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专治不服》 第一卷 溯回 第1章 引·拾遗 天地之大,囊括五湖四海、六合八荒,宽泛来说可分为六界,分别是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 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 每一界各自有其秩序的维护者,亦有想要打破天道,逆天改命者。者尚且无法超脱一切,更何况是万丈红尘之中,熙熙往往的芸芸众生。 “遗憾这种东西,无所谓开不开心,只是突然想起来,感觉心里缺了什么,但是你心知,它补不好了。”这是原隰很久之前听朝生说过的一句话。 说这话时,朝生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眸光流转,似星辰一般闪烁。眉目之间有着看透一切的纯粹,也有着丝丝缕缕的无奈和嘲讽。语气云淡风轻,有如风来疏竹,雁过寒潭。 那时,他以为,朝生在说别人。 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去而潭不存影。浮世人生,不过是飞鸿踏雪。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是有些悲哀,但不至于感伤。 的确,浮生之中留了太多遗憾。有些人看淡一切,释然而自在。也有些人抓着不放,成了执念。 执念太重者,便意欲打破天道,篡改命数。 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在拾遗罢了。 第一卷 溯回 第2章 引·长明殿 南次三经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山海经》浩土之上有一处山,名唤天虞山。 山下多水流,山高水险,不可攀登。传说水上是终年不散的瘴气,众人皆避而远之。 即使有好奇者,也是有去无回。也有传说,那些瘴气不过是障眼之法。 实际上,山上有一处云宫,名曰长明殿,也就是凡间百姓口中说的轩辕神殿。 长明殿里有个神仙,能够实现人的愿望,但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长明殿终年燃千万盏长明之灯,不从熄灭。每逢月圆之夜,沐浴洁身之后,在外野燃一盏灯,焚香十柱,以白狗之血为祭,虔诚默念 “声闻如是,缘觉自知。祈望上应,神殿长明。长明神应见我”,并保证明灯燃三个时辰内不熄,便可召出长明殿中的神仙,实现自己的愿望。 当然,这些都是《神州志》中的记载。而事实是,凡间并没有供奉长明神殿的庙宇牌位,更没有为其燃香火。 因为在很久以前,长明殿便被认为是妖魔般的存在,《太祖诫训》中有言, “长明殿性属邪,实则旁门妖道也。后世之人不可为设庙观,亦不可祭祀。”《神州志》也被更名为《神州妖异志》,列为禁书,集中焚毁,流传甚少。 所以,千千万万个有关于长明殿的绮丽神秘的故事,只留存于民间的神话、说书人的笑谈和人们的遐想之中。 第一卷 溯回 第3章 溯回(一) 殿里殿外都燃着灯,自杳默来了长明殿,这六百多年的时光里,都不见其熄灭。 今日,他带来两个客人。 辛夷站在门前迎他们,只见杳默走在前面,两个客人跟在后面。 来人皆是凡间王侯贵族模样穿着。一个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神情庄严肃穆。另一个则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眉目俊俏,龙章凤姿,皎如玉树,相较杳默有过之而无不及。黑眸之中神采奕奕,果真是少年意气,风流明媚。脸上神情也较为柔和,倒不像是来办正事的——倒像是来踏青的。 辛夷暗道怪哉,面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沉稳平静表情。她道: “两位客人在殿内稍作歇息,君上一会儿便来。” 那中年男子连忙恭敬道:“不急不急,且让神君先忙,我等本就闲来无事,能在神殿中等候也是我等福气。” 辛夷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颔首后离开。 少年对他的态度却露出不屑的神色,当着杳默的面冷哼一声,却不看他一眼。 中年男子立马厉声斥责少年: “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妄为!不知分寸!” 少年笑笑,笑中带着半分明朗,半分讥诮。 杳默见此,并无其他表情,只道:“长明殿不可喧哗。” 中年男子马上噤声。 “二位随我来。”杳默带着两人走到一处殿前。 匾额上古体写成的“拾遗殿”三个大字庄严而醒目。 长明殿是整个云宫的统称。内里却分布着大大小小百十来个宫室,拾遗殿便是其中之一。 漆黑色殿门上镀着金,偏暗色的金上雕刻着上古凶兽饕餮和混沌。门的两侧用古字刻着“使汝流转,心目为咎”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两句话,少年的目光在字上停留了一瞬后淡然走进殿内。中年男子却驻足了许久。 “阁下在瞧什么?”杳默向来寡言,今日却多了一句嘴。无他,只是觉得那男子磨蹭。本可斥责一句或催促一声,偏生他就是个谦和的性子,实在做不来那等刁蛮莽撞之人。 “哦……”男子回过神来,看向杳默,顿了片刻,敛尽所有神色,道:“敢问仙君,四大凶兽,不知为何选中雕这两只?” “饕餮食欲无穷,甚至可吞噬自己,是为无穷之欲也。混沌有眼看不见,有耳听不清,是为是非不分也。前代神君认为,此二者之乃万恶之源,更甚于万恶。故刻之以警醒后世。”杳默道。但他心知,那男子看的不是凶兽,而是那几句话。 “恶……”男子若有所思,不再多言,入了殿内。 杳默取出揣在怀里的册子,提笔写道:“初七,来客凡界之人。大梁朝永安王赵溯,及其三子赵原隰。” 凡人来此所求,不外乎有关生死之事。很久之前便听君上说过,世间之事,除却生死皆是闲事,杳默深以为然。 只是不晓得这身处高门的王爷,所求为何,以至于拖家带口。杳默虽不知,但却不那么好奇。几百年,什么事都见过了,便只当是寻常事了。 赵溯进了拾遗殿,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情景,反而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五感俱失。他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慌。 “原隰!原隰你在哪里?!”赵溯急切地喊着赵原隰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眼前突然迸出一道刺眼的白光,赵溯伸手遮挡,却融进了白光之中。 赵溯看到了年少时的他。 那是一处?热闹的街市,身为永安王世子的赵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那时的他跟随父王自疆场归来,连夺五城,逼得敌国签下五十年不犯的契约,可谓是战功显赫,名满天下,荣宠一时。 他随其父永安王带着车马队伍在街上游行,这也是天子的恩泽,要让大梁皇城的百姓都看看铁血战王和英雄少年的风姿。 都说凡间之人中举登科后便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畅快和风光,而赵溯虽是武将,却也有此心境。 可也就是在那天,他明了了此生的风光荣宠、春风得意,远不及遇到沈燕纾那一刻的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此时的赵溯不知是一个旁观着几十年前的自己的看客,还是马上游行的自己。总之在这亦幻亦真的世界里,他知道,他又能再见到她了。?他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游行的队伍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街道上?顿时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何事?”?永安王问。 “我去看看。”?赵溯说着便下马走到前面。 只见一个?青绿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剑指一公子,面上带着七分怒意,三分霸道,模样好不威风。细看那女子臻首娥眉,明眸皓齿,端的一个丰姿绰约的绝代佳人。 四十五岁的赵溯看着容貌依旧的沈燕纾,生出了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感慨。 “燕纾……”他轻唤一声,却无人应答。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脸,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这里没有人能看见这个中年的赵溯,他也触碰不到任何人。 沈燕纾身后蜷缩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说着“请女侠为奴家做主”的话,再加上旁边围观的百姓的议论,整个事件一目了然。 “你放心,胆敢强抢民女,我看他是想吃牢饭了。送到官府最为妥当。”沈燕纾义正言辞道。 “送官?”被剑指着的公子嗤笑,“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围观百姓皆议论道: “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京城哪个不认识啊。” “可不是嘛,他爹就是官,官官相护,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小事把儿子送进大牢?” “就是就是……” 沈燕纾闻声蹙眉,“刑部尚书之子是吧,”她顿了顿,狡黠地坏笑,“既然送不了官,打你一顿长长记性也好!” 不等那公子反应,拳脚便招呼到脸上。公子未曾习武,根本招架不住这一顿拳打脚踢。 “啊……你这泼妇……救命啊……来人呐……泼妇……爹啊……救我呀……” 公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百姓皆拍手叫好。 少年赵溯被沈燕纾英姿飒爽的风韵气质吸引住了,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觉得她的举止粗鲁泼辣,反而认为她侠义丹心,英勇无畏,甚至她的举动有些……可爱。他不自觉嘴角上扬,心也不知被什么牵住了。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打你的是我沈燕纾,你若是不服,就来丞相府找我。到时候,看谁有理!”沈燕纾道。 众人皆叹怪不得这女子如此胆大肆意,原来是丞相府的千金。但人们还是佩服这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毕竟这皇城之中,有那么多名门贵女,却又有几个像沈燕纾一般英勇仁义。 是啊,世上女子千千万,却只有一个沈燕纾。即使找到那么多相似的,却都不是她。只这一个人,便让赵溯执着二十多年,用尽方法留住她。可终究却应了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中年的赵溯如是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 恍惚之间,眼前的场景又变了样子。 此时的他身处皇宫之中。 歌舞水袖如云,笙箫管弦不绝。少年皇帝大摆庆功宴,为赵溯父子的赫赫战功庆祝。 “皇叔和从之为我大梁立下汗马功劳,不知想要什么奖赏?”皇帝赵沂举杯问道。 赵溯表字从之,与皇帝赵沂相差不到两岁。 永安王起身恭敬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这是末将应尽之职,并不敢要奖赏。” 赵沂笑笑,道:“从之呢?想要什么奖赏?” 赵溯正欲说“没有”,却被赵沂抢先开口道:“千万别跟朕说什么都不想要。若朕的臣子个个都无欲无求,那朕还要靠什么来号令他们呢?” 赵溯点头,道:“臣弟对京城一女子一见倾心,想让皇上做个媒人,帮臣弟求娶那女子。” “哦?”赵沂挑眉轻笑,打趣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子如此有福气,竟能入了从之的眼。从之的眼光向来是最挑剔的。” “是丞相府千金,沈燕纾。”赵溯道。 在众人没有察觉的地方,赵沂暗自握紧了酒杯。 …… 场景又突然变换。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永安街张灯结彩,人山人海。 少年赵溯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 喜轿落下,新娘下轿。拜过天地后,便送入洞房。 “哇……”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赵溯与沈燕纾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咳咳……”床榻上的沈燕纾已然面黄肌瘦,形如枯槁。 “燕纾、燕纾……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寻来天下最好的名医来医治你,燕纾……”赵溯紧握着沈燕纾的手,双眼通红,说话声音似带着哽咽。 沈燕纾却满不在乎,神色之中,甚至有释然之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 “不必了……替我照顾好那个孩子……” 语毕便闭上了眼。 “燕纾、燕纾……不、不要离开我……” 第一卷 溯回 第4章 溯回(二) 过往的事一一再现,此时的赵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境,而是他过去所有的经历。 他依旧清晰地记着,从那以后,二十多年的日子里,他日日守在沈燕纾的尸体前。对她诉说着那寸寸相思之情。 中年的赵溯又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王府后山的密室之中。一处玄冰榻,沈燕纾安静地躺在那里,容貌依旧,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密室里到处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还有数不清的用红线缠绕着的铜钱。 …… 于赵溯而言,这便是他一生之痛。 这一切的场景,一幕幕如倒影一般映在绯罂池中,而对于正在池边旁观这一切的神君来说,赵溯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像是戏折子里的一出戏曲,或是话本子里的一段故事。 青面獠牙的铜面具遮住了朝生所有的表情。但是熟悉她的人一定知道,她脸上其实无甚表情。 任凭故事如何凄凉悲苦、感人至深,朝生早就司空见惯,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看这些,如同看一张白纸一般,心里无甚波澜。但是人心又怎能如同白纸呢? 朝生坐在池边,雪白的纤足浸泡在池水中,双足轻轻一上一下,溅起不大的水花,在池中晕开。赵溯记忆中的画面就此散了又聚。素白色的长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盛开着的紫鸢花,铺满整个衣衫,一针一线都精细无比,长长的衣摆拖得很远。一头如瀑长发不加簪束,随意地披在肩上、背上,落在地上。 水池中的画面里,赵溯割开白狗的喉咙,焚香、念咒…… …… 赵原隰入了拾遗殿之后便身处一片混沌之中,不消片刻,眼中又恢复清明。眼前是一处景致,有山有水,也有盛开的紫藤萝。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果然不是寻常地界,处处诡异万分。”赵原隰暗道。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赵原隰想起了拾遗殿旁的无相殿。 “若无我相,则无增减。”这是无相殿的殿门上刻着的话,他在无意之中瞥了一眼。 “如今想来,莫非另有深意?”赵原隰心里想着,心中重复默念着那句话。 “若无我相,则无增减……无相……难道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幻?” 赵原隰突然灵光一闪,闭上双眼,摒除杂念。周遭的事物瞬间破碎灰飞。 再睁开眼时,是一处水池边。水中开着妖冶的血红色的莲花,有花无叶。 前面有一块青色的巨石。他听到了泠泠水声,是巨石后面传来的。 绕过巨石,眼前的景色更是令人惊异。池中只有红色的水,没有莲花,什么都没有。 池边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像个女子。她似在池中泡脚。 竟有人在红色的水中泡脚,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请问——”背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朝生闻声挑眉,不过须臾功夫,竟让他误打误撞找到这里。 她缓缓回头,却在看到赵原隰的那一刻,睫毛微颤,怔了一瞬。 眼前的男子面容俊美,神情明朗且温和,漆黑的眸中似有水雾一般。他穿着青黑色的衣服,是凡间贵族子弟的衣着,却并不豪奢,反而显得含蓄安静。风姿冰冷,琼佩珊珊。说是温和,眼底却带着被压下的疏离和桀骜。可她偏偏在他身上寻到了几分明媚的色彩。说不上来是哪里明媚,只是觉得他长身玉立,精神耿耿。 像。 有那么一瞬间,有那么一个神情…… 赵原隰看着戴着面具的人,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 “何事?” 是温润之中带着清冷的声音,像是月光洒在水面上的感觉,很好听。 听这声音,果然是个女子。 “哦……”赵原隰回过神来,“请问拾遗殿怎么走?” 朝生回头看向水面,水面的画面瞬间消失。她起身朝赵原隰走来。 纤白的玉足踩在光滑的石板上,却没有水渍。 赵原隰见此,连忙背过身去。一抹红色从耳根蔓延开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在……在下无意唐突,实在抱歉。”他道。 “什么?”朝生反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啊?”赵原隰更加窘迫,灵台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想。 “唐突什么?”朝生盯着他的后背,耐心问道。 “在下……在下无意窥姑娘濯足,只是……姑娘还是应该把鞋穿上,不然……” 赵原隰有些词穷。 “不然……不合礼节?”朝生倒是替他补上了后半句话。 “我无意指摘姑娘的是非……” 不等赵原隰说完,朝生便道:“凡间的规矩。” “啊?”赵原隰一脸茫然转过身,又转了回去。 “这里是长明殿。”朝生道。 “哦”赵原隰应了一声,又想着这个小姑娘戴着面具,要么就是样貌丑陋,要么就是性格孤僻,总之怪可怜的。 思及此,他又道:“小姑娘,你还是把鞋穿上吧,且抛开那些有的没的的礼数不说,这石板实在太凉了,光脚会伤了身子。” 他虽性情不怎么温柔良善,甚至有时逆反乖戾,但是这么一句话,他还是能说出口的。 朝生听了,觉得这话很是顺耳。这世上敬她的人多,怕她的人也多,却少有怜她的。 轻挥衣袖,绣鞋穿在了脚上。 “转过来吧,我穿上了。”朝生语气平淡。 赵原隰转过身,看向她脚上,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朝生道。 “去哪?”赵原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面具之下,朝生勾唇微微一笑。他竟然这么可爱。 “去你问的地方。” 朝生拉着赵原隰的手,赵原隰正欲挣脱,眼前却黑了一瞬,而后顿时来了另一处地方。 只有他一个人,方才那个戴面具的女子消失了。 第一卷 溯回 第5章 溯回(三) 赵原隰打量着四周,这里倒是一处正经宫殿。色调以黑色和暗金色为主,大气而低奢。各种器具摆设应有尽有,酒器和玉石居多,也有书简和各式的面具,与凡间之物略有不同。似比凡间的摆设更加古老,审美也略有差异。但不得不说,殿中的一切都让人赏心悦目。殿里光线暗沉,殿门紧闭。 赵原隰暗忖,这里便是拾遗殿吗? 另一头,赵溯仿佛重新走完这一生,而后又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是哪里?放我出去!”赵溯喊道。 “这不是你最想问本座的问题。”黑暗之中传来一个女声。 “时间过去了多久?”赵溯问出想问的。他方才仿佛又走完了一生,只觉漫长而艰难。 “弹指一瞬。”朝生道。 “那是多久?” 朝生弹指。 顷刻之间,赵溯重见光明。他置身一个宫殿里。 原来方才赵溯和赵原隰所经所历,才过去了片刻时光,正如朝生所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父亲?”赵原隰看到了凭空出现的赵溯。 赵溯回头,也看到了赵原隰。 二人不自觉抬首,只见远处的主座上,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慵懒地靠在座上。身侧站着的正是杳默。 赵原隰蹙眉,这不正是方才水池边的女子吗?! “见到君上,还不行礼?!” 杳默沉声提醒道。 赵原隰凝望着座上的人,她就是所谓的神君? 赵原隰的每一个眼神都被朝生分毫不差地捕捉到,她眼含笑意看着赵原隰。 可惜赵原隰并不能看到她面具之下的表情。 赵溯连忙拉着赵原隰跪下,道:“拜见长明神君。” “起来吧。”朝生淡淡道。 “不知二位何所求?”杳默问道。 赵溯立马神情激动,“惟愿吾妻沈燕纾复活,别无他求。”话音之中还带着颤抖。 “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想必应该知道,本座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想复活一个死人,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朝生语调不疾不徐,却透着威压。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另一个金色面具,素手把玩着,不时看向赵原隰。 赵原隰觉察到了一束目光,看向朝生,只见她悠闲地把玩手中物什,全然不把赵溯放在眼里。而杳默从头到尾看着赵溯,并没有看他。 他只觉奇怪,并未作他想。 “这……”赵溯有些心虚地看向赵原隰,又看向朝生,本欲开口,却听座上的神君道: “不如这样,一命换一命。用你的命,换你妻子的命。可好?”朝生话中似带着趣味。 赵溯闻言一滞,他面色难堪,道:“若是我死了,如何能再见到她。那她复生与否,又有何意义?” 赵原隰看着赵溯,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朝生轻笑,“看来是不愿。” 她顺手将手中的金面具扔下去,丢到了赵溯跟前。 “戴上吧,很适合你呢。”朝生道,“先前以为情比金坚,如今方知,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比金还坚的,是你这层人皮,还有脸上的这张面具。” 赵溯缓缓拾起金面具,拿在手里像块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纯金的,不过没有你脸上那层厚,凑合着戴吧。” 赵原隰忍着不笑,总觉得这位神君很有意思。 赵溯脸色更加难看。却不知如何应答。想他狠厉果决一世,却也不得不在神明面前低下头。并非因为畏惧,而是有所求。 朝生也再不朝他打趣,而是看向赵原隰,道:“怎么多带个人来?你也有所求吗?” “没有。”赵原隰道。 “这是之前那位神君说好的……代价……”赵溯有些不敢看赵原隰。 赵原隰闻声一颤。 “之前那位?”朝生若有所思,“是初霁?”她问杳默。 后者点头。 “他怎么和你说的?”朝生问。 原本朝生在绯罂池中就要看到赵溯祭祀召唤长明殿那一段了,正巧被赵原隰闯了进来,她便拂去了水中幻象。 “当时……”赵溯正欲开口,却被朝生阻止。 “不必说了,本座知道了。” 朝生看到了赵溯看赵原隰的神情,也将事情猜到了一二。顾及到赵原隰,她就没让赵溯再说下去,而是动用了观心之法。 “也样也好,就让他留下来吧。”朝生看着赵原隰道。 赵原隰眼睛死死盯着朝生,“凭什么?!” “用一子换一妻,这是交易。”朝生声音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平静。 “他有四个儿子,为什么是我?”赵原隰有些激动。 为什么呢?这要问你父亲了。问他明明有四个儿子,为什么偏偏那么轻易舍弃了你。 朝生本可以这样说的,但是她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会很让人难过吧。 其实在见到赵原隰的第一眼,朝生便知晓了他此生所有经历。 也许他自己也想问一句,为什么从来不被选择。 朝生垂眸,道: “因为你是本座选中的。本座说是谁就是谁。” 赵溯一脸惊疑看向朝生,不明所以,又拿不准这位神君的心思,所以不敢再多言。 赵原隰又道: “那神君为何选我?” 朝生不答。 “我就是我自己,不是谁的所有之物,更不是被作为交易送来送去的物品。”赵原隰语气逐渐平和,却依旧义正言辞,气势不减。 “但事实不是如此。”朝生道,“本座知道,在凡间,嫡子与庶子的地位,有天壤之别。而你便是后者。本座说的是你们凡间公认的秩序,至于你方才说的,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赵原隰无话可说。她说的没错。就算继续留在凡间,留在永安王府,他作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子,或是草草定亲,庸庸碌碌一生,或是被送上战场,抑或是……被送给其他权贵做禁脔。 这种事情,寻常的父亲或许做不出来,但赵溯一定能做出来。 可是他依旧不甘心。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总之决计不是被困在某一处,直至终老。 “神君也认可凡间所谓的秩序吗?”赵原隰望着朝生,仿佛想通过那张面具,看到她的面容,看穿她的心。 “长明殿有长明殿的秩序,本座也有自己的规矩。而现在的规矩就是,你要留下来。其实权衡利弊,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朝生道。 赵原隰苦笑,他没有选择。 只觉得有些悲哀,也许是因为长恨此身非我有,也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 赵溯定定地站在那里,每一刻都比上一坚定。二十多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沈燕纾,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不可能放弃。至于赵原隰,在他决定将他作为代价送给神明时,就再也没有犹豫和后悔过。 “赵溯,决定了吗?”杳默道。 多少年来,多少交易,反悔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他们用来交换的,也都是生命中极为珍视的。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是。”赵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赵原隰笑了,笑中带着三分无奈,七分讥诮。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如今,是当真没有了。 但凡从前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和幻想,都算他蠢。 “好。你的心愿自会实现。”杳默说完,赵溯便在原地消失了。 赵原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全无半点留恋。 第一卷 溯回 第6章 溯回(四) 凡间。 赵溯被神力送回了王府,便跌跌撞撞往后山密室里跑。 “燕纾、燕纾……”他喊着沈燕纾的名字,心中是止不住的激动。 与此同时,玄冰床上的沈燕纾缓缓睁开了眼。 …… 赵原隰被辛夷带着去往他的住所。沿途经过几个院落,看到几个身着素色衣袍的男子在院中或是走动攀谈,或是下棋品茶,或是雕木刻玉,或是舞剑奏乐……那些男子看着都是二十多岁左右,且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个个都是年轻的美男子。 赵原隰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他们是……” “这些人,有的是君上在外游历捡回来的,有的是送来献祭的,有的……同公子一样,是作为交易送来的。”辛夷解释道。 “献祭?” “天虞山下居住的仙民,还有附近祈求护佑的妖魅精怪,听说长明殿的神君是个女子,便送来几个同族的美男供君上享用,不过君上从未搭理他们,让他们去后山除草种田做了苦力。今日正巧是休沐日。” “那神君捡回来的和送来交易的人呢?” “交易的人按照规矩本是以命抵命,当时就该死的。奈何君上仁慈,念他们无辜,便送来这几处院子让他们独自清修。 “至于君上捡回来的,自然是看着顺眼,留下作伴的。不过君上过上几天新鲜劲一过,就不再理会他们了。愿意离去的就离去了,无处可去的也都留在这里了。” 赵原隰难以置信地看着辛夷,“神君好男色?” “难道好女色不成?”辛夷白了他一眼。 “我是说……她养了这么多男宠?” “这里是长明殿,自然没有凡间的俗礼。况且君上也很少搭理他们。至于男宠,我也不知他们算不算是。”辛夷道。 她看出了赵原隰不自然的神色,道: “公子和他们自然不同,也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我算什么?”赵原隰话语中带着抗拒的意味,他不想留在这里,不论以什么身份。 “君上看重公子,公子在这里一切自由,随心所欲。这也是君上的吩咐。” 赵原隰并没有因此高兴。 辛夷将他送到住所,放下了他的吃食,便离开了。她觉得赵原隰喜怒无常,处处不满,便不愿和他多呆。 赵原隰的居所是律竹殿,一处堂皇奢雅的宫殿,不似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却素雅清幽,比拾遗殿宜居,而且很大,里头的布置甚至比拾遗殿还要贵气。 在凡间时,饶是身为王爷的赵溯,也没有这般格调。而如今身在长明殿的他却是如此优待,赵原隰只觉得讽刺。 让赵原隰不解的是,精致的食两层盒里,有一层居然摆满了甜食。 …… “那个凡人赵溯居然毫不犹豫就用儿子换了妻子?”辛夷有些难以相信,“没后悔吗?” 杳默摇头,“到最后也没有后悔。” 辛夷轻叹一声,道:“想来这个儿子在他心中也没多大分量,可有可无罢了。” 杳默面色平静,道:“几百年来,我问了无数个人同样的问,你决定了吗?这时候,有犹豫不决的,有考虑再三的,有临时反悔的,却也有斩钉截铁的。而赵溯就属于最后那个。 “但其实大多数人,他们用来与神明交换的东西,也都是人生里的重中之重,只是权衡之下,才觉得他们所许的愿望或许更加重要。可即便如此,在交易实现的那一刻,后悔者亦不在少数,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舍。” 辛夷道:“可很多时候,人都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在你问‘决定了吗’的那一刻,他或许依旧不知道。至于会不会反悔,他也不知道。但是在交易达成,夙愿实现的那一刻,人们才会真正知道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也是在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反悔。” “你说的没错,在一切未知时,的确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反悔。只有木已成舟之后,方知自己心中真正在意的。”杳默道。 “可我觉得,赵溯倒是占了个大便宜。他轻易的舍弃了自己不珍惜的,却换来了生命中最珍贵的。这买卖,我们有些亏本呀。”辛夷道。 “被人弃之如敝履的,或许又是谁的甘之如饴呢?一命换一命,本就很公平。怎能因为赵溯的好恶就评判赵原隰的价值呢?”杳默若有所指道,“况且,君上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 辛夷了然。 …… “初霁去哪里了?”朝生在前面悠悠地踱着步,杳默在后面跟着。 “已经派人寻了好几日,但是毫无音讯。”杳默道。 “本座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继续找吧,再过半月若是还无音讯,就知会天帝一声。” “是。” “另外,阴间那边也通过气了,因着生死簿上写着赵原隰六十岁寿终,如今他还不过二十,就将沈燕纾的寿命延长了四十年,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杳默道。 朝生点头。 “赵原隰可安排妥当了?”她问。 “是。只是……”杳默顿了顿,看了朝生一眼,道,“辛夷说他脾气大,性子也冷,极难伺候。” “是吗?”朝生轻笑,没有再说话。 “还有一事,”杳默道,“照云回来了,扶桑先生也来了。这件事当初就是照云和初霁仙君一起办的,所以照云……” “日后这些小事不必交代本座。本座并不想知道。” “是。” 第一卷 溯回 第7章 溯回(五) 赵原隰再去见朝生时,她又像初见时一般背对自己。 山环水绕的仙境中,云雾缭绕。偶尔还能看到几盏外观精致好看的长明灯。 不知为什么,天虞山的太阳没有人间那般明亮,显得长明殿有些清幽昏暗。但这并不影响长明殿里的光景。 黛色浅深山远近,碧烟浓淡树高低。 这里确实仙人的居所。 青黛色石碑上刻着“落白渊”三个字。 附近种着大片大片的梨树,朵朵梨花盛开,香远益清。白茫茫一片,忽而微风拂过,漫天落英洋洋洒洒,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正应了那首诗: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 确是名副其实的“落白”。 远处一泉眼喷着泉水,翻飞千寻玉,倒泻万斛珠。旁边的花木皆生气勃勃,欣欣向荣。 石砌的琴台之上,置着一把梧桐木琴。朝生随意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发出的琴声却意料之外地应和这泉水声,清泠悦耳。 杳默唤了声“君上”便退下了。 朝生依旧是初见时那般长发披散,不加任何钗饰,也不绾束。此时她着一袭月白色衣裙,广袖宽衣,裙摆拖地。裙边用银丝线绣着绽放着的昙花,雅丽素洁,贵而不俗。 雪白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又旋即飘落。她便这样与这梨花、泉水和琴声一同融进这画里。 赵原隰只觉这画面无比赏心悦目,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过来。”朝生道。 赵原隰回神,缓缓走近她,边走边还想着,她今日是否依旧戴着面具。 直到走到她面前…… 赵原隰着实十分意外。 眼前的女子面如芙蓉,眉如柳叶。肤色白皙,纤秀明丽。细长的丹凤双眼在眼角微微上挑,纯澈无瑕之中却带着一丝灵动和妩媚。瞳孔黑白分明,眼中若有星汉银河,耀眼璀璨。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相较之下,树树梨花皆沦为陪衬,不及她半分颜色。 是个绝色而清冷的美人。 可是看她的模样,分明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长明殿里的神君? 这般清冷的人又怎会养着那么多男宠? 赵原隰心有疑惑,一时不知说什么。 她丹唇微抿,双眼凝视着自己,看得极认真,却分毫没有神君的威压和架子。 朝生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直勾勾地瞧着赵原隰,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人的笑颜,也如赵原隰这般年少、明朗、干净。 赵原隰反而被她看得有些脸红,轻咳两声,不自然地别过脸。他正欲退远一些,却被朝生拉得更近了一些。 “神……神君……”赵原隰看着招生抓着他衣袖的素手,剑眉微蹙,有些抗拒。 “神君……逾矩了……” “逾矩?据本座所知,你从不在意凡间的礼教规矩,甚至厌烦得很。况且,这里是长明殿。”朝生依旧是清疏平淡的语气,无喜无怒。 “但我不是轻浮之人。”赵原隰道。 “我轻浮吗?”朝生双眉微蹙,似在思考这个问题。 赵原隰:“……” 她此时的表情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调戏了别人却自知。 赵原隰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小姑娘哪里会调戏人! “我没说你轻浮。”赵原隰道。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赵原隰:“……” “你怎么知道?”他问。 “就是知道。” 朝生一本正经地说着小姑娘撒娇的话。赵原隰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一定是清冷美人道行太高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和神君无亲无故,没有半点干系,所以不该如此亲近。况且……我也不愿。”赵原隰垂眸,话语中带着疏离。 “亲近?”朝生似不捉道一个整句话里她认为比较重要的词。 “亲近么?”她问。 赵原隰无奈。 “整个长明殿都是本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所有人,都是本座的。” “也包括你。”朝生道。 赵原隰:“……” “我不是。”赵原隰道。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 “你就是。” “我还没说完……” 赵原隰被朝生气笑了。索性也不和她争了,如同她一般席地而坐,道: “神君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本座比你大。大很多岁。”朝生道。 赵原隰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道: “神君把我留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陪本座。” “陪你?陪你做什么?”赵原隰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本座每天都能看到你。” 赵原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朝生向来不喜欢解释。 “如果我不愿呢?” “你已经在长明殿了。况且,你拿什么来违抗本座?”朝生语气依旧平静,却不容反驳。 “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包括我这条命。你若愿意,大可随时拿去。”赵原隰有着少年该有的乖戾和执拗。他可以死,但不会屈服。 “世人皆求生,你却求死。或是……以死相逼?”朝生挑眉,看向他时,神情有些冰冷。 “总之我不会臣服于你。”赵原隰不再看她,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抵触。 两人都不再作声。 良久,朝生道:“这里不好吗?”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和失望。幽深的眸中似找不到焦距一般,黯然的眼底却十分平静。冰冷骄傲,却也孤寂寒凉。 赵原隰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一瞬的心疼。 她是因为很孤独吗? 赵原隰又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同情她?她现在可是自己应该敌视的人。 说敌视是不是太重了?总之不该怜悯同情她!赵原隰如是想着,严肃地看向朝生,道: “不好。” “哪里不好?在这里,你有无限的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出长明殿,想去哪里都可以。你不必为奴为仆,也没有人会为难或者轻视你,这样……不好么?” “说到底,还是要被你囚禁,被你限制自由。你要我做什么,做你的男宠吗?!”赵原隰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讥诮和戾气。 朝生怔了一下。还没人敢对她疾言厉色,但她没有生气。她在想另一个问题。 辛夷说赵原隰脾气大难伺候。可见是真的。 同他……却是一点都不像。 明明很像的,为什么不像了?还是……从来都不像…… 朝生思考着这个问题,静静地凝视着赵原隰。 她的眼中没有怒意,也没有凶狠,只有他……或是什么都没有。 “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认为从没有人敢和你这么说话,觉得我有损你的威严?还是觉得我身份卑贱,连做个男宠都不配?!” 朝生深黯的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还是很像。明明不像……说不出哪里像…… “他们不是男宠。你若想做,不是不行。” 朝生说完,便起身离开,没等赵原隰再说什么,她早已没了踪影。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们?”赵原隰喊了出来,却无人应答。 为什么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还有……她刚才是生气了吗? 赵原隰本也没打算讨好这里任何一个人,所以干脆不再纠结。 第一卷 溯回 第8章 溯回(六) 朝生回到了沉香殿,那是她的寝殿。那是还是那么冰冷、无趣。她神色平静,随意地坐在殿前的石阶上,静默无声。 良久,她闪身消失,眨眼工夫,人已经到了一座雪山。 一个寒冰堆砌的山洞里,置着一个冰棺。冰棺旁摆着一盏雕刻精美的长明灯,烛火忽明忽灭,光芒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一般。 她看向冰棺里的人,启唇道: “好久不见。” 无人应答,朝生轻叹中似带着嘲讽的意味,“我能实现那么多人的愿望,可谁来实现我的愿望呢?你若是个凡人,尚有生魂在世。可如今,碧落黄泉无处可寻。” “有些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者长已矣,生者到底是意难平。” 语调极其平静,不带一丝涟漪,可是到底还是带着些许无奈。 临走时,朝生回头看了一眼那盏长明灯,叹息之后,再无踪影。 赵原隰找到杳默的时候,杳默正在写东西。温润谦和却寂静无言,这便是杳默给所有人的印象。眉目如画的少年极其认真,白衣为他更添风度。 杳默是长明殿里的管事,与辛夷地位相当。前者处理公务政务,后者则管理宫室内务。这两人都较为沉稳,虽不爱说话,但有问必答,性格极好。 “杳默先生。” 杳默停笔,“公子叫我杳默便好。” “我有些事想询问你。”赵原隰道。 “但说无妨。” “你今年多大?”赵原隰看着长相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杳默,随口道。 “约莫六百多岁吧。具体多少岁,我也记不清了。”毕竟是很久远的事了。 赵原隰有些震惊,但是想想神仙大多长命,也觉得没什么。 “那……神君呢?”赵原隰又问。 “这个……”杳默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他也不知。 “我来到长明殿的时候,君上已经在了。据《长明殿志》记载,君上在一千年前继承了前代神君的位置,成了现任神君。至于她的年龄,我实在不知。” “一千年?” “没错,再过十四日,刚好一千年。届时就是君上继任一千年的大典,会来许多宾客庆祝或是朝贺。” 赵原隰着实震惊。她活了那么久吗? 对于他来说的半生也不过是她的短短几日吧。 看赵原隰若有所思,杳默道:“公子今日对君上的态度……有些过分……” 赵原隰不言,听他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公子现在还能说话,我倒是很震惊。往常,凡以言语激怒了君上的,怕是此生都不能言语了。若是再过分些的,就直接送去阴间入了轮回了。公子倒是个例外。” 赵原隰有些难以置信,“她很嗜杀?” “早年间,君上确实脾气不太好,不过那也是旁人先激怒君上。后来君上总是一个人,渐渐也无人敢惹,这种情况自然就少了。说到底,君上喜静罢了。” 赵原隰点头。一般这种老大级别的,谁还没点脾气。 “那……她叫什么名字?” “君上么?”杳默怕自己听错了,确认了一遍。 “这么久以来,长明殿迎来送往许多人、仙、妖和精怪,几乎没有人敢问君上的名讳。一来,实在没那胆子,二来也是没有必要。说实话,我也只知君上封号榆火,众人皆尊称榆火神君。神仙两界合并后,称为天界。因着她不臣属天界,所以不称为元君,只称神君。” “不臣属天界,何意?” 杳默轻笑,“长明殿逆天改命,本就有违天道,又如何向天界称臣。只能说是牵制一二罢了。但以君上的性子,自然不会受制于人。况且长明殿的事,本就是天界默许。” “为何会默许?” “这无常之事多了,慢慢就变成常事了。有违天道的事做多了,慢慢也就变成天道了。凡人皆说世事无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有常呢。说到底,世间存在的一切,都是天道的维护者,只是方法不尽相同罢了。” “原来如此。仙者果然皆是看破天道。”赵原隰只是觉得自己从凡人一夕之间成了看破红尘一心修道之人,而且还是被迫的。 “各有执念,岂能轻易看破。”杳默语气中透着无奈。 “公子日后与君上说话但是应当注意分寸,以防招致无妄之灾。” 赵原隰也轻笑,“我不怕死。” 杳默轻轻摇头,还是太年轻了。 “再奉劝公子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下山的路凡人肉眼看不到也寻不到,所以公子也不要想着离开。就算公子离开,君上也会轻而易举地寻到公子,所以还望公子安心留在此处。” 赵原隰没有应答。 第一卷 溯回 第9章 溯回(七) “沈燕纾一死,赵溯就想尽办法保存她的尸身,又请来无数道士修士为其做法招魂,将她一缕芳魂封在尸体中。从此以后,翻遍典籍古书,寻求重生之法。只求有一日能与她双宿双栖呀。这夙念苦苦执着了二十来年,片刻未有过放弃之心呐。” 一处风景雅致的院子里,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眉飞色舞,表情丰富,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个故事。身旁坐着的面容慈祥的老头如痴如醉地听着,还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然后呢然后呢?”老头一脸好奇。 少年毫无包袱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就与长明殿做了交易呗,你怎么那么笨呢。果然老了就不中用了。” 老头也不恼,笑呵呵地捋了捋白花花的长胡子,道:“看来这赵溯也是个痴情人啊。” “我呸!”少年拍桌,站起身来,右脚踩在石凳上,愤愤道:“痴情?这种人就是自私,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此话怎讲?” “赵溯其实育有四子三女。” “怎么说?” “笨!”少年一脸无奈,“他与沈燕纾成婚不过两年,,后者便香消玉殒,如何有这么多孩子!” “莫非赵溯又娶了一房?”老头一脸疑惑。 “一房?岂止啊!王府里起码有十来个小妾,只是没再立正室罢了。” “这又是为何?不是说这赵溯二十多年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吗?” “那是因为啊,沈燕纾死后,赵溯四处搜罗与她相貌相似或是性格相似的女子,那些小妾们就是这么来的。事实上,赵溯与沈燕纾只有一个孩子,也就是王府的嫡长子。剩下的都是那些小妾生的。”少年道。 “原来如此。”老头若有所思。 少年也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方才被他踩过的石凳,又坐下来,双手托腮,似是冥想。 辛夷老远就看到了两人,她朝老头福身行了礼,便坐了下来。 “照云,想什么呢?”她问。 少年听到有人叫自己,猛然一惊,才发觉身旁多了一个人。 “嘿嘿,照云说书说累了,歇会儿。”老头笑道。 “扶桑老儿,好好说话!”照云道。 扶桑先生笑而不语。 “我只是在想,”照云的语调由先前的激昂变得平缓,“从前我问一个人,一个人一辈子会不会只爱一个人。他说会。就算后来有什么变故,也会找个相似的。一个人一生不论遇到多少人,但是最后会发现,你真正爱的,只有一个。赵溯也许便是这般吧。” 语毕,三人陷入沉寂。 “不对啊,那你方才为何说赵溯自私呢?如此不是更能证明赵溯用情至深吗?”扶桑先生道。 照云瞬间来了劲头,又站起身来,右脚踩上石凳。他道: “原因有三!其一,我与初霁仙君带着知旧去见了赵溯,所以过去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 “等等,知旧?”辛夷问,就是长明殿里养着的那只狌狌(注:音[xingxing],狌狌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异兽,记载于《山海经》,形似猿猴。传说他通晓过去的事情,但是却无法知道未来的事情。)?” “对,这名字我给他起的,厉害吧。”照云道。 辛夷点头。 “哎呀怎么又打岔,”照云意识到话题便带偏了,又言归正传。 “知旧告诉我们,这沈燕纾根本不喜欢赵溯,赵溯就是强取豪夺。正因为如此,沈燕纾违背心意嫁给赵溯,整日郁郁寡欢,又被赵溯强迫有了身孕。赵溯本想用孩子把沈燕纾一辈子拴在身边,却不想,沈燕纾本就因为积郁于心身子每况愈下,产子之后,更加虚弱。最后身心俱疲才与世长辞。 “所以,赵溯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沈燕纾其实另有所爱。一个人爱而不得却还要跟一个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共度此生,死对她来说也算解脱。可是这赵溯偏生死了都不肯放过她,还要用尽方法为她招魂,导致沈燕纾死了二十多年却不得超生,魂魄日日被困在肉身里半生不死,痛苦不堪。你们说,赵溯何其自私! “其二,赵溯在沈燕纾死后四处找寻和沈燕纾相似的女子,说白了就是找替代品,而且还不止一个。往好听了说是排遣相思之苦,但是他全然不顾大婚时与沈燕纾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背叛了他对后者的忠贞。 “但他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该,心里爱一个不代表一定只娶一个。冠冕堂皇的深情不过是占有欲的借口。对他而言,沈燕纾是他一人独有之物,此生必定为他所有。但他全然不管沈燕纾的感受,也不想想沈燕纾泉下有知,知道他在王府养了那么多女人是何感想。他只管自己,只在乎自己满足与否。 “其三,当日赵溯召唤我与初霁仙君,初霁仙君说代价是以命换命,他自是不愿交换自己的性命,便想到了自己的骨肉血亲。初霁仙君就同他说好以一子换一妻,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从未想过送一个儿子来长明殿是来享福的还是送死的,因为那几个庶出的孩子,他一概不在乎。尤其对于三子,更是厌恶至极。只因为那第三子的生母是个烟花女子。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拉出去打死?!” 照云说完,顿时觉得浑身都畅快了许多。 扶桑先生和辛夷都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那赵三公子不是咱们君上选中的吗?”辛夷不解道。 “谁说的?”照云问。 “听说是君上自己说的。” “瞎说,赵溯这件事先前就是初霁仙君和我管的,只是因为初霁仙君有事告了假,才留给君上善后。在此之前,君上连赵溯的正面都没打过,更别说见过什么赵三公子。这三公子,原本就是赵溯自己挑的,否则怎会带他来长明殿!” 辛夷思考片刻,“原来如此。” “那君上为什么要那么说呀?说是自己选中的,将这顶黑帽子扣到了自己头上,当了回坏人。赵公子本就不情愿留下来,这样一来,不是让赵公子更加怨恨她吗?”辛夷道。 “我想,神君只是不想赵公子知道被自己生父狠心舍弃而伤心难过吧。毕竟,六界之中,很少有人能挣脱骨肉血亲的情感。神君只是不想让赵公子执念此事罢了。索性当一回坏人,也能让赵公子不那么失望。”扶桑先生道。 照云和辛夷皆点头。 小院外的赵原隰却把一切都听到了。 他眼底满是冷意,直觉周身寒凉无比。 他也记得来长明殿前,赵溯说的话。 “原隰,陪为父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这个你无须知道。” “不去。”赵原隰觉得他主动来找自己,准没有好事。 “我记得你母亲还有个弟弟,是在京城做香料生意。” “你想怎么样?”赵原隰怒火顿生,他竟用舅舅威胁自己。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若答应随我去,我便可保他一家无虞。” “望父亲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 当时,赵溯随没有告诉自己带他来长明殿的来意,但是他不傻,很多事情,心中早就有了预感。 后来神君说是她亲自选中了自己,赵原隰也只能认命。 可是真相却是……赵溯亲自选择舍了自己。 第一卷 溯回 第10章 溯回(八) “失望么?是绝望吧。”赵原隰讥诮道。他苦笑着,缓缓离开。 一路上,他想着,一个人的心究竟能死多少回? 那个人倒是当真“善解人意”,竟然如此为他着想。可是,如果她一开始在拾遗殿就让他知道一切,也许那时他就完全死心了,何必像现在这样再难受一次。 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么,为什么这一个两个,都如此狠心。 可是难过之余,心头竟生出一丝暖意。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在乎自己的人。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乎自己的悲喜。 哪怕只有一点点。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绯罂池边。深红色的池水无比平静,倒映着周遭的景致,也倒映着他的身影。 赵原隰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试图拨弄池水。 在他手指快要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一只娇小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离这里远一点。” 是朝生的声音。很平淡的声音。 赵原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你跟踪我?”赵原隰明朗干净的面容上并没有抗拒,而是有一丝好笑。 “没有,”朝生道,“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唯独这里,少来为好。”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怕朝生,所以这句“为什么”,他问得很是轻易。 朝生也不嫌烦,道:“绯罂池,长明殿里除了本座,没有人愿意来这里。无他,只是绯罂池里的水能濯净世间所有欲念。” “那不是好事吗?”赵原隰不解。 “好事?”朝生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六界之中皆有欲念,神仙亦无法免俗。欲念是身体中的一部分,也是灵台之中执念所在。若是被绯罂池水洗净了欲念,轻则痴傻或是重伤,重则魂飞魄散。至于这轻重,就要看欲念有多深重了。” 赵原隰一双干净漆黑眼睛一瞬不一瞬地看着朝生,似在想什么。 “那日我来这里,神君正在池水中濯足。神君没有欲念吗?”他问。 朝生看着那池水,道:“有。” 赵原隰更加疑惑。 “但是那池水对本座无效。若是轻易让这一池子水做了六界所有生灵的死穴,天道还怎样循环往复,持久永恒呢?强者,无敌罢了。” 赵原隰:“……”所以你就把它当清水洗脚了…… 朝生说得很轻巧,轻巧得如鸿毛飞过,赵原隰却听得很无语。说到底,就是说他太弱了呗。 眼前的女子,若是单看容貌,恐怕还没有自己年长。但是她的实力,深不可测,令人琢磨不透。 “哦,我知道了。”赵原隰道。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因为他是弱者,所以要被厌弃。 因为他是弱者,所以要被困在这鬼地方。 因为他是弱者,所以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他是弱者,所以要被命运捉弄至此。 “本座说过,就算你留在凡间,也都是困苦和烦忧,倒不如这里自在。而且在这里,你自然也无须想什么强弱,自有本座护着你,无人敢伤你分毫。”朝生道。 “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会读心?”赵原隰问道。 “这世上,没有本座不知道的事。” “你遇到的所有人都被你这样读心吗?” “不是。那些人的事,本座并不想知道。” “那为什么要读我的心?” “不为什么。” “日后,可不可以不读?”赵原隰道。 “理由。” “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不公平。” “你同本座讲公平?”朝生挑眉。 “为何不能?对你有所求者,才对你敬重或是畏惧。我对你无所求,也不怕你。”赵原隰的眉眼染上些许细碎的阳光,掩住了原本的清疏,显得更加明朗温和。 但是再惑人的皮相,也伪装不了他原本就有反骨,还有清冷乖戾的性子。 朝生原本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只是因着他眉眼间的那抹明媚的光彩,她对他纵容至极。 “好,本座应你。以后不会对你动用观心之法。” 谁让他……那么像…… “你嘴上说说而已,我凭什么相信。你骗我怎么办?”赵原隰得寸进尺。 朝生也不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紫色的叶子。 “这是障目叶,食之可以藏心。本座便不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仅是本座,旁人也不能。” 赵原隰在他寝殿的古书中看过,确实有一种长在仙山上植物名曰障目,一叶障目,旁人不可观心。只是他不知这种植物具体长在哪里。 “若是我真的服用了,你不怕我脱离你的掌控吗?”赵原隰似笑非笑看着朝生,明朗的眉眼似带着试探。 朝生一丝不苟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叶子塞进他嘴里。 赵原隰:“……” 朝生的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嘴唇,冰凉的触感却丝丝缕缕传遍全身,让他神色一滞。 赵原隰不自然地别过脸。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问朝生。 很少有人这么问她。上一个人是在好久以前了。那个人也这么问过她。 “问名字做什么?”朝生问。 “不想说算了,又不是非要知道。但是别以为我叫你神君就真的把你尊为神君,我只是没什么可叫的。”赵原隰昂首道。 “朝生。” “啊?”赵原隰似乎没想到她会回答。 “我叫朝生。”她不再自称“本座”,许是觉得这样更亲近一些。 “朝生……”赵原隰默念着她的名字,“是木槿花吗?” “也许吧,用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朝生道。 “朝生,”赵原隰道,“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随便。” “朝生,谢谢你。” “谢什么?” “没什么。”赵原隰垂头,忽而又想到什么,“别以为我对你说谢谢就表示我心甘情愿留下来,我绝对不会屈服的。” 朝生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你和赵溯的交易很不公平吗?我于赵溯而言,从一开始就是弃子,但是却为他换了了爱了一辈子的人。”赵原隰道。 朝生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她不傻,凡人心里想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她在绯罂池中,看到少年赵溯向皇帝赵沂求娶沈燕纾时,赵沂身躯轻微一颤,敛了笑意,抿紧了唇。也看到了沈燕纾大婚之日未有半点笑容,在提到赵沂时眼里的亮光,还有看向赵溯是冰冷怨恨的神色。 王府的密室里,沈燕纾的魂魄哭哭哀求着:“放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赵溯狠厉而偏执道:“死都不会。” “我诅咒你此生不得所爱,荣华落土,众叛亲离,不得好死!”这是沈燕纾的魂魄对他的诅咒。 正因如此,朝生知道,即便沈燕纾复活,赵溯也不会真正得到。也许往后的日子里,赵溯会真的应了沈燕纾当年的诅咒。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事了。朝生不想知道,也懒得去猜。 但她知道的是,在这个守恒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平衡能被轻易打破。得到也许伴随着失去,失去也可能换来当初得不到的。 况且,他是赵原隰。是让她看了欢喜的人,既然双方都满意,便不会觉得不公平。 “原隰,”朝生唤道,“原隰就是原隰,和沈燕纾没什么干系,也没必要做比较。” 赵原隰听着她这么唤他,有些惊诧,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溯也叫他原隰,但是原隰这个名字在朝生的声音里似被赋予新生一般。仿佛不再是那个娼妓之子、王府庶子,卑微至极的赵原隰,原隰就是原隰。 “我以后不会叫赵原隰了。我只叫原隰。我不会承那个人的姓,我只是我。” 朝生点头。 …… 又过了不到三日,杳默在《拾遗录》上写道: “凡间大梁元帝二十六年,凡女沈燕纾死而复生,然依旧恋慕皇帝赵沂,心恨赵溯。赵沂借机打压永安王赵溯。三年后,赵溯不甘夺妻之恨,起兵造反,攻入王都。都城混乱,宋国趁虚而入,皇城易主。赵沂身死,沈燕纾殉情。赵溯恍惚成疯,战死皇城。” 扶桑先生不解:“不是说给沈燕纾续了四十年的命吗,怎么三年就死了?” 照云道:“以沈燕纾那个尿性,别说四十年,就是四百年年,也得给她三年整没了。” 众人:“……” 或许一厢情愿,真的很难。 扶桑先生也把他们的事写成一部戏曲,名叫《溯回记》,在凡间各大戏楼茶馆中演绎。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饶是赵溯妄图篡改天命,逆流而上,也终究难以实现。 有的人,一生都在溯回。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人是否依旧还在原地。 又或许,那个人从未在原地。 第一卷 溯回 第11章 溯回·番外 沈燕纾初遇赵沂时,是在她九岁的时候。那时候,赵沂还不是皇帝,却是东宫太子。 那是的赵沂不过十二岁,丰神俊朗,少年意气。他看到了在东宫大门口怯懦而徘徊的小姑娘,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露出一个极其温暖的微笑。 “你就是燕大将军的女儿燕纾吧。小燕纾不用怕,以后这东宫有孤罩着你。你日后跟着孤,绝不会受苦。” 这是赵沂第一次和沈燕纾说话,她却记了一辈子。 沈燕纾是大将军燕风的女儿。燕风战死沙场,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同在战场的太子赵沂。 两年后,赵沂登基为帝。少年皇帝在朝堂之上颇受约束。沈燕纾一直都知道,赵沂过得很苦。不论是做太子还是皇帝,他都是在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前行,他一直都很孤独。 那两年,只有赵沂陪着沈燕纾,也只有沈燕纾陪着赵沂。沈燕纾曾经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这样相守一辈子。 赵沂登基以后,为了不惹他人诟病,就把沈燕纾送到了丞相府作为沈丞相义女,沈丞相则对外宣称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沈燕纾十五岁的及笄礼,赵沂悄悄来看过她。他告诉她,等到朝局稳定就娶她做皇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溯就是这其中的变数。 那时赵溯的父亲永安王手握重权,对于赵溯的求亲,赵沂实在无可奈何。于是沈燕纾被迫嫁给赵溯。 …… 赵溯永远都忘不了初见沈燕纾的画面,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他知道,她人很好,笑起来很甜,虽有些刁蛮任性,却简单可爱。 娶她时,他不知她心有所属。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后,也不后悔娶她。就算是强取豪夺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就算是死,都不会。 …… 兵临城下,皇都陷落。沈燕纾抱着赵沂的尸体殉了情。 赵溯看着沈燕纾的尸身,脑海中“轰”的一声,似乎一切都破灭了。 “燕纾、燕纾……”他轻唤两声,无人应答。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竟让敌军也怵了两分。 “得不到啊——得不到啊——”他双目猩红,似是要滴血一般。小心翼翼地抱起沈燕纾的尸身,面对步步逼近的敌军,提剑一顿乱砍。 “嘀嗒——嘀嗒——”是鲜红色的血。 赵溯被万箭穿心,却依旧在看沈燕纾。 最后那一刻,他想起了拾遗殿门上的凶兽,想起了“使汝流转,心目为咎”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规劝,想起了杳默所说的极恶。可是最后留在脑海里的,只有沈燕纾。 他想,也许这便是违逆天道的报应吧。 我这样……算不算恶? 于沈燕纾而言,年少时的依赖和习惯变成了刻骨铭心的爱慕,只此一生都无法释怀。 于赵沂而言,皇位之上,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最终还是不能和所爱相守。孤家寡人,原来如此。 但是于赵溯而言,所爱必须要得到,甚至不计一切代价。 几年后,大梁皇家的这桩荒唐事都在被百姓们谈论着。都道红颜误国,将这罪过归咎于沈燕纾。 殊不知,大梁晚年已然奢靡成风,皇宫民间皆是靡靡之音。皇族子弟不思进取,耽于享乐。更有甚者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百姓则被连年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梁有此果报,才是天道。 至于赵溯沈燕纾与赵沂的纠葛,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剪影,或许是寻常事,或是不寻常事。不过沧海桑田过后,这些都不重要了。 扶桑先生的《溯回记》中,也有此一提。 第二卷 三生 第12章 今生(一) 原隰并未主动寻过朝生,朝生也未曾去见过他。 这里的日子,分明觉得与凡间无甚差别?,却不想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凡间已经过了五六载。 但是原隰并不好奇凡间发生的一切。与他来说,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朝生这几日很忙。 ?就比如说,鬼帝郁垒(yu lu)来了。 ?酆(fēng)都大帝是整个冥界之主,统领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罗。而五方鬼帝又是十殿阎罗的上司。神荼(shēn shu)和郁垒是五方鬼帝中的东方鬼帝。郁垒治桃止山,神荼治鬼门关。 在凡间的门神画像中,?二人分明是制服厉鬼的神明,却被画得丑怪凶狠,比鬼还难看。于是,朝生便唤郁垒为?“右门神”。 ?但事实上,郁垒面容俊逸,形貌昳丽,风度翩翩。可谓是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只见他眼角微微上扬,一双红色的眸子似能摄人心魄一般,神情闲逸自适。他像往常一般穿一件玄色长袍,一只金眼白虎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榆火,别来无恙。”?他道。 朝生也道:“托右门神的福,本座好着呢。”? 郁垒摇摇头,笑得漫不经心,并且发出啧啧声,“年纪轻轻就这般老气横秋,可一点都不好,年轻人就应该好好吃喝玩乐。” 朝生淡淡道:“只是不爱理你罢了,和老不老没关系。”?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郁垒神情闲散,似笑非笑。 “你又何尝不是有求于我,哪天本座不高兴了,毁了这长明殿,灭了那几盏灯,有你哭的。”? “行行,姑奶奶,算你狠。我错了还不行。”?郁垒无奈服软,“你放心吧,不就一点小事嘛,我早办成了。从今以后,只要你不同意,赵原隰这个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生死簿上。他就算是不修仙,也不会老不会死。” 朝生点头,照云给他送来十盏长明灯。 “这长明灯是用一盏少一盏,你会做吗?”?郁垒沉眸问道。 朝生摇头,“这是庆逢留下来的,灯魂皆是远古时大荒中生灵的精魂结成,难以再造。” 庆逢是前代长明神君,也是郁垒的一个故人。? “至于庆逢的元神结成的那盏续元灯,更是绝无仅有。”?朝生补充道。 ?郁垒了然,不再多说,带着灯径直离开。 只见原来的那只白虎呆呆的停在原地,而后欣喜地看着朝生。 “哎——你的白虎——”?朝生提醒道。 “暂且留在你这里,我改日来接它。它叫小黑,别让它靠近凡人!”? 朝生:“……” 小……你确定是黑? 那白虎倒是对朝生极为友善,但是对旁人皆是凶神恶煞,朝生怕它伤到原隰,就把它送去后山,并且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辛夷走来,沉声道:“芜院的那位死活要见您。”? 朝生仰头想了好久,也没想起这么个人。 辛夷无奈:“是晏绥公子。”? 朝生:“……”? 还是没想起来。 辛夷差点要翻白眼了,“是狐族送来的那位。狐族第一美男。”? 朝生似乎有了些印象。? 与原隰的?律竹殿相比,芜院就显得寒酸多了。 但是好在院中景致淡雅素净,竹树猗猗,?香草丛生,倒有些淡泊的风骨。 朝生只身来此,?只见房门半掩,里面有琴声传来。 ?她推门而入,只见一身青衣的晏绥在弹琴。 他姿容不俗,妖而不媚?,眉目染着柔情,皮肤比寻常女仙还要白皙。尤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比女子的还要勾人。的确当得起狐族第一美男的称号。 晏绥见朝生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朝生道:“你叫本座来有何事?”? 晏绥沉眸,漂亮的眼睛满是爱慕。 “君上,晏绥已经有三千两百九十四天零三个时辰没有见到您了,对您很是思念。”?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听,且情真意切?。 可惜听这话的人是朝生。 ?“你若是不想留在此处,大可离开,没人逼你。”朝生语气平淡,并无责备之意,却也没有半分怜惜。 ?“君上,”晏绥上前一步拉着朝生的长袖,“君上,我爱慕你这么多年,换来的只是这几句话吗?” 他是狐族贵族子弟,却为了她自降身价来到了长明殿,没想到与他为伴的只有迟迟暮鼓和耿耿星河。 ?“长明殿的夜真的太长了。”他叹道。 他向她提了不知多少次亲,都被她拒绝。眼看各族送来那么多男子,他别无他法,只能也作为供奉被送来。本想着只要能日日陪在她身侧,就一定能让她喜欢自己。没想到,自从来到长明殿,他总共也没见她几次,甚至好几次都是他偷偷摸摸去看她。 身为一个男子,他也有尊严,他以为做到这样,已是极致。 朝生看着晏绥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声音略带冷意:“放开。”? 晏绥心被刺痛了一下,还是不肯放。 朝生抽出衣袖,晏绥被神力震开,踉跄了几步。 ?“明日,你就回狐族去吧。” “君上,我这样被驱逐回去,狐族又怎会容得下我?”?晏绥眼神凄苦,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朝生眉眼清冷,道:“那便送你去羽人族游学,游学之后再回去。到时候本座自会打点一切,让你在族内地位如同从前一般。” “君上……”? “不必多说了。”? “是因为他吗?”?晏绥问。 “什么?”? “那个凡人。律竹殿里的原隰。”? 朝生恍惚了一下,想到很久没见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君上为何要赶我走?”? “你若是今日不这么聒噪,本座自然不会送你走。”?朝生眼神不似之前一般冰冷,却依旧漠然。 “聒噪?我不过和君上说了几句话,君上便觉得聒噪。我见那个原隰日日对君上恶言冷语没有半点礼数,君上却纵容得很。想来,也不是全然因为我说的话不好听,而是因为说话的人不对。 “他不过是来了几日,君上待他处处偏心。在这长明殿,他甚至可以横着走。君上,他有什么好的,君上难道喜欢那个凡人吗?”? 朝生凝眸,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明灭。 喜欢么?确实喜欢?。可是究竟是对物件的喜欢,还是对心上人的爱慕,朝生觉得属于前者。 至于后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那实在是一件制造了不少伤心和遗憾的事。 也许正因为伤心,才要找个让人愉悦的。正是因为遗憾,才要想方设法填补。?至于别的,朝生也懒得去细想。? “本座的私事,与你无关。原隰也和你们不同,你不该妄议他。”? “不同?有何不同?”?晏绥眼神中似乎透着绝望,“也许和我是不同,但是和那些被你带回来的有何不同?他们看似相貌声音性格各不相同,可是把他们放在一起,总能找到一个共同之处。若是不仔细想,还真的不会察觉。可是君上,我是这里最闲的那个,闲到要去数天上有多少星星。我如何看不出来?每日看,每日想,总能发现端倪。 “有时,我就在想,君上放在心底里的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如今,我却大致拼凑出一二。你说,可不可笑?” “是么?”?朝生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声音也更加凉薄,“既然这样,就不该送你走了。” 晏绥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眼神也光亮了几分。 却不想,她说,“该送你去死。” 平淡的话音,却透着无尽的冰冷。? 晏绥彻底绝望,他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怕死吗?”?朝生难得一笑,却带着讽刺。 晏绥摇头。他苦笑,“榆火,你没有心吗?为什么爱你会这么心痛呢?” 朝生敛了笑意,径直离开。 她一出芜院的大门就?消失在不远处,却被站在不远处的原隰捕捉到那抹身影。 原隰看着芜院大门,凝眉陷入沉思。? ?最终,朝生没有杀晏绥。而是送给他一只异兽做宠物,把他送到了羽人族。那异兽远远看上去,样子有些像狐狸,但是长着白色的尾巴,还有长长的鬃毛,名字叫朏朏(fěi fěi)。朏朏性格温顺,从不咬人,而且长相古灵精怪,很是讨喜。常日与其相伴,便可忘忧。(注:《山海经·中山经》记载:“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榖。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 朝生明了他的心意,却一点都不喜欢他。被他猜到些什么,本可以杀之而后快。但是朝生又想着,有时候一条命真的很贵,费尽千辛万苦也未必就得回来,便断了杀念。世上少有真心待她的,姑且放了他,让他忘了这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晏绥走得悄无声息,没几个人知道。 ?晏绥抱着那只朏朏,淡然一笑。他放了那异兽,孤身前往羽人族。 榆火,若是你轻易杀了我,我或许真的会死心。但是你用如此仁慈的办法送走我,那我此生绝不可能忘记你,更不可能放弃爱你。 ?朝生也不曾想到,当时的一念恻隐,却让她往后的路上出现了重大的转折。只能说福祸相依,世事难料。? …… 原隰在回寝殿的路上,看到了来来往往许多男子。往常他们都是在后山除草劳作,今日又不是休沐日,为何他们会这么清闲?? 他便随便找了个人来问。 “鬼帝来了,把他那只白虎留在后山,君上不许我们去后山,怕喂了那白虎。”?那人回答道。 “哪个鬼帝?”?原隰记得,在凡间的传说中,阴司有五方鬼帝,加起来一共是九个神明,个个都凶狠得很。 “是东方鬼帝郁垒君。”? “那个门神?”? “啊?”?那个人被原隰的反应惊了一番,“可不敢这么说,这世上,也只有君上敢这么叫他却不惹他生气,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要去地府的油锅里走一遭了。” “是么,看来君上也是个性情中人啊。”?原隰轻笑道。 “那是因为君上和郁垒鬼帝交情好,才这样叫他。若是旁人,君上都懒得搭理他。”? “是么……”? 原隰一路上都在琢磨,能让清冷美人说出这种玩笑称呼的,这交情究竟是有多好?又想到朝生从芜院出来的情形,原隰不由得心下一沉。 芜院里住着狐族第一美男子,?听说那鬼帝也是长得玉树临风,风流俊美。 朝生虽对自己与旁人有所不同,但是长明殿养了那么多人……额,还有什么妖怪精灵……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再遇上个比自己称心的,也能对那个好。保不齐哪天见不得自己,就打发自己去后山拔草了。? 况且?,他从来都没准备好好留在这里。只因他天生反骨,不喜逆来顺受,更不愿过被别人安排牵制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在凡间和在长明殿突然变换的一切,让他无从接受。他活这不到二十年的光景里,前十年为了生计奔忙,后几年为了出人头地拼命。这些几乎成了他生命中的全部,本来眼看就要抓到光明了,却让他在一夕之间放下这一切。他忽然……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如果命运如此弄人,为何不让他早早放弃拼命换来的那一切??果真是这样,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他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里,难道是个笑话? “我只是……想不明白……” “其实,如果你今天不去见什么狐族美人,我也许还没这么想不通。可是想到你可能每天会去见不同的人……本来我不该在意这些的,反正我也不在乎你,但是……我会认为我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像他们一样取悦你。这从来不是我。 “那几年,我也正是为了不这么活着,才那么拼命。现在,我不可能退回到十几年前,否则就真的是白活了。”? 云卷风微暖,庭院里弥漫着芳草的清香。芬芳入腑,沁人心脾。 原隰对着院子里一株木槿花喃喃自语。 第二卷 三生 第13章 今生(二) 次日,阳光大好,朝霞明艳。晴空中百鸟盘旋,吟唱不休。 原隰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朝生让辛夷送来的糕点了。从他住在长明殿的第一天起,送来的三餐里就少不了这些甜食。 小时候,他很爱吃甜的。但是母亲死后,就再也没人给自己买糖葫芦,做点心吃了。再后来,每到自己觉得苦得活不下去的时候,总是在嘴里放一块糖,好像这样,就不那么苦了。 朝生派人送这些来,许是因为她之前用观心之术知道的。于她而言也许是随口的吩咐,对他来说却是无比的温暖和满足。 这样的朝生,原隰谈不上喜欢,至少讨厌不起来,甚至对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 朝生在院子里摆弄些小玩意。那些都是照云从凡间给她带回来的,有小孩玩的拨浪鼓、糖人,还有一些面具,木雕,剑穗等等。 朝生看着,眼里没有太多兴奋,最多也只是新奇。这些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打发时光的玩意儿罢了。不过能让她盯着一些物件很久,实在是很难得的事。 照云活了那么久,反倒越活越像个孩子一样,净带回些幼稚的玩意儿来。朝生这样想。 于是她还很喜欢这些幼稚的玩意儿。 她今日穿了一件青蓝色长裙,搭着月白色的外衣,十分淡雅清幽。 她总喜欢穿这些宽袍大褂,长长的裙摆拖着地。也不爱绾发,头发总是披散着,倒是很美,让人觉得缱绻不已。 明明是个清冷静雅不爱说笑的人,看着那些小玩意儿的时候,居然会有像小孩子一样觉得新奇的眼神。那好奇而灵动的眼神为清丽脱俗的朝生平添了几分鲜活和朝气。 原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像个大人的小姑娘。也许……像个小姑娘的大人更贴切一些? 原隰抛开脑海中那些胡思乱想,朝她走过去。 原隰主动来找她,朝生有些意外,干净澄澈的眼睛一瞬不一瞬地看着他,良久,她把手里的糖人递给了原隰。 糖人是个小马驹,有些威风,更多的还是可爱。 她知道他爱吃甜的。 原隰看着朝生递来的糖人,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他本来就要说些让她不高兴的话的,她这样,倒是让有些他不忍心了。 原隰抛开脑海中的想法,她是长明殿的主人,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命数,有什么好同情的! “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原隰生硬地拒绝。 朝生明了,把糖人搁在了一边。 “朝生,我有事。” 朝生点头,如果没事,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要怎样,你才能放我离开这里?” 朝生闻言,停下了手中动作,神情却无甚变化。 “离开这里,你要回到凡间吗?” “是。” “怎么,过去那些事,还是放不下吗?” “是。” “凡间已经过了六七年,可你这么久以来从未过问凡间之事。” “那个人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那你放不下什么?” 原隰说不上来。 “我记得,在凡间有个爱慕你女子,你可是牵挂她?” 朝生说这话,语调没有半分变化,她也不在乎他心里有什么人。 原隰回想,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她是一个贵族的大小姐,却喜欢纠缠他,且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但是说到底,她的感情最终也不过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罢了,或许她从未付出过真心,只是得不到而想要拥有罢了。总之无论如何,原隰一点都不喜欢她,甚至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她的长相。 但如果朝生不说,他都快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其实在凡间的时候,也不乏喜欢原隰的人,不论是因为他的相貌还是他的才情,可也仅止于此。他庶子的身份,他那些不好的名声,都让她们因此止步。她们的爱慕,实在是浅薄。 “不是。”他说。 “你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回到凡间呢?”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别告诉我是为了陪着你,我凭什么要陪着你?陪着你的人还不够多吗?” “不一样。” 朝生的话依旧语调平淡,却似乎带着一些感慨和轻叹。她的目光随意落在了院子里的一株草上,但却像是看向更远的地方。仿佛她看的不是现在的一切,而是很久以前。 “有什么不一样?” 朝生没有说话。 “我们人神殊途。”原隰道。 “我不是神。” “我们人仙殊途。” “我不是仙。” “……” “那你是什么?妖怪?鬼魅?魔族?还是……人?”原隰很无语。 “我是……”朝生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这个不好说……” 原隰:“……” 其实原隰也不是很感兴趣,他不想对她知道得那么多。 “行,不管你是什么也好,总之……”原隰认命地叹了口气—— “神仙姐姐?” “姑姑?” “奶奶?” 原隰试探地唤道。 “姑奶奶?” 朝生不应他,只是好笑地看着他。 “祖宗?” 原隰彻底投降,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半蹲在朝生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衣角,“姑奶奶,祖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咱们都不是一个种族的,注定没什么结果。再者说,强扭的瓜不甜,我……” 朝生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看他眉宇间属于少年的明朗,无比耀眼。 “我……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 原隰眼中的光不知不觉黯淡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的,他说了很多次。 “你在这里呆了将近七八天,见识过了世间除人以外还有更多生灵,甚至大多都比人的寿命长。你现在应该知道六界究竟有多大,而凡人的一生,不过是倏忽一瞬,弹指须臾罢了。人死了便入轮回,继而再转世为人。生生死死,也不过是天道循环往复。人间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觉得,这样的一生,有什么好执着的? “而且,明了了这些,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就算是回去了,你之前执着的一切,现在还为之执着吗?” 朝生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讲述着凡人几十年都悟不出的大道。 “那你呢?既然你把一切都看破了,为何还会有欲念?绯罂池边,你说你有欲念的。”原隰反问。 “我……”朝生正欲说什么,原隰却站起身来说道: “我在凡间,活得很是卑微。我的生母是青楼女子,所以起先赵溯不愿认我。母亲把我养到十岁,便病死了。那几年,我们穷病交加,还要受人非议。后来皇帝不愿皇室血脉流落民间,就让赵溯把我接回王府,但是我这个庶子,连下人都不如,依旧不受人待见。 “在凡间短短十几年,唯一让我撑下去的念头,便是出人头地,证明给从前瞧不起我的人看,也想着那样就不用活得那么卑微。我努力读书、习武,夙兴夜寐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我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原隰眼里的光越来越暗,他的笑中带着讥诮和讽刺。好像刚才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在讲一个故事,现在想来,他自己也觉得,那些事好像已经离他很远了。 “这些我都知道。”朝生道。 “你不知道。”原隰眉眼中带着疏离,“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我所执着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束缚,到头来却还是被困在这里,逃不过这天命。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呢,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存在于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力。 “就算你现在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吗?数年之间,改朝换代。故国倾覆,故人不在,所有的一切看似没变,其实都变了。不变的不过是那些循环往复的生死轮回罢了。”朝生道。 她看向远处,干净的眸子里映着天地万物,却又觉得空无一物。 “即便如此,我的生死自由,也轮不到由你们来掌控。我这一生绝不会相信天命,也不会任由你们来囚禁和摆布。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我要离开这里!” 原隰语气坚定决绝,语毕便转身离开。 似乎又是不欢而散。 朝生想着,他这么想也有道理。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无所事事,所以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说白了,可能就是太闲了。也许给他找个事情干,就不会这么闹腾了。 这样想着,朝生心情也好了许多,走进屋里便开始在绣架上刺绣。 …… 翌日,长明殿又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个女子。 往常这些事宜,都是初霁解决的,朝生担着长明殿之主的称号,却不理这些事务。 如今初霁不在,这些事也只能由朝生亲自解决。 她让原隰在场看着,原隰不明所以,但是反正他也闲来无事,便站了朝生身侧。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自以为毫不相关,却是局中之人,如今倒是真的成了真正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身份转换不过是几天时间,却让他觉得世事无常。 朝生又戴上了面具。她不过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容。 拾遗殿上,杳默在《拾遗录》一册写道:“凡间宋朝一富户千金,闺名郑云笺,年十七。” “你能找到这里,也算不易。说吧,你有何心愿呢?”朝生倚在座上,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姿态也极其慵懒。 殿中跪着的妙龄少女,正是郑云笺。 只见她杏眼圆圆,小巧的鼻子下嵌着一张樱桃小嘴,生得十分秀丽可爱。眼中带着灵气,有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纯真与活泼。顾盼生姿,眼眸之中流光溢彩,的确是个漂亮小姑娘。 “小女……小女……我……”郑云笺似有些胆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几个字。 “别怕,慢慢说,本座不吃人。”朝生道。 原隰:“……” 她说这几句话,总觉得比下面跪着的那个小姑娘年龄还要小。但是鉴于昨日不欢而散,原隰忍住不笑。 “我……我想变成妖。”郑云笺话音有些小,但是语气十分坚定。 此话一结束,拾遗殿一片寂静。 历来有妖心恋凡尘,想要做人的。凡人想变成妖的,倒是少有听说。 “理由。”朝生道。 其实理由什么的,她根本不感兴趣。但是鉴于杳默要写册子,有些事情还需记录得详细些。 “我喜欢一个妖,我要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郑云笺道。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睫毛一眨一眨,看着很是单纯可爱。 朝生了然。她道: “如今有三个选择。其一,吸收天地浊气,辅之以修行,修行界称之为修魔之道。成魔之后,便可挣脱俗世束缚,从心所欲。 “其二,身死之后,去畜牲道投胎,本座会和地府打好招呼,届时你无须喝孟婆汤,保留今生记忆。投胎之后开始修炼,假以时日便可成妖。 “其三,本座帮你与想要做人的妖交换命格和元神,到时各得其所。不过这三种办法都需要时间。饶是第三种,也要寻得一个正好和你心意相反的妖,此非一朝一夕可以寻得的,除非误打误撞。” “这么麻烦?可……我想尽快……”郑云笺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代价很大。服妖血,灭人性,修邪道,此为捷径。不过不仅身心饱受折磨,痛苦不堪,也会平白害人性命,伤及无辜,恐遭业报。” 郑云笺默然,良久没有说话。 “为何一定要为妖?既然相爱,如何不能相守?”朝生看向郑云笺,似有些不解。 原隰看着朝生,倒是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她竟然会这么说。 “人妖相恋,天理难容。”郑云笺垂下了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天理?”朝生语气中带着讽刺,“天理可没空管你。究竟是天理还是人心,你该好好想想。” “我……” 郑云笺还欲说什么,却被朝生打断:“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究竟谁缚汝?” “可是……” “想清楚了,再来找本座也不迟。否则,后悔的是你自己。” 郑云笺点头。 朝生挥袖,郑云笺就消失在原地。 朝生摘下面具,绝美的眸子看向远处,而后眉眼低垂,周身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戾气。她似乎心情不佳,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究竟是天理还是人心?逃避退缩了的又是谁的心? 第二卷 三生 第14章 今生(三) 照云一脸好奇,兴冲冲地跑过来,“哎,怎么样了?那姑娘成妖了吗?” 杳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还不是你带回来的奇人,都把君上惹恼了。” “惹恼?为什么?”照云不解。 杳默摇头,“我怎知君上怎么想。” “也就是说,这事儿没成?”照云看向原隰,问道。 原隰点头。 “为什么?” “她说,相爱就能相守,和是不是妖没有关系。”原隰道。 “可是人生短短数十载,妖却可以活上百年千年,这人若是死了,难道要那个妖去寻她的每一个转世吗?”照云问。 “未尝不可。或者那个人去修仙道,与妖一同飞升成仙,便可以一直相守。总之办法多的是,没必要非要与长明殿做什么交易,再付出些沉重的代价。”杳默道。 照云仔细想了一下,表示赞同,道:“或者,也可以向原隰那样,在生死簿上除了名,永得长生,这样就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了。” “什么?”原隰一脸难以置信,“我?生死簿除名?” “你还不知道吗?”照云反问,而后嬉皮笑脸道,“也难怪,你总是冲撞君上,或许君上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你的名字重新添上去呢!” 杳默推了他一把,道:“别听他胡说,君上只是话少,你若是不问,她很少会说。” 原隰一时间有些茫然,恍恍惚惚地走开了,杳默和照云叫了他两声也没答应。 现在,连死都做不了主了吗?原隰并没有感到欣喜,相反,他甚至有些怨恨。 人本就该在该活着的时候活着,该死的时候死去。一直漫无目的毫无意义地活着,有什么用呢? 原隰浑浑噩噩地来到了沉香殿,朝生不在,他又去了绯罂池,她也不在。最后,他只能去落白渊。 …… 朝生安静地站在梨树下,长发倾泻而下,衣裙随风飞舞。白花落在肩头,场景如画一般唯美,神色却是无比漠然。 她素手接住一朵花瓣,又让其随风而逝。 可惜现在是白日,否则定然有一种“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的意境。 很久以前,那个人也是个凡人,那个人也提出了和郑云笺一样的心愿。 “朝儿,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你我分开……” “朝儿,我是一个凡人,必然要历生老病死,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是你说的,只要相爱,就能相守,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这是朝生那时说的话。 他那时看着她良久,随后嘲讽的笑笑,“你还是这般……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时,我最爱你,可你却只看到了我的年少无知。 朝生亦讽刺地轻笑着。 个个觅长生,那些人无一例外。 朝生此时眼底已然恢复平静,波澜不兴。 原隰看着这样的朝生,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朝生。”原隰眼中带着冷意,漆黑的眸子中,水雾似是凝成了冰,寒意彻骨。 朝生回头,察觉到了原隰的异常,心情更加不悦。 “何事?” “你把我在生死簿上除名了?”他的语气透着怨恨和不耐烦。 “是。” “为什么?” “长长久久地活着,不好吗?”朝生忍住了原本的怒意,问道。 “活那么久做什么?每天像你一样孤单寂寞,没事抓几个人来作伴吗?!” 原隰语气很冲,说话毫不顾忌,朝生不耐地蹙眉。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朝生冷声道。 “我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你不想看到就闭眼,凭什么要我主动消失?!” “不知好歹。”朝生彻底被他激怒了,双眸冷冷地看着他,附近的梨花都被她的威压震得落了一层。 “你认为这是恩惠吗?怎么,我连死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了吗?!”原隰继续步步紧逼。 “怎么,你想死吗?” “好啊,与其生不如死,倒不如你杀了我来得痛快!” 原隰语毕便看到朝生在一瞬间站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当真以为,本座舍不得杀你?还是以为生死簿除名,就死不了了?”朝生眼中似有万年寒冰,却又像无波的古井,分明没有情绪,却冷得吓人。 “你想死,本座成全你!”掐着他脖颈的手更加用力。 原隰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本想就此了结也好过无止境的碌碌长生。但是,当朝生的手越收越紧时,原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他在反抗。 越是反抗,朝生更加用力。离死亡越近,原隰求生的意识更甚,挣扎得更剧烈。 直到意识模糊那一刻,原隰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活着! “咳咳……咳咳咳……”原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最后那一刻,朝生放开了手。她本来也没想到真的要他命。她的确舍不得。去哪里再找一个那么像的呢? 朝生在原隰身旁蹲下了身,“怎么样,尝到死的滋味了吗?感觉如何? “你瞧,万物生灵皆是畏惧死的,没有例外。 “以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包括生死。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反悔了。”朝生语气已然恢复平静。 “原来我真的怕死。”原隰声音微弱,语气中带着自嘲。 “你没必要自弃自责,求生是生者本能,万物皆是,没什么不同。这和人活着就要吃饭睡觉的道理一样,没什么好羞愧的。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认清自己。承认吧,这就是人性。 “同时,也是想告诉你,这条命真的很贵,我都替你如此惜着,你更应该好好珍惜。” 朝生似是在安慰他,甚至给原隰渡真气。 她这样,已经算是少见的温柔了。 原隰躺在地上,冥思了很久。 “你是不是从开始就没想杀我?”他看着朝生漂亮而漠然的眸子,问道。 “重要吗?”朝生没有正面答他。 “朝生,你怕死吗?”他问。 “怕。”朝生说。 “你也怕么?”原隰轻笑。 “活着不好吗?”朝生反问他。 “好。” “你为什么就不觉得,生死之外还有另一种选择?”朝生问。 “另一种选择?” 朝生说,“既然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你原本的命数轨迹已然改变。既然要变,为何不变得彻底?” 原隰陷入沉思。 他并没有因此惧怕朝生,反而觉得她更加容易亲近。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虽然他认清自己怕死的事实,却还是没有放弃离开的念头。他就算撞了南墙也不死心。但是朝生所说的“另一种选择”却也让他想了很久。 …… 朝生离了长明殿小半日。她收到外面传来有关初霁消息,就出去了。 妙法山前,一道阵法挡住了她的去路。和光剑出现在她手中,剑身上赫然刻着一个飘逸的“德”字。六界传闻,榆火神君以德服人,说的便是和光剑上的“德”。 只见和光剑三分剑气,七分戾气,直逼阵法,一瞬之间,阵法破灭。 正当她要入山,便被一道白光挡住了去路。 “朝儿……”是一个人在唤她,声音有些熟悉。 白光消失,一个人白衣踏云而来。 那人生得眉眼温润,相貌很是好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却透着柔和的美。如玉如琼,风华绝代。一双凤眼中透着沉稳内敛,又似霁月光风一般谦恭和煦。长发被紫金发冠束起,神韵不凡,风姿奇秀。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启,“朝儿。” 看清来人,朝生微微蹙眉,“是你?” 显然,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悦。 “就算听不出我的声音,世上唤你朝儿的能有几人?”他声音也很朗润,很是悦耳。 但朝生并不这么觉得。 “除去我爹,大概有十来个这么叫我的。若是再算上棺材里躺着的,还有山里沉睡的,就更多了。”朝生淡然道。 那人微微一笑,道:“都说你变了,可我觉得,你还是同从前一样。” “祝余,本座没空搭理你,识相就让路。还有,日后不准那么叫本座,本座听不惯。” “听不惯?究竟是听了不习惯,还是太久没听,突然听到不习惯?”祝余眼里带着笑意,若有所指。 朝生并不想看到他,挥剑指向他,“让开!” “若是我不让呢?” 为了找到初霁,此山她是非入不可。长明殿的琐事,她实在是不想再操那份闲心了。 一道带着杀意的剑气劈来,祝余闪身躲开。“你当真要与我动手?” 朝生挥剑又是一劈。 两道身影迅速缠斗在一起,一时间仙气四溢,霞光飞射。 祝余本不想与朝生真的动手,没想到她招招狠绝,他只能全力抵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祝余吐了一口血。 “他有办法让你飞升九天,位列仙班,本座就有法子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日后你看到本座,最好绕着走。”朝生冷声道。 “朝儿,你就这么恨我吗?”祝余苦笑。 “恨?本座清修数千年,逍遥之道小有所成,心里可不会装着这般累赘。只是偶尔觉得厌恶罢了。”朝生语气淡漠。 祝余无奈长叹一声,回味着“厌恶”二字。 “你是来寻初霁的吧。”他道,“你晚来了半日,他现在不在这里。” “本座凭什么信你?” “朝儿,你扪心自问,我何时骗过你,何时伤过你?” 朝生没有应他,问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 朝生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本想沿路追查,却又被拦住了去路。 是魔族的人。 “公主殿下,属下在此等候多时。”观屠一身银甲,沉声道。 自魔尊祈鸢两千多年前沉睡至今,魔族便由四个魔君分治。东南两域魔君至今效忠魔尊,并结成联盟,由魔君祭白执掌大权。西境魔君浮川和北境秦剑则各有异心。好在三方相互牵制,魔界得以暂时安稳。 观屠是魔君浮川的属下,朝生对他没什么好感。 “本座和你不熟,让开。”朝生道。 观屠道:“西境浮川魔君邀您去府上一叙,还请公主赏脸。” “没空,让开!” “我家君上吩咐,今日不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带公主回去。公主别逼在下不客气。” 朝生召出和光剑,观屠自知不能敌,竟然放出了凶兽梼杌。 朝生无心恋战,就近唤来鬼帝神荼。 第二卷 三生 第15章 今生(四) 原隰在长明殿的这段时间里,也并非全然无所事事。他把自己的住所律竹殿中的所有书都读了一遍,此时又待在无相殿里翻看其中收藏的古籍。 无相殿是长明殿的藏书之所,无论是医术、修炼、丹药、乐律还是经史文集,无所不有。其中还有长明殿历年来的交易卷宗。 原隰有在长明殿里行动自由的特权,包括卷宗,他也可以任意翻看。 原隰在凡间时,舅父曾经营香料生意,他偶尔去帮忙,所以对草药和香料有所涉猎,如今他在无相殿倒是将这些东西有了系统的了解,甚至接触了医理的门道。 不仅如此,他在无相殿找到一本叫做《神州志》的古书,其中记载着六界之事,才对身处的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中记载,妖由畜生修炼而成,具有人形或近似人形,有一定的法力。怪大多具长相奇特甚至吓人,出身大多高贵或者隐晦,对人有一定危害性。精是指植物或非生命体长久修行后,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或仙但已有部分法力。灵则是生命体或非生命吸天地日月精华产生自我意识,但未曾进行修炼的存在。 六界之中,他们都归于妖界掌管。 “妖、怪、精、灵原来各有定义,”原隰思索着,“从前我对此一概不知。” …… 那个叫做郑云笺的凡人又来了。长明殿不过是过了几个时辰,凡间已经过去几个月。 杳默来找原隰,嘱咐道:“君上吩咐,她不在的时候,长明殿的事宜交给公子打理。” “我?” “不过是一些小事,公子不必忧虑。君上还吩咐,那个郑云笺的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公子不妨先查清楚。” 原隰疑惑道:“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用观心之法一看便知,为什么要让我调查?” “观心读心甚是费神劳心,君上自不会时刻去窥看别人的心事,更何况她对那些也不感兴趣。” 原隰了然。 拾遗殿上,郑云笺跪着不起来,看着柔弱的小姑娘脸色却无比坚定,说什么也要成妖。 原隰没办法,随意坐在主座下的台阶上说: “姑娘不妨同我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郑云笺轻叹一声,“这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十四岁的郑云笺跟随母亲去庙里上香,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山贼。一个白衣公子从天而降,制服了那些山贼,救了母女两人。 那公子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模样生得俊俏,性子却十分冷淡,眼神凛若冰霜,神态漠然,不爱说话。问他名字,却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家。 郑夫人也是个心善的,看那人无家可归,又念在对她们母女有救命之恩,便把他带回了郑府。 那公子擅奏乐器,尤其擅长吹奏笛子,笛声悠扬婉转,如闻仙乐。他的笛声,常常引得百鸟争鸣,莺啼燕和。 “我见了你,如闻长笛空灵,以后,你就叫闻笛吧。”这是郑云笺给那公子起的名字。 那时,他破天荒地对她笑了笑,说“好”。 闻笛虽然性子冷漠,却对云笺很好,事事都让着她,照拂她。云笺恰逢豆蔻年华,少女怀春,就对闻笛动了心。 燕地好乐,多文人雅客喜作乐曲玩乐,乐器自然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器物。 郑家是做乐器生意的,闻笛帮了不少忙。人们都说,闻笛公子手中做出的乐器,仿佛有了灵魂一般。郑家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一跃成为当地的豪门大户。 郑云笺和闻笛也在前者十六岁的时候定了亲。 可惜好景不长。 郑家如此风光,自然遭到同行嫉妒,有人甚至散布谣言,说闻笛是妖精,做出的乐器蛊惑人心,能摄人灵魂。虽说是谣言,但是三人成虎,不想这小小的言论,却在县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终于有一日,县太爷请来一个游方的术士,来到郑家作法降妖。 那术士远在大门外便脸色大变,说郑府灵气异常,妖气四溢。 起先谁都不信,郑府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当阵法之中,闻笛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变作一只白玉笛时,众人皆被吓得落荒而逃。 “笛……笛子妖……”县太爷大喊着,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郑府。 郑云笺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顾众人劝阻走进那阵法中,地上的白玉长笛却让她泪流满面。 洁白无瑕的长笛上刻着两个小字:攸宁。 那长笛是她十岁生辰时,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记得那时她欢喜得很,日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郑老爷先前也只以为这长笛质地上乘,是精工之作,所以才花大价钱买来。但是后来他听说这长笛是前朝大梁长公主赵攸宁日夜随身携带的乐器,生前不曾离手。所以他认为死人的东西不干净,便向郑云笺要回了笛子,找了个商贩倒卖掉了。云笺也曾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回想到这些,郑云笺不顾众人劝阻,把失而复得的白玉笛子如同珍宝一般收在怀里。 郑家有妖孽这件事一时间传遍全县城,郑老爷和郑夫人被吓得不轻,双双卧床不起。 闻笛被那个术士大伤元气,白日里不能化形,只有晚上才有个虚影。 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到郑府,喊着要把那笛子交出来,彻底销毁。 郑云笺拼命护着长笛,死活不肯交出。 “这女子一定是被妖孽迷惑了心智,已经无可救药,长此以往,怕是会害我乡民,不如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 熊熊烈火扑来的时候,是闻笛救了她。 闻笛带她来到山中一个茅草屋,县城里传来消息,郑府宣布幺女郑云笺已被妖孽残害,郑家族内已无此人。 说到这里,郑云笺早已泪流满面。 “既然如此,你已无世俗牵绊在身,又为何不能与他相守呢?难道是因为放不下你的父母吗?”原隰不解地问她。 郑云笺摇头。 “闻笛带我悄悄回过一次家,我爹娘都很好,除了失去我有些伤心之外,其余一切也都很快恢复了正常。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会代我好好照顾双亲,此生,就当我真的死了。”郑云笺感伤道。 “那又是为何?” 郑云笺好不容易收敛的眼泪顿时又簌簌落下。 “是他不愿。他说我们人妖殊途,不该在一起。他想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让我……离开他……” “可我……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他,我也只要他……” “我听那里的山民们说起长明殿的传说,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没想到,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所以你是瞒着闻笛来的?”原隰似乎捕捉到一个关键问题。 郑云笺点头。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不知道。几个月前他就走了,哪里也找不到。况且,他是妖,只要他不想让我找到,我就一点办法都没。”郑云笺眼睛红红的,说话时带着哭腔。 “神君大人,帮帮我吧,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我也做了妖,他就不会再躲着我了,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求求你了神君大人。” 原隰也不算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虽说对郑云笺的故事有些动容,但是他依旧保持理智。他面色依旧道: “我在无相殿观《神州志》和《六界书》,从没听过死物也能成妖的。石头成精也是因为吸收了日月精华,实在不多见,更别说是玉石所制的乐器。还有另一种说法,人死为鬼,物老成精。精中作祟者为妖,妖中道行尚浅,未能变化人形,面目可憎者为怪。但不管怎么说,闻笛这种情况都算不得真正的妖。” 杳默点头道:“的确如此,除非笛子的主人执念太重,赋予长笛情感,或可催生灵。” “灵?我在书中见过剑灵。”原隰把关于“灵”的记载回想了一遍。 “意思差不多。”杳默道。 郑云笺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不是妖吗?灵又是什么?”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闻笛到底是什么。”原隰沉眸道。 杳默点头。 于是这件事交给了照云。 照云:“……” “为什么是我?”照云苦着一张脸,“原隰你难道不想帮那个凡人吗?” “不想。” “为什么?同样是凡人,凡人何苦为难凡人?” 原隰讥诮地轻笑,毫不在意地说,“我是凡人,又不是闲人,更不是善人。” “你是怕去了凡间就不想回来了吧?别怕,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君上也会把你找回来的。”照云专门戳原隰的痛处。 原隰白了他一眼。他神色漠然,讥诮道: “家中有对她关怀备至的双亲,她丢下他们不顾,执意要寻一个与他相识几年的男子。这已然是辜负了亲人的心意。 “再者说,既然那郑云笺已经与世俗的亲缘断绝了联系,闻笛却依旧不愿和她在一起。就像你们君上那句话,究竟是因为天理还是人心,是该好好想想。如果相爱,一定会不顾一切在一起。诸多借口,不过是因为不够爱。这种无聊的事,我实在懒得插手。”他说得漫不经心。 你们君上……杳默假装没听见。每天这么放肆的人居然还活着,杳默深以为此乃奇迹。 “年轻人呐,你爱过吗?”照云也笑笑,明明少年模样,却问着老人家的话。 原隰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来由地烦躁。他冷声道,“没有。” “这不就结了?个人自有个人的难处,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想得太简单,太幼稚了。” “如果爱,就一定要在一起。这和年轻不年轻,幼稚不幼稚没有关系。”原隰少年的面庞上带着些桀骜和执拗,转身走开。 照云一脸赞许道: “这个凡人有想法!” 良久,照云自顾自笑笑,“其实很多时候,爱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的。又不是……非要在一起。”他的笑中带着苦涩,还有自嘲。 第二卷 三生 第16章 今生(五) 长明殿主殿的长阶下,辛夷正与一美貌女子攀谈。 那女子相貌与辛夷有三分相似,只是辛夷生得娴雅静好,皎若娇花照水,那女子则张扬艳丽,妩媚多姿。 见原隰走来,那个女子不再看辛夷,而是直勾勾盯着原隰,眼中满含惊艳和掠夺。 原隰的皮相本就好看,吸引一两个女子的目光也不知为奇。偏偏她的目光大放肆了,让人觉得无礼且野蛮。 原隰别过脸。他很不喜欢被这样盯着看。朝生也常常一丝不苟地看着他,原隰却不觉得厌恶,许是因为她眼里干净清明,没有任何杂质,又或许是因为她看他的目光很深远,仿佛不仅仅是在看他……总之不似眼前这个女子侵略意味明显,好像看见猎物一般。 辛夷见那女子这样看着原隰,连忙道: “你别这样看他,更别打什么主意,这是君上的贵客。” “贵客?是吗?我还以为,又是谁给她送来的小白脸呢。”女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你不得无礼!”辛夷厉声道。 那女子满眼不甘,却不再作声。 辛夷介绍道:“这是天界华阳真君的女儿,歆也仙子。” “哦,”原隰敷衍一般点头,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歆也,而是目光淡漠对辛夷道:“她找你。” 辛夷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朝生,连忙点头,去了沉香殿。 歆也脸色很不好,少有男子对她如此冷漠。 正当原隰要离开时,被歆也拦住了去路。 “你一个凡人,见了本仙子为何不行礼?” “行礼?给你?”原隰一脸不屑,语气中带着嘲讽和冰冷,转身就要走。 歆也彻底被原隰的无视激怒了,拽着原隰在原地消失。原隰奋力挣开,奈何他只是一介凡人,根本斗不过一个仙。 歆也把原隰带到了后山附近,脸上笑意渐深,带着一丝得意。 “现在这里没有人,你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没有人得拒绝我,你一个凡人装什么坚贞不屈,难道是为了榆火吗?那你大可死心,你别看围在她身边的人那么多。可她这个人呢,心冷得很,而且向来自命清高,傲气得很,谁都看不上。与其白白耗着,倒不如留在我身边。” 歆也说着,眼看手指要勾到原隰的下巴,却被原隰毫不留情地打开。 “滚!” “你还真能装,”歆也笑笑,“倒是有些风骨,我很喜欢。” 歆也说着便娇娇柔柔地像原隰倒去,后者无情地直直躲开,眉眼冷冽。 原隰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面对歆也有意接近,他丝毫不觉脸红羞涩,心中只有厌恶和鄙夷。一把推开她就要走,却又被歆也拽了回来。他想动武,可是歆也用的是法术,他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原隰终于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欺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朝生!朝生!杳默!辛夷!来人呐,非礼呀!” 原隰承认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求救真的很羞耻,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了。若是对方是一个凡人,他以一抵十完全不成问题,可对方是仙。 歆也连忙捂上了原隰的嘴,“住嘴!你不要命了吗?!”她眼神慌张而狠厉,不复之前娇柔妩媚之态。 原隰嫌弃地侧过脸,推开她的手。 “原来你怕被发现。”原隰讥笑道。 “朝生是谁?长明殿又来了个仙官吗?”歆也问道。 原隰:“……”敢情真没几个知道朝生本名。 原隰心中升起一阵没来由的喜悦和自得,说明少有人这么叫她,自己算不算比较特别的那个? “总之,望仙子自重,否则让榆火神君知道,此事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此罢休。”原隰冷声道。 歆也妖艳的眼眸满是怒火,“我还怕她不成?!她背着我和我未婚夫偷情,我难道还不能碰她的人?!既然她抢我的男人,我就把她的都抢回来!”她咬牙切齿道。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你未婚夫是谁?”原隰问。 “鬼帝郁垒。”歆也愤懑道。 原隰皱眉,之前确实听说那个郁垒三天两头就往长明殿跑,和朝生交情好得很,难道…… 他神情严肃,神色凝重,看得出十分不悦。 “仙子慎言。”原隰厉声道。 歆也看他这样,笑道:“怎么,嫉妒了?没想到还是个情种。既然都是伤心人,不妨你我也把事办了,狠狠打那两个人的脸!” “你别胡说,我不想和你个疯女人废话!”原隰也怒了,粗话都出口了。 “你说什么?你竟敢辱骂本仙?!” “骂的就是你!滚!” 歆也冷笑,“我听说,郁垒的白虎还在后山养着。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了我,要么去喂白虎!” 原隰不屑与她周旋,不耐烦道:“哪个都不选!凭什么听你安排?!” 歆也美艳的眸子带着疯狂和嫉妒,“这可由不得你!看来你宁死也不肯从我,那就去和那畜生作伴!”言罢就把原隰扔到后山。 …… 辛夷向朝生禀报道:“歆也仙子来了。” 朝生先是滞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妹妹?” “是。” “她来做什么?” “她听说郁垒鬼帝把坐骑留在此处,就说要来照看那白虎。现在应该去了后山。” “君上!”杳默进来时有些慌乱,连礼都顾不上行,“后山结界有异动,怕是有人误闯!” “你向来沉稳,何至于此?”朝生淡然道。 杳默神情严肃,“原隰不见踪影,长明殿里外都找遍了,恐怕……” 没等杳默说完,朝生便闪身消失。她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什么。极有可能原隰就在后山! 她步伐稍带凌乱,赶得很急,生怕原隰出事。 果不其然,当她赶到后山,原隰正在白虎庞大身躯之下,眼看虎爪压下来,朝生召出和光剑朝白虎劈去。 白虎一声哀嚎,见来人是朝生,在一旁哼哼唧唧装可怜,不敢靠近。 原隰吐出一滩血,他浑身是伤,衣襟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你来了……”原隰面色苍白,却忍住痛楚朝她笑笑,“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咳咳……” 阳光洒在他的眉眼间,虚弱如他,眼里的光芒却依旧璀璨耀眼。可他从前哪里看得到光呢,明明是看到了她啊。 朝生黛眉蹙眉,面带冷意扶起原隰,却没有说话。她给原隰喂了一颗丹药,大致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便给他输真气。 “我没事,死不了。”原隰宽慰道。 朝生依旧面色冰冷。 原隰这才发现朝生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刚才用剑又裂开了,渗出大片血来。 他抓起她的右手,皱眉道:“又裂开了,我回去帮你包扎。” 朝生像是赌气一般把手抽回去。 原隰哭笑不得,明明受伤的是他,为什么她怎么生气。他一个伤员反倒要去哄她。 良久,朝生冷声道:“灵兽吞噬的是元神,生死簿只关乎肉身。” 她的意思是他今天真的有可能会死,而且是魂飞魄散,再无来生。也就是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他了然,漫不经心地笑笑。如果当真是不可抗拒的死亡,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朝生看着他,有些凌乱的碎发遮不住他眼底的明朗和温和,他的明朗和温和却也没有掩盖住他的年少不羁,随性之中透着似有似无的乖戾和桀骜。 朝生寒意更甚。从前如何喜欢看他这副模样,现在就有多生气。他就如此不惜命吗?上次不是尝到死的滋味了吗?竟然还是如此满不在乎。 原隰定定看着朝生,他问,“朝生,你怕我死了吗?” 朝生对上他的双眼,认真而又贪恋地看着他,目光仿佛穿透一切,去到很远,去到很久以前。 “怕。” 原隰没想到朝生会这么答。他以为她决心不跟自己说话。 “别人死了,尚有魂魄可寻。轮回辗转,终有再见之时。你若是死了,天地茫茫,黄泉碧落,我该去哪里寻你?” 朝生的话似带着几千年的感伤和无奈,听起来不再冰冷平淡,而是带着不可抵挡的穿透力,直达原隰灵魂深处。 “我该去哪里寻你?” 这句话在原隰耳边盘旋了很久,之后便是一声又一声重复的回音,直到最后落在他心上。分明觉得轻如鸿毛,可落在他心上的那一刻却觉得有千钧之重。 原隰这辈子都忘不了她那时的眼神和那句话,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珍惜,还有着有心无力的无奈和害怕。 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被人这样珍视了。 可是她来了。最清冷的性子,却一寸一寸暖进了他的心。 他怔了很久。 阅读本座专治不服最新章节请关注完美() 第二卷 三生 第17章 今生(六) “朝生,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找死的,我没有不珍惜这条命,我……” 原隰急忙想安慰和解释,却被朝生打断。 “是谁把你扔在这里?那个歆也?” 没等原隰应答,便看到歆也衣衫不整地跑来,故作娇柔,略带着哭腔道: “还请君上为我做主。这个凡人见色起意,想要轻薄我,无奈之下,我才把他推到后山的结界里,我……” “你胡说!”原隰稍一用力,牵动了伤口,疼得不行。 朝生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噤声。这次,他没有想要挣开她的手。 “你以为本座什么都不知道吗?”朝生对歆也冷声道,“连本座的人都敢动,强占不成就痛下杀手,你长了几个胆子?!还是你以为华阳真君在本座这里有几分面子?!” “你……你都知道了?”歆也虚心道。 “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座一清二楚。” 歆也神色带着慌张和惧怕,却忍不住爆发出来:“榆火,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你勾引郁垒,我犯得着动你的人吗?” 原隰闻言不悦地皱眉,真想把这个疯女人的嘴撕烂。 “郁垒?你真可笑。”朝生道。 “你说什么?” “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本座不妨告诉你,郁垒是你下辈子都得不到的人。因为他心里,住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人。你以为,你斗得过一个死人?” 歆也闻言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眼中带着绝望,“不……不可能……那……那他为什么要与我定亲?” “或许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死人气活过来?”朝生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原隰心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和你定亲是因为不过是你的身份有些用罢了。你父亲在几百年前参悟出一种聚魂之法,郁垒和你定亲,不过是应了你父亲的交换条件。他是为了聚魂,不是为了你。不过很可惜,那个办法没有奏效。想来,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朝生漠然道。 “不……不……不可能……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那么对我?!” “爱?你这么放浪形骸,把天界的傻子勾引了遍,现在又把手伸到长明殿。你的爱就这么单薄吗?”朝生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强烈的讽刺。 “我……谁让他不看我一眼,我那是和他赌气……” “闭嘴吧,本座不想听你聒噪。看着辛夷都面子上,本座就不杀你了,把你赏了那白虎吧。”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可惜无人理会歆也的哀嚎。 朝生带着原隰离开。 “为什么要看辛夷的面子?”原隰问。 “因为辛夷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朝生道。 “哦。” “这个说来话长,我不想说。” “哦。”是懒得说吧。 歆也在后山与白虎小黑斗了两天两夜,眼见她奄奄一息,郁垒来了。 据说郁垒黑着脸把他的白虎带走了,直奔天界,把婚事退了。理由是……歆也吓着了他家宠物……? …… 天界华阳真君府邸。 “郁垒!”尚在养伤的歆也不顾众人劝阻跑了出来,只为见郁垒。 郁垒刚和华阳真君把婚退了,从议事大厅里走出来。 听到有人叫他,他停下了步子。说实话他知道是谁在叫他,但是他现在连头都懒得回。 歆也见郁垒没有转身,就强撑着走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此时已然哭得眼睛红肿,毫无形象可言。 “呵,”郁垒轻笑,“你说为什么?” 歆也定定望着他,眼神倔强而坚定。 “从定亲那一刻开始,你我就应该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从前到处招蜂惹蝶,我也未曾管过你。你若是一直这样安安分分,我们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榆火!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郁垒语气凉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袒护她,她说你所爱不是她!”歆也满眼不甘。 “你知不知道,凡间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郁垒似是想到了很美好的事,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了感伤。 “榆火是那个人要护的人,我自然要护她。这便是爱屋及乌。”他说。 “那个人?她究竟是谁?你心里爱的究竟是谁?” “她啊……”郁垒沉眸,眼底是藏不住的痴迷,可又似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神色变得痛苦而压抑。他沉沉闭眼说,“不可说。” 歆也看着郁垒把那个人的身份如珍宝一般珍藏起来的样子,止不住地心痛。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爱了你很多年。整整一千年,我心里装的都是你!我周旋在那些人之间,不过是同你赌气,想让你多看我一眼!我也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歆也说。 “可我,并不在乎。”郁垒道。 是了,不在乎她轻浮的行为举止,不在乎她对他真正的心意,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人。 “如今你我,一干二净,互不相干。日后也没必要相见。”郁垒说完便离开了。 有时候歆也在想,他是不是没有感情,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可她如今却是知道了,郁垒什么都明白,只是不爱她罢了。爱一个人,他可以满心满眼都装着那个人。可不爱一个人,却吝啬于给她一个眼神。 辛夷去看歆也时,便看到她趴倒在地痛哭的样子。她想,这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可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悲之苦。 说到底,求不得罢了。 …… 原隰养伤的这两天,朝生偶尔来看他。他盯着朝生的受伤的那只手看了很久。 素手洁白无瑕,没有一点伤痕。 朝生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道:“我不是凡人,自然好得快。” 原隰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良久,似决定了一般,他道: “朝生,我要修仙,我要变强大,我要做你说的另一种选择。” 朝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诧异,只是平静地凝视他良久,道:“我教你。” 原隰不想走了。朝生说得对,凡间,他是真的回不去了。而且,内心深处,有什么牵引着他,要他留在这里。 “初霁久久不见踪迹,你这几日就暂代他的职位,做他原本该做的事吧。”朝生道。 “我?” “就像处理郑云笺的事一样,很简单。我知道,你在凡间,还是有些能耐的,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可郑云笺的事至今都没有结果。”原隰道。 那日他让照云去凡间寻闻笛,眼看凡间过去了两年,闻笛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线索。 后来,郑云笺干脆也不做妖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闻笛,然后和他相守一生。为此,她甘愿放弃永生永世的轮回,以此作为和长明殿交易的代价。 但问题是,闻笛至今没有找到。 “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凡间找闻笛,一边教你修炼之法,一边游历。”朝生道。 “好。” 朝生给原隰用的都是最好的仙药,所以他的伤好得很快。 辛夷又送来了甜点。 “黄色的是桂花糕,红的是枣糕,白的是什么?”原隰问。 “可能是榛子酥,也可能是梨花糕?我不知道。” “你做的你不知道?” 原隰算是知道了,这长明殿除了杂院里养着那群拔草种田地的人,剩下的人手实在是不多。朝生是这里的主人,却不爱管事,就把所有事宜都交给了初霁。初霁不在,他的职责自然就到了自己身上。照云之前是跟着初霁办事的,杳默管理长明殿事务,辛夷管理内务,包括做饭。 当然,她只给杳默、照云和自己做饭,虽然难吃了一些,但是实在因为长明殿没什么人,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后院那一大群人则是自给自足。朝生基本不吃饭。长明殿连个丫鬟都没有,打扫庭院都是后院那群人包揽。其实仔细算下来,后面杂院那群人基本透明,剩下的也就他们这几个人,这长明殿的确够冷清的。 “平日里的饭是我做的,但是这甜点不是我做的,我也从来没说是我做的。”辛夷道。 “那是谁做的?” “君上啊。” “……” 原隰愣了半天,敢情他天天享受着别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待遇,却还天天作天作地,给她找不痛快。 “我就说这饭这么难吃,甜点怎么会这么好吃,原来不是你做的……”原隰小声嘟囔道。 辛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甜点是她做的,你怎么从来都没说?” “你又没问。我若是主动告诉你,你怕是要说什么宁死不吃嗟来之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君上的好心?”辛夷白了他一眼。 的确,吃人的嘴软,若是知道是朝生亲手做的,他那时还和她天天闹着,他是肯定不会吃的。 只是现在知道这些,心里只觉得堵得慌,有些难受,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除了多少有些愧疚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在里面。 “你也别多想,君上就是太闲了,闲来无事,就把很多事都琢磨会了,你就当她这是练手吧。你看,君上连刺绣都手到擒来,可见她是真的清闲。”辛夷道。 原隰没有说话。 “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得很,君上素来喜静,而你废话那么多,还天天横眉冷对的,君上居然没收拾你。往常那些话多的,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而你却平安无事,怪哉怪哉。” 这话杳默也这么说过。她的确对自己太好了,已经很久没人对自己这么好了。 “哦,我知道了。” 朝生又去了趟雪山,待了一夜才回来。 她在路上散步,心里却在想事情。 明明很像……却又不像…… 其实有时候想想,简直相差甚远,可是那种感觉却那么相似。 原隰看到了前面走着的朝生,心中不觉悸动了一下。她依旧是那般青丝缱绻,素雅不俗。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朝生,你要去哪里?” 朝生看着原隰明朗而温和的微笑,干净而耀眼,说道: “去后山走走。” “我陪你去!” 朝生怔怔地看着原隰。 “怎么了?”原隰摸了摸鼻子,一脸茫然。 “你上次,差点死在那里,还敢去吗?” 原隰笑笑,“那不是你来了吗,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原隰怕朝生误会什么,又连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依靠你。等我变强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朝生笑而不语,原隰默默跟上。 六界之中,长明殿已经是十分强大的存在,长明殿每一代的主人更是深不可测,周遭生灵都要供奉仰仗她,却少有人说要保护她。 就连从前那个人,也没有。 的确有些不同,但似乎很好。 第二卷 三生 第18章 前世(一) 后山风光正好,田垄依依,仙气缭绕。 朝生站在那里,白衣素雪,长发倾泻。风华绝代,却也略显寂寥孤单。 原隰站到她身侧问:“朝生,你为什么不绾发?” “麻烦。” “我帮你绾好不好?” 朝生看着他,疑惑道:“女子的发髻,你会绾?” 原隰垂眸道,“小时候,看过我的母亲绾发。” 朝生点头,“好。等回到沉香殿,你帮我绾。” 原隰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答应。 “朝生,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问她。 朝生有些茫然,“我对你……好吗?”她没觉得。 “至少……有求必应。”就比如说刚才。 “哪里有?你有事求过我吗?”朝生道。 “那我若是有要求,你会答应吗?” “会。”朝生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都不问是什么?万一是我想离开呢?”原隰有些诧异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不想走了,你之前说过的。”朝生想着,六界之内,少有她办不到的事,更多的是不费吹灰之力。既然如此,她有什么不能答应呢? 但是她却忽略了,她刚才回答的那一瞬间,是没有考虑到这些的。毫不犹豫和权衡利弊真的不一样。 可惜,当她真正明白这些事的时候,直觉为时已晚。 “是么。”原隰暗自紧紧握拳,似有些紧张,“那……你能不能把长明殿后院的人都送走?” 原隰说罢马上垂首,不敢再看她。他怕她不答应,甚至怕她生气。 虽然他知道朝生和那个鬼帝郁垒之间没什么,也和那些人没什么,但是看到他们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怕她不高兴,又连忙补充道,“也不用都送走,把那些除草劳作留下,把你带回来的那些送走……” 原隰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朝生听了依旧一脸平静,似乎他说的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于朝生而言,这些也的确无关紧要。 “可以。”她依旧没有犹豫。 “……” “你答应了?”原隰难以置信,“我没听错吧?” 朝生觉得他的样子很可爱,心情不禁大好,神情也较之前柔和了不少。 她说,“你不喜欢,就都送走吧。” “你对我的确很好。”原隰道。 朝生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说,“从心所欲罢了。” 朝生不知为什么,听他说这样的话,总觉得有些难过。很久以前就有人告诉她,永远不要只贪图一个人对你好。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了,那你便只剩下万劫不复了。可她仔细想想,她日后会对原隰不好吗?也许不会吧。她自认为对他算不上极好,但日后也会一如既往这般对他,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如此,想来那句话也不全对,这还要看那个人会不会反复无常。 这样想着,心中好受了许多。 朝生靠在一颗樱花树下睡着了,片片樱花落在头发上、衣襟上,衬得她比平日里柔美。完美的睡颜让人自然地平静下来,只觉流年安稳,岁月静好。 原隰想帮她摘下头发上的花瓣,却在靠近她脸的地方顿住了手。 “我记得,在凡间有个爱慕你女子,你可是牵挂她?” “你不喜欢她吗?” 这是朝生曾经问他的问题,他突然就想到了。倒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是“喜欢”二字。 从前,他从未想过喜欢这件事,更没想过要不要喜欢一个人。 但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冒出来的就是这句话,这两个字。 原隰被自己下了一跳。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活了不知几千年,她性格怪异,她喜怒无常,她高深莫测,她……很好…… 原隰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要么扇醒,要么扇死。 可是……她对自己这么好,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自己? 不对,他为什么要用“也”? 原隰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那个白虎折腾得摔坏脑子了。