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朝凤》 第一章 暮 这个故事应该从哪里讲起呢？ 从前的事，千头万绪，终究有些理不清楚，那便干脆从她进城说起。 她要进城。 她叫杨朝道——所闻“朝闻道，夕死可矣”。 但这毕竟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或者，我们可以称呼她“杨梓晴”，这才是她自己比较喜欢的名字。 她要进的城不是普通的城，是汴京。 汴京，乃宇国之都城。 宇者，天地四方也。 当然，之所以定名为“宇”，是因为太祖皇帝在前朝曾任殿前指挥使兼宇州归德军节度使，登基时因其此前身份及这“宇”字含义不俗，故定国号为“宇”。 而杨梓晴此来不为此事，单因为一句“天下承平已久”。 她想问问当今圣上，此话如何说得出口！ 北胡略燕，西夷寇边，东倭不绝，南蛮为乱，哪里是承平日久的模样？ 昨日她见了许多人自燕赵逃难而来，这才知道胡骑已经侵略赵地，逼近了邯台，想来不久邯台也要沦陷的。 邯台一旦沦陷，就看漳水畔的相州了，自相州至汴京，也就几十里路程。 杨梓晴知道，自己作为诵经人不应当干涉朝政，但她终究见不得百姓愁苦，刚被人央央求了两句心里就动念上汴京来，更莫说诵经寺前还有许多哭哭啼啼逃难者。 这就无法坐视不理！ 所以，她从河东冶中赶来，三日未眠。 诵经人的容貌因了杨梓晴冷意和天子掩饰，终于只有几个人见过，于是她进城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 ...... 皇宫宫墙西一千步（这个是位闲散侯爷用脚丈量出来的）有片桃林，春天是煞好看的，然而秋天光秃的枝桠峥嵘地刺入空气，显出了沧桑苍劲却更让人觉得生机缺缺。 据说，这片桃林底下是个活埋的葬坑，那些所谓“叛军”的血肉灵魂滋养了桃树，这才让这片桃林得来一个艳名。 平日里这里是无人来的，今天林心的亭子忽然迎接了一个衣装华贵的中年人和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宇国皇帝相貌并不出众，然而那种执掌众生生死的气度却似乎让这里的空气粘稠了些，可他对坐的年轻人还是平静的品茶，并未被他的气势慑服。 “不知今日姑姑回京所为何事？” 皇帝是罕见笑着张口问道。 杨梓晴皱着眉头放下了茶杯： “这茶有些苦，是期望苦尽甘来，然而苦得紧了，是有可能受不了的。你现在贵为天子，见我的面也没必要称姑姑，我不也是你臣子吗？” 这话说完，又紧接着续上： “我前年离开京城前往河西，第一个去了边境的延台，而后下长安、走包州、至原台、抵冶中。回京途中去林口看了看。延台已是人心惶惶，包州十月飞胡沙，包州城中人怨嗟。到原台却恍然大变了，竟然是张灯结彩，丝毫是没有惊慌的。到城中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朝中来过人说现在是承平日久，胡人不多时就会退去的。官家，我想知道，这天下如何承平日久？先皇驾崩时犹心念着胡人，怎么现在胡人就不肯觊觎中原了吗？” 官家却是叹道： “姑姑有所不知，非是朕愿意如此，实在是身不由己。你看这皇位光鲜，似乎谁能坐上来便是天大荣耀，其实不知这中间有多少凶险！宇国是在中原，东南西北无不是虎视眈眈，哪里能平静下来。不过，当今之计，倒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宇国。” 杨梓晴疑惑： “如何？” 官家看着她沉声说道： “还望姑姑考入神册院！” 她顿时惊起，言道： “可神册院是不收女徒的。” 官家哼了一声，说道： “何等迂腐规矩，不过是当年神册院老头子被女人伤了心，就要立一条规矩千秋万代！姑姑，您向来以为女子必不弱于男子，此时岂不是一好机会？朕是希望姑姑能用杨朝道这名字考入神册院，以此来助我宇国！” 杨梓晴听闻此言，这才坐下，悠悠叹道： “官家，你已经决定了吗？” 官家笑道： “姑姑离开之后，朕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之前是过于束手束脚，就让他们以为朕怕了，真是可笑！姑姑，我杨家希望，全在你身上，也算侄儿无能，若有来世，侄儿当牛做马，偿还姑姑大恩！” 说着，他竟郑重跪下，杨梓晴连忙避开，而后将他扶起，言道： “官家这样做，势必背负千古骂名，入史书也称昏君，当真要如此吗？” 官家望天说道： “皇天后土待我杨家不薄，只可恨无法见姑姑回来，可惜可惜啊！” 说罢，甩袖离去，再不看杨梓晴一眼。 杨梓晴看他背影，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未能张口。 ...... ...... 神册院收徒是在七月。 既谓“收徒”，如何说是“考入”？ 这又要从官家口中那位老头子说起。 老头子从来喜欢清新脱俗，故而说是要看个人能力来决定是否能进入神册院，这便有了神册五题。 可有题便会有应试，老头子不愿见到这般情形，也就要求每年题目都要更改，可后来人也不知怎么想法，就抛却了老头子遗训，还是给应试教育可乘之机，想来神册院也是与世俗势力有所牵扯，所谓“净土”，名不副实。 由宇国汴京到神册院距离是不短，且此时已然是五月，一个月间到达神册院算是不小挑战，但杨梓晴毕竟出身皇族，自小便学了一身功夫，内力虽未修出多少，轻身倒也足够。 出了宇国，就到洪国。 洪国靠南，气温是会升上去，其热又非是如同宇国之燥，反而是因为其湿而觉得闷，杨梓晴赶路速度也就慢下来。 速度慢下来是不打紧，可加急信息就到了酒楼的客人口中，原来，宇国官家是大肆屠杀群臣，群臣弑君，而后扶持王爷登基。 听了这消息，杨梓晴是在酒楼中呆不下去，酒菜没吃几口便置之不理。 出得酒楼，身边忽然传来声音： “小兄弟是宇国人吗？” 她皱眉看去，只见得身后走出一人，算是身材挺拔，还能说是长得俊俏，手里效仿某些人拿了把扇子，一袭长袍落下，倒显得有些温文尔雅。 那人见她模样，说道： “小兄弟虽然俊俏，只是未免胭脂气有点浓了。” 第二章 出 杨梓晴虽然心中别有感触，面上却犹自是冰冷： “你是何人？” 男子轻摇羽扇，笑道： “听你声音，也是这般清脆，莫非是女扮男装？” 杨梓晴心中一惊，依旧是不动声色：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可就走了！” 男子放下羽扇，指向旁边街道，脸上笑容不减： “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和我街上走走？小生倒还真是有些事想要问一下。当然，是关于宇国皇帝的。若是不愿，也就当我这话没说。” 说罢，径自前行，杨梓晴自然是跟上，问道： “你是什么人？” 男子回应道： “在下李常名，乃是这李府中人，这样答复，不知姑娘是否满意？不，或者我应当称呼您为‘公主’‘诵经人’？” 杨梓晴顿住脚步，警惕的看着李常名，做好反击准备。 李常名收敛笑容，摇头说道： “您也应当知道，诵经人这职业向来是崇高的，所以，在下可不敢有丝毫不敬，今日过来，不过是有些事想要和阁下聊。还请随我到李府。” 杨梓晴这才想清楚李常名身份。 洪国国姓为李，除却皇亲国戚，便只有一家拥有府邸的李姓人家——上将军曹求道，被圣上赐姓李，而李常名乃是曹求道二子，所谓扶摇者是也。 她跟上去，李常名边走边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诵经人此来，显然不是拜访我洪国，而是有别样目的，可你宇国因了先皇，与多数国家关系并非太好，如何能让阁下这位诵经人离国。看来所能吸引阁下的，就是神册院收徒了，也无怪乎阁下会女扮男装。只是，阁下未免太过沉闷，一路过来未曾说过几句话，可真是无趣的紧，若非是我那父亲非要见阁下，我是不会来的。” 他这样说话，似乎是在消除杨梓晴戒心，然而杨梓晴何等样人，做得了诵经人，难道还会被他迷惑，也就言道： “想来你们曹家也不敢出格。” 李常名也就不再开口，二人默默无言到了李府。 李府是挑了僻静处建起来，是没有别处那般热闹，况且那曹家老爷李氏贵人又是个不喜欢吵闹的，这条街就被谄媚者盘下来，排除那些纷扰，以作晋身之资，只是到现在也未听得有一人从曹求道这里平步青云。 进了李府，李常名吩咐仆人关上大门，而后曹求道便迎出来，笑道： “诵经人此来，想必也是有许多目的。我是个听不进恭维的，咱们就长话短说、废话少说，开门见山。阁下来到这里不知有什么目的？” 曹求道看来就是个寻常老人，再加上那身衣服，如何联想得到当年叱咤风云之上将军？ 杨梓晴冷笑道： “我到这里有怎样打算，难道曹老爷当真是一点不知情吗？” 曹求道依旧是圆滑，说道： “阁下此言差矣。我老曹可是个直性子，有一说一，哪里有知道了事情却藏起来的道理？” 杨梓晴也耐下心跟他辩驳： “曹老爷可真是好性子，当年是做了狗被踢开，结果主家叫了两声就又跳回来，可真是忠心耿耿！” 曹求道还是能保持微笑，可李常名却听不得她对自己父亲这般侮辱，也就上前一步，指着杨梓晴喝道：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 曹求道将他拦住，笑道： “若是别人这般说，你骂也就骂了，为父也不会说什么，但偏偏是诵经人阁下，你是骂不得！” 李常名愤恨地瞪着杨梓晴，不甘心的问道： “为什么？” 曹求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看着杨梓晴说道： “看来阁下已经了解了自己的使命。只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杨梓晴淡然说道： “从我见到真相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到底背负着怎样的使命，也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选中我成为这个诵经人。只是，其他诵经人呢？难道，这中间也有竞争吗？” 李常名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也就沉住气慢慢去听。 曹求道晓得自家子不懂，就解释道： “不，从来没有竞争，他们不过是你失败之后的陪葬品！他们或许以为这诵经人是一个荣耀的位置，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这个真实的诵经人而存在的，如果到最后诵经人计划失败，那么他们，都必须死，可能不是被我们所杀，但他们绝没有活命的理由！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阁下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杨梓晴叹道： “我也是看过《东方史》的，细细品读之下发现大帝着实有好算计，只是，他们这样写出来，就不怕别人看到吗？” 曹求道摇头笑着，只是笑容颇冷： “你未免太过小看大帝。你以为我们是靠什么办法确认诵经人？仅仅依靠几个不痛不痒的考核？开什么玩笑！实际上，大帝在史书上留下的记录，除了你以外，没有一个人看得到，而且，当你观看的时候，大帝留下的灵觉会告诉我们，你就是被选中之人！” 这个时候，我想到一句话：恐怖如斯！真的是恐怖如斯！ “原来如此。” 杨梓晴点头， “那么，前辈，我该怎么办？他们的计划是让我进入神册院修习，可是......” 曹求道笑道： “这会儿是不肯骂我了？” 杨梓晴有些为难地说道： “其实......” 曹求道摆手笑道： “我可是知道大帝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只有被骂才能认真起来，到时候先骂我两句我就能辨别真假对不对？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只是我还没有那么贱，不过是因为当时我唯一能活下来，所以损我两句罢了。” 他喘口气，继续说道： “原先这世界上，没有宇国，只有汉国；没有洪国，只有唐国。只是，那一天，这一切都变了......这一段历史，史书上从来不肯提及，况且当时大多数人都是死了，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之后大帝重塑这个世界的时候，算是留下一两笔，而这一两笔之中，最多的还是对**的忌惮。我也赞同阁下前去神册院修习，路上就让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来保护阁下吧！” 杨梓晴和李常名都要拒绝，曹求道却是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下来，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出发了。 第三章 变 虽说误会是已经解除，但李常名还是无法原谅杨梓晴对他父亲恶语相向，一路上没什么好脸色，而杨梓晴这一路下来是想着所谓天下大事，倒未曾关注李常名，即便是见了也会莫名其妙，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 虽然李常名已经老大不小并且经常以“花花公子”自称。 花花公子并不是什么好形容词，这里我们且不多赘述。 他们是坐着马车。 马车，这样玄幻时代怎么会有马车？ 当然会有，且不说科技发展的问题，单说很多人想象中的异兽拉车就很难实现，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 当时尚属孱弱的人类可以驯服牛羊，可现在即便人类无比强大又如何去驯服野狼？ 也就铁铜制器，才能化狼为狗。 异兽都是有智慧的，而且与人类之间可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肯成为人类座下坐骑？ 所以这就要提到大帝的一项发明——加速法阵。 至于这法阵到底是何原理，我若是这里说清楚，岂不是没意思，且向下看。 由洪国到神册院是用了七日，这七日里李常名是不眠不休，而杨梓晴戒心不消，即便是阖眼也不过是醒睡，只要李常名接近她就会醒来。 只是二人的顾忌目前看来未免多余。 第七日，正要进入神册院境内时，忽然就有人跳出来拦住了他们。 那是五个人，长得倒不是凶神恶煞，只是不懂得整理，看起来未免显得邋遢，当先那个最显老的喝道： “我们一路上是跟着你们过来，今天到了这里，是要你们交出通过此处的文书也好、武器也好，不管什么，都给我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兄弟五人不客气！” 李常名是个冲动性子，这就要出去用武力理论一番，可身边有个喜欢动脑子的，也就被拉住，没能出去，他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得杨梓晴用伪装出来的男声说道： “虽说这边是靠近了神册院，但毕竟还是在我洪国境内，你们难道是没有看到马车上上将军的标志？还是说铁了心要和上将军作对？你们这时候要是退去，我可以当作没有见到，若还是执迷不悟，休怪我将军府无情！” 那五人纷纷对视，其中两个显而易见是已经打退堂鼓，还有两个是犹豫不决，只有那当先的咬牙喝道： “老子现在杀了你们，然后躲进神册院，谁他妈知道......” 杨梓晴忽然笑道： “你们废话未免太多了！” 这笑声刚落，前面五人就已经被枭首，而代替他们出现在马车之前的，是几个身着白衣，胸前绣着一朵青色莲花的神册院弟子，为首那人身形挺拔，修为可谓是深不可测，偏偏看来是沉稳非凡，他抱拳道： “在下顾维，未知诵经人到此，使得阁下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 杨梓晴并未出来相见，而是淡然说道： “这也怪不得你们，实在是贼子太过猖狂。对了，你们......” “你们退下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老迈声音打断， “这位诵经人辈分不小，你们几个接待不起，速速退去！” 几人道了一声“遵命”，而后飞身退下。 那厢杨梓晴听得这道声音，急忙从马车下来，唤道： “阿爷，是你吗？” 老人就落在她身前，苍发白髯，仙风道骨，见了杨梓晴，也是欢然而笑，说道： “小丫头，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杨梓晴扑上去抱住阿爷，说道： “我本来是想瞒着阿爷过来的，到了曹府也想叫他帮我隐瞒，但他是不肯，只不过改了我的身份，从此我在世间就是男子杨朝道，而非女子杨梓晴。” 阿爷叹道： “其实男子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因为当时大帝一念之差，竟然导致现在之局面。说是大帝的错，那是冤枉他们，说到底还是我们自身问题。我要有个女儿，我是巴不得她呆在家面，决不能让她抛头露面；我要是有个儿子，绝对是要他出人头地，如果他要敢赖在家里，肯定让他头破血流不可！” 二人又说了许多话，杨梓晴这才想起李常名，回头一看，发现他就站在身后，便介绍道： “阿爷，这是曹前辈的二子，叫做李常名。” 李常名抱拳喊了声“前辈”。 阿爷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你父亲算是我的后辈，本来他还是要继续修炼的，结果天地大变，容不得我们懈怠，他也就被赶鸭子上架，说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他，就连大帝都是欠他的。” 他们又说得少许话，阿爷这才正色说起正事： “这次神册院对于你是特招，也就是说把你摆在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地方，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自己用有这个实力，那么，你要知道，按照神册院那些家伙的规矩，你就会被开除弟子籍。而且，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神册院第一次特招进来的弟子，所以，人们可能会拿你和以前诸多的前辈比较，如果你最终比不上他们，那么，等待你的就会是口诛笔伐，甚至直到世界毁灭，对于你的口诛笔伐也不会停止。你，真的决定了吗？如果你现在放弃，就算别人说你懦弱，也不会对你关注太久。” 杨梓晴沉默许久，抬头笑道： “阿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他们对我怎样的口诛笔伐，我总算还是爱着这个世界，爱着这片大陆，最重要的是，我必须保护我爱的人！” 阿爷露出灿烂笑容，说道： “那我们进去吧！” ...... ...... 神册院长老峰唯一的木屋中，此时正坐下十位老人。 白衣青莲长老说道： “所有的负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真的好吗？” 青衣白莲长老摇头说道： “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我们没必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一个人身上。” 身穿黑袍的院长叹道： “你们真的以为我们现在还有能力反抗吗？你们真的以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吗？你们错了！” “是的，你们错了！” 黑衣人推门而入， “接下来，由我掌控神册院。我不需要你们的意见。” 第四章 改 杨梓晴三人甫一进入神册院，便听得钟声大作，阿爷脸色顿时一变，向杨梓晴言道： “这是神册院召集的钟声，由一声、二声、四声、十六声、六十四声来区别事情紧急，当然，如果是特别紧急的事情，神册院也会有另类的钟声，这些以后你们就会明白。我们现在先去长老峰！” 神册院虽是挂着“院”的名号，其实和诸国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没有划分种族和居民，但和其他净土之间说起话来，根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方式，所以，就算是身处净土之中，也没有怎样理由去看不起世俗权力和斗争。 神册院划地自封，靠着祖上的荣光占据了洪国边境的一座山脉—— 此山脉可着实不小，说起来面积甚至要比洪国某些道还要大，每每谈起此事，洪国皇帝都有些不甘心，但实力不如，纵使千万般不满，也无计可施。 废话说了这么多，回归正题。 长老峰是在山脉之中，是最高山峰，而山顶被人以伟力削平，建起木屋和广场，以供讨论和集会，而这一般也是神册院第一项考核—— 未在规定时间内赶到长老峰者，无论何人，一律开除，此后不得收录！ 这样规定虽然使一些人颇多微词，但终究还是在历史长河中保留下来。 他们三人因了阿爷很快就到长老峰上，木屋的门还是关着，而广场上站着还没有几人，敲钟人敬业的敲响六十四声，阿爷上去问敲钟人： “如何今日就敲响六十四声？” 敲钟人摇头说道： “这是院长的安排，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爷深皱眉头，退回梓晴身边，轻声叹道： “朝道，我有不好的预感啊！” 梓晴宽慰他道： “阿爷不必担心，这里是神册院，是净土，就算有所变故，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阿爷眉头稍稍舒展些，说道： “但愿吧......” 