟后，导演一声令下，大幕打开，几个人在闪光灯和掌声中走了出去。 「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玫瑰花期》的主演们！」 台下响起一片欢唿。 苏以墨和顾卿如要上节目的消息，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放出去了，而且这期是她们剧的专场，观众应该都是为了她们几人来的。 上场后，几个人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依次自我介绍，苏以墨是第一个。 第34页 「大家好，我是苏以墨，在《玫瑰花期》里饰演苏映雪。」 很简单的介绍，这种环节说多错多，容易被媒体断章取义，说占时长什么的，稳一点是最好的。 之后的人也都是类似的简单几句介绍。 这也是苏以墨和顾卿如继上次的代言活动后，首次正式亮相，剧集也播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正是需要加大宣传力度的时候，剧集在网上讨论度很高，她们这次的活动也是万众瞩目的。 原本苏以墨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穿过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过随着流程的进行，她渐渐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自我介绍环节过后，就开始进入游戏环节了。 一共有三个游戏环节，默契大考验，摸箱猜物，纸片传递。 这种游戏一般是围绕着剧中的元素，或者为主角制造接触机会的，互动尺度也是逐步推进的，在环节设计上也会重复出现剧中的元素，以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在开始之前需要先组队，主持人介绍完规则，就开始给大家分发游戏卡。一共有好几张卡通版的角色卡，她们可以抽取其中一张，拿到对应颜色的则分在一队，苏以墨拿到一张蓝色的卡，上面是卡通版的苏映雪，顾卿如拿到的则是粉色的顾卿如。 这种环节都是设计好的，一定能确保适合的两个人分到一组。 所以她跟顾卿如的角色卡是同样的两种颜色，另外两个人则是其他几种颜色，她们永远不会组错队，所以另外两人选到的是黄色和橙色的角色卡，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主持人将她们的颜色解释为cp色。 苏以墨和顾卿如就这样成功组成一队，之后所有游戏环节，她们都是固定队友。 组队结果出来后，观众又是一阵欢唿。 选好队友后，主持人说：「看来现在已经成功组队了，那么在游戏正式开始前，还需要大家给自己的队伍取个名字。」 苏以墨和顾卿如还在纠结，底下的观众就已经替她们想好了，一齐高声喊着她们的组合名「相濡以沫」。 苏以墨顺从地表示：「那就相濡以沫吧！」 另一队也用她们的名字组了个谐音组合名。 两个主演的名字是何安，孟凡，便取名「凡尘几何」。 之后开始第一个游戏，默契大考验。 其实就是你画我猜，唯一不同的是，面板上不是直接出现文字，而是表情组合，负责比划的人需要先猜中表情对应的词组，再比划给另一个队友看。 当面板拉开的时候，观众和另外几人的反应都是一致的意外，很不巧的是，苏以墨曾经在公司的年会上玩过这个游戏，又很不巧的是，她当时就是拿的第一名，并且她这个人，在竞技类游戏上的胜负欲很强。 苏以墨摩拳擦掌，还远远给了顾卿如一个眼神——必须赢，懂？ 「？？？」顾卿如一脸怜爱地看着她。 第一张图是给大家参考的，也是为了介绍游戏规则，画面上依次是一棵树、日历、大拇指、荷花，对应的则是百年好合，之后又连着给大家看了几个，等所有人大致熟悉了规则后，就正式开始游戏。 苏以墨猜了两三个之后，忽然意识到问题，看图猜字倒是容易，但要比划出来这些词组却很难，看来只能完全寄希望于她跟顾卿如的默契了。 苏以墨她们先上场，游戏开始后，第一张的图案是奖盃、鼓掌、小鸡、核桃，苏以墨很快猜出是一拍即合，她想了想，对着空气做了个击掌的手势。 顾卿如：「庆祝！」 苏以墨比了个四，意思是四个字。 「……」顾卿如皱着眉。 苏以墨：拍掌加点头。 顾卿如：「一拍即合！」 苏以墨远远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二张：玫瑰花、眼睛、轮船、青山。 苏以墨思考了一下，开始疯狂对顾卿如抛媚眼。 顾卿如：「搔首弄姿！」 苏以墨：！！！ 接着抛媚眼加隔空画了个大大的爱心并吹了过去。 「额，含情脉脉……眉目传情！」 第三张：相机、奶瓶、一根蜡烛、泡泡。 苏以墨心里一沉，先合掌比了个游动的手势，再两手成拳拇指相对，快速勾动大拇指。 顾卿如：「游刃有余？」 苏以墨噘嘴，指了指嘴巴，做出吐泡泡的姿势，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顾卿如：「美人鱼。」 「？？？」苏以墨又比划了一个四，一下想不出该怎么表达。 这顾卿如前面猜的都挺快的，这个怎么猜不出来。 眼看时长越来越多，苏以墨急了，伸手在她和顾卿如之间来回指了指。 顾卿如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缓缓道出四个字：「相濡以沫。」 现场爆发一阵欢唿，起闹声一波高过一波，人群沸腾了。 此刻，节目效果达到了巅峰。 但游戏还没结束，接下来的这张才是重头戏。 第四张：衣服、射箭、闹钟、太阳。 苏以墨豁出去了，伸出两根手指停在自己的眼睛处，又用这个手势在顾卿如和她之间比了比，接着双手握成空拳，四指关节相抵，拇指朝下，指腹相抵，缓缓举到胸前，对着顾卿如比了个心。 顾卿如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一见钟情。」 第35页 第28章 苏以墨脑子已经宕机，好在游戏暂时结束了，主持人宣布了计时成绩，另一组上场，她跟顾卿如二人退到一旁。 下了场后，苏以墨才发现自己的脸特别烫，看起来肯定很红了，刚才玩的太投入没察觉，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她不敢直视顾卿如，只得看着场上的几人分散注意。 「怎么不高兴了？怕输了？」顾卿如看她一直不说话，挨近了凑到她耳边问。 手臂裸露的肌肤碰到一起，苏以墨止不住一阵战慄，顾卿如的皮肤很光滑，苏以墨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将这触感和顾卿如这个人联繫在了一起。 「不要紧，三局两胜，还有机会。」顾卿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不知道苏以墨的小心思，还一个劲地劝她。 第一局游戏结束，由于另一对猜成语的速度没那么快，耽误了一点时间，苏以墨她们暂时领先。 第二局是摸箱猜物。 摸箱猜物是两个人一起在箱子里摸东西，摸到后猜出具体物品是什么，一定时间内，猜对越多得分越高。 道具老师抬了个箱子上来，摆在正中央，上面盖着一块黑布，只有面向观众的一面是透明的。 为了公平起见，这次是另一队先来。 箱子上面开了两个口，每人伸一只手进去，每次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摸到后猜出来再换另一样。 箱子的开口距离恰好限制了参与这个游戏的两人的站位，让两人只能贴在一处，箱子里两只毫无规律乱摸的手，更是赚足看点。 苏以墨看着这二人，不禁又想到一会儿她跟顾卿如上去的场景，不知道会不会 顾卿如又在她边上说：「你怎么又脸红了，害羞了？」 苏以墨断然否定：「没有。」 顾卿如也不拆穿她，只说：「现在害羞还为时太早。」 苏以墨看向顾卿如，对方但笑不语，只看场上的两人在箱子里来回踅摸，苏以墨也随之望去，只见另外两位主演各自带着礼貌的笑意，极力地去摸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的手不时碰到一处，又不露痕迹地移开，因为顾忌太多，费了好半天才摸到箱子里的东西。 苏以墨暗暗嘆气，看得出来这两人比她跟顾卿如还不熟一些，听说没有什么私交，杀青之后也没来往过。 「你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要输了。」 顾卿如含笑看着她，眼神玩味。 「怎么？你是怕我不敢吗？」 「那倒不是，相反，我倒是想劝苏老师，不要太在意输赢，随便敷衍过去也就是了。」 一句话点燃了苏以墨熊熊燃烧的胜负欲，怎么能随便应付呢！这顾卿如真是一点没有责任心。 最终另外两人只猜中了两个物件。 轮到她和顾卿如上场，苏以墨选了左边的位置，顾卿如则站在她右边，二人对视一眼，苏以墨先把手伸进去，顾卿如也已经就位，只是苏以墨用的是左手，顾卿如用的是右手，前面的两人也是如此，其实如果都用右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宽松一点，但那样就没有意义了，毕竟这个游戏最主要的作用还是让观众看她们之间的互动。 所以这就导致她们是面对面站着的，箱子又很深，如果想探到底，必须整个手臂都伸进去，这样势必带动上半身，也就等于她们俩的脸会贴近箱子，并且会靠得很近，如果两人伸手的频率不同，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触碰。 二人准备就绪后，主持人揭开黑布，给观众展示箱子里的东西，接着就等他们宣布开始。 苏以墨很少跟顾卿如站得如此近，有些不敢看她，视线迴避着在箱子附近打转，心里只想着快点开始，可以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主持人说完台本上的话之后，就宣布开始，苏以墨当即将手伸到底，摸了个空，又往最左边探去，但其实身体本能是有点害怕的，毕竟看不见，怕摸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过左边依旧什么都没有。 苏以墨又往顾卿如那边摸，苏以墨一开始没将手完全伸进去，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她只好将手伸的深一些，摸得更远一些。 这一下，她摸到顾卿如的手了。 苏以墨连忙松开，心脏不听话地咚咚直跳，对上顾卿如的双眼，视线很快又烫了回来，瞥见顾卿如也有些脸红，不知道是因为玩游戏玩的，还是别的什么。 苏以墨再次回头往左边探，确定她这边什么也没有，又往右边摸，这次结结实实摸到个东西，但也结结实实握着顾卿如的手——两人同时摸到了物品。 观众席和主持人都发出暧昧的低唿，苏以墨脸一热，连忙松开了，顾卿如开始回答，答了两次都不对。 苏以墨看着顾卿如，想到她之前说的——「你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要输了」，一时燃起斗志，豁出去了，开始毫无顾忌地在箱子里摸着，凭直觉再次摸到了物品。 顾卿如也没松手，二人一起拿着那东西，脸也挨得特别近，近得都能感受到顾卿如温热的气息，但如今的苏以墨没有一丝杂念，她和顾卿如对视着，箱子里的手也默契地配合着，那物品在她们手下腾挪翻转，竟没有脱手。 两人的手配合得如此好，仿佛就像同一人的左右手一样。 所有人脸上都是暧昧的笑意，看着她二人的眼里都带着些许的宠溺。 箱子里是根细长的物品，质感很好，像是塑料的。 第36页 苏以墨先猜是支笔，之后又找到「笔盖」的位置，和顾卿如配合着将其转开，才发现是只唇釉。 二人答对一题。 之后的几个也都是这样的方法，因为效率太高，后面的几个竟没有一开始那么有看点。 最终，苏以墨她们猜中了五样东西。 最后一局游戏是纸片传递，两个人不用身体其他部位，只用嘴接力，将纸片传到相应位置。 这局两队同时进行。 当得知具体的游戏规则后，苏以墨才知道顾卿如为什么会说，之前害羞为时尚早。 这一环节是要一个人用嘴将便签纸吸住，走到下一个人面前，等对方用嘴将纸吸过去，第二位再将纸吸到终点，放到盆里。虽然中间二人嘴唇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为了能多传几张纸，势必要加快速度，到时这嘴对嘴的力度可就不好控制了。 苏以墨在心里暗暗嘆服，这游戏环节谁选的，太会玩了。 这还让她看什么往期节目啊？这几个游戏之前根本就没有，好像是为了她们特意设计的，还真是费心了。虽然如此，但这依然是在公司允许的范围内的，因为流程虽然没给出具体的游戏环节，但合作之前势必会沟通节目的尺度，既然这样设定，就是在可操作范围内的。 看来这次两家公司真是下了血本，这营业尺度真是放开了，他们也不怕玩过火。 苏以墨这么想着，企图缓解一点紧张的情绪。 主持人却毫不体贴地开始走流程，「这一关两组同时进行，铃响之前传的纸片最多者获胜。」 苏以墨一看，场上已经摆好了道具，一共四个盆，其中两个盆是空的，另两个则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不知是不是策划老师的小心机，便签纸还不是寻常的那种有点厚度的，而是透明的彩纸。 苏以墨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猫腻，这种彩纸很薄，吸住的时候不会被口水沾湿，如果吸得稍微不是那么用力，彩纸就会掉下来，这就导致两人交接的时候，一方必须很用力去接对方嘴上的纸。 苏以墨：………… 「好，下面请我们的嘉宾上场。」 苏以墨和顾卿如交换个眼神，往台中心走去，走过去的时候，顾卿如特意贴近她，问她想站哪个位置，第一个还是第二个。苏以墨想想，第一第二也没区别，就说随便。 「那我先来吧！你记得接好哦！」顾卿如说着，意味深长一笑，往其中一个盆走去。 苏以墨则跟另一个主演一起站在了两个盆之间的位置。 「各位准备好，游戏马上开始。」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哨声响起。 顾卿如从盆里拿出一张彩纸，用嘴吸住，两三步走到苏以墨的位置。 苏以墨直接用嘴去够，但两人都在移动，顾卿如又微微仰着头，位置有点对不上，苏以墨想不了许多，一把搂住顾卿如的脖子，将嘴巴结结实实贴了上去。 双唇吻住的瞬间，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彩纸，比直接接触更多了一分克制，隐秘的欢愉。彩纸上的淡淡草莓芳香占据鼻尖，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就像某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玫瑰花，玫瑰虽然美好，不加防备却容易被其刺伤，可即便会受伤，仍然还是有那么多人爱她迷恋她，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 苏以墨想，她大抵也是如此了。 台上台下的声音都被她尽数隔绝在外，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忘了身在何处，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的夜晚，被留在浴室里的湿漉漉的吻，带着生涩和不解，却没有如今这个不算接吻的吻来得缱绻。 苏以墨不敢贪恋，迅速吸住彩纸，松开手，转身走向另一边，用嘴将彩纸放进空盆里。 「很好！相濡以沫队已经成功传递一张彩纸，看看我们的凡尘几何队进展怎么样……」 主持人在一旁激情讲解。 苏以墨刚放完一张，回过头，顾卿如又吸了第二张过来了，苏以墨如法炮制，熟练地搂住顾卿如的脖子，用力一吸将纸吸过来，脑海又不自觉浮现出当初在浴室里二人接吻的画面，苏以墨赶紧松开顾卿如，将纸传到指定位置。 如此来了两三回，两人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苏以墨的嘴唇都麻了，也不知道是亲的还是吸纸吸的。 一直到游戏结束，主持人宣布结果，苏以墨的脑子都是懵的，甚至都没听到游戏结果是什么。 她站在顾卿如边上，暗暗松了口气，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敢看顾卿如的眼睛。 其实游戏的结果并不重要，两队都有奖励，只是不太一样，苏以墨她们拿到的是一对玩偶，分别对应的她俩，另一队拿到的则是各自的立牌。 这也更加表明，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不可能做四个玩偶四个立牌，更不可能多出一些礼物，所以不管什么结果，得到的都是现在拿到的礼物。 节目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主持人说着收尾的话，「今天很高兴可以请到几位可爱有趣的主演们，希望大家回去后多多支持我们的《玫瑰花期》，那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期再见！」 苏以墨和其他几位主演不停地跟台下的观众鞠躬，挥招唿，最后把游戏剩下的彩纸洒向观众席，算作谢幕仪式，观众们也纷纷伸手气氛异常热烈，苏以墨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玩得越来越兴起，用足了力气挥出最后一把彩纸，看着它们逐渐飘落，露出满足的笑容。 第37页 漫天彩纸中，她和顾卿如不约而同看向对方，苏以墨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笑意，顾卿如神情淡然，视线在她脸上游离，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绽放，苏以墨微微错愕，不确定地看着顾卿如，等看到对方的眼睛弯成好看的角度，她不由得也咧开嘴角，二人相识一笑。 之后这张照片被奉为神图，在网络上迅速发酵，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仅霸占了各大网站的头条，精修图还一度成了次数最高的壁纸。 下台的时候，苏以墨看到顾卿如口红都蹭没了，不由得又脸红起来。 顾卿如像是丝毫没察觉：「怎么了？」 苏以墨摇摇头，随后二人回到化妆间，收拾好东西，就道别离开了。 回去之后，苏以墨心中只有无尽的落寞，一连几天都缓不过来。这期间她也不敢找顾卿如聊天，连网都不太上，刻意不去看有关她们的信息，她知道这次的热度肯定又上一个台阶了，可她却不大开心得起来，她试图让自己稍稍抽离一些，才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结果自闭失败，曲雅一直在她边上跟她说各种消息，收视率又创新高了，热搜十条有六条都是她们，有粉丝做了她们的视频混剪，还把之前两人做练习生时的古早影像一起剪进去，做成了二创。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曲雅还是最满意那张出圈图。 「网上有人给你俩这图配了文案，已经传疯了。」 苏以墨面无表情吃着螺蛳粉：「不看。」 「在人声鼎沸处，我唯独望向了你，太绝了，我都忍不住嗑你俩了。」曲雅控制不住地兴奋。 苏以墨狠狠吃了一口腐竹，独自郁闷。 那个文案她看过，还有视频，里面剪了很多原主之前拍过的戏里的片段，还说苏以墨这一路走来，就是为了等顾卿如与她同行。 曲雅还在那看视频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这里面说你是姐狗！好冷僻的字眼。」 苏以墨砰地一下，将筷子狠狠戳进碗底，默默扫了一记眼刀过去，曲雅渐渐笑不出来了。 「行，吃饭吃饭。不过我还真有正事跟你说，公司对这次营业的效果非常满意，又多批了很多预算，商务那边也接洽了很多品牌，我初步筛选了一下，你看看，挑几个。另外，hg时尚杂志的双人封面拍摄定在这个月底，你记得调整好状态。」 苏以墨扫了眼平板上的内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苏以墨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选了水杯，唇膏，手机，接着在一款香水品牌上停留了一会儿。 「还有香水。」 曲雅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就是有几个小型採访，这种虽然没有上节目那么正式，但透露的信息量是很大的，所以需要跟顾卿如那边再沟通一下，等问题清单发过来，我们就约个时间。」 「你定就行。」苏以墨面无表情地嗦粉。 几天后，苏以墨又见到了顾卿如，因为两人现在的热度比较高，约在外面不太方便，所以就一起去的顾卿如家。 「这次的双人採访，大致是简单说说拍摄期间的趣事以及回答一些网友提出的问题。」几个人在餐厅的桌子上坐下，曲雅先拿出一张纸，给她们几个人看，「节目组提供的问题我都列印出来了，你们看看如何？有哪些不适合的，要提前跟节目组反馈一下。」 苏以墨扫了眼，摇摇头，她看不出什么来。她并不太在意这个，如今更苦恼的是，她要分享剧组见闻，可是原主这部分的记忆还没恢復，她完全不记得拍戏期间发生了什么。 看着正跟另外两位探讨的顾卿如，苏以墨暗暗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能这样了。 「好，那这些问题就这么定了。」几个人很快商量好了，曲雅将勾选出问题的纸收好。 「至于分享剧组发生的事情，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眼看曲雅有打算结束的意思，苏以墨连忙说，「我有问题！」 三个人一齐看向她。 苏以墨磕巴了一下，说：「我，我觉得还是要沟通得详细一些，比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最好都彼此心里有个数，比如，顾老师觉得有哪些是很有意思的，说出来我们看看，到时候就定下几个事件，我们就回答这些定好的事件就行，这样会不会更好？」 苏以墨难得这么积极，为了不露馅，她也真是拼了。 红姐跟曲雅都愣住了，纷纷看向顾卿如。 顾卿如笑得意味不明，「我都还好，要不苏老师先说说？」 苏以墨：「额……」 这顾卿如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苏以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开始胡乱回答了：「哦！就是那个，那个……那叫什么来着？」 「你说雨夜表白那场戏啊？」 苏以墨一拍桌子：「对，就是那场戏！」 这段戏她有印象，最近刚播到这里，网上全是段子，这个也算是剧中的名场面之一了。 「苏映雪冒雨去救顾芸如种的那些玫瑰花，结果自己淋雨生病倒下了，顾芸如来照顾她那场戏。」 「那场戏的确让人印象深刻，网友最火的一句是，小狗的爱永远炙热又浓烈，不过当时拍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拍到你扑着去给玫瑰花挡雨，你还说苏映雪脑子不好，这样根本挡不到语，还说要披个雨衣过来才对，然后你记得导演说什么了吗？」 第38页 「说什么了？」苏以墨听得正入迷，结果发现顾卿如不说了，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在问自己，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说，说……」她结结巴巴地说。 「导演说那样就不可怜了，起不到戏剧效果。」 「对！是这样！嗐，我这，时间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苏以墨在太阳穴的位置比了一下，意思是自己脑子不大好了。 顾卿如但笑不语，气氛微妙。 「导演，果真有先见之明！不愧是大导演！果然现在反响很好，骂的和夸的都很多，争议很大，但热度也的确很高。」曲雅很给力地夸了一波。 「那这个我就跟以墨再单独盘吧！以墨，一会儿你留下来一下，我们好好聊聊，指不定能回忆出更多细节。」顾卿如特意强调了细节两个字。 苏以墨脖子僵硬地看向顾卿如：「啊？不，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有些地方还是要沟通得仔细一点，正好我俩最近没怎么见面，也需要培养一下感情，双人採访跟综艺可不一样，综艺可以剪辑，採访都是直播，还是要更加重视。」 「卿如说的对！」红姐也不知怎么就起身了，还带上了曲雅，「来，我有点事情需要再跟你沟通一下，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就在这聊！！！」苏以墨徒劳大喊，隔着桌子去抓曲雅的胳膊。 「要换个地方吗？」曲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红姐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放心，她们有数的！」临走前，红姐还冲她暗示般地眨了眨眼。 苏以墨：？？？ 将人送走后，顾卿如顺手将门反锁了。 苏以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苏以墨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不安地往桌边移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 「没，没什么啊！」顾卿如的眼神洞若观火，苏以墨一直低着头迴避着对方的视线。 「你刚说的那些，你真的有印象吗？」 苏以墨一愣。 「导演当时说的话其实是，因为这样才能反应出苏映雪的慌乱，她当时情绪很混乱，是不可能和平时那样思路清晰的，也反映了人物内心的挣扎。一个平时冷静清醒的神经科医生，连最基础的常识都忘了，这样人物才有反差感，人设也更加立体了。」 苏以墨眼神一暗，她就说大导演怎么会冒着人设崩塌的风险，制造不合理的冲突。 「所以，你刚为什么没有反驳我？」 「啊？我，我以为你当她俩面开玩笑呢！」苏以墨干笑两声，心虚地移开眼神。 「是吗？」顾卿如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朝她逼近了几分，长长的黑色捲髮自然垂落，扫在了苏以墨的胳膊上。 苏以墨忍不住一个激灵。 顾卿如见状又逼近了几分，苏以墨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顾卿如牢牢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你好像，很怕我？」 「哪，哪有！哈哈哈！你真会说笑。」苏以墨难看地笑了笑，本就不太清明的脑子，随着顾卿如的靠近已越发混乱了。 「哦？是吗？」顾卿如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她，苏以墨刚想起身逃离，就被她扶着肩膀一把按了回去。 「不怕我，那你跑什么？」顾卿如的脸近在咫尺，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脖颈和耳根处，苏以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当时拍摄的时候，你还有其他的戏同时在拍，我俩的戏几乎是分开拍的，你还记得吗？除了个别场景是在一起拍的，其他都是各拍各的，这期间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见面，哪来的什么共同回忆？你该不会连这个的忘了吧！」 「啊？是吗？」苏以墨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又被顾卿如不由分说地按回去了。 看着她这样，顾卿如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突然这么高兴做什么？」 「哪有哪有！」苏以墨摆摆手，口不对心地说。 顾卿如古怪地盯了她一会儿，终于退了回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不管你有什么个人原因，这个部分我们一定要补上，先将仅有的几次对手戏復盘一下，看看能不能拓展出什么可说的点，其他的可以参考之前的剧组经歷，反正工作人员都心知肚明的，没人会多嘴，私下传传就算了，要捅出去，被人发现了，他们也别在这圈里混了，更别说咱们两家公司的人脉这么大，别人也不敢随意拆台。」 顾卿如说了这许多，一抬头，只见苏以墨嘴角带着迷之微笑，正盯着桌子出神。 顾卿如捅了捅她胳膊，「想什么呢！」 「哦！我都听到了，可以可以！」苏以墨一叠声应下，眼底盛满笑意，音调也控制不住地高了几分。 最终二人商量了几处话题点，顾卿如将其整理成表格，调整好格式，就直接列印出来了。 「给，一式两份，这是你的。」顾卿如将一张彩印的表格递给她 苏以墨看着列印好的表格，下巴半天都收不回来：「你……你家里还有印表机？」 「对啊！列印东西方便。」顾卿如不以为意。 苏以墨愣愣点头。 顾卿如看着她片刻，抬手托着她的下巴，轻柔地往上一抬，替她将嘴巴闭上了。 顾卿如的手没有立刻收回，还保持着扶着她下巴的姿势，眼神自然低垂，温和地注视着她。 第39页 苏以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维持着诡异的坐姿，双腿岔开，双手扶在椅子中间微微仰着头，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像是顾卿如抬起她下巴，端详她的模样似的。 顾卿如唰地抽回手，清了清嗓子。 苏以墨也低下头，视线漫无目的地在瓷砖上打转。 二人都在努力假装无事发生。 顾卿如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这表格你拿回去多背几遍，到时候採访的时候，不要一口气都说完了，分成几场採访说，要是忘了，我会提醒你的，到时候记得随机应变。」 苏以墨挠挠头，老实地一一记下。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背东西了，这生锈的脑袋也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住。 「一定记住了，最近一次採访是两天后，你先看这几处绿色格子的，其他的按照顺序背就行。」 「哦。」苏以墨闷闷应道。 「明天视频抽查。」 「……啊？？？」 来开个会，还带了作业回去，苏以墨欲哭无泪。 当晚，苏以墨发了狠劲挑灯夜战，立志要背下所有内容，在抽查时让顾卿如对她刮目相看。结果看着表格里密密麻麻的字，困意控制不住地涌上来，最后一脑袋栽在桌上，睡得比平时更沉了。 她是被曲雅的电话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脑袋正枕着用来记东西的草稿纸上，口水洇湿了大半张纸面，苏以墨一骨碌爬起来，在纸堆里翻找着，幸好，那张表格被她另外放了，没弄脏。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苏以墨接通曲雅的电话，对方问了昨天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苏以墨挑重点讲了，又略带哀怨地控诉：「你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我刚在梦里都把表格背下来了，这下好了，醒来全忘了。」 曲雅没好气地留下句：「你醒醒吧！」 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苏以墨：「…………」 她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当晚，顾卿如准时打来视频，问她背的怎么样。苏以墨磕磕巴巴，「差，差不多吧！」 顾卿如也不多说，问了几个问题，苏以墨勉强回答了两个，后面就答不上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背不下来。」 让她意外的是，顾卿如一点也没生气，「没事，你有个印象就行，到时候我会提醒你的。实在不知道的，就由我来说。」 「好。」苏以墨满口答应，心理压力小了不少。 说完这些，顾卿如还没有要挂的意思，苏以墨等了一会儿，「还有事？」 顾卿如手肘撑在桌子上，定定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以墨不明所以，「什么？」 顾卿如耐着性子提醒：「你再好好想想，你答应我的事情，忘了什么？」 苏以墨眉头紧锁，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之前送你回家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以墨眼睛忽然睁大了，心虚地看着顾卿如：「答应……什么了？」 顾卿如一副你自己好好想想的表情。 「哦！报备行程……」 「你现在连消息都不跟我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顾卿如的语气还跟平常一样，但苏以墨就是觉得她有些生气了。 「没，我是不想打扰你，而且我也没什么好发的……」苏以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哈！那是我自讨没趣了。」顾卿如气极反笑。 「那我后面记得随时跟你报备。」 顾卿如迴避着她的视线，望着别处，也不说话。 「那我先去洗澡了。」 顾卿如：嗯。 「明天初步计划睡到中午起床，点个外卖，下午在家待着，可能会看看电视打打游戏。」苏以墨态度良好。 「嗯。」顾卿如仍然别着脸，但神情有些松动。 「那我先挂了。」 顾卿如：「……」 「要不你先挂。」 「挂吧！」顾卿如终于转过来看她。 苏以墨讨好地笑着，几秒钟后，顾卿如挂断了视频。 苏以墨一头雾水：顾卿如这么生气做什么？ 洗完澡出来，又收到曲雅的消息，苏以墨点开。 曲雅：[明天你休息，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苏以墨：[不了，我不想出门] 曲雅：[行，你现在也是少出门的好，要是缺什么记得跟我说，回头我替你带过去] 苏以墨：[好] 回完消息，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看着对话界面，想了想，将顾卿如长按置顶了。 刚松手，顾卿如的消息就发来了，对话框上出现一个红点。 苏以墨点开。 顾卿如：[明天有时间吧] 苏以墨：[有时间] 顾卿如：[发来一个定位] 顾卿如：[下午一起去这个商场看看] 苏以墨：[好啊，去干嘛] 顾卿如：[……去买菜] 苏以墨：[……] 对话框安静了，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 「叮咚——」 顾卿如：[中午去吧，顺便在商场里吃个饭] 苏以墨想了想。 [好，明天我来请] [为什么？] [为了之前的所有] 隔了几分钟，顾卿如发来个[好]，配上自带的[微笑]，就是之前苏以墨发给她的那个表情。 苏以墨：…… 第40页 怎么越看这个表情越觉得别有深意呢？ 苏以墨含笑看着屏幕，想了想点开表情包，发了个【熊大比心】的表情过去。 几秒钟后，顾卿如回了个【微笑小猫】，头顶还有朵小花。 苏以墨又发了个【狗狗睡觉】的表情。 顾卿如回了个【摸狗】的表情，一只大大的狗头侧躺在地板上，一脸生无可恋。 苏以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暴露了什么，又收敛了一些，关上手机，定了一排五个闹钟，从8点到10点半都有。 接着给手机充上电，心满意足地进了被窝。 躺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用被子捂着嘴，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 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这些时日，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整齐，但在苏以墨看来已经算乱中有序了，虽然地板上有两件衣服，飘窗上摆着些书本杂物，椅背上也挂着几件居家服，但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了，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住过的屋子，比原主之前住过的已经好了很多了。家里嘛，总要有点生活气息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苏以墨就起来梳洗打扮了，美美泡了个澡，敷面膜，护理，做了个全身spa，还卷了头髮，精緻到了每一根头髮丝，之后又挑了好久的衣服，长裙太刻意，吊带裙用力过勐，t恤加牛仔裤又太普通，最后还是选了一件烟蓝色u领泡泡袖a字裙，加一双黑色凉鞋，显得她用心打扮了但又没有那么用力。 在全身镜里再三照过之后，苏以墨满意地出门了。 早些时候她问顾卿如要不要伪装一下，顾卿如让她正常穿就行，苏以墨这才没有像上次一样，帽子墨镜口罩齐上阵。 关上门走过去等电梯，按下按钮后，回想起昨晚的事，她打开手机给顾卿如发了句：[我收拾好了，现在准备出门]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顾卿如直接打了语音过来。 接通后不等苏以墨开口，顾卿如就说：「我还有大概十分钟左右到你家楼下，你先在家等我一会儿。」 苏以墨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她原本是为了怕路上堵车，预留出一些时间，没想到顾卿如竟然这时候就过来了。 「我怕饭点了，路上堵，就提前过来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在楼下多等会儿。」顾卿如像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没有没有，我已经收拾好了。」 「行，那你等我会儿，马上到。」 对方挂断了电话。 电梯正好来了，苏以墨也懒得开门，打算在楼下大堂等顾卿如，这样想着，她戴上墨镜，走进电梯。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苏以墨越想越不对，顾卿如是不知道她早起的，自己昨晚跟她说的是要睡到中午，顾卿如这个时候过来，如果她还没起的话，那顾卿如岂不是会进她家等她？！！ 虽然家里没有之前那么乱了，但以顾卿如的标准，会不会嫌弃她家很乱？并且还会看到没有洗漱的自己。 一想到这一点，苏以墨不由得暗暗庆幸，果真勤劳是美德！不过她好像忘了，她什么丑样子顾卿如没见过？ 「叮——」地一声，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苏以墨正准备出去，就看到门外站了一个人，正一脸不悦地对着她。 「怎么是你？」苏以墨惊讶不已。 第29章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电梯外站着的是孙佳宁。 「没有……」苏以墨尴尬一笑，神色有些慌乱。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孙佳宁站在电梯外，没进来，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啊？我……」苏以墨有点为难。 孙佳宁上下扫了她一眼，明知故问，「要出门？有约啊！不会是跟顾卿如吧！」 苏以墨没有明确否认，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不欢迎我吗？还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以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自从上部戏杀青后她们就没联繫过，孙佳宁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电梯门到时间即将自动合上，孙佳宁忽然上手扒住门，吓得苏以墨赶紧去按开门键。 门在她按键之前就已经重新打开了。 苏以墨惊魂未定，就看见孙佳宁望向一旁，眼中的敌意十分明显。 苏以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顾卿如从左边走出来。她的视线在孙佳宁脸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苏以墨。 苏以墨连忙再次按下开门键，出了电梯。 「是孙姐姐啊，你是来找以墨的吗？」顾卿如眼中的冷意被无可挑剔的笑容隐在背后。 「对啊！临时有点事，打扰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以墨，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等你回来。」 孙佳宁也笑得毫无破绽，还不动声色地拉了苏以墨一把，只是这动作看似将她往顾卿如那边拉，实则更多是显示了她二人的亲密。 苏以墨跌跌撞撞站稳：「……啊？」 顾卿如笑得尤其灿烂，「没事，我俩打算去吃饭，孙姐姐要一起吗？说起来，之前以墨在组里还要多亏了孙姐姐的照顾呢！一直没机会请孙姐姐吃饭，相请不如偶遇，不然就跟我们一起吧！这个点，孙姐姐还没吃吧！正好我们两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人多还热闹点。」 孙佳宁笑容更甚，「说什么照不照顾的，都是相互的，以墨在剧组也很照顾我啊！」 第41页 最后的「照顾」二字，孙佳宁刻意咬了重音。 苏以墨两眼一黑。 她跟顾卿如的关系刚缓和，孙佳宁这时候杀过来，这万一顾卿如觉得自己对她有所欺瞒，因爱生恨可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要走上原主的老路！苏以墨觑着顾卿如的眼神，默默将胳膊从孙佳宁手中抽了出来。 孙佳宁颇为不满，又不好发作。 顾卿如也不强行去拉苏以墨，她只消用她那双仿佛能洞穿所有人心的眼睛望着你，你就忍不住低头认错了，即便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你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对了，你们的剧现在很火啊，我看了直播，很不错。」孙佳宁忽然恭维起她俩来。 「孙姐姐客气了，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顾卿如回答地很官方。 「对啊，每一部剧都是无数人的心血，你们这剧播的不错，但我跟以墨的剧，也未必就超不过你们。」 闹了半天孙佳宁是想说这个。 「吴导的戏都是大制作，我们这小打小闹的自然没法比，孙姐姐不说我们也能明白。」 三人正说着话，正好这时候有人过来搭电梯，还在边上看了她们好几眼。 三个人都是有点经验的艺人，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往边上退开，准备离开。 「诶，我认得你，你就是苏以墨吧！」一个化着得体妆容的阿姨叫出了苏以墨的名字。 苏以墨心知不好，刚才她没反应过来，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其他两人都是跟苏以墨有合作的，自然不能让人看到和苏以墨在一起，趁苏以墨被叫住的当口，两个人分头离开了。 那几个人还打算叫住她们，被苏以墨拦住了：「那是我的工作人员，她们替我去取车去了。」 苏以墨笑容真诚：「阿姨，你是要签名还是合照啊？」 这还是苏以墨第一次在线下被人认出来，之前都是看其他艺人的路透，她现在也学着他们的方式说着。 等给几个人签完名，又合影留念之后，苏以墨这才去找她们两个。 只是站在楼栋门口，她又犯了难，刚才看到她俩似乎是往不同方向走的，她该去追哪一个啊？ 还好马上就收到顾卿如的简讯。 [过来小区门口] 苏以墨连忙往右边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看着顾卿如的车停在外面，会心一笑，正准备出去，想到刚才的经歷，她小心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暗处没有形迹可疑之人，这才戴着墨镜低头快步上前。 拉开车门的瞬间，苏以墨惊呆了，看着座位上的孙佳宁陷入了沉思：「你怎么在这儿？」 「卿如拉我上车的啊！」 「你不是往另一边走了吗？」签名的时候，苏以墨一直用余光看着楼栋门口，没注意到孙佳宁回头啊！ 「你们小区是个环形的，我从那边绕了一圈走过来，就到大门口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好吧！这她还真不知道。 「赶紧上车啊！站这儿等着被拍啊！」孙佳宁理所当然地指使起苏以墨。 「…………」没办法，俩人都是祖宗，苏以墨只能郁闷地拉开后座的门，坐在了后排。 车子往后倒上大路，很快驶离了小区。 十几分钟后，苏以墨坐在餐厅的包间里，看着对面凑到一起点单、亲如姐妹的顾卿如和孙佳宁，不敢说话。 路上俩人聊得很投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苏以墨坐在后座，插不上话。 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她们来的是一家马来西亚餐厅，吃的很快上来了，苏以墨点了份芒果糯米饭和一个大份的冬阴功汤，其他还有马来西亚虾片，肉骨茶，奶香咸蛋黄大虾，蓝花椰浆饭，菠萝炒饭，饮料点的是椰汁西米露。 「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啊？」苏以墨有点担心。 孙佳宁拿起筷子：「你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 顾卿如也跟着笑：「还有你自己的。」 苏以墨不是很相信，埋头吃起了自己那份。 两人也没再搭理她，又继续聊了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二人，苏以墨的眼神越来越阴郁，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她会跟顾卿如美美逛街，再偶遇几个粉丝，签名合照，大方得体地回应她们的好奇心：是的，我跟卿如是在约会。 可是现在，她孤零零地坐在对面，一身浮夸的蓝色连衣裙，和那两位穿着随意的人格格不入，她可是费心准备了一早上！ 想到此，苏以墨不禁鼻子一酸，低头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芒果。 顾卿如终于看了她一眼，像是察觉到她的低落。 「我选的这家店怎么样？」 苏以墨强挤了个笑，「很不错，芒果糯米饭很好吃，配上冬阴功，很有东南亚特色。」 「蛋黄虾是他们这里的招牌，你试试。」 顾卿如说着，起身夹了一只虾放在她碗里。 苏以墨怔了片刻，一时反应不及。 「试试！」顾卿如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一边坐下一边示意她尝尝。 苏以墨道了声谢，夹起碗里的虾吃起来，心头那抹别扭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刚吃了一口，苏以墨眼睛都亮了：「好好吃啊！」 「你喜欢就好，她这个虾壳是提前炸过的，外面再裹上一层蛋黄汁，很绵密，里面还有奶香，蛋黄的咸和奶的甜味融合，甜而不腻，还增加了海鲜的口感，你之前是不是很少吃马来菜？」 第42页 「没怎么吃过。」苏以墨也不藏着掖着。 「她家空心菜也不错，是用虾酱炒的，很下饭，但是今天点的有点多，我就没点，下次来再试试。」顾卿如说着眼神还兼顾着孙佳宁。 孙佳宁也沖她莞尔一笑。 苏以墨将这一幕看着眼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过在顾卿如的一番推荐下，苏以墨不知不觉多吃了很多。 最后点的东西都吃完了。 「都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我去付钱。」苏以墨擦完嘴，准备起身。 「已经付过了，」顾卿如叫住她，「餐是在我手机上点的，我就顺带付了。」 苏以墨略显懊恼，「说好我请你的，结果又是你付钱。」 她为什么说「又」？ 「没事，今天就当是我请你和孙姐姐的，难得遇上，还这么投缘。」顾卿如的笑容很真诚，不像演的，就连这种恭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很受用。 孙佳宁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还跟顾卿如约了下次一起去唱k，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向苏以墨。 「对了，以墨也一起吧！」 苏以墨：行，你俩这是处挺好啊！ 三人出了餐厅，不等她们开口，孙佳宁已经转身对顾卿如说，「你们去逛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苏以墨。 「走吧！」顾卿如说着往过道走。 「顾卿如！」苏以墨喊到一半，压低声音追了上去，「我真的没跟她联繫，我发誓！」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是你的什么人？」顾卿如转头定定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第30章 「我……」苏以墨一下慌了神。 「苏以墨，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一下又说要保持距离，一下又跟我解释这些？」 苏以墨不说话了，这还是顾卿如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苏以墨眉头一皱：「什么叫……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顾卿如不说了，继续往前走。 「那要去买衣服吗？刚吃完，逛逛就当消食了。」苏以墨紧跟在后面。 「可以。」 顾卿如说着大步走在前面，苏以墨腆着脸赶上，扭头看了一眼顾卿如：「不生气啦！」 顾卿如没答话，但表情已经缓和。 苏以墨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我之前说的保持距离的话，也是希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顾卿如扭过头来，用力地盯了苏以墨一眼，像是随时准备再度爆发。 「怕你觉得我借着营业的名义占你便宜。」苏以墨忽然笑着凑近，话里半带了点玩笑。 顾卿如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不过倒也不是说就不来往嘛！要是你觉得我性格还不错，跟我相处还算舒适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你想的美。」顾卿如眼底漫上一抹笑意，深深看了苏以墨一眼。 苏以墨笑得跟傻子一样，顾卿如还肯骂她，说明已经不生气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今天她们是来南风公馆吃的饭，因为是工作日，来逛的人不是很多，这时候在这里逛的多半也是不工作的人或者自由职业者，因此，公馆虽然位于市中心，但闹中取静，很适合。 苏以墨边走边看，房子建得很有海派风格，沿街随处可见一栋栋优秀歷史建筑，随处可见旧址遗蹟和名人故居，充分保留了歷史文化风貌，极巨歷史底蕴与艺术气息，是一处復古地标，见证了s市近一个世纪的变迁，绿化面积很多，还有很多花园别墅，歷史上很多名流大家都在此地住过，如今已经成了休闲逛街的场所，苏以墨两人往前走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 苏以墨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到。 「要不要进去逛逛？」顾卿如问。 苏以墨摇头：「不了吧，感觉都挺贵的。」 顾卿如停了停，看了眼身后，「我感觉你也不喜欢这些，我记得南风书局就在附近，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苏以墨欣然同意：「好啊！」 顾卿如在手机上了一下：「南风书局离得不远，开车过去不太合适，走过去又太远了。」 苏以墨在往街边看了看，指着一排绿色黄色的车子：「不如我们骑车。」 …… 南风路人迹罕至，宽阔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泻下，隐隐绰绰的，午后的燥热被尽数隔绝在树冠之上，虽然是夏天，但在路上骑车一点都不热。 二人并肩骑行在路上，不时有微风袭来，让人神清气爽。 「已经好久没骑车了，车技还有点生疏。」苏以墨说。 「是啊，现在出门都是开车，已经想不起来上次骑车是什么时候了。」顾卿如也深有同感。 苏以墨不禁莞尔，不时望向顾卿如，她今天穿了棉质白t，深色牛仔裤，腰间系了件黑白格子衬衫，明明是很简单的装扮，可落在苏以墨眼里却是那么美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苏以墨收回心思，专心骑车，风中飘来淡淡的风铃草的香气，梧桐树叶茂盛，绿得肆无忌惮，苏以墨仰起脸，深吸一口气，便不慎落了满眼的绿意。 跟着地图骑了一段路，右拐后进了一条约一米宽巷弄，一直骑到头，从巷弄另一头出来，就到书局对面了。 第43页 这次短暂的骑行感觉很不错，就是路太短了点。 苏以墨意犹未尽地下了车，二人将车停好，步行到对面。 书局坐落在一个小院子里，恬然幽静，黑色院门敞开，围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在无人处野蛮生长。院子不大，走两步就到书局门口了。苏以墨在院门口看到了南风书局的门牌，黑色毛笔字刻在一块约两掌宽的胡桃木上，字体刚劲有力，但笔锋圆润，很符合书局的气质，刚劲又带温润，如同书海的力量，发人深省但不强势霸道，只为愿意翻阅的人提供知识，一如这书局，只为愿意踏足此地的人展示它自己。 顾卿如走上台阶：「进去吧！」 书局的外墙和内部墙体都是统一的雪白色，里面一共右两层，一层是文学区，二楼设了阅读区和咖啡区，可以在一楼拿一本可借阅的书，到二楼点杯咖啡，坐下慢慢看。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每个人都是行迹匆匆，但这里的时间却似乎在慢了下来，时光流淌在字里行间，身在其中，让人不由得沉静下来。 「我喜欢这里。」苏以墨浏览了两个书架，对顾卿如说。 顾卿如定定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以墨则又被眼前的书架吸引了，仰头看得无比投入。 顾卿如跟着苏以墨的视线望去，也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 一楼的层高大约有四五米，正对门的这面墙内打了三个通顶的书柜，顶部还做了圆弧顶，书柜的每一格都装了嵌入式灯带，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书册之上，更显奢华明亮。 苏以墨大致看了看，又往隔壁的书架区走去。 「这里是很多名着文献的原刊，有不少都是极难寻得的，都被书局收录进来了。」 「这么珍贵？那能让人看吗？」 「原刊可以借阅，但不外售的，只能在书局里查看。」 苏以墨：「你好像对这里很了解？之前经常来吗？」 顾卿如摇摇头：「没有，这里也算是地标建筑，也是很火的网红打卡点，我之前做过攻略，但一直没机会过来，今天也算是碰巧了。」 「但说实话，这里的书我都看不太懂，」苏以墨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很喜欢书店的氛围，感觉就算不，在里面随便逛逛，心情都好不少。」 顾卿如注视她片刻，也坦白道，「其实我也不太。」 苏以墨弯起眼睛：「那还好，我还怕你嫌我没文化呢！」 二人相视一笑。 顾卿如说：「既然这样，那走吧！」 苏以墨也逛得差不多了，二人便一起离开了。 「其实我带你出来是想多点了解，这样採访的时候也可以套用合适的桥段，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没有用。」出去的时候，顾卿如跟她解释了这次出行的真实用意。 苏以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没关系，就当是出来散心了。」 两人又骑车原路返回了南风公馆，坐上顾卿如的车回了家。 有了这些准备，到了採访那天，苏以墨已经有信心多了，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总体进展还算顺利，之后又接受了好几家的访谈活动，苏以墨表现得都可圈可点，她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影后了。 这天早上，苏以墨在一阵撼天动地的闹铃声中醒来，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下停止键，总算将手机从间歇性抽搐中拯救过来，刚关掉闹钟，锁屏界面上就跳出一条日程提醒——双人杂志拍摄，行康路35号，上午十点开始。 苏以墨简单洗漱后，开车出门。 到目的地后，锁好车，转身进了一间二层小洋楼，拍摄地点在二楼，沿着宽大厚重的红木阶梯而上，正对楼梯口那间墨绿色房门的就是，苏以墨推开门走了进去，拍摄团队已经到场准备了，苏以墨打了招唿就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着。 经过几次的活动，苏以墨也有了经验，现在她习惯早早到现场，熟悉氛围，以免拍摄或者录制的时候紧张。 不多会儿顾卿如也来了，苏以墨隔着房间远远跟她用眼神打了招唿，看到她后，顾卿如跟工作人员简单聊了几句，就径直走了过来。 顾卿如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掏出个透明杯子放在桌上，苏以墨很自然地接过，搅了搅杯中乳白和咖啡色混合的液体，看着二者很好地融合，满意地拿起喝了一口。 自从有了顾卿如，她现在出工都不需要点咖啡了，天气热了后，杯子也从保温杯换成了塑料杯，不过还是热的，等到了苏以墨手上的时候，温度就刚好一口了。 顾卿如知道她早上懒得开火，出门急的时候更是顾不上吃早饭，有时候她会带一些自制的面包或者三明治，让她喝咖啡之前垫垫。 「再这样下去，你家豆子都要被我喝光了吧！要不要我买点豆子放你那？」 「你真当我这是咖啡店了？我也不缺那几袋豆子，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你就当帮我分担一点。」 「可是这样每天真的麻烦你了。」苏以墨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麻烦的，顺手的事，我自己也要喝的，不过就是做两杯的量就好了。咖啡机都是半自动的，我也没费什么事。」 苏以墨便不说什么了：「哦。」 「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顾卿如喝着吸管杯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 第44页 「不是我别扭，只是不太习惯，毕竟从前都是我照顾别人。」 或者被别人占便宜…… 顾卿如放下杯子，看着她，「你都照顾谁了？」 第31章 苏以墨愣了一下：「嗐，无非就是那些朋友同事们。」 顾卿如没接话，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杯盖，过了会儿才问：「哪些朋友同事？怎么没听你提过？」 「额……就……」苏以墨下意识说的是她原来的同事，但原主是没有的，「没关系，都不来往了。」 顾卿如挑起眼尾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 苏以墨干笑两声，小心觑着顾卿如的脸色，她应该是生气了，顾卿如生气的时候，不会不理你，也不是很明显地摆脸色，甚至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苏以墨还是像小猫一样敏锐地感受到了顾卿如情绪的变化。 此时若你再跟顾卿如说话，你就会进一步激怒她，一想到等会儿还有拍摄，苏以墨识相地闭嘴了，开始小口啜着杯子里的咖啡，藉此来压下不住涌上来的困意，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安抚顾卿如，她发现顾卿如每次看到自己大口喝着她带来的咖啡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神色，连她身边的空气也都变得可以亲近了。 相反今天这种时刻，她的身边方圆五步之内寸草不生，就像是一株开在墓园里的玫瑰，浑身都是尖锐的毒刺。 「两位老师，化妆老师到了。」一个扎着斜分马尾的工作人员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提醒，打断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苏以墨高声回应，转头看向顾卿如，顾卿如也不看她，拿着咖啡起身，领先一步走在前面。 这次租的这个场地是一个套间，进门右手边有一个小隔间，用来充当临时的化妆间，拍摄则在外面的房间进行，因为年岁久远，木质地板上的油漆已经有些斑驳，反倒多了几分古朴的文艺气息，房间很大，一半用作拍摄区，一半放了张大桌子，用来摆道具、相机、电脑、水等东西，还连了插排方便充电，看这架势，今天估计要拍到很晚。 这次拍摄一共有五套服装，西装，大码衬衫，吊带裙，旗袍，还有一套时尚睡衣，每套服装配一组妆造，从多方面展现她们的气质，拍摄团队很用心，但对身材要求很高，所以她们今天拍摄前都没吃东西，喝咖啡既是为了补充能量，也是为了消肿。 工作量很大，估计要拍一天，这还是一切顺利的前提下，也就意味着她们这一天都不能吃太多东西，中午可以简单吃点沙拉，除此之外基本就不吃了，连水都要少喝，不过开拍之后应该也顾不上喝水了。 「先试西装这套吧！现在不是很热，老房子没空调，如果中午拍这套，可能会出汗影响拍摄效果。」服装老师跟她们沟通着拍摄顺序，方便安排对应的妆容。 曲雅跟红姐已经在里面跟她们沟通了一会儿，确定了拍摄主题还有拍摄大致安排，最终跟她们定好，再跟艺人说最后结果。 拍摄顺序就等她们进来再沟通了，避免了重复劳动。 「之后再拍白衬衫这套，这两套的妆造是一样的，裙子可以跟睡意一起拍，旗袍的妆造是单独的，这个放在最后。」 红姐看「可以。」 「可以，就这么拍吧！」 和服装老师沟通过好拍摄顺序后，苏以墨和顾卿如开始做第一套妆造。 第一套西服的风格是比较国风的，妆容突出轮廓，利落硬朗，刀锋眉，带着几分细闪棕色的眼影，上挑眼线，配上大红唇，很颠覆二人素日的形象，展现了她们的可塑性，这对演员来说是很重要的。 化好妆换好衣服开始正式拍摄，两人站上摄影区，红姐跟曲雅也出来，在对面盯着效果。 「两位老师往中间站一点。」摄影拿起镜头开始调试。 苏以墨跟顾卿如便听着指令往中间站了点。 摄像上前又开了一盏灯，大灯瞬间亮起，苏以墨侧过头，迴避着灯光，适应了一会儿才好，但很快就被灯照得有点热。 「两位老师靠近一点，对！苏老师往左边来一些，亲密一点……对的！」摄像充满感情地引导着。 苏以墨依言往顾卿如那边靠了靠，能感觉到顾卿如也靠近了几分。 「很好，放松一些，松弛一点不要这么僵硬……很好，再靠近一些。」 苏以墨又移动几分，只是姿势不自觉有些僵硬，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摆，只是直挺挺站着。 摄像还在引导她放松，但没什么效果。 看到摄像放下相机的那刻，苏以墨心更是凉了半截。 「这样不行，太紧张了。」摄像跟两位经纪人说的，但苏以墨知道说的是她，毕竟顾卿如是有拍摄经验的。 「不好意思，可能刚开拍还没进入状态。」曲雅笑着跟摄像解释，又远远沖她皱眉，带着询问的意味。 这下苏以墨更紧张了，加上因为摄像的话，现在全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文艺晚会被迫上台单独表演一样。 「别紧张，随便摆。」顾卿如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无视所有人，只要有我在就足够了。全身心投入，想像自己在无人的荒岛上，上了锁的房间里，或者是郊外僻静的树林深处，一切你能完全放松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很舒适，可以随心展现自己的美……相信自己是最美的。」 第45页 苏以墨深吸一口气，按照顾卿如的话尝试着想像，加上顾卿如的靠近，让她放松不少。 