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是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 原隰在心中默念《齐物论》,想要静心,可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出家了…… 原隰就在胡思乱想中靠在樱树睡着了。梦里,朝生背对着他在樱树下久久站立,他想走近她,却耽溺在她转身回眸的浅笑中。只是浅浅一笑,却足以倾城。 …… 原隰再来到凡间,只觉物是人非。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却又很陌生。长明殿中的几日,已是凡间的几年。朝生说的没错,故人不在,改朝换代。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永寤烂柯人,万事一梦幻”原不过如此。 唯一觉得安稳的是身边站着的朝生。 朝生穿着茶白色的长裙,依旧是广袖长衣,有着说不出的清雅。一支白玉簪将她一半青丝绾起,此外再无修饰。从前长发遮着她半张脸,现在一张绝美的容颜完全展现出来,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这头发,是他帮她绾的,她说很好看。 他们随意走在街上,却并未现身,凡人看不见他们。 “照云之前试图根据郑云笺身上的气息寻找的闻笛所在,但是没找到。”原隰道。 “其实法子多的是,但我想听你怎么想。” “不妨先从那支笛子查起。” 郑云笺说那笛子刻着“攸宁”二字,是前朝长公主赵攸宁的遗物。 说起来,那长公主还算是原隰的亲戚,不过他从未见过她,因为她很早就过世了。 “《梁国志》记载,长公主赵攸宁,闺名沅,封号攸宁。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乐器,善吹笛。十八岁嫁安虞侯许玠,二十二岁病故。”原隰道。 “那笛子是谁送的?”朝生问。 “不知道。” “看来只有找文昌星神君来问问了。” 文昌星神君是掌管人的气运生命的神,也就是司命,凡人称其为文昌帝君。 他们当然没有去天界,而是就近去了文昌帝君庙。 “不知榆火神君有何贵干?”文昌帝君现身后直奔主题。 “借运簿一看。” 运薄上写着赵攸宁短暂而凄苦的一生。 她是前朝梁国皇帝赵沂的妹妹,也是个薄命的人。 十二岁的杏花疏影里,赵攸宁遇见了梁国的少年将军顾荣,从此一眼万年。深宫高墙已经锁不住闺中少女的心,少女的心早就跟着征战沙场的将军飞到宫墙之外,飞到浩浩江湖。 顾荣战死沙场时,赵攸宁不过十七岁。 临行前,他送给她一支笛子,通身光泽耀眼,美玉无瑕,笛子上刻着“攸宁”二字。这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却成了死别后最后的念想。 后来,赵攸宁无奈之下被迫嫁给生性残暴、嗜杀成性的安虞侯许玠,郁郁而终。直到临死前,她的手里都紧紧攥着那支笛子,不肯放手。 但是这笛子却没有成为赵攸宁的陪葬品,而是流落民间,几经辗转,到了郑云笺手里,其间隔了十几年。 “难道笛子中的灵是赵攸宁的执念化成的吗?”原隰问。 “若是如此,她应该是个女子,而不是男子。”朝生道。 “也不可能是顾荣的执念,他比赵攸宁还去得早,就算是还魂回来寻赵攸宁,等赵攸宁死的时候,他也应该跟着去投胎了。” 朝生点头。 难不成这笛中之灵和赵攸宁无关,只和郑云笺有关?原隰思索着。 “小时候郑云笺对那笛子喜欢得紧,等她长大了,笛灵回来报恩也说不定。”原隰推测道。 “若是有此执念,他就更不该一声不响地离开。若是执念催生灵物,就定会执念到底,不会像闻笛这样轻易放下。”朝生道。 “可是现在又找不到他,一点线索都没有。”原隰皱眉,“除非他已经不在人间,否则追灵术不可能寻不到他。” 原隰最近一直修习术法,加之他悟性极高,自然对这些明了一二。 朝生沉眸,“听郑云笺的说辞,那笛灵修为不高,难以脱离笛子,必须一直依附,再加上他受了重伤,又为了救郑云笺拼尽全力,凭他一己之力,很难独自去凡间以外的地方,除非……” “除非他是被人带走的。”原隰道。 朝生点头。 “可是六界之大,该去何处寻找?” “别急,笛灵因郑云笺而生的可能不大,还要从赵攸宁那里找答案。”朝生道。 原隰闻此,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问文昌帝君: “为何赵攸宁十八岁到二十二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写得如此简略?” 文昌帝君大致看了一眼,了然道:“原来如此。” 原隰疑惑地看向他。 他说,“因为许玠。” “许玠?” 原隰翻看许玠的那一页,一片空白,只在右下角写生卒时间。 他比赵攸宁大两岁,赵攸宁死了不到一个月,他也过世了。 “许玠的前世,原本不是凡人。他是下凡历劫的仙君。因是有违天道而历劫,所以运簿上不写其命数,听天由命。待历劫归来,尘世一切一笔勾销,不留半点痕迹。”文昌帝君解释道。 因为许玠的命数本就是听天由命,所以和他有关的所有人事皆寥寥几笔带过。 “历劫……”朝生若有所思,“历劫者谁?” “这个……”文昌帝君道:“本君只管凡人气运,无权过问历劫者身份。神君不妨问问北斗诸位星君。” 朝生柳眉微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不再逗留。 “多谢,告辞。”她说罢便离开了。 第二卷 三生 第19章 前世(二) 从文昌帝君庙里出来,原隰垂下眼眸,若有所思。方才偶然之间,他看到了自己的运簿。 “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短短十二字,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可他依旧没懂。 若说他在生死簿除名,现在已经难以轻易死去,那么青春的不增不减倒是对上了,这具身躯的不生不灭似乎也说得过去。那不垢、不净又是何意? 而且似乎所谓不增不减也并非指向生死这一个方向。 总之,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朝生看他有些事,神情淡然道,“运簿上写的不过是轮回之内的人此生必要遵循的事罢了。若是跳出轮回,不沾因果,又何需去忧虑那些妄言?”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原隰倒不是怀疑朝生之前给他的障目叶是骗他的,只是觉得她似乎能够很轻易地看出他心中所想,即使不依靠法术神力。 “自打你从文昌那里出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傻子也能猜到你是看到了自己的运簿。” “那……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你说这是何意?”原隰依旧不死心。 “像现在这样,又和现在不一样。”朝生意味深长道。 “现在……现在什么样?”原隰有些摸不着头脑。 “傻样。”朝生毫不留情地说道。 “……” “这些没有必要想,因为不重要。漫长的一生岂能为那几个字所左右。有些事情,注定只是过程。也有些事情,注定只是结果。做好眼前的事便是,何须想那些有的没的。”朝生的神色一如之前一样平静漠然,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难得糊涂不是真糊涂。” “……”莫名其妙。 原隰似懂非懂,良久,他决定不再纠结,而是随心而为,不论祸福。 他释然一笑,问道,“我们要去找北斗星君打听许玠吗?” 朝生摇头,“没交情,不认识。” “没交情正好可以认识认识。” “……” “北斗诸位星君同气连枝,荣损与共。之前他们与魔族有些过节,而我和魔族也有些关系,所以,大概无缘交情。”朝生道。 “魔族?你之前说你不是仙不是神,难道是魔?”原隰倒没有其他神色,只是有些好奇。 “你之前对我的事并不感兴趣。”朝生笑意不达眼底,神色却是趣味十足。 原隰挠挠头,笑道:“现在感兴趣了。” 朝生气定神闲道: “魔族那位沉睡了几千年的魔尊,是我爹。” “……” 原隰有些哑然,这靠山也太硬了。 “但是他沉睡了,我就没有留在魔族。他之前告诉我,魔族的烂摊子,我不需要收拾,只做想做的事就好。” “那他……还会醒过来吗?” “也许……会吧。他在世上唯一的牵绊就是我娘,只要我娘能复活,他就一定能醒过来。” 原隰感觉这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怕勾起朝生的伤心事,就没敢多问。朝生却道: “我并不伤心。他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一直都在成全对方,他们曾经很苦,他们只是想相守罢了。” 她语气平淡,只是替他们遗憾。 “那你呢?他们走了,谁来照顾你?”原隰问。 朝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谁都没有这么问过她。怔了半天,她道: “我娘离世后,是我爹把我带大。他把我养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才去做自己的事。所以,我并不需要照顾。” “怎样才算独当一面?就算是现在,你还不会绾发。”原隰皱眉。 他知道,不是因为她能独当一面,她父亲才放开她。而是因为她被放开了,孤身一人,不得不独当一面。每个人都是这样,神仙妖魔也不例外。 “能够和不得不,是两回事。”原隰道。 朝生没有反驳他。绾发这个活计,她的确不怎么顺手。 只是……为什么他总能想到她的感受?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在意的感受。 他说的话总能轻易让她觉得自己很弱小,甚至……也需要被照顾。她可是长明殿的主人,放眼六界,都没几个敢惹她的。 “绾发……不是还有你么?”朝生看向他。 原隰神情有些不自然,干咳了几声道:“那是自然。” “所以……我们要如何得知赵攸宁嫁给许玠后发生的事?”原隰似乎不想再深究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 朝生也不疑有他,回答道:“两个办法。第一,闻观山上有一闻观渊,可从中看到六界之中过往发生的一切。但不幸的是,我在不久前与其山主君湮上仙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还打了一架。估计百年之内他并不想见我。” 原隰:“……所以他一定是被打败的那个。” “当然。” “……” “第二,查赵攸宁的转世,想办法恢复她前世的记忆。” 说罢,朝生又趣味十足道,“我带你去地府走一遭。”她想带他去六界不同地方走走,也看他害不害怕。 没想到原隰一听说地府,突然来了兴趣,似有水雾一般的眼睛顿时比星辰还耀眼,“好啊。”?他这辈子还没有去地府看过呢。 朝生看着如此有趣的原隰,心情更好。 人间夭寿生死由地府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掌管,此外他还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这个阎王爷络缌长须,头戴方冠。他的外表给人感觉很是严肃冷漠,但其实处事十分随和。 见朝生来此,问候了一番,就进入正题。? ?轮回册上记载,赵攸宁投胎转世后成为燕地幽州郑源幺女,郑云笺。 “……”? 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没想到,那支笛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手中。”?原隰见此也不禁感慨。 ?“这个女子我倒有些印象,”在一旁的判官道,“她在忘川河边徘徊许久,一直不肯投胎,说是等什么人。后来还是阎王爷下令强行给她灌了孟婆汤,送去轮回。” 朝生听着似有些恍惚,思绪游离。 原隰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奇怪,碍于身在阎王殿,正事要紧。 “不对呀,她爱慕的是比她早死了好几年的顾荣,按理说顾荣早已投胎转世,那她在忘川河边等谁?”原隰道。 “也许……她爱上了别人……”朝生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一个人一辈子会爱上两个人吗?”原隰问。他眼中带着不解,这些事真的是很让人费解。 “我猜的,随口一说。”朝生道。她掩去了所有神情,淡漠无比。 一个人一辈子会只爱一个人吗?朝生觉得未必。这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这样被爱……这和不合心意的东西就该丢弃是一个道理。 “既然郑云笺就是赵攸宁的转世,看来所有谜底都在她身上。”原隰凝眸道。 “只要找到了人,我就有办法帮她恢复前世记忆。”朝生慵懒地依靠在阎王爷的几案上,说得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的确不关她的事,当事人是郑云笺,要解决这件事的是原隰,她就是个看戏的。 “来都来了,不如看看顾荣的转世,好清楚他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原隰翻看着轮回册,寻找顾荣的转世记录。 “顾荣,卒于二十六岁,魂魄不曾入冥司,无所踪。” “……” 顾荣的确是在当年就死了,但是他魂魄一直没有回到地府,而是留在世间,而且至今都没有被鬼差找到。 ??? !!!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笛子里的那位根本不是谁的执念成灵,而是本来就是魂魄。是顾荣在世间尚有牵挂不肯离去,所以魂魄附着在笛子上,久久陪伴在赵攸宁身边。如果是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闻笛会突然出现救下年少时的郑云笺以及鬼差为什么没有找到他,因为他藏身笛子中,魂魄化灵。”原隰道。 “十有八九。果真如此的话,只需追魂术便能找到闻笛。但前提是,顾荣就是闻笛。”朝生道。 原隰着实对着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震惊,冥冥之中,缘分二字却是弄人误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其实他们一对有情人一直在相守,且这段爱恋延续了两世,只是局中人自己却不知道。 回长明殿的路上,朝生心事重重。 “在阎王殿就见你心有所思,朝生,你怎么了?”原隰问。 朝生瞳孔漆黑,露出些许感慨的神色,“那个判官说赵攸宁在忘川河畔徘徊许久,为了等一个人。” 她仰起头,看向远处,“我想起了我娘亲。我娘亲的师弟告诉我,她也在忘川河边等了我爹爹七天七夜,那时候她还怀着我。不过很可惜,没等到。” 也就是那次错过,让他们生生错过了许多年。 “你父亲不是魔尊吗,又怎么会入阴司?” ?“是啊,可是那时,我娘并不知道。那时候,我爹还是个凡人,她以为,他只是个凡人。” 原隰听得更加糊涂了?。 朝生看他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那时,我爹受了重伤,元神附在一个刚出世就夭折的婴孩身上,记忆尽失,历了一世凡人的劫数。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我娘。”? 原隰明了,“所以,等他作为凡人死去后,元神归位,他恢复了魔尊的身份。你的母亲不知内情,所以没有等到他。”? 朝生点头。 “那你母亲是人还是……”? “是神族。”?朝生道。 “所以你是半人半神,但是元神里还有魔族的气息?”? 朝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悟性不错。”? 原隰的确有仙缘,他能把如此复杂的血缘解释清楚,?其天赋可见一斑。毕竟……他曾今只是个凡人,还是个连鬼神都不信的凡人。 原隰笑笑,“是朝生教得好。” 他可不是在拍马屁,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这话发自肺腑。朝生能把许多东西看透,看穿事物的本质,所以她作为一个引导者,原隰可以避开许多难关和误区。 朝生虽然没有笑,但是神色柔和了许多。 不过,朝生的父母的确是情路坎坷。所幸就算现在还没有相守,他们的心也一直在一处。原隰如是想。 途径闻观山时,朝生感应到了初霁的气息,但是下去查看时却又消失了。于是两人回了长明殿。 第二卷 三生 第20章 前世(三) 这几日,朝生一直在用追魂术寻找顾荣,奈何至今一无所获。照云也在凡间不停寻找顾荣的踪迹,问遍了凡间生活的妖魅精怪和灵体,依旧没有消息。 郑云笺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长明殿等消息,闲来无事就写写画画,或是抚琴奏乐,做那些大家闺秀做的事。 原隰自从回了长明殿,发现一个问题——后山那群拔草的去哪了? 辛夷:“送走了。” “送走了?” ?“现在长明殿就剩下君上、杳默、照云、你、郑云笺姑娘和我了。哦,还有个你没见过的楚狂,他去了南海鲛人族那里还没回来。”辛夷道。 “……”? “你这是什么表情,就你还不高兴了?”?辛夷看着原隰微张的嘴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白了他一眼。 “用照云的话来说就是君上为了你都遣散后宫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什么后宫,你别瞎说。朝生说过,那些不是她的男宠。”?原隰眼角微红,垂眸不看她。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根也红了。 “既然如此,那更加是不相干的人了,可见,留着也没用,散了就散了。”?辛夷无所谓地说。 “可我当初……没让她把种田的也送走啊……”?原隰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噢……我是说,他们走了,谁来种田?”? 辛夷被他逗笑了,“君上当初让他们种田,本就是让他们自足。长明殿可没那么多粮食,养不起那么多闲人。现在他们走了,没人吃饭,自然就不用种田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我们几个,长明殿每年收到的供奉来的东西都吃不了,你瞎操什么心?再说了,你既然嫌我做的饭难吃,就好好修炼。等辟谷了,就不用吃饭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吃饭?”? “我们生来就是小仙,本就离不开饮食,不过是几天不吃也不饿。”? “朝生为什么不吃饭?因为她修为太高?”? “这个嘛……”?辛夷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其一,主要是……君上嫌我做饭难吃……” 原隰:“……”? 真相了……? …… 郑云笺正在伏案作画,照云来的时候,最后一笔刚好收尾。 照云来找郑云笺,本想问问她还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没想到…… “你画的是什么?”?照云激动地问道,话音还发着颤。 照云看着郑云笺画上的人,感觉一团迷雾似要揭开了,但是又感觉前面有一团更大的迷雾。有些矛盾,又有些激动。总之整个人不太好,语气也癫狂了几分。 这几天,最崩溃的是照云。最初是要找闻笛,后来是找成为闻笛的顾荣。这个原本也都不算什么,但是最糟糕的是无论什么办法都没有半点线索,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少年都快被熬成小老头了。? 郑云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结巴道:“我……我画闻笛啊,怎……怎么了?”? “你再说一遍,你画的是谁?”?照云情绪过激。双手紧攥着那幅画,有些失控。 “闻……闻笛啊……”? 郑云笺抬头,照云已经没了踪影。 “啊啊啊啊……君上君上……看我发现了什么……”?照云拿着画一路鬼哭狼嚎,像是兴奋,又像是悲伤。 ?杳默感概:乐极生悲,中庸最好。 一路飞奔去沉香殿,照云径直跑到朝生面前。 “君上,你快看!”?照云激动地把画递到朝生手中。 朝生疑惑道,“初霁?”? “这是郑云笺画的。”? 朝生微微蹙眉,他们怎么会认识? “难道,她有初霁的线索?”?她问。 “君上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画的是闻笛!”? ??? !!! 朝生因为懒得耗费心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探看郑云笺过往的记忆,二来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她从未把初霁和闻笛联系在一起。但是如今却似陷入更大的谜团。 拾遗殿内。 “难道初霁就是闻笛?”?原隰难以置信。 “初霁失踪多时,天上一天凡间一年,时间倒是能对得上。”?杳默道。 不得不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君上?”照云看向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朝生。 ?朝生神色自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看起来慵懒自得得很,跟没事人一样。但他们知道,朝生性子使然,波澜不惊。她这样,实则是在想事情。 “错了。”?朝生沉声道。 “错了?”?众人愕然。 “本以为顾荣就是闻笛,所以这几日一直都在寻顾荣。也许……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朝生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原隰看向朝生,“顾荣不可能是闻笛,闻笛和初霁模样一般。但是初霁是上仙,修为不低,若是他与闻笛有什么关系,恐怕也说得过去。” “所以……突然杀出的顾荣把我们误导了?”照云有些怀疑人生。 “不错,”朝生道,“至于初霁和闻笛的关系,还有待求证。闻笛不可能是原原本本的初霁,初霁没有他那么弱。但是初霁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很久以前,初霁曾告假两个月,说是去凡间办点事,但是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杳默道。他是长明殿总管,对这些事自然记得清晰。 “一般而言,神仙下凡历劫,期限是六十年,刚好两个月。”朝生说。 原隰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许玠也是下凡历劫的上仙……” “时间也对得上去。”杳默道。 拾遗殿静了一瞬。 照云:初霁仙君背着我们到底干了什么???!!! 难道答案真的是那个被人遗忘的许玠,那个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赵攸宁和顾荣感情里最多余的人? “所有谜底,都在赵攸宁的记忆里。”朝生道。 朝生本想恢复郑云笺前世的记忆,但是如果这样,还要用观心之法来看她的记忆,十分麻烦,所以她向天界的玉枢真君借来了他刚打造出的法器——三生镜。 三生镜有一整扇屏风那么大,凡人前世今生的画面都会显现在镜中。 郑云笺站在三生镜前,前世的缘起缘落就此上演。? 年少时赵攸宁就喜欢顾荣,也许是因为他是大英雄,足够耀眼。 可惜后来顾荣战死沙场,深宫里的长公主最终没有等到她的心上人。 顾荣死后,皇帝赐婚给许玠和赵攸宁。尽管赵攸宁千般不愿,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从九五之尊的命令。 婚后,许玠和赵攸宁一直分居。相敬如宾,却未曾举案齐眉,更别说琴瑟和鸣。 起先赵攸宁认为,这不过是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是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 她原本以为,许玠如传闻中那般冷血残暴,没想到,他对她很好,饮食起居,处处细致周到,也从未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他不爱说话,很冷淡,却也很温柔。 知道她心喜欢乐器,他就把各种出自名家之手的琴箫寻来给她。他会给她寻来一些民间的小玩意,也会在元宵佳节带着她去看花灯。 许玠的关心从来都是润物无声的,却也是不卑不亢的。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从未让人觉得刻意。 只是他从未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意。 但是或许,遇到许玠这样的人,再深的伤口都能愈合,再寒的心都能回暖。而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赵攸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放下顾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许玠的。或许是在许玠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又或许是遇到刺客时许玠舍命相救,替她挡了那一剑。那一剑,离心脏很近。差一点,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总之,许玠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并且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 之前,赵攸宁总是把顾荣送给她的笛子放在手边,可是当她不知不觉喜欢上许玠以后,她想把那支笛子永远封存起来。她想,是时候放下了。 那天,她拿着那支笛子,对那笛子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就当是和过去告别。 只是,那支笛子却在第二天早上丢了,怎么也找不到。赵攸宁没有刻意去寻,她想着也许这就是天意。 但是从那天开始,她也病了。 许玠把一支一模一样的笛子交给赵攸宁时,说这是他偶然之中找到的。赵攸宁慧心玲珑,看到笛子上的“攸宁”二字上的血迹,又看到许玠的伤口,当时就明白了。他是怕她伤心,又为她做了一支新的,还想骗她这是原来那支。 从前的那支,有一道划痕,是她不小心弄的,并不明显。但是反观这支,焕然一新,种种都表明,许玠为她花了很多心思,她很是感动。 这支笛子是许玠送给她的,所以她日日不离手,连睡觉都要放在枕边,视若珍宝。 赵攸宁的病越来越重,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小时候不明显,长大以后才彻底发作,太医都束手无策,都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就没有向许玠表明心意,怕她死后留他一人伤心。 赵攸宁生命中最后那一年,许玠娶了国师的女儿为平妻。一墙之隔,一边红绸喜事,新人红烛,一边夜凉衾寒,旧人难寐。 赵攸宁觉得心寒,却也知道,她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资格插手他的婚事。 也是,她现在身体孱弱,面色枯槁,难看的很,他又怎么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这样想着,她觉得心酸不已,如锥心一般,一阵一阵地生疼,她的病也因此更加严重。 尽管如此,她手中依然日日拿着那支笛子,这是许玠送给她的,她很喜欢。 临死前,许玠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放,她看到许玠哭了。 “别丢下我一个人。”他哽咽着说。 赵攸宁看着手中紧紧握着的笛子,气若游丝,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 这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卷 三生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本座专治不服》第二卷 三生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本座专治不服》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卷 三生 第21章 前世(四) 看到三生镜中的一切,郑云笺早已泪流满面。 之前,众人皆以为,那支笛子是顾荣送给赵攸宁的,却不想,此笛非彼笛。 原来,传说中的让大梁长公主视若珍宝的笛子,是她的夫君送给她的。 “所以……最后是许玠负了赵攸宁吗?”照云问。 “三生镜中的一切,都是赵攸宁自己的所见所识,并不是事情的全部。所以,不可妄下断言。”朝生道。 尽管朝生这么说,照云早就把许玠列为负心人了。 原隰看着哭得痛彻心扉的郑云笺,沉声道,“不论是谁辜负了谁,都不重要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这两个人,已经死去很多年了。过往的一切爱恨,早就该烟消云散。” “是吗?过去的当真能过得去吗?”郑云笺问。她的模样是在惹人心疼,梨花一枝春带雨,落泪的美人实在是分外娇弱。只可惜这里无人有心情观赏。 众人没有答她的话。 “那些于我们而言都不重要,”原隰道,“重要的是许玠的模样……”说着,他看向朝生。他之前没见过初霁,所以他向朝生确认。 朝生点头,“他的模样的确是初霁。” “也是闻笛。”郑云笺道。 “可是初霁仙君在上次告假历劫之后,分明回来过。至于闻笛,他应该是一直呆在笛子里的。可见初霁仙君并非闻笛。”照云分析道。 “和君上之前猜的不错,至少不是全部的初霁仙君。”杳默道。 “许是因为许玠在凡间的执念太重,所以尚有一缕神识或是魂魄附在笛子上。”朝生猜测道。 “但是如果仅仅是一缕神识或是魂魄,想要找到实在太难了。除非是他元神本体的召唤”原隰凝眉道。 “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初霁仙君,才能找到郑姑娘口中的闻笛?”照云问。 “不错。”朝生道。 闹了半天,两案合并为一案。似乎省了许多事,但是照云脸色很差。他凝眸,思虑之色甚重。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原隰道,“闻笛本就属于初霁元神的一部分,就算被找到,也会融入本体,到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会是初霁,闻笛则会就此消失。郑云笺的心愿恐怕并不能实现,除非……初霁愿意……” “恐怕他不愿,”杳默道,“初霁仙君向来清心寡欲,并不看重男女之事。” 郑云笺的心沉了下去,似乎希望越来越渺了。良久,她小声道,“不管结果如何,小女还是请求各位仙君能找到他。我只是……想要再见他一面……”? 郑云笺就这样留在了长明殿等待消息。在这里,度年如日,凡间的几年不过是这里的几天,所以也不用担心很快老去。 初霁和朝生不同,朝生并不臣属天界,初霁虽离开了天界,却是实打实的天界之人。所以初霁失踪的事还是告诉了天界。 不过显然,天界也并没有把初霁的事当回事。若是敷衍了事还好,现在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事自然让朝生心情不太美好,倒不是因为天界不重视初霁,而是天界居然敢不把长明殿放在眼里—— “跟他说初霁失踪是给他面子,好歹是我长明殿告诉他的,他这般不管不问是几个意思,看不起我长明殿吗?!”朝生冷声道。 这个“他”自然是指天帝。据说天帝是初霁当年亲手带出来的,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拜师礼,却也当得起上天帝的一声“师傅”。但是他却对初霁失踪的事充耳不闻,的确是过分了些。不论初霁和天界有何恩怨,天帝的不作为都让朝生不悦。 杳默知道,朝生自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一定会找机会去讨回来。从来只有她给别人找不痛快的份。 初霁还没有找到,朝生即位一千年整的盛典却到来了。 天虞山附近的仙民早早就来帮忙准备大典和筵席,所以丝毫不用担心人手不够的问题。 大典上,的确来了许多宾客,无论是就近的还是远处的。且不说那些本就臣服于长明殿的生灵精怪,六界之内多多少少都来了人,无论是妖族各部、魔族和冥界的帝君长官,还是天界有些交情的仙君仙子们。 沉香殿里,原隰在给朝生梳头。 朝生今日穿着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广袖长裙,裙摆拖得很远。只是今日她穿的是绛红色的衣裙,裙衫上绣着大朵大朵白色昙花,像一盏盏精致的宫灯,明艳而静雅,仿佛连同星月的光辉都要退避三舍。再加上朝生气定神闲,淡然自若的神情,像极了目空一切坐拥江山的女帝,雍容华贵,却也皎皎不俗。 她看着镜中,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看。她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清冷而疏离,仿佛万般繁华不过是一抔尘土,不值一提。 在那一瞬间,原隰忽然觉得,他们两个真的隔得很远。他离她……那么远。 “在想什么?”朝生看着镜子里心不在焉的原隰,疑惑地问道。 她目不转睛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神情似乎柔和了不少——她是真的好奇他在想什么,居然一直皱着眉头。 朝生方才直直地坐着,乖乖让原隰给她梳头,也不乱动。现在实在是有些困了,慵懒地趴在梳妆台前。 她说,“你皱眉的样子不如笑的样子好看。”她的眼睛晶莹清澈,似是会说话一般。 仿佛只有在同原隰说话时,她才没有那般冷傲而漠然,而像是有了人气一般。 “……没什么,”原隰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朝生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 无缘无故对着一个人笑,岂不是很傻吗,朝生想。“大约是因为……没什么让我笑的理由吧。” 原隰手中的动作一滞,一时间竟然有些难受。原来,神仙也活得不是那么开心。可他却有些心疼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至少,他不想她不开心。 原隰在从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扳着一张脸。他就算不笑,表情也不至于那么冰冷。他虽活得辛苦,但他见过比自己更苦的人。他深知世道艰难,众生皆苦。所以,只要他愿意,他的笑倒是很轻易,至于真心还是假意那就另当别论。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朝生,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笑。 就像他从前从一直都知道众生皆苦,却从未想过要普度众生。如今他自渡尚且难以办到,却想着要渡她,至少,让她开心。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爱笑却让我笑,岂不是不讲理?”原隰故意道。 朝生闻言也直起身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讲过理。我就是道理。” 原隰无奈,“你说这话,倒是像极了凡间的恶霸。” “恶霸?”朝生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恶霸在做坏事——诸如强抢良家妇女之类的时候,对方就会说‘你这么做还有天理吗’,恶霸就会一脸猖狂回复‘我就是天理’。你与恶霸的话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朝生突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依旧不服气道:“你见过我这样一表人才的恶霸吗?” “谁说恶霸一定要满脸横肉、五大三粗、丑陋无盐?”原隰反问。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朝生得意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趣味盎然道:“如果我是恶霸,那你岂不是被强抢的良家妇女?” 原隰闻言顿觉有些无语,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关键是始作俑者还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玩得起劲。 这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实则脸皮厚的很,原隰如是想起。 他不自然别过脸,轻咳几声,竟无从应答。无奈之下,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顺从且一脸无辜道:“不是良家妇女,是良家男子。” 被他这么一说,朝生倒是笑了,他这是承认了。看着原隰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只觉得可爱。她知道,原隰这是让着他,否则凭他那毫不留情的嘴,恐怕要堵得她哑口无言。 朝生好笑地戳了戳镜子里原隰的脸,“你怎么这么有趣呀?你有毒吧!” 原隰却是心跳滞了一瞬,而后加快,仿佛朝生刚才戳的真的是他的脸。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心里却异常烦躁。来不及细思为何会烦躁,有一点他总是欣慰的——“你总算是笑了,看来让你笑也不是难事。” 这话若是被长明殿的其他人听去怕是要惊得合不上嘴,他们极少见朝生笑过,朝生可是六界闻名的冰山美人,人狠话不多,动手不动口。 朝生只觉得心头一暖,他只为了逗她开心。想到这里就有一种很莫名的情绪,有从前经历过的欢喜,却也有从没有感受过的那种被叫作“珍视”的情感。她无比珍视现在的他。 想到这里,朝生不禁浅笑。 果然有毒的东西更容易让人成瘾啊。大抵天下一切成瘾的事,都是不太好的吧。但是却让人沉迷。 原隰却不想在那个话题多做停留,他不想再被调戏。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从前参加这种场面,是辛夷帮你梳头吗?” “从前的场面,都不是我的日子。所以能不去就不去,实在要去,也无须梳头绾发。” “那……如果你没遇到我,今天的日子,你这头发怎么办?”原隰问。 “那就不梳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朝生漫不经心道。 原隰无奈笑笑,以她的性子,早该想到她会这么说。 朝生的头发及其绵柔顺滑,且带着丝丝缕缕的幽香,十分好闻。原隰抚摸着她的头发,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但是他极其克制自己,绝不会让自己失态,所以虽然很不舍,还是很快帮她绾起了发。是一个漂亮的流云髻,簪上一支精致的梅花白玉簪,长长的流苏一直垂到腰际,姿容不俗,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朝生粲然一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原隰回以一笑。他发现,朝生也不是不爱笑,是世间少有能让她高兴的东西。但是至少现在,她是愉悦的。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想。 “既然初霁是天界之人,为何他会在长明殿任职?”原隰想到这个问题,看向朝生。 “他原本是天界的初霁帝君,后来据说犯了错,受了刑,被贬到天虞山附近。前代神君庆逢就把他带到长明殿做事。原本刑期已满,他也不愿回去,就一直留在这里。这些都是天界的仙者们传说的,具体因缘我也不知道,而且也没问过初霁。”朝生道。她对旁人的事并不好奇。 “所以他来这里的时间,比你即位以来还要长?” “不错。” “既然刑期已满,为何他放着好好的帝君不做,非要在长明殿做一个小小的仙官?” “可能是因为……他已然预测到了长明殿的发展前景不可限量……”朝生一本正经道。 “……” 原隰忍不住笑了。这清冷美人讲起笑话竟然如此可爱。 …… 大典礼仪并不繁琐复杂,只是去祭拜一下前代神君,所以很快就结束。 筵席之上,朝生慵懒地坐在主座上,右手举着酒杯,却是安静地看着下面一众人的觥筹交错,时而起坐喧哗,喧嚣吵嚷,又似谁都不看,漠然处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见她一姿一容,尽显妍丽,一颦一动,尽显雍容。从容大方却又慵懒闲散,这样的朝生与平时无异,却又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分明她的举止不似平常女仙一般温婉贤淑,却有着不尽的风情雅致。 原隰在远处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置身何地。 辛夷端着酒杯急匆匆地走过。 “啪——” 是酒杯落在地上的声音。 原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衣袖湿了一大片。 辛夷连忙帮他擦拭,她抱歉道,“原隰大人,实在对不住,我这走得匆忙,不小心……” 自从原隰暂代初霁的职务,众人就都改了称呼,称他为大人。 “无妨。” 原隰取出帕子自己擦拭,辛夷便收拾地上的酒杯。 虽然今日来了不少仙娥来做杂务,但这是端给朝生的,自然由辛夷亲力亲为。 突然发现了什么,原隰认真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他诧异道,“这是酒吗?怎么是茶水味?” 辛夷把他带到一旁,低声说,“大人有所不知,君上酒量不好,碰都碰不得,一杯就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把君上的酒换成茶了。大人可不要到处说。” 原隰觉得好笑,她的酒量居然这么差吗?平日里作威作福,没想到克星却是小小的一杯酒。 他轻笑道,“我知道。” 第二卷 三生 第22章 前世(五) “诸位,”座上的朝生起身举杯,“多谢各位捧场,榆火在此敬诸位一杯。” 众人皆起身举杯应和。 “还有一事,”朝生语气十分平淡道,“我长明殿最近走失一位仙君,他叫初霁,想必各位都听说过。” 众人皆应声: “初霁帝君当年谁人不晓呀……” “当年的初霁帝君,执掌万物生灵生死……” “是啊是啊……” 朝生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走不走失倒是不打紧,重要的是,之前他同本座预支了一千年的薪酬……”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 朝生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这一千年的薪酬可不是小数目,若是他不回来,本座岂不是亏了许多,所以……” “还请神君放心,我等自会派出属下去打听,助神君寻回那亏损……” “没错……” “榆火神君放宽心,这点小事,举手之劳……” “是啊是啊……” 又是一片应和声。 原隰:“……” 这样说就相当于说我不是要找初霁,只是他卷款而逃,我要寻回我的钱…… 原隰想,朝生若是凡人,那简直就是人精呀。这样说,既不用欠谁帮忙寻人的人情,又让他们在所谓的榆火神君这里落下了好名声。简单来说,就是这群六界大能小仙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原隰轻笑一声,念了个决将衣服吹干。? 如此盛大的日子,不少宾客又为朝生送来不少美男,却都被朝生一一拒绝,她漠然道,“日后都不必送了。” 众人也都识趣地把人带走了,之前就听说榆火神君把长明殿的那些人遣送回去了,现在算是证实了。 原隰知道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欣喜之中还有些烦躁。 “不对,我为什么要高兴?”思及此,他更加烦躁。 魔族今日原本只来了东南两域的主宰祭白魔君派来的人,他本就效忠魔尊祈鸢,无可非议。不曾想,不仅西境魔君浮川派了心腹来,北境魔君秦剑更是亲临长明殿。 朝生看到秦剑,微微眯了眯眼,很快恢复平静。 “好久不见啊,榆火公主。”秦剑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他身穿一袭墨蓝色长袍,修长的身形看起来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似入骨三分一般深邃而迷人。分明是一个良木嘉竹一般的俊秀青年,身上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痞气,神情张扬而肆意,旁若无人地直勾勾地看着朝生,却是半分邪念都没有,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分别已久的故人。 他启唇说道:“自上次一别,不觉已经过了九百多年,臣对公主甚是想念。” 分明是个玩世不恭的脾性,说这句话时却十分认真诚恳。眼带笑意,眼神却澄澈明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了一番。无他,只因北境也算个狠角色,一心觊觎魔族统领之位,心中只有权势。自他生了造反之心起,就没再对任何人称臣。如今,他却对从前的魔族公主称臣,的确是让人诧异的一件事。 至于朝生的身世,实在不算是什么秘密。六界之内但凡有一些势力的,都知道她从前是魔族公主,但是却在很早以前离开魔族,也一直没有继任魔尊之位的意思。 只有朝生听到秦剑的话,心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从前,他一向是这么和她说话的,如今却是半点不曾改变。可许多事情,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见朝生不语,秦剑自顾自笑笑,道,“怎么,公主不记得臣了吗?一别多年,竟是觉得生疏了?” 朝生神色淡然,道,“怎么会,来者是客,魔君请上座。” “不急,”秦剑道,“公主殿下不妨先看看臣带来的贺礼,看看喜不喜欢。” 说罢,一群魔侍抬着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往进走,足足抬了三十六箱。 这个场面颇为盛大,也颇为眼熟。 在场的众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当今场面非常相似的一件事。 “话说在九百多年前,榆火神君刚继任长明殿神君之位不久,魔君秦剑向榆火神君提亲,抬了二十四箱聘礼过来。传说其中奇珍异宝、神兽灵宠、神器乐器、首饰珠钗、玉盘珍馐,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可惜榆火神君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虽没见过那个场面,但这件事在当时是广为流传呀。”一位仙君道。 原隰在人群中听着,沉了沉眸子,藏在衣袖下的手暗暗握紧。 “魔君不妨说明此事来意。”朝生面色依旧道。 她知道以秦剑的性子,不可能闲来无事给她来庆贺,况且在秦剑看来,这长明殿的神君之位,别说是即位一千年,就算是一万年也没什么好庆贺的。 秦剑笑笑,道,“这里太吵了,我们不妨换个地方,悄悄说。” 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再加上有意无意提高或低沉的语调,不能让人想入非非。 宾客又一次哗然。 原隰静静消失在人群中。 长明殿的院落里,朝生和秦剑漫无目的地走着。 “魔君有话直说。” 秦剑有些不悦,“公主一口一个魔君,叫得很是生疏啊。臣在公主眼里,怎么能同旁人一样呢?”话中似乎还略带着委屈。 “秦剑,”朝生冷冷看向他,语气故作威胁,“好好说话,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哈哈哈哈……”秦剑笑得很畅快,“这才是你该说得话嘛,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呀,要是你再笑笑就更好了。不……你最好一脸刁蛮嚣张地看着我,再故作凶狠地把剑比在我脖子上,我会更受用的。” 他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朝生看着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他,释然又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带着浅笑。 原隰在远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有说有笑,轻松而和谐的画面。画面中的男女,并非剑拔弩张氛围紧张,而是久别重逢,欢声笑语。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离她真的很远。这种感觉让他烦躁不安,让他心里不舒服,甚至让他感到……难过。心里有些酸,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无力走近她,走进她心里。 原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应该很不喜欢喜欢她才对,他应该讨厌她才对,起初是她强迫自己留下,她手中掌握着杀生予夺的权力,她控制着一切。她看似沉静无害,却主宰了自己的人生。 原隰拼命劝说自己,想着朝生的不好。良久,他怀着乱作一团的心离开。 秦剑觉察到了原隰的出现和消失,故作不经意问道,“听说长明殿里不相干的都被遣散走了,怎么还留了个凡人在这里?” “和你有关系吗?”朝生自顾自走着,没有理会他。 秦剑见她这个反应,反倒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总觉得不适。 “臣……” 秦剑正欲开口,却被朝生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连忙改口道,“我来向公主提亲。” 朝生没有应他,继续走着。她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若是他娶了魔尊唯一的女儿,那么一统魔界就名正言顺,届时就算是一心效忠魔尊的魔君祭白也无法反对。到那时,只剩一个西境魔君浮川,收拾他更是手到擒来。 “你倒是好算计。”朝生轻笑道。 “既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为什么不收拾我?”秦剑很欠揍地问道。 “你这么想乃是常情,有什么好收拾的。我不答应你就是。” “不是,”秦剑轻叹道,“或许是这个原因,但这个原因背后,是你不在乎我了。你连理都懒得搭理我。” 朝生顿住脚步,把他的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她轻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秦剑苦笑,“你终于笑了,说的话却是这样伤人。” “我现在已经不像当年那般心性了,自然懒得搭理人。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当然也用不着同我讲情分。” “嗯,我知道。”秦剑沉眸,“但嫁给我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我会对你好,而且是真心的。我会逗你开心,带你吃喝玩乐,带你过你从前最想过的那种日子。” 朝生浅笑,“真好啊,”她由衷地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向往,“不过可惜了,你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为了你的魔族大业,你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你对我好,会是为了义气,也会是为了从前的情谊,却唯独不是因为情爱。也许,只是因为遗憾罢了。” 朝生说完,歪着头看远处的霞光,她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和释怀。 秦剑无力地笑笑,“一针见血,却直插我心呐。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而更难受啊。 “事实这种东西,有时真是让人难受啊。 “说到底,只是你不喜欢我罢了。不过还好,我对你也并无男女之情,否则岂不是要伤心死。 “再说,都过去了。” 他语气中带着调笑,几分玩笑,几分无奈。 “你最近爱笑了,这很好,可却不是因为我。”秦剑语气中带着惋惜。 他说,“那几箱东西,你就收着吧。专程送给你的,不做聘礼也行,就当是贺礼。” “走了。” 秦剑潇洒离开。 朝生在原地轻叹一声,未做停留,也转身离开。 一如从前,背道而驰。 都过去了。 筵席大摆三天三夜,朝生却有两日都未曾现身,不过一众皆对她的性子知晓一二,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筵席临末了,还是生了事。 第二卷 三生 第23章 插曲(一) 长明殿榆火神君的场子,连魔族都不敢闹事,但是却也有真正不畏强权、专门找死的。 楚狂也是在长明殿任职,职务和照云差不多。奈何他如今远在南海之外,又被琐事缠身,实在赶不回来,只能派人把贺礼连同南海的那一份一同送回来。楚狂送来的贺礼是定海沧蓝珠。拳头那么大的珠子足足十颗,晶莹剔透,如玉一般质地纯粹,泛着柔和的蓝光。 携此珠入海,行动自如,与行走在陆地无异。不过于大多数天界或是魔族之人而言,只要修为足够,穿山入海根本不是问题。这些东西也只能当最摆设把玩,因为朝生根本不需要。 不过她不需要,自然有人需要。可以说,南海龙绡宫送来的东西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天虞山实属不易。一路上遇到的劫贺礼者不计其数,一拨又一拨。若非押送贺礼的都是南海龙绡宫最优秀的侍卫,这些贺礼怕是难保。 可就算贺礼被安然送到长明殿,依旧有人惦记。绝非因为南海送来的礼贵重,只是因为楚狂送回来的定海沧蓝珠。 因为长明殿的盛宴都是消息放出去,谁来不来都随意,所以这今日进进出出的人都没有限制,可以说是随意进出。因此,不免混进来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第三日朝生自然也没有出现。 眼看到了晚宴,宾客陆续入座,几杯酒下肚,不乏有起坐喧哗者。 长明殿宴请的是六界之人,自然是各路牛鬼蛇神都有,所以宴会之上也就都随性而为,没有天界那些虚礼和诸多束缚。所以筵席之上自然是乱了几分。 趁着场面喧闹混乱,摆放着贺礼的偏殿自然来了些不速之客。 朝生虽不在现场,却也知晓一切,但是她也懒得去抓贼,倒不是她宽宏大量,只是因为懒。左右那些贺礼于她而言也没什么贵重可言,此事到时候让杳默和照云解决就好,犯不着她亲自出动。 原隰原本在无相殿静思,却遇到一个女子悄悄潜入。原隰不动声色继续闭目养神,那女子却毫不避讳地站在他面前。 原隰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墨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妖族公主季桑。季桑公主长相自然不用说,妍丽娇美,能够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至于性子,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做事全凭喜好来。 这些原隰自然不知。 “你早就发现我了,为何要装到这个时候?”季桑叉腰,美目瞪着原隰。 原隰原本就不打算搭理她,但是他也不喜欢和旁人共处一室,这才睁开眼,打算起身离开。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相殿是随便什么都能来去自由的吗?无相殿是长明殿的藏书之所,连照云杳默他们想进来都要征得朝生的同意,更别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请姑娘出去。”原隰面上看似平和,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一点温度。 季桑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即愣了一下。他不但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话,反而赶她离开。 “你……”季桑食指指着原隰,“你说什么?” 她堂堂妖族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这个人看起来长得英俊不凡,除了那个便宜未婚夫,他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赏心悦目,却是这样不解风情,粗俗无礼。 原隰自然漠视她的怒意,继续道:“无相殿是长明殿里禁地一般的存在,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还请姑娘出去。” “原来是禁地呀。”季桑话锋一转,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的欣喜和得意,“禁地好啊,禁地的话,就没人能找到我了。” 原隰对不相干的人自然没什么耐心,再加上近几日心情不佳,一件事情堵在心里想不明白又不敢细想,所以自然脾气好不到哪去。 “我再说一遍,出去。”他冷声道。 “区区一个凡人,你以为你算老几,敢凶本公主?!”季桑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句话就被轻易激怒。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要人来请你出去?”原隰可以说是相当不给面子了,什么少君公主,他在凡间就见识了个遍,到了长明殿也没少见什么奇葩贵族。 “你……”季桑刚想要破口大骂,却在听到外面的声响后连忙噤声。 “肯定藏在这里,进去看看!” “这……这里可是长明殿,我们贸然闯进这里的殿宇,怕是……”另一个声音说道。 “怕个屁!找不到公主,妖王第一个灭了你。” “豁出去了!” 原隰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听到还有人要进来,而且八成就是来找这个所谓的“公主”的,当时就不耐烦了,这些人都不把长明殿放在眼里吗? 他压低声音道:“出去,别把他们引进来。长明殿,少有人惹得起。” 季桑也放低声音道:“你敢威胁本公主?”一双秀美微蹙着,死死盯着原隰。 原隰自然懒得搭理她,径直走上前去准备开门,却被季桑拉回来。 “别去!”季桑真的怕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就让我躲一小会儿,等他们走了我就出去,我真的不能被他们抓回去。”她一双明艳而无辜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神色看着原隰,很是楚楚可人。 原隰却无心观赏此景,只觉得她变脸变得快。 原隰冷笑,“管我何事!”他向来不管闲事。 “你……你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季桑有些急了,噼里啪啦蹦出一大堆话,顺便装个柔弱可怜。 “管我何事。”原隰还是那句话,一点都不给面子。 季桑的确有不得已的理由。几年前妖族来了一个叫做晏绥的狐仙,品貌非凡,有谋有略,深得妖王也是就季桑的父亲的喜爱。妖王只有季桑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就想要把晏绥招为驸马,日后好辅佐自己的女儿继承妖王之位。季桑不喜欢晏绥,虽然他的容貌的确无可挑剔,却对他生不起半点爱慕之意。没想到晏绥也对她无意,奈何妖王执意要选晏绥为妖族驸马,二人都无可奈何。于是,晏绥唆使季桑逃婚。 季桑实在没办法,只好暂时离开妖族,留下晏绥一人稳住她的父亲。 妖族的时间和凡间一样,若是按照凡间的时间来算,晏绥的确是离开长明殿许多年了。所以晏绥在几年前出现在妖族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朝生自以为把他送到了羽人族,却不想他中途去了妖族。朝生对他豪不关心,自然不知此事。 “你若是不帮我,我……”季桑正准备采取些非常手段,比如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没想到不等季桑说完,原隰便冷声道:“闭嘴,太吵了,你想被他们发现?” “……” “我……” “闭嘴!” “……” 原隰本来并不买她的账,也没有生出半点恻隐之心。只是想到公然把她带出去,到时候她要是和来抓她的那些人闹起来,恐怕要殃及无相殿。这里的典籍珍藏大多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可不能让他们这样糟蹋。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给朝生找不痛快。 “躲也可以。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离开,不要再回来。”原隰决定把这些麻烦统统支开,省得碍眼。 显然季桑还没有从原隰突然转变的态度里回过神来。她呆呆看着他,似在回味这句话。她没有听错吧? “别傻站着,我一引开他们,你就赶紧走,别再让我看到你。”原隰不耐道。 后知后觉,季桑点点点,“哦,好!” 她不禁眉开眼笑,两眼弯成月牙状,十分明艳可爱。她觉得原隰就是面冷心热,而且脾气也独特,还庆幸自己遇到了与众不同的有趣的人。 原隰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懒得看她,迈步上前便开了门。 门外鬼鬼祟祟的妖族侍卫自知被发现,也不好生事,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想到季桑公主有可能在无相殿里,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原隰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沉声道:“长明殿藏书之处,外人不可随意进出。” “我……我们不是来偷书的,我们找公主!”一个小个子妖兵道。这个人生得呆板木讷,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原隰看他们一个比一个烦,皱眉道:“都说了这里禁止外人随意进出,自然不会有什么公主。我一直待在这里,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你……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得让我们进去搜,确认之后自然不会多生事端。”另一个长相端正的妖兵道。 “这里是长明殿,你当是什么地方?”原隰自然不让着他。现在的妖都这么猖狂了吗? “你……”那个妖兵刚要发作,却被旁边的拦下,“长明殿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还是息事宁人吧。” 那妖兵冷哼一声,态度很不好地说了声“告辞”,转头离开。剩下那四五个也跟着离开。 眼看那些妖兵没了踪影,季桑也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笑着向原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以后不会再见,你没有必要知道。”原隰毫不留情道。 季桑却觉得原隰这样的脾气很是可爱,总带着少年才有的意气,还有与生俱来的桀骜,不给任何人面子,却也外冷内热,还帮了她。 季桑也不恼,她回眸一笑,“我叫季桑,妖族公主。我会记得你的。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原隰讥诮地笑笑,“没那个必要,公主走好。” 他的笑如同他说出的话一样不带一丝温度,可季桑还是自动忽略了原隰对她的漠然,只记得他如同少年一般明媚而清朗的笑。 第二卷 三生 第24章 插曲(二) 季桑离开后,原隰便返回无相殿,现在总算没有人扰他清静了。 没想到那些妖族侍卫也去而复返,说什么也要进无相殿搜寻妖族公主季桑。 原隰拧眉,心下诧异,方才这些妖还说惹不起长明殿,慌忙走开,现在却又折返回来,胆子倒是比方才大了几分。倒不像是他们自己的主意,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挑唆指使。 原隰依旧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这些人却也不动手,反而如同泼妇骂街一样,像是来吵架的。 “你说这里是长明殿禁地,凭什么你能随意进出?你算老几!”妖兵甲道。 妖兵乙“就是,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也管得起长明殿的是非?!” 妖兵丙“就是,滚开!今日我们飞进去,不可非得把公主找出来!” “……” 他们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存心要把事情闹大。果不其然,他们的话引来了少许宾客。 他们若是直接动手,以原隰现在的能力,自然抵挡不过。他们当然也深深明白这一点,却是反其道而为之。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引人注意,滋生事端,而不是进无相殿寻什么妖族公主。 原隰当即察觉到不对劲。他正准备唤来照云收拾他们,却听一个妖兵又道: “我当是谁呢。听说榆火神君把长明殿一干美男子全都送走,只留下一个凡人。想来你就是那个魅惑神君的凡人吧!” 原隰深知他故意说这话是为了引他生气,把事闹大,自然不会上当。但是他话里话外还透着朝生耽于美色,昏聩荒唐的意思,这让原隰十分不悦。又想到前日来的魔君秦剑,以及他与朝生二人有说有笑融洽自在的场景,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烦躁。 “闭嘴!”原隰冷声道。 “怎么,听着这话不高兴了?你算哪颗葱,神气个什么劲!”另一个妖兵道。 “你们在干什么!”辛夷闻声赶来,却看到一众妖族之人为难原隰一个。 “原隰大人是我们神君钦定的长明殿长官,替代了初霁仙君的职务,你们胆敢对他出言不逊。长明殿也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吗!”辛夷都眼神冷得吓人。 她从未见过有人敢对长明殿不敬,没想到又是妖族。据说千年以前,妖族便进犯长明殿,虽然最终被击退,如今却是本性难移。 收到朝生的命令后,照云和杳默就去找那些胆敢闯入长明殿盗取贺礼的贼人。所以就算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也没来。只有辛夷一人应付。 “长明殿长官?代替初霁仙君的职位?我没听错吧?”那个妖兵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语气中满是不屑。“大家快来看呐,什么时候一个凡人也有资格做长明殿的仙君,而且地位仅次于神君?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 方才的争吵便引来了一些宾客围观,奈何碍于身在长明殿不敢上前凑热闹。如今被他们这么一吆喝,方才来的没来的都围上来看好戏,也不顾自己身处何地了。 “是啊是啊,区区一个凡人,何德何能,何以堪此大用?”一个仙家附和道。 “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能有什么本事,他也配?”另一宾客道。 “这事传出去,果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什么能耐,根本就担当不了如此重任!” “我看啊,分明就是榆火神君贪图这个凡人的美色,才借故把他留在身边。给了他仙君一职,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看分明是这个凡人先魅惑神君,神君从前用人断不会如此轻易草率!” “……” 原隰在衣袖里暗暗握拳,不论别人说他什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但是听他们这么说朝生,他心里难受得很,越听越是怒不可遏。 “够了!说够了吗!都给我闭嘴!”他怒吼道。 此事的原隰眼神阴冷异常,全然不复之前的平静温和。 “什么时候……” 原隰正要说下去,却被一道声音接下去—— “什么时候长明殿的是非,也轮到不相干的人来妄议?本座给你们脸了?!” 不知何时,朝生已然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这些人。她知道原隰被这些人为难便赶了过来,本想看看原隰遇到如此境况要如何应对,但是听他他们如此光明正大议论原隰,却是一刻都忍耐不了。既然她有那个能力护他,便该让他片刻都无忧无虞,至于什么历练什么长进,以后有的是时间。其实就算是不长进也罢,这不是还有她吗?有她护着他,就绝不容许旁人欺辱他分毫。这些人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简直该死!她自然是片刻都忍不了了。 原隰见朝生来了,没来由地愉悦,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又一次,在他觉得潦倒无助时,她出现了。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人告诉你,你随时都可以安心地倒下,因为你背后永远都会有人扶着你。 平生从未有过的安心,是她给了他。他现在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来到了长明殿,庆幸自己遇到了她。 可是……会是永远吗? 可就算是永远如此,他也不想这样一直依靠她。他想要变强。他深深的明白,如果今日朝生没有出现,他恐怕根本应付不了这帮人。他也可以凭借所谓的傲骨和他们争到底,也没有比鱼死网破更糟糕的结果了。总之结果好不到哪儿去。凭法术仙力自然是斗不过他们,难道还指望他和他们唇枪舌剑吗? 但是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如果他足够强大,今日就不会让这些人像是看戏一般如此质疑,甚至是羞辱。这个世上永远都不会对弱者留情,恃强凌弱欺善怕恶才是万物众生的本质。这些他一直都明白。 “本座的长明殿,什么时候由得你们来置喙?本座如何用人,你们有何资格评议?!你们是有几张脸,还是几条命?!” 朝生这几年已经鲜少真正动怒,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当年凭借一己之力和天帝打成平手的是谁,忘了一千年前妖族进犯长明殿时在紧要关头孤身打退妖军的是谁,忘了当年亲自上七绝殿抢回魔族始祖魔尊舜华的遗体的又是谁。如今想起来,却是一阵后怕。 果然不论在凡间还是置身整个六界,为了凑热闹不问是非黑白就煽风点火附和起哄的大有人在,为了看人家的闲事甚至忘了身份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的也大有人在。仅仅是一个看客是身份就让他们失掉了原本的敬畏之心和恭谨之态,取而代之的是娱乐至死的痴愚和不计后果的无知。 朝生漠然看向众宾客,众人皆给她让开路。朝生迈着大杀四方的步伐走到原隰身旁。 “你们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把自己的不满和本座说道说道,让本座好好听一听。”朝生看似平静的面色却透着冷意,这股寒意直达在场每个人心底,让他们不由得一颤,喝醉的也瞬间清醒了几分。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连身子都不敢挪动地方。心里跳得和打鼓似的,仿佛现在他们正在鬼门关徘徊。虽然他们不是凡人,不用去鬼门关。 “说啊,怎么不说了?”朝生面上的神情自然是不悦的,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山称号也不是白叫的。 又是一片寂静。榆火神君都来了,得罪的还是她的人,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朝生秀美微蹙,脸上是许久不见的阴鸷的神情,“本座倒要看看,有谁不服?!” 语调极其嚣张,表情极其不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猖狂。 众宾客倒抽一口凉气。现在谁还敢说话,还敢同她讲理?那不都是找死吗?他们都十分后悔,闲着没事干干嘛来凑这热闹,你管人家让谁当这个长明殿长官,反正又轮不到你来当。你瞎起个什么哄! 谁不知道榆火神君极其护短,而且从不讲理。向来是以暴制暴,简单粗暴,能动手不动口,专治不服。 也不是没有人反抗。只是从前那些不畏强暴,敢于挑战权威的,现在早就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人能占得优势。 原隰暗暗拽了拽朝生的衣袖,轻声道:“今天的事不对劲,像是有人故意指使,但不是目的何在。” 朝生点头,用仅原隰一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知道,至于目的……不外乎调虎离山,惹是生非。” “那……” “小事而已,别多想。”朝生道。 “神君息怒,是我等的不是。”一个年长者率先开口。 “我们说错话了,不该闹出这么大动静,扰了您的清静。” “……” 朝生虽然年龄小,但是依旧有几个年长者和她赔不是。 “仅仅是这些吗?”朝生怒气未消,自然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这……”众宾客皆无言以对,榆火神君这是存心要让他们自己找出错来呀。 不过这个错真的很难找。 “还有呢?”朝生双臂环胸,歪着头慵懒地看向众人。她倒要看看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如今是副什么嘴脸。 “还有……”什么? 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呀。 “都说不出来吗?”朝生似笑非笑道,“说不出来就死定了。” “……” 她确实不是吓唬他们的。他们若是意识不到真正让她生气的地方,那她不介意好好让他们明白明白。用生命体悟出来的道理,想必是更加深刻难忘吧。 第二卷 三生 第25章 插曲(三) 很巧的是,筵席上来的宾客中,身份或是地位稍微贵重的,都不在其中。现在在这里的这些都是那些修为不算太高且存在感比较弱的,一个个都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听到朝生这么说,他们能做到的反应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全然不敢反驳。 “我等……我等……不该对长明殿的人无礼,不该质疑原隰大人的能力……”良久,一个鸟族的终于弱弱地开口。 朝生神色无甚变化,却是露出一个本来很好看但是在他们看来却诡异阴森至极的笑。 他们的心又凉了半截。 直到朝生点头,“算是说到点上了,看来你们不用死了呢。” “……” 原来正真让榆火神君生气的不是他们在长明殿议论是非,而是因为他们对原隰不敬。现在众人皆肠子都悔青了,哪里能想到一个凡人在榆火神君心中地位如此重要。 原隰心中亦触动了几分,对上朝生清澈的双眼,却又在片刻后别过脸去。他的心这几日就没静过。 “原隰是长明殿的人,他好或不好,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判。你们今日如此羞辱于他,本座很不高兴。你们说,该怎么办?”朝生睨向众人,眼底一片清冷,看样子是不打算轻易罢休。 众人慌忙纷纷向原隰致歉,甚至有跪地求饶的。 “让你们心甘情愿心悦诚服也难,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凡人。不如把一切交给时间。”朝生这话不知是对众宾客说的,还是对原隰说的。 时间的确是个好东西。 原隰沉眸,心中愈发坚定。 临了,朝生幽幽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拔舌地狱?” 众人被她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众所周知,拔舌地狱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者,死后要入拔舌地狱。 “你们虽不是凡人,但本座自有惩治你们的办法。日后看到本座,最好绕着道走。” “……” 参与此事的宾客当即变成了哑巴,噤声一千年。千年之内无法开口说话。 没有要他们的命,这算是轻的惩罚了。 率先带头闹事的那几个妖族侍卫待事态闹大就想溜之大吉,奈何一开始就被朝生缚在原地,竟然动弹不得。 最后,待所有人都离去,长明殿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 “朝生,”原隰叫住走在前面的朝生,“我……” “怎么了?”朝生淡淡望着他,“还在因为方才的事不高兴吗?何苦在意别人的看法。” 原隰垂眸,“不是。我是……”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真正想说什么。 “原隰,不要把话藏在心里。我现在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猜不出来。”朝生看着他,语气中颇有耐心,像是在安慰一般。 朝生自从把障目叶给原隰服下,她就再也读不出他的心。她想让他自己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当时没有说出来,一直埋在心里,最终或许会被淡忘,但是却不能被抹去。甚至可能拧成一个疙瘩,永远都解不开。 原隰沉声道:“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一无是处,根本……” “那又如何?你何时轻看过自己,如今又是怎么了?” “如果我永远都像这般一无是处,你还会像今天这样站出来维护我吗?”原隰定定看向她,不肯放过她每一个表情。他此前不论遇到什么事,从未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他。他的父亲不会,他那些兄长或弟弟也不会。可是她…… “会。”又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原隰睫毛微颤,漆黑的眸子如同潭水一般幽深。 从前从未有人替他挺身而出,她是第一个。被后山的白虎攻击也是,今天又是这样。 其实今日的事可大可小。原本就是一件极小的事,如今的他如同蝼蚁一般人人踩踏,根本犯不着她亲自出面。 “为什么?” “因为我有护你的能力。” “如果日后我犯了大错呢,你还会这样袒护我吗?”他又问。 “会。”语气又如同先前那般斩钉截铁。 “为什么?” “你是长明殿的人,便是我的人。所有的错自然由我担着,还轮不到他们来为难你。” 也许连朝生都不曾察觉,她对一个人纵容过了头。在此之前,她从未如此纵容一个人。不,正确来说,在此之前,她从未纵容过任何人。就是对那个人……也不曾。 她说因为他是长明殿的人。照云、杳默还有辛夷他们都是长明殿的人,如果他们也被为难,或是他们也犯了错,她也会一视同仁,袒护他们吗?原隰心中有些酸涩。 他依旧抓着不放: “因为我是长明殿的人?” “因为你。”朝生没有说多余的字。 只是因为你。因为是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原隰的心似被狠狠揪住,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来气。他的确是高兴的,高兴她会这么说。可是心底有些抗拒她,抗拒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烦躁,这样患得患失。现在他也不知现在自己究竟是喜是悲。有些东西,他实在不敢去触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也许是他害怕失去,他输不起。 “为什么?” 朝生却被他逗笑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做许多事情,都不曾想过为什么。”她从前惯会权衡利弊,但是她觉得原隰是无需她权衡利弊的人。 “可我想知道。” 朝生挑眉,还真是锲而不舍。“你最近怎么这么缠人?” “……” 原隰心跳有些加快,慌了一瞬。“缠……缠人?” 这个词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没有、我不是。”原隰否定得也很快,嘴比脑子反应还要快。 朝生轻笑,“因为你是我的。” 原隰没想到她会回答他,却又是这个答案。记得当初在落白渊,朝生就说过,长明殿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 当初听到这个回答自然是十分抗拒。现在听到却是……一言难尽,甚至有些羞耻。明明朝生眼中澄澈干净,毫无半点杂念,明明就是占有欲强的小孩子心性,他却是想到别处去了。 他就不该和直脑筋的人讲理。 原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更像是质问:“难道你当真要把我一辈子困在长明殿,一辈子都当你的所有物吗?”他眼中有些不甘。 朝生闻言怔了一下。看原隰近几日一直温顺,她差点忘了,原隰生来反骨,桀骜乖戾才是真正的那个他。 这么看,却是一点都不像那个人。 朝生歪头看着他,打量了许久。她轻轻蹙眉,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像,她想。 可那又怎样呢?似乎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良久,她说:“等到有朝一日你能打败我,别说是自由,我把整座天虞山都送给你。” 朝生心想,长明殿这点破事,她早就不想管了。奈何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好容易来了个傻的,肯像初霁那样包揽所有事务,自然要好好哄着。如果有一天他当真能打败她,别说是长明殿,整座天虞山都白给。她是真的不稀罕。 “……”原隰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所以,谁缚汝啊?”朝生朝他浅浅一笑,却有几分俏皮的意味。她转身便径直走开。 原隰一时间茫然到不行,心里却更乱了。分明,他早就不计较这些了。那今天说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 拾遗殿中。 “君上,盗取珠子的贼人跑掉了,没有抓到。”照云垂头丧气,一副认命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嗯。”朝生倚在座上,胡乱翻着手中的典籍。 杳默:“……” 照云:“……?” “嗯”是什么意思? 如此平淡且简短的发音,在照云听来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君……君上,君上放心,我马上去查,一定会找回来。”照云连忙道。 “嗯。” “……” “扑通——”照云直直跪在地上,鬼哭狼嚎道:“君上我错了,你别生气,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将功补过。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我保证!” 朝生:“……” “浮夸。”朝生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君上……”照云却可怜兮兮看着朝生,“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 朝生有些茫然。 “本座说什么了吗?” 照云不经思考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而后又不停点头。 杳默:“……” 朝生大概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一系列的迷惑行为了。 “本座……很可怕吗?吓到你了?” 照云这次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朝生自认为她已经好久没有真正发什么火了,脾气至少比早些年前好多了。如今也算是清心寡念,不沾贪嗔,何以让照云惧怕至此。 再者说,照云在长明殿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七八百年是有了。他平日里,应该是最不怕她的。 除非…… “照云,他们是你故意放走的吧。”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倒不像是疑问的语气。 朝生知道,照云平日里机灵得很,有时甚至还有些粗枝大叶,断不会像现在这样草木皆兵。他这样,显然是心虚。 照云心中嘎登一下,长叹一声而后点头,“君上果然什么都知道。” 杳默却一脸淡定,他行礼道:“此事我也知道,甘愿一同受罚。” “罢了,”朝生揉揉头,她毫不怀疑照云和杳默的忠心,而且她的确是懒得理事,便说道:“照云若是能找到说服本座的理由,夜闯偏殿盗窃和你们合伙欺瞒本座的事,就一概不再在追究。” “……” 第二卷 三生 第26章 插曲(四)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山海经》] 原隰知晓了夜宴当晚偏殿失窃之事,再加上但时妖族侍卫故意惹事,他大概也将前因后果串联了出来。 想起朝生那时说的“调虎离山”,原来她那时就知道了。 失窃的正是远在南海龙绡宫的楚狂送来的定海沧蓝珠。此珠效用不过就是能过在海里行动自由。六界之中,神仙和魔族修为高者自然无需依靠此物入海。冥界一半在海中的山上,一半在海里,所以鬼族向来会水,也无需此物。 想来,抛开那些修为较低的妖怪精灵不说,眼下需要此物入海的不过是人族和妖族。 凡人当然有索取定海沧蓝珠的动机,但是他们不可能在天虞山行动自如,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妖族。 没错,凡是陆上的妖族,除非修为极佳,像什么妖帝妖皇之类,否则都难以入水。额……除非他本来就是水生的,海妖就更加另当别论了。但是大多数妖族都难以入海。 怪不得当初无相殿前那些妖族侍卫去而复返,继而惹来那么多人围观,想把事情闹大,原来果真是一计调虎离山,转移所有人注意力,而后给同族创造机会盗取定海沧蓝珠。 他去审问那几个被朝生控制住的在无相殿前闹事的妖族侍卫,奈何他们半个字都不肯透露,最后竟然自毁妖丹自尽。 事态发展到如此,他也只好到拾遗殿和朝生汇报情况。 原隰一进拾遗殿,就发现照云和杳默双双跪在地上。 “君上,我能找到说服你的理由,你当真不会怪罪我们?”照云半信半疑。 “嗯,看心情。”朝生百无聊赖道。 “……” 高冷是假的,无赖是真的。 照云一脸生无可恋,长叹一声,“君上,我来……” “你不会又要给本座讲故事吧?”朝生神色淡淡望向他。 “……” 果然,照云和扶桑老头一样,对讲故事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的执念。 对,没错。其实照云刚才想说:君上,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朝生倚靠在座上,闭眸道:“讲吧。” “君上应该知道,盗走定海沧蓝珠的是妖族之人。” “嗯。”朝生应他。她发现原隰过来,对他道:“坐下听听吧。” 原隰便坐在一侧旁听。 “其实多数妖族是不入海的。一是因为多数妖生来就不能入水,二是因为他们入海也没什么用,一般都是在陆上安家。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在沧海之中,且对盗取定海沧蓝珠的妖来说,那个地方又不得不去。” 想来想去,这个地方便只有冥府了。 “所以他们盗取定海沧蓝珠,是为了去冥界?”原隰问道。 照云点头,“准确来说,是为了去地狱。” 沧海之上,有一座度朔山,山上有一株巨大的桃树,树的枝叶可以覆盖方圆三千里,在这颗树的东方的下面,有个地方叫做鬼门,是天下鬼魂出入的地方。此为冥界。 在冥界的沧海之中有一无底洞,名字叫做归墟,天下所有的水,都会汇集到这里,但这里的水却不会有丝毫的增加或者减少。而海底是所谓的地狱。 山上是凡间传说中的地府所在之地,身死后都要入鬼门关然后清点一生福祸善恶,轮回转世。但山下的沧海底下却是地狱所在之地。凡是生前行凶作恶者,就要入地狱遭受惩罚。 “说下去。”朝生道。 “盗走定海沧蓝珠的,原本是想去地狱见一个人。他要见的正是我的姐姐丹若。” 说到这里,朝生已经了然。 但是此话一出,杳默却有些差异——从未听照云提起他还有个姐姐。 “是前任花神丹若?”他问照云。 照云点头。 看出杳默的震惊,照云解释道:“我和姐姐丹若的原身本是一株在一处仙山上同根而生的双生花。善恶双生,她为善,我为恶。双生之花只要共生一日,恶的那一方就会不断伤害善的那一方,从对方身上无止境的汲取灵力。但是如果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不能独活。九百年前花神途经那仙山,将我俩分离,摆脱了双生共死的命运。最后,她把拥有绝对的善的姐姐带回天界,培养成花神。把拥有绝对的恶的我送到冥界,栽在忘川河边的冥土之上,任我自生自灭。 “就这样过了一百多年,我在冥土之上汲取怨念,任由恶念不断生长,但是花神当时对我设下禁制,所以我即使修成人形也不能离开忘川半步。后来是君上去冥界时发现了我,就把我带回长明殿,引天池净水濯洗了我的恶念,还给我取了名字。我就这样一直留在长明殿做事。 “而我的姐姐被花神带走后拜她为师,过了几百年,便继承花神之位,掌管六界花木。后来她因触犯天规被贬为妖,最后又因不知悔改被打入地狱,不得超生。 “盗取定海沧蓝珠的叫做子衿,他在妖族身居高位,算得上妖王亲信。他盗取珠子,就是为了无无间地狱看我姐姐。” 照云说罢,面上带着惋惜和怜悯的神色。 原隰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嫉恶如仇、是非分明、悲天悯人的上仙照云在九百年前竟是恶的化身。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菩萨心肠,除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完全就是善的化身呀。 朝生知晓一切,自然不为所动:“你说花神丹若因触犯天规被贬为妖,最后又因不知悔被送往地狱,不得超生。你认为这能说服本座吗?一切不还是她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照云轻叹一声,垂眸道: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三百年前,花神丹若在百花节时下凡,恰逢那日洪水泛滥,险些毁了一方所有生灵。丹若自知此乃天降劫数,不可违抗。但是当她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凡人在洪水中丢失性命还是于心不忍,最终与水神对抗,救下了一干凡间百姓。 花神也因此违背天命,触犯天规。天帝一怒之下削去她花神一职,把她贬为妖,从此不得回天界。 丹若虽成为妖,却依旧心怀善念,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在这期间,她在凡间结识了同样是妖的子衿。 子衿从小生活在妖族,但是妖族是一个弱肉强食是强凌弱的世界。那时子衿还只是个小妖,修为低胆子也小,所以饱受欺凌。他受不了那种被人欺侮的日子,所以来到了凡间。 丹若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便一直跟在她身边。二人一直留在凡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倒也自在。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丹若是善的化身,代表绝对的善。所以当她看到万民疾苦时,绝不会置之不顾。 一日,子衿对丹若说道:“丹若,凡人都说吃草的都是畜生,为什呢他们自己要吃草啊?哈哈哈,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好搞笑啊。” 丹若一脸茫然:“吃草?凡人?” “对啊,我今天看到有两个凡人蹲在角落里吃野草。还狼吞虎咽的,吃的有滋有味。”子衿道。 “那他们是不是还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丹若问他。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丹若听了心中有些苦涩,她的心就像被一直手拽住,一阵一阵的痛。虽然子衿一直生活在妖界,不谙人间之事,但她却是了解的。众生皆苦,她一直都知道。她也知道,那种让人心痛的情绪叫做怜悯。 “子衿,他们很可怜。他们食不果腹,只能吃野草充饥。” “可怜?为什么可怜?” 丹若无奈摇摇头,露出悲悯的神色:“子衿,你有没有见过百姓饥贫交困、衣不蔽体的样子,有没有见过他们无以维持生计只好卖儿卖女忍受骨肉分离之痛换取一点口粮?你有没有见过官商勾结,正义最终被践踏,有冤无处申的绝望,有没有见过倚强凌弱,权贵豪强毫无底线的掠夺剥削的丑恶?” “……我……似乎可以理解。” 凡间的事子衿虽然不知,但是这大抵和妖界是一个道理。 “子衿,我见不得幼无所养、老无所依,我见不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见不得邪恶欺压善良、光明遮蔽黑暗,我见不得一切不公,我见不得一切恶。我要帮他们,我要改变这一切。哪怕违背天道遭到业报也在所不惜!” 子衿依旧记得几百年前那个面容明丽的少女脸上是何等坚毅决绝的神情,那字字铿锵的话语,那铮铮的铁骨。看似娇小柔弱的少女心中竟有着普度众生的雄心,让他堂堂男子都自愧不如。 他说“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都不怕什么因果业报,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于是,丹若一直留在了凡间。她开医馆免费为穷人治病,她建造屋室收留无家可归者;她开设学堂,无偿收留贫苦人家的孩子;她也想方设法惩治恶霸,换一方安宁……她布施积德,日从百善。她和子衿走过许多地方,也帮助过许多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 可是,那句“众生皆苦”也是对的。无论她怎么做,无论她做多少,终有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人在受苦受难。总终有她顾及不到的人,还躲在角落里饱尝人间疾苦。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心无力。所有人都称她为女菩萨、大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她终究不能普渡众生。 可这一切却不是把她拖入深渊的罪魁祸首。真正把她推入无间地狱的,是真正的恶,是人心。 第二卷 三生 第27章 插曲(五) 丹若的善举自然危及有些人的利益,这其中就包括一些道士和修士的声望和功德。有些修炼已久的道士对她心怀不满,想方设法要抓住她的把柄。后来他们发现了丹若妖的身份,便将此事大肆宣扬。 百姓们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当照妖镜下丹若现出花的真身时,除了子衿,竟没有一个人愿为她挺身而出,相信她、维护她。 “原来是妖怪,太可怕了!” “没错,我竟然吃了她送来的食物,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那她之前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 “肯定是别有用心!” “对,说不定她一开始就想着要取得我们的信任,让我们放松警惕,最后趁我们不备一网打尽,吃掉我们!” “说不定还要喝我们的血,抽筋扒皮,吸我们的阳气!” “没错!” “……” 子衿一直护在丹若身前——从前他胆小无能,一直是她保护他,如今,他终于能挡在她面前护她,可他却宁愿这一幕永远都不要发生,她永远都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子衿愤然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是谁给你们义诊,谁让你们吃饱穿暖,你们……” “说到义诊,”一个人打断道,“我的儿子最终也没能被她救回来。是她没用才治死了我的儿子,都是因为她!杀人偿命,妖女,拿命来!” “妖女,拿命来!” “杀了她!” “杀了她!” “……” 那些道士联合起来把丹若和子衿困在祭坛上的法阵中,竟无一人肯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祭台下人头攒动,挨挨挤挤围着的是丹若曾经帮助过的凡人。他们曾经是需要帮助的人,是弱者,是受难者,如今却一个个都成了恶的助推者,无形中的刽子手。 仅仅是因为,她是妖。所以只要不相干的人稍加挑唆,便使得那群如同信徒一般存在的人们对她群起而攻之。 从他们的眼神里、言语中,丹若读到的是贪婪、不满、自私、嫉妒、厌恶、诅咒、冷漠、懒惰、愚昧、傲慢、无知……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或许这才是他们苦厄的根源。 法阵之中,丹若的眼中只有绝望。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看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拯救的人们。你可知,他们根本无药可救。你度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 原来,这才是人心。 当她觉得难以拯救众生时,那种无力尚且没能把她打倒,反而是这些她深爱着的世人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她的确是善,却也不是愚善。而“善”这个词,从今以后对她来说,再也没有必要了。 “丹若,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耳边只传来子衿坚定有力的声音。 可惜,再温暖的声音也唤不回她了。 双生之花,善恶双生。一个为善,一个为恶。殊不知,善与恶相对。照云的恶念能够被濯净,她的善念又何尝不能被消磨?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咯咯笑着,却如同地狱中厉鬼的哀嚎:“你一直坚信善,你帮了那么多人,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没有去看过你那个弟弟一眼?你对那么多人无私,却为何独独对他那般无情?你在害怕?你再退缩?” “我没有,”丹若痛苦地捂着耳朵反驳道:“我没有!” 子衿看出她的异常:“丹若,你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那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没有看过他一眼?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你从未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原来你也这么自私吗?你就是在害怕,你害怕他的恶念,因为你坚信你的善,所以你厌弃他、甚至惧怕他。可我记得,他还来看过你呢,只是你不愿见他,你将他拒之门外。不要妄图反驳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你究竟是害怕恶呢,还是害怕变成恶?” “可你知道吗,善恶双生,善又何尝不能变为恶呢?” 丹若知道,这是她的心魔。 她嗤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一个人的施暴是行恶,一百个人的施暴也是行恶。那么一万个人呢?那或许便是善了吧。 世间的一切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红色到了极致便成了黑色。 善恶或许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成魔,自甘堕落。 子衿眼睁睁看着丹若眸色变成红色,额上的魔纹由若隐若现到逐渐清晰,他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子衿,谢谢你。但是……”丹若声音阴狠而凉薄,“如今,谁都伤不了我了。” “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神不满自己创造出的人,于是决定将他们毁灭,重新创造出更好的更完美的。后来便有了那一场灭世的洪水。可惜最终,神的愿望都没有实现。我倒是认为,毁灭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毁灭掉所有的愚昧无知,毁灭掉的所有的贪嗔痴,毁灭才能换来新生。从前没有实现的,就由我来实现吧。”丹若语调阴森幽冷,嘴角扯出一抹丝毫没有笑意的笑,眼神之中是痛恨和疯狂,还有绝望和悲哀。 “丹若,别做傻事。”子衿紧紧握着她的手劝慰道。 可这时的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犹如毁天灭地一般的决绝,丹若成了魔。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子衿和丹若,无一幸免。血流成河,死状凄惨。无论子衿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 大慈大悲、救济万民是她,杀戮无数、疯狂毁灭的也是她。善恶,原不过是一念之间。 犯下如此杀孽,丹若自然没有逃脱天界的追责。她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把子衿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后从容接受在九幽地狱永无休止的惩罚。 子衿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 三百年来,丹若一直被关在地狱,饱受折磨。 子衿为了救丹若一直勤于修炼,又为了见她一面冒死盗取定海沧蓝珠,想要到冥界地狱去看她。 子衿如今在妖界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声望,成为妖王的左膀右臂。被派来抓季桑公主的妖族侍卫就是他的属下,所以他命那几个妖族侍卫在无相殿闹事,借此拖住众人,便于声东击西,盗取定海沧蓝珠。 “事出有因,我于心不忍,所以才放走了子衿。毕竟是为了我的姐姐,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力承担,求君上放过子衿。”照云哀求道。 朝生只是有些不解:“既然他需要那珠子,只管来向本座讨要便是,为何要不问自取?” 照云垂下头,“自从打探到定海沧蓝珠的下落,子衿便从未停手,奈何被楚狂抢先。珠子从南海送到天虞山,子衿就抢了一路,但都未曾得手。所以……”所以都抢了一路了,也不差这点。 朝生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本座知道了。” 丹若一心向善却最终堕入了魔道,子衿用情至深三百年未曾放弃。哪怕天下人辜负了丹若,终有一人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 朝生心中清楚,长明殿又不是慈济堂,哪来那么多白给?她的确不打算追究他们的过错,毕竟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懒得管。再说,她要那珠子也没用,不过就是用来摆着看罢了。但是长明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这笔账她先记下了,到时候找妖族一并算了。 “君上,所以……你的意思是……”照云哀求地看向朝生。 朝生无奈,“你真是你姐姐的好弟弟。真不知道当初除尽你的恶念是对还是错。” 见朝生松口,照云眉开眼笑“自然是对的,君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朝生,恐怕他早已在冥界自生自灭,更无法见识这世间的光明。 杳默扶额,狗腿奉承难道不是恶念吗?果然这家伙依旧六根不净。 “罢了罢了,你和杳默的罪责本座也懒得追究,不过下次若敢再犯……” “绝对不会有下次!”照云连忙保证道。 朝生微微勾唇,“不过……子衿的罪责……” “还请君上网开一面!”照云连忙求情,“你说过只要可以说服你,就一概不再追究的。” 照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他知道朝生说过的话,从不看信誉,只看心情。 “只要他能做到一件事,本座就把所以珠子白送给他,那点破事也不再追究。”朝生意味深长道。 “什么事?” “丹若的善念已经被完全抹杀,如今只剩下恶念,而且成了魔。子衿如果有办法让丹若放下执念,除去恶念,本座就不会再追究他的过错。” 朝生倒不是大慈大悲想要普度众生,她是真的闲,闲到非得没事找些事情干。显然看戏是个不错的选择。 “……啊?”照云一脸为难,“这也太难了吧?” “难吗?”朝生并不赞同,“想当初本座可是轻而易举的就把你的恶念除干净了,一点都不难。” “……” 想当初…… 照云有些头大。当初他被朝生带回长明殿,一直都是化为原身的花朵被朝生栽在盆子里。朝生除了引天池净水日日浇灌他,每日带他去后山看风景晒太阳,就是让扶桑老头天天来给他说书。说的故事不外乎什么仁爱忠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故事,硬生生给他听得耳朵起茧,脑子一热就信了他的邪。当时还作为一朵娇花的照云再也受不了这种摧残,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想到这里他也特别服气,那扶桑老头是得有多无聊,才能一个人对着一盆花自言自语,而且每日报到,从不缺席。 可能是那些潜移默化的影响最终起到了作用,照云不自觉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善念或者恶念,甚至似乎早已没有了这种概念。好像当善恶的界限没有那么清晰时,他却通透了许多。 “好……好吧……”照云勉强应下。 第二卷 三生 第28章 前世(六) 最终,子衿还是带着定海沧蓝珠来到了冥海中的地狱。冰凉彻骨的水牢之中囚禁着双眼无神的丹若。 “丹若,我来看你了。”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才不相信什么正邪善恶,我只相信你。” “丹若,放下吧。” “为何你可以对所有人都善良关怀,却唯独对我视而不见?为你爱所有人,却偏偏不敢看我一眼?” “丹若,你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最终,丹若还是放下了当初的执念。一念为恶,一念也可为善。但是让她放下的,却不是子衿的那番话。一个执迷不悟最终走上绝路的人,她的心早已死了,又怎么可能说回头就回头呢? 真正让她释怀放下的,是子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她的自由。 “你知道吗?在凡间的传说里,水鬼都可以找替死鬼。这个不成文的道理,放在地狱一样适用。只要我愿意代替你受刑,你便可获得自由。你别哭啊……”子衿连忙温柔地给她擦眼泪。 “我可是去找你弟弟帮忙,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长明殿的榆火神君,神君才答应帮我偷梁换柱的。这事,就算是天界也无法插手,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子衿笑着对她说。 子衿的笑一直都很温暖,丹若也一直都知道。她从前对他从未有过爱慕之意,可他和弟弟也的确是自己在这世间最牵挂的两个人。 丹若额头上的魔纹消失了。她灿然一笑,对他说:“傻瓜,九幽地狱,黄泉碧落,从今以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丹若最终留在地狱陪着子衿,他们一直相伴即使身处地狱,却是无比自在。 最初,照云是恶的化身,却被朝生用毫不费事的办法洗净了恶念。丹若是善的化身,却也一念为恶,一念成魔。可见有些事情并非生来是什么,便永远都是什么。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但物极必反却是真理。 最终,感化丹若的并非是她从前毕生追求的大爱,而是子衿的小爱。而小爱与大爱之间,又该如何定义呢?可能对子衿来说,对丹若的爱已然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为了丹若他甘愿自己留在地狱替她受罚。这又算不算是他的大爱呢?也许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答案。 原隰告诉了朝生那日遇到妖族公主季桑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当时的事就不会闹得那么大。 朝生却道:“我知道。” “你知道?” “长明殿的事,我大约都是知道的。” “哦。”原隰无精打采道。 “原隰,你怎么了?”朝生察觉到他情绪低落。 “你是不是希望我做一个一心向善、救万民于水火的人?”原隰知道她从前有意引导照云从善,所以这件事他也思考了很久。 朝生被他的话问得莫名其妙,只觉得有意思,又有些忍俊不禁:“你就是你,做自己就便好。为何要成为别人期望中的样子?”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除尽照云的恶念?” “因为啊……”朝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因为当初待在长明殿的日子里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事情干不是吗? “因为……闲得慌。” 原隰却听懂了她话外的意思。 因为孤独,所以没事找事干。 “以后……不会了。”原隰似在自言自语。 “什么不会了?”朝生茫然看向他。 “呃……不会那么闲了。初霁不在,我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够你忙活的。”原隰总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 朝生面无表情地走开。 三日后,有一个树妖找上门来,说是在凡间见过初霁。 “果真是人多力量大,君上刚把这件事托付出去,消息马上就上门来了。”照云乐滋滋道。 “你别高兴太早。”杳默面色平静道,“只是说见过而已,谁知道……” “你别乌鸦嘴!”照云打断他,“找初霁仙君的事,这几天跑断腿的又不是你。” 杳默无奈摇摇头。 朝生和原隰一同去凡间查探,他们在一处名叫清水镇的地方落脚,在客栈住下来。这次他们现了身,而且打算常住。无他,只因那树妖说在这镇子上见过他,且他不常来,隔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于是二人决定守株待兔。 这几日原隰一直心不在焉,问他也不答,甚至让朝生觉得,他在躲着她。朝生只觉奇怪,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日…… 朝生本就生得极美,如今在凡间现身,更是引来许多不速之客。 一日两人外出,在一处偏僻的地方遇上一个公子拦路。 他直勾着眼色眯眯地看着朝生,“美人莫不是天女下凡,怎么生得这样明丽动人?不如跟我回家,小爷好吃好喝招待你!” 突然就冒出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将二人围住。 那公子其貌不扬,且一脸猥琐,身上倒是穿着绫罗绸缎,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原隰看他如此调戏朝生,脸瞬间黑了,眸光里是看得见的阴鸷和凶狠,和平时判若两人。 朝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径直走开,却又被拦回来。 “走开。”原隰把朝生护在身后,冷声道。 “你算哪棵葱?知道爷是谁吗?想英雄救美,是不是嫌命长啊?”那公子一脸猖狂,俨然一个恶霸无赖。他试图用折扇敲打原隰,被后者狠狠甩开。 “滚!”原隰不耐烦道。 朝生抓住原隰,低声道,“不可伤害凡人。” “我有分寸。” “给我上!男的卖到小倌馆,女的嘛……”他舔了舔嘴唇,“等老子玩腻再说!” 那些家丁一拥而上。 原隰本就被他的污言秽语激怒,尤其他出言侮辱朝生,更是忍无可忍,于是两方人很快就动起手来。 原隰在凡间习过武,且武功不低,不一会儿就把人放倒一大片。众人皆倒地咿咿呀呀地叫唤。 “够了,适可而止。”朝生提醒道。 原隰拉着朝生正要走,却见那个公子顽强地爬起来,向朝生扑过来。 朝生轻易躲开,那人却不死心,骂道,“小贱人,老子给你脸了是吗?装什么贞洁烈女,等到了床上……让你装……” “啊——”那人还没有骂完,就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不省人事。 是原隰用内力给了他一掌,虽不致命,却也是半死。 朝生见状蹙眉,“我说过,不准伤害凡人,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责难。 “我……你没听到他方才骂你什么吗?”原隰听朝生这样诘责自己,觉得很难受。 “听到了,那又如何?他只是个凡人,什么都不懂,贪嗔痴三毒具有。稍微惩罚一下便可,何苦下此重手?”朝生看着他,似带着怒意。 “他是凡人,我就不是吗?凭什么你对他那么纵容,对我却这般苛刻?”原隰辩驳道。 “不,你现在是修仙之人,你可知……”你可知修仙之人最忌在仙途之中犯下业障? 可这句话没说完,就被原隰打断—— “我不知!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那样辱骂你,换了别人,我打死都不会管这档子闲事!”原隰剑眉紧皱,语气中带着怒意和委屈。他说罢便径直离开。 朝生喂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一颗丹药,也离开了。 所幸方才地处偏僻无人看到,不然又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那件事之后,朝生一整天都没看到原隰的影子。 她轻叹一声,自顾自在街上闲逛。她也时常游历凡间,遇到恶霸拦路这种事,只需略施法术就能让其退避三舍,何须要人半条命。原隰这样做,分明是泄私愤。但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又不忍心再责怪他。 只是他今天的样子……当真是和那个人一点都不一样…… 从前的那个人向来和颜悦色,再不济也是先礼后兵,哪有他这般冲动狠戾。 可她却不没有因此而对他失望或是要甩开他,只是担心他的飞升大劫会因此受影响。 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朝生停在一家香膏店。她记得辛夷喜欢这些,却又不会自己调制,便想着给她带回去一些。 …… 原隰想着朝生对他动怒,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动怒,之前就算是惹恼了她也并未发作。 自己分明就是在替她出头,她却反过来责怪自己。就算是凡人也不能为所欲为,凭什么要那般纵容!简直是黑白不分,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原隰只觉得不甘心,心里有难受,有委屈,还堵得慌。 途径一家酒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君上酒量不好,碰都碰不得,一杯就倒。” 这是辛夷说的。 “滴酒不沾?一杯就倒?”原隰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眼睛微微眯起,眉眼间的流光张扬而耀眼。 入夜,夜风微凉,月光皎洁,清辉如许。 朝生听到了原隰的敲门声。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敲门声。 “进来。” 原隰一脸温和,眼中带着歉意而变得小心翼翼。他端着一盏茶前来,似乎格外……乖巧。 “朝生,今日是我不对。”原隰一脸认真悔过的样子,似有水雾氤氲的眼睛又显得纯良无辜,少不更事。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会再犯了。”原隰语气诚恳,词真意切,当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祈求原谅。 “这是我沏的花茶,你喝了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少年分明眉眼清冷,却总让朝生觉得他明朗耀眼。再加上现在这副乖巧认真的样子,面上的清冷疏离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如玉,以及明媚的暖色。 朝生正诧异他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如此乖巧,但又想到原隰平日里不炸毛的时候倒也是如此温顺,而且她愿意相信他。 于是她说,“好。” 第二卷 三生 第29章 前世(七) 朝生接过茶盏,一瞬间花香四溢,看着原隰充满期待的眼神,她饮了一口。 “啪——” 茶杯摔在地上,朝生也摇摇晃晃,起身又站不稳,原隰连忙扶她坐下。 “你……” 朝生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喝了不该喝的。 此刻原隰哪里还有先前那般乖巧的样子,他眼中的真诚逐渐被笑意取代,是得逞之后狡黠得意的笑。 “酒是温过的,喝了不会太难受。我加了那么多香料压制酒香,你自然闻不到。”他勾唇道。 眼前若是换了别人,朝生就是神志不清也能强撑着力气将其挫骨扬灰。但这人是原隰,朝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也就放下戒备,放弃抵抗听天由命。 朝生不消片刻就倒在几案上。原隰本想着让她酒后多说些话,捉弄她一番,不曾想她哪里是一杯倒,简直是一口就倒。 “你都睡过去了,还有什么意思啊。”原隰兴致索然,“本还想逗你玩的。” “也罢。” 原隰把朝生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又帮她脱掉鞋子,掖好被子。 “你先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原隰自顾自安顿道。 正欲走,原隰被一只手拉回来。朝生到底修为高深,力气自然大,再加上原隰毫无防备,一个没站稳,就压到朝生身上。 “……” 朝生的眉眼,鼻子,嘴唇近在眼前,两人连呼吸都是对方的气息。 原隰的耳根染上一抹红。? 他愣了一瞬,连忙起身,却被朝生双手环抱着脖颈拉了回来。 原隰真真切切地闻到了带着花的清香的酒气,闻着便觉得醉了。明明朝生只是喝了一小口。 “朝……朝生……”?原隰身体僵硬,却不知为什么不敢动弹。 朝生闻言缓缓睁开眼与他对视。 “……” 此时的朝生眉眼如画,清疏之中却多了几分缱绻。 “是你啊……”朝生柔声道。 迷蒙的双眼?看着他,顾盼流转之间却是勾人魂魄,两颊染上霞光一般的红晕,又似三月桃花一般娇艳欲滴。她看着原隰,柔柔地笑起来。 较之平日里素淡的浅笑,她此时的笑格外温柔无害、清甜可人。 搭在他脖颈上的手带着指间的热度和颤抖,就着朝生清浅而微甜的笑,传遍他的四肢百骸,又传到他的肺腑,最后直达心底。 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隰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他想要起身,却不知是因为朝生的力气大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他现在没有办法起来。 眼看朝生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耳朵“嗡”的一声,只觉那一瞬间五感俱失,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最后,朝生鲜红柔软的唇印在他的嘴唇上,短暂的一瞬便分离。 可就在那一瞬间,原隰的身体更加僵硬,不仅是耳朵,脸也变红,他甚至有些不敢呼吸。 直到她沉沉睡去,原隰脑子还是懵的。 她的吻很轻,对原隰而言却似绵绵细雨纷纷落下,绵绵密密,柔柔不绝,落在了心底。心中的情愫顿时泛滥成灾,在那一瞬间决堤。他觉得他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这样的朝生,无辜而又不谙世事的眼神,一尘不染,清雅脱俗,却又似蛊惑人心的妖精,尽态极妍,眸光流转之间,摄人心魂?。 早已沉沦的,不知是谁的心,谁的魂。?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是原隰跑出房间是脑海中唯一闪过的话,尤其是那句“使我沦亡”?。 “我喝醉了,”?原隰真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良久,他哑着嗓子道,“不对。” “喝酒的是朝生,醉了的却是我。”语气中透着无奈,他苦笑着,终究还是缴械投降。 “栽了。”?说这话时,他长叹一声。 他双手捂在脸上,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吻。很甜,比她做的所有糕点都甜。? 他现在心中无比清明。 他喜欢她,他爱慕她。 这是事实。 无论他如何否认甚至自欺,却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了。 不是没有预兆的。这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吧?。今天这个吻,只是个契机,让他看清自己内心的契机。 本想作弄她,没想到自己却栽进去了。 “这就是害人害己?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果然,”他自言自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行有常,诚不欺我。” 他笑得讥诮,却是自嘲,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的感觉。有些甜,又有些涩。 “怪不得不喝酒,没想到酒品这么差,动辄耍流氓。” “其实你一点都不好。不应该呀,你哪里好了?你……”原隰愣了愣,想了半天,傻笑道,“我竟想不起你半点不好来。” “你那么好……” 原隰在朝生的房间外面坐了一夜,自顾自不知还说了些什么。 ……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间,朝生自然地醒了。外面的鸟语花香,清风鸣蝉都通过五官进入脑海,朝生怔了片刻,竟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昨晚原隰端着茶来给她认错,后来…… ……断片了。 朝生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原隰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知道她醒了,便把洗脸水端进来,又在几案上放了杯热茶。 原隰不自然地别过脸,有些不敢看她。 “怎么了?”朝生察觉到了原隰的异常,“你这几日都很奇怪,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原隰很快接应道。 “是吗?” “昨晚……昨晚的事……”原隰想问她昨晚究竟有意无意。 “昨晚怎么了?”朝生干净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杂念,表情极其无辜,跟个没事人一样。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朝生摇头。 “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嗯,”朝生点头。 原隰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只是之前竟然不知,她不仅酒量不好,而且酒品也不怎么好,最重要的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无赖都没有她赖得这么自然。 “昨晚发生了什么?”朝生疑惑地问。 原隰神色恢复正常,他温和地笑笑,道,“没什么,昨天晚上我来找你认错,后来你说你困了就睡下了。我只是不知神仙也会困倦,所以担心你出什么事。” 原隰对他给她喝酒的事闭口不提,他想,也许自己真的很卑劣。 怪不得不记得了,原来是睡着了。朝生如是想着,觉得合情合理,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她看到原隰真诚而无辜的样子,就下意识相信了。 想来那次和神荼一起大战梼杌,伤了些元气,最近又忙于找寻初霁的神识,到现在也没恢复,容易困倦,也就不觉得奇怪。 “原隰,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认错,我知道你是为我出头,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踏上修炼之路,如果中途做了什么有损道行的事,恐怕日后飞升之劫会难上加难,甚至有可能遭到果报,魂飞魄散。”朝生道。 原隰身形一僵,怔在原地。原来不是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说话,而是因为担心他…… 原隰看向朝生,看着她淡漠的神色,清疏的眉眼。 有没有可能,她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否则,她为什么把自己留在身边,为什么要那么纵容自己? “朝生。”他唤她。 朝生看他,等他说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朝生愣了一下,而后浅笑,“你似乎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我记得最初的时候已经回答过你了。” 最初……最初她说她不觉得对他好。可原隰知道,她对自己,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从前不算,之前你都没有认真回答我。”原隰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朝生点点头,脱口说道:“想对你好就对你好喽,我对谁好,全凭心中所指,哪里需要什么原因。” “怎么会没有来由的对一个人好呢?”原隰眸色沉沉看向她,“你这回答真的很敷衍。” 朝生轻笑,“当然也不是随便对一个人好。只是因为是你啊,原隰。那么多人,我就看着你顺眼。况且,是你先对我好的呀。” 朝生的语气带着平日里没有的轻快,她今日看原隰,觉得他比平日里还要别扭,却还要可爱。 “只是因为是我吗?”原隰看着她,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看我时,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这世上,更没有人傻到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原隰有一瞬间的难受。 朝生趁他晃神的空档,已经洗漱打理好了自己。 “朝生,我何时对你好了?”原隰有些惭愧,他当时觉得自己没对她好过,从前更多的是埋怨,现在却卑鄙得想要向她索取,索取她的喜欢,更多一点的喜欢。 原隰说着,已经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帮她梳头。 朝生看着镜中的他,不禁莞尔一笑,“你这不就是在对我好吗?” 原隰看着手中的青丝和檀木梳子愣了愣,先前他自己还不敢承认,但他心里清楚,从一开始要为她绾发,就是对她有意,就是想要靠近她,就是存了那种念想。 结发夫妻信,一绾青丝深。 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在凡间,男子为女子绾发有求爱之意,寓意白头到老。他那时虽然不承认喜欢她,却还是做了喜欢她的事。 可是,仅仅是梳头发,就是对她好了吗?他想,朝生还真是容易满足。但是不够,他对她还不够好,他还想对她更好,只对她一个人好。 是啊,自己对她那么不好,又有什么脸面说爱慕她呢?况且,至今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她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自己离她还那么遥远。 他爱慕她,可是他能直说吗?万一她对他根本无意呢?万一只是把自己当个宠物玩玩呢?再者说,他现在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配得上她?若是现在说出来,被拒绝被讨厌怎么办?但凡她对他有一点厌弃,他都受不住的。 他是自卑的,却也是自尊的,甚至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苦苦挣扎。 想到这里,本该说出口的爱慕,却被他深深埋藏在心里。 至少现在,他没有这个资格。 但是既然已经明了了自己的真心,他就绝对不会退缩半步,更不可能放手。 他想要变强大,直到有一日,能够真正与她比肩。到那时,他的爱慕才不那么单薄。 第二卷 三生 第30章 前世(八) 余光所及之处,原隰瞥见了几盒香膏,浸润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香气也萦绕鼻尖。 “朝生喜欢用香膏?”他拿起一盒自顾自闻了闻,是很香,但也很俗,配不上她。 朝生正要说这是买给辛夷的,却听原隰说,“别用这些,这些不好,我给你调。” “……” 朝生有些无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告奋勇了。 见朝生淡淡看他不说话,原隰道,“从前我舅父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我常去他那里帮忙,自然懂一些。” “我知道,”朝生道,“不是懂一些,是懂很多。” 朝生之前把原隰前半生了解了大概,知道他擅制香调香,也通晓医道,而且武功高强。然而这厮却志在……仕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博闻强识,说是学富五车也不为过。他虽是个凡人,但是却是一个才艺双全的凡人。 原隰却笑笑说,“技多不压身嘛。” “那你现在……释怀了吗?”朝生问原隰。又提起了凡间的事,朝生怕他心里不舒服。 原隰一愣,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什么?” “凡间,你的前尘过往。”朝生淡然道。 原隰又怔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件事了。换句话说,他也许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若是依旧留在凡间,或许我能高中,摆脱从前的生活。也或许我无权无势,依旧无法与他们抗衡。总之无论如何,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而后就如同你说的那样,生老病死,轮回往复,实在没什么意思。”原隰轻笑着,眼神里有着讥诮,也有着释怀。 “反观如今,不说别的,就冲长生不死这一条,我也是赚到了。”他若无其事地坐在朝生身旁,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哪里像是赚到的样子。 “可你也说过,日复一日平淡乏味的永生毫无意义。”朝生定定看着原隰,发现有些看不透他了。 原隰却笑笑,笑容明媚而耀眼。“今时不同往日,当然是越活越有意思。” 因为遇到了你,果真是赚到了呢。 幸好遇到了你。 幸好。 朝生不明白,却也没有再问。他能放下过去,最好不过。 “这些……”朝生指了指香膏,“我是要给辛夷的。” “嗯,那些你给辛夷,我给你调你的。” “……” 朝生也没有再阻拦他。? 两人在清水镇等了几天,没等来初霁,却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这日,朝生突然用神识探寻到了初霁的气息,刚出客栈门,迎面走来一个白衣之人。 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是祝余。 朝生看到他便要绕道,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朝儿,好巧。”祝余浅笑着看向她,似乎看到她并不意外。 “真不巧,不想看见的偏偏看见了。”朝生不冷不热道。 原本朝生是要绕过他去寻初霁的,却发现他身上有初霁的气息。想到上一次妙法山前也是他挡住了她,朝生才决定与他周旋一番。 “朝儿在长明殿的盛典,我有事耽搁了,没有去成。”祝余目光柔和地看着朝生,似乎要透过她看向千年以前,就像朝生有时都目光一般。 朝生轻蔑地冷哼一声,“你不来最好,没人稀罕。”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 “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本座懒得与你废话。”朝生打断道。 祝余无奈,只好问她:“朝儿为何会在此处?” “明知故问。”朝生淡漠地看向他,冷声道,“初霁的事,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早点说,对你没坏处。” 原隰从院子里经过,看到朝生在和一个男子说话,顿时很不舒服。但他强压下心中不适,面色从容朝他们走去。 “我若告诉朝儿,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祝余挑眉看向朝生。 朝生懒得理会他的表情,正巧看到原隰过来。 “朝生,”原隰走到朝生身边,看向祝余,眼神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敌意,“这是……” “天界的,叫祝余。”朝生直白明了。 祝余听到原隰直呼朝生名讳,顿时心生不悦,眸光之中带着冷意,“听闻朝儿把长明殿一干闲人都遣送走了,只留下一个凡人,难不成就是他?” 朝生神色依旧,没理会他的话。 原隰却因一声“朝儿”十分不悦,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禁猜测两人关系。 祝余看到原隰看朝生时紧张在意的神色,顿时猜到了原隰的心思。 不过他也知晓,这么多年来爱慕朝生的不在少数,却无一人入朝生的眼,除了…… 想到这里,过往的一切都浮现眼前,祝余眸光黯然。 “这个少年倒是同我年少时很像,”他看似友好的神色中却带着几分嘲讽,“到底是少年意气,不仅幼稚,还异想天开。”不知是讽刺原隰还是自嘲。 祝余一话虽是无心,只是那句“很像”却是没来由地刺痛了朝生的心,她有些难过。 的确……很像。 她看着原隰明朗干净的眉眼,清冷萧疏之中似有些明媚,明媚之中却带着疏离和乖戾,看似温和,实则桀骜。 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分明无一相似之处。 可是就算是这样,哪怕他眉眼清冷,哪怕他性情乖张,她从能从他的眼里、脸上乃至整个人身上找到一抹暖色,明媚而耀眼。别人看不到,她却能看得出。 竟是那么像…… 可是有些别扭的原隰,口是心非的原隰,桀骜不驯的原隰,生气的原隰,认错服软的原隰,看似无害实则凉薄的原隰……这才是真正的原隰。 这么看来……却是一点都不像。 朝生就在祝余眼前认真地打量着原隰,原隰这次没有被看得不好意思,而是认真而温和地回视她。 这一瞬,仿佛只有这两个人。 祝余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刺眼,他有些嫉妒,嫉妒这个凡人。 朝生浅浅一笑,她说,“不像,一点都不像。” 原隰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但又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心中莫名的恐慌。 “怎么了?”他问朝生。 “没什么,不重要。”朝生却神色自若,语调也一如往常。 “但是,”朝生话锋一转,看向祝余,“初霁的事,你必须给本座一个交代。” 朝生知道祝余出现在此地不是没有缘由的,恐怕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她而来。 “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祝余微微勾唇。 果然。 “不如朝儿以身相许?”祝余似笑非笑,他说这话时不自觉看向原隰,看他的反应。 原隰闻言眸光幽深昏暗,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可他能做的只有隐忍。 祝余似乎对原隰的反应很满意。 “到底是愚蠢,不仅幼稚,还异想天开。”朝生把他刚才说的话稍加改动又还给了他。 原隰心中有些愉悦。 祝余也不恼,静静地看着朝生,“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他的神情却是极其认真。 “同本座谈条件?凭什么?!”朝生并没有因为二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就显得弱势半分,反而气势更甚,目中无人。 “你难道不想知道初霁的下落吗?要不换个条件,你把这个凡人送给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祝余觉得原隰如同一根刺一般,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原隰被他的话激怒,他凭什么要被当做物品一样送来送去! “他是本座的,凭你也配打他的主意!”朝生冷眼看他,实在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原隰却被这句话顺了毛,以前他要是听到这句话也许会不适,但现在他只觉得满足。可是又觉得有些空虚。他是她的,她却不是他的。 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大概明白朝生是个怎样的人。她对很多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也对很多事物厌烦得很快。 原隰不知道朝生到底看中了自己什么,是容貌还是其他。但他知道,若是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饶是他现在不老不死,保不齐朝生会腻烦,会厌倦。到时候,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道理他从前也知道,并且很不屑。但现在不同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留在她身边。像豪赌一般,赌她不会那么快厌倦他。他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卑微。就算她对他格外宽容纵容,他也依旧这么想。 “那看来……我们这是没得商量喽?”祝余道。他原本也没有真的想要威胁她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但是看她的态度,那个凡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很不一般。 “笛子在你身上吧。自己交出来,或是被迫交出来。你自己选。”朝生道。 祝余有些诧异,“你怎么就确定笛子在我身上?” 他身上有初霁的气息,但很微弱。如果不是初霁,那只能是闻笛。但这些朝生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向来懒得理人,也懒得多说废话。 朝生伸手凝聚神力,一支白玉长笛就从祝余衣袖里飞出,落在朝生手上。祝余上前想要抢回来,却被朝生一把推得后退了几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朝生冷声道。 祝余无奈笑笑,“谁让我打不过你。” 笛子接触到朝生的神力便瞬间化形。 那个人落在地上,狭长的凤眼淡漠而疏离,长眉入鬓,容颜清俊,玉雕一般的容貌确实神祇无疑,透着不可亵渎染指的神威。一袭白衣,猎猎迎风。 的确是初霁的容貌,却不如初霁冰冷,是闻笛无疑。 祝余见此,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第二卷 三生 第31章 前世(九) 客栈房间里。 “闻笛?”原隰试探地叫那个笛中之灵。 “我是许玠。”那个人抬眼看向两人,面无表情。 原隰闻言微微眯眼,许玠不是初霁历劫时的身份吗?可这个人分明不是原本的初霁。 “闻笛又是谁?”他问。 朝生打从一开始就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她给我取的名字。” “她?郑云笺?” “一直……都是她。” 原隰了然,看来他拥有两世的记忆。 “你认识我吗?”朝生沉眸他,一双眼睛似要将他看穿。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半灵之体明明灵力低微,可朝生隐隐觉得,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弱。朝生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个半灵的确修为低下,不可能有任何能耐。 