这说话时分，神册院众道长和弟子也就到了，道长自有自己的地方坐着，而弟子确实需要站立等待，以表现尊师重道。 阿爷对这一套最是不满，本要拉着梓晴坐到那边去，梓晴却是低声说道： “阿爷，您这可就是关心则乱了，就算您是真的关心我，就算您是真的不满这种制度，但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当中表露啊......” 经她这么提醒，阿爷恍然一惊，觉得自己本不是这样大意之人，怎么今日就糊涂了呢？ 到底找不到原因，也就不再多想，自以为是见了梓晴，心情激动，也就产生如此荒唐做法。 他自到那边盘膝坐下，而目光依旧是看着梓晴。 梓晴则是回到李常名身边，李常名轻声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边木屋的门忽然就打开，十位长老鱼贯而出，身在最后的黑袍人还未走出就开口说道：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们的新任院长，我的名字不必知晓，不过，我会让你们在这里度过一段非常有意义的时光！” 他站在十位长老中间，不管道长和弟子的哗然，继续说道： “接下来，十位长老每一位都会带领一部分人，而这一部分人将会得到这位长老的倾囊相授，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这个游戏的趣味性所在。” 他正不顾质疑就要离开，却仿佛又想到什么，笑着说道： “还有，提醒你们一句，从今天开始，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如果，你们还想着凭借自己家族的势力获得某种利益的话，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而且，我的理念和之前的那些老顽固院长不同，我更希望的是你们能够出去走走，当然，能不能活着回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好了，话就到这里，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几位长老了！” 他似乎在用目光扫视众人，而后问道： “杨朝道是哪一位？” 梓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站出来说道： “我就是杨朝道！” 黑袍人点点头： “你跟我来。” 阿爷豁然起立，问道： “不知你叫她过去是要做什么？” 黑袍人的目光投向阿爷，如同泰山压顶般压力施加在阿爷身上，他淡淡开口： “我叫他过来，轮不到你质疑！” 阿爷还要说些什么，梓晴已经走上前去，说道： “我们走吧。” 她掩盖自己眼中的情绪，来到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点头，将压力撤去，而后左手抓住梓晴右臂，衣衫舞动间消失不见。 阿爷急忙上来，却已经没有梓晴踪迹，几位长老却是从容不迫的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 ...... 视线转到梓晴这边。 黑袍人带她来到深渊之下，点亮一束光芒，这才开口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梓晴摇头表示不知。 黑袍人笑道： “因为你是我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当然，也许你并不愿意成为我的棋子，但是，你没得选。你可能是这个位面看中的人物，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我没有办法判断，但是，我希望你成为这个位面真正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不正是你的目标吗？” 梓晴冷静地询问：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黑袍人说道： “你身上现在并没有值得我贪图的东西，但是，未来会有的。这是我的一笔投资，风险很大，当然，回报也会非常丰厚。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梓晴自嘲一笑，反问道： “我有拒绝的能力吗？” 黑袍人听闻，更是大笑起来： “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处境，这很好。不过，你记住，你要活着，如果你死了，我不保证你所在意的那些东西不会为你陪葬！” 梓晴不在乎他的威胁，而是说道： “我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性命，所以，这一点并不用你提醒！” 黑袍人听了笑着点头，或许是觉得梓晴很识时务，于是这才把话题落到这深渊上：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一般问这种问题的人都是确定对方知道与否，所以这种问题基本上就是废话，梓晴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有答复，黑袍人便自觉说下去： “这里啊......埋葬了一位大帝......” 第五章 行 埋葬了一位大帝？ 梓晴心中一紧，不由得心生畏惧。 大帝是何种存在—— 那是高高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大人物，那是一念则流血漂橹的恐怖存在。 那样的存在，当真还有离世的时候吗？ 见她这样紧张，黑袍人笑道： “任他风华绝代，到头来不还是枯骨？这样的枯骨，还有什么值得畏惧呢？你要知道，跟着我的计划，到最后，你也一定会成为大帝！” 成为大帝？ 梓晴细细咀嚼着黑袍人画出的这张大饼，并没有发表个人言论，只是，她很想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似乎是看透梓晴心思，黑袍人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进入神册院之后，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余位大帝的力量共同作用于大陆，导致大陆划分出不同的区域，而根据其中所需要的能力，可以分成十一种区域，十位长老每位负责一个区域，这样还剩下一个区域，而这个区域，乃是我计划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接下来我会安排你跟随十位长老修习，当你最终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你就可以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有，就算你是女子，也不要希望我会怜香惜玉。” 梓晴收拢自己心头的惊骇，冷静地点点头，说道： “我明白。” 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废话。 黑袍人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说道： “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记住这里，日后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你也可以躲到这里来。当然，如果你找不到这里，那就说明你并不是我计划的最好棋子，我也就会舍弃你。这样说，你明白吗？” 梓晴还是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冷淡地说道： “有得有失。” 黑袍人这时提起兴趣问道： “我现在非常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他凑近了去看，梓晴却丝毫是不在意，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袍人，根本没有男女大防这样的观点。 黑袍人停下自己的动作，并不说他忽然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情感，只是他已经弄清楚梓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会修炼那种功法，难道你不知道那种功法对自己的伤害吗？还是说，你已经视死如归了呢？” 梓晴淡然说道： “我说过，我非常宝贝自己的性命，所以说什么视死如归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功法对自己的伤害？只要不死，就不会对你的计划产生影响，而且，还会有利，不是吗？” 黑袍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得赞叹： “你果然很识时务。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没有人会忍让那些所谓柔弱之人，这里，只有弱肉强食！” 梓晴则是说道： “院长根本没有必要给我解释这么多！” 黑袍人却颇有兴趣地问道： “就是不知道当你醒来的时候，还会不会拥有这一段记忆。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毕竟，我允许你拥有对计划不产生影响的隐私。” 梓晴却还是解释了： “她会拥有刚刚的记忆，因为做出这种决定本就是她自己，我只是她内心在外的投影。”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黑袍人没有继续纠结， “接下来就是你见证世界变革的时候了！” ...... ...... 梓晴首先到了第一长老那边。 第一长老具体名字是什么现在已经不可考究，因为在他成为第一长老之后，他就只剩下这个名字。 众多弟子都已经认识被院长唤走的杨朝道，但因为第一长老在上，倒也没说什么。 第一长老点点头，让她坐下，而后说道： “我们要到的地方，是在宇国东荒郡。我记得诵经人杨朝道阁下便是来自宇国，对吧？” 梓晴站起来说道： “没错。” 第一长老点头，询问道： “不知阁下可否为我们指路？” 梓晴连忙道： “弟子担不起阁下称谓，第一长老称呼我为朝道便好。我对东荒郡还算是熟悉，倒还能带路。” 第一长老则是正色言道：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弟子顿时慌乱起来，见状，第一长老眉头一皱，喝道： “这样慌乱，成何体统！院长之前讲得已经足够详细，自今日起，众弟子都是要出去走动的，绝不可赖在神册院中。你们虽都是天才，但不经世事，出去之后遇到事情不过是伤亡惨重。” 神册院中，院长便是皇帝，长老作为文武，道长皆是士子，弟子乃是黎民，如何能不听皇帝的话？ 弟子们也就住声，不再言语，第一长老这才点头，而后向梓晴说道： “朝道，你来说一下东荒郡的情况。诸弟子听着，到时候你们可能会独自行动，此时若是大意，到时候若是丢了性命，可无人为你们掉眼泪！” 第一长老向来说话无情，可梓晴却从这无情里听出关心—— 虽说十位长老都是支持院长，但是首先他们都是神册院一员，而不是院长的附庸，或许，这也是黑袍人放心把任务交给这些长老的原因。 有了第一长老指示，梓晴这就开口说道： “东荒郡是在宇国之东，临近北海，百姓不多，入籍者不过千百户。东荒郡是森林较多，之所以说荒，就是因为森林中很是危险，听不到生物动静，但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的。人家大多住在森林边界。我了解的就这些。” 第一长老点头，让梓晴坐下，而后说道： “你们应该都已经听到了。根据院长对我们的规划，由我带领的这部分叫做‘数据化’，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是要过去具体看看才能知道。不过，只要你们能够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必要时刻，我会给予帮助。但是，如果你们一心想着我给你们帮助，那么，用痴心妄想来形容你们也不为过！” 掌声由第一长老身后传来，黑袍人身影浮现，赞叹道： “第一长老说的没错，我们不要求你们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只要你们努力去做，就有活下来的资格。” 众弟子连同着第一长老一起站起来，黑袍人甩袖，说道： “接下来，就由我送你们前往东荒郡！而你们，也是第一支......” 他挥手间送众多弟子以及道长离开，唯留下第一长老。 第六章 悟 第一长老问道： “真的要这么做吗？” 黑袍人笑着说： “第一长老，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长老却是摇头，叹道： “我只是不理解你的想法。你应当知道，你这么做，是要背负骂名的。” 黑袍人更是无所谓地笑着：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伟人，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什么骂名。就算有，我更希望来得猛烈一些，不然，岂非无趣？” 第一长老不再多说，深深看了黑袍人一眼，转身消失，而黑袍人身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乃是阿爷！ 阿爷轻声说道： “或许，欺骗真的会有用吧......” ...... ...... 东荒郡。 数据化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 梓晴不太清楚，只是来到东荒郡之后，她终于明悟。 所谓数据化，是把自身化作了一串串数据。 她终于开始理解黑袍人对世界的划分，比如说，第一长老负责的是数据化的区域。 但是，眼前的数据仅仅出现不长时间，忽然间就淡化了，不见踪迹。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那些人的情况，发现他们还是沉浸于数据化的奇妙感觉之中，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是被数据化抛弃了吗？ 可是，为什么？ 第一长老来到她身前，轻声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声张，这是你作为计划执行人基本素养之一。” 梓晴点头，偷声问道： “为何单单我未能数据化，难道是我有什么不同吗？” 第一长老淡然说道： “是因为你诵经人的身份。当你拥有这个身份开始，就不可能接受其他的改变，因为，你是大帝钦定，无人可以忤逆大帝的决定，天道也不行！” 梓晴表示了解，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第一长老已是开口对诸弟子说话： “诸弟子听令，你们眼前所见，乃是数据化之情形，皆为院长所预见，故而诸弟子无需紧张，且听我一一道来。数据化之后，诸弟子可见许多任务，完成此番任务，可获得奖赏丰厚。至于要求，之前于神册院中已有交待。如此，可还有疑惑？” 诸弟子无一人言语，第一长老接着说道： “至于诸道长，也可寻机完成任务，奖赏亦是丰厚。此番前来，不在听我言语，而在实践，诸弟子、道长且去吧！” 他长袖挥舞间将众人分开，独独留下梓晴，问道： “朝道，现在的你被数据化排除在外，你有什么打算？” 梓晴淡然笑道： “既然我加入了这个计划，自然就应该提升自己。可是，如果说仅仅靠我一个人这样付出，需要等到什么时候计划才能真正达到目的？” 第一长老畅怀一笑： “好你个女娃子，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讨价还价，也好，本来院长就打算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说着，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语： 大帝云 炼体即是炼体魄。体强，有气魄。 御气即是御天地灵气，无此理解，不必修行。 通灵即是通天地之意，与天地相和，故可成道。 上善若水，机缘自取。 圣人之境，在乎自然。 梓晴不懂，第一长老只是解释少许： “这是大帝对这个位面法则的感悟，只是很多人看不懂，于是便说大帝说着玩，实际上，大帝这几句话是已经概括全部。具体如何我不会多说，一切都要你自己亲自感悟。院长对你的要求就是——在这个数据化区域内感悟大帝的第一句话。” 说罢，消失不见。 梓晴站在那里，看着纸上话语。 大帝的第一句话：炼体即是炼体魄。体强，有气魄。 有着怎样的含义呢？ 她很好奇。 ...... ...... 因为大陆莫名的变化，异兽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而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更是成为了异兽的乐园。 李常名看着眼前的猛虎，不知所措。 哪怕他是怎样地接受训练，终究未曾见过凶猛异兽，陡然一见，未免有些恐惧，手上动作就慢了许多，眼见着猛虎就要扑上，就在这时一支羽箭飞来，射中猛虎右眼。 猛虎吃痛，却顾不得扑杀眼前的男人，而是要看看是哪只小虫子在挑衅自己。 李常名却还是有点头脑，趁此时机脱离虎口，躲得远远的，看着这边。 只是，他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出现，正当他以为那人已经离去之时，忽然听得猛虎一声爆吼，扑向那边的树木（看样子是柏树，但他并不清楚），就见得一道身影闪过，落到另一棵树上，并且羽箭再一次飞出。 这次猛虎可是有了准备，嘴里吐出一种浑浊液体，沾上羽箭就将其腐蚀殆尽。 见到这样情形，猛虎似乎有些得意，张嘴就要吼叫，哪想到那边羽箭就飞向虎口，差些就能射穿，迸溅出许多鲜血。 猛虎这次却是“乖”下来，用唾沫腐蚀羽箭之后，没有继续咆哮，也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似乎是在疗伤，只是，树上那人知道，这猛虎作为世间除去人类最顶尖的猎食者，而且，可能因为乃是异兽，终究多了许多智慧，也就多了狡诈。 李常名毕竟是曹求道的儿子，虽说刚才初见如此异兽被惊住，此时恢复过来，便明白这畜生心思，想着要提醒那人一声，结果人家是迟迟不肯出来，这才知道对方是个高人，未必用得上自己，自己就离得远一些，以免连累到那位“前辈”。 他远离了这里。 至于树上那位“前辈”，却一直是悄无声息，似乎早已离开。 没有风吹草动，连猛虎也终于是放下戒心，认为那人已经是离开了，只得心里记下这笔帐，准备离开。 谁知它刚一转身，那边羽箭就射中它右后腿，正是疼痛难忍之际，羽箭铺天盖地而来，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射出这么多羽箭。 可是，那人刚才为什么不这样呢？ 或许，是为了使得猛虎放松警惕吧...... 猛虎死了，可李常名终究是没有见到那位救助自己的前辈，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谢，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而不远处的树上，看着李常名离去之后，梓晴轻声说道： “第四只。” 她，正在狩猎，为了感悟。 第七章 斗 究竟应当怎么做，梓晴并没有头绪，只是，黑袍人既然让自己到这里来，就决定有其目的，而这种目的，肯定是与她有关，对她应当会有好处。 至于她如何能够这般信任黑袍人？ 不过是因为修为弱小，无力反对。 在这个世界，虚与委蛇者要比反抗者活得更久、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于是就偷偷观察别人怎么做，在发现别人开始猎杀异兽之后，她也开始了自己的狩猎活动。 但是，随着狩猎的进行，她发现，她的体能实在太差，或者说，他们这些修行者体能实在太差，一旦失去灵力——所谓灵力，不过是天地灵气被人体吸收之后转化成的东西，就像是食物化作糖类、氨基酸等等物质的情况——他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时，她开始对大帝的第一句话有所感悟。 只是，让她这样一个女孩子锻炼体魄，还是有点为难——这并不是所谓的健身那样程度，而是对身与心的折磨，也正是这种折磨将这个世界的男女分开，因为很少有女子能够经受这种折磨。 她虽然一直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男子，但是，她真的能做到那么多先辈都做不到的事情吗？ 不，她不相信，否则她就不会是诵经人，因为，大帝不会将希望交给没有希望的人（这句话可真是有点意思）。 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呢？ 