顾卿如微微低下头，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很松弛，很信任，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她身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条件地信任我。」 苏以墨开始按照顾卿如说的想像，自己在山顶，眼前是广袤的苍穹，脚下是辽阔起伏的丘壑，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人，她渐渐离地，在半空张开手，接着顾卿如也飘到她身边，二人一起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 虽然很离谱，但很有用。 苏以墨开始敢在镜头前拍各种姿势了，曲雅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非常好，往右边看……现在转过身回头，给我一个眼神……很好！」 摄像的激情也被调动了，拍摄越来越顺利，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上午先到这儿吧！大家先吃饭，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乔经理宣布暂时休息。 刚才太投入了没感觉，结束后苏以墨才察觉到浑身酸痛，她一边揉着发痛的肩膀一边到小房间换衣服，顺便吃中饭。 工作人员在外面吃，她和顾卿如在里面吃，倒也不是搞特殊，实在是外面的饭菜太香了，而她们只能在里面吃草，怕出去了控制不住自己。 沙拉是曲雅提前点好的，苏以墨打开后差点两眼一黑，又在袋子里找了半天。 曲雅：「你找什么呢？」 苏以墨抬头，眼神祈求：「酱料呢？没有酱料吗？」 曲雅冷酷地表示：「没有，那玩意热量太高了，你就这么吃吧！」 说着出去了，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你这是虐待啊！」苏以墨愤愤地控诉着。 边上的顾卿如习以为常，已经淡定地开始吃起来。 累了一上午还不能吃饱饭，苏以墨很郁闷。 「你怎么吃得下去的？」苏以墨凑近问。 顾卿如塞了一口草到苏以墨嘴里，「吃吧，别细想。」 苏以墨嘴里咬着草，伤心欲绝地呆住了。 顾卿如笑出声：「早吃好早开工，晚上就能吃大餐了。」 苏以墨：「！！！」 最终苏以墨在对烤肉和火锅的渴望下，含泪怒吃完一整盆草。 上午的进度比预期的要慢，下午调整了拍摄计划，原定第二套要拍的十张改成五张，旗袍的外景场地也取消了，在房间的空角落新搭了个景，用来拍旗袍那套。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的进度明显加快不少，第二套只用了半小时拍完，又去做新的妆造。 换完衣服大概是两点多，照这样下去，天黑前应该能收工。 苏以墨满心期盼，她的火锅，她的奶茶，马上就能实现了！ 第三套是v领吊带裙，真丝面料，一黑一红。 拍摄前运营给她们看了几组样片：「这套跟上午要表现的氛围不太一样，动作和肢体语言都需要调整，具体的可以参考这组照片，细节的话等先拍了再调整吧！」 苏以墨拿过平板看了一下，当场傻眼了，这，会不会太…… 她用眼神向曲雅求助：这尺度是不是太大了？ 曲雅闭了闭眼，点头暗示：想想合约金！ 好吧！苏以墨一咬牙，为了合约金出卖色相也是值了。 苏以墨穿的是件黑色吊带裙，顾卿如穿的是件红的，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苏以墨都差点看傻了，顾卿如的长髮被拉直了，v字领将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修长的脖颈上没有一点装饰，洒脱肆意，大红色又衬得她性感妩媚，像一朵在暗夜里绽放的红玫瑰。顾卿如看到苏以墨好像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负责人又跟顾卿如沟通她那部分的拍摄方向和细节，顾卿如就没再看苏以墨了。 苏以墨在边上也没闲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她俩的造型是搭配着来的，苏以墨的头髮也拉直了，原本之前照镜子觉得还行，现在看到顾卿如，又觉得自己在她身边黯然失色。 「来，两位老师，咱们准备开始拍了。」摄像举手示意。 苏以墨跟顾卿如再次上场拍摄。 「贴近一点……给我点碰撞……肢体接触多一点……」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苏以墨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吊带裙不比之前的西服衬衫，就算贴在一起，至少还有点格挡，这吊带裙几乎贴在身上，隔着薄薄的一层，两人的体温毫无阻挡地相互传递，搅的人思绪纷乱，心猿意马。 第32章 「两位老师面对面靠近一点，大笑，想想开心的事……彩票中大奖了！」苏以墨没防备笑出了声。 但不是因为她有多放松，只是因为太好笑了，她下意识就笑出声，但她还是很紧张，因为此刻她和顾卿如正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卿如胸前的起伏。 苏以墨低头看了一眼，视线连忙烫了回来，结果被顾卿如捉了个正着。对方眼底蓄着玩味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苏以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只能借变换动作顺势逃避顾卿如灼热的视线，她们的身体靠得很近，笑得也很张扬，但都小心地迴避着对方的视线。 虽然她们都穿了乳贴，没有那么坦诚相见，但这种隐秘的亲密接触，还是足以让人面红耳赤，尤其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面上装得坦然一些，实则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第46页 好不容易调整到四大皆空的状态，结果顾卿如忽然趴在她胸口，侧脸对着镜头，苏以墨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耳边只听得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怎么？害羞了？这才哪到哪？」顾卿如尤嫌不够，保持趴在她身上的姿势，还不时调整着角度。 「这样不好吧！要是其他人误会了……」 「你看他们像是觉得不好的样子吗？」 苏以墨抬头，看到其他人几乎都在干自己的事情，设计已经开始修上午的图了，运营在边上把关，提修改意见，其他人则在着手搭建下个场景，忙得没时间管她们，曲雅她们也在看设计修图，时不时也会抬头看看她们这边的情况，不过神色如常，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很好！」苏以墨正看着，摄像忽然喊了一声，给她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其他人都习惯了她的工作风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把手搭在肩膀上，两只手搂着脖子……对！」摄像很激动，不停地找角度，拍得那叫一个热情投入。 苏以墨：…… 她整个人感觉都傻掉了，原本她觉得顾卿如这样太大胆了，看来还是她太保守了。 她是不是也应该放开一点？ 苏以墨想了想，伸出手缓缓搂上了顾卿如的腰。 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顾卿如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苏以墨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窃喜，就好像终于扳回了一城。 「没想到顾老师看着那么游刃有余，实则也这么纯情啊！」 顾卿如冷着脸不承认。 苏以墨趁没人注意，一只手偷偷戳了一下顾卿如的腰窝。 「呃啊！」顾卿如发出一声让人遐想连连的闷哼，腰窝在身体的自然反应下迅速躲开，伴随轻微的喘气声，一切都在苏以墨耳边被无限放大。 「身体可是很诚实的哦！顾老师？」苏以墨嘴角因为干坏事得逞忍不住上扬，语气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处处都透着挑衅的信息。 顾卿如轻喘着气，气急败坏地睨着苏以墨，脸颊不知何时飞红一片。 「原来顾老师的身体这么敏感啊？」苏以墨似乎起了兴头，忍不住多戳了几下，对顾卿如的反应很是满意。 顾卿如忍无可忍，一把抓住苏以墨作乱的手。 苏以墨错愕抬头，正对上一双微红的眼。 「再乱动信不信我……」 「你怎么样？」苏以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顾卿如牢牢望着她，逼近几分，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警告着：「再乱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引火上身！」 苏以墨不敢动了。 顾卿如好像真生气了。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原书里的一句话——「不仅营业时有意无意地撩拨，更是以交流感情为藉口私下多次接触……」 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她刚才对顾卿如做的事，这不是跟原主的行为一样吗？ 她该不会……激起顾卿如腹黑的一面了吧！ 苏以墨这下彻底老实了，迅速收回手，和顾卿如默默拉开距离。 「诶？」摄像从相机后面探出头，「别松手啊！搂着腰，两人都搂着对方，咱们再拍最后一组！」 苏以墨：！！！ 她不敢马上有动作，先等着顾卿如的意思。 「怎么不动了？刚才不是还挺能的？」顾卿如垂眸看着她，眼底的寒意消融了一些。 苏以墨干笑两声，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出去。 伸到一半，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 苏以墨心里咯噔一下。 她瞪大眼睛望着顾卿如，大气也不敢喘。 下一刻，顾卿如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带去，还将苏以墨的手按在她的腰上，苏以墨被这一举动搞晕了，她整个人也因此更靠近顾卿如几分，四目相对。苏以墨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不错，苏以墨差点忘了，顾卿如其实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苏以墨的脑海里闪过「放任不管」「力竭而亡」的字眼，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顾卿如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只用眼神示意她身侧，苏以墨会意，乖乖将另一只手也搂了上去。 顾卿如满意一笑，搂上苏以墨的脖子，腰部借着苏以墨的力往后靠。 顾卿如骤然如此，苏以墨有些意外，手上倒没落下，下意识托住了顾卿如。顾卿如只放了一点力气，也不需要很用力搂住。 果不其然，摄像对这个姿势非常满意，意识到这点，苏以墨也不扭扭捏捏，尽快完成拍摄就能尽早收工，这样才能跟顾卿如保持距离。 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苏以墨跟顾卿如也渐渐进入了状态，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比原计划还提前半小时收工。 苏以墨换好衣服，没卸妆，头髮也顾不上拆，打算偷偷熘走。 刚拿着包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以墨？」 顾卿如把苏以墨的名字喊得那叫一个千迴百转。 苏以墨吓得原地抖三抖，不是骨头酥了，是腿软了。 「还没走呢！」顾卿如是她身后飘过。 「是打算走了。」苏以墨跨过门槛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 「等会儿呗！正好待会儿一起吃饭。」 第47页 「不，不了吧！我还有点事。」苏以墨站在门边，随时打算开熘。 「你还有啥事？」曲雅不明所以地冒出来。 苏以墨：「……」大姐你能不能别说话？ 「看来这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啊！」顾卿如特意提高了声调，假装是说给红姐听的。 「这就是你不对了，哪有刚收工就翻脸不认人的。」曲雅丝毫没有察觉到苏以墨和顾卿如之间微妙的气氛，还傻傻地敲边鼓。 「你别说了……我去。」 「那我去订位。」红姐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们二人，拿着手机出去了。 曲雅终于智商上线，眼神示意了顾卿如那边，用口型问苏以墨「怎么啦」。 苏以墨：…………她有点累了。 晚上定的是醉鸡煲，许是因着有其他两人在，一顿饭倒是吃的有惊无险。吃完饭后，红姐又提议去唱k。 红姐：「正好商场六楼有一家，音响效果特别好。」 苏以墨为难地笑笑：「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顾卿如无声地看着她，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凉薄。 苏以墨低下头，抠着自己包上的印花图案。 「那就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唱了。」曲雅乐呵呵的。 苏以墨睨了她一眼，默默将脸转开了。 「苏老师是不想去吗？还是，需要再叫上别人，比如孙佳宁姐姐？」顾卿如笑问。 「怎么扯上孙佳宁了？」曲雅问。 「上次我跟以墨偶然遇见她，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顾卿如简单解释了下。 曲雅点点头：「哦，这样啊！」 红姐略一思忖，谨慎道：「孙佳宁是最近跟苏老师搭戏的吧！最近正是比较要紧的时候，能少见还是少见吧！免得节外生枝。」 苏以墨跟顾卿如都表示知道了。 苏以墨也只有答应下来：「不用叫她了，就我们几个吧！」 红姐莞尔：「今天拍了一天，后面两天都没什么通告，去唱唱歌，就当放松了。」 四个人从餐厅出来，坐自动扶梯上了六楼，ktv就在扶梯口的位置，往左一拐就是。 店员远远就看到苏以墨跟顾卿如，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红姐走到柜檯前：「手机预定的，中包，7点到9点。」 店员回过神来：「手机号码。」 红姐报上手机号。 店员操作了一会儿：「好了，b31，跟着机器人进去就行。」 红姐道了声「好的」，几个人跟着机器人往里走。 店员一直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从边上又闪出一个女店员，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凑到一起，兴奋地谈论起苏以墨跟顾卿如来。 这个点还不是高峰期，里面人不多，只有几个房间有人。 几人进了包间，中包很宽敞，两张桌子，除了配好的两个话筒，角落还有一个固定的话筒。 服务生正在替她们包话筒的海绵套，弄好之后就低头出去了，倒是没多看。 红姐进去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将包甩在边上，忙不迭地张罗起来：「点歌吧！唱起来，再点些酒，今晚不醉不归！」 最后进来、此刻还站在门边的苏以墨：「？？？」 第33章 「过来啊！」曲雅已经在中间一屁股坐下了。 顾卿如远远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手腕交叠搭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件棕色短款皮衣，黑色紧身牛仔裤，踩着一双黑色尖头浅筒靴，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坐在沙发里略显侷促。 苏以墨一脚踏进包厢，在顾卿如的注视下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和顾卿如保持着包厢里的最远距离。 尽管光线昏暗，苏以墨还是察觉到顾卿如眼神的微妙变化。 「你坐那儿干嘛？」曲雅并没有让苏以墨如愿，一把将她拉到中间的位置坐着了。 苏以墨眼神不由得一个劲儿往顾卿如那边飘。 红姐笑着将点唱机递给她，问她想唱什么，苏以墨摆手：「你们点就好，我五音不全，我就听着好了。」 「来ktv不唱歌多没意思，不要紧，大家都是唱着玩的！」红姐随口说着劝说的话。 顾卿如却冷不丁开口：「五音不全？你之前不是团队vocal吗？怎么会五音不全？」 苏以墨身子一僵，她忘了原主是女团出身，五音不全是她自己啊！这下完了。 「我……我……」苏以墨脑子一片混乱，舌头打结，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解释。 「她就是找藉口，别信她的！」曲雅丝毫没有怀疑，自顾自拿过点唱机划拉了起来。 「是吗？」顾卿如整个身子前倾，仍旧不太相信。 「她就是这样，你们不用在意，我都替她点好了。」曲雅将点唱机交还给红姐，苏以墨坐在中间替她接了。 「我点好了，你们多点一些。」红姐头也不抬，正在用手机在ktv后台点酒。 苏以墨拿着点唱机，面对顾卿如的洞若观火的眼神，不禁眼神闪烁，也许是为了打断顾卿如的这种凝视，也许是心虚，苏以墨将点歌的机子递了过去。 顾卿如凝视着她，缓缓接过了点唱机，二人在机子底下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了一起，苏以墨一个激灵，迅速抽回手。 还好这时候红姐又拿着手机让她们各自点单，苏以墨清了清嗓子，暂时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第48页 最终红姐点了一大堆酒，还点了零食和果盘，顾卿如也点好了歌。酒送上来的时候，苏以墨还是惊呆了，两打啤酒，还有几瓶洋酒，以及一桶冰块，红姐二话不说咔咔把洋酒全开了，在苏以墨吃惊的眼神下从包里掏出一个雪克壶，当场开始调配起来。 苏以墨张大嘴，转动着脖子看向曲雅：「你们平时都这么喝吗？」 曲雅一副苏以墨少见多怪的样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诨号是什么？」 苏以墨：「是什么？」 曲雅端起一杯加冰金汤力，用眼神示意她去看红姐正在做的那杯，苏以墨望去，只见红姐先用青柠檬片沿着酒杯边缘润湿一圈，接着将托盘里的瓜子倒在桌上，拆开在店里买的一袋盐倒在盘子里，将酒杯倒置在上面转了一圈，杯沿便立刻沾上了一圈盐，看上去就像镶了一圈雪花边，又夹了几块冰块放进雪克壶，依次倒入龙舌兰、君度，又挤了半只青柠进去，用力摇晃几分钟，避开盐边将酒倒入酒杯中，最后在杯沿上嵌了片柠檬做装饰。 红姐将这杯酒递给了苏以墨。 「玛格丽特，又叫夜店女王。」。 「是说我，还是说酒啊？」 曲雅将酒杯靠近她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都有。」 在红姐期待的眼神里，苏以墨苦大仇深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几个意思？埋汰我呢？」许是因着私下聚会，红姐表现得跟平时不太一样，随意了不少。 她这才想起，最开始原主家的客厅里，围着茶几摆了好几圈的空酒瓶。 于是不太确定地再次尝试喝起来。 这杯酒口感浓郁，入口酸甜，带着柠檬的清香，和龙舌兰酒的特殊香味，很是清爽，一点没有想像中的辛辣难喝，但她也知道越是好入口的酒，就越容易醉。 舌尖一触到杯中酒的那一刻，苏以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对某种更深层的快感产生了迫切的渴望，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完了。 「怎么样？」红姐问。 苏以墨打了个嗝，「挺好的，没醉。」 红姐无奈：「我是问你味道怎么样？」 苏以墨愣了愣，重重点头：「好。」 「不错啊，红姐，咱们以墨的舌头可是出了名的挑，看来红姐的水平又进步了，你都可以去开店了。」曲雅真诚地夸赞着红姐。 「好喝就行。」红姐也没有假客气，反而大方地接纳了。 顾卿如忽然开口：「红姐的理想一直是开一家店，早上卖咖啡，晚上卖酒，白天关门休息！」 「可以啊！重新定义早c晚a，来！干杯！」曲雅迫不及待举起杯。 几杯酒下肚，她才知道原主的酒量深不见底，她第一次体会到连着喝了三四杯鸡尾酒，外加五六瓶啤酒，脑子还是清醒的状态，甚至越喝越清醒。 并且她也发现了，其他人的酒量也是十分恐怖，一开场，红姐跟曲雅就哐哐干掉两瓶白葡萄酒，那种她之前喝过，只喝一口就头晕目眩，倒头就睡。顾卿如更是喝酒丝毫不上脸，甚至比以往表现得还要冷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是饮料。 酒过三巡，曲雅完全进入状态了，摇摇晃晃拿着酒杯凑过来：「来，我敬你，让我离a级经纪人又进了一步。」 苏以墨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杯，眼底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比自己先醉倒的新奇。 歌也唱了十几首，主打一个发泄为主，音准为辅，苏以墨自己是五音不全，但原主不是啊，她一拿上话筒就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张口就是行走的音响，连她自己都惊着了，就跟一拿起酒杯就酒神附体一样，她将这定义为原主的肌肉记忆。 这时一首歌刚好结束，跳到了新的一首，红姐拿着麦克风问：「谁的谁的？」 「我的。」苏以墨放下酒杯，拿过话筒。 红姐看了眼屏幕，暧昧一笑，给了苏以墨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苏以墨呆住了，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红姐抱臂不语，只故作高深地摇着头。 苏以墨将其理解为红姐喝多了。 歌已经开始了，苏以墨也顾不上了，对着屏幕的歌词开唱。 那是一首最近传唱度很广的网络歌曲，苏以墨偶然间听到，觉得很好听，尤其喜欢副歌部分的戏腔，但一直也没学会，今天连唱了几首状态都不错，她想再试试看。 她刚唱了第一个字，有一道轻柔的声音毫无痕迹地混入其中，和她的音色叠在一起，苏以墨一激灵，浑身像过了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抬眼望去，昏暗的灯光下，声音的主人坐在房间的另一边，正认真看着屏幕，荧幕的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成了此刻最醒目的所在，落寞、孤傲还是清冷？苏以墨看不透她的底色。从刚才开始，顾卿如就一直在闷头喝酒，没有唱过一首歌，可她偏偏选在她的这首歌开始唱。 毫无徵兆的，苏以墨的心像被人掐了一把一样，说不出的酸涩，但她没有停下，假装没什么地继续唱着，或许她也很珍惜此刻吧！ 她和顾卿如的音色很相似，但又并不冲突，反而融合得很好，甚至在彼此的衬托下更突出了原本不明显的优势。 红姐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微一敛目，像在思索什么，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我出去上个厕所。」 第49页 正好唱到副歌的戏腔部分，一道清丽的音色平地而起，顾卿如声线优越，戏腔信手拈来，高音毫无压力，真假声转化驾轻就熟，并且她看上去仍是方才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丝毫不费力。 原曲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情歌，前面是男生独唱的部分，后面也有大段和声，但第一次副歌的戏腔部分是由女声单独演唱的，这也是曲子第一个小的爆发点。 在听到顾卿如的演绎后，苏以墨便没有继续唱，将副歌部分的主场完全交给顾卿如。 顾卿如察觉到她停下，转过头来看她，苏以墨屏住唿吸，迎着她的目光，这一次没有闪躲，倒是带了几分小心。 顾卿如与她对视片刻，视线移到她边上，接着站起身，径直走了过来，挨着苏以墨坐下了。 苏以墨视线始终跟随着顾卿如，见到她坐下又欣喜又意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不确定地望着顾卿如，试图从她的眼里得到一些提示。 但顾卿如似乎没接收到她发出的信号，又转头继续唱歌了。 苏以墨别过头去看向曲雅，包厢内灯光昏暗，照不清她脸上的黯然。 曲雅已经喝得乱七八糟的，倒在沙发上睡了。苏以墨观察了一会儿，拿过曲雅脱下的外套替她盖上，但醉梦中的曲雅应该很燥热，苏以墨刚给她盖上，曲雅就烦躁地一抬手将衣服掀飞了。 这…… 苏以墨被曲雅这一举动逗笑，很快忘了刚才的不快，还回头笑看着顾卿如。 一对上顾卿如的眼，她咧开的嘴角又僵住了。 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还是心虚地低下头。 顾卿如放下麦克风，转头端详起苏以墨，察觉到顾卿如的目光，苏以墨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顾卿如不答，仍旧在她脸上探寻。 苏以墨不解，包厢里这么昏暗，应该也看不清什么吗？ 又问：「我脸上有东西？」 顾卿如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苏以墨皱眉。 「这里？」 顾卿如摇头，不是。 「还是这里？」 也不是。 苏以墨在自己嘴边比划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顾卿如说的地方，接着，像是忍受不了她的愚笨，顾卿如拨开她的手，伸手替她擦着嘴角。 拇指指腹的纹理带着温度轻柔地抚过唇角，昏暗的灯光中四目相对，两个渴求的灵魂在肌肤的细微牵连下被彻底点燃，顾卿如四指弯起，食指若有似无地搭着她的下巴，拇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她的唇边，像是在深思熟虑什么。 苏以墨心口砰砰直跳，她的喉咙因为过度紧张本能地吞咽了一下，这一幕刚好被顾卿如尽收眼底。 顾卿如垂下眼眸，轻笑一声，再次抬头，眼中仅存的一丝犹豫也已经没了。 苏以墨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顾卿如就在她唇角狠狠擦了一下，眸色一凛，手势一变顺势捏住她下巴，将她整张脸往前一带。 顾卿如并没有立即进行下一步行动，而是在两人鼻尖即将碰在一起处停下，她牢牢望着苏以墨，不给她半点逃避的机会。 苏以墨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卿如，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她看着顾卿如用嘴型无声地命令她：「吻我。」 苏以墨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曲，曲雅还在呢！」在她那仅存的几个脑细胞的作用下，苏以墨只能想到了这一件事。 顾卿如定定看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变，保持着姿势从苏以墨肩膀上看过去，又转回来。 「她醉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还……还有红姐，她快回来了。」 顾卿如又往另一边探头，望向包厢门口。 「有道理。」 苏以墨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更要快点。」 顾卿如仍没有放开她，一副不打算罢休的样子。 见苏以墨还在犹豫，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上，拿过苏以墨没喝完的威士忌灌了一口，继续看着苏以墨。 顾卿如喝得有点急，嘴角渗出一点酒，苏以墨只看了一眼，就控制不住地频频吞咽，不知是馋酒了还是什么？并且也许是之前喝的太急，后劲上来了，她的体温迅速攀升，脸颊滚烫，可以想像已经是红的不像样了。 顾卿如挑眉，眼神玩味。 再等下去，她嘴里的酒就要吐出来了，嗯，不能浪费，苏以墨想。 她唿吸一沉，嘴角挤出一个弧度，露出一对好看的梨涡，这是她下定决心时特有的表情。 顾卿如眼底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但在戏嚯的笑意之下，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不过很快连这点忐忑都没有了。 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扣住，轻柔地拉开，苏以墨伸手按上顾卿如的后背，将她往自己面前带，调整了姿势，另一只握着手腕的手也微微用力，将人拉住，免得有人待会儿想逃跑。 顾卿如的嘴角已经渗出更多的酒了，苏以墨不及多想，倾身吻了上去。 加冰威士忌已经被含暖了，少了辛辣之味，入口香甜醇厚，苏以墨的脑子已经彻底罢工，将身体的支配权完全交给了本能，可不幸的是，她这具身体是原主的，所以她顺从的是原主的本能。 于是，对顾卿如所含的酒的冲动数倍放大，对眼前这具完美又柔软的身躯的渴求也无比迫切，苏以墨毫无章法地吻着，将顾卿如口中的酒尽数吸光。 第50页 可她却无法就此停下，大脑关闭了，身体的开关被打开了，克制过久的念头在一瞬间尽数爆发，不可收拾，她的胸中燃起一簇火苗，接着身体往下一倒，二人一起倒在了ktv的沙发上。 屏幕上还在播放着歌曲视频画面，边上的曲雅仍在熟睡，她们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苏以墨只能控制着力度，原本她是毫无技巧可言的，可如今忽然就无师自通了。她使尽浑身解数，碾磨啃咬，挑弄吮吸，顾卿如也在努力回应，破碎又愉悦的闷哼自二人接吻的缝隙中逸出，在昏暗的包厢里潜行片刻，很快被歌曲的伴奏声淹没。 二人步调一致，配合默契，虽然是初次探索彼此的身体，但很轻易便能领会对方的意图，精准捕捉到对方的下一步，吻到动情处，顾卿如挣开苏以墨的手，双手搭上苏以墨的肩膀，更加投入了。 苏以墨哪里受得了这般火热的回应，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占据顾卿如的每一寸肌肤。 顾卿如微仰着头，被苏以墨抬起上半身，苏以墨一手托住顾卿如的后背，一手脱下顾卿如的皮衣，轻轻往后拿开一段距离。顾卿如顺势整个人坐起，趴在苏以墨肩膀上，带了点不被察觉的告饶意味。 苏以墨哪里容得她就此作罢，转过她的脸，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脸颊的红晕，还有那双娇艷欲滴的唇。 苏以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带了点调情的意味在她唇上抹了一把：「口红都被吃没了，一会儿我给你补。」 第34章 顾卿如搂着她的脖子，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荡漾，欲拒还迎。 苏以墨咽了下口水，唿吸急促起来，她刚想俯身再次吻上去，顾卿如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她嘴唇中央，带了点醉意狠狠摇头，示意她暂停。 苏以墨一脸茫然。 顾卿如示意了一眼边上。 苏以墨以为顾卿如是在提醒她该停下了，回头看去，曲雅还没醒，又通过包厢门上的透明小窗确认，这么久了，还不见红姐回来。 顾卿如却伸手将她的脸扳回去，一手搂着苏以墨的脖子，视线在她脸上游离，眼神娇媚：「我想上厕所。」 苏以墨这才意识到，刚才她们喝了太多酒，一直都没上过厕所，她现在也有点想去。 「那走吧！我和你一起。」苏以墨起身。 顾卿如拉住她：「我先走，你晚点过来。」 苏以墨会意，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要是被人拍到她们一起进入ktv，营销号不知道又要怎么大做文章呢！ 顾卿如先戴上口罩出去了，等了一会儿，苏以墨也一样戴上口罩出去了。 外面比他们刚来的时候热闹，不过走廊里没什么人，只有不同风格的鬼哭狼嚎在包厢之间此起彼伏。苏以墨找了一会儿，很快看到卫生间的指示牌，顺着指引过去了。 一进去没见到顾卿如，她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不能喊名字，只好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喊：「你在哪儿？」 喊了两声，边上的隔间门忽然开了，苏以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了进去。 这家ktv很高档，厕所隔间也是顶格的，私密性很强，墙面和马桶都是每日消毒的，卫生标准还是蛮高的。苏以墨被拽进去后，直接被按在了隔间的墙上。 苏以墨被迫和顾卿如四目相对，看着面前正用手抵着墙，将她逼在墙角的顾卿如，下意识做了个护胸的动作：「你干嘛？我是来上厕所的。」 顾卿如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眼里的玩味更重了：「你上啊，这不有马桶吗？」 「不行……我还是出去上。」苏以墨转过身子面向门板，推着顾卿如的手，极度想逃离。 也不知道是她没力气，还是顾卿如喝了酒力气变大了，任苏以墨怎么推，顾卿如都纹丝不动。 「怎么？害羞啊？」顾卿如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苏以墨始终压低声音：「你不会是想在这儿……外面可是有人啊！」 「我刚看过了，现在暂时没人，待会儿有没有人就不一定了。」 苏以墨傻眼了：「你还都看了？你是不是有预谋的？」 「预谋也罢，一时兴起也罢，重要吗？我只是觉得，或许也未尝不可。你难道就不想试试吗？」 苏以墨瞪大双眼：「你认真的？」 顾卿如不怕事大地挑起一撮苏以墨的头髮，用指尖绕着圈把玩着，脑袋也凑近她耳边，低声蛊惑：「不行吗？难道你不想将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吗？」 苏以墨转头，对上顾卿如的视线，又看向她把玩头髮的手，额角疯狂跳了跳。 这哪里是在挑她的头髮，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你以为，这隔间为何做得如此宽敞？你真觉得这地方真的只是单纯用来上厕所的？」顾卿如松开苏以墨那绺头髮，改为在苏以墨的锁骨上来回蹭着。 苏以墨这一碰弄得一个激灵，浑身像过电一样，顾卿如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大脑有些宕机，难道之前原主那样，不过是这里的平均水平吗？一时竟不知是原主疯了，还是写这本书的作者疯了…… 顾卿如似乎不打算给苏以墨思索清楚的机会，不等她表态，顾卿如的手就已经开始在她后背游离，慢慢自下而上，逐节攀升，直到耳后。 苏以墨惊讶于这举动里的缱绻情意，错愕抬眼，正对上一双幽潭似的双眸，那双眼里如今满眼都是她，一左一右，有两个苏以墨。 第51页 顾卿如又靠近了几分，二人近在眉睫，鼻息可闻。 苏以墨抬眼，和苏以墨的视线在空中短兵相接，眼中情绪微妙，隔空对峙，带着点心照不宣的意味暗自较劲，一时难分高下。 顾卿如看出苏以墨眼中的摇摆不定，她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你难道，就不想要我吗？」顾卿如低低开口，像来自沼泽深处的邀请。 在酒精的作用下，顾卿如声音更具魅惑，苏以墨的脑子彻底炸了。 二人你来我往的较量，在此刻以苏以墨的溃败收尾，一败涂地。 她唯有缴械投降，丢盔弃甲，像一个刚降临世间的婴儿一般，靠着身体最初的需求做出行动。 和在包厢中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次她们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地投射下来，落在二人线条流畅的身躯上，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亮得过分刺眼，顾卿如被牢牢抵在墙上，微凉的空气划过她的肌肤，玫瑰味的信息素在这一小方肆意瀰漫，不加掩饰地急速扩散，让这一刻更多了几分迷情的意味。 二人的感官都被完全调动了起来，苏以墨牢牢扣住顾卿如的脖子，与她一同沉入沼泽深处。顾卿如眉头轻拧，轻伏在苏以墨肩头，燥热的唿吸喷薄其上，双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海上唯一的浮木，紧接着她唿吸急促起来，张着嘴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唿吸着，企图获得一点垂怜。 苏以墨心中的爱意如滔滔江水，不可遏制，一阵充满节律的击杀声羞耻地响起，海浪重重拍打在礁石之上，激起好看的千重雪，在一阵宛如缺氧般的眩晕过后，海浪冲上了礁石的最高点，又重重摔下。 浪潮退去，只在浅滩上留下专属于深海的礼物。 光滑的美肌上每一寸都流淌着汗水，晶莹剔透，让肌肤看上去更加水润饱满，带着点还未散去的血色。 顾卿如竭力平息着唿吸，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身躯软得像水一样，被苏以墨牢牢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她的双手无力地维持了一会儿，终于认命地垂落身侧，头顶的白炽灯醒目刺眼，映出苏以墨后背的道道红痕。 二人从厕所回来时，红姐已经回来了，曲雅还在睡着。见她们一起回来，忙问：「你们去哪儿了？」 两人说上厕所去了。 之后红姐又把曲雅摇醒，苏以墨以为要准备回去了，结果红姐又点了许多酒，几人又重新喝了好几轮，曲雅更是拉着红姐扯着嗓子唱到都快哑了。 最终一共续了四个小时，玩到后半夜一点钟，连唱六个小时后，大家终于差不多尽兴了，就各自打车回家。 第二天早上，苏以墨醒来只觉得特别口渴，第一时间去净水器接了水，又简单洗漱了一下，重新沖了个澡，昨晚回来太晚，她虽然也洗了，但还是有股酒味。 头也痛得很，苏以墨敲了敲脑袋试图缓解头痛，昨晚不知道最后到底喝了多少，她发现原主酒量确实好，但红姐调的酒度数也是真的高，而且可能她穿过来之后就没喝过酒，原主的酒量或许也因此退步了不少。 她又泡了个热水澡，头痛终于缓解了不少，吹干头髮，换了身家居服，准备吃早饭。她走到咖啡台边上，拿出养好的豆子，称了18g，倒在磨豆机里，磨豆子的功夫，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奶缸，她做这些的时候，嘴角始终含着莫名的笑意，是一种使坏成功的笑容。 其实她早就研究明白这台咖啡机了，也成功做出了味道醇正的咖啡，对豆子、咖啡器具也有了初步的了结，甚至还学会了拉花，不过在家喝一般就直接兑牛奶进去。她还试着将顾卿如带给她的所有口味的咖啡都復刻了一遍，有时候也能做出差不多的味道，但这些顾卿如都不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就没藉口再让顾卿如给她带咖啡了。 能再次见面的前提，就是彼此互相亏欠，欠来欠去，帐算不清了，就干脆以身相许，不分彼此。 苏以墨接过咖啡液倒进杯中，单手托着杯子，一手拿起打发好的牛奶，哐哐在桌上连敲两下，将奶泡震匀，才往里倒，手腕轻柔抖动数下，最后往前一推，一个经典的树叶图案就做好了。 苏以墨端起咖啡满足地喝了一大口，上嘴唇因此沾了一圈白色奶泡，她一点也不在意，只盯着手机上的消息痴痴地笑。 聊天界面的置顶消息栏有一个红点，一条消息的预览内容是：昨晚是一个很美妙的夜晚，我很开心。 苏以墨放下手机，对着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人说：「离得这么近，给我发信息干嘛？」 视线尽头的人穿着苏以墨的短袖短裤，斜倚着门框，露出宠溺的微笑。 第35章 顾卿如含笑走上前，从身后抱住苏以墨，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视线落在咖啡水台。 接着她的手从苏以墨胳膊下面伸出去，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想给我做咖啡啊，你这手艺……」 顾卿如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又确认了一下咖啡机上的参数，「你会用啊！」 苏以墨转头，看着顾卿如，眼里是浮夸的震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是想尝试下的，没想到竟然味道还不错，可能是因为有某位咖啡大师坐镇，所以超常发挥了吧！」 顾卿如早已看穿她的把戏，指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器具，无情拆穿：「这些专业的设备也是今天才会用的？」 第52页 苏以墨也不打算瞒她，将用过的杯子清洗干净，重新摆弄起机器，「给你做一杯，试试我的手艺？」 顾卿如但笑不语，直接端起桌上喝过一口的那杯喝了起来：「我喝这个就行，你再做一杯自己喝吧！」 苏以墨「诶」了一声，顾卿如已经端着咖啡走开了。 眼看顾卿如端着咖啡到沙发上坐着去了，苏以墨无奈一笑，继续耐心煮着咖啡。顾卿如坐在沙发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子，眼里是新奇的惊喜。咖啡很快煮好了，苏以墨端起来，一边喝着一边走过去，在顾卿如身边坐下，沙发柔软地陷进去一小块。 「你这沙发很不错。」 「网上买的，奶油侘寂风。我也不懂，看着好看就买了，目前看来用着还不错。」 苏以墨很自然地搭上顾卿如的肩膀，把玩着她披散的头髮，昨晚她们顶着拍摄完的妆造，去吃了饭，又去唱了歌，还做了那么多事情，早已经疲惫不堪，回来后第一时间两个人就卸了妆，又一起洗了头，原本计划还要在浴缸里泡澡，结果两人进了浴缸，渐渐不干正事，体验了一边水下的新奇体验，又迫不及待擦干进了卧室。 折腾了一夜，omega体能不如alpha，顾卿如应该比她要累多了。 「你昨晚没睡好，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顾卿如乖巧点头，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调整姿势，脑袋枕在苏以墨腿上，绸缎般的长髮散下，温柔恬静。 洗了头之后，顾卿如的头髮已经变成直发了，苏以墨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髮，一边柔和地注视着顾卿如的侧脸。刚起床的顾卿如脸颊带了点微微的潮红，没有妆容的加持，她的眉眼多了几分淡雅，像清纯的女大学生。不愧是书中人见人爱的极品omega，这素颜状态简直逆天，原主的样貌也算不错，可在她面前还是落了下风，而且原主的皮肤很吃状态，不太稳定，就像昨晚，喝酒又熬夜，她额头今天就爆了颗痘痘，但顾卿如一点没受影响，反而可能因为多巴胺的分泌，显得更滋润了。 所以这才是顾卿如彻底素颜的样子，而不是她们第一次开视频会议那天看到的那样，她又想起二人第一次出席活动时，顾卿如推荐了一款适合伪素颜涂的口红，终于恍然大悟，那时候顾卿如化的是伪素颜妆，说明她很重视那次会议，可为什么又对自己那样冷淡的态度？ 苏以墨低下头，顾卿如已经闭上了眼。 罢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苏以墨转头望向窗外，不时喝一口手里的咖啡，两人的手始终虚虚握着，身体总要有一处连在一起才安心。 睡了一会儿，顾卿如醒了过来，略带歉意地坐起身，「抱歉，我睡了很久吧，你累不累？」 苏以墨弯了弯嘴角，嘴硬道：「没事，没多久。」 顾卿如看了眼身后墙上的挂钟，尖叫出声：「呀，都十点多了，我们七点多起来的吧！这睡了快三个小时了。你腿麻吗，我给你捶捶？」 顾卿如刚上手轻轻敲了一下，就被苏以墨一把抓住手腕，苏以墨闭了闭眼，倒吸一口气：「不用了，坐会儿就好了。」 刚才这么轻轻碰一下，她差点灵魂出窍，一直捶她麻经还不直接升天！ 苏以墨缓了一会，等感觉到可以动了，准备站起来，顾卿如连忙也起身，扶着她在沙发附近走了一圈。 在经过一阵极度难耐的酸爽后，苏以墨终于感觉双腿恢復了知觉。 「感觉好多了。」又走了两步，算是完全恢復过来了，苏以墨和顾卿如相视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顾卿如会意，松了手。 迎着顾卿如的目光，苏以墨坚持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她忽然觉得，顾卿如的眼神，有着太浓烈的爱意，她担心自己会接不住这样炙热的情感。 听说omega一生只能被标记一次，一旦认准了对方，就会全身心投入，毫无保留地付出，不会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也难怪被原主始乱终弃后，她会那么疯狂地报復，简直是又冷静又兇残，她现在已经偏离了最初设想的计划，不能一错再错了，但如果此时跟顾卿如疏远，只怕她的死期会提前，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是绝对不会辜负顾卿如的，但她对未来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世事无常。 「在想什么呢？」顾卿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苏以墨笑着摇头，「我在想待会儿中午吃什么？」 顾卿如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以墨摇头：「不知道，世界上最难的三个问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顾卿如想了想：「要不吃点简单的吧，昨晚喝了那么多，吃点清淡的清清肠胃。要不自己在家做吧！」 说着走向苏以墨的冰箱。 苏以墨伸着手：「别！」 顾卿如一把拉开双开门冰箱，怔住了，「你这冰箱，啥也没有啊！」 苏以墨不好意思地笑笑，「基本不怎么在家吃。」 顾卿如关上冰箱。 「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顾卿如有些犹豫，想了想答应了，「好。」 两人一起坐电梯下楼，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们这次记得稍微伪装了一下，一起去车库取苏以墨的红色保时捷。 苏以墨按下钥匙上的解锁按钮，车子发出「啾啾」两声提示音，同时车灯闪了两下。 苏以墨将钥匙递过去，「谁开？」 第53页 顾卿如看了眼车子，似乎被这齣格的颜色惊到了：「你的车，你开。」 苏以墨心想，其实也不是她的车。 二人上了车，苏以墨调试了一下座椅角度、后视镜之类的，不过之前调过，不用大动，开车前，她询问顾卿如要听什么音乐。 顾卿如想了想，「就听你出道后的第一张专辑好了！」 苏以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是，是吗？」 「对啊，之前你第一次坐我车的时候，我不就放了吗？你好像没听出来。」顾卿如不经意说起之前的事。 苏以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干笑两声，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有吗？什么时候，我都有点记不清了。」 「就是你被人狂热追求，让我来接你那晚。」 「哦哦，」苏以墨眼中精光一轮，很快想好说辞，「唉，那时候我都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有心情听歌啊！」 顾卿如点着头，看上去没怀疑这个解释的合理程度。 苏以墨暗暗松了口气。 「那就再听一遍吧！」顾卿如笑容明媚。 苏以墨僵在当场，她实在是疏忽了，看了很多原主演过的剧，也基本理清了原主的人物关系，唯独没有研究她最开始出道时的女团作品。 苏以墨干笑两声：「都好多年了，不听了吧！」 顾卿如不解：「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听啊！」 苏以墨搜肠刮肚，脑子飞速旋转，终于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故作为难地哀求顾卿如：「别听了吧，太羞耻了！」 顾卿如不依：「不行，我想听。」 苏以墨想好了理由，有自信多了，她侧过身子，靠着椅背上，对着顾卿如：「要听就一起听，那也放点你唱的那些剧里的插曲。」 顾卿如脸色一变，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她坐直身子，看着前方：「走吧！别听歌了。」 苏以墨被她的反应逗笑，低头操作着手机，连上蓝牙。 一声标准的电子女声响起：【蓝牙已连接】，接着充满律动的音乐从音质绝佳的车载音响中流淌而出。 苏以墨莞尔一笑，看向顾卿如的眼中满是宠溺，「听吧！你想听什么都行。」 顾卿如睁大眼看着她：「事先说好啊，不许放我唱的歌。」 「好好好。」苏以墨一叠声应下，按下启动键，将车缓缓开出车库。 她嘴角噙着笑意，神色也多了几分从容，刚才假装搜顾卿如唱的歌时，她直接搜了原主的名字，出来一个女团帐号，里面很多专辑，都是原主女团时期发行的。 她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观察顾卿如的反应，目前看来是没起疑心，这次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了。 只是她的心中总是隐有不安，这样总是担心露馅的感觉，真不好受，而且她也不想一直欺骗顾卿如。 看来需要想个万全之策，以绝后患。 第36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她们一起参加了娱乐公司扫楼活动，又参加了几个综艺，之后就开始了一连好几周的路演，这一个月内，她们跟着剧组跑了很多地方，每个地区的观众都热情高涨，团队成员也备受鼓舞，很有干劲。 很快她们来到了最后一站，h市。 当晚落地已经是后半夜了，一行人打车前往订好的酒店。 和之前一样，都是两两一个房间。顾卿如和苏以墨便很自然地被安排在了一间，红姐跟曲雅则一起住在另一间。简单交代了几句，她俩就走了，一般晚上她们几乎不会来打扰。 因为都是女生，她们的房间依旧是大床房。 苏以墨跟在顾卿如后面进了房间，反手锁上门，又将链条挂上，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将行礼拿进去。 还没走两步，走在前面的顾卿如先抬手将外套脱了一甩，将自己的行李箱往屋子里一推，又回头把苏以墨的箱子也推了进去。 「干嘛？」 「太累了，需要充电。」 苏以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顾卿如一把搂住。 吻铺天盖地落下。 浴室就在玄关的右手边，两人一边互相脱着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先洗洗。」苏以墨在接吻间隙说。 顾卿如闷哼一声算作回应。 苏以墨的手越过顾卿如推开她身后的浴室门，二人相拥着进去，反手带上了门。 磨砂玻璃上映出两个白色的身影，衣服落了一地，等到进淋浴区的时候，她们身上的遮蔽已经所剩无几了。 苏以墨最近晚上睡觉梦到顾卿如拿着针筒逼近，她则动弹不了，顾卿如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她：「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什么要还要来招惹我？」 苏以墨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卿如根本不相信，双眼通红地逼近，手中的针筒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落下。 苏以墨惊恐万分，想逃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卿如将针头扎进她的血管，看着针筒里诡异的蓝色液体被推进体内，之后，顾卿如一脚将她踢飞，任凭她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打滚，顾卿如麻木地看着，边上走出来一个陌生的短髮女生，化着烟燻妆，衣着很朋克，不善地打量着苏以墨。 女生走上前，将顾卿如搂在怀里，二人彼此依偎着，渐渐情难自抑，竟当着苏以墨的面为所欲为。 第54页 原本那女生还有些不好意思，「亲爱的，当着你前任的面，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顾卿如鄙夷地看了眼苏以墨，同时深深地吻了一下那个女生，说：「没事，她一会儿就死了。」 两个人再不顾忌，在苏以墨面前颠来倒去，极尽释放。 苏以墨躺倒在地，耳边充斥着难耐的闷哼，神思迷茫间，她好像还听到顾卿如跟另一位低语：「只有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而且她死了，你才能标记我啊！傻瓜。你不想第一时间标记我吗？等到她咽气的那一刻，我身上的标记正式解除，我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二人放肆的笑声迴荡在这间破旧厂房内，女生坐在椅子上，顾卿如坐在她身上，面对着苏以墨，当着苏以墨的面，女生一寸一寸地将原本属于苏以墨的痕迹抹去，又示威般地霸占着顾卿如每一处隐秘的领土。 时而又梦到自己正跟顾卿如进行到关键时刻，她忽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自行活动，将顾卿如据为己有，可她却丝毫不能领略那种直观的感受，她则退到了几步之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跟顾卿如欢好，鱼水和谐，顾卿如甚至丝毫没有察觉苏以墨的体内换了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苏以墨。 随着顾卿如越来越难以自已，眼前的人转过头来，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和她截然不同的危险笑意，她听到对方轻轻开口，字字句句都在宣誓着自己的领地：「你个冒牌货，还想长长久久地留下？别做梦了。」 原主说着毫不怜惜的在顾卿如最脆弱的地方轻拧一下，顾卿如发出罕见的痛苦的声音。 苏以墨伸着手：「你别这么对她。」 原主面色更加兇狠，「我不仅如今这么对她，我还会一直这么对她，甚至会变本加厉，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属于我，才能完全臣服与我的统治，至于你，我会让你和我一起领略这美妙的一切，可你什么也做不了。」 原主大笑几声，不知从哪里拿出四副镣铐将顾卿如的手脚固定在了铁栏杆上，她则当着苏以墨的面，膝行几步来到床头，蛮横地坐在了顾卿如脸上。 苏以墨发了狂一样想冲上去阻止，可面前好似隔着一堵透明的墙，她根本无法靠近。 下一刻，她有来到了她们边上，她看见了顾卿如被磋磨的细节，她痛苦地拧着眉，双目紧闭，嘴巴左右迴避着，极力想摆脱这种辖制，原主被激怒，拎着脖子上的皮圈，迫使顾卿如上身悬空，拿出一根菸头，狠狠按在了顾卿如的腺体上。 尖锐的嘶吼响彻整间屋子。 「不要！」苏以墨大吼一声，一身大汗地醒来。 这些梦没有规律，毫无预兆地在夜晚光临，扰得苏以墨不得安眠，梦里的情节大同小异，只有发生的场景有所不同，到后面，梦境开始混乱，往更离谱的方向发展。 在梦到顾卿如和短髮女生的时候，情节到了后面会发生一些变化，前面大多是一致的，只是等二人开始在苏以墨面前你来我往的时候，从外面会进来一个人，顶着张跟苏以墨一模一样的脸，可脸上戏嚯的笑容却表明了，对方不是她，而是原主。 原主手中拿着个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敲打在手心，缓缓朝沉浸其中的二人靠近，眼神始终示威般地盯着苏以墨。 等走到顾卿如旁边，原主跟短髮女生相视一笑，达成某种共识。 之后的场景有两种，一种是苏以墨看着顾卿如和其他两人同时进行，不时被折腾地死去活来；一种是她不知何时也加入进去，被迫一起蹂躏顾卿如。 又是满身大汗地醒来，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苏以墨都快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有时看到顾卿如身上多了一处青紫，都疑神疑鬼的，直到顾卿如说是不小心磕到的才放下心来。 顾卿如开始察觉到她睡得不安稳，以为是旅途奔波劳累，之后每次睡前，顾卿如都会给她热一杯牛奶，让她喝完再睡。 可她不仅没有摆脱梦魇，甚至梦里还出现了那杯牛奶，原主端着那杯牛奶，站在顾卿如后方，顾卿如被绑在椅子上，身上被细细的红线紧紧困着，细嫩的肌肤勒出一道道印记，均匀有致的躯体像被切割成无数小块，有多余的小肉包从细绳的间隙挤出，看上去就像一个等待拆封的礼物。 她双手反剪在椅背上，整个人斜着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虚弱不已。 原主恶趣味地一挑眉，将那杯牛奶从顾卿如的头上淋下，奶白色的液体很快将头髮打湿，沿着发梢一直往下流，牛奶好像一直源源不断，顾卿如整张脸也被流下的牛奶不停沖刷着，她像溺水的人一样艰难地唿吸着，左右摆动脑袋，试图摆脱这样的境地。 到最后原主终于停下，顾卿如已经完全被牛奶淋了一遍，每一根红线都浸透了牛奶，比最初的单调的红绳又多了几分引诱的意味。 短髮女生也冷笑一声，走到顾卿如正对面，将苏以墨的视线遮住，她则缓缓蹲下，一点一点舔舐着顾卿如身上的牛奶。 苏以墨额角一跳，她这时候才发现，顾卿如的脚下放了一个很大的铁桶，之前的牛奶都流在了里面，她的双腿也浸泡在里面。 短髮女生蹲下后，苏以墨得以跟原主对视，原主的眼中满是轻蔑。接着短髮女生也站进了铁桶内，原主见此满意一笑，双手搭在顾卿如身前，手臂交叉，看着苏以墨的眼神忽然变得兇狠，与此同时，她双手向内收起，呈环抱之势，整个人一用力，将顾卿如的脖子狠狠掐在臂弯内。 第55页 「住手！！！」苏以墨声嘶力竭地大喊。 原主不但不停手，反而勒得更紧，顾卿如的脸很快被憋得通红，因为气管被挤压发出生理性的咳嗽，同时，蹲着的短髮女生又在顾卿如两腿之间各种挑弄，她将顾卿如两条腿抬起，搭在她的肩膀上，桶里的牛奶因此被带出，在地上洇出一滩奶渍。苏以墨看了眼地面，视线又回到短髮女生手中，见她手里拿了一个造型独特的小东西，原本苏以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短髮女生按下开关，手中的物体便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短髮女生接连按了几下，将频率调到最大，才满意一笑，将这东西放入顾卿如的体内。 顾卿如痛苦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厂房。 苏以墨脑子直接炸了。 她大喊着，问她们到底想怎样，要她怎么做，才肯放过顾卿如。 原本她以为原主会提出让她离开或者跟顾卿如分手的话，却没想到原主松开顾卿如后，什么也没说，只朝她招了招手。 同时掌心向上摊开，露出手心一个精巧的小海豚。 苏以墨瞬间明白了。 第37章 这是让她也加入她们。 看着被蹂躏得几近昏厥的顾卿如，苏以墨迟迟没有上前。原主一脸诡异地笑看着她，场面一度僵持，只有苏以墨手里的东西嗡嗡作响。 这时又有人从厂房外走来，一袭明黄色连衣裙，身姿曼妙，巧笑盈盈，看到里面这副场景一点都没有惊讶，还很大方地跟她们打招唿，说出惊人的发言。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以墨手中的小海豚不甘心地抖动着，颠到手掌边缘，啪地一下掉了。 苏以墨看了看掉下的海豚，又看了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孙佳宁。 确实颠颠的。 小海豚的嗡嗡声一直充斥着耳边，越来越大，不管别人死活，然后苏以墨就被震醒了。 是枕头边上的手机在震，闹钟响了。 看到顾卿如在她边上安稳睡着，苏以墨放下心来，翻身起来，准备到浴室沖澡。 早上五点半，外面天还没大亮，苏以墨昨晚两点多才睡着，但是今天有活动，没办法，必须早起，只能结束后再找机会补觉了。 她也不想做那些混帐梦，但就是控制不住，她怀疑自己都有点神经衰弱了，顾卿如倒是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毕竟谁能想得到呢！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她。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她还要再编理由，她不想再骗顾卿如了。 进了浴室，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苏以墨又是一个晃神，她在门后愣了一会儿，大步上前，将镜子翻过去了。 她现在越来越不敢照镜子了，原主的阴影如影随形，根本没办法忽略。 她进了淋浴间，打开莲蓬头，让水流沖刷全身，企图以此来摆脱脑子里那些梦境里的画面，可越想忘就越清晰，她似乎被这些画面扰得心力交瘁，不得不用手撑在浴室的玻璃上才能勉强支撑。 热水淋浴让人的状态恢復了不少，从浴室出来时的苏以墨，看上去精神要比二十几分钟前好很多，她包着头髮，穿着自带的蓝色棉质浴袍，一把抹着脸上没擦匀的保湿霜走出来。 苏以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五点四十五分，夏天昼长夜短，天亮地早，外面天光比之前亮了不少，暗紫色的云霞聚集在天边，安静地等待这座城市完全醒来。 苏以墨坐上床沿，轻声叫着顾卿如的名字，喊她起床。 连叫两声后，顾卿如醒了，但眼睛还不捨得睁开，一边赖在被窝里伸着懒腰，一把侧身靠过来，双手环住苏以墨的腰，借着她腰部的力往前挪了挪，整张脸贴上来，枕在她的大腿上，脸颊隔着睡袍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再睡会儿嘛！就一会儿。」 顾卿如刚睡醒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软软糯糯的，像一只呆萌的小绵羊。 两人在一起之后，顾卿如在她面前表现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不仅不像苏以墨以为的那样高冷，甚至还很依赖她，动不动还喜欢撒娇，绝大多数情况下，苏以墨都拿她没办法，但这次不行。 「今天是最后一场路演了，晚上还要赶回去，行程很紧，不早点怕是赶不上了。」 苏以墨拉着顾卿如的胳膊，企图将她拉起来：「快去洗澡化妆吃早饭……」 苏以墨一边使劲拉人一边给顾卿如报这一天的日程。 只是顾卿如的力气似乎比她想的大许多，她又存了心要赖着，苏以墨又怕弄疼她或者误伤了她，也不敢用全力，一时竟没能将她拉起来。 顾卿如更是借着这股力，将苏以墨顺势拉着一起躺下了。 苏以墨无奈妥协：「现在差不多五点五十，那就再睡十分钟吧！六点起床好不好？」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宠溺。 「嗯。」顾卿如闭着眼，乖巧地应了。 一伸手准备摊开了睡，恰好碰到苏以墨的脑袋，她捏了捏，睁开眼：「你洗头了？」 苏以墨说洗了。 顾卿如一骨碌坐起来：「那还不赶紧吹干？」 苏以墨定定望着顾卿如：「你不是在睡觉嘛！怕把你吵醒。」 顾卿如笑睨了她一眼，故意恶狠狠地打了她一下：「那你还把我叫醒。」 「叫醒跟吵醒可不一样，等你起了醒了神，我再吹，毕竟某人的起床气我可是领教过了。」苏以墨说着，忍不住曲起食指轻颳了一下顾卿如的鼻头，惹得顾卿如小猫似的皱了皱鼻子。 第56页 「那也不能一直包着，干发巾包头髮不能超过五分钟，不然头髮会油的。」顾卿如说着下了床，「算了，反正我也醒了，懒得再睡了，走，我给你吹头。」 顾卿如扳过苏以墨的身子，双手扶着她肩头，两人开火车一样晃晃悠悠地进了卫生间。 进到里面，顾卿如看着被翻过去的镜子，有些不理解地将它翻了回来：「怎么把镜子翻过去了？」 「翻过去，晚上起来不会影响心神。」 