闻笛,不,准确来说是许玠。许玠摇头,“你们是谁?她在哪里?那个人答应我,要带我去找她。” “你是说祝余?” 许玠点头。 “可以,不过,你应该先交代你的事。包括……你是怎么来的,和初霁的关系。”朝生道。 许玠有些犹豫,充满警惕和防备地看向朝生和原隰。 原隰取出一块手帕,“这是郑姑娘的东西,想来你认得。” 许玠看到绣帕上的图案和一个娟秀的“云”字,眼中如深渊一般幽寂而深沉,带着无限的留恋。 “看来你对她很深情。可是赵攸宁快死的时候,你娶了别人。郑云笺想和你厮守的时候,你又选择了弃她而去。两生两世,同一个人,你误了两次。”朝生语气淡漠,没有嘲讽,只是想听他怎么说。 许玠无奈,一声长叹,“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当年,大梁长公主赵攸宁爱上了将军顾荣。她总是那样默默站着他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当你远远望着一个人时,身后也总有一个人这样望着你,许玠就是后者。 年少时的一场相逢,他永远记住了她。 顾荣战死,赵攸宁伤心欲绝,日渐消瘦。 许玠想,把她娶回家吧,好好照顾她。 他向皇上求娶赵攸宁,在政治利益的交易下,皇上同意了。 成亲之后,他对她很好,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生活起居都照顾有加。 为了她,他收敛起一身戾气,也极少再杀人,只为了能更配得上她。 许玠是这三个人纠缠不清的感情里,最卑微的人,许是为了他仅剩的自尊,许是为了就这样默默陪着赵攸宁,他对赵攸宁的爱慕从未启齿。 赵攸宁遇刺,他奋不顾身挡在她前面,他差点以为他要先她而去了。 那天,赵攸宁拿着那支笛子,对那笛子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就当是和过去告别。 可是这一幕被许玠看到了。在许玠看来,这么久了,她依旧放不下顾荣,还总是对着一支破笛子诉说相思之意。一气之下,他偷偷从她房间拿走了那支笛子,摔得粉碎。 知道赵攸宁喜欢乐器,尤其是笛子,他亲手为她做了很多笛子。竹笛,木笛,玉笛,一刀一刻,都寄托了他对她最深的爱意。可是每当看到赵攸宁的那支白玉长笛,他还是会心痛。 他知道,那是那个人送给她的,她很珍视。他想,也许毁了那笛子,就能让她断了最后的念想。 赵攸宁先天有疾,后天才发作。府里丫鬟婆子却都说长公主丢了笛子,很是伤心,茶饭不思,乃至生病。 那天许玠去看赵攸宁,她很虚弱,也消瘦了很多。 许玠以为真的是因为自己毁了那笛子,才让她这么难过,以至于生了这么大的病。 许玠很是自责,他又亲手做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白玉长笛,刻上攸宁二字,只是刻字时不小心划破了手,在字上留了些血迹,却是无论如何都擦不去了。他谎称这是赵攸宁原本的那支。 赵攸宁接过笛子的一瞬间,喜笑颜开,笑得眼睛弯弯的,亮亮的,跟装了星星似的。 他以为她信了。 赵攸宁对许玠送的笛子珍爱有加,可是在许玠看来,她珍视的一直都是顾荣送给她的那支。他以为,她爱的一直是顾荣,从未变过。 赵攸宁的病愈来愈严重,药石无医。 在她生命里的最后那一年,许玠日日找寻名医,甚至把游方术士都寻遍了,从起先的草药,到珍贵的异兽之血,最后甚至变成了丹药圣水,凡是能救她的办法,他都寻遍了。 最后,国师的女儿说国师炼制出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条件是许玠娶她。若是平时,许玠定然不愿,但是如果可以让赵攸宁活下去,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和国师的女儿成亲那天晚上,他来到了赵攸宁的住处,屋子里时不时传来咳嗽声,他想进去看她,又怕扰到她,就在门外站了一夜。 他怕赵攸宁知道他再娶的事后闹心,就瞒着她,可她还是知道了。 可惜,救命的丹药也就不回赵攸宁,无论他做什么,她还是离开他了。 他想,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吧,否则,为什么连二十五岁都没活够就走了。她是急着去找那个人了吧。 许玠还是很嫉妒,嫉妒那个人,甚至嫉妒那支笛子。于是,出于私心,笛子没有成为赵攸宁的陪葬品,而是被许玠收了起来。可是那笛子是赵攸宁生前唯一的随身之物,他舍不得丢掉,只好日日带着,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料理完赵攸宁的后事,许玠就在她的坟前自尽了。他的手中,是她日日不离手的那支笛子。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在有意识的时候,我遇到了云笺。遇到她时,我已经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但总觉得她似曾相识,所以想要陪在她身边。直到那个术士施法让我现形时,我才记起了前世。”许玠眸色沉沉,仿佛不是在回忆一段往事,而是在追溯那短暂悲哀的一生。 “从前我告诉我自己,一生都只爱她一个人。后来她死了,我也随着去了。原来我爱她时,便已然过了一生。”许玠说。 原本以为,仅仅是郑云笺与闻笛人妖殊途,不得相守,却不想,随着闻笛身份的揭开,牵扯出了前世的恩怨。 原本以为,赵攸宁和顾荣才是真心爱慕彼此,却不想原来赵攸宁又爱上了许玠。原以为赵攸宁一厢情愿爱而不得,没想到,许玠才是这三个人里爱得最深的那个。 这个故事,一步一步,随着情节逐渐浮出水面,却是迈向了更痛苦的深渊。 两世深情,谁人知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离开郑云笺?”原隰不解。既然两世羁绊,为什么还是不能相守。 “因为……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完,很重要。” “什么事?”原隰问。 “我……不记得了。” “……” “总之很重要,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召唤我,我……控制不了自己。”许玠皱着眉头说道。 原隰看向朝生,朝生拂袖变出了三生镜。 “他是半灵,难免记忆残缺。想知道他和初霁的关系,只能从这里找答案。”朝生道。 三生镜中,许玠死后,因为他对赵攸宁的执念太重,再加上笛子上有着原本属于他的血,原本应该元神归位的初霁,却把一缕元神留在了笛子里。在他元神入笛的那一瞬间,“攸宁”两个字上的血迹也随之消失。这也就是笛中之灵的由来。 “果然是初霁元神的一部分。”朝生看向许玠,“看来你所说的重要之事,和初霁有关。” 许玠不解地看向她,“初霁?元神?” 朝生道:“等你遇到他,或许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初霁的事,但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许玠说着,目光却落在了房间里的一盏灯上。 朝生看着他的神色和目光所至的方向,若有所思。 祝余也住进了客栈,抬头不见低头见,朝生很是厌烦。 “笛子怎么会在你那里?”朝生问他。 “路过凡间时恰巧看到的,想到你在找他,就带来了。” “其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你早不带来晚不带来,偏偏是现在?”朝生冷声道。 分明,他是在寻找一个契机。她亲自到凡间寻找初霁的时机。朝生对他产生了疑心,自然警惕了几分。 “现在很好。天时地利人和。”祝余笑笑。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 祝余道,“陪着你。” “不需要。” “这也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祝余无奈道。 朝生不再看他,扭头回了房间。 原隰看到朝生眼中不加掩饰的厌烦,微微蹙眉。世上很少有人能让朝生在意,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看她的神情,她并不恨他,但是他很烦他。是一种厌恶和反感。 尽管如此,原隰还是觉得不适。只能说明祝余在朝生心中位置不一般,朝生并没有完全做到无视他。这样想着,原隰看祝余时,不免带着抗拒和敌意,尽管他隐藏得很好。 第二日入夜,地府的鬼差在镇上游荡,挨家挨户的索魂,却是空手而归,毫无收获。 鬼差们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把全镇子都转了个遍,转悠到了客栈,自然也就扰了朝生的清静。 鬼差连忙跪地求饶:“不知神君在此,多有得罪,还请神君恕罪。” 原隰也来找朝生。 “怎么?镇上最近死了很多人吗?”事出无常比有妖,非常时期,原隰自然要问个明白。 “这倒不是,此地既没有瘟疫,也没有天灾人祸,生死更迭都极为正常。但是怪就怪在死了的人魂魄无故消失,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鬼差道。 “人死了,魂魄却找不到?”原隰再次确认。 “是。有的尸体都埋了,的确是死了。但魂魄也的确没有踪迹,没入地府。”鬼差恭敬道。 朝生沉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鬼差道:“两日前。” 第二卷 三生 第32章 沧海月明·长明灯(一) “两天前。” 朝生眸色沉沉,两天前,刚好是祝余来到清水镇的那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原隰也看出朝生神色有异,“那个祝余,他……”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点。”朝生沉声道。 “……” 原隰无奈,“那祝余和此事……” “多半没什么关联,他还没有蠢到公然控制凡人魂魄,阻碍轮回。” 朝生神色已然恢复平静,无嗔无怒。应该说,他一点都不蠢,甚至比多数人都要精明,否则也不可能达到今日的品阶地位。 “可这时间也未免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 朝生手执一小巧的茶杯把玩,看着茶杯中的微凉的茶水,无论她如何摇晃,都滴水不漏。 “的确好巧,”她眉眼清冷,“但不至于脱离掌控。” 原隰似懂非懂。 第二日,地府又派来一大批鬼差暗中探访失踪的魂魄的下落,朝生并未插手此事,却也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很快,鬼差们就发现了异常。 他们正要回禀,却见朝生站在客栈二楼上,漫不经心地听着楼下客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据说镇上一个叫做沧海月明阁的灯铺里,售卖一种长明灯,此灯万年不灭,而且传得神乎其神。”客栈的一位客人道。 “我听说,这灯一盏就要五万两雪花银,谁买得起呀?” “这么贵呀?” “就是就是,要这有什么用啊?我又不能活一万年。” “说到底,无非是那些达官贵人用来消遣玩物的罢了,也就图个新鲜。” “就是,像我们这种寻常百姓,哪里买得起呢,而且也没用。”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听说这长明灯啊,能为死了的人凝聚魂魄,就是阎王爷也不能把他带走,的确是能让人死而复生啊。” “竟然有这种事?” “骗人的吧……”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你还别不相信,的确有这种事。我听说啊,两个月前镇上的陈员外家的公子患了恶疾,没几天就咽气了。陈员外实在没办法,就花高价买了一盏长明灯,为他儿子保住了魂魄,三天以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儿子复活了!不仅复活了,还活蹦乱跳的。” “不过这性子……倒是变了很多……” “是吗?当真这么神奇吗?” “不骗你,不信你问陈员外……” “……” 四五个人围坐一桌,还在讨论着长明灯的事。 楼上的朝生和原隰自然是把这些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朝生沉眸,眼神晦暗不明。 “凝聚魂魄,起死回生,难道镇子上的事……”原隰脑中飞速思考这些事的联系。 “差不多。”朝生道。 “长明灯的确能起死回生吗?”原隰又问朝生。 “长明殿中燃着的长明灯,确实有聚魂聚灵的能力,若是护一个凡人的魂魄,绰绰有余。但是长明殿中的长明灯只有那么几盏,灯魂皆是远古时大荒中生灵的精魂结成,难以再造。而且不会无故丢失。所以我想,此长明灯非彼长明灯。凡间铺子里卖的长明灯,不过是燃烧时间长一些,想来没有聚魂的功用。至于那个死而复生的奇事,官商勾结未必不可。想来不过是敛财的方法罢了。”朝生道。 “但是结魂凝魄,起死回生,似乎……”原隰也若有所思,“看来镇上魂魄失踪一事……” 此时一个鬼差刚巧上前禀报道: “神君容禀,镇上的沧海月明阁的确有异,似有结界阵法一般。但我等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魂魄失踪一事与沧海月明阁有关。” “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不如我们去看看这灯铺究竟有何玄机?”原隰提议道。 “好。” 朝生一直把那支笛子带在身上,也是为了尽快寻到初霁。 沧海月明灯铺前,两人停下脚步。 “我好像觉得离他越来越近了。”是许玠的声音。 他既然是初霁元神的一部分,自然更能轻易的感应到初霁的存在。 “是结界?”原隰明显感到了灯铺之内与外界的灵识和气场有所不同。 “或许……是枷锁,亦或是囚笼。”朝生若有所指道。 朝生的话令人不明所以,原隰却似察觉出什么。二人相视一眼,一起走进了灯铺。 灯铺整体布局低奢而雅致,乌色和雪青两种颜色的绫制帘子无疑是一种低调而大气的美感,檀木几案上的紫砂茶盏更衬得店主人志趣非凡。香盒里的乌沉香的气味低回悠长,仿佛浸透了每一个角落。 灯的样式和种类更是繁多。且不说诸如豆形灯、壶形灯、莲花灯、长信宫灯的灯具,就连最常见的烛台也是花样不同,各有风致。其中玉勾连云纹和错金银人型灯最是雅观而别致。期间还有大大小小的花灯和灯笼,看得人眼花缭乱。店里光线偏暗,恰有几盏燃着的样灯,昏暗的屋子氤氲着几簇暖色,看着很是温馨却又不失雅趣。 店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体态清瘦,穿一件灰色布衫,周身透着儒雅之气。 见朝生和原隰进店,店主不疾不徐地前来迎接,倒是没有其他商贩谄媚讨好的嘴脸,而是气定神闲,闲适自然。 原隰看着这个店主,似乎对这里对一切已经了然,却也因此觉得更加疑惑。 朝生进店后并没有感应到初霁的气息,许玠却说他感应得到。这只能说明,初霁来过这里。朝生本能地觉得初霁在躲着她,为了不打草惊蛇,朝生没有询问他是否见过初霁。 “二位想要什么样的灯具?”店主问。 “长明灯。”原隰神态自若,“就是万年不灭的那种。” 店主看着两人,轻笑道,“我猜二位并不想真的买这灯。” 原隰也打量着他的举止神态,“何以见得?” “二位风骨极佳,出尘脱俗,若非仙者,也必是修道之人。”店家道。 原隰暗叹这店家好能耐,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可这与长明灯有何关系?”原隰不动声色问。 “俗物罢了,仙家自然是看不上的。”店家笑道。 “万年不灭也是俗物吗?”原隰觉得这个老板越来越有意思。 别人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少有像他这样,倒把自己的东西贬低起来。 “万年?”店家语气中带着调侃和嘲讽,“谁又真的活了万年呢?反正我是没见过,想来也无缘再见万年以后的情景。” 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尽瞎说些大实话。 “看来店家是成心不想做生意。”原隰道。 朝生一直四处打量,目光从没有一刻放在店家身上,那店家依旧感到一股威压。 店家强装镇静,微笑道,“怎么会呢,只是随意和贵客闲谈几句罢了。客人既要买,我便去取来。” 是一盏青铜莲灯,做工十分精致,莲花瓣肌理分明,栩栩如生。灯罩下的烛火似有永恒的生命力一般,又像是有着摄人心智的魔力,让人禁不住去渴望那光明。 朝生却微抿嘴唇,凤眼之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顷刻之间恢复了之前那般淡然的模样。 不过那神色还是被原隰捕捉到了。 “怎么了?”原隰问。 “鲛人油。”朝生毫不避讳道。 店家先是有些惊异,而后便是心虚,紧握的手中全是冷汗。面色青了又黑,总之不太好看。 “什么?”原隰神色稍有异样,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览物志》中载,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原隰道。 《览物志》是他来到长明殿以后才看到的书,书中多记载些异物妙人,奇闻怪谈。 店家也不反驳,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仿佛已经释然。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没错,我这里的长明灯都是用鲛人身上的油膏制成的,因为传说鲛人身上的油膏十分特殊,要是用他们来制灯,便可达到长久不灭的效果。” 他声音中的颤抖出卖了他,说明他此时也并没有完全镇静下来。 “你哪里来的鲛人油?”朝生问。她不觉得一介凡人可以制服力大无穷的鲛人。况且,许多鲛人都修习仙术,凡人很难近身。 “恕难奉告。”店家坚决地说道。 朝生眸光微冷,“你最好想清楚你说的这句话,会不会成为你最后的回答。话永远别说太满,许多事情别人办不到,本座却可以。” 朝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想到远在南海之外的楚狂,他昨日传讯回来,说是鲛人族走失几个贵族子弟,不日便赶回凡间查探。 或许这二者有什么联系。朝生如是想着,便准备插上一手。况且,这里还有初霁的线索。 店家被朝生这股寒意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得怯了几分,“你……你……你是轩辕神殿的大人?” 凡间百姓皆称长明殿为轩辕神殿,不过很少有人知道长明神君是女子,更没人能够一眼看穿她的身份。这只能说明,有人事先告诉了他这一切。 朝生用意念关上了店门,沉重的闭门声还是让店家抖了一抖。 “你不说,本座有办法知道。不过你若是说了,倒是能少吃些苦头。” 朝生幽幽地看着他,看他因害怕而颤抖,不由得冷笑出声。不再理他,自顾自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原隰在朝生对面坐下来,朝店家道:“先说说姓甚名谁,有些什么能耐吧。” 第二卷 三生 第33章 沧海月明·长明灯(二) “小人叫李京仪,不过是个商贩。”李京仪道。 “只是个商贩?”原隰显然不信,“我看不像。” 他浑身透着儒雅风流的气度,形容神态皆有着读书人的风骨,说是商贩,恐怕少有人会相信。 “从前读过几年书,因着出生贫寒,苦无门道,落榜之后便做些生意糊口,后来攒了些积蓄,便在此地开了间铺子。”李京仪面色坦然,不像是说假话。 “那你又如何识得本座身份?谁在你的背后指点你?”朝生看向他,目光之中不带任何情绪。 这也是原隰想问的。打从一开始进来,李京仪就一眼看出他们身份不凡。听到朝生说话后,便猜得出她的身份。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凡人能做到的。 “我与那人签了生死之契,以性命为赌誓,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踪迹。大人若是想要我这条命便拿去,但我绝对不会透露半分。”李京仪目光坚定道。 却还是个有骨气的,只是这命……原隰暗叹,也不再为难他。只问: “这长明灯是怎么一回事?鲛人油又来自哪里?” 李京仪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长明灯的确可以长明不灭,至于什么聚魂续命,却是拿来哄骗那些傻子的。用鲛人油燃灯,只是为了照明时间可长一些。我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赚钱。至于鲛人油的来历,这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说起……” 二十多年前,李京仪落榜,心灰意冷想要投湖自尽,却在湖边看见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是个浑身都是血、伤口密布的男子。不过瑕不掩瑜,饶是如此,也遮掩不住那男子皎如月华、惊世绝伦的容貌,以及周身的高贵优雅的气质。 李京仪自幼读圣贤之书,是个温柔良善的人,自然不忍他人遭受如此苦难。 “等我把他救活了再死。”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的出现,打消了他轻生的念头,让他多活了二十多年。让他心甘情愿地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叫鹭华。谢谢你救了我。”鹭华的笑很有感染力,即便他身负重伤,依旧那么乐观,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既然你活下来了,且让我去死一死。”这是李京仪当时说的话。 他的话成功地让鹭华表情凝滞,在一瞬间茫然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为何?蝼蚁尚且偷生,兄台为何想要寻死?”鹭华疑惑地问他。 “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旁人高中,衣锦还乡。我却名落孙山,一败涂地。如今我确实心灰意冷,多活也无用,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意义。”李京仪颓然地说。 “你们凡间不是有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 “你们凡间?我果真是救了个神仙。”李京仪语气中有开玩笑的意思,却没有轻视之意。他一直觉得这人的气质,像个仙人一样,高贵不凡。 “不不……是我口误。”鹭华连忙道。 李京仪摆摆手,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一个上赶着去投胎的人,才懒得听那些废话。 “别介,你听我说啊!”鹭华硬撑着身上的伤拽住他,“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呵呵,”李京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千金散尽还复来。前提是那个人本身就有千金。我这辈子穷困潦倒,连一金都没见过,更别谈什么拥有千金。” “既然从来都不曾拥有,又何谈失去?”鹭华也不不气馁,安慰道。 “可我曾经心怀希望。如果我一开始不抱希望,便不会觉得失望甚至绝望。你说的也是,我什么都没有。我拥有的不过是满腔热血,还有那不知何所从来的孤勇罢了。现在想想,什么壮志满怀,不过是脑袋里进了水,异想天开。”李京仪自嘲地苦笑,眼前满是落寞荒凉。 “你不过是落榜而已,人活着又不是只为了高中之后做大官。”鹭华道,“世间有千千万万条路可以走,为什么非要走一条让你不开心的路呢?既然让你不开心,为什么不及时回头呢?” “开心?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开心。倒不如说,我活在这世上,根本没有资格谈及开不开心。我自幼家贫,仅仅是解决温饱问题,便已然拼尽全力。我阿姐为了供我读书,更是嫁给一个比我爹年纪还大的财主做小妾。全家人、全族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却那么不争气,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李京仪说着,抱头痛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如此境遇,早已顾不得什么尊严骨气了。 “阿京你要努力呀……” “阿京你一定要出人头地……” “阿京我相信你……” “我们阿京最用功了,自然是状元之才……” “京仪之才,十里八乡闻名,定能不负众望……” “我们全家人的期望都交托在你身上了……” 脑海中响起的都是当初所有人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当初所有人的期望。 “所有人都希望我高中,所有人都希望我功成名就,我却……”李京仪已经泣不成声了。 “所有人?别人?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有为自己想过吗?”鹭华反问他。 “我……”李京仪答不上来。他何时为自己想过?他连自私的资格都没有。他似乎从来都是为了别人活着。 “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期望里?为什么要做别人口里说的、眼里看到的那个人呢?你只是你自己。”鹭华坚定且十分认真地说。 “我……”李京仪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这些意识。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鹭华真想一桶水泼醒这个糊涂人。 确实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李京仪听到这句话,竟然觉得豁然开朗。 人活在世上意气当先,又何必在意那些功名利禄。这句话对他来说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遥远。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畅快逍遥便好,一辈子潇洒自在就算是有滋有味,不负心意,强加给自己那么多不愿意的事做什么呢?”鹭华朝他笑笑,而后意味深长地说,“谁缚汝?” 李京仪看着他潇洒爽朗的笑,觉得解脱了许多,突然就不想死了。 他本也并非热衷于功名利禄,相较之下,他更喜欢商道。他也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也不想被那么多俗事束缚着。 “谢谢你,我不死了。” 鹭华没有说明他的身份,只说自己是一个游侠,游历四方。李京仪也没有多问。他觉得鹭华明明懂得很多事情,却能如同一个少年一般意气风发,守着那颗赤诚之心。这个人,亦师亦友,亦是知己。 鹭华也觉得李京仪这个人有趣,虽然稍有些固执,却不似有些读书人那样迂腐,甚至能想明白很多自己从来没想过的问题,的确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就这样,两人成了知己,相伴游历江湖。一个经商,一个则吃喝玩乐,潇洒自在。 说来也是奇缘。这两人,一个曾经是读书人,儒雅沉稳,温润谦和。一个则看似出生高贵,却平易近人,为人潇洒爽朗,活得很是张扬肆意。这样两个无论身份还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早先年李京仪身无分文,都是鹭华出钱接济,才让他有了做生意的本钱。不过鹭华给他的,却不是实打实的钱,而是珍珠。色泽柔和,晶莹凝重,光彩照人,圆润得没有瑕疵,的确是质地上乘的珍珠。 “沧海月明珠有泪,不如我的商号就叫‘沧海月明’吧。”李京仪道。 鹭华笑着点头赞许:“好名字!” 过了几年,李京仪已经盈利,赚了许多钱,都送到家人和族人手中。从前这些人对他从商是颇不赞许的。因为商为末业,不仅地位低下,且注定此生与仕途无缘。但是当李京仪赚了钱置办了许多房产地产和田产之后,他们都因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族人也皆引以为豪,并不觉得从商有什么丢人的地方。 又过了两年,李京仪娶妻生子,鹭华则把宅子置办在他家隔壁,没事相互走动,讨两杯酒,或是吟诗作对,更多的时候则是东拉西扯,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上到远古几万年,下到人生百年后。 李京仪很多次问鹭华为什么不成家。起初,后者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之中带着苦涩。李京仪只好作罢,不再过问。 但他好几次看到鹭华拿着一支发簪凝神,眼中带着无限深情与思念。 那是一支银簪,做工精细,精致好看,一看就是女子之物。鹭华指肚轻轻抚摸着那簪子,视之为举世珍宝。 有一次,李京仪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他,却被鹭华抢先道: “京仪,你我相识多年,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今日,我就告诉你吧。” “银簪的主人,是一个叫做枕月的姑娘。她生得很漂亮,是一个修仙之人,以伏魔卫道为己任。她也很是潇洒活泼,很爱笑,有时候还很傻。”鹭华说着,却自顾自傻笑起来。 “我爱慕她。可她爱的……是她的大师兄。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离那个人更近。我在她眼里,终究……什么都不是……” 一向开朗乐观的鹭华此时却伤神不已,俊秀的眉眼之间尽是悲痛无奈。 第二卷 三生 第34章 沧海月明·长明灯(三) 鹭华说,“本想去看她的。想偷偷去看她。我告诉自己,就只看她一眼,悄悄的,谁也不惊动,也不让她发现。就一眼……可是……可是我知道,我见了她,一定又舍不得放手了,我一定会想把她抢回来。我不想打扰她的幸福。只要她好好的……她好好的就好了……” “强扭的瓜,终究不甜……” “我不会再去见她了……我就放过她吧……” 你放过她,可是谁来放过你? 其实李京仪很想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他这么说无异于在鹭华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上再补一刀。 他选择沉默,或是陪他一起难过。 有时候,真正的朋友也许并不需要那些无能为力的话语的安慰,只是需要默默地倾听和陪伴而已。 因为有些话语无论你说得多么真诚,但是如果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那么那些安慰注定是苍白单薄的。 倾听,才是最好的安慰。 李京仪一直都觉得鹭华不是普通人,而这一点,也在一件事之后得到证实。 在一个雨夜,鹭华的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李京仪被吵醒后,以为他家遭了盗贼,连忙取了一把剑,想也不想地冲进去帮忙。 他之前是一个书生,现在是一个商人。无论何种身份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为了知己,他也毫不犹豫地去救他,哪怕拼了这条命。 士为知己者死,大抵如此吧。 可是当他冲进院子,打斗声却戛然而止。 李京仪看着眼前的一切,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倾盆大雨之中,鹭华手持长剑,静默地站在那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是李京仪觉得,地上的水一定是红色的。血水和雨水,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最让他惊诧的是他只在书上看到过,却见所未见的事物——也就是后来从鹭华口中得知的鲛人。 地上的尸体,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李京仪最初看到他们,以为是妖怪。 “他们都是在死后才化回原身的。”鹭华神色自若道,“鲛人族修炼者不在少数,且修为不低,化成人身不是难事。” “京仪,这是我最后瞒你的一件事。本想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好歹这样,你可以一生平安无虞。但是今天你还是来了,不顾性命地来了,来救我。我觉得有你这样的知己是我的荣幸。况且,离别的时候也来了,我应该把一切告诉你。”鹭华的神色中是真挚的笑意。 “你也是鲛人吗?”李京仪问。他没有恐惧,也没有逃避。 鹭华闻言起初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他会猜到这一步,但旋即笑笑,“不错。你一直都很聪明。” “不难猜的。你给了我那么多珍珠。十多年了,我已经不复年少青春,可你却一点都没有变。你所识有修仙之人,刺杀你的却是鲛人。你总在不经意间说‘你们凡间’、‘你们凡人’,我知道,你注定不是一个普通人。”李京仪像从前一样看着他,没有半点惧怕的神色。 “你怕我吗?”鹭华问。 李京仪笑着摇头,“不怕,你不会伤害我的。” “京仪,浮世人间,终有一别。临别之前,我有话嘱咐你。”鹭华递给他一块五光十色的鳞片,“此物就当是你我相交十余年的信物,若你来南海找我,我定会以携南海诸子民相迎。若是没有再见的缘分,此物也权当是个念想吧。” 李京仪接过鳞片,仔细收好。 “你此生还有一劫,不过破财便可免灾。只要你愿意放下身外之物,便可安享余生。” “在我们鲛人一族,有一种刑罚,专门针对以下犯上、罪不可赦者。犯错的鲛人要提取他体内的膏脂肪制成长明灯,以祭祀供奉海神玄冥。”鹭华说。 他把院子里鲛人的尸体拖到房间里,把他们身体里的油脂提取出来,做成十八盏长明灯,交给了李京仪。 “同族相残,很残忍是不是?可是凡间又何尝不是?自相残杀的事到处都会有。比之凡间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我倒是认为,我们的刑罚轻了许多。”鹭华说这话时讥诮地笑着,语调云淡风轻,这的确是他平日里的样子,却又不像是他。 “用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万年不灭,当你穷困潦倒时,可以售卖此灯度过难关。此灯价值连城,可保你你此生衣食无忧。但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泄露给旁人。我知道你生性善良,定不会做如此残忍之事。但是难保有心之人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屠杀我同族。所以……”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你相信我。”李京仪非但没有害怕,还一脸坚定。 鹭华真的走了,李京仪难过了很久。但是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选择祝福鹭华。 鹭华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忘记,至于那劫数,也如期而至。 李京仪日益富裕,成了当地首富,却被山贼盯上。夜里李家被山贼偷袭,李京仪从容应对,为了保护妻儿,将财产尽数交给山贼,分文不剩,只留下了放在鹭华宅子里的长明灯。 的确如鹭华所言,破财免灾。他虽然失了财物,但是一家平安。思及此,倒也十分坦然。 尤其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再遇上一个类似仙人的人,仿佛自己的格局也放大了不少,很多事情便也看透了。 所以,如今他虽一贫如洗,却也并不贪婪,只卖出几盏长明灯凑够糊口的钱,便用剩下的钱开了一家灯铺,做着小本生意。这也是鉴于之前的教训,树大招风,与其家财万贯却被贼惦记,倒不如平平淡淡,吃喝不愁足矣。 再后来,儿女都成了家,妻子也因重病故去,他此时,算是了无牵挂了。 可是每当望向南方,他总能想到书中那句话,“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他想起了他此生的知己,那个一向潇洒爽朗,笑得十分肆意的鹭华。 李京仪看着手中的鳞片,“去南海找他吧,如果能见到他,我此生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可惜,世事弄人。原本我已经打点好家里的一切准备动身去南海,我的儿子却因得罪了权贵被打入大牢。太守说了,只要能够拿出五万两赎金,就能保他安然无恙,释放他离开。我虽是生意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只是小本经营,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于是……只好将剩下的长明灯高价售出,换取钱财。” 从而就有了一盏长明灯值五万两的事件。 听到这里,朝生也已经了然。这些长明灯是十多年前就制成的,看来和鲛人族最近失踪的贵族没什么关系。 “鹭华不是凡人你不害怕,本座不是凡人你却害怕。”朝生轻扫一眼李京仪,对他的行为颇为不解。 “因为……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李京仪惶恐道。 “除去那些吃人的妖怪,没有人会闲得去伤害一个凡人。你大可放心。”原隰道。 李京仪看两人不像是会随意杀生的,便也不那么害怕了,他说,“其实我这一辈子活得也算潇洒自在,到如今也没什么牵挂了。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再去看我的故友一眼,所以格外惜着这条命。” 原隰之前从没有朋友,也不甚理解他的情感。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他们之间情谊深厚。 只不过…… “就算是为了筹钱,一盏灯五万两,也委实是贵了些。”原隰道,“你如何就能保证一定有人会花大价钱去买呢?” “就是因为不能保证,才引出了这还阳保命的噱头。一听说是让人起死回生的神物,自然就有人买。要知道,这世上即使有万贯家产,也卖不回一条命。”李京仪也没了顾忌,直言道。 朝生慵懒地坐着,看着这个这个一生都本分的凡人,如今却把一盏灯的价钱抬得如此之高,似乎有些矛盾,却也让人觉得讽刺,又有些悲哀。 当然,朝生知道这件事很悲哀,但她却不能感同身受。世间疾苦太多了,她不是什么博爱善心之人,更不是救世主。 “既然是筹钱,五万两应该足够了,你难道打算把所有长明灯都卖出去吗?”原隰不觉得李京仪是个贪婪之人。 “我只卖掉一盏给陈员外,待两日后他把钱送来,我把儿子从大牢里救出来,就可以动身去南海了。至于其余的那些长明灯,我并不准备全部卖出。我只筹够去南海的钱就可以了。”李京仪道。 朝生似乎捕捉到什么,她盯着那盏长明灯问道:“出去卖给陈员外的那盏和你之前卖出的,还剩下多少盏长明灯?” “十二盏。”李京仪如实回答。 这个数字……怪不得。朝生如今已经了然一切,自然懒得再搭理他。 原隰却依旧有疑惑:“你的意思是灯已经给那个陈员外送去了,但是他还没给钱?怎么,这陈员外这么有钱,居然也会赊账吗?” 原隰面上没有笑意,反而语气意味深长,让人不觉得是开玩笑。 李京仪虽然看不懂他的意思,但也据实回答道,“说的是死而复生,总要等人复生了,这买卖才算完成。” 死而复生?不是说这只是骗人的噱头吗? 第二卷 三生 第35章 沧海月明·君埋泉下泥销骨 “死而复生?这么说来,你的灯的确有这本事吗?”原隰挑眉,觉得这事又蹊跷了许多。 “不,这是让我发下生死之誓的仙人的安排。他能让陈公子起死回生,我只需要以此为噱头售出长明灯即可。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帮我以最快的速度,用一盏长明灯换来全部的赎金。” “他为什么这么帮你?”原隰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想确定一下。 李京仪却摇头,“我不能说。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他这么帮你,代价又是什么?” “其余十二盏长明灯,皆归他所有。”李京仪答道。 原隰没有再逼他,只是看着那盏长明灯,目光幽深地说道,“你说等人复生了,这买卖就算完成了。” “是。” “可你知道吗?陈家公子两个月前就复活了。” 李京仪闻言大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怎么可能?陈公子前几天才染上恶疾,昨天才咽了气。也就是昨天,陈员外才来找我买长明灯。两个月前?怎么可能!”李京仪一脸疑惑,显然不信。 “昨天?” 原隰现在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看向朝生,“原来你说的没错,果然是枷锁,是囚笼。” 想来朝生在踏入店门之前,就已经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家名叫沧海月明阁的店铺,已经变成了一座囚笼,囚着的,是生死之间的记忆,是尘世间的执念。 朝生神色淡然,轻叹一句“羁绊罢了。” 李京仪实在不明白两位仙人的意思,什么囚笼,什么枷锁,说得他一脸茫然。 朝生看着被尘缘和执念束缚的李京仪,突然生出些耐心和怜悯之心。况且,早些把真相说出来,或许能早些找到初霁。 “本座给你说个故事吧。”朝生说。 李京仪虽然很是疑惑,依旧点头。 “从前有个凡人,他在机缘巧合之下与一个鲛人结为知己。鲛人回到南海后,凡人因为思念故友,便想要到南海去看望鲛人。可他却在去往南海的途中染病去世,最终也没能去到南海。”朝生眼中不带半点情绪,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这个故事。 听到这里,李京仪却显然已经坐不住了,他止不住地颤抖,“不……不可能……不可能……” “那凡人的灯铺里,设有一个用十二盏长明灯布成的聚魂阵。这阵法原本不是为他准备的,但因为他与那些长明灯相伴多年,渐渐气息相通。所以他死后,魂魄本能地被吸引到了阵法中,他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了陈公子身死的一天后,日复一日,永远只记有那天的记忆,虽然说,这一天再平常不过。”朝生淡然道。 原隰却认为,李京仪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这一天,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陈公子身死的一天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但是今日过后,陈公子便会死而复生,李京仪也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去大牢救出儿子,然后踏上去往南海寻找知己的路途。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却是让人充满期待、充满希望的那一天。也许,没有得到却将要得到的喜悦,远远要比得到之后却倒数着失去的日子好上许多。也许,这便是他记忆停留在这一日的缘由吧。 李京仪瘫坐在地上,起初是难以置信和接受,紧紧皱着眉头,双目失神。渐渐地他双手抱头,只觉得昏昏沉沉。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原来我真的……死了。”李京仪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我再也没有机会去看鹭华了。” 李京仪本来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得到五万两银子救出儿子,而后动身去南海。没想到中途生了一场大病,不治身亡,到底也没能去往南海。 他连死后魂魄被困在灯铺中,想的都是要救出儿子然后去南海去看望鹭华。 可惜,此生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本座可以助你实现再见他一面的心愿,”朝生的话成功止住了他的哀嚎声,“前提是……” “不必说了,就算我很想再见鹭华一面,但我绝对不会违背我的承诺,绝对不会说出那人的线索。”李京仪义正言辞斩钉截铁道。 朝生也表示无奈。此人的确有文人的风骨,重诺并非迂腐,能说这个人正直端正得很,重情重义。 朝生轻笑一声,不知喜怒。她道:“你的魂魄被长明灯的阵法禁锢,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这几日你且就待在这里吧。待到事情一过,自会放你去投胎。如今你已恢复记忆,也不必担心再陷入记忆的循环之中。” 朝生说罢,就离开了。原隰紧随其后。 走在车马川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原隰若有所思。他仰头看向望不着边际的苍穹,轻叹一声说道: “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张生和李公二人结为知己好友,两人分别后,约定三年后张生去李公的家乡看望他。但是三年期限已至,张生却因为各种牵绊没能如约踏上探友之途。因为二人相隔的两地相距甚远,就算马上出发,也需耗费许多时日才能到达。张生害怕李公久等,也为了履行他们当时的约定,便亲自了结了自己的生命,顿时魂魄离体身轻如燕,很快就飞到了李公面前。我倒觉得,超脱生死的情谊实在稀少,李京仪算一个。” “的确,是有些难能可贵。”朝生语调虽无任何波澜,神情却十分认真严肃。 一如张生舍命陪君,一如李京仪忘却了生死,却依旧记得要去看望远方的故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虽然生死永别,但是情谊却长存。这或许是这个灰暗而空洞的世界上,少有的鲜活的色彩。 “我总觉得你会帮他。”原隰虽这么说,语气却极其肯定。 朝生浅浅一笑,道,“不是我会帮他,这只能说是他自己的缘分。” 原隰柔和的目光望向她,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长明殿里还有一个仙官叫楚狂。他之前被我派往南海办事,过几日就回来了。他说届时鲛人族二王子鹭华会一同前来。”朝生说。 “果真是奇缘。”原隰笑笑,“这种情谊实在是让人羡慕,合该让扶桑先生写一出戏的来传颂的。” 朝生说,“也好。” “可是李京仪如今明明只是个魂魄,我们能看见他也就罢了,为何别人也能看见他,且认为他与常人没什么两样?”这是原隰不明白的地方。 “也许这一切都和那个阵法有关。那个聚魂阵仙法强大,他留在阵法里,能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仙气和灵力,致使他魂魄不似寻常鬼魂那样虚弱,乃至与常人无异。”朝生道。 “可是寻常的长明灯,不是只能用来照明吗?” “用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燃烧时间长。所谓人死如灯灭,既然要聚魂,便要多燃几盏灯且保证其期长时间不灭,长明灯是最好的选择。”朝生耐着性子说道。 原来用长明灯布阵,也是因为其照明时间长。 “既然是聚魂阵,长明灯又只能用来照明,看来长明灯并非阵眼。阵眼才是真正的聚魂之物,长明灯算是护法之用。”原隰恍然大悟。 朝生赞许地点点头,眸光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喜悦,比星辰还要耀眼。 原隰看着这样的她,只想再多看几眼。 “你悟性很高,且大有进步。”朝生微微勾唇,看得出她很开心。 原隰心中也是没有来由的喜悦,只想就这样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可是布阵者又是谁?难道是初霁吗?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原隰问道。 很多事情明明看着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却是比先前还要令人疑惑不解。 朝生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 “那个沧海月明阁中,除了李京仪一人的魂魄,再无旁人,也没有半点初霁的线索。可那些失踪的魂魄又是怎么一回事?本以为他们的失踪和那个灯铺多少有些关联,如今看来,却又是想错了。”原隰有些沮丧。 “那个聚魂阵又强大的阵眼控制,明显是有目的的要复活某一个人,不会胡乱聚集旁人的魂魄。李京仪只是个意外。”朝生沉声道。 “可那些失踪的魂魄……” 就在这时,朝生分明察觉收在袖子中的笛子灵气有异动,可也就是那么一瞬,旋即便恢复平静,就像是她的错觉一般。许玠依旧好好待在笛子里,似乎一切正常。 朝生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眼神中的警惕和考量转瞬即逝,不留半点痕迹。 “这就是地府的事,与我们无关。”朝生不动声色道。 “万一此事与我们要做的事有关联呢?”原隰自然也是懒得管闲事,但是他总觉得一切的关联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暂时不知。只能守株待兔,走一步看一步。” 朝生微微蹙眉,眸光幽深。这件事牵扯太广,已经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原隰见朝生心事重重,想要逗她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拽起朝生的衣袖就要走。 “诶——去哪里?” “我们不妨先从那死而复生的陈员外家的陈公子身上查起!” 原隰冲朝生微微一笑,干净明媚的笑瞬间驱散了朝生心中的阴霾。 第二卷 三生 第36章 前世·春闺梦里人 李京仪说陈公子是因为那个人死而复生,那么陈公子身上也必定有他们想要的线索。 朝生就这样任由原隰拉着,跟着他去陈员外家。 陈公子是陈员外的独子,今年二十四岁,名叫陈如寄。 朝生和原隰隐匿了气息,隐身潜入陈府,没有人能看见他们。 后院里,陈如寄正在练剑。他长剑在握,衣衫猎猎。身手矫捷,快如疾风。眉宇之间是杀伐决断的英气和戾气。 院里的家丁和丫鬟纷纷议论着: “奇怪了,少爷从前从前身子弱,从来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哪里见过他习武呀?” “可不是吗?这都两个月了,少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的少爷从不喜欢这样打打杀杀的。” “而且从前少爷文弱,性子也温柔,哪有这般急言令色?” “……” “变了个人?”原隰看着陈如寄这张陌生的面孔,有些不解。 朝生已然看出其中玄机,但她并不准备说破。有些事情,该是他自己解决才好。 “楚狂还在回来的路上,我们现在人手不够,看来要把照云叫来。”朝生漠然说道。 …… 客栈里,照云急匆匆地跑来,一张娃娃脸的少年不顾形象地胡乱擦了擦汗,而后端起茶壶猛灌。 “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原隰看着照云如狼似虎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照云随便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定了定神道:“陈如寄两个月前就病死了,魂魄也到地府投胎了,轮回册里都有记录。” “也就是说陈如寄死而复生这件事并没有惊动地府?”原隰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问道。 照云点头,“不错,如果要惊动地府,这事就闹大了。看来那个人只是要在这些凡人面前复活陈如寄,从而证明那长明灯真的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功用,并不想惹别的麻烦。” “那现在的陈如寄又是怎么回事?” “已经可以确定的是,现在陈如寄身体里的魂魄并非他本尊,因为他的魂魄早已投胎。”照云说。 “难道是借尸还魂?”原隰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就像变了个人,原来内里真的换了个魂。 “很有可能。” “那又是谁的魂呢?”原隰凝神思考着,“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魂魄吧?可是镇上死者亡魂没有回到地府的事也是最近几日才发生的,两个月前一切正常。” 照云想了想,“就算如此,没有及时回地府报道的魂魄也不计其数,有的留在凡间当了厉鬼,还有的游荡于世间各个角落,只不过镇上发生的这件事是失踪的魂魄比较集中而已。这实在很难知道。” 原隰点点头,“看来我们还要去会会这个换了魂的陈如寄。” …… 陈府外。 照云在远处看着骑马归来的陈如寄,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原隰察觉到照云的异色,“你认识他?” 照云点头眸光滞了一瞬,而后变得幽深。 “原隰大人,你记不记得,你和君上去地府查赵攸宁,顺带查了一下那个将军顾荣?” 原隰看着他,似乎捕捉到什么,“难道……” “顾荣死后,他的魂魄一直没有入冥司,这事我是知道的。起初大家都以为顾荣就是闻笛,我也这么以为,所以就忽略了很多事。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或许一早就注定牵扯不清,纠缠不休。”照云看着陈如寄大步流星走进陈府,不由得感慨。 “他魂魄的执念,他的神态举止,不会错的,”?照云说,“一定是他。” “你在之前还见过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 “因为有人给我的记忆设了禁制,只有当我再见到顾荣,才能想起他来,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我认识他。而设禁制的人,正是初霁仙君。”? “他也认识顾荣?如果他拥有许玠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但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不可能因为前世之事整出这么多事来。想来他和陈如寄复生还有那个沧海月明灯铺也脱不了干系。”?原隰沉思片刻道。 照云点头,“初霁仙君的确认识顾荣,但却不是因为前世之事。因为顾荣也是召唤长明神君的人,那时候,长明殿的类似事宜都是我跟着初霁仙君做的。”? “他也……”? “没错,”?照云长叹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原隰大人,你读了那么多书,一定听过这样一句话。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顾荣就是那早已经在河边化为累累白骨的亡魂,是大梁长公主年少时心心念念梦中之人。 “那时的战场因为亡魂太多,怨念深重,自成灵场。生人不可进,亡魂出不去。整整五年,顾荣的魂魄一直被困在曾经的战场。因为怨念太重,扰了附近百姓的清宁,一些修仙之人才把灵场的亡灵全部超度,让他们得以去投胎。 “但是顾荣不愿去投胎,他只想回到赵攸宁身边,哪怕只是默默陪着她。但是地府也日日在追寻他的踪迹,为了逃脱地府的追捕,无奈之下,他召唤了当时刚历劫归来的初霁仙君。 “当时赵攸宁已经过世了,顾荣依旧不愿去投胎,因为去了地府就要喝孟婆汤忘记生前的一切。他不愿忘了赵攸宁,所以不肯去地府。他说愿意放弃生生世世的轮回,只要可以留在凡间,只要不忘记她。所以,初霁仙君把他的魂魄炼化为剑灵,让他为自己办事。 “随后,初霁仙君也为我的记忆设了禁制,让我忘记了顾荣这个亡魂。” 照云说着,轻叹了一声。 如果顾荣选择投胎,他和赵攸宁也未必能在来世遇到。就算遇到,也是互不相识。至少这样,他还记得她。 “从前我还奇怪,为什么要让我忘了这件事?现在想来,很多事情,初霁仙君怕是早就已经有了打算。”照云说。 “看来要找到初霁,只有问这个身为陈如寄的顾荣了。”原隰刚要上前,却被照云制止: “不行,他既然是为了出去初霁仙君办事,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从长计议。” 原隰应下他。种种迹象表明,初霁是故意躲着他们。如果他有意要躲,就算想尽办法也没有用。 …… 朝生了解了陈如寄和顾荣的情况,?拇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看着杯中的茶水,眼中似有无尽深渊。 良久,她道:“旁的事先不必管。沧海月明灯铺里的聚魂阵已经启动,相信用不了多久,布阵之人就会自己现身。”? “布阵之人真的是初霁吗?”?原隰问道。 朝生轻叹,“我倒希望不是他。” 祝余这几日也并没有打扰到朝生。他总是早出晚归,朝生很少见到他。这也是唯一让朝生满意的地方。 从那天晚上开始,清水镇足足下了三天雨,第三天晚上都没能停下来。 第三天夜里,朝生感应到了许玠之外的初霁的气息,她把笛子收在袖子里,起身到楼下寻找。她全程都用法术,悄无声息,也没有被人看到。 午夜时分,客栈已经打烊,朝生看来一眼原隰的房间,给他设了个禁制才安心离开。毕竟有祝余在,她担心原隰的安危。 房间里,躺着床上的祝余缓缓睁开眼。 雨还下个不停,街上空无一人,连灯光都没有。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安睡了,只有朝生循着神识感应到的气息探寻初霁的踪迹。她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伞,走在雨地里,雨不沾衣,却在她每一个步子后溅起不小的水花。 于是在黑暗的、无尽的长街里,有一宽袍锦衣女子撑一把伞,在雨夜漠然前行。但是再大的风雨,朝生面色如旧,气定神闲,无悲无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雨越下越大,似乎是把天撕了道口子,倾盆而下,毫无停止之势。朝生感应着越来越浓郁的仙气,属于初霁的仙气,心却越来越沉。 她在沧海月明阁都不远处停住了脚步。 “你终究还是找到他了。”许玠现身,眸中晦暗不明,语调却有些阴沉。 “这还多亏了你。初霁有意隐匿自己的神识所在,如果不是你和初霁的神识相互感应,本座恐怕还不能这么快能找到他。”朝生眸光幽深,幽幽地开口,“想来这也是祝余有意把你送来的目的。” “既然我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要离开。”许玠冷声道。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你是谁?!” 朝生此言一出,许玠自知已经无法逃脱。 朝生把手中的笛子转了一圈,说道:“想来你早就不需要这玩意儿了。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装作若无其事?”许玠不解道。 “你虽是初霁的一缕元神,却早已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自然不会任人左右。”朝生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但你的自由,还是由初霁做主,所以不论你做什么,那都是初霁的事。本座要做的,只是把你交给他。” 许玠正欲反抗,朝生已经先发制人,将他彻底封锁在笛子里。 一切在一瞬间归于平静。除了还在下着的大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支白玉长笛静静地躺在朝生手中。 沧海月明阁门前,尽管店门紧锁,朝生还是用神力轻易看见了里面的情景,也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朝生皱眉,握着伞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因为用力,骨节也跟着泛白。 一瞬间,那把伞被朝生捏碎,顿时消失。朝生敛去周身法力,在雨中站了良久。 里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当抬头,却见朝生不知何时站在了眼前。她浑身湿透,没有一处是干的。 “君……君上……”初霁虚弱地唤她,“你怎么……”怎么被雨淋湿了? 初霁知道,朝生是神,只要她不想,不可能被雨淋湿,凡间的雨根本不可能落在她身上。除非…… “君上……” “你可让本座好找啊。”朝生冷声道。 第二卷 三生 第37章 缘起(一) 初霁怔怔地望向朝生,却没有应她。 朝生看着眼前的初霁,心里有些难过。曾经那么一个冰冷沉静而强大的神祇,那样一个风姿奕奕的青年,如今却是面色惨白,有气无力。 朝生还能想起他从前的样子。冰眸幽暗深邃,薄唇微抿,眉眼之间是冷冽的寒冰,形容挺拔,一丝不苟。他俊美,却也凉薄,不爱笑,也不爱言语。 可是现在,他眉眼间失掉了那层寒冰,却依旧淡漠疏离。孱弱如他,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身旁的那盏灯。微弱的烛火四周灵气环绕,这分明是…… “你用元神燃灯,你在燃烧自己的元神?!”朝生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和质问,也带着悲哀和难过。 “君上……君上还是把衣服烘干吧,这样穿着不舒服。”初霁没有回答她的质问。 “你耗着自己的命都没说什么,我淋区区一点雨,又算的了什么?”朝生讥笑道。 “我……”初霁正要说什么,却被朝生打断—— “你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但是你一声不响就走了,生死不明,让整个长明殿的人都在找你,你的面子还真是大!” 朝生语气中全是怨怼,她冷冷看着他,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忍和心疼。 初霁知道朝生说的是气话,于是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君上,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朝生听着这话,突然生了一股无名怒火,她上前就要去拿那一盏灯,却被初霁抢先夺去护在怀里。 “君上应该猜到了,这灯……不能给你。”初霁因身体虚弱音调也低沉不少,只是话中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为了谁?为了什么?”朝生语调已经回复平静,她现在只想心平气和地和他好好谈谈。 “君上年岁尚小,不知有没有听过扶兰这个名字?”初霁也不打算再瞒她,索性一并告诉她也好。 “扶兰帝姬,凤凰神族最后一个帝女。也是……你从前的未婚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生蹙眉看向他,“你燃续元灯,是为了复活她?可是……” 朝生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扶兰……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是当年她已经元神俱灭,魂飞魄散。”初霁看似清冷的语调中有些难过,又带着些无奈。 “这都是因为他们!”他说这话时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凌厉的恨意,带着无尽的愤怒和讽刺,右手覆上双眼,仿佛不敢再去回想。 “那……那个凡人郑云笺又是怎么回事?你不管她了吗?” “她?”初霁轻轻抚上灯罩,动作极其温柔,“她有阿兰一半的元神,也勉强算是阿兰吧。” 朝生被他的话震惊了,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她就是扶兰?” “不,应该说,不全是。她不是她。” “到底怎么回事?”朝生被他们的事说得越来越糊涂。 “一万年前,阿兰在天界的极刑下魂飞魄散,庆逢设法留住她一缕元神,后来我花了万年时间为她搜魂聚魂。可惜也只是寻到了她一半的元神。她凤凰真身已经灰飞烟灭,本来想为她重塑一具仙身,可是天界容不下她,庆逢又在那时用元神献祭了续元灯,恰逢长明殿与妖族大战,可她元神虚弱,等不到一切平定的时候。我实在没办法,想着凡间是最安全的,只好把她的魂魄送入轮回,转世为人。” 的确,那时恰是多事之秋。 “所以,这个人就是赵攸宁,郑云笺,是扶兰。”朝生还是觉得奇怪,“可是她只有一半的神魂……如果魂魄残缺,她如何入得了轮回?” “不对,”朝生看向初霁,“我听说你做初霁帝君之前曾经是天界的战神,虽然现在也很强大,但总觉得不及当年万分之一,所以,你是用自己的真元为她补齐魂魄的吗?” 初霁点头,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轻,却能悟到很多事。“当时她魂魄零散且不齐,我用了一半的真元,才帮她把魂魄拼凑完整。” 朝生向来平静的面容在今夜却是表情丰富,可惜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就像现在,她眉头微皱,朱唇半张着,眼神中带着些难受和难以想象,很久她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说,“你明知道元神于你我是多么重要,元神之痛,哪怕是一星半点都不亚于扒皮抽筋、削骨剜心之痛,乃至更甚,你竟然把自己的本命真元分成两半,你……” 初霁却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都过去了。” 朝生一时已经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如此,扶兰明明已经做了凡人,就说明她还存在,你为什么还要燃这续元灯?”这是朝生最不解的地方。 “不,她不是她。”初霁长叹一声,“她不是。” “她仅仅拥有阿兰一半的元神,她没有阿兰的记忆,也与阿兰性子不同,除了容貌,她身上没有半点阿兰的影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除了沾有阿兰的元神气息,她与阿兰截然不同。” 朝生竟不知,他执着的是这个。 “但是她本就没有前世记忆,凡人一出生就如同白纸一般,七情六欲还是性格习惯皆因后天经历习得,自然和从前的扶兰不同,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朝生觉得今天是自己废话最多的一天。 “所以我才要用续元灯集齐她所有的元神和那些失掉的记忆,我要找回完整的阿兰,独一个的阿兰。”初霁定定看着那盏正在燃烧着他元神的续元灯,似要抓住那唯一而又渺小微弱的光明。 他的样子,像是着了魔一样。 “你这又是何苦呢?”朝生叹气。 “我猜……你懂的。”初霁道,“从前庆逢极其不认可我的想法,他说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一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一如既往爱她。但我想,你也不这么认为,至少……你不是这样做的。” 朝生想到了那个人,想到了他眉目间的明媚,想起他从前干净明朗的双眼,又想起了他放手时眼里的狠厉决绝,全然不复往日半点明亮光彩,皆是算计。 “我的情况……有些不同。”朝生思及此,神色漠然,周身似有寒气笼罩。 “也许,我是因为不够爱吧。”朝生满是嘲讽地轻笑着。 “他的确不值得你喜欢他,他不配。”初霁沉声道。 “可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让阿兰不明不白含冤而死,不甘心她被迫放下一切去做另一个人。我知道,她走的时候是恨的,恨我,也恨天界那些人,她大仇未报,含恨而亡,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从前的事情还没有真正了结。她不能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失掉全部记忆去做一个凡人。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这话说的轻巧,却也残忍。”初霁目光坚定,仿佛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可是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让她忘记一切,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朝生道。 初霁却说,“那些都是他们一厢情愿,从不会过问甚至考虑对方愿不愿意,他们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为对方好,其实是一种很自私的爱。从前我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自私。我以为我护佑她,保护她就是爱她,可最终还是害了她。原来爱是要成全的,成全她想做的事,成全她。” 朝生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反驳。因为,他似乎说得很对。 “很多事情,不能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过去。我要把真正的阿兰找回来,找回她的记忆,找回她所有的元神,找回真正、完整的她,到时候,让她自己去了结未了结的心愿,做没有做完的事。天界对她的犯下的罪孽,总该是要偿还的。” 原来这就是许玠说的他要做的重要的事。 朝生知道他的性子,看来说什么也不能动摇他,“你打算怎么办?郑云笺又怎么办?” “我会把所有修为都渡给郑云笺,助她重塑仙身,等续元灯集齐阿兰的元神,我大概也殒命了。到那时,就劳烦君上帮她把元神和记忆拼凑完整。这样,她就是原本的阿兰了。”初霁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扶兰的新生。 “那你怎么办?”朝生从一开始就知道初霁没打算活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一问。一半的真元为她拼凑魂魄,一半用来燃续元灯,还要把全部修为渡给她,他还真是会充分利用自己,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留条活路。 “届时,就烦请君上替我给她带句话吧,就说……这是我欠她的。还有,我依旧不爱她。” “哗啦——”正好一到闷雷劈出声来,雨越下越大。 朝生只觉得难受。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初霁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朝生却朝他摇摇头,她知道是谁。 朝生起身开门,门外是打着伞的原隰。 朝生正要为原隰能解开她的禁制而高兴,却迎上了原隰紧张急切的眼神,“你怎么了?怎么全是都湿了?” 朝生看了看自己浑身半湿不干的样子,宽大的衣袍并没有显露出她的身形,所以并无羞耻避嫌一说,只是看着很弱罢了。 “进来说吧。”朝生看到原隰没有沾湿一点的衣服很是欣慰,转念一想,他连自己设的禁制都能解,这点小雨定然难不倒他。 原隰用法术帮朝生把衣服烘干,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朝生被他的一系列举动弄得有些无语,她无奈道:“我不冷。” “披着吧。”原隰觉得就算是神仙,也会对外界冷暖有基本的感知,他听说月宫里的仙人还日日穿着皮袄呢。 初霁看向原隰,表情无甚变化。 朝生对初霁说,“你安心去死吧,我连你的接班人都找到了。” 初霁:“……” 原隰:“……” “那我就放心了。”初霁释然一笑,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初霁很少笑,比朝生的性子还要冷漠。这是朝生少有的看到初霁的笑,却是临死前的释怀。 原隰和初霁彼此认识之后,原隰向初霁询问闻笛的事。 “我仅剩一半真元,元神不稳,历劫之时不慎把一缕元神遗落凡间,后来附着在笛子上,成了你们口中的闻笛。” “看来你知道他的存在。”原隰道。 初霁点头,“那时没有寻回他,是为了让他留在郑云笺身边守护她。如今,他的确应该拥有许玠的记忆。” 朝生拿出了那支笛子,“他似乎不太听话,被我封在里面了。你要祭续元灯,没有那缕元神的确不好办事,他就还给你吧。”朝生说着,把笛子递给了初霁。 初霁接过笛子,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连朝生都没有察觉。 朝生对初霁道:“笛子里那个,有些不对劲,你留心着点。有些事情就要清理得一干二净,绝不能埋下隐患。” “多谢。”初霁说。 “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却是因为这点小事。”朝生冷声道。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好不到哪去。 第二卷 三生 第38章 缘起(二) 面对朝生的冷嘲热讽,初霁不以为意,“后来我想取回笛子的时候,笛子已经被人带走。君上可知是谁爱走了它?” “祝余。” 听到这个回答,初霁似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拳头紧握,目光幽深。 “怎么了?”朝生知道祝余来此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却不知他究竟所图为何。 “我妙法山时,祝余来找过我。我没有理会他就离开了。后来我听顾荣说,祝余去过闻观山。如今想来,这一次两次都是帝钦指使。” 帝钦是当今的天帝。但初霁早已与天界决裂,自然也不会对他用以尊称。 “妙法山,闻观山,怪不得。”朝生眸光沉沉,“我去妙法山找过你,却只看到了祝余。我也在闻观山前感应到过你的气息,想来是祝余带着笛子去闻观渊探寻你的前世。” 初霁点头。 “但是……帝钦?祝余极可能是帝钦派来的,那帝钦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你?”朝生陷入沉思,“难道祝余这几日留在此地,就是为了等我将你引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道,“难道是为了续元灯?” 初霁点头。 “可他已经贵为天帝,要什么没有。他要续元灯有何用?”说完这句话,朝生就想要收回。 不,帝钦他要续元灯有用的。他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呢。而这个人,正是朝生的母亲,棠羲。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初霁看朝生的神情,没有再多说。 朝生眼中带着怒意,一把捏碎了手边的茶杯。 “什么时候我的家事,轮得到他管!”朝生站起身来,冷声道,“多此一举。” 原隰拿出帕子帮朝生温柔地擦了擦手,心想还好没有伤到手。 若是平日里,换了旁人,敢在朝生气头上如此放肆,恐怕早已魂归西天。 可偏偏这个人是原隰。 朝生反而被他这一举动捋顺了毛,气也消了大半。 初霁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道,“有他留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谁用你放心!”朝生继续毒舌。 初霁无奈摇摇头,“好歹我是你师叔,你不认也得认。” 依旧面无表情,依旧眉眼清冷,但是总算说了句人话。朝生如是想。 初霁与庆逢不仅是旧友,而且师出同门。朝生即长明殿神君位,奉前代神君为名义上的师父。这是长明殿历来的规矩。 原隰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想笑。怪不得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冷,原来是师出同门。 “我真正的师父是魔族始祖舜华魔尊,若真论起辈分来,你叫我声姑奶奶也不为过。”朝生道。 “……” 朝生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样子的确很有意思。原隰好笑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如春阳一般,明朗温暖,轻柔而纵容。 “君上什么都懂,又何须生我的气。”初霁叹道,“我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生你的气?你爱死不死,没人管你。”朝生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 眼看二人又要掐起来,原隰开口道: “如果扶兰回来了,郑云笺和赵攸宁的记忆还会存在吗?”他也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会,我会抹去她在凡间的记忆。” “也好。”原隰点头。的确,记得太多就成了羁绊。既然初霁就要死了,再让扶兰想起他们在凡间的事,只会让她更痛苦。 “你说巧不巧,三生三世,你都爱上了同一个人。可是你却要我告诉她,你不爱她。”朝生淡漠地看向初霁,眼底又恢复之前平静无波的样子。 “三生,你如何知道我三生都爱她?饶是我现在弱了些,你也读不了我的心。”初霁否认得很快。 原隰感慨,果然和两个大冰块聊天就是渗人,寒气逼人,两人全程无表情聊天。 朝生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闻笛,也就是那个许玠。他是你遗失了的元神,也是你在凡间的执念。如果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元神不会轻易脱离本命。神仙下凡历劫,应该是六十年为期,你也确实向我告了两个月假。但是你做许玠时,赵攸宁死了不到一个月你就死了,连三十年都没活够。可见,你的死多少和赵攸宁有关。” 初霁没有否认。 “说说吧,”朝生看着初霁,“说说你做许玠时发生了什么。”许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你从前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初霁漠然道。 “因为你的事,长明殿前前后后忙活了不知多久。中间又因为许玠被误导,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你不该好好说道说道吗?再说了,你都要死了,死之前说出来,总比把这些事带进棺材强。”朝生一本正经道,“而且,这么大的雨,很适合听故事。” 初霁长叹一声。 “那就从出生说起吧。”他破天荒如此好说话。 许玠的母亲是安虞侯许卫的舞姬苏氏,却被当时的皇帝看中。许卫只好割爱将她进献给皇帝。没想到当时苏氏已经怀了许卫的骨肉,也就是后来的许玠。 皇帝为了所谓皇家威严,并没有将苏氏归还给许卫,而是把她赶到冷宫,任其自生自灭。苏氏忍下所有苦痛,在冷宫里生下了许玠。当时恰逢皇后诞下皇子赵沂,皇帝大赦天下,才没有要母子俩的命。可似乎,冷宫就是他们的余生。 苏氏不识字,所以许玠一直没有正经名字。母亲叫他小宝,别人却叫他野种。 苏氏终于在许玠五岁的时候染了重病,撒手人寰。冷宫的宫女们看许玠可怜,就让他干活,赏他一口饭吃。都是身处深渊,这样已经算是极大的恩惠。只是那一声又一声的“野种”总是充满着鄙夷和轻视,动辄毒打谩骂更是宫女太监们对他的常态。 或许在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善心。 冷宫里饱受折辱的生活让许玠学会了隐忍,也磨狠了他的心。他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小小年纪就已经变得冷血无情,阴鸷狠毒。 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在最卑微的年纪里,他遇上了最高贵的公主。 那年许玠八岁,赵攸宁六岁。往后的日子里,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口呼吸,都是为了她。 小公主贪玩,总是爱在皇宫里瞎跑。奈何身负盛宠,众人只有纵容。 那天,她想看看破败的墙垣内是什么样子,他想看看冰冷的残壁外又是怎样一番风景,两个人就此相遇。 那天许玠又遭到了太监的毒打,新伤叠旧伤,浑身疼得厉害。衣衫若是再破烂些,怕是连蔽体都做不到了。在他最狼狈的时候,赵攸宁出现了。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杏眼桃腮,长得很是可爱讨喜。 “大哥哥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我身上带着金疮药,我帮你上药。”说话也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赵攸宁小时候上蹿下跳的,经常受伤,药品都是带在身上的。 男孩的眼神里只有化不开的寒冰,阴冷凉薄。 “不需要。” 平生第一次收到除母亲以外的关心,却被他几乎成为本能的警惕和那可怜的自尊拒之门外。 但是小姑娘除了爱傻笑,人也特别傻,还很执着。缠了他很久,他终于松口了。 这是他平生以来,见到的第一抹光明,也是唯一一抹。 往后的日子里,小公主多了一个玩伴,许玠有了一个用命去珍视的人。 “不要叫我公主,我叫赵沅。” “沅沅。”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我见到你,就像看到冬雪初霁一般,虽然是有一点冷,但是很好看,很美好。我以后,就叫你阿霁吧。” 那时候,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最美好的存在。 可惜两年后,赵攸宁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忘记了冷宫里的阿霁。许玠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被困在冷宫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他以为,她会来找他。 这一等,就是四年。是他最痛苦最难熬却不得不熬下去的四年。 四年后,新帝赵沂登基,大赦天下,放了冷宫里的许玠。 那一年,许玠十四岁,他回到安虞侯府。那一年,赵攸宁十二岁,她遇到了顾荣。 安虞侯许卫有八个女儿,却无一子。许玠的出现,无疑是天降喜事。早在苏氏在世时,她就花光所有积蓄买通宫里的太监,让他带话给许卫。许卫就此得知了许玠的存在。但是他是臣子,他救不出自己的儿子。现在许玠平安归来,理所应当成为世子。名字也取“玠”而弃“霁”。 在许玠看来,赵攸宁的食言不过是和那些狗仗人势嫌贫爱富的一副嘴脸,当时公主年纪小不懂事才会理他,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所以他不会再对她抱有幻想。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她。也许是为了满足他扭曲的占有欲,也许只是为报当年的弃他的仇。总之这辈子伤他的人,全都要加倍讨回来。 就像他日渐狠毒,杀人如麻。加之身为独子,许卫的骄纵,许玠彻底变成了无情偏执的冷血之人。 看着顾荣和赵攸宁互许终身,许玠心中只有嫉妒。如烈火燎原一般,他嫉妒得要发疯。 顾荣战死沙场,赵攸宁悲痛欲绝,日渐憔悴。许玠看着这样的赵攸宁,却只有心疼和不忍。他以为他能狠下心来恨她,没想到他还是输给了她,输给了寒凉彻骨的冷宫里唯一的温暖。 于是,他向皇帝求娶她,用尽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成亲后,他没有报复她的打算,他只想护她一生安稳。 可她还是死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留住她。 在她的坟前,他说,“攸宁,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我还是喜欢叫你沅沅,就像你当初叫我阿霁一样。可惜,你没有再这样叫我,我也没有再这样叫你。” 冷宫里的那几年,也只有许玠一人记得。 这世上,没有没来由的爱。 第二卷 三生 第39章 缘起(三)(糖) 全程,初霁都用许玠来讲这个故事,而不是用“我”,他说,“爱着赵攸宁的是许玠,与我无关。” 朝生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全然没了方才的怒意,反而十分悠闲自在。她说:“何必分那么清楚,你一直都是你,她也一直都是她。三生都相遇,这是你们的缘分。” 他说不爱她,只是不想让她难过,为他的死难过。三世,他都是爱她的。 “缘分?”初霁扯出一抹苦笑,“有缘无分罢了。” 一夜的雨,一夜的愁。 “你觉得有帝钦介入,你那盏续元灯的东西还能护得住吗?”这是在最后朝生问他的问题。 “总归是用我的元神做成的,在我的元神没有燃尽之前,这灯都不算是一个完整的续元灯。他就算抢走也没用。”初霁道。 “所以……天帝派祝余来是踩点的?”原隰问道。 “没错,他只要寻到我的踪迹,便达到了目的。短时间内,他还不会动手。” 朝生懒懒地看着初霁,“到最后,还不是要本座护佑你。” 初霁道,“不需要,我并不怕他。” 朝生冷哼一声,“不识好歹。”说罢,她便带着原隰离开。 到今夜为止,谜底几乎大白。以元神祭续元灯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风水宝地,更需要明灯长燃来护法,沧海月明灯铺就成了不二的阵法之地,至于那些长明灯,也是首选的护法之灯。 初霁欲向李京仪买下所有长明灯,但他是仙者,并没有凡间的财物,所以就让李京仪把一盏长明灯高价卖出,剩下的就归他所有。 五万两一盏灯自然没有人买,但如果能让人起死回生,就说不定了。于是初霁把目标放在了阳寿将尽的陈员外之子陈如寄身上。唯有让他复活,才能证实长明灯能够聚生魂还阳的传言。但是此事不便惊动地府,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他的踪迹,所以只好让顾荣借尸还魂。 由此,李京仪求财得财,初霁要灯得灯,正是各得其所。 李京仪已死的事初霁也知道,但是只有聚魂阵彻底消失,李京仪的魂魄才能被释放。这也是没有办法。 回到客栈后,天还没亮。朝生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头,坐到天明。她想了很久,也想通了。 只是昨夜别有目的的祝余竟然没有出现,若是果真如初霁所言,那他一定还有下一步动作。朝生也下意识更加堤防此事。 一场雨过后,清水镇被洗得干净而清新。碧空,绿水,长街,还有石板砌成的小路,无一不被洗过,一尘不染。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泥土味道,很是好闻。 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兼无叶里花。此地正直春日,雨后风光正好,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双燕飞来垂柳院,小阁画帘高卷。 客栈的后院里,朝生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原隰看到慵懒而不失静雅的她,不忍心打扰,就在一旁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朝生似察觉到了来人,她并没有睁眼,只问,“何事?” 原隰听她的话觉得很不好受,“没事就不能来寻你吗?” 朝生分明在他的话音里听出了委屈和心酸的意味。 朝生不知为何,却被他这句话逗乐了。她睁开眼,逆着阳光,朝生带着浅笑眯眼看他,“原隰,你这是在撒娇吗?” “……” 原隰很无语,但是还觉得有些羞耻。他这是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被光明正大地调戏了吗? 原隰不自然地干咳几声,别扭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好歹矜持一点啊。 朝生笑意更深,“看不出来吗?我怎么不是女人了?” 阳光下,她原本清冷的容颜染上暖色,淡雅的笑容带着明媚的光彩。一向冰冷的她竟笑得这么甜,原隰心神一动,却怎么也收不住那颗悸动的心。 “是。”原隰有些失神,笑得这么好看,自然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朝生拉了一把原隰的衣袖,让他坐在她身旁。 原隰回过神来乖乖坐好,“朝生,香膏……我调好了。” 是之前说好的香膏,他一直都没有忘。 原隰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盒子,里面盛放着白色的香膏,十分好闻。是一种幽深的冷香,弥漫在鼻尖,独特而脱俗。既有着栀子花清新淡雅的香味,又有着十里桂花香的沁人心脾之感,又让人恍若置身一片梅花林,冰雪霜华难挡其暗香浮动。 “好独特的香味,”朝生神情愉悦,声音也轻快很多。 “那些香都是俗物,衬不上你。唯有这款香,才勉强可用。”原隰神情温和明朗,清疏的眉眼此刻似阳光一般明媚。 “这么说,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原隰点头,“那是自然。”否则怎么配得上独一个的你。 “喜欢吗?”他有些期待地问道。 “喜欢。” 原隰冲她笑了。能让她喜欢,他很开心。 “可是,这要怎么用呢?”朝生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这些女子用的物什六界之中都有,但是她从前不爱用这些。可能是因为太懒了。 原隰耐心道,“我来教你。” 原隰将香膏抹在朝生手上,让她自己涂开。 朝生盯着晶莹剔透的香膏却起了玩心,起初只是戳了戳,而后弄得满手都是。 原隰无奈摇摇头,笑中却都是纵容和溺宠。他拉起朝生素白纤细的手,轻轻帮她涂开,动作仔细且温柔。 极少有人对朝生如此亲近,更别说是这样拉她的手。但她并不觉得厌恶,反而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朝生看着原隰的脸,看着他一丝不苟,眼里干净纯粹,没有一丝邪念的模样,觉得很是喜欢。 这个样子,倒是和那人有点像。但是朝生现在并不想将原隰和那人作比较。 原隰,可比从前那个人如意多了。 原隰本就比朝生高许多,如今他低着头,朝生温热的气息刚好尽数洒在他脖颈上,又扰乱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香膏可用来润肤,也可涂在耳后让香味散发。”原隰不得不说些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女孩子用的东西,你懂怎么多呀?”朝生随口道。 原隰却反应很大,生怕朝生误会什么,连忙道,“你别误会,我那都是看来的,而且这些书上也有记载,我……” 原隰忙着自证清白,却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此地无银,反倒越来越有些心虚,说不下去了。可是,自己明明就是清清白白,却要这么慌乱。 朝生看着原隰有些紧张的模样,觉得此时的他十分可爱,不自觉地笑了。 她说,“我又没说什么。” “我……”原隰看向她,无奈地叹口气,“我这辈子只为你调过香,以后也不会给旁人调。” 朝生听着他的话,觉得很开心。 “这么说,我这辈子用的香,你全包了?”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朝生本想逗逗他。 他却说,“自然是我全包了。” 朝生神色微怔,而后会心笑道,“好啊。” “既然是我全包了,你不许让别人为你调香。”原隰补充道。 朝生趁他不注意把香膏抹在了他的耳后,狡黠一笑,“谁像你这么有能耐!” “你……”原隰发现时朝生已经阴谋得逞,在藤椅上咯咯地笑。 原隰也带着奸计的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香膏涂在了朝生鼻子上,而后飞速跑开。 “你别跑!你等着!”朝生起身去追。 “追得上我,任你处置!” 原隰充满少年心气的语调中带着挑衅,他阳光明朗的笑让朝生看不见周遭的一切,眼里只看得见他。 阁楼上的祝余目睹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心中只觉一阵阵痛意和酸涩。手掌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是他自己掐出来的。他想过去把她带走,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但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插手的资格。 从前他嫌她傻,嫌她幼稚,嫌她年少无知。可是这世间总有一人愿意纵容她的傻,陪着她幼稚,喜欢她的年少无知。 他现在只有嫉妒,要疯了的嫉妒。 祝余看不下去了,闪身消失。 客栈的后院里,少年在前面跑,时不时回头说些嘚瑟且欠扁的话,小姑娘在后面追着,小脸红扑扑的却乐此不疲。 “看来你不用神力,追不上我呀!” “你站住!” “……” 朝生觉得,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和秦剑玩泥巴以外,她从来没做过这么幼稚且疯狂的傻事。而且,她竟然一点都不抗拒。 她真的很开心。 站在门口略有些凌乱的楚狂:“……” 他的冷漠无情的君上在追着一个小白脸跑! 楚狂默默走出去,关上门,再打开门,走进来。 “……” 他又安静地退出去,关上门,再打开门,走进来。 “……”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楚狂觉得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南海的水有毒,他多住了几天,眼瞎了。 那么冷漠沉静的一个人,竟也会笑得如此真诚开怀吗?一向喜欢“端着”的君上竟然如此毫无包袱地满院子乱窜? 楚狂有些怀疑人生。 站在楚狂身边默默看着他进来又退出去的鹭华:“……” 刚才鹭华只有一个问题——这就是你说的神圣威严冰冷无情目中无人不爱言语经常冷着一张脸的长明殿神君? 不过看着楚狂怪异的行为,他的问题瞬间消失了——合着你们长明殿就没几个正常人呀!这么说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呀! 第二卷 三生 第40章 缘起(四) 朝生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之前玩得忘乎所以,连这点事都没察觉到。 原隰也停下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男子。 站在左侧的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身上透着贵族子弟的气质,想来是李京仪口中的鹭华无疑。 右侧的人眉目之间带着狂妄不羁的神色,明明五官端正长得一表人才,却被他的神情平添几分邪气和痞气。果然是人如其名,是楚狂无疑——呃,如果略去他此时一脸茫然不知今夕何夕的表情的话。 现在的楚狂,若是还用人如其名形容,恐怕要叫楚傻。 楚狂很佩服自己的君上,面部表情切换自如毫无痕迹。从满脸笑意到面无表情变换得十分自然,仿佛方才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言笑晏晏都只是他看花了眼。 至于那个小白脸,更是表里不一。君上面前乖巧可爱调皮活泼,外人面前就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只见他现在神情端正自然,看上去似有些温和明朗,其实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意,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楚狂一向看人很准。 他向朝生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君上。” 鹭华也微微颔首,以示礼节。 朝生微微点头致意。 感知到了楚狂对自己似有似无的敌意和不屑,原隰倒是毫不在意。他启唇道:“想来二位就是南海鲛人族二殿下和楚狂仙官。” 楚狂则轻笑道,“当然是老子,你又是谁?” 朝生对楚狂如此轻蔑的态度很是不悦,只因他不屑的人是原隰。因而没等原隰开口,就听朝生冷声道:“原隰先前暂代初霁之职,如今正式成为总管长明殿所有事宜的长官,你敢将他不放在眼里?” 原隰觉得心头一暖,她总是这样维护他。可他也觉得难受,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要活在她的护佑之下。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变强大,变得比她还要强大。到那时,换他来保护她。 “什么?”楚狂知道自己惹朝生不悦,但他还是不甘屈居一个凡人之下,“就凭他?一个凡人?” 在楚狂看来,一个凡人有何德何能可以在长明殿的地位仅次于君上,他生来狂傲,根本不把原隰放在眼里。 朝生正要教训他,却被原隰挡在前面,“楚仙官说的是,我一介凡人自然没有资格居于如此地位,但也请楚仙官记得,士不可同日而语。多说不如多做,我会凭我自己的本事让楚仙官心服口服。” 原隰面上平静之中带着坚定,双眼的光彩耀眼而夺目,可惜没有温度。明明是听来谦和有礼的话,声音却带着桀骜和威严。他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但也懒得在除朝生以外的人面前笑脸相迎。 他这样子,的确是少年意气,心比天高,甚至比楚狂还要目中无人。 楚狂也道:“小子,好啊,老子等着你让我心服口服!” “那个……可否让我说两句……”鹭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对,毫无存在感的话……也不存在多不多余的问题了。 “二殿下请讲。”朝生道。 “榆火神君叫我鹭华就好。” “李京仪在沧海月明阁。”朝生漠然说道。 “……”这思维跳跃得有些快。 “在下正是……” “他死了,如今不过是个魂魄。”朝生的话依旧没什么温度。 鹭华大惊,紧紧皱眉,面上也变了颜色。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心就像是不知被谁揪着,生生地疼着,很是难受。像是窒息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饶是活了几百年,可面对生离死别,依旧没有看破。 朝生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看了楚狂一眼,径直离开后院。 楚狂会意,只觉得背后一凉,却又不得不跟了上去。 “生生死死,轮回罢了。”这是朝生当初告诉原隰的话,他把原话告诉了鹭华。有些事情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开口劝慰一句,也不是什么难事。尽管他也说不出什么悦耳动听的好话。 鹭华点头,“多谢。”而后转身离去,直奔沧海月明阁。 …… 朝生眼中是可见的冷意,看得楚狂毛骨悚然。尽管是一个举起茶杯慵懒地品茶的动作,楚狂都感受到了一阵杀意。 “君……君上……” “本座让你说话了吗?” “……”楚狂觉得自己有错,他就不该长了一张嘴。 “嗯?”阴森森凉飕飕的语调传来,楚狂不可抑制的地抖了一下。 君上向来不讲理,只凭喜恶办事。楚狂知道他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若是方才没说话,君上一准会说“杵在这做什么?连句话都不说,你是死了吗?!既然如此,别站在本座跟前碍眼!” 然后……后果可想而知…… “君……君上我错了……”楚狂一世狷狂,只有在朝生面前吓得跟孙子似的。 “错哪了?” “……”楚狂就知道她会这么问。 “错在顶撞原隰大人。”做神仙呢,该狗腿还得狗腿,但“大人”这声称呼绝对不能让原隰听到! “仅仅是这个?”全程朝生语调平静,仿佛是用拉家常一般的口气说话,却把楚狂吓得不轻。 她就像是个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恶趣味操控者,脸上也少有得浮现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楚狂一脸茫然。 朝生的神色忽而冷峻严肃起来,“原隰是本座选中的仙君,是本座要护着的人。你如此质疑他,难不成是怀疑本座的眼光?” 朝生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几案上,茶杯顷刻碎裂。 楚狂又抖了一下,他觉得他再不好好做人,下场应该和那个茶杯差不多。 “不……不是……”他连忙道。 “不是还是不敢?” “……”有什么区别吗? 楚狂脑子飞速旋转,在思考如何应答,却听朝生道: “你究竟是不服原隰,还是不服本座?”朝生似笑非笑看着他,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着“你是不是想死”的话。 这个问题太深刻了,楚狂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这张嘴上了。 “服!服!哪能不服呢?六界之中,我楚狂就服君上您了!”楚狂发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六界之中谁不知道榆火神君以德服人。当初她的和光剑上的那个“德”字差点闪瞎他的眼。 朝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依旧是一副冰冷的神情,“服就好,出去吧。” 就算是不服,她也有办法让他服。 楚狂连滚带爬出了房门,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决定生死的鬼门关。身后是地狱,门外是阳间! 可朝生的敲打并没有让楚狂对原隰也心服口服,反而更加怨恨且看不起他。不过是个靠君上撑腰的小白脸罢了,君上被他外表的乖巧蒙蔽了双眼,他楚狂却清醒得很! “以后别让我挑出那小子的错,否则老子死拽着不放!” 其实这也正是朝生的目的。长明殿里的杳默、辛夷和照云一向只做好份内之事就好,性子也恬淡随和,崇尚中庸。所以他们很容易接受原隰这个新上任的仙君。但是楚狂不同。他天生反骨,还反得明目张胆,他本就不容易那么快就接受身为凡人的原隰,再加上朝生的威胁,越让他服,他就越不会轻易屈服顺从。 只怕日后,他会更加为难原隰。这样更好,有了轻视、不认可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困境阻挠,原隰会成长得更快。他也会更快得强大起来。 朝生抿了口茶,轻笑道,“原隰,你可别让我失望。你说过你后要保护我的。” “轰隆——” 突然之间天色异变,黑云翻滚,将将放晴的天空一时间又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朝生察觉到不对劲,微微蹙眉。“该来的总会来。” 此时,地府也派来了鬼差: “神君容禀,我等这些天查到了那些失踪的魂魄的去向。是……” “初霁。”朝生替他把没说出口的名字说出来。 “是。神君息怒。” 朝生神色淡漠道:“你下去吧。此事既然是长明殿的人引起的,本座自会解决,也一定会给冥界一个交代。” “是。” 鬼差走后,朝生轻叹一声。“就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可这又是何苦呢?” 原隰此时站在门口敲门。 “进来。” “朝生,天现异象,似有邪魔作乱。”原隰神色严肃道。 朝生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转向别的话题,“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那些失踪的魂魄的去处吗?” 原隰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说道:“我让照云去地府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原来不止清水镇这一处地方短时间内有许多魂魄没有及时入到阴司,每处地方似乎都是在短时间内失踪了许多魂魄,其实数量也倒算不上是太多,但是时间一长,地方一多,加起来就多了。最近各处那些失踪的魂魄加起来,约莫有八十个左右。” “是八十一个。”朝生神色平静正常,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原隰倒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噬魂剑,又叫九幽剑。太古时就流传下来的魔剑,凶煞之气,常人难以抵挡。欲铸此剑,须得九九八十一个灵魂祭剑。那些失踪的魂魄,大抵是被抓去祭剑了。”朝生说。 “所以你当时就想到了,对不对?在魂魄无故消失的时候,你就想到这个了?” “不错,不过当时还有些怀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当我昨夜见到初霁,就可以肯定了。”朝生沉眸,眼底是看似平静却涌动着的暗流。 “初霁?为什么会确定?就凭天界杀了扶兰,他心中有恨?” “就凭扶兰的死因——七绝血阵,扶兰就是死在那个至今无法可解的诛神之阵里。初霁虽然没有说,但是史籍上写得很清楚。而七绝血阵最初的阵法已经随着前任天帝的退隐而失传,如今能够还原七绝血阵的唯一办法,就是用九幽剑做阵眼。”朝生神色也较先前凝重,心中没来由的烦躁。 “所以,那些失踪的魂魄的确和初霁有关?不对——初霁以元神燃灯,如今虚弱至极,只剩半条命,根本没那个能耐去带走那些魂魄铸剑。”原隰发现越理越乱。 “你再好好想想,忽略了什么。”朝生提点道。 第二卷 三生 第41章 缘起(五) “忽略……”原隰沉思片刻——“我早该想到的,一开始就该想到是他!那个笛中之灵许玠,就是郑云笺口中的闻笛,初霁遗失在凡间的一缕元神!当初他一来就该想到的。他一来,清水镇就开始有魂魄无故失踪,怪不得……” 朝生点头,“的确是他。想来,他不仅仅拥有许玠和闻笛的记忆,他应该拥有初霁全部的记忆。不但如此,他有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受制于人。” 朝生接着说道,“他的生命是从许玠的死开始的,许玠的经历就成为他心性形成的最主要的部分。所以就算他拥有属于初霁的全部的记忆,主导他的却是做许玠时从小到大不堪的回忆,因而他心中的恨更甚于初霁。他也许知道初霁在做什么,所以,他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报复。” “而最好的报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他要重布七绝血阵,为扶兰报仇?”原隰现在也理得差不多了。 “不错。九幽剑集邪念怨念为一体,用此剑斩个仙帝龙皇不成问题。更别说是仅仅做个阵眼用来布阵,可见七绝血阵的威力。” 原隰后知后觉:“那他要杀的是……” “据说前任天帝临渊是唯一知道七绝血阵原本的布阵之法的人,想来当年的七绝血阵,也是他布的。那个许玠要杀的人,大约就是前任天帝临渊。临渊在三千年前卸去天帝一职,归隐于玉尘山。” “可你不是把许玠封锁在笛子里交给初霁了吗?他怎么还能出去炼魂铸剑?”原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愿再想下去。 “只能说明,初霁放任闻笛复仇。他们本就是一人。他们都有恨。只是对初霁来说,更重要的是就活扶兰。那么,另一个就要肩负起报仇雪恨的责任。”朝生眼神飘忽着游离了一下,而后便散发着幽深的光泽。 “那……如今显现的异象是……” “九幽剑铸成了。”朝生沉眸说道。 原隰不禁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他舒展眉头说:“我想,你不会真的不管他的,对吗?”他看着朝生,目光中带着坚信和期待,很是明媚耀眼。 “谁说的?要死要活都是他的事,要报仇也是他的事。天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死个天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朝生神色漠然,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原隰却轻笑,“你就是嘴硬。嘴上说不会管任何人的死活,但是很多事情你还是会插手,其实你的心还没冷到万年寒冰那种地步。” 朝生被人说中了心思,没好气地说,“你又知道?” 原隰笑道:“我就是知道。” 朝生故作不悦,“别以为你很了解我。”说罢便推门离开。 原隰无辜地摸摸鼻子,而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沧海月明阁里。 “我以为此生无缘与你再见,没想到上苍怜我,我没去成南海,你倒是来了。”李京仪语气之中带着激动,他生前唯一的心愿也了了,实在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鹭华也释然一笑,道:“生死之事,我虽没有看破,但如果来世我们还能遇上,我一定会与你再做知己。” “我唯一的心愿已经了结,就算要去鬼门关也再无遗憾。保重。”李京仪浅笑着,拍了拍鹭华的肩膀以示安慰。 朝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灯铺前,她把原隰和鹭华支开,以神力灭了那十二盏长明灯,破了聚魂阵。李京仪的魂魄没了阵法束缚,不久便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此时初霁现身,他双眼猩红,寒意逼人。 “为什么?”他苍白的脸上是骇人的怒意和杀意,“为什么要破了那个阵法?你明知道……” 这个阵法是初霁亲自设下,法力强大异常。如若不是朝生,修为一般的人很难破解。 “就是因为我知道,才更要这样做。否则如何再引你现身?”朝生神色自若。 “你想阻止我?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不是向来不理闲事吗?!”初霁反问道。 “本来我也不想管。但是九幽噬魂剑的事,已经牵扯到冥界和凡间两界,那些无辜的亡灵本可以去地府投胎转世,如今却被他祭了剑。” 初霁知道朝生口中的“他”是谁。 “他是我的一缕元神,自然是要做我想做的事。的确是我解开笛子的禁制放他走的。但是你若是存心想阻止,就不可能把笛子还给我。可见,你从一开始也不是为了什么天道轮回而来。”初霁略微冷静下来,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那许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授意的?”朝生问道。 “不是。我也是昨夜见到他才知道的。” “所以你就那样放任他?” “有什么不对吗?他在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初霁面不改色,冷若冰霜。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之前不过是一缕残识,如今却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只靠他自己,你觉得可能吗?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推波助澜者,而现在只剩半条命的你显然不是那个人。”这才是朝生最在意的。从一开始她就发现,许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弱。虽然力量远不及她,却藏得很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来你把笛子交给我,只是为了试探我,并且引出幕后之人。” 听初霁这么说,朝生没有否认。很多事情她不想解释。不论这究竟是不是她的意图,现在解释也毫无意义。 见朝生没说话,初霁知道她是懒得接茬,索性他也不遮掩,毫无顾忌地说道:“他是受了魔君浮川的帮助,才会短时间内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魔君浮川?原来是魔族……”朝生蹙眉,心却是更加沉了下去,“既然你知道,你……” “放心吧,凭借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启动七绝血阵,到时候还是要浮川亲自动手。”初霁道。 “一旦浮川得手,结果便是他杀了前任天帝。届时天界和魔界还是免不了一场大战。那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朝生质问道。 “魔君浮川和前任天帝临渊的事是他们的私人恩怨,临渊曾经说过,若有一日浮川来找他清算恩怨,他不会怨他。所以,两界不会那么容易开战。”初霁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年纪尚轻,自然不知这些陈年旧事。” “……”这群老东西……朝生无言以对。 “所以,你和浮川目的一致,相互利用。”这是朝生最后得出的结论。 “是。”初霁毫不避讳道。 “如今九幽剑已经铸成,想来许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该交给浮川了吧。” 初霁点头。 朝生微微勾唇,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初霁刚想和朝生算聚魂阵的账,还没等开口,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楚狂适时出现,把初霁扶住。 楚狂提醒道:“君上你下手轻点,初霁仙君已经这样了,万一……” 朝生:“死了是他活该。” “……” 许玠把铸成的九幽剑交给魔君浮川,刚刚返回,却遇到了走在前面的朝生和扛着初霁的楚狂。 “……” 朝生二话不说就把施法把许玠这缕元神归到本命元神中。 楚狂:“……”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楚狂一个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朝生冷声道:“这么能作,本座忍他很久了。” 楚狂:“……” 朝生封住了初霁的修为,灭了他的续元灯,不再让他做燃烧元神这种自残行为,并且封住了他的神识,不让他折腾。 “那君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楚狂问。 “告诉地府那边,就说本座说了,失踪的魂魄的事,等初霁醒了自会负责,绝不会拖欠。”朝生道。 “是。”楚狂应和道,“那初霁仙君……” “本座自会处理。” …… 回到客栈,鹭华追上朝生,正色说道: “榆火神君,我尚有一事不解,希望神君解惑。” “问。” “我曾给京仪占卜过一卦,卦象上显示他能活到八十寿终正寝,为何……为何只活到四十多岁就死于非命?” 朝生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南海二殿下,觉得有时候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傻子也挺好。 “也许是你卜错了。”朝生漠然道。 鹭华自然不信。他自幼习占卜之术,很久没有占错卦。 “还请神君指点一二。” “人各有命。你的出现乱了他的命数,死得早些,不足为奇。”朝生说罢便离开了。 她是真的怕他追上来刨根问底。很多事情,不能说,不可说。 鹭华倒是没有追上去,他定定立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因为我吗? …… 从清水镇离开,朝生和原隰就兵分两路。朝生和照云带着初霁回长明殿,原隰、楚狂和鹭华一起去查鲛人族贵族失踪的案子。 原本鲛人族贵族失踪的小事犯不着长明殿出动,但楚狂算是南海龙绡宫的女婿,所以这算是楚狂份内的事。 而这件事也是南海鲛人王对长明殿许下的愿望,愿意以对长明殿白供奉十年的鲛绡和珍珠为代价。众所周知,南海出蛟绡纱,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这生意倒是稳赚不赔。 原隰开始因要与朝生分离而不悦,但是他很快想明白了朝生的用意。他不该总是那么依赖她的。在她的庇护下,尽管他很努力,却不免有恃无恐。他应该一个人尽快变强大,到那时,他无需依赖她,他要她依赖他,他要她离不开他。 第二卷 三生 第42章 缘起(六) 回长明殿的路上,朝生被天界的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就是祝余。 祝余看到原隰没有和朝生同行,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朝生看着白衣胜雪姿容卓绝的祝余却没什么好心情。 “朝儿,天帝有命,初霁帝君触犯天规在先,今日我等一定要把他带回天界。”祝余依旧是平日里那般温柔耐心的语调。 “触犯天规?初霁早就是我长明殿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天界的规矩来约束?!”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朝生语调中满是冷意,眼睛里晦暗不明,似在酝酿一场风雨。 “朝儿,你不要怪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祝余道。 “呵,”朝生冷哼一声,“怎么,这是要公然抢人了?”语调里满是讥诮,却也平静得很。 “各为其主罢了。” 这话颇惹得朝生不悦:“主?我主我心,你却为心所役,休要拿你和本座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动手了。”祝余眼中有些不忍,但这神色也转瞬即逝。 朝生现在有急事,初霁的事耽误不得,她此时实在没有动武的耐心。奈何眼前黑压压一片天兵,朝生没来由烦躁,又想杀人了。 她强压着烦躁和怒意,沉声道: “聚魂阵已毁,续元灯已灭,初霁现已半死不活,你就算把他带回去,以他现在的断魂残魄,也祭不了续元灯了。” 祝余不知续元灯具体的献祭方法,对朝生的话半信半疑。尽管如此,他依旧不能违抗天帝的命令,只好说: “到底成不成,还要天帝定夺,我做不了主,还望神君把初霁交出来。” 好说歹说听不进去。朝生怒意更深,“这么说,天界是一定要同我长明殿撕破脸了?本座今日也不怕把话说开,我榆火今日再次向他帝钦宣战,看他敢不敢来迎战!” 众人一听都慌了。从前榆火神君只身一人提剑来到天界与天帝一战,天帝的确败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可这胜负也实在不好说。 再者说,榆火神君是魔族公主,就算她常年不在魔族甚至有脱离魔族的传言,但魔族那几个魔君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就不是榆火神君和天帝之间的决斗,到时候直接上升到天界和魔族的大战,想想都惨烈。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祝余旁边几个仙君都满脸堆笑道: “神君且息怒,何必大动肝火。不至于!” “是啊是啊,多大点事,为了点小事上了彼此和气,不值当!”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朝生没工夫看他们表演变脸,冷声道,“那还不快滚!” 天帝帝钦得知此事也迟疑片刻。若是换了旁人的宣战,他定然有把握赢。但这个人是榆火,是曾经打败他的人。 传言魔尊祈鸢把自己一半的修为渡给了她,再加上她是结合所生,生来就达到了平常仙人修炼千年万年都未必能到达的境界,她师父又是魔族始祖舜华,她的力量的确让人忌惮。 更何况,她不仅是魔族公主,还是棠羲的女儿…… 无论是她的实力还是她的身份都让帝钦不得不迟疑和犹豫,最后索性放弃应战。 好在今日宣战一事还没有传开,他在此之前就下令今日知情者皆不可外传,否则元神灰飞烟灭。朝生那边自然也没什么动静。这件事就成了心照不宣了的作废了的事。 奈何天界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帝帝钦将将才不得不放弃夺取续元灯这一计划,没想到前任天帝临渊却被魔君浮川用九幽剑为阵眼布成的七绝血阵困了三天三夜,却迟迟不肯启动阵法。直到第四日才将阵法启动,临渊最终神魂俱灭。谁也不知道这三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终,由于临渊之前的许诺,浮川若来清算旧账,一切皆属于二人的私人恩怨,与人无尤,天界也只好作罢,不再追究此事。 当然,这只是天界对外宣称的结果。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 朝生回到长明殿,先去了趟雪山。看着冰棺里躺着的人,还有旁边那一盏灯光微弱却未曾熄灭的灯,说了声“骗子”。 那盏灯是庆逢留下的续元灯。是他用元神结成的一盏灯。 “一千多年了,若是真的有元神还存在世间,也早就回来了。” “庆逢那个老东西就是个骗子,合该死那么惨。” “初霁的事,我本不想管的。可……好歹他也帮我做了一千年的事……” 朝生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孤独。那么多人有想要求她的事,她都能一一实现。可是她有难处,却没人帮她了。尽管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不必再有求于人。可是她也希望背后永远站着一个人,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倒下的人。 “你还不回来吗?你的元神又在哪处地方呢?这世间就当着没什么叫你留恋的人和事吗?才让你,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决绝……” “庆逢的续元灯没有寻回你半缕元神,所以……我有一个打算……我想你不会怪我的……” 朝生在冰棺周围用庆逢留下的长明灯摆了一个聚魂阵——长明殿里的长明灯的确可以聚魂,不过和庆逢的那盏续元灯差不多,反正都没什么用。 回到长明殿时,她的手中拿着一盏精致的宫灯,是庆逢的续元灯。 没错,她取走了一直留在雪山的为冰棺里的人聚魂的续元灯。 这是她在凡间客栈就想清楚的事,自然不会后悔。 初霁现如今还在昏睡,朝生自然不会让他醒来作乱。以他倔强的脾气,即便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 “不对——” 朝生一路上都在试图理清整件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七绝血阵是太古秘法,强大至极,就算有九幽剑加持,七绝血阵的威力也受布阵之人能力的限制。浮川能力有限,就凭他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完全还原其威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杀了前任天帝…… 若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布个阵法就把天帝杀了,这六界岂不是大乱? 朝生隐隐觉得整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始终都是天界的破事,她懒得理会,也就不作他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初霁和扶兰。 …… 长明殿的祭坛上,朝生用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摆出一个巨大的聚魂阵,阵法中央是庆逢的续元灯和沉睡的郑云笺。 照云和杳默在阵外护法,朝生则开始启动阵法。 阵法启动的那一刻,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仿佛是逆天而为而惹怒了上苍一般,非要给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一点教训。狂风如恶鬼哀嚎,不绝于耳。乌云密布,头顶是黑压压的一片,颇有黑云压城之势。雷电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朝生却神态自若,恍若未闻。 照云和杳默神色坚定地为朝生护法,他们相信自己的君上。 朝生释放出神力的威压,生生吓退了所谓的天劫。 一时间,天朗气清,云散日出,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境。 可是阵法还是失败了。 朝生看着毫无灵力波动的续元灯,还是觉得失望。和之前一样的失望。 她又想起冰棺里的那个人。从前她每天都要去雪山,每天都要去看续元灯的变化,每天也都很失望,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失望。因为续元灯纹丝未变,说明那人的元神从来没有被唤回,哪怕一丝半缕。 朝生觉得很难受,就像现在这样,就像以前那样。 “骗子!” 朝生拂袖走开,甚至都没有理会还在地上沉睡的郑云笺。呃……本来也没打算理会。 照云和杳默对视一眼,皆摇摇头。 …… 鲛人族失踪的那几个贵族,有五个是亲王的世子和公主,还有两个分别是鹭华的弟弟和妹妹,也就是鲛人族的王子和公主。 饶是鲛人族族系庞大,这七个贵族子弟也不算是小数目。 鹭华却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神色。鲛人王妻妾很多,子女也多,族内争斗也十分激烈。就像上次来凡间初次遇到李京仪,他就差点没了半条命。十年后与李京仪分别,也是因为那场刺杀。更别说平日里大大小小的追杀陷害,有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出自他的那些所谓血亲兄弟之手。 除以这些事,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打击。他只是秉公办理罢了。 “也就是一共失踪了五个男子,两个女子?”原隰问道。 鹭华点头。 “为什么认为他们会在凡间?”这让原隰很不解,明明是鲛人族失踪人口,非得要到凡间去找。 “因为其中有两个是在南海岸边失踪,再也没回过龙绡宫。剩下五个则是在凡间游历就再也没回去过。”楚狂倒是为原隰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虽然不喜欢原隰,但是公私分明。 龙绡宫位于南海,是鲛人一族的聚居之地。 “既然都是贵族,说不定是族内斗争,派人把他们暗杀了也不一定。”原隰毫不避讳道。凡间这种事还少吗?想来放在鲛人族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鹭华对他说的深以为然。毕竟这种事情他亲身经历过无数次,不过好在每次都侥幸活下来。 楚狂撇了撇嘴,“就你聪明,合着我们全都是傻子。这是鲛人王的委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哪来那么多废话?!” “如今我才是你的顶头上级,楚仙官最好注意说话的语气和分寸。”原隰也不恼,但是对于这种话,总是要驳回去的。 “好了好了,二位仙君大人,我们能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内耗,我们不应该一致对外吗?”鹭华成了一路上的和事佬。 “切。”楚狂不屑地冷哼。 原隰也不再看他。 “南海边上,有法术的痕迹,而且还留下了这个。”鹭华取出一个剑穗说道。 是一个淡蓝色的剑穗,上面的平安扣上刻着“御风”二字。 原隰见此微微眯眼,而后脱口道:“御风宗?” 二人齐齐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从前遇到过凡间那些修仙门派的弟子下山历练,有的门派服装统一,规制相同,有的甚至连剑穗都是统一配发的。这个剑穗,我从前见过相似的,也是御风宗之物。” “这么说来,此事和修仙门派脱不了干系。”楚狂说。 鹭华凝眉,“只是不知这剑穗是不小心落下的还是有意栽赃陷害。” “一查便知。”原隰道。 第二卷 三生 第43章 扶兰(一) 扶桑先生又来了长明殿,本想找照云说说书听听故事,没想到照云一脸不耐烦道:“最近事太多,别烦我!” 扶桑先生问:“怎么了?” “别提了,脑壳子疼!” “既然如此,我给你说个有趣的故事解解闷吧。”扶桑心先生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 朝生找照云有事,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二人身后。 “有屁快放!”照云知道,要是不让他说出来,恐怕今天一天都会缠着他。 “在凡间呐,有这么一户人家。家里有一个非常漂亮小姑娘,她的魂被一个妖精勾走了。这家人就想方设法给她招魂,甚至请来了已经修成半仙的道士。可是无论引魂铃响得如何大声,招魂的法术威力如何强大,都招不回来那姑娘的魂。你猜为什么?” 照云白了他一眼,“因为她的魂被妖精吃了呗!” “错!” “那是为什么?既然魂魄还留在世间,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招不回来?”照云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问道。 “因为那妖精是个长得极美的男狐,而且性情温柔,对那姑娘很是耐心。姑娘对他心生爱慕,便自愿留在他身边。再加上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当十九姨娘,这姑娘是死活都不愿回去,心志极其坚定。别说什么招魂术了,九头牛都拉不动。”扶桑先生笑呵呵道。 “以为有什么其他不可抗拒的原因,原来是自己不愿……”照云若有所思道,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照云转身,正欲去找朝生,没想到朝生就在身后。 “本座也知道了。”朝生面色平静道。 扶桑先生一脸茫然,“知道什么了?” 朝生难得勾唇一笑,“老头,等这件事结束了,本座让照云给你讲个长达三生三世的故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写成一部旷世奇作在凡间传唱。” 初霁,你敢在本座面前作妖,本座让你红遍六界。 扶桑诚惶诚恐点点头。 …… “可是,散了的元神也许并没有意识,她又怎会感知,甚至抗拒对她的召唤呢?”照云挠挠头,虽然扶桑先生的那个故事和眼前的这件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很多地方也不尽相同。 “初霁说过,扶兰被找回来的元神里没有意识,没有记忆。说明她的记忆甚至更多的神识都在没找回来的元神里。她或许可以本能感受到外界对她的召唤。甚至可能她残余的元神对某些地方某些人产生了本能的依赖和留恋,所以对于外界不明敌我的召唤,她也会本能地抗拒。”朝生沉声道。 照云豁然开朗,“所以她剩余的那部分元神极有可能还停留在六界中的某一个角落,只是不愿离开!” 朝生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走吧,开工了。” “去哪?” 朝生看照云的反应,果然没有原隰聪明。还是习惯原隰在她身边办事,那样她就不用动脑筋。 也不知道原隰现在在凡间怎么样了。朝生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来她对原隰竟如此依赖。 不过她也懒得和照云解释,去了就知道了。 照云知道自己多嘴了,便乖巧且安静地跟在朝生身后。 其实照云心里很委屈,他只想让原隰快些回来。 想他原本是那么天真烂漫活泼开朗的人,现在就只能做跟在君上身后的安静的美男子了…… 要知道让扶兰心存执念不肯离开的事物或是地方,就要知道他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初霁被朝生关在长明殿主殿里疗伤,现在还没醒。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去找答案。 其实朝生还是有些拉不下脸的,毕竟她在之前与闻观山山主君湮上仙一战,打败了人家,现在却有求于人家。 但是三生镜只能看到凡人和低级妖怪精灵或是小地仙的三生,对扶兰这样的上古神族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所以闻观山上的闻观渊是了解前尘过往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朝生已经做好了被赶出来的打算。大不了她召出和光剑来硬的,看谁还敢阻拦。 这样想着,朝生也觉得没什么拉不下脸的,甚至理直气壮,傲气得很。 照云自然不知道他家君上内心经历了如此波折的变化,他只看到君上全程面色平静,神态自若,广袖如云,长发如墨,极其清冷,极其静雅,极其强大。仿佛他们不是来找人帮忙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君湮上仙倒没有朝生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他见朝生来了,十分客气有礼地把她带到了闻观渊。 朝生纳闷,明明当年君湮被打败时,那表情别提有多臭,还扬言百年之内绝不相见。 再者说,分明平日里这君湮为人高傲自负,向来是目中无人,都没见他把谁放在眼里。而且那张嘴巴比谁都要毒,谁要是被他挖苦或嘲讽了,没准当时就想找块豆腐撞死。因为他的话句句如同冰冷锋利的刀刃直插心脏,简称扎心。 可反观今日,简直就是换了个人。朝生觉得,只要他不说话,还是有着道骨仙风、谦谦君子的风范的。且不说他皮相本就英俊,身材也十分高大,就凭他弹得一手好琴就成功吸引了一众年轻貌美的女仙。 就像现在,他以琴声开启闻观渊,那琴声竟引得百鸟盘旋,附近花草感知到如此灵气,也竞相生长开放。 闻观渊开启后,君湮就离开了。全程表情温和,举止有礼。不过朝生平日里本就对外界一切漠然得没什么感知,见他如此,也没有理会。 闻观渊的源头是一处天池,池水从几万丈高的地方倾泻下来,形成一处水帘。而朝生想得知的前尘景象,也都在水帘中上演。 大约两万年前,凤凰神族中最高贵的宗室女子扶兰帝姬出生了。她出生时,红鸾星动,姻缘石把她与初霁帝君的名字绑在了一起。两人此生注定有一场情缘。那时,初霁约莫八千多岁。 本是不该有什么牵扯的两个人,却因为一块姻缘石结了缘分。 那时初霁已经经历了最初的大战,贵为战神。后又成为一方帝君,主管世间万物生灵的出生大权,是凡间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就连冥界之主酆都大帝都是他的部下。当时,掌管万物生死命数的初霁一生只信奉天命,维护天道。天道轮回周而复始。他认为,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命数。 所以,当姻缘石注定了他与扶兰帝姬的缘分,他选择顺应天命,欣然同意了凤凰族王君,也就是扶兰的父亲川臾的提亲,接受了这本该就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初霁部下由各方帝君分管各项事务,所以他看似总理一切,实则清闲的很。前提是他自己也喜欢这份清闲。所以清闲的初霁帝君就在浮玉山建了几处茅屋,种了一片梅花林,过着抚琴焚香,饮酒作诗的逍遥日子。 适逢凤凰一族与龙族发生了战乱,川臾就把仅仅是个小女孩的扶兰送来了浮玉山。 初霁认为照顾自己的未婚妻并无不妥,就把她留下来。 扶兰性子活泼开朗,爱说爱笑,也贯会撒娇。许是随了她父亲,所以骨子里还有一股傲气,甚至还有些刁蛮任性。只要认定了一件事,便固执坚定得很,绝不会轻易改变。 而初霁向来性子冰冷,不喜与人多接触,常年冷着一张脸,面上从未有过笑容。 可饶是这样,他也包容和原谅了扶兰所有的刁蛮和无理取闹。 当时浮玉山上居住着不少生灵,扶兰性子贪玩,竟把那些生灵都欺负搅和了个遍,甚至日日闯祸,初霁也都没有责怪过她,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最后还要为她收拾烂摊子。 扶兰还常常去玩初霁的青霜剑。那是六界闻名的神剑,当年跟随初霁帝君四处征战,立下不少功劳。 这时候初霁总是会制止她,“阿兰,别碰它,小心伤了自己。” 青霜剑本就是寒冰所制,且戾气甚重,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被误伤。 “哼,看来被你用这把剑杀死的人可真是幸福。”扶兰撅起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连碰都不让我碰这把剑,他们却有幸死在你的剑下,让你的剑染上他们的血,何德何能,何其有幸呀!”扶兰不满道。 初霁却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这个小姑娘的想法真是奇怪,却又十分可爱。 也就是那时,初霁觉得扶兰格外有趣,想着往后的日子有她陪着,或许不会那么孤单了吧?甚至可能会很热闹呢。这么想着,他对未来倒是期待起来。 那时的扶兰年龄尚小,若是在凡间,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模样。而初霁早已是功成名就的“大人”。可这一大人一小人,一个冰冷一个火热,日子却过得意外和谐安稳。 “初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为什么我犯了那么多错,你都这么纵容我?为什么呢?”扶兰好几次都枕在初霁腿上问他这个问题。 初霁每次都轻轻地摸摸她的头,答道,“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日后是我的妻子。” 扶兰年纪小,对他的回答似懂非懂。可她从小就知道一件事——初霁帝君是她的未婚夫,她以后是要嫁给他的。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千多年。扶兰从一个贪玩爱闹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尽态极妍的少女。三月桃花不及她笑靥娇美,远山近水不及她眉眼如画,那是一个正真的美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灵动,也带着傲气。 第二卷 三生 第44章 扶兰(二) 在和初霁生活的日子里,初霁从来没有约束她,而是让她随性而为,肆意成长。所以,一座小小的浮玉山早就关不住她的野性,关不住她自由的心。长大的她向往外面的世界,总是下山出去疯。 初霁每每将她寻回,也并未指责什么,依旧是从前那清冷的眉眼,面色却较从前温和了许多。他说,“以后若想出来玩,我陪你就是,自己一个人很危险。” 扶兰不禁想笑。她自幼跟随初霁修炼术法,以她的本事,比之同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初霁就是爱瞎操心。 “初霁,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为什么呢?”长大后的扶兰依旧这么问他。 其实她对初霁的回答是有一些期待的,期待他说些和以前不一样的,期待他说……喜欢她。 从前久居山上,扶兰从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男女之情,可是后来下山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她才知道原来要相互喜欢相互爱慕才要在一起的,如果没有感情,日后在一起也只会貌合神离。 她知道,她是喜欢初霁的,所以希望对方也和她有同样的感情。 可初霁哪里知道这些女儿家的心事,他只像从前一样,说“因为阿兰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早就定亲了。” 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回答,扶兰有些失望。可她依旧不死心,继续问,“那我们为什么要定亲?” “因为姻缘石注定了你我的缘分。”初霁对她的问题向来很有耐心,不论她的问题重复过多少遍,不论她的问题有多无聊。 “只是因为姻缘石吗?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亲事?”这些她从小就知道,可她想听的不是这些。 “这是天命。” 初霁向来冷若冰霜,对扶兰却像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可惜他的回答却不是扶兰想要的答案。 扶兰眸子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她像一个丢失了珍宝的小孩子一般垂头丧气,口中喃喃着“天命”二字。 仅仅是因为天命…… 那日以后,扶兰消沉了一段时间,也不闯祸了,也不下山去玩了,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可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不到三日。 三日后,扶兰哪都不去,每日专门粘着初霁,他去哪里干什么她都要跟着,初霁也由着她。 其实扶兰的想法很简单,那几日她痛定思痛,豁然开悟——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不论从前初霁对她有没有情,她都要他日后爱上她。 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没过几日,川臾就接扶兰回凤凰族了——凤凰族的内扰和外乱终于平定了。 临走时,扶兰一把抱住了初霁,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和心境抱他。 “初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不是因为什么婚约,不是因为什么天命,仅仅是……喜欢我。 初霁的神色有一瞬的茫然,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只知她是她的未婚妻,未来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喜欢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初霁启唇欲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扶兰觉得很委屈,很难过。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答案了。 她失落地说:“初霁,你若不喜欢我,就把婚退了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初霁闻言眉头微蹙,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我一定会娶你,你回去等我。” 扶兰垂下头来没再看他,掩去眼里的落寞和神伤,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好,我等你。” 扶兰想着,初霁就是性子冷了些,但是对她很好。就算不喜欢她,他也不会喜欢别人。而且他还要娶她。这样一想,之前自己倒显得有些矫情了。能嫁给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了不是吗? 可惜,扶兰没有等来初霁的迎亲队伍,却等来了天界的大军压境。 