这么多年过来，修行者已经逐渐忘记了先辈的教导，对于修身炼体的理解终于不知什么时候掩埋入历史的尘埃，而尽管有些人知道，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肯说出口，就导致了她现在没有参考的“一抹黑”局面。 她只能在炼体上下手。 或许有人说，女孩子家家的，炼体怎么可以？ 但是，这样的世界，你不强大，就会是你的原罪。 话到这里，未免有点太多，转回正题。 既然打定主意要炼体，自然是有一定的办法，比如说对自己体力的锻炼，而这种锻炼，被她放在对抗异兽的过程中。 富贵险中求，而强大也是在危险中得到的。 她把目光对准了一条蛇。 狮虎确实是顶尖的狩猎者，但是，在对人类的威胁上，它们都比不上蛇类，因为蛇类拥有一种手段——伪装，尤其是现在变成异兽的蛇类。 那条蛇就像是真正的树枝，和其他树枝有着同样的模样，同样随风摇晃，便是仔细去看，也是看不出多少差别，只是刚刚她在暗处见到这条蛇的伪装，这才没有中招，不然，只怕自己这时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把箭搭在弦上，正要射出，那条蛇却仿佛受了什么惊吓，筱忽不见踪迹，这下要找到它可真的有点难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惊扰了它呢？ 她听到了地面的谈话—— “师妹，让我来对付它！” 她望过去，就见到那边四个人围住一个女子，正和眼前的黑熊对峙。 他们五人都是手中拿着一柄剑，似乎毫无畏惧，甚至还有些......雀跃？ 他们应当是没有见过异兽的？难道不应该和李常名初见异兽时是一个反应吗？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时，她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师兄，我们真的可以对付这头黑熊吗？” 当先那个人笑道：“既然是发布这种任务来让我们完成，就必然说明我们是有可能完成的，绝不可能它会发布一个我们完不成的任务来故意残害我们！”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也就没有异议，偏偏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落在树上偷听得他们谈话，当然是更想不到偷听者竟未能接受数据化。 这窃听者还在思索“任务”二字含义，那边就有人开始攻击—— 那繁丽招式我是不肯叙述，因为伤害几乎等于没有，而黑熊则是暴躁起来，眼见着就要害人性命，她将羽箭射出，直向黑熊眼睛而去，谁想到黑熊手略一挥动，就有一阵风起，将羽箭刮去。 就这时刻，那条蛇忽然向她扑来，她连忙翻身下树，腾挪之间来到那群人跟前。 那些人都见过梓晴，其中一个喊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同伴之一却还有点头脑：“坏了，只怕是那东西在判定我们有实力的时候把诵经人也加进去了！” 梓晴皱起眉头，想要问，却发觉情况紧急，只得冷声喝道：“都什么时间了，还有心情讨论这些东西！还是快想想办法逃离这里！” 那边一个男孩子糯糯开口说道：“我听说熊不会吃死掉的东西！” 还没等梓晴反驳，那边就有人喝道：“笨蛋，这可是异兽！” 黑熊目光看向梓晴，而那条蛇似乎也是锲而不舍，这下她终于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关系——共生！ 就如同犀牛和犀牛鸟一样。 暂且不去管它们到底怎样做到共生，当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活下去！ 她咬牙向那群人喊道：“我拖住它们，你们快跑！” 没等对方回话，她就要动作，而在她向左跨步的瞬间，毒蛇扑来，可她终究是骗了着异兽一次。 她向左跨了一步，又连忙转身跑开，险之又险避开了攻击，而黑熊自然不可能看着，也是冲上来，控制着狂风想要困住她。 她猛地跃起，抓住树枝，狂风就树拔起，而她则借着这股力量跃出很远。 这里说明一下，她这样做并不是什么圣母心，只不过是想着他们几个赶快去搬救兵。 虽说她和异兽之间已经拉开距离，但是，异兽却是紧追不舍，似乎不杀她是绝不可能放弃，好似他们中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莫非，是因为她杀了那头猛虎？ 她已经无心思考，异兽的穷追不舍快让她精疲力竭，她必须想个办法。 这时候疲于奔命的她依然忘了当初第一长老的承诺——只要认真，就会救助。 或许，也正是见到了这一幕，第一长老才乐得见她自助吧。 她步履稍缓，就有毒液喷涌过来，是那条毒蛇！ 毒液裹在狂风之中，可以喷涌更远，能够追上她。 她胡乱向后射了一箭，非但未能伤到二者，反倒是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还真是难缠啊！ 第八章 法 眼看着梓晴体力不支，就要被黑熊毒蛇赶上，谁知这样危难时刻，忽然有股力量灌注到腿上，竟然是加快速度，逐渐拉开与异兽之间距离。 而黑熊见此，更是狂暴，手里掀起的狂风折到无数树木，就在快要触及梓晴时，忽然，时间静止，之后，也不知发生何事，黑熊与毒蛇消失不见，而她身体内却充斥着灵力。 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很讨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 她找一个僻静地方，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兽活动痕迹之后，沉下心来感受身体内灵力，却发觉这些灵力仿佛本来属于她，运转起来当真是得心应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也暂时不去想，且先考虑炼体之事。 方才她惊险之中，忽然身体内出了新力，想来这就是炼体之功效。 只是，只能在那样的情况激发出来吗？ 她倒不是说有多怕，就算是害怕，她也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是担心——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到时候要后悔可来不及。 黑袍人是个不在意别人的，也就不会在意她生死，至多在她死后抱怨一两句，而后继续寻找人完成自己的计划。 可是，不那样做，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开始思考黑袍人让自来来这里的目的，思考所谓的数据化到底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不过，这么苦苦思索终究是得不出答案，于是，她在林中穿梭，找到李常名。 ...... ...... 她向李常名问道：“任务完成到底有什么奖励？” 李常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没有完成任务吗？” 她故作姿态的叹息道：“刚刚本来任务就完成了，谁想到又一头熊看上了我的猎物，最后没办法，我实在打不过那头熊，就灰溜溜逃了。” 李常名皱眉：“你任务失败难道没有惩罚吗？” 听他说起惩罚，她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无奈的说道：“也不算是任务失败，毕竟，那样猎物这森林又不是只有一只。” 听她说得有理，李常名也就没有再问，而是解释道：“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有很多，比如说什么灵力、法器等等，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也就完成了两个任务，获得了一点灵力。”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而后看着他问道：“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我可以帮你！” 李常名愣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正要婉拒时候，就听得梓晴说道：“李师兄，之前对曹前辈那样说话是我不对，等之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负荆请罪！” 她学了一副男孩子模样抱拳鞠躬，还有那么点样子，况且她容貌本来就不差，就算打扮可以是向着男性那边偏，也还是有点显阴柔，若是知道她真正性别的，可是要被吸引的。 这一点梓晴自己是不知道，但李常名绝对是有发言权，之前因为那般事情压抑内心，这下听到她道歉，忽然就有了别样心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看一个爱一个”，这句话并非无理取闹，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他终究还是答应让她与自己一起完成任务，并正要替他父亲拒绝，那边梓晴笑着说道：“李师兄，不知道曹前辈喜欢怎样的女子？” 李常名脸上泛起红晕，言道：“你这样的就可以。” 他竟然是害羞得低下脑袋。 听着李常名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以及那种扭捏的姿态，梓晴皱起眉头：这位李师兄是陷入了自己的幻想还是中了别人的招？ 她慢慢靠近李常名，但是落在李常名眼中，却是她眼含情意靠上来，似乎想要亲吻自己，顿时心中激动不已，叫了一声“师妹”后，竟是略有些害羞的闭上眼等待着吻的到来。 见此情形，梓晴那里不知道出了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也就只好灵力凝聚于指尖，而后轻轻点在李常名额头，想要用灵力刺激他恢复过来。 但她显然是低估了束缚李常名的幻境，哪怕是灵力对他的额头造成刺痛，他依旧是没能清醒过来，还在那里等待着，或许，如果无人管他，他就会一直在这里等待，直到死亡降临。 她一咬牙，灵力有他额头进入体内，而她的精神也是沉浸在灵力之中随之在李常名经脉中漂流，但是，这么长时间，却没能见到他体内的灵力，这是为什么？ 她操控着灵力继续向下探索，终于在他的丹田处发现了灵力，可是，所见也让她不寒而栗—— 数据化根本不是什么变强的途径，那是住在体内的吸血鬼，控制了他的丹田，操纵着他的人生。 她所见到的，是一个昏黄的洞口，灵力在其中翻滚，却不留一丝给这具身体。 感受到灵力波动，洞口里钻出一个滑稽的小人，像个小丑，看着她笑道：“小姑娘，我建议你啊，可不要多管闲事呦！不然，我可是会把你也吃干抹净呀！” 她用精神说道：“我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不过，我想让他苏醒过来。” 小丑眼中带着戏谑：“怎么，你就那么在乎他吗？美丽的小姑娘！” 她冷淡地说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运转方式，而他是一个可靠的研究对象！仅此而已！” 小丑“哦吼”一声，笑道：“善良的小姑娘啊，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才能让你这样的伪装起自己呢？我还真是好奇啊！” 梓晴默念心决，隔绝自己的感情，而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开口说道：“说吧，需要怎样你才会放过他？或者，你告诉我你的本质，这样，我们皆大欢喜，不是吗？” 小丑有些不屑，却并没有出口挑衅，而是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皆大欢喜？” 她静静地说道：“因为，我想你对另外的一些东西比较感兴趣，比如说，另外的法则！” 小丑顿时愕然：“你知道我是法则？！”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对付其他的法则，而你，要慢慢将你的法则感悟告诉我，怎么样？” 小丑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 第九章 化 “就凭......” 梓晴淡淡开口， “就凭我的身份！” 小丑仔细看了她一眼，而后笑道： “诵经人......原来是真的存在啊......我还以为他们骗我呢！你确实有和我合作的资格，但是我应该怎么相信你？” 梓晴摇头，说道： “不是我让你相信，而是你必须相信我，否则，我将会和别的法则合作，到时候，结果你应当是知道的！” 小丑眼神冷凝，寒声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 她坦然承认：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毕竟，我有这个底气，但是，你呢？” 小丑仔细看了她两眼，忽然竟又是笑起来： “不愧是诵经人！好，我答应了，不过，我需要进入你的身体，怎么样？” 他不太相信这小姑娘会有如此胆色，说这些话也是要让她内心挣扎，即便最后“妥协”，也是看了一场大戏，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谁想到心决状态下的梓晴完全不在意这些，直接敞开自己的身体，言道： “那你进来吧，我倒也想看看这数据化法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丑愕然片刻，而后忽然笑起来，觉得这姑娘真的是对他的胃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入了她的经脉，乖乖卧在丹田，并没有产生像是李常名体内那种情形——你要问为何如此？大帝选下的诵经人，有多少知晓此事者敢动手伤害她的？ 而数据化的样板也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姓名：杨梓晴 （化名：杨朝道） 年龄：一十七 种族：碳基人类（黄种） 总等级：lv2 经验：0 主职业：修士（灵力状态——初入炼体，10\/200） 副职业：无 个人属性：力量4，敏捷5，耐力5，智力6，神秘1，魅力1，幸运未知 自由属性点：0 生命值：37\/50 体力值：39\/50 技能：静心决lv1（100\/200） 影响力：无 传说度：0 装备：无 【这是一只战五渣，人人可杀的菜鸡。备注：生命体处于虚弱状态】 她并没有看懂这些东西，于是向小丑寻求帮助： “这东西到底什么意思？” 小丑说道： “这是对你身体最直观的表述，我们称之为‘数据可视化’。当然，还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看看就好，毕竟，我现在虽然是法则，但终究也并不是万能的。而你作为大帝选中的诵经人，应当是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这些数据只是一个参考。不过，我可以给你发布一些任务，你通过完成任务来锻炼自己和获得奖励，一举两得。我可要说一下，不是我不想徇私舞弊，让你尽快强大起来，而是因为法则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啊！” 梓晴点头，表示了解，而后说道： “你现在可以发布任务了！” 数据化的面板上出现了一条消息： 未完成任务：猎杀五只腐骨虎。 奖励：自由属性点1、可分配经验200。 惩罚：无。 看见这样任务和奖励，梓晴心中还是有诸多不解，但她是让小丑放了李常名之后，边赶路边听小丑的讲解。 ...... ...... “......所谓的‘自由属性点’，可以用来提升你自己的身体素质，就相当于天道因为任务的完成而赠予你的，‘经验’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点点头，却并不打算依靠这种类似赏赐的东西，沉思片刻，说道： “天道不管怎样都会把那股力量灌注进我的身体，也就是说，大致的轨迹我是知道的，就看是否能够捕捉到。如果成功捕捉到天道轨迹，那么，我在这里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在见到小丑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任务，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黑袍人会这样放心——因为法则根本不会反抗大帝。 小丑不再言语，或许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异想天开。 任务中提到的腐骨虎就是之前梓晴射杀的猛虎，不过是口中能够吐出腐蚀性液体，这才成就了这样的名字，甚至落得一定威名，有些人听了名字还要颤抖的！ 梓晴毕竟不是凡人，便取了弓在手——你要问这弓箭何处而来，这就要说回几天前了，这里暂时不说，留个悬念——这就开始在森林中探索。 这里天气虽然比较干燥，但异兽终究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里生存下来，哪怕是本来是在湿热地带生存的，也是克服困难生活下来，并且因此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最难对付，腐骨虎正是如此。 腐骨虎本来生活于北方山林之中，后来有人艺高人胆大，将其带来东荒郡，结果半路上腐骨虎逃走，之后再不见踪影，而且，腐骨虎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们可以交配，但是也可以自交，也就是说，一头腐骨虎逃出来，就有可能诞生一群。 这片森林里就是这种情形。 当然，这些都是她从史书里读来，但是史书里和那些介绍大陆物种的书里都很少提到这些异兽的弱点，似乎是有什么秘密需要守护，也就导致她想要杀掉一头异兽只能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运气。 但是，现在她身体里有一个“小丑”。 她向小丑问道： “腐骨虎有什么弱点吗？” 小丑说道： “我不能透露这些信息。” “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非常不解， “这中间难道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小丑沉默片刻，而后给出了解释： “这涉及到大帝，涉及到很多位大帝，所以我不能说，因为没有大帝的允许，没有人会说，没有人能说。” 她还是不明白，但没有继续问，也就只好说道： “既然这样，只能我自己探索了。” 对于腐骨虎的特性，她了解的不是很多，问小丑，小丑这时却不肯吭声，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去找，期间也遇到许多猛兽，能避过则避过，避不过的就大战一场，战胜则没事，战败则逃跑，而也是这时候，她发现了数据化的另外的特点——击杀异兽后会获得经验。 虽然不多，但还是一点点积累，她暂时没有把这些经验用到自己身上，她想积累许多，到那时候，说不定能够窥视到一些天机。 就这样，不知多就过去了，堪称“茹毛饮血”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她看到了腐骨虎——正在与一些人对峙的腐骨虎！ 第十章 环 梓晴并不认识那几个人，也就没打算出手相助，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兽的痕迹，着重检查下旁边的树枝是不是毒蛇伪装，之后就安稳的呆在树上，等待着一场大戏。 那些人面对腐骨虎并不害怕，有几个甚至还在说笑，也许是以为这是“纸老虎”？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有恃无恐，还是作壁上观的好。 平常的她确实有些圣母心泛滥，但是，在静心决的作用下，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这也是静心决的弊端，它会让人冷漠无情。 冷漠无情也好吧，总好过同情心泛滥最后害死自己。 小丑心想，他现在是不愿意看到她死亡，尽管那并不会影响自己的实力。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看回对峙双方。 腐骨虎看着眼前那些渺小的人类，忽然竟是张口吐出人言： “是谁杀了我儿子？” 小丑急忙说道： “这头腐骨虎口吐人言，是个不好惹的，你要是不想死，劝你现在就快跑！” 她却是摇头，说道： “没有必要，或者说，我现在不能跑。你要知道森林中存在这样的异兽，就算现在我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遇上，还不如这时候将其除掉！” 小丑不由得嗤笑： “你要怎么做才能除掉这样的异兽？你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她却深有把握的言道： “我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有人是！” 