顾卿如将吹风机从墙上取下来，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说着按下吹风机的开关，轻柔地为苏以墨吹着头髮。 之后顾卿如也洗了澡，苏以墨在她洗澡的时候化好了妆，又来给顾卿如吹头。顾卿如老实坐在镜子前，仰着头，闭着眼，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任由苏以墨给她吹头髮。 吹好头髮后，苏以墨在行李箱里找衣服，顾卿如在里面化妆，两人隔着玻璃门沟通着，顾卿如是不是会探头出来确认一眼。 「如，你今天打算穿哪件？」 「那套黑色短裙吧！你之前见过。」顾卿如的声音自带混响，从浴室里传来。 「是你上次穿的那件吗？」 「没错！」顾卿如高声回道。 苏以墨拿出一套黑色a字裙，裙子腰部两侧是开的，只有中间是连着的，很考验身材，不过这在顾卿如的衣柜里是舒适区。 「你看下是这套吗？」 顾卿如从浴室里探出上半身，两手拿着打开的唇釉，左手搭在唇角，转头看过来。 「是这件。」顾卿如退了回去。 「好，那我再给你搭一套首饰吧！」苏以墨将裙子铺在床上，又在箱子里找了会儿，翻出一个包，里面有两个首饰盒，便于携带和保护首饰。 苏以墨两个都打开看了，最后选了一个灰色的方形首饰盒，放在衣服边上。 接着开始选自己的衣服，找出两套比划了一下，顾卿如从浴室出来，指了她手里那套牛仔连体裤：「这套不错，跟我这身也比较搭。」 「是吗？」苏以墨嘟囔着，走上前将衣服摆在裙子旁边对比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确实还不错。」 顾卿如在床沿坐下：「你这套比较有少年感，太花哨的首饰会显得浮，让人看不到重点，你配个珍珠项鍊，再戴副款式简单的耳环，头髮简单扎一下就好，显得既随性又隆重。」 苏以墨笑笑：「听你的。」 二人收拾完毕，准备出门时，已经七点二十了，曲雅跟红姐已经在楼下等她们了，四个人直接在酒店门口上了车。 一上车，两个经纪人就拿出早餐和咖啡。 红姐将咖啡递给顾卿如：「这里到活动场地开车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要在八点之前赶到，只能在车上吃了，节约点时间，这早高峰也不知道堵不堵。」 红姐一边吃着鸡蛋灌饼，一边密切关注着前面的路况。 好在h市的上班时间普遍比较晚，7点出门的人不多，等了两个红灯，一路上还算顺利，总算在8点前赶到了。 她们一路打着招唿，进了化妆间补妆，路演都是自己化妆，搭配衣服，没有那么正式，现场的气氛也很轻松。 苏以墨她们放下东西，补了口红，检查了一下妆面，又替对方确认了一遍，就直接出去了。 一开始先在后台候场，等待观众入席。 苏以墨跟顾卿如站在后台口认真看着，这位置能看到观众，但观众看不到她们。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观众陆陆续续进来，已经坐了不少位置，前排的媒体也到了好几家，正在忙着架机器。 顾卿如眼神始终盯着观众席，偏过头跟苏以墨说：「你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每次看到观众席逐渐坐满，看着他们为了我们这部作品而来，我心里就特别触动，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们本来是毫不相干的人，天南海北，但在这一刻，我感觉我们跟他们之间有了一丝牵连，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来到这里，喜欢着同样的东西，尽管这种相聚很短暂，但足以铭记一生。」 说到后面，顾卿如的声音有些哽咽，苏以墨一抬头，发现她竟然哭了，连忙递上纸巾。 顾卿如接过，用纸巾沾着眼角的泪水：「我是不是太感性了，可能这部戏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作品吧！我对它的感情很特殊，你不会取笑我吧！」 「怎么会呢！感性说明你的情感丰沛，对生活的感知很丰富，更能察觉生命中的美啊！」 顾卿如噗嗤一下笑了，嘴上说着：「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 她很感激苏以墨没有敷衍她，也没有取笑她，而是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很快到时间了，观众席差不多坐满了，媒体的机器也在前面架了两排，主持人上台开场，欢迎的话说完了，就开始介绍主演，介绍完毕，主演们就一起上了台。 这次跑路透的一共有五位主演，外加导演，除了之前一起参加综艺的两位，还有一个女三号，剧中唯一的反派，因为喜欢顾芸如，刻意为难苏映雪，但实则是两个人感情的助攻。 第38章 路演的流程跟前几次大同小异，几个主演各自自我介绍后，又回答了主持人准备的几个问题，聊了一会儿剧中人物剧情相关的话题，最后是提问环节。 第57页 经过之前几次的提问，苏以墨已经有经验了，他们提的问题多多少少都会带点坑，需要注意回答的技巧。 观众席都是受邀进内场的，大概是大v博主、影评人、也有剧集的资深观众，由主演们从观众席随机挑选人提问题。 主持人问他们谁先来。 苏以墨跟边上几个主演互相看了看，不知哪个主演提出让导演来，苏以墨也连忙跟着附和：「让导演来让导演来。」 其他人都跟着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在导演身上。 导演无奈一笑，拿起话筒。 主持人对着观众席比了个举手的手势：「大家有什么想问导演的吗？」 很多人举手，导演随手指了一个，对方问：「导演好，我想问关于这部电视剧的创作初衷是什么，当初为什么会决定拍摄这部剧，这期间有过什么阻碍吗？」 导演想了想开始回答：「其实也是因缘巧合，当时制片人找到我说她想拍一个故事，一开始是没有剧本的，先定了几个角色，定了主演，才开始创作剧本的。」 之后又说了一些创作时期遇到的事情，还说了两件拍摄期间记忆比较深刻的有趣的事，导演工作时比较严厉，但私下比较随意，回答问题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儿，主持人也很礼貌地等着，导演问完后主持人开口。 轮到苏以墨提问，她扫了眼观众席，随便指了一位，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女生站了起来：「我有两个问题想分别问两个主演可以吗？」 这听起来是问句，但这种场合，她们也不可能拒绝。 苏以墨和顾卿如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表示可以。 「第一个问题我想问苏以墨老师，您此次答应参演是因为剧本还是合作演员吸引你，让你最终答应合作的呢？」 「我想知道您觉得这个作品和之前那些作品相比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顾卿如老师，你会用什么词呢？」 「现在人人都说顾卿如老师新生代里面演技最好，颜值最高的女演员，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顾老师，您认为您这次的成绩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还是因为苏以墨老师的功劳呢？」 「我也知道在这之前您也参演过不少作品，但都没什么水花，你觉得和有粉丝基础、有演出经验的老师合作，是否是新生代演员得以快速做出成绩的方法呢？」 这些问题不像之前的那些，苏以墨和顾卿如都察觉出来里面的尖锐，但是这种场合又不能直接发作，必须要体面又巧妙地回答。 主持人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出来打断：「咱们每个人只有一个问题哈，这些问题跟我们今天的主题无关，提问的时候也要围绕剧集本身来提问。」 那人不依不饶：「苏老师，您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这样的问题让您觉得为难？」 到这里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就是故意针对她们的，身份倒是无从得知，但她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赚足话题度，挑起事端。如果避而不答，更加会让苏以墨她们被扣上更大的帽子。 主持人已经在唿叫的保安，「将这位提问的朋友请出去。」 苏以墨摆了摆手，连声说着没关系，示意她可以回答。 苏以墨拿起话筒：「那我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吧，这次答应参演，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想突破一下自己，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这次的作品和之前演过的类型都不太一样，我想应该会有不同的体验，我觉得演员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固有的框架里，还是应该多去尝试不同的事物。就像你说的，现在很多人都觉得顾老师是新生代里面演技最好，颜值最高的，我觉得这个事情，首先，演技自然是具备的，但顾老师肯定还是有自己的短板。 「如果说她是最好的，那就没有上升的空间了。我觉得顾老师还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发展空间，有可以努力和提升的地方，而不是停在当下。至于颜值，这个比较主观，每个人喜欢的类型都不一样，不能说简单地定义，这个是不客观的。 「至于你说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顾老师，那我觉得一个词肯定是不够的，就像我前面说的，不能简单的给人打标籤。我希望大家可以多看到顾老师身上的闪光点，和不同的方面，看到她不同的优点。她其实是我们说的宝藏女孩，有很多还是可以让观众慢慢了解的。」 真不愧是打工多年的资深社畜，在无聊的会议上听了那么多车轱辘话，苏以墨现在也会说一些正确的废话了，看似回答了，但其实什么也没说。 看着那记者铁青的脸色，她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说完，她给了顾卿如一个眼神，顾卿如也领会到了。 轮到顾卿如回答。 「这个记者朋友刚才说到的，问我这次成绩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还是因为苏老师的帮助。那我觉得，其实，这一次剧集的成功，肯定是离不开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包括前期筹备，拍摄期间各个组之间的协调，还有后期，剧宣，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让这部剧被大家看到。 「这也是我第一次跟这么专业的团队合作，作为一个新人，能在第一部主角戏遇到这么专业的制作团队，我算是很幸运的，这次合作让我看到了他们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对于创作的热爱，真的让我受益匪浅。至于苏老师，也是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觉得作为新生代演员，就把自己当成一块海绵，努力的去吸收知识，去充实自己，不断打磨演技，这才是最好的捷径。」 第58页 其他的几个主演包括导演，她也都谢了一遍，底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其中也有对她们不动声色的漂亮反击的肯定。 两个人巧妙的化解了这场危机，路演继续进行。至于那个提问的人，黑着一张脸，连全程都没有听完，中途就出去了。 结束之后回到后台，红姐跟曲雅已经忙活半天了，看到苏以墨她们回来，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曲雅说：「刚才台上的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动用公司的所有资源来调查，到底是哪边的人在背后捣鬼。」 红姐点点头：「路演的人员的确会比较混杂，让一两个心存不轨的人混进来，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你们今天回答得很不错，公司对你们的表现很满意，回去应该会再给你们一些帮助。」 「不过这也表明了你们的确是火了，威胁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这还是看得见的，还有很多躲在背后的，明枪暗箭，在这期间，我们只有互相信任、团结一致，力求把这次的合作完美完成。只要我们内部齐心协力，这些东西都可以克服的。」 苏以墨跟顾卿如都点头回应。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已经十一点多了，要去赶下午三点的飞机，只能到机场再吃中饭了。」 她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发去了机场。 到机场的时候大概一点多，过完安检进候机厅的时候，都快2点了。她们这里面的星巴克买了点三明治和咖啡吃，还点了一点炸鸡，这次路演实在太消耗体力，她们也不需要像拍摄的时候那样去注意饮食。 之后活动前的几天，再抓紧时间加训一下，就能确保状态了。苏以墨也是入了这行才知道，她们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克制饮食，再加上，可以抚慰人心，有时候收工之后吃上一顿好吃的，会感觉能量充分恢復了。 上了飞机后，苏以墨和顾倩如坐在一排，曲雅、红姐她们坐在后一排，头等舱里面只有她们四个。 刚一坐下，苏以墨实在是撑不住了，跟顾清如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条毛毯，带上了眼罩、颈枕，又连灌了好几口咖啡，就睡了。刚闭上眼一会儿，有点难受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顾卿如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睡吧。」顾卿如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下午3点的飞机，落地应该是晚上7点，到家估计要八九点了。 这次路演跑了大半个月，剧也播到了中后期，估计还有十几集就播完了。 后面也没什么安排，她们可以暂时休息几天，顾卿如组织了泳池派对，邀请苏以墨跟曲雅一起参加，还叫上了孙佳宁。 都是熟人，这让苏以墨感到很放松，地点是在顾卿如郊外别墅的私人泳池。 到了聚会的日子，苏以墨一大早起来，开了两个小时到了郊区的别墅，电子门缓缓拉开，看着眼前拥有独立花园的三层大别墅，苏以墨这才意识到，顾卿如似乎比她认为的还有钱。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顾卿如从门后走出，敲了敲她的车窗，她才回过神。 苏以墨放下车窗，顾卿如低头凑上前问她：「怎么不进去？」 见苏以墨不答，顾卿如笑了一下，「这栋房子是我祖父留下的，我爸妈都出国了，我平时也不怎么过来住，所以不怎么打理，你别介意。」 苏以墨眨巴着眼睛，她不介意，她完全不介意。 第39章 「车停哪儿啊？」苏以墨望了眼院门后。 顾卿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驾驶。 苏以墨会意，打开车锁：「上车吧！」 苏以墨启动车子，沿着宽约两米的水泥路往里开，路两边的花坛里没什么绿植，只有几株造型奇特、耐活性强的盆景，一看就疏于打理，外墙的草坪上有一根黄色水管，一头连在水龙头上，不知道是用来浇花还是用来洗车的。 苏以墨将车开到楼栋门口，二人一起下了车。 门外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车，其中一辆苏以墨认得，是顾卿如之前接她杀青时开的那辆黑色suv，还有辆明黄色的跑车，和一辆白色的小电瓶车。 「其他人都来了吗？」 「孙佳宁已经到了，曲雅跟红姐还没来。」 「这……电瓶车不会是孙佳宁开来的吧！」 顾卿如噗嗤一下笑开了：「你想什么呢？她开跑车来的，这电瓶车是我的，专门用来买菜的。」 「为什么不开车？」 「边上有个农贸市场，每天都会有人挑当日採摘的菜来卖，很新鲜，但是边上不好停车，骑电瓶车更方便。有时候我偶尔也开车出去买吃的，不过那是之前了，最近都没怎么来过这边，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像之前那么自由了。」顾静如神情黯然。 「你还买菜呢，真贤惠！」苏以墨故作浮夸地赞嘆。 顾卿如睨了她一眼，没接话，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问：「你东西都带了吗？」 「什么东西？」苏以墨一脸茫然。 「泳衣啊！泳池派对，你不穿泳衣？」 苏以墨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包，举起来抖了抖：「带了啊，都在这呢！」 像是识破了苏以墨的侷促，顾卿如笑看了她一眼，潇洒转身，「进去吧，喝点东西，顺便等等她俩。」 第59页 苏以墨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挺了挺胸。她那个表情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将包往后一甩背着，三两步跨上大门前的台阶。 别墅规划得很简单明了，二楼卧室和书房，三楼是几间客卧和一个露天泳池。 苏以墨跟着顾卿如走进去，迎面就是一楼的会客区，全套都是中式的布置，正对门是一张大的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包快用完的小包抽纸，还有一些杂物，最里面摆着一张条案，一张小一点的八仙桌，一对款式简单的太岁椅，左手边靠墙是一整排的新中式实木书柜，玻璃柜门里面摆满了各式茶壶和茶叶，显然是用来待客的。右手边一面茶色博古架，摆着些收藏品，充当格挡，边上还有一盆半人高的绿植。 博古架后是区域才是客厅，装修现代的沙发套组和液晶电视，客厅的桌上还摆着瓜果盒，看起来还是过年期间会出现的东西，再往里是餐厅和厨房，厨房里有一个双开门大冰箱，客厅的另一边连着一个大阳台，外面还有个小花园。 「你这是多久没住人了？」苏以墨吃惊地张大嘴。 顾卿如笑笑：「你先坐，我给你拿喝的。」 才刚换完鞋，苏以墨就看到了孙佳宁，她正端着咖啡，查看客厅墙上的一副艺术画，看到苏以墨进来，也没打招唿。 苏以墨转头看了眼顾卿如。 「进去吧！」顾卿如说着进了厨房。 苏以墨将包放在沙发上，站在沙发边上也不过去，默默和孙佳宁保持着距离。 「你要喝点什么？」顾卿如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都行。」苏以墨提高声调，往厨房走去。 见她进来，顾卿如往边上让了让：「果汁，汽水，咖啡都有，你看看想喝哪样？」 看到冰箱里面的情景，苏以墨睁大了眼，再次被震撼到：「好傢伙，这个冰箱……你不是不怎么在这儿住吗？」 冰箱被塞得满满的，从下往上依次是水果、蔬菜、面包蛋糕，最上面一层摆满了各种饮料和酸奶。 「你不是说不住这儿吗？」苏以墨从顾卿如后面伸着脑袋往前看。 顾卿如笑笑：「这是今天早上刚买的。」 苏以墨「哦」了一声，视线还在各种食物上打转。 「喝酸奶吗？」顾卿如侧着脸，二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有些过近了。 苏以墨察觉到此，忙退开半步，背着手站到边上，指着一瓶葡萄味的饮料：「喝这个。」 顾卿如笑了笑，关上冰箱，两人一起从厨房走了出去。 这时顾卿如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消息：「她俩应该到了，我出去接一下她们，你们先坐一会儿。」 苏以墨看了眼客厅的孙佳宁，连忙一把拉住顾卿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跟佳宁聊聊天，我一会儿就回来。」顾卿如推开她的手，开门出去了。 「不是！」大门砰地一下关上，只剩苏以墨徒劳地伸着手。 穿堂风吹过，屋子里只剩一阵诡异的沉默。 一转头，她和孙佳宁尴尬相对，客厅採光比较好，餐厅这边稍微差点，明暗的交界将她二人分割两侧，泾渭分明。 「过来坐吧！」还是孙佳宁先开口。 「哦，哦，好的。」苏以墨故作自然地应道。 孙佳宁在沙发中间坐下，苏以墨走过去，坐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孙佳宁见状，自嘲一笑，微微倾身，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下轮到苏以墨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佳宁笑笑，也不戳破，只专注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连续剧。 苏以墨也没话说了，清了清嗓子，准备喝饮料掩饰尴尬，杯子刚举到嘴边，孙佳宁忽然开口，她连忙又放下了。 「顾卿如人不错，如果你是因为她放弃我，我也能理解。」孙佳宁向她投来一个坦荡的眼神，神情释然。 见孙佳宁将话说开了，苏以墨心理压力顿时少了不少，也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原主。 尽管她还是没有那部分的记忆，但从她知道的这些事情以及孙佳宁每次见到她的表现来看，不难猜出原主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且苏以墨能感觉得出来，孙佳宁是真的很喜欢原主，比那些只想跟原主逢场作戏，或者是冲着原主的外貌、身份地位和信息素来的人，多了几分真心，如果原主是个想认真谈一段恋爱的人，孙佳宁不失为是个好的配偶。 可惜，原主不是那样的人，而她，也没法给孙佳宁想要的回应。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受主观意愿控制，不为人的意志而转移。你不过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出了选择，如果这样都有错的话，那岂不是是非颠倒了。」 苏以墨挤出一个腼腆的笑。 「不过，我总感觉你，好像变了不少。」孙佳宁歪过头来打量着她。 「有，有吗？」苏以墨喝了口饮料，迴避着孙佳宁审视的目光。 「虽然说不出来具体在哪儿，但总感觉你变了不少。」 「是吗？」苏以墨低下头，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细汗，感觉孙佳宁如炬的视线落在头顶，她坐了一会儿后，勐地站起身：「这屋子怎么好像有点热？」 第60页 孙佳宁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阳台：「热吗？窗户都开着啊！」 苏以墨干笑两声：「哈哈哈！是吗？那可能是我一路过来有点热，歇会儿就好了。」说着用手掌唿唿扇着风，还扯了扯衣襟，躁动地在客厅和阳台之间走来走去，一面不经意地从阳台往大门处望。 孙佳宁注意到此，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用刻意轻松的语气打趣道：「怎么，才离开一会儿就想顾卿如了？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以墨脚步一顿，僵硬地转头：「哪里哪里，咱们多聊一会儿，不着急。」 孙佳宁点点头，重又拾起话头：「我能感觉到你的改变，比从前更认真敬业，也收心了不少，如果顾卿如能让你有这样的改变，我也是很开心的，并且输得心服口服，你知道吗？认识你这么就，从来没见你因为哪个人改变过自己，不管是从前和你交往过的那些人，还是我。 「你！」孙佳宁居然知道原主之前的事情，这是苏以墨没想到的，不过这也是原主的高明之处，她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过去，可依然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跳入她这个火坑，因为人人都相信自己是那个特殊的人，每个人都企图改变原主，想成为原主那不可能的唯一。原本没人可以做到的，但因为苏以墨的出现，顾卿如成了那个人。这对顾卿如来说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孙佳宁这样明事理的。 「怎么？你好像很意外，你这些日子不联繫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的新剧在宣传期，又和顾卿如绑定了，要避嫌，才会这样，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听孙佳宁话里的意思，她跟原主之前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没有啊！」苏以墨眼中精光一轮，「嗐，可能酒喝多了脑子不太好，颠来倒去的，有些精神错乱。」 为了不让孙佳宁起疑心，她骂起自己来也是毫不留情。 孙佳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连我们认识了六年的事情也忘记了？」 苏以墨：什么？？？ 苏以墨这才知道，她跟孙佳宁是同一批进入公司的，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之前同期很多，两人并不是很熟，后来开始慢慢搭戏，一来二去才熟悉起来，渐渐成了好朋友，这次的机会也是苏以墨帮孙佳宁争取到的。之前一直都是苏以墨演主角，孙佳宁演配角，这次是她们第一次演双主角。 原本是件好事，只是那时候，原主刚好空窗，竟然该死地向自己的好朋友下手，借着一起拍戏的机会，总是有意无意地撩孙佳宁，加上孙佳宁本就对原主心生倾慕，只是一直藏在心底，并且打算以朋友的身份默默陪在原主身边，看着原主身边千帆过尽，只有她始终在原主身边。只是没想到，一切似乎有了转机，她以为自己心中那个不可企及的梦就要实现了，却没想到终究还是一场空欢喜。 苏以墨不说话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对孙佳宁的确很残忍，但她也无法给孙佳宁任何的许诺。 第40章 「抱歉，我……」苏以墨一脸难色。 孙佳宁抬手制止她：「你不用一再跟我道歉，你又不欠我什么。」 除了这个，苏以墨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又低下了头。 接着，她听到孙佳宁试探的声音响起：「所以，还是不行是吧……」 苏以墨错愕抬头，正对上孙佳宁略带期盼的眼神。 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你还？」苏以墨在她俩之间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问孙佳宁还是喜欢她吗？ 孙佳宁已经从她的反应里读到了答案，连忙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再确认一遍，虽然知道答案多半也是不会改变。我不过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苏以墨能体会孙佳宁的心情，但她没法说出任何关心的话，怕这样会给孙佳宁留下不必要的幻想，也会让她显得态度不够坚定，让孙佳宁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更不能说什么还能做朋友之类的话，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的温柔才是对孙佳宁的残忍。 孙佳宁端详着苏以墨，良久后说：「明白了，既然如此，之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了，你也不要有压力。」 苏以墨一脸抱歉。 「顾卿如很好，好好对她，祝你们长长久久。」孙佳宁给了她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苏以墨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去看看她们来了没？」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苏以墨赶紧找了个藉口离开，也给孙佳宁一点时间消化情绪。 她知道被人拒绝的感受，但这次她是那个拒绝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有朋友被拒绝，她都是安慰她们，可这一次她没法安慰，她更没法直视孙佳宁受伤的眼神。不过总算说开了，这对孙佳宁也是件好事吧，长痛不与短痛，以她的性格，想必很快就能从情伤中恢復过来，并且后面两个人还要一起宣传新剧，心存芥蒂也不合适，孙佳宁应该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想着跟她彻底把话说开的吧！ 打开大门的时候，顾卿如她们刚好回来，曲雅跟红姐都拿了很多吃的，大包小包地拎着。 「带这么多东西啊！这让空手来的我有些过意不去啊！」苏以墨接过两包吃的，将她们往里让。 第61页 「没事，你到时候帮着卿如打下手就是了，我们想偷懒，就多买些零食了。」红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几个人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孙佳宁也过来打招唿，大家有说有笑，之前那点悬而未决的尴尬氛围，都被在这周全热络的寒暄沖淡了。 人到齐后，所有人拿着吃的坐电梯上了楼，三楼有一个开放式泳池，边上还有一张四人座的白色桌子，搭了个乳白色的牛津布遮阳棚，角落做了水池，边缘间隔地建了几个长方形小花坛，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草，看起来生命力顽强，不怎么需要打理。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视野开阔，景色绝佳，正面是一大片房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间别墅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泳池的私密性也很好，没有被偷拍的风险。 今天天气也不错，微风习习，太阳也不大，快到晌午才有一点点热气冒上来，不过也很快被这清凉的池水盖下去了，不热也不冷，正是最适合下水的日子。 苏以墨试了下水温，池水刚被太阳晒了一会儿，温度刚好。 顾卿如将吃的放在桌上，从里面拿了两样走出来，「我们可以拿一些吃的喝的放在泳池边，里面有几间房间，可以换衣服沖澡，玩累了还可以进去休息一会儿，这边还可以烧烤。」 曲雅她们都在欣赏四周的风景。 红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边风景好好，太舒服了。」 曲雅深吸一口气：「空气也很清新，果然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啊！」 孙佳宁已经在边上的桌子上坐下了，眯着眼看着她们，悠闲地剥着橘子吃。 看到她这样的状态，苏以墨也松了口气。 一转头，又对上顾卿如的视线，她一口气险些呛住。顾卿如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还是说，她特意叫孙佳宁来，好让她们俩处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纠葛。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吧！」曲雅兴高采烈地拉着红姐进去了。 不一会儿孙佳宁也跟着进去了。 苏以墨不小心跟顾卿如对视上了，看到顾卿如走过来，不知为何，下意识低下了头。 「怎么样？进去吗？」不等苏以墨表态，又接了一句，「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怕什么！」苏以墨知道顾卿如是在激将，但她根本受不了这招，就算知道也不愿认输。 苏以墨一拍大腿起来，拿上东西就往房间走，顾卿如跟在后面苦笑不得。 苏以墨走了两步，停下来看顾卿如：「你是在笑我吗？」 顾卿如立马举起手，神情坚定：「没有，绝对没有！」 苏以墨危险地眯起眼，暗暗警告顾卿如不要瞧不起人！ 顾卿如强忍笑意，走上前替她开门：「进去吧！」 看在顾卿如亲自替她开门的份上，苏以墨勉为其难地进去了。 进到屋子里，里面是个很小的客卧，一张1.5米的床就占了大部分地方，床尾靠墙放了一个实木五斗柜，上面摆着香薰、插花和一副艺术画，紧挨着五斗柜是一个空的落地衣帽架，苏以墨抹了一把，五斗柜和衣架上都没有灰尘，应该是经常打扫的，床品也铺得整整齐齐，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房间里还自带了一个小卫生间，比较方便。苏以墨敏锐地发现，房间里窗帘的样式跟顾卿如卧室里的很像。 苏以墨回头，顾卿如正倚着门框双手抱胸，望着她，从窗外吹来的风轻拂过她脸颊，像是怕惊扰了初入凡间的神女。顾卿如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碎花吊带裙，外面套了件青色薄款针织罩衫，看着很清爽，长捲髮编成一整股麻花辫，斜斜搭在右肩上，也让她多了几分俏皮，额前的刘海很好的修饰了她的脸型，每一个弧度，每一处弯曲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 见她这般，顾卿如沖她挑了挑眉：「一直盯着我看，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苏以墨眼神闪烁：「没。」 顾卿如故意露出暧昧的笑意，进来将门关上，还反锁了。 苏以墨压根不在意，也没有配合顾卿如演出很害怕的样子，她能看得出来顾卿如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 「这是你的房间吗？」顾卿如走上前，还没说话，苏以墨就先开口问了，「这个床头柜上是你的照片吧！」 顾卿如刚准备说的俏皮话都被尽数堵在嘴里，她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的戏嚯一点点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这个窗帘也跟你房间里是一样的款式，这种款式虽然也不算少见，但这窗帘和这整个房间的装饰，都很有你的风格。」 顾卿如的眼神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张彩色照片，久远，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幼童，小孩眉心点着一个大大的红点，化着夸张的妆容，为数不多的头髮扎成两个弯弯的羊角辫，看着不过三四岁。 看着照片上的人时，顾卿如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久久无法从某个逝去的日子里走出来。 「那是我的祖父。」 良久后，苏以墨听到顾卿如开口，声音带了些沙哑，「这栋房子，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这是苏以墨第一次听到顾卿如提起她的家庭。 顾卿如小时候父母都很忙，不常在家，母亲是管弦乐队的首席指挥，经常到世界各地演出，父亲忙着打理家族的生意，一起在集团工作的还有她的两个叔叔，顾卿如小时候是跟爷爷一起长大的，这栋别墅原本是他们整个家族一起居住的，三楼这个房间是顾卿如的，其他房间则是她两个叔叔和小姑的，小姑虽然已经在国外定居多年，家里的房间还是一直为她保留着，就像顾卿如这个房间一样。 第62页 「那你的两个叔叔呢？怎么没见到他们？」苏以墨和顾卿如并肩在床沿坐下。 「叔叔们已经早早搬出别墅了，」顾卿如抬手拭了拭眼角，「当初爷爷执意要将这栋房子留给我，家里人大闹了一场，最后就分家了。」 听顾卿如的描述，顾家是个大家族，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也不完全是家族内斗，更多的还是价值观不同，两个叔叔家的孩子，不是学金融管理，进家族企业，就是艺术家，知名学者，在他们看来，顾卿如走的是一条最没追求的路，觉得她堕落，辱没家族门楣。加上顾卿如从小性格独立，和家里大部分小孩都不一样，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要接手集团业务，她做演员这个决定也只有她爷爷一个人支持，并且为了不让她在未来没有依傍，不顾他人的阻拦将这栋别墅留给了她。 「现在我父亲常年在新加坡处理海外的事务，母亲一心扑在乐队里，我连她现在在哪个国家都不知道。」顾卿如自嘲一笑。 苏以墨安抚着握着她的手。 「这些年看着我还在坚持做演员，他们慢慢的也不说我了，但我和他们之间的关联也已经越来越淡了，甚至到了后来，我发现对于我来说，他们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挺可悲的？」 顾卿如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在看到她眼底泛起泪光的那一刻，苏以墨彻底慌了阵脚。 第41章 她握着顾卿如的手，欲言又止。 「你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如果你觉得有负担……」 苏以墨低声打断了顾卿如，拇指在她手心来回摩挲着，「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顾卿如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好。」 苏以墨说的是真心话，此前她从没想过顾卿如会跟自己交心，虽然能感觉到顾卿如也是喜欢自己的，可她总是觉得，顾卿如就是那么遥远的一个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更没有奢求能走进顾卿如的过去。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随性而为，不受拘束，甚至可以有很多失误，我的人生容错率太低，让我不敢随便犯错，所以和人交往时，我都要求自己妥帖周到，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让别人不满意，做事也是力求尽善尽美，自律到近乎苛刻。」 苏以墨秀眉紧锁，满眼怜惜：「你不必这么苛待自己，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犯错。」 顾卿如欣慰一笑，起身走到窗边，将纱帘掀开一道缝，看着窗外：「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世事难料，我也不敢对他人抱有过高期待，更不会相信世界上有永恆不变的关系。」 苏以墨张了张嘴，无力反驳，她不得不承认，顾卿如说的是对的。她也不敢对顾卿如做出坚定的承诺，未来对她们来说，都是茫然未知的。 她抬起头，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望着顾卿如的背影出了会儿神，顾卿如也没有立刻回头，不知望着窗外在想什么。 「虽然前路未知，但能有片刻真心相伴已经足够了。」顾卿如放下纱帘，回过头，沖苏以墨莞尔一笑。 苏以墨怔怔看着，有些晃神，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顾卿如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那双眼里始终盈满笑意，只是多数时候是用这笑意伪装自己，只有少数时候是发自真心的开心，而这为数不多的真心开怀的时刻，大部分都给了苏以墨。 「我还以为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 顾卿如的眼神变得深邃，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所以，你是捨不得了吗？」 「才没有。」苏以墨生怕被看穿，别过脸去。 顾卿如轻笑一声，也不拆穿她：「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我一些。」顾卿如起了点玩心，俯身凑上前，在苏以墨耳边低声说，「至少……比了解我的身体要更多一些。」 苏以墨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卿如，青天白日的她这是说什么呢！ 顾卿如对苏以墨眼中的震惊很是满意，大笑两声，前仰后合地挂在苏以墨身上，不得不再次挨着她坐下。 「那你呢？有什么想让我了解的吗？」顾卿如双手交叠，搭在苏以墨一侧肩膀上，下巴枕在上面，眨巴着眼看着苏以墨，不时歪着脑袋凑到面前看她。 苏以墨艰难挤出一个微笑：「没，没啊！」 「是吗？」顾卿如凑得更近了，半开玩笑地警告，「你可别骗我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苏以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竭力保持镇定，顾卿如的话里虽然带着玩笑，但苏以墨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狠厉。 她脑子一个激灵，为刚才对顾卿如曾抱有短暂的同情而感到多此一举。 顾卿如很乐意看她不禁逗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你能保证一直都不骗我吗？」看似随意的试探里带着顾卿如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我……」苏以墨强迫自己直面顾卿如审视的目光，但回应的话却如同骨头一般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像是不想知道答案一般，顾卿如忽然退了回去，暂时放过了她：「算了，未来的事虚无缥缈，说出口的话也不能当真。」 苏以墨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她的沉默让气氛陷入微妙的尴尬，仿佛在无声地印证了顾卿如的话。 第63页 顾卿如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这个举动里带着生硬的豁达，「别想了，我不该问的，换衣服出去吧！我去隔壁换。」 身边的床垫抬起几分，顾卿如起身准备出去，绿色碎花裙摆在苏以墨的视线里飘荡，让她生出几分冲动，在顾卿如即将走过自己身边时，苏以墨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坦白的话唿之欲出。 苏以墨闭了闭眼，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像是一败涂地的战士放弃了挣扎：「其实……我骗了你。」 「我，我根本不是苏以墨。」她一口气全盘托出，生怕犹豫一秒就失去这一瞬生出的勇气了。 说完这句，苏以墨心头的大石似乎移开了，但内心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她指尖微凉，紧紧抓着顾卿如的手腕，唿吸因为情绪波动而略有不稳，她不敢第一时间抬头，而是等了会儿顾卿如的反应才慢慢抬眼看她。 让她意外的是，顾卿如的反应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预期般的瞭然。 「我不在意你是谁。」 「你早就知道了？」 顾卿如默认，回到床边坐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直觉吧，我看过你过往的採访、拍摄花絮和演唱会视频，虽然外表看上去差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你们的不同，这种不同不是随着时间推移导致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上的变化，而是思维逻辑和行为习惯上的截然不同，尤其你还有着原本的苏以墨没有的……」 顾卿如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合适的用词，她思索良久，最后冒出两个字，「窝囊！对，就是窝囊！」 苏以墨：「……？？？」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的？」 「很早吧！我也不清楚，原本只是有点怀疑，后来有几个特别明显的地方让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又从哪里来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从其他的世界过来的。」 「平行时空吗？」 「不完全是。」 苏以墨迅速眨了两下眼，在顾卿如再次开口前否认了她的猜想：「也不是外星人。」 「让我想想啊，其实你们所在的时代比我们要晚，但我也不是完全从你们过去的时代来的，」苏以墨并不想告诉顾卿如她们生活在书中世界，而且苏以墨也坚信，书中世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存在的，只是存在于不同三维体系的时空中，「我们所生活的是两个独立的时空，我来的时空发展速度还没那么快，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没有衍生出更多的生理性别。我们那个时空又有很多潜藏的通道可以进入其他多元的时空中，我就是这么进来的。但我所在的时空于你们这个时空的歷史不一定相同，之后也不一定会发展成和你们相同的未来，浅显点说就是，我们拥有的不是同一个过去，也不是相同的未来。」 顾卿如一手托着脑袋，听得很专註：「我大概理解了。」 「但是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什么？」 「你我拥有的或许不是同一个过去，但如今一定是同一个未来。」 苏以墨错愕地望向顾卿如，正好捕捉到她眼中还没来得及隐藏的爱意，她和顾卿如平时玩闹惯了，倒是少见她如此认真。 顾卿如还保持着以手托腮的姿势，天真中带了几分性感，苏以墨的视线忍不住往她唇上游离，顾卿如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勐地直起身，夸张地搓了搓胳膊：「真是太肉麻了，受不了，我怎么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忘了吧！」 说着作势要转过身去。 苏以墨又怎么可能让她在此刻逃跑，她挺直上身，一把搂住顾卿如的脖颈，吻了上去。 顾卿如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带倒，直接栽在了蓬松柔软的枕头上。 苏以墨对此有些意外，但并未停下动作，她闭着眼投入地吻着，感官在某一处被放大，鼻息之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她分不清那是顾卿如的发香还是新换的被褥上的香气，她将手从顾卿如后颈处抽出，不小心轻擦过她后颈的腺体，惹得顾卿如难耐地闷哼一声。 苏以墨闻言睁开眼，见顾卿如双目紧闭，眉心深锁，不知是不是太过痛苦。 苏以墨停下这个吻，从顾卿如的唇上离开，顾卿如随即也睁开眼。 「怎么了？」 「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顾卿如不明所以，直到苏以墨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示意。 「没有，我还没到易感期。」顾卿如双手搭在苏以墨脖子上，又躺了回去，借着这个动作将苏以墨带向自己。 这个动作本就自带欲拒还迎的意味，更别提对方是顾卿如了。 苏以墨双手撑在被褥上，低头望着眼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顾卿如的手在她脑后交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肌肤，挑弄着她那一触即溃的心理防线，即便已经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了，但每次面对顾卿如的欢好邀请时，苏以墨还是会像初经人事一般羞涩。 反观顾卿如则略显从容，尤其在知道苏以墨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之后，好像又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作弄兴致。 苏以墨还在天人交战，就听到顾卿如郑重地开口：「苏以墨，标记我吧！」 苏以墨的身子一僵，不经意对上顾卿如的眼，被她眼中满含的期待吓到，整个人仿佛被雷噼了。 第64页 第42章 「怎么？你不愿意吗？」顾卿如目光灼灼，让苏以墨没有勇气直视。 苏以墨来了这么久也大概了解了，在abo的世界里，alpha对omega的标记有两种，一种是暂时性标记，一种是永久性标记，暂时标记，方式为亲吻或者长时间的身体直接接触，咬痕标记也是暂时标记的一种，alpha将omega后颈的腺体咬破，将信息素注入omega的血液中，比暂时标记时间长，会随新陈代谢消失。 永久性标记又叫成结标记、完全标记，是alpha在omega发情期内，在其生殖腔内完成标记，永久标记终身有效，即使标记者去世也不会消失。 书里原主对顾卿如应该是暂时标记。 但这次顾卿如对苏以墨提出的应该是永久性标记。 暂时标记原主就死得那么惨了，她要真永久标记了顾卿如，那她的小命还能保住吗？虽然目前她对自己对顾卿如的感情很有信心，但她毕竟是经过一些人生沉浮的人，知道世事无常，不能对未来抱有太高的期待，也不能许下绝对的誓言，尤其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况且她来的世界并没有这么永久性的关系，苏以墨潜意识是觉得没有绝对稳定的关系的，就算内部没有，也会有外部的原因。 她也看过一些穿书的的，有一些故事里，原书的剧情在书中世界是占据最大的主导权的，她从一开始穿书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原着情节的存在，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尤其是原主背叛顾卿如这么重要的剧情。 她不敢赌。 顾卿如噗嗤一下笑了：「我逗你呢！不在易感期是不能标记的。」 苏以墨眉头微微松动，尽管并不明显，但神情中细微的变化怎么可能瞒得过顾卿如的眼，苏以墨也知道顾卿如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心思变动，并且装作不曾发觉。 「抱歉。」苏以墨低声道歉，撑着床板直起身，坐了回去。 「这种事本来就该两厢情愿，我也不能强行要求你标记我，那样，跟alpha强行标记omega有什么区别。」顾卿如爬起来，故作轻松地笑笑，「不过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只想被你一个人标记，如果你愿意，在易感期内，你可以随时标记我。」 苏以墨一下子红了眼，话说出口已有些哽咽：「对不住，有些事情暂时没办法告诉你，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也是对我们彼此负责。」 顾卿如露出理解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但想来该是你们那个时代比较保守，我能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等你想明白的那天，再来告诉我答案，我相信我会等到想要的答案。」 顾卿如说着握住苏以墨的手，苏以墨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安抚地捏了捏顾卿如的手，略带为难地开口：「我记得我们的合约还有几个月，我想，在合约期间暂时先不确定这件事，可以吗？」 顾卿如眼中的光彩有一瞬的黯淡，她垂眸掩去，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好啊！你的担忧也是对的，那之后……」 「之后，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苏以墨接过话头，说出这个略带残酷的决定。 顾卿如眼含清泪，脸上的笑几乎要维繫不住了。 苏以墨眼底也有泪光，她尚不曾放开顾卿如的手，贪恋着最后一丝的温暖，这双她曾经轻而易举就能握住的手，让她生出幸福触手可及的错觉，顾卿如手心干燥柔软，苏以墨熟悉她掌心每一处肌理，指节凸起的弧度，十指相扣时的强烈冲击，还有无数次在人声鼎沸时偷偷接近，手背轻碰时那隐秘的欢喜，只是这份温暖她还能握在手里多久呢？这份依恋真的是属于她的吗？ 「好。」 半晌后，顾卿如终于答应，声音已带了几分沙哑。 「那我就先走了，你换好衣服早点出来。」她深深看了苏以墨一眼，起身离开了。 那双柔软的手骤然抽离，苏以墨掌心一空，怔怔坐在原地，一直到身后的房门关上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泪水大颗滚落，打在手背上，她反应过来，迅速擦干眼泪，又伸手在被面上抹了一把，确定没有打湿被子，这才站起身，将被子收拾整齐，开门出去了。 苏以墨出去的时候，曲雅和红姐已经在泳池里泡上了，边上摆着水果和啤酒，孙佳宁穿着黄色波点系带泳衣，坐在泳池边沿喝着一杯气泡饮料，顾卿如没有换衣服，站在泳池边跟红姐她们聊天。 苏以墨匆匆从客厅走过，没有跟她们任何一个人打招唿。 孙佳宁的位置刚好对着客厅，她是最先看到的：「苏以墨怎么走了？」 曲雅、红姐跟顾卿如三人这才回头，但只看到苏以墨一个匆忙的背影。 众人都是一愣。 红姐举着菠萝啤酒，试着猜测：「也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曲雅皱着眉头，没有肯定她的说法。 红姐看了一眼顾卿如：「你知道吗？」 顾卿如的视线还停留在电梯口，尽管哪里已经没有苏以墨的身影了，听到这话才回过头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什么急事吧！」 红姐又深深看了顾卿如一眼，符合道：「应该是。」 顾卿如勉强笑笑：「你们继续玩吧！」 说着拍了拍红姐的肩，意思是她有点事要处理，也进去了。 直到那辆红色保时捷驶出别墅大门，三楼窗帘后面的人才敢拉开窗帘的缝隙，也不再隐藏眼中的悲伤，顾卿如一直目送着苏以墨的车开下山道，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才重新将窗帘拉上。 第65页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以墨都没有再联繫顾卿如，也没有收到顾卿如的消息，剧已经播完了，两人暂时没有要一起出席的活动，顾卿如进了新的剧组，苏以墨则忙着跑单人通告，日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唯一的联繫，就是大结局播完那天，几个主演都在社交平台上发了告别小作文，她一遍一遍地读着顾卿如的那条动态，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一点缅怀二人那些回忆的痕迹，但怎么看都是一条充满感激的真挚感悟。 苏以墨心里滑过一丝失落，但又很快被负疚感侵占，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如此，但还是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揣测顾卿如编辑这条动态时，内心的情感变化。 「……尤其要感谢苏以墨老师@苏苏是以墨对我的所有帮助，和苏老师合作的这段时间，我收穫了很多，是我演艺生涯上很宝贵的一段回忆……」 顾卿如还是例行公事地感谢了她，苏以墨的心跌落谷底，尤其是这些字眼无一不指向她曾对顾卿如带来的伤害，顾卿如说的每一句感谢，苏以墨都能想到自己对她的每一分亏欠。 「她的帮助」——帮顾卿如看清自己，「让她收穫了很多」——收穫了很多教训，「很宝贵的一段回忆」——她会永远记着这段回忆，记着苏以墨对她做下的事情，带来的伤害，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苏以墨彻底瘫在沙发上…… 【叮咚——】手机响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苏以墨连忙打开。 是曲雅发来的，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你怎么还没回应？] [回应什么？] [半小时过去了，顾卿如都艾特你了，你十分钟前还显示在线，你还不回復的话说不出去了，我可不希望刚收官就要做危机公关啊！] [……] 这种时候，她还得被迫在顾卿如的动态下面回復，扮演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是，该来的总会来的，也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二人活动，要真有，她也得逼着自己在人前跟顾卿如营业，人后还得战战兢兢接受顾卿如的冷漠对待，也就这种互动不需要见面，她就该庆幸了，还有什么资格有异议？ [又过去5分钟了，你要不帐号拿来我帮你回] [知道了，马上] 苏以墨嘆了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打开软体，界面还停留在顾卿如那条动态，评论区纷纷大唿「好甜」、「求二搭」，还有不少粉丝不停在评论区艾特苏以墨，她的未读私信早就已经99+了。 苏以墨的指尖在屏幕上方停留片刻，点开了评论留言框。 苏以墨打了很多字，又删了，她想说一些看似官方，实则只有她们能看懂的话试探顾卿如的态度，又担心这样会适得其反，引起顾卿如更大的反感，纠结再三，苏以墨还是决定只简单回復一下，不要再有其他心思了。 因为剧集是玫瑰，所以她最后回了个粉色玫瑰的表情包，虽然没多说，但在这段特定时间内，平台流量基本都在《玫瑰》这部剧相关的动态上，加上她俩的粉丝基础庞大，不用多加渲染气氛，就足以封神了，这样简单的回覆才是最好的。 果然，苏以墨的评论发出去后，迅速有几十上百条评论紧随其后，顾卿如也得体地回復了比心的表情，算是暂时完成了这一波营业。 苏以墨长长唿出一口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不管怎么样，这一关总算暂时混过去了。 可是之后的二人活动，她又该怎么办？还有之后这几个月的营业期，她又该怎么面对顾卿如呢？ 苏以墨望着天花板放空，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决绝，但她做不到就这么跟顾卿如确定关系，那样才是真的对她不负责，毕竟她连自己有没有未来都不确定，又何谈她们共同的未来？ 第43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苏以墨越来越忙，除了之前谈下来的几个代言，她又让曲雅给自己接了很多通告，每天忙得没有休息的时间，好像只要不闲下来，就不用面对心中挥之不去的愧疚跟懊悔。 但没有留给苏以墨过多的逃避的时间，营业期远远没有结束，没多久，公司那边就要求苏以墨去探班顾卿如了。 该来的躲不过，苏以墨推了一个正在洽谈的代言，又推迟了一周的工作计划，为安排探班留出空档，同时等顾卿如那边给出合适的日期。 确定行程那天，曲雅在她家里跟她一起等消息。两个人窝在沙发里，曲雅抱着平板，苏以墨用手机查看顾卿如在剧组的通告安排。 「通知出来了。」曲雅的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的浮窗，曲雅一边点开，一边将平板往苏以墨面前移了一点。 苏以墨放下咖啡，调整了姿势。 「顾卿如那边给了消息，三天后可以去。」 和苏以墨推测的差不多，前后几天不是大夜就是排满的行程，只有那天顾卿如只排了一场大戏。 「可以啊！准备一下吧！」苏以墨坐了回去。 「好。」曲雅合上平板，思考了一下，一脸八卦地凑上来，「你最近和顾卿如怎么样？」 苏以墨玩手机的手一顿，尽可能地神色如常：「还行啊，不还跟之前差不多！」 曲雅怀疑地打量着她：「真的吗？那怎么没见你们联繫？之前不还一起出去过吗？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自从上次你从别墅离开，你俩之间就变得怪怪的。」 第66页 「有吗？那不是两个人都太忙嘛，而且剧也播完了，营业密度也没之前那么高了，不需要天天见面。」 曲雅整个人在沙发里转过来，一手枕在胳膊下，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那天你为什么提前走啊！都没下水，之后也没听你说起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就一点私事。」苏以墨自始至终都盯着手机屏幕。 曲雅沉吟片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你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又招惹新人了？」 「你想哪儿去了！」苏以墨断然否认。 曲雅半信半疑：「那是为什么？」见苏以墨不答，她瞄了眼苏以墨的手机屏幕，「这页你都看半小时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说谎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手机，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苏以墨悻悻放下手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以墨生无可恋，眉心因懊恼轻轻皱着：「我和顾卿如吵架了。」 曲雅眼睛瞬间亮了：「因为什么，怎么吵的，快说快说！」 苏以墨无奈看她一眼：「你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曲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 苏以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不是太激动了嘛！没想到久经情场的苏以墨有一天也能吃瘪，看来顾卿如是专门来治你的！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尤其是情债，还的可能不是原来那个人，但一定会还在别人身上。」 苏以墨：……谁欠的债啊，又是谁在还啊！ 「闭嘴吧你，赶紧把三天后探班的事情安排一下，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苏以墨从沙发上起来，忽然变得很忙。 「急什么，还早呢！具体因为什么吵架的，细说说呗！」曲雅不依不饶地追上去。 三天后。 苏以墨家的门铃准时在上午十点半响起，苏以墨打开门，曲雅穿着飞鸟格衬衫、水洗蓝牛仔裤站在门口，开门后大步走了进来，径直看向客厅的位置：「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 苏以墨走向咖啡水台，那里放着一个灰色电脑包，一个大号棕色托特包，边上还有一个粉色的保温杯，看样子是500ml的。 「都收拾好了，没什么要带的。」 「行，那走吧！」 曲雅拎起电脑包往外走。 苏以墨将托特包背上，视线落在粉色保温杯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带上了。 车子出发后，苏以墨才问曲雅：「今天具体是什么安排？」 「你平时不是都不太管这些事的吗？居然能让你这个甩手掌柜动用脑细胞，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栽了。」