神界和仙界合为一界,本就是因为神族衰落,仙族繁盛。凤凰一族作为上古神族,自然不服仙族称大,虽对天界没有反意,却也没有顺从之心。 但是力量强大的凤凰神族却遭到天界忌惮,后者选择先下手为强。于是谋反的帽子便不由分说地扣上来,不多时就引发了大战。 当时的天帝是帝钦的父亲临渊,他知道初霁与扶兰的关系,当着初霁的面自然不好发难,只好提前把初霁派到冥界制服暴乱。 最终,因为凤凰族内出了内鬼,导致其战败。王君和帝姬皆为天界所俘。凤凰族其余子民皆因抵死不从而被流放大荒为奴。这也是初霁从冥界回来以后才知道的事。 初霁到九重天要人,天帝起初不愿。但是初霁说要和扶兰在天牢成婚。天帝实在没办法,只好放了扶兰。 不论扶兰和初霁在哪里成亲,一旦他们成了婚,扶兰就是初霁帝君的夫人,地位自然不用说。若是委屈他们在天牢成礼,自然就是天帝的不是。天帝自然不会因此落下话柄。最重要的是,初霁现在虽然卸去兵权,但依旧执掌万物生灵的生死,不论是权势还是威望,都是天帝现在动不得的。这个面子,他得给。 饶是如此,天帝只放了扶兰,却把川臾关押在玄素山。 “初霁你救救我爹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是扶兰第一次求初霁,也是她第一次求人。骄傲如她,从前何曾轻易有求于人。 “阿兰你知道吗?很多事情早就注定了。神族衰落是注定,凤凰族陨落也是注定。你的父亲也难逃一劫,所以……” “所以……你试都不愿一试就放弃了对吗?为了所谓的注定,为了所谓的天道?”扶兰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凉得这么彻底。是那种可以感知到冰凉,伴随着钝痛,仿佛寒冰彻骨一般。 “阿兰,如今你处境艰难,唯有与我成亲他们才不敢对你怎么样。” “够了!你知道吗?我从前一直都很想和你成亲,可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了……”扶兰眼中早已失去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阿兰……” “初霁我问你,假如没有什么天定的良缘你还会娶我吗?假如天命指给你的良配不是我而是别人,你还会同意亲事娶别人吗?” “天命如此,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初霁认真地对上她的双眼,却看不到她眼中一丝灵动或光彩。 “天命……又是天命……”扶兰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忽而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为了可笑的天命,就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绑在一起,偏生她还动了真情,陷了进去。她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扶兰明明含着泪,却在讥讽地大笑,眼底是可见的痛苦和疯狂,还有决绝。 “哈哈哈哈……天命,可笑!” 她看向初霁,“我扶兰一生潇洒肆意,从不服什么天命,天命要我做什么,我偏偏不做。不仅如此,我还要毁了所谓的天命!” 说罢,扶兰决然离开。 等初霁追她到凤凰山时,扶兰正提剑从青鸾斗阙中出来。 凤凰山曾是凤凰一族分支的栖居之处,几万年前族人迁离后,此地就成了红鸾神鸟的住所,取名“凤凰山”也是为了纪念此地曾有凤凰神迹。 而红鸾神鸟则是执掌天地姻缘的神明,被封为红鸾星君。青鸾斗阙是她的居所。 扶兰只觉得讽刺,凤凰一族留下这处福地成就天定姻缘,却任由所谓天命良缘误她一生。这是天命恩将仇报,还是他们之前本就失策了? 她方才大闹了红鸾星君的居所,勾销了姻缘石上她和初霁的良缘,斩断了姻缘树上牵着二人缘分的红线。 都说天命所归,究竟什么才是天命?我方才所作所为,天命知不知道,又或许,这本就是天命? “如今天定的姻缘没了,你也无须娶我。”扶兰看着神色复杂的初霁,却再也没有去猜他心情的精力。他怎么想,已经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阿兰……”初霁看着现在的她,那么决绝,满身寒意,却又那么让他心疼。 断了你我之间的姻缘,你怎么忍心?阿兰,你怎么那么狠心? 初霁心底的痛楚如势头强劲的大浪一般翻滚而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扶兰却释然说道,“我与初霁帝君相遇是有缘,断了姻缘是无分。有缘无分,合该是你我的结局。虽然说不怎么圆满,”说到这里,扶兰怔了怔,旋即苦笑道,“其实倒也算圆满。” “阿兰,别走。”初霁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如今身份特殊,离了我身边,谁来护你?” 她的任性和肆意妄为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如今身陷险境,天界都死死盯着她,他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危。 扶兰闻言感到心头一痛,神色有一瞬动容,却又在下一刻恢复决绝和淡漠。 “这就不劳帝君操心了。从前想嫁你也不是为了寻求你的护佑。至于现在……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了……” 言罢,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初霁怔怔地立在原地,眼里失了焦距。他如何不想追上她,可他太了解她了。一旦她决定了的事,绝不可能回头。更何况她如此独立要强的性子。 “阿兰……” 她恍若未闻。 第二卷 三生 第45章 扶兰(三) 可是在扶兰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初霁为了她为了凤凰一族上下奔走,甚至不惜得罪天帝。即使他没能救下她的父亲川臾,也在最大限度地改善他在玄素山的环境。从前每天都要受到极重的刑罚,且无衣无食,连温饱都是问题。至少现在他在玄素山仅仅是被囚禁,而且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专人伺候,除了自由被限制外,和从前做王君时的待遇无甚差别。 凤凰一族的子民被流放大荒,被贬为奴,每日遭受非人待遇。但是初霁废除他们的奴籍,把他们都安置好,不必再流离受苦。 可他没有让扶兰知道,他只想替她承担这一切。他想把一切都解决了再告诉她。因为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想让她失望。 “阿兰你知道吗?很多事情早就注定了。神族衰落是注定,凤凰族陨落也是注定。你的父亲也难逃一劫,所以……”所以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那些他没有说完的话,最终也没有打算再说出来。 扶兰走后,初霁整整一千年没有见到她。 再相见时,是一千年后的战场。扶兰以凤凰族女帝的身份站在天界众神、仙面前。没错,是女帝而非女君,她此举是公然反抗天界。她是当真要反! 从前那个笑容明媚、灵动随性的小姑娘如今身披红色战袍,眼底满是冷冽的恨意和杀意。 当年扶兰离开后便去到大荒重新整合凤凰一族,成为凤凰族的女帝。一千年的卧薪尝胆和韬光养晦在一朝锋芒毕露。她如今出现,只为给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给凤凰一族讨回一个公道。 大战愈演愈烈,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扶兰的确颇有她父亲当年的风采,甚至更胜于他。 天界此时居然出了下策,以扶兰的父亲川臾的性命威胁她,逼她就范。 “呵呵,没想到天界竟都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枉我扶兰正大光明与你们决斗,换来的却都是你们的阴诡计谋!”扶兰进退两难,从没有感到这般无力。 初霁也正是在此时现身,穿过千军万马,只为劝和。 “阿兰,只要你今日收手,天界承诺善待你的族人,放了你的父亲。条件是,你要放弃女帝之位。你放心,我会护你无虞。” 初霁还是当年那般冷峻清疏,眉眼之中却带着无限温柔。 扶兰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一千年都放不下他,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心软,会心痛。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被他这么看着,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掺了蜜的毒药。 可惜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留不住还放不下。 “是吗?”扶兰无力地看向他,眼中只有无可奈何和心力交瘁。事关父亲的性命,似乎相较之下,初霁的条件才是更好的选择。 “相信我。” 初霁眼中不可动摇的坚定,甚至给了扶兰一种可以一直这样依靠的错觉。 魂飞魄散的那一瞬,她才意识到,那真的仅仅是错觉。 “初霁,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是扶兰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可惜注定不会有回应。因为那个人不在眼前。 连死都这么孤单,扶兰想。像极了那一千多年的孤单,像极了那三十六万五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孤单。因为你不在身边。 扶兰最终选择答应初霁的条件,但是换来的却是他亲自把她引入九重天凌云殿,那个提前就布好了的七绝血阵的屠戮场。一旦触动阵法,便会魂飞魄散,绝无生还可能。 凌云殿前,他说,“进去吧,天帝只准你一个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扶兰回头看他,却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没想到那一眼,竟是永别。 在她踏入凌云殿的那一瞬,阵法启动。前世或来生,早已是遑论。只是不在此刻,不在眼前。 恨他吗? 扶兰不知道。她死得那么快,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个。 血阵之外,是初霁撕心裂肺的哀嚎,“阿兰——阿兰——让我进去——阿兰——” 他双目猩红,似失了神智,若不是庆逢一直拦着,恐怕早已闯入血阵与扶兰同生同死。 “为什么会有阵法?为什么是七绝血阵?!为什么你不在凌云殿?!你说过的,只要她收手,只要她肯降,你就放过她,放过他们!”初霁死死拽着天帝临渊的衣领质问道。 他咬牙切齿,似要把临渊生吞活剥一般。不过,他也确有此意。扶兰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活的了。 天帝临渊以川臾的性命威胁扶兰,初霁不愿让她为难,就和天帝谈判,用他手中所有的权势换她与她父亲和族人的平安无虞。明明临渊都答应了,他这才去战场劝和……可他万没有想到,他们是要她的命。 天帝狠狠推他,却根本推不开。 “和一个反贼需要讲信用吗?对一个乱臣贼子如此容忍,之后如何服众?她已经公然谋反,你觉得予可能放过她吗?”临渊嗤笑道。 “我杀了你!”初霁正欲动手,却被庆逢拦下。 “连你也要拦我?”初霁一双眸子已经满是寒冰,布满杀意。 “不,我已然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心灰意冷,自然不会拦你。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你想杀了天帝为她报仇,你想和天界同归于尽一了百了,可是你还想救她吗?你还想让她回来吗?” 初霁顿时怔住。如今尚不可得,日后……还希望吗? 庆逢劝下初霁,“现在大开杀戒,必然会遭到天界追杀。到那时你自顾不暇,如何救她?” 他问初霁,“你还想再见到她吗?” 你还想再见到她吗?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初霁瞬间清醒,却也从此魔怔。 最终,初霁以天帝性命相要挟,让他放了扶兰的父亲川臾和凤凰族所有族人,并将他们安置在天虞山。 初霁是天界战神,天帝自然不敌,只好应下。 从那以后,扶兰成了罪神,是天界无人敢提的禁忌。史书里,也自然没有她称帝的记录。 也就是那时,初霁与庆逢彻底脱离天界,回到本就不臣属天界的天虞山。庆逢和初霁本就是师兄弟,他们的师父是当时的长明殿之主鹤与神君。 庆逢回到长明殿,鹤与就卸下殿主之位云游八荒六合去了。庆逢就此即位,初霁则四处奔走为扶兰聚魂。 又过了几千年,初霁回到长明殿为扶兰温养元神,并且做了长明殿地位仅次于殿主的仙君。 天界史书记载,初霁帝君在天界犯错被贬,逐出天界,后被天虞山长明殿之主庆逢收留。 史书向来下笔无情,故意扭曲抹黑也好,或是不明真相道听途说也罢,当事人都不在意,又何须在乎那些看客的眼光呢?说到底,终究是都过去了。 天界还可以选出新的神仙继任初霁当时的帝君之位,却再也没有初霁帝君了。 “从前你只相信天命,现在却为了她逆天而为,不惜行此聚魂集魄的违逆天道之事,成了最不守天道的人。”后来,庆逢总是这么打趣初霁。 初霁苦笑,没有她,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狗屁天道,自己以前真是蠢。他从前只信天道,如今最不信天道。现在他偏要扭转天道,逆天而为。 “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合该是我补偿你的。” 只要能让她回来,只要能再见到她。 从前他从没有想过喜不喜欢、爱不爱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扶兰迟早都是自己的,根本没有必要去想。后来当扶兰亲手断了他们的姻缘,那一瞬的刻骨锥心之痛,无不昭示着他有多爱她。原来爱不爱,真的和那块破姻缘石没什么关系。一千年的分离,谁也不知那后知后觉的爱慕早已化为刻骨相思,丝丝缕缕,绵绵密密。寸寸入骨,却甘之如饴。 生死永别,是他心上永远好不了的疤。 万年的等待和守候,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朝生看到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难过。没等她说什么,身旁的照云早已泣不成声。 “太惨了……太可怜了……呜呜呜……”照云自认为从前跟在初霁身边做事,已经惯看了人间爱恨离别生死永隔。可不想,还是被他们的事感动得潸然泪下。 朝生淡淡看向他,道了声“没出息”。 照云:“……” 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照云心里默默把朝生怨怼了一番。 “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敢骂本座?”朝生面色平静地看向他,倒没有生气的意思。 饶是如此,照云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我错了。”少年可怜兮兮地看向她,模样极其乖巧。 朝生看着他的样子,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原隰。他有时也是那么乖巧听话的,但更多的时候是桀骜难驯,脾气还差得很。 “罢了,吓唬你的。”朝生想到原隰,不自觉心软了很多。 照云顿时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却不知这全是托了原隰的福。 朝生垂眸,长叹一声。她其实也是很难受的。可是她似乎就这样无情久了,只是有一些难受而已。她不能感同身受,只是个看客罢了。 那颗心似乎被冰封得太久了,很久都没有真正跳动过了。 也不知原隰现在怎么样了,唯一这个人还稍微顺眼一点,可别出什么事了。 第二卷 三生 第46章 扶兰(四) 凡间御风宗。 原隰、鹭华、楚狂三人蹲在御风宗的大门口,神情十分郁闷。 “唉……” “唉……” “唉……” 三人你叹一声我叹一声,最后相视一眼,又叹了一声。 “御风宗里没有鲛人的半点气息,而且他们的法术和南海边留下的法术痕迹也不是一个路数。”鹭华有些失落地说道。 “看来线索断了。”楚狂也颓然道。 “但是那个剑穗绝非偶然,”原隰凝眸,“否则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南海之滨。” “但是御风宗的剑穗调度和配给记录也查过,没有异常。”鹭华说着,手里捏着那个快要被他揉碎了的剑穗。 “那就只能是栽赃嫁祸了。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剑穗并不是难事。”原隰沉眸,眸光之中透着思量和考虑,如雪一般白而修长的手指支住额头,动作是说不出的风雅。他说,“很可能嫁祸之人就是掳走那几个世子公主的真凶。” “说的轻巧,上哪去查?”楚狂没好气道。 “你脖子以上长的那截东西有什么用吗?光用来来嚷嚷了。”原隰也对他极不耐烦道。 原隰本来就脾气不好,之前对楚狂忍让一来是看在朝生的面子上,二来也是因为不屑于跟这种人计较。但是楚狂存心惹他,他也不是个善茬。如今他的耐心算是被这个存心找茬儿的败光了,谁还要惯着那个傻子?! “你说什么呢?你敢骂老子?”楚狂也不是个傻子,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又吵起来了?”鹭华连忙劝架,“二位可否把先私事放在一旁,一切以公事为重。” 楚狂一听到要以公事为重,立马就没了精神,恹恹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是栽赃嫁祸的话,一定是其他门派的人为之,否则不可能平白无故把这么大的黑锅扣在一个堂堂修仙门派上。”原隰分析道。 楚狂也努力打起精神,“这些门派之间的斗争,明里就多不胜数,更别说暗里还有不知多少,一个一个查根本不现实。” “所以与其大海捞针一般的找凶手,不如先找到他们的动机。”原隰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查清目的也许能更快的找到真相。 “你的意思是……”鹭华看向原隰,“找到他们掳走鲛人族贵族的目的?” “不错。” “目的?有什么目的?谁没事去抓几个鲛人,养回家里当摆设吗?”楚狂极不耐烦道,“没见过世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鹭华此刻连笑都笑不出了,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凡人向来对异族十分排斥,或是鄙夷抗拒,或是觉得新鲜猎奇,总之很难平等对待。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二殿下别多想,我随口一说的。”楚狂也看出鹭华的异色,安慰道,“既然是修仙门派所为,肯定不是抓来当摆设的。” “修仙门派,鲛人族……”鹭华凝神思远,似是回想到很久以前,“这么说来,我倒想起一些事。” “二殿下可知,他们抓鲛人何用?”原隰觉得,鹭华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底。 “难道是为了……鲛珠?”楚狂虽然狂,但不傻。这些年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太多异事奇闻。既能来风,必有空穴。有些东西,也不是完全无据可考的。而且听鹭华这么一说,他也想起些陈年往事来。 鹭华眸色漆黑,良久,他点点头。 “鲛珠?不是鲛人的眼泪吗?”原隰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为了珍珠吗?” “此鲛珠非彼鲛珠。鲛人的确能泣泪成珠,但是那只是珍珠。我说的鲛珠,是鲛人修炼的元丹,是鲛人安身立命之本。”楚狂破天荒给原隰解释道。他虽不服原隰居于自己之上,但是告诉他这些事是自己的份内职责。况且,就算不是份内之事,他也该告诉他的。他只是狷狂,并不小气。 “原来如此。受教了。”原隰道。 楚狂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寻常鲛人的寿命其实很短的,甚至比凡人的寿命还要短。所以鲛人为了更长的生命,便去修炼。尤其是鲛人族的贵族,他们有永生的愿望,也有修炼的资格和资源。鲛珠就是修炼的鲛人凝成的元丹。原本没有修炼之前,没有元丹也可以活。但是修炼之后,元丹就和自己的生命捆绑在一起,元丹就是唯一可以支撑鲛人活着的力量,绝对不可以舍弃——就像是神仙或是魔族的元神那样。”鹭华找了个比较形象的例子。 他这么一说,原隰就听明白了。把他们的元丹比作元神,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而且原隰也知道,鲛人根本没有灵魂,他们的死亡便是永恒的绝对的死亡,不会有轮回转世。除非位列仙班,永生不死。 鹭华又接着说道:“而且,鲛人的元丹对修仙的凡人也大有助益,可以说,得到修为强大的鲛珠,就相当于一步登天,免去了修行之苦。” “我听说,鲛人的鳞片也能治百病,甚至可以延年益寿。可以说,鲛人于有些别有用心的凡人而言,浑身都是宝。”楚狂道。 原隰了然,说到底,那些人不过是为了长生的欲望,不择手段罢了。 楚狂说:“可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动机,似乎对寻找真相也没有什么用处。” “楚狂你是仙吧?”原隰看向楚狂。 “当然了。”楚狂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既然你是仙,为什么不用仙法探寻那剑穗先前的主人和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呢?”原隰也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 楚狂想说他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技能了。果然和凡人呆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原隰也是刚才想起来已不再是从前的凡人了,现在他的身旁一个是仙,一个是鲛人,许多事情,只要借助法术就可以办成了。 楚狂慢悠悠地拿出剑穗,然后施法…… 楚狂通过法术探知剑穗的主人是缥缈仙门的弟子,一个极其寻常普通的弟子。 缥缈仙门也是一个修仙门派,和其他门派差不了多少,就是名字叫得比其他门派飘逸了一些,所以让人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错觉。 “缥缈……”鹭华默默念着这个门派的名字,一时间思绪纷飞,怅然若失。 一时间,所有往事都涌上心头。缥缈那个地方,有枕月,有她的师兄贺遥,还有他遗落在那里的、所有的爱。 楚狂看到了鹭华脸上怅然若失的神情,却也没再做声。 倒是原隰看出了不对劲,开口问道:“看来有旧故?” 鹭华摇摇头,无奈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临了,他又补充了一句:“都过去了。” 这话也不知是对旁人说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说都过去了。 …… 得知了扶兰和初霁的往事,朝生觉得最让扶兰留恋的应该是浮玉山上从前她和初霁一起生活的地方,也可能是曾经关押着她父亲的玄素山,甚至有可能是她从前生活过的凤凰族所在之地或是那一千多年生活的大荒。可是饶是把这些地方都跑了一遍,续元灯也没有感应到半点扶兰的元神。 “这些地方初霁仙君之前应该都来过,找不到就说明确实没有。”照云垂头丧气道。 初霁又不傻,他们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朝生点头,“或许,她真的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真的吗?那初霁仙君岂不是很可怜?苦苦执着了一万年,到最后竟然是一场空。”照云也垂头丧气道。 “哪怕有最后一点可能,本座绝不会放弃。”朝生眼神冰冷而又坚定。 照云听了之后也眼睛亮晶晶的,眼中又有了光彩。 “照云,如果你是扶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会想什么呢?”朝生问他。 “我……如果我是她,我……也许我可能会想找初霁仙君问清楚,可能会想找天界报仇,也可能什么都不想……”照云思索了良久才这么说。 “什么都不想?”朝生不解。 “遇到那种事情,可能便会彻底绝望吧,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留恋,想来也很正常吧。”照云道。 “哎呀!这种事情干嘛要问我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情男人和女人想的是不一样的。”照云突然反应过来,很无奈道。 “不一样吗?”朝生不知道。 “当然不一样!”照云看着朝生,“君上也是女子,不妨君上想想,如果你是她,你会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是她。” “……”当我没说。 “君上你就想,要是你误以为被自己的心上人陷害抛弃,结果他还要杀了你,你那时候会怎么想?”照云只好想方设法弄出一个比较真实可信的情景。 “那要看够不够喜欢他。”朝生道。 “哈?”这还得分情况? “如果不是很喜欢,杀了就好。如果真的很喜欢,就把他囚在自己身边,据为己有。” 朝生神色自若,看不出眼底有任何波澜。语调也十分平常自然,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冷酷无情,偏执阴冷。 这是照云唯一能想出来的形容她的话的两个词。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毕竟他之前的假设就是那个人先抛弃和陷害她。以朝生的性子,专治不服,就那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照云颇为狗腿的点点头,“君上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我非常服气。” “服气就好。” “……”脸也比一般人厚。但是谁让人家有脸皮厚的实力呢? 照云点点头,十分钦佩,发自内心,真心诚意,五体投地。 “说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一点办法。”朝生倚靠在浮玉山的梅树上,烦闷道。 照云蹲在梅树下,双手托腮,心情也很是郁闷。 “君上。” 有人唤她,是很陌生的声音。 朝生循声回头看去,是一个剑灵,并且她不认识。 第二卷 三生 第47章 扶兰(五) “顾荣。”朝生说。她虽然没见过顾荣本尊,但是一眼便看出了其前世今生。 照云也反应过来,这不是附身在陈如寄身上的顾荣吗? 顾荣点头。 朝生也了然,听他们说初霁把顾荣的魂魄为自己所用,让他成为自己佩剑的剑灵。 “你怎么又恢复原来的模样了?陈如寄呢?”照云问他。 “陈如寄的父亲患病身亡,我也没必要再做陈如寄了。”顾荣答道。 “你来此有何事?”朝生问他。 “初霁仙君醒了。” 朝生闻言眉头微蹙。 “君上别担心,初霁仙君并没有乱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长明殿等君上回来。”顾荣连忙劝慰道。 其实当初霁醒来得知他的续元灯被灭,又想起阵法也被毁,起初是想杀了朝生,后来又想杀了自己。折腾了半天,等杳默和他说清楚朝生做的一切后,他才消停下来。但是顾荣不会说。 朝生松了一口气。 “那就先回去吧。”朝生道。 反正现在一无所获,倒不如回去再想办法。 顾荣点头,转身为他们引路。 朝生感应着他身上的剑气,是残雪剑的剑灵。残雪是初霁现在用的剑,仅仅是一把普通的神剑。虽然这把剑放在众多神剑之中,也不算逊色。但是与他从前的青霜剑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只因青霜剑是万年寒冰的冰核炼化而成,威力无穷。且当年随初霁四处征战,立功无数。 只是朝生似乎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青霜剑。好像从见到初霁开始,他就拿着残雪剑。 “等等……”朝生停下来问道: “初霁的青霜剑呢?似乎从未见过。” “埋了。”顾荣道。他跟着初霁也有一段时日,自然对这些事了解一些。 “埋了?为什么?”朝生从前对这些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是现在突然就很想问。可能是因为初霁给她带来太多麻烦,所以才想揭他老底吧。 “因为那把剑没能护得了扶兰帝姬,也没能杀了那些害死她的人。所以初霁仙君认为它没用,就埋了。”顾荣如实转述道。 “竟是因为这个?”朝生轻笑,想来是他自己不敢面对,却去怨那无辜的剑。也许他更恨的是自己。 似是想到什么,朝生讥诮道,“扶兰死得的确窝囊,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一群小人手中。我若是初霁,就该让她死在自己剑下,也免得受那些小人折辱。这下青霜剑也算发挥它的用处,也就不至于被埋了。” 照云:“……”不愧是君上,想法居然如此清奇! 顾荣:“……”初霁为什么要杀扶兰,他又没病。 “其实,如果注定一死,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或许比死在别人手里更要心甘情愿吧。”照云竟然站在扶兰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顾荣看着这两人,表示十分无奈。这长明殿没几个正常人吗?怎么这一个两个的想法如此与众不同? 朝生却而是开启了新世界大门一样兴奋,“照云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说不定扶兰也是这么想的!” 顾荣:“……”你们一个个都爱得这么变态吗? “埋在哪了?”朝生问。 “什么?”顾荣茫然。 “青霜剑。青霜剑埋在哪里了?”饶是一贯沉静的朝生,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迫切。 “天界和凤凰族大战的地方,不嗔河畔。” 没等说完,朝生的身影已然化为一阵风消失。 照云和顾荣只好先回长明殿。 不嗔河,是两族交战之地,也是初霁和扶兰相隔一千多年后再见面的地方。 不嗔河水一如往日那般平静而清冽。因着鸟迹飞绝,人踪全无,周遭景致也带着苍凉萧瑟之感,千万年未曾改变。当年的古战场早已折戟沉沙,旧时的痕迹也早已湮灭,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朝生感应着河岸上的灵力,她在寻找青霜剑。 一颗古树下剑气四溢,隐隐带着寒意和戾气,是青霜剑无疑! 不等朝生靠近,便察觉出附近的封印之力。 封印的存在感十分微弱,但力量却极其强大。想来初霁当时把剑埋在这里,也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或是取出。 但朝生自然不会顺他的意。旁人打不开的封印,她自然能打开。 召出和光剑,朝生三下五除二破了那封印,才取出埋在地下的青霜剑。 青霜剑出世的一刹那,霎时间神力四射而来,寒光乍现,霜华如练。剑身威压强大,寻常小仙小妖根本不可能靠近半分。 就在此时,续元灯也亮了起来,周遭也闪烁着光芒,灵气强大。 青霜剑上的灵气尽数引渡到了续元灯内,一时间不嗔河边仙气四溢,引来风起云涌,河水也涨了潮。 从前续元灯光芒微弱,现如今…… 朝生勾唇,“是扶兰……” …… 近日的缥缈仙门格外热闹。原本以青色和蓝色布景的门面如今张灯结彩,红绸喜字随处可见。 “既然确定是这里的弟子所为,看来我们要深入虎穴查探一番。”楚狂站在缥缈山门口,双手环臂,悠哉道。 之前在御风宗,他们都是隐匿了气息暗中查探,并没有现身。如今情况不同,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就无需暗访,只能明查,所以都现身了。 原隰表示赞成,“不如趁他们婚宴混进去。” “好主意,我们就假装去送贺礼,混进去再说。”楚狂和原隰今日意外地没有对着干。 但是鹭华却是神情凝重,停在原地不说话。 “怎么了二殿下,你这……有故事?”楚狂看出了鹭华有心事,问道。 他自然是明知故问,当年鹭华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这里有几位故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贸然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鹭华收敛起之前的神情,平静地说。 “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二殿下独自前往,我和楚狂一道,我们就装作不认识。这样一来,二殿下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他们自然会小心提防。那么我们行动也方便了许多。”原隰建议道。 “喂,我干嘛要和你一路?”楚狂又开始了。 原隰讥诮地看着他,“就你还好奇,还问我?你好奇为何要同我一路,我还好奇你为什么明明一脸不耐烦不乐意还要来调查鲛人族的事?你不是自诩狂妄不羁吗,怎么也会做那些身不由己、违背心愿的事情呢?” 原本原隰是懒得和他周旋的,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对于楚狂的恶意也并不十分在意。他知道楚狂本性不坏,只是见不得他而已。只是有的人的确嘴欠,而很多时候你也没有必要忍着。 楚狂登时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分明也是懒得搭理这档子闲事儿的。可有些事的确又不得不做。 “你说的确实没错,”楚狂没有否认,“但老子有什么办法?老子身为南海龙绡宫的女婿,老丈人家出了事能不管吗?也就你是个倒霉的,才跟着来掺和这档子闲事。” 原隰还是感到很惊奇,就算他先前偶尔听朝生提起过,还是想要冷嘲热讽:“就你这副德性,还能成了人家鲛人族王室的女婿?” “……” 楚狂沉默了一瞬,又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说道:“这话你可说错了,想当年龙绡宫可是上赶着求老子去当女婿的。”楚狂竟然还颇为自得。 “求你?好歹也是鲛人族公主,配个仙族贵胄没什么问题,轮得上你吗?”换了平时,原隰自然是半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绝对懒得搭理他。但今日,原隰并不打算无视他。口舌之争虽然低俗且浪费时间,可是他现在最多的大约就是时间。 “活着的自然轮不上,如今老子就权当捡了个漏。”楚狂道。 “……” 原隰似乎有些没听明白,又似乎听明白了。总之有些不太确定:“你的意思……她死了?” “嗯吧。” “……” 楚狂也反应过来不对劲,“老子凭什么告诉你啊,切!” 原隰也没心思八卦,更不好奇他那些破事,于是回归原本的话题:“你不愿意也可以单独行动,总之这事是你揽下来的,和我其实没有半分关系。” “你……” 楚狂还想找争辩,却被鹭华打断: “好了,就这么定了。” 鹭华心情不大好,自然懒得听他们吵。 “行吧,那就这么办。”楚狂撇撇嘴道。谁让人家心情不美好。不过,等他和原隰一起行动,看他怎么收拾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诶,这是谁的婚礼呀?” 这才是楚狂最想问的问题。 守门的弟子道:“自然是我们贺掌门和枕月长老。” 前面的鹭华闻言神情凝滞,似跌入无底深渊。 楚狂也怔了一下,“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五日后大婚。” “……” …… 长明殿内外灯火长明。郑云笺坐在石阶上,凝神思远。 照云坐在她身旁,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那时候,家里的生意很忙,闻笛总是早出晚归,我就坐在门口等他。夜里虽然很冷,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但我知道我的是有盼头的,他总会回来,所以我愿意那样等着他。 “就像这样,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天很黑,他问我这样等,怕不怕。我摇头,他却在第二日在门口放了许多盏灯,那么亮,那么暖。 “现在我一样在等他,我眼前一样有许多盏灯,可是他不会回来了。我的等待毫无意义。” “可你知道吗?”照云笑着看向前面,“你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郑云笺不解,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人青衣长衫,朝她走来。? 初霁看到郑云笺心中只有痛苦和遗憾,她是她,却又不是她。 他告诉她,“阿兰,你忘了很多事情,我会帮你把它想起来。”那时候就算你怨我恨我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了。 郑云笺看到初霁本来十分欣喜,听了他的话却又愣了一瞬,她现在拥有两世的记忆,他却告诉她,她还忘了很多事情。 “你愿意吗?”不论是何时,初霁都不愿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郑云笺朝他笑笑,“我愿意。”只要还能再见到你。 她当时向长明殿许的心愿就是再见到他,如今真的实现了。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遗憾了。 第三卷 遗珠 第48章 缥缈(一) 原隰和楚狂以游方而来的名义提早进了缥缈仙门,鹭华则准备在他们大婚之日再进去。 “我们这几日就安分守己,踩踩点就好。等鹭华来了再说。”楚狂道。 “嗯。”原隰应下他。 看来鹭华和这缥缈仙门大有故事,但他并不好奇,也没有想去问。别人的事,他向来不感兴趣。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树影婆娑,在地上落下斑驳的痕迹,如同墨画一般。 原隰站在庭院里,身姿挺拔,却也寂寞萧疏。 今日经过凡间的首饰店,他突然想到了朝生。想到这几日他不在她身边,没有人给她绾发。也不知道给她的香膏,她有没有用。 每当想到她,心里就好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可有时又有些酸涩。 他已近很久没有见到朝生了。他想见到她,一如每晚都梦境一样。梦里的朝生总在对他笑,却在将要靠近他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他想去抓住她,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原来不过是空梦一场。 我要怎样才能更加靠近你? 楚狂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定定站着的原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忙前忙后累死累活,你却有心思来这里赏月?”他把缥缈仙门上下跑了个遍,终于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本就是你的上级,忙前忙后累死累活的事若都让我干了,要你有何用呢?”原隰连看都懒得看他。 “你——”楚狂自然不把原隰放在眼里,“怎么,君上不在你就装不下去了吗?之前不是装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吗?如今倒是暴露本性了。” 楚狂话里满是讥讽,“像你这样表里不一的老子见多了。君上面前一个样,背地里又一个样。怎么,你还指望君上有朝一日能看上你这个小白脸不成?做梦去吧你!” “闭嘴,我懒得听你说话!”原隰懒得搭理他。尤其是听他说到朝生,他心里就没来由的烦躁。 “怎么?理亏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对君上的那点心思。不过奉劝你一句,迟早死了那条心!这么多年君上带回来多少人,就没一个真正看上的,不过权当是摆设罢了。有的甚至都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甚至那么多追求君上的上神上仙都被君上拒绝了,你以为你算哪棵葱!” “闭嘴!” “怎么,你还不爱听了?你不爱听老子偏要说!君你别看君上平时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平时不爱说话,其实心冷得很,比那万年寒冰还要冷,还要硬。你肖想君上,最后难受的是你自己!” 娇娇弱弱……这个评价…… “别以为君上现在对你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只是觉得你现在还勉强顺眼,有点意思罢了。等她厌烦了,丢弃一个你和丢弃一个废物什么区别!” 原隰听着楚狂的话却收紧了手指暗暗握成拳。明明看上去那么狂放不羁粗枝大叶的一个人却比谁都看得清楚。他轻而易举地明了了自己对朝生的心意,却又一针见血地说出自己爱慕有多么卑微无望,不值一提。 觉得他的话刺耳,不过是因为被说中了。 “你懂什么,”原隰冷声道,“再说,干你何事?” 楚狂冷笑一声,“你对君上真心的吗?这些年假意恋慕君上实际上想要借势往上爬的也不在少数,你若想多活几年,最好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劳你操心。” “你……” “快!有人误闯禁地,放出了九头鸟!”是缥缈弟子的声音。 原隰和楚狂相视一眼,后者眼里满是惊恐。 “九……九头鸟?”楚狂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声音也不禁发颤:“快快……快跑!” “你不是仙吗,怕什么?我还没被吓到,你反而……”原隰有些难以理解。 “你不懂……”楚狂召出自己的佩剑就拉着原隰跑。 怕什么来什么。此时九头鸟就直直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九头鸟周身羽翼呈赤红色,身形庞大。与它相比,原隰和楚狂的身量不及它三分之一。它一落下来,附近的房屋建筑都被压毁。它形状如鸭子一般,但是翅膀十分宽广,如果现在是白天,原隰甚至觉得它的翅膀可以遮天蔽日。 缥缈弟子没有想到它会先来攻击客人,暂时没有赶来。楚狂如今又抖成一团…… 偏偏九头鸟的目标还就是楚狂。不过这也不难解释。楚狂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真正的仙人之一,无论修为还是灵力皆属上乘,自然成为九头鸟的目标。 “别……别……别过来……”一向狂妄不羁的楚狂竟然吓得瘫坐在地上,眼神之中只有恐惧。 “你……你先跑……我……我……”楚狂已然口齿不清,语无伦次。 原隰就算和楚狂不对付,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否则没办法和朝生交代。长明殿本就人少,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个楚狂,若是就这么没了,他现在又能力有限,那么所有的事就都落到朝生这个殿主身上。朝生向来不爱理事,那些破事只会给她添堵…… 一瞬间想到这些利害关系,原隰决定还是得救楚狂。 但他其实刚开始修行,修为并不高,对付这么一只妖鸟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他想试试。没别的原因,只是他脾气向来不好,今晚被楚狂惹怒,脾气更加不好。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它就送上门来了。 果真是烦人的很呢。不过,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似乎倒是很有趣。 这世上,他还没有真正惧怕过什么呢。 一把夺过楚狂手里的剑,把他推开,原隰提剑迎上那只九头鸟。 “你做什么?找死吗?回来!”楚狂叫唤着。 原隰冷声道,“闭嘴!” 楚狂不可置信地看向原隰,九头鸟不会去攻击修为那么低的原隰,所以他是安全的。明明可以一走了之,放任自己不管。他却选择和那妖鸟殊死搏斗。 楚狂心中有些触动,原隰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甚至有了质的升华。 几个回合的攻击都被原隰巧妙躲闪,九头鸟似乎彻底被惹怒,嘶吼一声,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全程,原隰都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的神色,眼神里更多的是阴鸷和乖戾,是坚定和狠绝。这么看来,他在气势上竟然半点不输给那只庞然大鸟。 这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平日里他虽脾气大了些,待人也有些疏离,但绝不至于如此阴冷。有时候甚至连原隰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这一切在楚狂眼里就变成了英勇无畏,为民除害,坚定执着,甚至是拼死相护…… 原隰到底修为不足,体力也跟不上去。几个回合折腾下来,他也受了些伤,此时已经无心恋战,只想赶快解决它。 记得《异兽志》记载,“鬼车,别名九头鸟。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其命门不在九头,而在双足。” 打蛇打七寸。看来先要攻击它的命门。 原隰落在地上,朝半空丢了一块石头。九头鸟下意识一跃而起去接那块石头。在其身体腾空的那一刹,原隰朝它双足砍去。 又是一阵嘶鸣。 凄厉的鸣叫声终于引来了缥缈弟子,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也让楚狂目瞪口呆。 原隰毫发无损立在原地,眼中清明纯澈。长身玉立,俊朗清疏。长剑染血,但他身上已无杀意。 至于那只九头鸟,身子与双足分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场面十分血腥惨烈。 “原……原隰,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楚狂带着关切的语调问道。 “没事。” 缥缈弟子却压不住了,赶来的几个人一下子议论纷纷。 “当年贺掌门封印这只妖鸟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人是谁,怎会轻而易举解决了它?” “看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修为也不是很高……”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 “原隰,”楚狂扯了扯原隰的衣袖,“你……你怎么打败它的?” “很简单,”原隰一把拉起地上的楚狂,语调平静道:“我不怕它。” 它凶狠,你要比它还要狠。甚至要让它惧怕你。 楚狂吞了口唾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七长老枕月也闻讯赶来。只见她身穿一袭红衣,踏着月色而来。风姿绰约,双瞳剪水,眉淡如烟。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素肤若凝脂。枕月的确是一个如月颜一般清妍灵动的女子。 只是她看到楚狂后,却神情一滞,而后恢复正常。 “楚大人别来无恙。” 楚狂摆了摆手,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你们这里那只畜生差点吃了老子,你说老子有没有恙!” 弟子们皆惊异于二人的这段对话,却也没敢多问。 “是我等看顾不周。”是掌门贺遥的声音。 贺遥一袭云纹青衫气定神闲地走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容貌俊美而冷毅,的确有修仙者的风度。 他没见过楚狂,却觉察出其周身仙气环绕。想来也是个得道高人。 楚狂见了贺遥却很不舒服,但一切情绪都被他的轻笑掩饰过去:“没事,死不了。都散了吧。” 枕月似有话要对楚狂说,顾忌到一旁的贺遥,欲言又止,于是点头致意而后转身离开。 第三卷 遗珠 第49章 缥缈(二) 夜深了,原隰和楚狂坐在石阶上,看着月亮吹冷风。 “那个……原隰,这次多谢你。”楚狂说这话时,还有些别扭。 “不用谢,本来也不是为了你。”原隰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权衡利弊之下,觉得救你更有利。” 原隰说的自然是真心话,但是楚狂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原隰性子比较刚,脾气差嘴还硬才那么说。 只能说,讨厌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但是觉得一个人好,便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出于好心。尤其是原隰今日救他,甚至凭借一己之力打败了那只妖鸟,楚狂觉得原隰不仅讲道义,而且不论是能力还是潜力都优于常人。 “诶,我服了。我甘拜下风。以后你就是我楚狂的朋友兼上级,我以后保证乖乖听你的话。”楚狂也不矫情,想说什么就说。 原隰好笑地看向他,“你怎么想都是你的事。” 楚狂帮原隰查看伤势,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内里并未受到重创,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伤得不重,若是让君上知道了,非得灭了我不可。” 原隰:“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但是君上不会这么想。” “她又不是蛮不讲理,你不该这么说她。”原隰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 楚狂无奈,已经盲目到这个地步了吗?“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嗯。” “……” 楚狂看原隰兴致缺缺,是在无趣得很。“不如我们找个话题聊天吧。”他提议道。 “什么话题?”原隰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说说我们的过往吧,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楚狂觉得这是拉进关系的好办法,知根知底,加深了解。 “过往……”原隰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甚至从何说起。他的过往,实在是乏善可陈,乏味无趣得很。 “要不说说你吧。”原隰说,“现在看来,我的过往恍若隔世。仿佛我的一切都是从来到长明殿那一刻结束,又从那一刻开始。所以,我没有过往,只有现在。” 楚狂也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有以后。” 原隰笑而不语。 楚狂说:“那我就说说我自己吧。其实在那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我遇到过无数有趣的事。就比如说,我成了南海鲛人王的女婿,成了他的女儿骊珠公主冥婚的夫婿。” “冥婚?”原隰想起当时楚狂说过的话,他说那个公主死了。 “对,是冥婚。我都没有见过公主的样子,最后却成了她的驸马。” 原隰倒是有些诧异,“我以为,只有凡间才会冥婚。” “八方六合之内,并无新鲜事。”楚狂轻笑道,“骊珠公主是鹭华的姐姐,却是同父异母。她是鲛人王最宠爱的女儿,听说还是当时龙绡宫第一美人。” “就算如此,也没听鹭华叫你一声姐夫。”原隰调侃道。 楚狂也笑笑,“你想多了,我听说骊珠公主的母亲害死了鹭华的生母,他没有杀了公主报仇就算不错了。” 原隰:“……” 王室水太深…… “既然要冥婚,何不找个已死的男子婚配,偏要挑一个活的?”原隰问。 “不知道。这是鲛人王的意思,我也懒得问。” “那你为何会答应?” 楚狂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似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下次再告诉你吧。” 原隰索然无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说“你这鳏夫,实在无聊。” “诶,我说原隰大人,你说话可不能这么冲。你这么刚,怎么能讨得君上的喜欢呢?”楚狂觉得既然真正成为了一个阵营,就得帮兄弟的忙。 “与你何干?” “你你你……你看你,你和君上也这么说话吗?”楚狂有些无奈,他明明是想示好的,怎奈人家不领情。 原隰带着讥诮的笑看着他,这人之前还说他是痴心妄想,如今却又要帮他讨朝生欢心。 “你学过变脸术吗?”原隰冷不丁问。 楚狂反应了一下,“我是诚心和你讲和的。这样吧,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把我知道的关于君上的一切都告诉你。前提是你对君上是真心的,否则我先弄死你。” “你怎么知道?”原隰问他。 “我在长明殿待了八百多年,自然知道。”楚狂以为他在问如何知道朝生的很多事。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对她……”原隰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说不下去了,仿佛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揭穿一般,让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卑微和无奈。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楚狂也会意,“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你看君上的眼神都不一样,有倾慕,还有小心翼翼,也有怜惜。你别看我平日里不拘一格放浪形骸,但其实,我心细着呢。” 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看出来了,看来还是自己藏得不够好。原隰这样想着。 “不过君上的确和别的女子不同。她吧,性子极其独特,喜怒无常。而且也没什么固定的喜好,通常是想到什么就做。而且她对人对事的兴趣都不会停留太久,新鲜劲一过,就觉得趣味索然。”楚狂道。 原隰自然知道,和她相处了那么久,他也对她知晓了个大概。但楚狂说的还是有些片面的,她表面如此,但似乎这并不是她的全部。他想走进底心里看一看,想要真正了解她。但他也知道没有什么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不过要引起君上的注意,也是有办法的。比如你要有一技之长。想当年我……” 迎上原隰冷冷的眼神,楚狂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怎……怎么了……”楚狂觉得背后有点凉。 “你当年……想引起她的注意?”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误会误会!”楚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自证清白。 “兄弟你听我说,那完全就是偶然。绝对偶然!我不喜欢君上,君上也看不上我。她只是把我带到长明殿做事而已。”楚狂一脸诚恳。 原隰还是阴森森地看着他,“那她为何把你带到长明殿?” “那……这个……那个……”楚狂眼神闪烁,半天说不出来。这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多丢人!怪难为情的。 原隰心道果然没那么简单,起身就要回屋里。 “别——”楚狂一把拉住他,“为了表示我的诚心,老子豁出去了!” 楚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可知君上绣艺高超,绣得栩栩如生,出神入化?” 原隰点头。朝生闲暇时喜欢做些事情打发时间,刺绣只是其中之一。 “你可知她的绣技是和谁学的?” 原隰摇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跟你学的吧!原隰看着向来放荡不羁的楚狂,老早就把他和那些精细的活计划清界限,甚至从没想过有那种可能。 “那我告诉你,君上的刺绣就是跟我学的!” “……” 原隰有点懵。刺绣他见过,男人刺绣也不算是什么奇事,毕竟凡间许多绣纺里也有许多绣郎。 但是! 楚狂? 绣花? 楚狂绣花? “哈哈哈哈哈……”原隰忍不住放声大笑,“你?你诶!你……绣花……哈哈哈哈……” 楚狂深吸一口气,淡定地笑笑,“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子今天也是拼了。怎么样,够真诚吧?” 原隰点头。太真诚了。 “想当年,老子在天界的司织署里绣花,好巧不巧,君上就逛到司织署来了。我当初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是普通仙子来做衣服的,就没理会她,接着绣我的花。君上在刺绣坊里逛了一圈,那么多人,她偏偏选中了我。于是就把我领回长明殿去教她刺绣。不过你放心……我一直都和君上保持距离,从来没有近她身!君上十分聪慧,看了几遍就学会了,偶尔有不懂的问我,也很快就解决了。我从来没肖想过君上!” 楚狂求生欲望非常强烈。 “后来本来我都打算走了,正好长明殿缺个仙官,君上就让我留下了。” 楚狂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原隰再没有一点表示,就不像话了。 “我知道了。”原隰道,“但是你也说了,那么多人,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呢?” “……” 楚狂叹了口气,“因为我当时不服管,总是惹总管大人生气。所以当时君上询问谁的绣技最好,说要挑一人带走时,总管就向君上推荐了我。” “……”果然走到哪里都是刺头。 原隰觉得这个无聊的话题已经没有深入下去的必要,转而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怕那个九头鸟呢?” 明明楚狂是仙,且修为不算太低,对付那只鸟应该是轻而易举。 “唉,从前我的父母都是仙山下的地仙,没什么修为,后来遇到九头鸟攻击,毫无反抗之力,就被那些畜牲给杀害了。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来,从此打从心底害怕那种妖鸟。甚至这种惧怕,成为了一种本能。” 原隰了然。 “别提了,都过去了。”楚狂长叹道。 原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一技之长,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那……制香料香膏算不算…… …… 回到长明殿,朝生依旧是平静淡漠的神色,甚至没有理会初霁,径直去了内殿。 顾荣和照云见她如此,只当是没有寻到扶兰,也没再说什么。 突然之间,长明殿上空又一次乌云蔽日,与之而来的是滚滚天雷之声还有闪电划过长空。 这个场景十分眼熟,照云恍然大悟,“不好,祭坛!” 众人欲到长明殿的祭坛寻朝生,奈何朝生在祭坛附近设了结界,别说是进去,就连结界里的任何事物都无从看到。 初霁此时元神受损,根本没有能力打开结界,旁人更是不行,所有人只能干着急。 阵法内,地上躺着郑云笺,立着庆逢的续元灯,躺着一把青霜剑。周围还亮着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朝生看着万事俱备,开始施法。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雷声渐渐隐去,乌云也尽数散去。云开日出,阳光明媚。祭坛周围的结界也随之解开。 朝生长发倾泻,神色依旧。这几日原隰不在,没有人为她绾发,这几日她的头发一直披散着,像以前一样。但她似乎有些不习惯。尤其风那么大,头发飞来飞去,在别人看来是飘逸出尘,朝生却只觉得不便于视物。 就像现在,照云和杳默看着站在祭坛上长衣猎猎墨发飞扬的君上,想到她做法那么长时间还精神十足,不由得心生敬意,对她愈发崇敬。 初霁则死死盯着躺在祭坛中央的郑云笺,那个长得和扶兰一模一样的人。 朝生把青霜剑扔给了初霁,似笑非笑道,“原来她真的想死在你剑下。” 七绝血阵里,扶兰在想,初霁,你既然想让我死,为何不亲手杀了我?我宁可死在你的剑下,也好过死在他们的手中。 最终,带有扶兰神识的一缕元神附着在初霁的青霜剑上,初霁却全然不知。 “你连碰都不让我碰这把剑,他们却有幸死在你的剑下,让你的剑染上他们的血,何德何能,何其有幸呀!”这是上万年前扶兰说过的话。 如果非要一死,我宁可死在你的剑下。 没等初霁反应过来,朝生便用神力将他定在原地。从郑云笺身体里飞出原本属于初霁的那一半真元,如今又回到初霁体内。初霁一阵晕眩,随之倒下。 “把他们两个抬回房间好生照顾,把千寒请来。”朝生吩咐道。 初霁之前真元分离,如今重归本体,修复元神却需要花上许多时间。 扶兰虽元神勉强拼凑完整,而且归了位,但是还许许多善后的事宜,朝生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千寒是医圣,医术极高,有他前来医治,想来那些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千寒也是个怪脾气的。若非他与朝生有些交情,他断不会前来诊治。 说罢,朝生便回到沉香殿。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休息。只是想到鲛人族的事……也不知道原隰和楚狂怎么样了。 罢了,去凡间休息也是一样的。 第三卷 遗珠 第50章 缥缈(三)(糖) 枕月主动来找楚狂,楚狂并不意外。 “不知楚仙君前来所为何事?”枕月试探着问道。 “我来此何事,枕月长老不知道吗?” “枕月不知。” “那你不妨猜猜。” 枕月露出无奈的神色,“仙君放心,答应了榆火神君的事,枕月自会信守承诺,绝不食言。” “我知道,”楚狂懒洋洋地倚在门上,“但是如今你都要成亲了。眼看两百年期限将至,你是准备拖家带口去长明殿吗?” 枕月自嘲地笑笑,神色之中却带着无限悲凉,“仙君说笑了,怎么会呢?” “那这些凡尘俗事,你又打算如何解决?这时候成婚,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枕月神色未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如今心事很重。她已经懒得去扯出一抹笑来,只说是“我自有分寸。” 楚狂看她如此,也感慨颇多。从前见枕月时,她眼中若有星辰大海一般,永远明媚闪亮。当真人如其名,闲期竹色摇霜看,醉惜松声枕月眠。 身比闲云,心同流水。眠于风中,枕于月下。好不逍遥而自在。有如朝阳一般的生气和活力,如同名花皎月一般的笑容和心境。 可如今,只觉得她看尽沧桑,历尽千帆,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光彩,也似乎……失去了爱人的力气。 楚狂笑着摇摇头,“我听说枕月长老潇洒活泼,向来喜爱自由。其实,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枕月苦笑,“无所谓了,都一样。” 楚狂并不准备进一步理解她这话的深意,只道: “枕月长老放心吧,我来不是来催债的,只是途径此地,来凑凑热闹。顺便带着我们新上任的原隰大人,多多历练历练。”楚狂说罢就走开了。 枕月一个人呆立原地,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 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感受到清冽而又熟悉的气息,枕月知道是贺遥。 本能地想要挣开,但当感受到不可抗拒的力道的制约,她没有再动。 “没什么,只是看到从前的一个故人寒暄了几句,有些感慨罢了。”枕月很快掩饰了刚才的神色,又成了那个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人。 “感慨什么?”贺遥对旁人说话极其冷漠,但唯独对枕月温柔而有耐心。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过是闲愁罢了。” 贺遥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站在她面前笑道,“你呀你呀,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可不是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去散散心。” 他的眼神和语气中满是宠溺和爱意。 枕月看着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贺遥觉得很难过,可惜她马上就要离开他了。但她依旧淡淡一笑,说“好”。 …… 朝生来到缥缈仙门,本想找原隰,却发现原隰不在房间里,于是便坐在几案前等他。因为在长明殿的祭坛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不知不觉就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原隰在缥缈绕了一大圈,觉得最有问题的还是掌门贺遥。眼看明日就要举行婚礼,他却有多半日闭门不出,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而且不仅是今日,每日都如此。 “忙什么忙到连筹备婚礼都顾不上?”原隰觉得他极其可疑。 他推门进入房间,却在看到伏在几案熟睡的朝生后心跳漏了半拍。 仿佛做梦一样,那样的不真实。 原隰轻手轻脚地走到朝生身边,生怕吵醒她。看着她的疲惫的睡颜,原隰不禁心疼。她这几日一定很累吧。 怕朝生这样睡着不舒服,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动作极其温柔。 看到思慕的人近在眼前,原隰不由自主地笑了,眼里只有她一人。向来乖戾的他此时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里心里只有欣喜和满足。 他就这样静静守着朝生,舍不得离开。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 “原隰!原隰我知道了!”楚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原隰不悦地皱眉,生怕他惊扰了朝生。可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朝生已经醒了。 “原隰你在吧?那我进来了啊!”楚狂在门外询问道。 朝生被吵醒自然不悦,一脸不耐道:“滚!” 楚狂:“……” 熟悉的声音传来,想不知道是谁都难。等等……君上为什么会在原隰的房间里?可以啊你原隰! 楚狂意味深长地笑笑,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懂我懂”。他道了句“君上我错了”便迅速离开。 朝生神色恹恹的,也不说话。聚魂阵极其耗费精力,再加上初霁和扶兰两人元神的修复更让她有些吃不消。不过看到原隰就守在自己跟前,朝生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好久没看到他了,这人一如既往那么让人欢喜呢。 朝生看到原隰,没来由地就感到一种安稳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也许是他说过的要保护自己的话,也许……只是因为他很像从前那个人。 如果只是因为像,那看到他的话,也许会觉得感伤吧。感伤他不是那个人,感伤从前的遗憾。从前朝生看到原隰,便是有些感伤的。 但是现在,朝生没有丝毫难过的感觉,只是觉得称心如意,格外顺眼。 “原隰,”她唤他。 “嗯,我在这里。” “原隰。” “嗯。” “原隰。” “……嗯。” 朝生食指点点他的鼻子,浅浅一笑。 原隰却被这个动作打乱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他心跳得很快,耳根也有些红。 他吞了吞口水,极不自然别过脸,“男女授受不亲。” 朝生偏过头看他,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定定盯了他好久,“你不喜欢吗?” “没有。”原隰很快答道。说完他马上就后悔了。说不喜欢是假的,可是……这么回答也太直白了。 “不是……我……”原隰想再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朝生看他有些紧张无措的样子特别可爱,顿时心情大好。 “原隰。” “嗯。” 朝生左手撑着头,侧着身子倚在床上,极认真地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却无从得知。” 自从原隰服用了障目叶,她就看不见他的心事了。 其实,她之前也从未对任何人的心事感到好奇。只是眼前这个人,干净明媚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影子,她很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 朝生慵懒的样子有着说不尽的风情,长发披肩,绝色的容颜不染纤尘。明明是极年少灵动的样子,那双眼睛却似看透了万年以前的生死,淡然而平静。 原隰对上她的双眼,眼中明朗澄澈,却极力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慕。 她想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想的其实很简单。从前想什么他也忘了,现在他想的只有她。 可他能告诉她吗?他不敢。他不敢赌,赌她也喜欢自己,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看他的眼神,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意,或者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他知道,他现在能让她欢心,却不得她的心。 现在说出来,会被厌弃的吧。如果是那样的结果,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永远陪在她身边。 原隰对朝生笑笑,带着少年独有的阳光和纯粹,温和而明朗,暖暖的,仿佛只要一缕光就能化开万年寒冰一般的温暖。他说,“我在想什么……” 说这话时,原隰有意地靠近朝生,却又适可而止。 朝生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他的表情似乎表达着他会告诉她。 朝生也凑上去,以为他要和自己说悄悄话。 没想到他狡黠一笑,“你猜。” “……” 被他捉弄了。朝生瞪着他,似乎在想什么办法收拾他。 “哈哈哈……”原隰被朝生气呼呼的表情逗笑了。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小美人竟然还有这么可爱有趣的一面。原隰不自主的就开怀大笑。 朝生本就不生气,被他这么一笑,更是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好看的少年几眼,心情无比愉悦。 意识到这一点,朝生很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好色之人不成?竟然被眼前人的笑迷了眼。不过想想,之前长明殿各色各样的美男子不计其数,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想来她也不好色。看来罪魁祸首还是原隰,对,一定是他的错。 原隰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朝生心目中已经成为祸害单纯小姑娘的坏人,只是柔声说道,“我现在想的是帮朝生梳头。” 朝生瞧着自己披散的头发,又看看穿戴整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的原隰,十分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原隰不明所以,一脸无辜地看着朝生,这个神情越发激发了朝生的恶趣味。她带着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了原隰头发上的发冠和发簪。顷刻之间,原隰的墨发也倾泻而下,发丝比寻常女子还要光滑,如同黑色的绸缎般柔顺。头发披散着,却掩去了他平日里的乖戾和桀骜,显得格外清雅,却又带着一分疏狂。那一瞬茫然的眼神却又给人格外乖巧温顺的错觉。 朝生坏事得逞,自然眉开眼笑,甚至很满意他这副样子。 原隰也不恼,无奈地笑笑,眼神里却满是纵容,“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第三卷 遗珠 第51章 缥缈(四)(糖) “哪里像小孩子了?”朝生反驳道。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千多岁的人叫成小孩子,她不要面子的吗? “哪里都像小孩子。” “你说我幼稚?”朝生似乎对类似的词很敏感,脸上的笑意渐收,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冷意。 原隰意识到她有些不悦,却不知自己触碰了她心里那根刺。只想着如此喜怒无常、任性妄为,哪里不像小孩子。 “幼稚一点不好吗?朝生幼稚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从前很少见到你笑,可是如果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每日欢欢喜喜,幼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原隰眼神中满是暖意,语气中也是平生少有的耐心和温柔。 朝生定定地看着他,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每天欢欢喜喜的,可你不觉得那样很傻很无知吗?” “哪里傻了?可能……是有那么一些吧,但是自己开心自在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原隰想着她每次都笑容,只觉得如同绝世珍宝一般。 “朝生,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原隰眸子似有漫天星辰一般,无比耀眼。 “你这样子很好,尤其是像个小孩子的时候。”他说。 朝生觉得心里有些酸涩,还有些难过。不是因为过往,而是为了现在,为了将来。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她从前是怎样的感受,总之现在是没有半点留恋了。 她在难过现在,还有以后。 这么珍视他此刻说的话,是因为担心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吧。 所以他现在的笑,说的每一句话,明明让她那么喜悦,却又那么难过。 她总觉得在得到的那一瞬间,也就意味着开始失去。 从前是从来没有。 以后却是再也没有。 如果不曾得到,或许不会难过。让人难过的是,曾经得到了,却也失去了。 原隰看着朝生有些伤怀的表情,顿时觉得很心疼。“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让你不高兴了?” 朝生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朝生看着他眼里的疼惜,听着他关切的话,问他,“日后,你也会这么想吗?” 这问的是什么问题?原隰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一句话罢了,居然连这句话日后的归属都要问好。 “果然是个小孩子。”原隰笑道,“小姑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吗?” 朝生嗔怨,“才不是小姑娘呢。” “小姑娘,起来梳头了。”原隰知道她不反感这个称呼。再者说,她在他眼里,的确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姑娘。 朝生挽起原隰的一绺头发,似是觉得好玩,抓在手里不放。 她说:“我懒得动。” 原隰察觉到了朝生不对劲,她神色如往常一般慵懒,但是总觉得还带着倦意。他为她把脉,朝生起初要抽手,却被他握紧。 “让我看看。” 朝生放弃挣扎,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原隰却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担忧。“怎么会这么虚弱?这几日你究竟去做了什么?” 想到初霁那档子事,他明明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却什么忙都帮不上。那么大的事,如果朝生真的要插手帮忙,一定会大费周折,还会劳心劳力。 朝生也不觉得有什么,她耸耸肩说,“我帮扶兰聚魂重生,我还帮初霁补缺了真元,所以他们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听到她这么说,原隰却心头一紧,聚魂重生,补缺真元,那要耗费多少修为和精力。怪不得她如此疲惫虚弱。而他之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究竟是她掩饰得太好了,还是他太大意了。 是他自己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才让她受累。他必须赶快变强大。快一点,再快一点。直到有一日能让她安心地站在自己身后,有一日能为她遮蔽所有风雨。 原隰眼中满是疼惜和忧心,“朝生,我……” 朝生看出了他的担心,只觉心头一暖。 在别人眼里,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更能轻而易举地实现许多人的心愿。可在他眼中,她就像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有些柔弱,甚至要被他来怜惜。堂堂榆火神君向来十分强大,六界之内几乎无人敢惹,在他眼里却跟个小姑娘一样弱小。但即使被当作弱小来看待,朝生却不反感和排斥,甚至还有些欣喜。 “我无碍,休息几日便恢复了。” 原隰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但是他旋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看来你也不是全然冷酷无情,就像你还是救了初霁和扶兰。” 朝生却是想到了初霁的糟心事,“这次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一定要加倍向他讨回来。”她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事情。 “……”当我没说。 “你要向他如何讨回来?”原隰看着朝生如同小孩子一般锱铢必较,不禁觉得可爱。 朝生也思量了半天,她着实什么都不缺。但是当时要帮初霁,也是出于自己的考量。她与初霁相识一千多年,自然不可能看着他送死。 不过还有个原因——长明殿的每任殿主都必须是同门,不会轻易传给外人。朝生自认为这辈子大约不会收徒,初霁又是她名义上的师叔,那么长明殿下一任殿主只能是初霁教出来的人,与她也算是同门。 只是初霁到现在为止也未曾收徒,所以他若是死了,朝生自己收徒、寻找继任者更加麻烦。为了省事,朝生认为初霁还是不死比较好。 朝生看着眼前的原隰,心中倒是有了计较。 “这个嘛……”朝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日后你就知道了。” 原隰也无奈笑笑,“好。”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像个小孩子。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笑得那么阳光,那么温暖。 “那你再躺着休息吧,想来楚狂是真的有事找我。”原隰本是十分不舍离开她的,但是正事又不能耽误。 “想不到才几日功夫,你们关系既然如此亲近。”朝生不咸不淡道。他们这几日在凡间的行踪她是知道的,包括九头鸟的事她也知道。她对原隰的做法和表现并不意外,因为她觉得原隰的能力不止于此。不过他们心里究竟如何想的,朝生却不知。 “我同他不亲近。”原隰道。“亲近”这个词,他并不想用在他和别人身上。 看着他倔强甚至略带些倨傲样子,朝生只觉得有趣。 “别去了,”她说,“很多事情他可以自己解决的,无需事事你都亲力亲为。” “我知道,”原隰扶她躺下,便起身要走。 朝生拉住他的衣袖,“你知道还要走?” 原隰看着自己被朝生弄散的头发,“我先去整理一下。” “别,”朝生拉住他,“坐下陪我说话。” 原隰无奈摇摇头,“小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朝生也摇摇头,“陪我坐着。” 原隰没有办法,这还是当初那个清冷淡漠的神君吗?不过回想起当初她留下他的目的——陪着她,让她每天都能看到他。 从前他抵死抗拒,现在却求之不得。 只是这乱七八糟的头发总得收拾收拾吧,他总觉得这个样子在她眼前有些失态。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好的样子。 “朝生你想想,”原隰想到了另一种办法,他脸上是略带玩味的笑,“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披头散发姿容懒散,若是被人瞧见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原隰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讲着道理,语调中却带着捉弄和玩笑的意味。 朝生刚要说“管他们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原隰有些委屈的眼神——他变脸变得这么快的吗? 原隰委屈巴巴地看着朝生,干净的眸子里满是纯良无辜,“朝生你是神君自然不会在意那些,可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男子啊!” “……”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还委屈上了?你哪来这么多戏? 朝生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是调戏良家男子的恶霸一样。 朝生忍不住笑了。明明看上去那么纯良正经,没想到少年戏很多嘛。 不过好郁闷啊,几次三番都被他捉弄,但也只有他这么大胆。想到这里,朝生也笑不下去了,狠狠瞪着他,表情比他还要无辜和委屈。 原隰暗想,果然是喜怒无常。刚刚还在笑,下一刻就又开始瞪他了。 朝生转身背对着他,还是不要理他了,这人都得寸进尺了! 原隰笑笑,替朝生盖好被子,“小姑娘,别生我气啊。我就收拾一下,马上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朝生又转过头来,“不好,不准去。” “不去也行,”原隰道,“反正不是我弄乱的,要不就让始作俑者来帮我整理?” 为男子束发?她连给自己绾个像样的发髻都是问题,更别说为别人束发。朝生表示:她已经没有必要抢救了。 原隰原本也不想为难她,“既然如此,我很快的,去去就来。” 朝生点头。 她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矜贵自持,萧萧肃肃,融在光影里,那么温暖。她想,这个样子的确很像。但想到他之前的笑,之前的话,之前的捉弄,却是一点都不像。 一点都不像。 但她并不失望,似乎有些庆幸。 原隰再到床边时,朝生已经睡着了。他凝视了她良久才离开。 …… 第三卷 遗珠 第52章 缥缈(五) “终于舍得出来了?”楚狂调侃道,“你跟君上……”语调意味深长,让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什么都没有。”原隰一脸平静,与之前和朝生谈笑逗趣的样子判若两人。 楚狂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问,表情也严肃起来说道“鲛人族的事,有些眉目了。” “说。” “贺遥不对劲。而且……他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果然如此,原隰神色暗了暗,“之前?” “没错,而且这件事还和鹭华有关。” “枕月和鹭华,他们……”原隰记得当时李京仪提过鹭华和枕月的事,但也仅仅是鹭华一厢情愿。枕月喜欢的应该是她的师兄贺遥。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当时枕月重伤危在旦夕,贺遥知道鹭华鲛人族的身份,就取了他的鲛珠来救枕月。枕月虽被救活,鹭华却性命垂危。于是枕月找上长明殿,求君上去救鹭华。”楚狂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两百年前。当时枕月和贺遥也只是缥缈仙门的弟子,还没有如今的地位。” “代价又是什么?” “枕月自愿日后为君上奴役,且没有期限。君上知道她凡尘未了,就宽限了她两百年。如今这日子快要到了。” “原来如此。”原隰没想到朝生居然也认识枕月,只是遗憾他生得晚,没能早几年陪着她经历这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贺遥极有可能是掳走鲛人族那些个世子公主的人。” 楚狂点头,“虽然这些事有些巧,况且现在枕月好好的,他也没必要再去屠杀鲛人族。但是他的确怪异得很。这其中或许另有阴谋。” “没错,既然证据指向了缥缈,极有可能是这里的人所为。况且失踪的鲛人族贵族修为都不低,寻常弟子根本没有战胜他们的能耐。但是贺遥就说不定了,他在众多修仙门派中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虽然说咱也不怕他,但是毕竟牵扯到枕月,也不知道鹭华……”深知当年之事的楚狂还是有所顾忌的。 “那就等明日大婚时鹭华来了再说。与其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倒不如引蛇出洞。”原隰道。毕竟贺遥如今没有做此事的动机,这一切也只是猜测。 “嗯。” 朝生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经过一夜的修养她早已恢复,不过初霁的账还是要算的。 床头放着一张字条:醒来后叫我。 朝生不禁失笑——什么时候神仙也要留字条通信了? 简单地洗漱整理过后,朝生唤来了原隰。 原隰先为她把脉,知道她无事后才放心。“小姑娘,梳头吧。” 这人又叫她小姑娘。 “你才是小姑娘。” “我是男的。” “小公子。”朝生点点他的眉心,语调颇为轻快。 冰凉的触感传来,原隰不自然地别过脸,耳根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那一声“小公子”,还是那个亲昵的动作。上次是鼻子,这次是眉心,原隰怀疑自己这整张脸是不是要被她欺负个遍。可他却还有些……期待。 能被她这样触碰,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证明,她不讨厌和排斥他,甚至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她是愿意与自己亲近的。 想到这里,原隰心跳得更快。他很开心,也很喜欢。 “别闹了小姑娘,今日是他们大婚,注定不会太平。”原隰把朝生带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朝生想到了枕月的事,也乖乖地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 锣鼓喧天,素来主张沉心静气、清心寡欲的缥缈一时间竟然人声鼎沸,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鹭华看着眼前红绸缠绕,宾客喜笑颜开的场景,只觉得刺眼。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可是明明已经麻木,心为何还会那么疼? 手中轻轻握着那只银发簪,仿佛握住了整段过往。缥缈仙门从山门到主殿有一段很长的石阶,一步一步,他都像是踩着回忆而来。 枕月一身红妆,大红色的嫁衣如火一般热烈。此时的她对着镜子,扯出一抹笑。那是凄婉而无奈的笑,像是盛开的彼岸花一样艳丽却也凄美。红盖头落下那一霎,遮住了她的视线,却遮不住过往。 恍惚又回到两百年前。 长夜黯淡,唯有皓月流光,在湖水中洒下粼粼清辉。 鹭华在湖中沐浴,因着四下无人便现出真身。 月光之下,如同暗夜的妖精一般美得不真实。长发披散,姿容无双,说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还有那美丽的鱼尾,泛着银蓝色光芒的鳞片,让人不觉得害怕,甚至想多看几眼。他如水中的精灵一般,身姿那样灵活,那样自由。 这就是枕月第一眼看见鹭华时的感觉。当时她脑袋里只冒出来两个词:美女、妖孽。 没错,她把他当成了女子,而且还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女妖。正因如此,她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洗澡。 枕月也是后知后觉——我居然被一个女人,不,女妖的美色给迷住了?! 枕月不禁后退了一步。 鹭华也因为动静察觉到了枕月的存在,一手掀起不小的水花,在枕月躲避水花而后退的空档,迅速穿好衣服,恢复人身。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只见一个青衣之人玉立湖畔,衣袂飘飘,美得像一幅画。枕月因这美景怔了片刻,旋即清醒——“大胆妖女,竟敢在光天化日……” “妖女?光天化日?”鹭华心想这姑娘看着漂亮,没想到却是个傻的。 “不……不对,是月黑风高。竟敢在月黑风高之夜作恶人间!”枕月纠正道。 “妖女?作恶人间?白痴!”鹭华不想与傻子多做纠缠,拂袖正要离开,却被枕月挡住了去路。 “你窥看我洗澡占我便宜我还没有同你计较,你现在又是要做什么?”鹭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却对上了枕月瞪大的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你是男子?”她居然把一个男子看光了,并且是十分淡定从容的,光明正大的。 “你说呢?”鹭华白了她一眼。这姑娘真傻,他想。 “我……我不是有意看你洗澡的……我……我以为你是女子……”枕月仿佛舌头打了结,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哦,知道了。”看她这么傻,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因为她的心智不支持她做这种偷看男子洗澡的高级的事情。白痴和花痴之间,差着境界呢。 枕月却依旧不依不饶,“不准走!” “又怎么了?” “妖……妖孽,休想出去害人,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枕月说着,拔剑就朝鹭华冲上去。她从小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如今被她碰上了,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没想到鹭华顺势一躲,顺便抢过她手中的剑。 “刀剑无眼,女孩子家家的,看看你天天玩的什么东西!”鹭华啧啧叹了几声,就把她的剑丢到了湖里。 “你……”枕月气极,心想遇到了一个修为不低的妖孽,如今她手中又没了武器。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枕月咬牙,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直直刺向鹭华。 鹭华钳制住她的手,三下五除二就夺过了她手里的银簪。 枕月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手握银簪,居然没事?不可能呀,我这簪子纯银的,不可能没事呀。难道我被那黑心店家坑了?” 鹭华:“……”这傻姑娘一个人嘀咕什么?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这是真的有病呀!”鹭华也被她这一波刺杀三连的操作整懵了,他不就是洗了个澡吗,他做错什么了吗? “降妖除魔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职责所在,如今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任凭你发落!”枕月仰起头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谁说我是妖?”鹭华无奈,大概也明白她为何这样对自己。 “我明明看到你……下半身是鱼尾。”枕月道。 “我的确不是凡人。但也不算是妖。我是鲛人。” “鲛人?”枕月兴奋而好奇地看着他,“就是传说中的能泣泪成珠的那种?” 鹭华点头。 “我还以为是鲤鱼精呢。” “……” “所以你这发簪……”鹭华晃了晃手里的银簪,“你为什么觉得被店老板坑了?” “因为银器降妖嘛!我看你拿着没事,就以为这银簪是假的。” “……” 你那为什么不想想有可能我不是妖呢? 鹭华本想这么说的,但想到她这么傻……算了,以她的脑子估计也想不到。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总之我很抱歉!”枕月一脸真诚地道歉。 鹭华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计较。” 枕月如同看什么新奇玩意一样看着他,“我以前只在书里看过鲛人的记载,还从来都没见过。我以为书里骗人的呢!不过,你长得真好看,声音也好听。鲛人都像你一样好看吗?” 鹭华被她这一夸也有些害羞了,“哪有哪有,你也好看。” 枕月眉眼弯弯,笑得很甜,“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果然是傻的。 后来,枕月也忘记要回那支发簪,鹭华也没想要还给她。 这就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场景,缘起于一场误会。因缘因缘,不过是天命作弄人的把戏罢了。 第三卷 遗珠 第53章 缥缈(六) 你终于来了。” 楚狂的话打乱了鹭华的思绪,原来两百年的时光,竟然只有七十七阶石阶那么长。 鹭华看着周遭场景,落寞一笑,“嗯。” 楚狂自然知道他此刻心情,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正事。“那个……贺遥有些问题,我们得多注意一下。” “他有什么问题?” 楚狂无奈,当年的事,鹭华压根就不记得多少。 “反正就是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跟踪,我和原隰大人一致认为,此人有异。” 鹭华沉眸,贺遥是枕月的师兄,今日之后,还会是她的夫君。如果贺遥真的有什么事,那她怎么办? “不过当年的事你应该多少记得一点吧,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楚狂也觉得诧异,当年贺遥和他的师父合起伙来夺了鹭华的鲛珠,就算君上抹去了他一部分记忆,他也不可能连谁有害他之心都不知道呀。 “记得?记得什么?何出此言?或是说我忘记了什么?”鹭华越听越糊涂。 楚狂也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想扇自己一耳光,因为说漏嘴了。鹭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忘过一些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 “没没没……”楚狂连忙否认,“我意思是说活的久了容易忘事嘛,怕你把当年的事忘了。” “当年的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这让鹭华更加怀疑。在他的记忆里,两百年前,楚狂与这些事情没有半点瓜葛。似乎在当时,楚狂除了是他的姐姐骊珠公主冥婚的夫婿之外,同他更是没有半点交集。 “我……我我……我长明殿的,长明殿可知天下之事,再加上鲛人族的案子,我不得查查当年发生的事吗?这不,一查就查出来点蛛丝马迹了。” 楚狂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符合事实,鹭华不得不信,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怀疑,只不过被他暂时压了下来。 “我只知道当年要害我的是贺遥的师父,与贺遥无关。”鹭华眸色渐暗,表情也较先前深沉。当年贺遥的师父贺钧为了一步登天,尽早成仙,就把注意打到他的鲛珠上。后来幸亏龙绡宫合力营救才让他幸免于难。 楚狂心想,果然是不记得贺遥对他的所作所为了。 “嗯,差不多就是怎么回事。”楚狂只能如此应答,闲事他也不想惹。“贺遥他师父虽然得到报应死了,但是不代表贺遥就是个好东西。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 “可是……” “行行行了,别可是了。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你小心注意着点儿就行。”楚狂可没耐心和一个失去那么多记忆的人废话,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大堆问题。 一身喜服的贺遥看到了鹭华,顿时皱眉,周身也笼上一层寒意。他朝鹭华这边走来。 “你来做什么?”贺遥率先来口。 楚狂心想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才懒得搭理他们这些破事,于是对鹭华说,“这位公子,与其向我问路,倒不如向这位掌门问路。毕竟我也是初来乍到,对这里不太熟悉。” 说罢就离开了。他可不能让贺遥知道他们认识,否则更容易让他心生防备。 此时鹭华对上贺遥,二人眼中皆是毫不掩饰的争锋相对。 “我来……恭、喜、你、们。”鹭华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用不着你恭喜,我都会同她长相厮守。”贺遥语气中满是讽刺和不屑。 鹭华也满含深意地看着他,“你最好能和她长相厮守。”否则终有一天我会把她抢回来。 贺遥没再理会他,径直离开。 鹭华在原地暗自握紧拳头。贺遥的身上,分明有鲛人族的气息,尽管他掩藏得很好。但是别忘了,鹭华也是鲛人。 …… 原隰和楚狂一同设法进了贺遥的寝殿,朝生对外面那些热闹没兴趣,干脆就留在原隰的房间里。 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朝生道,“你怎么来了?” 只见魔君秦剑定定立在她身后,神色严肃,“我跟踪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而来,没想到公主也在,故顺道来看看你。” 秦剑对她的表情鲜少有这般正经严肃的样子,朝生知道此事必然非同小可。 “事态紧急,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过后我再告诉你。”秦剑说罢就要离去。 “等等——”朝生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凡人,他叫原隰。我要你确保他平安无事。” 秦剑愣了一下,笑道,“好。” …… 贺遥的寝殿并无人看守,但是却有一处法力十分强大的结界。若是寻常人自然无法打开,但楚狂是仙,他的法力无论如何都要高于修仙之人,所以打开结界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但是结界被破,远在思邪崖底的贺遥自然有了感应。他毫无慌乱之色,只是冷声道,“果然还是行动了,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贺遥的寝殿有一处地下通道,而通道的尽头则是一处山洞。原隰和楚狂进入山洞,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本欲离开,楚狂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 “慢着——这里有个狠角色,修为不低于我。”楚狂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仙?”一道苍劲雄厚的男音传来,“果然是仙。”他似乎很兴奋。 看清来人,是一个相貌堂堂甚至可以称之为丰神俊朗的男子。若是但看样貌,也不过是凡人的二十七八岁,但是其眉目间的沧桑和和深沉无不昭示着他所历经的漫长的岁月。他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楚狂,毫无忌惮的打量和审视,像在看猎物。 原隰自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一旁的楚狂就不淡定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楚狂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呵呵。”男子的笑带着几分轻蔑和邪气,“看来,仙者认识我。这么说来,当年的一切,果然有幕后推手。” “你……你是贺钧?不可能!贺钧在两百年前就死了,不能是他!”楚狂依旧难以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贺钧。他和南海鲛人一族向来有交情,当年的事他也的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贺钧的生死他再清楚不过,并且所有人都认为贺钧死了。 “我的生死的确是个秘密,如今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想活着离开。”贺钧语气很少平淡,就如同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神情却是冷酷而漠然。 “怎么可能……”楚狂还在纠结贺钧的生死,“生死簿都说他死透了。” 原隰仔细观察贺钧周身的灵力波动,不动声色道,“轮回之外,无关因果。他现在是仙。” 所以生死簿管不了他。 似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楚狂从先前的惊诧里回了神,仔细感知贺钧周身的灵力,“果然,他现在是仙。” 一时间,楚狂和原隰心中也有了计较。 贺钧的笑容有多和善友好,他的话就有多冰冷无情。他说,“知道了又如何,马上就要上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贺钧出手的那一瞬,楚狂也同时拔剑攻击。一时间,山洞里灵气四溢,斗法的两人却是你死我活的决然。 原隰修为尚浅,只好退在一边。他现在凑上去,也只能给楚狂添乱。 只是不知为何,修为高强的楚狂此刻却落了下风。 “噗——” 这场打斗以楚狂口吐鲜血结束。 原隰皱眉,上前扶起楚狂,“你怎么样?” “死不了。”楚狂借着原隰的力勉强站起身来,对贺钧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人不人鬼不鬼,也不全然是仙。” 贺钧轻笑,“若能长生,人鬼仙魔又有什么区别?” 不等楚狂反应,他迅速在两人周围设了一个法阵。法阵戾气强大,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奈何楚狂毫无反抗的能力,原隰更是手脚无力,险些扶不住楚狂。 强压下口中腥甜,原隰漠然看向贺钧,“诛仙阵。”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一介凡人,倒是懂得很多。”贺钧满脸笑意看向原隰,“可惜我却不是个惜才爱才之人,今日你必须死。至于这个……” 贺钧看向楚狂,“甚合我意。” 原隰自然不会把他当成断袖,他的话出想来另有深意。 “听说你先前是凡人,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死,现在又在短时间内复生成仙,难道你在练什么邪魔的功法?”原隰对贺钧的存在很是惊异,因为他的确算得上是意料之外的变数。原本以为贺遥主导了一切,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小兄弟倒是个聪明人,不过我可没心情和你废话。从前有人和我说过,坏人都死于话多,我可没有傻到和你讲话来让你拖延时间。” “……” 作为一个坏人,居然有这样的觉悟,原隰表示服气。 贺钧自然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他闪身上前一把抓住楚狂对领口,将整个人拎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他!”原隰正欲上前阻拦,却因阵法的牵制使不出一点力气。 “你不是好奇我练了什么功法吗?”贺钧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炼化了他的修为和元神,我的修为就能更上一层楼。尤其是……他还是仙,修为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所以……鲛人族贵族的失踪果然和你有关。难道他们……”楚狂虽意识到真相,但为时已晚。 “当然,他们早就死了。鲛人一族,鲛珠离身即死。”贺钧冷笑道,“不过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该死!” “现在,”贺钧似狩猎者一般看着楚狂,“轮到你了!”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三卷遗珠第53章缥缈(六))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卷 遗珠 第54章 缥缈(七) 朝生眼神冰凉中带着一丝不耐,语气也冷得吓人,伴随着讽刺与不屑,“还真有不怕死的。” 最可恨的是,那道剑气速度太快,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辨别剑气的主人来自何处,又是何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方才的那一下攻击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借机带走贺遥。看来贺遥背后有高人相助。 不过不用想都知道贺遥此时在何处。今日是他大婚之日,他不可能缺席。着急着走,不过是为了去拜堂成亲罢了。 他和枕月那些事朝生还是知道的。 朝生冷哼一声,挥剑毁坏了贺遥布置好的祭台和法阵,“得罪了本座,还想好好成亲?” …… 山洞里,原隰大口地吐着鲜血,他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 楚狂也好不到哪去,心脉受了重伤,根基也受损。但他好歹是仙,这点伤并不会致命,但是原隰却不一样…… “原隰、原隰,你撑住!”楚狂拼命给他输真气,奈何他伤势太重,一切都是徒劳。 “没用的,”一旁的秦剑漠然开口,“魂魄受损,无力回天。” “不……不可能,君上明明帮他在生死簿除名,他死不了,他……” “你我都知道,生死簿只关乎肉身,元神精魄一事谁都无可奈何。”秦剑的语调毫无波澜。 “魔君,求你救救他,就当是看在君上的面子上。”楚狂似是抓到一株救命稻草一般,“求你!” “求我?”秦剑似乎听到一个好笑的事一般,笑意渐深,“长明殿的楚狂何时求过人?” “我认真的。”楚狂一脸凝重,“求魔君救他!”他已经通过神识传信给朝生,奈何后者毫无回应。若非如此,他断然不会这般低声下气求人。 “不用了,”原隰拉住楚狂,此时他气息微弱,但依旧拼尽力气道,“别管我,想办法出去,去找她。他……他们要对她不利……” “她?谁?”楚狂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公主?”秦剑突然意识到什么,怪不得他拼死要杀贺钧,如果仅仅是为了楚狂——这个凡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无私博爱之人,当然不全是为了楚狂。 秦剑一直都称朝生为公主,楚狂听明白之后,也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君上的存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钧和贺遥从来没有与朝生正面接触过。 “别管那么多,去找她!”原隰催促道。 “那你怎么办?”相对于朝生,楚狂更不放心的事原隰。朝生神力强大,深不可测,六界之内鲜有对手,根本无需担心。但是原隰现在才真的是性命堪忧。 “别管我,我死就死了,你快去找她、告诉她……”原隰语气焦急,一时急火攻心,又吐出一口血。 “都闭嘴!”秦剑嫌他们烦,“公主暂时没事,她那么厉害,连本君都未必能敌她,更别说是几个杂碎。” “可是,山洞别封印封死了,就算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呀。”楚狂有些无力。 方才贺钧正要杀楚狂夺取修为和元神,没想到原隰拼尽全力推开了贺钧。于是贺钧的目标变成了原隰。那厮不知施了什么法,也不知和原隰说了些什么,总之惹怒了原隰。于是原隰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攻击贺钧,结果可想而知。 最终生死之际,魔君秦剑不知为何赶来,而受伤的贺钧仓皇而逃。只是没想到有人给山洞上了封印,就连秦剑也一时间难以解开。不过也由此可见,为山洞设封印的并非贺钧,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楚狂实在没有办法,现在能救原隰的只有秦剑了。 “魔君,你快救救原隰,他若是死了,君上定然不不高兴的。”楚狂又一次认为原隰是为了他才以身涉险,心中更是感激涕零。关键时候,连朝生都搬出来了。 秦剑听到朝生很敏感,面上是看得见的不悦。他冷哼一声,“你不说我还忘了,都说这个凡人在她心里地位不一般,不如我们试试,看他死了,公主会不会难过!” 原隰心念一动,忽然也很想知道自己在朝生心里究竟有多重分量。记得上次被白虎所伤,朝生说怕他死去。如果他真的死了呢,她会不会难过?为他……难过? “别别别……”楚狂连忙转了风向,“没有没有,原隰他就是长明殿里代替初霁仙君职位的人,在君上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觉得再找这么一个人代替他的职位也太麻烦了,我想君上也是这么想的。你知道的,君上向来不爱理那些麻烦事。” 秦剑嗤笑一声,“行了,本君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救他也行,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他离开公主身边,此生都不许再见她。” “不可能!”原隰斩钉截铁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果然。”秦剑讥诮道,“你果然对她动心了。” “那又如何呢?”秦剑似在叹息,又似在讥讽,“谁又能真正入她的眼?” 原隰没有说话。 秦剑似在赌气一般,沉思良久。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是真心诚意,不会伤害她。”他似乎想清楚了,开始运功救原隰。在感知到他体内另一股力量时,秦剑勾唇一笑,用神识对原隰传音道: “原来他在你体内留了一股魔气。我现在救你,也只能用相同的力量压制。不过这样一来,你体内就会拥有两道魔气。你若心思澄明,自然可以压制。若是痴妄执念,或许真的会入魔。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来魔界,本君让你做本君的继任者,怎么样?” 秦剑说的“他”自然是贺钧。但是贺钧居然有魔族的魔气,此事的确值得深究。 原隰淡然道,“不怎么样,不去。” “随你。不过你日后一定会去魔界找我的。到时候,我随时欢迎。我的,继任者。”秦剑勾唇笑道。 他也不急于一时就要一个答复。来日方长,一切都是未知。 阅读本座专治不服最新章节请关注完美() 第三卷 遗珠 第55章 幻梦(一) “为什么选择我?”原隰问秦剑。 “你知道吗?魔族的四方魔君都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想娶公主。现在连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本君就是想证明……是不是所有魔君都娶不到公主?” “……” 秦剑说的自然是戏言。他是当真觉得以原隰的能力,日后一定是可塑之才,如今又有魔气傍身。再加上来时朝生的嘱咐,她说“我不准原隰有事”,秦剑从一开就就不会不管原隰。而且既然是她在意的人,爱屋及乌,让他做继任魔君,合情合理。 “不过你放心,你要你保证灵台清明,正心清心,这魔气在你体内有和没有都没差。”秦剑道。 “多谢。” “别谢本君,这是公主的嘱咐,完全自然会遵从,与你无关。” 原隰心中有一丝喜悦,她这么在乎自己吗?与此同时,他也有些烦闷。几日以来接连的打击不断的告诉他,要便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也能护着她。不是像现在这般,每次都是她来保护自己。 “命暂时保住了,不过还需仔细调养。”秦剑对楚狂说道。 “多谢魔君!”楚狂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原隰,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隰也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他说,“我要杀贺钧,不是为了你,别瞎想。” 这让楚狂更是过意不去。在他心中,原隰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嘴硬心软但是能够为了朋友奋不顾身的人。 “行了,想想该怎么出去吧。”原隰懒得和他废话。 秦剑凝眸,“那个封印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简而言之,遇强则更强,遇弱则愈弱。” 而且这个封印从里面很难破除,但是从外面却很轻易。如果让一个修为和灵力都低微的人出去搬救兵,那么从外面破坏封印想来不是难事。 “所以……魔君的意思是……” “让我来吧。”原隰道。 这里只有他算是凡人,算是最弱的。 “不行,你那么重的伤。”楚狂立马反对。 “死不了。”原隰不多废话,强撑着站起身,“这里只有我能轻而易举的出去。待我出去后找人救你们。” “把命保住就行。”秦剑可不想他累死累活救下人轻易死了。 “知道。” …… 婚礼之上,贺遥携枕月进入大堂。 “新人拜天地!” “慢着!” “慢着!”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宾客们一同循声望去。贺遥也不悦地蹙眉,紧紧握住枕月的手。他当然知道来人是谁,本想婚礼过后再收拾他们,不过既然早早来送死,不妨成全他们! 枕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身形一滞,掀起了红盖头。 朝生和鹭华不约而同地进入大堂。 枕月看到来人,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是债主,一个是故人。大婚之日同时看到这两个人,那种感觉无论如何都是不太美好的。 枕月已经有大概两百年没有见到鹭华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光芒耀眼,轻易的就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反观自己,喜服加身,凤冠霞帔,却早已没了当时的生机和心境。 四目相对,当真是如同隔世一般。 “你们要做什么?”贺遥语气十分不悦。 “明知故问。”朝生剑指向贺遥,“拜堂就免了吧,你总舍不得她刚成亲就守寡吧。” 来的宾客都是修仙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这架势自然要出头。 “你是何人,居然如此嚣张,胆敢大闹贺掌门的婚礼!”一个宾客道。 朝生本想把这些闲杂人等都变走,然后清清静静地收拾贺遥。不过现在鹭华也来了,很多事情似乎无需她亲自动手,她自然乐得清闲。 而且区区一个贺遥也犯不着她亲自动手,她真正要揪出的是幕后之人。 于是朝生选择站在一旁看戏,她面无表情地说:“路过。” “……” 鹭华走到枕月面前,却对上贺遥的双眼,“你身负数条无辜鲛人性命,我身为龙绡宫的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众宾客顿时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枕月震惊地看向贺遥,“师兄,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贺遥道。 “你还想狡辩。怎么,敢做不敢当?”鹭华冷眼看向他,眼神中似带着要把他置于死地的恨意。 贺遥冷笑,“今日是我和月儿大婚之日,你不会是想借此报复吧?” 鹭华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你住口!” 顷刻之间,两人就动起手来。宾客们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在一旁观战。 “住手,别打了!”枕月在一旁叫喊却无人理会。奈何二人势头皆强劲难敌,她连靠近他们都做不到。 朝生全程看戏,而且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这种小场面,实在不至于让她出手。 但是知道贺遥对自己有杀心,朝生从一开始便无比警惕周遭的一切。虽然说不论贺遥是凡人还是仙她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她早已习惯冷静清醒地处理每一件事,所以那份理智和警惕如影随形。 从进入大堂开始,朝生就感知到周遭灵力的异动。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子。缥缈仙门的景致统统消失,鹭华、枕月、贺遥以及众宾客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碧辉煌却冰凉寒凉的皇城。 那人的面容似乎很模糊,又好像很清晰。他浑身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干净清冽,逆光而来。仿佛周围所有景物都成了陪衬,天地之间,至此一人。 那种温暖很容易让人沉迷吧。 朝生有一瞬失神。 他说,“我叫祝余。” 是了,如今那个让朝生不想看到的天界上仙,从前也是让她欢喜的人呐。 他说,“公主虽冷漠高傲,无情狠心,我依旧爱慕不已。” 他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娶你。” 一瞬间,风云突变,大厦将倾。北地旱灾,南境洪涝。天火不时砸向人间。尸殍遍野,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都是因为你!”公主嘶吼着。 朝生清楚地听着那声哀嚎,那声只剩下痛恨的撕心裂肺的哀嚎。那个祝余口中的公主,那个同她样貌相同的女子眼中只余绝望。 公主最终以身为祭,结束了这场天灾人祸。 全程,朝生都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漠然看着这一切。或许从前想起来还是会或多或少难过吧,现在却是没有一点感觉。 她此刻心中无比清明。这一切都是幻境。鲛人族擅幻术,其幻术甚至可以蒙蔽九天神明。凡有欲念者无一可以避过幻境。方才眼前呈现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可她却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这一切,不为所动。 朝生冷声道,“滚出来。” 一声阴森的低笑传来,“不愧是榆火神君,果真冷酷无情。看到旧爱不为所动也就罢了,看到万民受难也漠然置之。” 是雌雄莫辩、阴诡至极的声音,十分陌生,朝生确信自己从前没有听过。 看来贺遥背后果然另有势力支持,否则就凭他的能耐,朝生动动手指头就够他死好几次。 “旧爱?”她似乎捕捉到一个在她看来比较重要的词,朝生讥笑道,“不爱。” “我明白,”对方也笑道,“毕竟不是个顺心玩意,不乖乖听话,弃了也罢。这不,还有个替代之人嘛。” 幻境中又浮现出原隰的身影。原隰干净澄澈的眼眸不染纤尘,长身玉立,明明是个翩翩公子,却又乖戾桀骜,看似温和无害的笑中却带着厌世和不耐。 “的确有些像,而且十分顺心如意。”他道。 朝生却因这句话生了怒意,没来由地烦躁。 “怎么?生气了?是因为被说中了吧?”那人笑得更加嚣张肆意。 “你该死。”朝生这句话说得极为平静,却冰凉彻骨,充满杀意。 “难道榆火神君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吗?”那人冷笑。 原隰的面容就此更加清晰。他在朝她笑。干净纯粹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璀璨夺目。那样明媚,那样耀眼。 “我可是幻境之主,是你的心魔,自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 “心魔?你也配?”朝生嗤笑,因为她确信自己从未生出心魔。 那人依旧自顾自言语道,“明明无论样貌身形没有一处相像,但是那种感觉……总觉得那么像。我说得对吗?” “唉,”那人又长叹一声,“可惜,终究只是个替身罢了。神君难道想继续自欺欺人吗?那个原隰多可怜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吧?不知道为何会被你留在长明殿,不知道为何得到你的偏爱袒护。你说……他对你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若是他对你付出真心,到头来却发觉自己只是别人的替身,他又会怎样想呢?神君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 “呵呵呵呵……”那人又低笑几声,“想想都觉得有趣呢。” 朝生有些不耐烦,“闭嘴!你懂什么!” 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用意。他想让自己沉溺于执念,永远困在幻境中,甚至在幻境中死去。不过可惜了,朝生现在无比清醒,就连幻境之外鹭华和贺遥的打斗都看得一清二楚。本就是一千多年前就了结的事,断不会让她到现在都走不出来。这个人看似洞悉一切,实际上蠢得可以。 第三卷 遗珠 第56章 幻梦(二) 和光剑被召出的那一瞬,幻境便被破开。虽然最终没有见到对方的真容,但他定然伤的不轻,又遭到幻境反噬,想来够他受的。不过这笔账,朝生迟早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幻境消失,朝生又回到了缥缈仙门的大堂。只见鹭华受伤倒在地上,枕月正要扶他,却被贺遥拉回来。 心里还在想幻境中人的话,朝生的确有些烦躁。他的话虽是蛊惑人心之言,但有些也不无道理。正因如此,她才会烦躁。 “怎么,生气了?是因为被说中了吧?” 看来,那个人无论是谁,都该死。 就在那么一瞬间,幻境破灭,朝生失神不察,一道剑气攻来—— “小心——”极其紧张的声音。 而后朝生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胸膛。 “噗——”那个人大口吐着鲜血。 “原隰——” 原隰从山洞出来寻朝生,他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来到大堂,却看到朝生身后一道剑气袭来,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护住她。 最终剑气被原隰全部挡下来,朝生毫发无损。 也是在那一瞬间,众人皆惊慌失色时,贺遥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 原隰直直地倒在地上,朝生连忙把他扶在自己怀里。 “原隰,为什么要做傻事?”朝生的脸上是少有的慌张和担忧的神色,就连那次在长明殿后山被白虎袭击,朝生都未曾如此。原隰有些满足。 朝生现在才知道原隰原本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又替她挡了那一下。如果不尽快疗伤,恐怕性命难保。 她的心就像被撕了一道口子,被扯得生疼。 “我没事,秦……秦剑和楚狂被困在……”原隰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昏了过去。 放下一切不理,朝生带原隰回到长明殿。其余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被困山洞的秦剑和楚狂:“……” …… 恍惚之间,原隰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缥缈仙门的那个山洞。 贺钧正欲杀楚狂,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楚狂。 “找死!”贺钧被激怒,“那就先拿你开刀!” “原隰!”楚狂在一旁挣扎着,对贺钧大喊:“你别动他!” 贺钧恍若未闻,但他却没有动手。他饶有趣味地笑笑,“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就在那一瞬,原隰似乎回到了长明殿的落白渊。 朝生穿一袭月白色衣裳,一头长发披散,安静地坐在琴台边抚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就像一场梦一样。 更确切的说,他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过来。”她说。 很平淡的语气,他却不由自主地上前。 如同第一次真正见她一样,她双眼认真凝视着自己,一丝不苟。那样的眼神,如同穿透了几千年的时光,一眼望不尽。那样仔细地打量,如同在看一个相识甚久的故人一般。平静的目光,却也带着一丝留恋和痴迷。 “朝生,你在看着谁?”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她。从落白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开始,他就想知道。可那时,他无甚在意。后来,却是不敢问了。 这世上,从来没什么东西是无缘无故、没有来由的。就像是她对他的好,就像是她这样看着他。 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呢?他不是傻子。可那个真正的答案,却也让他畏惧,甚至退缩。 朝生没有答他,转而看向他处。如同湖水一般幽深而平静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在她眼里,无尽繁华姹紫嫣红不过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这样的感觉让原隰很难受。他离她,永远都那么遥远。 …… 床榻上的原隰双眉紧锁,额头上的细汗清晰可见。 朝生起身欲取帕子帮他擦,却被他拉住了手。 “朝生。”他唤她。 朝生仔细看他,心想,没有醒来,难道是梦魇了? 正欲抽手,原隰反而握的更紧。握着他的手,朝生似乎察觉到什么。 “幻境?” 朝生闭眼,神识与他共情,马上进入到他的幻境。 此时的朝生站在落白渊里,看着不远处的原隰和琴台边的自己。又一次,她在幻境里做了看客。至于那个“自己”,则是原隰幻境里的人。 “为何又没有绾发?我来帮你绾发好不好?”原隰问“朝生”。 “朝生”点头。 原隰从袖口里取出一把精致的木梳,认真为她梳头。 在一边旁观的朝生轻抚自己之前被原隰绾起的发髻,想到了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 “朝生,”原隰唤她,“你知道在凡间男子为女子绾发意味着什么吗?” 朝生虽在凡间呆过一段时间,但是不是身居皇宫就是在山水间游历,自然不知道这些民间习俗。可他这样问,朝生隐隐猜到一些。 那个“朝生”不说话,眼睛一瞬不一瞬地看着原隰,似乎在等他回答。 原隰如今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因为他突然想起上一刻他还在山洞里面临生死难关。所以,他想在幻境里,把想说的话告诉她。 “在凡间的民俗里,男子为女子绾发,是表达爱慕之意。想要和她永结同心,永不分离。”原隰目光柔柔的,声音也很温柔耐心。 “朝生”却无甚反应,只是轻笑道,“何须在意凡俗,这里是长明殿。”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原隰有些无奈,却不死心。 他说,“我为你绾发,是凡间那个意思。” 一旁的朝生听完,心中似有些喜悦,却又有些难受。其实,早应该猜到的不是吗?那样桀骜乖戾的一个人,却在她面前收起锋芒,变得那样乖巧耐心。她知道,这不是刻意讨好,而是心之所向。 是啊,他明明没有看起来那样冰凉,却也没有看起来那样温和。可他却让自己变成让她欢心顺意的样子。她知道,这并非谄媚逢迎,而是敛起芒刺。 这次他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了。 可是她呢?她又如何看他?朝生自己也不知道了。她又想起在自己的幻境里那个人说的话。 “毕竟不是个顺心玩意,不乖乖听话,弃了也罢。这不,还有个替代之人嘛。” “的确有些像,而且十分顺心如意。” “怎么?生气了?是因为被说中了吧?” “难道榆火神君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吗?” “神君难道想继续自欺欺人吗?” “那个原隰多可怜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若是他对你付出真心,到头来却发觉自己只是别人的替身,他又会怎样想呢?神君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字一句,原本轻如鸿毛,现在却一字不落地被她想起来。原以为区区幻境不成气候,去不想诛心才是其高明之处。 起初她的确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有些像那个人,才把他留下来。对他百般纵容也有一些是因为这个。那有没有一些事因为觉得他本身可爱有趣呢? 在朝生的幻境中,那人说得的确很对。可是如果他不说破,朝生也许能心安理得地让原隰就这样一直留在身边,让他像那个人一样陪着自己。可是现在,那个幻境中的人却把一切都说破了。朝生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 原本就是存在的事实。被说出来或是被永远埋藏,原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现在很乱,也理不出这些。 现在,她无比清楚他与那个人截然不同。从骨子里的不同。骨子里的野性,桀骜不驯,这才是他。一点也不像。那她现在又是如何看他?朝生不知道。 后知后觉,朝生发现她现在所处是原隰的梦中梦。既然是梦里的幻境,想来他早已经历过,现在这些不过是作为回忆再一次呈现在梦里罢了。知道这梦魇对他无害,朝生的神识退出了原隰的梦境。 看了一眼床上至今未醒的原隰,朝生烦闷地离开。 …… “我为你绾发,是凡间那个意思。”原隰说完这句话,却久久没有得到朝生的回应。 “幻境之中,你也不能说些我爱听的吗?哪怕骗骗我……也好啊……”原隰苦笑。 眼前的景物一瞬间消失,一片茫茫的白雾之中,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贺钧。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魔。”贺钧满脸趣味看向原隰,那眼神和看耍猴没什么区别。在他眼里,旁人一切的悲喜,不过是笑谈。 看来刚才的幻境确实是他搞的鬼。 “心魔?”原隰怅然若失,“闻说执念成魔。” “世间悲苦,不过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贺钧似有所感。 “求不得。”原隰回想他问朝生的那个问题——“朝生,你在看谁?”为什么你明明在看我,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又或许是他患得患失产生的错觉?原隰自己也不知道了。 “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是得到再失去,一种是可望不可即。欲罢不能,欲求不得,无处超脱。”贺钧继续道。他的语调里带着看尽世事的苍凉和叹惋。 “是么?” 趁原隰失神之际,贺钧向原隰体内灌了一股真气。 “你做了什么?” 贺钧冷笑,“就算你不死,也会因求而不得执念成魔。” “你凭什么说我求而不得!”原隰反驳道。 “因为……我会杀了你爱慕的榆火神君,让她永不超生!” “就凭你?” “呵,”贺钧冷笑,“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会在你面前夸下海口吗?” 言罢,他将原隰重创,伤及元神精魄。 若非秦剑及时赶到,恐怕他真的要死在贺钧手里。 第三卷 遗珠 第57章 无计(一) 原隰是被那句“杀了她、永不超生”惊醒的。顾不得身体传来的阵痛,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早已回到长明殿自己的寝殿里。 辛夷端着药进来,看到原隰醒来很是惊喜,“大人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君上呢?”原隰很少在别人面前称朝生的名字。他总觉得就连她的名字也是世间珍宝,舍不得让别人听了去,只想自己私藏。 “君上今早出去就没回来,不知去哪里了。” “哦……” 看原隰有些失望的神色,辛夷也有些不忍。“这几日除了医圣千寒上仙,一直都是君上在大人身边守着,片刻不曾离开,直到今早才走开。想来君上也是累了。” 听到这话,原隰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真的一直守着我?” “我还能骗大人不成?大人还是快些把药喝了吧。大人快些好起来,君上也能放心。” “好。” 那日,照云带着秦剑的下属来到缥缈仙门营救秦剑和楚狂。山洞里的封印从里面难以解开,但是从外面就容易得多。 照云顺道欲带走鹭华和枕月。贺遥起初自然是抵死相抗,誓死不让他们带走枕月。于是照云连贺遥一起带走。 贺遥:“……” 照云:“本来也没准备放过你。” 秦剑是实打实的一方魔君,有他帮忙,区区贺遥自然不敌。 这是原隰醒来三日后听照云讲的。 “这么说,他们现在都在长明殿?” 照云点头。 “那君上去哪里了?”自从原隰醒来就没有见到朝生。既然这些人都在这里,朝生就更没道理离开长明殿。 照云摇头,“自打三日前君上离开长明殿就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 “贺钧呢?抓住贺钧了吗?” 照云依旧摇头。“楚狂也在养伤,从天虞山的仙族里调了些兵将去找,至今没找到。” 原隰至今想起贺钧说的要杀朝生的话依旧不寒而栗,他真的担心如果她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找她。”原隰正要起身,却被照云按了回去。 “乖乖养伤,别乱跑。君上还能丢了不成?” “我不放心……” “不放心个屁!君上深不可测,连天帝都忌惮三分,哪个不知死的敢害她?!躺好!” 扶兰元神归位,在千寒和朝生的帮助下重返神格。这也得益于她在青霜剑里待着的一万多年的岁月,让她与青霜神识相通,凡躯也生出剑骨,所以重返神位并非难事。只不过因为曾经的重创,如今还在沉睡,尚未苏醒。 初霁也修复好了元神,在长明殿修养。二人最终放下心结,决定就此相守。前任天帝已逝,再加上父亲和族人安然无恙,扶兰也放下了仇恨,前尘过往皆一笔勾销。 这些也都是养伤期间闲来无事,照云讲给原隰听的。 “只是可惜了那顾荣,孑然一身,心里守着那么一个根本不记得他的人。”照云叹道,“扶兰在凡间轮回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免得徒增烦恼,也是好事。不过就苦了顾荣,唉……” “那是顾荣自愿的,没人逼他。”原隰道。 照云心道,和君上一样无情。 “如果顾荣去冥界喝了一碗忘川水,把凡世的记忆忘了个干净,回来本本分分做他的剑灵。想想也是好事。可惜他不愿。”照云说。 “扶桑先生把初霁仙君和扶兰帝姬的事写成一部叫做《三生劫》的戏,在凡间的茶馆酒楼传唱,就连天桥底下说书的都天天说他俩的事呢。其实啊,这是君上的意思,就是要整初霁仙君的。”照云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 原隰听到这是朝生的意思也不禁笑笑,她向来是这般小孩子心性,斤斤计较,不肯吃半点亏,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这《三生劫》这个名字是不是太俗了,总觉得快要烂大街了。”原隰不知不觉也开始认真听照云讲话,并且能和他聊得起来了。从前他总是有意疏离所有人,但是现在,他身边似乎多了许多人。 尤其是照云怕他闷,特地来“烦”他,也的确是好意。 “没事,扶桑老头一部戏有百十来个名字,叫什么的都有,为的是雅俗共赏。《三生劫》是通俗叫法,又名《青霜引》、《浮玉风华录》、《天定良缘》、《笛灵志》……总之,要什么有什么。” “果真是一个比一个俗。”原隰无语。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初霁和扶兰天定姻缘,无论中途他们如何纠缠或是挣脱,甚至逆天改命企图勘破天道,最终还是得以相守。仿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天命。原以为逆转天道,冥冥之中却成全了天道。所幸结局各得其所,得偿所愿。 天命一事,的确是不可捉摸。八荒六合,六界万物,不过都在天道之中罢了。 这几日朝生一直待在雪山。原隰醒来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却不想回去。原本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把一切想清楚,但是想到雪山里的人,她还是决定把那些烦心事先放一放。 续元灯只能用一次,初霁的那盏还没做成就被她毁了,庆逢的那盏给扶兰用了,如今冰棺里的人却是让她毫无办法。 “原本那破灯也救不活你,一直以来,都是那几个傻子自欺欺人罢了。”朝生对冰棺里的人道。 “聚魂之法千千万,既然此法行不通,就换个办法吧。”鬼帝郁垒倚在洞口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颓然,不复之前奕奕神采。 “你这几日去哪里了?让人去冥界寻你也没个踪迹,我还以为你也死了。”朝生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毒得很。 郁垒轻笑,“我可不能死,我还没娶媳妇呢。” 朝生听着这话,觉得郁垒也挺惨的。当然,她只是觉得他惨,倒不至于同情他。 “娶妻?你是准备冥婚吗?”朝生讥笑道。 “也行,但不敢。”郁垒直白道。 “怕她醒来后收拾你?”朝生不解。 “怕她不高兴。” “怕她不愿意?”朝生问。 “怕她不爱我。” 朝生沉默。 这些事,恐怕让说书人不眠不休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所以,她并不想管。 “你方才说聚魂方法千千万,但是能试的我都试了,没用。”朝生不想再讨论先前那个话题。 郁垒也很识趣,他说,“聚魂珠。” “又是鲛人族?”朝生有些烦闷,总觉得但凡和鲛人族牵扯上点关系,就烦心事不断。这不,先前那个还没有解决。 “没办法,六界仅此一个的聚魂珠就在龙绡宫。不过他们宝贝得很,我这几日去南海讨要,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就是不给。”郁垒道。 怪不得一副死了爹的样子,朝生暗自感慨。 和之前众多聚魂的神器法宝比起来,聚魂珠实在算不上贵重。而且让它来救个凡人或者是低等妖族或许能够奏效,救一个神明就有些难办,况且是一个魔神。 但是如今聚魂阵已经布成,又有长明灯加持,只差一个阵眼。聚魂珠未必不可。与其毫无头绪,倒不如就此一试。 “你确定什么办法都用了?” “先礼后兵。我讲道理他们不听,到最后都明抢了。要不是酆都大帝那个龟孙来了,那珠子早就到手了。”郁垒一脸不甘。 酆都大帝是冥界之主,郁垒的顶头上司,郁垒没有得手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你受刑了。”这是个肯定句。既然此事都让酆都大帝出面,断然不会轻易了结。 郁垒嗤笑一声,“也不过是每晚到红莲地狱睡一宿,也不是什么大事。” 进了红莲地狱,业火焚身却觉寒凉彻骨,严寒逼切。此刑为大寒之刑,痛苦至极。 “我听说她从前移步生莲,所到之处,红莲盛放。你在红莲地狱受刑,也算是和她的缘分。”朝生道。 “……我也觉得。”郁垒苦笑。 “何须这般隐忍,反了酆都冥帝又如何?你又不是没有这个本事。”朝生还是觉得有时候靠拳头说话比靠嘴说话有用。简单粗暴,胜在有效。 “我又何尝不想。但是如今我用我的神魂引她的神魂,我们的机缘命格已经绑在了一起。若我贸然做出大逆而有损气运之事,怕是会连累到她的机缘。”郁垒道。 所以他做很多事情都被缚住了手脚,原因无他,只是为了给她积些福报罢了。 朝生又沉默。她无话可说。痴傻痴傻,若为情痴,那就离傻不远了。朝生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她这样的人暂时不配发言。 “如果我记得没错,鹭华若是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他就会成为鲛人族的太子,成为王储。”朝生道,“既然如此,聚魂珠向他讨要就是。” “平白无故他会给你吗?”郁垒虽这么问,但他似乎隐约闻道了奸计的味道。他知道朝生从不做亏本的事,而且多数时候还会狠狠敲诈一笔。看着不染凡尘清冷高洁,实则六界第一坑。 朝生果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却又满是阴谋的笑,“他会给我的。” 朝生走后,郁垒走近冰棺。冰棺里的女子穿一袭红衣,容颜倾城绝色,面色红润,双目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 “舜华。” “姐姐。” 他唤她,却无人回应。郁垒也早已习惯,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前几日去了南海。那里风光不错,想来你还没去过。你若是能醒来,倒是可以去看看……” …… 第三卷 遗珠 第58章 无计(二) 直到原隰痊愈,朝生才回到长明殿。有千寒在,朝生倒是很放心原隰的伤。而且她有心结未解,并不想见他。 若是从前,她当然不会理会原隰的想法。就算原隰真的爱慕她,她大可以自私下去,对他的真心视而不见,只把他当成让自己欢心如意的物件一般。原本最初把他留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他和从前的祝余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现在,她却不忍心了。他那么好,她不忍心如此糟践他的心意。尤其是看到他为自己挡在前面,朝生想到这里,只觉得不忍。 “难道榆火神君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吗?” “神君难道想继续自欺欺人吗?” 那个人的话几乎成了魔咒,让朝生烦躁。 “朝生。”是原隰的声音。 朝生坐在沉香殿外的石凳上,回头看他。 他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袍缓缓走来——从前他总是穿深色,尤其是黑色。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朝生总觉得他比刚来长明殿的时候又高了许多,眉目之间也少了少年时的青涩,但是依旧如同少年一般意气张扬,阳光而明朗。他在她面前敛去了乖张桀骜的神色,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的不驯和清疏。可这样的他才更加鲜活,纯粹。一如初见时一般明媚耀眼。那样干净温和的笑,那样一个别扭而温暖的人。 是啊,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从前那个人的影子,却每每耽溺在眼前人的光影里。 朝生有些失神。 他因为之前受了重伤,脸色还有些苍白,显得有些单薄柔弱,眉目之间洒下细碎的阳光,为他略微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本就容色过人,这样看来,更具欺骗性。 这么看来,的确是一点都不像。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品格心性,竟无一相似之处。 一点都不像。 可朝生仿佛释怀了许多。 他就那样走过来,长衣猎猎,仿佛带着天地间所有的暖色。 “在想什么呢,小姑娘?”原隰又这么叫她。 朝生歪头冥想的样子,的确像一个不谙世事却又要故作深沉的小姑娘。原隰轻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爱慕和温柔。 “原隰,我比你大了几千多岁,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朝生神色一如之前一般平静淡然,让原隰想起了她幻境中的样子。淡漠疏离,清冷孤傲,这原本才是她。 原隰轻笑,“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你。” 朝生没有深究这句话。 可原隰还是觉得心中苦涩。就因为他是凡人,她是神,就因为她比他大了几千多岁,所以他永远都不能靠近她吗?他已经很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去追逐她的步伐,可有时还是觉得力不从心。 见朝生头发披散,原隰道,“我来帮你梳头吧。” “好。”她说。 不拒绝他,这仿佛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成了本能,让她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做出了回应。朝生有些懊恼。 梳妆台前,原隰神情极其认真,动作极其温柔,仿佛不仅仅是在为别人梳头,而是在精雕细琢一件稀世珍品。 看着镜子里的他手里的动作,朝生想起了他在幻境里对她说的话。 “你知道在凡间男子为女子绾发意味着什么吗?” “在凡间的民俗里,男子为女子绾发,是表达爱慕之情。想要和她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我为你绾发,是凡间那个意思。” 终究是要和他说清楚的,朝生想。 扫视到梳妆匣里各式各样的发簪珠花,原隰问朝生,“今日想戴哪只发簪?” 朝生无甚趣味地扫了一眼梳妆匣,“右边的柜子里还有两盒发簪,你把它们取出来吧。” “好。” 那“两盒”的确让原隰震惊了一把这哪里是“盒”,分明是“箱”呀。两个木箱里放着百十来支珠钗簪子,且个个做工精致,美而不俗。饶是原隰这样的男子,也觉得那些簪子美不胜收。 不过更让原隰好奇的是,朝生从前从不绾发,为何会有这么多发簪。 当然,他也是这么问她的。 朝生漠然看着那些发簪,说,“年幼时就很喜欢这些,可那时我爹娘不在身边,看顾我的人自然不会关心到我所有的需求,所以那时的我没有,却想要得到。如今我想要什么都会有,于是就总喜欢搜集这些,且总觉得不够。从前缺了的,现在就算是再多,终究也补不回来了。” “可我对其中的任何一支发簪都不是特别喜欢,只是想把它们搜集起来,仅此而已。”朝生说。 原隰心疼她幼时的孤独,同时也觉得她想说的远不止于此。 “所以,是在补缺从前的遗憾吗?”他问。 朝生淡然一笑,“遗憾……遗憾是补不好的。”她眼中有无奈,也有释然。 朝生看着原隰那样疼惜的目光,只觉得难受。她想到了从前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他的眼里就会有疼惜和怜爱,如果不够爱,就只有占有的欲望。” 他或许是真的爱她吧,她想。可是越是如此,她越应该和他说清楚。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更残忍。 她说,“对物是如此,对人也是一样。我对任何事物或人的喜爱仅止于此。没有那么深刻。有没有都一样,多少都一样,不是非哪个不可,不喜欢时也可以随时丢弃,甚至像这些发簪一样,放在盒子里,置之不理。” 原隰觉得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有些难过,她到底还是像小孩子一般的心性。难过之余,又觉得心凉,甚至有些慌乱,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所以……” “所以原隰,不要爱慕我。我对你并无男女之爱,我的喜爱也十分自私,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我对你,并无深情和执念。” 原隰苦笑,早该猜到的不是吗?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可是那颗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还是会疼。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一见面不问他伤势如何,却说这么让人难过的话,他想,她的确心狠。可他,却还是贪恋她从前对他的好,贪恋她难得的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爱慕你……” 朝生没有答他。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他以为只要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原来……她都看出来了。 “其实原本你不提,我可能不会这么早说出来,甚至也许永远都不会说。我宁愿这样,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是却是你先把话说开了。”原隰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如果看到她眼里有一丝一毫的嫌恶和厌弃,他都会受不住的。 原隰勉强压下心中的难过和不安。“现在你都知道了,你会让我走吗?让我离开这里,离开……你身边?” 不等朝生答他,原隰又连忙道,“朝生,别让我走好不好,让我就这样留在你身边,你就当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他眼角微红,眸子里似氤氲这水汽,湿漉漉的,样子极其乖巧可怜。明明是不卑不亢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又像是卑微的乞求。他从前生来傲骨,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如今这般,却是甘之如饴。 “怎么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怎么会还能像从前一样呢?”朝生也有一瞬的怅然,从前那样,的确很好。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覆水难收。 原隰觉得此刻的心寒冷如冰,涌上心头的寒意又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彻骨寒凉。有那么一瞬的绝望,他以为她要赶他离开,她要弃了他。 他急忙抓住朝生的衣袖,“不,你说过的,要我留在这里陪着你。当初是你强行把我留下来的,你宁可杀了我也要我留在这里。当初我死都不愿意,可现在我心甘情愿。你不准赖账。” “我……” 如今既然彻底说开了,原隰也什么都不顾了,反倒无赖起来:“当初是你要留下我,现在就算你让我走我也赖着不走,我死都不会走,或者你杀了我。” 原隰越说越理直气壮,甚至底气十足,从方才可怜巴巴的样子,瞬间变成了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乖戾少年。 朝生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心疼。原本他有铮铮傲骨,如今却情愿卑微地低头。 朝生看着他,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离开这里。毕竟你承了初霁的神职,你若是离开,谁来帮我做那些麻烦的事。” 原本是很无情的话,她如今留下他只是为了让他帮她做事。可原隰还是感觉身体瞬间回暖,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只是,她让他留下来,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日后你就拜初霁为师,让他把自己的本事和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这些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了,他也答应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便是朝生让初霁付出的代价。初霁之前向来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从不收徒。如今朝生帮了初霁那么大的忙,只要这么一个代价,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你费尽心思帮他,最后却是把好处给了我……”原隰有些恍惚,“你还是对我那么好……”当初在缥缈仙门时,她说不能便宜了初霁,一定要把这些讨回来。那时候,他还问她要如何讨回,她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原来是为了他。原来她早就想好了。就算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改变之前的决定。那是不是说明,她不讨厌他,甚至可能有点喜欢他? 原隰这样想着,又自嘲自己自欺欺人。 第三卷 遗珠 第59章 无计(三) “我对你好吗?”朝生从不这样觉得。至于初霁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她如今唯一想做的是让舜华复生,可初霁连复活自己的心爱之人都做不到,遑论其他。所以她想到了原隰。初霁虽帮不了她什么忙,但是可以帮到原隰。 只是对他好不好这件事,似乎又回到了原隰当初那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虽然你这几日都没有来看我,但是辛夷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守着,片刻未曾离开。还有那些甜点,辛夷说那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在我生死之际,你那么在乎我,我……你还说对我不好?”所以你有没有丝毫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最后那句话,卑微得让原隰说不出口。 朝生现在只想封住辛夷的嘴。从前也是个沉稳的,现在为何如此多嘴多舌? “那些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朝生说的是实话。她从未刻意对他好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随手的事情,甚至小到无需权衡利弊。 “是吗?”原隰苦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那你还会让别的男子住进长明殿吗?”他问。他想他真的是很卑鄙,直到现在居然还有独占她的心思。 原隰想起朝生说的话,“人和物皆是如此,有没有都一样,多少都一样,不是非哪个不可,不喜欢时也可以随时丢弃。”他很害怕之前被送走的那些人再换一批送到长明殿,更害怕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不会。”朝生道。一来原隰要留下来,他不喜欢那些人,朝生自然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来。二来,她现在的确不想再找什么所谓的相似之人,她突然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原隰抓住朝生的手,认真地凝视着她说道:“从我爱上你那刻起,就从未想过放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能回应固然好,可你不爱我却也不能让我死心。既然你让我留下来,从前我如何对你今后依旧会如何对你,如今既然说开了,那我不会收敛,只会更甚。你若不喜,大可杀了我。我之前在你心中置于何地,以后照旧便是。玩物也好,下属也罢,我不在乎。只是像我这样的,你不能再找第二个。” 每天都在用死威胁她,朝生有些无奈。架不住真遇到个不怕死的。 见朝生不说话,原隰加大手上的力道,“答应我。”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上一刻还乖巧可怜,如今却这么强势,不要脸得理直气壮。朝生只觉得他很可爱,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对你百般纵容吗?”朝生觉得他不死心还是因为她力道不够,还是应该把一切都说清楚。或许告诉他祝余的事,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执着。 原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很想知道答案,现在却是想要逃避。 “我……” 原隰刚要说什么,就被急忙赶来的照云打断。 “君上你快看看吧,鹭华死活要见你,现在要强闯你的寝殿。”照云说。 朝生一听脾气马上就上来了。竟然如此猖狂,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想强闯?想不想去死! 但是眼下事情没有解决,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 “拦住他,本座有空再见他。”朝生准备先后原隰把事情说清楚。 可是来不及了。 “榆火神君,鹭华求见!”鹭华已经在寝殿外。 朝生只好抽开被原隰拉着的手起身走向殿外。原隰定定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走出来。 良久,他似决定了什么,神色无比坚定地走向外面。 照云从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去拾遗殿。”朝生连个眼神都没给鹭华,径直绕开他。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寝殿内解决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拾遗殿内。 朝生坐在座上,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她想过了,很多事情来日方长,总有解决的时候,不急于一时。但是聚魂珠却是不能再等了。 “何事?”她问鹭华。 “在贺遥的婚礼上,我与他交手,他说他既然能杀我一次,还能再杀我第二次。我不明白此言何意。”鹭华确信,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没死过,更别说是被贺遥杀。 “这点小事,你问贺遥便是。楚狂同本座说了,贺钧也未死。如今杀害鲛人一族贵族的真凶可以确定是他师徒二人无疑,如何处置是你们鲛人族的事。至于贺钧,长明殿自然会把他抓回来。”朝生道。 “但是贺遥被秦剑魔君重伤,至今未醒。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鹭华道。 “这么急?”朝生似在试验他对这件事究竟有多执着。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枕月又与长明殿是何关系?为何要把她也带回来?”鹭华又问了一连串问题。 “本座答应了别人,你问的这些,本座都不会说。”朝生道。 “谁?神君答应了谁?” “不能说。” “那我愿再与长明殿做一次交易,只求一个答案。”鹭华神色坚定,有些问题,他必须弄明白。 朝生微微勾唇,这就是她想要的。 “可以。”朝生道,“本座要聚魂珠。” 这下换鹭华犹豫了。聚魂珠算是龙绡宫的至宝之一,如果只是换他几个问题,未免大材小用,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暴殄天物。 伤愈站在一旁的楚狂和照云也对倒抽一口气。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呀。谁不知道鲛人王对那玩意儿有多宝贝。 鹭华微微皱眉,“这……” 这是朝生意料之中的反应。 “这样吧,本座可以先回答你一个问题。或许听了这个答案,你会改变注意。”朝生似乎胸有成竹,对聚魂珠志在必得。 “洗耳恭听。” “你问他们为何要把枕月带回来,想知道她与长明殿的关系。” 鹭华点头。 朝生看向原隰那边,原隰以为她在看自己,却不想…… “楚狂,你告诉他。”朝生对原隰旁边的楚狂道。 原隰:“……” 他有些失望,还有些郁闷。从离开沉香殿到现在,朝生未曾看过他一眼。他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她真的不要他了。 朝生自然没有想到原隰还有这些比小姑娘还弯弯绕绕的心思。她现在注意力全都放在聚魂珠上,可没空想别的。 楚狂心想,君上真是个小机灵鬼。她答应别人不告诉鹭华,他楚狂可没答应。 “咳咳……”楚狂清了清嗓子,“枕月在两百年前与长明殿定下契约,自愿余生留在长明殿为君上驱使。君上宽限了她两百年,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鹭华一脸震惊,“竟然有这种事?” “也就是说枕月日后都要留在长明殿,从此失去自由。”楚狂又添了把火。 “原因呢?她为什么要定下这个契约?” 楚狂摇摇头,示意他看朝生。剩余的事朝生没让他说,他自然不能说。 “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比起问一个已经无甚重要的原因,我想你更想要换回枕月的自由。”朝生道。 果然,这才是她真正的交易条件。 鹭华轻叹,无奈苦笑,“不错。” “用聚魂珠换枕月余生自由,只要你同意这笔交易,本座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一切无偿告诉你。”朝生觉得自己有些善良,竟然还买一赠一。 若是其余人知道她这样想,肯定要气得吐血了。 “神君不是说答应别人不能说吗?”鹭华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朝生的意图。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因为本座答应的那个人就是枕月。而你想知道的一切也皆因枕月而起。若是枕月恢复自由,之前与她的约定就没多大意义。再者说,答应枕月的是本座,又不是楚狂。一会儿,楚狂会告诉你一切。而且,本座本来也懒得多费口舌来告诉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朝生道。 此话一出,众人心思各异,心情复杂。 照云:君上,六界之中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么欠揍的话的也只有您了,天帝肯定都不会这么说。不是因为天帝弱,而是没你脸皮厚。 楚狂:君上果真是个小机灵鬼。但是驱动她这么机灵的,貌似是懒…… 原隰:幼稚,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过我喜欢…… 鹭华:奸商! “好,我答应。”鹭华明明知道朝生在坑他,但是他有不得不答应的理由。就算无数次权衡利弊之下这个交易都不怎么划算,但是只要事关枕月,他就一定会答应。因为枕月是他不需要犹豫甚至不经过思考就会选择的人,只要牵扯到她,就已经无需权衡利弊了。 “很好,”朝生淡然道。她并未因此而喜悦多少。鹭华会答应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无需欢喜庆祝。 “楚狂,你告诉他吧。本座累了,要去休息。”朝生其实是不想听那个悲惨而烂俗的狗血爱情故事,所以提前离开。 原隰刚想要跟上朝生,就又听朝生道,“原隰,你留下来处理他们的事。整件事还没完。” “哦。”原隰失落道。 “明日一早,本座要看到聚魂珠。”这是朝生对鹭华说的。她可没有赊账的习惯。 “神君放心,我自然说到做到。”鹭华道。他如今已经是王储之位内定之人,一个聚魂珠还是可以解决的。 第三卷 遗珠 第60章 无计(四) 朝生走后,楚狂又清了清嗓子,说道,“二殿下,你是否还记得在凡间清水镇时,你问过君上的问题。” 鹭华点头,他当然记得。李京仪的死一直都是他的心结。 “我记得你当时问君上,你说你曾给李京仪占卜过一卦,卦象上说他能活到八十寿终正寝,但是为何他活到四十多岁就死了。”楚狂看着他的目光极具深意,“我记得君上当时并不愿告诉你。但是你非要刨根问底,君上只好说是你的出现乱了他的命数。” 鹭华微微皱眉,“这几件事是否有什么联系?” “聪明。的确大有联系。”楚狂说,“其实你卜的卦没错,李京仪的确可以活到八十岁。但是君上说的也不错,确实是你的出现乱了他的命数。” “我还是无法相信。我虽然不是凡人,但也是生在六界。六界之中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的相遇都是机缘,早已是天注定。为何说我的出现便乱了他的命数呢?”鹭华显然难以置信。 “对,本来不论他与谁相遇都是命里该有的机缘,就算当时救他的是一个妖,一个仙,或是其他鲛人,他的命运轨迹都是照常运转的。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了你身上。” 鹭华听得更加疑惑。 “因为你本来是一个该死之人,早在两百年前就该死了。” “……” 楚狂看鹭华脸色变了变,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骂你。我的意思是,你的生命本就应该终结在两百年前。也就是说李京仪当年遇到谁都不该遇到你,可偏偏你复生了,他遇到了你这个本该死去的人,你说那个凡人的命数能不被改变吗?” “你的意思是……难道贺遥说的都是真的……我以为,我当初只是受了伤,昏迷了一段时间……”鹭华似在努力回想,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因为君上抹去了你当初的那段记忆。而且是彻底抹去,再没有恢复的可能。这也是枕月的要求。” “所以这一切到底和枕月有什么关系?”鹭华隐隐觉得,枕月才是这一切都关键所在。 “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两百年前的事吧。”楚狂长叹了一口气。 两百年前,枕月和贺遥以及缥缈仙门的几个弟子结伴下山游历。枕月单独外出时遇到了鹭华,而后鹭华与他们一行人结伴而行,一同游历。 鹭华鲛人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对于亲眼目睹过不同生灵精怪的修仙之人来说,世间一切的存在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鹭华爱上了敢爱敢恨侠肝义胆的枕月,但是枕月告诉他,她爱的是她的师兄贺遥。 当时他们一行人在途中遇到了妖兽,枕月为救几个无辜的凡人,受了重伤,危及生命。于是贺遥把枕月带回缥缈仙门去医治。 贺遥的师父贺钧看到跟来的鹭华异常欣喜,因为他觊觎鹭华的鲛珠。为得到鲛珠,他告诉贺遥,鲛人的鳞片有治愈百病乃至起死回生的功效,只有鹭华可以救枕月。 贺遥原本也只是想要取鹭华的鳞片,但并不准备害他性命。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起了杀心。于是师徒二人联手算计鹭华,取其鲛珠。鹭华就此而亡。 饶是龙绡宫有聚魂珠在手,也救不了鹭华。因为鲛人根本没有灵魂,他们的鲛珠就相当于凡人的魂魄或是六界各族的元神。所以没有了鲛珠,鹭华必死无疑,回天乏术。 枕月自然是被鹭华的鳞片医治好的。她醒后不知如何知道了鹭华被害的真相,心怀歉疚,想方设法想要救活鹭华。于是她遍查古籍,并在无意之中找到了关于长明殿的记载。 “枕月的要求就是让二殿下复活。”楚狂望了一眼鹭华,沉声说道,“为此,她愿意舍弃永生永世的自由,留在君上身边,为奴为仆。” 鹭华出事,鲛人王悲痛欲绝,南海龙绡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们托楚狂彻查鹭华遇害真相,而这一段过往也是在那时被彻底翻出。 最后,贺钧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把贺遥摘了出来,并在龙绡宫的盛怒威压之下自尽。 “枕月为了不让你复生后觉得亏欠于她,于是请求君上抹去你有关这一段过往的记忆,并让君上承诺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楚狂长叹道。 “从枕月被妖兽重伤开始,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已经身在龙绡宫。他们告诉我,我只是被贺钧所伤,重伤昏迷了一段时日。而贺钧也已经自尽谢罪,所以我未曾再去追究。” 鹭华说罢,自嘲地苦笑,“她甘愿为我舍弃自由,却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歉疚。” 早知道她不爱自己,可是看她为自己受苦还是会触动,却也还是会心痛。 “如今二殿下和君上的交易达成,枕月也算自由了。”楚狂说道。 “我还有一问,”鹭华问他,“鲛人没了鲛珠必死无疑,榆火神君是如何救活我的?” “二殿下之前的鲛珠落入贺钧手中,不知去向,他宁死也没有交出。所以君上用其他灵兽的灵珠替代从前的鲛珠,这才救活了殿下。” “其他灵兽?”鹭华不解地问道。 “二殿下身为鲛人,属性为水。刚好君上手上有一颗水麒麟死后留下的灵珠,就正好用了。水麒麟是蛮荒万载寒潭所出,性喜吞噬妖物,能御万水,震慑群妖。从前有长明殿养了一只水麒麟做宠物,后来妖族来犯天虞山,那只水麒麟在大战中重伤陨灭,只留下一颗灵珠。”楚狂说罢有些感慨,这还是他听初霁仙君说的,据说妖族进犯的时候,长明殿的主人还是庆逢。 一旁照云却是听得一脸纠结,好像有万年的疑惑没有解开似的。 “你那什么表情?”楚狂问照云。 照云长舒一口气,“你说完了吗?” 楚狂懵了一下,不明所以。 “说完了。”他说。 “那么问题来了,”照云一脸凝重,似要研究探讨什么重大问题。只听他说,“既然鲛人没有灵魂,只靠鲛珠维系长久的寿命。那南海龙绡宫要聚魂珠有什么用呢?还当个宝贝似的护着,起初君上问要还不给。” 众人:“……”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大概……也许……可能……因为物以稀为贵?父王和历代王君护着它,也许只是因为它对很多人来说很珍贵吧。”鹭华善解人意道。 “……”照云无语。 “你们自己留着也没用,那么宝贵的东西在那里还遭人惦记,这简直就是祸端呀!”照云一脸看透世事的老成,一本正经地说。 “……”鹭华忽然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 “二殿下别理他,他嘴欠。”楚狂无声地白了照云一眼,照云朝他吐吐舌头。 原隰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眼神空洞,直直立在原地。 照云也发现了异常,他走上前去摇了摇原隰的衣袖,“原隰大人,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君上? 照云没有再说下去。他虽健谈,却也不是个长舌之人。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还是有那个分寸的。 “原隰大人,你……没事吧?”照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原隰摇头,算是回过神来了。 楚狂也不禁皱眉,对原隰道:“不会是受了一场重伤,把脑袋伤坏了吧?” 照云直接给了他一拳,“去你的!你听听这说是人话吗?” “呸!老子本来就不是人!”楚狂无赖道。 “……”这话没毛病! “我没事。”原隰嫌他们吵,懒得听他们废话。 “没事就好,眼下我们商量正事要紧。”楚狂马上一本正经道。 “什么正事?”原隰有些茫然。 “……”楚狂忍住了飙粗口的冲动,“兄弟,我原谅你了。你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 原隰没有理会他,又问一句:“什么正事?” “是贺钧呀!贺钧在山洞里逃了至今没抓到。贺遥虽说被我们带回了长明殿,但是什么都不肯说,还一个劲挑衅,老子忍了他好几回。”楚狂说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鹭华也点头道,“不错,如今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得道成仙那么简单,似乎另有目的。而且在婚礼上,有人甚至对榆火神君出手,这一切……” “我知道。”原隰听到关于朝生的安危的事后立马皱眉,“这一切必须要查明白。当日想要害她的人还没有查出来,贺钧也的确有害她的意图。此害不除,后患无穷。” 原隰似有水雾氤氲的眸子此时变得如同深渊一般,幽深莫测。周身的戾气也毫不掩饰。 “楚狂,你带一些天虞山的仙兵去查贺钧的下落,最好抓活的。”原隰命令道。 “啊?活的?”楚狂一脸懵,“兄弟你太高看我了。上次在山洞里面差点被他打死,我这次不被他弄死就不错了,还纠结我能不能杀了他,你真是想多了。” “……”原隰也有些无语,“所以叫你多带些人,别死了!”他语调恶狠狠的,略带些不耐烦。 楚狂却呵呵笑笑,“嘿嘿,还是你关心我!”楚狂知道,原隰对他一向如此,但那几分关心也是真的。 照云又光明正大的白了他一眼,“又给你脸了。” “去!”楚狂推了照云一把,潇洒的离开。 “哎——”照云刚想报复回来,却被原隰阻止。 “照云,你去查贺钧的平生,最好是从出生到现在,总之把能查到的他经历的所有事都查出来。顺便查一查他为何收贺遥为徒。”原隰沉声道。 照云点头,神情也严肃起来,“我明白。” 只有真正知其人,才好明了他所作所为的原因。 第三卷 遗珠 第61章 无计(五) 现如今拾遗殿只剩原隰和鹭华二人。 “原隰,你有心事?”鹭华问道。毕竟他和楚狂、原隰在凡间待了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一起共事,也算是熟络起来。 原隰沉默了一会儿,看似平静的面色却掩藏着无限的难过。只见他眸色幽深,似是压抑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鹭华,“鹭华,你很喜欢枕月吗?” 鹭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苦笑道,“岂止是喜欢啊。我分明是爱她呀。” 说罢,他又补充道,“很爱很爱。” 他依旧记得她带她认识了那么多门派的师兄妹,认识了那么多朋友,还带他一同游历人间,一路上惩恶扬善,扶危济困,斩妖除魔。他们一起看过许多风景,也一起见到了许多人。他们多次历险,也每次化险为夷。 这些都是他在龙绡宫没有经历过的。他是龙绡宫的二公子,注定他要陷入一场弥漫着血雨腥风的王室斗争中,不论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他。就算他不屑于图谋王位,但是别人也不会放过他。母妃早逝,能保护他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在龙绡宫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还有永无休止的斗争。 他因为被鲛人王派出做事而来到凡间,却屡遭追杀。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干的好事。 只有那个叫枕月的姑娘,待在他身边,让他有了片刻的安心。她给他温暖给他关心——虽然他知道,枕月其实对谁都很好,她就是个缺心眼的傻姑娘。在凡间和她相处的日子,她给了他从前没有却想要拥有的一切。关怀、友情,甚至是地方美味的小吃,街上有趣的杂耍,民间时兴的戏曲和话本子。总之远离了龙绡宫的明争暗斗,他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最轻松幸福的时光。 “你有没有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处地方?”鹭华看向原隰。 原隰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听他说。 “我因一个人,爱上了整个人间。人间的山河万里,人间的花落花开,人间的风雨晴雪,人间的那轮明月。原来,这便是爱屋及乌呢。” 原隰心中抽痛一下,他又何尝不是因为朝生放弃了他之前所追随的自由,甘愿困在这长明殿里。在长明殿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她停留过的足迹,他总要在那里多站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她,总能有一种现实安稳的错觉。”鹭华道。 “可惜,”他又轻叹着说道,“也只是错觉而已。她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大师兄。” “所以你就放弃了吗?如果爱,为什么要放弃?”这才是原隰想问的问题。 鹭华无奈地摇摇头,辛酸地笑道:“不放弃又能如何呢?我爱她,她却不爱我。强行把她留在我身边,她不会快乐的。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强扭的瓜不甜。原隰心中反复默念这句话,而后长叹一声,“其实,放弃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因为不甘心,因为得不到,更是因为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也是很爱很爱吧。所以……他并不想放弃。 就算她不爱我,我也要留在她身边,就那样守着她。原隰想。 鹭华却轻笑,“或许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当你真正想明白的那一刻,也许就会知道,爱,也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的。一厢情愿自然求不得,可两情相悦也未必能相守。比放弃更难的,是成全。” 原隰没有说话,他望向窗外云和天。云聚了又散,风来了又走。岁岁年年,似变了,又不曾变。可是如果只有一个人空守着这些,该是多孤独呀。 他心疼朝生的孤独,他只是想陪着她。 也确实是有私心,所以现在的他,做不到放弃,更做不到成全。 刚想再说什么,只见杳默沉着一张脸进来,“出事了,枕月把贺遥放走了。” 鹭华怔了一瞬,她果然能为贺遥做任何事,想到这里,他的心还是钝痛了一下。须臾,他恢复平静:“贺遥现在离开长明殿了?” “是。”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追!”鹭华说罢便消失在拾遗殿。 原隰沉眸道:“贺遥周围不是设了好几道结界吗,就算枕月想救他,也应该有心无力才是。” 杳默也难得地心神不宁,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说,“结界是魔君秦剑设下的,在长明殿除了君上谁都破不了。但是枕月不知为什么,居然通晓破解之法。不过她现在也遭受到了反噬,受了很重的伤。” “等等……”原隰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结界是秦剑设的?” “不错。” 原隰立马飞奔去找朝生。他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要想到那日山洞里贺钧在幻境里对他说的话,他就忍不住担心朝生的安危。就算已经和她摊牌,甚至还惹她不高兴,现在必须和她一起处理这些正事。 枕月正跪在沉香殿殿外,说要求见朝生。朝生自然是闭门不理。她正在与千寒对弈,自然没有闲工夫理会她。 “枕月求见君上!”枕月的脸色不大对劲,看着有些虚弱和憔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原隰路过看了她一眼便走开,并无多余的情感。无论如何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些能够轻易评判别人是非曲直的,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原隰不会谴责或是怨恨她,但是同样,他也不会同情她。一来人间的疾苦他早已见惯了,二来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情。 千寒是个一表人才长相斯文的男子,却也是个嘴巴刻毒脾气古怪的医者。年轻的皮囊下是一颗活了几万年的七窍玲珑心。 “痴心痴心,终究不过是一场痴心错付罢了。”一子落下,千寒若有所指道。 “能解吗?”朝生也随之落下一子。 “能。或者不能。”千寒语气有些欠揍。 “好好说话。”朝生落子的声音明显大了些。 “可以,但没必要。又不关你的事,你何时也这么爱管闲事?” “他们冲我来的,已经不是闲事了。”朝生沉眸,辨不清神色。 “那好吧。” 原隰进来,便看到这二人一边下棋一边打哑谜。火都烧到自家门口了,这二人还是如此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朝生,我有要事。”原隰道。 朝生停手,对千寒道:“你走吧。” 千寒:“……” “你也太冷酷无情了吧,用完就扔!”千寒埋怨道。 朝生神色自若,吐气如兰,“嗯。” “……” 千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原隰一眼,离开时还带着诡异的笑。 “你和他……什么关系?”不知不觉,原隰的这句话便问出了口。其实,只要看到她身旁有别人,他就无比难受。 朝生也并未露出异样神色,她随意摆弄着棋子道:“他会医术,叫他来看病的。” “我知道,我是想问……” “你方才说,你有要事。”朝生打断道。 原隰这才想起正事,他眸色微冷道:“难道贺遥、枕月都和魔界有关?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破开魔君秦剑的结界?还有秦剑究竟为何回去缥缈仙门,难道……” “你猜得差不多。”朝生把棋子一颗一颗收起来,极其有耐心。“秦剑是为调查魔界的可疑之人才追来的,贺钧和贺遥也的确和魔族之人脱不了干系,否则秦剑不可能查到他们头上。” “在山洞里贺钧就同我说过,他的目的是你。他始终是个祸患。”原隰皱眉,担忧道,“如今他又与魔族扯上联系,其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你要好好当心才是。” “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应对之策。”朝生知道原隰担忧自己,心中只觉有些亏欠。他那样在意自己,可自己却不知如何对他。 可若是换了从前,亏欠这个字眼是绝然不会出现在她的情绪里的。从前,她从不会为哪个人多考虑一些。 “可是他们应该同你素不相识才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原隰对他们的动机也很是疑惑。 “如果他们当真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们的动机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魔族。”朝生将最后一枚棋子收进盒中放好。 魔尊祈鸢至今沉睡,朝生身为祈鸢唯一的后代,是魔尊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魔族内有想要娶她而控制魔族的,也有想要杀掉这个唯一的继承者取而代之的。总之他们的目的都是登上魔尊之位,一统魔族。 这些原隰自然也明白,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我知道。” “那枕月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原隰问道。 朝生的手顿了片刻,而后说道:“不由自主,无法自拔。” “何意?” “字面意思,如果不曾遇到鹭华和贺遥,她或许也会爱上别人,但不至于如此执迷不悟。”朝生淡然道。 原隰依旧不解,“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外面跪着吧?” “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不想插手。我只要聚魂珠。”朝生道。 “你要聚魂珠究竟何用?”原隰忍不住问道,“你想要复活谁?” 他隐隐觉得,这是朝生为数不多的在意的事之一,他很想知道,朝生真正在意的究竟是谁。 正在此时,面色苍白的郁垒捂着胸口进来,神情悲怆而痛苦,嘴角还有未擦的血迹。他强撑着身体说: “榆火,雪山那边……出事了。是天界……” 朝生愤然起身,强压着心头的担忧和怒意。她看向殿外,分明晴空万里,云淡风轻,她却觉得,这六界的天,是该变上一变了。 第三卷 遗珠 第62章 回首(一) 朝生让原隰留在长明殿,独自去了雪山。原隰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只好先顺着他。况且照云和楚狂在外办事,长明殿的确需要有人留下来照看。 郁垒虽受了重伤,但却坚持要和朝生一同再去雪山,朝生便没有再拦着。 雪山之中,舜华的肉身和冰棺倒是没事,只是周围用长明灯摆成的聚魂阵全都被破坏,而且长明灯全部熄灭。附近还留有斗法的痕迹,若不是郁垒拼死护着舜华的冰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朝生怒从中来,却是一刻都忍不...... 这时,先前散开的那些人又重新聚拢来,对着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梁宇宙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把麻风病抓到再说。可是怎么才能抓到那家伙呢。宋波感到有点无从下手。 肖寒的十只大公鸡在第一二批客人来时就已经杀了两只,这次又杀了五只,就连老母鸡也杀了三只。 “对她说。”龚雪涵愣了愣,而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身体,而自己,又成为了一个灵体,而夏琪和她面对面的,好奇地看着她。 盾墙动了,起落一致,盾牌和盾牌之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 5级怪物带来的丰厚经验让我升了一级直达68级凌月也升了一级65级而凌雪和冰茶、秦韵则升了两级凌雪63级秦韵61级而冰茶则是59级其余的几个mm由于输出比较低的关系各升了一级。 “……”两人你推我让的拉扯起来,那颗钻石就在他们手上传来传去的。 夏日娜其实隐蔽能力很强,就算是武王也根本发现不了她隐匿在你身体周围,叶枫如若不是靠着契约的力量,就算是风的感知也无法知道。 这种提前出现的盛况又让那些本已沉寂下来的记者又兴奋的拍摄采访起来,即使在白天也可见镁光灯四处闪烁。 “好,去吧!明天我开车接你。”雷宇霆笑了笑,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 “为什么?”晴空惊异,这么可爱又瘦弱的东西,感觉它摔下去就会没命了。看着那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总感觉它有几分亲切和眼熟。 段骞等自然想不到吴胜此刻的真实想法,因此都没有再坚持,都去准备去了。 “你……没事吧?”姜紫嫣没有去管那口灵泉,第一时间将宁宇扶了起来。 那么看来,这个新人便是城府颇深心性了得了。无论内心多么惊讶,表面上都不动声色。男考官点点头,心道不愧是第一战区出来的人。 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连绵起伏的山岭。正前方,有一口山洞,阴暗潮湿。 一个曾经胜过锦叶的人,让锦叶自信能够胜过李封月的人,他是什么人,如此绝代人物,为什么没有留名在潜龙榜上? 史蒂夫奥斯汀数到9,特么的就不数了,他故意停下来清了清嗓子,表现出一副口干舌燥数不下去的模样。 叶夜额头青筋暴现,西门箐说得没错,如果他得到了那套盔甲,他是不可能让西门箐活下去的。 “蝶舞不见了?”西王府里,西门哲听到属下的禀报,双目阴沉。 “因为我想宝宝了,我想要宝宝在我的身边。”杨诗敏低声的说道。 “你的那么些逻辑,我不想理会,我只想再说一次,叫。”杨诗忠看着韩菱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 回到酒店房间,将行李都整理好,又把阳阳哄睡了,秦楚这才总算能歇口气。 良辰美景齐齐退三步,低头,不敢再多言语,虽然这几年来,主子对她俩好很多,很多时候都没有主子的架子,但是毕竟还是主仆。 第三卷 遗珠 第63章 回首(二) “这……”千寒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而且现在就连我都没有真正弄明白枕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知半解。所以这事暂时不好说。但是雪山那边你现在必须马上过去,耽误不得。再迟个一时半刻,少煊就要来了。” 原隰来到雪山,终于要知道朝生一直不愿意说的事是什么,他有些紧张。 雪山并非无人看顾,而是由鬼帝的侍卫和亲兵层层看守,防护严密。但是通过千寒的解释,原隰大约知道,如今...... 杨叶也是累了,这一天身心疲累,情绪低落,就让秦鸣将自己送回去。 在不久前,雪山王国的王室意外的找到了一颗恶魔果实,经过图鉴的对比,发现是超人系的城堡果实。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做妻子的希望自己的丈夫天天忙东忙西,东跑西跑的呢?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现在自己走了这条路了? 对于他们实力非常了解,知道明天的比赛,他们拿下冠军几率太低了,哪怕成功突破,能前三已经是很好了,除非有什么奇迹出现。 所以他便猛然推出一掌,身形往后倒退了几步,躲开了那紫色的花带。 林凡想着想着,沉沉睡了下去,这监狱风波,开始到现在,每天打开手机浏览器就看到这方面事情,一堆骂自己的弹幕,这让自己都有点伤感。 晚上的风有些萧瑟,他花费了将近一半的精神力,又掌握了剑技的提、绞、扫等动作。 在杨叶的震惊中,秦正煌也是无比的震撼,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来何曼是怎么住进来的。 “你去死!”她再也忍不住,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然后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他。 一根箭落到了龙虎山道门弟子的脚边,此人冷汗冒起,这还没败在敌人手里,却差点让自己人给误伤了。 赵府三代单传,若是没有了儿子,纵有家财亿万贯,富倾江南,不过是烟云……反过来,若是儿子健康平安,就算舍弃全部家财,他们也愿意。 孙卓满心期待着科比会在今天破记录,事后竟稍微有些失落,如果科比不在今天冲击81分的话,随着季后赛的临近,这赛季,科比恐怕没机会再破这个记录了。 每个医院都会出现死人的情况,同样也不缺乏很多堵在医院门口大哭大闹的人,不少人都会选择在网络上曝光一些医院的所作所为,但是为何这家医院依旧存在着,那是因为这家医院是公立的。 不要说北府城,就算北府城方圆数百里,即使是回流山,这时候也该是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的季节。 但事实上,孙卓做双转身以外的扣篮动作的时候,卡特是完全可以盖到孙卓的。 她不是傻子,她要是真信了他的解释,信了他那句“把你们叶家的产业搞到手,再跟你姐离婚,把她一脚踹开”只是无心之言,那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皇城司有亲事官数千,负责监视百官和查探情报,高俅在北面的勾当,赵佶早已有所闻,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方醒同意的点点头,对于医术她从不过谦,刚转了个身,这大夫以为她要离开,急忙上前拦住,方醒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虽然和上一件不能相提并论,可是在这时候说出来,莫辰已经对晓冬的话确信无疑了。 得到总统的答应,萧云飞与艾博也是对望一眼,彻底放下了担忧,然后安心的在总统府住了下来。 第三卷 遗珠 第64章 回首(三) 原隰回到长明殿,便看到早就等在外面的千寒。 “究竟怎么回事?”原隰问他。 原本朝生是要借枕月把贺遥引来的,但是枕月逃走,很多事情又被打乱了。 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解决问题。要么找回枕月,要么连贺遥一并带回。 “是我放走她的。”千寒道。 难怪,枕月不过是个修仙之人,顶多算个半仙。但是长明殿中除了原隰自己,全是实打实的仙。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放走她,她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 故意挑话的主子显然没得到精壮坐骑的喜爱,黑风鼻息咻咻,看也不看平时自己敬若神明的凶横主子,看来并不想和姬凌生唠唠嗑。 他虽然五感被封闭,但却是能沟通星灵,以精神与星灵沟通,能够通过星灵“看”到周围的景物,这血影神光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摆设一般。 说到这里,他见夏封脸上带着丝丝异样,笑着对夏封解释道:“其实,我现在始终都是皇天,只不过其中有区分罢了。 封源白了夕灵两眼,掏出两团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随即闭上眼睛继续睡起觉来。 那人从树下走到光亮处,脚踩在满地的落叶上却只发出细微的声响。从身型能勉强看出此人是个男子,全身黑衣黑裤,只露出一双带着凛冽目光的眼睛,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阴冷的看着姬玄。 来到林杰身边,发现他只是晕死过去了,收了饮血剑,提起他便朝城内赶去。 至少,夏封夫妻,天华夫妻,贾霍付桑这些龙府山脉的人,表现出来的远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强大无数倍。 马三郎有些脸红,上前想拉过李末的手塞给她。李末退后一步,避开了。 他冷哼了一声,手掌一摊,立即有一团‘乳’白‘色’的仙灵之气出现在他的手中。 云老见云溪瞪着自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脸上露出讪讪然的笑容说道。 毕竟怎么算,他们都是刚刚进入灵韵道场的萌新,实力什么的也没有达到独当一面的程度。 灵韵道场:高级秘境,只有达到了大师级御宠师才可进入,一方类似于各方势力大乱斗的一方领域。 “搜!”汪平一声令下,大批的校事府缇骑迅速跑进几人的宅院,翻箱倒柜。 果妨和一众妃嫔整天如丧考妣,泪流满面,贤良淑德地亲自为陛下熬汤煎药,尽心服侍,只不见陛下睁眼,一个个心里都明白,陛下估计是没救了。 萧炎拳头缓缓紧握,冷声道,他这一次来这里,必然要将所有魂妖击杀,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从那里来的,但不比九徒,自己身怀四种帝炎,足以彻底轰杀寻常魂妖。 章嘉泽的剧本创作,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和浮躁后,也慢慢地沉下心来,渐入佳境。 里面对于不同的需求进行了量化,当然也不是人人都会拿出来的,要看有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说成是一时的疏忽,不是说不能理解,只是……总觉得有些事情显得有些多余。 宸王也没用舷梯,忽地横抱起容菀汐,直接从船身上一踩,用轻功,翩然落地。 轲比能竟然也派使者前来了?军帐内的人全部露出惊讶之色,难楼与赵逸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素利派遣使者来到乌桓部落,是为了将联合难楼,那么轲比能部派遣使者到来为了什么?破坏两大部落的联合么? 莫鞦和水雲找到一處上風口,然後拿齣瞭大量的幹柴點燃,等到火勢大瞭之後,兩人又開始嚮幹柴中灑水。 第三卷 遗珠 第65章 回首(四) [又西四百八里,曰大时之山,阴多银,阳多白玉。——《山海经·西山经》] “答应了师兄再不见你,可偏偏又遇到了。你说怎么能那么巧,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湖边,如今又是。哈哈……其实我那时候很蠢的,竟然光明正大偷看你洗澡,还把你当成了妖,想想也好笑……我今日分明没有想见你的,只是……恰巧遇到了。”依旧是枕月的声音。 贺遥和鹭华就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枕月,眼中充满了微弱的希冀的光芒。可是她依旧躺...... “玉儿,我发觉你来到这边境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洛天问道。 可以预见,在后面还要突破的第四和第五段通道中,这个数字突破300大关完全没有问题。 再次回到镧卫二l4,风宇发现太空城起了一些变化,市中心的广场上多了一座纪念碑,用以悼念去年10月精炼厂爆炸事件中遇难的人们。而当时他驾驶过的那架黑色铁球也矗立在一旁,彷如一座雕像。 至于孟叔一家人,虽然待自己像一家人,可是毕竟不算是亲人。亲人就是那种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童老呢,待自己视如己出。可是他老人家是个修仙者,对这些看得很淡。洛天想到这些,却是不知道写信给谁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这尊神灵闪电间出手,将全身骨头差不多碎了的仙尊抓住,猛地将之捏碎抹杀。 “两位,你们现在还是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是否就为你们打通副本空间呢?”5029最后带着笑意问道。 根据系统进阶要求,4项基本属性达到c级则可以让等级进阶,直到符合进阶条件后,杨成则是让其暂先停了下来。 这一经分心,就算不被眼前两人所伤,肯定也要吃围上来愈来愈多的杂兵的亏去。 洛云天知道洛天没事后,心里才稍微轻松了许多。如今他也已经是丹元境的修士了,不过他只是达到了丹元境中期而已。用洛云天的话说,自己当真是赶不上洛天了。 叉子,网枪,还有一些热武器。那些热武器都是余超搜集来的,平常被他保存着,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也拿出来发给伙计们使用。 老杜则和谁都很熟,是老马的邻居,又是钟叔的故人,加上又是新居的半个主人吧,所以众人对他还算友好。剩余的那些不友好,可能还是因为老杜跟马龙说的那些事,让老马耿耿于怀。 怜儿没有注意到慕容清灵神色的变化,听到对方竟然叫自己去亲云昊,很是生气的说道。 不知为何,苏晨对于这叶天邪好感极深,隐隐的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曾经与此人是生死兄弟一般。 据说冰火冥狼成长到一定程度可以化作三头狼神,只不过三头狼神属于神界生物,如果出现在这里对于众人来说就是灾难级别的了。 最终,皇甫流云还是离开卧龙镇了,至于他敢不敢在大荒城杀人,那就不知道了。 这时,太玄忽然朝着他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他心中一寒,忙祭起了他那根紫色的玉尺,刷出一朵朵紫色的莲花环绕周身,将自家守护的严严实实。 夜晚的街头,马龙就像个幽灵在闪烁,而那三个王家的保镖神色肃穆。连续十几枪,马龙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这证明三人的攻击对马龙没作用。 这是一种莫名的自信,吕天明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在地级圆满中称霸。 第三卷 遗珠 第66章 回首(五) 只见照云欢欢喜喜地走进来,兴冲冲看向众人“贺钧的生平,想不想知道?” “你说。”楚狂很容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比起枕月,他更想知道这个三番五次想要杀他还想要杀朝生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千寒:“……”我还活着呢,给点面子不好吗?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照云道。 “停!”原隰知道,他一说故事,三天三夜都没完,到时候,估计枕月都死透了。 “先说枕月的事吧,事有轻重缓急。一件一件来。”原隰道。 ...... “奶奶!现在知道也不迟!等此间事了我带你们去见大哥。”黄叶安慰道。 在天坤奇地中,齐原掌握了天族不少锻造法,还有渡灵法,刻印法。 乔时念实在无法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坐上莫修远的车,索性假装不认识他,往外走去。 “墨深哥,我好难过,凤怜希她太过分了。”叶如雪哭的眼睛红肿,揪着叶墨深的衣袖哭诉道。 这话一出口她都简直想给自己扇一巴掌了,这是什么奇葩问话?堂堂叶氏集团总裁大人会在工作上面有处理不当的情况出现吗? 黄叶松了口气,是爷爷没错,可他究竟在哪里?她怎么觉得越来越诡异了!难不成这地下甬道还有两层,他们跑到其他楼层去了? “哼,这都七天,你才雕刻这么点,我告诉你,一年内你要是刻不成,那拜师的事儿,你还是别想了!”孙悟空皱眉,看向沉香,没发现什么端倪,但是却限定了沉香的考验时间。 凤怜希稍微活动了一下,摇了摇头。已经好很多了,尤其是额头上的毛巾,搭在额头上很舒服。 所以,组织部的王部长敢来指手画脚,他回去立即把武装部赵部长拉来助阵。 “跪下。”熟悉到几乎刻在骨子里的两个字,凤怜希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利落的低头跪在地毯上。 我是谁?叶离恍惚着,居然想不到自己是谁,结果刘天青很生气,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与兄长们一般,太子也是也是十八岁被赐婚,太子妃却是皇帝早些年看好的,还让皇后赐下嬷嬷教导太子妃。太子去年年初大婚,今年石氏生了一子,母凭子贵得了正式册封。 白家在本地是大族,白锦堂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是独子,玄祖父与如今白家族长的祖父是亲兄弟。到了白锦堂、白玉堂兄弟,与族长一支已经是第五代的血亲了。 一阵转瞬即逝的电击感传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我知道我的手挡住了它的铁链,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铁链被弹开了,眼前本来模糊的视线,也猛然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茗玲无奈的低着头,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命运,只明白自己有大危机了。 牧尘空知道吴敌不是不愿意说,而是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大,处于好奇心驱使下,他再次对吴敌逼问着。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温少主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就再次变回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国师大人,任凭老皇帝再如何纠结也三缄其口不再多说。 还有人说那不是妖魔,而是无夷河神,看不过去那些寻欢作乐的蠹虫们的所作所为,特降下惩处以示警告。这不,河伯大人不是没有害他们性命吗?还都用神力将那些个贵人们托起来了呢。不过一场风寒而已,太仁慈了。 “晚上放学你有时间么?”我心中一跳,顿时就开启了我那强大的脑洞,晚上安洁把我喊出来,然后我俩之间突升摩擦,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晚上就可以啪啪啪啦。 第三卷 遗珠 第67章 楚狂至今记得他问出那句话时原隰的反应。原隰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而后他便笑了。是那种很明媚的笑,如同阳光一般明朗耀眼,又似清风明月一般恬淡释然。仿佛晚来薄云映照着江头渔火,又像是山雨欲来之际,在云中乍现的一簇天光。 那样的笑很干净,很纯粹,也很明朗。 最终,原隰什么都没有说便独自走开了。那时候,楚狂还不明白原隰的意思。 朝生一路追踪贺钧和贺遥,但都因为有神秘人的庇护让他们屡次逃脱。 幽冥涧...... “你干什么?这是曹宇螺自愿给的,又不是我非要不可。”陈莹莹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朝着常无翼大叫起来。 虽然现在外面的村民都吃喝的不亦说乎,可是迦楼圣是不可能喝多的,所以他还会仔细的看着自己,以免自己跑掉。 高义愕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谁是许辰了。 张楚红毕竟是个姑娘家,主动献吻还是第一次,当下就脸色通红的跑开了,李凯琦继续在后边跟着。 待戴林走到病房门口之后,我再次走到了戴欣的病床前。我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摸出了用红布包裹起来“媒介之物”。 费仲夏和道烟虽然不愿意搅合进是非之中,但是他们还是跟在我们的后面过来了。 魂主率领所有人钱来了宫家之后,下令手下再将整个宫家层层围拢起来。 韩清风终于露出了自己狰狞恐怖的一面,此时的他已然是动了杀心。 这关乎着国内骇客界的威严,对方都欺负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若是再不出手,真当华夏无人? 只是,会面的结果,让秦岳觉得南诏国就算亡在他手中,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指针停留在了特殊类上面,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商城里又多了一个可以购买的物品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光看百眼魔君对七只蜘蛛精的照顾,明显不是段时间之内,能诞生的感情。 数百米高的石门,似顶天立地一般,秦岳站在其面前,甚至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石门的顶端。 陈星其实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现在正好让斯嘉丽给其他将领解释一番。 下一霎那,腰上挎着四捆集束手榴弹,怀里还抱着一颗辣椒手榴弹的窜天猴便一下从藏身的草丛窜起,一个纵身就跳上铁路路基,再一个健步就冲到了火车旁边,然后伸手抓住火车上某个部件,一个荡身就翻到了车顶上。 何离离有生以来第一次升起生无可恋的感觉,悲愤莫名,转过头来眼中含泪盯着他瞧。 原本就空荡的大街上失去了有规律的脚步声,安静的就像是伊甸园一样。 龙安安的出现竟然让他们产生了异动,但是!他们不是攻击龙安安,而是在短暂的骚动之后,齐齐跪了下去,如同膜拜自己的主人一般。 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把他逼出来,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毁掉他,让他永远活在自己心里。 刘佳玲松开行李箱,倒背双手在厨房、卧室溜达了一圈,最后回到客厅,捂着嘴一个劲的点头。 至于其他的科目都在孔圣人所说的君子六艺范围之内,完全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黑影和寰挣脱河水束缚来到宫殿的时候,其他地方都进得去,独独进不去她们所在的正殿。 “你别抹了。”秋林忍不住说,她每抹一次,他的心就跟着颤一下。针扎似的疼。 因为,血府觉醒了血魂。人体有魂魄,但是,这是本体存在着的。 第三卷 遗珠 第68章 归墟(一) 枕月眼神冷漠,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枕月,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楚狂。”楚狂在枕月面前晃悠,枕月恍若未闻。 “枕月?” “我不认识你。”枕月的语气也十分冷酷。 千寒无奈,把众人带到一旁说道:“我之前忽略了一个问题。枕月原本是一只蛊,如果让她换个皮囊重生一次,那她之前的所有经历和记忆大概都会消失。毕竟她是真的死过一次了,所以重生意味着舍弃前生,重新开始。”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前世记忆...... 他身上的衣服是温瑶曾经见过的兰朵基地的样式,明显带有少数民族的特色,这应该就是那名驯兽师了。 她说完了正事儿刚把电话挂了,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抱紧怀里面了。 “今天把大家都叫家里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一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靳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目光深邃的将在场众人都扫了一眼。 黑袍男子激动起来,找到名单或许重要,可追捕微笑的死神同样重要,如果他们能够抓获微笑的死神,那个功劳可就大了。 她和靳蔚墨的关系僵持破裂许久,她也没有自己一讨好,靳蔚墨就非得领情的想法,一切慢慢来,她就不信,她用坚持还软化不了他的态度。 薛婉茹怒视着端木龙,她非常生气,从天尊楼回来之后她的师傅就在闭关研究火神印,不用说她的好师傅肯定将她嘱咐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找完了汽油的战炼匆匆跑过来,见安然弯腰扶着娃娃坐摇摇,很是辛苦的样子,便手一甩,两排铁做的护栏突然蹿上了娃娃的坐凳,将她不紧不松的和座椅固定在了一起。 进入远古战场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惊人的提升? 既然要装逼,萧羽认为就彻底一点,起码要混到命巫宫第三号的位置上,所以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场机会。现在的场合出场明显不够震撼,毕竟这里没有什么重要人物,他亮出命巫令起不到震撼的效果。 而且我们的家人不准出去,我们出去也要开他们的车,车里的油也不多,就是怕我们跑了。 原本顾长安是希望陈落将他炼制成傀儡带他去长安,看看那繁花似锦的长安。 非对称性竞技游戏是这样的,游戏的平衡非常难做,因为你很难让双方玩家都做到满意。 便如元神和元婴,合体修士和炼虚修士虽然只差一阶,但生命本质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周围的医生连忙上前,南曦月最后听见的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护士的大喊声。 李敖哼哼了两句,接受了这个处罚,他除了脑壳和拳头的‘伤’,也没别的事情,纯粹是心疼被禁赛的工资……以及得了便宜还想要卖个乖。 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暗灯和两名保安在场,莫北北和南程当然要看看两大千王的千术。 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确是有仇,但身为太祖太宗,他们更在乎大宋王朝的未来。 比如姚广孝,如果要朱老四来选,必然是首选,而夏原吉更是老朱棣的钱袋子,自然不能漏了。 万里之地成了一片金色,空间变得坚固异常,李秀灵面色一变,骂了声‘狗屁天生神通’后,二话不说,收了天宫转身就走。 在未见这被教主重炼过的九曲黄河大阵之前,广成道人等人其实还是抱着走个过场的心态,将封神世界的法体给舍了。 看着他的背影,院长神情严肃,若有所思。在他的身后,窗口望出去是湛蓝的天空。悠悠白云,显得宁静,安详。 第三卷 遗珠 第69章 归墟(二)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减焉。——《列子·汤问》] 朝生在去幽冥涧的路上被那个神秘人挡住了去路。 “此刻榆火神君万万不该出现在那里。”神秘人道。 朝生自然不想和他多说废话,冷声道:“要么滚,要么,死!” 神秘人也冷笑一声。正欲再说什么,却见朝生的和光剑带着冷冽的杀意直直逼来,只好出手抵挡。 此时朝生...... 唯一的变化也就是与白雪凝的相交,尤其相交的久了,他也不由被白雪凝地真诚以及对他的真正朋友相待所感,真正地喜欢上了白雪凝这个朋友,珍惜这份儿友情。完全消去了初时相交所带的功利性与目的性。 穆里尼奥表示怀疑,同时他也不愿意让张远去中路,张远的争顶能力是个问题,去中路他觉得反而禁锢了张远的运动能力,没有在边路好。 在眼下。这片看似宁静的沙面下就有阵阵杀意涌动着。被莉法儿源力所操纵的沙流变成了把把尖刀。锋利的斩割着白骨合成的肉球;那沙虫虽有分沙前行的本领。此时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莉法儿的封锁。 “这王继杰也是晋商中的头面人物,不能干这种事吧。”郑宝自己也拿不太准。 “嘶……!”刘驽伸出分叉的猩红舌头,发出蛇一般的声音,眼神中满是贪婪之意。 阿达礼对于后金人的战术十分熟悉,后金人刚一退却时就被他发现了,阿达礼不会让后金这么容易就退下去。他一声令下阵中的令旗一摆,全体的骑兵一下子紧随着后金人追击了出去。 整座宫殿也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压抑着那些乱禁不敢靠近。 “厂公,你说这来人我是见还是不见?”骆养性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主教这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亲眼看看面前的这位圣子,再客气的请她与自己一同前往教皇国的都城圣岗。 出租车调头后。只几分钟便到。付了车钱。两人即一起走进宾馆开房入住。 \t不容杀手多想,那个身影距离自己只有几棵树的距离了,杀手赶紧往旁边的树上蹿了过去,可是刚蹿过几棵树,忽然发现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动作也十分的矫健灵活,而且这家伙看到自己,抬手就是一枪打了过来。 这话,有些随便了,跟在一旁的绿珠心头即生出一丝警醒。只是当她看了凤言开一眼后,心里的防备不由又放了下去。这样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太过于坦然随意,与一般的世家子弟完全不同。 可,两年前,即便是在看爱情电影的时候,方宝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并没有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对关楚玲做任何跨界动作。 “怪不得,怪不得。”得了李大夫人的话,吕香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看着画中人眼熟了,就是因为自己与画中人长的很像的缘故。 “讨厌,让邻居看见!”林晓露环顾了四周,然后拘谨地将方天宝领进了家门。方天宝“砰”的一声,将她家的门直接关上。然后,他悄悄地将门上的锁,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晶莹的宝石,数之不尽,被镶嵌在冰川石壁之上,这里的奢华程度,甚至比皇宫内苑,都要让人羡慕。在一些石壁之上,还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纹络图释,深邃难懂,无比晦涩。 不可否认,出岫这番话极有说服力,天授帝也很是赞同。倘若离信侯府对北宣的族人和生意不管不顾,难保几路叛军不会趁机怂恿他们出资,而这也将不利于统一大业。 第三卷 遗珠 第70章 归墟(三) 这个声音,是原隰深深刻在心底的。就算她不回头,他也能听出来。 原来,这就是贺钧这么痛恨朝生的原因吗?恨她救了当初救了骊珠,还是恨她把骊珠变成凡人? 可是贺钧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如果不是骊珠告诉他,他又如何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天虞山长明殿榆火神君的存在?这背后,暗中操纵这一切的又是谁? 原隰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无从得解。 幻影之中,骊珠问:“是你救了我?” “你昏死在天虞山下,本座正巧看到...... 萧白也终于反应过来上次和她一起去吃面条的时候,她为什么还向他提问自己像不像老母猪了。 “不是……”银刹心中叫苦,暗骂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管住嘴,他与火凤之事关系到天地两界的变数,绝对是不能多言的。 片刻后,徐紫煌和叶骨衣继续通过虚空之童的能力观看最后一场的八强赛。明显能够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江老爷子知道叶锦幕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这样一来,他就真的不能为叶锦幕做任何事情了,也让他心里的愧疚之意,无法有任何的纾解。 早在光宗军队踏足尊雪的那一刻,宫天霸和宫逸尊就已经商量过全族避祸,很多人和东西都已经转移,但是皇位是拿不走的,之所以按兵不动,其实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和来这不易的帝国大权。 天雷,是她契约雷霆后第一次动用,因为天雷不是一般的雷系,用冥白衣的话来说,雷霆的雷元素要比她身体拥有的雷系高档,她不一定能调用,之所以施放,是因为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她只能试了。 袁三爷泄气的撅着嘴,她发现这次醒来之后,伊丽莲对她冷淡了很多。 伍云召看了看死去段业,他知道这个头头就是这一支外族军队的老大了。在伍云召击杀段业的同时,远方的廖兮耳边忽然响起来系统的提示声。 高兴归高兴,但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它还什么都没做呢,徐紫煌就变得这么强了。这样岂不是显得它这个魂兽王中王,高贵的百万年魂兽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此刻,前线开始打得如火如荼,可是赵朴却闲的有些蛋疼,有些打电子游戏的感觉,此时呆在建康,看着地图,把前线的部队搬来搬去,攻击这个攻击那个,至于实际的战果如何,这又是两码事情。 可没想回到的是,黑影看了看秦远,居然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再次走进山神庙。 是的,江维承认,自己确实被玩弄在了鼓掌之间;连招架应对都来不及,自己就已经暴露掉身份了。当然,事实上,江维根本就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方式;只要严泉步步紧逼,他无论如何都是会暴露身份的。 这时,混在百姓中,摩尼教死党也是拔出了身上的武器,杀向了一旁的宋军士兵。这些摩尼教的死士武器很好,不仅有锋利的刀剑,更是有可以折叠的弓弩,此刻不顾生死,悍然冲击而来。 可这拦不住迪纳塔莱的发挥,他打入一记极具观赏姓的吊射之后,又助攻法尔考破门,哪怕最后2:3输掉了比赛,这场比赛的最佳球员依然是迪纳塔莱。 其实吧,就算少了李胜林的话,这个娱乐圈不是还是一样很精彩的么? 虽然请的方式和代价,都极其巨大,可为了相依为命的姐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被冲垮阵型的种家军,并没有如过去的宋军一般,仓惶逃窜,而是沉着应战,表情冰冷而麻木,似乎是死人一般,看着袍泽倒下而面无表情,看着敌人倒下也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们的心神。 第三卷 遗珠 第71章 归墟(四) 最终,许长安还是嫁给了北宫偃。那时的北宫偃已经继承王位,许长安成了王后。 可是她取来的古籍却根本不是记载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书,而是缥缈仙门的法术书。 北宫偃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这本书是他的祖父在年轻时从一个高人那里得来的,后来谁也看不懂,便把这书收藏起来了。 贺钧愿意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带她走。可是许长安却不愿了。因为他爱的不是她,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于...... 随着长剑的拔出,楚少白再也站立不住,他身子一晃,仰天跌倒。 惊鸿眼睫毛忽闪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夏清渊一起蹲到了地上。 在场的元婴修士听了都是心中一寒,他们可是知道葫芦子口中的我们可不是指的在场所有的人,而是指的化神期的那几位。试想化神期都要留下性命,自己这些元婴期还能有几个活着回来。 穆娘子那样聪慧的人,估计早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吧?既然想到了,为何还要如此? 见势不妙,毛道长赫然将白薇我俩推出几步,转身之际一剑就朝那黑影刺去,黑影却已抬手抓住剑身,伴随着掌心中腾起一层白烟,借力平稳落地,我们这才看出,那飞扑下来的竟就是那只人魔。 之前那场战斗中她因为没有任何与其他人团体作战的经验闹了两次乌龙也就罢了,之后的战斗她可不打算再拖大家的后腿了。 在她重回时空乱流的第一千一百二十六年,以百里博旭为首的惊鸿等人被调离了这片区域。 她天真随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她这表达好感的方式让沈凝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凤凌月看见这一幕,心头一紧。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助狼王恢复正常的信念。 “莉雅丝!”白羽轻轻地抱住了莉雅丝,这次他真的得感谢莉雅丝,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幡然醒悟。 鸢一折纸以为银是被精灵所蛊惑了,她还不放弃说服银放弃那个念头。 每到关键时刻,他都喜欢停顿。他其实也不是在卖弄,实在是因为这样带入,后头的话似乎不需要自己说出来,就已经深入人心。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奇一般,立即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严声命令道。 虽然鼠式有装甲有血量,但是其实他的机动是一个硬伤,所以步悔决定强行占领基地。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挑战我们教馆,被击败后离开这里,不挑战,我出手将你们全部击杀在这里!”看火候差不多了,陈泽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异色元灵,谁都想要,更何况拥有者只是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凡人。 何天宇一直自视甚高,此时听到陈泽的呵斥,一股怒火顿时就冲上心头。 “金华斩。”王辰满头大汗的射出了三道月牙状的金色刃芒,飞火流光般直射巨大雷鸟而去。这是比引火术稍微高级一点的金系法术,虽然仍是非常普通不过的一种低级法术,但这已经是王辰能够施展出来的最强的法术了。 在做什么?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抵抗神威的扭曲之力吧,这是比六魔之一的深夜更强大的扭曲魔法,扭曲了空间,一旦陷入其中,就无法挣脱的魔法。 极玄真人一见幻神宫主手上东西立刻脸色大变,一声不吭对着那东西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看得后面的修真者都是震惊无比,却看不透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极玄真人行此大礼。 第三卷 遗珠 第72章 归墟(五) “都闭嘴,聒噪。”朝生冷声道。 楚狂对朝生道:“君上,反正现在也没我们什么事了,你若是嫌他们烦,不如我们先回长明殿吧。” “谁说没事了?你和骊珠的冥婚事到如今也该有个了结。一会儿鲛人王来了就把这事办了,再回去也不迟。”朝生说。 楚狂没想到她会为他解决此事,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而后,只见鲛人王带着浩浩荡荡的鲛人族军队走来。仔细看,旁边那些穿着尊贵的,应该是鲛人族的贵族和王室。 “贺遥,...... 只不过辛斯大帝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也无需再将他放在眼里,待有机会去北齐再找他算账不迟。 “老师,老师怎么了,对了老师那边怎么样了?”紫旗王突然问道。 可惜,驾驶室内的阿德勒却并未减速半分。反而猛踩油门。径直朝着那扇铁门撞去。 “阿洪,还是你最让我舒服!”黄红影心满意足地说,她虽然也累,但比起娘娘腔来,却是好多了。 呦,瞧这酸溜溜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亓大队长转行卖醋去了呢。 赵雪如一改之前的张狂,今晚打扮得十分清纯,她和赵晗如本来就是堂姐妹,前几年又照着赵晗如的脸动过几次微整形,仔细装扮之下竟和赵晗如有五六分相似。 秦战天道:“无妨,秦浪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灵元境六重,就算是秦雁与其对上,最终也无法与之匹敌,消耗不了他多少战力的。 跟自己那啥之后,她想跟别人都不可能了,这一点,周子轩是非常自信的。 “他来找过你,怎么你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过了好半天,她才有些别扭地开口,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结李婧的事情。 人对死亡的惧怕,源自于未知和牵挂,于赵晗如而言,活在这个世上除了为父母报仇之外,她已经没有任何动力了,如果上天真要收走她的命,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成全,至少她能够和最爱的爸爸妈妈团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叶斩如今已达至“辟谷”,倒也不必担心饿死、渴死在这里,完全可以慢慢寻找出路,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 现在,曼图洛夫能做的,就是尽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保证不出任何差错,避免人家找到任何的把柄,同时,也要设法改善自己和列宁格勒派之间的关系。但问题是,怎么改善? 这么难搞?那她去凑个热闹就好了,根本不用企图得到兰贵妃的喜欢,因为上次见面,好像气氛就不太对劲,要她喜欢她,有点难吧。 得知这东西能保命,得知这东西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所有人都觉得,这丑丑的电子表越看越好看,简直是瑰宝。 “没关系,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叶丛缘不以为然地说道。 将报告还给凛,乔修亚看出黑发少年也挺想看看远南这个和北方截然不同的大地,于是便让初号将他放在它自己的肩膀上,而就在这时,战士忽然转头,看向极远方那视野尽头处的黑暗。 字都是用血写的,歪歪扭扭,已经辨认不出字迹。地上的尸体被白布一盖,整个屋子都显得阴森了起来。 暴熊拎起火箭筒,就跟秦天拎起一把冲锋枪一样,很随意的抗在了自己的肩头,甚至连蹲都没有蹲下,很是自信。 这个名字何啸听着也一阵耳熟,然后稍稍一想,一阵恍然大悟,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没错,白家有着白衍留下的后手,我们姜氏先祖也极为忌惮,这也是为什么好几百年部落没有直接灭掉白家的原因,而到了现在,白衍留下的后手依旧没有被白家动用”,姜元带着一丝无奈说着。 第三卷 遗珠 第73章 思慕 “魔君重行带兵围困本座,试图弑杀魔族储君,本座命你杀了他!”朝生冷声命令道。 “是!”秦剑应声而战。重行和他打得难分难舍。 “榆火,魔族内部自相残杀,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杀伐暴乱,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重行一边与秦剑打斗,一边质问朝生。 “以暴才能制暴。”朝生说着,眼中没有半分动容。 重行和秦剑势均力敌,再打下去也是空耗时间,再说秦剑带来的人比他多,理论上没有胜算,而且他今日的目的也不...... 老鹰队对篮网队,布鲁克洛佩兹和德隆威廉姆斯难得发挥的不错,1-1打平了对手。 秦阳依旧稳稳的打球。虽然以持球进攻为主,但是也没有特别减少传球。 倒是有些期待见一见那少年,能让我家晚溪能喜欢的,大抵不会差……的吧? 这家伙平时说话都喜欢用一种奇怪的唱腔,听得人耳朵发堵的那种,今天却用正常的话语在说话,安古斯才这么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轰鸣巨响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让所有人都防不胜防,火光直接顺着易燃物品就蔓延了出来,包裹了整个房屋。 张氏集团的股票事件以及张笑天一家三口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刘佳乐的为人就了然了。 简星道心想:杨菲菲都死了,当然回不来接其他人,不过这话没有告诉张刚。 安西都护府能在大食和吐蕃夹缝中生存和发展,安禄可汗功不可没,朝廷对他重视一点也不意外。 一直弥漫在这里的能量波动,也随着生命法庭的离去,而倏然消散。就跟出现的时候那样,也是在一个刹那间,充斥在这里的能量波动,就这么在没有任何收缩源头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完全消失了。 周九拍了拍翅膀,强作淡定地挪开了视线,装作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向看的样子。 红线知道,王老七虽不当官,但他资格老、功劳大、武功高,军营里的将士都很敬重他。 陛下捧在手心里的人,她怎能让他下跪,回头要是陛下想起来,可不得苦了她? 向这块水晶中注入魔力的就会将自己的灵魂绽放,持有相同魔法的人会感应到,同样也会感应其它人,相互感应。一使用,上面就出现了几个广点,代表着其它人的位置,而尼古拉斯和道尔离他都比较远。 但凡是人操作的比赛,别提什么比较公正。能做到相对公正,就已经很了不起。 “徒儿,你带他们先走,待为师来对付这家伙。”说着妙玄不待红线答话,手中的青蝉剑直奔那人要害而去,她要速战速决,不能留活口,否则林老板他们就会有危险。 “去处理一下吧!”周晓扫了一眼李坤身上的枪伤,眉头轻皱,嘱咐了一句,随后独自迈步离开。 现在安静的生活被打乱,他们己没心思去打坐念经,外面的喧嚣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他们从前隐藏起来野性魔性,又重新在他们的身体里萌生,他们要为魔天教而战。 到了医务室,医生半夜被吵醒,倒也没生气,让人把顾红星和孙莹莹放到医务室的两个床上,开始给两人检查。 老人说这件事儿的时候,语气不急不缓,确实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要知道这边的洞穴式房价因为元天教的存在,可是很高的,特别是在元天教大本营里面,除了元天教的人,没人能住进这里。 皇看着空中的五把神器,眼睛眯起,杀意渐渐凝结成实质。这里是皇与挑战者的归宿,无论是自己的武器或者挑战者的武器被摆放在里面都是一种皇族的荣耀。 第三卷 遗珠 第74章 花朝恰了(一) 朝生正要带人回长明殿,却看到鬼帝郁垒的心腹允姜匆忙赶来,即使他极力控制自己,也难掩慌乱紧张的神色。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榆火神君!” 朝生知道,如果事关郁垒,一定是师傅出事了。 朝生问:“何事?” “舜华尊上的圣体被人带走了。” 朝生蹙眉,眼中是压抑的担忧和怒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何人?” “不知何人,只留了一句话,让您明日之前只身去杻阳山花朝恰了阁去寻人,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就要毁了舜华尊...... 老板亲自出门迎接,一路献殷勤,见到秦羊带着铁面具后,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世家子弟年轻一辈倒觉得无所谓,只是老一辈的人却恨姜虞恨得牙痒痒。 当前一人王者气态,身着中山装,身后俩个大校,一看就是血火里出身,再后一个7级进化者目空一切的眼神,再后20个6级进化者,看来这个下马威他们也准备了,幸亏我没输阵。 此时已近深夜1点,甲铁城上的武士已经处理好了卡巴内的尸体,该巡逻的巡逻,该休息的休息。而惊魂未定的平民也在浓浓睡意的侵袭下一个个睡下,列车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尽头是一座宽大的现代建筑,约有七八层楼,很宽,很威严,又很现代。 姜虞想起山里的军队,忙带着工匠和自己的宝贝神机弩跑到太傅府后院的空白场地去了。 楚琉影想了下,抬脚离开了房间,心道他要是不帮这秦臻,还真没人帮她了,她也是挺可怜,之前绝望崩溃成那个样子,最后求助的竟还是他。 骨灵召唤这一栏,没有了初中高级别的设置,没有数量的限制,只有不断地提升等级才能召唤更加强力的骨灵,死亡祝福也是一样的道理。 墨星池一张没情绪的脸,眼中满是厌世,对墨城的话完全也未曾放在耳中,对自己的身体他也根本就不报任何希望。 高孝瓘灌了几轮姜虞,见他慢慢开始有点语无伦次,顿时知道药效起作用了。 白芷缓缓地走到我面前,俯下身揪起我的衣襟,把我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金色神火炙烤下,从山猪的肉骨层里传出清脆的鸣响,如同爆竹一样。 尚嘉谦听到他此刻的话,抬头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一眼,随后不屑的冷哼一声。 “蛟十五,此番能够击杀此獠,你有一半功劳。”蛟三闻言,深深的望了韩立一眼的说道。 但是现在许易感觉麻烦,连重复都懒得重复了,就像直接甩手给蔷薇,自己想悠闲悠闲。 没有错,剧情就是这么的刻意,“物以稀为贵”如果真要按照计划制造出百八十个血清超体人,那么美国队长斯蒂夫或许也很难出类拔碎了。 就在黑气形成的下一秒,也就是八大家族的人消失,强者定格在空中之时,突然间仿佛天地都要崩塌一般的震荡炸响大面积的穿出。 欧阳枫见南宫月这副样子,当下不由微微的一愣,抬头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望向安佳媛。 牧尘视线扫过巨殿,然后与洛璃目光交织,后者jing致如瓷般的俏脸上,也是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牧尘并没有让得她的苦心作废眼下夏侯被废,眼前的局面,想来也能有所扭转了。 林初倒吸了一口冷气,察觉到大腿传来的痛觉,她却觉得更加的兴奋了。 他方才可愁着呢,本想着要回去问问路,却又抹不开面子,生怕会被岑老嘲笑,心里才想到妞妞姑娘,不料她竟是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第三卷 遗珠 第75章 花朝恰了(二) 浮川停止了笑声,脸上依旧带着看好戏的笑意,“榆火公主可要搞清楚了,现在困着你的七绝血阵是最原本的阵法,并非后人复原的赝品,这可是让当年的扶兰帝姬魂飞魄散的七绝血阵!” “那又如何?”朝生的声音云淡风轻,似乎命悬一线的不是她,而是旁人。 “哦?临死还有这么大的口气,我倒是很佩服公主。我也知道,或许你有这个能耐解破开阵法,但是你好好看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杻阳山,山上住着无数生灵,山下便是...... 因为这一声虎哥来了,让她面前的直播手机上,满屏幕都是飘飞的弹幕。 段青彦觉得,姜自励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虽然不多,但肯定有。 想象不到老大在床上会有多么生猛,大概比提枪上马的威武大将军还可怕吧。 陈天的面前出现了这一道屏幕,陈天也是愣住了,不就是属性点吗?刚才升级了,甚至还开出一百点,足够了。 不过对华国来说又是一件幸事,他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飞行员最好能勾住2、3号阻拦索,因为飞机着舰时能动较大,有可能扯断阻拦索,发生危险。 这话的意思是要寻短见,治病救人,病没治好,还把人逼死了,那就罪大了,余兵一时也失了方寸。 就是这人太深不可测了,她真担心自己掉入陷阱里,不知不觉湿了鞋。 说完这些,陈情当着伍二毛和安在旭的面,拿出一些兽核和晶石出来,全部放在地上。 而场中,最难接受的就是红枫月牙和红枫黑牙,陈情冲天战斗到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来,认识他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卷入陆霍两家的商业之争,又招来了叶梦琪一次次的伤害,自己却是罪魁祸首。 霍霆和霍凌峰将霍远震一起搀扶到了房间,不一会儿,金医生也是连忙赶了过来,然后开始查看起霍远震的病情。 要不是他带自己过来,庄轻轻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一所在闹市中的安静别墅区。看起来别墅的规模不大,而且看起来建筑也是上了历史的,有点陈旧。 “恩,先把你身上的伤势彻底的根治了,我们就出发。”夜紫菡淡淡点头,对于暗日宫的杀手,显然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t一座漆黑的山峰四周,盘坐了九名老者,他们均有金仙境的修为,神情凝重的打出一道道阵纹,打入那山峰之中。 捧场王路飞立马挥舞着拳头叫嚷着,高耸入云的巨大藤蔓可是牢牢的牵扯住了他的好奇心呢! 一方面是带着于夏四处兜风散散心,多少能排解一下心底的忧愁。 月光莫利亚长着一张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大嘴,一旦开口,那层次不齐的锋利牙齿便显现了出来,分外丑陋,一个脑袋也如同削尖了的洋葱头一般,一身黑衣加身,宛如一个幽灵。 后将和杨玄宗也见过面,如今又因陆尘联系在一起,对彼此都点点头。 确实,这红色玉简属于三人共有,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还是谁都不要单独去触碰为好。 远处那些观战的沈家旁系子弟当场愣住,他们看着立于马车之上,衣衫无风自动的沈休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狂妄二字。 当然泰温也只是说说,一直以来铁王座体系对于贵族的态度是支持和依靠,时间一久,双方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切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说现在要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做一份年轻人最崇拜的人物排名表,那艾维·克兰的名字肯定是要排在第一位,并且远远的甩出第二名非常远。因为他的故事实在太传奇了,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平民身份。 第三卷 遗珠 第76章 遗珠 “放开我!我要去找她!”原隰最终也哭了出来,最初是一滴两滴,然后便是一串,擦都擦不干。他拼命地爬到阵法的位置,却再无那个人的一点点痕迹。 他拾起了那把九幽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不要——” 秦剑及时阻止,把剑抢了过来。 “你做什么?我要去找她,谁都不准拦我!”原隰去抢剑,却被初霁和秦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去陪她!”原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她用尽最后一点...... 也许是一凡身体内的两位大神实在太过凶猛,再没有了其他的阴气愿意进入了一凡的体内。一时间,一凡身体周边竟是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我几乎是逃回寝殿之中,我怎么会对逐月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在我心中,对我与顺治的感情竟一点信心都没有吗?如果我对顺治死了心,就逃到逐月的身边吗?用他当避风港?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夜凰一听,脸红了下,心说自己竟孔雀了一把,当下也不在出声,由着墨纪在那里慢慢找。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给老子说清楚一点行不?”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收到杜鑫的话,杜栲魔帝差点没被吓趴下。 这冰蓝妖虎显然是在他们的手上也受了伤,一凡等人一边走着,一边还能够发现这冰蓝妖虎逃走的痕迹,以及旁边滴落的冰蓝色的血液。 夜凰收了目光立在廊头处,用眼角扫看余歌的存在,却已经看不到他的影踪。 那三个少年却是认得,见到他忍不住心里喊晦气,面上却不敢表露。 一凡的眼中是冒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如果不是看着这阮红尘不太像百越异族的人,一凡见到他的第一刻就直接动手了。 陆飞身形微微一动,反手接过一物,却是那刚刚扔出去的牌子,随之老者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片刻之后,陆飞的仙识便发现了那三人,只见三人正在一条不算宽阔的街上晃悠,并且仔细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各种稀奇百怪的东西,看样子是想淘点什么宝贝。 见她窘迫可人模样,王焕哈哈一笑:”妹妹在此稍待,哥哥这便去传令。”驱马便往营地走去。 而在离结界不远处,一个支亡灵大军正在蓄势待发。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的穿着铠甲的亡灵站在高处眺望着,并用它那柄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历史看起来仍然极其锋利的长剑指挥着这支亡灵军团。 楚云还是像前几次一样,准备好魔法后,迅速释放了出去,因为预感到这次有些不对劲,所以他释放的魔法的威力比前面几次强了不少。 经过和摩天法师的恶战,又在树林里和丈夫的一番激战,柳诗妍早已经汗透衣衫。 从她完全倒挂在后背的头颅中,含糊不清的跟着吐出了一段歌词,原本高举着准备再度拍落的双手,死死地悬停在半空。 众人经李岱山这么一说都蠢蠢欲动了起来,谁还没几个仇人呀,要是碰到个杀手来杀他们什么的,这个屏障太救命了呀。 这些甚至没出过几次王都圈的战将们,很少有过在野外急速跋涉的经验。 柳诗妍见他失神的模样,心里既是厌恶,又不能发作,遂膝盖并拢曲身坐于他的对面。 今晚没有加班,茂胖今天下午就已经出院了,本来林天想请假去医院接他的,可下午公司里的计算机出现故障了,他必须要坐镇现场,只好作罢,让李依帮他捎个话,说今晚他请客吃一餐,顺便带上沐晴一起。 第77章 千年 从长明殿榆火神君身死枢阳山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在这过去的一千多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比如说,自朝生走后,扶桑先生也不知去向,消失了一千多年,照云找了他许久也没能把人找到。 比如说,妖族易主,前任妖王已死,晏绥成了妖帝,统一了原本分裂的妖族。如今妖界有帝而无王。而原本的妖族公主季桑则在妖王死后便出走,从此不知去向。 再比如说,原隰只用了不到两百年就飞升成仙,不到五百年便以一己之力打败了魔...... 随着殿门迅速关闭,光线迅速暗了下来,幽静殿宇内已然多了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的修者。 据说赫赫有名的卫宫府邸和远坂府邸等,主要登场人物的住宅都在深山镇,在冬木市的郊外,森林里面就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城堡。 尤其是他背后的纳摩、黑蝠王等人,分别代表不同势力的顶尖人物,他们的出现注定会左右战局。 “不愧是理想之王,竟然对圣杯都不屑一顾。”伊什塔尔凛轻飘飘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讽刺,还是什么。 特尔祜逃归多尔衮的大营,汇报了遵、永之战的败报。为了减轻丧师辱国的罪责,特尔祜不敢承认在野战里输给了玄甲军,便大肆渲染玄甲军坦克的威力。 方原令胡琦通过扩音筒开始安民,令众人莫要惊慌,今日是捉引倭兵、郑兵入侵劫掠的乱党,与其他人不相干。 乔沐干脆朝路飞使个眼神,然后胳膊伸长了过去,把人抓了回来。 两人同时回头,才见到朽木白哉抱着膀子站在不远处,正冷漠地打量他们。 原以为自己内外丹成,可以接回雪儿了,没想到,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自己呢?自然是好好在人间守着他的若靥,哪怕她看不到他,听不到他,感受不到他。 高月领着高珊珊,还有孙怡,吴欣也都起了床,听到声响也都围了过来。 夏爱国这才喝了,那老太太见夏至喝的竟然是奶粉,心知夏至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就显得老实很多。 陈萍说到这里,那是一脸的肉疼,若是能得到傻子的一幅画,拿出去卖了,那可是能得到不少钱呢。 苏清歌听在心里,那一阵阵温暖的声音打进她的心脏不由得将她的双眼都逼红了。 “呵呵!”迷糊冷笑了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青年男子的头发,膝盖瞬间往上抬,朝着青年男子的面门磕去。 “我懂,铭哥。”白洁既然来了,说明她已经做好决定,也知道接下来的人生面临着什么。 就在李慕唐要与那富商及手下人要分手时,远处回纥骑兵离去的方向,疾驰来一队骑兵,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的。李慕唐发现那富商的脸色十分惊恐,他手下那几个也脸色大变。 而那些天神众的成员誓死都不愿意追随李云牧,这让李云牧倒是有些头疼了起来,最终李云牧还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雅典娜却管理整个天神众。 无数的信息从爱德华的嘴里吐出,一段段的信息在两人的身前具现化,一颗蓝色的球体浮现,信息的不断加入,体积不断地膨胀。 看了杜淳好一会,王琰最后还是决定相信了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这个方面的潜力还是很足的,起码比王琰这个菜鸟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呼噜呼噜,长长的队伍绕着校场先跑一圈,然后出军营,绕过竹林,沿着盐铁塘跑,往返十里。刚跑起来,唐秀才还没怎么样,毕竟三十出头的年纪,跑几步不算什么。可是接下来唐秀才的麻烦就来了。 第78章 盼雪(上) 来人是一个和那女子差不多大的青年,唤那女子“师姐”。那青年长相清俊,不比江怀澈差。 “玄湛,你怎么找到了这里?”那女子问他。 “师姐,别问那么多了。现在他不在,我带你走!”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阿澈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若是走了,他一定……”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着想?他就是个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东西!我今日一定要带你走……” 浮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没有管这些事。一来他没有所谓的好...... 自诞生起,就被抛弃。孤独的徘徊于世间,却与世间的一切格格不入。既改变不了那个开始,也决定不了这个结局。 上次在归元城,他就被雪侯府那铠甲壮汉,用自爆的手段逃过一次。 他说:不是有这样一个镜头,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背,屁股靠屁股,吵闹玩耍。 楚风拍了拍基拉的肩膀,此刻战斗已经结束,他要回去休息了,反正圣盾充能的时间很充裕,他还要想办法找人将圣盾的能源改成核动力的呢,在大天使号上是不可能了,因为马多克中士还没有那个胆子给他改装核动力圣盾。 回去之后的龙傲天等人,一直在密室中商议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可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办法。 就连老祖宗,都被凡尘,一招秒杀了,他们还有什么机会,能够抵挡得住凡尘的呢? “什么?打起来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其激动的心情,只要顺利的打起来,那逮捕延安和先锋军方面的高层人员指日可待。 毁灭的中心,宇宙本源完全被强光笼罩,看不见任何一丝身影。各族生灵转攻为守,一道道神圣的金色阵光在四面亮起,防护亿亿万生灵不被攻击的能量波动绞杀。 谢雄说:事故赔偿也是二万,和人家愿意给你的补偿,数目恰恰一样,你怎么解释?车撞得那么巧妙,不伤头,不伤脚,偏偏伤腰,不致命,不致残,只限流产,你又如何辩驳? 云天空连话都没回便是消失在了房间中,而元成则是继续的往叶星体内输送灵魂之力,以此来维持叶星的灵魂之力不散。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什么声音,吵吵嚷嚷的,显得十分的嘈杂。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陈扬可以死,但他不能让全人类随他陪葬。天机一旦逃出去。不仅会毁了蜥蜴人,也会灭了人类。所以陈扬决不允许天机跨出这房间半步。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赵梦臾红唇微勾,笑的犹如吸食人精血的妖精,眼中尽是绽放的罂粟,艳丽的恶毒。 这无疑给了凤天更大的希望,因为凤族现在落魄的已经不能跟凰族对比了。 时泽南要父亲一起吃饭。但是,被时正辉拒绝了。至于原因,他没说。 刀皇也不知道沈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沈龙已经开口了,他刀皇照做就是了。 这样的场景和画面,看起来反而像唐灿有意刁难不愿救治百姓一样,根本就容不得唐灿说一个“不”字了。 李安澜声音落下,姜凡彻底的陷入震怖之中,几近崩溃,这些事情代表了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孙红梅前不久听手下的描述,觉得手下在逗她玩。在她看完录像后,她几十年的世界观崩塌了。 原来听到声音,秦龙连忙把楚河二人的尸体,放到了一个山凹之中,又在马屁股上砍了一刀让马向另一个方向跑了。 第79章 盼雪(下)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丢下我吗?”江怀澈有些慌乱,“师父,你说你不会丢下我的。” “不要再叫我师父,我们早就断绝师徒关系,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商宛说。 “不,我不答应,我不同意!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江怀澈喊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玄湛?”商宛也用尽力气喊道。 “好,”江怀澈把所有情绪收敛起来,他压抑着一切,极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那我问你,玄湛,怀澈,你给我取...... 注:这是指斥袁大学士目中无人不团结同事,只知道迎合上意,谄媚取巧,叫人瞧不起。 看着这些景色,郑宇忍不住长长呼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李老爷眉头皱得更深,金宝儿认亲,他别的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大户人家里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他们都是我的恩人,当年都曾经救过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问,我必须要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朗厉声道,信誓旦旦。 金姨娘认亲的事情不但在外头传扬,在内衙宅中也泛起了阵阵漪澜。当晚李老爷退了衙宿在大房刘娘子这里。吃过饭后他懒洋洋的躺在特制的躺椅上,两只脚很自然地垂在身前木盆中。 就这样,夏依依跟在丑汉身后,转眼间又经过了另两扇同样高大的石门。终于走出了黑石通道,出现在了一间超大的圆形大厅内。 其实有些阴暗之事做就做了,低调一些也能理解,人在官场谁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但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是见不得光,知耻不等于无耻。 迈克尔?约翰逊、埃辛、米克尔,三名后腰出现在了防线前面,而在他们之前,比利亚、阿奎罗和罗本组成进攻三叉戟,清一色速度型球员,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打防守反击。 既担心权臣尾大不掉欺凌孤儿寡母:又担心皇后听政心里不向着朱家,毕竟她是nv流外姓:而且更不敢让同姓宗藩辅佐儿子。 完美施救的前提是,秦寻现在的修为已经到化神后期,除了飞羽轩掌门这种炼虚境界的外,已经鲜有对手。 江陵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虽然不情愿和慕音音和傅司夜再有纠葛,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纪承洲又看了桑浅一眼,眼神带着凛冽的冷意,之后转头看向窗外,显然不愿与她交流。 两人在安静的包厢里面对面站着,刚要开口说话,却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庆幸。 心里波涛汹涌,格鲁却问了一个很基本的问题——部分美利坚精英是这样的。 “我们有什么好防的?铁麒麟是要去杀第一凶人,又不是要杀我们。”我说道。 身形如蛤蟆一样向上跳起,身形紧贴着通道顶部,手中的刀猛地向着江长空斩去。 我们刚刚还在枪战现场,现在才活着出来,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来一发? 苏漾看向纪承洲,他看着窗外,她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见他的神情。 穆红绫有着地级战魂,其实修炼速度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加上她还有自己炼制的各种丹药,如果她想的话,恐怕修为不会比那欧阳青锋要弱。 “你扒门规矩,被人抓了现行,哪只手偷的,自己废了吧。”王昊说道。 不过,这只狮子精,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危险和不安的气息,尽管他也不知道,这股气息,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剑侠客的实力并不弱,并且也是一有空闲的时间就潜心修炼,单单是凭借着一只野鬼跟本就不是剑侠客的对手。 第80章 催雪(上) 楚狂上前查看江怀澈的情况,发现他怀里的商宛还活着。 “从此以后,你和她共用你的妖丹,同生同死。转生之术,幻梦罢了。”楚狂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看出了这一切,想来你不是凡人。”江怀澈说。 “我的确不是凡人。” 江怀澈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如此,你能让这宛丘下一场雪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此法有违天道,我又凭什么逆天而行?”楚狂看着他怀里的商宛,“既然使用了转生之术,所有前尘往事...... 陆晓航气喘吁吁的蹲在那里,半天才被景伊娜拉了起来。夏天琪抱着陆晓航嚎啕大哭,而陆晓航也终于松了口气。要不是因为这分身的智商太低,陆晓航也绝对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三道眉和和飞腿和尚拿了枪上膛试了试,感觉非常满意,都是最好的家伙,比以前宋子浩从军队里弄出来的还要好。 这样下去就要被认作比企谷癞蛤蟆了,所以比企谷重新报上姓名。 塔塔卢帕斯的身体陡然膨胀,直接变成了巨大的怪物,将会客厅的房顶直接顶碎。 周围其他人也一样目瞪口呆看着中间穿着黑色胸甲的年轻人,没人说话,要知道,就凭刚才那怪物那种强大的气势,就算来100个他们都够呛,但眼前的年轻人却凭一己之力做到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刚才在丛林中他检查过,这种突击步枪跟以前玩穿越火线时候见过的m16很像,一共三十发弹夹,枪身比较长,火力凶悍。 微妙,正所谓“闪烁着光芒”的高富帅,奉子还真没见过野生的。奉子原有的交际圈也不是没有富二代和官二代,还真没直接见到有天生散发着某种“光芒”的类型,是闪光神奇宝贝么。 在凯维琳和倪恩雅的心中,这种动乱了整个大陆的战争,不但要消耗巨大的物力,而且还会血流成河,无数的生命在其中湮灭。而这,竟然只是巫师世界中的一种竞争。 林维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没想到赫里克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说完,她向身后招了招手,马上有人递来一个装着金色酒壶的盘子。 渐渐的,她的眼睛湿润了,随后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说道。 刚开始她觉得他人挺好,一直到顾佳琦那件事以后,什么都变味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御风见此情景就知来的圣旨与他有关,索性也不再藏着走了出去。 屏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雅君,所有的人都盯着他,就连雅君都有些紧张了。 司徒墨冉冷炙的冰眸瞬间被其话语逗‘弄’的更加‘阴’鸷,寒气弥漫于周身,三丈之内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低气压。 再说那郡主府的事情,如今可真是一桩大喜事,徐若瑾被梁霄带到了亭子里晒太阳,悠悠与夜擎左右陪伴着。 此时四老婆和钉在谢雨的身上,而大老婆同样什么也没有穿,而且两腿之上还有残物,二人惊恐的看着过儿。 屏幽不笨,瞬间明白了屏丰华的意思,眼眶微红,哽咽道:“孩儿都懂,谢母亲教诲。”母亲是在提醒他,待冥皇子嫁进王府,后宅真正的斗争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你!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苦吗?他每天晚上的折磨我,生不如死,你不知道吗?我想每天晚上你也听到了我嚎叫的声音了吧?”鬼妹累哭的说道。 在这摊位上面,一株仿佛是虬龙一般的植物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株植物看上去仿佛是干枯的树枝一般。 第81章 催雪(下) 晏绥用剑拦下了原隰的剑,奈何原隰的剑意太过强劲,还是让晏绥后退了好几步。 看清来人,原隰微微眯起了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冷意。 “好久不见啊,原隰公子——不,应该叫你殿主大人了。”晏绥冲他笑笑,笑中却带看微不可查的疏离,还有敌意。 晏绥的容貌也和千年前无甚区别,但是身上多了分王者之气,和从前的温柔不同,那是精明算计却又不显山露水的睿智和深邃。 或许,一直以来他都藏的很深,只是从前旁人无心关...... 冷一念一到了医院,她就知道了何宇昊的情况,她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秦雅滢想要叫住林紫音,因为她不想和冷慕宸谈,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根本就谈不扰。 “妈,您先进去看看念念。”何宇昊也就不进去了,毕竟现在莫绍霆还没有醒来,怕是会影响到她。 轩辕祈陌盯着楼下清远一行人,手中的酒杯一直没有动过,莫名恭敬的侯在其身后,仿佛不存在般。 倒是六皇子本该回京都的,如今却还留在榕城不走,竟然还帮着齐莞照顾伤病的士兵,令拿着士兵感动得都要哭了。 这时,大长老的虚弱领域也收了起来,他看到二长老与三张老帮他挡了一招,嘴角扯了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咦!你……!”梦月云惊讶的看着轩凌华。还没等她问出口,就感觉到腰一紧,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无聊的绕着漩涡游动了一圈,梦月云这才发现,漩涡的背部竟然很平整的一块,而且上面还显着许多的奇怪的符号。 “还不都是师傅说是怕中途出什么意思,偏偏要我亲自跑一趟……二哥,要不我这会儿召只飞禽过来,你就说这些东西是飞禽带过来给你的可好?”永宁眼巴巴地盯着房遗爱,希望他能接受这个说法。 伴随着这隐羽妖帝的话语,立时间数道强横之极的力量向着空中那巨大的怪爪飞去,显然这些妖帝也察觉到了甘平所施展的这太阳融金炉,正是妖兽一族失落多年的圣器。 来到地方,王秋菊一行人正在大院里,用荆条编筐子,也有的人在那里搓麻绳。 这还是家里出事以来,老爸第一次和他通话,听声音,老爸好像轻松了很多。 都怪陆百川那家伙,若不是他跟自己抢阵旗,阵旗何至于被他人抢走? 大雪重获自由,一下子就跳上了曲摇摇的膝头,开始打着呼噜撒娇打滚。 在他身下,是一只披着长毛似像人形的长手巨兽,胸前黑黝黝的两块大胸肌古怪虬起,八块腰腹层峦堆叠,耀显着力量的澎湃。长长的尾巴翘挺于身后,好似一根长鞭,不时抽打着两侧树干,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损痕。 姜启嵘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管是陆家主的话,还是姜棠的话,都让他心里很不舒坦。 停步远望,云海就在下方,迎着远处的夕阳余晖,染上淡淡的金色,山风吹拂,云海渐渐翻涌抬升,如大海生潮,大壮观。 至于跟生产队借钱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人会信他的话。 就是为了表明这托尼,在整个过程中完全处于自愿,没有受到胁迫。 而对比高谈阔论的荣禧堂,荣庆堂里就十分温情了。欧萌萌看看她,也松了一口气,贾瑗看上去挺不错,老太太就不问了,轻轻的拍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占汗让所有人都退下,到这种时候,他开始认真考虑朱天降的提议,看来双方有必要见上一面。就算为了妹妹占灵,占汗决定与朱天降亲自会上一会。 第82章 迟雪 杳默望着长明殿的上空,云收雾辟,万里天空碧。如洗如濯,一尘不染。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长明殿一如既往,云海天涯两渺茫。百年,千年,万年未曾改变。听闻天虞山有三千年未曾落雪。 于杳默而言,雪似乎是很遥远的事物。 今日长明殿只留下杳默和辛夷二人,剩下的都去了初霁之子濯兮的生辰宴。 原隰把朝生的和光剑拿给初霁看,又把它如果落入妖族告诉了初霁。 初霁握着剑,有些激动地说道:“也就是说当时和光...... 这次灵儿丝毫没有怀疑阳哥哥带错了路。因为这一路上他们找到了不少指引方向的标记,和他们先前在龙山庵外头大树上找到的那处刻痕如出一辙。 也就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灵儿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有阳哥哥在,这些事情哪需要她来操心?而她也相信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难倒她无所不能的阳哥哥。 随即便自顾的坐在地上处理自己的伤口,至于为何会有在荒郊野岭有道人出现,烈山氏可不在乎,自己在部落之中,没少见过道士,均是装神弄鬼之辈,在自己神力之下,都给赶跑了,所以烈山氏对道人并不感冒。 紧接着,飞天虎又一脸无奈地看向了混沌银蛟,希望这位往日的兄弟能帮自己在老大面前说说情。 此时的它,一身漂亮的红色羽毛已经掉光了,像是一只秃毛的公鸡一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风真子留下的仙剑就是一把中品仙器,内涵无穷的力量,不过北冥雷却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若是不如此安排,这里的银子、物料等,早就不知流失了多少。亏了几万两,都是看不出来的。 如今太子即将即位,若是再进行一轮清洗,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叫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众人围着“云雨亭”寻找可疑之处的时候,济苍雨走到亭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唐僧感觉浑身欲裂,太恐怖了,这还只是苍远随意一振身躯,若是直接被攻击,恐怕能瞬间击杀他。 但是此时的镇元大仙,气息强大到惊人,随意散发出的威压,都让周围空间凝固。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股难民潮,这时候就要吕汉强再拿出点办法来,未雨绸缪,扩大招募流民的规模了。 安良一边笑着,一边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就和邓又维握手道别,与冰雪公主一起离开。 “这里最大的拍卖行,是哪一家?”虚若谷先递了一块元晶给他。 但是皇太极的确没有想到,敌人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迅速,不过是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他们便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稳定的方队,面对自己。 “先生还没休息?”看着一身整洁的待客衣衫,再看看渐黑的天色,吕汉强就拱手施礼之后问道。 要是以上这几位都不够分量,好,那国内一线导演李导和张导呢? 对于艾斯塔尔联邦来讲,以他们的巡洋舰就足以精准对付十八座星域这边的陈旧落后护卫舰,因此,没有必要再调动边境地区执勤的驱逐舰舰队。 “真的,我也感觉不到外界了,有问题,有大问题!”妃萱在感受了一番之后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如果我听从你的命令,你可以放过幽暗城的所有人吗?我想要一个承诺,一个绝对能够兑现的承诺!”琉璃缓缓的朝着斯顿公爵走去,晶莹的双眸中,充满决绝之色。 他们凝聚成的各类生物开始大肆破坏,仅凭借数量在战阵面前,仿佛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就算是在阳灵族人的包围下。 第83章 重逢 “这里是陈州,”商宛说。 她正要把药递给朝生,却被祝余接过。 “我来吧。”祝余道。 商宛似看出二人关系非同寻常,会心一笑,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自觉退离房间。 朝生只觉得莫名其妙。 祝余正要喂朝生喝药,却被朝生拿过了碗。她说:“我自己来。”祝余只好作罢。 祝余道:“陈州是离国的皇城,而你现在在国师府。我与国师有些渊源,就把你送到这里,你可留在这里安心修养。方才进来的那位,是国师府公子...... 沈荔兴奋的接过,揭了盖凑近闻闻,又举到田姜跟前,笑嘻嘻要她闻,又问她可香。 特派员连顿晚饭也不吃,就要赶往奇台。孔县长心里明白,人家是嫌这里的馆子档次低,又没花酒喝。 洛风上前握住与其的手,一双大而又温暖的手,给了与其无限的安慰,激动的情绪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阿斯丽塔看到原地的魔兽尸体,就知道安紫和西泽尔恩在这附近。好在她没有发现安紫和西泽尔恩的藏身之处,看着阿斯丽塔离去,安紫和西泽尔恩从藏匿的地方走出来。 还未走远的精灵王子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这白灵真是别扭,明明就是非常在意那个男孩却非要冷言冷语的。 祥子狐疑地瞅着淑珍,烛光下的她,显得格外妩媚清秀,好像嘴上还抹了红。 基地初建时,主要分为生活区,科研生产区和罗布泊的核爆破试验场地三大块。 唐庆儒上了楼,进了房间,房间大床一旁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眼睛上没有戴眼罩。 师傅,你走好,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见面,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潇洒在心中这样念着。 “是是是,我家仙儿最厉害,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你老公所做的。”楚易连忙顺着她的话说道,还狗腿子般的跑到狠人大帝的身后,给她捏肩。 “如雪,大家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你要是不喝也未免不给大家面子了吧?”杨十七鼓动道,夜如雪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整她。 他默默望着林毅,嘴角和眼角禁不住一阵抖动,竟没听到林毅的问话。 柳逸风打开乾坤袋,发现乾坤袋里有一些超魄晶,大约一千枚,还有一本武技,看见武技的名字,柳逸风全身巨震,因为这不是武技,而是秘术,叫同心秘术。 要知道这天脉大陆可是只有金币和紫金币两种货币,兑换的比例是一比一百,所以入城费是一枚金币,并不是很多。 周奉天听后刚想说什么,萧狂猛的将周奉天暗道在地,直接踩断了他的双臂骨。 以陈翔紫阶中期修为,施展镇龙诀,那可是了不起的招式,陈翔深知上古龙神意味着什么,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没有半点保留。 眼看着人质们一个个被分尸斩死,战场外顿时爆发出猛烈凄厉的嚎叫声,无论那些人质是自己亲长与否,目睹如此惨无人道一幕,人人俱是恨意迸发,不能克制。 刘长和齐天成也发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容。 林毅背负双手,长身而立,青衫无风自动,黑发肆意飞扬,双目亮若寒星,他嘴角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天崩地裂与眼前,都不能令他动容。 柳逸风无语,他明明是个正人君子,却被苏柔当成了色-狼,这苏柔不会认为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而当她终于可以在搀扶下到花园去散步时,第二天国王向她求了婚。 第84章 甜腻 朝生听到背后有人在唤她,那声音于现在的她而言是陌生的,却让她不自觉停住。 谁都可以唤她的名字,可他唤她的名字,那声音如同穿透千年一般千回百转,那样温柔,那样低回,那样深刻。如同刻骨铭心一般,勾魂摄魄,如歌如诉。绵绵密密,最终毫无偏差的落在心上。感心动耳,荡气回肠。 朝生转身去看,只见那人长身玉立于不远处,如星河般深沉的眼睛定定看着她,片刻不曾挪开。 该怎样形容他呢?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这是一种恐怖的威势,蓝凰鹰所向披靡,追杀楚辰,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算了,我来吧。”沈逸轩的眸光一直盯着车窗,似乎看到了车内歪坐在后坐上的柳如萱,他挥手制止了宋已,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想到昨晚的事情,叶无忧怕了,使劲推着温弦,可是那一双手臂就好像铁链一般,他越是挣扎,他就收得越紧。 “不清楚,听我在仙宗的哥们儿说,好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使用到距传送阵。”路人乙带着骄傲说道,有一个仙宗弟子的朋友,是他这辈子值得吹嘘的事情。 李荣华用的‘药’房显然和他的有所不同,虽然底子都是一样,其中几个‘药’分明有添减,却将他之前觉得古方里缺差的全部补齐。 前线,已经变成了一片染血的修罗场,太多人和动物在这里被炸得粉身碎骨,还有坦克的残骸,飞机的残骸。 陈妈妈忍不住好笑,担心打击到李荣华疼爱弟弟的积极性,直接打起让李荣华抱弟弟的主意,惊的李荣华瞬间倒退几步,那等软趴趴的玩意,也是能抱的吗? 美美的收下这个卫生眼,也起身跟着走过来。虽然只是几枚野果,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给两人提供了些许体力。至少,比先前感觉上,要好了不少。 辛十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转身离开才对,只是……他和顾薇薇隔着一道门板,他做不到就这样转身离开,他知道……顾薇薇就在门后,或许……正在通过猫眼儿看着自己。 身后,沈逸轩的一双眸子,像粘了强力胶一般,紧紧的盯着柳如萱的背影,直至车开远了,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以为他在宫中已经很没有存在感,可他这般的祸水容颜,走哪儿都是个祸害,她就怕他哪一天忽然心血来‘潮’想蹦出来和她一起玩,他的光华就掩饰不住了。 有些声音因为路过时隔得近,让梅霜面热心跳之余浑身不自在。倒是身边的南宫诺,若无其事自顾开路。 “那我就开始提问了,既然你俩都一样,有些记忆肯定是无法复制的。”楚菲说。 混沌之力,虽说他们六人根本就没有掌握,但不妨他们亲眼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毕竟天武学院之中也是有着真正的涅槃境的盖世存在。对于混沌之力这种代表着涅槃境的终极力量,他们自然也专门了解过。 阿尧有洁癖,外人轻易不能触碰,可美男计这样的策略,哪能免遭触碰?要是惹恼了那个变态首富,阿尧岂不是也有危险? 不错,君清夜打伤君祁攸,会面临众人的指责与不满,但若是换过来,君祁攸打伤君清夜,大伙都不会说什么。 这五分钟的时间里,最难安不是于明生他们,而是刘宏,要说原因刘宏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会有事发生,有一种强烈感觉罢了。 岳婧妍的新片上映了。这部不被人看好的片子一经上映。却引起了轰动。 第85章 春剪雪(一) 楚狂原本是带季桑来尝尝人间的美食的,没想到他远远就看到了原隰……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他原本还纳罕原隰怎么会和别的女子同坐,但是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和侧脸,楚狂差点惊掉下巴,把自带来的春剪雪都打翻了。 春剪雪是他自己酿的酒,楚狂出来吃饭向来喜欢酒水自备。 朝生看着身后这个陌生男子震惊和欣喜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上!” 楚狂紧紧攥住朝生的衣袖,差点要哭出来,“君上我完了……我...... “怎么会这样?”樱间也被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柴不古虽不曾受伤,但也是实实在在明明确确听到了那两句怒吼,对着九长老抱了抱拳,欲言又止,最后扶着人步出中堂。 在那水盾之上,下一刻,那本来怎么也砍不破的水盾,这次却是如同纸片一般,被王侯一剑切成了两半。 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大昌通说这样的话我难免会怕别人听见,到时我们成什么人了?胖子和幽灵也有我这样的顾虑,就立马不约而同伸手堵住大昌通的嘴,然后逼着我逢场作戏,先答应他。 对了!当时还是胖子想的办法,就是用枪对着正确的角度打就可以,现在我们只要用老办法不就可以了,而且这儿就有幽灵这实至名归的现成神枪手。 走在大街之中,时不时有人来点头问好,让夏鸣风几人觉得好不麻烦,无奈,只能化妆出行,再一次来到了之前的饭店之中。 “该死,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弄不死你一个!”肖无邪愤怒的就要朝着高丰冲去,而王觉忽然手提着一把光刀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急忙拿出兵器抵挡,可那光刀似乎竟然直接透过了头顶的武器,朝着脑袋劈砍过来。 “姬道友,我们不是应该去夏家吗?来这做什么?”夏鸣风说完之后疑惑的看着姬暮雨,可她根本不答话,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要啦,昨晚都害的我们姐妹两个没睡好,老爷先起床吧,一会还要去店里呢?”王月茹白了一眼,将夏鸣风推开,娇嗔的道。 s级之间的对峙还在继续,两人身体不动,可是在叶征看不见的细微处,前方之风和boss已经交锋上百次,互相试探着对方底细。 两名白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皆手持刀剑,观其面貌,似乎正是之前在陨风崖下,阻拦陆柳芸,让其无法救援叶逸的,附庸于叶超的两名叶家凝决期弟子。 俯身捡起这张呆滞状态的清明上坟图,夹在咯吱窝,白愫享受地深吸一口,两指叼走香烟,徐徐吐出一团袅袅上升的烟。 “这次运气不错,这些灵石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一起挖吧。”沐秋看到这些灵石,心里也非常惊喜,吩咐众人赶紧挖灵石。 王羽烟一听王紫烟答应了,脸上是惊喜,眼中却是得意。她就说嘛,她的这个姐姐,入宫都这么久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脑子。 “走吧,队里领导都在等您一起开会呢。”俞斌恭敬道,他知道,这位钻石同志身份特殊,得尊敬着。 只不过这份霸气就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然后伸着舌头汪汪汪的叫起来。 楚昊然转过头来看了看白菲菲,笑道“我表演完了,该你了。”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锤神拦腰一个公主抱,直接把叶征抱在怀里,脚踩雷锤往西边飞去。 感受着叶金击出的拳头,叶逸侧移一步,随后调动真气,直接一脚踢出。 第86章 春剪雪(二) 醒木一敲,众人回神。 说书人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刚有了兴致却不得不离开,皆悻悻而归。 原隰拉着朝生去追那说书人,追出去以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人的半点影子,甚至没有他存在的一点痕迹。原隰突然意识到,那个说书人根本不是凡人,而且修为绝对在他之上,否则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此时照云迎面走来,却频频回头,神色严肃,似在沉思什么。直到他看到了朝生—— “君上!”照云兴奋地跑...... 好在有惊无险就是划出一道伤痕于是修仙者这点伤痕不算什么也不会留疤。 “谢主公,王锤这就去把他们安排好,请主公稍候片刻!”王锤恭敬的向徐洪辞别后,转身向那十人修炼所在的房间中走去。 她的疑问也是我的问题,刚才确实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才滑倒的,今日难得出了太阳,紫宸殿的台阶时时有人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好端端有冰块在上面呢。 “我叫南宁,你就说南宁陪着爷过来看姑娘。”南宁笑答道,婆子重复了一遍道:“那你先外头等等。”说着,关了门,一路进去通传去了。 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当手腕上的表指向了深夜一点的时候,她才听到不远处开门的声音,沈敏娟立刻迎了上去,果然是南宫可儿。 如此令人心神摇曳的成长境遇,怎能不令帐内所有人震惊,敬畏且艳羡之? 接着,又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被拖了过来。蒋志清的身体在颤抖,杜月笙看着他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他从蒋志清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甚至,看到了一丝害怕? 心里一慌,杜漫宁奔到了一颗大树下,拨打了南宫寒的电话。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寒的手机关机了。 “这里真的是按照从前的原貌布置的吗?”我有些好奇,一个宠妃的房间,怎会是这样的呢? 张扬收拾好把青火剑风月环收了回来放进储物袋里,一想这次击杀暝龙兽竟然把金砖符宝给用废了,脸上不由十分郁闷的露出一丝苦笑。 “算了吧,就算你是武器,我也需要自己的一把本命武器,这样会更趁手一点。”想了片刻,易阳也不纠结,安心看着惊魂剑与灵心的疯狂旋转。 只见,南、北两路明军将士瞬间就朝着两边散去,两支火铳大军攻击一万五千余名鸟铳手瞬间出现在日军的面前,那两道巨大的横阵,让正在冲锋的一百余名野太刀剑豪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这人收买人心的手法,居然这么直接、简单,却也极为老练、纯熟而有效,特别是他面对想收买的人时,脸颊上那种尊敬之色,极为真誓而诚恳。 “先前他的手段不是挺多的么?怎么这么一点时间就没辙了?”也有人疑惑。 凤千羽哪里肯独自退走,一听此言,就立即冲向战神,想和他并肩战斗,青鸾早有防备,因此突然点了她的穴道,抱着她就往外冲。 这件事对金铁匠造成的打击很大,他每日郁郁寡欢,认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当狄虎驮着喜宝与颜清韵重回九重天时,发现狄煜正与黎幻依偎在古树下腻歪着。 他走进车厢,柳销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笑容仿佛是春天里令柳枝摆动的柔风,夏天里令鱼儿扭动的涟漪,不会令人有一丁点厌恶、厌烦之色。 以后师兄弟见面,总是要打一架,后来墨星尘嫌烦,在紫东苑给林心媚买了套房子,过来授徒的时候,大都住在那儿。 第87章 春剪雪(三) 朝生虽然回来了,但是她没有记忆,没有修为,俨然一个凡人,却没有一点恢复的办法。 违逆天命,向死而生,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她的代价就是往生劫。 可要成全她的劫数,就要毁了她,也要毁了江怀澈和商宛。 而替代顾蓝的最好的人选就是原隰自己。因为他提前窥得天命,知道了一切,也因为他让一切出现了变故。 而顾蓝和和自己目的相同,要的都是烨华珠。 原隰回到陈州,把往生劫的事大致告诉了楚狂。 ...... 邢添黎故作担心的将夏寒幽上下全部都大量了个遍,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星野皋月入职安室私人侦探社之前,两人在格兰利威的面前曾经签署过一份劳动契约。上面详细写明了皋月将古董花瓶打碎一事。 以前他们懒得研究老祖宗留下的火药配方,现在不研究反而不行了。 “艾伦陛下早上好!”兽人们狂热地呐喊,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有。 移开目光,看到下方人们的目光,那些不屑、嘲讽的目光让姜瑶如芒刺在背,面色黑沉,神情渐渐扭曲。 思来想去,结合夏寒幽现在的实际情况,温岚仔细的考虑之后才想到了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哇!这、这是麒麟蛋?而且似乎还是墨玉麒麟蛋?”百里言熙声音突然想起,饱含着满满的惊讶。 美和子满脑子都是犯人,一腔的热血。她可不管路到底好不好走,便一个油门踩下,径直的冲了过去。伊达航见她如此,只能也跟得紧紧的。 男人脸上的胡子和工藤优作如出一辙,瞳孔微微呈现翡翠色。但是从肤色和骨骼来看,还是亚洲人的模样。 就这样,两个“富有情调”的大男人,拿喝啤酒的玻璃杯喝着红酒,吃着叫来的外卖,不亦乐乎。 俨玲和海清的经历这一年来如此相似,然而最终海清似乎解脱了,不,应说海清解脱了。 我正想的出神,突然被二叔碰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王队长和丁队长、龚所长他们谈完了,已经做好了工作部署安排。 他刚刚听到李敏让他谈谈看法,他都已经准备说话了,没想到台长武顺光却是话锋一转,转到了别的地方。 红樱说完,顿时用手按住胸口处,心中之怒再次引发了内伤,让她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刚进家门,看到妹妹一脸郁闷的样子,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怎么了呢? 云鹰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北辰曦的腰,另外一只手抓住紫菱的胳膊,紫菱也赶紧抓住老酒鬼。正在这个时候改造战士据此不到五十米,手里的探测器发出滴滴的警报,这显然是发现异常的生命迹象。 伏地魔哈哈一笑之后,收住笑容,旋即一怒。神秘人见到伏地魔不常见的怒容心为之颤抖,心惊胆战了一下。 雷神、雨神、千里眼和顺风耳看到这一幕,大为惊叹,什么本事才能做到如此。 “这个……”白薛迦颇为尴尬,想说这是不是太寒酸了,毕竟对方可是标准的白富美、富二代。 “大哥,我们兄弟就不用客套了!我想知道有关这诸葛亮的一切!包括他在益州的作为!”见到赵云,徐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他一离开,任千沧也做到了叶焱那边,叶焱给他递了烟,任千沧犹豫了一下,也接了过来。我不知道任千沧还活着的时候有没有抽过烟的,但是他和我认识的这段日子,他是真的没有抽过烟的。 原本欣喜地以为怀孕了,今晚回去就能够给苏宸一个大惊喜。殊不知,老天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 第88章 春剪雪(四) “我叫江怀澈,幸会。”江怀澈点头致意。 “阿澈,你怎么来了?”商宛问道。 “来接你回家呀。”江怀澈柔声道,“真么多东西,也不多带个人来。” 商宛笑笑,对朝生和原隰道:“那我们先回家了。十月初三,我们大婚之日你们一定要来。” 朝生道:“好。” 原隰也点头。 十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原隰想。 商宛把江怀澈手中的一包东西取来递给朝生,“这是我帮你置备的。不过是些钗环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你平日...... 陈默菡一路飞奔回了卧室,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爷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炽热又迷恋,像极了她曾经看莫致远的眼神。 瑞克集团的大厅中,杰先生为大家上演了一幕幕用活人做生化士兵的过程。在节目播放完后。 敖达三人毕竟是渡劫期的顶尖高手,以龙绝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 想到这里,郑建沉下心来,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在帐篷里重新制定了计划和布局。 “唉……”陆地上有亡灵,海里有娜迦,天堂有天使,地狱有恶魔,南半球有玩家,这可怎么打呀。到处都是敌方势力,[寒霜圣域]大陆即将失守崩溃到边缘,也不知道[婉心]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唱完,我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眼光盯着我看,我有点不自然地循着目光,谢存辉的眼神里面有着我不懂的复杂东西,他关掉了音乐,偌大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盖德索亚说话的时候,赛鲁特又是一声怒吼中一剑劈来,盖德索亚毫无惧色是举剑相迎,二人刹时间是恶斗在了一处。 本来陈慕晴的眼睛就大,而且可能是保护好的原因,整个眼睛看起来都是水汪汪的,所以当陈慕晴停下来的时候,把眼睛望着柳茹,柳茹总是忍不住停下来自己的举动,来好好的安慰安慰陈慕晴。 墨天微坐在白玉舟上,想着接下来要做的几件事情以及回到剑宗后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暗爽不已。 “呃~这个,魔王殿下,那个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千万不要一块冰砸下来,就什么都没有了。”[灾难公主]她也只是强颜欢笑,那些冰陨轰击的威力,对她影响很大。那威力,太恐怖了如果这里来一发,绝对可以夷为平地。 “医药费我会出。”这话的意思还是要与曲临渊,把界线画的清清楚楚。 准三段实力的幻术依然打不破唐尧的护体精气,不过护体精气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他继续向上走,并且开始逼近五十级石阶,到了这时候西欧队的队长开始放慢速度。 “好吧好吧,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懒得反驳了。”杨修摊了摊手,满是无奈的脸色,但他的神情却得意极了。 原本村子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生病的话,都不太愿意靠近这个赤脚大夫的住所。 千均一发之际,一条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搂住了云开的腰肢,微微一个用力,便将云开拉到怀里。 反正网上吵翻了天,云开现在是粉丝多,黑子也不少,动不动就撕逼,好在云开不是经常上网,也很少去看营销号和评论,幸运地避开了这些负能量。 如今因为找他,对方的势力居然舍得将高等的空间元石拿出来,也算是对古飞的重视了。 “一个月?那样纣冈就算解除了幻术也肯定会变成疯子,现在寻邪盘就在我手中,如果你不解开他身上的幻术,我就把寻邪盘交给死骨堂。”宋舜的态度也立刻强硬起来。 第89章 春剪雪(五) “我虽然是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良家男子,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姐姐为难。只要姐姐不愿意,我也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原隰说。 朝生:“……” “你……你说清楚,我……我做什么了?”朝生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没有记忆,对以前的自己也不太了解。万一以前的自己就是一个垂涎美色丧尽天良的人呢? 看着眼前纯良无害的原隰,朝生想起了商宛对他的评价——容色过人,秀色可餐。 朝生:“……”她究竟在想些什...... 最终卫紫恭敬的跪在雷雨面前,给雷雨端茶倒水,雷雨也不过揩揩油罢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雷雨现在还没有心思乐不思蜀,现在雷雨脑海中正怎么想着灭掉光明教廷的势力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范西西拿过马爹利的酒瓶,就靠着瓶口喝上好几口。 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静悄悄地梁以默在这明媚的午后变得嗜睡起来。 王子安说:许多人这么做,不管是做的,还是看的,都认为正常。不做,才不正常呢。 宫海燕便扶:弟弟呀,节哀顺变吧,可不能把眼泪滴到大哥身上,沾了眼泪,大哥在阴间会迷路呢。 他熟练地转着方向盘,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唇边的笑容时隐时现。 又过了几天后,随着时间的发孝,这个消息进了被大家知晓了,矛头纷纷指向了国民政府,同时全国各大城市中也开始有百姓进行游行。 舒池双手抚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起身,蹬上拖鞋,她需要去冲个热水澡,去除一下身上的汗腻,借机压压惊。 岑可欣目送他进了候机室,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只顾着缠着他,并没有询问他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想到他这时估计已经上了飞机,只好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们在一起吧。 但人民军还是保持一惯的不扰民的作风,因此谢绝了正定府地方官员的接待邀请,在城外自行扎营休息,连带着庆亲王也只能跟着士兵们一起住营房,不过庆亲王到也没有什么怨言,还严禁自己的待卫抱怨。 我这次可不上当了!男人警惕的待在雾门旁,不愿意再靠近。想象中的疼痛,让他不寒而栗:既然这个家伙就在这里……那不就说明,刚刚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马蹄震动着大地,在这条素云城通往来塔城的大路上,近千名士兵正在策马扬鞭的追逐着四个年轻人。 大概只是出來觅食的狸猫吧,景澈如此想,蒙起眼绷着神经继续走。 “你和你娘真像。”白启元的手有些颤抖,常年习武,让他的手心有些粗糙,摸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有些刺痛。 这一套模式还是瘦猴想出来的,从开始提出到正式执行,也颇有一番波折,在委员会讨论的时候被否定了很多次,但是最终还是得以推行下去,渐渐的成为大家的习惯,也削弱了基地居民之间迅产生阶级分层的可能。 而就在这时,人民军的骑军也逐渐赶了上来,不过这时一个骑军连现在只剩下一个排,其余的士兵全在途中抓捕看押俘虏的俄军,共计抓捕了近百人。 叶璃起身道:“东西夫人送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既然每个姐妹都只有一份我自然也不会例外。还是…你依然要坚持我或者四妹穿上这样一件华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叶璃刻意将华服两个字咬的重一些。 他看着我和萧克明真诚的脸,摸了摸胡子,问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证人? 第90章 春剪雪(六) 敲门的是楚狂,但他神色十分焦急,看起来是有要事。 “怎么了?”原隰神色漠然,全然没了先前对待朝生时的温和。 楚狂皱着眉头说道:“我这几日特意留意了一下国师府的动向,今日果真还是出事了——宋玄湛还活着。” 原隰眸色微深,神情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运簿上的一切终于要开始了。他想。 “宋玄湛你还记得吗?就是商宛的师弟,那天晚上我们在陈州外野遇到江怀澈,地上躺着的就是已经断气的宋玄湛。”楚狂提醒道。 那日原隰和...... 穆子瑜就很好猜了,而常洁也送了自己一套睡衣。收礼物的过程,她很高兴,因为都是大家的心意,也很高兴他们会给自己庆生。不管她对这个生日,如何看法,但是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 最近一段时间,容晋言和商安又看着好几个跟自己同龄的人抱了孙子,那叫一个羡慕。 南瑜拿不准汤铭集团那边的心思。紧张忙碌的一天工作之后,南瑜乘车赶往汤铭集团的总部。 就像是电影的慢动作,南瑜缓慢的转眸,入眼的是一脸怒气的汤怀瑾,他今天穿的极其利落,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摔翻裴仲尧后,汤怀瑾还不解气,抬脚就踹,裴仲尧疼的疾呼。 “那生意已经做起来了,你让我退就退?别人怎么想?做生意,最基本要有诚信,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疑神疑鬼,不相信我?”千水水坐在床边,有点烦躁,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突然就变成这样? 那个黄老道根本不在乎,在众人面前,脸不变色心不跳,腿不弯头不低,板直的身躯,浑身上下全是一股视死如归的,钢筋铁骨之神气。 这几人的出现,让粉红色的海豚猛地受惊了一下,在宁凡的抚摸之下,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 华闲,在燕京也是一个chuánqi了,一个普通的乞丐,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竟然让他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天级巅峰的存在。 还享受着皇帝般生活的叶青先是一惊,看着妖媚天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可惜的是,二人的年年龄不少了,一看就是那种进入内门超过二十年的,所以也就没有机会进入内门弟子排行榜。 “我就知道,这件睡袍一定适合你。”屋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低低的有些暗哑,含着一丝内敛的不易察觉的情绪。 后头的内侍急忙上前,利落的扭了云儿的手脚,用手堵上了她的嘴,云儿眼睛睁得仿佛要裂开来,拼命扭头看着王上,用眼神喊着救命。 随后,在纳尔西索带领下,罗夏和伊莎贝拉、丽贝卡,还有一名黑衣保镖一起走进酒吧。 比如武者真经第五层,就让叶飞,在真仙境的战斗中,占尽了便宜。要是学会第六层,那岂不是说,在仙尊境,他就算无法做到同境界无敌,也能达到同境界佼佼者的地步了。 双方的战意越来越浓,观战的人则越来越激动,特别是年轻一辈的人,他们则在心里与对方相提并论。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何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阵法?这又不是内功法力,强行灌入体内就能吸收的。 琢磨了一会,见姜慕仙有些不喜的看着自己,张乾转而收回心神大力,此刻他也不便询问,只能将疑惑压下。 罗夏扭头看向伊莎贝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伊莎贝拉真正露出开心笑容。 狂乱的枪声渐渐停歇,毒贩们看着满目疮痍的轿车,互相看了看,他们不认为有人可以在这种射击下存活下来。 第91章 春剪雪(七) 从光影中望去,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她一袭红衣,手执长剑,三千青丝逆光飞舞,带着万丈光芒和一身杀意。 江余望着那个从光影里走来的人,一切仿佛只定格在那一瞬间,那一刻。只是回眸一眼,却一眼万年。 她来救我了。她会带我走,带我逃脱这苦海,带我脱离这个地狱,像个女英雄一样。他想。 他永远都记得这一瞬间。或许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他要永远留在她身边。 商宛走出了那道光影,面容欲渐清晰起来。...... 地震都不怕,区区一把剑架在脖子上,怎么可能动摇宅男那坚定不屈的内心。 而顾翩翩和颜品茗两人,此刻则是缩在墙根,看怪兽似的看着那家伙的背影。 说出这番话的孟卷,众人还觉得他挺有意气的,似乎终于在死亡前的那一刻觉悟了过来,然而,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双王不是一直都在找他的下落么,他露头了,岂不是正中双王的下怀到时候双王大可尽起精锐,一劳永逸。”我端起茶盏,用碗盖拂了拂漂在杯口的茶叶道。 直到此时,石川才确定,这九星锣消耗的神识,并非固定,而是与修士固有的神识有关,神识越强大,每一击消耗的神识越多。 兵对自己控芒极度自信,146名村民?这点人数的控芒,算得了什么? 四人没有飞行,这里边缘星球,会飞行在这里是绝对的高手。他们乘坐着一辆非常不起眼的厢车,在低空飞行。 巨大的蘑菇云,是如此耀眼,那片汹涌的蓝潮,如同施了定身法,竟然出现一个短暂的静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遭遇风暴会产生什么的影响,他已经不去想,因为没有用。后悔、懊恼,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用处。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早点找到大家。 “你别告诉我你那是那啥基本靠手的那种人!”楚白羊鄙视的看着我说道。 “我们醒悟的已经晚了,如果在来的一这路上不是吃兔子肉而是吃狗肉,也许我们回去的时候情况还会好一些”李郁有些懊悔的拍着脑袋。 “这几家人干嘛呢,怎么都往海边跑?”有人看到了,觉得很稀奇,就好奇的议论着。 四人顾不得俞阳在想什么,他们马上进行洗漱,虽然脸还可以洗白,但四人的头发就只能是以卷发造型去面对周围人。 把阿根的话,和在录音带中听到的林雅儿所说的话结合起来,原振侠已经可以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了。 “唔~南宫霖毅你这个大坏蛋,亲我就算了你还咬我。”欧阳樱琦泪汪汪的指责到。 “好吧,那你先睡觉。”欧阳樱绮侧过身默默地凝视着窗外,默默地凝视着天空。 要说按邪恶来说,那些邪恶卓尔自然要比迪纳来得邪恶,如果叫她们去杀自己人,更是水到渠成,但多罗对于迪纳的信任反而多上一些。 众人看玩属性后,立刻知道了这个隐藏职业的强大,巨型玩具召唤最强大,10倍hp完全就是一只真正怪物了,要是主人的hp在高的话那就有可能出现一百万hp,用來当t非常不错的,攻击力也非常的高。 说虽是如此,可真等董卓抽出时间与李儒两人坐下时,已是在一个月的时间以后了。 稻种在他手中上下翻滚,灵气经由他的手,源源不断地没入稻种内。 不过陆湛有信心,将普通的东西,变得不普通,只要让他找对了方法。 第92章 春剪雪(八) 商宛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的师父,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师父?师父又如何?世俗加诸于我的束缚和枷锁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一直陪在师父,可是所有人……包括师父,你们连这点心愿都不能成全我。那我只好把一切都说出来。师父……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了……” 江怀澈的语气极尽偏执和疯狂,漆黑的眼眸中如同深渊一般,看不见底。似乎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 熔岩虫,根本连反抗都没有反抗,直接便睡了过去,看样子还很是安逸。 除非是领域境的强者,或者像苏云凉这种总有极特殊的空间灵根,能够控制空间之力的人。 龙骨是龙门的东西,说不定龙儿就有办法感应到,他要是回去的话,很容易就暴露,也有可能藏不住。 随手抄起了一把银质的手枪,陈天宇自己不懂枪械,将其拿到了自己的偷偷携带的摄像头之前,一股脑地拍给北斗看。 今天经历了太多诡异之事,齐王建也已完全顾不上怀疑秦梦所言,只是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蜂蜜,骊靬人最喜欢购买蜂蜜,凉城之中的蜂蜜全都被他们买尽了。如今蜂蜜的行情一路走高,一升蜂蜜可值十金。 他当然无法限制生髓换血丹的数量,即便是现在将沈越杀了,也没有用。 苏柔芳就点头,能够这样跟周青在一起,本来就很满足,哪能奢求更多。 “魔戒,怎么会是魔戒呢?不会的!肖寒他不会害我的,一个农民,他哪儿来的魔戒?不!我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任凤瑶也有点不敢确信了,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肖寒的电话。 而肖霞的丈夫风庆山和肖馨的丈夫沈冰则成了三个宾馆的总调济,负责三个宾馆人员的分配和各种物品的调济。 “我估计还能坚持刚刚的战斗程度三个多时辰。三个多时辰过后。我可能要陷入到沉睡中。”血皇估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魂力。告知楚歌道。 龙半山师傅和风行的孙晨峰还有拳宗的黎华天三人以及几个元老呆在大厅正前方的一桌,其他的门生都按照自己的归属分散着坐着。 “以破法之神的身份,应该可以进入天狱吧,”想到破法之神的实力以及当初破法之神立下的功劳,楚歌心中顿时有了计划,准备对破法之神下手。 又或者夏明珠有什么深意,是准备让他多熟悉些部门工作的内容? 杨南点点头,两人携手前肩飞出斩妖剑中世界,出得剑体,只见灵冲肉身正一眨也不眨着盯着杨南紧闭双眸的肉身直看,好像杨南脸上长了一朵花儿似的。 眼看着愤怒的11岁孩子陈志清就要出刀刺他的老师,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校服活泼靓丽扎着马尾辫的高中生跑了进来。 但对于什么巴黎美术学院、列宾美术学院、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这些世界三巨头级别的院校,还是不敢去幻想。 施展了狂暴技能。将自身的攻击力提升到巅峰的噬魂擎天猿咆哮一声。挥舞着流溢着丝丝蓝光的修罗臂。双拳迎上了从天而降的微星。 随着刘局长这么一说,许美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一对巨乳更是上下乱颤。 战飞等人自然是毫不犹豫便跟着厉梦儿离开,可洛白玉与柳青璇却是相顾茫然。 易徐之的心里和不是个滋味,按理说,他应该痛恨丫丫,因为纪希睿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但是,这一切,也得纪希睿自愿。 第93章 春剪雪(九) 江怀澈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血色。大片大片的血,仿佛把天边的云彩也染得通红,接着是满手满眼的血红。 商宛把降魔杵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宛宛——” 江怀澈把宋玄湛推开,一如当初商宛自尽时,把她抱在怀里。 “为什么……宛宛,为什么……”江怀澈哭了出来,极力捂着商宛的伤口给她输送真气,却没有半点用处。 “没……没用的……这是降魔杵,我体内有你的一半内丹,降魔杵……不就是降妖除魔的吗…...... 不知怎么的,刚才在看到高韵锦和易临围离开的背影,他竟然有些担心傅瑾城了。 何佩玉让楚红英,把厢货车倒进院子,停在了别墅门口的台阶下。 这可是让斐旻和庄子,都不由的笑出声来,显然他们也不过是一句玩笑,只不过李白这反应,着实让袁天罡等人纳闷,特别是袁天罡。 甚至由灵魂所铸成的血肉凝聚的身躯,仿佛被冻僵了,彻底冻结了一样,思维无法转动。 丁娇娇神色变认真,又低头细闻了一下子夜美人,然后说出自己的感觉。 而他一个大乘期五阶的修仙者,连渡劫期都不是,就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了。 同样的,周强等人也陷入缺乏灵气和意念的难题中,但这伙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修行,而是查找资料,想法子制作一些怪异的控制道具。 谢婷婷妈妈也是挽着谢婷婷的胳膊看来看去,倒是谢婷婷有些拘谨。 话音落下,客厅传来了一声关门声,胡子梅一听,知道是庞大龙开门出去,便一跃而起,也顾不了光着身子,直往客厅去。 此时,她是真切的能感觉到,不管他和高韵锦之间如何,他都是真的想娶她的。 “我是昨天上午才知道的,堂堂戍卫军参谋长被你搞的被调离工作岗位,全都的警察被你当枪使了一回,这下你可得罪的人不少。”林卫东笑着说道。 “客气了柳门主,其实今天前来,是厚颜无耻的想询问一件宝物,是否还在您的手上。”冰灵瑾道。 丹田中的九玄心经隐藏的疯狂运转,袖子下的双手中,黑锋针已然露出了黑亮危险的针尖。 许立仁大概是觉得自己又有心脏病又有肿瘤,好像很病弱的样子,不适合追求什么爱情,所以对待苏雪云也就没表现出什么。 曲澜修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意思很是明确:丞相的大人和楚氏对你那个态度,还会给你银子? “我觉得大哥你最好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要不然万一这是一个圈套,那后果不堪设想。”郑虎并不同意袁高明出面。 卫怡宁看着这些人不由得说道,心里面其实也清楚,眼前的这些状况确实不好处理,但不管怎么说,多少都能够了解下这些人,真的让人有种很诧异的。 这就跟他当时使用九星聚灵剑一样,从一开始,林奇就给他的内心加上了一个枷锁,不能在这种膨胀中迷失自我。 但最关键的就是,根本就找不到根源在哪儿,最后只能一阵乱砍,顾思芩尝试性的一剑砍入了,直接往地下看,一剑插入,这试探性的举动,也不知道到底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李老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虽然都是江海的老前辈,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这李老,夏老之间,还存在着一些暗暗的较量。 丹妮又急又气,但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扭头看着叶天,急声开口道。 不过即使如此他清醒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陈昊被机器人一把抄起,放入飞船的船舱内,蓝星探索一号飞船返航。 第94章 春剪雪(十) 江怀澈被称为妖魔之子,受尽唾弃,看尽世态炎凉。 原本,他命如蝼蚁般卑贱,却遇到了商宛。他读不懂她的心,却能感到她对他的好。 她温柔的笑,她烤的地瓜,她说的每一句话,无不让他留恋。 “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江怀澈说。 “说到底,还是我太自私了。这世上,爱也不一定要得到的。”他说。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他为师父做饭、酿酒,师父则是除了吃就是睡。她这个人啊,怎么会有人活的那么懒散? 记...... 李山被二人逗得哈哈大笑,而一个劲儿吃东西的刘公叹差点笑的呛住。 只不过后来被慕容希璇重新祭炼,因为她走的是血之大道,所以黑色的捆仙索也就变成了红色的,不过威力明显暴涨。 再次睁开眼睛,雨已经停了,镂空花窗外面的天色也亮堂了许多。 宽敞广阔的街道上冷清无比,青石铺成的道路只有李山一人在其中行走,他尚不知元极宗弟子想成为长老需要什么样的修为,但看长老院中稀稀拉拉只有几座院落,恐怕不是结丹巅峰,就是结丹后期的修为。 李山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有自己的想法:看起来那位钱长老的确是一位负责的长辈。 而徐白谦在空中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反倒是硬生生止住身形,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你是叶江抒?”万长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以后我们依旧住在左拉大陆上……还是住到星球上去?”鸢尾开口问道。 由于砂忍驻地内没有飞雷神术式,波风水门不得不采用投掷特制苦无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去发动飞雷神之术。 谁都知道,嫌犯既然乘面包车逃跑了,怎么还可能再回来搭乘汽车呢?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也许,u们从来就没有搭乘汽车意思,那只是u们放烟雾弹,虚晃一枪而已。 元老们纷纷表态,算是把这一主要矛盾搁置起来了,得以进行接下来的议题。 之前被易景璇打得魂魄都要飞了的,狼狈逃跑的狼妖真人,此刻,带着无比嚣张的口气道。 “有尉迟萼坐镇,没有问题的。”尉迟梨坚韧冷漠的脸蛋为渐渐适应黑暗看清眉千笑的脸后杀气消融,尽管看起来神情似乎没多大变化,但那霸道冷漠的双眼显然多了一抹与之非常有矛盾感的柔情。 虽然绝大多数的绿色火焰都没有真正碰到死神镰刀的本体,但他手中的那把巨大红色镰刀却没有完全躲过去这一劫,镰刀的身体上至少有三处地方被绿色的火焰给点燃了。 这个时候,若是谁再没看懂这位绝色美人儿要做什么,那就是个傻子了。 易南看到,在识海空间的那道井中,突然出现了一把沧桑的古剑。 “你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楚宁挑眉看着云梦萝,说道。 易南催动太极图形,太极图形散开,自动的变化成了一条腹下为白,腹上为黑的道气之龙。 “互联网并没有实体业好,这个确实是真的!”不少现场的大佬都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守真子做的膏药的确是奇效,才几天的功夫,她就觉着自己的伤好多了,起码已经不影响活动了。 衰弱的身体重新注入生命力之后,再度强健,高大、威猛、甚至比之前更甚。 在千夜雪的讲述下,计划按部就班进行着,目前进展顺利,就差一些打头阵的。 她说完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一向是浅眠的,怎得会睡得这样死? 第95章 往生劫(一) “怎么,你以为顾蓝就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他一点都不无辜。”宋玄湛愤恨又有些痛快道。 “什么意思?”朝生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降魔杵?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江怀澈?” 朝生只觉得一阵恶寒,她生怕事情会是她猜想的那样。 “不仅仅是为了师姐,我还为了季桑。因为季桑要帮顾蓝杀了我师姐和江怀澈。虽然她从未告诉我这件事与顾蓝有关,但我不傻,她又是给我降魔杵,又是告诉我江怀...... 吕布固然厉害,但他可不相信吕布的部下会有多牛,否则之前也不至于看着自己两人合战吕布而无动于衷。 他现在老兵就有些不够用了,第三野战军团,只抽调了一些低级军官过来,加上那两百多克劳德的人组成骨干。不精力一些战争的话,根本没可能担任重任。 “那你去吧。”安吉丽娜也是心累,她又不傻,贵族们看上去十分恭顺,比父亲在的时候还要老实。父亲在这里的时候,贵族们还经常吵架,表示和父亲的亲近,现在他们连吵架都不吵了。 刘备闻言默默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这种事,他一个县令怎么插手? 铁质的罗盘在一瞬间炸开,哪怕隔了五丈多远,仍旧能够感到一阵阵气浪涌动过来,将三人衣发吹得随风乱飞。 麦子浑身一颤,还未等大脑发出预警,身体已经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信号猛地从石凳上窜起逃离而去。 许南钦是赶考的举子,要往京城去,我是没地方去的,仙力又不知何时恢复,便赖上了他,要跟他一路同行。 他决定放弃了吗?安若盯着洛沧,再一次地感觉到了这一股危险的气息。竟然放弃了,这个时间有点紧迫了,看着洛沧,他嘴中的牙齿,尖细的样子仿佛是下一刻就要进入了自己的脖子一般,插进血管中的感觉。 而现在,生命反而有保障了,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吧,活着至少就代表了有转机。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林霜儿就在软塌上多铺了几层厚一点的被褥,这样,他总不会觉得太硬,夜里也不会被冻着。 从此村里的老百姓更是遭了殃,很多人因为他的加入,粮食被抢光而被饿死。 她伸出手,捧住了冯靳洲的面颊,将已经咬得通红的唇印了上去。 那些箭矢带着寒光,尖锐的箭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恐怖的弧线,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昨晚,白梦妍脸色潮红的一头扎在丛良的身上,抱住丛良的脸一顿狂亲,嘴里还呢喃着她好热之类的。 说着,他拿起那看起来是雕像的手臂弯折了一下,在手臂的手肘位置,可以轻松的弯折,没有丝毫阻力。 阿潮看到刘三远看到自己,不由得将头一低,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虞晚凝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不用问便猜到她这些年受了多大的委屈,听她口中提到的“夫君”,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不由得愤怒不已。 沈博凉见林霜儿有了反应,又接连扎了几根银针下去,林霜儿痛得越来越狠,眉头紧紧蹙着。 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蓝笑了,一笑,鲜血从嘴角流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直都挺好的,这不前两天还和几个同学约好去露营,明天大概就回来了。”颜白荫露出柔和的白莲花微笑,那副谈起颜向阳便不由自觉的露出微笑的表情实在是让颜向暖觉得碍眼得很。 以前他来学校的时间本来就少,还时不时的身体不舒服,现在身体好了,总算是有机会每天都来上学,这成绩就刷刷刷的上来了。 第96章 往生劫(二) 原隰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运簿里,江怀澈抓了华朝企图用她来复活商宛,最终虽然没有成功,可华朝也因此变得痴傻。 如今江怀澈已死,原隰以为一切都改变了,朝生不用再受这份苦,可现在他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不会改变的。不论事情如何发展,最终的结果也许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虽然他没有亲手杀了商宛和江怀澈,宋玄湛还是代替他做了这一切。就算是江怀澈死了,还是会有人伤害朝生,让她变成如同儿童一般的心智。 无...... 可能是不想让后宫之中的血腥污染了八皇子,然而老皇帝却不知道其实八皇子早就在两年前就已经知晓了良妃的死因。 她怀了孕,宋清然都不敢让宋家的其他人知道,一直藏着她,让她见不得光。 直到那赵灼炎一拳打破了这长规不说,甚至还直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对吃惯了热狗三明治烤鸡的罗恩来说,味道就太腥了,不习惯。 或许不是赌,而是哪怕明知道他有可能将那份能够一锤定音的罪证交给良黎,她也仍选择将他推到她的对立面,煞费苦心,不择手段。 每融合一丝石门上的能量,萧凡就能够感觉到他的佛力在逐渐增强,境界也开始提升。 言喻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下裙子,咬了咬唇,她有些害怕姜舟墨说出不该说的话,她不想让陆衍知道程辞的事情。 关了门,她命人拿来一壶烈酒,摘得几片茉香放入酒中,慕容策躺在床边眯起了眸子。 陆衍倒是淡定,他淡淡地抿着薄唇,眸光清淡平静,掀开了被子,淡然地换了套西装,打好了领带,就走了出去。 吃饭完,保姆推着言喻去洗手间,言喻上完了厕所,在保姆的帮助下,坐在了轮椅上,一抬眸,就看到了许颖夏。 李大茂是被姜大河找过去的,说是姜哲元在临死之前。让三个儿子都在身边。李大茂本来是不想过去的,但是一想到那个老家伙手里有钱。这要自己过去,一定不会少了自己的一份。 凌渡宇和梅飞雪急忙施礼,请他们进洞府。这两人也是笑眯眯的答应了。这进入了大阵中,就是大罗仙也是要听凌渡宇摆布了。当然是在翻脸的情况下。 只不过这一战之后,叶正风也完全消失在魔域战场当中,神兵族或者穹武道院的人也都找不到叶正风,就连叶正风身边的几人也都完全消失掉。 本来成始源想着应该不用公司来安排,去医院检查一下又没什么大事。 凌渡宇把梅飞雪送到了紫竹院中后,自己就回到了紫竹岭。从这里回到了仙界的凌天峰,进了混沌珠中来到了修真界。也没有停歇回到了主世界中。 在搜索途中的叶正风突然听到了南方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鸣声音,然后便是一阵阵剧烈的风被吹袭了过来,吹得周围的树木丛林都沙沙作响。 可是,萧羿已经是天帝盟的正式弟子了,论身份,比他们还要高地多。 听到同学们的夸赞,特别是看到安妙玲同样吃惊的目光时,江天的神色愈发得意,大有种指点江山,气吞万里如虎的味道。 陈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八荒六合之内,高手如云,先天化境也不过是只稍大的蝼蚁,赵括苍以为躲起来就能过安稳日子了?大争之世将临,不论是高高在上的天人高手,还是俗世之中的芸芸众生,谁都逃不过。 此地不宜久留,一旦被缠住,恐怕就会吸引来实力更强的敌人出现,甚至是费无忌。 第97章 往生劫(三) “没有必要。”原隰冷声道。 “你听我说完,否则不准走!”季桑一脸不好惹,还有些撒泼无赖的意思。 “原隰,”朝生晃了晃原隰的手,“这个姐姐漂亮,你听她说完好不好?” 季桑:“……” “榆火变成这个样子,的确与我无关。宋玄湛绑走她的事,我并不知道。”季桑说。 “我知道了。”原隰神态漠然,全然没有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 “你还是怀疑我。”季桑依旧堵着他。 “若果真是你做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能...... 叶重、陈治、张武和宋横在一品居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半夜是被人抬入一品居的客房的。 叶天回头一看,眉头微微一皱,果然是鬼寒宗弟子,韩歌就在其中。 他身上披挂一层花纹繁复的银色盔甲,但是盔甲只覆盖了右半边身体,剩余没有被盔甲覆盖的位置,流淌着火焰状的猩红纹路。腰部以下是剑柄结构的裙甲,漆黑的长袍覆盖了下半身,臂铠和裙甲部位又有黄铜锁链相连。 “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有十五个机械生命体网络掌控者。”林艾松了一口气,还好并不是很多,而且和她并肩作战过的卡莎也是其中一个,作为第二十五号机械工厂地区的机械生命体网络掌控者,她应该也是会支持自己的。 不过,这件奇怪家具的表面裹着淡绿色的布料,崩得很紧但看起来似乎软软的。 “龙珠还可以考虑,但你就算了。”秦始皇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非常淡定地说道。 “喂,你们不玩魂斗罗了吗?”两人离开的身影被一个男同学发现了,连忙追问。 只要它们有一个能够攻击到海面上的那个航母,这一次的攻击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毒……毒道子!”一剑宗一位修士认出了丑陋老者,吓得一阵哆嗦。 叶重将弓弩模型呈上,高力士将之送到皇帝手里,皇帝看完后,又递给三位老将军,老将军们看完后,又递给十六卫将军们。 但是这种东西其实很简单,林雷在京都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家里面有人是某总局的领导层,对于这些明星可是手握生杀大权,林雷只是一个电话过去,在忙的明星都会挤出一点时间来完成林雷的要求。 他是甘肃镇总兵,故而只对甘肃镇附近的地形熟悉,至于这哈密卫他却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地势地形了。 “我刚才忘记了,跳芭蕾要找一股人配合的,因为总有人要弹钢琴的,要不然光是枯燥的跳舞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早知道就不选择跳舞了。”云芝有些懊悔。 云酥不耐烦的对着自己的老哥抱怨,很明显对这个打搅自己和林雷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有点不满。 “不要想的那么太多了。“当那个朱梦茹大概看出来二帮有心事,过来关心地询问的时候,二帮也没有隐瞒,就把自己心中的感慨和担忧说了出来,所以那个朱梦茹现在反倒过来劝慰二帮,要想开看淡了。 如果他束手就擒,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两人都被绑起来以后,被刑狱司带走,在阴暗的死牢里遭受各种各样非人的刑讯手段,被掏出所有的秘密以后再被悄无声息处死。 何老师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也是拿起了桌上的台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跟着娜娜一起下楼去了。 “李业年,我也想当作家,也要拜你为师,跟你学。”那个王荣琳也发了消息过来说道。 莫不是这董知府是个枪手,在替某个不宜露面的大人物坑张太监? 第98章 往生劫(四) 楚狂的棺材铺今日来了一个面生的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鬼。 是一个看不出容貌,听不出声音的女鬼——倒不是她死状太惨,面目全非,而是她原本就没有了容貌和声音。 她来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昼夜分割之时。 那时候,楚狂正在他的太师椅上打瞌睡。 棺材铺的门是开着的,她来的时候,也带来一阵阴风。 楚狂翻了个身,手中的扇子掉落在了地上。 “啪——” 楚狂猛然醒过来,便看到了定定看着自己的女鬼...... 此时陈皓已经成为了竹山使者,对于食铁兽那朴素的世界观来说,陈皓就是自己人,因此荒十六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问道。 余泣见此,抬手化出五岳横推而去,那两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震退,余泣抬手凝聚直接射出。 “那你说吧。”叶歌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但现在肯定是没机会了,不过叶歌每感觉苏玥在自己身边,自己都有种当哥哥的感觉。 死亡升降台,还是高志勇亲手监工完成的,一种非常灭绝人性的玩法。 衔池也试探过他们的人,他们若不是装作不知,那便是真的无人察觉,她还将那份礼单改过位置。 他浑身湿透,仰头靠在石头上,呼吸很浅,半闭上眼,衣衫上血迹斑斑。 五百多人,即便没带多少东西,这样挨个查过去,等确认无误放他们进城时,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说着说着,她开始细微地发颤——不是怕宁珣杀她,因为他的手还握在她腕上,一句都没有打断她,似乎在专注听她讲下去。 之前吴寂静因为穿着过于邋遢,所以突然换了一个形象,陆临都没有认出来他的样子。 王三本是个直性子,商道兵荒马乱的,有人受伤是常有的事,为了救人方便,敬轩早就给备下了上好的刀创药,可救了不少的人。 如果没有注意看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里的情况,当然了,就算是认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时,最多也会认为是自己眼花而已。 盔甲歪斜的勇士们,也像是闻到了河对岸的肉香似的,渐渐有了精神。 如今大军压境,这些墙头草般的家伙会不会乘机反水呢?恐怕很难说。 噗,一剑穿胸,男子双眼突出,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没有一丝力气,最终无力的顺着扬天哗身体滑落。 她不再去计较曾经他从她身上夺走了什么,她的人生因他转折成什么样子了,也再也不参与他的人生,将他当成彻底的不存在。 她看到顾玖好像失去全世界一样匆忙而绝望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痛苦。 二人一直在说话,死殊不知,那些和尚,一直在偏殿听着这些话。 宫千璨说着,慕初晨已经找了起来,并且将他的手拽了过去,将药膏挤在他烫伤的位置。 如今,在二十八年的后今天,忽然给了她一个希望,而这个希望却是梦幻泡影,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这个打击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 欧阳飞雪又为什么说自出生起,命运便已经注定,最后只会成全南宫逸?怎么成全? 我看到那身影很熟悉,在脑海中一直搜寻这个身影,我见过这个身影,肯定见过。 至于那个与古玉峰齐名的情殇仙子韩雪梅,根本就没有拔出身后的巨剑,就已经挫败对手,胜的也极为轻松。 现在人间凶兽已是开到第五十三个房间,刚一打开房门,就见一片毒雾喷出。 第99章 往生劫(五) 即使婚礼的事没有大肆宣扬,上卿顾蓝娶亲的事还是人尽皆知,传遍了全城。 但是原隰没有邀请一个客人来观礼,因为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只有楚狂和照云一起来目睹这场只能称之为闹剧的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入秋时,白天就较夏日的昼短,所以很快天就黑了。 精心布置好的婚房里烛影摇红,如同春昼一般暖融融的。 外间的窗子开着,风吹...... 不仅冰寒彻骨,而且人在其中修为实力也会受到很大限制。如果没有强大法宝护身,就是神仙之体也难以抵御。 渐渐,这种能量处于一种遏制不住的范畴,意念在它的面前形同虚设。 李雄飞瞪了老柳一样,这个老王八蛋,哪里都想着插上一脚,有毛病吧。 会所办公室里,在将凯莉安排妥当了之后,卡曼罗信誓旦旦地说道。 “紫轩仙子。”紫金神龙张嘴,半晌才念出这个已经尘封已久的名字。 五河琴里惊恐大叫,美眸下意识的闭上,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惨下场。 如果不是赵逸,他们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当作家畜一样圈养。 背后数十米外的阴森树丛里,忽然响起一阵非常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从树上跃了下来,非常轻巧的落在地上。如果换做是平常人的话,一定会被当场吓得魂不守舍。因为这个黑影,几乎跟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幽灵差不多。 撒娇似的在后面拉扯自己的手,却只是轻轻的装模作样,最后还是老实地跟了过来。 一些赶早的农夫,行人望见马车前高高竖着的张字大旗,纷纷闪避,眼里满是害怕与兴奋。 “不……”敌将张开嘴想说话,后脑漏风,好似从胸腔中发出的哀嚎声。敌将捂着后脑勺,转头看向两箭之外的敌军,眼中的疑惑被恐惧替代,眼神带着不甘涣散开来。 只是这位传奇还有着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中将李煊的次子,李天赐的亲生父亲。这样的父亲却能生出那样一个不堪重任的纨绔儿子,也只能说是这上苍的玩笑了。 高塔里面的空间很奇特,有点像地下溶洞,在最先灭杀几只火蝙蝠之后,无穷无尽的火蝙蝠从四周扑了过来,仿佛杀不尽一般。 看着他的样子,林景弋笑了笑,六子可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但是却往往是这些容易满足的人要更加幸福,要的越多,越难得到幸福。 悟空不知道自己陷入地面多深,一只巨型金甲傀儡将他紧紧握在手中,大战的力量已经将金甲傀儡撕成碎片,在临毁之前,一拳击向大地。 谢童那容他如此,身后金羽飞出,牢牢围住死圣头颅,金电激射形成一颗光球,将死圣肉身磨灭其中。 这个混蛋相公,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之前那番深情,现在却是不给了。 “魏延另有重任。我相信高顺能好好统领陈仓部曲。”吕布朝沮授解释道。 “怎么不让俺上了?”丈勇放下了巨大的树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知道你是在隐藏身份,不过我还真就看不上你的那个势力”花一步一撇嘴,冷声道。 轰!大殿空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那道蕴含着雷一般刚猛劲爆的拳风,如同风暴般,闪电般的席卷向唐殷。 狼雾看着闭目养神的张狸,暗松了口气,瞥了眼其他妖魔鬼怪,纷纷点了点头,迅速地散开,准备随时随地传递卞城王的消息。 第100章 往生劫(六) 结局不言而喻。赝品终究是赝品,即使苏绿绮拥有了和江沁雪一样的声音和容貌,甚至拥有了江沁雪的名字和身份,在世人眼里她就是江沁雪。但只有苏绿绮知道,她只是替代品。 绯厌是幻妖,可他此生编织的最大的幻境就是属于江沁雪的幻。他把她的一切加诸另一个人,试图麻痹自己,让自己沉迷在那一场幻境中。 而事实证明,他也成功了。他把苏绿绮当成江沁雪,把所有的好,所有的爱,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喜欢都给了她。 可最...... 他来破坏囚笼,郑南近则是救人解开穴道。转瞬间的功夫,明教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救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时,最先欺上前抓向洛河彬肩膀的鹰头面具男人手掌刚刚落下,一股至强的寒意瞬间穿透手心,侵入他的体内,转眼间,鹰头面具男人便化作了一座冰雕。 手被祁峰握着,又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杨晓阳的脸更红了,其实她早就不气了,不过可这会儿被祁峰这么看着,手心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杨晓阳一时间慌乱的不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一凡在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二十秒,他们根本找不到张一凡在哪,异影军团的人只能被动防御,损失惨重,让燕青大为恼火。 ac米兰所有人全部退守本方四十米以内,马德里竞技则几乎全部压了上去,可压上去又能怎样呢?ac米兰很干脆的放弃了球权,那么马竞的逼抢战术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看到这一幕,墨客心中不由觉得好笑,不过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毕竟培元丹是他的大秘密,被人误会成能够影响神智的药粉,却是再好不过了。 张一凡虽然没有记住所有顶级进化芯片的位置,但也记住了其中三四件的位置,也是张一凡这次来的目标。 可即使如此,这老家伙竟然还不肯束手就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道符,还想做最后的抵抗。但童言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一脚直接踢中了他的下巴。老家伙惨叫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静静,说心里话,你真觉得洛河彬会是商业间谍吗?”张沁沉声问。 杜月景顿时惊叫道:“你们这是疯了,怎么砍自己的人!”话音刚落,立即有五个三和帮的人拿着棍子冲了过来,举棍就打。 “真的太吓人,当时纸片就像子弹在飞,我们逃出房间赶紧关上大门但还听到呯呯呯的击打着门声。这不还没缓过来神来门突然打开吓我们一大跳,幸亏出来的是你。”何天坤拭了拭冷汗,他还是惊魂未定。 面对气势汹汹扑奔而来的建奴,占据苇子谷的明军并不慌乱。战术打法已经计划好?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按部就搬地执行就好。 朱光沪微微一笑,这次国足成绩那么好,这帮中国记者的要求会不会是拥抱一下? 被白幽幽一说,所有新人都是目瞪口呆,一亿万界噬晶是个什么概念,他们执行一个三级任务才得两千块万界噬晶,一亿简直太遥远了。 但是现在,独眼巨魔因为被激怒的缘故,丢掉了手中的大树,转为使用投掷石块攻击,当他跑出石块的时候,他的眼睛被暴露在弓箭的射击范围中。 正拿着铁剑,无聊的对着地上的杂草左一剑右一剑的砍去,正当他看起来有些走神的时候,一道锐利的箭影朝着他射过去。 再一看,伊布差点气炸,左边是唐正龙的照片,右边是伊布的,而伊布那张明显是ps过的,故意丑化。 第101章 往生劫(七) “噗——”原隰吐了一口鲜血。 “原隰,你怎么了?” 照云连忙扶住原隰。 “我没事。”原隰说。 “果然,我现在是凡人的身份,随意伤害凡人或是灵物,都会遭到反噬。”原隰解释道。 他刚才一剑灭了无辜亡灵,让她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如今遭到反噬,也算是一种惩罚。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绯厌?如果一开始就杀了他,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照云说。 “不,他现在和朝生的劫数有了联系,而且和人间不久...... 第二天上午,火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独立营的弟兄们,纷纷跳下了火车。 就这四千人马就已经折腾了一个时辰,等人马调派停当,日头更加向西,时辰已经到了现在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好在秋天天气还长,黑的晚,大家还有时间。 负责带队指挥的鬼子少佐,心急如焚,不断的发出一声声怒吼,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不惜一切代价的继续发动进攻,凶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不断的拍打着独立支队的防线。 两份名单完成,刘青山连夜召见了曹飞鸿,把已经签下帝印的名单交给了他。 一阵阵惊喜若狂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旋即一股股飞升境强者的强大气势威压爆发,当即就有数百人向囚禁了他们的这件法宝出手,一阵轰隆震荡,气浪爆旋。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窜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将军的前面。“噗噗~”几柄刺刀先后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身体,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将那名士兵的军装全都染成了红色。 “别呀!司令员,我们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连一分钟都没耽误呀!这次的战斗没赶上也就算了,下次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们了吧!”卫强连忙说道。 当然了,作为需要大大褒扬的典型,邢夫人得到的好处还是不少的,也是给马世英手下的其他人一个榜样,因此邢夫人手下的部队虽然会缩编成一个团,刚好置于邢夫人这个上校团长的手下。 闭目的三人纷纷睁开眼睛,看到华云雄阴沉得如同乌云盖顶的脸色,以及眼瞳之中散发的丝丝凶光,状若疯狂,皆是心头微紧,生出几分警惕。 林梦瑶心生疑惑,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万一这是安良那家伙的空城计呢。 等到训练结束了,理疗师们直接被叫到训练场上为球员做理疗,雨果才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少年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杀了,没想到铁比斯竟然呲牙咧嘴地……升了自己的官??? “欧冠如果状态不好,对于我们来说出线也许都不容易!”雨果从最近的糟糕状态开始怀疑这支好签的前景,毕竟欧冠踢客场是很艰难的事情,搞不好翻船也并非没有那种可能性。 陈勃也能想象的出,对于现在繁忙都市里匆匆行走的人们来说,这种刺激的体验,其实也算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有效途径。 夜晚的光芒很强,可是呢,如果有灯光的话,你就会发现,根本就不强,你看不清楚的地方有点多,所以,叶檀就只能慢慢地从山丘上下来,然后落在地上。 到九叔的家后九叔也想给王靳看一看伤,可是发现王靳背后的金疮药比他的草药效果要好太多了也就算了。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吼叫完,她就看见了一只虫从这个中年男子的鼻子里面跑了出来。 他虽然不确定这个主意是否是对的,不过,他此刻已经是在下决心了。 第102章 往生劫(八) 翌日,十月初二。 原隰让初霁来保护朝生的安危,而他则只身闯入国师府,在地下密室中找到了绯厌。 “你还是来了。”绯厌气定神闲,似乎原隰的到来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废话少说。”原隰提剑刺向他,却被突然出现的扶桑挡下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多管人间的事,也不会急着杀绯厌。”扶桑说。 扶桑依旧是从前那般慈祥恬淡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半点的愤怒和不耐烦,但是原隰知道,扶桑这次是真的动怒...... 说这句话声音最大的就是二黑子,楚云干脆把那一大袋子的东西扔给了二黑子,让二黑子分下去。 我不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我猜这棍子有什么说道,或者喇嘛会什么武功或棍法。 叶菁不回答,林辰回头看许荣荣,许荣荣也不清楚叶菁要干什么,兴许是去看鱼了。 因此,随着暗之荆棘就要击中奥德里奇大魔导士的时候,奥德里奇大魔导士展示了根本不属于其年龄段的人的身法来。 谷驭乃是古玄宗年轻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一直被古玄宗当成下一任宗主来培养,只是之前一直在闭关,所以古天涯没有想着让他出来罢了,以免影响了谷驭的修行。 经过刚才的一阵偷袭,两架中国p40战斗机发动机已经起火冒烟,一连串攻击动作完成了,大野隆治直接摧毁了这两架飞机,剩下一架中国战斗机因为运气好而直接逃脱了开来。 在摩尔眼中,能让他尊敬的也就李海洋和唐老头子了,李海洋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将他揍趴过,而唐老头子绝对是所有美国人心中的空战之王,其他人,不管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摩尔一向都不会服气。 一个个雷,几乎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他们手上连续飞了出去。而且这些雷身上的力道很足,都奔着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刘洋得意的吹嘘了下枪口,只是发愁的看着地面上的马匹尸体。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将自己的马匹给弄死了,现在自己该怎么上路? 老头子回头看战熠阳,战熠阳一脸的无谓,想起当年自己也没少被眼前的人折腾,沈让现在也都不算什么了。 但,辛少志本就不甘心,华夏市场,那可是全球第二大市场,如今更是几乎所有企业都趋之若鹜的地方,他又怎会甘心彻底失败? 送别白素素之后,张凌便将神念探入玉简之中,一股信息传入他的心中。 李公浦想到自己妻弟,点点头,以白府的身家,这区区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或许,他们在受到了无尽的仇家的追杀,不愿意连累云家,这也是有可能的。 巫青叶接过巫长生手中的图稿,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不时翻看手中的图稿,若有所思。 铁门之上,左右各镶着三条张牙舞爪的白玉飞龙,栩栩如生,铁门两侧,各有一只三米多高的金睛墨绿铜麒麟是威武雄魄,靠近石壁岿然而立。 华沁一次又一次的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冷毛巾,不停的擦拭着冷君卿的额头。男人还在时不时的梦呓,华沁低下头,男人不清晰的话清楚的传入华沁的耳朵。 如今杭州崛起,成了江南东道的治所,苏州就日渐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师傅,你就放心吧,我这边进步很大,其他各位的进步也很大,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在你的电影里好好的露一手呢。”牛东方在电话的那边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胸脯给拍烂了。 第103章 往生劫(九) 绯厌见一切大功告成,当下松了一口气。 祝余趁他松懈的空档,从他手中把朝生救出,并把绯厌一剑诛灭。 “你……”绯厌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便逐渐消散。 祝余眼中全是冷意,丝毫没有半点怜悯。 当初绯厌被仇敌追杀,祝余顺手救下他。从那一刻开始,绯厌便注定只能说祝余的一颗棋子。而到如今,所有目的都已达到,那他便只是一颗弃子。 原隰瘫倒在祭坛边,口中大口吐着鲜血。 楚狂也破开结界上前扶...... 原本诗落凡是对这些热闹的集体活动没有什么好感,里面人挤人,而且空气也浑浊的要命,他根本不可能往上凑。 华灯初上,望仙楼上张灯结彩,喧嚣之声不断响起,喝酒叫好之声连绵不绝,偶尔有酒杯打碎之声,却也没人在意。 她躺下来了,他此时却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叩住她的手指,然后搂住她的腰,将她往里侧抱了抱。 叶轻寒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划过,一个个跳跃灵动的音符在他出神入化的手指之间得到了完美的演绎。 这铁壁符勾动体内混沌力,在陈霄皮肤表面凝聚成一层肉眼无法看见,也触摸不到的“护膜”。 陈霄的想法很简单,十天的路程确实很远,若是有熟悉道路之人同行,应该能省去很多麻烦。至于云剑门是当然不能去的,一旦见到他们门中长辈,交流中难免会露陷,造成麻烦。 肃王府内两大美男子相并齐走成了府内最亮丽的一道风景,周围的花朵也都因此变得黯然失色。 仍旧是最后一个“悍”字还未说出口,他便在楚云裳那冷冰冰目光的注视之下,紧紧闭上嘴,不敢说话了。然后眨巴着眼睛,一副卖萌状地看着楚云裳。 又是两朵血花炸开,两名愤怒跟在七人身后的道门执事,接着被魔鹫伸指两点,身体毫无预兆的爆炸开。 林清媛看了看她们,眼底有一抹担忧,到底还是没有做声,转身先出去了。 仇希音仔细盯着他的表情,见他神色严肃却掩不住关心和无奈,就甜甜笑了,她的父亲或许在面对谢氏时瞎了点,但对她们都是极好的。 超新星飞车大赛,是联邦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全民运动的的比赛,不管是哪个星球被选中作为比赛星球,那个星球的经济都会得到大力的促进。 “佩斯副院长您还没有解除对墨学弟的怀疑吗?神人族的身份,再加上那么弱的身体,怎么也不像是七罪之主选的传承者吧。”兰瑟亚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能。 约定好了等这边到隐蔽的地方就与裴修远联系,现在因为锤子的不靠谱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她怕护卫们等不及报告司中,那所有计划可就都泡汤了。 紧张的神色总于缓和了不少,一过去就问长问短,知道他们都没有受伤之后,她总于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燕颖没事干就在院子里唱两首歌,前世的她,没有遗传到她母亲的良好基因。 “为什么总有种被你们利用的感觉呢?”艾尔坷拉莫名的感觉到。 随着火焰熊熊燃烧,点点星光没入景川身躯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景川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哈,我王伟,果然是天选之人,不可能死的!”王伟狂笑了起来。 听了莫梓涵的话,躺在茅坑上屏气蛰伏的黑衣人和屋外的易无尘同时脸部抽筋。 第104章 罪魁 一时间,天地间乍现一道红光,那红光如火如血,妖冶而诡异。 魔族最先感应到这一切的异常魔君秦剑和祭白一齐来到魔界的界门,望着天边那一抹红光,感受着天地之间绵延不绝的力量的撼动。 “是她……她醒了……”祭白说。 “始祖魔尊……舜华尊上……”秦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而后展颜笑道,“我们该去迎始祖魔尊了。” 天界一众神仙看着眼下了异动也齐齐神色复杂。 天帝帝钦深沉的眸子里装满了生人勿近的...... 片刻后,江天感觉到仓颉太元一个窍穴中灵力紊乱,眼中一亮,挥剑就向对方左肋攻去。 依倩眼中更加复杂了,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妖孽人物呢。难道她依倩,就真的配不上他吗?。 波动之力可以运用的范围很广,可以加速,可以提升攻击强度,更可以直接进行攻击。 他来打头阵,岂会没有防备,一路上,都保持了极高的戒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这一点,哪怕此刻尚且没有百分百的消息确定,单从先前的战斗,就可以预见了。 6希望着面前这位已经奄奄一息的皇帝,听着身后开始出大声哭喊的公主们,决定还是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至少,要在孩子们心中留下一个伟岸的父亲形象吧? “那好吧,你自己先看着,我先睡一会儿,有什么发现在喊我。”李新说完便在一旁的大石块上躺着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好!”他高兴地跑进屋子里,一会儿拿了一根传输线和充电宝过来。 当他们的电梯到达的时候,电梯‘门’一打开,面前竟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一时间发现事情不对,连忙跑到客厅,结果一入目便是林母被推倒在地。 “夜,当年是我的错,可你明知道我也是有难处的,你帮我和他离婚吧,每天在他身边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三帝君,是天地的长寿者,成天琢磨的无非就是自己身体的奥秘。 “你没事就好,凡事往好处想,我一直挺你!”杨柯没有再问什么,然后挂了电话。 虚无看这眼前这个本虚弱还一副长姐模样的禹菲,心中无比温暖。 夜里,静悄悄的,大家躲在院长办公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话说他们怎么只穿过了三扇门,就走进去了呀?”舟远阳摸不着头脑。 心中苦水即便再多,甚至已经泛滥成河,那也只得自己咽了,哪怕是撑破肚皮。 西欧皇室一干人在接到药王谷发来的威胁信后,也立刻将人招齐开会。 董娜娜气冲冲地带着俩服务生走进电梯,来到305号房间前,大力敲打房门。 李奇见此地都有入伏击,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个王宣恩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找他老子。 张邦昌等人见控制不住了,索性也就懒得去管了,他们太了解百姓了。只要没有领头的,他们再怎么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久而久之,就会不了了之,他们现在更加关心的是如何与金军谈判。 周围一队队巡逻队引起了器破天的注意,当他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面孔。 其实李奇早就察觉到当今医术太落后了,郎中太少,这对于一个超级大国而言,虽然谈不上致命的缺点,但是绝对可以说是美中不足。 金三水恭顺有礼,也不多言,只是乖顺坐在椅子上看着皇上和珍贵妃。太后见她如此懂得规矩,便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第105章 第七界 朝生早已感应到天象异动,知道舜华醒过来了。她心中纵然高兴,奈何刚才一直被朱厌拖着脱不开身。 但是少煊一直维护正道,嫉恶如仇,如今却为了舜华甘愿放弃他的一切原则。这倒是出乎朝生的意料。 不过朝生并不觉得如此便感天动地,她也知道此时有了祝余的参与,那幕后的主谋便不是一个少煊那么简单。这事需要慢慢调查,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原隰的伤势。 “朱厌交给我。”少煊说。 朝生连忙去查看原隰的伤...... 一路上的大臣看到江源无不是低头行礼,尊称一声国师,然后跟随在他身后,不敢逾越。 周天的星斗不断震动,天地大道都全部轮转,化作了实质,像是承受不住这等威势。 8月19号,8月20号,连续两天的时间,同盟国依旧在利用自己的火力和空中优势对马尼拉市区进行轰炸,现在的马尼拉市区已经基本上不是可以用废墟来形容了,已经可以用一片白地来形容了。 看着许思思一脸的坏笑,李萌无语,这妞真是不长记性,区区手下败将还敢再来捉弄我? 王虎一冲到村西头那用两个木板子车搭成的猪肉铺子,就十分豪气的开口说了这个话。 跳吧!下面是忘川,掉在水里未必就死!一辆车子封住河岸左侧、一辆车子封住右侧,另外两辆车子并排冲过来。 太玄宗主还有林云飞站在楚寻的面前,眼前的年轻人脸色淡然,似乎那些人所讨论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至于魔法药剂,对于目前没有技能可用的李萌来说根本都不用考虑。 如果德国最高统帅部真的采取这一作战行动的话,那么德国军队将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如果一旦无法在外围重新形成包围圈的话,苏联红军很有可能在正面击破德国的防线,一次性的冲入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 我也不喜欢节外生枝,出了巷子后就找了家商场,我们两个各自买了套衣服换上;左耳钉摘了头套,我弄了顶帽子、又买了副墨镜。 他们能够守卫在这宗门深处,都是忠诚度不低,而且有着临界者实力的武者。 正当直播间气氛火热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弹幕,忽然冒了出来。 这货一副悲天悯人,前辈大能的姿态,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非常无语。 从一个万人之上的角色,突然变成了很多人之下,只有他自己当兵。 不同于廖晨教官的那种冰天雪地般的冷意,这次贺郑感受到了一股城墙山丘一般的厚重,整个的向自己压了过来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别看刘凯二哥是王侯之子,就算是他爹,弘农王在此,也必须对昆虚老人恭恭敬敬,否则,随时都有灭族之灾。 陆峥低喝,全身法力催动,冲击到仙晶山上,竟是要直接把仙晶山震裂。 不一会儿,电一便通过微型直播器,让苏诚与罗伯特连通了电话。 虽然这样增强体质的见效慢,但因为苏诚的体质增长速度,本身就来到了一个瓶颈阶段,所以用这样的办法,反而会更加有效。 乔洛怯登时抽出了一把解腕尖刀,张天阡急了,道:“你们别……别……”话音未落,乔洛怯已然把他的心给剜了出来。 有人穷其一生,在后院郁郁寡欢,残烛枯灯般的老死;有人得宠一时,有人母凭子贵。 司宴礼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士兵,那黑衣士兵乃大理寺的人,寸步不离的盯着司宴礼,故而司宴礼只能出来一个时辰,就得回去。 第106章 眼前人 朝生正要说什么,却听原隰说道:“朝生,在凡间的事,你还记吗?” 原隰指的是她失忆和失智那段时间的事。 朝生想起了在凡间痴傻的样子,有些无奈,甚至觉得有些丢人。她堂堂榆火神君去了凡间居然成了个傻子,这事传出去实在太丢人。 可原隰问都问了,朝生只好说,“记得。” “记得多少?” “……” 朝生只想扶额,她说,“全都记得。” “那……你还恨我吗?”原隰问。 朝生不明所以。 原隰小心...... 而这几日,瞿怀德更是一直都在暗中跟左晖联系,他养了左晖二十多年,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这个义子的脾性。 整个大陆的人都感觉到了变化,惊恐不已,想到说的大陆要毁灭的事情,一些有办法的家族匆匆打开临时通道,带着人离开了。 独孤云一边说,一边轻咬她的耳垂,另外两只手还不老实,处处点火。 此时,原本用青石铺成,布置了阵法的演武场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说完奶奶拉着我就走,期间也没让我说句话,更不允许我问问题。 他此刻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身上没有了符箓和阵盘,又要护着落雨。 要不是考虑到现在是在军训,她怕影响不好,否则她都想骂人了。 龙青尘笑了笑,让他尴尬的是,九逆龙帝和灵霞道人成为道侣之后,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记忆当中。 “没关系,这里这么多门。”萧以沫笑笑,好似真的不在意有人会走到他们前面。 素依怔怔地望着他,云柔刚穿好衣裳听到外面的声音忙走了出来却见众人正跪在素依面前,大吃一惊,秋若却是异常地镇定,仿佛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谁骂你了?我刚才只是在感慨‘今天天气真好!’”南宫微微分明是捏着鼻子说瞎话。 可是,赵子弦不但没有来参加比赛,而且还不知所踪。李玉彩为此坐立难安。 这话极度自私,可是顾美恩却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没有丝毫的愧疚或者心虚。 柳生雏菊跃上了土丘,带来了一些食物,——烤肉,黑呼呼的色泽像是用石油煎出来的;烤饼,用绳子捆在胸前,就可以做防弹衣了;奶酪,酸溜溜的能让人吐掉牙齿。 至于消耗多长时间才能吸收完成,灵兽能够再次舒醒,这主要看丹药的品阶,以及灵兽的等级、还有天赋等等。 顾玲儿刚想说“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可她只说了一个“可是~”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的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理由牵强完全没有说服力,即便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 石门半开着,成远南穿过长达数十米的隧道,向右拐进另一条隧道长廊。 夏浩然就拉着李梦瑶,跟着张月和林瑾萱两人就从一个备用通道离开了会场。 苏母被他一连串的话,讽刺的面红耳赤,往前走疾走两步,就想抓住他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了她要和父母翻脸?”。 南疏沉默了一下,然后伸脚一踹,这次没留情,直接将裴司给踹下了床沿。 “你想干什么?”慕容青哲很是没底,这丫头有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玄烨紧握酒杯,看着自己的倒影,久久不语,众领主躬着身子,无一人乱动,像冰雕一般,默默的陪在那里。 慕容绝后追而至,想要阻止业已晚了一步。见得蒙面孟缺一纵入湖中,立时没了声动,甚觉诡异。扑到湖边,默运龙血之力,拍出一掌,溅得水花高射千尺,湖里砰砰砰砰,爆炸难绝,也恁是看不到半点蒙面人的影子。 第107章 桃花仙 原隰的伤虽然好了大半,但是在凡间时夜夜所承受的削骨剜心之刑却还是留下了一定的隐患,甚至伤及筋骨。 朝生倒是想到一处疗伤的好地方。 边春山是既明帝君居住之地,也是一个花开烂漫、草木茂盛的地方。那里风景宜人,山河秀丽,春和景明。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是一处绝境。 而那里最让人称道的是漫山遍野的桃花和桃花溪。 边春山满山都是桃树,树下溪水潺潺。桃花落在溪水中,泛着粼粼的光芒,在阳光的照...... 正当萧雨准备查看一下拍卖行有没卖一级鉴定符的时候,旁边一个id叫:【银月十一】的家伙骑着枣红色战马,头顶一串深蓝色字符,从身边一跑而过。 怎么了。飞哥隐隐感觉不妙,他走后让凤姐负责带着医生军团牵制曾经输光,难道出意外了,随手打开语音通话:什么情况。 赢秦、岳飞、折可存、辛兴宗等人已经先期抵达。众将把李虎迎进城内,当即给李虎解说北上攻击之策。 天下形势变了。西夏人突然失去了大辽这个靠山。联辽抗宋的国策失去了基础。面对党项人不得不重新拟制国策。以便在混乱的北方局势中打下代北。继而确保自己的生存。 诸臣这才起来,当即拟旨、颁诏、调兵。又与九哥亲兄郦乾生颁旨,着出为安抚使,只待陈熙先行,平定局势后,便即出发。 沐剑生迎上前来,请叶枫入座,那男人这才收回目光,唇角一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张高儿攻击受阻,急速后撤,他和他的扈从都是久经沙场的马贼。遇到这种犀利地战阵,他们决不会正面对阵。 夏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因为如果要是强队的话,别人肯定会多加议论,网上也会剪辑他们的比赛视频。 叶枫侧目看沐蝶一眼,见她完全愣在了当场,再看其他人,或惊或呆,表情大多非常诡异。 “西院与南院都还没有到来,而你们东院却是第一个到的!”古宇老者轻声笑道,旋即目光扫过东院一众弟,而在掠过潜龙与那姬无锋之时,眼底一抹精芒一闪而逝。 顾平显然很生气,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就差把变态两个字挂到嘴边了。 “住口,那几个月语涵和逸飞在一起,不是怀上他的孩子还会是谁的!”邵岩完全想不到秦氏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朝秦氏吼道。秦氏被吼得略有些委屈。 唐婉为了这次的晚宴,特意从国外订购了新鲜的花束装饰,可以说是一个相对比较安静惬意的空间了。 林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龙头行业,无数应届生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崔护随手将桌面的香槟和玻璃杯统统扫落在地,大片的酒液飞溅,溅出成型又瞬间寂灭的蝴蝶翅膀,玻璃的晶体在地毯上咕噜噜转了两圈,随即浸泡在一滩酒气之中。 “我从来不说谎话,我实话告诉你,你比白姨娘不止美出一点,尤其是你再由我一打扮,何止是超过白姨娘!简直天上嫦娥,王母娘娘也不及你!”紫绡笑着说。 当时他们两人因为归属的问题争吵了有一段时间了,任自闲希望能留在丰京照顾奶奶,而林雪棣却必须回言市。 古堡的右侧,距离大概千米开外的地方,多出了一个马厩的微缩景观模型。 食欲来了,俞汐拿筷子夹了一片又薄又嫩的鱼片,咀嚼,鱼片在嘴里融化,又鲜又味美。 商秀芳也不好解释奇怪在哪里,于是便打开了木盒,却见木盒中一阵亮银色的宝光瞬间耀起,氤氲的灵气宛如实质一般自其中飘荡而出。 第108章 泡池子 朝生记得在凡间的时候,原隰也曾捉弄她。此情此景,既然已经这样,不捉弄回来实在可惜。 于是朝生一步步逼近原隰,原隰见状不得不一步步后退。可是朝生步步紧逼,原隰退到最后背部紧贴着后面的石台,已经无路可退。 “朝……朝生……你……”原隰又一瞬的慌乱,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你……还有什么事?有……有话出去再说……” 朝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原隰的反应,觉得这样的他实在太可爱。 原隰遇到这种场面脑子一片...... 后来,夜空里是耀眼的火焰,萧潇在萧暮雨怀里转身,背对着楼下的傅寒声,主动吻上了萧暮雨的唇。 “怎么说,我们间都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从未和男人如此亲近过,我就这么难看,让你畏入蛇蝎?”颜玉若低头,瞬间又变得楚楚动人可怜兮兮的模样,走到秦问天的身边,轻轻的靠在秦问天身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郑成和慌了手脚,赶紧当机立断。找人把这田庄产业又盘了出去,然后重新回到西北再操旧业,这一来一往,许多东西都要重新添置,许多门路都要重新打通,花钱如流水一般。手头便捉襟见肘了。 顾飞朝前一步,暗夜流光剑一挥,已经荡掉了一枚追踪矢。从判定上分析。弓箭手地箭矢攻击无疑是判定最弱的,随便的普通攻击就能拿下。 这一次的国宴,除了中国的代表团之外,还有像美国日本英国澳大利亚以及印度韩国新加坡以及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的客人参加,总计将近两百余人。 唐伊诺是在地下停车场找到唐婉的,适逢唐婉坐在车里,正欲发动引擎离去。 “吃完饭消消食,我们去河边走走。”他拿着车钥匙,牵着她的手往河边走,已经是夜间11点多了,但依然有情侣,或是夫妻浓情蜜意的散着步。 龙青尘被震退了几十步,而,钱一杰的身躯则是纹丝不动,占据了上风。 高天心如断线的风筝坠下,拼命压制住鲜血的流逝,双眼、鼻孔与耳朵依旧被埃里克的血族魔法拉扯出六道凄厉的血线。 这个剑仙宗祖师达到了不灭境高阶的修为,之前,他不灭境初阶的时候跟剑仙宗祖师交手过,被打伤了。 内心深处清楚,既然游戏降临了水蓝星,那么水蓝星的坐标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我怕有命赚,没命花,不去”,倚靠在房门上,珂艾娜直接开口拒绝道。 沈清辞察觉到雾月的不对劲,但等他回过神,惊愕的发现被雾月摁着的人偶boss竟是消散在空中。 秦爽闭着眼睛,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心想连他四哥都不放过,还真是够可以的。 雾月眨眨眼,“这就再好办不过,反正横竖都是死,死马当活马医呗。 做事风行雷厉的李钰看不下去了,这么寒暄到什么时候,酒还喝不喝了? 四项基础属性在恒星级的极限就是三万点,任意一项达到三万点,即为恒星级圆满。 当然,螃蟹跟大虾肯定也是认识的,毕竟这两种东西河里也有,只是长得不一样而已。 杜若看着镇定自若又无比自信的绾宁,内心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敬佩。 绾宁被迫抬头与他对视,她看不清君逸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波涛汹涌澎湃无处安放的心情。 阿牛总觉的刘碧怪怪的,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医院开始忙活起来,阿牛也就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下,反正刘碧在自己旁边,出不了什么乱子。 第109章 想要得到 朝生从温泉中出来,身上的水便干了。她整了整形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头发也没有一丝凌乱。 “仙女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去了哪里?”谢皎问道。 “我去了北边的桃花林里。”朝生面不改色。 “那……找到兔子了吗?” “没有。” “那它去了哪里呀?”谢皎满面忧心,十分苦恼。 朝生心想,这小姑娘也是十分疼爱牵挂她的宠物,于是用神识帮她探知那只兔子所在。 好巧不巧,此时既明也发现谢皎还在边春山,便折了...... 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各个方位的长老泾渭分明,一些人向碧水君靠近,另一些则朝这边走来。 关于这一点可以从帕拉蒂大人对于多罗这种由于各种原因从前线返回城堡的恶魔贵族处罚可以看出来。 “不要,人家已经闷在这里好几个月了,你总该让我出去活动活动嘛!”拍妮丝再度撒娇起来,不得不说”识撒娇的语与配合着她脸卜那娇嗔的神要是个男,火沉难以抵挡。 夜组织并不是忌惮叶轩的实力而是他身后的势力,有他那个强大的父亲,就算是一些像古族一样的势力都不敢放松吧。 这股神威的力量直击心灵深处,即便是多罗,此时也只有苦苦的支撑,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听到陈妍希的话张扬略微感到诧异,回头去看她的时候,刚好看到陈妍希把吊带裙子丢在地上,一脸平时那种冷傲的表情看着自己。 习副所长并没有意识到吴凯在对他的称呼上出现变化,虽然他是奉命开启吴凯的电脑,但是现在他听到吴凯的话。心虚的感觉到好象做贼被主人当场抓住似地,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铁柱悻悻的笑了笑,想不到还因为杀了邓大雄的狗,又在村子里出名了。 “重什么重,那是你平时缺乏锻炼,是你自己虚的问题。”听到这话云倾颜不乐意了,她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装呢。 “刘大人莫要激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安定浙江之后你我必有再见之时。”朱厌笑道。 难怪那公子哥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被这么个狐妖盯上,哪怕宁川不去上门找他,他也没有几天活路了。 周承儒脸都僵住了,他也不想的,他现在就申请提前退休可以吗? “喂?谁呀?”也许是没有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鼻音。 等到李云染喘不过气来,顾之昀的嘴巴才移开了,眼神炽热的看着在那里喘气的李云染,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觉得很是满足。 白茂的脸上时而浮现出狰狞之色,整张脸扭曲挤压,已经不成人样,宛如阴兵厉鬼,气息在飞速的衰弱下去。 耳朵听到的都是马匹走路的声音,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听到管家说话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此刻的他,正眉毛横挑,怒目圆睁,盯着眼前的一团黑色的人形虚影,那虚影,此刻竟发出一个男人的笑声,充满着轻蔑和狂傲。 幸好商纪平对她还是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念想的,全部如实的告诉了她。 “行,老弟,就按你说的做。”龙焰完全信赖了严正曦,全权交由他负责,而他正好可以除掉她最重要的人,彻底地折断她的翅膀。 毕竟只有这个圈子的人才知道麦克的性取向,一般大众怎么可能清楚? 可大唐的酒,似乎一杯顶他们罗马的十杯,能支撑到这位体态丰满的大唐官员表示,正月十七就放人的出海的话,他只看了一眼端着杯子过来的秦琼之后,就华丽的倒在地上。 第110章 未婚妻 朝生说这话时,满眼都是喜爱,一丝不苟地看着原隰,眼神中是无与伦比的珍视。 “什……什么……朝生,你说什么……”原隰怔怔看着朝生,“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慕你,我只要你……” 原隰激动得吻了朝生。 这么久一来,千年的等待,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夙愿,如今终于实现。 一吻终了,原隰依旧不确定地看着朝生。他不舍地摩挲着朝生的唇角,动作极其温柔,眼神里充满了留恋。 “朝生,你真的...... “能没听说吗?这几天整个娱乐圈能跟她抢风头的也就是那几个天王天后了!”汪铭道。 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依靠符咒的力量,让棺中粽子不会察觉到棺板已经被开启,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尸变。 没想到白杏花居然这么紧张,当然了,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的屋里居然还有密道,这么看来,她这是早就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了,这可真是难为她了,原来她这些年,一直都过得心惊胆战的吗? “切,性格怎么那么别扭,一点都不可爱!”我轻喃着低笑出声。 “没错,武林公道是不容你这种欺师灭祖的混账践踏的!”徐大光虽然也不知道这些大门派突然跳出来挑战许断是为哪般,但趁势攻击许断他却也不会错过,闻言顿时就跟陈二光打起了配合。 “还说做朋友,粉都不粉算什么朋友?”许断的粉丝趁机给许断捞好处。 此时她穿着一身红衣,身上水迹淋漓,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上,我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也感觉不出她身上有任何美丽动人之处。 他也不知道周讯到底是还在生气还是原谅自己了,所以也没敲门,提着东西,上去悄悄的就开门进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血魂应该是被人封印在这玉髓之中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利用这玉髓的阳烈之力,将她的魂魄活活熔化掉。 林厅长说话的声音不高,可那道声音,却像一道惊雷,在薛夫人的耳畔炸响,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膝盖,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膝盖上的肉里。 不过想想,现在的阵容似乎就少一个何娉,还能接受,只是不知道皓天哥哥在外面还有没有nv人呢? 原本还暴戾凶残的火晶狼王,眼中瞬间泛起一道血色光芒,随即目中的光彩顷刻间已是黯淡无光,“嗷……呜……”一声哀鸣,直接是倒毙在地,表面上看去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是其实五脏六腑已是全部化为灰烬。 转眼一想,学长似乎是10年前才被卫宫家收做养子的,这家伙自称十多年来一直在海外,学长不知情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曹操什么都做不了,到了这一步,曹操才发现,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的石头终于还是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深秋时节,一日司徒逝,突然嚎啕大哭不止,任由南姑如何的哄,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昨天竟然还咬我,看吧,现在好多了吧。”第二天早上,叶重摸着许楠的额头笑道。 卡莱尔看看娜塔莉手中的药丸,定了定神,嘿嘿一笑,“怎么,你也想知道这个?还是说,是那个罗本让你来的?。 方皓天依次指过艾丽丝和摩尔,这也是为了不让坎贝尔起疑心,所以才多了一个摩尔,同时也是给安德森一个报仇的机会……当然,就看安德森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这种拥抱的礼节在国外再也平常不过了,如果觉得谁抱你就是爱上你,那纯粹就是白痴加花痴。 第111章 无情咒 自从巽潋那件事过后,既明时常看不到谢皎的人影。他发现她的时候,她不是坐在树下发呆,就是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溪水里,长时间不肯把头露出来。 既明问她缘故,谢皎却说没事。 既明明知她有心事,却无可奈何。 那日,千寒带着好酒来到了边春山,准备和既明大喝一顿。 千寒脾气古怪,所以交友也十分独特奇怪。于是他认识了朝生,于是他也认识既明。而且千寒和既明是几千年的老朋友,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比朝生的年龄还...... 这里有件很神奇的事情,因为根据铁马所言,真正的田租其实是三十税一。 不过也没多想什么,在李乐看来,都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帮不帮的呢? 其实,师凡那会自己写歌,向陈之浩请教也不过是让人信服的说词罢了。 可令它始料未及的是,林洛却是个硬茬子,手中的至宝也十分可怕,即便它还在巅峰状态,对付起来也十分棘手。 “苏老师,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竟能听出这么多!”赵大宝愣道。 同时,苏哲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掌心顺着手臂的经脉,直窜眉心。 在洛市这样的三线开外城市,月薪12000的工资绝对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残赤,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在流行洞窟中间地段游历了一番之后,三人也就决定离去了,至于流星瀑布的深处,三人则是不敢进了,毕竟,关于那里,可是有着很多古老的传说的,或真或假,让人无法确认。 潘玉儿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老奴手中的丹药拿了回来,傲娇般哼了一声之后,带着丹药走了。 孙露露就回四合院了,回到四合院找遍了也不见张伟,问刘建国知不知道他去哪? 仙源有两种来处,一是天生地养,不过传说中只有仙界才能孕育出仙源。 现在已经入夜,大概十点左右的时间,街道上行人稀少,就连马路上那本来川流不息的车流现在也少得可怜,偶尔只有经过一俩辆车子。 对于一件玩具,不能够过分的喜爱,有一句话他父亲深深的明白,叫做玩物丧志,所以他对我的态度很重要,如果太过喜爱了,只能被生生禁止,沈林风也明白这个道理。 从刚刚那些公会会长的来到他驻地之前,他便开启了论坛直播,仅仅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有超过八千万的人进入到其中。 罗昊和穆欣雨两人并肩朝天罡九重塔方向有说有笑的走去,一lu上不由得引来其他nei门弟子连连惊疑,尤其是对穆欣雨有好感的男弟子,皆是对罗昊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 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我不想再看到沈林风,我想安静安静,空荡荡的洗脚城,不值得太多的留恋。 沈林风并没有什么察觉,他不是一个心细的人,把我的身体抱的很紧,开始亲吻,我凝起了眉头,仰着下巴,咬起了嘴唇,哼了几声,这让沈林风把持不住,继续坚持了一会,才让自己大口吐了几下呼吸,趴在我身上不动了。 接在手中,向罡天一目十行,看的明白。但是,他暗中却是动念,将圣旨中的天子气给吸噬掉。 圣祖不敢上,圣人境的星主,在没有得到授意,也不敢登台。说的好听,圣人登台是送人头的。可这位如果不领情,直接下重手,那可是要怎么为? 典风嘴角撇起一丝冷笑,若不是他机灵,这次就没命了。而这几位妖族至尊,想要就这么翻篇? 第112章 与天斗 好不容易知道了浮川的踪迹,原隰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如今也只剩一些小伤,原隰当即准备离开边春山去追杀浮川。 但是朝生当然不会让原隰这样不顾身体行事,于是便让原隰乖乖留在边春山养伤,她亲自去收拾浮川那厮。 不出半日,朝生便找到了浮川的踪迹,不过也正如楚狂所说,浮川修为大增,实力远在秦剑之上。 但是对朝生而言,他这样的小角色依旧不足为患,当即召出和光剑收拾他。 榆火神君千年之后死而复生之事...... 这一刻,被人祖三禁引动而来,宛如蚕茧覆盖全身的星辉,竟然被冲开了,像是挣脱了泥潭,使其恢复了行动力。 大量的萧家族人,栖身于此,或是相互论道,或是过着凡人般的生活。 一听说有沙胡丁就不想试了:“还是算了,想想吃上一口沙什么味道都变的不怎么滴了”。 星辰有五个角,每个角的颜色各不相同,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 妖兽之中除开等级的分化外,还分成了食肉和食草两类,就好像野兽一样,妖兽也有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像咕噜兽这样的食草妖兽,你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来主动攻击你的。 找了一叠皮制的长袖手套戴了起来,贝海走到了马特和齐一铭的身边。三人的而前放着一个大箱子。 最初的电脑是堇子带进来的,但是堇子和莲子的专精不太一样,在电子硬件上的技术要差莲子许多,所以拜托了河童帮忙,莲子自己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玉灵儿双手扣着何无恨的手腕,把他推的倒在地上,白皙的大长腿一伸,就骑在了他身上。 金允浩可没有那么高尚,为了保护跟他没关系的韩国平民去送死。 说到了这里,齐格又劝着自己的大副:“反正箭号也不在乎这点儿钱,一艘船可就是好几百万美元呢!咱们现在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只要是这次能赚足了渔具的钱我一定还!”。 因为南方日照比北方要长一点,在夏季南北双方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天空湛蓝,而北方的天空阴霾笼罩。 翌日清晨,音铃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临行前她向半兽人打听玉髓峰的情况。 乔陨星让人把北上辰和昌云冉、李明阳一同叫过来,共同商议后续各项事务的开展,现在提前把各项事务确定下来,为以后开个好头,能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石。 听到炎龙的此番回答,付炎真的是那叫一个恼怒不已,明明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就连是谁,印象,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无端的端上了这样的责任。 “长官,住在这里还习惯适应吗?饮食也习惯了吗?”高木弘智关心似的问道。 这么想着,春日野阵霸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抱着贝斯突然向刘零所坐的地方走去。 郑主任很给御枫面子,让他觉着有如沐春风之感,在大夏天里好像喝了一瓶冰水,浑身上下都舒畅。 看到雨生龙之介完全领悟了自己别扭的话语中的意思,“青须”马上就让满脸充斥起了笑容,稍微用力的拍了拍雨生龙之介的肩膀说道。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一片繁荣。脸上还有伤疤的人穿上朝服,朝龙椅上的人三叩首。乔堂杰欣慰地瞧着,又听殿外盔甲铿锵之声整齐地响起。 以技术换设备,说起来容易,可问题是中国有什么技术?要什么没什么,难不成就凭着红口白牙的嘴皮子就能牵着苏联人的鼻子走? 第113章 木槿 朝生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她现在虽然被蒙上了眼睛,却感受着自己无比鲜活的心跳,仿佛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真实。 原隰为朝生取下蒙着眼睛的帕子。 朝生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木槿花海。 全部是白色的木槿。花上还有着若隐若现的水珠,显然是时常被灌溉照顾。阳光折射下,水珠更加显得晶莹透亮。这样原本就漂亮的木槿又娇艳了许多。 朝生看着眼前的这片白色的花海,不禁笑了。 那是很美好的笑。发自内心的,真情实...... 可是想要在这恶龙谷里达到混元真炁界这常人无法涉足的究极境界,徐辰也知是不可能办到的事,现在的愿望只是单纯的提高修为,假如能突破到玄天界他就心满意足了。 原本有些关隘都是隋军的军事要塞,但是随着天下大乱,粮饷不足,商旅不通,没有了发财的机会,隋军也开始逃亡。当官下山找门路,当兵下山找吃的,最后全部被土匪占据了。 这人岁数大了,保持一颗童心是很重要的,但是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惹人爱的,一种是惹人烦的,老太太明显属于后者。 苍剑离的能力再次震惊众人,方山走后,方雷如焕也是反复观看,在封界中的鸣雷,就是和受伤时候一样。 屈平二话没说,立即答应,并在送别之前,会亲自率领王爷及各位洞主为她送行。 沈枫当即是催动体内的妙玉心经,加上七十绝学的配合,一时间也是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只是另沈枫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直接穿过防护罩,朝着沈枫的胸口砸了过来,顿时,只觉得喉咙一甜,沈枫吐了口血。 这股气息,就连此时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的楚铭,都没有办法比得上。 这时候,黑暗中传来了骏马的嘶吼声,众人脸色为之一变,知道风千寻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他们赶紧重新隐藏好,准备去救赵雷。 与黄名传时常担心罗浩可能会对其进行报复不同,贾明空道长却并没有这样的顾虑。 那老板一看到有这多主顾进来,赶紧吆喝几名伙计过来招呼客人,自己则跑到厨房通知厨师杀猪宰羊准备做顿丰盛大餐。 她禁不住坐直了,目光炯炯得望着白子东。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认真地去观察他,因为好朋友的缘故。 而剑气罡风技能则无疑就像是一个bug式的存在,只要别人沒有打掉剑气罡风形成的能量光幕的韧性,吴杰就是无敌的。 可是,现在这个游侠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打开在自己的面前,要不要给他狠狠一下? “下次?择ri不如撞ri,正好几天前有人送了盒茶叶来还没开封,就让你来品尝品尝,鉴定一下。”田亮说完就要拉过陈宇走人。 虎哥捶了我一拳,“少来,你看看我的眉角,这里!”虎哥伸手指着自己的右眉头。 傅砚今自认为行得正走得直,本就能料想到那个独眼的老板肯定是什么也找不到,他只是撇嘴一笑,眼睛瞄向了身后。 看清楚这两道身影,与王昊一起躲在暗处,借助巨石遮掩的金十三神色激动了起来。 发出了这一箭之后那个武者也不好受,就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脸色苍白,急速的喘起气来。 风‘波’恶好似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说不过吴杰,便率先坐了下来,而吴杰只是笑着,却并没有坐下来。 “你跟我进来,应该不是聊天。”肖叔没叶爸那么会侃,所以水青才肯定他有事。 第114章 浮生劫(序) 文昌帝君挑眉,“结局从头到尾都未改变,怎么能算是你赢呢?” 鹤与轻笑,“那个商宛本该死的,但她却活下来了。那个小丫头片子本该恨顾蓝的,他们的结局也该是悲惨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说的赌约,就是朝生在凡间的往生劫。 文昌帝君认为天定命数不可改变,鹤与却认为一切尚有一线转机。 所以鹤与当初在凡间现身,暗示了他们往生劫的存在。 “可你没发现吗?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推动所有事情向最开始的结...... 灵识耗尽之后莫樊只需要观想兽皮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将灵识回满。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莫樊从观想里面退出来,又运转虚灵炼纹决,将七星聚灵阵里的灵气统统挤进肉体中。 莫樊还特意找了个脏兮兮的乾坤袋绑到腰间,把储物戒指摘下来穿根绳绑到脖子上用衣服挡起来。 收了伞后,丁周弹了弹肩上的雨水湿气,尽管打伞也难免会溅上一些。 “你是准备开一间私人工作室?”赵姐也没有多说,转头问起了他的打算。 其实叶昔给她说过,让她坐着,可是她不干,自己也就没有强求她。 关沐曦目送着余太师和韩太傅离开后,周身的气质又回到清冷疏离,余光扫在门外的景方泽和江黎身上,二人不由得身体一颤,慎得慌。 辉夜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杯装满了水的玻璃杯,端出来放在了江琦骏面前的茶几上。 下了马车,径直往江黎身旁走去,环绕四周,目光在不远处的高墙上定格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事儿岀非同寻常既为妖,他得瞧一瞧到底是哪个在那,又在那做什么。 关沐曦驻足在原地,他们离开时才见到她脸色有些微微变化,似乎没了往日的淡然。 “不是打过招呼了吗?”银南微微蹙额的以一手抵着下巴,黑色的直发似水一样垂在那宽阔的双肩上。 意外、郁闷、无奈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林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似火的组长先生,林少独自坐上飞车往这个身份的居所飞去。 在开车来到那家香水公司实验室外面的停车场,也就是原来的香水工厂,现在实验室也是在这里。 “我明白了!师尊,真的真的,我全明白了!”祝雷一边后退,一边摆手喊道。无极目光扫向杜在安和唐在武,看得他俩浑身一激灵:“祝雷明白了,你们呢?”唐在武和杜在安连声回答:“明白了明白了,太简单了”。 那些能量的了量虽然没有达到真正的超越五级,但形式和状态上完全可以跟那个等级媲美,强大的能量波动一下子往四周扩散而去,忽然爆发的冲击波把沙子往四周推了好远,林少自己也因地面反弹的冲击而漂浮到了半空中。 当他们对切尔西银行进行调查之后,临时委员会顿时坐不住了,他们把包受明推了出来,让他找到李尔进行汇报。 其实从本心来说,糜芳还是比较喜欢从军打仗的,封侯拜相自古男儿志向,只是家中长兄仍在,又是一心经商。俗话说‘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了,糜芳又怎么能明目张胆地违逆自己的长兄,又怎么敢呢? 若棠正用心的替淑贵妃拿捏着肩颈,眼角余光微微一扫,就将那内侍凝重焦急的神色收在了眼底。 两个医生悄悄退了出去,现在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刺激周蕊三位姑娘的。 第115章 浮生劫(一) 榆火神君的名号巽潋是听说过的,所以听到是她,当即吓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她和榆火神君年龄差不多,但是无论地位还是修为,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神君恕罪,是巽潋不识,是巽潋的错你。”巽潋连忙道歉。 “罢了,说你的事吧。”朝生道。她实在懒得和她耗时间。 见朝生直奔主题,巽潋也不拐弯抹角,她说,“我想在凡间和既明帝君修成正果。” “既明帝君要下凡历劫,我也决定跟去。但是历劫之前要喝忘川水,那...... 紧张归紧张但是白老板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单独带兵,只是有些压力而已。去年在大理他也是自己单独带兵打仗。只不过这次实在是有点突然没有准备才让他心里十分的没底而已。 对此,林佳佳也不知做何安慰,人越缺少什么就会越介意什么,陆盼觉得无所谓的可能正是狄刚介怀的。 见着泪流满面的林佳佳,贺淼不禁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佳佳真正意义上的哭,哪怕数月前那晚的巷子里,她俩被那几个流氓欺负,她都未曾哭泣;可此时,她的眼眶哭红了,肩膀也在隐忍地颤抖。 而刘整,韩振汉就说的再直白不过,并且高琼也知道,刘整的意图,早在韩振汉到泸州之前,刘整就跟白族这边的族人沟通过关于复国之后大理,或者说白族要留给刘整一块封地以示感谢。 凌夜枫紧握着拳头冷声说着,那阴冷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给看穿一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才收起手机陆展鹏的车就开来了,显然他只在前方调了个头就返回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陆盼说,非要私下商量? 听风年纪比听雨大一岁,性子急,有些唠叨,但是在服侍神医夜离殇的这件事上却是勇敢忠诚的。 “我们怎么回去呢,难道要和我来时一样么。”我看着哈奇,开口就问了出来。 肖辰只留下一个连监视俘虏,就率领主力转进,继续赶往四水基地。 慕至君的孩子气犯了,直挺挺往沙发上一趟,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简以筠捂着耳朵从他手里抢走遥控器,又把音量给调低,慕至君便再去抢。 轮椅是经过特别改造的,椅背可以防弹,可是防不住强大火力的阻力,轮椅上的陈少明明显能感觉到子弹的推力正在一点点的将自己推走,扭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手枪,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萧乐连发数条“我爱你、我想你,爱你爱到睡不着,想你想到梦里头”的有诗意又肉麻的短信,只是始终不见朱晓晓的回信。 “痛!混蛋你属狗的?竟然咬我!”用力的掰开他的脑袋,我气得简直要晕过去。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走吧。”燕傲男貌似也很着急地回应道。 “娘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再陪您睡。”年九龄有些无奈,自己这次出来可没穿红鹊服。 就算大嫂现在没事,大哥再也不会离开她了,事情方过去不多时,大哥又怎么会来密室? 两人同病相怜同命相惜,可怜兮兮,各自是诉起了衷肠来了,却是把个肖土当成了摆设的熟视无睹。 李耀杰回家之后,打开房间门发现那条龙不见了,就急急忙忙的把房子里面的找的一清二楚了,可是还是没看到龙的身影!龙到底去了哪里?真叫人担心。 “攻击”伴随着独立国王的下令,整前方的战士们全都列好战阵,后方的弓手和魔法师瞬间一阵齐放。 第116章 浮生劫(二) “苏故……”苏老爷反复念着这名字,“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是个好名字。多谢仙姑赐名!” 苏老爷再抬头时,谢皎早已不知所踪。 神出鬼没,不是仙人又是什么? 苏家人纷纷跪地叩拜,直呼“仙人”。 谢皎想着,如果想要拆散苏律和秦桑两人,那就从一开始不让他们相遇,于是,谢皎实则偷偷留在苏府,等待苏律的出生,并且她已经打探好了秦桑的家所在。 秦家和苏家都是世家大族,流水...... 丽娜原本漂亮的大眼睛也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了,嘴唇也便成了香肠嘴,她嘟囔了几句,没有开口反驳。 白芷的年纪和这里新入学的大一新生差不多,刚一出现在食堂便引起了轰动。 “……”靳蔚墨表示一定得坚持住立场,绝对不能任由颜向暖撒撒娇就告诉她。 正好作为代表来的毒蛇惬意地摊开自己的身子伏在自个带来的座具上,闻言也不恼,双手软柔地搅在一起,十只指尖泛出渗人的黑色渍迹。 而相比之下,温玉一身舒适服帖的家居服,长发微卷披散在肩上,她坐在单人的沙发椅上,姿态漫不经心,手握一杯猩红的红酒,嘴角挂着似笑非笑。 原来,这些人都是唐周埋伏在太平道内的卧底,他们以颠覆太平道为最终目标。想来当初唐周夜中潜入广宗城,扰乱张角的心神是一,联络这些手下是二。 伸出手将手心里的一颗大青果给递了过去,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无辜。 木棉含笑说道:“不如我们都先出去罢,让世子陪萧萧说说话。否则,一屋子人,他们两个怪别扭的。”语气似是在和稀泥,又似牵线的红娘。 “今日若见不到皇上,我誓不出宫!”傅玹玥字字铿锵,一副死不罢休的模样。 待郭斌讲明自有收服贾仁的法子后,吴义方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 “唔……”赵熙然慌忙用手捂住唇,睁大眼睛看着莫筱娜和程家琮的现场表演。 出于对养分的渴望,一阳藤没有控制住,忍不住吸收了起来,这一吸收不要紧,上头了。 其他三守城的人并没有直接来拱卫京都,京都内的人已经足够多了装不下了。 倪嫣然听到柳乘风开口说话,流着眼泪微微笑了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是凶兽饕餮,对吧?还有什么话吗?”白煜回眸冷冷的打断了洛君的话。 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离开,却也舍不得让她放弃一切苦守着自己。 而连着这两日,那几个男人都没有来。谭湘湘这才试着开门,却不想费了许多劲,打开门第一眼见着的竟然是他。 与路易斯的通话不太顺畅,他那头信号时有时无的,路易斯也没能给他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 其他几人也是火力全开准备打通一条前往许九重等人所在地的道路。 虽然这手串是件大宝贝,可是我爷爷当年留下的话我却是一直不敢忘。 她还以为谢挚会成为一个最好的突破口,朋友情谊在,她对宫铂的情意他也知道,甚至在她的刻意误导下,成为了曾经的恋人。 宫铂懒得听钟彬废话,把事情交代好后就挂了他的电话,气得钟彬在那边直跺脚,暗暗的画圈圈诅咒宫铂。 林清粤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要如何才能够让元明接受自己的好心。顾正宇也想要找到捐赠者报答一番。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去叫他们上菜。”齐麟没有进去,说完转身穿过走廊,往外面走去。 第117章 浮生劫(三)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从不会这么温柔,只会疾言厉色,横眉冷对。”朝生说。 原隰有些愧疚,最初来到长明殿,他是无比排斥这一切的,所以自然也没给每个人好脸色,包括朝生。 “不过后来,”朝生继续说道,“你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傻瓜一样,变着法儿地逗我笑,还让我陪你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即使是到了凡间我记忆全无,你也想着法的戏弄我,跟个少年人一样。” 原隰想起了在凡间时他叫朝生的那两声“姐姐”,当即就起了...... 他们都是半步圣元的实力,手段异常恐怖,显然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你还真是嘴上不吃亏,‘巅峰指间’可是被大家冠以‘瞎皇’的称号,更是明星战队中的强者,王凯能打赢才怪。”顾悦笑道。 要不是之前王凯教她怎么做视频解说,宫瑶面对电脑说话都比较困难,就更加不用说为观众从容的讲解了。 这五年来,黎兮兮不止是做出练窍中期就能闯到剑池七层的这样的盛举。还有将他珍藏在剑池内部的十万剑经,黎兮兮竟然能全部领悟,并且融汇贯通,其剑术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等到道官们离开之后,尉迟真金满脸杀气的对属下人安排道:都听到了吗? 那是三哥哥送她的桃花林,大片的红云,晕染在天地之间,落英层层叠叠铺洒在地上,她不许丫鬟扫掉了花瓣,任由那些红的白的粉的花瓣纷纷落落,零落成泥碾作尘。日子久了,地上的泥似乎都隐隐地开始泛红了。 “风筒,你带人去把城门给打开,我带人攻击城墙。”苦头陀朝身边风筒道。 龙兵也在想,如果有一天,晓若真的回来了,看到他和她的姐姐在一起了,她会怎么想? “这样吧二号,我修改下要求,只要你能最后被击杀的次数比我还少就行,你看如何?”朴金灿趁着游戏还在加载就掏出了打火机,抽出一根烟后云里雾里的说道,似乎身为队长的他很是为队友着想。 在解决几个不起眼的修真界败类后,黎兮兮顺着东阳郡一路北上,不下千余里。这面灵气稀薄,罕有修士。黎兮兮之所以会曾这里经过,是为了前往仙羊洲的极北之地,那里,有她期待已久的仙缘。 在这个年代作为当家主母如果生不出儿子的话,可是会被妾室欺负,被丈夫嫌弃的。 要不然,以后我们可能开支不起,现在打仗,部队不是越多越好,还要精,要训练有素,军官的素质要高,要能指挥,而不是一到战场就懵了!”胡浩坐在那里,开口说道。其他的人听到了,点了点头。 那其他的皇家怎么办!我们中灵国,是中域的大国,也是核心国家,陛下你欣赏胡浩,我们能够理解,可是真的不能給他战机的!”另外一个上将也开口说了起来。 可又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利爪的直刺居然是虚招,六只纸人大声狞笑着收回利爪,同时猛一甩头,那满天的长发又抽到过来。 尽管政府部门不断出面安抚,但因死亡危险带来的恐惧,杭海市民外逃风潮并没有停止。不过,到了下午晚些时候,明知自己无法离开的人,都掉头返家了。 刚才他发现不对劲,鬼行之后就扎了个纸人放出去,果然谨慎是没错的。 潜行到了他身后的北冥幽终于找到出手的机会,猛然在他的身后爆出一道寒光,“闷击!”以此同时,坚持不射拉弓一箭飞羽。 第118章 浮生劫(四) 小苏故恐惧地看着浮川,想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步子,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却见一道白光闪过,顿时便失去了知觉。 就在那一瞬,是谢皎出现带走了苏故,而原隰也随后赶来,对上了浮川。 他想起朝生说过的话,在凡间这一世,浮川和苏故的劫数都有着莫大的因缘,所以暂时要留着他。 但是不能杀他,不代表不能伤他。原隰抓住机会,再一次重伤了浮川,却也给他留下一条活路,让他逃走。 朝生则是遇到了私自跑出来玩的...... 实在是以前遇上的秦素云,戴家姐妹,都非等闲之辈,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对方没有其他坏心思,认识认识也没有关系。 不过,听到他这样说,封以欢把苹果咬了两口以后,便没有再吃。 作为皇甫家族的家主,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在整个华夏,又有多少人能够被他放在眼里,这是作为第一层次家族的骄傲。 李培玉这妮子的投资公司,好像也投资了虎牙?好吧,李培玉能知道这件事,楚言能理解。不过对让他缴纳罚款这件事,楚言无法理解。 但现在准备有些晚了,第一,得赶紧弄投石器,而且得练,不练的话,根本不可能投的那么准。 昨晚那些药,已经慢慢作,再加上刚才的特制麻药已经打中了他。 当年,沐柏雄还不知道她来了这里,一直以为宋婉心出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大师你可真有钱呀。”孙伟看到那罐极品铁观音眼中放出精光的说道。 若不是安娜的话让他们如临大敌,无意中泄露出了一丝强者的气息,恐怕他还无法察觉这两个大狗熊似的家伙竟然是很厉害的高手。 百里玄策将钩镰转悠起来,变攻击为防守,比李白的青莲剑舞出的范围还大。配合甄姬的控制效果,倒是不时有魔种红鹰被冻住,然后直接摔下去,砸倒一片。 “现在才想着自尽,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樱绣狼一棒挑飞富江手里的自刎剑,对着他胸口又是连续三棒过去。 叶言夏知道他们心里惊讶,但不至于忐忑不安,跟杨立儒说完后也就放任他们了,如果他们真的不安,那就是生分了,没什么可说的。 瞧着众研究员这副表情,若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感慨着:人倒都是好人,只是,这脑子好像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紧接着砰一声妖怪的头和身子都不见了,只留下两只金色眼睛活生生的挂在墙上,还一眨一眨的看着众人。 叶言夏心微微颤动,俯身含住她的唇瓣,低语:“不会。”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 当她看到窗前有个高大的人影时,突然心跳漏了一下,接着想到纪梵希把自己送往医院做流产。 在见着太后娘娘让自己去守着门,单独和碧莲说话的时候,心中的猜测几乎是实锤了。 一个跳跃来到温父的身旁,若尘蹲下身,右手紧紧地掐着对方的脖子,自信欣赏着对方逐渐变得青紫的面色。 两个政变主力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这个族长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继续逼迫下去吧? 随着现在自己的物资越来越丰厚,开的车也越来越豪华,生活质量也在缓步提升。不缺吃喝是真的。 这在穿越之前,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穿越之后,基于身份,他根本无法这么做。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再一次的看到赵信,哪怕是画像,韩琦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面的人,就是赵信。 第119章 浮生劫(五) 慕容潋这才意识到,在落地的那一刻,晏绥就放开了抱着她的手,但是她的手一直拽着人家的衣服,死都不松手。 “啊……抱歉抱歉……”慕容潋羞赧地立马松手,低下头不敢看他。 晏绥无奈笑笑,“无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告辞。” “等等……”慕容潋叫住了晏绥,“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这时已经忘了称呼人家公子,而是直呼你我。 “总归不会再遇到了,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晏绥说。 “等等,你别走……...... 看着这简陋的控制台,秦俊熙他怎么都不能够将这架飞行器和自己出的那么多的交易点对上。 不过,新闻稿,魏贤还没有整理出来,也就让韩毒龙等人先办另一件事——灵材黑市。 看来爱丽斯真的是被自己吓得不轻了,自己只好今晚上在外面凑合凑合了。 邪果用途也是有的,魏贤就曾用混沌力量的融合炼制出“仙术符”,邪果虽然不如混沌力量来得纯正,却也是属于混沌属性。秩序某些成员为了自身的强大,回应邪果为供奉的祀奉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匡珩山上,已经做好了要迎接新弟子的准备。所有师兄师姐都已经划分好了任务。 推开厚重的木门,数十名黑西装壮汉分立于红毯两侧,红毯的尽头则是一张八仙桌,灯光的原因看清那独坐于桌前之人长相,很明显,魏贤走错了,但门已经关上。 “打是不可能打的,但也不是一辈子不能打,我种个田先”,魏贤嘀咕道,他也不知道三个帝君究竟能否破掉长城秩序形成的防御,但目前来说,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先去种田。 屠弦忠也点了点头,算了吧,你有情有义,对恩人一再相帮,这是好事,好品性,我江霸天怎能责怪于你,只是今后,你的恩人,就只有我屠弦忠一人了吧。 池寒锋看着那巨大无比的剑山,他的眉眼都在狂跳,额间不自觉的有冷汗冒出,若是让他置身于剑山之下,一定会被碾压成肉饼的。 灵剑山下的变故,还有今日此处的情形,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不安。 什么?慕迟曜对她有了反应,却不要她,反而是自己去冲冷水澡了? 他欠夏初初太多了,而且,初初根本不会原谅他,这辈子都不会。 “今生,我跟你爹已经没有缘分了,不必再强求。你若能再见到他,只需要告诉他,我死了,这就足够了。”白秀芳含笑道。 这是她十月怀胎所出,她好不容易生养下来的儿子,她没办法狠心对他。 可是在第二日的交涉结果传回军营之时,北辰国的帅帐中传出了滚多尔斯与东凌国正式开战的命令。 她再次伸手,想把他的手拽开的时候,他忽然就自己把手收回来了,自顾的坐了下来,看起来很随意,但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充满了距离感。 看这纸鹤的状态,应该是已经把他的声音传了过去,雪遥夏也作出了回应。 他其实也没多少想要收拾的行李,只要带上那几把沈夜做给他的木剑,去哪儿住都行。 所以,即使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泪光,那双明亮的瞳孔依旧光彩耀人。 马孝全见势不妙,连忙找因子半途溜号,可惜的是,此时的魏忠贤,已经将马孝全和东林党画上了等号。 朝野说白了就是官民之间的距离,特别是最大的官皇帝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喂,别说的那么轻松好吗,以天地为体,这不是只有圣尊才能够办到的吗,你觉得我一个凡人能够办到这种事情吗。”对于龙星宇不负责任的话,龙剑心不由地有些无语了。 第120章 浮生劫(六) 晏绥默默离开,心中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堵得胸口发慌。 从前他或许只是猜测,可现在他确认了。的的确确有这么个人存在,让她放不下,让她不停地寻找与之相似之人。所以在晏绥的认知里,原隰的的确确只是替代品。 晏绥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理会任何人,当即脚下生风回到妖族。 朝生也在甩开祝余后去找原隰。她自然不知道晏绥自以为知道了什么,她也懒得理会祝余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楚狂说,晏...... 琼斯看着孟起一步步靠近自己,他一边大吼着,一边朝后面后退。 一个虎背熊腰的老者突然来到,双眼冒着精光,行走间一股宗师风范透露而出,不怒自威。 “好啦!大家穿上试试吧!”只见多多拿着几件紧身衣来给大家。 看到倭国天皇,和他的一家人,全都被带上飞舟,刘彪他们那些来到倭国,已经三个月之久的出窍强者,顿时就兴奋起来。 言语间接过挑战,蓝色车手率先发力,然还是落后半车位,为赢得最后先机,冒险加速90码,可惜……油门和刹车两者间来不及控好,导致翻车出局。 所以在落地之后,安迪就连忙戴上衣服后面的帽子,顺着道路无比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托尼满心疑惑的时候,却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科尔森的表情,只见科尔森脸上也似乎写满了不解与惊讶之色。 “你是你,我是我。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也不应该认识我。”多多。 首阳星古星瞳孔剧烈放大,被诅咒的古星?自己所在的生命古星竟是被诅咒的,不光是首阳星古祖吃惊,就是帝喾和阿弥陀都感到吃惊不已,第九宇宙灵气最浓郁的古星竟是被诅咒的古星,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随着红锦的炼制,空气中的烟雾也是越来越浓,不过它们并不散去,而是盘旋在那器皿的上方,似乎这果实与他们有着不可断开的关联一般。 威震天一皱眉,凝思半晌,只见那团青红色相间的细丝渐渐缩到一个心脏当中,他心中猛然醒悟,忍不住的哈哈一笑,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心中更是一阵狂喜。 “停停停,昨天给你说的话,都是我编的故事,就这样了,对了,刚才我给你的消息价值十万,付钱吧!”赵醒苏酒醒了,竟然不想认账了。 钟原在一旁看着风月蓉这么的贴心,脸上微微一笑,现在的风月蓉,和平时看起来,还真是判若两人,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风月蓉这么贴心的照顾别人。 因为脸部变化而导致脸上的伤口被拉大,看着因为疼痛而面部抽搐的包雨云,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鬼婆拄着拐杖,随后周身阴气大盛,伴着鬼魂嘶吼的声音,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惊恐。 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大量的恶魔想要借此发难,来给自己省下那微不足道的酒钱。 毕竟是前辈高人几百年的研究结果,任何的变故,绝对都是不容忽视的。 喝过药之后,过了差不过有半个时辰,佟心兰便醒了过来。佟家人赶紧围了前去,不停的和佟心兰说着话,佟心鹏更是不停的喊着姐姐,紧紧地拉着姐姐的手。 五天后的登天深林,侯智渊等三人正在猎杀妖兽,突然被十余人黑衣人团团围住,一番斗法之后悉数被擒,被押往幽暗峡谷。 白龙象大喜,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在龙仙儿身边说道:“仙儿,我送你一样东西,你跟我来一趟。”转身向后走去。 第121章 浮生劫(七) 那时候神、仙两界尚未合并,甚至仙族还不曾兴起,所以当时一统天地的是神族。 当时的神族之首也成为天帝。他有一爱女名唤琴姬。琴姬爱慕执玉,天帝便为两人定下了婚约。处于为整个龙族和青阳宫着想,执玉没有拒绝天帝赐婚。 舜华爱慕执玉,却只得到了他和别人定亲的消息。她的爱慕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执玉。 这时恰巧总能听到少煊的冷嘲热讽和为难。舜华出于报复,也为了引起执玉的注意,便对所有人说她喜欢少煊...... 此后十余日,周宝等人在定军山大营,整日练兵操演,自是忙碌。 祟六爷闻言,神色陡然变得冰冷无情,身上的气息再一次攀升起来,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阶段,让对面的罗平面色凝重。 “刚刚我和思思说了这个事情让她不要插手的,你记得吧?”楚风说道。 “我为了救他,他却将我推了上去,可恶,可恶!”蒙龙愤怒的锤着地面,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目前一剑光影的无敌还有2秒钟,只要过了这个2秒钟,一剑光影就没有无敌技能了。所以我紧追不舍的跟在他的后面。2,1。 “楼上到底有什么?这样的死亡气息还真让我不适应!”轻声说了一句,铁木云不在迟疑,大步踏了上去。 十多件法宝,里面存在的魂魄互不相同,加起来就相当于十多份魂魄,这到底有什么联系?制作这些法宝的人,他的目的何在? 我微微一皱,因为这两个技能每个都要4金币。而我全部财产也才10金币。 有许多有背景的店铺都有高手坐镇,大多是其背后势力的客卿长老等人,若是遇到敢闹事的人,轻则驱逐,重则打伤甚至击杀!在店铺内闹事,被店主或者守店的人击杀,就是城主手下那维持城池内治安的邢堂也无法说什么。 老六现在忽然之间说起了他们的事情还真的是让楚风有点诧异,而让他更加诧异的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事情竟然使得老四吩咐老六不要和自己说呢? 地面上抬头仰拍的工作人员听后纷纷惊诧不已,个个如临大敌,面色惊慌。 “喜欢?本王不知道。”沐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懂喜欢是什么,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 由于古辰叫暮雪傻姑娘叫惯了,是以在情急之下还是叫了那声傻姑娘。 聪明人都是很懂得借势打势,懂得善于观察细节的人,之所以他们能够取得成功,基本条件都是满足的,而处于同一个平台之上,你又凭什么比别人强大呢? 顾轻雅给在座左右人都倒了茶,菜刚上来的时候,叶晨鸣正好到了。 靳烨华走上去拉住靳律风的手臂,还没开口说话,只听靳律风皱着眉“嘶”了一声。 “知道了,老大!”几个黑衣卫士领命,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随手一翻,一柄黑色的短剑,便是出现在了他们的手中。 来之前她虽然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后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当然,由此何清凡也惹上了一些因果。阴阳使者也是如此。因果相依,结束了一个果,自然会受到一个因。 陶修说完戴好眼镜开始整理手头上的资料,他没有看见顾轻狂听到他那句不露声色的关心话语时那轻扬起的嘴角。 风萧萧一向平淡的语气叙述这顶尖的一场决战,完全没有意境。而且两人实际的决斗不过在三招两式间结束,风萧萧也想不出什么修饰语,于是也在三言两语间便即结束。 第122章 浮生劫(八) 这一年苏家兄弟二人都是二十岁,行过冠礼,便都已成年。 苏故和苏律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苏故谦和温润,待人亲和有礼。苏律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两人都是一众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颇受皇帝赏识。 每年三月入春,便有许多世家大族的家眷携子女去上春寺祈福,甚至要住上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沐浴斋戒,静心清心祈愿。于是秦桑便跟随母亲去上春寺住了一段时间。 今年恰好是太后六十...... 而且,虽然没有看到沐荷的尸体,但是很明显,这件事另有蹊跷,只是……只是父亲不愿意追究,所以才编造了一个事实。 傅氏的股票也渐渐回暖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傅振雄也被放了出来。 她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走一步算一步,才是最合适她如今状态的唯一选择。 虽然没死,但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只有半截树桩,它已经没了翻盘的可能。 元武帝国只需要派出林良素的那一队人马就可以了,为什么还需要帝国皇室也成立一个?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结果下了电梯,遥昔和那二人就走到一边说了会儿话。只见再走过来的遥昔神色凝重,脸色稍不好看就是。 温承雅一怔,疑惑的打开了手机,在看到师安琪发的那则声明时,有些意外。 言晏看着桌上熟悉的纸袋,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将其打开确认,反而盯着男人寡淡的脸,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关园失火的那一次。 