那边有人知道这种异兽最不好惹，但又不肯就这样放弃，正商量着，腐骨虎是不乐意听他们说个没完，就喝道： “我不需要你们全部都死，只要说出来是谁杀了我儿子，我就会放你们离开！” 他们却还没能意识到这头猛虎的恐怖，虽说已经紧张起来，但还是有些看轻，其中一个说道： “我们把它杀了吧！” 那边腐骨虎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怒气冲天，张口一吐就是一阵白烟裹挟着腐蚀性液体，猝不及防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直接将他化作白骨，几人先是被吓傻，而后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顿时惊慌不已，有的要反抗，有的要逃跑，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见此情形，腐骨虎更是愤怒异常，当时就要发作，谁想到第一长老终于赶到，看着它说道： “何必为难这些孩子呢？” 腐骨虎寒声道： “那他们何必为难我的孩子！我已经算是很好脾气了，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第一，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第一长老摇头，嘴角勾起一丝不太好看的笑容，语气却很冷地说道： “你应当知道那个人对于我们的重要性，所以，不要提这么苛刻的要求！况且，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孩子吗？” 那些人躲在第一长老身后，但还是偷偷注视着腐骨虎。 腐骨虎沉默片刻，笑道： “第一，既然这样，我们就都放开了说。把诵经人交出来，之后不管你们在这里怎样胡闹，我都不会管，甚至还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如果你不交出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伤亡惨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第一长老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可能！趁早打消你的念头！” 腐骨虎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旁边走动的声音，目光看过去时，见到了梓晴。 梓晴走到第一长老旁边，直视腐骨虎，淡漠的说道： “如果你要的是我，那么我可以跟你走！” 第一长老右手按住她肩膀，喝道： “胡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腐骨虎无端对这位诵经人有了一点好感，带着戏谑地对第一长老说道： “第一，既然诵经人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呢？这应该是这位诵经人的愿望，连这你都无法实现吗？还是说，你的自私......” “闭嘴！” 第一长老喝道， “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大不了我们两个同归于尽，到时候谁也得不了好！” 腐骨虎哼一声，言道： “就算我们同归于尽，你身边那些人也得给我陪葬。匹夫，你要试一试吗？！” 第一长老当然不想试，但他又不想就这么把诵经人交出去，最起码要谈些条件，给自己这一方讨一些好处。 梓晴也自然知道第一长老这种老奸巨猾之人，见事不可为绝对会抛弃自己，所以本就没有让他力保的希望，只是开口就破了他的美梦： “长老，让我去吧，牺牲我一个人，让大家都能活下来，不是更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第一长老也不好再谈什么条件，只得故作悲伤的叹息一声，而后犹豫着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 她抱拳点头，“纯净澄澈”的双眼看着长老，言道： “我已经决定了，长老，请成全！” 第一长老叹息着说道： “也罢，你去吧！” 说着，转身不肯看她，而小丑已经快要笑死了： “你看他那副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有多么爱护你呢，其实你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筹码而已，你现在打乱他的安排，看来他是要抛弃你喽！” 梓晴毫不在意： “从那天我就看出来，他们几个虽然表面上承认我这个诵经人，并且看起来和黑袍人同流合污，其实还是在下面做一些小动作，不过是想捞一些好处。看来传闻说的没错，现在的这些净土已经完全被世俗势力渗透，再无法保持纯洁。” 小丑言道： “保持纯洁？除非......否则谁也没有办法保持纯洁！” 他中间的声音直接被消去，似乎是说了什么不了得的话，梓晴本来打算要问，可是自己已经走到腐骨虎面前，而小丑则是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梓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腐骨虎——身后第一长老已经带着众人离去——不卑不亢地问道： “不知你要怎么处置？” 腐骨虎忽然笑道： “诵经人阁下，我可不敢伤了你！我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让阁下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 梓晴不解。 腐骨虎悠悠叹口气，说道： “这件事，可真有点说来话长，其实，一切还是黑袍人的计划，而我，也是黑袍人计划中的一环！” 第十一章 计 听得腐骨虎一番话，梓晴虽是吃惊不已，但毕竟静心决效果摆在那里，怎么也出不来什么惊讶表情，依旧是淡然语气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腐骨虎笑道： “黑袍人岂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神册院那些长老在他眼中都是不靠谱的，就算是知道你的身份和作用，也未必就会对你怎样，而且还有可能对你不利。所以，为了避免你被神册院长老他们出卖，黑袍人自己就把你表现得好像风头一时无两，让许多人对你猜忌。这时候，就看那些长老会不会发难。当然，他们很有可能会发觉黑袍人的计划，但是，只要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这里得到好处！” 梓晴淡淡看着它，问道： “那么，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你们并不打算借此发难，那你们何必如此呢？” 腐骨虎笑着说道： “只是为你博一个美名罢了。就算刚刚那几个人不肯宣扬，黑袍人也绝对会宣传你大无畏的事迹，到时候你就是神册院的英雄，虽然会有很多人暗里不太服气，但是黑袍人如果给你什么东西他们明面上也就不能说什么，毕竟，黑袍人没有打破规则，不是吗？” 梓晴却摇头说道： “从他找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他就已经打破了游戏规则。但是，游戏规则最终还是由强者规定，所以，对于强者来说，这并非是什么铁规，当需要打破时，这些规则就是所谓的‘束缚’。不是吗？” 腐骨虎点头道： “你说得倒是有趣，但是我不是很同意。因为，在我面前，你就不能讲规矩，讲规则，所以，规则从来是宽松型的，对于弱者窄，而对于强者则要宽松许多。所以，强者的事，怎么能说是打破呢？” 梓晴对它的说法不知可否，毕竟，他们所站的位置不同，当她站到那样高度，谁知她会否说出这样话来？ 腐骨虎说出对她的安排： “就这样放你回去，肯定是会让人怀疑的，你有什么办法？” 它本意是要考验，谁想到梓晴直接说道： “那便暂且不回去。接下来我有一些任务要做，有关于黑袍人在这边的计划。还有就是......我的数据化任务是猎杀腐骨虎......” 腐骨虎当时黑了脸，冷声说道： “黑袍人还说会保证我的族人的安全，结果到现在已经死了我的一个孩子，真真是恼恨！” 可到底它还是妥协，说道： “都是为了那可恨的计划。也罢，我虽是这边腐骨虎的族长，其实说起来这边不服我者是有很多，今日我便是公报私仇，全将它们杀了！” 听得这话，小丑是忍不住笑道： “我看它还真是顺眼啊！这样话谁能这样说出来，遮遮掩掩都来不及的！” 梓晴心里回复他道： “这样话确实不是哪个人都能说出来，但毕竟它面前是我这个外人......” 她心里与小丑交流，外表自然有些呆愣，腐骨虎见状，眼睛虽然眯起，却终究没有问什么，只是淡淡开口说道： “我们走吧，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说着，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梓晴瞬间醒悟，而小丑则是说道： “尽管修炼出分心的能力，那样我们才能没有阻碍地交流，你也才能真正了解法则的力量！” 她跟上腐骨虎。 腐骨虎走得很慢，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王，却是目不转睛，只是看着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兴趣，眼光不肯施舍给旁边卖弄者一丁点。 它拥有不下于人类，甚至比人类更好的头脑，自然知道有些时候，作为主君就是要冷血无情，因为有情有时候就是弱点——当然，这与它生活的环境有关，异兽的世界从来都是比人类世界更要残酷的弱肉强食，更要无情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能够生存下来的而且称王称霸者，要比人类更懂得生存的法则。 人类似乎习惯于在自大中忘记自己原本的角色。 他们两个很快来到属于一头熊的领地。 棕熊开口问道： “主君，有什么吩咐？” 腐骨虎淡漠的开口说道： “棕熊王，管好你的手下，这几日不是很太平，要是出了事，你自己解决！” 棕熊王点头，言道： “明白，主君。” 腐骨虎继续说道： “你通知一下苍鹰王和狼王，让它们约束手下。当然，我给你们公报私仇的机会，如果你们的竞争对手选在这时候发难，不需要我的命令，直接杀掉它们，我不会过问。仅此一次，明白吗？” 被腐骨虎眼神盯着，棕熊王有些不寒而栗，连忙说道： “我明白。我会把主君的旨意传达给它们两个？” 腐骨虎点点头，回头向梓晴说道： “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继续深入，不多时来到了一片老林之中。 如何说是老林呢？ 这片森林树木全是一眼望不到顶，遮天蔽日，中间杂草丛生，多有一人高，藤曼蜿蜒，枝节可谓壮硕，旁边开一朵花都有人脸盆那么大，食人花一张嘴是能把人吞下，偶尔拳头大毒蚊子不怕死来惹腐骨虎，没接近就不知怎么死了，地上的蘑菇能到人腰部，有的鲜艳多彩，有的平平无奇，腐骨虎说道： “这里就是东荒郡的中心，也是我们这些家伙的聚集地。” 正说着，那边一只鸟落在树枝上——那只鸟翼展是有两个梓晴的高度，两翼缩在身上光个头就很吓人，更别说它还开口说话： “老虎，怎么回事？是春心萌动还是给我们带的点心？要不要我通知一下其他人？” 腐骨虎很是冷淡地说道： “这个人你不能动，她是黑袍人计划的关键。” 那只鸟眯眼看了看梓晴，笑道： “你不是骗我吧，就她这样的还能入黑袍人的眼？你可别搞笑了，莫非你真是......” 它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股威压落在它身上，冥冥中一道声音说道： “妄议大帝诵经人，其他人虽多有嘲笑，不足为虑，而你身处高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当罚！” 它从树枝上坠下，连忙请饶。 第十二章 后 冥冥中一道声音说道： “就看诵经人是否会原谅你。” 它看向身前的梓晴，颤抖着说道： “还望诵经人阁下原谅在下刚刚的无礼。” 梓晴看它模样，顿时愣住，不知它为何做出这样姿态，腐骨虎在一旁问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嘲笑诵经人阁下吗？” 大鸟自然没有这样意思，当即叫屈： “我当然没有看不起诵经人阁下，只是刚刚语气冒犯，希望诵经人阁下可以原谅。” 腐骨虎扭头看梓晴，问道： “阁下，您怎么看？” 梓晴还能有什么看法，不过是说道： “我也没有生气。你倒也没有说错，我现在的确很弱，算配不上这个‘诵经人’称号。” 她没有接着说什么壮言，只是说道： “也不必提什么原谅不原谅，我本来也没有生气。” 腐骨虎笑着说道： “你这样想自然再好不过，我是不想看到你和我们有什么矛盾，毕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大鸟也是连连点头： “老虎说的没错。只是，你们今日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刚刚它说话还是随性，这时说起话来有些斟酌语气，不由得引起腐骨虎怀疑，但梓晴就在它身边，不便询问，也就只能回答，没有追究下去： “老翼，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这里说话不方便。” 大鸟沉默下来，略一点头，一跃而起就到了树顶，而后展翅，就这样定格在空中，腐骨虎对梓晴说道： “走吧。我们这样走实在是太慢了，一会坐到它背上，速度会快一些。” 梓晴却皱起眉头： “我可能上不去。” 腐骨虎向这边凑了凑，说道： “你抱住我脖子，我带你上去！” 梓晴没有扭捏，依照腐骨虎的意思，趴在它身上，抱住它脖子，而后就感受到它腾身而起，稳稳落在大鸟身上，刚刚站定，她就从它身上下来，而后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 腐骨虎用一种沧桑的语气说道： “在东荒郡的中心，有一片古林，而在这片古林中间，有一座被云雾遮挡的高山，高山之中，有深渊，而深渊之下，则是我们兽族最古老的传承。据说，大地之中最为古老的几位对异兽并没有太多偏见，甚至身边还有作为朋友的异兽，只是，后来这些大帝都未被史书收录，导致现在人类的认知以为似乎异兽从出现就是邪恶的，与人类势不两立的。” 梓晴却是说道： “就算史书上收录了那些大帝，人类心中还是会排斥异兽，因为人类从来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腐骨虎笑道： “说的也是啊。只是，阁下就这么说出来这种话，是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 梓晴摇头，说道： “我自然也是人类的一员，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思想，所以，那句话也是我心中的想法。但是我也知道，异兽变成现在这样子并非是人类和异兽单方面的错，两方都有责任。当然，该怎么判定我不多置喙，见仁见智的事情，随便别人说去。” 腐骨虎沉默片刻，而后言道： “之前我还在想，我们兽族的圣地，到底会不会接受阁下这样的人类，现在看来，也许是我多虑了。阁下，我想知道，您这些话是发自肺腑吗？” 梓晴淡淡说道： “我说是肺腑，你难道真有检验办法吗？所以，这些问题都是不必要的，有这样事情，阁下不知是否可以讲述一下这里的历史？” 腐骨虎苦笑一声，而后说道： “兽族到底如何兴起发展我们已经都不知道，传说中说是早先的一位大帝偶尔发现这里有兽族的传承，于是带着作为它朋友的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并且在这里定居下来。结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有一次大帝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安顿好它的后人之后，我们的祖先外出寻找大帝，也是消失无踪。” 说到这里，故事已经结束，没必要继续讲下去，梓晴点头道： “那么，刚刚阁下所谓的接受我这样的人类是什么意思？” 腐骨虎解释道： “因为后来我们的一位祖先对人类不放心，于是设下一道屏障，只有通过考验的人类才能进入我们的圣地。” “这样啊......” 梓晴点头， “就是不知道这种考验到底是怎样的，如果会危及我的性命，我可不会考虑的。” 腐骨虎轻声笑道： “只是，如果阁下这样怕死，之前为什么要自己送入虎口呢？当时你可不知道我和黑袍人的关系，那么，阁下是有所仰仗了，那种仰仗，只怕是刚刚老翼道歉的缘由，对吗？所以说，阁下又在还怕什么呢？不管怎么说，阁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得这话，她自己也是恍然惊觉，似乎之前冥冥之中有一位神秘人士在帮助她，在震慑着一切想要为难她的人或物，就像刚刚的“老翼”和之前神秘消失的毒蛇与黑熊。 她不知道是谁在保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她，难道，这个诵经人的身份当真是这么“伟大”？ 她知道这身份不同寻常，也知道成为诵经人就要担负起责任，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有一个强者在她身后默默为她付出。 看她样子，腐骨虎就明白，她对此事知之不深，也就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知道黑袍人在这里的具体计划吗？” 梓晴不知，只能摇头，而腐骨虎则是说道： “是啊，没办法，谁让黑袍人这么神秘呢。” 他们的谈话没能继续，因为老翼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 “你们两个，抓紧我，接下来就要进入圣地了！” 梓晴先是抓紧老翼的羽毛，而后迎风看向不远处的高山—— 在云雾遮蔽之下，这座山不见其顶，似乎是承天支柱，让人望之生畏。 在这片区域，似乎一切都被放大，每一块石头都要比人大，每一棵树木都要直入云天，每一株小草也是半人高，直到不多久之后见到雪地。 高山上慢慢被染成白色，冰凌竟然在外悬挂，而空气也开始寒冷，她不由得收了收身子。 就在她想要看清楚这里的时候，山顶，到了！ 第十三章 圣 山顶似乎是被人削平，尽管积雪，依旧是平整的向前蔓延，而后忽然出现断层——断层之后的深渊，就是它们兽族的圣地。 老翼落在平台之上，背上两个跳下来，没等梓晴发问，腐骨虎直接说道： “到断层那边，纵身跃下，如果你能安稳落在地面上，就代表我们先祖接受了你。如果它们未能接受你，你就只能变成一坨烂浆。同时我要提醒你，从这种高度坠下和平常房屋高度坠落有极大不同，因了你下落太快，不管中间遇到何物，都会在你身上落下伤痕，甚而灵气都有可能会伤害你。你，可要想好！” 梓晴没有犹豫，或者说她已经到这种地步，没有后悔的余地，也就说道： “我明白了。” 她说着，走到深渊之前，而后闭上眼，没有向下看，不等它们继续说些什么，就这样跳下去，而后，刚刚下坠片刻，身子就已经停住，但也没有落地的感觉，似乎是轻飘飘地落在半空中。 她睁开眼，就看见了漆黑一片，之后，她蓦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是黑袍人带她来过的深渊，这是黑袍人为她准备的后路！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 黑袍人是嘴上说着不管，其实底下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到这时候，她不得不怀疑身边的神秘人物是否也是他安排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候，小丑开口了： “你小心点，这地方还真不是平静的，一不留神你就会死。当然，就像它们说得那样，如果你获得了认可，以后这里就差不多相当于你的避难所。除非大帝，否则没一个人能在这里杀你！” 梓晴不由地问道： “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认可？” 小丑言道： “我也不清楚，它们两个应该也不清楚。因为这里是它们的兽族的圣地，所以并不会它们异兽产生排斥反应。而你不一样，因为你是人类，所以必须经过考验，得到认可，所以说，我们都没有办法给你帮助，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梓晴自然是了解，但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很令人讨厌。 她就这样漂浮在空中，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小丑不时响起的声音让她知道，这还是人世间。 不知多久之后，忽然一道声音在耳边炸响： “诵经人阁下，您来了。” 梓晴皱眉问道： “你是什么人？” “声音”回答道： “当阁下听到这段声音时，我应该已经死亡许久，不然不会让阁下入此险境。