曲雅笑得一脸暧昧。 开车的司机都是公司的人，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她们说话也不需要注意。 「顾卿如这次拍的是部古装戏，剧组所在的影视基地在隔壁市，高速要开三个小时，到那大概一点半，刚好赶上下午茶。」曲雅从后排拿出一包零食，「中饭就在车上对付一下，晚上可以在影视城吃。」 苏以墨手上的动作一顿：「在那边吃？」 「对啊！刚好可以跟你的顾卿如一起。」曲雅朝她暗示般地眨眨眼。 「来得及赶回来吗？」 「这有什么来不及的，要实在来不及，大不了就在这边住一晚，正好给你个机会缓和缓和关系。」 苏以墨看似随意地劝道：「算了吧，他们应该也挺忙的，这段时间都是高强度拍摄，没时间好好休息，就别打扰人家了。」 「哟，知道心疼人了？不像你啊！你这推三阻四的，不会是害怕了，不敢面对顾卿如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怕耽误了工作。」 「耽误什么？你这个星期的工作都推了，你忘了吗？」曲雅毫不留情地拆穿苏以墨的託词。 「…………」苏以墨无话可说了，低头继续翻包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驰骋，很快就到了影视基地。 苏以墨和曲雅拎着大包小包下车的时候，红姐已经在路边等了。 「卿如在上妆走不开，让我过来接你们，我来带你们进去。」 红姐说着要上来替苏以墨拿东西，苏以墨连忙将托特包往后稍了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好的，」红姐收回手，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将她们往里面领，「往这边走，化妆间在后面。」 这部戏是《玫瑰》播出之前定下的，顾卿如是一番，也是唯一的女主，再加上《玫瑰》的播出，顾卿如身价今非昔比，在剧组的待遇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已经有独立的化妆间了。 苏以墨她们到的时候，顾卿如已经上好妆换好衣服了，这次顾卿如饰演的角色是一个皇族公主——多愁善感，柔弱多情，静如娴静处子，动如弱柳扶风，是一个被困在尊贵身份里的可怜之人，一心只想读诗弹琴，去过平凡人的生活，却被迫捲入波云谲诡的朝堂纷争——这是官方目前为止透露的人物介绍。 这也是顾卿如第一个古装角色。 看到顾卿如妆造的瞬间，苏以墨整个人都愣住了，曲雅也大为震撼，惊为天人。 「天哪！这也太美了吧！卿如你好适合古装扮相，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造型啊！看上去就跟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曲雅的话听起来很假，但用在顾卿如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第67页 「这场戏是一场公主在府里的后花园弹琴的戏份，妆造比较日常，后面还有几套华丽一点的，是公主上朝和出席皇家宴会时穿的，我带你们去看看？」红姐在旁殷勤介绍，看得出来她对顾卿如这些妆造是发自内心地满意。 「好啊！」曲雅一口答应。 苏以墨没动，曲雅看了她一眼，和红姐交换了眼神，二人心照不宣地离开了。 苏以墨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也从没见过顾卿如这个样子，顾卿如的脸型流畅，有一点鹅蛋脸，配上突出她特点的古风妆容，相得益彰。 双眉入鬓，朱唇轻点，未语先笑，宜喜宜嗔。 她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开口打断了苏以墨的神游：「怎么不说话？看傻了？」 「哪，哪有……」苏以墨不自然地移开眼，又想起了什么，从托特包里拿出一个粉色保温杯，别别扭扭地递出去。 「给我的？」顾卿如带着笑意问，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嗯，」苏以墨声若蚊蝇地应道，「我自己煮的。」 顾卿如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正准备抬起手。 苏以墨补了句，「就当是为了还你之前给我煮的那几次。」 顾卿如脸色瞬间变了，手也果断收了回去。 苏以墨见顾卿如不接，难得大胆了一次，强行将保温杯塞到顾卿如手里。 看着手里的杯子，顾卿如长长出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质问：「我送给你的杯子，就给你这么用的？」 苏以墨不明所以地抬眸，正对上顾卿如受伤的眼神，苏以墨心下一惊，立马又收回视线。 「很不巧，我自己带了咖啡，没这口福了，苏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等苏以墨再说什么，门外就来人通知顾卿如要开拍了。 「顾老师，快开拍了，导演让您现在过去。」 「好，马上来。」顾卿如对着门外高声回应，看了苏以墨一眼，将杯子放在化妆桌上，一言不发地从苏以墨身边走开了。 只剩苏以墨独自在原地，和桌上的粉色保温杯面面相觑。 半晌后，她回过头望着顾卿如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 第44章 苏以墨将背包放在面前的椅子上，拿起保温杯看了一眼，嘆了口气，放进包里。 这时曲雅跟红姐也回来了，看到苏以墨一个人在，二人都是一脸疑惑。 「快开拍了，顾卿如先过去准备了。」苏以墨指了指门口。 红姐看苏以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跟曲雅交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曲雅暗暗摇了摇头。 「那我们也过去吧！」红姐没有点破，走上前来，手搭上苏以墨后背，带着她跟曲雅出去了。 苏以墨能感受到这个动作里暗含的安慰，虽然不知道红姐为何这样，但她跟曲雅的陪伴多少让她好受了一些。 去往片场的路上，红姐语重心长地跟苏以墨说：「以墨啊，我不知道你跟卿如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这段时间顾卿如状态都不是很好，原本她是想休息的，但这部戏是早就定好的，推不掉，而且这戏要赶着年底之前播，拍摄周期短，任务量大，她又是女一号，戏份最多，没有办法，只能强撑着身体完成每天的拍摄，一晚上才睡两三个小时，难免情绪不好，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苏以墨：「哪有，是我不好，不知道她这么辛苦，我应该顺着她的。」 归根究底，还是她压根不该来，顾卿如看不到她就不会生气了。 「是啊！红姐，卿如脾气这么好，她俩要是闹别扭，肯定是我们家以墨的不是。」曲雅也发表了中肯的见解。 苏以墨睨了她一眼，很想反驳，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总之，两个人再怎么要好，难免也有产生摩擦的时候，有时候未免不是好事，磨合期，能让人更了解彼此，也能让感情更进一步，关键在于，你怎么处理。」 红姐循循善诱地劝着苏以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苏以墨并没有好受一点，她跟顾卿如根本不是红姐说的那种闹别扭，这一次是伤筋动骨，覆水难收了，只怕她是直接出局了。不过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顾卿如不原谅她，她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可以的，只要能在不远处守护她，只要她能幸福，哪怕带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她也会替顾卿如高兴的。 苏以墨挤出一个笑：「放心吧！我会好好处理的。」 「那就好，卿如看上去很随和，没有脾气，但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很固执，如果她自己绕不过这个弯，是很难想通的，你得给她一些时间。」 这点红姐倒是没说错，涉及原则的事情，顾卿如是绝不会让步的。 这下更没戏了。红姐越劝，苏以墨心越凉，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 曲雅看出苏以墨状态有点不对，开口将话题岔开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卿如吧！点的东西也到了，这边我不熟，红姐你帮我找几个人一起去拿吧！」 「好的。」红姐愣了一下，被曲雅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以墨，你先过去吧！往前走，看到一个红色小门就是了。」红姐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苏以墨指出片场的方向。 按照红姐说的，苏以墨很快找到地方，小门直通内堂，穿过廊下，从另一侧的耳门出去，就是一座很大的后花园。 第68页 这场戏是室内戏，小花园的景，戏里是公主府后花园，取景是在影视城里的一处园林景点，平时只用来参观，不提供拍摄的，剧组应该花了不少心思，才争取到了这一天的拍摄机会，今天这场的戏必须过，又是场重头戏，时间紧任务重，顾卿如的压力可想而知。 站在边上看着顾卿如忙着站位走戏，苏以墨越发懊恼，是不是不该答应这一天过来，换个日子过来或许会更好。 「以墨来啦！」 剧组的人都认识苏以墨，看到她来了也不惊讶，纷纷跟她打招唿。 苏以墨打起精神一一回应。 导演正在跟顾卿如讲戏，看到苏以墨来了，举起拿着对讲机的手，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部戏的导演苏以墨是第一次打交道，苏以墨上去后很客气地打了招唿。 「导演好。」 导演直接将她拉到顾卿如边上：「以墨你来的正好，卿如的另一个对手戏演员还没来，你过来跟她搭会儿戏，你俩关系这么好，这对你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吧！」 苏以墨干笑两声，听到她俩被说关系好，简直苦涩难言。 顾卿如目光如炬，苏以墨只敢小心地瞄两眼。 「很简单，这场戏是公主在亭子里弹琵琶的戏，你是她的好友，一会儿啊，等她跟另一个演员的戏份结束后，你从这边上场，控制住公主，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要松手。」 导演简单地和她讲了戏。 控制？控制什么？苏以墨一头雾水，瞥了眼亭子外面：公主要跳湖？ 如今虽然还是夏末，天气倒是不冷，但是湖水特别脏，湖面布满了不知名的绿色漂浮物，湖水更是浑浊不堪，还好剧情是不让顾卿如跳下去，不然…… 见她犹豫，导演还耐心地解释：「后半场主要是突出公主的情绪变化，是大特写，顶多拍到你的袖子，不会拍到你的，衣服都是现成的，你套在外面就行。 苏以墨一脸坚定：「放心吧导演，我一定会控制住她的。」 看苏以墨这孺子可教的样子，导演十分满意，让她先站在一旁候场，自己则乐呵呵坐回监视器后面。 「现场准备好，无关人员离场，演员就位准备开拍。」 导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化妆道具都撤了下来，顾卿如抱着琵琶凭栏而坐，开始酝酿情绪，进入状态。 现场执行导演上前确认摄像机：「camera」，紧接着说了句「rolling!」 副导演喊出指令：「callte。」 打板助理上前打板：「《深宫》第四十六场一镜一次。」 副导演：「rollcamera!」 之后导演喊道：「action!」 现场正式开始拍摄。 苏以墨穿上衣服等在一旁。 顾卿如一袭烟青色云锦罗裙，怀抱琵琶坐在坐凳栏杆处，抬手开始弹奏。 清丽的声音一出来，在场众人都惊了，这段戏原本就不需要真弹，后期配乐就好，所以大家也都做好了听不见琵琶声的准备，却没想到顾卿如真的会弹。 顾卿如指尖翻飞，灵活地拨弄着琴弦，弹得几近忘我。 素手弄琵琶，诉尽心中事。曲表心，词传意，顾卿如所奏出的乐声，曲调哀婉，如泣如诉。 苏以墨虽然没有听过这首琵琶曲，但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乐声感染了情绪，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与顾卿如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总感觉顾卿如是在表达这些日子的烦闷情绪，还带了点控诉的意味。 苏以墨尚没有从乐声中品出顾卿如复杂多变的情绪，乐声戛然而止，苏以墨回过神来，内心一阵激盪，抬眼望去，顾卿如神情哀伤，一手支颐，望着湖水出神，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为女儿家心事烦恼的世家小姐，不知愁滋味，只有被困在庭院的苦恼。 顾卿如的情绪走完，另一位饰演太监的演员上场。 这时导演低声跟副导演说了几句什么，副导演转头就让助理下去安排了，他则过来跟苏以墨说：「以墨老师，导演想问问你能出镜一下吗？他觉得如果你能在戏里客串一个角色，也是个小惊喜，到时播出效果肯定更好。」 苏以墨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下，曲雅跟红姐还没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这个决定，毕竟是她跟顾卿如同框的戏份，也算一种营业行为。 「只需简单化个妆，做个造型，衣服穿一整套的就行，我们组的化妆都很有经验，抢妆很快你放心。」 化妆和服装两位已经拿着东西等着后面了。 苏以墨再不好推辞，只得答应：「做下妆造也好，如果不小心出镜了也不至于穿帮。」 「实在太感谢了，晚上收工后导演请吃饭，老师你一定要来。」 苏以墨点点头，站在那里任由一群人忙中有序地给她换装，一边继续看着顾卿如那边，确保在合适的时机入场。 场上已进行了一段剧情，太监进来后远远跪在公主面前，颤声禀报：「启禀公主，大将军逃了。」 「什么？」公主作惊恐状。 明明是极轻声细语的一句反问，太监却吓得浑身发抖，骨头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派了好几波人满城搜捕，连皇城守卫军都出动了，但将军在军中多年，屡立战功，声名远播，难免有那想不开的奴才暗中袒护，最终还是让他逃脱了。」 第69页 太监一口气说完这些，整个人牢牢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这时苏以墨已经抢完妆了，她上前两步，方便看得清楚。 顾卿如抱着琵琶起身，像是伤心欲绝，明明是极寻常的举动，边上的几位宫女却一瞬间全部跪下，和那太监一样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出。 即便是场外的苏以墨，也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顾卿如将琵琶放在地上，像是拿不住了，拖着琵琶面对着那太监，怔怔道：「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怪你。」 太监还是抖个不停。 「直起身来，我恕你无罪。」 那太监不得不直起身子，露出惨白的一张脸，还有满头大汗。 公主秀眉轻拧，凑上前端详片刻：「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那太监还没来得及解释，公主又退了回去，嫌弃地歪着脑袋：「可别把我的地弄脏了。」 太监立马用袖子疯狂擦汗，急急告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都是小的不好，小的这就擦了，这就擦了……」 边上的宫女更是开始控制抖动的幅度，尽量避免引起公主的注意。 公主仍旧不满意，冷眼看太监擦了会儿汗，突然毫无徵兆抬起琵琶朝他脑袋砸去。 琵琶飞溅，鲜血迸流。 「你吵到本宫的眼了，本宫不喜欢。」公主伸手掸去脸上溅到的血，神情漠然。 苏以墨彻底石化了…… 第45章 和苏以墨不同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被顾卿如这极强的爆发力震撼到了，导演更是高兴：「没想到顾卿如看着柔柔弱弱，爆发力居然这么强。」 又对边上的副导演说：「你的眼光很不错，这次的演员不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跟角色很贴合。」 副导演谦虚地笑笑：「也是运气好，让我发现这么一个好苗子。」 导演感慨不已：「能遇到命定的角色不容易，这也是演员和角色的双向选择，不是所有剧都能有这种运气的，演员的可塑性还很高啊！」 虽然被吓傻了，苏以墨还是不得不承认，顾卿如的戏是真的很好，一旦开拍就能全身心投入角色，和角色同唿吸共命运，她的情绪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和角色极大共情之下的真情流露，深入角色，成为角色，单就这一点，顾卿如未来的成就註定了不可估量。 这是顾卿如第一次独挑大樑，以后她还会迎来很多角色，会有更高的成就，也会成为别人的依靠、偶像、爱人。 玫瑰终将长成大树，已不需要养花人为她保驾护航。 「苏老师，苏老师？」边上的打板助理小声叫她。 苏以墨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快到你上场了。」 苏以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场戏是一镜到底拍摄的，顾卿如表现得这么好，她自然不能掉链子，就像顾卿如刚才用琵琶砸对手演员一样，也是丝毫不留力的，虽然琵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但也需要撞击才能碎，只是没有实木那么坚硬。如果顾卿如因为怕伤到对方而有所犹豫的话，这遍不仅要重拍，演员还要重新挨打，而且这种特制道具肯定很难制作，估计也没有备用的，如果没法重拍，只能用特写镜头补了，再剪辑处理一下，那这段戏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对人力物力也都是一种消耗。 全力以赴才是最大的尊重。 苏以墨继续看着顾卿如的表演，等待进场的时机。 将太监打倒后，顾卿如走上前，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就像在看蝼蚁一般，她蹲下来，看着垂死之人生理性抽搐，徒劳地大口唿吸，血不断从他的口鼻迸出，脑子一侧已经被琵琶打凹陷了，血肉模煳一片。 公主丝毫不介意这些，不顾弄脏裙摆，在血泊中蹲下，捡起一片琵琶碎片，拿在手里把玩，眼神偏执得可怕。 「我的琵琶碎了，你该怎么赔？」 太监像一只离水太久的鱼，在泥潭里兀自挣扎，狰狞又可悲，他已无法再回应公主的任何问责。 「这琴弦可十分珍贵，就这么毁了未免太可惜。」 公主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转瞬又像是忽然觉得极度无趣，厌恶地将手里的碎片扔了，随意扫向边上一位宫女。 「你，过来。」 宫女们没人敢抬头，但被指到的宫女从声音的方位辨别出指的是自己，抬头看了一眼，立马膝行上前，伏在公主面前。 「你，去把琴弦拆了。」 公主轻飘飘下令，但这对于宫女来说，却如一道催命符。 「公主。」被选中的是公主素日最喜爱的一位宫女，她轻声哀求，想争取一点生机。 公主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似乎意识到什么，抬起宫女的下巴辨认，「是你啊！」 「是奴婢！」宫女眼中燃起一丝光亮。 公主没有急着开口，皱着眉端详了片刻，甩开宫女的脸，站起身：「可惜了，你倒是个伶俐的，可谁让你跪的位置不好，本宫说出的话也不好收回，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吧！」 「公主，公主！！！」宫女在地上爬行着，极度害怕导致连祈求的声音都不能完整发出。公主却不再多说，端坐一旁等着宫女执行她的命令。 宫女没有办法，只能颤着手去够那琴弦，但琵琶虽然裂了，琴弦依旧牢牢嵌在上面，宫女因为极度恐惧无法用尽全力，琴弦深深嵌入手心都没能将它取下。 第70页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只有琴弦不断磨开皮肉的诡异声响，以及随着宫女一次次脱手，琴弦崩开而发出的喑哑声响，有扛不住的宫女已经被吓得昏厥了。 这部戏也是剧情的转折点，观众到这里才知道从出场到现在全剧最柔弱的公主竟是一切的幕后主使，为了保证呈现效果，这部分剧情一开始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的，连剧本都是前一晚才给，甚至只有主演和几个有台词的演员知道，这场戏如今带给他们的震撼程度，也是日后会带给观众的感受。 眼看宫女怎么也没法将琴弦取下，公主彻底癫狂，上前一脚踢开宫女，又将亭内石桌上的东西一把扫下地，仍觉得不够解气，又随手指了两个太监：「你俩，将这些碍事的腌臜东西扔进湖里，给我的荷花当花肥。」 被指到的太监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将地上那位抬起来，另外有两位宫女也被公主指派，要将那位拉琴弦的宫女也扔下去，一时间，拉扯声，哀嚎声响成一片，公主额上青筋暴起，指尖颤抖地抹了把鬓边，一手斜斜托着脑袋，指尖没入髮根，半张脸都在掌心，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冷眼看着那群人互相拉扯，眼底还有难掩的愤怒。 「我跟你势不两立！」她在无人听到之处喃喃自语。 公主愤而起身，抽过边上一位侍卫的佩剑，大喊着：「我砍了你！」 举剑往那群人中刺去。 还在拉扯的侍从们都停了下来，仓皇散开，各自逃命，最后只剩下两个身受重伤逃不了的。 公主已经红了眼，根本不辨眼前之人是谁，手中的剑就要落下。 一袭明黄色广袖从身后出现，揽住了公主的腰，将她死死抱住。 「华儿，你冷静点！他不是，他不是季惟晨！」 季惟晨是那位大将军的名字。 顾卿如已经进入状态了，苏以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抱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蓄意报復，她总感觉顾卿如使了超级大的力，好几次胳膊肘直捅她腰窝子，为了保证拍摄，苏以墨咬着牙一声不吭，继续演。 第46章 顾卿如入戏很深，这一刻她不是顾卿如，就像是真正的容华公主，顾卿如既在演绎着容华的人生，也是在借她宣洩心中多年的积郁，苏以墨一边用力拦着一边念着刚才记得几句台词。 「你别这样，你这样王叔和王妃也是不会活过来的」 此言一出，容华瞬间崩溃，佩剑脱手，啷噹跌落，她自己也瘫软在地。 苏以墨顺势跌坐在地，将容华半揽在怀里，从她身后伸出手，捡起边上那把剑，扔得远远的。 「他们在天之灵只希望你一生喜乐无忧，放下吧！」 「婵儿，你来啦！」容华髮髻散乱，倒在她怀里，声音里有着极度的绝望，「又被他逃了。」 「我知道，我知道。」虞婵轻声安抚着容华，「事情还没查清楚，当年的事不一定是季公干的。」 苏以墨饰演的虞婵是亲王之女，黎国的女将军，也是容华自小的好友，最喜一身明黄色长袍，髮髻高束，用一个简单的鎏金髮冠固定了，自脑后长长垂下，整体妆造比较简单，妆容也很淡，这也是为什么苏以墨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妆造。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替皇兄监视我，已经是毋庸置疑了，此次他被皇兄派往北地征战，是为了笼络当地的藩王，只怕三年五载都不会回都城，这一次杀不了他，以后就更难了。」 「如今国主病弱，辅政大臣又是自幼最疼爱你的少傅，以后整个黎国都是你的天下，你想做之事也会一一实现的。」 容华长公主是废太子之女，如今的皇帝则是二皇子之子，二人不是同胞兄妹。 虞婵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公主慢慢平静下来，虞婵赶紧给边上的侍从使眼色，让他们带着地上的两人全部退下。 这场戏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苏以墨抱着顾卿如坐了一会儿，等着导演喊卡，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她正疑惑着，顾卿如忽然开口：「婵儿，你说，皇兄当这国主当得可好？」 这句台词剧本里没有，苏以墨明白，这应该是顾卿如开始自由发挥了，虽然她不明白导演为什么没喊卡，但拍摄没结束，她只能演下去。 「国主自幼就处处不如你，若不是当年王叔被诬陷，失了帝心，被废黜，女子又不得继位，这皇位本该是王叔的。」 「皇长子无德，难堪大任，当初皇祖父对父亲寄予厚望，若不是遭人陷害也不会落得后来的结局，废太子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若非当时我尚年幼，只怕也没法保全自身。」 苏以墨不知道这些台词是顾卿如自由发挥的，还是在其他情节里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先不接话，这也正好符合了角色的欲言又止。 「婵儿。」容华又轻声唤她。 「嗯？」苏以墨尾声带了点上扬地回应。 「你说，如果我来当这个国主好不好？」 「……」苏以墨有所迟疑，「你想好了吗？」 「你看，夕阳终究是要落下的，月亮会升起，重新掌管这片天幕，月华临大地，会重获生机吗？」 「会，一定会的。」 「到时，你还陪在我身边吧！好不好。」 「好……」 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望着夕阳一点点沉下，这一幕仿佛永远定格了。 第71页 「卡——」导演高声喊了停，特别开心地对大家说，「过了。非常好，这一段回头我要放到预告片里，宣传效果肯定很好。」 苏以墨低头确认了一下顾卿如的状态，准备松开手，不料却被顾卿如一把抓住手腕，隔着长长的古装袖子一般人看不清楚，加上这会儿大家又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没人注意她们这边。 苏以墨试着往回抽了抽手，没成功，她凑近一点想确定顾卿如是因为有什么事，还是因为还在戏里没出来。 这时，顾卿如偏过一点脑袋，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台词：「一直陪着我吧，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苏以墨准备抽出的手一僵。 可不等苏以墨弄清楚这是顾卿如对她说的，还是容华对虞婵说的，顾卿如就扶着她的手站起来了。这一部分的戏到这里就结束了，苏以墨的心却悬在半空，空空落落的。 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这场大戏一遍就过了，所有人都能提前收工，大家都很开心，也不会有人察觉到苏以墨和顾卿如之间的微妙变化。 只有还没抽离的苏以墨，看着眼前工作人员忙碌的场景，再想着刚演完的桥段，她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割裂感，这在她之前拍戏的经歷里，是从没出现过的。 顾卿如也下去换衣服了，失踪了一个世纪的曲雅跟红姐也终于拿着吃的回来了。苏以墨耷拉着脑袋往回走，路过时看见导演在跟红姐说话，但她已经不关心了，此刻她只想尽快卸妆回去，她心情很乱，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千头万绪的，她勉强猜测是因为刚才拍的那段情绪起伏太大，所以现在有点低落。 回到化妆间，顾卿如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个化妆间是顾卿如专用的，也不会有别的人进来，可以放心在里面休息。苏以墨在镜子前坐下，从包里掏出那个粉色保温杯，把给顾卿如准备的咖啡喝了，反正顾卿如也不喝了，她喝点提提精神，挽救一下跌落谷底的情绪。 结果刚喝一口，顾卿如进来了。 苏以墨抬头，四目相对，她的嘴角还沾着点咖啡液。 顾卿如愣了一下，甩着手上的水，走到了对面。 「额，我看你不喝，我就……」苏以墨越说越觉得不妥，又把杯子递过去，「你要喝吗？还热的。」 顾卿如无声看了一眼保温杯，又抬眼看向苏以墨，但笑不语。 苏以墨扯了扯嘴角，悻悻收回手，正思索如何化解尴尬，就听到顾卿如轻声开口： 「餵我。」 第47章 苏以墨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尝试着往前递了递，但是隔着两张化妆桌，还是有些吃力。苏以墨试了两次，还是没够上，有些泄气。顾卿如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刻意往前，继续卸着妆。 苏以墨看明白了：「不是，你倒是过来点啊！」 顾卿如不说话，搁下卸妆棉，往后靠上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以墨。 苏以墨看明白了，搁下杯子，不知道该拿顾卿如怎么办？ 顾卿如就这么看着她，戏嚯的眼中带了几分冷意：「被迫来看我，很难受吧！」 苏以墨无可奈何，连连嘆气：「我，我……不是，我没有。」 「难为你了，合约还有六个多月，还得委屈你再跟我见面，我会想办法尽量减少双人活动的，实际上也就后面的两三个月会再营业几次，后面的两个多月就开始做收尾工作了，到时候你只需配合一些线上的活动即可，就不用总被迫来看我了。」 苏以墨收回保温杯：「你知道我没有那样想，又何必说这些话呢！」 顾卿如冷笑地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要收回的手，霸道地将她整个人往前带。 苏以墨猝不及防，右侧肋骨撞上桌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苏以墨伸手隔在桌子和自己中间，顾卿如的视线一转，看向苏以墨护着下腹部的手，神情略微松动，下一刻眸色一紧，眼底又浮上一层寒霜，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疼吗？」顾卿如强抑着波动的情绪，眉心微蹙，轻声诘问。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以墨心头震盪，她顾不得疼痛，抬眼望向顾卿如，在她眼底再次看到了自己，妆发还未卸下，高束的髮髻上，鎏金冠明晃晃地闪着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苏以墨强行挤出一个笑，嘴角因为吃痛有些不自然地往下，显得有几分自嘲：「你还没出够气吗？」 「从不走心的苏老师，也会觉得疼吗？」 苏以墨眉头轻皱，对上顾卿如的眼，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卿如这句话没有表面听上去那么简单。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卿如嘴角含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没什么。」 从顾卿如意味不明的眼神里，苏以墨看不出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也没那个本事试探，只好作罢。 顾卿如仍然不肯松手，勒得苏以墨手腕生疼，苏以墨知道顾卿如心里不痛快，只好生受着：「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一点的话，我这手就算废了也没关系。」 顾卿如冷哼一声，将苏以墨的手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就着她的手喝保温杯里的咖啡。 苏以墨没明白顾卿如这个行为背后的动机，只抬起手臂，方便顾卿如能顺利喝到咖啡。 顾卿如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睁着眼盯着苏以墨，苏以墨也不好迴避，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第72页 二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几分钟后顾卿如终于松手，苏以墨抽回手，一看咖啡杯，「你都喝完了？」 顾卿如嘴角还沾着点咖啡液，她曲起食指轻轻拭去，锐利的眼神投向苏以墨：「你既然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那我就如你所愿。」 苏以墨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抬头迎上顾卿如的眼神，内心苦涩，有口难开。 「你的过去什么样我并不在乎，也不想分析你所言的真假，既然你做出了选择，说明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我不知道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担心你自己会动摇，既然你还没想清楚，就不要再像曾经那样对我了，我不想让自己再对你抱有更多的幻想，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顾……」苏以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卿如抬手阻止苏以墨继续说下去：「刚才和你的接触完全是拍戏需要，以后在公众场合，这样的接触总是免不了的，希望苏老师能有基本的契约精神，依旧像之前那样配合，但也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想法。至于私底下，没必要就不必联繫了，你我以后，扮演彼此合格的荧幕搭档即可，等合约结束，我会完全退出苏老师的生活，不会再打扰。」 顾卿如每说一句，苏以墨的心就更刺痛一分，尽管这也是她想得到的，但真的听到顾卿如说出口，内心并没有觉得松快，反而比她预料的还要痛苦。 顾卿如擦干净嘴角的咖啡液，垂眸看向苏以墨手中的杯子，「这咖啡，给我带了一回就够了，之前带给你喝的那些咖啡就此抵消，以后不必再给我带了，若还有什么没算清楚的，日后想起来时，再跟苏老师清算。」 顾卿如说完这一句，继续对镜卸妆，再不多言。 苏以墨悻悻收回手，内心满是挫败，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这样也好。」 顾卿如卸妆的手一顿，斜睨了苏以墨一眼，神色阴郁，徒劳地瞪了苏以墨两眼，极力控制着才没有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手中的卸妆棉被她狠狠捏成一团，挤了一大滩卸妆水在桌子上。顾卿如低头看到，扯了两张纸巾，一点点地擦着，等将桌面收拾干净，顾卿如将纸巾和卸妆棉一起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她好像又恢復了曾经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苏以墨也低着头，她没卸妆，还不能走，又没心力干任何事，只想等顾卿如先离开，尽快结束眼前这胶着的局面。 可顾卿如应该也没心情收拾，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坐，幸好中间有镜子挡着，还能稍加遮挡，让苏以墨不至于直面顾卿如，她怕看到顾卿如的脸，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了，她的心里不止一次地冒出收回一切无情的话的念头，想不顾一切和顾卿如在一起，但理智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两个人还没有更深的感情，让一切就停在这一刻。 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她不能那么自私。 顾卿如现在会很难过，会恨她，但时间会沖淡一切，她也打算，看到顾卿如和官配在一起之后，就假装原主回来了，和顾卿如彻底划清界限，她则会默默地守护着她，看着顾卿如获得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苏以墨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顾卿如抬起头，说了「请进」。 门开了，曲雅和红姐一前一后进来了。 红姐提着两袋外卖：「给你们留了点吃的，先垫垫，晚点去吃火锅。」 曲雅也把手里的咖啡给她们。 苏以墨接过来，没有要喝的意思，她看了眼曲雅的眼色，发现对方并没领会她的用意，没有打算替她拒绝的意思，只好直说：「我晚上就不去了，明天还有事，还急着赶回去呢！」 说着一边疯狂给曲雅眼神暗示。 曲雅盯了她一会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 苏以墨以为她终于领会她的意思，曲雅却来了句：「明天没通告啊！」 眼神清澈，神情单纯。 苏以墨没办法，干笑两声又说：「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实在是不巧，还是下次约饭吧！」 说着起身，打算去把衣服换了。 没想到被曲雅一把拉住。 苏以墨无比震惊地回过头，看到曲雅丝毫没察觉异样，一副正经模样，似乎有正事要说。 「什么事你都先放一放，晚上导演也会来，他今天跟我说想给你的角色改一改，加一点戏份，想让你再多客串两场戏。」 苏以墨始料未及：「什么？这，这不符合我们的合同吧！合同里这个阶段的营业力度不是降低了吗？」 红姐：「我已经跟公司反映了，他们表示支持。」 曲雅又说：「我也跟郑总请示过了，他说让你自己决定。」 苏以墨愣了愣，想看看顾卿如的态度，对方没表态。 这一次苏以墨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我都行，听你们的。」 曲雅很满意：「具体的事情，等晚上和导演吃饭再细谈。」 苏以墨「嗯」了一声，打开一次性咖啡盖上的小口，同时悄悄打量着顾卿如。 顾卿如应该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从她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但苏以墨能感觉到，顾卿如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不知为何，自此二人把话说开以后，苏以墨反而生出了一些勇气，不再像之前那样避嫌了，反倒能光明正大地和顾卿如相处，毕竟她的一切行为，现在都有了合约这个名头，不用担心顾卿如会误会，苏以墨心理压力反而小了，还能告诉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配合营业。 第73页 也不知是以此蒙蔽顾卿如的眼睛，还是欺骗自己的心。 如今跟顾卿如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为合约结束倒数，她不如顺心而为，至少能不留遗憾。 既然未来已经没有希望，那她只想把握住能抓得住的现在。 至于到底是什么心境，又是什么原因，她都来不及想了。 她只想在彻底失去身份前，尽可能多创造一些两人的回忆，或许此后余生，她就要靠着这些回忆来温暖自己了。 第48章 苏以墨客串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定下来了，原本虞婵这个角色没什么戏份，导演让编剧紧急给她改了剧本，加了几场戏，改成了为救公主意难平死去的好友，这个好友是公主黑化的关键人物，也象徵着公主内心最后一丝柔软的消失。女将军为了保护公主，在公主遇到伏击时，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剑，死了，公主彻底崩溃，自此开启疯狂杀戮。 苏以墨看过剧本，改了之后确实更好，原本公主后面的性格转变有些牵强，对好友的情感也没有足够的事件支撑，加了几场戏之后，故事情节更丰富了，公主和女将军的感情发展也更合理了。 确定好拍摄任务后，苏以墨马不停蹄开始熟悉剧本，但因为她的戏份不是每一天都安排的，中间还要拍其他演员的戏，前后加一起，苏以墨在影视基地需要多留十几天，期间拍了几场日常戏，在酒店歇了三天后，终于要拍重头戏了，这也是苏以墨的杀青戏。 这场是外景，要拍摄女将军为救公主而死的那场戏，摄制组在附近找了一处竹林，还租了十几匹马，苏以墨在戏里的设定是武将，要骑马，苏以墨没学过，好在原主之前拍摄过古装戏，有进组培训过骑马，完成简单的骑马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拍摄当天老天爷还算赏脸，是个晴朗的阴天，没有那么强烈的日头，不时吹过的清风抚平了心头的燥热，连绵不绝的竹子被风一吹，沙沙作响，竹叶随风飘落，像极了武侠剧里武林高手竹林决战的场景，大家都将这些看做是拍摄顺利的预兆。 这场戏是苏以墨的主场戏，大部分的准备工作都是围绕她来的，为了不耽误进度，她提前两个小时到场，做好妆造，熟悉了几遍剧本，穿好威亚，又在武指老师的指导下调了几遍动作，试了好几种招式组合，力求将节奏调到最舒服。 一个小时后顾卿如也来了，导演开始跟她俩讲戏。 今天这场是女将军凯旋，公主不顾危险要来迎接，二人在竹林相会的一场戏。 这个时期公主和皇帝的关系很紧张，也是双方博弈的关键阶段。 原本公主应该安心留在公主府，打消皇帝的疑虑，这时有人给公主递了假消息，说女将军伤重，可能撑不到回都城，公主听完当场就坐不住了。当初女将军去北方战场本就是为了公主，只有女将军在战场上赢了，公主才能在朝堂上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有和皇帝斗的资本，如今将军重伤，她怎能置若罔闻！于是不顾暗中刺杀的多方势力，带着太医低调出城接应了。 看到女将军毫髮无伤的那一刻，公主明白这是中计了，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对女将军说：「你没事就好。」 二人还没来得及叙话，埋伏多时的杀手就已经按捺不住动手了。 竹林深处万箭齐发，铁了心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女将军带着队伍护送公主撤离，在损失了大部分的人马后，终于带着公主撤到了包围圈外。没曾想公主身边贴身婢女是黎国顶尖的杀手，是皇帝一早安插在公主身边的，她趁众人没有防备之际突然发难，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公主，此时所有人都挡在公主前面，只有扶着公主的女将军看到了，徒手接下匕首，替公主拦下这致命的一击，并且反杀了那名婢女，但那婢女既是下了杀手，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匕首淬了剧毒，女将军当场毒发，口吐黑血，倒在地上。 公主被将军推出去摔倒在地，顾不上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将军边上，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一如曾经将军无数次在她发狂时抱住她一般。 将军死后，公主彻底黑化，她觉得是因为她顾念亲情，不忍对皇帝下杀手，才导致女将军惨死。自此，公主对皇帝一党赶尽杀绝，变得冷酷暴戾，成功继位后更是变本加厉，性格越发阴晴不定，没了女将军的劝阻，已经没人能阻止公主，她不仅对皇帝余党毫不留情，更是几乎杀了半个朝堂的大臣，还将所有服侍过皇帝的奴才嫔妃都杀了，血洗皇城，成了让人谈之色变的暴君。 顾卿如来了之后，她们又走了两遍戏，从女将军如何护着公主后退，到后面两个人跌倒的距离，再到爬到位置的动作，还有抱着的姿势都确认了一遍。 之后正式开拍，先把全景的部分拍完，最后再拍公主抱着女将军的特写。 导演喊完action，苏以墨一袭明黄色圆领洒金长袍，自画面左侧而出，髮髻高束，长剑斜挽，策马疾驰，镜头缓缓向右，迎面遇上一辆样式简朴的乌蓬马车，苏以墨提绳勒马，驻足观望，对面的侍从掀起青色的粗布门帘，乔装打扮的公主从马车里走出来，苏以墨始料未及，又惊又喜，但她的喜悦之色还未及展开，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立即下令让部下围成一圈护卫公主。 果然，下一刻，暗箭如雨而下，埋伏在四周的杀手一齐冲出，将她们团团包围。 第74页 女将军自马背飞身向前，一剑噼开要靠近公主的杀手，单手揽住公主，在空中转了半圈，卸去冲击的力度，将公主抱到了包围圈边缘。 女将军护着公主站在一旁，看着两拨人厮杀在一处，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部分护卫退下来，呈半包围状护在她们周围。 女将军站在公主身侧，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局势，同时提防暗处的动向。 眼前两拨人激战在一处，护卫和杀手都有不少人倒下，女将军的部下损失惨重，但总算杀了大部分的杀手，剩下的几个杀手眼见任务没法完成，回去也难活命，就自尽了。 本以为危机就此解除，众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事态又发生了急剧的转变——公主的一位贴身婢女勐地掏出匕首，动作之快，以至于周围的护卫和侍从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女将军第一时间察觉到，情急之下徒手接下匕首，将公主推开，和那杀手厮打在一处。 最后女将军赢了，杀死了婢女，但已身中剧毒，无力回天，只能撑着最后的力气与公主话别。 拍完打斗戏份，苏以墨拆了威亚，和顾卿如坐在地上定好的位置，等着他们调机器和打光。 刚才拍摄和杀手在地面翻滚厮打的戏份时，苏以墨虽然穿了夹层背心做保护，但地面坚硬，碎石又多，为了逼真，她摔下去的时候也没有留力，这会儿缓过劲来，才感觉出痛来。 她跟顾卿如维持着戏里的姿势，上半身平躺，脑袋靠在顾卿如的膝盖上，一抬头就正对着顾卿如的脸，顾卿如只需要微微垂眸，就能跟苏以墨四目相对，但此时顾卿如正望着远处，看着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忙碌。 苏以墨借着视线盲区的优势，悄然抬眼观察顾卿如，优越的下颌线，白皙娇嫩的肌肤，连下巴的弧度、鬓边垂下的髮丝，都让人觉得分外性感，苏以墨一时贪看住了，直到顾卿如突然开口，她才回过神来。 「看够了没？」顾卿如说着收回视线，如深潭一般的眼眸自带压迫感，仿佛能洞悉一切。 苏以墨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这次不像往常那样迴避，反而迎着顾卿如的目光，眼中情绪复杂，在故作较劲和忍不住深情流露之间来回切换，甚至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相比之下，顾卿如的眼神很纯粹，带着三分审视三分逼迫两分不舍两分玩味。 二人无声对峙着，谁也不愿退让。 导演忽然从监视器后抬头，对讲机指着她俩：「这个姿势非常好！保持住，摄像开机，先拍一条没有台词的中景。」 苏以墨脖子一梗，差点石化。 顾卿如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但导演发话，她们只能维持状态，配合拍摄。 过了会儿，导演喊了卡。 「非常好，还是以墨跟卿如有cp感，看上去就很般配，最难得的是，你们两人看向彼此时，眼里有故事。」 苏以墨扯了扯嘴角，没有故事，全是事故。 余光瞥见顾卿如的神色也不自然，又不能让人看出她们正处在情感不合的状态，只能努力表现得毫无嫌隙，苏以墨觉得这种时候对演技的考验，比拍戏时候难多了。 苏以墨嘴角都笑酸了，导演终于说完一长串直抒胸臆的炙热情感表达，开始组织大家拍最后的特写镜头。 苏以墨和顾卿如又躺了回去，恢復了之前的姿势，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鑑，两人这回没有再打什么让人误会的眼神官司，老老实实配合拍摄。 「婵儿，你看着我！」顾卿如伸手托住苏以墨的脑袋，眼泪夺眶而出，落在苏以墨的脸上。 苏以墨咬破嘴里的血包，歪着脑袋，黑褐色的鲜血顺着嘴角汩汩而出，表明她已身中剧毒。 「看到你没事真好。」苏以墨念着台词，抬手想触碰顾卿如的脸，又因为手上沾满鲜血，犹豫一瞬，收回手，没有再靠近。 顾卿如急忙拉住她要收回的手，脸颊贴着她的手心，深情地看着她。苏以墨想抽回手，但是被顾卿如死死攥住，力度之大，让苏以墨怀疑顾卿如在公报私仇。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疏远我吗？」 顾卿如望着她的眼，念出容华的台词。 苏以墨心头忍不住一震，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为了不被皇帝发现你是我的人，我们一直小心来往，甚至装作面上不合，这些年，他们的确也没有察觉到你我的关系，可正因如此，我们错过了多少可以相伴的时光，如今你还要避开我吗？」 苏以墨弱弱抗拒：「匕首有毒。」 「那又如何！」顾卿如情绪激动，「今日就算与你一同死在这里又如何！该死的人本来就是我！」 「别这样，容华，你还有你的子民，你的天下，昏君无能，奸佞当道，黎国需要你。」 「那你呢！」顾卿如打断她的话，「你不需要我吗？早知今日会永远失去你，我宁愿从来没有和皇帝斗过，我不想争权夺利，也不想了，只想和你在公主府平静度日。」 「别说傻话。」苏以墨抬手替顾卿如拭去脸上的泪水，轻柔开口，「答应我，以后没我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不，不行的，」顾卿如连连摇头，像个不讲理的小孩，「没有你，就没有人保护我，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不能离开我！」 苏以墨虚弱一笑，再没力气说话，她深深看了顾卿如一眼，终是缓缓闭上双眼。 第75页 一只手自从顾卿如的掌心滑落，只留下脸颊沾满的鲜血。 感受着怀中逐渐冷却的体温，顾卿如将脸贴近苏以墨的脸，双目空洞，喃喃道。 「没了你，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第49章 客串的戏份拍完后，苏以墨因为工作安排，拍完就要赶回s市，当晚就要飞外地。 「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着晚上一起聚个餐。」导演十分不舍。 「抱歉啊导演，工作是之前就安排好的，就不能跟大家一起吃饭了，以后有机会希望可以再跟您合作。」苏以墨由衷抱歉。 顾卿如要留下继续拍后面的部分，红姐走到休息区前，回头示意了一眼：「你不去送送？」 隔着半个拍摄场地，顾卿如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苏以墨换完衣服，跟所有人打过招唿，准备离开，转身时恰好也看到了顾卿如。 视线交错片刻，顾卿如收回了视线，垂眸玩着手机：「不用了。」 苏以墨一愣，没有立马收回视线，她在原地踟蹰片刻，鼓起勇气，准备往顾卿如这边走。 曲雅气喘吁吁跑过来：「以墨，快走吧！再晚赶上晚高峰，就赶不上晚上的飞机了。」 见苏以墨没有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顾卿如跟红姐。 顾卿如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遥遥朝她们招手示意，意思是她们可以直接走，不用打招唿了，红姐也转过身来，冲着她们的方向欠了欠身。 苏以墨和曲雅也礼貌地欠身回礼。 「走吧！你俩以后还有时间见，这个活动要是没赶上，可就违约了，合同都签了。」曲雅催促道。 违约、合同这两个词却不经意刺痛了苏以墨。 她收敛情绪，说了句「走吧」，抬脚走了，曲雅随后跟上，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一直到看着她们离开拍摄场地，顾卿如才收回视线，红姐回过头，看到顾卿如这样，忍不住笑着调侃：「要实在捨不得，就去送送嘛！下一场还没这么快拍。」 顾卿如抬眼，给了红姐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倒想呢！就怕人家不领情，再跟我说什么扯不扯平的话。」 红姐乐不可支：「你俩这性格反差，还真是绝配。你看着这么谨慎圆滑的人，这件事上倒是出奇地果决，摆明了不顾一切，苏以墨看着挺随性，但一遇到你俩的事，就变得这么拧巴，实在有意思。」 「连你都看出来了？」 「何止是我，还有曲雅，我俩跟你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你们稍有点不对劲，我就能很敏锐地察觉到，更别说苏以墨毫无表情管理，几乎要把为情所困挂脸上了。」 「她自己想不明白，不困她困谁。」 「你们这样下去不行啊，公司其实是不介意你们私下发展的，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虽然我们和苏以墨的公司是竞争关系，但这次不也进行战略合作了嘛！所以，如果你真有想法就放手去追，大不了我为你打掩护。」 顾卿如看向苏以墨离开的方向，有些犯愁：「我倒是想，但是人家一直当缩头乌龟，我也没办法啊！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种时候就需要给她一点压力了，总顺其自然顺到哪年去啊！」红姐神秘兮兮地凑上前，「想不想我帮你一把？」 「你有办法？」 红姐自信一笑，举起手机示意顾卿如：「想不想知道她到底对你什么想法？」 顾卿如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打开后是曲雅发给她的一份邀请函。 「这是？」 「过段时间《玫瑰花期》就要开庆功宴了，你要是想要个答案，就按我说的做。」 红姐将她的主意简单说了。 顾卿如听完：「这能行吗？会不会太明显啊！」 「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你俩这都是当局者迷啊！苏以墨现在更是一遇上你的事，脑子就跟宕机了一样，到时候看到你跟其他女演员打得火热，脑子都要炸了，哪里还有理智去分析是真的还是你故意的！」 顾卿如还是有点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如果她在意你，那这刚好推她一把，如果她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生你的气，就更没什么不好了。」 「可要是她还是不说什么呢？」 红姐双手交叉胸前：「那你就及时止损吧！也能早点收心，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不过我看苏以墨还是挺在意你的，她对你的在意和关心，并不完全是因为合约的原因。」 顾卿如沉吟片刻：「我再想想吧！」 她一边思量着，一边瞟了一眼手机，刚才说话的时候，无意识地滑动屏幕，这会儿刚好停在一条营销号的动态上。 是一条文字，下面配着两张很模煳打满水印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视角。 等看清文字的内容时，顾卿如眸色倏地一紧。 苏以墨第二天顺利赶上了活动，晚上10点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到酒店休息。 曲雅点了烧烤和啤酒，洗好澡后，两个人在窗边的桌子上吃东西。 曲雅喜滋滋地拆着外卖袋子，苏以墨帮着将吃的都拿了出来，又开了两罐啤酒，两人碰了一杯。 一口啤酒下肚，曲雅发出满足的赞嘆：「太爽了！这一天忙得，中午都没时间吃饭，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这就算今天的第一顿吧！」说着拿起一串肥瘦相间的炭烤猪肉吃着。 第76页 苏以墨没有接话，喝了口啤酒，望着窗外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不像你啊！」 苏以墨的脸映在窗户的玻璃上，脸上是和她毫不相符的深沉表情。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又灌了一口酒。 「别光喝，空腹喝酒很伤胃的，你吃点这个！」曲雅拿了一串螺蛳肉给她。 苏以墨哭笑不得：「这么辣，你觉得空腹喝酒跟空腹吃辣相比，哪个更伤胃？」 曲雅动用了些微的脑细胞思考：「不知道，烧烤哪有不辣的，你凑合吃吧！」 苏以墨接过烤串，对曲雅流于形式的关怀表示习以为常。 「我看你刚才那样，不会是在想顾卿如吧！」曲雅直接点破了苏以墨的心思。 苏以墨吃烤串的动作一顿，心虚地看了眼曲雅：「这么明显吗？」 曲雅提熘起一串金针菇，眼皮也没抬：「这还用看吗？现在除了顾卿如的事，你还能有别的烦恼吗？」 苏以墨无话可说，因为曲雅说的完全正确。 「说吧！到底怎么了？」 苏以墨沉默不语。 曲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曲雅说完就不再理会，继续吃着烧烤刷手机。 【叮咚——】 曲雅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她用干净的手指点开消息，看了两秒，当即坐直了。 「太好了！天赐良机啊！苏以墨。」 苏以墨古怪地看向她：「什么良机？」 曲雅抑制不住地兴奋：「你们剧要办庆功宴了。」 「哪部剧？」 「还能哪部？」 「噢！」苏以墨反应过来，「那又怎么了？」 「庆功宴啊！你又能见到顾卿如了，还能跟她喝两杯，到时候你多喝点，借着酒劲把想说的话都说了，看她什么反应！」 苏以墨不太确定地皱着眉：「这样……能行吗？」 「你管他行不行，你先试试！庆功宴那个氛围，跟大学毕业的聚会似的，自带三分朦胧三分暧昧四分欲说还休，是同组演员互相表明心迹最好的时候，跟高三暑假表白季是一个道理，人在一件事情要结束的时候，总是会多生出几分多愁善感和不舍，这时候说的话，也最动情。」 苏以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行，我高三毕业表白就失败了，大学散伙饭更是啥也没发生，我一个人在操场草坪瞎哭，借着酒劲给通讯录里能联繫的人都发了消息骚扰，但心里总觉得有个窟窿填不上。」 曲雅张着嘴，对苏以墨这曲折的经歷表示嘆服，「你别管之前的了，这次绝不会让你的心里有窟窿，顾卿如对你的好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可，我跟顾卿如酒量都很好，喝不醉啊！」 曲雅没脾气了：「你傻啊！谁让你真醉啊！酒不醉人人自醉，再说了，我也不是让你酒后吐真言，要的是你多喝点壮胆。」 苏以墨也没反驳，她的确需要多喝点。 「考虑得怎么样了？你要是想好了，我就替你好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苏以墨一头雾水。 「准备你的发言啊！还有当天的流程，看你找个什么时机跟顾卿如表白比较好！」 「谁说我要跟她表白了！」苏以墨咋唿起来，过后又低声下去，「我就是想跟她说清楚我心里的想法，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我们之后的工作。」 「是是是！」曲雅连声符合，「问清楚也好，总之只有你一句话，我保管替你安排妥当。保证替你把这件事办好。」 苏以墨转头望向窗外，夜色下的城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可顾卿如不在，再多的繁华也只能映照出她的孤寂。 她一仰头大口灌着啤酒，喝完后将空酒罐重重砸在桌上。 「我决定了！我要跟顾卿如说清楚我的心意，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不想留遗憾。」 曲雅欣慰不已：「太棒了，我全力支持！」 就当是为了她再努力一次吧！她想看看，她跟顾卿如的未来，有没有可能重合在一起。 第50章 半个月后，庆功宴如期举行，剧组在思之酒店包了一个宴会厅，主演、导演还有其他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参加。剧集播出得很顺利，成绩更是超出预期，庆功宴的氛围无比融洽。 「以墨，你状态真好啊！真是红气养人啊！」 苏以墨刚进场，迎面有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女性跟她打招唿，虽然依旧没承接原主这部分的记忆，但这段时间苏以墨也认识了不少人，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庆功宴里也有不少熟人。 「哪里哪里。」 眼前这人她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很眼熟但对不上号，她只能先应付地笑笑，一边朝曲雅使眼色，暗示她替自己介绍一下。 曲雅丝毫没接收到她的用意，还反问她：「你看我干嘛？」 苏以墨跟对方握完手，暗自咬牙，和曲雅共事这么久，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默契。 她一时犯了难，这要是没处理好，说她甩大牌的通稿只怕会铺天盖地传开。 「季姐，你来的好早啊！」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以墨回头，顾卿如笑着从门外走进，一袭鹅黄色长裙，优雅精緻，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腰线完美呈现，配上一头精心打理的大波浪，捲起的每个弧度都那么流畅，顾卿如笑颜如花，谦逊地跟眼前的人打招唿。 第77页 「好久不见，卿如！」 「好久不见，我听说季姐你最近又在筹拍新剧啊？我对里面那个女间谍的角色还挺感兴趣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 「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只是选了这个角色，你是已经开始想转型了啊！」 「主要还是本子好，而且我也不想给自己设限。」 季姐很满意，鼓励地点头：「你感兴趣当然好呀！以墨有兴趣吗？你们可以一起到我家参加剧本研读会，到时候我发消息通知你们。」 顾卿如应下，看了苏以墨一眼。 苏以墨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握手，「好呀好呀！上次就想去您家拜访，只是最近太忙了，也没有抽出空来。」 季姐理解地笑笑：「知道，现在到处都是你们的消息，那个多的嘞！反正我这个项目也不着急，明年才会正式开拍，现在刚进入筹备期，本子还没定，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给你们定制两个角色。」 「那太荣幸了，有机会的话，我跟以墨一起过去。」 「哪有，你们本子都接不过来了吧，还想着我的戏，是我的荣幸才是。」 「今天晚上主要还是《玫瑰》的庆功宴，先不聊这些了，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今晚都是一些老朋友，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季姐跟顾卿如和苏以墨说，「我那边还有一个朋友，我先过去了，你们随意啊！」 二人点头回应。 「万导来啦！」季姐侧身看向她们身后，笑着跟她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走过去打招唿了。 苏以墨和顾卿如回头，看到了一个40岁上下，有点少白头的男导演走进来，边上还有两个人，季姐正和他们热络地打招唿。 「这是《玫瑰》的总导演万山。」顾卿如不动声色提醒苏以墨，「边上两个是副导演和选角导演。」 苏以墨转头看她，对顾卿如对她的帮助感到惊讶，顾卿如没空搭理她，先一步上前了去打招唿了，苏以墨也连忙颠颠儿地跟上去。 短暂的寒暄过后，众人进入宴会厅等待开场。 苏以墨其实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人，又因为是主演，不能像寻常饭局那样当透明人，更怕导演或者其他人心血来潮，让她「说两句」，开场之前，她一直提心弔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次庆功宴流程简单，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吃了，导演和制片人也没有上台发言，一直在跟熟人聊天。 