温纾是不是其中一个不知道,但至少目前从那从容的气度上来看,她就已经输了一半。 可庆幸的是徐娇虽然是个厚脸皮的,可却有一个明白事理的母亲。 在李大龙的映像之中,楚奇也不过就是一个五转大圣人罢了,或许在秘境之中另有机缘,手段变得诡异一些,但是也算不得是多么的厉害,想要对付一个四转大圣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此时,那名施展神器除魔链的六星战王,直接挡在了龙飞的身前,然后当场将这只二级魔蚁的身体给劈成了两半。 想起白天在家主办公室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很。 只见赤峰宇此时全神灌注的炼制着八味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都没多花一点时间伸手擦拭一下,而是聚集汇神的关注着自己的药鼎。 在中古时代,一个宗门但凡出了一名上品金丹,那就证明宗门传承有望。相反,如果长时间没出现,那宗门衰败就是必然。 椅子放在一张铺着碎‘花’桌布的圆桌旁,圆桌上,放着茶水和新鲜的糕点瓜果,倒是优雅。 说到底,他要的,他爱的,能令他的心热烈跳动的,就是她,云迟。 “难道不是吗?你这样,你觉得那丫头知道了,会感激你还记得她,还是觉得你是个没品的男人?你就不能有点责任心吗?”颜晨脸色一沉。 背后的同学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看她们的眼神中,有着同情和可怜。 康斯勒冷笑着说道,轩辕剑对于亚特兰蒂斯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亚特兰蒂斯轻易得逞的。 见得他们立于原地,周鱼俏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玉手轻轻一扬,缓缓的走上前。 果不其然,三方再次进行了争斗之后,都是各有损伤,虽然并没有出现减员的情况,消耗的力量对它们而言,却都是相当不少。 第123章 浮生劫(九) 苏律用帕子擦拭过脸,正要还给谢皎,却意识到帕子已经脏了,便把帕子收起来,等到清洗干净再还给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谢皎。 谢皎想,既然如今已经决定以凡人的身份出现在秦桑和苏律的生命里,那么告诉他们名字也无妨。 “我叫谢皎。” “在下苏律。姑娘若是不介意,便交个朋友吧。”苏律说。 谢皎莞尔一笑,说“好啊。” …… 雨过天晴,柳枝经雨重,松色带烟深。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 南宫牧月不知道那把剑要做什么,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大急。这时,多多挺着圆滚滚的肚在哪里蹦跳着,口中不断地咿呀咿呀高兴地说着什么。 然后在礼赞的唱音与热热闹闹的祝福声中,她与众人一道退出了喜房,一直笑着,一直笑着,将那一方喜庆的天地留给一对新人。 “你可以猜想一下,据我所知,你在尘世是人间的三十年不够,三十年的光阴,你会遇见些什么人?有一段什么样的缘分?或许你有一个和你生死相依的皇后,而你抛下了她,如今她会怎么样?”星儿郁郁地说。 “得!说话算话!”刘航知道自己不能和董伟多说,否则自己肯定在嘴皮上被折服。 想起夜澈,他拒绝治疗,甚至连听都不愿意,是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还是已经尝试过太多失望,不堪再经受一次? “血债当用血来还,太玄大陆,你们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只要我风离不死,人族这个大仇,一定要报!”风离紧咬牙齿,五指用力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碗捏成粉末,簌簌而落。 他就势便捉住了她的手,带到唇边深深吻了下,他握得她那样紧,她的心底,蓦然不受控制的便泛起一阵酸楚,为了他与她,无缘的那一个孩子”“。 一切安排妥当。星儿便让杨将军带着几千士兵到破庙。和夜澈汇合。自己与海海影璇三人则带着十几个随从。一路北上。和周博雅碰头。 “谁说萧远是太监?不是,这和萧远是不是太监有什么关系?你说,怎么来的?看见了什么?是不是瑶池也跟着来了?”林海海恨不得掐住那迟钝男的脖子,她要是龙影璇,她也躲三千年,三万年。 冯帅气得大发雷霆,直叫薄聿铮派兵把他捆回来,冯夫人也是担心,却到底溺爱这个独子,少不得在一旁劝着。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这些都只不过是我梦中所臆想出来的事物罢了,都不是真的。 “奶奶,不用了!我这样就行!”盖严哪里不好意思让老人这般为自己操劳,忙起身拒绝。 “不错,有潜力!”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舔干净,某人这才摸了摸法尼娅的脑袋以示鼓励,然后转过身对着斯特兰奇问道。 这招他的秘籍,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使出来的。自从离开乱神城之后,他就从未使出这一招,即便在不良团混的时候,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懂这招。 “噗!”的一声,一阵黑烟冒起,刚才的老头子顿时变回了黑袍的形态,依然是面目不清,身份不明。 “那青一学院呢?它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一笑之后,安灵素又看着老人眨了眨眼,模样很是俏皮。 那一夜,尉迟琉璃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在那一夜里,她是最先掉下眼泪的人,也是最先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晕厥的人。 不过,他哪知道这帮人可不是为了参军,而是想一睹路菲菲的美貌呀。 第124章 浮生劫(十) 晏绥为避免多生事端,只好命人去救那个凡间的郡主。 毕竟小妖干扰普通凡人的生活到也没什么所谓。但是如果和皇家扯上关系那便有所谓了。 掳走慕容潋的鸟妖受到妖族的追杀,无奈之下只好回妖族认罪,为了让自己减轻罪责,还把慕容潋带回妖族,并将她献给妖帝。 “陛下,那鸟妖自己回来认错了,还把那个凡人郡主带回来献给您。”侍卫禀报道。 晏绥:“……” “让他把郡主送回去,谁让他送给孤的?!”晏绥沉声道。 ...... “叶先生,你没事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土御门陆逢问道。 杏花村现在的村长,是我的爷爷。拥有着武术大师的名头,可是却完完全全的的老顽童。 仓九瑶在托盘中挑挑捡捡,每一样都很美,但却全都过于华丽,并不适合她平日里的装束。 见卫霖耷拉着脑袋挂在那里,仙战台外,他那几个随从立刻急了,有人当即想要闯进擂台,去救卫霖。 素环素心二人跪地对视一眼,本以为即便不受重罚也要被斥责几句的,谁知仓九瑶却是语声淡淡的一句也未多言。 一个战士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已经掉落下去,多亏在最后的凤青龙一把抓着他,才没让他跌到水里面。 “咦,莉莉姐,道士和法师有什么关系?”陶然有些胡涂,魔法师那不是西方才有的吗? 何笑刚翻译完,赫思远就喊道:“我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任何时候任何时候形式的帮助。”他的声音又高又急,仿佛慢一点就失去活命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仓九瑶收到了越君正收到了越君正命人送来的信笺。 突地!月乘风的身子开始发颤,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额头上,冷汗刹时就冒了出来,年轻的脸上,露出痛苦的之色。 张校长也意外地点了点头,既然她想要挑战更高难度,他当然不会阻拦,相反会更加期待。 云昭见他面如死灰,又一心求死,便问是否有什么了不得的冤屈。 沈潇潇往后退了几步,一身黑色晚礼服在她身上竟然穿出了肃穆之感。 “好吧,你现在可以走了,你闯入我家的事情我就不跟你算了,再有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秦尘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脑壳疼。 孟戚跃上马背,右手环住马脖子,也没见他怎么发力,马就老老实实地停住了脚步。 心理诊疗室的隔墙都是用特殊材质做成,隔音效果极佳,适当的音乐氛围,往往有利于病人保持平稳的心境。 云昭捏住他下颌,长而尖的指甲微微刺入皮肉中,她迫着他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沈惊羽也没拦,毕竟她的钱来路也不算正当,要真去了派出所,还真说不清谁的问题更严重。 但是,越听下去,岳天的眉毛越是舒展,到最后,竟是抚掌而笑,差点在周云面前失态。 秦天风脸上是罕见的涨红,气血上涌,连日来他因为周云逐渐脱离控制,动不动大动肝火,已经被太医告诫,要少生气,多养生。 说着话,元古脚步一动已向外走去,手中开天斧悠忽间连闪两次,挡在他身前的那异极宇宙的龙源竟被他这诡异两斧砍成了三段。 对于这丹方,秦一白的心里还真就没把它看得有多么重要,是以他这话说的也是语出至诚,话毕一拉旁边的蚩龙已转头向森林中走去。 这藤原清河一路上跟着,这一道虽然说不是特别远,可是藤原清河却是觉得如同过去了许久一般,急得这藤原清河脸上一把大汗淋漓。 第125章 浮生劫(十一) 自郡主失踪,众人就离开上春寺回到京城。 谢皎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京城。 眼看郡主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但是没有她的一点消息。永州王府早就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苏故这边却清闲了不少。 这几日他屡次去找谢皎,都没有见到人。他知道她是有意躲着他,但是他依旧锲而不舍,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直到有一日他看到他的弟弟苏律和谢皎在河边相伴而行。 两人有说有笑,而苏律看谢皎的眼神,他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是...... 秋莲能想出来的推测,只有这两种,因为这两种才是最靠谱的说法。 随便从朱松嘴巴里面露出来一点东西,就够他宋子良用上一辈子的。 在这突如其来提升十倍的威压,让所有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灵魂的颤栗,不光是肉体已经无法承受,连灵魂都被这威压压制的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一般。 果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之中,颜空月是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即使沦落到那样的处境,也能够让自己过的很好。 容蓉大病初愈,才能起身,立时又倒了。沈梧来看她,夫妻两个相对无言。 皇上一字一顿,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迫不及待的找到一个机会就把君长清的位置给卸了下来。 但究竟有多少人懂得李斌当时的心情?孙晓芸死了,他始终无法解决自己的问题,始终无法取得孙晓芸的原谅,甚至无法解释清楚那晚的事。 白绝反倒是为难了起来,“十六夜斩决”的话他还可以尝试跟风影动一样,两式合并为一式施展而出。 在赵有福的催促下,芷长生和夏夜雨带上了二十名白银级精英修神者向树林的方向迅速狂奔了过去。 沈国平没想到刘建忠会让自己向柏彦伟汇报工作,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君无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手背之上,因为愤怒,青筋爆出。 冥肆皱着眉头,他身为冥王,又怎么会不知道谁的死劫在何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篡改过的时间,竟然最后还是对上了。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话题。你现在给纪芙蓉打电话吧,就说你在这里等着她呢。”萧哲说道。 尹青知道,马可波罗家里那边已经在强迫他相亲了,不过马可波罗当然是……一如既往地拒绝。 不等吴蓓蓓说话,我又来了一句,“不过,他不喜欢你这倒是真的。 过了一会场中,慢慢恢复了平静,衣衫不整,气吁吁陈公子,和一众家丁们,恶狠狠的看着周围,想找出绣球在谁的手中。 她这花椒是炸过的,但她却是从未入过嘴巴,因为本来花椒就是用来调味的。 “这一份呢,需要王爷签个字。”然后,她拿出了另一份,再次的展在了他的面前。 阮萌看他这个表情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又把他给非礼了? “你给我滚开!我跟我表妹说话时,沒有你插嘴的地方!”南宫寒说话间,一把就推开了金智妍,把金智妍推得差点沒摔倒在地。 就在老警棍哀叹自己‘曾经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湿一鞋’之际,又发现球裤也湿了一大片,这让人看见就太尴尬了。恰好老三·奥巴梅扬跑过来喊卓杨等一等,老警棍只能躲在后面等他们离开。 凡哥终于在逆袭高富帅,骑上白富美的路上又卖出了坚实的一步。 一个种族,不缺少睿智和英明的领导者,不缺少划时代的伟大科学家,不缺少默默无闻为种族贡献的劳动者。 第126章 浮生劫(十二) “不必担忧?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二十年来受苦受累担惊受怕的又不是你,你跟我说不必担忧?!”谢皎简直心态炸裂了。 鹤与:“……” “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撮合别人不好撮合,拆散还不好拆散了?拆散有情人不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吗?这么容易的事情都能被你做反了,老夫又该说你什么好?”鹤与也嘴上不饶人。 鹤与虽然把自己变成了老头子模样,但骨子里更像个小孩子,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 “你还怪我?你还怪我...... 但是,话是这样说虽然没有任何的错,可总是要给人家一些面子的,所以,楚风便还是跟着来叫自己的那个同学说了一声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寻到主人的办公室。 因为要车螺纹钻孔,高宠先把那个最为原始的手动车床给装配出来。这可是现代机械工业第一台母机。虽然大多是木头做的,还是手动的,精度很差,但这是一切精密加工的基础。 “各位大人,前面汉江上在训练的正是我部的一部分马军。”高宠指着江面上分成两个阵营在训练的部队说。 因为,这点事情,楚风和赵静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放进自己的心里面的。 和纳兰轩不同,一身黑色晚礼服的纳兰明珠,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得意,相反,她那双勾魂的丹凤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二叔,要不要与弓箭比比射速、耐久力?”高宠故意说。其实调试的过程中各种参数二叔早心中有底了。 就在萧岳怔怔出神时,在萧岳正后方,有一道红色的剑芒竖劈过来,直盖萧岳的后脑勺,欲将萧岳立劈成两半。 曾可心、郭丽娜和杨静三人虽然没有夏依娜的眼力,但是季红的气场足以震住她们了。 “操蛋不?忙了一天还不让老子睡会儿?”老游骂骂咧咧,但肯定不能扫了祝磊的兴。 话音落下,教务处主任又连忙吩咐各班班主任,将王红和周校长抬到校医院接受检查。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个时候,北齐没有人敢擅自冲击征北军大营去送死了。 一旦大员不能因此而创造利润,势必会影响到荷兰大员当局的支出预算,以及巴达维亚当局力保的决心。 白起当然不知道刘德笑意蕴含了多少深意,不过白起感觉主公对自己还是颇为亲近,和以前一样。 陈叔手中的武器好像是一只枪,朝着黑袍人不断地捅去,而黑袍人却在枪影之下不断游窜着,攻击着,丝毫不担心陈叔的武器攻击到自己。 虽然拿到了这片区域的地图,艾丽莎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去,她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生命之花来救醒她昏睡中的母亲。 在起源之树上抽出最初的嫩芽之时,尽在咫尺的龙傲娇,突然感受到有一种沧桑古朴的宏大气息,自悠远苍穹降临。 似乎是因为刚才比较剧烈的运动,我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男精灵巫师感受着自己身前传来的火元素之力,顿时心潮澎湃,这种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说完这番话后,只见赵天宇犹自有些忿忿不平,他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着大殿的后堂走往,只留下殿内的一干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姚俊属性一般,忠诚也是有些低了,500功绩应是擒拿马符、罗悍所立下的功劳。 “哼,她同意是她的事情,我同意是我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所以你记清楚了,如果你对我有想法,那你就趁早打消了!”相田尤美提醒道。 第127章 浮生劫(十三) 谢皎走了很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别走了,走再远也走不出这人间,即使走出了人间,也走不出六界,走出六界也走不出无方。这天地说小也小,说大也大。”鹤与突然又现身。 “老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谢皎怏怏不乐道。 “我怎么能走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可是……”谢皎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至少现在没有一点头绪。” 这可能跟她现在的心情有关,都怪那个苏律突......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就算这些领导不知道细节,也大概有着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领悟。汪长武尽心尽力维护的人,那是一般人么? 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一走,就是走开了刚开不久的信会场大门前。 面对宇宙之力的碾压,立方体光盾同样一触即溃,触碰点霎时间延伸出无数裂纹,令整个护盾如同玻璃一般崩裂破碎。 其实,他说得一点都不错,龙家的确发布了叶天的悬赏令,不但是龙城的修士知晓,龙城附近甚至整个梁国的修士都知道。 叶天胆战心惊的看着已经搬来了矮脚凳手里拿着一把瓜子准备看热闹的玄玄子。 但不同的是,眼前这些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用肉眼,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若不是毫无生气可言,恐怕都以为是真人盘膝坐在那里呢。 第二天,叶天接到了黄老邪递给他的士官证,上面显示叶天的年龄是十六岁,属于特招入伍,本次全军比武大赛自由搏击第三名。照片上的叶天,英姿勃发。 凌昊能轻松打败他们并且不落井下石,她在心底对于凌昊难免高看了几分。 这朱雀兽虽说不是实体,但是栩栩如生,威力强悍,连吞噬法宝的画轴都吞噬不了。 沈石刚看了一眼,沈石的眼睛一红,便缓步向对方走去,走的越近,他眼中的红光越发明显。 她在父母家中是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宝贝,那在他这里绝对就是心尖尖上的珍宝。 高潜轻轻地摸了摸佳佳的头顶,对她微微摇头,佳佳懂事地点了点头。 比起顶楼来,楼下就显得热闹得多,音乐声主持人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就尤其明显。 起初江淮还以为是大圣动了心思,要整治一番东方朔,却没想到最后却是给他挑了一个仙桃,打发他赶紧下界去了。 夏安好哪里想到,夏晴天说不过她,也就是把战火,居然是燃到了楚泽那边了。 娟子在军警吵闹未决时,做了两件事。一是,派人给牛头山报信,让震山炮带人在石嘴子,堵住官军退路。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她只觉得有根羽毛在心间撩拨着,不由发出诱-人的邀请。 就算让他硬着头皮上,唐欢所能做的,也只是挖掘出他的全部潜力,去尽力抵挡霍尔亲王的攻势。 娟子听说,像是接到了命令的战士似的,二话不说麻溜下炕就朝门外走。 陆晟意有所指,裴季拽着他衣领的手松了几分,继而回头看向宋晚。 ”这一次,他们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嬉笑,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所谓的嘲讽。 “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骂我家二郎。”乔大娘恼羞成怒,立即横眉竖眼,冲上来就要揪着洛灵芝打,被洛灵芝一把推开。 虽然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找到凤弈的罪证,但现在,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确定不是你在那卖主的身上留下了什么诡异的手段,导致人家出门就被车撞死? 第128章 浮生劫(十四) 慕容潋被送回到王府,毫发无伤,但是京城一时间还是流言四起。 原因自然也很好想: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失踪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究竟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而那些多嘴饶舌之人便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慕容潋毕竟是郡主,身后是永州王和皇室撑腰,可是再大的权势也掌控不了人心,压制不住漫天的流言。 有这样的传言,苏府自然可以退婚。 朝生见状只能想办法为慕容潋压制谣言。 没等朝生有...... “以工代赈……”夏侯策被这四个字吸引住了,目光陡然亮了起来。 赵福昕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转,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他走到了李大爷的酒馆。李大爷死后没人继承,因为这里横死过人,官府出售也无人敢买。赵福昕推开了虚掩的门,里面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 大力的拉扯,让怔愣的冷月眉头颦蹙,心慌意乱的闪着水眸,回神之际,才发觉身侧的封亦晗,俏面阴冷,温阳的水眸逐渐被冰凌般的温度所取代。 他躲在他义父身后做得表情,这个东宫的贱婢,怎么能看见了的? 隐隐的,说话声,马蹄踏着石板路的哒哒声,传到了沈浅语的耳中。抓她的人,再一次离她近了。 “呵呵,姓这个的人可不多,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这个姓。”叶天羽轻松地一笑,他记得当时李挺说的就是安总,这下心中更是确认了。 面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很是复杂,他如同狡狐狡猾又如毒蛇邪恶,面对这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她不敢掉以轻心,然而说多厌恶他也谈不上,只是她清楚明白自己并不会喜欢上他。 关宸极也笑了起来,他走向顾萌,干脆直接腾空抱起了顾萌,朝着二楼主卧室的方向走去,轻柔的把顾萌放在了‘床’上,再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调好了空调的温度,再给顾萌盖上薄被。 “你想什么办法?”景明帝追问,长生宗还没在他们崇宁兴风作浪呢,他儿子就已经疯了? “是,已经解决一半了,本来更可观。”一看见这个,李泽律就苦了一张脸。 “滋滋滋——”与此同时,玄影向前冲的身形猛然一扭,手中的匕首瞬间划出数十道寒光,重重地切割在异兽身上。 赛尔斯怀疑,如果不是齐泰最先发现不对,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活活被道恩打死!那冤枉可就大了去了,毕竟人家道恩一直以为自己殴打的其实是沃特。 海盗船上隐蔽在暗处以躲避弓箭、弩箭的海盗们,登时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打算合力将倒在甲板上的桅杆抬下海去。 “那我们怎么办?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找过吗?”黎霜说着说着,眼神就飘向了一个地方。 他的这话一说完,不论是叶凯或是叶正,甚至是叶刑都一脸的不相信。 管家只是待在了一胖,就已经很严肃地提醒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这些个事情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等下去,只不过所有的一个事情,估计都已经没用了。 心里顿时生出一道烦躁感,她瞪着祁阵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打了一道术法过去,将他拍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完颜阿骨打见士兵沉默不语,便知道了他猜得没错。他心知肚明,对于宋人自己这个四弟一直都瞧不起,眼高于顶,更是有入侵大宋之心,他数次劝说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任何的作用。 没看出来此处的破绽,步千怀也不急于一时。而很明显沧浪子也根本没想要动手。 第129章 浮生劫(十五) 七皇子慕容初娶了苏家的一个庶女为侧室,偶然之中听到了苏父和苏母的谈话,才知道了苏律的真实身份。 原来苏律就是当年失踪的九皇子。 原本皇帝皇子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所谓。但是对苏律这个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的。苏律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而慕容初又恰好知道了苏律和谢皎之间的纠缠,那说明苏律不会就此罢手。一旦有一个导火索,苏律就会彻底爆发,把一切摧毁得干干净净。 现在摆在慕容初面前的只有两...... “艳娇,你看看这件怎样?”豪二霸拿着一件单薄至极的衣服,想到艳娇穿上去的模样,直流口水。他喊了一声,可他发现艳娇没回应。他有些疑惑,回头,这才见到艳娇在出神。 至于这两人能飞行,那自然是借住了帝器,持有圣器、帝器的人是可以飞行的。 一瞬间,面前站着的老头看见了我,他先是一脸的疑惑,然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倒不是他不相信向罡天的话,而是他知道九品丹师有多罕见,而且对于龙卫中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些的,说杀人的本事,龙卫内是一代胜过一代,可论及炼丹,却是没有几人,九品丹师,更是不可能有的。 教室离办公室并没有多远,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沈雨凤的走的慢,也能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 心中有着这样的疑问,许世军有些坐不住,和蔡琦三人一起,踏上去魔都的路程。 看到向乾宇这幅模样,诸龙天珏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伤感,她何尝是会不明白呢?当年向乾宇的心境她自己也是曾有过。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目光内的柔情仿佛可以让她融化。他压了下来,目光还是那么柔和,手拂过她的发丝,动作是那么的温柔。 刘老师的这番话让我很感动,说实话在高中那会我没有一天不在心里骂他的,还偷偷给他起了无数个外号,那时候他是最烦我的,没想到他是用心良苦,我感激的朝着刘老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村子里休养了几天,范师傅跟李善存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范师傅告别了我们回到城里,墓穴里的事情够他研究一段日子的了。 “没有,如果你们不想这样那我就不打了,没空陪你们玩。”林枫淡淡的说道,如果一个一个让他们上,时间还不知道要拖多久呢。 我生怕进门被多米和他母亲认出来,特地带上了车上的一顶脏兮兮的草帽,把帽檐压得极低,放下一箱椰子就连忙走人。就这样搬了一箱又一箱,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到最后一箱的时候,我绷紧的心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等我清洗完抹布和拖把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一眼望去没看见他。 对不起啦千竹,这也是为了你们俩好,等到你俩办喜事的时候,可劲儿谢我吧。 正当有人想要呵斥邱明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在远处的沙丘上,似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至于控制他人的那些丹药,邱明直接全部毁了,这些手法太残忍了一些,他不喜欢。 “不会,不过你也得努力。我觉得我嫂子虽然一开始不是白富美,但是她特别努力,她最后把自己变成了白富美。”靳凡说道。 林枫查看了下时间,与吴晓梦约定的十分钟马上就要到了。除了出售装备,林枫还得购买一些药剂之类的东西,蝙蝠峡谷同其它地图不同,去的话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第130章 浮生劫(十六) 苏故最终还是带着谢皎逃婚了。 谢皎逃婚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城戒严搜寻,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苏律精心筹备的抢婚也没派上用场。 与明月郡主谢皎一同失踪的还有苏家大公子苏故,其中的原因已经不难猜测了。皇帝想要下旨怪罪,却没有切实的证据。 苏律为了护苏家,也为了抢回谢皎,便恢复了九皇子的身份。皇帝找回了遗失的爱子,自然气也消了几分,没有怪罪苏家人。皇帝也答应苏律,如果谢皎找回来,不会治她的罪。 在指点梵紫依的过程中,梵雪依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与成彦的十日之约慢慢逼近,尚良毁约,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对付梵青云,关在这石室中,唯一能够利用的,也只有梵青云要得到傲天决的野心。 “所有人不要惊慌,都听我的命令,城墙上的人分成两组!”将军身边的副官大声喊道。 本来对于南宫宇寒这连续一个星期不回家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的南宫宇寒又重新的展开了笑颜。对南宫宇寒的微词也少了许多。 “下车。”不悦说道。云泽停下车子,打开车门,对身边的童乖乖说道。 “九月已带她去元生池,你大可放心。”仙王花前世仰首看了看漫天的繁星,抬脚往前一点,整个海面瞬间平静如镜,再无波澜。 而此时,兽人大军的精锐部队,比蒙巨兽军团,也开始偷袭天龙军军营了。 “没问题,大人。您确定船身用钢铁打造?”造船厂负责人问道。 “这个看着好像有点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是什么草呀?”郁风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我煮的东西包您满意,保证你吃过以后再也不想吃别人煮的肉了!”龙拳自信道。 这显然是因为李予有意为之的结果,像冤魂恶鬼这种算不得高级的幽灵,捕猎鲜活生命全凭去感受那所谓的生气,也就是灵魂所散发出来的一种独特的气味,这种气味人类是无法闻到的,也算是幽灵的一种天赋能力。 “铁柱,你还有个师父?”曹子怡好奇的问道,虽然赵铁柱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多,但是她竟然还不知道赵铁柱有个师父。 “按着那个方向找过来就是这里没有错!”志乃犹豫了一下才同样以手语回应道。 勒森氏族现在可以说就剩下族长勒森·魍魉一个光杆司令,怎么可能组织起力量抵挡人族的进攻? “姐,你何必,你应该知道他不会为了你放弃这里一切,你也不会为他放弃你的所有。”王慧玲有些不明白两人之间感情倒是怎么一回事,或许自己没有经历过,没有那曾经多年偎依时光吧。 已是初春,阴雨绵绵。木寒夏坐在咖啡馆的窗边,望着玻璃上流淌的水痕。等了一会儿,就见老方拿着把黑色长伞,走了进来。 至于赵铁柱不懂ri语也能打的了的士,这里就归结到ri本人很多都会说神州话吧。 用身心具惫来形容此刻的李予已经是极为恰当了,但按照眼前这个趋势来看,似乎暴风雨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因为得知今晚林洛英要跟伊藤洋子交易,肖逸云早早的回了自己房间,并且紧闭房门不出来,就是不想掺合进这些事里,没想到林洛英竟然会叫他出来。 闻言,羽天齐一楞,转头望去,只见脸色难看的袁青缓缓走入场中。 慕云止抬起头嘻嘻笑道:“训的舒服了?”楚墨白了一眼她,慕云止也不在意,依旧是笑着。 第131章 浮生劫(十七) 那句“你愿意跟我走吗”一直深深刻在谢皎的脑海里,没想到三百年后苏故又问了她那句话。 而她的回答同三百年前一样。 三百年前,既明那样问她时,她说她愿意。 “只要你有本事筹够了钱为我赎身,我就跟你去修仙。”谢皎说。 “但是既然你是仙人,自然会点石成金之术。我要你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不动用任何法术。”她补充道。 “好。” 自那日以后,既明每天都还会来看她,但是也会去想方设法赚钱。 而他能...... 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刺杀目标身边的那只猫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是既然来了,就不用回去了。 争抢了,这样非但扰乱了整个行业市场,甚至,还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好的,黄……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吴鹏拿着卡慌忙地离开,他就怕自己走慢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坏了黄大力的好事。 冰清显然也早有所察觉,一双美眸中略露出些凝重之色,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压制住脑海的异动,前方的法宝飞剑攻杀更急。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喘了几大口气的萧大军长有些含混不清的嘟囔道。 剩下还有几十条,时璟然一条条耐心的看下去。时而舒展眉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时而蹙起眉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涂这玩意涂什么?给他包一身糯米?”黄大力涂了一遍不放心,又倒了些葵花籽油,开始涂第二遍。 李彤笑了,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觉得逸俊还是有点可爱的,家里怎么没有吃的,其实有很多的方便面和酸奶的,不过昨天晚上突然过去到底是想吃东西还是想看看逸俊在干嘛,应该只有李彤自己知道了。 但是这个男人实在是过分了,他已经超出了魏猛能承受的范围,居然有一个男人比胡兵,金城武,木村拓哉和张国荣加起来都帅,这他妈还是人吗? “傻丫头。”霍琛煌托着她的身子,被夏安奕低头吻住,墨亦哲摸着鼻尖,默默退了出去。 随着玲美倒计时结束,唐老师给所有的机器人下达了强制关机十五秒的指令,整个地球的机器人在瞬间接收到命令,关闭了自身的系统。 “我当初拜师的时候,可是千难万阻的,让人难为的死,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包蕊说道。 而那道水汽迅速穿过了三人的身躯,一阵的溺水感过后,三人勉强睁开双眼,正瞧见那三个水异族生灵冲到自己面前,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三滩“水”穿过了三人的身躯。 “不不”木子云低下头,想着这怎么会是婉敏呢?这分明是铃铛,又觉得这怎么是铃铛呢,她分明是婉敏。 炎阳古玉的保护罩浮现在刘鼎天身前,将他包裹起来,随后十朵火苗出现,悬浮在它身旁,将青狼妖兽王的尸体包围起来,最后才缓缓移开了银金山。 易风临不敢抱怨,也没那个精力了,他全力施为才牢牢的持拿住葫芦。费长老看他窘迫,怪笑了一声。对冯长老说,老冯,干脆点,别婆婆妈妈。 方术并不知道妖儿是因为齐浩的五行灵印阵法被困,所以才被抓的,因此也不知道妖儿问的是谁,齐浩或者说假面的身份子在第七科里还是保密的,这是曲奇对齐浩的承诺。 因为,对于修炼者来说,制宝和雕纹都必须要脱俗之后才能够做到,也就是说必须是魂石师才能行,而成为魂石师的条件又是相当刻薄,属性这种先天的要求尚且算作其次,而达到脱俗的境界却是难到要命。 第132章 浮生劫(十八) 所以事实就是朝生替楚狂许下了心魔之誓,要以此为担保成全凡间历劫的既明和巽潋的姻缘,并且忘记了告诉他。 楚狂:“……” 楚狂苦不堪言,一脸生无可恋。 “所以也就是说,现在不论苏故和慕容潋心中是否有了别人,都必须要让他们两个这一世相守在一起,否则楚狂会很惨。”原隰总结道。 “的确是这样。”朝生说。 楚狂:“……” 朝生笑了笑,“别担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君上说不...... 等贼首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涌来,再想躲避已是不及,当即一声惨叫,被卢英的掌力击中,倒飞数尺,重重地摔倒在地。 七年前,她一副铮铮傲骨、清白自楚的模样,他没机会让她俯首。 这里是整个南亚最接近星星的地方,那个时候,她想带着温柔她们来这里潜水,来这里实现他们看星星的愿望。 好久不见武德了,也不知道那个老烟枪,在魔界中混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对战黑暗天龙的爪子,他却直接动用了祖龙肉身的可怕力量,一拳将其击飞了出去。 灵宝把田里的白菜丢进缸里,倒入灵泉水后,加入从超市里购买的食盐,压上一块大石头,最后踮起脚尖盖上腌菜缸盖子。 平时做什么事都吊儿郎当的,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正经后竟然令秦诗意都感到几分压迫。 不等她开口,秦正言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大声数落起来。 当天下午,李光正组织社员开了个会,举手决定是否罢免陈大勇的职务。 在降落的过程之中,他的目光却和柳依依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赤霄王在看到杨旭的时候亦是大吃一惊,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杨旭身上的异变。 所以,她拿定了主意,就在房里歇着,哪儿也不去。不管对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不外出总是安全的。 现在楚烨所吸收的这股来自精灵圣水潭的力量与他之前所吸收的那些力量完全不同,这股力量十分的温和,对楚烨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有的,只有舒适,说不清楚的舒适,而在这股舒适之中,楚烨等四人逐渐昏睡了过去。 有着秦怡儿那强大的精神力的追踪下,楚烨他们顺利的找到了盗圣的所在之地,只是让楚烨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盗圣的老窝居然会在凶兽界内!不愧是盗圣,将自己的老巢选在这里,相信不会有人猜的到。 天色擦黑,暑气渐褪。洛阳城里的褚家园子里盛放着几丛洁白的栀子花,散发出悠悠的香味。 只不过王将军的这一句话并没有能够及时的止住那些人的嘴巴,直到另一个男人接过了话筒之后。 见此,许青云和诸葛凤则是很有默契的各自扭头,望上了别处,朝阳真是美丽动人呐,两人叹道。 他不知道爷爷瞒着他的原因,但此刻,他只知道是自己不孝——长这么大了还让爷爷操心。 也正好是星期五,如果是星期六,估计得拒绝了,星期六是药膳馆金卡区开放的日子,到时候还会有宴会呢,他和慕都比较忙。 林若阳跟顾凉笙是差不多的人,顾凉笙也是在这个年纪里有了自己的公司,可见以后林若阳的身价。 渐渐的,薛宁发现金色巨人眼中的暴虐之意渐渐收敛,连带着的金色巨人身上不知收敛的强横气势也逐渐内敛。 冯一鸣这次中考的座位和前世不一样,坐在最后一排最左侧,天花板上的吊扇带来的凉风一丝都刮不到身上,掏出手帕把手指擦干净。这时代的中考试卷居然还是油印的,汗水粘上后一用力,试卷上的字印就模糊不清。 第133章 浮生劫(十九) “但是我不准你有事,”谢皎说,“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这一生开开心心的,好好的活着……” “没有你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苏故说。 谢皎却摇头,“一辈子太长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梦,终究会过去的……” 慕容律自然见不得他们这样互诉衷情,他冷声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会为难苏故。” “我答应你。”谢皎说。 慕容律一把把谢皎拉过来,而后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迪卡曼路在将自己儿子强行拉了起来之后,连忙带着一干人向神殿走去。 “那倒不是。”惠竹尼姑笑着解释道:“如果施主今天就要开始修禅的话,那就跟我来吧,我安排人员教你入门禅学。”说着,她转身领路而去。 屋里只剩紫涵一人,她为那人解毒后慌忙坐到梳妆台前装作在梳头。 “一打啤酒!”慕容山傀拨完最后一个电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沉声喝道。 就在这时,数道尖锐的哨子声响了起来。若干个身穿制服的治安警察跑了过来,连忙将孟缺和王皋给拉住。 “放心,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可以依赖的地方。大家开吃,吃完了,我们就努力工作。”吃完了饭,紫涵教了他们舞蹈后就出去到云锦庄去看服装。 说着话的功夫,凤凌月竟然就开始收拾起行囊来。在凤凌月身后的大元老立刻着急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华美妍将目光看向了张萌萌。 凤凌月立刻将秀美的长眉拧起,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跟前的刘婉月。这个玩笑,开的可有点大。 他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欧阳洛,眼神清澈而纯真,似乎这世间除了欧阳洛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进入他的眼中了,那样满满的信任和坚定正是欧阳洛最爱的样子。 凌琳望着他突然起身离开的身影,一时之间有点儿挫败,目光中也透出几许失落。 这还不算,接下来还有狠得,又一个捧着两朵玫瑰走上来,他们起初还不明白,刚才不是送过两朵了吗,怎么又来? 曲悠抬手,打断了她的问话。她在等,等宫人找来工具,到时候,她会让这些乡巴佬好好见识一番,什么叫做真正的作画。 对方不久就回复过来,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被她放大的聊天记录,一行白底黑字格外显眼。 他不是不热爱生命,他也不是不渴望活着,但是如果说自己的生命是建立在父母的尸骨之上,他情愿死去。 到现在为止,他们家族排辈还是按照“永传昌盛,兴延继承”来排,循环使用。 值夜的侍卫和宫人忽然感到地面震了三震,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一起卷飞了。 打更之人只觉得浑身一愣,看看周围景象,没什么不同,又转身往前走了。 为什么团长你居然是一个甜党!辣么热爱咖啡的团长难道不应该是苦党吗? 皇后从早上就过来为太子求情,虽然被顺帝拒之门外,却跪在外面不肯离开,顺帝很是心烦,命人将皇后赶走。 新娘休息室,黎沐东刚进来就被人给单独叫了过去。黎沐东很是奇怪,怎么把他引到新娘休息室来了? 晓夏依偎在雷鸣温暖的怀抱中,顿时不觉害怕了,她顺从地跟着雷鸣走。 不过雷鸣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第134章 浮生劫(二十) 从前的人谢皎早就放下了。但从前的事,现在想来还是会心痛。 现在她爱上了既明,但想起那段过往,依旧耿耿于怀。毕竟当时似乎谁都没有错,只是命运弄人,让他们错过了。 “苏皑,”谢皎说,“看在你从前是苏皑的份上,我再救你一次,但是你要放我离开。我们从今以后,今生来世,生生世世,不拖不欠。” 慕容律从谢皎眼中看到的是决绝的眼神。那一瞬间他觉得,他仿佛永远都失去了她。 慕容律想,只要他还活着,就凭...... 剧烈的头痛让萧让眼前阵阵发黑,他感觉自己的眼皮犹如万丈高山一样异常沉重,恍恍惚惚之中,萧让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圣洁的光辉洒遍每一寸土地,无名的芬香飘散在每一个角落,他好像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雷厉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六个星宫,心里还是捏了一把冷汗,单单对付一个星宫,都是很难对付,这突然来了六个,雷厉陡然就没有一点自信了。 莫晓生一脚踹向傻愣愣站着的,苍狼山左巴子派来的向导。就在此时一声枪声响起,向导一头栽倒,鲜血溅了莫晓生一脸。 “琢磨什么呢?还打不打了?”高君拉开架势,像黄飞鸿一样,迫不及待的说,不像是要决斗,倒像是要约会一样激动。 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的东西和他们的思路是不谋而合的。但是同样的发展思路,李天逸写出来的却更具有实战性。 天绝峡谷又恢复了明亮的光线,易枫提起如有的力量,竟是向着天绝峡谷的深处掠去。 前山屯很冷清,冷清的能让人生出鸡皮疙瘩。一条狗警觉的盯着走进村子的莫晓生和欧阳红雪,夹着尾巴,低吠几声,当它感到警告无效后,转身向村子里跑去,跑出不远又停了下来,观望着莫晓生和欧阳红雪。 “嗤!”一股剧痛立刻传来,萧让的背上随之出现四条痕印,这痕印并非是血痕,而是四道隐隐闪着白芒的痕印。 “别着急了,猴急也没有用!告诉你们吧,只要有人或者有钱,都好办。如果什么也没有的话,那就等着吧。反正估计最晚明天晚饭之前会有人搭理你们的。”那位天桥明三哥揶揄了。 显然,当猎龙帝国第一次出手以后,大家就瞬间看清楚了,大夏没有与猎龙帝国相抗衡的实力。 他期待的结束标志是李水道被驱逐出虚境,黑葫老叟现身并收回自己的虚境。 她擅自打开南挽摆放在一侧的礼品盒,观摩里面的奢侈品,理所当然地挑选出自己所喜爱的饰品,打算让南挽转送给他。 孟婆低头,继续搅拌她的汤,随后某一刻,持棍的手停下,那张苍老的脸庞,在不为人知的角度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笑意和眼神的深处,似乎有流光闪烁而过,却下一秒又恢复原样,搅拌汤水的动作也重新动了起来。 然,事与愿违,素心如无头的苍蝇,到处找寻白莲的踪迹,却是徒劳无获。 周莲花喋喋不休的话语被许忘落在身后,这一刻许忘的心里想的全都是苏云汐。 危急关头,斯慕吉依靠惊人的意志,赫然从地表翻身向后纵跃而去,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一条手臂还是被斩击擦到,溅起血水。不过在后撤的途中,她也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 陈时点头出去,温月盈的心里却莫名有点乱。商场驰骋这么多年,根据她的经验来看,虽然猜不到陈淮黎最后想做什么,但她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135章 浮生劫(二十一) “而只要你决心和他在凡间生活,不用本座动手,你的修为自然会被封印。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帮不了他。”朝生说。 谢皎的手用力掐着自己,逼迫自己清醒。朝生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和苏故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灾难。 “而且你别忘了。”朝生转身看向谢皎,“既明无情无爱,没有七情六欲。苏故历劫归来之后,既明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个深情不渝的苏故。不过他却会记得凡间的一切。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 “呵呵,您说的沒错,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把这件事罢休了,不过您放心,等炼药师大比过去之后,我们会送两颗四级丹药给受伤之人,让他重塑骨骼,您看如何!”易柳月轻轻一笑,道。 没有人再愿意收留她们姐妹,于是她只能再次回到这个家。每一次走进卫生间,她都会害怕的要死,但是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决不能因为害怕而毁掉了自己的妹妹。 见情况不妙,众多帝狐之人陡然爆喝一声,在头顶形成一到巨大的狐之手印,散发着睥睨天地的威压,猛然轰向了巨网。 今天晚上便远远的尾随而来,打算趁着王子豪睡觉之时将其杀害,这样一来便再也不会看到那样的眼神了,他本来从不杀人,那是因为那些手下败将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威胁,他从王子豪这儿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 在程子玲说话的这段时间,他在思考,要不要立下遗嘱,安排一下身后事儿,要知道,这次去肯定是危险的不能再危险了,明知道危险,但也是必须要做的,这便是一个军人,既然答应了队长查这件事儿,怎么能够退缩。 “别废话了,赶紧冲。”浸血和月光,不断的出击着,把一道道树枝砍的倒卷回去。 张岩缓缓后退,巫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城墙,只是站在那里,而城门却是再一次打开,五十名无头骑士从了出来,中央是一名无头将军,跨下的骨马都有六十级。 报六千万这个价格的时是三位老板中的姜老板,开始汪老板没有拿下料子。这次,他准备出手了。 他们几兄弟此刻不知道的是这一伙黑衣人带着受伤的汤米卡洛斯和南霸天往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走去。 想到这,刚好听到雏森疑惑地重复‘后面’这句话,我便直接解除了雏森对我无视的催眠,并故意走了几步,发出些声音。 以王墨的速度,比不过仙皇,却见那仙皇五色火焰所化手掌,直接出现在了那飘落的白色发丝旁边,一把抓住。 王墨神色始终带着苦涩,没有任何变化,尽管那上人目光扫来极为突然,可却没有看出端倪。 见那些学生们还一个个坐在原地发愣,北斗不由得质疑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头了一些,要是把这些家伙都吓昏头了那可就麻烦了。 只见雷切尔手中突然翻出了一柄巨大的镰刀,一刀斩下正好掐住了大卫的权杖,雷切尔猛地用力,拖着大卫两人一起进入了云层之上消失不见。 大军凯旋,元宏帝亲自带着元应佳和元晨磊,领了朝臣到十里亭迎接。 “这就是说,你们也没有见过遗诏的内容了?”谢东篱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将盈袖挡在身后。 这个魔法已经用来阻止对方逃跑或者近身所使用。施展出障碍重重之后,周围的一些东西,比如桌子、椅子会自动形成障碍,阻碍对手的行动。 第136章 浮生劫(二十二) 最后,谢皎想,或许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吧。没想到却是死在这个人手上。要是既明在该有多好。 可她就这么想着,心愿却实现了。既明真的出现了。 后知后觉,天地间唯有谢皎凄惨悲切、声嘶力竭的叫唤。 “苏故——” 就在浮川那最后一击时,苏故及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 这时原隰也出现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故只是一个凡人,根本无法抵挡来自魔族的攻击。 苏故奄奄一息倒在谢皎的怀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萧君亮可不想管这个变态说的什么意思,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回乌龟洞中。 空间里存放着不少二十一世纪,先进的医疗设备,呼吸机、心电监护仪和血液净化的机子都在。 钟秋明白,问清楚这些才好报价,人家要是那位大师的弟子,和老师一起做过全国知名的大项目,你报个低价,那不是得罪人吗? 变得勇敢,有魄力了许多,或许稍加培养,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所以她只能期待着此刻可以成为永远,或者至少让时间走得更慢一些。 这个深渊就是火墨找到药的地方,为了找药,他跌下了这个深渊,却被那些壁树拦住,活了下来。 姜然看他哪怕苦着脸也仍是一副笑模样,心中直呼人才,这是哪里找来的,看到这样的人,估计再难受的心情都会好受起来。 梁溪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校长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上报,反而选择接管这所学校,并担任校长的位置? 上百本高阶功法,上百种灵级宝器,几百张各种属性的爆炸符,轰雷珠等一些列爆炸性的杀敌手段。 北辰觉得王倩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每天精心的打扮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公司,让自己成为公众的焦点。也是公关的手段。 唐新唤来服务员,上了两杯这里最好的茶,听说就这一杯茶,就要一块上品灵晶呢,唐新自叹,普通人还真喝不起。 到现在为止,石洞都消失了,别说是机缘,就算是回去的路,他们也要费些心思才能找到。 宁青的话语似乎是在质疑夜祭,但实际上仔细一听,却是在旁敲侧击地探夜祭的底。 本来只要有林青坐镇临安,再加上宗卫府握在手里不失,项樱也不会在乎这些风言风语,可是,这天晚上,宗卫府给肃王府传来了一个消息。 这个容器原来是个剑鞘,里面装着一把匕首,匕首亮闪闪的,一看杀伤力就很强。 但既然现在没有任何能够逼迫他做出行动的因素出现,他就不会冒冒失失地上前去。 “白兄,你说吧!不要说一件事,十件百件,水里火里,只要兄弟能办得到的,绝不会推辞。 骑劫听命,只一箭,便直接射中了即墨城主的眉心,即墨城主当即就倒在了城楼上。即墨的士兵当即射出无数的箭矢,可惜都只到了乐毅前面七八步的距离,乐毅当即一笑,勒马转身带着人离去了。 时间进入成康十六年的最后一个月,这一年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临安城外都冻死了不少人。 可以这样说,后世米国社会所表现出的诸多特点,尤其是那些看起来自相矛盾的表现,都能够从新英格兰地区,这三个州的前世找到源头。 “蒂姆会顺利交出权杖吗?他也觉得自己是球队核心。”斯坦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锡伯杜的特训之下,不断领悟防守要点,强化身体,处于迅速成长期。 第137章 却痴缠(一) 既明早早便在桃花林中等着谢皎了。 他摆好了两壶酒,安静慵懒地坐在那里,等着谢皎回来。 谢皎很远就看到了他,却是近乡情怯,不敢再上前一步。 既明回头看到了她,一如往常一般的语气和神态: “皎皎,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仿佛凡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谢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飞快地跑到既明面前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既明……苏故……” 既明强忍着无情咒带来的痛苦回抱住她。 “...... 而他也取代了他成为慕家新任男主人,他的老婆孩子一并接收了。 以两人为中心,“轰隆”一声炸裂,一股能量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四周刮得飞沙走石,草木乱颤。 直到这四人离去很远,路人才摇头叹息:“不知谁家又要倒霉了!”说罢,迈开步伐,转身,远远的跟在后面,想要看看究竟会什么事情。 陆正南撇开脸,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整理进冰箱,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八年前,撒桑帝国发动了白水堡战役,意图一举打开多铎王国的门户,结果这场战斗以撒桑帝国失败而告终。整个战役中都没有黄金骑士参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特尼斯向薇妮问道。 西尔维娅虽然欣赏罗兰的才华,却对她的性格不敢恭维。事实上,罗兰强烈的好奇心和奇葩的性格在冈比斯领主圈中不是什么秘密,奥古斯特家族对此也头疼不已。 “难道不是吗?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的算计跟对我的好一样多,让我怎么对你产生感情?同床异梦你觉得很好玩吗?”慕离冷笑。 船舶设计师和金羊毛号的船副走了过来,维克多、戈隆侯爵正准备跟着他们进入底舱,却被罗兰给挡住了去路。 “还有……无论你送给吉莉安多少礼物,我的也不能少。”索菲娅走到维克多身前十米,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微微皱了下鼻子,俏皮地说道。 “哇,你们真是我的外公外婆,他看起来感觉您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这是朱磊的妹妹走到,外公外婆的旁边仔细围绕着他们转了几圈,然后说道。。 看着这突然听到轰抢灵石的三人,刘灵一阵无语,只能搀扶着周二狗远离这三个闹事的家伙。 以后要住在医院里,洗澡换衣服,基本的日常生活需要,而这一切,不可能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进行。 终于放下了电话,他只觉得奇怪,以他的现在身体状况,肯定会拒绝林先生,可是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男生跟他结婚了,他也不像是那种会连累别人的人,到底没有搞懂不过,却直接给他。 “气”可以运转于拳头、爪牙之中,每一拳、每一爪都是重若千钧、锋锐无匹,气运转于脚掌速度更是仿若游龙。 就在赤焰的话刚落,一个听起来年龄并不是很大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石青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自己双臂变成虎臂后,虎臂已经到达【蜕体】阶段,所以虎臂可以释放出火焰。 所以,还不如保持淡定,同对方糊太极,或许还能让对方有些许警惕。 故而这一世她希望做个游医,游走于街头巷尾去拯救那些被霾妖残害的人们。 秀娘拿眼怼他,南宫延只眸光潋滟看着她,眼底的深情,如火如荼。 难怪这看似不堪一击的宋军营寨打了两天都打不下来,原来那都是假象,里面早已有备。 “好,那就再次多谢轩辕兄了!”凌瑀说完,接过药丸,一口吞下,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第138章 却痴缠(二) “什么意思?”巽潋不明所以。 晏绥没有说话,只是大手一挥,让闻观渊显现出多年前的画面。 大约一千八百多年前,晏绥还是狐族的小狐仙,算是凡间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虽是少年,却也和如今的容貌相差无几,无非是比如今多了几分青涩,还有少年特有的那种阳光的气息。 他离开狐族外出游历,却遇到了山间的魑魅。 原本小小山间鬼怪,凡人自然敌不过,可他是狐仙,按理说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可是谁知这些魑魅...... 他是她一度最执着的伤口,也是她一直最美好的良药。他之于她,此生难忘。 有大地的地方便有天空的存在,他们虽然遥相能看到彼此,但是他们直接隔着一个彼此都吧能跨越的距离。东漠的九层天在天空的高云端,虚空通道的打开是在七层天,九层天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东漠鲜有人知。 蒋意唯在突然出现男子身上打量后,才发现他就是刚才一直坐在角落等人的那位,看着她们两人亲密举止,一时判断不出来。 黄胜利是冲在最前的,四十多岁的黄胜利正是身强体壮的巅峰时期,一根两头套着水桶勾的扁担无疑让他信心百倍。 昨晚,隐隐觉得她在装睡,还是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事情,简直就是鸠饮止渴。 次日,叶少轩独自来到夕月城内城和外城的交接出,这一片是叶少轩自己之前走过的荒漠,少有几分熟悉。 “所以,你……不打算跟我回去了吗?”长春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样有底气,横竖都是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更何况,沒了未婚夫的黄婉如在三房的日子可见不会好,前些日子的趾高气扬以及指手画脚的,王氏定然会将丧子之痛转移到折磨黄婉如身上。 之前他们也是每天会出来,但是却是被人盯着,没有自由,如果他们要是想出去报信的话,知道了又是一顿毒打。 “花姿妹妹!武通大哥刚才的表现怎么样?”韩雪凝接着又问道。 魏云轩一旦决定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他也不会后退。 还有,王爷出动上千侍卫剿灭王妈跟那些江湖混混,也都是为了韩雪凝怡红楼的那些姑娘。 回到无极商会主,不见破落,但放眼好似已衰败、更是愁云惨淡。 “嘉颖,我记得你说这里的龙虾球最好吃吧?”雅诗捂着嘴角,担心口水流出来。 闫烈刚发现危机比较早,所以他直接躲在了一个金丹境修士的后面,让那金丹境修士帮他抵挡住了空中落下的攻击。 如今林茵茵还能相安无事的回到林家来,看来他们也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 好似战鼓声响,披挂整齐的阴兵鬼将驾着幽冥战马,整个阴司地府,变得一片肃杀。 掩埋了耶律化哥的无头尸身之后,耶律休哥下令,走大路,直奔宁州。 两人都有些忧心的看着之梦去闭关了,对于两个大男子,特别是玄冥,每次都需要之梦挡在他们前头,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恰在此刻,阿朓的目光忽地从鱼池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远处的三进月门。王氏顺着望过去,只见宋皋端着茶壶茶盏,正有些着急地朝后园而去。 虽然有所预期,但不得不说,这场面还是令人胆战心惊。这个广场上,上千个活死人挤作一团,密密麻麻的,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直接原地爆炸。 黑暗中,他并不能看到她的脸有些红红的,其实她有一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 第139章 却痴缠(三) 原隰为了知道当年朝生历劫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来到了闻观渊。所以晏绥和朝生相识的全部过程,他也看在眼里。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是情敌见面就分外眼红了。尤其是当晏绥转身看到原隰那一刻,便想到朝生只对原隰一人不同,他就嫉妒得发疯。 晏绥正愁甩不掉巽潋,如今原隰出现,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巽潋,你先走,孤和原隰大人有要事商谈。”晏绥说。 “我不要。”巽潋虽然知道了晏绥心中另有他人,失意痛苦,但是...... 加上祁烬本就聪明睿智,手腕狠厉,不到两个月,便让枢密院的人对他恭敬服贴,唯命是从。 可是她分明记得,前世大哥重伤传入京中的时间是五月初端午前后。听得这个噩耗的时候,她咬到一半的粽子滚进了痰盂里。 皇道之气与九龙之气同时从殿内汹涌而出,铺天盖地,那尊虚空古神瞬间被淹没,盛烈的虚空之光爆发,竟幻化出诸多古神虚影,杀伐向前,却都被悉数镇压下来。 之前时瑶不见了就是藏在水里,等他到了水池边突然从水里蹦出来把他撞到水池,这次艾利克斯有些自觉的和水池保持了些距离。 “你没事吧,这事怪我们,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下就将罪名扣在你身上,今日之事实属莽撞,希望你不要生气。”时瑶看着季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歉,眼睛里是浓浓的诚恳。 每次喘不过气来,他都会停下,让她缓口气,没过一会儿,又会重新恶狠狠亲过来。 黄芪垂眸盯着桌上凉透了的冷茶,细思极恐,手心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传播的越远,气味越淡,越接近猎物尸体,气味越是浓密,鼻子灵敏的肉食猎物可以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但也要气味慢慢飘过去才行。 之后又听颜夏说,这个一直佩戴在身上好,就更不可能卖给谁了。 老板张开五个手指,一句话也不说,看她的那个打扮就知道她买不起,所以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冷俊浩的眸子慢慢尖锐起来,深深的吸口气,强忍着压下胸口那口怒火,在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心里有别的男人后,冷俊浩只觉一股想要杀人的念头直冲进脑子。 也就是说,这个飞火流星那个年代,或者说是他们那个面位的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进入这个世界,那么问题又来了,飞火流星是什么面位的人?是不是地球人? “你觉得丽丽是相信你这个勾引他老公的好朋友,还是相信她男人呢?”冷俊浩简单的看楚她的想法,狠狠咬重‘好朋友’三个字。 这,冉岁那日挑的簪子果然是送给她的!我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撇了撇嘴,不再看他们。 最后善雅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副痛苦的要死的样子,装病神马的只要学学电视剧上的柔弱呻吟林美眉,只要不说话,倒还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題。 “这点你应该清楚,我从妈妈死去那天,就连爸爸都没有了!”说到后面,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 助理跟在他身后,看着殷总,虽然没缺胳膊少腿,但是为什么感觉现在的殷总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呢? 她摸了摸口袋,幸好他们没有把手机搜走,不然她就真的死定了,翻开电话薄父母和亲朋好友是绝对不能联系的,那么就只有……南宫凌,眼前南宫凌的备注名被她改成了“包租男”,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拨打了。 褚厌好整以暇的歪着头,冲她挑了下眉,一副稳稳拿捏她的姿态。 第140章 却痴缠(四) 原隰沉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也和你无话可说。” 他现在只想去找到朝生,他想让她把一切亲口告诉他。 祝余却拉住了原隰,“你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她从前最爱的人是我,一直爱她等她的人也是我!” 原隰强忍着心痛与苦涩,嗤笑道:“你吗?谁会相信?” …… 谢皎原本恢复了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每日吃喝玩乐自由自在。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天帝的注意。 只因既明无情咒发作,而天帝作为这个施咒...... 郑吒马上就没了气势,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喝了两杯这酒,步方便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说,这新酒的酒劲比起冰心玉壶酒可是厉害太多了。 ”也行,我已经把雷恩收服的事情就先不要说出去了,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杨修孩子心性的笑道。 心念百转,蝉的动作却无丝毫阻滞,连四周的法仪也顾不上,便径直转身,朝着早就预留好的逃生之路奔去——所谓金蝉脱壳,狡兔三窟,蝉自然也是深谙此道之辈,无论何时,他都会留下一条退路。 “很有道理,难道那些怪物都是突然出现的吗”杰弗拖着下巴不禁细细思考了起来。 其他的人也不是第一来这边了,他们这个时候的士气还处在被张涛打击的状态之中,并没怎么出声,都是听着莎拉在介绍着这边的风景,默默的吃着东西。 以往旅行时一直标榜安全第一的戴先森,此时却心甘情愿地陪着雪落疯因为,雪落和柳静姝都觉得,那么美的景色,不走到面前看个真切好不容易来一次岂不是和山崖上的旅行团一样的收获?虽然将来一定还会再来巴厘岛。 步方的身前也是摆着一块牛肉,这牛肉是上次烹饪完后所余留下的。 作家的时间掐的非常准,刘在石那边的话音刚落,这边的作家就马上掐断了电话。 南阳之战持续了三个月结束了,徐州之战持续了四个月也结束了,双方各有损伤,刘备不仅损失了三万大军,同时还有麾下大将史敬思,岳飞麾下也损失了两万大军,还有被关羽斩杀的岳胜。 如果没猜错,那么这个老人便就是妖域学院的院长,也就是云鹤域主的父亲了。 “可是,想要做成,实在是太难了!”有人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异想天开。 有人反对时,这个将军说,知道吗,在二十年前,我和他一同参军,我踢过他的屁股,全英特兰,只有我们那一届最强的那些人做到过。如今我们都是将军了,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效忠于他。 他与西医一样,也没有搞清楚抑郁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发作的。 陈子昂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偷笑,奇变偶不变的告示还是自己想出来的,如果自己不是现代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公式? 朱赓非常同情朱常洛,他知道朱常洛本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心里也存了一份替沈一贯赎罪的心思,他更清楚朱常洛保不住皇位,一定会被废黜,但是之后的命运如何,他总要和萧如薰争一争。 “姐,衣服都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方易说着,目光却紧紧盯着席景鹤与元晞紧紧握着的那双手。 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也提出了抗议,他们不可能接受霍格沃兹魔法学院,存在两名参赛勇士,那明显对于他们来说不公平。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比山岳还粗大的雷蛇划破天宇,自域外而降,照亮了整片天宇,恐怖天威弥漫,一闪而没。 第141章 却痴缠(五) 如果说,既明帝君表面那种光芒耀眼的形象令人向往,若我对他的爱慕只停留于此的话,那也只算是单纯的羡慕或钦慕罢了。如同凡人。仰望神明时的那种钦慕。 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如果我的爱只是这样单纯简单的话,没有那么深刻,或许便不会像之后那么痛苦。 我深爱他,是有原因的。 再见到他时,我总是日日追在他身后与他说些无聊的事情。他也应和着,偶有不耐烦的神色,却并不遮掩。 后来我便和他说一些我自认为有趣的...... 林安安这才知道,纪若佳起着这么大作用,不由一阵感激和愧疚。 两名队员齐齐转身,手中步枪愤怒地喷吐火舌,将凶手打成蜂窝。同组的庄童惊叫一声抱住乔月月,另一名队员上前帮忙,两人带着重伤的乔月月退出战场。 剑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吉田拓海所有的杀意将我锁定,他的身躯在半空中炸开,半空中出现一道虚影,这是吉田拓海的灵魂元神。 顾叶将这个片段来回看了3遍,分析“承诺”和诸葛亮对打的细节。光凭昭君的几个技能和诸葛亮1对1是不可能的,不说诸葛亮的爆炸性的输出,他的位移技就能对昭君的“禁锢寒霜”造成很大的限制。 看着韩慧慧离开的身影,秦子皓不知怎么的,突然感到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感到一股疼痛。 此时,众人虽然不知道纯阳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应该已经找到了什么了。于是,他们都选择相信纯阳的判断,当然,纯阳这么做也并非一时冲动,事实上,他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了,只不过,这些内容需要他自己亲自验证而已。 那本神游路指南的页数并不多,大概也就几十页,叶晨随意的翻了一下,基本上一页纸就是一个大陆的样子。 于是,秦子皓再次端坐下来,开始呼吸打坐。一天过后,秦子皓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达到了巅峰状态,无论是肉体还似乎内元,都充溢着无比的力量。 徐虾看着爱妻光洁如玉的上身,口水大动,又忍不住拽过,抱在怀里大肆亲玩一番,才放她离去。 他看向天帝,冲着天帝微微行礼,随后转身看向金光佛地的那些佛兵。 最终,两人衣衫都扯掉了大半,还是仙蕙儿生怕两人闹出肌肤之亲,硬着头皮将两人分开,然后,将写着四个名字的纸条塞进了李冉怀中。 对事不对人,李冉也不想把张柬之气出高血压来,这老货还算中用,没了他,老丈人得伤心好一阵子。 乾忧心忡忡地又看了一眼白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当晶石碑出现闪烁的时候,负责记录的人便马上拿起竹签准备记录。 就在白夜镇杀他的那一刻,白夜的杀伐之力在他的身体之中疯狂的游走,他的生机,还有力量……属于他的一切,皆在被掠夺着,也在被摧毁着。 王峻听到龙负屃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随后便悄悄的溜了出去,转而向着西湖边走去,他要去学院看看,有没有出事情。 黄绵乖巧点头,也反手摸她的脑袋,指指她桌上的饭菜,又比了个5。 其实他心里也直打鼓,只是嘴上兀自也嘴硬,却偷眼也瞧了瞧自己肥硕的肚皮,似乎害怕当真要爆炸了一般。 日子就在他们一路的欢歌笑语中流水般逝去。转眼便只剩下了最后七日。 第142章 入魔(上) “杀了就杀了,祝余死不死和本座有何关系。”朝生道。 朝生原本不想理会这些事的,毕竟若是原隰和祝余一战,原隰定然会赢得毫不费力。 没想到将离此时摔碎了朝生给她的玉,想要见朝生。 朝生先前找地方安置将离时便交给她一块玉,让她如果想到了其他要求,就把玉摔碎,那样朝生便会出现在她眼前。 将离不知何时去了枢阳山,朝生见到她时,也看到了同样在枢阳山的正在打斗的原隰和祝余。 祝余此时已经显得十分吃...... 这算什么?十面埋伏,只等我上钩吗?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到了这一步,我还不能拼命吗?我们不是没有底牌,实际上在上船之前,强尼拉我上木筏的时候,就悄悄的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 沈韵韵一听不由焦急起来,在这里说没有关系,可陆彦跟着这个板寸走掉的话,那会不会遇到危险? 黑人吉米趴在路旁,身体斜靠在一辆白色奇瑞风云的旁边,双手捂着大腿,殷洪的鲜血,不停地向外冒着,疼得他呲牙咧嘴,一时间,白的、黑的、红的凑在一起,都可以开一个染织厂了。 “是吗?现在我们帝国有多少这种闲散人?”老九看向了龙思凤问道。 不屑的看着四周守卫,步千怀直接下马,抄起长剑,奏起一阙杀伐。 一阵愤怒的吼叫声从手机的对面传了过来,这让韩冰冰不得不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等到骂声差不多了,才对着手机说话。 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转移话题,南何抬起了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原本以为他并不在意,但在看到他发红的耳尖时,南何并不那样认为了。 瞧得陆无尘发愣,那人款步走到了陆无尘的身前,脸上梨涡嫣红浅笑,眼波流转,似有万千星辉在其中,让人心中狂跳不已。 原先自己还产生了“自己真的在一楼吗,是不是在会展的楼上”这样的错觉,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既然有专门的办公区域,自然一楼也能够是办公地点。 同时响起的,是圆环敲击铁棍的声响,一根禅杖直直飞来,直奔步千怀身后。 景灏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寻思着要不要出个声,但是,看见李晓芸没有吃醋反而很热情的样子,他索性就不吭声了,反正只要李晓芸不要误会他们的关系就好。 “皇上……”看到皇上坐在自己的身边,石灵儿刚想开口,就被萧禹打断了。 “难道,就这样要陨落了吗?”秦龙不由心生一种无力感,即使他再换一种方式,他却依然还会这样选择,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生肖守护做出无谓的牺牲。 他刚一出现,便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秦龙,立即冲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秦龙不由皱了皱眉头,罗峰身上还沾染着一股子异化生物的血腥味,而这个血腥味很陌生,和他离开之前,狩猎场的异化生物完全不同。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仅要卷铺盖走人,搞不好还要给电视台赔偿违约金。 采青在说什么?她有孩子了?也就是说他要当爹了?他居然要做爹了? “怡儿,我不怪他,也不恨他,凡事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已经看得淡了!”蓝沫说得豁然,可是心里,却涌出了一股酸涩的痛。 最近一连几天都是阴雨天气,让李晓芸的心情很不好。不,应该说她是非常非常讨厌下雨天。 陈天风不断的迎接來客,但是各方势力却是都沒有出现,仿佛都不准备來此一般,不过陈天风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一些人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击他的好机会的,现在还沒到只是说明他们的架子大而已。 第143章 入魔(下) 原隰被朝生的剑震到花朝恰了阁的那一刻已经心如死灰,体内的魔气也丝毫不去抑制,任由其疯狂叫嚣。 她为了祝余不止一次伤他,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原隰被震如阁内,口吐鲜血,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花朝恰了阁原本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原隰起身,却看到阁内原本雕梁画栋的布景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闻观渊一般的记载着的记忆。 待迷雾散去,视线逐渐由模糊到清晰,原隰看到了一个场景。 这应该是一个人的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位导师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该叫醒对方时,这货已经挂了。 而无论是二十八星宿如此飘摇大罗金仙地位崇高,却不得不护持自己,还是神兵利器如诛仙,却不得不向自己神识之中那道金影低头。 风林差点摔倒,手不觉擦着冷汗,用着迷死人微笑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吗?”同时,已经准备踏出左脚了,估计他一直找借口离开,毕竟刚才可是吃了别人豆腐的。 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武士刀瞬间端坐两截,就连那阴魂武将也被江罗王一刀砍成了两半。 话说猴子和竹青一见两个鬼子追赶一个姑娘,就像是两只老鹰追赶一只兔子。 “现在人来齐了,音乐,你们可以开始送礼了。”毫不掩饰是夏子衿的风格。 她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货,可是秦家对自己的母亲一家伸出了毒手,她怎能坐视不管? 李强心里此时指不定怎么骂人呢,他刚说了自己瞎说给自己招黑,结果j这边就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了,仿佛她这一去就回不来一样。 心中正自得意,突然眼前一黑,又是一团黑乎乎的黑影从那破碎的布条中间飞了过来,阴山子招式已老,冲势犹在,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狠狠的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猛然一惊,等等,所有超级灵异似乎都能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急速迫近,每个灵异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黑老头开始结印,企图感应这股气息的来源方位。 “救、救命。”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句,事实上这句话,也只怕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 心中高兴,索性从那黑镯空间中取出了两坛青梅酒,在房间里为自己的进步庆祝。 由大县农业局的人陪同并承担费用,到对方制种农场去核对取样。然后通过农业大学实验室的仪器进行基因分析。 凌琳琳将晋凌相赠的“珍珠”镶在一枚银饰上,作成项链挂在颈上,显露在外。 她想到许惟妙对自己终究会心软,所以她把自己‘弄’得这么悲惨这么凄凉。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然后听了陆漫漫给他说的所有之后,他似乎觉得,一切就应该如此。 待结界撤去时,千幻略显狼狈,嘴角溢出血渍,一头柔顺的青丝有些杂乱,衣袍也被烧糊了不少。 墨如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捆仙索一收,身影一闪,迅速消失。 一直侧身而立的雷美人,等了半天,即没听到萧鱼淼身陷天雷地火的惨叫,也没得到其求救声,终于忍不住微微的转身查看。 “皇上要去桃李院?前几日听韩艾说他爷爷韩御师病危,已经痊愈了吗?”许山高问道。 “我估计元宵节前我得回学校去!”张龙走进房间,看见刘爽正在整理新房。 过了一会儿,那陈三娃子就嬉皮笑脸地出现在张龙和吴大爷面前,这突然的出现还是吓了张龙一激灵,这部就是刚才趴在挡风玻璃上边的那只鬼吗? 第144章 经年(一) 朝生说“不……原隰,从前我的确是因为觉得你和过往的祝余很像,可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我说过很多次,你就是你,我……” “罢了,这些话我并不想再听了。”原隰说,“我们相互放过彼此,也了结这一千多年的折磨。” “原隰,你说爱便爱得死去活来,所放弃便这般狠心决绝,我在你眼里又算是什么?”朝生问他。 原隰分明是在笑,但眼中是可见的不舍和心酸,微红的眼角让人更觉得他此时无比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 看对方身材就知道肯定是力量型的,古霆见对方来势汹汹,赶忙举剑迎了上去,抬剑往孙立者的手上一架,身体想旁边闪去,企图卸掉对方的力量。 酒后,火烈将火灵儿带走,火灵儿很明智,不会和乐天发生冲突,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拉拢。 雨动虽未言语,上前就是一只大手落下,直接将火灵儿镇压在了原地,旁边的凰母被冰魄染其六识,封其神魂,无法救下火灵儿。 屋外,雨势不断,除了典侯伟之外,其余的白衣杀手皆是被流觞墨舞一挥破去,落在地上。 独孤败天日夜不断的焚烧着石缸,天空的金阳升起又落下,他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后才停下。 “你够狠,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乐天有苦难言,暗叫倒霉。 而且,她的身边的拥着一位长得好漂亮的男子,是那个好像看着不怎么喜欢她的男子。 在古树下面,当独孤鸣停在那里的时候,一道倩影却是悄然的出现,她仰着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眸死死盯在他的身上,她知道,这一生她都无法超越眼前的人。 慕容昭云微微摇头,正要说话,突然,树身震动,随即她一个不留神想地面跌落,锦歌大惊,立刻上前护住,而属下的黑熊见有人掉下来,便扬起熊掌直接拍向前方。 不愿以伤换命的南希希接连躲了两刀,于他而言,让魔门重阳捡了半条性命不算可惜。 这街道上,看到那一刹那动静的人自然不会分心去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那样很可能会令他们错过一些精彩的场面。而没有看到那一刹那动静的人同样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与江满楼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到。 “博罗将军说的对,老二,你不要立功心切,违背了父皇的意思。这一次,我们可是要听从博罗将军的安排。”金袍大皇子道。 客栈烛光相映,才瞧见儒袍老先生面容,不是狂诗绝剑陈玄都又是谁? “什么,刚把消息传出去,邀请了好些客人来看,现在人被救走了,我们腾家还有什么脸面”腾青山皱眉说道。 牧雪看了眼江峰,最终还是点点头收下了,他们跟李颖儿一样被江峰身上迪梅尔的力量波及,只是两人实力不弱才撑得住,但也受了伤,索罗自然看得出来。 这长生石据说乃是世界诞生时候孕育的一块石头,后经真仙改造成为了神器,拥有此物着哪怕只是一个凡人也可以达到羽化境的实力,若是羽化境获得,那基本上同阶无敌了。 银沙世界中,虚空中兀自现出一道三色光影来。紧接着,光影的周围现出一道道空间波动的涟漪。 所以,秦照在给他注射麻药的时候,适当的减少了一点,为的就是在手术完成之后,他马上就能够醒过来。 “又是肃哥,咋就没人这么叫我呢,看来我真的只是一个龙套,哎”,李肃心情有点不是很好,觉得太不公平了。 第145章 经年(二) “不会发霉。”朝生道。 舜华:“……” “就是打了个比方而已。”舜华说。 “哦。” “唉……”舜华无奈,“既然他让你不高兴,忘了就是。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朝生没有说话。 “那你说,他有哪些地方独一无二,让你念念不忘?或者说,他对你的好体现在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他不可替代?”舜华问。 朝生怔了一下。 “他……”朝生仔细会想了一下,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梳妆台。 “他给我梳头发。” ...... “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才能这样称呼我。”司严冷冷打断方兰的话,把方兰给吓得浑身一抖。 有清冽的泉水喝,有香甜的果子吃,偶尔还能去捞几条鱼,打几只野兔野鸡什么的,再加上昼夜温差不大,即便是夜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冷,因此虽然都是露宿,竟然比之前那几晚要好很多。 “方晓玲,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姜彤彤满脸恐惧地看着她,“他毕竟当过你的老公,你怎么能忍心杀他? 摇了摇头,黄源无奈不去想这件事,随后,就是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同学们当然不甚唏嘘,一边是飞黄腾达了的宸煜,一边是爸爸死了的云玥,他们当然觉得云玥自然会追悔莫及。 “谢尔盖,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枪械,我玩的不够尽兴,你能安排一下吗?”马克问道。 因此,因为这件事,萧泽在朝堂上的声誉不仅没有下跌,反而还被抬高了一层。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话还没有说出来,脸就先热了,让她还怎么说? 他只是需要时间,让楚艺涵渐渐忘掉伤痛,重新愿意跟他在一起。 “她家情况不错,李威能在上市公司工作,是他老婆帮的忙。”郑律师解释。 喜多诚一已经离开了这里,带领着他的四个步兵师团,参加到围歼中国部队的作战之中,不过喜多诚一可是没有把部队指挥权交给石原莞尔,而是交给了副参谋长樱井三指挥。 只要保证军官的素质,杨俊然有把握将这支部队,训练成世界上最精锐的部队,甚至是可以和德军进行野战,而不至于落入下风的部队,杨俊然现在可是斗志勃勃。 “瞬步是不可能在没有借力的情况下施展的。”冰原雄狮也低声嚷道。 周健是一个转职了的盗贼——鬼杀者,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是脆皮的事实。 “中村旅团,上次我们攻打宝昌县,是不是中村旅团逃跑了?”杨俊然看着部署图上面的中村混成第二旅团,倒是有些惊讶了起来,他可没有想到,这个老鬼子,竟然还活着。 锦州的日军部队,可是关东军的主力,要是这些部队出现什么了意外,恐怕关东军距离灭亡真的要不远了。 “嗷。”老黄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发火身边,身体急剧膨胀,大嘴一张,竟比他的身体还大,老黄猛力一吸,就将发火的身体吞入了腹中,在这同时,白朗和白浪也瞬移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火被老黄吃掉。 他想笑,但是看了妹妹紧张而关切的表情又不好意思笑,结果忍得很辛苦。 看着这整齐的一切,楚轻云也说不出是个什鼻感觉,她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拧开煤气,开始煎蛋。 感觉难受的不行,就去了包间的里面去洗把脸,看能不能吐了再,结果冷美人也就进来说让我赶紧洗完出去,她要撒尿。 在回酒店的路上,三个孩子有说有笑说得正开心,何连成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因为有上午的事,我对他的来电很警觉,一下就竖起了耳朵。 第146章 经年(三) 云喜想尽办法,却还是没能救得了萧斫,最终走投无路,只能寻求长明神的帮助。 朝生听罢,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不忍带走这么一个痴情善良的小妖的生命。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作为长明神殿主唯一动过的一次恻隐之心。 “本座不会要你的命,你可以继续留在萧斫的身边,与他相守这一世。若是觉得如今的身份不方便,大可换个身份,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朝生说。 云喜闻言先是震惊,而后连忙跪在朝生面前道:“...... 清风道长,李斌和赵队长都已经爬了上去,钱曼曼紧跟在他们身后。 战斗可以提前布置未战先胜,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提前布置?发生的事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又怎么提前布置?连敌人是谁或者是什么都不知道,提前布置根本无从谈起。 我吓了一跳,但知道这个时候已经瞒不住了,早晚蒋柔都要察觉到的,于是我便只能点点头,叮嘱她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葛静儿冷哼,常兰心也好不到哪儿去,真正的正宫,怕是她常兰心穷其一生也无法匹及。 只有进入了这个过程,才能突破四阶,也才算作是真正的修炼者,算作登堂入室了。 只见林思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便从一个山岩的脑袋里掏出了一颗晶体,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便返回了围墙内部,悄悄的走了。 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感到呼吸有什么问题,吸进的空气也仅仅只是有些阴冷而已,除了这个,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棺材里密闭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闷热都没有感觉到。 总之防备非常非常的严密,直到他们从两侧进入结界,然后封闭结界缺口,决斗之前的准备工作才算是完成了。 我将手电交给柳依依,自己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点鲜血,放在鼻下闻了闻。 他此刻已然心乱如麻,看着林画决绝的跟着苏嫦乐离开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不舍,有些彷徨。 清浅蹲下身子,这罗裙竟是和顾清苑送来的布料是一个料子所做,都是雨花锦,她微微有些吃惊,却记得秋枫那个丫鬟一脸心痛地告诉她这锦缎可是上好的料子,就连墨汁沾染上去都能马上洗掉。 这个雪贵妃,显然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谁让靖安帝选择相信燕擎玉呢。 目光看向宣传单,血红色半开的房门有些刺眼,这就是怪谈协会的标志。 张超越闻言,瞳孔一缩,踉跄了一下,随即,双手捂住脑袋,跪在地上。 唐薄荷闷哼了声,差点就从了,好在哥哥的灵魂碎片对她诱惑力更大,她生生忍住了。 她死在这样的地方,尸体僵硬的速度当然会慢,那些温度,也不是她的体温,而是外界传到她身上的。 范聪家住在顶楼,陈歌嫌上楼下楼比较麻烦,拿出手机准备给范聪大哥招呼,然后就离开。 等黑风说完,她索性直接躺在了草堆上,拿起那脏的不成样子的破衣服就盖在了身上,径直闭上双眼浅眠。 就在五个孩子为这所谓的蛊虫大军恶寒的时候,俭月和秋灵玉正坐在自家的花园里,吃着糕点,下着围棋,还时不时的讨论一下几个孩子的事情。 最后得知徐国仁在庐州,他便带着几个忠心的下人,一路风霜露宿,昼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天火战队的挖掘机已经是萌萌哒的走到了红buff的眼前,地听之术并没有发现敌方的踪迹,挖掘机便是直接开始击打起了红buff。 第147章 魔尊(一) 秦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又回归到了那个发簪上—— “瞧,你根本放不下。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是想要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原隰冷声道:“没什么事就滚。”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秦剑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究竟想说什么?”原隰可不会相信秦剑来到他这里是来和他犟嘴的。 “既然还爱着公主殿下,为什么不主动去找她呢?难不成你还等着她来找你吗?她的性子我最清...... 招人喜欢,仅仅只是这样吗?凌净回到房间,身子重重地压在了床上。 “兄弟们,他就在里面,大家当心一点,千万不要受伤了!”老四冲门外的黑衣人说了一声,随即与老六对了一眼,老六会意的点了点头,当即匍匐着身子瞧瞧接着桌子的掩饰饶了上去。 连依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她头有些发晕,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只是呆呆的望着韩晟世。 东方暮雨一挥手打掉了对方手中的酒杯,红色的酒液泼在桌子上。 她居然还自不量力的跑来找他理论,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姐姐……”可贝看出了韩连依的不对劲,可她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赵敬东本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而且,作为那时朋友不多也很少能领略温情的他来说,这在心里,不能不对聂美萍有着一丝感激和感恩的成分,久而久之,这感激和感恩,也就成为了一份挥之不去的情感。 叶明明不知道占颜儿怎么会这样想,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她,怎么还是衣服理直气壮的样子。 “赵老弟明日不说暗话,去安家提亲的事你能不能退一步?你放心你只要退一步老哥会做出相应的补偿。”沈老爷子大义凌然的说道。 欧阳呆滞,但随即反应过来,苦笑着摇着头跟着白莹莹向前走去。 一个标准款地摊货级别的斯伯丁篮球,以每秒二十二米的速度撞上庚浩世的脑门。 “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欠你一个正是的追求……”秦谢衣嗓音很低,然而一开口就止住了元阮的挣扎。 村长先听了刘老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心里面大概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王伦缓缓的从灵台内走出,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这两日他几乎是日日思,夜夜想,如今炎辰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太白剑尊这次来找陈丹青明显是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却依旧是没有给陈丹青好脸色。自己那徒弟秦碧琼喜欢谁他管不了,但是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以前都是庚浩世语不惊人死不休弄得别人犯尴尬症,没想到现在遇上克星了。 “我懂了,哥!”杜德伟闻言,脸上的凝重逐渐消退,点头回了一句。 柳条编织的筐子里放着七八个窝窝头,里面掺杂了一些玉米面儿,豆面儿,还有少量的白面。馒头个很大,夏至咬了一口,粗糙有些喇嗓子。 “走吧,哥陪你一起去你宇哥那里学经商去!”我搂着谢诚就要离去。 李欣作为大嫂总要有点儿表示,拉了阿荷进屋,塞了半两银子给她。 “控制虫族,不可能实现,那么说这些东西对于我们來说是毫无意义的。”张程不免有些失望。 转眼间,日本特高科的人假扮成客商通过秘密渠道贿赂了重庆卫戍总司令王瓒绪,在王瓒绪的帮助下,把武器正大光明的运进了重庆。 幸得阿速台及时闻讯赶来,止住打斗,见到正是竺韵诗,却并未面露欣喜,反倒心有疑惑,素来的警惕本能地激起了他的疑心。 第148章 魔尊(二) “朋友……照顾……”朝生又重复这两个关键词。 秦剑:“……” 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秦剑讪笑道,“对,没错,就是这样。” 朝生没有说话,沉静的眼神却也幽深如渊,没有波澜,却似在酝酿着一切。 “其实公主,”秦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不要他了,咱们找个更好的。” “更好的?” “对呀,就算你看不上我吧,但是这六界之中比原隰好的比比皆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秦剑说。 “可……我没想...... 王院长听到宏宇推荐李卫东,心里暗自奇怪,他知道宏宇和李卫东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要是别的人推荐李卫东,他不奇怪,但宏宇主动推荐,他怎么想都觉得画风不对。 只见,是三名蒙面武士,因为他们低矮的身形和背后背着的武士刀出卖了他的身份。 “哎呀,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等回去了我就给你安排个有前途的好工作,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恶魔美妞随便泡。”胡风拍了拍暴食的肩膀,后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苏薇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到“域外十三家”这个奇怪势力了,今日南山客在,正好可以问问。 随着昊辰话语的落下,天空黑芒极速涌动,旋即一头巨大无比的龙爪,从其猛然探出。 卡瑞斯蒂安这个变态鬼魂极为特殊,他并不会附身,只会瞬移,而且他的灵魂直接凝聚为了实体一样的存在,这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肉体早就已经死了。 “对了,老板,你知道平安市怎么走不?我们不太清楚”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好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到老爷子说的那个朋友然后安顿下来。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李卫东提着李复,随意把他扔在地面上,拍了拍手,随意的说道。 但是,我却不肯说出来,凡间的试跟仙界差不多,都是一些沽名钓誉的作派,我懒得为这些事情操心。 三人走了不到两百米,贺常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拦住李娜,道:停下吧,前面有结界。 这一日,苏鸿又来到这家空间碎片专卖店来回售封印好的空间碎片。 随着昱翼决定了自己的人物卡之后,系统直接弹出,昱翼直接将这张卡命名为了昱翼,也就是自己的名字,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四张叫做‘昱翼’的人物卡了。 霸王破阵戟之下,项羽可横扫天下,无人可敌!场面上一时间不逊于巫妖王,越战越凶。 将近两米的身高,一身腱子肉实在太显眼了。在现实世界敢这么大摇大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人皇高义!本座回去之后必定告知吾主人皇恩德!”赤炎魔主气息一滞,激动不已,告辞一声当即离开。 酒吧四周散落许多卡座,大刘找了无人的地方坐下,招呼侍应生要了两杯啤酒。 山姆手中有一块火种源碎片,军事基地的那一块碎片也不大。那空间提示的半个火种源…在哪呢? 只能作为一个像素,一直发光发亮,一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或者更可怕:她在这个世界永生不灭,要在孤单寂寞中承受永恒的痛苦,最后和这个世界一起湮灭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 另外,亦有相当一部分观众老爷受限于自身未成年,喜欢看表演,又没有经济来源,便只好不挨的那么近,或上树或爬墙,远远张望着,遇到精彩处,同样会高声喝彩,回学校逢人就夸。 “好。”周六脑子里满满当当的浆糊,这时候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是答应的。 第149章 魔尊(三) “那又如何?即便你现在是魔尊,也不能赖在下属的寝殿里不走吧?”原隰沉声道。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既然你昨日不肯见我,也不愿意跟我回去。那我就只好待在这魔界。其实想想,做了魔尊没什么不好的。”朝生道。 “即便如此,也请魔尊离开我的寝殿!” 朝生似笑非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现在是本座的男宠,本座留在男宠的寝殿,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说什么?!”原隰瞬间就心态炸裂了,“男……男宠...... 服部才藏用力握了握拳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成为上忍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呢。 “咚!”突然!车子一阵剧烈的摇晃!我猛的被惊醒过来,顿时睡意全无。黑桐大叔赶紧握紧方向盘和手刹,非常有经验的,紧握、轻踩、缓刹、慢靠。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迅速将车子停了下来。 至少我们三人会这样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却不想一个神秘的南墨,打破了我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幻想。 林鹏虽然不清楚叶惊风想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实实的开启了心眼。 “什么?难不成,董卓怀有不臣之心?想要窃夺天下神器?!”刘诞惊呼道,单纯的他并不懂得董卓的心思,他本只以为刘范之所以要置董卓于死地,只是单纯地仇视他,想要报仇雪恨罢了。 马云鹭听完了很着急,道:“侯爷!我也是有些武艺的!叛贼伤不到我的!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嘛?”马云鹭竟就地撒娇。 朝闻道面庞之上,有着惊骇之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朝凤阳吃亏。 但是看着少年脸庞之上的真诚,青冥又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的际遇,能够让得眼前的少年,有着这般底气与自信,承诺支持亲王夺取神王之位。 想到这,萧薇咬了咬牙,又走了几十步。“嘘~~”是哨子的声音,证明死亡爬行可以结束了,萧薇已经坚持不住了,一听到哨响手和腿立刻就软了,瘫倒在地上。 “下面有些古怪的东西,等我先看看是什么!!”张雪玲只是做出了一句回应,又继续观察起那些黑影来。 而后咀嚼了一下“堂妹”这个词,又不禁多看了眼苏锦,正对上她耸肩轻笑的神情。 一个平头男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皮肤黝黑,长得还行,看到张川进来,他就抬起头盯着张川看。 看着兄妹俩眼里满满的期待,白思弦自然不忍心泼冷水,只能私底下把苏成济骂上一顿。 “时日还长,你才多大年纪,太后已经春秋几何?日后有你大展宏图的时候。只是不管生母养母,孝道二字是不能忘的。”君紫夜道。 不过黑剑能说什么,林凡说的话他可不敢违背,随即掏出一百万金票递给了对方。 宋雅竹哭哭啼啼,摔门而去。看那架势,收拾了自己基本所有的衣服,是不打算回家了。 可惜的是,大刘身死的时候他并不在身旁,所以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宋队长立即就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可正当大家要走还没走的时候,只听见一阵“扑棱棱”的声音突然急剧扩大。所有人转头一看,顿觉浑身发寒。只见远处一团更加巨大的黑影冲着这边飞过来了。 端木青慈表情一讶,她知道师姐性情平静,要让她露出怒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此刻她一脸怒气显形于表。 广义恢复之后,袁崇焕便将祖大寿调往义州,何可纲驻宁远,桓震驻锦州,自己移镇广宁,赵率教仍守关门。觉华岛防务交由副总兵茅元仪署理。 第150章 魔尊(四)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这样对我会得到你的爱。 原隰想这么说,却终究没有开口。 “若尊上是来劝降的,还请免开尊口,因为我一定会杀了祭白。”原隰说。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朝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原隰成魔之后,祭白就成了被群起而攻的对象。 原隰轻笑,“杀他还需要理由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有谁愿意有人和你平起平坐,共享魔君待遇?魔族以强者为尊,弱者都该死。” “那杀了祭白...... 老夫我呢,一身的医术呢,至今还没有传人,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你做个徒弟吧,这样呢,老夫的衣钵有了传人,这水竹林呢,以后也有人继承了。 范雨欣见林川表情呆呆的,神游天外,用手抚摸林川的脸蛋,让林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陈凡还记得,哪怕自己到了真人境界,面对这些炼丹师们,还是得客客气气,曾经,陈凡因为一事,无意中得罪了一位海外散修炼丹师,这炼丹师直接登门,把陈凡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整整三个时辰。 如果不是梦,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该不会如今才是梦吧?这真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了。 “右将,你还记得咱们跟着织田将军来此的缘由吗?”左将问道。 他,真的肯做吗?……紫枫澜的目光不禁看来,充满了一丝恍惚的味道。 转到山神庙后侧,只见那里已是血流成河,百余名把守在此的士卒竟然无一活口。 怀绻的手刚触及到泪痣时,那冰凉的触感让泪痣心头一颤,也心疼极了他,反握住他的手,希望将自己仅有的热量传递给他。 这名男子,林川认得,是学校武道社的成员,叫洪峻峰,追求孙璐很长时间了。 崇祯十五年四月六日傍晚,刻意控制着前进速度的蜀世子朱平槿和他的老婆罗雨虹赶回了成都。 白光一闪,灵魂飘飞,陈逸和四世两人回到了德玛西亚,这次是盖伦接的红包,直接来到了他那里。 张天毅也没见过杨建雄这样强大的气场,一时间竟然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怎么处置杨乐康。 张三接着又去看了看杂货铺,这里从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到活猪活鸡,刀枪锄头应有尽有。至于为什么田地被收了还卖锄头,那是应为,张三收走的只是大地块的土地,他们还有自己房前屋后预留的菜地可以耕种。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打地铺,不过杂物被褥却放的整整齐齐,有那么一点军事化管理的痕迹,可惜因为衣服长时间没戏所散发出来的酸臭味道,显得不伦不类。 张三原本是计划明年以扩展陆军规模为主的,但是听了他的建议之后认真考虑了一下,确是现在自己海军的优势还是不够明显,既然以此为本就应该建立绝对的优势。 甚至有一天,杨白洁发了短信后,一直到了第三天,都没有看到来自边远航的短信回复。 侍从见自己爆发自己的实力之后,好像已经吓住了对方,眼底的不屑不由的就更加的浓了。 “别逗了,我没空跟你打哈哈,不知道我就去问别人。”作势,陈逸要去问别人了。 当然,在这个世界,这些动画公司还没有制作出那些秦汉耳熟能详的动画作品。 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要留手,他要做的就是将风神秀镇压。 桂嬷嬷虽然不知公主因为什么突然生气,想必是方才这家伙的举动真的惹恼了公主也说不定。当下出了寑殿去找铁疙瘩,将公主的话说了一遍。 第151章 魔尊(五) 季桑每日都来送这些,这还用问吗,原隰想,自己真是糊涂了。他让朝生那么生气,她怎么还会理他。 朝生在北林宫漫步,发现这里的布置和长明殿差不多。一草一木,都和那里很相像,包括园林格局和精致。即便。实在找不到一样的花木,也会找类似的替代。 在北林宫,如同又回到了长明殿。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朝生正想得出神,却看到一个侍者提着一个食盒从她身旁走过。 侍者看到朝生后连忙行礼—— “拜见尊上!” 耿子良脸色难拧,有点后悔不该现身,这厮太不知进退,道:“两位,此事就此打住,有什么后果在下一人承担,告辞!”说罢扔下安平抽身自顾离去。 一帮人是来看热闹的,不宜惊动当地土豪,一路闲情看景,有点微服私私访的意思;提早三日主要是想看看荒神府的棋子效果如何,此意正中安子下怀。 李承嗣作为严可求的上司,对他这么奇怪的行为自然想询问一番。 燕真前世的时候,看这剑怪的剑法,只觉得古怪之极,到是完全用不上。但这一世到是感觉用得上了。 “我出两万八千五百元石!”萧岳收起了笑容,漫不经心的看着指甲说道。 “弟子定不负师父希望,定会让张家的奇门遁甲扬名!”林浩辰郑重的开口说道。 萧岳的血气在全身循环,身体“噼里啪啦”的响着,萧岳知道,那是血气在冲击着自己的经脉。 至于王辰,也没有留在八宝楼,而是带着莫菊琴返回了别墅,他没有询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已经发生,在问什么原因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索性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洛阳经过唐末战乱之后,虽然是梁国的都城所在,但人口却始终未能恢复到巅峰时期;而金陵等江南重镇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发展,人口早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尤其是作为都城的金陵,人口更是多达五十多万。 这里面的人有多难缠暂且不说,单说这桂兰芳背后的势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的。 “陆辰同学,我是王韧阳,你好。”正校长走了过来,颇为严肃的说道。 只听一声巨响,李天抬剑相抗,却是被这条尾巴抽打的倒飞了出去。 韩逸一脸微笑看着正在震惊中的剑宫,又是挥出一剑斩出,这一剑夹杂着浓浓的剑气。 “庐州城那药物药液之事,我已弄好了。那厮的传家宝可是了不得的宝物,熟知千万种药材,对我有大用,我要跟在他身边多多向那宝贝学习。”陌依微微一笑,道。 她们踩着洛丽塔高跟鞋,穿着丝绸裙子,在果园里忙碌了一天。夜色已经很晚了,她们才采摘完所有的苹果。 耶律重元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耶律洪基的数条罪状,同时召集大军讨伐耶律洪基逼迫其退位,由于耶律重元手握兵符,辽国大部分的兵马都归其调遣,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耶律重元就召集了八十万大军。 回头喊了一声珍妃,戴安娜见得徐铮自己坐到了饭桌前,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是他水平不够,而是他的名声实在是太臭,经常会被其他玩家针对和阻击。 一想到契公公身上的东西,刘彦哪里还敢耽搁,急忙抱拳告罪一声,匆匆而去。 眼看着陈燕几人都在捂嘴笑,李晶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尴尬的笑了笑,和周诺阳一起上台去了。 第152章 记忆(一) “别……别哭了,”秦剑无力地安慰着,“你若是觉得委屈,我替你杀了那个季桑。” “不必了,”朝生说,“我当时要放过她,事后便不会再为难她。” “你看看你,哭得这么凶,难道要自己承受这些委屈吗?”秦剑自然看不下去。 朝生不说话,但是哭得更加难以控制,连肩膀都在颤抖。 秦剑不由得心疼。他一把抱过朝生,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还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不哭了,没事了……” “我一会儿就带...... 南城没有什么工厂,而且种了很多树,这里的空气没有雾霾,早上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一时间蓬莱镇血流成河,华夏人,h国人,菲律宾人,越南人等等,不少种族人的血流淌在地。 流星的手指上,是当初和冉落雪互换身份的时候接手过来的一个储物戒指。这里面,是风落羽一行人早在出发前就准备的一些物资——其中也包括了为数不少的食物。到了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言言有些好奇,秦照十八岁之前一直在福利院里面,福利院里面也没有车,十八岁出来之后就到处打工,也没有时间学,就算有时间,学车的钱秦照也不可能会舍得交,所以对于秦照会开车这件事,言言特别的好奇。 “非也,这里是我华夏,一切归我华夏,何来独占一说?”赵圣廷面带笑容,只要有他们在,众神之王等人便难以逾越一步。 百里长风,地玄一十一,在天东八百宗经天十二星座下弟子的眼中,无论是这个名次还是这个名字,竟然被评价弱了一些。 李雨梨旋即补上了一句,惹得何清凡直瞪眼,这才心虚的跑开了。 “林总,醒醒。”姜怀仁保持最后的清醒,想要叫醒林菲雪,林菲雪却一个劲的往姜怀仁怀里钻。 对于秦照刚刚说的话,孙铭泽伴随着疼痛也算是听明白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算是领略到了秦照的残忍与强势,而且,现在他还被秦照控制着,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对于秦照的话,他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接受。 晴空刀法!那厉害吗?紫空冰好奇x问sdce,她可不想再被羽辰骗,以前可是上过当x。那一次,羽辰让紫空冰帮忙约‘玉’儿,报酬就是教紫空冰一套身法,结果却只是一套普通x身法,这让紫空冰大呼上当。 “这是李妈,她是我未婚妻晓白。”冷煦阳给两人做了介绍,笑嘻嘻的看着李妈,李妈可是很疼自己他是不会忘记的。 “威力差不多被削弱了六七成!”羽辰感觉道劈在自己身上的雷电威力判断道。 姜痕见此,手指再次轻点,金蓝色的真元射入阵纹之,聚灵阵图扭曲变化,阵纹变得加的复杂,而阵纹变化的同时,周遭的灵气也急速的聚集起来,如同吞噬一般,正是吞灵阵图。 人体在熔岩中,不用几个呼吸就应该被融化消失,可是羽辰不同,羽辰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有那恐怖的疼痛在不断的累积。 见到老家伙百思不得其解的夹击模样,阿兽也不再卖关子,心神一动之下七杀戒直接是浮现在了阿兽的面前,毫无凭借的就这样悬浮在空中,微微旋转着。 “自信?哈哈哈,不,你不应该这么说,因为杀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自信二字只是相对于弱者对强者而已。我对你们用得着吗?”面具人大笑。 第153章 记忆(二) “你们可别胡说,”一个侍女说道,“我听说原隰魔君可是尊上的男宠呢,你们这么议论魔君,就不怕被尊上听了去?” “什么?男宠?真的吗?” “居然有这回事?” “既是尊上的臣子,又是男宠,那原隰魔君岂不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那是。所以我们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免得被魔君听了去。” “……” 原隰:“……” 我已经听到了。 原隰感到无语。 没想到他在这里看到了辛夷。 他...... 那个青年相貌平平,穿着也极为廉价,这种人在茫茫城市中随处可见。 南宫琬茹的这一腿法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青璃凝雾腿法,凡是修炼过天玉派武功的天玉门人,无论是垂髫幼童,还是耄耋老者,都知道这青璃凝雾腿和封自在修炼的雷琚诡雺刀被共同誉为天玉武学双险。 “这是贺大哥刚刚倒给我的,我还没喝呢!”顾怀彦有些遗憾的朝他嘟囔道。 听到声音,川口三雄缓过神来,扭头看去,就见刚刚离开的唐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雷大锤他们都是一愣,白里才还特意看了一下全能芯片,果然没有信号了。 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具备了不灭境战力,吴家祖地只不过是青铜世家级势力,其中还会有人能威胁到他? “尹伯父言过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大谢。”云轩微笑着点点头,很客气的回应道。 慕容倾冉微微锁起的秀眉不禁皱紧,还是算了,她可是一直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想了想,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而这时,巳字房中的秦悦也精神萎靡的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四周没人,便抓起石桌上一枚烤好的甘薯,吃的香甜。 喜欢护短的贾廉听了贾盛这点火煽风的言论,满面油光的脸庞不由得涌上一腔怒意。 梁王可是忠实的保皇党,皇上放个屁他都会当回事,怎么可能参与舞弊。 中年男子喉咙滚动,看来……那五千归墟境被斩杀的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温巧娘问了苏公公皇上中毒前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然后这些地方挨个让杨大夫和胡院首查看。 其余六脉无人收,遣下山去又难生存,水月其实已经动了直接收他为徒的心思。 这回,羽疏桐又是有些诧异,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要现在送回来? 用精神力把地上这些新鲜的尸体一堆一堆的打包,扔进了地下六层关押丧尸房间旁边的焚尸间。 三人得了命令就出去安排了,结果又被赫连玥给叫住:“你们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随着“水鬼”被消灭,连绵数日的大雨终于停止。阴雨散去,久违的阳光终于降落在成江市之上。 初一一大早就发起了热,因为是大过年的就没去请大夫睡了一天。 经裘松一提醒,秦三伏这才发现,自己腹部的衣衫居然被划开一道口子,距离被对方刺到皮肉,只差那么一点。 王氏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一眼不错的看着邢氏,有些弄不明白了。 当初厉珩不亲自来要入赘景家的时候,也带了两本结婚证,当时就把她给吓得不轻,可假的就是假的,能糊弄住景家人,可她心如明镜。 南笙数着数着,越数肚子越饿,想到言夏夏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她转身就打算回去。 这三座主城和四座重镇将机械军团团包围,就连死角都不放过,防御工事最好的机械城反而成为了几座城市和重镇的运输中心和中转站,每天经过这座城市的后勤兵数不胜数。 第154章 记忆(三) “本座知道了。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 朝生说完便让人送客,没想到祝余却不走。 “一年多不见,你过得还好吗?失踪的这一年多,你又去了哪里?”他问朝生。 “本座要你过来是找你问话,而不是给你回话。”朝生说。 祝余轻叹一声,“我竟然忘了,你本就是如此。你对一个人好可以好到极致,可对一个人不好,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 朝生闻言,眼神中有些怅然,她失神向远处,瞳孔却没有焦距。素手摩挲着茶...... 班图与玛尔联盟一旦形成,西方的虚祖国多半也会加入进来,虽然虚祖与帝国的距离最远,但正所谓福祸相依唇亡齿寒,挡在前面的玛尔公国与班图族如果都被消灭了,下一个百分之百就会轮到虚祖国。 我不怀疑鲁尔区能够建立一个年产千万吨的钢铁中心,但是不要忘了真正能够决定产能的是经济市场,而不应该是政府。 本轮比赛,拜仁坐镇主场,只要能拿下比赛,就能提前晋级淘汰赛。 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对方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看上去玩的还挺开心,一会站在天台边望着远处,一会在那些被单中穿梭来穿梭去,乐呵呵的。 乔峰闻言浑身一震,虽已对出生多有怀疑,但是没去过雁门关的石壁,没亲眼看见上面的刻字,所以始终不敢确认自己的身份。 这让欧阳感觉非常的诡异,为什么就这两只没有进洞,是因为太胖,蝙蝠也会歧视胖子么? 羿乾坤想了想,此事发生在无机秘境前,也的确算好了各个神域的神主在准备无机秘境的事情,无暇他顾。 双方球员一边喘着粗气,艰难的呼吸着,一边顽强的与对方周旋。 奥地利政府主要负责奥地利的治理,比如说:收税、维护社会治安、发展经济、教育、基础设施建设……这些都局限在奥地利地区。 欧阳得知他二人没有生命危险有同时没有了记忆,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既然知道了张云山身体没什么大碍,那就得放他回去。 为啥这样说?因为我没有穿越之前,可从来没有过思想老是自动跑神,老是自动胡思乱想的毛病。 人家毕竟是唐玉儿的母亲,也是自己的丈母娘,这点容忍度他还是有的。 这次大概走了十分钟就来到了洪玲的家中,一路上也没再遇到别的诡异的东西,再进入洪玲家的院门之后,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朝云无意与她纠缠,趁她还没回神之际就已经拉着祁瑾抬步离开了。 与他们一样松下一口气的,还有秦恩、吕会长等为秦龙担忧的人,这几天他们可是备受煎熬,秦龙若是再不归来,魏军就要回宗去请掌门来了。 那些材料,是盖几十栋宫苑的材料。而那些宫苑,没有一两年,是盖不完的。 都说“虎毒尚不食子”,可是这两人的手段?两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成功者,一个是失败者而已。 其实,我很想把水泥给弄出来的,但是时间上来不及,而且没有多余的人手。另外,光弄出水泥还不行,配套的红砖,钢筋都没有,水泥只能用来修路,因为混泥土可没法直接盖房子。 大殿里一片狼藉,不过从规模与倒塌的摆饰来看,还是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灿烂。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在场的人就只剩下方才二楼上面的宾客,此时都瞪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朝云。 他是对着胖子和槐逸说的,很显然,是想让他们先休息,然后再替换他和王琦。 第155章 记忆(四) 秦剑一看朝生神情不太对劲,就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朝生摇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殿内。 “诶——” 秦剑跟上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生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秦剑也不敢再多问,“那我还是汇报正事吧。” “我去冥界查了一下原隰的轮回簿,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也与我们历劫的那一世没有任何交集。”秦剑说。 朝生听到原隰的名字,神色微变。 秦剑捕捉到她这一神情......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季景西瞬间便红了眼眶。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在杨缱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握了握拳才忍下来,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开口。 只见亚历克斯偏偏头,让了过去,魔咒擦着他的耳朵射到了校长室的墙上,留下了一大块黑色的烧焦的痕迹。 是以,他左思右想。唯有献地于汉朝,才是最佳结局。虽然同样是亡国,比起给匈奴灭了幸运得太多了。 木仓声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谁也不知道混乱中是谁先开的木仓。然而这一声木仓响没有让人罢手,却仿若滚油中落入了水,一下子炸开了。地上到了不知多少人,或是死了或是重伤无力起身。 完颜希尹道:“我也早有此意!”便向吴乞买请命,让韩昉回西京路公干。来到大同,宗翰竟尔移兵在外,韩昉问起缘由,才知道漠北又生事端。 南宋赵构政权建立以后,对于今后的军事战略该如何开展,金军高层产生了歧异。 更何况,城内还有唐王的千余自募之兵,怎么看都是不稳定因素,要是万一唐王借机兴风作浪,抢夺南阳城,南阳岂不是全完了? 赵武灵王大破匈奴于河套,有弩阵;蒙恬大战匈奴,有弩阵;周阳这次打败匈奴,也有弩阵。若是没有强大的弩阵,中国很难打败匈奴。 那些自以为劫持成功的人还没高兴多久便纷纷丧命当场,有些连哀嚎声都未及发出。他们兴许到死都没意识到,眼前这些看似毫无防备的人们,实则早已做好了反击准备。 堵胤锡将瞿式耜和王大俊的回味了好几遍,发现他们陷入了两难之境:到底是应该融入其中,分享一部分权力;还是应该光荣孤立,不要那份权力,也不让林纯鸿统领全国? 他不爬起来不行,因为玄观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朝着他攻击。 叶宁宁看在眼中,并没有出声,示意领取了任务的安宁团队众人捉紧时间,就地休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头?”南谨轩阴冷地望着南玥菱,他原本就十分不喜欢这个妹妹,原先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把她嫁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没想到他还没想好如何安排,她又跳出来惹他了。 “没错,我的确是流云殿逃出来的。”江余诚实的回答,未作任何的辩解。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辩解什么。 “傻弟弟!我是木颖,如假包换,刚刚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儿,这才来寻你的。你不和姐姐玩就算了,还把姐姐当成狐狸精,哼!不理你了。”木颖扭身背朝陈澈,娇嗔道。 其实面对裴司,他最近两天,总感觉这位少爷变得比以前更恐怖了。 傅家夫妻俩还是不喜欢南疏的,傅希希这占了别人的身份还好意思不断攻击对方,哪来的脸认为傅家的一切都是她理所应当的? “用剑的!”江余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种气质,只有用剑的人,并且是十分专注的人,才会有这种气质。这种气质,最明显的人,莫过于凌若雪。 第156章 记忆(五) “原隰……原隰……”朝生紧紧抱着原隰,蹭在他的脖颈间,“秦剑他骗我,还说一醉解千愁,他骗我……” 朝生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原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别不理我,你别丢下我,你别走……” 在此之前,朝生从来都是冷傲孤高,从未说过如此卑微的话。 原隰只觉得心疼,也紧紧回抱住她。 “那……祝余呢?”原隰问。 “祝余……祝余……”朝生想了很久,“有的人...... 当天晚上,白依心安理得的收了胖厨子一天的成果,看着家里的佣人一个个都走了,便吩咐白零,叫他早点睡,顺便把家里门都锁好。 “似乎我来这里做什么,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看着他那拉的跟驴脸一般长的脸,庄林心里笑出声来,看样子,这家伙是冲着林浣来的,再看他摆出的这幅阵仗,应该是想要向林浣表白。 袁海的死前的样子十分的恐怖,在通天火柱的焚烧下,身体的皮肤与部分血肉都被烧融了一层,之后又与南宫倩明心等人战斗过,身上更是留下一些深刻的伤口。 忽然,泽金拉住了正在说话的天子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天子峰疑惑的向泽金看去,却发现泽金的表情变得那么陌生,那是他从未在泽金的脸上看到过的认真、严肃和不容忽视。 逆鳞的计划如此庞大,所以不可能只动用奥科特一枚龙鳞,他们动用了几乎全部的龙鳞来配合奥科特的行动,明天,全世界都会掀起巨大的逆鳞狂风,而等到狂风过后,不知道还有谁能幸存下来。 赛琳娜听罢后便让一些教会的骑士回到通道里,然后带着菲德一行人穿过了那个大柜子,走到高塔厨房里。 有时候白零转头看不见白依,焦急地回身来寻她,刚往回走几步,一会她又回来了。 现在的杀生诛灵阵已经不是之前自己见到过的安如烈摆出来的杀生诛灵阵了,这样的杀生诛灵阵的威力,已经达到了一个蜕变的程度。 法则长河风暴的来袭是一波接着一波,血神公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的妈,简直太可怕了。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我的骨头架子就像是碎了一样。 昭武哥哥已经,走了两年八个月,将近一千个日夜,他要回来了? “什么问题得问你?他和你一样是燎原计划特遣队队长,能力必定与你不相上下,居然还有需要请教你的问题?”韩馥郁随便找了张床坐下,玩着枕头继续追问。 李枫的语气虽然很是平淡,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落在众生之主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众生之主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给震破了。 我包了韭菜鸡蛋的饺子,和林景一边包一边说话。公婆在外面摘菜看电视。 让四万拥有全新武器的卫兵进入帝都,汉皇的心也真够大的,或者说,他在下了一盘很大的棋,牵连到其中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顶新科技,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而这种高层次的培训班,肯定会有不少企业精英参加。其中,也不泛高层的管理者。 但是击杀陈华之后,贼神冰枫的心情还是舒畅了很多,而且这样也是对陈华,对陈氏家族的一些打击。 根据她男友晨曦的描述,她宁可放弃掉可重复利用的红石机关,用bud或者方块更新电路把机器变成一次性的,也不愿意将它做得更大一些。 第157章 记忆(六) 照云问“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分明是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人,却仿佛被人抹去了所有痕迹,不论是所有知道他的人的记忆,还是能够查到他的任何的途径,都无法真正查清楚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有人刻意抹去了属于他的一切痕迹。”朝生道。 “那……尊上是否要把这件事查到底?”楚狂问。 照云说“我知道这是那个将离拜托尊上的事,可如果的确想尽了办法都查不到的话,那边查不到了,她也不能把你如何。我觉得有些事情……...... 因此每一个进入战天秘境历练的妖狼,都是以强悍的实力直接冲过去的,这中间,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妖兽,实力也会越来越强。 她曾经有过终身不嫁的念头,也许是她已经习惯了王峰,习惯了穿着绿军装英姿飒爽的青年英雄形象,习惯了一个武功高不可敌的特种兵,习惯了王峰的一切,她已经很难再去习惯别的东西。 