我算是它们异兽的祖先，之所说是算是，因为我和它们有着诸多不同，阁下可以想一下古代生物与现代生物之间的差别，甚至如果我现在还活着，都不能和它们通婚，按照大帝的说法，我们之间是有着生殖隔离。说这么多，只是为了介绍我的来历，并且让阁下对我的身份有比较直观的了解。阁下来到这里，应当是我那些不肖子孙所为，它们不知道阁下对于我们兽族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望阁下见谅。” 梓晴则是开口说道： “你存在的时代大帝还都活着吗？” 答道： “我存在的时代还有许多大帝在人间活动，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抹去了自己在人间的踪迹，并且下令不得把他们记载入史书当中。我跟随的那位大帝对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诵经人也就是阁下而安排的。只是大帝离世之后没多久我也就死了，所以对之后的事情不太了解，更不知道大帝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不过，你来到这里，能够初窥大帝的遗留。你可能也知道，有一位大帝就被埋葬在这里！” 梓晴之前就从黑袍人嘴里听到过这个消息，可是第二次听到依然是非常吃惊： “为什么大帝会葬在这里？” 答道： “这位大帝属于是英年早逝。他封帝之后，恰巧赶上天地大变，在一次大战之中牺牲，最后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就把他埋葬在这里，并且，这深渊之下所有都是大帝的陵墓，只不过后来这位大帝的尸身竟然修炼有成，脱离这里，后来我追随的大帝来到这里，并且将这里作为兽族的传承之地，也就是它们所谓的‘圣地’。” 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我想，阁下可能非常好奇黑袍人的身份，我虽然无法告知阁下其真正身份，但是可以担保他不会对阁下产生一丝一毫的威胁，更不可能背叛。” 梓晴对他嘴里吐出的词语很感兴趣： “‘背叛’？为什么要说背叛呢？本来就算他抛弃我也不能说是背叛吧？这背叛是从何说起呢？” 深渊中传来笑声： “阁下果然注意到了我话里的毛病。但是，恕我无法告知详情，毕竟，知道太多对您其实也没有好处。” 叹息一声，他说道： “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阁下，往后的路还有很长，而危险也与日俱增，希望您能在这乱世之中证......道！” 证道。 说来不过两字，可做起来则是“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她合上眼，而后身子终于落到实处，但因为腿脚并未用力，导致她坐倒在地，而腐骨虎已经是站在她身边，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她右手撑地，慢慢站起来，说道： “我没事，侥幸通过了考验，算是得到了认可。” 它们并不知道考验的具体内容，只是耳闻，这意味着就算是她说谎它们也不知道——当然，如果说谎的技术实在不行，也很容易被揭穿，而她，却把静心决当作了说谎的武器，毕竟，在静心决的效果下，就算是撒下弥天大谎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她这才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祭祀用的天坛，周边有许多宫殿，富丽堂皇，尽显当时建造者的雄心魄力，而不远处可见城墙高耸，城门之高可人摞人十层通过都够不到顶，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见不到其他生物。 腐骨虎解释道： “这里算是兽族圣地中的圣地，一般只有在纪念祖先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平时也就我和少数几个人有资格进入，当然，从今天开始，你也有这个资格。” 它转过身： “好了少女，我们废话少说，接下来就去完成你的任务！” 第十四章 帝 梓晴跟着腐骨虎离开这片用来祭祀的陵，由整个陵墓群的正门中的小侧门出去，而后走一段距离，再过一道门，就走进城郭中的“郭”。 什么是“郭”？ 简单来说，“城”是内城的城墙，而“郭”是外城的城墙，是古代的概念，到现在说起城郭，其实就是说城市。 腐骨虎说道： “一般来说，一位大帝逝世之后，剩余还活着的大帝将会用伟力在逝世者陵墓旁修建一座城池——这座城池就是逝世者出生地。” 梓晴点头，表示了解，而后问道： “这是哪座城池？” 腐骨虎摇头苦笑道： “这座城池已经毁灭了，不过在这座城池上建立起来的新城你可能知道，那就是汴京。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现在比较重要的就是你的任务。” 梓晴并不在意城池的变迁史，她更在意自己任务到底怎样完成。 腐骨虎解释道： “我毫不避讳地说，我现在就是要公报私仇，之前在争夺这个位置的时候，有很多家伙与我结怨，而我向来喜欢韬光养晦，算是策反它们的大部分班底，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的头颅就会被送到我手上。不过，我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对于它这样说出来自己不算光明正大的打算，她不是很能理解，当然，也不排斥——无外乎一个“伪君子”和“真小人”的辩论，这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会怎么做？ 于是她问道： “你是准备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吗？” 它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严肃说道： “你要知道，你是诵经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将问题推诿到你身上，或许很多人、很多兽族不太了解诵经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拥有传承的兽族来说，诵经人这三个字或许要比我在兽族的身份还要高。” 对于这番话，梓晴不知该怎样理解，所谓“传承”，又是代指什么？ 腐骨虎看出她的疑惑，但它没有解释，而是卖个关子： “关于传承的解释，之后你会非常详细的了解，现在就算我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还有，我虽然是公报私仇，但你要记住，我给你杀的这五个里面有三个是自愿的，是遵从传承而做出的选择，就算它们之前有过龌龊，可在这时候，我可以原谅它们，而你，阁下，我希望到时候您能记住它们的名字！” 她心中一震。 她一直以为，腐骨虎口中的“公报私仇”其实是“以权谋私”，谁想到这中间竟然有着这样的事情。 奉献，这种奉献，真的值得吗？ 她不知道，所以说不清楚，心里迷茫的同时也表现在面部的微表情。 人老成精，更何况是腐骨虎这样不知多少岁月活下来的老怪物，它对梓晴的沉默显然是很理解的，但是，还是要向前的： “走吧，这是它们自己的选择。还有，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暴露，因为那会是你的弱点之一。” 它走在前面，梓晴只能跟上。 这城郭中并没有一个生物，似乎本来就不是用来居住，但是，之前那位“空中前辈”说过，深渊之下应当全部都是大帝的陵墓，就算是改造，难道不应该是在城郭的基础上？还是说，兽族是在城郭之外的山壁上开凿出居住地？ 她正在思考着，小丑说话了： “我对这里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梓晴呛声道：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过不太了解兽族的，怎么现在又有了一定的了解？” 小丑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我确实对兽族差不多是一无所知，但是，这里有大帝遗失的法则，根据这些法则我可以粗略看出这里的情况以及所谓的兽族传承。” 梓晴沉默片刻，先是道歉： “抱歉刚刚的语气有点不好。” 而后是说道： “能不能把你知道告诉我？”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小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也就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们并不是开凿住所，而是这里有个破碎的空间，是一位大帝留下来给它们居住的，也算是报答它们的先祖对自己的追随以及至死不悔。” “原来如此。” 梓晴表示理解，这就没有了下文，可是小丑却还等着她的下一个疑惑，听她没了动静，等了片刻，不由得问道： “你就不好奇破碎的空间是什么东西吗？” 梓晴说道： “好奇心人皆有之，我当然也有，只是既然那是大帝的东西，我也就不多做打探，往后总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小丑还是苦口婆心： “那以后你要是遇到一些人，人家说什么你都听不懂的，多尴尬啊？这时候多知道一些到时候不就好了吗？” 梓晴却忽然说道： “我发现你变了。之前的你虽然话也是不少，但是从来都是嘲讽居多，但是自从你到我体内之后似乎性情就发生了改变，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我的性格来改变自己的说辞，这是为什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小丑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两个字： “利益。” 是啊，就算她不愿意承认，但终究她还是与利益牵扯并且是利益的侧重方——这话看起来似乎有些无礼，甚至有些狗屁不通，但是我想说，在她成为诵经人的那一天开始，利益就开始向她侧重，为她妥协。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一出生，就已经与利益挂钩。 她不会矫情到嚷嚷着不接受，那是白痴和自私的做法，也只有白痴才会觉得那样的人可爱——这些话或许说得有些重，但我想，也许她一旦喊出自己不愿意，不接受，大帝就会剥夺她诵经人的身份，而她曾经获得的那些东西，将会十倍百倍的被剥夺。 腐骨虎或许是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扭头问道： “有什么事吗？” 她摇头，静心诀运转，而后淡然说道：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们的居所罢了。” 腐骨虎知道她并不是在思考这件事，但既然她不肯说，而且刚刚那股情绪已经消散，它也不会逼她，只是说道： “马上你就会见到，说不定你会大吃一惊。” 第十五章 叛 虽然是已经从小丑口中听得关于破碎空间的信息，但梓晴还是没有见过，换句话说就是——知识与见识不匹配，而这种不匹配会导致一种落差，越是镇定，到时候可能越会吃惊，毕竟，有的时候现实确实比想象更加震撼。 他们走了许久，进城出城，而后就到城门前，腐骨虎回头看梓晴一眼，提醒道： “过去这道城门就会见到一种你可能没有见过的景色，所以，不要吃惊。当然，看样子你也不会吃惊的。” 静心决影响下的她根本不会产生情绪，就算真正的她会吃惊，可现在的她就相当于木头人，压根没有感情。 他们走过城门，眼前原本昏暗的色彩渐渐褪去，随着步伐的前进光明落下，腐骨虎这才开始介绍： “据说这是帝枫的手笔，也有人说是帝琮，终究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梓晴问道： “帝枫？帝琮？他们是上古时代的大帝吗？我记得史书里并没有提到过他们啊。” 腐骨虎叹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传承里告诉我们这可能是这两位大帝的手笔，其他我们的祖先也是不知道。” 反而是小丑由大帝法则里得出许多东西： “这破碎空间并不是帝枫或者帝琮的造物，而是帝琮父亲、帝枫好友的手笔，只是不知为何我看不到他的名字，称号、生平一概不知，就好象被故意抹去一样。” 听得小丑这样说法，梓晴也不再说什么，全神贯注于这个可能存在一些隐秘的破碎空间—— 刺眼的光芒逐渐隐去，郁郁葱葱的绿色映入眼帘，隐约听得到不远处瀑布的声音，身上不自觉清凉许多，而在这郁郁葱葱之前，早已经有五头腐骨虎等在那里，各有各的特色（并不是没有尾巴、眼睛这种特色），其中一个威严看起来似乎是不亚于梓晴身边这头“老虎”的说道： “老虎，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们。” 老虎有些意外，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几个都来了？” 其中一头哼道： “之前虽然多有争论，但是涉及到诵经人，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整个兽族的事情，我可不想当兽族的罪人。老虎，我还是个十恶不赦的，还是觊觎着你的位置，而且我的子嗣也会继续觊觎下去，所以，不用感激我什么，记住，这只是因为不管是谁成为兽族族长，都要负起责任的！” 这话说得似有理似无理，不过老虎是笑起来，说道： “其实我是想要是没有你们，我自己将要上呢！” 它们几个却是不同意，说道： “这不行。你要知道，它们现在可都是认你的，你现在死了落得个英雄的称号，那我们呢？不伦不类的继承者，要是做的不好只怕是要被钉死在兽族的先祖面前赎罪。” 老虎笑容更加灿烂，言道： “既然这样，你们做好准备没有？” 那边几个都不理它，而是看向梓晴： “阁下，下手快一点，给我们个痛快，也算是我们的付出有所回报。” 这样状态下的梓晴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是点头应下来： “没问题。” 那边一直没笑的一头腐骨虎也笑起来： “好，很好的丫头！我看她是强忍着的，估计一会儿杀了我们还可能会哭出来呢！” 小丑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别人是不知道梓晴到底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吗？当时她静心决一起，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会因为这些话、这些事就感激涕零？就算是区区一级，不，因为她的经常使用已经升到二级的静心决，也不是它们几头小老虎可以了解揣测的，毕竟，这是属于大帝的心法口诀。 前面那两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世界是充斥着对大帝的崇拜，但是这种崇拜又是非常奇怪，因为其与追星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其追求以及崇拜的目的，追星者很多是盲目冲动的（是很多，不是全部），但是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他们是“理智”地崇拜。 他们不会因为大帝的一番作为而寻死觅活，不会因为大帝的消沉而低落，反而有点类似于刘邦说“大丈夫当如是”的心情，但要更为复杂，这是社会心理学的问题，要我来研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就按下不讲，单单说为何要提到这个世界对大帝的崇拜。 腐骨虎是这个世界一员，而且是比较古老的一员，追究起来其祖先甚至比人类还要先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也因为它们属于这个大陆，所以它们崇拜大帝，也就尊敬诵经人。 从某些层面上讲，诵经人就是大帝的脸面，你可以看不起诵经人，但你不要讲出来，讲出来的话是会犯众怒的——一件事私底下大家都同意但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放在明面上肆无忌惮的讨论。 说回正题。 腐骨虎们已经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而老虎也腾出位置给梓晴自由发挥的余地，但就在这时候，小丑忽然阻止了梓晴的动作： “它们有阴谋！” 有阴谋？什么阴谋？ 她不解，但小丑也没有办法解释。 那么，要相信谁呢？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管是选哪一边，任务都会失败，也都会得罪另外一边，那么，有没有什么冠冕堂皇让人看不出来破绽的理由来避开这种情况呢？ 至少她还没有找到，而小丑也无法给出建设性的意见或者建议。、 见到她止步不前，老虎似乎认为她是怕了，于是笑着催促道： “刚刚它们也说了，这都是它们自愿的，不要自责，上去给它们一个痛快就是对它们最好的报答！” 梓晴却是出声问道： “为什么？” 老虎不明白这问句该怎么理解，其他腐骨虎也看向她，等待着她对这个问句的解释。 于是她果真给出了解释： “为什么要背叛？” 老虎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怎么现在你又变成这样子了？” 梓晴没有理她，而是继续说道： “按理来说，你见到我的时候应当是怀疑的，除非你率先见过我的样貌。而后我更不解的是，为什么我经过考验之后会出现在祭祀大帝的天坛上，为什么不是直接出现在这个破碎的空间？而后我又在想，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来配合我完成我的任务，不，之前你应当不知道我的任务，所以你要知道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不清楚。只是当时的我被你蒙蔽，没有想到。所以，你为什么要插一手？如果说不是和第一长老合作还有怎样的可能？” 老虎一怔，而后终于大笑起来。 第十六章 誓 老虎笑道： “怎么，仅凭这样的推理，阁下就要怀疑我的用心，怀疑我背叛吗？未免也太不讲道理！我若是要对付你，路上就有很多机会，我为什么都放弃了，偏偏要在我们的圣地动手，让黑袍人怀疑我们吗？” 梓晴不为所动，冷淡地说道： “因为这里可以隔绝黑袍人的感知！更确切地说，这里已经脱离了数据化影响的范围，而且不属于黑袍人能够控制的区域，所以你们才能肆无忌惮。” 老虎继续笑着： “空口无凭！诵经人阁下，我们现在可都还是在配合你，甚至没有动手，没有反抗，没有辱骂，只是等着您给我们解释。不需要您的道歉，只需要您......” 梓晴这时候已经不在乎什么礼数，直接打断它的话，说道： “我一直在想，你们的付出到底能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利益，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要跟我说什么传承，你们已经忘去了太多东西，甚至有些我觉得还要比诵经人更重要的传承，与当初你们的祖先背道而驰，这样的你们，也算得上兽族之后并且接受了传承吗？我不信。所以我开始从利益方面认真思考，思索你们怎样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后来我想到了，你们不需要我怎样，只要把我控制在你们手中，你们就已经赢了。” 老虎赞许的点头，说道： “没错，你说的没错。那套老古董都已经过时了！黑袍人还真是古板，还要按照那些老方法和我们发誓，签约，有什么用？！大帝已经消失好几千年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是我们的！” 它们站在一起，看着梓晴，还是由老虎发言： “我不明白，都到这样的地步了，为什么你还能这么镇定？” 梓晴认真的看着它们言道： “因为我比你们更懂古代誓约！” 古代誓约，是指曾经由大帝提出的发誓方法，是由大帝见证，所有人无法违背誓约内容，否则将会接受大帝惩罚，轻者床上百日不必说，重者定当是死亡无话言，于是古代人们对此誓约极其重视，不敢违背。 老虎猖狂大笑： “我是不知道现在还流行古代誓约有什么用？难道那些消失的大帝还能管住我们吗？我们虽然对那些大帝有敬畏之心，但是，死者当真是不可复生，你还在期待些什么？” 梓晴怜悯的看了它们一眼，而后低下头，没有回答。 旁边一头最看不得别人遮遮掩掩不肯说明，这会儿就喝道： “杨梓晴，我家大哥是好心跟你解释，让你看清楚局势，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虎虽然心中受用，但口头上还是要有表示，也就道： “没必要。