苏以墨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简单打过一轮招唿后，就没人再找她了，而且看起来，原主在这个剧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曲雅跟制片人、导演在聊天，没人管她，苏以墨乐得自在，偷摸熘到用餐区，叉了几块水果吃。 「这不是苏以墨吗？」苏以墨刚往嘴里塞了两块黄桃，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噎着。 苏以墨被呛得咳了两声，转过头，两个打扮光鲜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正不善地盯着她。 苏以墨思索片刻，认出来了，之前《玫瑰》播出的时候，为了做功课，苏以墨看过几集，这两人是剧里的女五女六，叫什么名字没印象，只是打眼一看这俩人，苏以墨已经开始在心里乐了。 娱乐圈有两种人，一种当面为难的，一种背后捅刀的，这俩刚好都占了。 左边是女三何兰，她穿着一身淡蓝色小香风套装，扎着低马尾，妆容大气，眉梢眼角走势凌厉，长相自带攻击性，说话却客客气气的：「以墨，好久没见了，你如今这状态是越来越好了，真让人羡慕啊！」 女四许月看起来比她们年纪小点，长相甜美，行事做派带着几分骄纵，情绪都摆在脸上，不加掩饰，妆容精緻高调，高马尾掺着发绳，编成一股细细的辫子，随着她说话自然地在脑后摆动。 「不就是蹭了一波流量起来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许月毫不掩饰地翻了白眼。 「阿月，可别这么说，以墨能抓住这个时机，也是她实力的体现。」何兰假模假式说着违心的话。 「有什么实力，不就是找准时机翻红了，这本子谁拍谁火，我倒觉得何姐姐你比她更适合演女主。」 这话说的露骨，可苏以墨只是笑笑，根本不打算反驳：「这儿的水果不错，多吃点。」 说完丢下叉子就走了。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许月充满怨怼的话语：「神气什么？」 刚走两步，看到顾卿如正独自在甜品区，她嘴角轻勾，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刚想上前，就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齐胸包臀裙的女人走了过去，苏以墨脚步一顿，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苏以墨环顾四周，走到一边的酒水区，假装在挑喝的，其实眼神根本没离开过顾卿如那边，那个举止妖娆的女的拿着同色系的银色手包，一手端着香槟，和顾卿如碰了一杯，两个人喝了一口酒，不知又在聊什么，笑得前仰后合的。 苏以墨离得远，听不清，但她们的笑声很轻易就能传来，苏以墨觉得十分刺耳。 她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又有好几个女演员陆续走了过去，围着顾卿如有说有笑的，苏以墨不用猜也能看出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 苏以墨按捺不住，准备过去捣乱，却被人叫住了。 「苏以墨！」 她应声回头。 是何兰。 「有事？」她打量了何兰一眼。 「聊聊。」何兰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她身后靠墙的位置，那里有卡座，可以休息。 第78页 苏以墨有些犹豫。 何兰笑看了一眼她身后：「就说两句话，顾卿如不会生气的。」 说着高深一笑，转身先过去了。 苏以墨再次看向顾卿如，那边还在聊得火热，顾卿如甚至都没看到她，苏以墨烦躁地皱眉，那边何兰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举杯示意苏以墨过去。 苏以墨在酒水区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手边一瓶红酒上，她拎起一整瓶红酒，又拿了一个酒杯，往休息区去了。 苏以墨坐下，看了眼红酒还没开，她抬眼在大厅搜寻着，看到有服务员正好候在不远处，耳朵上还带着耳麦。 她朝那边喊了声：「你好。」 黑西装的服务员迅速反应，走过来：「你好，有什么需要？」 「帮我开一下这酒。」 「好的。」服务员拿着酒瓶离开了。 「找我有事？」趁着服务员开酒的时间，苏以墨开启了话题，打算听听何兰有什么想说的。 「生气吗？」何兰忽然来了句。 苏以墨震惊地转头看向她，何兰用手里的香槟示意了一下前面，苏以墨这才知道，何兰是在说顾卿如。 她们坐的位置视野很好，能看到宴会厅大部分区域，顾卿如又刚好在她们正前方，但休息区前面有一些隔断，为了增加私密性，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里面看外面却很清晰。 苏以墨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何兰却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也可能是早就料到了苏以墨会是这个反应，因为她接下来说的太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了。 「以后这种情况只会更多。」 苏以墨还是不理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像是很满意苏以墨的反应，「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顾卿如应该签了营业协议吧！」 苏以墨瞪大双眼，望向何兰，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一个：「没有啊！」 何兰笑意更甚，显然并不相信。 「其实不用想也能知道，你们两家公司本就是对家，你们人设又接近，没有公司点头，哪敢这样营业，只是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假的终究是假的，别回头用力过勐，不好收场。要知道，是合同就会有结束的时候，到时候顾卿如还会跟其他人合作，这还不算最要紧的，最主要的是，顾卿如当初出道，就是跟你走的一个路线，你们都是偶像派转实力派，又都有练习生基础，粉丝重合度很高，如今是万众一心，之后撕起来只会更加难看，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见苏以墨不说话，何兰又换了话头：「我只是提醒你，看在我们之前的关系，不想你之前的努力都被毁了，你就当是来自一个好朋友的劝告吧！」 苏以墨眉头越皱越深，察觉到何兰这话里话外处处透着不对劲，该不会…… 正好这时何兰来了条消息，她将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准备腾出手查看消息，苏以墨恰好瞥到她的锁屏界面，那是一张合影。 只一眼，苏以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照片上的两人很是亲密，一看关系就不一般，其中一个是何兰。 另一个，是苏以墨自己…… 第51章 「额……」苏以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好这时何兰查看了一下信息，对她说：「我这边有点事，先过去了。」 「嗯。」苏以墨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样？说了没啊！」何兰刚走，曲雅端着酒杯出现。 「没呢！」醒过的红酒已经拿上来了，苏以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整张脸皱成一团，「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酸？」 曲雅嘆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也不知道是酒酸，还是人酸呢！」 「我酸什么？」苏以墨迴避着曲雅的视线，将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你就嘴硬吧，小心被人捷足先登。」 苏以墨倏地转头，曲雅用眼神示意着顾卿如的方向：「喏。」 苏以墨随之望去，见顾卿如依旧和那些女演员有说有笑，还不停地有人过去。 苏以墨拳头都硬了。 「顾卿如这种人美心善的稀有物种，估计早被人盯上了，劝你还是有点危机意识吧！她跟你之前认识的那些可不一样。」曲雅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苏以墨的肩膀。 「她当然不一样。」苏以墨低头小声说。 「你就这么屏（注1）着吧！最好再屏牢（注2）点，等顾卿如被别人抢走了，你别来找我哭就是。」曲雅气得连平时的口癖都出来了。 苏以墨只是埋着脑袋。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之前是担心你太乱来，现在该上的时候你怎么又不敢了？」曲雅恨铁不成钢地直摇头，「来，别说我没帮你啊！我可是都替你了解好了。」 曲雅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到苏以墨面前，「你看看这个。」 苏以墨接过，是一条营销号发的动态，四张模煳的偷拍图，打满了水印，配了一大段文字，苏以墨将内容展开，发现是与她有关的爆料，对方声称拍到了苏以墨另有女友的照片，还说苏以墨跟圈内另一位女星过从甚密。 【二人一起出入餐厅，举止亲密，据悉该女星和苏以墨近期合作的新剧刚刚杀青……】 点开图片，苏以墨惊掉下巴。 「这不是孙佳宁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来着，这哪里举止亲密了？再说了，那次顾卿如也在啊，就坐在孙佳宁旁边，」苏以墨放大图片一看，更气愤了，「他们还特地把她裁掉了！」 第79页 曲雅点头：「你再看看评论。」 苏以墨不想看：「这种帖子下面能有什么好评论，肯定是骂声一片。」 曲雅：「你看看嘛！有惊喜。」 苏以墨不太情愿地点开评论区，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那种评论，反倒是一致对营销号的讨伐。 难道她的形象这么伟光正，粉丝对她这么信任？她还真没想到。 习惯性往下划了几条，发现都是清一色的感嘆，【这下把蒸煮招来了】，【还真是本人啊】，【蒸煮居然回復了，我没看错吧，真是本人帐号】，苏以墨还在想她也没回復啊，难道孙佳宁回了？但是当事人下场解释，总归可信度不那么高啊！ 苏以墨疑惑地看了曲雅一眼，对方抬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后看，苏以墨只好又往后看了好几条，翻到有个高贊评论，发布人暱称就是顾卿如。 【这是上次我们和佳宁一起逛街后的私下聚餐，当时我也在的，顺便说一句，这家店的冬阴功很好喝哦！】 下面还配了一张她跟孙佳宁的合照，从店内的背景以及孙佳宁的打扮可以断定，这和之前几张照片是同一天的事情。 苏以墨一看回復时间，竟然是上个月20号！ 「居然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不对，当时我们不是还在顾卿如剧组吗？她怎么都没提这件事？」 「也许她就不想跟你说呢？当时这事处理得很及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虽然发布人没回应，也没删帖，但至少这件事情没有发酵，不然你也不会安生坐在这了。」 苏以墨不接话了，沉默地划着名顾卿如那条评论下的回覆，心口因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着。 「看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这条爆料要是发酵开，你们这两部剧都会受到影响，真是一石二鸟啊！一旦舆论发酵开，就算之后发现是误会，也没人在意了，你们几个人的事业势必都会受到影响，当然，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你，看来，如今你这是挡了很多人的路啊！毕竟蛋糕就这么大，有人吃得多，肯定就有人吃得少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苏以墨拿出手机搜到那条动态，将手机还给曲雅。 「没法查，这种营销号网上到处都是，可能是孙佳宁的公司想机会蹭一波热度，提前给新剧预热，也可能是顾卿如的公司想提前下车，甚至有可能是咱们自己公司的人，树大招风，盯着你的人太多了。」 「是啊，明枪暗箭，连从哪儿放出来的都不知道。」苏以墨苦笑，放下手机，拿起酒杯向曲雅示意，「来一杯？」 「不了，我开车来的。你多喝点，先壮壮胆。」 「壮什么胆？」 「人家顾卿如这次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应该去谢谢人家吗？」 苏以墨将视线投向顾卿如那边，发现那群人还在聊得火热，眉心因哀怨而皱了起来：「也不知道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又提高了声调跟曲雅控诉：「人家现在忙着呢，哪有空搭理我！」 「你这还说没吃味儿呢！得了，事情也告诉你了，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啊！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今晚我可不管你了啊！也该给我放放假了。」曲雅说着站起身，正好看到一位穿着雾霭紫吊带礼服裙的女明星，巧笑晏晏地走向顾卿如，礼服质地丝薄，既最大程度地展现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又不会显得低俗，黑色大波浪知性优雅，恰到好处地散落肩头，每一处弧度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简直就像顾卿如的翻版，甚至比顾卿如还要耀眼，即使隔得这么远，苏以墨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这谁，你认识吗？」苏以墨脑中警铃大作，一把将曲雅拉回来。 曲雅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不认识。」 「这你们都不认识！」许月冷不丁端着香槟出现，像是早就等着似的，隔着栅栏「好心」给苏以墨介绍，「这位是程淑静，程氏影业的千金，最近刚回国，听说顾程两家是世交，她跟顾卿如很早就认识。说来也奇怪，这庆功宴她来干嘛？她又不是我们剧组的，看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许月说完拿着酒杯走了。 苏以墨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程淑静是谁了。 世交之女，顾卿如刚回国的小青梅，这是……顾卿如的官配！ 原本和顾卿如一起出去留学，但程淑静去的是德国，所以比顾卿如晚了几年才回国。 苏以墨怔怔抬眼，就看见程淑静一上来就拥抱了顾卿如，抱完了还搂着顾卿如，半天都不松手。 看到程淑静把手放在顾卿如腰上，苏以墨顿时坐不住了：「她手往哪儿放呢！」 曲雅一把按住她：「你别冲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别自乱阵脚。」 苏以墨哪里坐得住，牢牢盯着对面，恨不得挤在两人中间。 「这衣服穿了跟没穿一样。」 「领子开那么低想干嘛！」 「穿这么少来吹空调，也不怕老了得关节炎。」 「你看看她！手往哪儿放呢！」苏以墨气得拍大腿，她都没当着人面搂顾卿如腰呢！ 「我知道我知道，人家阔别重逢，总有很多话要说嘛！」 一抬头，曲雅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闪身到苏以墨面前，结结巴巴地组织语言：「哦……对了，我想起来刚才好像看到导演在找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80页 苏以墨努力伸长脖子：「刚才已经去见过导演了……你挡着我做什么？」 曲雅有点不忍心：「你别看了，为了你好。」 苏以墨不以为意，示意曲雅让开，她不信这两人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乱来！ 可当她看到对面的二人时，理智已经荡然无存了，程淑静抬起一只脚，一手扶着顾卿如的肩膀，一手正在检查脚上那只银色的高跟鞋，长发随着动作自然垂落，刚好遮住半露的酥.胸，但随着她调整鞋子的动作，胸前的部分便会松动走光，只是被细密的捲髮刚好挡住了，苏以墨看不到具体情况，但她能判断出，顾卿如的角度会看到什么。 「这种行为也很正常，毕竟她俩从小玩到大，边界感没那么强。」曲雅劝说着。 「正不正常另说，我不明白的是，这吊带已经足够展示身材了，她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难道真的是鞋子有问题？是她阴谋论了？ 苏以墨盯着对面的两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曲雅还在边上努力开解。 程淑静抬头和顾卿如相视一笑。 「正常的，这就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礼貌。」 顾卿如伸手替程淑静挡着心口，免得她走光。 「这也正常，是人看到都会帮忙挡一挡的，何况顾卿如这么有修养的人。」 苏以墨看了曲雅一眼，没有反驳，曲雅的劝解似乎起了点作用。 再一回头，就看到程淑静扶着顾卿如单腿跳了几下，接着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幸好被顾卿如扶住了，程淑静扶着顾卿如的手站稳，二人相视一笑。 从远处看，程淑静简直就是直接摔进顾卿如怀里。 苏以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程淑静肯定是故意的！！！ 第52章 顾卿如和苏以墨四目相对，微不可查地将程淑静推远了几分。 程淑静察觉到此，抬起头，看见顾卿如正定定望着一旁，程淑静随之望去，二人都看到了休息区的苏以墨和曲雅。 曲雅连忙招手跟顾卿如打招唿。 苏以墨脸色铁青，余怒未消，倔强地没有任何动作。 曲雅看一眼苏以墨，又看了看另一边的二人，有些替苏以墨担忧，对手很强大，事情不好办了。 「你还好吗？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苏以墨嗓音低沉了几度。 「好。」曲雅走开两步又退了回来，「提醒你一句，生气归生气，还是不要闹到明面上，免得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苏以墨脸色阴沉，牢牢盯着对面，没有回应。 曲雅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嘆了口气走了，这种事情，只能苏以墨自己处理。 当初她们俩签营业协议的时候，就怕会变成现在这样，刻意营业没什么，入戏太深也没什么，最怕的就是一个清醒自持，一个沉沦其中，一个戏假情真，一个冷眼旁观，一个傻傻当真，一个随时抽离。两个人要是节奏不同，还能努力追赶，可要是方向相反，越努力前进，只会越背道而驰。有时候连她们这种旁观者都会有恍惚的时候，更别提身在其中的，这也是圈内人对签营业协议很慎重的原因，如果只事关利益，反倒好了，就怕会有感情牵涉其中，每天这样，见面，营业，真假参半地发糖，总会一些恍惚的瞬间，看不清对方的心思，也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入戏太深，薄情恼多情，一人离席，困在原地的人要如何忘记这场两个人合力编织的盛大梦境？ 这也是她一开始让苏以墨别真的喜欢上顾卿如的原因，不单是营业中的门道，也是怕她们中有人会受伤害。 这种事情之前没少发生，以后也不会少，基本都是惨澹收场，她也不能确定苏顾能成为那个例外。 只是现在苏以墨肯定听不进去这些，她也只有选择缄口不言。 毕竟旁观的人都快入戏了，何况身在其中的人。 视线在半空短兵相接，和苏以墨对视片刻后，顾卿如推开程淑静，往苏以墨这边走来，苏以墨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弄皱的裙摆，低下头盯着红酒杯，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气。 指尖在桌面轻点着，过了会儿她盘算着时间抬起头，哪里还有顾卿如的影子，她用视线慌乱地在厅内搜寻，这才意识到顾卿如已经从她边上的大门走了出去。 她还以为顾卿如要过来找她的。 正失落着，不小心对上程淑静的视线，对方朝她遥遥举杯，算是打招唿。 苏以墨左右往后看了看，身后只有一堵墙，程淑静这是在跟她打招唿，看来程淑静已经知道她了，不过她跟顾卿如现在的关系，程淑静想不知道也难吧！ 苏以墨倾身举起酒杯，并没有抬起来回应远方故作挑衅的招唿，镀了一圈金边的杯沿贴上红唇，一仰头，毫不犹豫地喝完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苏以墨也起身出去了。 走出大门，走廊里空空荡荡，顾卿如不知道去了哪里，苏以墨凭直觉想要往左边去找，她记得来的路上那里有一个卫生间。 「你就是苏以墨吧！」身后响起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叫住了苏以墨。 苏以墨愣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和我们家卿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假的终究是假的，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我劝你老实离卿如远一点，我不想你们之间这种充满利益的商业关系给她的生活造成困扰。」 第81页 苏以墨停住脚步，这番话无意是诛心之语，不愧是作者给顾卿如安排的强a，程淑静一出手就直击要害，丝毫没有那些虚与委蛇的弯弯绕，她仿佛能看到程淑静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她可以直接离开，不与程淑静作口舌之争，但她不想这么做，直接转过身，直面程淑静。 苏以墨没有立即反击，或者急着反驳，她只是定定看着程淑静，脑海中一层层剥离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程淑静，这就是顾卿如的官配；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两条细细肩带贴着如雪的肌肤，剪裁合体的裙身将她的腰身衬得玲珑有致，带着细闪的裙面更是为这件裙子增添了几分华丽，程淑静的确跟顾卿如很相似，相同的家世背景，相似的经歷，更具锋芒的性格，更像顾卿如的加强版，如果苏以墨只是个旁观者，也会觉得她俩很相配； 她不记得原本的剧情里，程淑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但从后面的剧情发展可以大致推算出，程淑静是在她俩的营业协议到期前就出现的，因为顾卿如被原主伤到的时候，程淑静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两人的感情也因此变得更加深厚。 程淑静看她一直不说话，脸色一沉，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倨傲地朝她抬了抬下巴，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敌意：「你什么意思？」 苏以墨脸颊有些飞红，一开口，一个酒嗝先一步跑出来：「嗝，你是官配你了不起啊！我又没做对不起顾卿如的事，你凭什么站在这膈应我！」 在隔着一道门的休息区的茶几上，十分钟前刚被打开的一瓶红酒已经见了底。 苏以墨脚下晃了晃，往边上踉跄了一步，又勐地站稳了，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地上。 程淑静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微醺影后，眉头越皱越深，卿如每天就跟这种人一起工作？难怪事业进展这么缓慢！ 苏以墨不知道程淑静的这些不客气的腹诽，还自顾自地委屈着：「我容易吗？我不过是希望她过得好，我又何尝不想跟她好好地在一起，可那不是我说了算的啊！」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带了哭腔：「这个破书，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修正剧情呢！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不管顾卿如的未来吧！要是因为这个被系统修正了我的意识，之前的剧情再次发生怎么办？」 苏以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廊的骚动很快引来里面的注意，几个刚好路过的演员端着酒杯出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都是圈内人，大家都知道规矩，虽然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很是惊讶，但也都是见过各种场面的，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用眼神暗暗交流，偶尔交头接耳两句，也会用手挡住嘴，圈内势力错综复杂，大家也都知道苏以墨背后的公司是什么势力，谁也不会傻到明面上得罪他们。 加上苏以墨和程淑静之间的联繫，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打眼就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聪明人，只是围观了一会儿，也不会表现得特别兴奋，毕竟日后还需要合作的。 人群里还有两个熟面孔冷眼看着，一个神色略带忧伤，一个则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笑死了，成什么样子！」许月幸灾乐祸。 边上几个人听到都不由得向她投去奇怪的目光，见她还是一脸看戏的样子，都默默跟她拉开了距离。 何兰则始终盯着苏以墨，痛心地蹙眉，语气带了点唏嘘：「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许月神色鄙夷，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连平时最喜欢经营人设的苏以墨都这么不顾形象了，那个顾卿如也真是有本事，听说苏以墨也不是个安生的主，能勾得她这样失态，估计顾卿如那方面真有两下子吧！」 后面几个人都毫不掩饰对许月的嫌弃，低下头窃窃私语。 何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再难假装平静，举步离开了。 许月在后面喊：「诶？待会还有好戏看呢，何姐姐你怎么走了？」 临走前还依依不捨地看了苏以墨这边两眼，端着酒杯、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这人，走得真快！」 许月进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曲雅往外走，二人迎面碰上，曲雅还跟许月打了招唿，许月一反之前的态度，对曲雅倒是热情非常：「曲姐姐，好久不见，我合约快到期了，上次说想签你们公司，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啊！」 曲雅在里面听到动静，又看到苏以墨顾卿如几人都不在，有点担心，着急往外赶，但许月拉着她不依不饶地，曲雅看出许月是故意的，也知道外面被人围观的很大可能是苏以墨了，她只好停下应付许月，同时低头给助理髮消息。 曲雅：[一分钟内屏蔽方圆一公里的全部信号，之后去监控室，把今晚的监控删了，另外找酒店经理，给今晚在酒店的人都发一份伴手礼，每个离开酒店的人，手机都必须检查一遍，如果有人不配合，以后他们就别想跟至晟集团合作了] 助理：[屏蔽信号？那还要买设备，现买也没这么快啊！] 曲雅迅速回覆：[酒店有，这家酒店经常承接高端宴请，屏蔽设备是常备的，酒店有郑总的股份，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助理：[好] 与此同时，顾卿如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苏以墨情绪激动地哭诉，对面是一脸嫌弃的程淑静，不远处的宴会厅门口挤满了围观的人。 顾卿如：「？？？」 第82页 苏以墨正说到伤心处，脚下一个不稳，原地踉跄了一下，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顾卿如走上前，从身后扶住了苏以墨。 「酒量不是挺好的吗？怎么醉成这样？」顾卿如的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鼻尖一阵甜香，苏以墨醉眼迷离地抬头，正对上顾卿如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眸。 苏以墨再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搂着顾卿如的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第53章 眼见苏以墨搂着顾卿如不撒手，程淑静脸色难看得不行，三两步走上前来，想粗暴地拉开苏以墨，却被顾卿如眼神制止了。 程淑静始料未及，还没来得及隐藏脸上的表情，被顾卿如尽收眼底。 程淑静还没想好怎么辩解，曲雅走了过来，将哭哭啼啼的苏以墨接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卿如，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顾卿如温柔一笑，小心地扶着苏以墨，直到确认曲雅扶住了她才松手。 苏以墨迷迷瞪瞪看向曲雅，脑子还没转过来。 曲雅脸上维持得体的笑意，在苏以墨耳边低语：「等我回去再跟你算帐。」 苏以墨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 曲雅跟顾卿如和程淑静点头示意：「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苏以墨不情不愿地被拉走，眼神企盼地望着顾卿如：救救我……救救我！！！ 顾卿如望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一旁的程淑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阴鸷地盯着苏以墨的背影，仿佛想将她看穿。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家以墨对待每部作品都很认真，努力揣摩角色，和角色融为一体，导致入戏太深，一时缓不过来，今天剧组重聚，她触景深情，又喝了点酒，这不，以为还在戏里，两位主角正闹别扭，这才没控制住情绪，大家不要见怪。」曲雅这一通解释虽然很离谱，但苏以墨如今行径迷惑，时常出其不意，倒让人一时还真拿不准这番说辞的真实性了。 加上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奢侈品品牌的伴手礼，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不没事给自己找事，纷纷摆出被曲雅这番鬼话说服了的样子。 曲雅满意地扫了一眼，小助理办事还算快，这些人心里到底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表了态，就能少去很多明面上的麻烦，至于暗地里的，自然有对应的解决办法。 围观的人很快散去，酒会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有人干脆直接离场了，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曲雅也带着苏以墨走了。 被曲雅扶着走了一路，苏以墨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可能是空腹喝酒的缘故，这次醉的特别快，还很难受，她连自己怎么上的车都不知道，上车后在后排倒头就睡，似乎听副驾驶的曲雅唠叨了一路，睡得不甚踏实。 第二天醒来后，苏以墨感觉自己脑袋疼得要裂开了，她揉着吃痛的脑袋去厨房倒水喝，嘴里还嘟囔着：「这什么劣质的红酒喝得脑袋这么疼！」 结果看到沙发上坐了人，吓得当场闭嘴了。 「醒了？」曲雅收拾齐整坐在沙发里，喝着常年不离手的冰美。 「啊！醒，醒了。」苏以墨小心观察着曲雅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并不生气，她放下心来，走到厨房从净水器上接了杯温水，喝了一大杯，发出解渴的满足声，又哎呦地叫出声，不知牵动了哪处，艰难举手揉着酸痛的脖子，「这酒看着也挺贵的，怎么喝完头这么痛？」 脑子痛、脖子酸、浑身都快散架了，她昨晚怕不是倒挂着睡的，还抽空打了一套组合拳？ 曲雅放下咖啡，从沙发上站起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苏以墨干笑两声：「不，不用了，我先去洗漱。」 「诶！」曲雅忽然叫住她，「等会儿去，卫生间有人。」 有人？什么人？ 这时卫生间响起沖水的声音，门打开，顾卿如甩着两只手走出来。 苏以墨当场石化，不是吧！ 「她怎么在这？」苏以墨指着顾卿如问曲雅，「什么时候来的？」 「我带她来的，你昨晚喝成那样，她不放心，跟过来照顾你，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我俩才回去，今天一大早我又赶了回来，卿如也说要再来看看你，我就顺路将她接上了。」 顾卿如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走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昨晚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自动播放，苏以墨这会儿没有昨晚那么失落的情绪了，清醒了再回头看，对自己当时的行为非常不理解！ 「抱歉啊！昨晚喝多了有点失态。」 顾卿如在沙发上坐下，笑而不语地望着她，苏以墨心虚地移开视线，打量起了墙面和天花板，好像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家一样：「诶？这大白墙挺好看的啊？」 「你要不要先照下镜子。」顾卿如好心提醒。 苏以墨转身，在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顶着一堆大大的黑眼圈，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一样，鸡窝般头髮像被炮轰过。 苏以墨唬了一大跳：「这谁？」 「还记得昨晚回家后，你都干了什么吗？」曲雅耐着性子问。 苏以墨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干了什么？」 「你知道你脑袋为什么这么痛吗？昨晚你回来之后又哭又笑，我俩扶着你在洗漱台吐了好久，后面又替你换衣服洗澡，不然等你早上醒过来，人都臭了，你臭点没什么，主要是怕熏到我俩。结果你喝多了跟个牛一样，站也站不稳，还特别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的脑袋。」 第83页 苏以墨惊呆了，下巴都合不上了：「你也帮我洗澡了？」 「我没有，顾卿如帮你洗的，我怕长针眼。」 苏以墨百感交集地看向顾卿如，弱弱地说了句：「谢谢了。」 顾卿如嘴角噙着笑意：「谢我什么？是谢我替你洗澡呢？还是谢其他的？」 苏以墨询问地看向曲雅。 曲雅连忙澄清：「不是我说的啊！昨晚你喝多了自己说的，拉着顾卿如的手一个劲感谢人家替你处理恶评，还说什么你不是你，你想上位当官配的话，你不就是官配吗？还要怎么上位？」 苏以墨视线缓缓平移到顾卿如脸上，用眼神传递着她们俩才懂的信息。 [说漏嘴了，怎么办，替我圆一下！][谁弄的烂摊子谁收拾。] 顾卿如耸耸肩走开了，一副打算袖手旁观到底的架势。 「喝多了瞎说的。」苏以墨大咧咧一摆手。 曲雅还在看着她。 苏以墨停了一下：「做梦梦到我塌房了。」 「行，行……行了！」曲雅连忙阻止苏以墨说下去，「梦都是反的，不准放心上啊！」 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了，趁曲雅背对着她的时候，苏以墨见缝插针地向顾卿如做了个鬼脸。 [机智如我，搞定了！] 顾卿如连连摇头，表示不好评价，却在苏以墨看不到的时候，低头会心一笑。 「来吧！我们简单开个会，红姐出差了，今天就我们三个人开。」 「等等，我眼睛怎么跟睁不开一样。」 苏以墨在沙发坐下，顾卿如紧随其后，在她边上坐下。 红姐没好气地说，「给你准备了叶黄素眼贴，放冰箱了，我给你拿来。」 苏以墨疑惑地眯起眼：「叶什么？」 坐在最外面的顾卿如直接起身：「我去吧！」 苏以墨也不客气：「谢谢啊！」 顾卿如横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苏以墨你还真是顺杆爬第一名！ 苏以墨厚着脸皮沖顾卿如笑。 等顾卿如走开，苏以墨立刻挨近曲雅，压低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卿如知不知道我昨晚因为什么哭啊！」 曲雅眼神钦佩：「没有，你一直到睡着了都没说。」 苏以墨皱眉思索，试图回忆出一点画面。 「多好的机会，我还以为你装醉趁机表露真心，结果没想到你是真不中用！您还真是怂得表里如一啊！」 苏以墨：「……」 「不过情况有变，也不怪你，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回国的白月光啊！」 苏以墨脸色一沉，低声控诉：「她才不是什么白月光！」 「是不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程大小姐是为了谁回国的？听说她在国外已经拿了知名外企的录取通知，但她却选择了回国发展，而且程淑静身边追求者不断，可她每次都是果断拒绝，没给别人留一丝念想，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看过剧情的苏以墨：她当然明白。 曲雅看了眼苏以墨身后，清了清嗓子，坐了回去。 苏以墨也止住了话头。 顾卿如坐下，将一盒蓝色的眼贴放在茶几上，又递给她一个三明治，「先去洗漱一下，回来吃点东西，再敷眼贴吧！」 苏以墨「哦」了一声，听话地去洗漱了。 不一会儿，她洗漱完毕，又重新梳了头髮，昨晚她们应该是给自己洗了头的，大概是她晚上睡姿太豪放了，导致头髮被压弯了，一撮头髮夸张地翘着，怎么也弄不服帖，幸好还能扎起来，她麻熘将头髮梳好，用一根深蓝色猪肠发圈扎好，又擦好了水乳，这才收拾出一点样子。 苏以墨对着镜子左右欣赏了两下，满意一笑：太美了！ 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回到客厅，她还不等坐下，就拿过三明治吃了，吃了一口发现，这个三明治是她最喜欢的口味，香肠切片煎蛋法式三明治，两个面包片用鸡蛋裹着一起烤熟，中间夹着火腿片蔬菜和半个荷包蛋，还抹了她最喜欢的味道的沙拉酱，苏以墨吃不惯三明治，不仅难吃还吃不饱，只喜欢吃这一种。 这是顾卿如特地给她买的。 苏以墨一边打开三明治包装，一边望向顾卿如，对方低着头，显然在迴避她的视线。 「行，以墨你先吃着，我先简单復盘一下前一阶段的进展，再确定一下后面的工作计划。」曲雅的发言打断了她，苏以墨将视线收回，老老实实地吃着三明治。 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莫名开心。 至于曲雅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 一旁的顾卿如听着曲雅的工作总结，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到苏以墨脸上，看她吃得一副满足的样子，弯了弯嘴角，眼底浮起一抹笑意。 第54章 一个三明治下肚，苏以墨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曲雅还在介绍之前的工作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主要还是针对这次的『突发事件』。」 最后四个字曲雅是一字一顿说完的。 苏以墨心虚地不敢看曲雅，拿过茶几上的眼贴，研究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用，顾卿如接过，替她打开了。 苏以墨道了谢，准备接过，顾卿如却拿着眼贴没有给她。 苏以墨：「？」 第84页 顾卿如：「躺好，我替你敷上。」 苏以墨看了一圈躺哪儿，最终从容地躺在了顾卿如的大腿上。 顾卿如发出一声轻笑，替苏以墨将眼贴贴上，果冻一样的质地，凉凉地很舒服。 曲雅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说：「这次事件处理得比较及时，没有造成负面的影响，但是昨晚给所有人买伴手礼的钱，要从苏以墨的片酬里扣。」 苏以墨勐地坐直了：「什么？」 又被顾卿如拉了回去：「贴够十十五分钟，别乱动。」 苏以墨躺了回去，嘴上却没闲着：「曲大经纪人，不要嘛！曲美女，曲富婆，高抬贵手，作为酒店那么多人，我会破产的，求求了，找郑总报销吧！」 曲雅冷酷地一摆手：「先别说破产的事，昨晚的事情郑总还不知道，你自己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苏以墨闭着眼摸到曲雅的胳膊，抱上了不撒手：「雅雅，你忍心这么对我吗？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下次保证不会再犯了，郑总那边，你替我去解释吧！你比较擅长跟他打交道。」 曲雅没有立刻答应：「你现在知道怕了？还好昨晚没有媒体在场，不然可不是给些高奢伴手礼就能解决的，别说破产了，你直接被拉下神坛，永世不得翻身，还要连累卿如。」 说到最后曲雅看了眼苏以墨身后。 三人一时沉默了，苏以墨贴着眼贴很舒服，闭着眼都快睡着了，直到顾卿如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她时间到了，她才坐了起来，撕下眼贴。 视线清明了，脑子也清楚了不少，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控制不住一直在分析。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没把握住分寸，其实说到底还是她没把这个世界当成属于她的世界，对这里会发生的事情也并不那么在意，做事难免就有些不顾后果了，但曲雅的话点醒了她，她是可以不管自己，可是不能不管顾卿如的人生。 但她也想明白了，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要走，所以没有全身心地投入生活，可她现在还在这里，期间的这段时间，她浑浑噩噩，整日提心弔胆，什么也没干成，但也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最差的结果不会到来，就算最后会到来，她也不能为了那一刻，浪费了此前所有的人生。 想通了这点，苏以墨眼神越来越坚定，边上的曲雅不明所以：「所以你这是……打算给钱了？」 苏以墨表情怪异地看着曲雅：「谁说的？」 曲雅翻了个白眼，习惯性拿起咖啡，摇了摇又放了回去，咖啡发出一声轻响，里面已经空了。 顾卿如问她：「要再来杯咖啡吗？」 曲雅摇摇头，闭着眼揉着鬓角：「这样下去喝多少咖啡都没用。」 苏以墨又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做了个振奋人心的手势：「曲雅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绝对不掉链子，这次的事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善后，我保证完美解决。」 曲雅听了她这话，抬眼看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卿如啊！要不你还是再给我点一杯咖啡吧！」 苏以墨：「……」看来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二十分钟后，客厅的茶几上出现了三杯新的咖啡。 曲雅一脸严肃地刷着平板，苏以墨也一直关注着广场动态和热搜词条。 最后由曲雅带来两个总结性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昨晚那场闹剧并没有流露出去，坏消息是，公司出面摆平了，郑世杰应该已经知道了。 郑世杰，至晟集团的老闆，曾经想将集团取名盛世，后被人规劝，说是盛极必衰不吉利，遂改名至晟，寓意集团一直在走向鼎盛，暗含了对全司牛马们精力永盛不知疲倦的美好期许。 对此，苏以墨无法评价。最初原主加入的时候，至晟还是个草台班子，员工加上签约艺人拢共只有二十几人，是原主的爆红养活了整个公司，至晟也逐渐扩张，成为了业内的龙头企业，人员也发展到了几百人，其中签约艺人四百多人，大部分都是郑世杰做主签下的，一会儿要搞什么男团女团，一会儿又要搞什么选秀综艺，要藉此把签约的新人推出去，公司壮大了，郑世杰的胆子也壮了，天天嚷着要创新，想法层出不穷，他的生命在于折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被苏以墨气到不行时，能够放出狠话「别以为至晟离了你就不行」，结果事实就是，四百多号艺人加一起还没有苏以墨一人挣得多。 所以郑世杰虽然看不惯苏以墨的很多行径，但也只能选择忍了，毕竟还要靠苏以墨挣来的钱养他的那些团。 这次的事情只怕又给了郑世杰打压苏以墨的机会，曲雅很忧心，苏以墨反而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好好跟郑总认个错。」 苏以墨哼了一声：「我怕他郑世杰受不起。」 「你还是谨慎些吧，毕竟你在至晟没有股份，郑世杰现在一心想立威，在公司只要有你在，艺人们就更认你一些，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因为你才加入至晟的，郑世杰早就有意见了，只是现在他忙着公司上市的事，还不敢动你，要是公司成功上市，不靠你维持运营了，只怕他会踢你出局。」 苏以墨之前倒没想过这些，今日曲雅的话还真是提醒她了，原主这么有能力，为什么要留在至晟，自己单干不好吗？难道是看中有人替她擦屁股吗？ 第85页 「那就踢我出局好了，我到哪儿不能干？」 曲雅很惊讶，足足看了她好几秒。 「怎么了？」 「你想通了？」「什么想通了？」 「之前我劝你离开你都不愿意，说至晟是你看着发展起来的，又是你签的第一家公司，很有感情，不捨得离开。」 原主还有这份情怀呢？ 但她没有。 作为一个歷经职场的打工人，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最初谁不是踌躇满志，可是情怀不能当饭吃，一味犹豫只会牵绊住自己的脚步，离不开的地方不是因为那家公司有多好，只是捨不得曾经一腔热血的自己，感情自然珍贵，但不合适也是真的不合适，人总要成长，虽然走得远了，但这也是成长路上必经的一步，谁不是不断杀死昨日的自己，才成长成最后无坚不摧的样子的。」 苏以墨说完一转头，发现曲雅和顾卿如都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曲雅：「你最近这又是看了什么毒鸡汤？」「个人感悟好不好。」曲雅：「希望你是真的想开了吧，这话你之前也没少说，友情提示最近一次是四年前。」 苏以墨没声了，意识到突如其来的感性让她显得有些矫揉造作，虽然她好不容易抒发一次感情，但听起来难免像是无病呻吟，还有几分郁郁不得志的喋喋不休。 「你别这么伤感，都有点不像你了，你要真想走，至少也得让他郑世杰放放血，至晟没有你哪有今天，郑世杰又能是什么郑总。」 「只怕在他心里，至晟能起来，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我能走红也是他眼光好，战略布局好，就算换了其他人，他一眼能捧红，这些年他上蹿下跳不就是想复制当初的爆红，培养另一个苏以墨吗？」 曲雅一砸嘴，很难不认同：「确实。」 一番讨论过后，还是没下文。 曲雅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卫生间。 顾卿如一直在边上听着，没搭腔，只小口喝着咖啡。 苏以墨注意到顾卿如手里的咖啡，问她点的什么。 顾卿如看了眼：「深烘焦糖烧。」 苏以墨舔了舔嘴唇：「好喝吗？」 顾卿如嘴角噙着笑，直接将咖啡递到她嘴边，苏以墨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咖啡，准备用另一只手接过，顾卿如却躲开了她的手，还端着咖啡。 苏以墨看了眼，曲雅还没出来，她凑上前，准备喝，又看到杯口沾了顾卿如的口红，苏以墨看了她一眼，顾卿如故作刚发现的样子：「哦，要不我给你擦了。」 苏以墨觉得不太合适，连连道：「不用，我不嫌弃你。」 用端着咖啡的手虚扶了一下，就着顾卿如的胳膊喝了一口咖啡。 浓郁的咖啡香气夹杂着焦糖的味道，瞬间席捲了苏以墨的口腔。 「怎么样？」顾卿如问。 苏以墨砸巴着嘴，细品了一下，中肯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太浓了，你别喝这么浓的，伤身。」 顾卿如没有接话，定定看着她，两人的距离因为刚才餵咖啡的动作拉近了不少，顾卿如撑在沙发上的手甚至就压在苏以墨的大腿边，二人望着彼此，脸和脸之间不过一拳之隔，鼻息可闻，苏以墨原本只是想劝顾卿如咖啡喝淡一点，等意识到二人距离过近已经为时已晚。 顾卿如眼中落了认真，戏嚯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掩去，她视线逐渐往苏以墨唇上游离，控制不住地缓缓靠近。 苏以墨举着咖啡，呆看着顾卿如靠近，耳朵根发烫，脸肯定也红透了，但她并没有躲开，应该说在面对顾卿如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两人的嘴唇刚要贴上，卫生间突兀地响起沖水的声音，两人都是一个激灵，各自退了回去。 曲雅回来坐下，皱着眉问苏以墨：「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什么。」苏以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边上的顾卿如仍旧喝着咖啡，借着这个动作掩盖她的慌乱。 曲雅并没有怀疑，低头继续忙了。 趁曲雅没注意，顾卿如调整了一下坐姿，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嘴边。 苏以墨瞥了一眼，立马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指尖立刻沾上了一点口红，她刚洗完脸是没化妆的，幸好曲雅没注意。 顾卿如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苏以墨接过，将「犯罪证据」迅速销毁，眼睛却望着顾卿如沾着口红的杯沿，满脑子都是那个没完成的吻。 第55章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曲雅从手机上抬起头。 「什么办法？」 曲雅将手机面向她苏以墨，上面是一张表格。 「之前让你接的综艺你都给拒了，郑总对此很生气，你还记得吗？」 「有吗？」苏以墨没印象了。 「你说真人秀都太假了，比演戏还累，所以明确说了不会再参加，之前那次是飞行嘉宾，只录一期，我就替你接了，但是综艺给的钱很多，还能增加曝光度，带新人，周期还比拍一部戏短很多，相比之下，综艺的收益比拍戏多多了，所以郑总很喜欢。」 「又不用他去录，他当然喜欢了。」苏以墨无语。 曲雅又在手机上划拉了两下，苏以墨和顾卿如的手机同时响起，二人都收到了那张表格，里面是待录制的综艺清单，写着录制周期，地点，导演以及播出平台等信息。 第86页 「挑一个吧！」 苏以墨看得大跌眼镜，「这录制周期也不短啊！」原本她以为最多半个月，但这里面都是一个月以上的，最长的需要签一年。」 难怪原主不想接，原主的很多行为她都看不上眼，这一点倒是挺贊同的。 「这些都是邀请你们做常驻嘉宾的，不是连着录，这期间的其他通告正常去，如果有档期撞了，也可以请假。」 「但是这样就进不了组了，综艺一般不都是接不到戏的艺人混脸熟才去的吗？」 曲雅脸色一变，刚想发作。 顾卿如一拍苏以墨大腿：「谨言慎行！」 苏以墨乖乖闭嘴了。 「你这张嘴啊！上了综艺可别嘴瓢了。」 「一定要接吗？」 「接综艺和报销伴手礼之间选一个吧！」 苏以墨「很有骨气」地一秒都没犹豫：「接综艺！」 接着她开始认真挑选综艺，待选的综艺大致分为三大类：慢生活综艺，恋爱观察综艺，游戏类综艺，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 「《嚮往的旅行》，《山居记》，《去有雨的地方》。」苏以墨脸色越读越凝重。 顾卿如接着念：「《恋爱吧》，《恰逢其时的相遇》，《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穿过人海拥抱你》。」 苏以墨：「这都什么啊！」「有嘉宾名单吗？」顾卿如问。 曲雅：「有部分定了。」 苏以墨举手作提问状：「我有个问题。」曲雅示意她说。苏以墨：「是我一个人上，还是我跟顾卿如一起上？」 曲雅查看了一下，「我看过了，你和孙佳宁那部剧有点收尾工作，两周后要去补录台词，商务一些能推了一些可以延期，我会去协调，卿如你是明年春天新戏开机对吧！」 顾卿如点头：「3月份。」 「在这之前的时间能协调吗？综艺也不会那么快开始录，需要提前确定档期。」 「应该可以，合同不是说了，要以双人活动为主，公司也会支持的，让红姐来处理就好。」 「行，今天先定几个备选，等红姐回来我们再在群里讨论一下，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顾卿如表示贊同。 「既然这样，那就你和以墨一起上。」曲雅提了建议，「我简单看了一下，生活类综艺周期太长，比较耗费时间，不太适合。」 「我觉得还行啊！」苏以墨说，相比之下她更不想接恋综。 「生活类综艺是全天录的，跟纪录片一样，我担心时间长了会暴露你的真面目。」曲雅一副「你知道自己什么样吧」的样子。 苏以墨愣了两秒：「恋综也是全天拍的吧！」 「恋综大家的关注点会在感情发展上，慢生活综艺观众更注意的是你的日常行为，你确定你的日常经得起大家观察吗？」 曲雅用眼神示意她们看看屋子里，曲雅和苏以墨顺着视线望去，凌乱的餐厅，岛台上一堆杂物，几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红色塑胶袋，还有几瓶不知道喝没喝完的饮料。 「挺有生活气息的。」顾卿如中肯评价。 「你是没看过她之前……」 「咳咳，好了好了，那就恋综吧！」苏以墨无奈妥协。 「我看过了，这里面有几个定的嘉宾不太合适，不是有争议就是跟我们有竞争关系，还有的节目已经不是第一季了，口碑不是很好，」顾卿如一一解释了一下，最后说，「我看这个《岛屿》还不错。」 苏以墨听出来了，顾卿如分析得这么细，主要是为了解释给她听的。 曲雅对此很是认可：「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但爱情能让我们找到彼此，宣传语感觉还挺真诚的，但这是个新综艺啊！」 「新综艺怎么了？」苏以墨不解。 「没有播出数据，不好评估风险，没法预估播出后能达到的成绩，属于中等风险的项目，郑总可能不会同意。」 苏以墨烦躁地拧起眉：「真麻烦。」 顾卿如：「没事，我让红姐跟公司提提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选两个备选吧！」 苏以墨也知道，这就是艺人的无奈，不能完全凭自己的喜好做决定，还得服从公司的安排，有时候甚至要接一些自己都不认同的项目，她们这种资深艺人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刚出道的了，顾卿如这种，在新人里面，已经算比较有自主权的了。 最后又定了《恋爱吧》，《嚮往的旅行》，还有一个《音你心动》的音综，二人是作为评委被邀请的。 这几个备选一眼看下来，苏以墨几乎能确定郑世杰和顾卿如的公司会选哪一个了，十有八九会在《恋爱吧》，《嚮往的旅行》里面选一个，两个都是老牌综艺，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活下来的。至于是慢综还是恋综，就看评估下来哪个收益最大了。 但让苏以墨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他们哪个也没定，曲雅将方案交到郑世杰手里的时候，郑世杰又作出新花样了，脑袋一拍说曲雅给了他灵感，他要亲造一款综艺，《出道吧》，一款竞技类选秀综艺，大概机制是让苏以墨和顾卿如各自挑人组团队，互相比演技，拉票。 苏以墨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冲到郑世杰办公室去了，曲雅拉都拉不住，也有点不敢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苏以墨这么生气，之前她对这些都不是很上心，都是由公司安排的，不过也没现在这么听话，心情好了就接几条採访，心情不好，都是直接拒了邀约，也没少给郑世杰惹麻烦，但那时候完全是不把自己演艺生涯放心上，瞎胡闹，但如今这样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工作安排生气。 第87页 苏以墨一进郑世杰办公室就在边上的白色沙发坐下了，曲雅为难地站在她面前，见郑世杰开门进来，又恭敬地喊了声「郑总」！ 郑世杰一身西服套装，抓了髮型，一身熏人的古龙香水味，跟奢侈品店里的男销售似的，还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一进来就挥手让曲雅出去了：「先出去，我跟以墨单独聊聊。」 曲雅担忧地看了苏以墨一眼，只能出去了。 「大明星今天怎么有空回公司啊！」郑世杰话里有做作的客套。 苏以墨举手掩鼻，毫不掩饰嫌弃之色：「咳咳，你这是喷了一整瓶香水吧！刚一进门就闻到了。」 郑世杰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假笑，这副做派，也不知是跟哪个设计师学的。 「怎么？最近跟时尚圈的人走得很近？我看你品味提高很多啊！」 苏以墨刚穿进来不久的时候，来过公司一趟，那时候郑世杰还是一身黑色卫衣套装，外加一件冲锋衣外套，简直是创业老闆必备造型，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短短几个月竟变成这样了。 郑世杰丝毫没听出苏以墨话里的讽刺，还很是受用，又不忘故作低调地谦虚：「最近换了新的造型团队，我身为老闆也要在意形象嘛！出去谈业务也体面一些，我这个设计师据说之前是给影帝做造型的，特别难请。」 影帝当奢侈品销售那些年用的造型师吧！ 苏以墨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郑世杰就要由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展开，苏以墨连忙打断。 「闲话不多说，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聊聊，关于你要办的这个综艺，你是怎么个想法，让我跟顾卿如各自带队竞争？没搞错吧！当初要我跟她签营业协议的也是你们，现在这不是自我拆台吗？协议还没结束，剧才刚刚播完，你就想着拆cp了？怎么，是后续的收益你们看不上吗？还是不在乎违约金这点小钱？」 郑世杰被说懵了，怔怔地看着她，苏以墨看他那样更生气了，她能看得出郑世杰这个反应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决策失误，而是震惊与苏以墨竟然敢质疑他的决定，并且根本没有听进去苏以墨的想法，而是想着如何反驳回来。 「不是，你听我说，总是甜甜蜜蜜的有什么意思？粉丝们都看腻了，看你俩针锋相对，面红耳赤，才更有话题度啊！粉丝们也是会审美疲劳的。」 也不知道郑世杰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术语，没搞懂就到处乱用。 苏以墨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发糖，营业，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发糖啊！你这样操作，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根本不了解粉丝经济和社群运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行不行？你怎么什么都想插一手啊！」 这话说在郑世杰痛处了，他白手起家，一次就创业成功，对自己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喜欢事事亲力亲为，让人觉得他什么都懂，不好煳弄，其实根本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和敏感。 果然，苏以墨这话说完，郑世杰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拍案而起：「苏以墨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别以为公司离了你活不了！」 苏以墨闭眼，按住跳动的太阳穴，「每次都是这几句，说不过就打感情牌，和稀泥，我跟你聊工作，你跟我聊态度，我跟你分析利弊，你说你是老闆应该听你的。我只是指出工作安排的不合理之处，你那颗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就受不了了？」 郑世杰气得脸通红：「苏以墨你现在翅膀硬了，别忘了是因为谁你才有今天的，信不信我断了你所有的通告，让你一个戏也接不到。」 苏以墨彻底明白了，跟有些人为什么没法说道理，其实他们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承认，所以才会病态地歪曲事实，以此来掩盖他的不安，到后面连自己也说服了。 门外响起手指轻扣玻璃的声音，曲雅推门进来。 「郑总，您别生气，以墨她这人就这样，您还不了解吗？她最念着您当初的恩情，对至晟也是最有感情的。以墨你也少说两句，别闹得太难看了。今天还有其他合作公司过来开会，让人听到对公司影响也不好。」 再吵下去也是白费力气，苏以墨冷哼一声，闭嘴了。 郑世杰一听有合作商在，也唤回几分理智，压下怒气，冷着脸在办公椅上坐下了。 第56章 「要么，按我的想法选个综艺，要么，就把你那个扯淡的新综艺项目给停了。」 「苏以墨，你这两个什么鬼选项！」 「我的意思就是，按我的想法来，你别插手。」 「我劝你搞清楚状况，你跟至晟签的合约里可是写了服从公司的一切工作安排的，怎么现在让你参加个综艺都推三阻四的？」 妈的，苏以墨暗骂了句，回去一定好好翻翻原主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 苏以墨跟郑世杰各不相让，曲雅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趁着两人争吵的间隙抬起头：「郑总，以墨，华安公关部发来消息，我想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 华安影业是顾卿如的公司。 曲雅给他俩都发了一段聊天记录。 