一根根骨头更是已经粉碎,狼宏翔连吐出淤血的能力都没有,无力的躺在深坑之中,任由妖元自行运转恢复伤势,同时卷走雷弧让毁灭之力吞噬。 从此能看出社嘉班纳专卖店店长牛嫂,真的有实力,思维非常通达,也由此看出社会链带一断受影响人就是一大把。 “那次的事情可不怪我,怪只能怪京城有太多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白痴欠揍。”叶白不服气的道。 “先不说这些,出去再说吧。对了,国家也不容易,难得来到这里,我们去给老革命捐些钱吧,给他们改善一下条件和老人伙食。”含笑牵起她的手,向院长室走去。 呜呜的呼啸声中来人猛然顿住来势,人在空中无处接力,却生生拔高了一寸,躲开了直往裆下袭去的竹棍。 以后还得找时间弄个恢复面貌的丹药!他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大鼻子,眸光微沉。 由此可见,之前的手套是某种可以储存物品的空间道具,但液体的作用却令人匪夷所思。 “恭喜白兄功成,这羁绊之法妙用无穷,看得我都羡慕了。”郭靖率先庆贺道。 “叫你们办个事,到现在都没有办成,四弟还死了,你们都是饭桶么?”青年走上来,并没有看萧然,反而是直接对着余下的三人一顿苛责,而这个来福楼的老板娘,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她每一次回家,顾惜云都会在自己面前一脸得意的说着,爸爸什么时候给她买了漂亮的公主裙,什么时候给她买了好看的鞋子,什么时候给她买了很多很可爱的芭比娃娃。 看到花千寻流泪,叶江川顿时心中一痛,她说什么,叶江川也没有在意。 从这东海,到达玄水帝国,需要二十三万里路程,几乎跨越炎黄帝国,要经过十几个上尊地域,还有数个荒野险阻。 陆贝儿只吃了早饭一顿就出来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直接肚子饿了。 “哎呦卧槽!”苏羽简直想死,这男人婆突然出现怎么也没人告诉他一声? 一团火焰,腾空而起,轰,挪移到叶江川眼前,一只来自地狱的贝西摩尔,挡在叶江川身前。 “那就是没得谈了?”于世亭冷静下来,再开口时,声音也已经冷静。 “这是哪里来的凶僧,怎么对方丈如此无礼?!”玄潭心里又惊又怒,刚想乍着胆子上前质问,哪知那头陀猛地一挥掌中戒刀,横在了迁安大师的脖项上。 杜宾的神经线,像是钢条一样坚硬冰冷,可听到奇丝迪丝的话,还是有崩裂的迹象,他刚才听到什么了? 第158章 记忆(七) “你……”华朝被他这一举动气得哑口无言。 “顾……”华朝想叫他的名字,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华朝只好直接问他。 “在下顾蓝。”他说。 “不对……他们都叫你月什么……”华朝挠着头想那个名字却想不起来。 “月白是在下的表字。”顾蓝说。 “顾月白,很好,本公主这回彻底记住你了。就是你在父王面前告状,说本公主当街滋事,欺负无辜百姓,让父王罚我抄了三天三夜的书。你区区一个国...... “出发!”各大势力队伍首领见夏华军停止放鼠,目光交汇后,纷纷点了点头,命令道。 当他抽回手准备会自己房间睡觉的休息的时候,颜沐沐却像是感应到他要走了一样,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简莫凡。 天下各大势力的人前来拜访,许多人混迹在战宗城内城外,有想一睹新晋神子风采的,有想探听秘辛的,甚至还有天道院余孽混迹,被抓住杀了不少。 这矢野家的旧领虽然不错但其实并不在紧要之处,因而大野平信却是一点也不可惜。 战争逐渐延续到了正午,双方都有些人困马乏,于是便彼此有默契的减缓了战争的力度以作休整。 记者席里一片沉寂,似乎还在消化掌喆天的话,不时有其他记者看向阿斯报记者,眼中充满戏谑、嘲讽。 “毕公公退下便是。”青霜与此人并无交集,眼见他无意与自己攀谈,便淡声让其退下。 家臣们苦口婆心地劝谏着武田晴信改变主意,但他却一直一言不发,最后甚至是直接离开了军帐之中。 与此同时,紫炎狮王身躯之上瞬间有着紫炎覆盖,整个庞大的身躯都是化为巨大火球,朝黑冥豹直冲而去。 在那之后,北伦敦两强每次在比赛中相遇,场面都异常火爆,堪称全英格兰最受关注的德比之一。 夏流嘴角掀起一抹微笑,抓起杯子的同时,业火涌动,直接将其内茶水蒸沸。 忽然之间,狂风之中,有着无数的剑光出现,剑光之中,剑光与狂风,似乎融为了一体,衍生出无数的剑影。 原本以为卡卡西达到这种程度至少也要五六年,没想到才过了三年,卡卡西的实力就飞跃到了这种地步。 “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拉不下面子来。”阿斯玛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叶随云接过纸袋,心头一阵感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谢谢,那我们走了。”领着谷灵灵从狗洞钻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过,几番下来,陈尘吃了不少的苦头,倒也是学聪明了,只能是选择暂避锋芒,想着法子逃出这沙漠。 而更在魏无忌身后的,则是数十名都尉校尉军官,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将领。 ac米兰得到一个角球,由陈子华来主罚,陈子华把球开到禁区,博努奇将球顶出去,波利跟上来抡了一脚,皮球高出了横梁。 和正常的大炮不同,这些迫击炮和冲击炮是能自行移动炮管的,可以当成是在巡视领地。 “虽在细节上比不上我,但总体来说,水平之上,超越大部分手残党。”苏世道。 叶沐晨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慕容语嫣也来了奇怪,难道真的打算···想到她排位赛和早上跟阿青说的话,他内心激荡起来。 这眼看着都要吃晚餐了,公司也要下班了,那个答应了今天交门卡的,却是还没有去,而且,剩下的东西也不要了? “我劝你最好放了夜陌,否则别怪本君对你不客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夜陌的安危,因此只能激怒他,通过他的话来分析夜陌的现状。 第159章 记忆(八) 华朝心中的那块石头刚刚落地,让她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的消息又传来了——王上让她禁足王宫三个月,没有允许不得外出。 若是单单只是这个消息的话,华朝也只会生一场气,几日不理会她的父王。等气消了,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是顾蓝上奏王上,说公主出宫惹是生非,招来许多无妄之灾,所以希望将公主囚禁于王宫之中,让她好好反省。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华朝觉得心都凉透了,从头发...... 这龙宝宝完全是想多了,在王昊心中,一个可以成长的龙宝宝的价值完全超过于一个龙宝宝的尸体。 高头教练手中的备用扇子,不可避免的遭受了名为腰斩的意外伤害,被寿终正寝。 “你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此时的扁鹊有些恨铁不成钢。“扁鹊大师,别来无恙。”楼新开口说道。 阮永新喝了一口茶水,没注意温度被烫得说不出话,阮子明见他喝水都走心,莫名有些愧疚。 说罢,卡尔萨斯用吉他弹奏了镇魂曲,此曲一出,果然不同反响,在乌庭秘境中,反是那些得到机缘而没有灰飞烟灭的鬼魂纷纷跪拜下来,几只潜藏在阴葵宫中的鬼魂早就已经五体投地。 “我知道,不用担心,他蹦跶不了多久!”这个卡多,就是阻碍波之国修大桥的那个卡多,就是雇佣桃地再不斩,最后又死于其手的那个卡多,就是令鸣人产生改变的那次事件的主要坏蛋卡多。 吴医生找到了根本的问题,也并不觉得太棘手,这完全是因为心态而受到了思维方式上的封闭。 金陵距长安的路途何止万里之遥,居然也已经赶到了,这让楚飞不免有些吃惊。 这些本来就是属于你的资产,这句话犹如篝火一般温暖了林音的心窝,她的眼眶中有眼泪打转,这些年来,谁曾经替她说过这句话。 梦醒,他还在冰冷的前世,守在菩提树下,每日求佛诵经……深深看着洛筝,唯恐一眼不见,她就要消失。 陈默堂明白,这是钱老谋在向他询问是否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血魔罗下手,于是立刻对钱老谋示意了一个否定的眼神。 “我今天就胡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你三爷怎么着!”,显然两名守卫的话让钱山极为的不爽,立刻便要做出上前的动作。 早晨,路上的车很稀少,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还是没有车,打算叫车的时候,就被一股鼓噪的热风给制止了,一辆炫酷的车稳当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像之前给云心晓动移骨的老头,就是名列医道榜单之首,人送外号药王孙思邈。 以前的爆发状态,楚慎只能维持不到半天,一则楚慎的内力不够,二则因为不能长期保持爆发的高负荷状态。 一声饱含冷意的娇哼响起,一道金光飞出,一根纤细的柳条在刀光落下时一同出现,一下子洞穿虚空,到了魔蒲树身前,又一次保护了祂。 他几乎挨着篮子边缘,就这么蹲了下去,抬起手抚摸着这团绒球,像是安抚。 “走,我们先过去看看,俊哥,你们几个去把东西取来,我们一会儿在河边汇合”,沉吟了片刻之后,沈久儿的双眼再次绽放出冷静的光芒,一边示意我和钱山两人去寻找地图上隐藏的标注点,另一方面则对马俊等人吩咐道。 鬼字!一个由赤红色光芒所构成的鬼字,就那样呈现在仇然的胸膛上。 听到沈东雷此话一出,不单单是我,钱山、沈久儿以及程放他们三人几乎同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了沈东雷。 第160章 记忆(九) “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朝生重复着鹤与的话,这话从前也听很多人说过。 “你从前在长明殿搜集的记忆都到了三十三重离恨天,我也是一样。”鹤与说,“但是你和顾蓝的记忆并未去到归墟,而是留在了离恨天——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你需要这段记忆。” “我记得从前有个鲛人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是那时还不懂为什么那么难过。原本以为情之一字本为常情常事,原不必那么深刻。如今知晓...... “我擦!本大仙的驴毛在变暗!”金驴金光闪烁的驴毛突然失去了光泽,似乎有大量精气在流失。 随后qa击杀大招时间结束的残血丽桑卓,随后上前不断平a输出着对方开启大招狩猎律动扑向辛德拉的狮子狗。 姜庆平那狗腿的样子,恐怕心中已经在掂量着是王好还是三皇子好,搞不好甚至不等两人开口,他就能把姜云卿给论斤卖了,来换取他自己的前程仕途。 如果是二十分钟之前,亦阳可能真的会这么说,但冷静下来之后的亦阳并没有那么激进。 “没错沙克,因为从你那肥厚嘴唇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靠谱儿。”巴克利不甘示弱,眼神变得凶恶。 威斯布鲁克非常不甘心地俯身捡起了篮球,以往,都是他的冲击和扣篮能让对方后卫节节败退,而今天,让对位上演惊天扣篮的,却变成了他自己。 这个比足球场还要大的房间,一下就容纳了这一列队伍的七分之一。里面办公的阴兵一共分成五组,分别负责再次核对批票、记录阳寿和寿终方式、测量魂头高低及三花五气是否散尽、出生八字以及骨重、收集阳世履历。 匆匆披上了个外套,临出门的时候,又随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别在了腰里。 欧廷一晚上没睡,依旧神采奕奕的,比不熬夜的时候,精神还好。 “我……我……”王力胜感受着全身都在发热,哪怕再傻也知道刚才是丁雨做了手脚。 他挥动魔刀,以最原始的搏斗方式与吸血鬼战成一团,一时间人头涌动,各种残肢断臂四处飘扬,嘶吼声,翅膀挥动声,呼啸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葛正的语气瞬间冰冷,嘶声咆哮:“哼,发现了又能怎样?早晚都得像咱们一样成为灵坟的一部分,没有人能活着逃出去,没有人!”许是太过激动,原本就烂得只剩皮肉相连的下颌,掉在了地上。 这边想着,曲长老同时好好的观察起了陆易平的火焰,随即他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这到底是什么火焰,为什么燃烧的时候会没有温度呢,难道说温度也能够内敛吗。 战斗持续了大约半个钟头,两人才慢慢停息下来,相退两旁,两人气喘吁吁,对视而立,梦流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与先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判若两人。 炉鼎里焚着三支朝天大香,烟雾随风飘起,袅袅娜娜,在空中组成了各种各样的造型,估计那就是刚才在远方看到的鬼爪影子的原型了。 一切都似乎只在眨眼间变了样儿,那种令人颤抖的不安,一直悬浮在我的脑海。 只是刚刚走进房内,丁雨的眉头却是突然皱了起来,因为此刻大厅,居然有三四个身着军装的男子在内,而其中一个坐在沙发上年纪不大的军装青年,见到丁雨进来,顿时目光炯炯的望了过来。 因此,柳逸尘也清楚了,为何林月兰能知道那些所不知道的事情。 第161章 记忆(十) 面对祝余的表白,华朝起初虽有些触动,但却没有接受他。 祝余却温润一笑,“没有关系,爱慕一个人其实原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因此怨恨愤懑,更加不会放弃爱你。这长久的一生,我都会等。” 那时候的祝余真的很温柔,如同身披月光而来的人,衣角还带着星辰的亮色。 那日回宫之后,王君知道了两人偷偷出宫的事,也重重地惩罚了他们,甚至把华朝关在自己的寝殿里,不得踏出半步。 祝余还是会偷...... 那种感觉像是火烧针刺断裂了一般。她甚至怀疑自己有可能脱臼了。 接下来的时间,吴卫一直坐在直播间的老板椅内,拿着手机发信息,面前桌上电脑和相应的直播设备都已经开启。 走进屋子里,周青就感觉房间的客厅,充斥着清雅的香味,透人心脾,令人心神放松,说不出的惬意。 “我要了解更多与你的塔罗会相关的东西,你不要一直向我提问,至少要拿亚伯拉罕的资料来交换。”菲尼克斯展现出了威严的气势,打断了克莱恩的话。 其实,从段天那天把从水里救起来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男人有了一种莫名感觉,只是连她当时也没有觉察到。 司慕脑回路比较清晰,人也比较聪明,白羽泽的话他也是一听就懂,让白羽泽省了很多心。 对,大本营五人组,章韶涵,狼哥汪半壁等一众摇滚老炮,一直喝到天亮。 “娘……阿娘……”孩子呓语似的唤了一句,紧接着就在睡梦中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珍珠一样滚落下来,看得她越发心疼,忙紧了紧抱着他的胳膊。 仅仅是聊一聊接下来吴卫的工作安排,便让人唏嘘感慨,原来这就是当红艺人。 林杰都这么说了。李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拉着妹妹往自己公会阵营这边走。 吸干了一尊圣人所有的气运,白骨精修为没有得到丝毫增长,甚至就连这宿主容器中的神念都没有得到丝毫增强,但是他的气运却增加了整整一个圣人单位。 终于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在闻人第很多次的被炸弹炸飞的时候。 一帮君山和竹山的高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见过老祖这样的态度? 白骨精眸光清寒,并未因此而停手,反而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法则神剑,居高临下,一剑剑斩落向法相金身。 对于这货林杰还是有印象的因为这货会变羊,要是运气好了,一个半血的冒险者被羊了一会就满血然后驱散魔法,爽的不能再爽。 “这一千万教育经费,不包括乡村在内?”梅林法师有点不放心的追问。 所以综合来说能让她们心安理得接受的似乎也只有李梦龙这么一个男人了,毕竟花了他的钱也不用去考虑什么阴谋诡计,甚至还可以买完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呢,相当的方便。 本来被逐出族,她们一家被迫迁出正气山庄,但孟达生并未阻止她们家和其他人往来,她丈夫还盘算着,等孟达生气消,请大家帮着说项,再重回族里,搬回正气山庄来住。 柳德米拉迅速回头,然而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没有看见,气得她抄起花束在罗兰背上二连击。 毕竟不管是姜元还有姬子卿两人的资质,那都可以称得上是同辈之中数一数二的了,就连这样的资质都没有能够得到卷轴的认可,也怪不得姜元好奇。 白城虽然只有二十五级,但他可是扎加列族的三首领,扎加列族这些年搜刮的还少? 第162章 记忆(十一) “推算到什么?”顾蓝还是不愿相信。 “别再自欺欺人了,”鹤与道,“既然浮川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也不存在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一说了。他说的没错,你占卜的也没错,祝余的确是华朝此生命定的良人,是她的情劫——她这一世就是来历劫的。就算你爱她,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一切早就注定了。而你,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插足到他们之间。” “什么意思?” “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些吗?你爱华朝,但...... 如果没有见到猎物,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下。 “他们用的那种武器你知道么?”在这种窘境,他依旧不忘刺探情报的本分工作。 因为赫敏在所有人心中是各科都满分的超级学霸,现在她却抛弃了占卜课,可想而知她在占卜课上的学识有多差。 全不像和人吵架的时候,而是不高不低的声调,不轻不重的语气,听起来和玩笑一样。 邓斯特等着看好戏,尤其是警察来了之后的好戏。他忠实的扮演着看客的身份。 没有推荐!没有宣传!就靠着新歌的那点可怜的保护制度就获得如斯恐怖的人气。 他个子高了些,结实了不少,下颌还长出了胡茬,看人也不那么胆怯了,但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依旧诚恳,一看就是个能让人放心的人。 如今关舒鸿住的地方,和乔妈妈住的地方近,本就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你若是有办法,就说办法,你若是没有办法,就别在这里问这些没用的。”他冷道。 她说的振振有词,似乎萧子鱼为了荣华富贵,不要颜面的去抢了本该属于萧子岚的亲事。 “力气不错嘛!那么我们继续!”陆云直接便从那已经被雪花包围的地方站了起来,只见那雪花中穿出了一个剑尖,然后用力一挥,原本包围住陆云的雪花顺着红莲带起的风瞬间就消散开来。 眼看着樊哙和迎面赶来的韩信战在了一处,而自己留下不远处的五百人也跟秦兵缠斗在了一起,要是保险起见的话,现在就是刘邦最佳的逃走时机。 瞬间明白少年的心思,萧雪衣高声一喝,吸引了正在互相攻击的两方人马。 一年前的话正好是自己在这里待了半年的时间,老人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里还定下一年日期,而现在他又没有回来,多半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帮他处理一下了。 石皓倒是不奇怪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拿出来,毕竟是豪门千金嘛。 “唉,可惜了,好好的狱掾不做,何苦反秦?既然这厮已然认了他是此事的主谋,带回咸阳便罢!”说着话,赢高摆了摆手,示意将此人带走,自己也作势就要向大帐外走去。 掌心里似还存留着那人的温度,他的吻是那样的真诚热烈,他的臂膀是那样的宽厚温暖。 “少东家不好了,银幕的能量突然骤减,在这样下去不到三息就会支持不住!”希洛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传信。就在这时伊萨朵的传信也来了。 今天夜里,自己的皇叔,那个始终冰冷严肃的人失了态一样冲进了养心殿,让他去阻拦高太妃的决定,他的目光炙热得让慕琮有些震惊。 顾霆轩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关机,再开机,依然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微信,没有短信。 “先别说这些,你看看喜欢吃什么样的菜,点一点。”赵嵩递给李明霞一张菜单。“金缘”餐厅的东西并不算多贵,这也是他选择这里的理由。不过,这里的菜品倒也可以。 第163章 记忆(十二) “命都要没了,你还指望复国?”顾蓝冷声道,“你想过没有,祝余他凭什么帮你?还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 不等顾蓝说完,华朝就说“我已经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了。” 说这话时,华朝神色平静地坐在齐国的大牢中,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无论是失望,难过、痛苦还是生气,这样的神色通通没有。她异常的平静,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一如顾蓝朝堂初见她时,她神色自若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 王仁恭率三万大军南下,准备伏击始毕可汗。这次派了龙赚将军张合,统本部三千兵马伪装成隋朝禁卫军,让他们深入定襄,袭击始毕。目的不为杀始毕,只为让始毕仓惶北逃,为他的主力军创造更多的机会。 只是,林天生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了。就在张松峰站起来的刹那,林天生已经跳过去,又是一个扫堂腿。 虽只是初次学习御剑飞行,但有了灵感天赋的支持,简易的飞行水平并不差,加上现在正值夜晚,天空繁星密布,大周天星海决运转之下,真元几乎无穷无尽,所以简易毫不吝惜,全力飞行。 经过这短短时间的相处,秦清对李御的观感并不算太差,比之她见过的秦国贵族公子,更是好了不知多少。 最重要的是,貌似自己公司里没有一位能够在铝锂合金的研究项目上当得起带头人角色的人物。 军都关两面峭壁,中间夹一巨涧。而且两边的山上,还都修有长城,要想过关,就想过关就算翻山都不行。 感觉自己今天似乎积聚了大量的吐槽能量,教练,我申请加装特种呆毛三根。 李夸父在短短时间内疚突破至了登天境三重劲已然让她对自己的抉择产生了动摇。 说起来偃师这个地方其实历史相当悠久,别的不说,偃师这个名字便大有来头。据说当年周武王伐纣的时候,便是在这里修筑城池息偃戎师,故而才有了偃师之名。 还没等尸蟞摔落,苏洛的手指就已经抽离了出来,又闪电般的戳向另外一只尸蟞。 于是,凯伦也迎着安娜走去,他的脸上带着迷茫的笑容,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缓缓来到了安娜身前,却没匍匐而拜,而是飞身扑上,动若狡兔,迅捷如电。 江岳记得很清楚,老爷子江琮说过,破开一关的强者,就已经是青阳镇响当当的大人物,能轻松镇置办大宅子,攒下一份家业。 就在巨掌来至郑重身前十米处时,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从巨掌之上突然迸发而出,放在外面的玄水灵盾暮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翁鸣。 戒吃见青宝真的拿出了一盒点心,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差点流口水。 眼斜过去,发现床榻边安着一张雕花的木椅,才惊觉师傅来过了,但是四处扫了扫,并没有师傅的身影,师傅是去哪儿了? 无数道幽蓝色的指力如同子弹一般向苍都二人攻去,密集的如同箭雨。 虽然没回家,但是今年沈国旺和顾盼娣也都在,团团和圆圆也三岁多了,正是最活泼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清。 沈国强沈国旺的彩礼钱都是一样的,就是给柚柚打的家具多花了一点,但是也不会太过分。 刚才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只是觉得棺材有些瘆人,没有看出还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一踏进坟墓范围,近了棺材,林荣就觉得不对了。 虽然自己很少喝酒,从来没有醉过,但是朱元璋见过很多人喝醉过,因此朱元璋要学别人酒醉之后的表现,那真的是手到擒来,学谁像谁。 第164章 记忆(十三) “朝儿,我等你很久了。” 祝余坐在马车里,一袭白衣,淡淡一笑,温润如玉,似有无尽风华。 华朝想要挣脱却被点了穴强制困在马车里。 “朝儿,跟我回黎国,我娶你为王后,今生唯你一人同我共享王座。”祝余说。 “我不稀罕。”华朝道。 “不稀罕?”祝余觉得好笑,“做黎国最尊贵的女人,所有人都求之不得,你为什么嗤之以鼻?你若是想要全天下,我就统一九国,把这天下送给你。只要你想要,我一定会送给你。” 当那巨响过后,我半跪在地上,口中不断急喘着粗气,身体竟然感到了一阵虚脱。 沐云询问后得知,就在不久之前那只隐藏在购物中心内的变异丧尸再次出现拖走了一个独自上厕所的男人。 突然念起他们,发现那个世界离自己很遥远,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有时候真的很薄弱,其中一方断了联系之后,时间一久,双方就会渐渐遗忘彼此。 “我可是都当真了,你的话我也都记下了,只等着皇阿玛问起的时候一一拿出用的。”胤禛说的极是认真,让人一时闹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叶向晨夺了第一,也代表韩家第一了,他又何必管其他韩家人能否进入诸离宗呢? 虚空之中的萧鹏看到紫欣竟被自己的黒钰之火击中,顿时肝呲目裂,想要俯冲而来,却被杨戬拦住了去路。 林轩不知道其他人的腹诽,就算知道也不在意,对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逼靠说是没用的,就得把他打疼了,他就知道害怕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何况那是太子的脸,众人自是纷纷应诺,不过,二皇子轩辕宇也长着心眼,就怕轩辕彻趁着乱把琴换了,还特地提议把琴放了餐桌正中,大家一起看着那把琴吃喝,众目睽睽,他就不信轩辕彻能把琴换了。 一整只熊掌的料理工序繁杂,去毛剔爪,七星刀锋利的口子轻易刨开柔韧的表皮,血水溢出,裸露出大片肥厚油脂,通常情况下处理不慎会残留极重的骚味,可这次却不尽然如此。 但这件事,阎九显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大力”逃出黑竹沟去投奔,在最短时间内就取得了阎九信任。阎九真正看中的,是他驱使黑皮蛇的能力,只有这样才奠定他在阎九身边的地位。 盛茂法师也不浪费时间道:“武技修行本来没有捷径,但要想越过大道走捷径的话一定要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甚至还有陨落的风险,你可愿意承受。 “里面是什么?”楚昭南挣扎了一会,好奇心占了上风,瞥一眼华兰,还是问出口。 你东我西两分离,从此后,玄奘和悟空别了大唐,真正踏上了取经之路。 但看着王诚铁青的脸‘色’,常娟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王诚不是李子元,对于李子元这种违反政策的做法,常娟可以指责他或是拦住他。但是面对王诚,常娟却是无可奈何。 也传说雷神斗士巴天雷,所修炼的就是白金帝皇斩,这种武技让巴天雷堪透玄而玄之的命运,拥有帝皇之尊,是南蛮大陆上的无冕之帝皇。 蓝幽明一时间觉得心头大痛,很痛很痛,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明说的了,简直就是撕心裂肺。 百刀的武技,阿米已经打听清楚,却不知道百刀竟然又偷偷修炼了音体羽身。 傅残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紧紧捏着破风剑,想拼命使出残荒第一剑,无影剑。但奈何无法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根本不知如何使出。 第165章 记忆(十四) 再后来的事,朝生明明想起了一切,却不愿意再回忆。后来的事,便只剩下痛彻心扉后无能为力了。 世事无常,有些现在看来甚至不值一提的小事往往起承转合,一波三折。而有些事却潦草至极,只是匆匆一眼便已经过去,现在想来却是刻骨铭心。 仿佛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不复存在,反复在脑海中回闪的都是顾蓝死前的画面。 他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曾经清冷漠然的那个人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别……别觉得亏欠我……”他说。 ...... 对此,良剑英从没有反抗什么,似乎他对自己的罪行完全默认,也没打算此生还能活着离开监狱。 为的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去,早一点进他想去的地方,做他该做的事,他可不是为了每天枯燥的操练而来的。 “这就不行了?明天继续!”梵凡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往山门内走去。 赵泽与一旁的谢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只能一起回到车上。赵泽启动车子,朝岛国市区开去,还是回到原先入住的酒店门口便把林峰留下。 方离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这身行头是顺手牵羊弄来的,讪讪的笑了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血色通道被堵没有了退路后,她慢慢地似乎反而冷静了下来,恢复仙门考核时的坚定和冷静。只是,这份坚定和冷静看上去让人有些不安。 “是你?你到底是谁?当初冰封十五年刚结束,我醒来第一天做的梦里就有你,难道说你确有其人?而不是虚幻的梦吗?”烟雨难以置信地问道。 紫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似乎并不合适,一时间竟也让的这气氛多了份尴尬,不由有些无奈。 “不用,俺一点儿都不困,还是您先歇着吧。少爷,您说话真有意思,您怎么老反着说呀。”长贵憨厚地说。 当然,魔镜还是能提供别的帮助的,比如帮他分辨好意和恶意,他对自己的名气带来的影响感到非常的无奈。 博士拿起了两本签名本,晃了晃:“也许只能委托你帮忙道谢了。”他翻了翻其中一本,愣了一下的样子,咳了一声,折起了其中的一页。 面对着云念锦有些孩子气的要求,冷凌云最终还是无奈的点头,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三日中,那种被他绑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心中不由得为自己默哀几秒钟。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欧阳景鸿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开始染上了菲薄的红晕,额头上也隐隐有汗珠滚落而下。 既然已经谈好合作了,刘向东也有意再等等何念念,所以就继续拉着孟凡朗坐在来一起聊家常了。 队长的发言让所有暴民安静了下来,他们在思考,在衡量自己的行为。 两拳相碰,一道巨大的响声传出,紧接着一道身影就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不过飞出去的那道身影不是我,而是陈能。 这种人,一般都是有前科的,细细筛查总能查出几个可疑人物来。 “二十一世纪?”哈利有些茫然,然后低下头开始掰手指,只是越算他的身体就越僵硬,整个身体仿佛都发出了生锈卡壳一样的声音,“这不可能!”他最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看着火盆中的火焰吞噬掉了雪白的纸张化作乌黑的灰烬,赵随心的脸庞在火光的衬托下有些生硬。赵随心就在刚刚的查看中他发现一些共同的点。 方烨刚准备出手,不过却在这时候林枫吐出一道声音,让方烨的气势一滞,随即方烨调动的天地大势消散,纪逸仙要来,便让纪逸仙来吧。 第166章 和解(一) 这次朝生没有被结界困住,而是轻易地进入了结界。想来当初这结界就是鹤与设下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这花朝恰了阁。如今她全都想起来了,这结界对她而言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等我带公主离开这里之后,我会找个没有纷扰的地方,为公主建一座最华丽的楼阁,那个地方便是公主的家。” “杻阳山就很好,终年阳光普照,很温暖。” 这是顾蓝当初对她说过的话,那时候他们都被困在黎国,甚至连未来都看不到。可是顾蓝...... 看着赤蔓事务所附近的门店后,是恢弘巨大的建筑,刘金风也莫名的有些期待,混乱终结者周围,是不是会有什么变化呢? 随后洛灵均就把风之圣者泊言创造魔生花的原因,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转换天地万族等我怨气为魔气,再由魔族最后转换成灵气等等说了一遍,霖土儿听着听着听着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唉?不知绝灵大峡谷那处情况怎么样了。”琼华长老叹着气说道。 “此火不是凡火,虽然呈现丹状,但是确实是火,而且是无根的先天之火。”朱寒姝耐心地解释道。 “这不是师弟你还没有恢复灵力吗,还有那域外魔婴族的叶凡此时也不知道在何处,万一他要是对你下手可怎么办。”苏起发一边走一边说道。 宋南夕看着这个她曾经爱过,也曾经恨过的男人,莫名心头发酸。 这三万大军才是这次战斗的真正尖刀,这三万大军每一个都拥有妖将级别的实力,也是整个啸月冥狼的底蕴。 那名外貌顶天也就八九岁的孩童一步踏下之后身影高高拔起,宛如飞虹贯日,在他上升到顶点之后,地面被他踏下一脚的巨石砖面才开始龟裂下沉。 顾曦辰站在十几米高的石坛上,在她面前是一个几十米长的方形剑池。 且,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上等舱内那浓郁的本源之力,此刻竟然消散的干干净净,半分都不剩。 只有占据了最大一块气运,道庭才能稳稳镇压各方,否则的话,覆巢之祸便在眼前。 当一片金色光芒闪烁时,那股压迫气息也迅速的消失了,虚无界上的规则之源似乎也停止了颤动。 徐洛这两年凶名太盛,战南方,大败燕军;灭洪城魏家;镇压当朝第一权臣魏相,将魏家闹得鸡犬不宁;北方封地一战,再次名动天下……他的名声,早就已经在燕京传开了。 不远处的苍三奴面色直接惨白,这一幕的出现,颠覆了他的认识,让他身子一个哆嗦之下,内心第一次的……出现了真正的恐惧。 龙华剑皇淡然的笑着,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身边不远处一个男子身上,这个男子。正是在姜玉璃前去追杀王庭后,被她委以重任的剑势大乘者。于吉。 然后,他凝聚出一道幻影分身,跟在石人天帝和隋岩身边,一同出了南山之门。 陈玄近距离强行格挡,却是一声闷哼,脚掌虽紧扣住了地面,却还是硬生生的退了好多步,直到撞到了擂台边缘的石狮,才停了下来。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潮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穿山甲皇刚冒出土,就传来了众人七嘴八舌的惊呼声,立即有数人同时向着穿山甲皇发动了攻击。 直到这一刻,徐洛抬手间,发出一击,一大片璀璨的星河,化作虚无,那里……只剩下一片漆黑如墨的黑洞。 不过也还好自己能够把他拿捏得住,要不然的话自己就真的是在这儿给他收拾,收尾工作。 第167章 和解(二) “朝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原隰轻轻拍着朝生的背安抚着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原隰,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就像一千年前把他丢在七绝血阵外,就像两千年前把他一个人丢在记忆里。 原隰一瞬间就心软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没关系,真的。” “可是你说你不爱我了……”朝生反而更加难过。 “我……我那是气话,”原隰只好妥协,他叹了口气,这辈...... 既然是能够去战斗到位,就是一定要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强力战斗能耐,这才是关键所在。 鼯鼠没有说话,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后,他脚踏虚空,与火烧山一同朝神座海贼船闪去。 这是号称可以斩去混元神帝本源的无上剑术,乃是五百万年前人族剑仙的绝世剑术,曾今在这片宇宙之中闪耀,有无敌威名。 吃了血清丹,卓昊天脸色有些好转起来,梵锦扶持之下,离开了落梅居。 不过,她的理解似乎是有误的,或者说突然的一个转变太大了,让简单到现在还处于懵圈状态。 嘲笑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明显,议论中的讽刺也毫不留情,云飘飘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只感觉到了深深恶意,这让愤怒中的她突然间就有了一丝畏惧。 众人无奈又好笑,纷纷看了起来,不过也确实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都是好名字,每个都是寓意深刻,可见老爷子是用足了心思的。 就算是万胜军十分的强大,但是他们的触角也并非是能够影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下子马上就要有可能步入社会,而且这个有可能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另外,原告的孩子额外的医药费,则由简奕承担,另外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2万。 要说皇后看眼前这个明显比他家儿子强很多的王爷能顺眼?那是打死她也不相信,可人家愣是把这场面话说得极为好听。 如果自己早点认识到自己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那她说不定还能更早释怀。 说完,她跑到另一个机器上,开始进攻一个憨态可掬的熊猫宝宝。 “不用了,帮我谢谢晚姨,我不是国家政要,也没有到处树敌,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杨萧勾起唇角,轻轻地掰开了冷亦枫的手指。 他们有把握劝阻楚河出兵,但对常定军投诚蜀国,基本是不报什么希望,遁走剑灵城估计是最大的可能。 荀嬷嬷转身走了,风月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回过头,拿着扫帚就将府里巡视了一遍。 难道龙谦身上藏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谜底恐怕只能由龙谦自己来揭开了。 疗养院里,师敬秋正抱着微微,微微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树叶上的纸飞机。没想到手好不容易碰到飞机的时候,纸飞机却掉在了地上。 魏仁武仔细琢磨手机,说道:“手机充电的插口没有任何的划痕,显然是新买的,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那个仅存的电话号码,写着“白纸扇”三个字。 两天后的中午,魏仁武正在家里看电视,岳鸣一惊一乍地非要让魏仁武看他的手机。 “呼”刘露看着玉鼎之中的药粉,终于是缓缓的凝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玉手捈去额角的汗珠。此时她的状态却是放松了下来,药物已经开始融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温养丹药,这个时间可不会短。 到时,婆媳相处,妯娌合作,对我而言不仅是问题,而且是难题。 第168章 和解(三) “可能你前世遇到过我,毕竟我从前云游八荒六合,遇到也不奇怪。”鹤与搪塞了过去。 原隰虽依旧觉得疑惑,但是他的这种疑惑很快就被对朝生的担忧掩盖了过去。如今朝生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我已经对她施了静心咒,让她先平复一下心绪,等她醒来你也最好顺着她,别让她伤心生气,毕竟你也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对吧。”鹤与叮嘱道。 原隰点头。 …… 如今魔界又成了两分天下的局面,但是前有朝生继任魔尊之位,后...... 此时此刻,丹特看着带球突进了禁区的智利前锋,脑子已经处于懵逼状态。 前场两名前锋,阿扎尔和格列兹曼,各自都装备上了一张速度卡。 江申要爆发了!他冲过来了,石川正太郎以为是只要江申处于暴怒的状态之中,就是破绽无数不在的,他就可以揪出很多的破绽,从而是克敌制胜,可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双方实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才可以。 传来阴森诡异的叫声,像人的哭声,却又不像,听起来叫人心里发毛,声音不曾间断的拖得很长,人没有这么长的气,而且声音不高,却穿透力十足,就算在这屋里,也听得无比清晰,就像在耳边响起。 不过名字很强大,神锻术,虽然只是初级的,但他还是知道很厉害,他觉得现在他锻造武器绝对不会比那些古代名剑差。 杨旭拉着冷芊芊向三位男子一一介绍道,三人看向冷芊芊的目光也愈发热切起来。 不是别人老婆好,而是时间长了,关系太近了,失去了很多魅力,新鲜,距离真的很重要。 “我会的,爸爸,你们也还年轻,现在不忙了,没事可以去旅游旅游,散散心,你说是不是。”卿城坐在卿父卿母中间开心的说道。 “这…”城管队长犹豫了,他其实和放蟑螂的人是一伙的,他以为这人成功了,才带人进来,没想到放个蟑螂被人抓个现行。 阿扎尔感觉自己脚下要流畅了一些,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是却无形之中增加了他突破的信心。 到了前厅门口,便听到里面歌声阵阵,隔着珠帘隐约可以看到穿着粉色水袖舞裙的舞姬在翩翩起舞,妖娆身姿曼妙非常。 还好叶骏刚才说的还算是比较隐晦的,孩子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样,要不是淮南王,我们大魏哪来的安宁。”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声。 “亲爱的,你猜这个年度最佳专辑奖会是谁?”叶玄笑着对妻子韩雨韵问道。 他是听到声响过来查探的,但却不及找到沈卿,便有人来搭话了。 在陆董的帮忙下,东山建筑公司已经拿到了天桥股份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下一步就得开始探讨全面交换股份的事儿了。 “你如果还想活着离开这里,最好听我的。”苏浅浅认真的说道。 叶玄见妻子韩雨韵一脸懵逼的可爱样子,便是笑着伸出手来,右手的食指弯曲成钩子的形状,轻轻的在妻子韩雨韵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 许是我的叫声太大,许是守门看到了其他,着急忙慌召集人跑了出来,个个手持长矛,警惕地望着苓吉可敦。 启蛮有心保全这株草,临时该了落脚的地方。可不料那里山石松动,他一脚踩了个空,心里惊慌,身子往右偏了些,右手就摸不到绳子了。 封悯之所说的怪东西,自然就是指的那些要了郝阳等人性命,最后被封悯之烧成碎肉的毛虫。而启蛮他们之前也碰上过大的出奇的老鼠,所以就见怪不怪了。 第169章 和解(四) 床上昏迷沉睡的朝生轻唤着原隰的名字,眼角缓缓流出眼泪。 “原隰……” 原隰连忙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里,朝生,我一直都在。” 他温柔地帮她拭去眼泪,心疼之余,却也感到一丝庆幸。至少,在她睡梦之中,也唤过他的名字。这已经足够了。 “朝生,别哭,都不会离开你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丢下你。”原隰说。 梦中的朝生恍惚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她喃喃细语,如同恋人的耳鬓厮磨一般,如同细滑的绫罗丝绸缠...... 陆战柯一路奔跑,出了酒店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和艾常欢绝尘离去,把所有的尴尬都甩在了身后。 老胡点点头,看起来有些虚弱,接过装备包准备往鬼道上面爬,但没等我们爬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瓷器打碎了。 至于玩家寻找到紫云旗后私吞了,这点不用担心,紫云旗被玩家获得后,绝对的就会是一种情况,除了一个名字外,其他的会全部的都是???号。 按照古亥说的,莫无忌这一垅地,就算是栽植一千棵青露稻苗,也不算密。莫无忌因为种子有限,只栽植了六十株稻苗。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邪门?!”夏凡越发觉得自己所处的大阵实在是太诡异了。强大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顾允蜜笑笑,每次她看到辛之翎就会想起安木晴,她和安木晴也是朋友,这关系好像挺尴尬的嘛。 这些日子,难道他就住在这个地方,看着这一切?那他心里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有着说不尽的酸楚? 嘟嘟却泪流不止,担心的想了解,最后御空月干脆一弹手指,瞬间飞出一团黑雾,瞬间将她们跟夏凡之间挡住,让嘟嘟彻底看不到。 “这一次的事情东方逃脱不了干系,给东方发信息,让他也开始的调查,虽然我们不能够和东方见面,可是给他发消息却是可行,相信东方要是知道的话,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在这一件事欺骗我们,”西方老者说。 固然是公会实力大降,可是圣神公会的凝聚力大为的增强了,在这一场玩家退会的风波中,圣神公会损失到不是很严重,相比于独角兽公会直接的流失掉三分之一的玩家,圣神就连十分之一的玩家都没有流失掉。 从学校大门口一下子绕到了后面,说是后山,其实也不过是地势较高的一个山坡。 不得不说,这里的黑帮势力,真的和提款机一样,随时来都有现金。 我吃了一惊后,见他这么着急,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给他。 岂料,大汉依旧抬手一巴掌,给冯宇抽滚到了旁边,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有这么纠结,可如今好像有让自己就在这的牵挂了。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去一趟魔都,见识一下国内最顶级的音乐学府长什么样子,再在里边见识一下那些大学生,那些知名老师与教授,给他开开眼界。 所有人都认为,会被拍飞,甚至直接拍碎的叶北,竟然没有移动哪怕分毫。 在不远处还有一叶扁舟浮在河边,一个穿着蓑衣,带着草帽,手拿船桨的中年演员正在和不知道是导演还是编剧的男子聊着戏,一幅神色严肃的表情。 说着,洪先生捏紧了拳头,无形中,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住几人。 能拿信用贷的,至少都是中大型企业,就算不是一流势力,至少也是个二流中上层次,一般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灭了,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人家还不上。 第170章 和解(五) “原来……原来国师就是他……” 将离恢复记忆之后,对顾蓝的身份震惊不已,“原隰魔君。” 朝生沉眸,没有说话。 “不过你和他可真是缘分使然。两千多年前,顾蓝的爱慕注定无望而终。可如今你们又相遇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你也爱他。”将离说。 朝生现在不知道原隰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所以她听到这话,只觉得难过。 “这件事……有关原隰身份的事,你不要告诉他。”朝生沉声道。她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在...... 沒想到庵这家伙不但能力强化的非常全面,对于防护道具也是舍得下血本的,这让张程不由的有些担心,如果庵兑换了重生十字架的话,那么就算可以战胜他,那到头來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奖励都得不到吗。 妈妈喵!吴潇车子开在通往锦绣村的省道上,却还在咂嘴巴,回味着干姐姐留下来的气息。 他想不依赖系统的想法是正确的,可明明拥有系统却想摆脱系统,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顿时,所有人身上的伤势和疲累全部一扫而空,顷刻间又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色彩缓缓的从雷霆本身上褪去,耀眼的金光突然变成了苍白的白光,虽然还在闪耀,但是却象是复制后的映像,即使依旧炽烈,也有种毫无威胁的感觉。 “大哥,你趴下,我帮你踩踩背吧。”给我按摩的妹子声音很好听,她的长腿上穿着一双薄薄的黑丝袜,我看着好看,伸手摸了一把,她没有躲,只是风骚地笑了笑,然后爬到我的床上来。 “机关自然是有,只不过当日我放在她身边,却是为了她的康复,你看……”盛尧山舒展着眉头,抬手轻轻示意了一下华宇手中的那只木匣。 “是是是,昨晚是我故意的。我给容姐姐身上泼了脏水……”骆琦此刻哪里还敢抬头辩解,只要不让她走,只要华宇还给她机会,她就已经破涕为笑了。 不过近在眼前的问题,还是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樱^桃找来的黑粉,毕竟你赚钱没错,但是打击别人就不应该了。 “海医生!这是龙医生的父亲,他……”其中一个男护士还未解释完。 赵岳不在意这些人观察自己当西洋镜瞧,迅速扫视了一圈就丢到了一边,不再留意。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其实天罡宝星的表层并非全部由这种绽放白色宝光的宝石所组成,其中还有其它各种光彩的宝石,这类宝石就显得颇为稀少而更加珍贵。 拓跋济予当年离开党项之后,先在代州杜重威的府上做亲兵,未过几年就被打发离开了代州。拓跋济予当时无路可走,只得北上去了契丹。拓跋济予刚到契丹,就遇见了刚过弱冠之年的耶律阮。 “我是王组贤,你们好!”今晚秀发披肩的王组贤,一如电影里的“她”,魅力让人无法挡。 虽然这个消息已在灵界传得沸沸扬扬,但智达禅尊一心修禅,还真的没有获悉,此时听师俊一说,就连他如此平静的一颗心也荡起了波澜。 她把视线投向了老同学何朝琼和她的音乐王子这一对,眼神充满了暗示。 贾宝玉倒是知道一点,天穹帝国没有缠足的陋习,他见过袭人的天足。林黛玉不声不响来到,让史湘云脸红了一下,史湘云有点口吃,老是把“二哥哥”喊成“爱哥哥”。 “当然!形成雾凇和冰挂需要天公作美,但在雾松湖,由于天时地利俱佳,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这种难得一见的雾凇现象,这也是为何许多人会不远千万里去那里旅行的原因之一…”法尔克抚须笑道。 第171章 和解(六) “我知道,那我永远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朝生说着,便要把毕生修为渡给他。 “诶呀怕了你了!”鹤与连忙拦住她,“你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鹤与只好查看原隰伤势。 眼看朱厌再次朝他们攻击而来,朝生正要回击,却看到一道威压冲朱厌直直逼来,颇有毁天灭地之声势。 “师傅!” 朝生看到那道红衣倩影缓缓落到地上,周遭尘土飞扬,她却衣不沾尘,遗世独立。 是舜华。 朱厌被来自舜华的这一击震得后退...... 当生灵真力、草木真力和金玉真力连续击打在这层屏障上时,它竟然散发出九彩的霞光,然后消散不见。 收徒,他似乎还没想到,而且若是收徒了,他也不知道教徒弟些什么。 本身如果有极为优秀的经商能力,很可能就会得到成为经营师的机会。 我看了李筱雨一眼,其实我也想告诉李筱雨,只是害怕告诉她真相后,她会害怕,到时候又该胡思乱想了,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不告诉她呢,这样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当看到灰衣老者出现在周飞扬面前时,秦洛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猎魔者公会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佬会帮周飞扬挡下攻击。 不过,余诗洋也没有多看,不久就放下手机关灯休息了,晚上他跟秋婉君那边已经确认过时间,明天上午秋婉君与林辰会过来接他。 华辰并不知道赢简和孟嬴公主并非是他与婉嬴公主一般的一母同胞,只当这家伙不仅是以为“护妹狂魔”,同时也还是一位“护姐狂魔”。 “这丹药不凡,看着似乎比祝燕烟大师炼制的丹药还要好。”郑老说道,他感觉到这丹药很是不错,他见过祝燕烟大师炼制的丹药,但感觉到还是这个丹药好。 因此,夏怜儿竟敢打电话给她,夏初一真不知道对方但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面对熊熊燃烧的火海和那炙热的温度,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毕竟这游戏太真实了,一切都给仿若置身于现实世界的感觉。 张洛穿越前自己的那个国家也才两支航母编队,这个世界的狴犴厉害一点,但也只是四个航母。除了灵异事件外,张洛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与自己的那个世界相差多少。 “这个…我…我道歉了…”躲在薛以脉身后的简然弱弱的再次说道。 十三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这次帮还愿者还愿,的确成功了,没错,但月老这样的夸赞,一时之间,十三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别的含义。 所以现在墨子安是很疑惑的,他想知道,现在自己已知的几种情况中,哪一种才是龙傲天这一个世界之子原本的轨迹? 一瞧公子的神情,少不得要挨顿训,不等他开口,江近月乖觉地先认错。 孟启没有看到严振武,但是这却并不妨碍孟启看出众人的欢天喜地。 唐七迈出一步,仿佛跨过一道不存在的分界线,身后阳光明媚,身前却伸手不见五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片黑暗之中,仿佛能够看到在空中摇曳的树枝,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与此同时,海南岛不远处的海域之内,七八辆潜艇正在这里聚集着,从他们们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行为中不难看出,他们根本就不是隶属于华夏的队伍,此时此刻,在华夏的海域之类潜伏着,必然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余忠也有错,是余忠欺压人、羞辱人、诽谤人在先,我的当事人才情绪失控把对方的车子给砸了。 第172章 和解(七) 一时间,舜华和朱厌再次缠斗在一起。郁垒也上前帮忙。 朝生想要上前却被秦剑拦下来,“尊上,你的伤不能再纵其恶化下去了!” “不过是一点小伤,你别拦我!我不信结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灭不了它!”朝生冷声道。 “去了也是白去,我们的确灭不了它。”少煊道。 “什么意思?”朝生有些错愕。 此时除了少煊,在场所有人尚不知道天帝和朱厌结契并控制了它的事,只以为它是魔性大发而失去了掌控。 “朱厌已经和...... 老崔家主躺在床上,看他面色是红润的,这段日子他虽昏迷着,但陆颜霜也陆陆续续给人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滋补着。 事情已经败露,但燕曼青堪堪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便是离间计的核心,它的核心是人性中最柔弱,最多多疑之地。 这会,唐依怜正从超市走回来,就看到手机发来的消息,没有成功继父被人保护着。 铁哥又为难了,原本自己这次来京城除了装修四合院,就想搞点投资的,可没想到遇到了叶惠贤,如果叶惠贤没有攻克下来,自己也不想回去。 玄兽高傲,向来避世不出,对临武大陆的众修炼者来说,是又难找,又难驯服契约。 只是薛沧海也因为这疯狂的疼痛,兽化模式直接被终止,重新恢复了正常。 崔家坊那边的事情紧急,崔月月只能最后忧心的望了崔母等人一眼。 所以陆恒并没有准备跟他正面冲突,而是凭借速度优势直接避开了眼前的家伙。 半夜三更,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偷偷摸摸的到了老牛跟前,翠花将枯草放进了槽里,又去准备热水了。 纪灵心中也是知道,此刻寒暄得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他还不想说这件事情,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天大的计划了。 说着,陆烟萝从袖中抽出银针,挑开太后的血管,又取出腰间的诛心草,匆匆磨碎之后,用细针挑了些草沫,果然见太后的血管之中有活物涌动。 他说的确实没错,打开灯后一片金碧辉煌,周围的墙壁都闪闪发着光,桌子上的东西一应俱全,茶杯等。甚至你还能看到一台电视机,不过打开什么都没有就是了。 周芙辰这边,给手机充了一次电花费1点生存值。然后通过做几乎白送的每日任务、以及按照黄历提醒行事,领到20点生存值、两桶纯净水、一瓶药膏、一份炸鸡外卖。 打开竹木麻将看了一眼,发现除了材质外,其余的和自己打过的麻将并无差别。 云无月看着眼前生物,与人类相似,除了肤色各异之外,其他的肢体大体与人类相同。眼前的家伙显得十分霸道,眼神凌厉,举手投足都带着杀伐之气。 断金坊,司空家在水宗的铺子,也是他们往来交换消息的地点,虽然是炼器的工坊,但是比不上奇器居,每月有点收入支撑着开销而已。 之前皇后说用刑就用刑,她手上若是再没有筹码,皇后说不定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任铁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到,纪春杰丝毫不怕自己第三兵团主将的身份。 陆烟萝没想到刚才楚煊的话一点不假,皇帝真的很想弄死他,简直一秒钟都不想耽搁了。 世子府的后门和王琰住的地方也就多了一条长街一座家庙,夜心没走几步就到了世子府的后院。 他要是强迫马千罡签了转学协议,天禅寺大学那边知道,有的法子,把马千罡强行索取回去。 第173章 殿前欢(一) 原隰向后撤了一些,想要躲开朝生。 朝生见原隰脸有些红,以为他又发烧了,就去摸他的头。但是他的头冰冰凉凉的。朝生又去摸他的脸。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原隰心中却有些愉悦,他渴望她的触碰,她的关注。 “原隰,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到底怎么了?”朝生更是担忧,声音也带着几分焦急。 “我……我没事……”原隰觉得现在越说越乱,怎么说都不对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疼吗?” “我……我是疼……”原隰欲...... 在远处,那对中年夫妻对着黑色的狮子磕头感谢,如果不是狮子,他们或许就会死。 过了好久,白无敌率先醒来,他呛了一大口水,猛然间醒来,大声的打了一个喷嚏。这喷嚏正好把不远处躺在落石旁边的连云城给震醒了。 而这怪物就是那猩猩怪物,他那张脸上,那些,一条一条的斑纹从他的干裂嘴唇化开,两颗獠牙已经从她的嘴唇边缘透了出来,看的是令人骇然。 狂风戛然而止,白玉龙突然化作了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迅速掠到了唐憎面前。 唐憎甚至没有信心,用极光板砖的瞬移功能,能否在那个爆裂的空间中全身而退。 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宝藏箱子的盖子,发现确实是有一个“李”字的明显标记。 唐憎笑着摇了摇头,只好解除了隐匿的状态,在嫦娥的身前显出了身形。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敢对郢老等一众玄仙境修士如此发放厥词,仿佛丝毫不将一干玄仙境修士放在眼里一般。 九齿钉耙作为神兵,火焰山哪里能抵抗的住,直接便被砸掉了一部分的山头。 唐憎气得直接将沙悟净推倒在草地上,一把跨在了他身上,手掐住了沙悟净的脖子,那神情,宛若真的想要杀人一样。 但是,真正能对圣者及以上的生灵构成威胁的杀阵,还是需要一定时间准备。 “路还很长,任重道远。”在十几亿信徒的注视中,末日虚空迈步,走出神城。 如果被杨正业知道自己跟周银剑偷腥,把他头顶绿的不要不要的,会不会真杀了自己不好说,但自己现在的生活,绝对会被他抛弃。 叶飞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刀片,没有任何犹豫的左手拿刀,然后对着肩膀比划了两下。 “八阶天神,是时候去圣山之巅看看了——”姜云低语,自从两百年前的大战后,这两百年时间,圣山禁区的大部分地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只有一些危险和充满禁制,连他都进不去的地方没有去过。 愿望神尊曾经想夺取他身上的轮回图,双方算是发生过冲突了,也不得不防她。 罗军是眼睁睁看着叶飞身法凌厉出手敏捷有力,一巴掌把二百斤的于志军抽的起飞,这绝逼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蛮厉害的练家子。 零点几秒钟之后,一道杀猪似的惨叫从白影口中传出,手臂上传来的痛苦让他额头上瞬间便爆发出了层层细密的汗珠,双眼翻白,他那本就苍白的脸此时简直就像一张纸一样。 他所过之处,满地都是伏尸,那些天命以下的异族生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感应到身后有杀气袭来,暴兽微微挪动自己的脑袋。双目怒视,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婚礼很热闹,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岳红一直在微笑,肖剑也是笑容满面的。 这一场雷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但当雨停时却并没有迎来晴朗的天气,阴郁的云层堆积着,拥挤着,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大地,不死不休。 第174章 殿前欢(二) 朝生有些无语,很多事情的确是不可控的,这怎么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长明殿身上呢? “如果让一切重来,让凡间的事再发生一次,这一次你不会再遇到晏绥,那你愿意吗?”朝生问。 巽潋却迟疑了。她忘不了晏绥的温柔,而在凡间那短暂的一生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她永远都忘不了从阁楼上掉下来时晏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接住了她的那一瞬间。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为定局,可如果能够再重来一次,她更希望还能再遇到他。她...... 见着他们在商量,殷宁也不着急离开了,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几人。 几个孩子都面露苦色,这东西昨天他们都喝过了,海盐饮料嘛,正常应该是有点咸,但是主要还是柠檬味。可这个海盐饮料就是那种“苦苦好难喝”的。 “我去把王爷追回来!”花烛心里一急,便要提起裙摆,凭着两条腿,急慌慌的狂奔。 石云清面色一凛,他一直知道,仞寒和殷宁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他们三人彼此之间一直都是试探,并没有直直白白的说出来,然而仞寒竟然挑在这个时候询问他,他一边恼怒却不得不回答。 当然这件事情是传言,没有人亲眼见证,这一次高远到来,他们正好可以好好的观看一下,如果真的有关系,那么他们只好放弃心目当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直接从床上下来,想要去外面看一下情况,但他刚刚走到门口,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光滑的下巴抵着手机思索着石兰的话,拨打了刘启华的手机号码。 他惊讶的抬起头,就看着自己的大师兄正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瞧。 这年头做任务不但不用她自己努力,任务对象还尽心尽力撩拨她,难怪系统说这个位面好,原来是真的好。 此时韩光头就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一张真皮沙发上,五指很有节奏的在那面前的茶几上敲击着,他的眉头一直微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 五毒门的老巢在苗疆,在星城停留的时间一长,肯定会有药材方面的需求。 试卷上画着无数鲜红的叉叉,一个硕大无比的“0”分触目惊心。 “嗷!”怪兽痛的嗷嗷怪叫,疯狂的甩动脑袋,想把李云枫给甩下来。 就在他们在这里一愣的时候,任务又完成了几个,甚至还看到一个西海宫的炼气九层之人已是被杀了。 吼了一声,这些筑基期的海族高手向着那些藤类植物就发出了各种的攻击,更是用大刀不停的斩杀了过去。 傍晚时分,朗飞和莫东篱全部都疲惫不堪的坐在了房间里面,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礼节居然会如此的复杂,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这还只是精简,如果要是正式举行,多么多么的累呀。 巴顿叹了口气。有了那个玩意,他这个普通人对于修真者也是有威胁的,但是这个子弹要是能够搞到手的话,对于那些练气期的高手来说无疑也是一个噩梦。 经过两天两夜的选择以及淬炼之后,王皓此刻的炼器炉鼎之中,已经有着各种淬炼完成的材料。 不过对于云枫和柳沁进入前百,还是有点相信的,此时他有些兴奋。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能少惹麻烦就少惹一些。最多是给于必要的关注罢了。 这里是没有电台的,所以,他必须要返回首都,在首都最大的对外广播电台里,公开发表演讲。 第175章 殿前欢(三) “是么……”原隰沉眸,眸中晦暗不明。 “对呀,这种东西就像吃饭需要盐一样,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调剂的。”苏叶道。 原隰垂眸,没有再说话。 苏叶看出原隰其实心情不佳,便道:“其实,我觉得尊上很喜欢君上你的,君上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真正爱你的人,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她也会一样很爱你,甚至一日比一日更爱你。” “可我……”就是怕她不够爱我…… 原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我师父说了,遇到自己所爱...... 一旁的跟从淑贵妃的心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淑贵妃听了紧锁着眉头,将手中捏着的茶杯摔了出去。 在服务区,苏觉他们短暂休整,吃点东西,倒点热水,上个厕所后,继续往前开。 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喝醉酒的时候的状态,跟厉衍琛玩儿,玩得过吗? 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的顾若桐淡淡的说道。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仅仅是停留了几秒,她突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了。 沈燕青抬起头来,眉眼已是梨花带雨,泪水浸满脸颊,脸颊红扑扑的,就像雨后的桃花,娇嫩却也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看总裁大人那黑的像碳一样,冷的像冰一样的脸色,言杨硬是离的俩人远远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掩饰不住,她便刻意垂下脑袋,然后俯身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十二经络,贯通无阻,经大周天循环,稳定气血和肢体后,开始贯通灵台。 最难受的事情估计就是当初那些和你一起起步的人,一个个都飞才你前头,还都飞得老高,唯有你在原地踏步了。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祭坛顶部我们祖师爷的那具干尸,因为我爷爷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干尸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和干尸用心交流似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千叶樱子和千叶慧子与陈家的耀光集团有这层关系,想必薛美艳和萧灵等人的安全我就再也不用操心了。 顾予回短信告诉顾寻艾,靳烽只是找他聊聊,不会出什么事,并让顾寻艾不要怕他。 想着红菱刚刚过来报告,不用进宫了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只怕是昨晚上被两个嬷嬷折腾着不清吧。 江玦黎看着自己这么可爱的儿子,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抱起豆豆,一家子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卧室。 靳烽吃了差不多后才离开,结果出门时,在餐厅门口被脸色阴沉的顾晋渊拦住了。 那时的旧式火车还会发出哐哧哐哧的声音,汽笛的鸣声犹如野马长嘶的悲鸣。 因为世家贵族,大抵是爱惜羽毛的,人家没必要跟不要命的人一般见识。 且,即便沈时失忆,遇到的男人也是一个比一个拔萃,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甘愿受她差遣? 雷豹在两次重伤耽误最少十日前提下挤进前十,唯一解释就是掠夺,掠夺其他弟子积分。 骤然一口黑血从苏钰的口中喷出来。不过她没有紧张,因为她知道,这口黑血吐出来,算是体内的毒血也被逼出来了。只要日后细心调养,苏钰便会没事。 顿时,菩提血果以极强的药性,在迅速恢复着阴山就九溃散所带来的伤害。 雷大头又在赵三宝沟蛋子上踢了一脚道:“还不起来回答关将军刚才问到的问题?起来!起来!”雷大头拎着赵三宝的胳膊将这厮拽了起来。 “大不了嫁到他们家之后再离婚呗,反正这样的事也没什么稀奇的。”陈妍希把婚姻说得那么儿戏,这让陈老爷子勃然大怒。 第176章 殿前欢(四) 朝生在和鹤与商讨如何得知将离的原身在何处,所以一直没有来找原隰。 原隰心中有太多疑惑,便叫人去寻来了秦剑。 秦剑近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一来在各方筹集兵力,二来也在为防备天界的随时突击做准备。似乎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一为秦剑的野心,二为天界的赶尽杀绝。 从前妖界向来惧怕魔界,甚至一副伏低做臣的姿态。但是如今妖界之主是晏绥,自他成为妖帝之后,妖界便是一个绝对独立的存在,不依附任何人,不会向任...... 说罢,她的身影化成点点星光融入到司马幽月的身体里。司马幽月下意识闭眼,接而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整个身体都升华了一般。 这一晚过去,凌寒刚刚修炼结束,就收到了帝都昨天晚上五起离奇失火的报告。 下一刻,紫衣公子脸上邪魅的笑意还来不及展开,已经僵在了脸上。 云墨道:“入宫为妃?”这是他那个老不休的父亲,刚刚成为皇帝,就打算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享尽齐人之福。 所以,在陈星宇招式精妙的天山六阳掌下,却是轻松就被他拍飞了出去。 在十六只九阶火凤凰的带领下,近百只凤凰向纳吉森麾下的鬼龙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一时间搞得纳吉森有些手忙脚乱。 夜枭边开车,边将钱包扔给她。她将之前截走的那张黑卡塞进他钱包里,正要将钱包交回去的时候,视线一顿,一张特殊的卡乍然落入她眼里。 我早就站的腿都麻了,又累又饿,只盼着妖王他老人家回屋翻云覆雨,我也好填饱肚子。席上有好多我没见过的果子,菜肴,传来的香味引的我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我硬撑着咽了咽口水。 太子有意试探一下武王世子的深浅,一路行来,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这人的性子,但是今天看来,还有很多事情是他没有弄清楚,或者说他一直在被欺骗? 如今,再一次有人试图羞辱他,而且似乎还成功了,这让七夜的内心深处的怒火爆发了出来,右手握着的刀刃被他换到了左手,同时右手上多了一把餐刀。 最初与他相遇,若馨只当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如今看来,他却也是个真正的男人。 秋自流端着茶水的杯子一颤,他知道时日近了,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颤,他拂袖而走虽不知道去哪。 “谁,不知道老子在里面睡觉吗?做事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秦波天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大声的冲着外面骂道。 只是过了很久,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别说是二少奶奶的呼喊声,就连大少爷的声音都没有丝毫泄出。紫鹃心中疑惑,即便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多年来伺候人的身份,使她终究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白虎在心里默默地流着泪,不就是没有欢迎贺兰瑶吗?至于这样报复吗?贺兰瑶明显就是故意加重了脚上的重量踩在它的身子上的,不然,就贺兰瑶平时的重量,踩在它白虎大爷的身上,那不就跟搔痒一样吗? “皇上答应我的,我今日是来做皇后的。皇上不会食言吧?”她一字字说得清楚,跪着的人不禁替她捏把汗,这样理所当然的索要也未免太过大胆,就连主事的齐公公也第一次忘了规矩,抬头张望清让。 安可人冷眼的看着她,眼角有着嘲笑解气,她的孩子终于没有白白牺牲。 躲在暗处的驭风,这时才打算出来,却见酷德这在时候走了过来,身体立刻又隐藏在黑暗之中。 第177章 殿前欢(五) “绝对不行!”鹤与难得对朝生这样疾言厉色。 “你应该知道此法有多凶险,中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很有可能魂飞魄散。你是活腻歪了吗?!”鹤与道。 “绝对不会出错。”朝生道,“就算别人做不到,你也应该相信我。” “不行,绝对不行!”鹤与坚决不同意。“要么,就由我来,我来的话,保证万无一失。” “但是你和将离在两千多年前没有任何联系,你感应不到她的真身所在,也很难找到她的神魂,所以起不到半点作用...... 过了一会,白晓白又给孙潜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孙潜已经得到了刘强的住址,由于刘强的住址跟洛家别墅不是太远,白晓白先开始去找孙潜。 电梯里,地板特别光滑,像一面镜子;灯光特别明亮,亮如白昼。 至于苍天…则被称之为天地的主宰,掌控天地最强力量——天道、大道之力,因为记载的有限,秦宇也无法去理解苍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阿花一声夸张的大叫,捂着脑袋,看向林海的眼神,越发的鄙夷了。 经销商大会还没有开始,无锡工厂门前已经排成了长队,都是抢货的大货车。 导致他连续培养出一批提升上来的深蓝后,还是只能用黑色炸弹去炸雷。 只冰凤的样子,在林海的眼中,和囡囡除了颜色不同,没感觉出有什么区别。 在逐荒的心里,秦宇的悟性虽可以,能在第一次动用气血变踏入疯魔境中,但对于秦宇的心境,逐荒嗤之以鼻,而且秦宇目中无人,自大狂妄,更让逐荒认定秦宇心境太低,太过执拗,这样的人能形成执念才怪。 历史上的程普是东吴三世虎臣。论资历,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就算是周瑜、鲁肃,见其都称呼一声“程公”。他不仅是一个将领,而且有计略,善于应对。 里面更是先进化的设备,估计也只有在播放美国大片的荧幕中才能够看到这种情景,孙潜咂舌不已,修建如此基地,恐怕花费的金钱不少。看来华夏有太多的秘密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 想着待会需要进宫鸳儿拿了一套大红宫装给夜未央穿上,毕竟是新婚而且还是第一次入天烬国皇宫总不能失了体面,要知道夜未央的举止可关乎幻月国的威仪。 “我说了,不要跟我说抱歉,你我之间真得不用太客气。”林辰的语气显得有些悲伤,突然间感觉好似与秦瑶渐行渐远。 当然他能这样行动自如的原因,也是作为南方军团的贵客,炙炎要塞给他们几人都开通了特别的权限,否则任何外人胆敢在要塞之内动用高环奥术,就会瞬间受到要塞奥术序列的打击。 “还有五天,怎么了?”冷慕梵皱了皱眉头,慕诗颖叫他来,绝对不是只想问这件事,她一定还有别的要问的。 潘伟轩正为被倪怀柔躲开的事情烦心,又听沈浪口口声声的质疑和暗示,潘伟轩的情绪立刻愤怒起来。 不理会王柔,李国梁把盛着包米果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王柔这时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补救的笑着跟着附和道。 他们的婚礼势在必行,他不容许任何意外,想到耿依静那天威胁的话,他眼里闪过一抹冷芒。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军一直在爆料他们上学时候的往事,将这么多年的心酸一股脑的全告诉了齐蕊。 越过目前防线的飞龙只会越来越多,英灵们投入战场也只是暂时缓解罢了。 “二长老,那剩下的六枚培元丹和1500图币,就在这个药瓶和白银卡片里,还请验收。”刘培神色恭敬地作级道。 第178章 殿前欢(六) 原本祝余犹豫了,但是看到了将离眼里的泪花,却依旧没能狠下心来。 没想到卫元公仗着是自己的地盘,居然想要明抢。他人多势众,祝余带来的人却不多,没过多久,祝余和部下便都被卫元公的人制服。 “卫阙,你敢?!”祝余冷声道。 “王君尽管放心,我卫阙不爱江山只爱美人,所以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反而会派人把你安全送回王城。至于这美人,就当你送我的礼物,我也会如约履行自己的承诺,倾尽自己所有的势力来帮助黎国...... 这次有了太玄诀,张夜从妖元舍利之吸取真力的速度,几乎翻了两倍。如同一台大功率抽水机。 感受到乔安然没有松手,反而加了几分力道,方煜嶶知道她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下连队第一天的时候,连长就告诉过我们,要有以连为家的思想。 一行人进了会客厅落座。庞怀远见依然有一些不必要参会的人到场。又冲朱镇丰点了点头。 回到医院,经过商量,我们决定由首长高达照看我哥,因为首长以前在部队医院照顾过战友,而我,守在重症病房,等待医生的通知。 防护阵法仅仅阻挡不到了半秒的时间便直接破碎,骨箭直接将刘枫肩膀贯穿。带起一串血珠,更是有着一道死亡气息直入心肺,冲入脑海击杀灵魂。 听着王教官的话,周阳转头看去,王教官一身黑色披风,披风无风自动,一脸的淡定,仿佛刚才击杀的不是六级魔兽,而是一只鸡鸭,那样的淡定。 这里分明就是是非之地,纷争无日无之,费娇龙都还沒有化形,战斗力几乎沒有,随时都有可能陨落,如果要说蛟龙族的上层当年安了什么好心,放眼三界谁都不会相信。 王希瑞看了一眼丽影的数据,我艹!怎么可能!无论是步伐还是频率还是腿部力量,丽影的数据都冠绝全场!那为何丽影会落到最后一名? 还别说王硕的忍耐力还真是不错,愣是坚持了十分钟,他付出的代价是大腿上青紫一片。 打死夜景阑也没想到,他居然用一瓶辣椒水,收获了一个孩子的崇拜,而且是在他“人贩子”的身份之下。 场中顿时升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之声,众人张大了嘴巴,竟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炎北恍然,难怪这些修士如此热烈,想必都是其它八城的修士,自己冲榜的壮举,太过显赫,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完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期盼。 “龙族?林玄你疯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龙族?”沈月灵一脸鄙夷的道。 “哈!升级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在生存世界,这灵力值可是不得了的东西,比任何贵重物品都要来的宝贵呢。不但能够提升你的攻击力量,还能给武器装备附魔等,总之,好处一箩筐,说也说不完。 而自己刚才那句话,似乎让他陷入了沉思。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炎北故意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要张扬,更不要狂妄,胡显就是前车之鉴。 接下来就是吃饭了,听说在纵横长城上拼杀了一通之后,军中的厨子做出了很多好菜,给他们端上来。 随着这声喊叫,一道人影迅速的挡在许天行的身前,伸开双臂抱住了扑来的冰爪狼。 这二郎山连绵数十里山脉,期间道路无数,想把弟兄们封在大山里,确实是异想天开。但叶途飞却紧蹙着眉头,不做声。 阿九扶着额头,一副无比抓狂的表情,好在这时某人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在她身上随手点了两下,阿九的哑穴被解开,终于又恢复了说话能力。 第179章 殿前欢(七) 这件事朝生从来都不知道,祝余的事情她并不关心。若不是上一次听将离提起,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每次遇到祝余,他都人模人样的,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朝生虽然能够隐隐察觉到他身上的怨煞之气,但也只觉得是他杀生太多的恶报,并没有想太多。 “此话又怎讲?”朝生问,“为什么说怪不得?难道你知晓一二吗?” “因为祝余在两千多年前就用了栖神草。”鹤与道。 “栖神草有重塑仙骨,温养元神之效,祝余原本...... “二百五?这多难听呀,打个折吧,二百三怎么样,我以前可是经常来你这吃的。”聂婉箩嘻嘻笑道,带着微微酒熏。 军机大臣兵部左侍郎彭蕴章这时说道:“禀皇上,微臣以为,着向荣巡抚安徽,自然再合适不过。但江南大营怎么办?”彭蕴章等于投了祁寯藻的反对票。 聂婉箩的目光随着秦智星的身影跟到了厨房,一丝了然与宽容在心中升起。因为知情,所以了然;因为相信,所以宽容。她将视线锁定对面的电视,漫不经心地换着台,然后看到了某台的一次早期访谈。 “我还有,若要用,自然和母亲去讨。”李丹若笑道,杨氏答应一声,依依不舍回去了。 他把她所有的虚张声势都吻进了口中,他在吻她,像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想做的一样。 “是,弟子绝不会辜负师尊的栽培与厚望。”南天满是忐忑的点了点头,因为总感觉师尊已经看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天皇听完那知事官的禀报之后,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示意那知事官可以出去了。 “好。”聂婉箩朝院长一笑,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她的身后院长眉头紧皱,然后叹息着朝向厨房。 这一天直热闹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姜彦明就往礼部报到,这殿试过后,还有无数荣耀要领。 第二试炼换了一个地方,不过距离我们之前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平日里五头狼也会经常到天泉中休息,正是这一出宝地孕育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家伙。 而更令婉儿没有想到的是,接再来,里面又出来了一个婴儿的哭声。 可是,早就将钟暮山视为仇人,早就将复仇视为今生最大的任务的慕容映雪,才不会理解蒋如云的苦心,她只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而进行。 不过,后来,在娜美和诺琪高的开导下,达斯琪也是变得活泼了一些,逐渐的除了王侯没有给她刀以外,可以说在船上,达斯琪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随后夏鸣风朝着师傅行了一礼,退出了洞中,走回自己的住处路上之时,脑海中还不断的回想着刚才师傅刘禅演示的各种熔炼期的法术。 “贞若,那家伙怎么样了?”黑墨上完厕所回来,还没走到电脑前,就想知道杨剑的情况,虽然她带着玩的心态,但也不敢太过,里面的怪物还是很可怕的,不过,有贞若看着,黑墨也不用担心。 但是就,马上王侯便是知道自己想多了,那被雷电劈的焦黑的大地再次被潮水一般的界外兽淹没了。 当初钟谨对自己的绑架之仇还历历在目,于是,沈水吉知道,是时候让钟谨付出代价了。 这里的地形很适合弓箭手藏匿,现在在下方还有一个难缠的近战型的冥王治缠住上月,他的优势早就荡然无存,弓在手里根本找不到射击的目标,只能用来勉强防御冥王治的攻击而已。 第180章 殿前欢(八) 患得患失。 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原隰或许再合适不过。 只有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她。可是他又不敢保证她会一直在他身边。他是不相信自己,不信自己能让她永远为自己驻足。 不论是在花朝恰了阁之中看到的幻象还是他做的梦,无不昭示着朝生的过往远没有那么简单,而她从前最爱的那个人还是祝余。 每次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记忆片段,他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那种伤痛刻骨铭心,却依旧不愿放下。原隰总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 只见他的鼻孔插着两根手指,而下面则是一阵阵剧痛传来,锋利的爪子已经刺穿了皮肉。 观音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发现自己虽然境界很高,但却没有对方的气势与野心。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所谓养,便是指后续玩家只要捕捉到属性比第一只宠物属性好的宠物,那么都可以拿来喂第一只宠物。 “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吧!”程立喃喃道,突然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程立抬头,几分钟前还是正常的街道,而现在,已经是成为了一片火海。 金毛犼一个激灵,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赶忙驮着紫依跑到了远处。 在驾驶座上听到这一句的程韵差点没把骨头给弄酥麻了,手掌紧紧捏着,才没有把方向盘打错。 “首先,夜刀神十香,你只要引发空间震,然后让空间震引爆就可以了,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需要引发几次的空间震才能够收到足够的数据,所以可能需要多次的引发。”程立看着夜刀神十香说道。 陈有昊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子君一个前冲滑步侧踢,迅如风般踢中了他的下颚。 有关师父和老赵前世的相遇,有一片番外说得更为详细,可以去看看一看。 叶安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毕竟刚和自己唯一的一位至亲分离,这种痛,叶安能够理解。 在这首诗中,我觉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最喜欢的话了,这是爱的最高境界,这句话,已经成为中国千百年来多少名人所传颂的一句美谈,成为爱情的经典誓词。 迄今为止,各种紫色木灵给的战斗提示,都让林凡的实力在短时间膨胀到一个不可估算的地步。 而自己的补刀仅有52个,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压刀了接近三十个。 此时的韩通保守着头痛的折磨,他看见疼爱自己的姐姐胳膊上流出了殷红的血,又听见了恶鬼的无情嘲讽,再想起刚才老爹和自己提起几个被寸磔的祖先。几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在脑中缠绕成千千结。 “我来吧。”黑发男子说道,随即他便是下了车,那个黑框眼镜也跟着下了车。 祝云见状,偷偷地溜到前面,假装扶着昏迷的人,实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那里。 因为他们刚才在那个剑魔身上,看到了处于巅峰时期的那几个超神级选手的影子。 死狗酒馆现在的状态也在稳步上升,他甚至直接坑了那个那周强哥哥50万。 彦儿激动的想进去看彭江却被魂灵拉住了道“你先等一会我大姐和四妹进去看了我再和你进去看我弟弟”彦儿看了魂灵一眼后点头答应后被魂灵拉到了医院的座椅上坐着。 林凡的分身被防御塔的最后一发攻击砸死,瞬间原地炸开,形成了三个惊吓魔盒。 潜艇又一次的被击中,大声吼叫:“鱼雷,用鱼雷打他个王八蛋的。”,斯特林也在吼叫:“没有鱼雷,为了多装人,潜艇上的所有武器都被撤除了。”。 第181章 殿前欢(九) “你胡说,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没事?”朝生自然不会相信原隰说的话。 原隰想再说什么,却被朝生抢先道:“原隰,你可不可以不要强撑着。我在这里,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这里,所以不要故作坚强了好不好,我一直都在啊!” 就像当初原隰和她说过的话一样,他说他会一直陪着她,他说要她不要强撑着,他说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现在,朝生把他说过的话对他说一遍。 终于,原隰听了这话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了,捂着胸口吐出一...... 上衍如来阿弥陀佛一直都在注视着姬长风,心到这家伙在那里自言自语个什么劲,莫不是真的能弄来什么堪比自己的存在吗? 回公司的路上有不少的鬼物要趁机附身在同事身上,好在我早有准备,让那些鬼物都无功而返。 一路纠结,等他回到第五府时,这里已经墙倒屋塌破烂不堪了,某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许潇潇那个虎妞的杰作,不过某人也无所谓,这里他也不常住,现在塌了正好有借口去伊娃老婆那里求同情了。 金元宝露出了一副惋惜的神情,他当然不会告诉柳艳梅真相,因为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不对,自己怎么会又到了这里呢,不对不对,难道自己以前真的来过这里? 而徐峰成为了新一代的盔甲,狂神盔甲也就自动的和他融合在一起,只是这一切徐峰也都不清楚而已。 毛金花一下子就愣住了!那嘴巴张得老大,都足以吞下个鸭蛋了。 我的话说完大家才注意到我的修为已经超越了不良师,都很好奇我怎么突然变这么强大,但因为十年后大家的死让大家都把心思放到了十年后的事情上了。 而那只魔的体内瞬间有闪电爆发出来,那滋滋的声音在蓝晶儿听来真的是刺耳。 因为,“聚魂馆”得死了才有用,而“防道指南”呢,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活命的。 听闻此声,辰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片刻后,封君扬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帘内。他面容依旧平静从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转去了净房盥洗,待再回来时,身上的喜袍也已换下。 辰年却是不想得这份头功,更是有些不解郑纶为何要将这头功记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有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夜影闭目原地放出神识进聚阴殿查探。 辰年微微有些诧异,抬眼瞧见郑纶从远处过來,这才明白这男子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 “老婆,你是说,不喜欢我循序渐进,喜欢直奔主题?”龙墨白一挑眉头,有些邪气的问道。 童若紧握的双拳紧了又紧,嘴唇都恨的发抖,即使指甲剪得很短,可仍然深深的陷入了肉里,留下一道道深红的痕。 众人聚在一起热闹了一阵,辰年便叫温大牙出去帮灵雀等人安排住处。崔习瞧出她似有话要与那灵雀说,便寻了个借口将众人都带了出去。 对于乔治获奖一事,印第安纳波利斯当地媒体都炸开了锅。这还只是一个最佳进步奖,就让步行者队觉得他们捡到了金子。人们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亦阳捧起mvp奖杯,舆论上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石墙后方是一处十分空旷的空间,往上看,十里之外一层絮状物遮挡,不见顶部。往下看,目力所及竟空无一物,像一口黑洞连目光都能吞噬。往前看,十几里外有一座高台,像是漂浮在万里汪洋中的一座浮岛。 夜影依然是用他漫天的剑影,而依依则改变了策略,之前的钢针换成了粉色的长长的缎带。 第182章 转折(上) 听巽潋这么说,原隰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和朝生之间的事,又怎么会事旁人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道得明的。他们又怎么会懂? 原隰讥诮道:“与你何干?” “你……” “出去。”晏绥开口了,他冷声道:“我与魔君又要事相商,你最好出去。” 巽潋也只能被晏绥镇住。她有些委屈地看着晏绥,却在他眼中得不到半点回应。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但是那两步一回头的样子也实在让人觉得可爱可怜。可惜在场的两个大男人没有一个理会...... 第一批刚刚飞上来的峨眉山长老们,全都如同下饺子一样,簌簌下落,重重摔在地上,摔成了肉饼。 在一旁一直观察的郑虎不由眉头一皱,那是蒙古人进攻的号角声,作为曾经和蒙古人作战过的他,对于这个号角声十分熟悉,刚想要提醒皇上,但是看见皇上专注的神情,只好暂且等一会。 好消息还在后面,陈吊眼在云霄县,在那附近纠集了近三万余人的队伍,当然,这支队伍的成分相当复杂,畲族、汉族、客家人、汉人什么都有,而且有富户、佃户、贫农、渔民等等。 就在此刻,破空声浮现,浑身覆盖金属的手忽然冲出,一把抓住枪尖。 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将腰带接下来,抽出里面所有的朱砂绳,交给其他三人,抽出凌岁寒背上的青蚨剑,跳了下去,一剑插进白毛僵胸口。 还好让王国松了一口气的是,对面的薛晓雪看起来对此并不十分介意。 四周听到的人,脸上不由都露出羡慕之色,但是张弘范积威之下,谁又能开口说话,只有流口水的份了。 索菲娅答应一声,连忙跟着萧叶离去,都忘了跟甜甜几人打招呼了。 如果杨是非真是昨天大闹苏氏集团的那狠人,那他们还真不敢招惹。 萧子怡搂着萧叶的脖子,止不住的撒娇!萧叶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她本就暴动的识海之内,因为这股外来力量的加入,更是乱成了一锅。 她跟着张有德又回到了大办公室,她忽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感觉精神上有些疲乏,大早上的和这两人扯来扯去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确实让她稍有些泄气。 叹了口气,神奈天开始往回走,一路上,他不时可以遇见一些拖家带口的难民,这些人大多是来自短册街,因为通向火之国内部的道路被战乱隔绝,所以他们不得不向汤之国迁移。 牢房中,见到又有人给抓了进来,李兆元和赵思成等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变得很是淡定,哪怕是关押了人进来,他们也没有看上一眼。 这对于一个刚刚进入教师行业的新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其难能可贵了。 叶君天故意的挣扎了一阵子尔后才表现得眼皮子耷拉着,脚步踉跄着像喝醉了酒似的就要玩假晕迷。 在彼此间隔六尺之距之时,古霄和燕南天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叶君天感觉骨骼一阵爆响,丹药药力发作,形成可怕的能量,身体无法承受,最后,居然冲进了皮肌之中。叶君天全身像皮球一般鼓涨了起来。 陆修的工厂停工一天,会损失多少钱?这个数字,就算是梅尔那个级别的富豪都会感到心疼。但是陆修似乎没什么感觉,甚至没怎么过问这方面的问题。 李翰掏枪而出,拉开保险,大吼一声:“二位兄弟,走!杀出去!”高世光和韩国茂赶紧掏枪,赶紧拉手枪保险。三人面对面的相视一眼,便握枪分别从窗口、前门、后门射击。叭叭叭!霎时间,室内外,枪声大作。 第183章 转折(下) 今日一大早,朝生便被鹤与叫去安顿一些他走后的事宜。无方界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至于是什么急事,鹤与也没说明白,朝生也没能插上嘴多问,因为全程都是鹤与一人在唠叨。 至于鹤与安顿的那些事,不外乎是他要走许久,暂时回不来,但是原隰的伤不必太过担心,已经在转好。还有就是若是要彻底去除原隰的魔性,就等他回来再说,不要做没把握的事。 “天界和魔界必有一战,你本不应该继承这魔尊之位,更不该插手这六界之事,一...... 没被暗杀当然是最好的,由那个员工本人亲自在各大媒体前承认,然后交给警方,这是最为完美的。 故而全都倾囊相授,倾家荡产也要让幼年时期的无名不受半分委屈。 “见过蓝天兄,我等有事路过天择星域,故而前来寻蓝天兄叙叙旧。”昼凤二人非常配合地回道。 陆飞轻轻握住她的手,王语嫣触电般地跳开,右手拿着左手在胸前,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诸多菩萨佛陀罗汉正听的如痴如醉,如来佛主却不再言语,只使得诸多存在全都从妙境中惊醒,目视如来佛主。 “所以你说的找刀就是要去找她的?”多洛莉丝一脸狐疑的看着洛澈问道。 但也有渔民,在这个时候依旧坚守船上,拼命的划桨与翻滚起来的江水做着斗争。 “没有没有,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蓝天有些嘚瑟道,随即被王灵一个白眼打回原形。 事情果然按照徐青的预想发展,从网络,电视节目,报纸,广播,杂志等所有的信息载体,都在讨论徐青捐款的事情。 “砰!”的一声响,这声响不是陈耘踹出来的响声,而是陈耘华丽丽滑到屁股接触大地的响声。 “本人专门喜欢欺负老弱病残,而且以此为乐。”汐舞躲到凌母身边。 祖禁霸道,疯狂抽离着所有的天地元气,疯狂抽离着所有的天地之力,所有的天地之力重归玄黄穴,乌巢门不能用,燕十三也不能用。 这一切,不仅秦家知道就连孟家也是知道的,唯一不知道的就只有孟心瑶。 紫凌走到床角边,拎起被角一掀,床上盘起一条青黄花纹的大蛇。 “哈哈哈哈……”殷晟笑的直拍床板,捂着肚子伏在床上看飞电,飞电依然是一张死人脸,与殷晟对视。 与其他地方不同,燕十三他们进入雄关之后,翻过山峦沟壑,见到了不少玲珑古朝的古殿楼宇,同时也见到了许多古尸,有古尸是被封印在巨茧之中,也有古尸已经挣开了巨茧,晃悠晃悠地往雄关出入口而去。 当她的眼对上他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痕时,她呆了呆,表情也凝住了。 吴迪也是注意到了,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里可以遇到钱进,然后对钱进挥了挥手。 今日的危机,燕十三的平静自在,她就明白燕十三肯定能逆转局,但是,她没有想到,燕十三竟然打出了如此震撼的底牌!一张底牌就彻底的逆转。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否则你有不会找理由来骗我,还为求真实,故意将头给弄湿了。”没等楚飞说完,田欣就为楚飞着想的说道。 冰糖为秦宜宁处理包扎手上和手肘的伤口,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心里有几种不好的猜测,偏偏不能刨根问底,怕给秦宜宁的伤口撒盐,也只能低声说一些干巴巴的话来安慰她。 秦宜宁知道冰糖家学渊源,且他们这般熟悉了,她对她一直忠心耿耿,她也不会说谎。若是真有伤害,当初冰糖也不敢给逄枭用这个药了。 第184章 记起(上) “本座要至纯至净之水,这是为你去除怨煞之气的代价。”朝生沉声道。 祝余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将离她……” “如你所见。”朝生漠然道。 祝余不知为何,轻笑了一下,“那又如何?我的确亏欠她,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偿还这些。这世间的事,又怎么是还了就能两清的呢?” “你从前的确不是这样的。”朝生道。 从前的祝余光明磊落,即便用将离便可换来卫元公的支持,也不会答应这种背弃道义的事。但是后来,一切都变...... 那种迷人的感觉真的是只需要轻轻一瞥,便觉得这惊鸿之貌印刻在了心里,只是菁菁妹子并不知道,就是这么短短的相处,美男子已经对她动心到无以复加的境地了。 长满倒刺的皮鞭狠狠的抽在黄毛的身上,每一鞭下去,黄毛那坚韧的皮肤之上,必然会出现一道红色的痕迹,其中,还有丝丝血丝在流淌。 进入会议室,将领们已经到齐,一个个好奇的看着莫余,想知道今天的临时会议内容是什么。 既然是幻象大道,那玄宁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方怀然想到这,注意力再次回到逃走的中年男修身上,只见其此时身上粉光撑起,抵挡着阴阳太极图的镇压之力。 方怀然点了点头,身上白光一闪,疾风惊雷和虹光不灭甲迅速穿戴上身,紧接着翅膀一扇,就冲向了左边的那个披头散发,看起来颇有艺术气息的大胡子三眼神族。 现在说这话,更像是在告诉她,你不给我阴阳丹,我自己有办法去拿。 看清楚徽章后,中年人脸色大变,挥手制止住蠢蠢欲动的士兵,然后走上前去。 而那空白的,全新的意识,说到底就是依靠本源之力重生,但是又因为本源之力太少,所以重生后的意识无法恢复本来意识,便中断,这才导致意识是全新的,空白的。 不过想达到这种程度可不容易,首先就是游戏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吸引到更多的玩家。 而且每次的症状都更加的厉害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落下来,一滴滴的滴落下来,不一会整个衣襟都已经完全湿透了,吴媚儿紧紧地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到现在她依旧不想让何璟晅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对了,高兴的境界,至少在造化境,怎么会被金辞令所伤!”孙嘉陵很是不解,他对金辞令的了解,其实和外界差不多,认为金辞令就是造化境而已。 仙神墓地之中,除非是封神之战开启,破开那股仙帝死气,否则仙帝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此刻感受到了这股仙帝之气后,张龙灵的眼眸中也是闪过了一丝错愕,仙神墓地之中,有仙帝? 这时他心里有了一个疑问,说:“如果我真的穿越了时间,那你这样做不会改变历史吗!”。 稽查司那边的事,交给他去办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你,该背黑锅的时候就得背。你放心,朕万一哪天真的不行了,你给陈服章背了一个黑锅,到时候他自然会投桃报李。 “咔嚓!”吴三省仓促抵挡,直接被阿呆打碎了前胸的骨头,倒飞砸向了金。 李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倒地的白色豪猪,内心一股强烈的冲动,终于轻松一笑,他的第一次战斗,赢了,而且胜得艰难不易。 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够高了,将来就算是新皇登基,他的地位也未必能够高到哪里去。所以他才决定不蹚浑水,只是当一个中立者。 第185章 记起(下) 华朝却道,“可我不爱你。” 华朝心中清楚的知道,感激是感觉,爱是爱,这二者从来都不一样。 即便早已知晓了她最终的答案,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顾蓝还是会觉得心痛。 他却强装不在乎,“无妨,我爱你就够了。” “你很傻。”华朝说。 顾蓝没有说话。 华朝说“其实我很自私。我不爱你,却也不想离开你。因为你是这个世上仅剩的唯一的对我最好的人,我很贪恋这种温暖。我一面自私地享受着这种温暖,一面却无...... 一瞬间。徐辰周身就被这头发丝粗细的气劲缠绕,这气劲丝看似纤细,但断了之后又会凝聚成丝线,连绵不绝,徐辰更是差点没被捆成了粽子。 此刻的武神已经完全化为了雕像,与他周围的鬼手融为一体,看起来极为的惊悚。 敲定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就在这长城上安营扎寨,打算明天天亮再做具体打算。 秦诗蓝没搭理他。陈洛就回去睡了。其实他也就是打坐。进入到先天大圆满之后,他基本上不怎么需要睡觉,打坐入定之后的效果实际上比睡觉更能提神,第二天总是精力充沛精神饱满的样子。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我感觉十分的懵逼,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这罗刹宫到底是个啥玩意,不过看着这些人脸上都戴着一幅罗刹鬼的面具,倒还是与这个罗刹宫相当的契合。 不过褚墨这个时候还在逗我,说明她有把握,想到这,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像和老宋头的关系匪浅,还有胡彩衣,按照老宋头的意思,这位好像是要给我好处。 “稳住!稳住!我得把车开到前面的应急车道上去才能停车!”我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说道。 心语见我倒出了那么多的丹药,显得非常的高兴,它捧起了一枚枚丹药狼吞虎咽了起来。 等了十来分钟,他家的四弟就带着一个和三嘎看起来差不多年龄的男子来了。不用说,这就是齐树林。 而且他从上任开始后,便不停的将自己人给升上去。现在十个师师长全是自己人,而当初的那些人,都在不经意间全部被撤换掉了。 “保证不会有外人知道。”苏沁瑶道,平日里不正经归不正经,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 刚要喊出口,被白清灵识破了,一手刀砍在了脖颈上,人就这么倒了。 “他们来自天庭?我听度娘说过,曾有一个通玄者说,他来自天庭!”钟夜白继续问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五大宗门已经有半数同意,毕竟不管关系暗地里再怎么水火,明面上也是同气连枝,如此施压若不出意外,剩下的两大宗门都没有理由会拒绝掉才是。 但与此同时,钟夜白也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消息。 只可惜,空为和尚的拳头挥舞得可谓毫无章法,仿佛一个喝醉了酒的乡野村夫胡乱比划,毫无气势可言。 巨大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子包裹其中,光晕消逝,他们的身影也随风而散。 但是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却是无限大的,比如你有关系,你有背景,在分组的时候,就可以动动手脚,让你的对手都是一些垃圾,这样一路进入四强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敢确定这妹子绝对说了什么激怒黑虎的话,要不然的话,黑虎怎么可能突然要砍死她。 而当他以神识覆盖了光罩的时候,更是在光罩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天之力,让他真正的感到了吃惊。 第186章 生死之间 “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杀不了她,但是你重伤在身,我可以先杀了你!”秦剑冷声道。 说罢,秦剑便让一众魔兵动手。原隰面色如常从容应对,即便有伤,但是对付这些虾兵蟹将,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 祝余把朝生带到了冥界鬼族的莲池,他说,“你若是喜欢,这一池子净水和莲花,我都送给你。” 朝生顺手变出一个瓶子,“一瓶足矣。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榆火神君,想要带走这净水,怕是还要问问吾允不允许。” ...... 结婚是大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会来凑热闹,就算是自己家亲戚向雪娇也认不全。 江拾月本想装聋作哑,但是原主残留的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关于她哥的画面都是对她好的。 南岳衡山在湖南省衡阳市以北50公里处,这里岩壑深幽,寺院棋布,流泉飞瀑点缀着郁郁森林,历来就是旅游胜地。 贺天宁想起什么,眼角抽了抽,重重放下水杯,把这几天的憋火发到智囊团身上。 “你别后悔!”陈山河打横抄起江拾月,抱进卧室,用脚踢上门。 然而,她们到了那里,却见是空窗一面,再也寻不见那位心目之中的少年公子。于是,她俩索性推门走进了这间客栈。但是,里面是静悄悄的一片,好象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阴沉,似乎如同天倾,更有无数雷电在云层中蓄势。 一遍拍完之后,摄像和灯光开始重新定机位、灯光,两人又演了两遍,拍了特写镜头。 “马尔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都知道他的出众天赋,但现在最棘手的是他受伤倾向过高的身体状况。 众人豪气云天,有了带头人,台下的人个个都像是打了激素一样,跃跃欲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准备攻打异兽老巢。 魏英等人实在是看不惯太玄那嚣张狂妄的嘴脸,就连之前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余珍门门主齐宣月,也没有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一脸的怒容,恨不得把太玄打死了事。 布尔玛厌恶的看着地上的拉蒂茨,她觉得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得气死。 卡车里,钟叔面带忧色的看着外面,身边的徐蕊却毫不在意。丫头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冲出来帮助马龙。 苏晨惊奇的看了看四周,绕是他有所预料也没想到不败神体竟然如此可怕,所有人的神体都不受控制的飞了过来悬浮在四周。 此时的齐镇虽贵为一国皇帝,可心情却从未有如此复杂过,望着那金色头发气息狂傲的苏晨,齐镇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后怕。 当日在百帝盛宴,除了天宫的强者,还有诸多的强者中毒,他们也仅仅是压制了毒素,而没有化解毒素,帝王陨依然是潜藏在他们的体内。 广场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流,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的。 曹颖儿她爸外号曹大帅,是个老混混,手下包了不少工程,也有很多打手。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公孙瓒的确是该死,鲍信也没有准备手下留情。 而且听手下来报,现在曹操的大军竟然安然无恙的在甄城休养生息,大有准备出兵昌邑的迹象。 “嗨!”一众脸上好奇表情不断的家伙们在听到假发的话语之后,也将脸上好奇的表情收起来,转而严肃的看着四周。 有人敲响了房门,不等里面的介子微和云朵朵说话,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那道刀芒已经挥斩了出去,已经到了孩子的身前,秦羽根本来不及拦截下刀芒,仓促之中,他的手中猛地爆射出一道幽焰元力指芒射向那即将落在孩子身上的刀芒。 第187章 爱别离 秦剑和祝余虽然以多欺少,自己却也没有讨到什么好,二人都受了伤,但是相较于原隰却也好上太多。 原隰不怕死,却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在这两人手上。即便每每被祝余的话动摇,可是他还是放不下一切,更不会放下朝生。他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也没有杀了祝余。秦剑背叛朝生和他,他更加不会放过。即便是死,他也不能让秦剑留在这世上为所欲为,因为他的存在对朝生而言是威胁。至于祝余,他更加该死。无论前世今生,他都...... 叶玄可不会傻乎乎到去揭开这道符箓,他只要破开这涟漪的一道缺口就行了。 三个月的时间内,整个灵界非常的安静,也没有闹出任何的动静。 鬼门之主吃亏就亏在他的肉身不如叶玄来的强大,无限神体止步于第一重,而不是第二重,确定这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之后。 听到此处,我想着是不是能够触发什么剧情,顺便接个任务啥的,不过图斯克还在说,我就只好先听着。 如今要离别了,他心中不知多么不舍。但是,萧锋既然已经说了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去办,白自在自然不会违背萧锋的命令。 赵秦哼了一声,也就走到一边端着盘子,开始挑选东西吃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叶玄现在很相信龙战的话,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他经历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少的。 被叫做大哥,乃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边放着一杯茶,神色非常淡然。 逸城可以有漪澜台,但是,漪澜台得出一个台柱子。这个台柱子除了年轻、貌美,还得有江湖背景。背景越深越大,越好!什么时候,能让雷老爷子满意了,漪澜台就可以开到逸城来。 这话听起来有理,可是,华淑萱仔细一琢磨,勃然大怒:“你这个贱坯子,你说什么?”用力一拍桌子,端起那碗河粉,就准备撒泼。 叶寒清楚的知晓这个叶青寿是个怎样的人,在青阳镇中可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有个疼自己的长老父亲,做什么事情都肆无忌惮。 他们一路深处,这期间,也曾遭遇了强大异魔,死伤惨重。最后,仅仅存活三人,其中就包括他。 云船战舰缓缓降落城中,似乎并未将攻击放在心上。巨大的舰身,将街道上一排排房屋,碾压成了废墟。下一刻,数百的皇国士兵尽数从战舰上冲了下来。 老牛说着就往奈何桥头飞去,弄的凌渡宇只好跟上去。本来凌渡宇是想着在这里就用空间之门回去的。 阿紫顿时惊喜道,当然,也并未细想一下,某个可恶的大色狼是不是已经在这里听了很久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皆是瞪大着眼睛看着百里登风,接着又看了看台上不动声色的玄武老祖陈玄通,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连莫麟、莫青璇、苏紫媚以及一玄道长等人也是满脸惊色。 西王立马都吓尿了,顿时就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想都不用想,庞大的气血灌输在战斧之中,庞大的血色斧芒,像是要开天辟地一般,斩向了半空中的白虎机甲。 赫尼波里斯滔滔不绝的说着,不光米多拉德斯在认真听,托尔米德和克洛托卡塔克斯也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紫墨尘之所以还没有出手便损耗了不少的真气,完全是为救两大龙族的族长,也就是龙千山和龙万壑所致,而打伤龙族二老的,正是“邪无神”,也就是嗜血帝君。 今天早上三角眼就出现不多了,沾上了花朵汁液的那只手。有一阵阵的冷气向他全身散发开来。这让三角眼扛不住了,只好往医院来了。 第188章 求不得(一) 朝生轻咳了几声,外面的风的确很大。天上人间皆有气候,只不过神仙修为高深,所以风雨天气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但是朝生现在没有任何修为,和一个凡人差不多,身体还这样孱弱,自然经不住风吹雨打。 “走吧,回去。”朝生道。 阿宣把朝生小心翼翼地搀扶回殿内。 大婚的礼服不知何时已经被送到了朝生的殿内,整个房间也被布置得颇有成婚的气氛。 朝生看到之后怔了片刻。阿宣见状连忙解释道:“这是方才祝余上仙让人送来...... 薛燃和宣羽锁住了乔治的双腿,呆瓜和林轩锁住了乔治的胳膊,蒙凯丰抬起手肘,踩在乔治的腰上,直接磕在了他的头顶上。 “我也不懂。”山子把刚才产生的谜团塞进心里,若无其事的说。 而这一次被毁的擂台,则比之前的黑色擂台,要庞大三倍。对于负责搬运擂台的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 四大世家经历了上千年的联姻,彼此间血缘关系已经变的非常深厚。 冷哼了一声,面对老局长的厉声呵斥,对方却根本无动于衷,眼神中的杀机,反而变得越发炙盛了起来。 尽管此时依然还在不断燃烧,但真正燃烧的却是那水潭中的雷劫宝液,倒对那残缺的“神祗”本身,却并无任何的消耗,反而是因为雷液的不断燃烧,逐渐在火苗中孕育出了一道淡淡的魂影。 而是,天境之上的强者,身体强度极是可怕,一般的刑罚对其根本无用。 他看看史翔宇和慕容薛,又看看萧凌杉和尚秀丽,目光还扫到沉默看着不远处的刘方正以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有可能是走神了的武湄。 他很想身体力行实践这句话,可当前的状况不容许他这么无所顾忌,再加上早在这之前,刘方正就已经把他卖的干干净净的。 接下来来她要再次成为蟠桃园的看守之人,不能对蟠桃园内产生了贪婪,否则的话,必将会被送上斩仙台。 他父母早两年去世,他虽然空学了一身武艺,却也是初出茅庐,没钱没地的,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未婚妻跑了,他还要忍受村里人的嘲笑,他不走是傻蛋。 魏风向着那家烧烤店看去,老板是一名光头汉子,正在卖力的烤着串。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的血都凉了。马路上,那辆车还在疯狂的撞击。 “所以呢?人家跟他表白他吊着?看不出来这么渣。”程微微说。 她爷爷程献元以前在北方带过兵,后来回到南方发展,也算得上一代雄鹰,不然她也不可能坐享着这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 然而,在白夜收起飞剑的时候,一道人影,陡然自地面射出,近乎突破音障眨眼即至白夜的身前。 挂了电话,她稳住了心神,走到禹禄跟前,包间的门虚掩着,里面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所差别。因此,她也不急着进去,静静望着禹禄,并没有立刻出声询问。 但是,当杨瑞意外激发潜能、从另外一条路走上修行之后,它的态度立即变了。 许真真抢在杨瑞面前说,“莫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青龙帮高层还在、团结一致,那我给你再多的银子,你也不敢去动他们,对吧? “你们火星他妈的就不是人么!为什么一定要对地球这么做!!”骢毅眼角缓缓滴下一滴血泪,双瞳变得更加的妖异,比起之前的血红色,现在的骢毅,双瞳之中充满的,是一种漆黑色的邪意。 第189章 求不得(二) “你放开我!”朝生挣扎着,奈何她的力气太小了,所以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若是不想让我杀了祝余,就不要挣扎,乖乖听话。”原隰道。 朝生经过这一番折腾,的确没有半点力气。她知道,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原隰的对手,就连她师傅现在也打不过原隰。所以她现在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而她也累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怕她动作再大一些突然吐血或是晕倒,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朝生放弃反抗在原隰眼中就是他要杀...... 由于画面的突然晃动与视角转换,加上那一声惊叫,弹幕更加疯狂了,纷纷询问播主是否安好。 这些年来也只是打造了五扇空间之门,每一扇空间之门都未曾能够正式贯穿虚空。 她抱着东西过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林楚眠进厨房去放了东西,然后找了锅出来,加水,准备开始熬粥。 “走了走了!下午还要训练呢!”姜枫说完,连拖带拽的拉着林钊出了门。 “就没有点轻松的活吗?”景晨略显不满,这苦力活,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干过呢。 饶是如此,在江晚尘全力催动的三道旋风之下,两人的飞剑速度还是下降了一块,飞行也是歪歪扭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要不要这样?送个礼物还喂我们全服的人狗粮。”秦一哀嚎,这世界是不给单身狗活路了吗? 地府有一个规矩,要是凡人看到了阴差,那阴差必须拿起孟婆汤,让凡人闻闻味道,好让他把见到阴差的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几乎是一路陪伴克里斯坐到当前的位置,何况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也离不开自己帮他铲除对手。 “金子在哪里都是会发光发热的。”我非常不要脸的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块金子。 那时候只有五岁的他,被孤零零地放在家里,整天呆在别墅里很无聊,也就是那个时候,兰梨的母亲带着可爱懵懂的她来到家里,才让他度过了那一段特别孤独的时光,也让他遇到了一辈子想要守护的人。 他真的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再看几眼,南夏觉得头特别的心疼,她捂住了头,手机掉到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但是主人放在外面的灵蜂,现在跟我们无法联系!”蜂皇如实的说道。 “可我喜欢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侯诗涵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歇斯底里的。 一旁的萧筱双眼一直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动,根本不敢插话。毫无存在感的她很想逃离这个现场,却又担心她的悄然离开显得不礼貌,可她又不敢打断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 “真的什么?”陆辰皓低下了头,似乎是早间何尔蒙又在作祟,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得跟南夏做点什么。 “真的吗?那做好事不留姓名的话,怎么会知道他叫雷锋的?”凤澈十分不解的问道。 “好哇,你装睡?”兰梨鼓着嘴,娇嗔一眼,随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元奕,偷拍被发现很丢脸的。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两人细说,看着新娘在化妆师一帮人的簇拥下离开,周青青这才转身,贴着墙角准备走出宴会厅。 从刚才对方的表现,他感觉对方似乎就是来玩的,对得不得到灵火不是很在意。 一声大喊突然传来,跟着天空一震,空间仿佛被人强行破开一般,接着魔煞的身影急速而来,跟着手掌一挥那些持剑的黑影瞬间消散,而锁链也被她抓在手里。 第190章 求不得(三) “那……那就只能说明,她不想看到你,所以她宁愿选择昏迷也不想醒来多看你一眼,多和你说一句话。”鹤与无奈道。 原隰闻言一愣,旋即苦笑道:“她就这么厌恶我吗?” 鹤与沉默不语。这世间之事,多是一句奈何。奈何奈何,无可奈何。 “不若……放她离开吧。像这般互相折磨彼此,又何必呢?”鹤与说。 原隰分明笑了,眼中却没有笑意。 “我绝不放手,死都不放。” 鹤与又叹了口气,“灼夜……我已经炼制好了...... 辛然体表的气体,挥发的差不多了,身体接近正常。可体表的血红,却是越来越严重,下面的雄根,高昂着,高射炮一般。 辛然极其愧疚地走到东丹摘星同朱锦儿面前,强颜欢笑,取出这段时间的斩获,主要是修炼材料,让她同朱锦儿挑选。 一在设计之初,风久就与周衍沟通过,他们处理这些垃圾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方便,一个再华丽的东西没有实用也不过就只能观赏,在关键时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要知道,这些东西的功效,可是非常逆天,江火绝对不会让其在市面上流通。 让萧潇去痛恨发掘了事情真相的江火?这种事情,萧潇根本就做不到。 准备室中间是一个升降台,不过现在升降台已经升至最高,中间是一个大窟窿,下面就是礼堂的舞台。 本因海底灵气匮乏而威力日衰的护宫大阵,在猴子恐怖暴戾的气息下,颤颤巍巍地抖动起来。 丹疯子对八哥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直楞楞瞪着阿呆,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易经是炼丹的经,那是胡说。可易经暗通炼丹术,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呀,我都感觉冷嗖嗖的。”旁边的人迟疑道。 妖界二十四重妖天,这里定然是最低的第二十四重妖天,慢慢让人间之人进入妖界,厮杀修炼,正是一条稳妥的路。 “闭嘴,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跟在龙玉身后的一个胖子说。 我一匹马走走停停,你倒是雷打不动睡到黄昏,天晓得你是要去哪? 从头到尾,他都像是一个没有自己灵魂的机器,不能有半分自己的想法,只能应声,只能遵命。 怪不得都想往上爬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膝盖着想,也得把自己的位分刷高一点儿。 “哥们,我们本来想回学校,是你们的人冲过来就打的,怎么是我们的罪你们呢?”东方青云笑着说道,眼前这个家伙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看错了人,现在反倒责怪他们,真是没有天理。 这时候,就在不远处的对面岸边,惜贵人领着她的一窝兔子,也在水边玩儿。 只要不牵涉到她儿子,她就是个明事理和蔼可亲知道疼人的老太太,一和她儿子绑在一处就不行了。 牧天心中意动,神魂观想的对象陡然一变,变成了剑冢,可是还没有完,接下来,无缝天衣若隐若现。 那就跟动物繁殖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感觉,只有机械式的活塞运动。 萧宁素眼神更冷,口口声声说的好听,这时候不就怂包了,果然是天底下的男软的动真格就硬了,硬地动真格就软了。 最后一箭任谁都会有些紧张,张海峰的心态倒是沉稳,看到沈洋、永福军都拿到了十环,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到十环。 叶唯本在无聊的在弄手指,突听到舞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穆家北,叶唯硬生生的呆在了那里。 第191章 求不得(四) 朝生正失神之际,便听到了凌乱而略带些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鹤与来了,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原隰。 朝生知道,如今鹤与的计划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看来计划要延迟了。 原隰一进门就把朝生揽入怀中,喃喃道:“我才一个时辰没有看到你,便如此想你。朝生,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朝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看他眼神迷离的样子,知道他是喝醉了。 “原隰,放开我。你喝多了。” “不,不能放。放开了……要是放开了...... “大人,岛上的俄国人发来灯光信号,质询我们是什么船?”瞭望手大声问道。 “你是队长,当然由你来分配了”战鬼一脸的无所谓,虽然x-ng情暴躁,但是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伙伴,却十分的大度。 “你看,他们一紧代表了黑暗议会的立场。”保罗哈哈笑着,在某同志那幽怨的目光中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束手无策。 但已经在仇恨和愤怒中堕落的黛怜奴公主,只能化作了不死的精灵,游荡在光明黑暗的边界,寻找着恋人的尸骨。 一个声音从陈再兴背后传来,他赶忙回头一看,说话的却是方才在厅堂上那个玩赏鼻烟壶,对自己置若罔闻的败落盐商子弟。此时的他正将那鼻烟壶凑到鼻前,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但此时,第一次处于无人保护之下的马克,真的感到了恐惧,本来在弄明白轮回者六分之一规则之后,他真的不认为,有那一个一世界的轮回者能够杀死自己。 就在陈尹站在城墙上面,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是穿着马靴踩在坚硬的城墙上面的声音。而此时在这座城中,能够发出这中脚步声的,只能是恐惧骑士们。 只是他似乎无法安宁,无法真正的让自己过的安宁,也无法让身周的人真的安宁。 众人吟诵这首汉诗之后,便纷纷散去,唯有那中年汉子与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便在两个村中长老的引领下向外间走去,秋山好古与松山大辅两人赶忙尾随了上去,看到那汉子进了一间较为干净的房屋,应该是休息去了。 可莫奇表演的全过程他连眼睛都没敢眨!眼泪都流出来也没看出任何破绽,这也太夸张了吧? 回到南世的张英夏就遇上一个。从机场上了出租车后,这司机倒是一下就认出了张英夏。一路叨逼叨的嘴就没停过。从经济复苏到产业升级,从电影票房侃到摄影技术。整个就是一万事通。不做编剧太可惜了。 凯洛特望着港口停泊的船只,除了青树的以外,就只有老唐恩的船,水手们正从船上把货物卸下来,先是两百多个木箱,随后又是上百个密封木桶。 当他们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对圣天宗发起攻击,三天后这方世界彻底没有了圣天宗,取而代之的是摩天宗。 恶狼突然出现,紧紧咬住秦阳的胳膊,秦阳感觉体内的元力正在被吸收。 数百名日韩武术家头缠绷带、拄着拐杖或被人抬着担架准备上船。 好声音这一届也是下了重本钱,邀请到这四名天王来做导师,说明好声音的影响力。 士兵们望着骑乘在巨兽上冲锋的身影,口中高呼着必胜的口号,代表着他们巨大的信心以及高昂的斗志。 一声枪响,凯洛特的感知能力立刻有所反应,这是针对自己这边的枪击,对方想要阻止他们的追踪,试图以远程狙击的方式来杀死他们或者逼停他们的摩托。 第192章 除非相见时(大结局) 鹤与解释道:“那时候无方界出了一些事,我封闭无方界,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为了救你耗尽修为。 “你的情况和祝余不同,他并非通过修炼成仙,而你先是修炼成仙,又坠入魔道,所以你的伤势更严重,情况也更严峻,只有小朝生那个办法可以救你。即便是我当时在场,也只有耗尽修为这一个办法。而事实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你的伤更是等不起。无奈之下,小朝生只...... 这样一来,老爷子就至少可以拖住三名气脉境强者,真的打起来,林家也不是没有胜算。 雅利奇一听更是气的不行了,可不是么,就被送来这里,能去哪? 在前期的产品成本上,万燕公司就已经吃了大亏,接下来的败招就是投入的巨额广告费用。 那一层层的衣服脱下来,哪怕是轻轻的摩擦,都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白无双眉头都未曾皱过,后背上的血已经凝成薄薄的血痂。可是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了。 护士和医生还有一些住院的病人和家属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当看到两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当看到其中一个男人还是顾督军的时候,一个个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因为沈从岸也是督军,所以,萧美人便直呼了顾霆御的名字,叫惯了他为督军,这会儿叫他的名字,竟是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起来。 用魔法征服异世界实在是太落后了,要征服就要用科技来征服异世界,这样才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想到迟靖宇守了自己一夜,白无双就有些心疼,她用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眉头。 要斩断情根,就是要每件事都有始有终,不辜负别人,也不负人情债。 用筷子去夹时,根本还没有夹动,仙灵水母草那轻盈的模样,便飘飞起来,让凌长风一阵手忙脚乱,用手轻轻将它捧住之后,才不再乱舞。 “九天元圣,想不到我会找到这里吧!”百慕大海域极深之处,一处府邸上面写着九天府三个字,大门已经被外力轰的稀巴烂。 这家伙突然闪了出来,吓了我的对手一跳,趁机会一脚给他踹飞了出去。 “郭坏先生,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加特林看着郭坏笑着说道,不过片刻之后,加特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有些累了,他心里一紧,已经知道眼前这个郭坏对自己动了手脚,但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把地址给我就行了,如果咱们一起去,怕是东西已经卖出去了。”郭坏轻声说道,这时候自己的电话响起来了。 齐阳脸‘色’微微一变,看来他的父亲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为何突然无故吐出凌长风的名字? 夏沐缓缓将两条手臂放下,面现一丝古怪之色的看着冰晶老者说道。 夏沐眉头紧锁,泥丸宫发光,魂力不断激荡,凝聚出一道道剑印,跟那些紫光碰撞,相互湮灭。 所有人的精神的十分疲惫,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显得十分沉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田川是和刘葳蕤一起看的晚间新闻,他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今天晚上有一条特别的新闻,他想看看刘葳蕤看了这条新闻以后是什么反应。 首先说一声抱歉,前面章节有一章重复的,而且章节计算错误了,写这一章开始恢复过来正确的章节,抱歉。 “你是故意的,把自己的弱暴露,继而一次性解决百合国际隐藏的炸弹!”似乎猜到了夜邪羽这么做的目的,慕容晴看了看周经理嚣张的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