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不知道大帝现在到底怎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现在值几斤几两，算了吧。” 它们几个都夸大哥宽宏大量，偏偏这时候，一道洪亮声音在它们耳畔响起： “你们违背誓约，是否甘愿接受惩罚？” 老虎脸上笑容顿时凝固，却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四顾喊道：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那声音继续说道： “死不悔改。依大帝誓约规定，应当给予死刑惩罚。现在执行。” 只见老虎身上忽然燃起火焰，就算旁边腐骨虎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熄灭这团火焰，梓晴这时候抬头说道： “没有用的，这是燃烧灵魂的火焰，以你们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将其熄灭的，放弃吧！” 其中一头怒喝道： “闭嘴！” 而另外一头则是说道： “阁下有什么办法吗？只要能救我们，要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其他腐骨虎也都是如此，可梓晴见它们现在没有刚才大义凛然及其后的猖狂模样，反而是卑躬屈膝，也觉得没有趣味，转身不肯再看，而腐骨虎正要偷袭，火焰已经蔓延到它们身上，都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一个人类？ 最后实在是太过痛苦，其中有几头叫道： “求求你杀了我们吧！求求你了！” 干涉法则行事，疏为不智，但念及老虎与自己交谈之中说的大多数话还是有用，这便内心深处起了恻隐心思，眼见就要破了静心决的功，小丑连忙提醒道： “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法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对抗的，更何况是有大帝作为支撑的法则！” 梓晴发动静心决，而这时候，在数据化的页面，她的信息悄悄变成了——静心决lv3（200\/2000）。 临阵突破。 小丑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静心决这东西毕竟是大帝的造物，一共只有五层，而她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第三层当真是不了得，但他作为法则化身，也是见过许多天才，对此也就惊讶一下，之后没了表示——主要还是梓晴其他数据不够耀眼，在小丑眼里，她是个人才，但并不是天才。 至于为何大帝会看中这个并不出众的小姑娘，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等到惨叫声停止，黑袍人出现在她身前，问道：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它们图谋不轨，为什么不寻求方法逃脱？假如说它们没有和我签订古代誓约，今日你也就死了。还是说，你留有什么后手？” 梓晴摇头道： “我确实有办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怎么做到，恕我无法告知，这是我的秘密。” 黑袍人点点头，没有追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希望你记住，我们还有自己的计划，不要因为某些原因耽搁。当然，第一长老那里我也会处理，这些渣滓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停顿片刻，他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进度。” 梓晴不肯告诉真话，也就说道： “知道许多关于法则的东西。” 黑袍人听了这话，出言提问，梓晴也都靠着小丑度过难关，黑袍人这才有些满意： “你的进度还不错，勉强能够跟上我的计划，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你才知道什么是痛苦！” 黑袍人将她扔回森林，而后径自离去。 第十七章 见 看着眼前的森林，梓晴不由得叹口气，体内小丑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它们有异心的？” 梓晴说道： “史书上说过，腐骨虎从来没有什么先祖，或者说，兽族根本没有什么统一的先祖，因为兽族从来没有统一的时候。而腐骨虎作为异兽，就更说不到所谓的先祖。史书上说异兽变异而来，几乎每个个体之间都有大帝所谓的‘生殖隔离’。如果以此划分种族，腐骨虎根本说不上是一个种族。而一位不知名的大帝说过：生殖隔离经过灵气的‘熏陶’最终导致了传承的断代。换句话说就是，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传承，根本不知道什么诵经人，这不过是它们设下的圈套，就等着我往里跳。” 小丑就有些不明白了： “那你就这么大胆跳进去，真不怕它们杀了你？” 梓晴摇头笑道： “或许是因为有你在我体内，我对法则有一定的感悟，那时候就感觉到似乎它们都有法则的约束，而且似乎是在压迫它们。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有什么法则是具有惩罚性质的，后来我想到了，能够被寻常人物——大帝之下都算是寻常人物接触到的惩罚性法则，也就只有古代誓约这个由大帝创造的法则。” 小丑还是不理解： “如果你猜错了呢？” 她眯眼看看天，笑道： “这就是赌啊......如果我不这样去赌，那么不也是赌腐骨虎不会在黑袍人的监视下动手吗？生活就是在赌，如果你不赌，就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小丑不理解，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而是问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她其实也没有多少主意，也就说道： “先看一下任务怎么样了。” 她唤出数据化界面，看其上的任务介绍： 已完成任务：猎杀五只腐骨虎。 奖励：自由属性点1、可分配经验200。 惩罚：无。 看见其上“已完成任务”五个字，她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我什么时候完成了任务？” 小丑言道： “我也不太清楚。” 他说不清楚，梓晴自然要信，若是这点坦诚都做不到，他们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看着多余出来的经验和自由属性点，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向小丑问道： “我是直接使用还是等经验多起来一起使用？” 小丑却也没能给出答复，只是说道： “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决定了，不是吗？” 她心里已经有决定吗？ 她忽然笑起来——这笑并没有什么含义，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她觉得这时候该笑，所以就笑起来。 她说道： “我倒要看看这数据化有何妙处。” 数据化面板在眼前展开—— 姓名：杨梓晴 （化名：杨朝道） 年龄：一十七 种族：碳基人类（黄种） 总等级：lv2 经验：200 主职业：修士（灵力状态——初入炼体，100\/200） 副职业：无 个人属性：力量4，敏捷5，耐力5，智力6，神秘1，魅力1，幸运未知 自由属性点：1 生命值：50\/50 体力值：50\/50 技能：静心决lv3（100\/2000） 影响力：无 传说度：0 装备：无 将100经验划入主职业中，于是主职业变更为修士（灵力状态——炼体初期，0\/500），而这时候，一股神秘力量不知从何而来灌入她体内，来到丹田，融入其灵力之中，而她脑中关于炼体之概念更为熟悉，犹如醍醐灌顶，一朝醒悟。 她缓过劲来，深吸口气，双眼无神地喃喃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后，也不停歇，又将那一点自由属性点划入力量，力量数值变作5，反映在她身上，则是似乎身体中有什么在穿梭，总想去挠痒，可手还没到，筱忽就转移地点，终于这种感觉时间不长，可一番下来依旧让她有些脱力。 小丑感受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她点头说道： “我已经知道数据化法则到底如何运转，只是以我现在实力就算知道也无大用，反而是你，可能会从中得到好处。” 小丑听得这话，不由地说道： “我可是这法则化身，如何还能从中得到好处？” 梓晴却是一针见血说道： “你虽是法则化身，但对于人类其实缺乏了解，以至于你到现在为止都很弱小。” 小丑沉默。 事实正如梓晴所言。 他是有野心的，于是他说道：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梓晴看了看这片森林，而后森然说道： “吞噬！你需要吞噬其他法则，这样你才能强大。法则并非是天道，法则需要天道供养，而天道为着公平，是将所有养分平分，只有你吞噬其他法则才能获得更多养分，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小丑思索着她的言语，希冀从中找到真正的希望。 他找到了。 “好！” ...... ...... 炼体。 她思索大帝会对炼体有怎样的理解，但她并非大帝，自然没有大帝思维，也就只好作罢，看着眼前骨架，向小丑说道： “我现在是越来越像是个男人，没一点女人的样子。” 小丑却是笑道： “以性别划分人类是愚蠢的。” 上来他就抛出惊世骇俗观点，而后开始解释观点，正如一篇议论文所必要： “性别从来都不是划分人类的标准，甚至法则在选择依附某人时并不会考虑其性别。而法则对人类的区分要简单很多，就是对法则的领悟能力。这无关性别，无关资质。” 她摇头说道： “或许以性别划分人类是愚蠢的，但以资质划分人类在现今还是比较有必要的，因为不是每个领悟力优秀的人都可以得到法则的青睐，这里面也有一点随机性。” 她又展颜一笑： “好了，不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该去干点正事了。这么多日下来，我们已经剥夺了许多人身上的数据化法则，你也应该强大不少，所以，今天，我们该挑战一下自己了！” 小丑转瞬明白过来： “你是要去对付第一长老？” 她整理一下身上衣物，将背后长发“拦腰截断”，那双略显得粗糙的手抚平衣服褶皱，从地上捡起抢来的三尺青锋，挽个剑花，而后抬头看向天空，眯起眼睛，长出口气，嘴角勾起笑容，这才说道： “是啊。” 没有多余的话，仅仅轻飘飘二字，似乎软弱，其实决心已有，正待出发。 黑袍人不追究，但他不是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剑下不留人——这个理由还不错。 她想到，没有想过结局，因为赌，赌前不必在意输赢，那样实在落入下乘。 小丑见识这些时日她的变化，也就知道她到底会有怎样的成就，或许，史书上可能会留下这样一位大帝的传说。 临行前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数据，而后笑道： “如果数据能代表一切，那么我已经输了。但其实不然。” 她的数据是： 姓名：杨梓晴 （化名：杨朝道） 年龄：一十七 种族：碳基人类（黄种） 总等级：lv4 经验：1200 主职业：修士（灵力状态——炼体中期，100\/5000） 副职业：无 个人属性：力量10，敏捷10，耐力10，智力10，神秘2，魅力1，幸运未知 自由属性点：0 生命值：100\/100 体力值：100\/100 技能：静心决lv3（750\/2000） 影响力：无 传说度：1 装备：无名剑（不入品级）、无名护甲（不入品级） 还可以，只是，一切看数据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第十八章 是 第一长老很精明。 他知道自己会背叛，所以并没有发下古代誓约，所以法则管不到他——当然，他也不知古代誓约法则到如今还适用。 只是，今日他的精明忽然没了作用，因为他看到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沙哑着声音，嗓子似乎被撕裂般问道： “你还活着？” 梓晴看着他，说道： “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呢？” 第一长老咧嘴笑道： “我说过，净土早已经世俗化，所以，你必须死，不然你会影响我们的利益。” 利益，还是这个词语。 自古至今，这个词害死多少人，连她都差些死在这个词下。 这样世俗的第一长老，偏偏长得仙风道骨，任谁第一眼看过来都会觉得这是个一心修道的高人，哪里会想到这般长者心中竟是恶毒心思。 梓晴抿嘴，而后起剑，剑尖指向第一长老，没有多余的话。 她本不愿这样面对第一长老，但不得不这样。 第一长老笑容里竟还有欣慰： “你是个好样的，若是这样走下去，可能就是一位大帝。但是，有人不愿意看你成为大帝，所以你必须死。” 静心决将她冰冻，而后，她剑向后一拉，身子却是向前，灵力在三尺青锋上凝聚，隐隐可见漩涡滋生，边上树枝绿叶因此颤动。 她一步步向第一长老走来，而第一长老似乎对自己颇有信心，老神在在站定，还笑看着她走来，口中说着： “你连自己灵力外放都控制不好，如何能够战胜我？” 但剑尖还是接近他胸口，他这时才开始调动灵力。 可是，晚了。 她从来不是按部就班照着如今的修炼方式进行，而是修行古代修炼法，大帝都要留下理论的炼体境界。 剑如流光刺入胸口，没有血花迸溅，没有惨叫连连，只有第一长老调皮的微笑以及似是解脱的神色。 他附在她耳边说道： “小心。” 小心什么？ 他终于没能说出来，或者他根本不想说。 他死了，尸身化作光点消散，体内数据化法则被小丑吞噬。 她收剑，阖眼，站定。 许久，她睁开眼，说道： “一局棋最难受的不是你是棋子，而是你是棋子却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小丑给她灌鸡汤： “那你就努力成为棋手！” 她摇头，笑道： “与其最后规矩的成为棋手，还不如找一个机会掀翻棋盘，谁也不要有机会坐下，都要下场才是最好。” 这一年，十七岁的杨梓晴笑着说出自己愿景。 也是这一年，作为法则化身的小丑终于明白自己跟随的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于是，小丑问道： “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她看着落叶坠下，说道： “我们去东土郡。” 史书上记载，如今宇国乃是之前汉国，如今中原乃是曾经北地，只是后来大陆变换，海水落去，北地之北出现陆地，于是宇国乃成中原王国。 宇国承袭汉国旧制，有二十有三郡，极东为东荒及东土二郡，东荒在北而东土在南，二者虽距离较近，可环境大不相同，若是东荒郡是森林之多以至人少而为荒，则东土郡是沙土之多而得东土之名。 小丑不知梓晴要去东土郡作甚，便问道： “你去东土郡做什么？” 梓晴也就简略说道： “来时黑袍人说东荒郡这边是数据化之境地，而又说这世界化作十分。若是十分，单单东荒郡作为一区域岂不是太小？我便要去周围看看，到底这数据化区域是有多大。你作为法则化身，对这些有印象吗？” 小丑只有苦笑说道： “若是我要有什么印象，这时就要拦住你，告诉你。” ...... ...... 她对第一长老说未曾来过东荒郡，其实在说谎。 她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东荒郡毗邻大海，而大海是世界未变化时大部分异兽之所在，于是便有“九月战争”——异兽登陆之战。 当时她父皇如日中天，谁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 她还记得她听到“帝崩”这消息传来时的心情，也还记得看见自己父皇遗体葬在东荒郡时自己的哭泣，当然也永远忘不了东荒郡。 小丑不知她在想什么，但知道这时候不宜打扰，也就沉默不语。 还想着自己父亲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闯入她脑海：如今已是八月，不久便有九月战争。 想到此处，她向小丑问道： “你知道九月战争吗？” 小丑陡然听到问话，先是愣怔，而后反应过来才说道： “我知道。” 这时候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他思索片刻后又说道： “今年的战争只怕不用等到九月。” 她调转方向，道： “我们去海边！” 小丑登时大急，喊叫道： “你去了有什么用？送死吗！我求求你想想吧！” 梓晴淡淡说道： “这一次我不会去赌，因为这次没有胜算。” 这样答话，更使得小丑不懂，不懂就问：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海边？” 却见得梓晴忽然翻身上树，不多时边上就过来两头异兽，似乎还交流什么，走到梓晴身下时，忽就暴起出手，幸而梓晴早料到会有这一出，灵力附着于剑上，太阳照耀下散发冷光，只是一闪，就结果异兽性命。 安定下来，她得些空闲解释： “依我看来，现在情况，不怕海洋异兽上岸，就怕里应外合。那边异兽上岸，这边异兽暴动，家里家外全有问题，怎么挡得住？虽说我不认为异兽有覆灭人族传承的能力，只是这样被屠杀，我是接受不了。所以，我这次前去海边，就是要看看是否真如我猜测那样，它们是有备而来。” 小丑有着不同意见： “这种事情既然你想得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这样说来，就算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有用。” 一种悲愤自内心深处蔓延而出，语气也变得痛苦，语调、声音全变作另一个人， “人族从来不是一条心，就算有人证实如此，为着利益也会有人视而不见。不到真正绝路就会有人背叛，就算真到了绝路，也是会有人背叛。” 小丑惊骇莫名。 他曾经听到过这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那时候他还没有成为化身，久到那时候法则都还是雏形，那道声音的主人，是—— 第十九章 攻 那道声音的主人是—— *** 他明明熟悉这道声音，脑海中却无法浮现具体姓名，似乎那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既然这样，他的记忆也应当消除，不然就会探讨发生于她身上奇异之事。 于是，他们全失去有关于此的记忆，当梓晴醒转过来之时，单单记得自己是要前去海边，至于愣怔所为何事，连想的功夫都不肯留，迈步走之时，她向小丑说道： “海边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发现之后又当如何，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小丑有心反驳，可话到嘴边偏偏说不出，最后一声叹息落下，便任由她去了，但这样妥协之后，又有新的问题生出： “那些异兽要是从下面过去，你能知道？这世上土里异兽可是不少！” 梓晴早已思索这问题，未曾答复，反而是反问道： “海里也不乏那样的异兽，可你听说过偷袭之事发生？按理说异兽智慧不弱，这样事情怎么想不到，可为何就是不用呢？” 这问题出来，小丑不知其然，期盼梓晴说个所以然，哪知梓晴这时偏要卖个关子：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现在说了可没意思。” 小丑顿时无语，许久才能挤出句话： “你这样很不讨人喜欢知道吗？” 梓晴则是不以为意，言道： “我又何必要讨人喜欢呢？大帝这条路本来就是孤独的。” 听得这话，小丑不由得驳斥： “大帝存在的时代，我尚还是初生法则，不知世事，可记忆也还是有少许。大帝之路可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孤独，我记得古代大帝都是一个时代，封帝时间相差无几，如何说得上孤独？所谓千万人争一路，不过是当今之人不知大帝之道，一位唯有一条路可到终点。其实大大不然！帝路不知凡几，条条通天，就看你是否有此机缘。而你得黑袍人所授功法，也就与当今世上大多数人不同路，自然也不比争斗。” 这番解释下来，梓晴可谓是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何...... 她却想起，自己功法是由阿爷给来，哪里有黑袍人参与，也就说道： “我的功法明明来自阿爷，关他黑袍人何事？” 心中已有猜测，终于被小丑证实： “我看那黑袍人体内灵力流动，却与你相同，如何不是同样功法？而那第一长老诸弟子，都是另一类。但你说这功法是你阿爷所赠，这却有些出乎预料。” 