苏以墨拿出手机点开，是公关部负责人和曲雅的聊天记录。 【vivi：曲雅，你看过这张照片吗】 【曲雅：什么照片】 【vivi：是一张偷拍的地下室车内照，里面的人好像是以墨老师啊，另一个人是谁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8页 【曲雅：发来我看看】 【vivi：[图片]】 苏以墨点开那张照片，是一张高煳的偷拍照，两个人并排坐在车里，一个带着墨镜，一个卫衣帽子罩在鸭舌帽上。 苏以墨足足愣了五秒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那是她第一次去顾卿如家借住，第二天早上顾卿如开车送她回家那次。 那时候居然就有人偷拍她们了？ 「怎么样？」曲雅问，「这是你吗？」 苏以墨将情况如实说了，当然捨去了自己被人上门讨情债的部分。 「是。」苏以墨整个人还是有点懵的状态。 「边上是顾卿如？」 「嗯。」 曲雅拧眉：「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我……」 郑世杰在边上直接炸开了：「苏以墨！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上热搜看看！」 【苏以墨顾卿如】热搜第一的词条直接就是她俩的名字，前面还有个爆字的标志。 点开之后，转载最多的一个帖子，内容是这样的。 【苏以墨顾卿如早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据悉二人在《玫瑰花期》拍摄期间就已确认关系，并于半年前同居，但碍于公司的竞争关系不能公开】 下面配了几张图，都是那天在停车场时的照片。 曲雅：「郑总，那现在……」 「这还要问我吗？让公关部赶紧花钱撤热搜啊！另外，之前刚出道的几个新人，随便找个私生活不检点的爆个料，先压一压词条，转移一下粉丝的注意力，还要我教你？」郑世杰说完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叉着腰走到落地窗前。 「是，郑总。」曲雅应。 之后曲雅分别给公关部负责人和小助理打了电话，十分钟后，热搜词条已经被下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 「肯定有人截图了，这部分还需要跟进删除。」曲雅又给小助理讲了后续的处理流程。 听到词条撤了，郑世杰紧绷的后背微不可见地松弛下来，这才想起来质问苏以墨。 郑世杰一转头，苏以墨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刚想发飙的他吓得一激灵。 「你干什么？」大概是苏以墨行事太过彪悍，郑世杰拿不准她的想法，下意识护着身前。 「我已经截图了，」苏以墨举起手机，将屏幕展示给郑世杰看，「点赞最多的前几条评论，明显是有人雇来带节奏的，他们口风一致，看似是私下猜测，实则恶意引导粉丝，操纵舆论达到他们的目的。最上面的几条评论说的都是我跟顾卿如隐瞒关系，刻意营业，不是圈内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苏以墨点开评论区，点赞最多的几条评论下有不少回復，有些带节奏带得太明显，一看就是有人恶意引导。 【一楼：我嗑的cp果然是真的，相濡以沫甜甜蜜蜜，祝99】 【二楼：既然她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还要打着搭档的旗号出来营业】 【三楼：可能是公司不让公开，只能偷偷地下吧！】 【四楼：我就知道我嗑的cp是真的，看来这段时间发的糖都是真的了】 【五楼：楼上你别想简单了，既然公司不允许她俩在一起，那她们在宣传期间还这么不避嫌，不怕被公司发现吗？】 【六楼：同意楼上，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公司是知道这一切，还默许的。】 【七楼：该不会是签了合约吧】 【八楼：现在想想有些时候两个人真的是很刻意了，如果没有公司授意，我倒立洗头】 【九楼：肯定签协议了，我朋友认识他们公司的人，这事圈内人基本都知道】 …… 郑世杰愣了一瞬，眉头一皱：「还不是你！到处得罪人，一天天净给我找事！」 曲雅挂了电话：「应急处理好了，但还是需要持续关注一段时间，平台那边的人也联繫了，公关稿也准备好了。」 郑世杰打开热搜看了一眼，神情缓和了一些，抬头一看苏以墨，气又上来了。 苏以墨已经收回手机专注地翻看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热搜已经被某个新晋偶像的花边新闻占了，苏以墨对这名字没印象，估计是至晟签的哪个新人。 「苏以墨，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你干嘛！」 苏以墨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浑身散发的冷意让郑世杰有些犯憷。 「这人是上半年签的新人，私生活混乱又不服从公司安排，塌了就塌了，还不是为了你，这人再不济也是有不少粉丝的，公司总归是有损失。」 苏以墨凝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问曲雅：「顾卿如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公关部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不然处理得没这么快，但顾卿如毕竟还是新人，和他们公司签约时间不长，估计不会太好过。」 「她现在人在哪儿？我刚给她发消息都没回。」 「刚问了红姐，顾卿如新戏今天杀青，现在还在剧组呢！没回估计是还在拍戏吧！」 「去找她。」苏以墨抬脚就走。 郑世杰在后面：「诶？你！」 「现在不行，」曲雅提醒她，「公司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媒体，顾卿如公司和剧组外面估计都有人，你俩现在不适合见面，而且她在剧组，你俩现在一时不会也见不到，趁着你家的位置还没被人扒出来，先回去再说。」 第89页 「那顾卿如怎么办？」 「放心吧，红姐很有经验，他们公司也给她加派了人手，杀青结束直接用保姆车接回家，车上都是装了窗帘的，不会被拍到一点。」 「苏以墨，好好管管你自己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别人！」郑世杰在后面骂骂咧咧。 「你给我闭嘴！」苏以墨忍无可忍，直接指着郑世杰的鼻子骂，「当初还不是眼馋双人营销的隐形收益，你非要我签什么破营业协议，现在出事了就来推卸责任了，你怎么什么都想占呢！」 「那我还不是为了至晟……为了你能发展得更好嘛！」 「别给人添噁心了！你打得什么算盘你心里清楚。」 苏以墨骂的话不算重，但不知道哪一句说中了郑世杰的短处，他居然没有激烈反驳。 苏以墨现在没心思管她，她根本没遇到过这种事，现在脑子一团浆煳，唯一的想法就是担心顾卿如怎么样。 「出了这种事，综艺的事情暂时搁置吧！你先回去，别在我面前晃悠。」郑世杰象徵性地骂了几句，转身走到位置上坐下。 「你！」苏以墨还想骂他几句，曲雅赶紧给她拦住了。 「好的，郑总，我这就带以墨回去，给您添麻烦了。」曲雅一边跟郑世杰，一边不动声色将苏以墨往办公室外推。 两人坐电梯下到停车场。 「我来开吧！」曲雅走到车子左边。 「这里不会再有人偷拍吧！」苏以墨坐进副驾驶。 「放心吧，」曲雅打开车门进来，「至晟签的人多，里面好几个不安分的，所以郑世杰最看重安保，至晟大楼的安保系统很严密，不会有人混进来的。」 苏以墨嗤笑一声：「让他什么人都签！」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车子驶出地下车库。 至晟大楼外已经围了一些消息灵敏的人，拿着摄影机往里面张望着。 车子是曲雅的，媒体不认识，没有立即围上来，快到大门的时候，苏以墨放下椅背躺了下去，车子就这么平稳地开了出去。 一路人苏以墨都在给顾卿如发消息。 「怎么样？回了吗？」曲雅问。 「没，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苏以墨将手机一扔，烦躁地看向车窗外。 「估计在拍戏没空回，红姐也没回我，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什么意思？」苏以墨不解。 「热搜现在稳住了，没有更多的通稿爆出来，也没有新词条，说明情况还是挺乐观的。」 苏以墨来了兴致，转过身来：「我怎么看你好像还挺高兴？」 「我一直担心你要塌房，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反而没那么焦虑了，这种情况总比你恋情大起底来的好吧！」 苏以墨愣了：「我竟然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而且这件事情要是处理得好，我还能多一点处理紧急事件的经验。」 「这种经验还是不要有的好吧！」苏以墨扯扯嘴角，习惯性点开热搜，只一眼，她差点要原地爆炸。 「我靠，曲雅，你这什么嘴！真被人说中了！」 曲雅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以墨拿着手机傻眼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曲雅紧急靠边停了车，拿过苏以墨的手机。 热搜前排又爆了几条新词条，而他们之前操作上去的词条已经掉到了后几位，热搜前五条又都是关于苏以墨和顾卿如的，第一第二条前面又有了爆字，曲雅看清这两条的内容后直接两眼一黑。 【爆1：顾卿如深谙营销套路，与影后捆绑上位】 【爆2：苏以墨被爆曾与多名女星关系暧昧，疑人设崩塌】 曲雅的手机噔的一下，掉了。 这下天真的塌了！ 第57章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明显是有人背后操作的。」苏以墨倒是出奇地冷静。 「没错，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曲雅也恢復些理智，「不知道郑世杰现在看到没有，这下他又有由头打压你了。」 「这样不行，太被动了，动用至晟和你我私下的所有资源，查，必须要查出来背后是谁在捣鬼，这人这么清楚我们的事情，肯定是认识的人，既然他动手了，肯定有迹可循。」 曲雅也很贊同：「查是肯定要查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做好危机公关，我先联繫人撤热搜。」 苏以墨垂眸：「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曲雅头也不抬，飞快地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都别去，近期的工作我都帮你推了。」 「不行！」苏以墨低头要解安全带。 「你干嘛？」 「我要去找顾卿如。」 「你冷静一点！」曲雅一把将她按回座位，「你打算怎么去找？影视城那边指不定都被媒体跟粉丝包围了，你现在去，给人家送素材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啊！顾卿如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热搜，要是她看到了肯定会受不了的。」「她团队的人会处理的，你去了也是添乱，回头再被拍了。」 苏以墨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手机开了又关，不停地点开置顶对话框，只有右侧一排熘发出的消息。 【在忙吗？】 【杀青了吗，几点结束，有庆功宴吗】 第90页 【回酒店了吗】 【我这边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过去找你吗】 【看到信息给我回一下】 【你还好吗】 【忙好了给我回个电话】 【信息也行】 …… 「你先冷静一点，你这样过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曲雅将手机一放，重新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我先送你回去，最麻烦的几个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我要先找个地方打几个电话，先去你家。」 苏以墨没再坚持，心里盘算着等曲雅走了再找个机会去找顾卿如。 手机这时响了，她连忙拿起，结果是郑世杰发来的。 原主有郑世杰好友，并且还给他备註了郑狗，谐音真狗。 苏以墨暗笑，这名字还挺符合郑世杰的。 【郑狗：热搜的事你别管了，交给曲雅办，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苏：我会处理好的】 【郑狗：你处理个什么，公司的公关部不是吃干饭的，还要艺人亲自公关，我花钱请他们来干嘛，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当放你个长假了】 「郑世杰这什么意思？」 曲雅：「郑总说什么了？」 「她让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家，是要暂停我所有工作安排吗？」 曲雅顿了一下：「危机公关都是这么处理的，你别太放心上，郑总还不至于现在动你。」 苏以墨眉头越拧越紧，她都尚且如此，顾卿如的境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顾卿如也会被停工吗？」 曲雅想了想：「照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的，你俩最近都别在公众场合露面，不然肯定会被恶意提问，如果遇到偏激的粉丝，我怕威胁你人身安全。」 苏以墨没再多说了。 快到苏以墨小区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苏以墨打开一看，置顶的那一栏，一个古典女生侧面照头像边上，多了个红色的圈，上面显示着数字1。 顾卿如的头像用的是她本人的艺术照，应该是在哪个古镇里拍的，顾卿如穿着白色的短袖旗袍，旗袍上绣着大面积的黑色花朵和飞鸟以及梅花图案，眉目低垂，柔和中多了几分清冷。 苏以墨在预览消息里看到三个字，【刚忙完】，点开消息，顾卿如又发来一条。 【卿如：杀青戏结束了，刚回酒店，手机没电了，刚充上，所以没回】 【卿如：找我有事？】 【卿如：你不用过来了，我今晚就回去】 苏以墨松了口气，看这样顾卿如应该没看到消息，不过她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苏以墨只想尽快见到她。 【苏：好，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你家找你】 【卿如：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有事吗？】 【苏：对，有点事要当面跟你说，记得到家就跟我说】 【卿如：好】 【苏：对了，你刚杀青肯定很累，在车上多睡会】 【卿如：嗯】 【苏：少看点手机】 【卿如：好】 苏以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但又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这时手机又响了。 【卿如：那先这样吧，我要准备收拾行李了，手机先充会电】 【苏：好，你先忙】 苏以墨捏着手机想，顾卿如这会儿收拾东西，不会看手机，车上有可能会看，不过平时顾卿如也很少刷这些东西，加上苏以墨刚才特地叮嘱让她睡会儿，她应该会适当休息一下，应该不会上网！ 只需要赶在顾卿如上网刷东西之前，把她能看到的消息都撤了，顾卿如就不会知道了。 完美！ 曲雅在边上看她自言自语：「你一个人在那说什么呢！顾卿如回你了？」 苏以墨情绪激动：「你快安排人撤热搜，要快！」 车子已经开进她们小区了，为了方便工作，前段时间，曲雅搬到和苏以墨同一个小区住。 曲雅将车子停稳，才回答苏以墨：「不用你说也肯定要尽快撤的，舆论发酵得这么厉害，热搜多挂一秒，公司的股价就要多跌一个百分点，郑世杰还不得杀了我。」 苏以墨暂时放下心来。 曲雅下车后看了一圈，走到她车门边上，边开车门边跟她说：「出来吧，这附近现在没人，你的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网上搜不到，所以你的住址一时半会还不会被人扒到，这里暂时还算安全，而且安保也很严，不是小区登记的车都不让进的，你可以放心在家待一段时间。」 苏以墨没说什么，下了车，进了小区，一路很顺利，甚至在电梯都没碰到人，大概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 回到家后，苏以墨一把在沙发上坐下，曲雅也连忙从包里拿出电脑，直接在茶几上办公。 曲雅喜欢矮一点的桌子，缩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办公，苏以墨靠在沙发里，还在不停地看网上的评论，现在的评论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声讨和脱粉回踩，说的话也是极尽恶毒，苏以墨都不敢相信这些是曾经喜欢她们的粉丝，偶尔有帮她们说话的，更是被冠上脑残粉、腿毛的名号。 苏以墨气得不行，将手机往边上一扔。 曲雅听到动静，上来将她手机拿过去，放在茶几上：「别看网上那些评论了，你想吃点什么，还是玩会游戏，看电影，我这边还要再忙一会儿，郑总还等着我汇报呢！」 第91页 「我气得什么都不想干。」 「这种都是被带着节奏走的，他们也不是真的这样想你，只是不明真相罢了，你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等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是啊，后面大家好像都忘了，但经歷过事情的当事人，谁来在乎他们呢！」 「都是命啊！」曲雅倒是很看得开，「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没多大事，你要相信郑总的实力，还有我们公司在业内的势力范围，以及，顾卿如公司的高瞻远瞩。」 曲雅说着拿出一沓文件，面上几个黑色大字《合作补充协议》。 苏以墨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顾卿如所在的魔方影业不可能不留一手的，至晟跟他们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吃这波红利，他们也不可能答应跟我们合作，一早就备好补充协议了，还是你签的字，不过时间太久，你估计都忘了。」 苏以墨拿过那沓a4纸，瞬间傻了，协议足有一厘米厚：「第一次见补充协议比合同还要厚的。」 苏以墨捏着协议边缘，指尖逐步往上捻，一页页纸落下，她将里面的内容大致扫了一遍。 这么多条款，原主肯定也不会认真看，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的位置龙飞凤舞地写着原主的名字，甲方则是顾卿如的签名，里面还有个丙方，是魔方影业加盖的公章，表明这份文件是魔方影业主张签订的。 「你看下目录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厚了。」曲雅语气里带着些微的嘲讽。 苏以墨又翻回到开头，前两页都是目录，第三页才是合同，一开始明确了甲方乙方丙方之后，接下来第一句就是「关于本次营业协议将做出如下补充」，后面列举了几种营业后期的情况。 苏以墨一一看过去，曲雅伸手点在纸面一处跟她解释：「这条，『关于重大舆论危机的处理方案』，就包含了今天这种情况。」 苏以墨仔细阅读这部分的内容，看到其中有一句。 【如果遇到不可改变的舆论局面，丙方有权终止甲乙双方此前签订的营业合同，且将追究问责，过错较大的一方视造成的损失程度确定赔偿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禁止甲乙双方在公共场合的一切活动，中断或取消甲方在丙方的一切工作安排，且限制甲乙双方线上线下的一切互动】 苏以墨倏地坐直了：「这是什么意思？」 曲雅满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哦，这个意思是你之后都不能跟顾卿如一起参加活动。」 苏以墨接着读下去：「【如遇到不可调和的情况，甲乙双方也应当注意避嫌，不得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若后续处理及时，没有造成更大恶劣影响，营业协议将自动转为营业维护协议，协议内容仍然生效，若后续不配合维护协议内容，违约方仍需按协议进行相应赔偿】，这什么意思？」 曲雅看向苏以墨：「意思就是，后面如果你按照他们的新方案来，就不用赔偿违约金，如果你跟顾卿如有一方不按维护协议来，那一方就需要赔付双倍违约金。」 苏以墨愣了片刻，终于弄清楚了，「这就是霸王条款啊！」到头来她跟顾卿如什么也没捞着，营业失败了还要付违约金。 曲雅似乎对苏以墨的反应有些意外：「那没办法，当时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个，直接就签了。」 「……」 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苏以墨将那协议往茶几上一甩，掏出手机，一边点着屏幕一边问曲雅：「热搜都撤了吗？」 曲雅正盯着电脑屏幕打字，过了会儿才说：「嗯，最过分的那几条已经全部撤了，你干嘛呢？」 「没什么。」 「行，那我先回去了，这两天你都别出门了，想吃什么我帮你买了带过来。」 「嗯。」苏以墨漫不经心地应了。 曲雅深看了她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她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只好收拾东西先离开。 离开时她留下一句：「晚点我再过来。」 确认曲雅真的走了，苏以墨才在手机上点了一下，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几秒钟后，音乐声暂停，话筒里传来顾卿如的声音。 「怎么想起给我打视频？」 看着手机里顾卿如的脸，苏以墨也愣住了。 「我，我想打语音来着……」 第58章 顾卿如眼睛弯了弯，很轻地笑了一下，像是被苏以墨这句话逗笑了。苏以墨却笑不出来，顾卿如已经在回来的车上了，尽管她刻意将手机拿远了些，苏以墨还是能很清晰地看出她的疲色，尽管化了妆，还是难掩眼下一片乌青，眼中也有些许红血丝，看来这些日子拍摄比较辛苦，也不知道她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会作何感想。 「你还好吗？看你这样，很辛苦吧！」苏以墨想得很简单，只要她拉着顾卿如打语音，顾卿如就没时间玩手机，也就不会看到网上那些评论了。 顾卿如靠着车座后背，眼神有些疲倦，苏以墨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猜测着她是否得知热搜上的事情。 「还行，反正都拍完了。」顾卿如大大伸了个懒腰，发出满足的声音，神态轻松，看起来并不知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那你回来后有什么打算，我……正好也有段时间空闲，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或者出国旅行。」苏以墨说到一半又停下了，原本她只是想转移顾卿如的注意力，但是话说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顾卿如不会觉得她太粘人了吧！ 第92页 「你今天是怎么了？」顾卿如好像察觉到苏以墨的不对劲。 苏以墨连忙极力表现得自然一点：「没什么，就是最近刚好有空，不知道找谁一起出去玩，想着你刚杀青应该有时间。」 苏以墨说完，心虚地咬着下嘴唇，不知道顾卿如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你……」 顾卿如拉长了语调。 苏以墨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会……」 苏以墨屏住了唿吸。 「是想和我约会吧！」 唿——嗯？？？ 苏以墨暗暗唿了一口气，但事情也并没变得有多乐观，她刚才的话听起来的确很像约会邀请，说起来她跟顾卿如自从上次去了南风书局之后，就没有再单独约过会了，可是，她俩现在，是可以约会的关系吗？ 顾卿如就在视频对面，默默看着苏以墨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 「对了，你刚说有事要当面跟我说，是有什么事啊？」她忍着笑意问。 「啊！对，找你有事，你什么时候到家，去你家还是来我家？」苏以墨说着起身往卧室走，等走到卧室又发现好像没什么东西要拿，只能尴尬地站在化妆檯旁。 「有什么事一定要当面说吗？」 「……对！」 「不太巧，晚点我有安排，可能没办法见面了。」 「什么安排？」苏以墨心头一紧，都什么时候了，顾卿如还到处乱跑，这要是被狗仔堵了可怎么办！ 苏以墨问得急了，顾卿如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抿，眉心微蹙，像是在努力分辨苏以墨说这话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她并没开口问，目光迅速垂下，将那点情绪掩去。 「没什么，静静约我去吃饭，她回国之后一直想和我好好聚聚，但我之前没时间。」顾卿如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苏以墨几乎脱口而出：「不许去。」说完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吃醋？虽然她也因此有些不开心，但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担心顾卿如到处乱跑，会有危险。 「为什么？」顾卿如眉心一跳，视线从屏幕对面投过来，像是想捕捉到苏以墨的一丝破绽。 可苏以墨正出神地分析着顾卿如刚才的话，并没有注意到顾卿如的这一举动。 她刚才叫程淑静什么？静静？？？ 苏以墨牙根咬紧。 她都没叫过她墨墨…… 不是……她在比什么？ 一抬眼，看到顾卿如正盯着她，她连忙改口：「没什么，我这不是急着出去玩，想赶紧找你商量一下出行计划嘛！」 顾卿如嘴角溢出一点笑意：「不急，等我事情办好，我去你家找你。」 「我……」苏以墨实在不是撒谎的料，被顾卿如三言两语拒绝后，一时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这时顾卿如半个身子探出屏幕，好像在跟红姐说话，过了会，她重新出现在屏幕内，对苏以墨说：「以墨，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回头再打给你。」 「好吧！」苏以墨没再说什么，顾卿如要去见程淑静，她没有理由拦着。 但她还是没有按下挂掉的按键，等着顾卿如挂，顾卿如这会儿不知又跟红姐在说什么，没腾出空来挂断，她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透过话筒传过来，苏以墨依稀听到顾卿如问：「什么热搜……什么事？好，好……我等会去看看……」 「不许看！！！」苏以墨忽然喊起来。 画面剧烈抖动了一下，顾卿如的手机似乎颠了一下，才被拿起，顾卿如的脸重新出现在画面中央：「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要吃饭就赶紧去吧！」苏以墨说完又补了一句，「没事少玩点手机，你看你这黑眼圈，有时间先补个觉吧！回头你的静静该心疼了。」 苏以墨说完这句就挂了，她挂得很快，也是带了点负气的意味。 屏幕对面的顾卿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嘴角可疑地翘起。 挂了视频，顾卿如跟红姐继续沟通刚才的话题。 红姐不知说了句什么，顾卿如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好，好……那你先回公司，我去处理一点私事。」 说完后，顾卿如往后坐了回去，红姐从副驾驶回过头，斟酌着开口：「苏以墨……是不是已经知道热搜的事了？」 「看她这样，估计是听说了吧！」 「她真是一点也不操心自己啊！还有空跟你闲聊。」 顾卿如略一沉吟：「大概是想找我商量对策吧，但又不清楚我有没有得到消息。」 「热搜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不知道，苏以墨怕是傻了吧！」 顾卿如视线望着某处，嘴角带着一丝可疑的弧度，喃喃道：「可能吧！」 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一家高级会所的地下车库，顾卿如带着宽沿帽、墨镜、防晒口罩，下了车。一个人进了电梯来到会所二楼，走了一段路，拐进了其中一个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人在等了。 「卿如，你来啦！」对方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走到对面，替她拉开椅子。 顾卿如摘下帽子墨镜和口罩，放在边上的小沙发上，然后走过去坐下，任由程淑静替她将椅子推到位。 「收拾东西多花了点时间，抱歉，来晚了一点。」 「没事，我也刚到。」程淑静走回对面坐下，「你想吃点什么？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你的口味还变没变。」 第93页 顾卿如假装没听出程淑静话里的试探，笑了笑说：「随便，你看着点。」 「喝酒吗？」 顾卿如摆摆手。 「那就一份m5安格斯带骨肉眼牛排，一份惠灵顿牛排，前菜就来个低温炭烤牛舌，配菜果木炭烤舞茸菇，甜品一份牛轧冰糕，一份桃子奶冻。」 服务生在边上记着，等程淑静点完后，又柔声建议道：「您点的这些跟我们午市双人臻享套餐里大部分菜品是一样的，要考虑改成套餐吗？」 程淑静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眼皮也没抬一下：「不用。」 「好的。」服务生接过菜单，又问，「两份牛排分别要几成熟呢？」 程淑静以眼神询问顾卿如。 「九成熟。」 「安格斯m5九成熟，惠灵顿五成熟。」 「好的。」服务生拿着菜单下去了。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是不是当初的心境，食物的味道也是会受心情影响的，同样的食物，心情好时吃起来是甜的，但心情不好时吃起来就是苦的了，人也是如此。」 顾卿如说到最后一句时一抬眼，犀利的眸光如炬般射向程淑静：「年少时心思单纯，同吃一个冰淇淋都是开心的，多年后再见，心境不復年少赤诚纯粹，就算吃着顶级豪华盛宴，也难品出滋味。」 程淑静笑笑：「这么久没见，你好像变了不少，是因为那个苏以墨吗？」 顾卿如神情一顿，但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情绪波动，她不疾不徐地从头开始说：「当初我父母常年经商，家里没人照料，爷爷便把我送到你家和你同住，后来上了中学我就去住寄宿学校了，那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到后来大学在一个城市，才多见了两回，说起来，也不算很相熟。」 程淑静也笑了，看向顾卿如的眼中带了几分偏执：「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德国留学吗？因为你。」 顾卿如也愣住了，她俩还从没这么直白地谈过话。 「但是你比我先完成学业回国，我只能在国外孤身奋斗，只想早点回国来找你。」程淑静说着忽然激动起来，拿起手边的叉子狠狠扎在桌上，酒红色的桌布被她扎出了几个细密的小洞。 顾卿如扫了一眼，没有表态。 「可我回来后却听说你和那个什么苏以墨打得火热，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你是不是弄错了点什么？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在留学期间，我们好像都只是普通朋友吧！」 「虽然我之前没有说清楚，难道我的心意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顾卿如没有回答，她微微皱起了眉，像是有些难以理解程淑静的话。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都怪我回来晚了，不过还好不算太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抹黑苏以墨，雇水军沖热搜，联合其他人将我跟她一起搞垮。这就是你说的转圜的方式吗？」说到「搞垮」这两个字时，顾卿如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合适的用词。 「我知道你本来也不想干这行，你也不喜欢现在这家公司，不如趁着现在直接退圈，回到我身边来，不好吗？」 顾卿如诧异地抬头，接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也是！程大小姐，向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独断专行，就好像你刚才说的，有些话我虽然没说，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顾青如在餐桌前略微倾身，望着程淑静的眼，一字一顿地说——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 第59章 程淑静的眼神抖了抖，像是难以接受顾卿如的话，过了会儿她垂下眸子，敛去眼底几分失落，自嘲地笑了：「其实我也有所预感，但是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但我绝对不允许，看着你跟其他人在公众场合公开营业的。」 顾卿如刚想说些什么，这时门打开了，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上菜，二人暂时停止了话题。 进来两位女服务员，一个负责推车，一个在边上走着，看样子应该是领班。 餐车推过来后，领班没有急着上菜，而是先询问了安格斯牛排是谁的。 程淑静做了个手势，示意是顾卿如的。 领班会意，上前一步，走到顾卿如边上，笑容得体地拿过桌上的刀叉：「稍等，先替您换一副餐具。」 顾卿如抬起手往后靠着椅背，方便她操作。 领班一愣，随即更深地笑了笑，将刀叉收了递给后面的服务员，又从她手上接过一副新的刀叉，这是专门吃m5的刀叉。 程淑静点的牛排不需要单独换餐具。 领班将牛排放在顾卿如面前：「顾小姐请慢用。」 顾卿如轻声道了谢。 接着领班又将那盘惠灵顿牛排端给程淑静：「这份已经按您的要求烤至五成熟了。」 程淑静没吭声。 领班又问她们：「需要替二位切一下吗？」 顾卿如刚想说不用，程淑静已经先一步答应了：「好啊！」 领班开始给程淑静切牛排，切完后，又走到顾卿如面前，顾卿如摆摆手：「不用了，我的自己来就好。」 领班笑笑：「那开始为两位上其他菜品。」 前菜已经上过了，现在上的是配菜和甜品，两个服务员相互配合着沉默地将剩下的菜品都端了上来，虽然没几样，但餐盘比较大，两人份的餐桌很快就摆满了。 第94页 「两位的餐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桌上有服务铃，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们。」 程淑静没回应，领班也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出于职业标准又看向顾卿如，本没希望顾卿如有什么反应，不曾想顾卿如竟朝她微微颔首，又说了一遍：「有劳了。」 领班的神情有一丝错愕，随即笑得更真诚了几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顾小姐客气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说完，她又向她们二人各自点头示意，带着服务员退出去了。 程淑静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她眉眼低垂，叉起一块牛排沾了点餐盘里的酱料，放进嘴里嚼了两口，补充了一点糖分后，她的情绪才稳定一些，抬头扫了一眼顾卿如：「干嘛不让她帮你切，你有时候真是没必要的客气，这本来就是她们的工作。」 顾卿如也不反驳，只依旧笑着切牛排：「我喜欢自己切着吃。」 程淑静不置可否，手拿餐具合拢在胸前，托着下巴，往前倾着看着顾卿如盘里的牛排：「不过你什么时候喜欢吃九成熟了，之前不都是喜欢吃五成熟的吗？」 顾卿如已经切好一块，沾了点酱料，但没有急着吃，反而盯着叉子上那一小块牛排，像是在回忆什么：「小时候刚开始吃牛排，就喜欢学电视剧里点五成熟的，后来，发现九成熟更好吃，就改了。」 顾卿如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脑子里却浮现出某人点餐的样子，一个劲地跟服务员确认：「能做十分熟吗？」服务员都愣住了，还好训练有素，很快回道：「可以的，你想做几成熟都可以。」某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喜欢吃五成熟的牛排，不喜欢吃轻食，也不喜欢吃味道寡淡的三明治。 吃的都是实实在在热气腾腾的东西，就好像她张扬热烈的人生。 顾卿如想得出神，没意识到脸上逐渐放肆的笑容。 程淑静见她这般，脸色更加阴沉，随便找了个话题打断她：「刚看你跟那个服务员说话的样子，你经常来这吗？」 顾卿如回过神来，吃下叉子上的牛排，点点头：「还行，她家味道不错，又是会员制，私密性比较好，有时候会跟同事在这聚餐。」 程淑静眯了眯眼：「这些『同事』里，也有苏以墨吧！」 顾卿如没有否认。 程淑静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黑着脸又叉了一块牛排，嚼了一下就吐了：「这牛排怎么这么难吃。」 又吃了一块茸菇，没嚼两下也吐在接骨盘里了。 顾卿如还在切着牛排，听到声音往这边扫了一眼，没有多说。 看着对面自顾自吃着牛排的顾卿如，程淑静眉头越皱越深，最后负气地将刀叉一扔，靠在了椅背上。 「怎么不吃，不合口味？」 「难吃！」程淑静将面前的盘子往外一推，盘里的刀叉相撞，发出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她往后靠着椅背，眼睛始终望着窗外的城市中心建筑群，仿佛跟它们有仇似的。 「要不让他们加工成九分熟吧！」 「不用。」程淑静硬邦邦地拒绝。 顾卿如发出一声轻笑，也不再劝。 过了会儿领班又进来了，原来是程淑静按响了桌上的服务铃。 「帮我把这份牛排热一下。」程淑静说，「有点冷了。」 「好的，这就替您热一下。」领班面不改色地端起略带温热的餐盘，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程淑静又喊住她，「多热一下。」 领班在原地站定，转身面向程淑静。 「……热得跟她盘子里的一样熟。」程淑静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 「好的。」 「我可不是听你的，我就想试试九成熟什么味道。」 顾卿如笑而不语。 一顿饭很快吃完，顾卿如用餐巾擦完嘴后，又按响了服务铃。 「一份龙虾意面，打包。」顾卿如举手跟进门处的服务员示意。 「你没吃饱吗？」程淑静还在吃着重新加热的九分熟牛排。 「买一份带回去。」顾卿如简单解释了。 程淑静脸色一沉，不知为何又更生气了。 「你还是这样，爱使小孩子性子。」顾卿如拆了手边的湿巾擦手，「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更不要想在背后搞小动作，虽然你们程氏影业做得很大，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知道，如果触及我的底线，我是不会置身事外的。」 「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程淑静眼里含泪，向顾卿如控诉着。 「既然你提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那我就更要提醒你，」顾卿如起身走到程淑静面前，靠近几分，低声道，「如果不想跟我彻底断绝往来的话，就别太过分。」 程淑静还欲反驳，抬头正对上顾卿如略带警告的眼神，顿时哑火，不忿地收回视线，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 「我有他家的金卡，直接刷卡就行，这顿算我的。」 「不用。」程淑静咬牙道。 「随你，记得吃完，别浪费。」顾卿如含笑说着，转身走到沙发边拿上东西，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像是想起什么时候补了句，「对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再多说一句，刚才你问我是不是因为苏以墨才会这样对你，其实并不是，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是你不愿接受罢了。就算没有苏以墨，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我们俩的关系变成什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 第95页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程淑静双眼通红地望着顾卿如离开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拳头。 半晌后她又忽然大笑起来，恨恨说道：「顾卿如，我总有法子让你回心转意的。」 - 苏以墨挂完电话后，就一直在屋子里闷坐着，也不知道具体都想了些什么，她脑子很乱，如今发生的事情在原剧情里是没有的，剧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幅度的偏离，是因为她吗？那顾卿如之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她的职业生涯会因此毁了吗？ 她的思绪根本停不下来，就这么来回思考着这些问题，等回过神来，天已经快黑了。 愣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暖黄色的夕阳洒满了江面，两三层高的游轮在江面上缓慢行驶，江对岸的地标建筑还没有亮灯，只有晚霞的余晖落满江面，像洒下了一层金箔。 曾经她做梦都想住在这种房子里，没事看看窗外的江景，再找个角度拍照发朋友圈，配上朴实无华的文案，低调又谦虚地装一回。 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住在这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有心思看窗外的风景，并且心情也算不上轻松，甚至愁得满头是包，别说拍照炫耀了，她都感受不到这副景色的美好。 看来，物质充足到了一定阶段，幸福感的提升和金钱真是不成正比。 正感慨着，门铃响了，她高声问了句：「谁啊！」 门外响起一声：「是我」 隔得比较远，大门隔音效果又很好，苏以墨一时没有听出来是谁，只是从对方的语气判断出应该是熟人，估计是曲雅吧！毕竟顾卿如这会儿不知道和谁在一起嗨皮呢！哪里能想得到她。 苏以墨恹恹应了句：「来了。」拖拖拉拉去开门。 打开门后，苏以墨愣住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你怎么来了？」 顾卿如一身洋装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牛皮纸袋。 见苏以墨开门，顾卿如笑着将袋子举到苏以墨面前：「龙虾意面，你的晚饭。」 第60章 苏以墨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结束得早就来了。」 「哦。」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苏以墨这才反应过来，往边上让了让：「进来吧！」 顾卿如侧身进来。 苏以墨伸手接过袋子：「东西我来拿吧！」同时侧着身子准备关门。 顾卿如走进玄关，问：「要换鞋吗？」 苏以墨将门关上：「不用。」 苏以墨转过身，深深望了眼边上的鞋柜，假装不经意地挠了挠头，视线望着别处：「或者你穿上次那双拖鞋也行。」 顾卿如无声地笑了：「在哪里？」 苏以墨将袋子放在玄关处的吧檯上，俯身打开鞋柜：「我拿给你。」 玄关地方小，苏以墨又重新打了个鞋柜和换鞋凳，地方就更小了，平时一个人还不觉得，这会儿两个人才觉得有些挤了，此时顾卿如正坐在边上的换鞋凳上，含笑看着苏以墨替她找拖鞋。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后的客厅，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找到了。」苏以墨拿出一双粉色凉拖，没有立即放下，「是不是有点凉啊！」 之前顾卿如来住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入夜后还是有些凉意的。 我干嘛担心她晚上凉不凉，她不一会儿就走吗？ 这时顾卿如也已经把拖鞋穿上了：「没关系，不冷。」 苏以墨也没有再说什么，将龙虾意面拎了进去。 「怎么想起给我带吃的？」苏以墨一边拆开袋子一边问。 「记得上次你说想吃他们家的龙虾意面，正好今天去的就是这家餐厅，就给你带来了，之前本来想跟你一起去吃，但一直没有时间，所以没去成。」「哦。」苏以墨缓慢地应了声。是那你今天跟你家静静吃的怎么样？」「静静」两个字苏以墨特意咬了重音。 顾卿如憋着笑：「还行吧！也就是叙叙旧。」 苏以墨耷拉着脑袋，从袋子里拿出意面。 顾卿如看到，走上前：「意面放在微波炉里转30秒会更好吃。」说着从苏以墨手里拿过意面放在微波炉里，将按钮转到数字1，拿出手机，按出了秒表。 屏幕上的秒数跳到30的时候，顾卿如手动将微波炉关掉了。 苏以墨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有必要这么精确吗？」 「口感好。」顾卿如神秘一笑，从微波炉里拿出意面，又拿过架子上的盘子，被苏以墨拦住了。 「你干嘛？」「把意面倒在碗里啊！」苏以墨直接拿过意面：「没关系，就这么吃吧，意面用筷子都能吃，我不想洗碗。」顾卿如也不勉强。 不过苏以墨最终还是没能用筷子吃意面，意面袋子里有叉子。 顾卿如来之前苏以墨就在沙发上坐了很久，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之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没感觉，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 她也就不顾形象直接开吃，这龙虾意面不愧是这家餐厅的招牌，确实很好吃，意面的料汁很足，每一根都裹满了酱汁，加热了30秒后，酱汁完全融化，和意面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龙虾是咸鲜口儿的，苏以墨不爱吃太辣的龙虾，这种正符合她的口味。 第96页 苏以墨吃的很香，顾青如在边上一脸笑容地看着她：「慢点吃。」 又看向桌上的水杯，顾卿如站起走到冰箱面前，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顾卿如很无奈。 「本来还想给你做个蜂蜜柠檬水……你这日子还过吗？」 苏以墨嘴里吃着意面，口齿不清地回：「不是都点外卖吗？我也不怎么开火，所以没怎么买过东西。」 顾卿如想了想，关上冰箱门走回来：「好吧，我觉得你家冰箱可以关掉了。」苏以墨不置可否，继续吃她的意面。 顾卿如则坐在对面低头玩着手机。 苏以墨看着她双手的动作，忽然伸手一把将手机抢过来。 顾卿如莫名其妙：「怎么了？」苏以墨说：「吃饭，不要玩手机。」说着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顾卿如眉头一皱：「不是你在吃饭吗？为什么我不能玩手机。」苏以墨说：「我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看着别人玩手机。」 「哦，那我去沙发玩。」苏以墨不知道怎么说，一下子急得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 顾卿如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苏以墨喝了水，顺过了这口气，还在想着让顾卿如不看手机的理由。结果顾卿如却先开口了，神情有点失落：「我刚才是在跟红姐发消息，她跟我说我家小区已经被人堵了，让我暂时别回去，我能在你这借住一晚吗？」 苏以墨手里的叉子差点掉了，过了会她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表情，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你家怎么被堵了？」苏以墨还是不确定，顾卿如到底知不知道热搜的事。 顾卿如茫然地一摊手：「不知道呀，红姐没告诉我，他也把我的帐号占了，我现在没有密码，上不去帐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红姐她也不跟我说，要不你搜搜看？」 「估计是些不重要的事吧，」苏以墨含煳其词，想将这事草草揭过。 「这样啊！」顾卿如好像还在思索的样子。 「那行吧，」苏以墨提高声调，将话题转移，假装勉强地答应了，「那你就住这吧，你看看缺点什么，要不要现在买一点。」 顾卿如笑笑：「没事啊，上次来你家用的东西不是应该还在吗？你不会给我扔了吧！」 「我哪有那个心思啊，应该还在那儿吧，你的东西我没动。」 「好呀，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红姐给我送一下。」 顾卿如说着拿起手机，按住屏幕下方的按键凑到嘴边：「红姐我今晚就在苏以墨这边住了，你把我的东西给我送过来一下吧！」 顾卿如大致讲了一些她需要的东西，无非就是电脑、平板、充电线之类的，还有换洗的衣服。 苏以墨越听越不对劲：「等等，你这是打算住几天，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那不是有备无患嘛！谁知道我那边什么情况呢？万一要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那不得做好准备呀！」 「十天半个月，你当我这是旅馆啊！」 「那可不一样，我住旅馆才不会跟别人挤一个房间！」 「那你晚上准备睡哪儿？」 「不是应该睡一起吗？你家难道还有其他房间？」 苏以墨掐了掐眉心，该说不说她家是有个房间，但是已经改成书房了，而且她家没有多余的客房。 「那，那要不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苏以墨。」顾卿如定定看着她的眼，连名带姓地叫她，「你现在是想跟我彻底划清界线吗？」 苏以墨有些心虚地躲避着顾卿如的眼神。 顾卿如又说：「还是你心里有鬼，所以要跟我保持距离，难道你怕你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可能！我就是怕我睡相不好，挤着你。」 顾卿如闻言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你睡相挺好的呀！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 苏以墨脸蹭了一下就红了，她清了清嗓子，在顾卿如说更多之前阻止了她，「行吧，你想住就住吧，不过我话还是要说清楚，之前我们既然已经说好了，现在又是协议期间，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还是保持好朋友的关系，可以吧！」 顾卿如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想都没想：「可以呀，难不成你还想有其他关系。如果是之前就算了，现在，我怕静静会不高兴。」 苏以墨胸口起伏，深吸了一口气：「对，我都忘了这茬了，也是，那你住我这儿，你的静静不会不高兴吧！」 「没办法，静静家的别墅太远了，而且她刚回国，什么都没处理好，过去住得不舒服，还是你这好，又小，住着有安全感。」 苏以墨不说话了：「那行吧，那就委屈我们的顾大小姐了。」 顾卿如挑眉：「凑合吧！」 苏以墨闭了闭眼：「看在龙虾意面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没过多久，顾卿如的东西也送到了，东西装满了一行李箱，顾卿如拿进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衣服挂进了苏以墨的衣柜，护肤品摆在了苏以墨的化妆檯上，玄关处还摆了两双鞋子，最后更是把电脑摆进了苏以墨的书房，还摆了几本书出来。 苏以墨实在忍不住了：「你这么大阵仗，感觉你不是暂住几天，你这是要把我赶出去。」 「我不是怕待着无聊嘛！」 「行吧！」 二人一时无话，气氛略显尴尬，顾卿如低头整理着东西，苏以墨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收拾完就去洗澡吧！晚上早点休息。」 第97页 顾卿如应了。 苏以墨说完就去收拾卧室了，顾卿如不一会儿也收拾好东西，从衣柜里拿上睡衣就去洗澡了，过了二十几分钟，顾卿如洗完出来，苏以墨卧室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床上的四件套刚换过……」苏以墨一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顾卿如洗完澡，穿了一件有荷叶边的吊带睡裙出来，白色睡裙很梦幻，头髮湿漉漉地噼在肩上。顾卿如出来前，苏以墨已经关了屋子里的大灯，只开了床头的小灯，暖黄色的灯光笼在顾卿如身上，显得温馨又暧昧，苏以墨视线往下，顾卿如没吹头髮，发梢还滴着水，莫名地为这副场景增添了几分情.欲。 苏以墨没由来地吞咽了一下。 第61章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苏以墨故作嫌弃地说。 「你以为我什么样的？」顾卿如配合地笑笑。 「四件套我换过了，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苏以墨没有回应，岔开了话题。 「好，吹风机在哪啊？」 苏以墨走到门外，从洗漱台下面拿出吹风机。 顾卿如接过，捣鼓了一下：「这吹风机怎么用啊！」 苏以墨只好上手教她：「按这个按钮往上推，有两档，一档风力比较小，推上去比较大，这两边是温度。」 苏以墨说的时候很投入，一抬头正看见顾卿如在边上定定地望着她，双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你……干嘛？」苏以墨面上似乎有点防备，但并没有立刻退后，她只是下意识往后仰了一点身子，默默跟顾卿如拉开距离。 顾卿如一时也没有动作，只是保持着嘴角含笑的表情，牢牢望着苏以墨。 苏以墨被看得受不了，一把将吹风机塞到顾卿如手里，转身进去了。 「你吹吧！我去洗澡。」 顾卿如看着苏以墨仓皇逃离的背影，低头看向手里的吹风机，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苏以墨出来的时候，顾卿如已经吹好头髮，收拾好了。卧室里没人，苏以墨出去，在书房找到了人。 书房门虚掩着，苏以墨透过缝隙看过去，看见顾卿如正坐在书房一角的墨绿色美式復古单人沙发里，低头翻阅着手里的书，她头髮散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美好，顾卿如看得很入神，似乎没发现门外的苏以墨，苏以墨放慢了唿吸，轻轻倚在门框上，贪恋地看着眼前这副让她摄魂动魄的画面，像是想将其深深印在脑海里。 她不打算进去打扰，转身准备回卧室，里面却传来一声书本掉落的声音，紧跟其后，顾卿如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唿。 「怎么了？」苏以墨推门冲进去。 只见顾卿如正弯腰去捡脚边的书。 看这情形，苏以墨已经明白髮生什么了，她三两步走上前，先一步捡起地上的书，又问顾卿如怎么了？ 顾卿如摇摇头说：「没事，就是书没拿稳，不小心砸到脚了。」 苏以墨将书翻过来，这本是精装书，外壳很厚，砸到应该很痛。 苏以墨眉头迅速皱了一下，蹲下去查看顾卿如的脚，她还是穿着那双凉拖鞋，左脚小脚趾有些泛红。 「疼吗？」苏以墨抬头去看顾卿如。 顾卿如摇摇头，往前探着身子，也跟苏以墨一起看着，垂落身侧的长髮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苏以墨有一瞬间的失神，直到顾卿如的吸气声响起，她才勐然惊醒。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顾卿如也盯着自己的脚，闻言抬眼对上苏以墨的视线，定定地看了苏以墨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嘴角向上牵动：「没有。」 苏以墨怔了片刻，才将视线重新落在顾卿如的脚上，书房灯光昏暗，她将顾卿如的左脚抬起，举到离自己仅有半尺距离的地方，睁大眼睛端详：「小拇指有些泛红，应该是被硬质书皮砸到了，我去给你拿点药酒擦一下。」 苏以墨缓缓放下顾卿如的脚，站起身。 「好。」顾卿如的手垂在一旁，苏以墨起身的时候，头髮不经意地从她指间穿过，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苏以墨并没发现这点，或者是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某一处，导致无法觉察周边的其他事情。 苏以墨转身出了书房，走到书房门外，才小心地长长唿出一口气。 书房空调是不是打太高了，怎么这么热？ 她一边走一边犯嘀咕。 与此同时，书房内，顾卿如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左手兀自出神，苏以墨的头髮穿过指间的感觉犹在，隐约能闻到指尖残留的气息，她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没有将手拿过来闻闻，气味是比画面和触觉更深刻的记忆载体，她没有勇气挑战自己的意志。 顾卿如轻阖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脖子上的青筋因这一举动而更加明显，再次睁眼，她的视线落在半掩的书房门上，客厅的灯光坦坦荡荡地倾泻进来，如果有人出现，从她的位置能轻易看到门口的阴影。 顾卿如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苏以墨回来时带了一个医药箱，还拿了一个冰袋。 顾卿如看着自己脚上指甲盖大小的红肿：「……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别说话，你不冰敷一下，明天要肿的。」苏以墨二话不说将冰袋敷在顾卿如的脚上，顾卿如的脚被冰得下意识往后一退。 第98页 「别动。」苏以墨微微用力将她的脚拉回来，过了会儿顾卿如渐渐适应了冰袋的温度。 「能走路吗？」苏以墨一脸担忧地抬起头。 「应该……也没这么严重吧！」 「那就好。」 冰敷完苏以墨又拿出红花油，攻击力极强的气味直冲天灵盖，苏以墨和顾卿如都下意识地往后一仰。 顾卿如抬手遮住鼻尖，试探地问道：「也没必要擦这个吧！明天应该就好了。」 苏以墨也有些犹豫，皱着眉头举着红花油，一时难以决断。 趁苏以墨晃神的瞬间，顾卿如勐地把脚收了回来，用睡裙裙摆盖住了。 「可以了，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你确定？还痛吗？」 顾卿如一个劲儿摇头：「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 苏以墨再三确认，确定顾卿如的伤势是真的有所缓解之后，才将红花油收起，又将其他东西都收好，把医药箱放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那我扶你回卧室？」 「不用扶，哪儿那么娇贵了。」顾卿如满不在意地站起身，没等站稳就左脚一崴，险些摔倒，被苏以墨眼疾手快扶住了。 「你就别逞强了！」苏以墨嘆了口气，低头扶着顾卿如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做完这个动作，苏以墨跟顾卿如都愣住了。 二人视线相对，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苏以墨才故作从容地表示：「你看着我作什么？你的脚不方便，扶你过去太慢了，我着急睡觉，就不纠结这些细节了。」 说着抱着顾卿如出了书房，路过客厅，往卧室走去，一路上，顾卿如搂着苏以墨的脖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苏以墨神情坚毅，严肃得像抱着一捆菜。 如果不是她脸颊那两片像猴子屁股一样的红晕，顾卿如几乎要相信苏以墨的鬼话了。 将顾卿如抱进卧室后，苏以墨没有立即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床问她：「你要睡哪边？」 顾卿如：「我都可以。」 苏以墨想了想，将顾卿如放在有檯灯的那边，她记得顾卿如怕黑，晚上要开小夜灯才能睡得安稳。 小心地将顾卿如放下后，苏以墨长长唿出一口气，原本以原主的体格，抱着不到九十斤的顾卿如走二里地，应该都不带喘的，但是苏以墨将顾卿如放下后，却觉得手臂暗暗有些酸痛，这是她抱着顾卿如的时候肌肉太过紧张导致的。 苏以墨转身准备出去：「我去关书房和客厅的灯。」 「以墨！」顾卿如叫住她。 苏以墨瞬间定在当场，有片刻的失神。 她已经太久没听到顾卿如这样叫她了。 「怎么了？」苏以墨梗着脖子问。 「你替我将行李箱里的两个玩偶拿过来一下。」 「哪两个玩偶？」 「你见过的。」 苏以墨沉默片刻：「是那两只小青蛙？」 「对。」 「你现在还用安抚玩偶吗？」 苏以墨隔了一会才听到顾卿如故作戏嚯地回答：「在家倒不是天天用，这不是换地方了，认床。」 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见顾卿如眼中的破碎，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就像曾经在这间房间的那晚一样。 「真难伺候。」苏以墨刻意抱怨了一句，出去了。 第62章 苏以墨回来的时候，顾卿如已经躺着睡着了，檯灯没关，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温柔地勾勒出她的轮廓。 苏以墨在门口定住，轻声嗔怪：「刚还说认床，这么快就睡着了！」 嘴上这么说，走近时却放缓了脚步。 顾卿如睡得很快，被子都没盖，被子掀起一角，她就睡在那块空地处，苏以墨上前轻手轻脚替她将被子盖好。 顾卿如歪着脑袋睡的，一侧的头髮落下来，挡住了她的左眼和鼻尖，苏以墨犹豫片刻，抬起手替她拨开了，苏以墨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吵醒顾卿如，做完这个动作，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替顾卿如拨弄头髮的时候，自己竟下意识放缓了唿吸。她错愕了一瞬，视线又落在顾卿如的脸上，睡梦中的顾卿如还带着淡淡笑意，苏以墨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感觉顾卿如睡得挺沉的，应该没那么容易醒，苏以墨在床侧蹲了下来，贪婪地打量灯光下的顾卿如，她脸颊粉嫩，近得可以看到顾卿如脸上的绒毛，苏以墨又短暂地失了神，她曾亲吻顾卿如的脸颊，脖颈，还有每一寸肌肤。苏以墨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顾卿如，良久后，她忍不住往前凑近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还是她的唿吸没有控制好，顾卿如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眼睫毛动了动，醒了。 苏以墨勐地坐直了身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喏，给你拿来了。」苏以墨拿出两只青蛙玩偶。 顾卿如审视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没并发现苏以墨的不对劲，她伸手接过玩偶，拿在手里开心把玩。 玩偶只有一个拳头大小，顾卿如刚好一手一个，青蛙眼睛夸张地凸出来，嘴巴呈对钩形状，但是很可爱，顾卿如弯着眼满意地和青蛙玩耍，还时不时将青蛙拿到脸颊边碰碰。 苏以墨沉默看着，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你两个都要吗？我以为你会给我一只。」 第99页 顾卿如闻言立马将两只玩偶都护在怀里，像护崽一样：「两只都是我的。」 苏以墨无奈挤了挤嘴角，站起身：「行，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看着顾卿如那样，苏以墨一时玩心大起，趁她不备伸手捏了一把其中一只青蛙，顾卿如立马将青蛙拿开。 「不许捏我的青蛙！」 苏以墨很喜欢看她这样的反应，继续试图捏她手里的青蛙。 「不行，不能欺负青蛙！」顾卿如撒娇般地抗议，一个劲将青蛙往后藏。 苏以墨扑上去抢，顾卿如笑着闪躲，二人玩得不亦乐乎。一个没注意，苏以墨重心不稳，扑倒在顾卿如身上。 香甜的气息充斥整个鼻腔，还带着一点沐浴露的气味，那是苏以墨的沐浴露，此刻她俩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可苏以墨总觉得，顾卿如身上的气味就是比她的好闻。 二人四目相对，鼻息可闻，苏以墨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告诉她应该后退，身体却不受使唤，没有任何动作。 顾卿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颊的红晕也越来越明显，苏以墨的姿势算是半趴在顾卿如身上，两手撑在顾卿如身子两边，顾卿如的心口随着她的唿吸不住地起伏着，趴在她身上的苏以墨也随之起伏，暧昧的气息在这一小方空气中蔓延，二人诡异地呈相同频率地起伏着，唿吸声震耳欲聋。 苏以墨脸颊飞红，连带着耳朵根都滚烫，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在理智决堤之前，从顾卿如身上爬了起来。 「你拿着吧，我不跟你抢。」苏以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嗯。」顾卿如应了声，没有再说更多。 苏以墨在床边站了会儿：「我睡了。」 说完同手同脚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了。 顾卿如在旁边看着她直挺挺躺下，一动不动，忍着笑意问：「要关灯吗？」 苏以墨嗯了一声：「关吧！」 说着闭上了眼。 她听着顾卿如在边上按掉了檯灯，床单响起一阵摩擦声，顾卿如也躺了下来，轻薄的夏被之下，苏以墨家的床是一米五宽的，睡着有点挤，两具身体之间只隔着一点距离，苏以墨嵴背僵硬，生怕动作幅度大点，会碰到顾卿如，反观边上的顾卿如就没她这么僵硬，自在得像是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床一样，不仅不时变换着睡姿，还快把一只脚架到她身上了。 苏以墨只好往边上移了移。 顾卿如的膝盖往这边到了一点。 苏以墨又往边上移了移。 三秒钟后，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咚——」的一声闷响，顾卿如一骨碌爬起来看向床的另一边，关切问：「你没事吧！」 一只手颤抖着从床边高高举起，苏以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躺了回去，咬着牙硬说没事。 顾卿如还是不放心，上来牵顾卿如的手：「我看看，刚才声音这么大，别摔出个好歹来。」 苏以墨不太自然地将手抽回：「没什么，这么点高不要紧。」 其实她胳膊肘子波灵盖老腰都痛得不行。 「怎么好端端地，还掉下床了呢！」 苏以墨：「……」这个吧，怎么跟你解释呢！ 「是不是床太小了啊！要不我去书房的沙发上凑合一晚吧！」 顾卿如说着要起身。 苏以墨勐地坐起，一把拉住她：「不用！」 这声不用实在太大声，顾卿如愣住了，回头看向苏以墨。 苏以墨连忙放手，支支吾吾说：「还可以，不是很挤，书房那个沙发怎么能睡人呢！」见顾卿如定定看着她，又多解释了几句，「况且你又不止睡一晚，总不能一直睡书房，睡吧，我保证不再掉下去了。」 苏以墨不由分说又躺下了，将被子一卷，整个人面向顾卿如的方向滚了半圈，望着她狡黠一笑，带了几分邀功的意味：「这样就不用担心掉下去了吧！」 顾卿如低头一看，苏以墨这一滚，整个人都快贴上顾卿如的腰了，苏以墨似乎没注意到这点，侧躺着斜斜望着顾卿如笑，流露出平时少有的天真神色。看着她这样，顾卿如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拨弄她的头髮，之前顾卿如就很喜欢这么做，那时候二人事后有时喜欢躺在床上聊天，苏以墨喜欢玩顾卿如的发尾，指尖来回打着卷，一手撑着上半身，闲闲地跟顾卿如搭话，顾卿如则偏爱苏以墨脸颊旁的头髮，总会无意识地替她一遍遍将头髮往后拨弄，并不挽到耳后，只用手指一遍遍替她梳理，二人就这样私话到后半夜，再相拥着沉沉睡去。 但这次顾卿如忍住了冲动。 二人不知在较什么劲，好像在看谁先败下阵来，谁先迈出那一步，像是都在等对方率先跨过边界。 毫无徵兆地，顾卿如想到苏以墨说的那些话—— [顾卿如，我们就做朋友吧] [给你带了咖啡，就当是还你之前的] [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顾卿如的脸色莫名就变难看了，点点头，就躺了回去，不一会儿就翻了身背过去了。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苏以墨：？？？ 苏以墨也不敢问，决定不解开这点小疑惑，闭嘴安静睡了。 入睡后，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跟顾卿如还在书房里，昏黄的灯光比之前还显暧昧，顾卿如窝在小沙发里，她则跪坐在上方，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微微抬起顾卿如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她俩都刚洗过澡，顾卿如仍穿着她那件吊带花边睡裙，只是脖子和肩胛骨处都有一层薄薄的水色，不知是汗还是没擦干的水，几缕髮丝歪歪扭扭地黏在皮肤上，潮湿又性感。苏以墨低着头，长发轻扫在顾卿如胸口的睡裙边缘，和顾卿如的头髮纠缠在一处，沙发很小，她几乎要掉下去，不得不撑着身子调整，随着她的动作，几缕髮丝调皮地侵入傲人的荷叶边撑起的间隙，不带挑逗意味地上下摩挲，顾卿如仰头回望着她，眼中含笑，嘴角带了一抹挑衅。 第100页 髮丝填满幽暗的深处，苏以墨怔住了，那被撑起的睡裙边缘，亮白得宛如天上的冷月，神圣清冷，让人不敢亵渎，苏以墨挪不开眼，心中的火焰旺盛，理智焚烧殆尽，只想用腾腾的火光点燃那轮冷月，让神圣与她一同坠落，让清冷变得渴求，想与其携手一同坠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因为情绪起伏，苏以墨嘴巴微张，胸口剧烈起伏着，相比之下，顾卿如显得要冷静许多，但她眼中也有一丝紧张，像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没有把握。 嫣红的唇瓣娇艷欲滴，红唇微启，贝齿诱人，苏以墨只想用舌尖一一掠过一颗颗贝齿表面，宣布顾卿如的每一寸都是她的领地。 她又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不再犹豫，低头吻了上去。 苏以墨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衣套装，外衫滑落至肩膀以下，极尽妩媚，二人吻到动情之处，外衫被大幅度的动作牵扯，真丝质地光滑无阻，轻易便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酒红色吊带睡裙，睡裙很合身，将苏以墨的身形很好地勾勒出来。 顾卿如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际，隔着薄薄的真丝布料，挑逗着苏以墨的每一根神经。 她亲吻的动作一顿，手离开顾卿如的下巴，来到她耳后的位置，另一手松开沙发靠背，双手抱着顾卿如的脖颈，拇指搭在顾卿如耳后，将她的脑袋微微托起，这个动作更方便她变幻嘴唇接触的角度，顾卿如也变换了姿势，整个人往后靠上去，手顺着真丝睡裙往下，用力提了一把苏以墨的膝盖窝，将苏以墨往自己面前拉得更近一些，免得她掉下去。 只是随后顾卿如心念一闪，开始使坏，手再回到上方的时候，紧紧贴着苏以墨的肌肤，一点一点将真丝布料往上推，露出真空的一小方天地。 顾卿如笑意更深，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点，被苏以墨敏锐地捕捉到，出于回敬，苏以墨趁着顾卿如笑的间隙，勐地侵入檀口，带着惩罚意味地摄住灵活的舌头，又或是巧妙地在齿间游走，不住吸取口中津液，香甜可口。 随着接吻的深入，顾卿如也表现得越来越热烈，苏以墨总能很好地打开她身体的开关，让她很快就进入状态。 不知是谁一抬手，关掉了书房里唯一的光源，厚重的棉布窗帘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黑暗中知觉也被放大数倍，让她们能更好地探索彼此。 第二天早上，苏以墨醒的比较早，顾卿如还没醒，大概是早上六七点的样子，天光透过白色纱帘倾泻而入，十分柔和，像是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两只青蛙一只在枕头边上，一只被压在被子下了，苏以墨将青蛙摆好，蹑手蹑脚起床，走到客厅拿手机，手机显示现在是六点三十八分，打开微信，一下子弹出来好几条消息，都是曲雅昨晚发来的，她当时跟顾卿如打闹之后就睡了，手机忘在客厅沙发了。 【曲雅：我听说顾卿如在你那，小心点，千万别被拍了】 【曲雅：你看热搜了吗？顾卿如被屠广场了，你记得少让她看手机，或者做点别的事转移下注意力，她公司已经在处理了】 【曲雅：明天我要过去找你吗，给你们送点菜什么的】 苏以墨眸色一沉，思索片刻，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起来。 【苏：你不用过来了，我用手机买点菜就行】 【苏：让你查的事情记得尽快】 打完这些后，苏以墨放下手机，望了眼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她都会跟顾卿如一起面对的。 想明白这些后，她神清气爽，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腰间酸痛，不得不扶着老腰缓一缓。 之后她走进书房，准备开窗透气，进门后，看到沙发边的地上有一件酒红色的睡衣，苏以墨皱了皱眉，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捡了起来。 第63章 顾卿如醒的时候，边上已经没人了，她摸到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二，还很早，今天没有工作，不用早起，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打算在床上再赖了一会儿。 昨晚睡得特别好，比在自己家睡得还好，全身心地放松，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就是两只胳膊莫名有点酸痛。 赖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丁玲桄榔的响动，热闹得像是在开大会一样。 顾卿如忍不住探起上半身往门外看，不知道苏以墨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打算先不管，让苏以墨自己倒腾一会儿，结果刚躺回去，客厅就传来一声巨响，顾卿如腾地一下又弹起来了。 响声清脆有迴响，是什么不锈钢用具打翻在地的声音。 顾卿如反应了一会儿，估摸着没多大事，又躺下了。 躺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完全不管，她嘆了口气，一掀被子起来了。 「怎么，打算给我做满汉全席呢？」顾卿如懒懒地靠在卧室外的墙上，苏以墨家是开放式厨房，卧室斜对面就是厨房的位置。 苏以墨一脸茫然地站在操作台后面，望着手里的一大盘面粉一筹莫展。 「我只是想给你做个鸡蛋煎饼。」 顾卿如上前，无奈地拉过她满是面粉的手：「一上来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吗？」 「我……」 「算了，你先去洗洗，我来弄吧！」 「好，」苏以墨一边走一边依依不捨地交代，「锅里煮了粥。」 顾卿如打开电饭锅，看到了一锅「饭」。 第101页 「……」 过了会厨房传来一声咆哮：「苏以墨！你米放太多了！！！」 最后还是顾卿如做了早饭，粥太稠了没法吃，顾卿如就简单煮了点面条。 苏以墨吃得很开心，连汤都喝光了。 顾卿如在旁边笑：「你吃慢点！」 苏以墨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就含混不清地回：「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顾卿如拿她没办法：「我就是随便做做。」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按菜谱一比一照着做都做不好吃，一种是随便怎么弄都好吃，就算是把仅有的食材混在一起煮了，也能弄出好吃的来，你就是后一种。」 顾卿如低头搅着碗里的面条，很轻地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后一种不知道，但你估计是前一种。」 苏以墨：「……」 看在好吃的面条的份上，她决定不跟顾卿如计较。 「我吃完了。」苏以墨恹恹地拿起碗往水池那边走。 「放那儿我来洗吧！」顾卿如也收拾碗筷过来了。 苏以墨看着整洁一新的厨房：「这有什么要洗的吗？」 她虽然见识过顾卿如的收拾能力，但还是很惊讶：「刚才我进去那么一会儿，你不仅收拾好我弄的烂摊子，煮好了面条，还把自己用过的餐具都收拾了？灶台也擦了？」 顾卿如站在边上沉默片刻，将碗放在水池里：「顺手的事。」 苏以墨看着顾卿如走过去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密封玻璃罐，里面是柠檬百香果。 顾卿如举起玻璃罐示意，轻描淡写：「我还顺手做了这个。」 苏以墨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太牛了。」 有了顾卿如的日子，才像是像模像样的日子，冰箱也终于发挥了她的作用，每天，顾卿如会在手机上买好第二天要吃的东西，肉蛋奶蔬菜水果酸奶，很全面，还会变着法用烤箱和空气炸锅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说是感谢苏以墨收留她的大恩，晚上两个人会一起运动看电影，顾卿如也从一开始的住几天，变成半个月，再变成一个月，，两个月……谁都没有再提日期的事情，苏以墨甚至偷偷查看了顾卿如的衣服尺码，给她网购了好多衣服，因为顾卿如带来的衣服有点少，还以夏装居多，苏以墨就在网上给她买了一些长袖衬衫，卫衣工装裤之类的。 有时两人会一起在书房里打发时间，苏以墨在电脑前……追剧，顾卿如穿着卫衣，拿着一本书，窝在沙发里是不是看着，她手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杯热咖啡，苏以墨的桌上也有，两个马克杯是一样的黑白格的，下面还有个配套的杯垫——这些日子两人每天早上一起煮咖啡，豆子都比平时吃得快些，这也是苏以墨穿书以来难得的一段闲适时光。 住进来这些天，顾卿如很少玩手机，之前曲雅让苏以墨看着她一点，但其实根本不用她做什么，顾卿如每天忙前忙后，也像是在给自己找事情干，连带着苏以墨也很少用手机，她现在跟顾卿如一样被暂停了所有工作，两人心照不宣，没有过问彼此一直待在家的原因。 早在顾卿如住进来的第二天，苏以墨就猜到她应该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苏以墨收回思绪，看着坐在窗边的顾卿如，她将书放在茶几上，端起咖啡捧在手里，时不时喝一口，顾卿如喜欢把两只脚都架在座位上，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这样的姿势大概让她比较有安全感，她穿着苏以墨给她买的卫衣、牛仔裤，没有化妆，皮肤呈自然的白皙红润，头髮用一只笔松松挽在脑后，一些碎发落在脖颈处，有一种凌乱又松弛的美。 苏以墨嘴角浅浅扬起，收回视线，也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用电脑处理消息——她正在跟曲雅聊天。 【曲雅：之前的事情查出来了，是至晟内部的一名女艺人动的手脚，买通了我们团队里的人，拿到了你跟顾卿如签订协议的副本，还有我们工作群里的聊天截图】 【苏：哪个女艺人】 【曲雅：就是跟你差不多同时期进公司的那个林倩倩，一开始你们一起试戏结果你被导演选中了，她落选了的那个，后来你不是凭着那部古装剧拿了当年的最佳女主角嘛！她大概一直觉得那个奖应该是她的】 【苏：啊？】 苏以墨毫无印象，她现在关于原主的记忆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对这个女明星真的毫无印象，当时原主去面试她有印象，但在原主的记忆里，只有认真背台词写人物小传的经歷，还有她自己试戏的整个过程，至于和她同去的，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原主根本没有印象，可以说是丝毫没将对方放在心上，说明原主压根没把这个女明星当竞争对手，也难怪。 【曲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这些年也有不少本子找上她，大制作她能力不行，小成本的又看不上，女配角不愿意演，反派也不愿意演，业务水平一般还挑三拣四，出道六七年了连个代表作都没有】 【苏：但是她是听不进去这些的】 【曲雅：是啊，这次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了你和顾卿如的事，就在这兴风作浪了，想藉机搞垮你】 【苏：这件事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曲雅：你猜的没错，这林倩倩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胆小怕事，也没这么大本事，只怕背后还有别人】 【苏：你查到什么了】 第102页 【曲雅：另外还有几家对家公司参与其中，程淑静的程氏影业估计也难逃干系，只有她的公司有能力接触平台，买通审核团队，延迟词条下架的速度，给舆论发酵争取时间】 【苏：团队的人处理了吗？】 【曲雅：是个新来的助理，已经给开了，本来应该让她赔钱，但是这件事她也是被人误导，加上她刚毕业不可能赔得起违约金，郑总就让直接开了算了，并且让她以后别在这行出现】 【苏：老郑还有这心胸，没看出来】 【曲雅：郑总也是看人的，那个背刺公司的女艺人才惨，赔老多钱了，郑总一点没心软】 【苏：嗯，这些事情他做主就行】 电脑开了静音，顾卿如听不到消息提示的声音，苏以墨跟曲雅聊得飞起。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屏幕那头安静了会儿，又发来一条。 【曲雅：那程淑静？】 苏以墨抬头看了眼顾卿如，她神情怡然，很是享受这安宁的时光。 【苏：不用了，只怕已经有人出过面了】 【曲雅：行，你的工作也在逐步恢復，公关部门也出来一套復出方案，郑总已经通过了，这段时间让你暂停工作也是避避风头，顾卿如那边也是一样的，不过双人同台的情况要尽可能避免了】 【苏：我知道了】 和曲雅聊完后，苏以墨合上笔记本电脑，走上前笑嘻嘻地问顾卿如：「中午吃什么啊！」 顾卿如搁下杯子，放下两条腿，向苏以墨伸着手：「腿麻了，扶我一下。」 苏以墨识破地一笑，顺从地牵起顾卿如，将她扶起来：「走不了了？要不要试试墨式私人按摩，保证放松到位。」 「行啊！一会儿你先给我按按，我顺便想一下中午吃什么……意面怎么样？」 「不太想吃。」 「那，大盘鸡？或者吃火锅吧！」 「要不吃醉鸡煲吧，温补。」 「好，那你也别做了，我们点到家里吃。」 「好啊，再把我上次买的梅子酒拿出来，这个天喝最好了。」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相互扶着走出了书房，隐约还能听见顾卿如说：「最近螃蟹上市了，改天再做花雕醉蟹吃吧！」 苏以墨失笑不已：「好好好，都依你，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是肉眼可见地变胖了，外卖也很少点，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了。」 「你把我做的都吃光就行了，我会很有成就感。」 苏以墨看着顾卿如，狠狠点头：「得嘞！」 第64章 跟曲雅聊完的第二天，苏以墨的工作安排就下来了，当时顾卿如正在厨房里做中饭，苏以墨打开曲雅发来的表格，里面显示她下面一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档恋爱综艺的录制。 恋综名叫《恋爱优等生》，是最近某台全力筹备的新项目，形式是不再像传统的恋综一样，男女ao都请，这是一档以女a女o为主的恋综，可能会有一两个男a男o当飞行嘉宾，最主要的，里面还有好几位女beta。 【苏：我跟顾卿如的营业风波刚过去，这么快就让我上恋综，不合适吧】 【曲雅：不只你一个人上，顾卿如也去】 【苏：什么？】 【曲雅：程淑静好像也去】 【苏：什么？？？】 【曲雅：是主办方邀请的，三家公司也都同意了，说是这样有看点，绝对有收视率】 苏以墨暗骂了句，万恶的资本家，简直没下限！ 【苏：顾卿如知道吗】 【曲雅：我刚跟红姐对接完，红姐一会儿应该会告诉她吧！】 苏以墨望向正在厨房忙碌的顾卿如，这一瞬间，苏以墨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很深的悲伤，因为她意识到，她跟顾卿如这样的生活，要结束了。 苏以墨这会儿是在沙发上用手机跟曲雅聊天的，大约是感应到苏以墨的目光，下一秒，顾卿如抬眼向她这边望过来，苏以墨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向她温柔一笑。 顾卿如也报以一个同样的笑容。 午饭时分。 「最后一道菜来了，蒸鲈鱼！」顾卿如端着一盘鲈鱼上来，苏以墨连忙将桌上的菜移开，让出位置，鲈鱼放在长条形的盘子里，盘子很长，整只鱼都能放进去。 「等下，还有最后一步。」顾卿如走回厨房，拿着锅走了回来，将热油倒在鲈鱼上，霎时间油香四溢，发出滋滋的响声。 「好了，先吃饭吧！锅放那我来洗。」苏以墨一边舀饭一边说。 顾卿如也不坚持，放下锅就过来了。这些时日两个人住在一起，她也受到了苏以墨的一些影响，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要求过高，有时也会打破之前的规则，比如，偶尔也会吃完饭再洗锅洗碗，也会吃零食喝奶茶，也开始跟着苏以墨喝奶咖，适度放宽了对生活的标准，整个人反而看起来松弛了不少。 顾卿如摘了围裙，在苏以墨对面坐下，饶有趣味地介绍起桌上的菜：「今天做了四道菜，盐焗排骨，芦笋虾仁，菌菇菜圆汤，还有这个，蒸鲈鱼。」 「今天做的很清淡啊！」苏以墨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白色的米饭上面洒了点黑芝麻，看上去很健康。 「昨天的醉鸡煲太补了，吃点清淡的清清肠胃。」顾卿如脸上是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苏以墨柔和地笑了，问顾卿如：「喝柠檬水吗？」 第103页 顾卿如点点头。 苏以墨回头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好的柠檬百香果蜂蜜水，又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了两大杯拿过来。 「给。」苏以墨递给顾卿如一杯，又喝了一口自己的这杯，然后将其放在了灰色餐垫的左上角。 「快尝尝这鲈鱼好不好吃！」苏以墨还没完全坐下，顾卿如就忙不迭说。 苏以墨嘴角弯了弯，拿起筷子：「这两天总听你念叨想吃蒸鲈鱼，现在终于吃上了！」 说着夹起一块鱼肉。 「要沾这个酱汁才好吃。」 苏以墨听话地照做了，接着将沾满酱汁的鱼肉放进嘴里，在顾卿如满含期待的眼神里细细品味了两下。 「怎么样？」 「不错，很鲜。」 「真的吗？我也尝尝……确实不错，我好久没做这道菜了，还担心味道不对……你再尝尝这个排骨！」 「也好吃，酥烂入味，你也来一块。」 苏以墨给顾卿如夹了一块排骨。 顾卿如给苏以墨夹了只虾仁，又装了两碗汤，一人一碗。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很快吃饱喝足，二人捧着肚子相对坐在椅子上，一时都懒得动，桌上的菜被吃了大半，鲈鱼吃得最多，几乎已经吃完了，排骨还有一半，芦笋虾仁也剩了一些，汤每个人只喝了一碗，剩下的要留到晚上喝了。 休息了一会儿，苏以墨先起身收拾，顾卿如也随之动了起来，两个人默契地收拾着，苏以墨收拾脏的碗筷，顾卿如则将没吃完的菜收起来，用保鲜膜包了，放进冰箱，汤还有点热，先盖上盖子摆在岛台上放凉。 苏以墨在边上整理水池里的碗，头也不抬：「如，把围裙给我一下。」 顾卿如刚将东西整理好，闻言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冰箱的位置，从边上的磁吸扣上取下一条绿色条纹围裙，转身从后面替苏以墨套围裙。 苏以墨停下动作，举起双手，配合着顾卿如。 顾卿如先将围裙从她头上套下去，接着双手拉着围裙两边，顺着边缘而下，直到抓住两侧的绳子，然后往后拉。为了方便看清楚，这期间顾卿如一直贴着苏以墨后背，脑袋搭在她肩膀上，从上往下看着，手臂呈半环抱的姿势，将苏以墨圈在怀里，尽管在一起住了这么久，顾卿如也经常这样替她穿围裙，但苏以墨每次仍能被撩拨得欲罢不能，顾卿如的鼻息喷薄在她脖颈处，若有似无，苏以墨吞咽了一下，缓缓闭上眼，脖颈处的肌肉紧绷，隐忍克制，直到将两侧的绳子往后拉，她才忍不住歪着脑袋蹭了蹭顾卿如的脸颊，依依不捨地和顾卿如分开。 顾卿如替她系好围裙，坏笑着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苏以墨躲闪不及，尖叫一声，转头故作威胁地瞪着顾卿如。 顾卿如边走边退，绕到岛台对面，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快点洗，我先去睡午觉了。」 说着往卧室走，走到卧室门口，还回头看了苏以墨一眼，眼中笑意更甚。 苏以墨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碗也不洗了，将海绵擦一扔，洗干净手就往卧室沖了。 她今天非要让顾卿如知道，谁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当晚，两人张罗了一顿烛光晚餐，烛光晚餐是苏以墨的提议，顾卿如担任主厨，负责最重要的煎牛排，毕竟如果牛排被苏以墨烤煳了，今晚她俩都要饿肚子了。 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是苏以墨包揽，她给餐桌铺上桌布，摆好餐垫，还从网上订了一大束红玫瑰，苏以墨将它们处理好，装进玻璃花瓶，放在桌子一侧，又摆上三个长烛台，以及几个香薰蜡烛装点，弄完这些，顾卿如的牛排也快做完了，还做了两份牛仔骨意面，和一份蔬菜沙拉，顾卿如做的沙拉很合苏以墨的胃口，因为里面有鸡胸肉，不是全素的，还有水煮蛋、小番茄和花菜，不会放苦菊、球生菜、紫甘蓝这些。 苏以墨则准备水果拼盘，她做菜不太行，只能摆摆盘，选的水果也都是她俩爱吃的，苹果、哈密瓜、芒果、圣女果，顾卿如吃不惯牛油果，所以一般不放。 两人落座后，苏以墨开了一瓶马天尼asti起泡酒。 「今晚这么正式嘛！」顾卿如坐下后，看了看桌上的布置，试探地问，「我要去换身衣服吗？」 苏以墨指着顾卿如身上和她一样的居家服，「不用，你这身就挺好的。」 当初苏以墨偷偷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秋季居家服，给顾卿如的理由是，两件打八折。 顾卿如不疑有他。 此后，这套就成了苏以墨最爱穿的居家服，后面又买了两件另一个颜色的，这次的理由是，需要再买一件换洗，这个布料舒服，穿习惯了，懒得再换别的款。 这样一来，不管两个人今天穿的是哪个颜色，总能凑成一对。 苏以墨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在家吃饭嘛，穿得舒服最重要。」大约是担心顾卿如会去换掉，苏以墨又补了一句。 顾卿如这才作罢。 不知从何时起，顾卿如和苏以墨的习惯越来越相似，也很少再穿之前那些裙子，穿居家服的频率大过所有衣服，苏以墨虽然很喜欢这样松弛的顾卿如，但有时也会担心，她会不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让她对外界产生排斥。 但她没有立刻表露，她想跟顾卿如好好享用这顿烛光晚餐，其他的事都等之后再说。 第104页 顾卿如吃了两口沙拉，又咬了一点羊排，才问出心中疑虑：「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苏以墨大口吃着意面，满不在意地说：「没什么日子，就是想安排这么一顿了，网上不是说吗？平淡的生活偶尔也需要仪式感。」 刚说完苏以墨就意识到失言了，这些日子她们一直避讳谈论网络有关的事情，「网上」这个词，会引起顾卿如不愉快的回忆。 果然，听完苏以墨的话，顾卿如沉默了，情绪也变得低落。 苏以墨想了想，端起酒杯：「要真有什么说法，就当是纪念我们共处一室一百天吧！」 顾卿如知道她在岔开话题，还是配合地笑了，举起香槟杯和苏以墨碰了一下：「你还真是什么花样都想得出来。」 淡金色的液体入喉，带着浓郁的香甜。 顾卿如喝完一口，放下酒杯，感慨道：「这么久了吗？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苏以墨举着酒杯，望着盘子里的意面出神：「是啊！还记得你刚来那天，我吃的第一顿就是意面。」 如今最后一顿，吃的也是意面，还真是首尾唿应。 苏以墨想着，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65章 吃过饭后，两人收拾妥当，准备窝在沙发看一部电影。 苏以墨本来不喜欢看电影，虽然这个职业需要多看艺术作品，但原主似乎在表演方面无师自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靠直觉演戏，不过长此以往也是不行的，天赋总会被消磨殆尽，所以她也尝试着跟着顾卿如一起看些电影。 这三个月看的片子，不说一百，也有几十部了。 所以能看的电影不多，还得挑些质量高、符合口味的。 二人在影库里翻了好久，一直没找到想看的片子。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苏以墨走到玄关处，可视门铃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的人是红姐。 她们这段时间没有人上门拜访过，两人工作都停了，曲雅又有新人要带，没时间过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会过来，所以门铃响的那一刻，苏以墨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了。 「谁啊！」顾卿如在屋里轻声问。 苏以墨有一瞬的迟疑：「是红姐。」 「……」 「要开门吗？」 顾卿如沉默片刻：「……开吧！」 黑色的把手转动，锁扣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以墨。」 「红姐，你来啦！」 「对，我来接卿如，真是不好意思，在你这叨扰了这么长时间。」 苏以墨牵动嘴角：「没什么。」 红姐语气里的客套让她有些不适。 面上却没有表露，将红姐让了进去，关上门。 客厅的顾卿如也站了起来，和红姐打了个照面。 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打招唿。 红姐也没有寒暄的意思，单刀直入地对苏以墨说：「是这样，公司那边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我今晚就接卿如回去了。」 「马上就走？这么快。」 「对，后面还有很多通告，她房间在哪，我替她收拾东西。」 苏以墨抬眼，顾卿如走了过来，脸上又恢復了之前那种笑意，和她第一次在剧组看到顾卿如时的笑一样。 「我来收拾吧！」顾卿如走上前说。 「我收拾快一点，你换衣服吧！」红姐态度很强硬，说完看到边上的苏以墨，立马又换了副夸张的笑脸，「以墨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这么快带卿如走，实在是她后面的事情排的很满，不然来不及了，公司那边的安排，我也很有压力。」 苏以墨能感觉到，她对顾卿如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她刚想说两句，顾卿如伸手将她的手按下，朝她暗暗摇头，示意她不用开口。 「好。」顾卿如脸上依旧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赶紧收拾吧！现在八点多，争取半个小时收完。」红姐薄唇紧抿，嘴角向下，不停查看她的光脑，似乎一直有信息发过来。 对顾卿如的反常毫无所觉，或者她并不在意，如今的顾卿如还没有实力跟她们抗衡，在娱乐圈没资源，没人脉，只能继续依靠公司，所以红姐丝毫不需要顾及她的心情。 「卿如的东西都在卧室，书房也有一些，卧室我来收，书房的就麻烦红姐收一下了，我跟你说一下都有哪些。」苏以墨迅速分工好，又拉了拉顾卿如的胳膊，「你先去卧室换衣服，再把化妆品收一下吧！」 顾卿如的神色有些松动，望着苏以墨，眼中的神色又柔和了几分。 苏以墨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去卧室，不要跟红姐起冲突。 顾卿如含笑凝视了她一眼，听话地进卧室了。 看她这样，苏以墨更担心了，只是现在还顾不上这些。 「书房在哪？哪些东西是卿如的啊！」 「这边，我带你去。」 苏以墨带着红姐去了书房，简单指出顾卿如的东西后，又折返回来，进卧室帮顾卿如收拾衣服。 进房间的时候，顾卿如已经在化妆了。 苏以墨在门后站定，扫了一眼房间，迅速整理好思路，一抬手：「你先化妆，我替你收拾。」 顾卿如也不拦着。 苏以墨打开顾卿如的行李箱，将她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摆在床上。 第105页 「你待会穿哪件？我先挑出来，其他的再装进箱子。」 顾卿如扫了眼床上：「你替我挑吧！」 「好。」 「穿这套？」苏以墨拿起一件浅蓝色衬衫，还有一条水蓝色牛仔裤。 「好啊！」顾卿如头都没回，「你拿主意吧！」 「那就这套吧！现在晚上有点冷，你外面再穿一件西服外套好了。」 「嗯。」顾卿如如常应道。 苏以墨放下衣服，心底那点隐隐的落寞又涌了上来，这场景好像发生了好多回，之前去路演，她们互相给对方搭配，这段时间，苏以墨也喜欢替顾卿如准备当天的衣服，顾卿如也都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护肤化妆，不管她拿什么衣服，顾卿如一概都同意。只不过，今晚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给顾卿如搭配衣服了吧！ 苏以墨不敢停下，将找出来的这套衣服放在边上，低着头在衣服堆里扒拉着，一面自言自语，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恍然大悟。 「袜子在抽屉里……」 「晚上冷，得穿中筒袜，护着脚脖子。」 「你这都是夏天的袜子，还是穿我的吧！」 苏以墨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棕色中筒袜，左右各有一只穿着背带裤带着深蓝色南瓜帽的小熊。 「好啊！」顾卿如回头满意一笑，接着站起身，「我去卷个头髮。」 「好。」苏以墨这才发现顾卿如已经化好妆了。 她赶紧将袜子和选好的衣服放在一起，收拾起剩下的衣服。 卧室的窗户忘了关，夜风阵阵吹进，带着秋日夜晚独有的气息，清冷寂寥，漫不经心，对人世间的分别习以为常。 苏以墨望着轻轻扬起的窗纱，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外面响起顾卿如关上洗漱台柜子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整理衣服。 其实现在苏以墨整理的能力已经很强了，毕竟她不是想原主那么「随意」的一个人，只是没有顾卿如那么整洁，从前算是一般，这些日子受顾卿如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收拾东西的能力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 等顾卿如再回来的时候，苏以墨已经基本把衣服装好了，还是按照顾卿如的习惯收拾的，只是顾卿如的衣服比较多，又买了一些新的，比刚来的时候多出不少。 苏以墨是把顾卿如带来的衣服先装上的，导致她给顾卿如买的衣服装不下了，这时候红姐已经在书房门口催了，顾卿如在边上站定片刻，迅速俯身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拿，再将苏以墨买的衣服往里塞。 苏以墨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 「剩下的就放你这里，你替我先收着吧！」顾卿如收拾得有些费力，轻喘着气，最后还在衣服上压了压，拉上一边箱子的拉链，成功将买的新衣服都塞了进去。 苏以墨伸手替她理了理头髮，刚想说什么，忽然又想到了一点，转头走去床头：「还有你的青蛙。」 顾卿如接过，将青蛙收了一只，另一只想留给苏以墨，苏以墨没要。 「还是让他俩一起做个伴吧！」 顾卿如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青蛙放进箱子，顾卿如又拿过桌子上的化妆包，她刚才化完妆就顺手将东西收好了，接着苏以墨帮着她将行李箱关好。 「你换衣服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落下的。」苏以墨说着退了出去，又查看了客厅和厨房，确保没有落下什么。 一抬头，还不到九点。 三个月的生活痕迹，竟然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好了。 她嘆了口气。 红姐从书房出来，问她顾卿如收拾得怎么样了。 苏以墨刚准备回答，顾卿如已经推着箱子走出来了，身上是那套苏以墨替她选好的衣服。 「那走吧！」红姐提着顾卿如的托特包，里面装着书、平板、充电器等等杂物。 「那我走啦！」顾卿如打了招唿，推着箱子从苏以墨面前走过。 「好，路上慢点。」苏以墨伸手跟顾卿如短暂握了一下，顾卿如指尖微凉，却在她手心留下了烙印。 顾卿如换鞋的时候，红姐将东西拎了出去，又把箱子也拉了出去。 等顾卿如换好鞋之后，又将顾卿如也拉了出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头综艺见啊！」红姐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毫不犹豫地拉着箱子去等电梯。 大门啪地一下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因为准备看电影，客厅和餐厅的大灯都没开，只开了沙发旁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还有餐桌上方四盏小瓦数的吊灯。 苏以墨一回头，窗户上很清晰地印出她的身影，电视屏幕上还停留在电影选片的界面，苏以墨走过去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又将书房客厅餐厅的灯一一关上，走回卧室，收拾好剩下的东西，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综艺两天后就开始录制了，所以红姐才会那么着急接走顾卿如，公司的安排还真是一天都不想耽误，生怕少赚一天的钱了。苏以墨也在当天早上赶往录制现场，到了那儿才知道为什么经过之前的热搜风波，主办方还会邀请她跟顾卿如一起参加，除了邀请程淑静，还邀请了孙佳宁，组队的时候，也是程淑静和顾卿如一队，苏以墨跟孙佳宁一对，节目组是知道什么最有话题度的，至于艺人的形象、感受，以及会遭到怎样的非议，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第106页 「这哪是恋爱优等生啊，分明是cp大乱炖。」曲雅悄悄凑到她耳边，「我听说何兰跟许月最近也想组cp，另外还有好几个新出来的cp，都是过气老艺人带新人的组合，这些人一边嫉妒你，一边还要模仿你，真是有意思。」 苏以墨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才不关心这些事，她只在乎顾卿如。 「要我说这次的事，顾卿如也是倒霉，她们公司是出了名的压榨艺人，霸王条款，提前解约想都别想，不续约都要扒一层皮的那种，断掉你在合约期间积累的资源，影响你后面的商务合作这都是基操了。」 苏以墨始终关注着顾卿如，她一出场就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苏以墨就知道，顾卿如又穿上了那层坚硬的壳，不会再显露真实的情绪了。 苏以墨刚听曲雅嘀咕完，红姐就带着顾卿如过来跟她们打招唿了。 「还是你们来得早啊！」红姐走在前面，径直过来跟曲雅打招唿。 苏以墨也象徵性地跟红姐打了招唿，视线却急急往她身后看去。 顾卿如落后几步，走在红姐后面。苏以墨望过去，恰好跟顾卿如四目相对，顾卿如表情一直淡淡的，只有见到苏以墨才有了松动，她弯了弯眼角，展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其中还有些安抚的意味。 苏以墨也笑了笑回应，除此之外，二人并没有过多地交流。 「红姐，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状态很不错啊！」 曲雅热情地跟红姐寒暄，丝毫看不出有半点不乐意，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早已学会了这套粉饰太平的能力。 「哪有，还不是那样，对了，听说你最近在带新人，是不是很累啊！我之前带新人的时候，也是累得够呛！你要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随时说啊！」 「还好还好，多谢红姐，后面有什么不懂我一定请教！」 「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曲雅跟红姐二人聊着就下去了。 苏以墨坐在拍摄场地的沙发里，红姐走后，顾卿如走到边上也准备落座。场上有三只沙发，两只单人独立沙发，和一只三人座长沙发，苏以墨就坐在长沙发的一头，此时场上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所以她两边都有空位。按照以往，顾卿如肯定是要坐她边上的，只是如今不知道会怎么安排。 苏以墨沉默地看着，顾卿如刚开始找位置，就有节目组的人过来提醒她，给她指定了位置。 顾卿如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才点点头，工作人员随即退下。 见顾卿如站在原地不动，苏以墨皱起眉，隐隐有些猜测，果然，顾卿如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苦笑了一下，从沙发区走了下去，走到了旁边的一个摺叠椅上坐下了。 这椅子苏以墨从坐在这里到现在都没注意到，看上去还以为是给工作人员休息的位置。 苏以墨当场就要炸了。 第66章 这会儿正是开拍前最忙乱的时候，拍摄场地里人来人往，很是混乱，看着顾卿如坐在那把摺叠椅上，工作人员时常从她身边经过，就像看不见她一样，苏以墨已经被气得浑身疼，但她没有立即发作，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时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曲雅发来信息，让她不要去管顾卿如，这时候正是需要避嫌的时候。 苏以墨盖下手机，视线扫到远处的曲雅，她正沖苏以墨一个劲儿地做手势，示意她别管。 苏以墨收回视线，神色很冷，她今天拉了头髮，髮丝很垂顺，身上穿着黑色皮衣，不说话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她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下台子，导演看到了立马上来问苏以墨怎么了，苏以墨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这沙发就我一个人坐着没什么意思，你们给我拿把椅子吧！」 导演一听惊慌不已：「苏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满意吗？之前不是确认过位置，怎么又想换了？」 苏以墨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不行吗？」 这次的事件苏以墨虽然也受到影响，但至晟的公关部很有经验，先是否定苏以墨和顾卿如在一起，再雇水军带带节奏，处理好黑子，自然也不能承认合约的事，慢慢就扭转舆论风向，挽回局势，维护住艺人形象了，虽然方法不是很新，但胜在有钱有资源，至晟又力挺她，所以现在復出，他们还是不敢轻慢苏以墨的，顾卿如则不同，她资歷浅，公司的态度又摆在这里，这个圈子里都是拜高踩低的，一点风吹草动就立马做出反应，自然没人在意顾卿如了。 「苏老师您怎么能坐椅子呢！常驻嘉宾里您最资深了，您不坐沙发，其他人哪敢坐啊！」 「哦？是吗？」苏以墨转过身来对着她，「我看顾老师坐在那，还以为这椅子是你们安排的特殊嘉宾席呢！」 导演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之前的事情闹成那样，这苏以墨不仅不避嫌，还过问顾卿如的事情。 曲雅这时也过来了，问：「这是怎么了？」 导演为难地抱怨起来：「都是我们节目组没安排好，原定是五个嘉宾，但前两天临时加了一个，原本安排的位置就有些不够了，才加了把椅子，也不是我们欺负顾老师，实在是这些嘉宾里按资排辈都比她资歷长，让其他人坐也不合适啊！」 苏以墨在边上冷冷开口：「那就让加进来的那个坐椅子。」 第107页 导演更加为难了：「这……新来的是程氏影业的千金，我们节目贊助费大头都是程氏出资，他们千金想来体验下娱乐圈，我们总不能让她坐椅子吧！」 苏以墨一听就明白了，嗤笑一声，好心提醒导演：「你要是让顾卿如坐椅子，那才是真的得罪了程氏千金。」 导演更茫然了。 曲雅沖导演点头，颇有深意地暗示：「听苏老师的。」 导演立刻回头：「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将顾老师的椅子撤了，谁让你们给她安排椅子的！」 副导演莫名其妙挨一顿骂，低声骂骂咧咧地下去了。 之后，导演又让道具组的人出去借沙发。 副导演刚走过去，还没撤椅子，程淑静就带着人过来了，这一幕也刚好被她看见。 导演连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程淑静一眼就看到坐在摺叠椅上的顾卿如。 导演在边上赔着笑：「程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嘉宾多了，位置少了，已经去借沙发了，所以暂时委屈顾小姐在椅子上坐一下。」 程淑静一眼看到站在椅子边的顾卿如，脸色越发难看：「沙发不都空着吗？我看你们是存心为难她。」 导演：「那哪敢呢！是我们安排不周，这样，先让顾老师在沙发上坐，等人到齐了，再看怎么安排，您看可以吗？」 「还没想好怎么安排？要不让卿如坐沙发，我坐椅子吧！」 导演连连道：「那怎么行！」 程淑静又看向站在后面的苏以墨：「那要不让苏以墨坐椅子。」 在场的工作人员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一副这下糟了的表情。 导演和副导演更是面面相觑，程淑静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一记闷雷，大家都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的暗潮涌动，更加对后续的拍摄情况感到担忧。 曲雅已经生气了：「这人谁啊！竟然敢欺负到你头上了，我去会会她！」 苏以墨却一把拉住曲雅，她看了看顾卿如，又看了看程淑静，顾卿如这时并没有看她，除了一开始，之后顾卿如的视线都对她有所迴避，包括这时程淑静提到苏以墨，她也察觉到苏以墨的视线，但刻意没有看过来。 苏以墨眸色一沉，眉心因落寞而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她将曲雅往后拉了拉，自己走上前。 「诶？你干嘛？」曲雅不明所以，在身后低声喊。 苏以墨径直走到程淑静面前，导演见她过来，客气地打招唿：「苏老师，你看这……」 苏以墨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 「程小姐，好久不见，怎么，回国后正事没干两样，净往这娱乐圈里凑？难道你们这些资本家的孩子都有这癖好？」 程淑静冷笑一身，气势完全不落下风：「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娱乐圈到底什么样，连你这种人都能当影后，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边上的工作人员听得心惊胆战，纷纷放下手上的活，生怕有个什么声响，惹到这两尊大佛，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离得近的几个人更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导演在边上欲哭无泪，默默感嘆录个节目好难！ 没人敢随便出面劝和。 苏以墨受到程淑静言语的挑衅，也不生气，只说：「我们这圈子什么都好，就是门槛太低，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不过，要想在这行立足，可没那么容易，你先能录完这个节目再说吧！就别好高骛远了。」 「你！」程淑静气结，转瞬又笑道，「哼，光嘴上逞能算什么本事，你先有能力顾好自己再说吧！」 又转头问导演，「怎么说，位置安排好了吗？」 导演为难地笑笑，在一旁观察苏以墨的眼色。 苏以墨体谅地对导演说：「导演，我知道你也为难，我也不在意这些，你就随便安排吧！」 导演：「……」 开什么玩笑，他敢随便安排吗？这节目除了程氏，就属至晟投资的最多了，他要是安排不好，以后还想在圈里混吗？ 于是他转头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副导演：「来，你来安排一下，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副导演：「………………」 顾卿如在副导演决定当场辞职前走了过来：「别吵了，不就是座位不够吗？其实也就今天一点棚拍，下午就开车去别墅区了，没这么多讲究，而且导演不也说了，派人去借沙发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导演，实在没办法，太临时了，借不到一模一样的沙发，倒是借来了很多椅子……」 说完，几个年轻的男生一人抬着几把黑色摺叠椅走了进来。 导演：「…………」 其他人：「…………」 天塌了。 「你是想让所有嘉宾都坐椅子吗？」导演大声呵斥。 那位被训斥的道具老师只能一个劲道歉。 苏以墨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在这里纠缠也没有意义，我看中间那个沙发还挺大的，要不几个人挤一下吧！」 程淑静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最终苏以墨程淑静还有两个素人一起挤在中间的沙发上，孙佳宁和顾卿如则一人一边坐在单独的位置。 导演在底下汗流浃背，不停跟苏以墨和程淑静确认，这样可以吗？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第108页 苏以墨跟程淑静看对方都没松口，也都不愿改口。 程淑静一摆手：「就这么拍吧！」 好在两个素人女生都比较瘦，苏以墨和程淑静骨架也都比较小，沙发上也能坐得下，就是之前没这么安排过，导演心累不已，反覆确认摄影机里的画面，好在虽然四个人坐得很满，画面倒是意外好看。等所有准备工作做好，导演喊了开拍，录制正式开始。 摄影机打开的那一刻，原本剑拔弩张的苏以墨跟程淑静，立刻都换上了得体的笑容。 流程都是之前对过的，棚拍的内容也不多，一上午就拍完了，中午各自在休息室休息，下午就启程去别墅区了。 别墅区离得不远，大巴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打车去也可以，但为了统一管理，也方便拍素材，还是要求所有艺人都坐大巴过去。 她们在午饭时间都收到了节目组的任务卡，并且被告知还有两个神秘嘉宾会在下午加入。 苏以墨去得比较玩，上车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程淑静更是和顾卿如一起坐在倒数第二排，见苏以墨上车，程淑静还耀武扬威地跟她打招唿。 苏以墨也热情地回了，因为车上的摄像头已经开了。 上车后她查看了一下车上的座位，程淑静和顾卿如坐在右侧，孙佳宁一个人坐在左侧倒数第三排，两个素人坐在最后一排靠右的位置。 苏以墨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一屁股在最前排坐下了，过了会儿，从监控里看到大巴车画面的导演拿着对讲机又过来了。 「苏老师，咱们集中取景是在后面，而且摄像头拍着，你跟大傢伙坐这么远也不合适。」 苏以墨刚想说什么，转头瞥见门口站着的曲雅，不情不愿地往后排坐。 最终，她选择在孙佳宁边上坐下——她不可能和顾卿如她们坐一排，眼睁睁看着程淑静和她两个人你好我好的，至于为什么没坐最后一排，大约是压根不想路过她们，也不想在后面看着她俩一路谈笑风生。 苏以墨本想一坐下就闭目养神，再戴上耳机听歌，主打一个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但是刚坐下就收到曲雅的信息，提醒她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毕竟这也算她復出后第一次正式在公众面前露面。 没办法，苏以墨只得打起精神跟其他人交际，直到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她预估着交际得差不多了，才以补觉的名义闭上眼休息了，但她也无法彻底休息，脑中不停浮现程淑静和顾卿如打闹说笑的各种场景，一股难以名状的疲惫感瞬间席捲全身。 果然，她就知道录综艺比拍戏累多了！ 第67章 没过多久，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迎面是一栋独立二层别墅，外墙贴满乳白色的瓷砖，像是刚翻新过，院子里种满了紫罗兰，院门上还挂着「欢迎回家」的木牌，是制作组提前装饰好的，为了画面好看，也营造浪漫的恋爱氛围，这种文艺风装修的别墅，算是恋综的基本配置。 几人下了车，拿上各自的行李，进去前被告知，另外两个嘉宾已经早早到达，此时正在别墅里等候。 一进屋，苏以墨就无语地笑了，来的人是何兰跟许月。 不愧是业内公认最会搞话题的节目组。 少不得又是一套姐妹相见的戏码，大家又都是演员，演起这种桥段来简直易如反掌。 苏以墨真实感受到什么叫被迫营业，综艺一共录制七天，原本她想着也就七天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才答应来的，可现在才录了几个小时，她就想退出了，不仅要看着程淑静和顾卿如形影不离，还要应付虚假的人际关系，可谓是「度秒如年」。 因为是现场录制，不像拍戏可以多次ng，所以综艺更注重嘉宾的临场反应，虽然后期也会剪辑，但不可用的素材太多，画面就少了，也会影响节目最终的呈现效果，不过经纪人是可以在摄像头外全程看着的，曲雅在场下始终观察着苏以墨的反应，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立马趁苏以墨抬头的间隙给她打手势，示意她调整状态。 好在这时寒暄这一趴也要结束了，几个人把各自的东西拿进来，就要准备分配房间。 有了何兰、许月的加入，参与的嘉宾现在一共有八人，苏以墨、程淑静、顾卿如、孙佳宁、何兰、许月以及两个素人，别墅刚好有四个房间，每个都是双人间。 导演组宣布让大家选房间的时候，苏以墨第一时间下意识看向顾卿如，顾卿如也投来目光，二人视线在半空交汇片刻，彼此心知肚明这次二人是不能住一起的了。 程淑静笑着去拉顾卿如：「卿如，我俩住一起吧！」 顾卿如和苏以墨同时移开视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好不好嘛？」程淑静撒娇般地晃了晃顾卿如的手。 苏以墨看到这一幕，只觉心口一阵抽痛，酸楚的感觉紧紧攥着她心口，她眼眸低垂，敛去眼底的落寞。 顾卿如朝程淑静弯了弯嘴角，并未开口。 「苏以墨，你就跟孙佳宁住吧！你俩刚拍完一部戏，应该很要好吧！」程淑静还要特地来招惹苏以墨。 苏以墨抬眸望去，刚好看到程淑静和顾卿如拉着的手，苏以墨眉心一跳，还是没由来地唿吸一滞。程淑静则带着得意的笑，挑衅意味十足。 其他几人在边上都很尴尬，也不敢随便开口。 第109页 场下的总导演掐了掐眉心，低头跟副导演说：「回头这段记得剪掉。」 副导演会意点头。 导演振作精神，高声喊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接着开始宣布嘉宾选房间的规则——按进门的顺序抽房卡。 「一共四个房间，一层两间，桌子上有个盒子，里面是八张房卡，大家按进门的顺序自行抽取，抽到哪个房间就是哪个。」 因为来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这点，所以没有注意自己进门的顺序，导演便将顺序说了出来：「最先到的何兰先选，之后是许月，再是程淑静、顾卿如、苏以墨、孙佳宁、魏思雨和詹青青。 「这不就是随机抽卡嘛！跟进门的顺序根本没有关系好吧！」程淑静忿忿不平。 导演再次转头：「这句话也剪掉。」 「……」 「房间选好之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大家收拾，之后就要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请各位尽快抽取房卡。」 在导演的催促下，大家按顺序逐一上前。 「拿到房卡的人可以先去房间了。」 考虑到待会出房间的顺序可能也暗含玄机，拿到房卡的人也不磨叽，径直去房间了。 苏以墨排在顾卿如后面，她拿到的房卡是202，因为房间和楼梯都在拐角后面，所以看不出来离开的人是去了几楼，等苏以墨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顾卿如的身影了。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这种随机抽卡的方式，反而让她有了跟顾卿如住一间的可能性了，只是希望依旧不大，她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不能高兴太早。 她按下心思，抬着箱子上楼了。 站在202门外，苏以墨不由得心跳加速，松开行李箱把手时，手心已经出汗了，她长长唿出一口气，紧紧盯着门把手，手里拿着房卡，迟迟不敢靠上去。 二楼楼道自然也是有摄像头的，不过有门框挡着，摄像头拍不到苏以墨的举动，不会察觉她此刻的迟疑。 顾卿如会在里面吗？苏以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房卡即将靠上去的时候，楼梯口传来响动，孙佳宁抬着行李箱上来了。 苏以墨转头，视线对上孙佳宁，对方推着箱子走了过来。 「这是几号？」孙佳宁甩着手上的房卡走过来。 在看到房号的瞬间，她惊唿出声：「202！」 又看了一眼房卡，「我住这。」 苏以墨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像是整个人沉入冰冷的水里，并且不断下坠。 「你也住这间啊！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孙佳宁靠近几分，压低声音问。 苏以墨笑着抬头：「怎么可能！」 孙佳宁一副看穿的表情，笑笑：「行，先进去吧！」 苏以墨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 「待会要到客厅集合，可能会按到达的顺序分配任务，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走吧！」 孙佳宁边说边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苏以墨沉默地紧随其后，看到屋里有两张床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孙佳宁站在屋子中间问，「你睡哪个？」 苏以墨指着自己近旁的那张：「我睡这张吧！」 「好。」 两人放下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手机下了楼。 刚下楼梯，就迎面撞上从一楼房间里出来的程淑静和顾卿如，四人打了个照面，苏以墨先是对上顾卿如的眼，接着才看向她身旁的程淑静，顾卿如自然也发现了苏以墨身后的孙佳宁，脸色一沉，惯常的温柔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一楼的走廊是没有摄像头的，程淑静连样子都懒得做，没好气地沖苏以墨翻了个白眼，率先一步走开了。 孙佳宁上前一步走下台阶，跟顾卿如打了招唿。 苏以墨则呆望着顾卿如，脑子没由来地宕机了。 「卿如，走啊！」程淑静在前面催促。 「来了。」顾卿如朝孙佳宁微笑点头，举步跟了上去，没再看苏以墨。 苏以墨望着顾卿如离开的背影，眉头轻拧，眼中浮现一丝不解。 「我们也过去吧！」孙佳宁柔声提醒苏以墨。 「哦，好。」苏以墨回过神，将视线从顾卿如身上收回。 几分钟后，人到齐了，导演开始分发任务，第一天主要以熟悉成员为主。虽然这里的大部分互相都认识，但难免有观众不认识她们，嘉宾之间也需要时间磨合，所以不会安排太多任务，加上这部恋综结合了一点生活类综艺的形式，流程都不会排得太满，只会给出一个目标任务，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嘉宾自行发挥。 第一天只有一个任务，成员们一起做一顿晚餐，再拍一点饭后闲聊的素材，就能提前收工了，流程上写着，八点到九点，拍完饭后休息的素材，导演组就撤了，剩下的素材都由固定在屋内的摄像头採集，之后再剪到一起。 有一点要特别说明的，这部恋综是边拍边播的，第二天白天剪辑前一天的素材，晚上就在网络平台上播出了，观众的反馈会比较及时，后面几天可能也会根据观众的反馈酌情调整剧情走向。虽然没有特定的剧本，但每次录制之前，节目组也会和嘉宾简单沟通发展方向，比如，多跟哪一位嘉宾互动，需要注意哪些地方，为嘉宾在录制过程中提供方向。 导演组给大家分发了任务卡，上面写着晚餐的流程和分工，让她们自行分配任务。 