梓晴心中有了猜测，便摇头说道： “没关系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内心却是坚定不少，向海边行去。 ...... ...... 月亮躲到云后去，他偷偷到海边，见了巡视的士卒，脸上浮现谄媚笑容，轻声说道： “军爷，这边来。” 一行五名士卒走过来，打头一个紧盯他手中酒瓶，问道： “今个儿拿过来什么好酒？要是不好喝我们哥几个可饶不了你！” 他费劲拔开酒塞，闻着酒香，咧嘴笑道： “小人哪里敢拿拿什么糟糠来糊弄各位军爷？这里面是小人由宣德郡那边酒楼里得来的。军爷也知道，宣德那边美酒可是很多，大帝酿的老竹叶青经宣德人改良，可比原来味道还要好！” 士卒听得眼睛大亮，抢过来深吸口气味，心里满足不少。 他们本都是穷人，不然哪里能来这边当这劳什子巡视兵，平生是未喝到过好酒，也就这两年眼前此人不定时送来美酒，够他们美美喝上一顿。 那人见此情形，连忙自怀里掏出包在油纸里的鸡，地上前，嘿嘿笑着说道： “军爷，这是我打元狩郡过时从元狩楼买来的烧鸡，配着美酒正爽快。” 士卒接过来，撕扯着吃得满嘴油，一人一口美酒入喉，想着夸夸这酒味道是多美，只是一砸吧嘴半天一个字说不出来，反而手里的酒瓶被人抢走，美酒少了许多，也就说了一句“好酒”也去抢着喝。 你说这样无纪律如何成了巡视兵？ 先帝驾崩，幼帝登基，丞相主政，却有一场腥风血雨，而东荒郡因着得天独厚之条件，倒是不受影响，丞相血洗京城，将政见不合者许多发配边疆，而被发往东荒郡者不是奴隶便是下仆，虽然受得了苦，毕竟不是受训练的军人，哪里有纪律可言？ 这些东荒郡士卒本来就不起作用，说是炮灰都有些不配，便是哗变，以其战斗力也不足为虑。 东荒郡郡守却觉得不因如此，曾上书云哗变之祸事，又言发配之不宜，由此触怒丞相，被贬离职，建议未被采纳，新上任郡守乃是丞相一系，废除前任郡守行事，有关东荒郡士卒议题就此搁浅。 这边正吃喝兴起，谁想到那人忽然就动了刀子，白进红出，扑腾两下就没了气息，旁边几个还是愣怔时候，刀就横起来去斩首，可人首哪里真有那般斩落，力气不大绝没可能出什么“战绩”，果然就见刀刃进而不出，血染刀身，那人也是不活了。 这几个都是乌合之众，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当时就屁滚尿流，趁着刀没向自己过来，撒丫子就跑，没跑两步，林子里钻出三四个黑衣人，抹了脖子就走，干脆利落，那几人身子软倒下去，没一个能活着。 那人扔了刀，扭扭脖子，还要笑两声彰显自己恶人角色，却被海里声音打断： “别在那里装模作样！这几个人是不成器，可这里的驻守将领是个狠人物。” 那人连忙收敛了笑容，匆匆就要到海边，谁想到陡然飞箭过来，穿透他喉咙，让他死不瞑目，身子随惯性前行两三步才终于倒在地上。 海里生物登时大怒： “什么人？！” 梓晴却不出来，只是喊道： “既然大帝不愿见你们上岸，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你们又何必呢？” 海里声音却不与她辩论，只是寒声威胁道： “当我皇族上岸之时，也就是你人族灭绝之日！” 她从未在意这些威胁，可对方这样说法，要是不做回复，不是显得心虚，也就喊道： “人族没有灭绝时候，而你们异兽，要千万小心亡族亡种大风险！” 说罢，竟是不肯停留，径自离去。 终章 现 梓晴知道异兽里应外合。 但那又如何？ 全是无用功。 于是她到了东土郡，且向小丑问道： “这里还在数据化范围之内吗？” 小丑感受片刻，给出肯定答复： “这里还是数据化区域。” 梓晴这就有了自己的推测： “这样看来，大陆是被划分成为一个个区域，可能是犬牙差互状态，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出现，你有什么看法？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小丑沉默片刻，言道： “据我的记忆，大陆是有一段黑暗历史，那段历史中到底发生何事我不知道，但是据说，那段历史在未来还将重现......” 梓晴却直接说道： “并不用据说，是真的还会重现。在我确认我的诵经人身份时，曾得到一个信息，是大帝传下来的：过去时代的大帝大部分死于黑暗历史中的战争的，而这场战争的发起人在未来还会返回这片大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而诵经人的任务，就是在黑暗历史回归，大帝还未出现的情况下留存火种。” “留存火种？” 小丑未曾想到大帝对未来预估竟是如此悲观， “大帝对这片大陆的未来也没有保留多少希望吗？” 梓晴沉默许久，言道： “大帝认为，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世界将会灭亡，而我的责任，就是在世界毁灭之前保留人类的火种。” 小丑这才知晓诵经人之责任，却原来是如此，是大帝对局势最悲观估计发生之后留下的后手，以便留存有生力量，等待复仇。 然则何种力量能将世界毁灭？是异兽？ 绝无可能！ 大帝口中所说的“毁灭”，是世界的终结，连这片大陆、这片海洋，甚至宇宙乾坤都将不复存在，而异兽作为此间生存的物种，怎么会失心疯毁灭世界呢？ 所以，这种毁灭必然是外来因素导致，结合大帝说到的“黑暗历史”，则有大胆而又恐怖的推测：这世界正面临外来势力入侵，且迫在眉睫。 然则即便是知道这样情况，可是说出来，又有几人相信呢？ 只怕到时嘲讽加身、千夫所指都有可能。 小丑出声宽慰： “我们能看得到，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到。我们能从所见所闻推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做到，毕竟，世界上聪明人着实不少。” 梓晴却还是抱着悲观态度： “这世上聪明人确实不少，可有多少人身体内是有法则化身的？即便是有法则化身，又是有多少人能够平等交流的？就算是能够平等交流，又有多少人知晓大帝的担忧？这些条件都是缺一不可，而你想想这世上有多少这样的人呢？” 小丑沉默，只是很快，他就没办法沉默下去： “梓晴，我想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梓晴不解： “怎么回事？” “只怕是黑暗历史已经开始降临了！” ...... ...... 大陆南方，原本属于商国下鼎州土地上，灵气做出的阵旗冒着淡淡白光，几个身子裹在黑袍中的人漂浮于空中，其中一个用分不清性别的声音说道： “至尊应该就是被封印在这里。” 另一人则是言道： “那些家伙最是喜欢故弄玄虚，这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至尊确实是被封印于这里。之前我们找到的那些阵法其中都没有气息，只有这里......” 话没有说完，黑袍人出现，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想怎么死？” 最先开口的黑衣人寒声说道： “这一次，再不是你能够阻止的！出圣器！” 但见得一柄剑被取出，也没什么异常景象显现，偏偏就让黑袍人失声： “你们竟然把这东西带过来了！” “封印——解除！” 这一刻，属于大帝的气息喷涌而出。 第一章 追 自那日天气数变之后，许多人生活发生变化，本来都是普普通通，没什么修行资质，老老实实有钱倒还能读书考个功名，一生算是有个着落，没钱就耕了地、卖了炭、充了兵、当下仆，累死累活谋个出路，指不定中间忽然有奇遇一朝上青云，这一日却全都变了。 学堂、田地、边疆等等地方人们走着走着，忽就觉得一股力量喷涌而出，愣怔着就不自觉想到：莫非我这是成了仙人。 你要说胆小的，这时候指不定壮起胆子来，当然也有继续从心的，胆子大的，那是仇家遭殃的局面，偏偏仇家也有人得了力量，僵持住的还好，僵持不住大打出手的才是危险，毕竟谁都是突然获得力量，还未把握好就出来打斗，哪里控制得住力道，再加上心有怨愤，背上一条人命那是稀松平常，有大开杀戒的是灭人满门，最后匆匆逃去，不知方向。 官府衙门是想管住这样局面，偏偏他们没能获得力量，贪污受贿的仇家实不少，公正清廉的得罪的人着实更多，这样下来，官位上是没了人，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这种局势眼见愈演愈烈，净土和朝廷终于有了反应，强势击杀几名穷凶极恶之徒后，又在棒子之后拿出红萝卜，诱惑着说道： “跟着我，你才能强大。” 在这样政策下来之后，大部分是选择归顺，少部分还是桀骜不驯，终于被列入通缉目标，奖赏也是不少，算是好处坏处全给你看，是要强逼着你归顺的同时不至于落个坏名声。 这样下来，本该进入全民修行的局面，可问题接踵而至，无论是灵气稀薄，还是修行能源的多少，都会在人类中间产生一定争端，虽说朝廷解决大部分，终究还是有隐患留存下来，须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 大帝之道，在于感悟，于数据化中留得久了，感悟慢慢淡下来，境界也仿佛木头人，在你不注意时才偷偷爬行些许，终究是不可观的，见得这样情况，小丑提议道： “梓晴，我们去别的区域吧，留在这里对你的修行已经没有好处了。” 她却摇摇头，言道： “囫囵吞枣绝对要不得。若是我这样走了，对这边法则领悟并非太深，一旦受到冲击，之前积累便全作废，没半点用处。所以我还是要留在这里，何时由这条突破，何时去下个区域。” 刚要视自身数据面板，忽听得几声脚步声，其中一个踩到地上枯枝，一声脆响惊得林中鸟雀飞起，鸣叫不已，而后一声低骂发出： “能不能小点心？咱们都被通缉，要是被逮到，那就是个死！还这么不长心，是不是觉得部落在自己身上不算什么？” 说了大串话语，声音渐渐要抬起来，忽然想起这不是个善地，也就收了声。 这一行是三个人，一个大脸盆子黝黑，阳光下来还想要反光；一个精瘦模样，佝偻身子，眯起眼，看来就不像个好人；最后一个却偏偏是长得眉清目秀，走起来光明正大，若是放在人群之中，你说他罪大恶极，我是第一个不信。 三人正走着，眉目清秀者忽就停下来，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这里刚刚有人！” 旁边二人对这结论全无怀疑，当下就问道： “怎么办？” 眉目清秀者仔细看两眼，而后言道： “那人应当......” 这“当”字拖个长音，迟迟不肯说出后话，他身体内灵力这时迸发而出，手中不知由何处摸出长剑，飞身而起，直刺向上，原来是知道梓晴隐藏之地。 可他显然不是个行家，剑尖过来时候，灵力却无法顾及，便加以力道，妄图伤敌，梓晴早看出其后继乏力，也就凭借自己身子柔软，转腾蹲，而后忽然躺下一脚踹到剑尖。 脚上裹着灵力，这般用力，当时剑尖飞离，长剑寸寸断裂，眉清目秀者无处施力，灵力逸散，一口血喷出，摔倒在地，那两个连忙过来扶起他。 他起身，抬头问道： “不知是何路英雄好汉，可否出来相见？” 梓晴坐到树枝上，轻声言道： “看你们模样，可不像是逃犯。” 见到梓晴样貌，他先是松口气，而后又是提起警惕，抱拳问道： “不知少侠姓甚名谁？来此作甚？” 梓晴闻言笑道： “你们平常与人交谈都是这般说话？一股衙门里官家气息，哪里有江湖儿女的洒脱？况且看你们这样模样，可真像是官衙的捕快。我看你们可不是什么逃犯，反而是伪装作逃犯的捕快，你就是个捕头。” 话到这份上，眉清目秀者也不再伪装，大方说道： “在下乾化门弟子朱又贫，蒙汉国朝廷看重，落在元狩郡当个捕头，捉拿逃犯归案。不知少侠是何身份？” 梓晴落在地上，言道： “在下神册院弟子杨朝道，奉命到此修行。” 朱又贫道一声“原来是神册院师兄”之后，那边两个分别说话，全是乾化门弟子，黝黑者叫做刘悦，精瘦者唤作荆昭。 朱又贫这时道歉： “实在抱歉，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动手。” 梓晴轻笑道： “是在下要说抱歉。之前不辨身份，下手重了，还望不要怪罪。” 话音刚落，一点寒芒由密林中出来，如白驹过隙，忽然便到了近前，眼见朱又贫要落个重伤，梓晴伸手一拉，朱又贫身子顿时不稳，前倾两步，歪斜间险险避过寒芒。 那寒芒终于显露身形，原来是杆长枪，穿过树干，刺入土地。 朱又贫站稳身子，也来不及道谢，上前看了眼，说道： “这是那家伙的武器，他果然是在这里！” 而后转头向梓晴说道： “杨师兄，这次多谢搭救，只是今日有事在身，不便答谢，若有来日，定当涌泉相报。师弟先走一步！” 说罢要走，梓晴却在后提醒： “这边异兽苏醒，还要小心一些！” 留个“师弟晓得”，他们三人匆匆离去。 小丑不由得调笑： “怎么，你是看上他了吗？” 梓晴转身，进入密林，言道： “留个好印象，日后若能遇到，还有用。” 第二章 帝 八月底，元狩郡的秋早已来了，天气虽阴冷些，毕竟还没到“秋高风怒号”时候，由东荒郡蔓延来的森林还不见落叶，逃犯与捕快追逐还在继续，这样情况下，异兽开始入侵。 东荒郡首当其冲，其他地方至多不过是陪衬，宇国丞相当即调兵遣将阻挡异兽步伐，偏偏这时候人类里面是出来奸细，暴露许多人族秘辛，令得人族节节后退，而背叛者随之增多——背叛者多是见识过异兽入侵者，对人族防御并无太大信心，觉得这片大陆迟早归属于异兽。 梓晴看着由树下过去的一支小队，心中向小丑说道： “看来这次异兽实力太过强大，竟然都快要来到元狩郡这边，虽说就算我去了也没有太大帮助，但总要过去帮忙。大帝曾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次，我却不能再在后方看着别人送死，我也要参与进去！” 小丑知道这时不宜劝阻，也就应和着说道： “没错。走吧，对付异兽的过程中或许也会让你的修为有所精进。不过，你打算进入正面战场吗？” 梓晴却是解释道： “在东荒郡异兽入侵的战役中，从来没有过正面战场。异兽从不肯直接与人类作战，而是用着千奇百怪办法折磨人类。所以，我这次去，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它们体验一下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 ...... 老态龙钟的丞相看了眼幼帝，暗中叹了一声，而后侧头看向站在堂中的那名武将，问道： “萧将军是铁了心要去东荒郡吗？” 萧将军沉声说道： “家祖曾说过，只要我们家族存在一日，就要保卫国家一日，无论是肉食者还是匹夫。如今末将麾下浴血奋战，偏偏我这个将军还留在京城，似乎清闲不得了，这样怎么可以！末将区区之心，还请陛下、丞相成全！” 幼帝自幼长于神宫，其父也未曾教授许多东西，这时见了这样情形，开了尊口，用稚嫩话语说道： “亚父，你看他这么可怜，你就准了吧！” 边上侍奉的臣子听了这话，顿时一个激灵，心中叫苦不迭，暗说，我的个小皇帝，您什么时候能大起胆子来说这些话的？ 偏偏丞相是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向幼帝解释： “陛下有所不知，臣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说着，看了这殿中诸多臣子一眼，冷淡说道： “本相与陛下以及萧将军有事情相商，你们退下。” 众臣应诺，离开宫殿，将宫门紧闭，幼帝还不明白发生什么，问道： “亚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丞相支撑身子站起来，慢悠悠走到殿下，到萧将军面前，轻声说道： “陛下，先皇没能给您做皇帝的觉悟，就需要我来教导您，怎么才是一位好皇帝。” 而后，才对萧将军说道：“萧将军，东荒郡那边事情确实非常急迫，但是，我希望你能去干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他声音低下来，附在萧将军耳边说了句话，之后才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向幼帝说道： “陛下，萧将军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吗？” 幼帝好奇的看着萧将军， “亚父，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丞相没有回答，而是用了教训的口吻说道： “陛下，您现在已经是宇国的皇帝，口中言必称孤寡朕，甚而孤寡也不要多说，朕才是您应当用的自称。” 看着丞相忽然板起脸，幼帝有些委屈： “好了，我......” 对上丞相严厉目光，他连忙改口： “朕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朕......亚父刚刚说了什么吧？” 丞相说道： “陛下，您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这个国家的一切您都有资格知道。但是，有些事不是现在的您应该知道，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保密为好。” 幼帝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亚父是不会告诉自己，又有些委屈，不过想到亚父严厉神色，顿时乖巧许多，不敢再看亚父，而是向萧将军说话： “萧将军，还有什么事吗？你已经同意亚父的做法了吗？” 萧将军这才惊醒，连忙半跪于地，抱拳言道： “末将定不负陛下、丞相所托。” 丞相点点头，挥手说道： “萧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萧将军退下之后，丞相面向幼帝，低眉顺眼，诚惶诚恐地说道： “陛下，一切都在按照您的指示行事。” 幼帝淡淡说道： “你干得不错，等到朕统一大陆的时候，你就是这片大陆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千万人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丞相跪倒在地： “万岁！” ...... ...... 于森林之中猎杀异兽实在有诸多不便，先且不说森林中异兽之阻碍，便是那些海中善伪装者到这林中，可不比曾经梓晴所见毒蛇要差，偏偏海里异兽本领更是多种多样，腐骨虎在其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若不是还未能适应陆上生活，人类还真拦不住它们。 梓晴刚解决一头腐骨虎，旁边忽然窜出来一条海中巨蟒，盘旋着将她围住，偏偏头顶还有苍鹰盘旋，毒蛇也不隐藏身形，就那么挂在树上，猿猴也显示自己存在，不时叫两声，这样危机时刻，她先是用静心决稳住心神，而后却见她猛然跃起，毒蛇瞬时便至，要到她面前时，她手中飞出断剑——原来是藏在衣袖之中——击中蛇身，终于险险避过。 这样，她就落在树枝上，猿猴可是此中高手，腾跃间就接近了她，她刚要闪避，毒蛇迎上来，要落到地上，巨蟒正吐着信子，要向上去，苍鹰已做好俯冲准备，只待她上来——这种局面，还有破局办法吗？ 猿猴已到了身前，躲开几次攻击，灵力附在手上倒是给它一个出其不意，稍稍受了伤，还要追击时候，毒蛇就已经过来，毒液喷射而出，低头避开之时，缓过劲来的猿猴趁机攻上，要让她掉下去。 眼见她就要抵挡不住，就在这紧急时刻，忽然那边传来一阵呼啸，而后就是长剑飞来，直冲巨蟒脑袋，巨蟒避过之后，去看来者何人。 第三章 神 来人乃是朱又贫三人......和一位老人。 老人先是向这里走来，几只异兽见了，都是不能动弹，警惕看着老人，似乎这老人就是天地间最恐怖的存在，小丑说道： “梓晴，那位老人的实力非常恐怖！” 梓晴却是直勾勾看着老人，心里说道： “当然恐怖了，他可是黑暗历史中出现的传奇人物，段逸之！” 小丑当时惊道： “我记得他！当初就是因为他，**才终于走上正道，可以这么说，**给了**力量，而段逸之真正让**认识到自己的道路。” 虽然中间许多名字被屏蔽，但梓晴还是勉强听懂小丑在说什么。 段逸之轻轻挥手，异兽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随风消逝，他走上前来，看着还未完全接受这一切的梓晴，轻声唤道： “诵经人。” 梓晴如梦初醒，连忙下树，到段逸之面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您就是段逸之前辈吗？” 段逸之点头，而后轻笑着言道： “诵经人是你这个女娃子啊。我还真没想到，不过，也还是预料之中，毕竟，你也算是秋儿的后人了......” 提及秋儿这名字，梓晴总觉得熟悉，却又不知哪里见过，许久才想起来： “您说秋儿，是史书中的那位吗？我是她的后人？可是，她不是......” 段逸之明白梓晴想什么，也就解释道：“秋儿确实是终身未嫁，但是在她卸去自己作为联盟主宰的责任之后，她跟随着大帝离开了这里，而你，实实在在是大帝留下的血脉！不然，你说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诵经人呢？” 梓晴顿时有些接受不能： “那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段逸之轻微摇头，说道： “不，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后人推到如此险恶的境地，大帝也不愿意。那位大帝终身只有一个儿子，而他的后人则是你们宇国的先君，或者说是开国皇帝。不过，大帝也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后人成为诵经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人逃避，所以就设定了一道门槛——只有血脉复苏者才有可能成为诵经人，而在五百代之内如果没有出现，则会是别人担当诵经人。” 