第110页 程淑静自告奋勇揽下主厨的重任，并让顾卿如配合她打下手，还说只有顾卿如和她配合默契，两人搭配干活效率加倍，苏以墨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 菜单由每人确定一个菜品，酒水饮料也是每样都买一些，苏以墨和孙佳宁以及何兰、许月四人负责採买食材，因为厨房位置有限，洗碗也只能安排两人，魏思雨和詹青青自发接下这个任务，但由于不管安排谁洗碗都有可能被说针对嘉宾，节目组特别声明，厨房有洗碗机，嘉宾只需要做些预处理的工作，外加清洗锅具这些不好放入洗碗机的东西即可，主要还是让嘉宾在互相配合的过程中增进感情。 负责採买的四人又细分了一下，苏以墨负责掌管菜单，保管节目组给的专项经费，孙佳宁和她一起购买食材，何兰、许月採买酒水和水果，同时也由何兰负责开车，外加两个跟拍摄像。 虽然跟何兰和许月安排同一个任务，但有摄像拍着，她们也不能表现出不合，路上少不得要交际一番，之后事先按分配好的买齐东西，原路返回。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她们买好食材回来了，接下来的任务交给另外四人，苏以墨她们可以选择留下帮忙，也可以回房间休息。 节目组这么安排无可厚非，设置一些有争议性的片段，剪进预告片里引流，只是艺人有挨骂的风险，所以可以由艺人选择接不接招。 无一例外，大家都选了留下帮忙，哪怕是在边上看着，也比堂而皇之地在房间休息强啊！ 她们到别墅时是两点多，苏以墨几人三点左右出门，四点多回来，快七点的时候，晚饭做好了。折腾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只想简简单单吃完一顿饭，一度都快忘了是在录综艺了。 七点半左右，吃完饭，两位素人去厨房忙活了。 剩下的人自发地帮忙收完，擦桌子，拖地，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饭后大家本来在客厅坐着，顾卿如跟何兰又切了点饭后水果，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导演组也快到了要收工的时候，便告知她们，别墅临近海滩，外面还有个室外餐桌，她们感兴趣可以出去走走，也可以再录点不一样的素材。 但是做这一顿饭实在给她们累得不行，一坐下更是不想动弹，没人想出去。 导演也不强求，反正素材拍得差不多了，就通知大家提前收工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各位老师可以自行活动，看看电影或者回房间休息都可以的，我们就先撤了。」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众人放松了一些，开始自由活动。曲雅也发消息说她先回酒店了，有什么事让苏以墨电话联繫。 难得不用交际了，苏以墨巴不得赶紧回屋休息，虽然顾卿如跟程淑静还待在客厅，她知道留下也做不了什么，还要看着程淑静添堵，就打了个招唿上楼去了。 至于这一段后期会怎么剪，观众又会怎么解读，她通通都懒得管了。 卸完妆洗完澡，刚敷上面膜，孙佳宁也回房间了。 「楼下在玩破冰游戏，你来吗？」 苏以墨坐在床上玩手机，含煳地回：「不去，没意思。」 孙佳宁「哦」了一声，进了浴室。 「也是，都什么年代的游戏了，没啥意思，况且也不是很熟。」孙佳宁的声音隔着门从浴室传来。 苏以墨点着屏幕的手指一顿，心底滑过一丝不妙：「她们在玩什么游戏？」 「老掉牙的游戏了，真心话大冒险，」孙佳宁站在浴室门口按摩脸上的卸妆油，「这种游戏要和特定的人玩才有意思，你去了也会觉得无聊。」 苏以墨一把扯掉面膜，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拉开孙佳宁：「你先稍待，容我洗个脸。」 「你不是觉得没意思吗？」孙佳宁玩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游戏没意思，人有意思。 放任程淑静和顾卿如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她疯了还是顾卿如疯了？ 第68章 苏以墨换好衣服下了楼，走到一楼时，她愣在了楼梯口。 眼前的景象让她眼眶一热。 楼道的灯都关了，只有台阶下的感应灯带亮着，随着苏以墨的停下，灯带也渐次熄灭，她站在阴影里，看着顾卿如和其他人笑作一团，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涩。 顾卿如还是那样，很轻易就能和初次见面的人打成一片，她也很擅长如此，可苏以墨又明显能感觉到，她跟人群中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她看上去融入得很好，但其实随时可以抽离，甚至不说话的间隙，都能感觉她暂时脱离了当下，这让苏以墨隐隐有些担忧，这是顾卿如心防太高的表现，保护自己的同时，也隔绝了人群，不会受伤，可也无法感受到真实的快乐。 对的，就是防备感！ 之前苏以墨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如今看来，顾卿如对人群总是充满防备的，背后的原因，她暂时还不知道，只是更让她担忧的是，曾经顾卿如在面对她的时候，这种防备还会稍稍减弱，甚至那次在别墅，顾卿如更是难得暴露了脆弱的一面，如今想来，她似乎不该那般强硬拒绝，至少该找个委婉的方式，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后来二人单独相处时，顾卿如的防备又多了一点，但没有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只是把最柔软的部分保护起来了，可是这次录综艺，她感觉顾卿如对她的防备感也加重了，此前她们明明相处得还不错，为何如今会变成这样呢？ 第111页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吗？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程淑静正准备上厕所，起身时发现了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其他人也随之望向楼梯口。 「我……」苏以墨往前走了几步。 顾卿如也回头看过来，眼中带着点疑惑。 「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下来了？」这句话是何兰问的。 「我……口渴了，下来喝点水。」苏以墨转头走进厨房。 「我们正好在玩游戏，以墨你也来啊！」魏思雨沖她招手。 程淑静伸手阻止：「苏以墨不乐意跟我们一起玩的。」 苏以墨喝了口水：「好啊！」 「……」 苏以墨端着杯子走过去，在长沙发左边那个空位上坐下了，应该是之前孙佳宁的位置，坐在她边上的依次是詹青青、许月。 詹青青是个有着冷白皮肤色的女生，五官精緻，眼尾的泪痣让她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一半头髮散着，一半用抓夹固定在脑后，额前有细碎的刘海，戴一副银框眼镜，上身穿白色短袖，下身搭一件过膝长裙，外罩浅灰色针织衫，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书卷气很浓。 苏以墨坐下后，许月忽然提议要把屋子里的大灯都关了，只留弱光照明，更有氛围，就去把灯关了，魏思雨又去拿了些酒水，詹青青则拿来了更多的零食和水果。 新一轮游戏开始前，程淑静提议玩得更大一些，其他人一听来了兴致，纷纷表示贊同。 「……」苏以墨顿时后悔了，就多她一个人至于玩更大吗？ - 魏思雨问：「以墨，你之前玩过吗？」 「没有。」 「那我先给你讲下吧，一副牌去掉了大小王，剩下五十二张，我们七个人依次抽牌，抽到同样花色的人接受惩罚（注）。」 魏思雨介绍完面带询问地看向苏以墨。 苏以墨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魏思雨又看向程淑静：「你刚说要玩得更大一点？」 苏以墨也抬头望去，程淑静和她隔着一个茶几斜斜相对，二人很轻易就能对上视线。 程淑静毫不相让：「不错。」 「你想怎么玩？」顾卿如坐在程淑静左手边的椅子上，含笑追问。 程淑静顿了一下：「之前我们都是先抽牌，确定惩罚的人，再说惩罚方式，不如先定惩罚，再抽牌。」 在她右侧的何兰提出异议：「但是这样惩罚的内容就很固定了，没随机提问有意思。」 程淑静被她这话问住了。 「好麻烦，要不还是按之前的来吧！」詹青青细声细气地提出反对。 程淑静执意要改变规则，其他人也纷纷提出自己想法，大家七嘴八舌发表意见，一时无法达成一致。 此时顾卿如从包里拿出一盒便签纸，提议道：「不如先写一些惩罚，相同花色的两人各抽一张。」 苏以墨：……顾卿如怎么什么都带着？？？ 魏思雨：「这个主意不错。」 詹青青紧接着道：「还可以写两张特殊口令的纸条，一张可以免除惩罚，一张可以指定他人为惩罚对象。」 何兰点头：「这样确实更有意思。」 程淑静也勉为其难答应了：「那好吧！」 众人达成一致。 「那每个人各写两张纸条，可以是真心话，也可以是大冒险，两张特殊牌我来写，为了避免问题重复，大家尽量别写太常见的，每人有一次重抽的机会，抽到的惩罚，不想完成的，」魏思雨停顿了好一会儿，从脚边拿出一瓶洋酒，哐当砸在茶几上。 「直接喝！」 霸气十足。 程淑静抬抬手，一手操作着手机屏幕：「尺度尽量写大一点，我已经让他们把摄像头全关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开始交换眼神，露出各怀心思的暧昧笑意。 苏以墨：「……」 写完后魏思雨负责汇总所有纸条，用手拢着抖匀后洒在茶几上。 「好，开始抽牌吧！」 第一轮抽到相同花色的是魏思雨和许月。 魏思雨半开玩笑地抱怨：「怎么第一轮就有我啊！」 两人各自抽了惩罚，当打开纸条的瞬间，魏思雨才是真的无奈了：「这，这张是谁写的啊！」 「上面写了什么？」 其他人都好奇地张望。 魏思雨苦恼地合上纸条，并没有说出上面的内容。 「你那张是什么？」魏思雨问许月。 许月打开纸条也是半天没说话。 「我……」许月不情愿地读出纸条的内容，「今晚和相同花色的人共处一室。」 魏思雨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片刻后，她眼一闭心一横，照着纸条读出来。 「亲相同花色的人……」 读完，她随手将纸条扔在茶几上，一手扶额，不愿面对地再次闭上眼。 「你们要接受惩罚吗？」何兰的视线在许月、魏思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许月有些急了，扭动身子看向魏思雨，眉头紧拧在一起。 要是魏思雨答应惩罚，她也没办法拒绝。 魏思雨抹了一把脸，二话不说打开面前的酒瓶，神情悲壮地开始倒酒，那是一瓶瓶身上写着jim beam字样的洋酒，散发着浓郁的油漆味。瓶口发出咕咚声，琥珀色的液体滚入杯底，众人沉默地看着液面不断上升，片刻后，魏思雨放下酒瓶，拿起大约半杯的酒晃了晃，仰头慢慢喝完了。 第112页 何兰、詹青青几人都连连劝她差不多就可以了。 何兰：「你这个头开的，后面我们还怎么少喝啊！」 魏思雨还是一口气喝完了，杯子放回去的时候，杯底正中心只有一抹琥珀色的残留。 许月见状也只得硬着头皮倒了同样的量，闭着眼睛喝完了，之后呛得咳了两声，边上的顾卿如连忙给她递上一杯水。 第一轮节奏就这么快，气氛明显凝重了，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对待了。 之后又过了两轮，第二轮是程淑静、何兰，何兰任务比较正常，是说出最难忘的事，程淑静抽到了嘴对嘴餵酒。 程淑静气恼地赖起来：「我选择罚酒！」 - 两轮下来场子热了，大家也玩开了，开始聊天喝酒吃零食，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第三轮是顾卿如、詹青青。 詹青青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又合上了，转头问顾卿如：「卿如，你的呢？」 苏以墨自顾自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视线并没望着顾卿如，但全身细胞都在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对左边第三个人什么感觉？」顾卿如一字一顿地读出声。 还好不是亲吻、餵酒这些，苏以墨松了口气。 等等，这第三个人是？ 「一、二、三……」许月数着数着沉默了。 苏以墨转头，视线从顾卿如左边顺下来。 她是，左边第三个。 ………… 「不可能！」程淑静从沙发上跳起来，噼手夺过顾卿如的纸条，看完后她直接跌坐回去，「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谁会写这么清楚？」 詹青青弱弱举手：「是我写的。」 她声线很独特，说话细声细气的，但此刻对程淑静来说却如惊天霹雳。 「你写这么具体做什么？」程淑静实在想不通。 詹青青扶了把眼镜，诚恳地回答：「我上网搜了『真心话大冒险常见的100个问题』，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还很有随机性，就选了这个。」 魏思雨不禁感嘆：「100个问题偏偏选中这个，这什么概率啊？」 程淑静脸色更难看了。 程淑静：「卿如，你喝酒吧！我替你喝！」 魏思雨：「替喝要喝三倍哦！」 程淑静：「什么时候说的？！！」 「上一把开始就说了啊！」魏思雨说的是苏以墨还没来的时候。 「……」 詹青青又举手了：「我申请再抽一次。」 「你抽吧！」程淑静并不关心，也没有阻拦，她只想阻止顾卿如执行惩罚。 詹青青伸手在纸条上来回移动，拿起一张打开来。 「我抽到了特殊牌，指定在场一人执行惩罚，我选苏以墨！」詹青青自顾自宣布。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顾卿如的惩罚上，显然已经忘了问詹青青抽到的内容。 「你本来的惩罚是什么？」魏思雨问。 詹青青高深一笑，摊开纸条：「喝交杯酒。」 苏以墨：？？？ 程淑静：！！！ 第69章 程淑静对顾卿如说：「你也再抽一次。」 顾卿如摇摇头。 「那我替你喝！」程淑静拿过一个玻璃杯，一咬牙倒了满满一杯酒。 苏以墨始终没说话，眼神却不时望向她们二人。程淑静倒完酒后，顾卿如在她喝之前伸手盖住了酒杯，苏以墨不由得唿吸放慢了，程淑静看到顾卿如这般，也急了：「你这是做什么？」 顾卿如微微一笑，双指捏着边缘提起那杯酒，凑到嘴边：「我自己喝。」 程淑静眉心舒展，抬眼望向苏以墨。 苏以墨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不断下沉，一直落不到底。 「好了，差不多行了。」程淑静又去劝顾卿如少喝点。 顾卿如却将一杯酒全喝了。 「我这倒的是替喝的量，你全喝了作什么？」不知怎的，顾卿如并没回答那个问题，程淑静还是说不上有多开心。 顾卿如放下酒杯，场上的气氛有些停滞。 苏以墨视线低垂，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隐在边上二人身后，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偷偷观察顾卿如。 她喝的有些急，嘴角溢出一点酒，她抬起手背擦了。 从她的表情，看不出顾卿如此刻的情绪，可从刚才到现在，顾卿如一眼也没看她。 「好了，该轮到以墨了。」詹青青提醒道。 顾卿如的惩罚结束了，苏以墨忘了自己还有惩罚。 她别无选择，顾卿如都这样了，她总不能还拉着人家喝交杯酒吧！ 苏以墨坐起身，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她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动作也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倒完后，她端起酒杯，大口喝着，油漆味混着一点香草的味道，滚入喉咙，让她心里涌现一股痛快感，尽管她并未想明白这份略带报復的快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以墨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视线低垂，迴避所有可能交错的视线，其实她更怕得不到想要的关注。 「好，这轮结束，还来吗？」魏思雨拿着纸牌问，轮到她洗牌了。 其他人互相看看，不太确定地说要继续。 「不来了，没意思！」程淑静不想继续了，率先起身。 魏思雨耸耸肩，搁下纸牌：「也是，都是选罚酒，确实没什么意思。」 第113页 程淑静盯着魏思雨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先行回去睡了。 其他人见状也准备散了，开始起身陆续离去。 苏以墨先是坐着没动，魏思雨喊了她，她才起身。 「以墨，你不走吗？」 「嗯，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回去。」 「好吧！东西不用收，我已经叫了明天最早的保洁了。」。 「好。」 嘱咐完苏以墨，魏思雨就拉着詹青青回去了。 何兰也被许月拉走了，客厅里只剩下苏以墨和顾卿如。 这时顾卿如也站起身，苏以墨心头一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顾卿如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去时孙佳宁已经睡了，苏以墨换衣服洗漱后也躺下了，不知怎的，她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心口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一样，不过大概是之前那杯酒喝得急，此时酒劲上来了，她躺在那里，思绪渐渐迷煳，带着这份莫名的低落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客厅已经收拾好了，人差不多都起了，都各自在房内洗漱过化好妆再出来。 工作人员都到了，正在调试机器，讨论今天的拍摄细节。 苏以墨扫了一眼拍摄区，不清楚机器开没开。 在餐桌边上的魏思雨看见她，跟她打招唿：「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卿如和静静做了好多呢！」 苏以墨这才注意到程淑静和顾卿如两人正在厨房忙活。 昨晚心里上不来气的感觉又出现了。 苏以墨假装不在意，低着头拉开椅子，在魏思雨边上坐下。 虽然后来她努力在心里开解自己，那种憋闷的感觉也没有完全散去。一顿饭大家有说有笑的，经过昨晚的相处，她们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很多，苏以墨只沉默地吃着，偶尔和孙佳宁说两句话。饭吃完，苏以墨和孙佳宁负责洗碗，其他人收拾屋子，准备后面的任务。 之后的拍摄如期进行，中间几天的拍摄很快就过去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苏以墨也对其他几人有了些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想的那样刻意营业，营造人设，詹青青比较慢热，但时间长了也跟大家熟络了，魏思雨快人快语，待人真诚，她们更多像是来体验这个过程的，就好像真的在这里生活一样，受她们影响，苏以墨也放下最初的戒备，认真享受这段相处时光，甚至一度都快忘了还在录综艺。 录制过程很轻松，没有台本，也没有具体的安排，只让大家随自己心意相处，没想到播出后反响出乎意料地很好，大概是程淑静苏以墨顾卿如三人的加入让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极具话题度，播出后的反馈也跟预期差不多，只是没想到的是，观众并不是单纯的喜欢苏以墨和顾卿如，或是支持程淑静和顾卿如，而是喜欢谁的都有，画面出现谁，观众就喜欢谁，甚至有人嗑程淑静和苏以墨的cp，程淑静和苏以墨对此都十分不可置信，且彼此都很嫌弃对方。 其他两两组合也有很多人喜欢，考虑到这些，导演组当即决定调整节目形式，不安排固定的双人组合，而是轮流搭档做任务，充分满足观众的需求，第四天下午，苏以墨就被安排和顾卿如一起做任务，这点还是导演组跟程淑静多次交涉争取到的，前期由于程淑静的操作，导致苏以墨的很多镜头都被删了，而且也几乎没有跟顾卿如有过交集，收视率只在第一天创了新高，之后就急速下滑，播出的一期虽然增加了苏以墨不少镜头，但收视率仍是低迷，甚至出现了很多谩骂的声音，控诉节目组集体霸凌苏以墨。 程淑静原本依旧不在意，直到程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问，让她不要过于任性，导致集团的投资打了水漂，两边压力夹击之下，程淑静不得不做出让步。 苏以墨和顾卿如的任务也没什么，就是去附近查看有没有适合露营的场地，第五天要安排一场露营，别墅附近有块草地挺合适的，二人吃了晚饭出门，找到地方后，再一起走回去。 路上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些天她俩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苏以墨记得很清楚，但这会儿有人拍着，二人不得不闲聊两句。 几天没说话，再次开口苏以墨竟觉得两人之间有种陌生感，她倒是一时不知该跟顾卿如聊什么了。 「这个季节露营挺合适的啊！」苏以墨没话找话。 「嗯，确实。」顾卿如给面子地接了，只是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因为在拍摄。 「……」苏以墨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平时喜欢露营吗？」顾卿如又问。 苏以墨一愣，想了想之后认真回答：「没试过，挺感兴趣的。」 「这样啊！」顾卿如的语气听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之后她们又围绕着录制这几天一些小事情聊了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聊天的内容，尽量不涉及需要走心的话题。 后期剪辑的时候，也只剪了她们最开始那段聊天，之后的部分都是切的远景，但在观众看来，二人相谈甚欢，殊不知对话内容可能是。 顾卿如：「你房间有蚊子吗？」 苏以墨：「啊？没有啊，你房里有啊！」 「对，昨晚被咬了好几个包。」 「可能一楼蚊虫多一些，我包里有风油精，回去拿给你，再让导演组买点电蚊香液吧！」 「好。」 这一期播出的时候，收视率非常不错，有评论说还是苏以墨和顾卿如更般配，还是老牌cp有感觉，而且现在两人之间还有一些隐忍的克制，禁忌感拉满，比之前更好嗑了。 第114页 程淑静气得不行，更让她生气的是，程氏那边已经开始催程淑静回去了，她可能要提前离开。 那样的话，这一切不就成了她给苏以墨做嫁衣了吗？ 不，她决不允许。 第五天的露营期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选好的一处草地搭了帐篷，带了很多吃的，一边吃好吃的，一边闲聊。经过前一天的相处，苏以墨和顾卿如的关系莫名有所缓和，但还是有些隔阂。 看似都玩在一起，实则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交流，露营结束后，其他人还意犹未尽，在客厅接着聊天，顺便把没吃完的东西消灭了，一直聊到快十一点，才各自回去洗漱睡觉。 躺下后，苏以墨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起来了，下楼准备倒点水喝，却看到一楼外阳台有明灭的火星子。 苏以墨细细辨认，发现是顾卿如，她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过去。 「这么晚怎么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 「我下来喝点水？」 顾卿如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如炬的目光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苏以墨，看得她无所遁形：「你真的是因为这个才下楼的？」 苏以墨也不掩饰：「的确也是睡不着。」 顾卿如甩了把头髮，没说话，但嘴角似乎有满足的笑意。 「你呢，不是怕蚊子咬吗？还站在这里餵蚊子，也睡不着吗？」 顾卿如扭过头来，深深看着她，没有回答。 苏以墨过来时没关厨房的灯，此刻两人都靠着栏杆，身子隐没在阴影里，脸上影影绰绰的，苏以墨看不分明顾卿如的神情。 苏以墨被看得有些心虚，视线飘忽起来，又迫使自己和顾卿如对视：「怎，怎么了？」 顾卿如笑笑，没有解释，把烟递到她面前：「你要来一口吗？」 苏以墨看了一眼，顾卿如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的烟身，手掌打开，微微向她这边伸着，但燃烧的火星却跟她保持着一点距离。 苏以墨也没犹豫，直接接过燃了将近一半的烟，拇指和中指捏着，食指轻点两下，抖去刚刚蓄起的菸灰，举到嘴边，果断吸了一口。 一股逼人的清凉直冲天灵盖。 「咳咳！」苏以墨咳得乱七八糟的，一只手下意识搭上顾卿如的肩膀，「你这抽的什么玩意，这么凉！」 「六星爆珠，」顾卿如把烟接了回去，言简意赅，「蓝莓味。」 第70章 「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抽菸了？」 顾卿如抿了菸嘴一口, 顾卿如没吭声，将烟递到嘴边，黑暗中的火星亮了亮，顾卿如浅浅吸了一口烟，含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夜风多了几分薄荷味菸草的气息。 苏以墨转过身侧对着她，看着顾卿如指尖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暗夜中的一点星火。 「好了，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顾卿如闻言，脑袋朝她这边偏过来，在黑暗中对上苏以墨的眼，顾卿如嘴角噙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将菸蒂换了只手，摁灭在手边的菸灰缸里，抬手挥去空气里残留的一点菸雾，双手撑上栏杆，脑袋微微后仰，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线条清晰的锁骨，长发因着她的动作悬在栏杆外，双目紧闭，做了个深唿吸，像是疲惫极了，也像内心在痛苦挣扎。 「还有两天就结束了。」顾卿如忽然说起。 「……嗯。」苏以墨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顾卿如说的是这个综艺的录制。 「这个综艺结束后，你我就不用在一起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用再被迫和我绑在一起营业了。」 「为什么，合约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顾卿如没有仔细解释，只再强调了一遍「不用了」。 「哦。」苏以墨思绪纷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顾卿如转头看着她：「不好吗？你我都自由了。」 苏以墨言语有些激动：「怎么这么快，这些日子也没听曲雅提起过啊！」 顾卿如肩膀颤动两下，发出嘲弄的笑声：「没事，事出突然，毫无预兆，你只是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觉得难以接受，等结束后很快就会适应了。」 苏以墨心头的被厚厚的失落感包裹，挥之不去，她想不清楚究竟为何，虽然她二人终究会走向这一步，但不应该这么快。 再等等，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给了更多时间又能如何呢？ 「苏以墨，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顾卿如忽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一次次这般对我，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傻子，才会心甘情愿无条件地配合你，永远站在离你不近不远的距离，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没有。」虽然有些事情看起来是这样，但她心里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解约了也好，你就不用再被迫和我绑在一起了。」顾卿如话里带着酸楚的自嘲。 「这……我没这么想过……」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什么活动都要两个人一起出席，真的让我很是受制，活动费还得平分。」 苏以墨不敢置信地抬头：「你在说什么，你从来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啊！」 「你很了解我吗？」 「我……」 「别自以为是了，之前不过是为了维持人设，也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让你营业时候配合度高一点，如今既然快结束了，我也懒得再演戏了，太累。」 第115页 苏以墨拉着顾卿如的胳膊，迫使她转过来：「你是遇到什么事了？程淑静欺负你了？还是何兰她们为难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跟我说啊！你何必这样，何必说这些话来刺我的心呢？」 「哦？我竟不知苏老师还会因我这无关之人的冷言冷语伤心。」 「所以你大晚上在这里抽菸，就是在因为这些破事？」 「综艺马上就结束了，现在说是最合适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还真有些苦恼。」 「行！顾卿如你就是想好了是吧！就是不说是吧！行，我也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我也不缠着你，让你跟你的静静甜甜蜜蜜去吧！」 顾卿如微微侧过半张脸，视线却停在即将看到苏以墨的半路。 「行！」苏以墨心中无名火起，伸手警告似的指了指顾卿如，最后什么也没说，转头进屋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在拐角处撞见程淑静，苏以墨还在生气的状态里，也没给程淑静好脸，不善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上楼了。 - 第二天又轮到程淑静和顾卿如负责外出採购，苏以墨则是跟何兰一起留在家里。 苏以墨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里，其他几人都不敢和她说话，上一期的内容前一天晚上已经播出，不出意外收视率再创新高，苏以墨和顾卿如回去时在海边漫步的场景，被称为年度最和谐画面。 曲雅见苏以墨这样，不得不给她发信息，一般来说录制期间最好别给艺人发信息，会显得艺人不够认真，也会耽误拍摄，但曲雅看出苏以墨状态不对，再不提醒她，后面肯定会有更严重的综艺事故。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苏以墨刚走到镜头外，曲雅就把她拉到一旁，关切询问。 苏以墨一脸死一般的落寞，根本提不起劲。 曲雅看了眼顾卿如和程淑静，两人正有说有笑，连苏以墨离席了顾卿如都没看她一眼：「是因为顾卿如吗？昨天不是跟顾卿如相处得挺好的吗？」 苏以墨无言以对。 曲雅没有责怪苏以墨，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合约要提前终止，今天才特意早点赶过来：「你这底妆都遮不住黑眼圈，昨晚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曲雅这边安抚着苏以墨，副导演那边拿着平板跟导演沟通节目安排：「昨天那期反响非常好，如果今天还让顾老师和程小姐一起外出，会不会……」 说着随手翻开几条评论，递给导演。 导演若有所思点着头：「的确。」 「您看要不和苏老师商量一下？」副导演抬起下巴示意，导演回头，就看到曲雅正跟苏以墨在边上沟通。 导演认真考虑了一下：「也好。」 于是副导演便将苏以墨两人喊过去说了这个事情。 「但是之前都是随机组合，没有两个人连着两天都是同一队的啊！如果强行换人，会不会又有人说我们藉机炒作啊！」曲雅提出她的顾虑。 导演一时也被难住了。 「我看要不就让苏老师、顾老师和程小姐她们仨一起出门吧！」副导演提议。 「什么？」曲雅皱眉。 苏以墨也很震惊。 导演：「可是，之前没这个先例啊！」 「反正明天就最后一天了，规则调整一点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引起争议就好，三个人一起外出话题度也会很高，或许很能拼一拼收视率。」副导演靠近导演耳边低声提醒，「况且一大早又接到好多贊助，不能让品牌方觉得投资的钱打水漂了吧！如果有负面评价，会影响植入品牌的形象，下一季的招商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导演慎重考虑片刻：「那就麻烦以墨跟卿如她们一起吧！」 「……」 - 苏以墨将茄子扔回眼前的筐子里，瞟了眼边上：「吃肉沫茄子。」 另一个菜筐面前，程淑静掂了掂手里的土豆，毫不相让：「吃酸辣土豆丝。」 菜摊老闆娘左右来回看着，不知所措。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颗鲜红的番茄：「茄子土豆丝都要，再装几根黄瓜。」 顾卿如无奈地看了看身边这两位，拎着老闆娘称好的番茄黄瓜先走一步了。 程淑静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卿如等等我！」 苏以墨也打算走，刚走了一步就被老闆娘叫住了。 苏以墨回头，老闆娘半个身子从摊位上探出来，手中拎着一个满满当当的红色塑胶袋，苏以墨伸手接过，手心顿时被勒得生疼，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的全是茄子、土豆，个顶个儿地实心。 「程淑静！吃什么酸辣土豆丝！」苏以墨合上塑胶袋，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三人在菜市场採购，顾卿如宛如回家一般游刃有余，程淑静则是对每个地方避之不及，一会儿嫌弃摊位太脏，一会儿嫌菜场的路不平，一会儿又嫌弃水产区腥味太重…… 苏以墨沉默在后面拎着东西，看着藉机黏着顾卿如的程淑静，眼神都能射/出刀子。 几人又买了一些豆制品和基围虾，就从菜场返回了，回去时苏以墨落后半步，将菜放进后备箱，之后走到后门准备上车，结果被程淑静堵住：「后面坐满了，你坐前面吧！前面宽敞。」 苏以墨望向程淑静身后，顾卿如正端坐在位置上，望着车子前面，这么近的距离顾卿如肯定是听见了，但却看也没看她一眼。 第116页 苏以墨心中顿时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酸楚不已，鼻头不受控制一酸，她偏过头连连眨眼，才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她又回头深深看了顾卿如一眼，带着几丝怨怼，顾卿如依旧没有看过来，三人僵持了一会儿，顾卿如忽然开口：「静静你先上来吧！」 说这话时依旧没看苏以墨。 程淑静脸上扬起得意的神色：「好！」 苏以墨红着眼盯着顾卿如片刻，勐地负气冲到前面，打开车门坐进去，举止粗暴地繫上安全带。 综艺拍摄即将接近尾声，程淑静也在此时要提前离开，但她却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退场的，虽然最后一天程淑静不在，苏以墨依旧没有半分开心，一心只想快些结束，好在第七天晚上拍摄就结束了，众人将在次日陆续离开别墅，苏以墨一刻也不想多待，当晚就让曲雅来接她走了，临走时其他人像送程淑静一样送她，顾卿如站在最后面，从始至终避免与她眼神交汇。程淑静走的时候，还跟顾卿如拥抱道别的。 苏以墨一颗心如坠冰窖，不过在经歷这两天的遭遇后，她已经麻木了，当即钻进车内，一刻也不再停留。 车门关上后，她还不死心地透过防窥车窗往外看，顾卿如已经不见人影了。 白色suv缓缓驶出别墅区，沿着滨海公路越开越远，一楼右侧的窗帘后一抹白色的身影久久伫立，注视着车子消失在夜色尽头。 第71章 之后一个多月苏以墨都忙于自己的事情，之前落下的工作要补上，加上一直忙着筹备新戏，见了很多制片人和导演，也没什么多余精力。 和顾卿如的合约收尾工作全权交给曲雅跟进了，具体什么进展她也不过问，只知道综艺结束后，两个人再没有共同的工作安排。 顾卿如就这样退出了她的生活。 曲雅有时会突然关心她的状态，要再三确认苏以墨是真的没事才放心。 「你表现得太平静了，都不像你了。」 曲雅不止一次这么对她说过，「我原本以为自会伤心欲绝，至少大醉一场，或者关在屋子里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可你平静得像变了一个人，事业心也前所未有地强，难道真是那什么场失意，什么场得意……」 苏以墨翻着手中的剧本，不置一词。 锻鍊，工作，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闲下来，每天疲惫地只有倒头就睡的力气，早上一起来就面对一整天的通告，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静下来面对内心的空洞。 「新戏马上要开拍了，你要不要回家住两天，你这都半个多月没回去过了吧！」 苏以墨翻页的手一顿，眼神暗了暗，之后又恢復如常，继续翻着剧本：「不用了，家里没什么东西，该带的都带上了。」 曲雅嘆了口气，也不再劝。 她知道苏以墨不想回去是害怕想起曾经和顾卿如一起住过的日子，不想看到顾卿如生活过的痕迹。 直到新戏开拍的前一个星期，苏以墨在剧本研讨会上忽然收到魏思雨的信息，之前她们录综艺的时候互相加了联繫方式，但一直都没有联繫过，苏以墨有些诧异，打开一看。 [魏思雨：你最近见过顾卿如吗？] 魏思雨上来就问得直接。 苏以墨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敲下回覆：[我跟她后面没有相同的工作安排，没见过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着对方输入中…… [魏思雨：我现在在米兰公馆，刚才看到一个人很想顾卿如，但她看起来似乎喝多了，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架着，带进了包厢，看着很不对劲] 苏以墨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魏思雨：我把公馆地址发你，你尽快赶过来吧！] 这次合作的编剧还是文敏，她听到动静看过来：「以墨，怎么了？」 「我忽然有点急事，要先离开了，实在抱歉。」苏以墨很是抱歉。 文敏二话不说：「快去吧！反正剧本你也很熟了，有问题我们再私下讨论。」 苏以墨努力沉着回应：「好，那我们开机仪式见！」 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去了。 刚出文敏家，她就急忙给曲雅打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会馆地址发你了，你马上赶过去。」 「看清楚了吗？会不会只是朋友私下聚会喝多了啊！」 苏以墨急急按下电梯：「不管怎么样，先过去再说！」 好在文敏家在三楼，很快就到了一楼，苏以墨不等电梯停稳就沖了出去，上了车就往米兰公馆赶。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这天又是阴天，天空灰濛濛的，路况不是很好，苏以墨用了比预计多一点的时间开到了米兰公馆，一下车就看到在一楼等候的魏思雨。 「先去我的包间吧！」魏思雨一边拉着苏以墨往里走一边解释，「我今天刚好约人在这里谈事，结束时恰好在走廊看到了，也不确定是不是看走眼了。」 魏家是比程氏根基还要深厚的家族，产业遍布周边二三线城市，魏思雨也比较能干，早早就进了自家公司帮忙。 「今日之事你帮了我大忙，不管你看到的是不是顾卿如，我都欠你个人情。」 「好说。」 二人进到魏思雨的包厢，没多久曲雅也赶到了。 魏思雨：「她进的包间在二楼最里面，是顶级私人区域，我进不去。」 第117页 曲雅：「我查了一下，这个公馆是程氏旗下的。」 魏思雨：「程淑静电话打不通，我在等你们的时候也给她打了电话。」 苏以墨眉心紧蹙：「从你给我发消息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分钟了，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耽误了。」 曲雅：「你想怎么办？」 魏思雨也看着她。 「直接过去要人。」 苏以墨说着准备出去。 曲雅拉住她：「你想好了？要是里面是不能得罪的业内大佬，你的事业就毁了！」 苏以墨几乎没有犹豫：「自然是顾卿如重要。」 曲雅紧接着道：「万一不是顾卿如呢！」 「是啊，要不再想个万全之策。」魏思雨也点头。 苏以墨：「来不及了！」 「你是不知道出入这个公馆的都是什么级别的人，里面水很深！要是得罪了人，郑总都帮不了你。」 「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你俩别跟去了。」苏以墨甩开曲雅的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二楼尽头的包间是公馆最私密的地方，门口装了密码锁，房门隔音很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魏思雨和曲雅也随后赶到，见状都犯了难。 魏思雨：「有密码，这可怎么办？」 苏以墨蹲下从侧面查看：「不久前刚有人进去，密码盘上的指印应该还很清晰。」 魏思雨：「对，你赶快看看。」 苏以墨观察了一下，站起身。 曲雅：「怎么样？」 苏以墨沉默两秒：「每个数字上都有指印。」 「这……房门设置的是9位数密码？」 「不，应该是十位。」苏以墨指向密码盘一角，「9字上面的指印更重，应该按了两次。」 魏思雨：「那你要试密码吗？」 曲雅：「按下密码会有声音，这样里面的人就能听到了。」 「顾不了许多了，待会儿要是有人冲出来，你俩帮我拦住。」 苏以墨开始试密码，她先试了正序倒序的数字排列，又试了2字型的顺序，都不对。 刚准备再试一次，曲雅伸手盖住数字，提醒她：「这种密码锁都会有次数限制，级别越高，试错次数就越少，你已经试了3次了，下一次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等等，这么长的密码，基本没有重复数字，不可能是随便一组数字，为了方便记忆，人们设置密码时都会选择有特殊含义的数字组合，所以密码应该是某个特殊图案、数字或字母。 苏以墨想了想， 苏以墨定了定，沉着心思，按下一串数字——3214789569。 空气安静了两秒，紧接着一声开锁的音效响起。 门，打开了。 她刚才试的是顾字开头字母大写的g。原本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c，但位置不对，而按g的书写顺序，9字刚好要按两下。 苏以墨一把拉开门沖了进去，里面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两个人，竟是何兰和许月。 「顾卿如呢！」苏以墨一进去就厉声质问。 「以墨，你怎么来了？」见苏以墨进来，何兰略显惊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许月随后也立马站起来，不等苏以墨问，就神色慌张地往里间房门口挪，同时用身子挡在门口：「顾卿如不在里面，这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何兰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时里面传来一声闷响，苏以墨当即要冲进去，许月张开双臂挡住门口，何兰也过来拦她。 曲雅直接上去把何兰推倒，手脚并用地将她按在沙发上，魏思雨紧随其后，冲过来拉开许月，双手从后面抓着许月双手，双脚交叉压着许月的腹部以下，将她牢牢控制在地。 「这里有我们，你快去！」魏思雨大喊。 「快去！」曲雅也喊破音了。 苏以墨不再犹豫，转身开门，但是门反锁了。 她后退两步蓄力，上去一脚踹开了。 冲进去她第一眼就看到程淑静趴在床上，控制着顾卿如的双手，将她压在身下。 苏以墨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她一拳，将她打翻在地。 「程淑静你在干什么！」 程淑静后背撞上衣柜，来不及爬起就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苏以墨看向床上的人，顾卿如意识迷离，脸颊通红，嘴唇因脱水而呈暗红色，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喝醉了。 苏以墨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为什么，这和她之前那次状态一样。 「顾卿如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淑静干脆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懊悔，「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卿如呢！」 「你不会伤害她，不代表别人不会为了讨好你而伤害她！」 程淑静颓然跌坐在地。 苏以墨不再多言，小心地抱起顾卿如，要带她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程淑静忽然叫住她。 「苏以墨！」 她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刚才卿如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说的对，卿如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住她……你赢了……」 苏以墨冷冷开口：「我从来没想过什么输赢，我只在乎她是否幸福，曾经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会幸福，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退让了，我会永远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第118页 言罢，抱着顾卿如走出套间。 程淑静靠着衣柜，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今日之后，她跟顾卿如之间，再没一点可能了。 - 苏以墨抱着顾卿如走到外面，目光冷冷扫过被制住的两人，何兰的神情跟程淑静差不多，许月还在拼命挣扎。 见她出来，曲雅忙问：「顾卿如还好吗？」 苏以墨：「我先带她回去了。」 曲雅：「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苏以墨深深凝视了何兰一眼，眼神格外地冷。 路过许月时，她还在骂骂咧咧：「苏以墨你完了，你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们参与吗？你得罪了大人物，就等着被封杀吧！」 苏以墨没有浪费时间废话，抱着顾卿如离开了。 将顾卿如塞进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又餵她喝了一点水，此时顾卿如的脸已经滚烫，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家。 「顾卿如，你再坚持一下。」 天色格外阴沉，乌云在天边堆积，开始颳起大风，暴风雨就要来了。 苏以墨踩下油门，车上的电台没关，里面出现标准的播音女声：「气象部门发布暴雨蓝色预警，今明两天我市将迎来8-10级雷暴大风，局部地区可能出现短时强降水、冰雹等强对流天气，请广大市民注意防范，减少出行……」 苏以墨关了电台，专心开车。 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赶在暴雨之前到家。 路上没什么车，大概是为了尽快疏散交通，路口都是黄灯，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到家后她第一时间就把顾卿如抱进卫生间，打算实在不行就跟她之前一样处理。 她对这些催.情的药剂不是很了解，网上也搜不到结果，搜出来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网站，她只好又打电话给曲雅。 「怎么样？顾卿如还好吗？」 「不太好，我餵了好多水，还给她敷了冰袋，一点效果都没有。」 「当然没用了！顾卿如现在是受迷.情素影响，发.情期提前了！只有一个办法！由你来标记她！」 苏以墨猜到了，网上看到最多的也是这个答案。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之前不小心中了药，在浴缸里泡了一晚就好了。」 「不可以！顾卿如会留下病根的，严重的话甚至会死。」 「怎么会……」 「大姐，你俩体质不一样啊！你是alpha，当然没事了，顾卿如一个omega，你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 「你快别犹豫了，你不是决定要跟顾卿如在一起了吗？标记她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何况你还是为了帮她。」 苏以墨看着眼前坐在浴室地上的顾卿如，她正视线迷离地看着苏以墨，口中不停呢喃：「帮帮我，我好难受……」 「可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苏以墨还是下不了决心。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顾卿如又耽误了这么久，你快点下决定吧！」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苏以墨心中天人交战，接着她忽然想到一点，「暂时标记有用吗？」 「有用！」曲雅提高了声调，「你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在网上看到过。」 「那就好。」 挂完电话后，苏以墨望着眼前之人，伸手轻抚上她脸颊，眼中隐有泪光闪烁：「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不管你，你明明就是故意跟我吵架，我早该想到的。」 顾卿如似乎恢復了一点意识，抬手握住了苏以墨贴着脸颊的手，虚弱一笑。 苏以墨知道顾卿如的意思，她不怪她。 苏以墨也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指尖摩挲着顾卿如发烫的脸颊，深深凝视她片刻，俯身吻了上去。 顾卿如的唇很干，她吻得很小心，还是熟悉的柔软触感，只是有些陌生了，连亲吻也变得生涩，顾卿如伸手搂着她，藉此支撑着上半身，方便回应苏以墨的吻，慢慢地，二人都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也更加投入了。 舌尖迫不及待搜寻着彼此，缠绕，沉溺，不断下坠， 过了一会儿，苏以墨放开顾卿如，二人都大口喘着气。 「顾卿如，唿吸。」 顾卿如乖巧照做了，刚吸进一口空气，又被苏以墨的嘴堵住了。 像经歷了一个世纪的缠绵。 分开时舌尖带出一缕银丝，隔了一段距离才断开，顾卿如羞红了脸，只好装作没看到。 苏以墨一手扣着顾卿如脑后，额头与她相抵，二人胸口都微微起伏，调整乱了的唿吸。 「你想让我怎么做？」苏以墨徵询顾卿如的意愿。 顾卿如嘴巴微张，唇色终于恢復了一点，粉润饱满，娇艷欲滴。 她偏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苏以墨没听清，又凑近几分，嘴巴几乎要贴着顾卿如的脖颈。 顾卿如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开口：「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苏以墨差点把持不住，在尚有一丝清醒之际，将该说的话说清楚：「我看了你这种情况，暂时标记可以缓解一阵子，但是没有永久标记效果好……」 顾卿如没有打断她。 「所以……你愿意吗？」 苏以墨无比真诚地看着她。 「我可以当你在求婚吗？」 苏以墨一怔，脸颊腾的一下烧起来。 第119页 「可……可以……」 顾卿如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那我愿意！」 窗外狂风骤雨，屋内两人在卧榻上缠绵交融，一只手沿着小臂扣住了另一只，掌心相抵，十指相扣，顾卿如渐入佳境的反应给了她莫大的鼓励，最初的忐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陌生的情愫，带着这具身体本能的冲动，独属于顾卿如的信息素几乎让她失去理智，红着眼将顾卿如脖子后面的腺体咬破，将信息素注入她的血液，只是仅仅如此似乎不足以抚平她激盪的内心，她要侵占顾卿如的每一处，让顾卿如的每一寸肌肤都印上她的标记。 她要完完全全拥有眼前这个人。 这时候苏以墨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红酒味的。 红酒气息随着心念流淌而出，抵达，留下了永久的标记。 玫瑰的香气，倾泻在每个角落。 第72章 大结局 半年后。 苏以墨和顾卿如同时受邀出席年度颁奖典礼，苏以墨得了年度最佳女主角，顾卿如则是年度最具潜力新人奖，半年前那件事之后，没多久程淑静就出国了，没跟顾卿如道别，估计也是自知无颜面对了。 何兰、许月双双被封杀，彻底从演艺圈消失了。 当初她俩以程淑静的名义把顾卿如约到公馆，之后何兰就在顾卿如的水里下了药，有人想要顾卿如身败名裂，这伙人就是当初在地下车库偷拍顾卿如和苏以墨的人；何兰则是想一箭三雕，既能毁了顾卿如，让苏以墨死心，还能讨好程淑静。 程淑静的确没对顾卿如做什么，当时苏以墨冲进去的时候，程淑静是为了不让顾卿如脱自己衣服，才制住她的双手的。 但对何兰的所作所为，程淑静则是採取了默认的态度，前期没有阻拦，只是后来面对那样难受的顾卿如时，才开始后悔了。 苏以墨买了至晟的股份，把当初在幕后害顾卿如的人直接搞破产了，并且动用了所有关系，替顾卿如把后面的路铺好了。 三个月前，顾卿如合约到期，在苏以墨几人的帮助下，成立了个人工作室，苏以墨也入股了一部分，但没有离开至晟，只是在郑世杰面前话语权比之前大了，这段时间她的成绩，郑世杰也看在眼里，知道苏以墨这是动真格了，但他不知道箇中原因，只当苏以墨忽然想开了要认真搞事业了。 苏以墨拍了四个月的新戏最近也排播了，刚播没几天又迅速爆火，加上圈内人又对她之前封杀何兰、许月，搞垮了一个影视公司等光荣事迹有所耳闻，都心有余悸，看到苏以墨都分外客气，之前遇到的那些算计，倒是很少出现了。 当你变得有一点强大的时候，或许会遭到周围人的嫉妒嘲笑，他们极尽手段要将你拉下来，和他们一起站在泥里，可当你强大到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时，你的对手顿时都不见了，你看到的都是好事，遇见的都是好人。 典礼结束后，苏以墨坐在车里玩平板，礼服换了，但妆发还没卸。 「你跟顾卿如的典礼视频已经出来了。」曲雅在开车。 「嗯。」 「你看了吗？」 「还没。」苏以墨头也没抬。 「网上都在说意难平，说你俩这次时隔半年再次同框，看着没有之前亲近了，避嫌得很彻底，那些对你俩合体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粉丝们，都伤心得不行。」 「没办法啊，卿如当初签了竞业协议，解约之后的一年内，都不能以之前的营业形式获利，合约结束我俩就不能再营业，况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别人不会否定卿如之后的成绩，她的努力也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曲雅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对吧！小如如！」 苏以墨忽然扭头对着后排说了句。 曲雅打了个寒战：「真够肉麻的。」 顾卿如换好衣服，坐到苏以墨旁边，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你开心就好。」 苏以墨拉着她的手：「饿吗？要不要去吃饭？」 「还好。」 「饼干吃吗？」 「不吃了，你不是才让我吃了面包。」 「哦对！我给忘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靠近，几乎都快贴到一起了。 曲雅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连连摇头，「跟你俩待一起，我真是受到一万点伤害。」 苏以墨眯了眯眼，调侃起曲雅：「你也赶紧找一个。」 「我不急，我目前还是以事业为重。」曲雅煞有介事地正经起来。 「也是，你年底的新项目拉到投资了吗？」 「还没呢！最近不是忙颁奖典礼吗？就没顾上。」 「我听说魏思雨她们公司正在做新品推广，你可以找她谈谈合作。」 「真的吗？那太好了！」 「那我哪天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正好上次她帮了我大忙，还没好好感谢她。」苏以墨犹豫了一下，握住顾卿如的手，「上次是她通知的我，你不会介意吧！」 顾卿如知道苏以墨说的是哪次，这里苏以墨既是问她是否介意提起之前的事，也在问是她否介意苏以墨和魏思雨一起吃饭。 顾卿如反握住苏以墨的手，：「那我也该好好谢谢她。」 「那是自然，我肯定会带你一起去的。」 苏以墨顺势抱住顾卿如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第120页 曲雅再次望着车内后视镜感慨：「唉，这狗死的时候，真是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苏以墨也抬眼望去，二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上，给了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顾卿如低头玩着手机，并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对了，你待会儿是回工作室，还是先回家啊！」 顾卿如想了想：「先去工作室吧！晚上再回去好了。」 「也行，但是我下午两点有个会议，我要回公司一趟。」 顾卿如看了看表：「快一点半了，从工作室到你公司就要半个小时，要送我回去的话你肯定来不及，要不就把我放路边，我打车回去吧！」 苏以墨考虑了一下：「也好。」 顾卿如：「那就在前面靠边停吧！那边有个商场，比较好打车。」 车子停靠路边，苏以墨越过半个座位跟顾卿如交代：「东西你就放车上，下了班我再去工作室找你。」 「你记得早点下班，晚上和工作室的小伙伴约了办庆功宴的。」 「好。」 顾卿如关上了车门，撑开太阳伞往商场门口走去。 车子往前行驶了一段，车里的两人都望着一侧的后视镜，一脸严肃。 曲雅：「顾卿如在看手机，应该在打车。」 苏以墨也看清楚了，忽然神情一转：「快！赶快去工作室！」 「放心，都安排好了，红姐就在商场里，一会儿会到门口假装偶遇，她俩好久没见了，顾卿如肯定会跟她多聊一会儿，之后红姐再开她的车带顾卿如回工作室，这样就不会赶在我们前头了。」 「那就好。」 - 顾卿如和红姐一路聊着天回了工作室，刚推开门，迎面就是两个礼炮，红姐也从包里掏出一只礼炮，「嘭——」地一声，彩带纷飞。 顾卿如这才看清眼前什么情况，魏思雨、詹青青拿着礼炮站在两边，地上摆满了蜡烛，工作室到处装饰着彩带，玫瑰花在脚下铺成爱情之路，从门口延伸进去，路的尽头，苏以墨身穿白色礼服，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着，在她脚边是一块用玫瑰花瓣铺成的心形区域。 顾卿如就差给苏以墨鼓掌了：「我猜到你可能准备了什么，但没想到竟然是准备这个，还准备得如此……充分！」 苏以墨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唿吸，沿着花瓣之路走过来，来到顾卿如面前单膝跪地，一手举着花，一手举着戒指。 「我一直欠你一个求婚仪式，选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给你补上，同时也恭喜你获得最具潜力新人奖，从最初相遇到后来相知相伴，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这期间有过波折，幸运的是我最终还是抓紧了你的手。」 明明是练习了好几遍的词，但是当着顾卿如的面说出来，苏以墨还是鼻子一酸，过往的一幕幕也随之在脑海浮现，她百感交集，说了一句原本没有的话。 「你是我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 顾卿如一直含笑听着，听到这一句时，也有些控制不住，泪水差点涌出来，只有她们彼此知道这句话的深意，并且也将永远是她们的专属秘密。 「以后的路还很长，我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苏以墨努力稳住声线，高举戒指，说出那句在心头徘徊了许久的话—— 「顾卿如，我们结婚吧！」 顾卿如也心绪激盪，几度无法开口。 「你愿意吗？」苏以墨郑重地问。 顾卿如含泪一笑，连连点头：「我愿意！」 她递上一只手，苏以墨替她戴上戒指。 「嘭嘭——」礼炮再次响起，伴随着众人的欢唿，苏以墨和顾卿如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时其他人开始起闹，让她俩亲一个。 两人也不扭捏，松开怀抱，在彼此唇上印上一吻。 其他人比她俩还激动，拉开了所有礼炮。 红姐打开一旁的音响，音乐声起，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曲雅和魏思雨推着蛋糕出来。 苏以墨无奈扶额，「不是这首歌！」 转头又跟顾卿如说：「排练了这么多回还是一点默契也没有。」 其他人立刻不答应了。 魏思雨故意咋咋唿唿的：「有些人啊，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态度老好了，现在求婚成功了，就要过河拆桥了！真是重色轻友！」 曲雅也在边上帮腔：「有什么办法，人家小两口现在可是一条心！」 顾卿如和苏以墨相识一笑。 红姐也开起玩笑：「来来来，蛋糕我们几个分了，人家有爱情的甜蜜，我们还是吃点蛋糕补补糖分吧！」 顾卿如含笑站在一旁，任由其他人拿她俩打趣。 苏以墨不干了，撸起袖子走过去：「说酸话可以，拿我蛋糕不行，我得给卿如切块最大的。」 苏以墨低头认真切蛋糕，其他几位交换了一个眼神，忽然一人往苏以墨脸上抹了一把蛋糕。 苏以墨顿时定住了，哭笑不得。 其他人已经跑开了，苏以墨擦去额头上的蛋糕，抹了两大把奶油追了上去。 几人玩起了追逐游戏，不一会儿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出现了奶油。 魏思雨忽然过来给顾卿如也抹了一把，开玩笑说不能她一个人脸是干净的，接着迅速跑开。 苏以墨随后冲过来，看清顾卿如脸上有什么后，转头凶神恶煞地追上去。 第121页 接着她的喊声和魏思雨的尖叫声同时响彻天地。 「谁让你欺负我老婆的！！！」 顾卿如含笑看着苏以墨跟她们闹作一团，只觉得无比美好。 窗外阳光闪耀，正值盛夏。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露出手腕一截淡粉色的伤疤，疤痕很淡，淡得几乎看不到。 真好，她再不是那个觉得生活毫无希望的她了，她有了相伴走进未来的人了。 顾卿如上前拿起一块蛋糕，大喊着冲过去：「我来加入你们了！」 - 苏以墨…… 你知道吗？ 你也是我留在这世界的唯一理由。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