梓晴恍然大悟： “可是，这种祖训为何没能传下来呢？” 段逸之笑道： “因为你们先祖要比大帝自私啊！那小子在大帝离开之后，马上就销毁了祖训，应当就是不想让他的后人冒险。但是，可惜，算盘打的是不错，就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料的情况继续下去，到你这里竟然真的复苏了大帝的血脉。” 梓晴却又有不明白的： “前辈，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些事情呢？难道这些不是我们的家事吗？还是说，逸闻里面说的您是秋儿祖先的外祖父的事情是真的？” 段逸之笑道： “你就没有想过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那小子吗？仅仅是因为当时看他有潜力？不瞒你们说，就他当时的潜力，还真是不够看！还不是我外孙女看上了他，虽然一直不肯表露心迹，但我这个做外祖父的难道还能不明白？” 说到最后一句话，段逸之甚至是收起脸上笑容，显然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也不知当时事情到底如何刺激到这位传奇，令得他即便跨越千万年到今日谈起，也还是不渝而色变。 梓晴更是未曾想到传闻竟是真的，这也就是说，眼前男子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真正的祖先——之所以说是很有可能，是因为直到现在她仍在怀疑男子身份，不敢大胆确认. 段逸之何许人也，哪里看不出她的怀疑，也就说道： “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的身份，说实话，如果某一天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爆料一大堆秘辛，证明他就是我的祖先，我也不会相信，甚至就算他是从我祖先坟头爬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不过，不相信没关系，或许，之后我会让你相信，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相信，在这乱世面前，都是小事。” 最终，梓晴随他们前行，且对小丑说道： “我说过，救了他们，之后遇到总会有用处的。人情债最是不好还。” 路上，段逸之为他们介绍道： “那小子自己本来就是一位大帝的儿子，甚至可以说，他的父亲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大帝之一，只是从未在这边显圣，所以名不见经传——当然，现在大部分大帝都是‘名不见经传’，甚至名字都不能提及。我毕竟是一位‘老人’，它天道法则是管不住我，我倒也能说出那些名字，偏偏你们是听不到。那小家伙当初是没有用自己的血脉，没有获得任何助力，在我根本看不好的情况下，最终成就大帝，甚至开始追赶他父亲的脚步。” 末了，他叹口气，言道： “他从来都活在自己的父亲的阴影之下，我本以为他只有两种选择，一者是坦然接受，享受这种荫蔽；一者是不肯接受，不断说自己不要活在父亲阴影之下，结果别人还是因为他父亲而对他熟悉。不得不说，他给了我惊喜。他......” 话还未曾说完，就见另一位老人出现，是阿爷！ 梓晴跑过去抱住阿爷手臂，问道： “阿爷，你怎么过来了？” 阿爷溺爱的摸摸梓晴的头，然后看向段逸之，笑道： “老朋友回来了，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 段逸之看着阿爷，轻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阿爷说道： “你们尘封了一个时代，留下我守着，不等你们回来，我怎么能死？事情怎么样了？” 听得这样提问，段逸之只有沉默，而沉默说明一切。 阿爷也沉默下来，片刻后才说道： “大帝们还留有后手，不要慌。” 段逸之则是叹息着说道： “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明明这些事其实都该靠我们自己解决，偏偏牵扯进来无数位面的大帝，甚至有人为之牺牲！” “怪不得你们。” 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这本来就是我们自愿的，再说了，你们只是看到了我们的败，却没有看到我们得胜。他妈的，老子不出手，就以为老子好惹是吧？” 这位大帝可真是爆脾气...... 梓晴嘴角一扯，明明前面两句说得挺好，结果完全没料到大帝后面竟然是这么说话，可真是...... 第四章 土 段逸之显然知道如此，也就笑着说道： “这是大帝常态，你们也莫觉得大帝就怎样，其实之前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即便是最终成就无上帝位，心中也终究还是常人心思，不过是此前被压抑而已。所以若是某一日你们见到了真实大帝，见识他们真实模样，就要抱着这样想法，不必惊讶。” 阿爷也是笑道： “是啊，这就是大帝常态，见识多了也就没必要惊讶。你要知道，段逸之这老头子是什么人，他可是见识过大帝少年之人啊！” 梓晴想想，觉得也是，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是，今次为何会有大帝出声？明明之前都不肯言语的。” 段逸之轻笑着解释道： “其实许多大帝都还是活着，只是因了某些原因不肯现身，即便是现身，你们也是见不到的，但他们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以便在发生什么不在预料之内的事情时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听得这般解释，她算是明白过来，阿爷则是说道： “好了，在这里说这么多话，不累吗？我们该回去了。” 正当段逸之要说话时，梓晴忽然说道： “抱歉，阿爷，我要留在这里。虽说不知道你们为何不出面阻止这场人类与异兽的争斗，但是我毕竟是站在人类这一边，所以终究要付出自己力量的。” 阿爷点头，笑着说道： “你有这般想法很好，就是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段逸之则是笑道： “在大帝还在情况下，这世上难道还有人能危及她的性命吗？别忘了，她可是大帝的后裔，并且觉醒了祖先的血脉，在某种意义上都可以自称是大帝的子嗣！” 阿爷一愣，这才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完全忘了有这样一回事，也就笑道： “好吧，是我忘记了这一点，不过......” 阿爷还是语重心长“教训”说道： “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了有了点能力就觉得自己了不得，这世上能人千千万万，如今你不过是凭了好运如此，切不可以为自己乃是天才，足以傲视群雄！” 少时儿女，谁不是心高气傲，听得这番话，总该有些表示，偏偏是梓晴自成为诵经人后，便是博览群书，游历天下，所见所闻绝非井底之蛙，心中所想也终于摒弃无端幻想，听阿爷这么一说，笑道： “阿爷难道不了解我吗？我可对自己的性命珍惜得很，绝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干什么傻事。” 这时候，朱又贫站出来说道： “我等三人愿追随诵经人阁下！” 梓晴愣愣看着他： “乾化门的师兄，你们何必......” 朱又贫却是毫无畏惧地说道： “我们三人虽是为着世俗来到这里，但说起来也还是大帝后裔。在下先祖乃是帝璋。” 指着刘悦说道： “其先祖乃是帝彻。” 又说荆昭： “他是帝民后裔，本是姓李，但您各位前辈也是知道当时事情。” 段逸之当然是知道的： “没错，李姓当时因为唐国原因不得不改姓，当然这种原因也是黑暗历史之一，其中一支就是荆姓，最后前去原本是明国的地方定居下来。我说的没错吧？” 荆昭连忙回答道： “没错。” 朱又贫这时继续说道： “就是因为我们是大帝后裔，虽然我们并没有多少大地血脉，但是，我们不能逃避这些责任，记得当时族长告诉过我们祖训，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片大陆。” 段逸之听得这话，不由地回忆起那段时光： “是啊，帝璋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封帝之后也是说过，这片大陆是生他养他终于给他封帝机会的地方，所以，只要他朱氏后人存在一天，就当保护大陆。” 罢了，他面向朱又贫，严肃说道： “诵经人不会死，你们会死。诵经人危急时刻会被救，而你们危急时刻只能自生自灭，这样，你们还愿意吗？” 朱又贫笑着说道： “前辈，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三个已经透支了生命力，根本没有多少日子好活，还不如趁此时机拼一把，也好过窝窝囊囊死去！” 段逸之叹一声，阿爷更是一阵吃惊，而后感叹道：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梓晴则是走到朱又贫面前，说道： “你要跟随我，就要听我的指令，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当然！” 朱又贫当即点头， “既然我们是阁下的追随者，哪里有擅自行动的道理？” 她点点头，还算是满意，回头向阿爷和段逸之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四个就出发了！” 阿爷还要再说两句，可偏偏话到嘴边是说不出来，最后全部心情化作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 梓晴上来抱了抱阿爷，轻声说道： “阿爷，您也保重！” ...... ...... 朱又贫问道： “阁下，您是要去做什么？” 梓晴查看下前方路途，而后说道： “异兽主力虽然是在东荒郡，但其他地方也都是有的，前些年因为没有森林异兽这档子事，宇国倒还能坚持住，偏偏今年是多了森林异兽，兵力是完全不足，我们是要去东土郡，帮助那里的守军守住。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东土郡不像是东荒郡，那边是沙漠、荒漠，是没有生命气息的，只要你能坚持住，基本上那些海洋异兽很难坚持下来。” 朱又贫三人表示受教，荆昭还要阿谀奉承时候，梓晴淡然说道： “你们也不要说我什么好话，这不过是作为一个宇国人应该知道的。我们之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 他们离开元狩郡，来到漫天黄沙的东土郡。 他们都说“先天疯秋，非兵莫留”，说的是先天郡秋日的恶劣天气，可比之东土郡还是要差一筹，毕竟，秋风虽是“疯”，终究是还有脱离的可能，而东土郡的沙漠，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让人闻之色变。 你看刚看见沙漠，就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似乎要将自己融化。 海洋异兽，当然不会喜欢这里。 第五章 躲 朱又贫三个虽说是家道中落，但毕竟还稍有荣光，哪里到沙漠里吃过这苦头？ 昨个儿还是森林绿茵，今个儿忽然到了这种地方，他们这班人哪里能受得了，太阳刚刚出来就觉得头晕，温度起来时候更让他们是如丧考妣，那股子衰败劲儿隔几里地都能觉出来。 偏偏梓晴不能说什么，是人家求着出来，你这时说些风凉话，换了谁都得觉得委屈，到时候暗地里下绊子那都是好的，见死不救也都有可能。 这样走了没几个时辰，回头看连森林边缘都还能看得见，着实没有几步，眼见太阳就要落下，朱又贫三人还在高兴，梓晴不由得提醒道： “沙漠里夜晚可不比白昼更为安全，多有蛇虫出没，况且其温度降低，我们身上区区衣物，不能御寒，到时可并无办法。白日里热气蒸腾尚能宽衣，黑夜里寒气刺骨又要如何御之？你们可要考虑一下。” 朱又贫知晓梓晴敢带他们来，必然有着把握，不然还未见着异兽就已失了力气，怎么还能战斗，也就抱拳出声问讯： ”不知阁下有何计划？还望告知。“ 他猜的可真是不错，只听得梓晴言道： “前行八百余里，有一废弃营地，那里倒是能让我们安全。月至中天之时，乃是东土郡一日中最冷时候，到时候莫说是赶路，偏偏说句话都是痴心妄想！” 听得这话，朱又贫虽是觉得梓晴是在吓唬他们，偏偏是找不出辩驳理由，也就只好说道： “以我们速度，根本不可能赶到那个营地那里去啊！” 梓晴则是严肃说道： “赶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要知道，这片沙漠里从来没有尸骨，也就是说，如果你活不下来，你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条路可以选！莫说是我在吓你们，你们大可不信，可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后悔。” 朱又贫却是正色说道： “阁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弟三人算是把命交到您手上，您是尽管使唤，我们绝不会在您面前有一句怨言！” 后面两个也是跟着表态，看起来是对朱又贫马首是瞻。 梓晴自然瞧出来这情况，却并不在意，他们拉帮结派是他们的事，只要对自己以及亲朋好友无害便好了，于是她淡然说道： “你们都是大活人，自然都有自己思想，我是真不能怎样去使唤你们，问问你们主意也是必要的。” 朱又贫也就说道： “阁下话说到这份上，我们怎么能不听呢》阁下全是为着我们好，我们自然不是不识好歹。” 后面两个都说“是极是极”，一脸赞同模样，可看得人都能生出火气来，偏偏他们自己是无知觉，似乎是被控制一样。 小丑也是说了： “梓晴，我是看他们三个有问题，你可要小心些。” 梓晴则说道：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对我无害，也就暂且由他们去了，若是之后是祸害了我们，那可真就要他们好看！” 小丑知道梓晴有自己想法，也就不多做提醒，只是说两句：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就是你要时刻注意着，不然到时候吃亏也不知道。” 梓晴却是说道： “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我看不到他们具体动作，而你可以，所以，还是希望你来保护我的。” 小丑听了这话，那是觉得义不容辞，当即表示： “没问题，交给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 ...... 这八百里要怎样赶过去可是个大问题，朱又贫是没个主意，也就全指望梓晴能有个好办法，转了身向她问道： “阁下，现在能给出个办法吗？” 梓晴说道： “办法我是有的，只是有些问题。” 朱又贫问道： “怎样问题，阁下不妨明说。” 梓晴言道： “我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样实力，也就不知道这办法到底是实现到怎样的程度，一般来说这办法是有效的，但凡事就怕有个万一。” 朱又贫笑道： “我的实力阁下那日想必您也是看到了，也就是他们两个您还没见识过。这样，你们且最大程度激发自身灵力，让阁下看一下怎么样。” 他话说完，就见得二人激发自身灵力，而后就是轰动周边沙土，可谓是漫天尘土飞扬，待得一切落定，身边却没有了梓晴，朱又贫心中不由得一惊，登时忙乱地喊道： “阁下，您到哪里去了？” 喊了半天，眼见月亮是出来了，终于是没有梓晴身影，朱又贫气恼起来： “好好机会，怎么就浪费了呢！” 还在自怨自艾时候，忽然想到梓晴话语，突然就动了心思： “她说前面是有营地，想来应当是真的，不然她不知我们真假，如果说这般谎话——也不对，她应当是知道我们真假的，只是她如何得知。也罢，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脱困为好......” 想了半天，没有个主意，终于还是决定要去梓晴说的那个营地——假设那边确实有个营地，也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你要问梓晴哪里去了？ 这件事还要好好说道说道。 原来是检查他们灵力时候，梓晴忽然发觉他们鼓动起沙尘，似乎是别有目的，而后趁着烟尘，二人里那个荆昭到她耳边说了声“快逃”，然后就回去，再没了出格动作。 听得这般言语，小丑直言不讳说道： “就我看来，你现在就应该逃。而且，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惜命吗？怎么到现在就成了拼命三郎？” 梓晴也就下定逃脱的决心，却还是说道： “我自然还是惜命的，就是没有见到他的阴谋诡计，实在有些不甘心。还有，拼命三郎在这片大陆上一般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不会用就不要用！” 小丑反驳： “大帝说过，男女平等，所以我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 梓晴则是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 小丑言道： “我有办法能让你被他看不见，但是还能紧跟在他身边，怎么样？” 梓晴说道： “虽说有点类似大帝说的什么‘变态跟踪狂’，但是，还不快点告诉我方法！” 小丑跳脱的笑道： “遵命，女王大人！” 第六章 变 小丑不着急，竟是慢悠悠解释道： “这个技能，其实以前的很多人都会，比如说那些大帝，而你的直系祖先，那两位大帝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那是还没有到圣人境界就能领悟这种技能的存在......” 时间紧迫，梓晴可不想听他在这里絮叨，连忙打断问道： “现在可不是给你时间浪费的，快说办法。” 小丑这下子语速终于快起来： “空间融合！也就是把自己身体融入空间......” 他话都没有说完，梓晴已经做到，不由得吃惊： “怎么可能？” 梓晴则是解释道： “这是一种身体的本能。” 小丑沉默片刻，用着并不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开始羡慕你的大帝血脉了！明明这么难的技能，明明就算在当初那个天才辈出的时代，也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到你这里仅仅是家族血脉的传承？真的，我要是你的竞争者，我就必须要问一句‘为什么？’，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是世间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一味的公平只会违背自然的法则，违背天道的演化——或许大帝不会在意这些，但只要大帝还有需要在意的，他们就不会真正的为所欲为，所以，一切都还是处在这种不公平的环境之中。 梓晴说道： “狮虎天生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这对于它们的猎物来说公平吗？这不公平！但是，有什么办法吗？没有。我认为，那些要求绝对公平的，其实只是不肯接受自然赋予他的角色，而且还不肯努力付出，若是这些人落得个好命，只怕还要是维护这种不公。人是如此，自私简单无私难。” 这番话却是梓晴心头感悟，一朝说出来，也觉得心中轻松许多，语气不免显得轻快： “怎么样？现在她还能发现我吗？” 小丑摇头说道： “他自然是看不到你了，只是，你难道就能看到他吗？” 梓晴很是确定的点头： “没错啊，我可以看到外面的人物景象啊，难道说，我现在这样也是不正常的？” 小丑已经有些接受不能： “你那不是不正常，是非常不正常好吗？这里，我不得不实名感叹大帝血脉的作弊行为！” 他这句话是没有细思便说出来，落到梓晴耳朵里是有许多听不明白，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实名感叹？作弊？这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 小丑也不知自己嘴里如何会抛出这样的词汇，支支吾吾一阵只得放弃治疗： “好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梓晴也不再追问什么，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朱又贫身上，轻声说道： “实话说，我没有骗他，前方八百里确实是有营地，只是我确实是想让他们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因为前面的那个营地根本就没办法住人，何况这片沙漠里经常无端刮起大风？” 小丑有些无语： “那你这可是真的算是无心之中坑了自己的对手一把。” 梓晴毫不在意地说道： “对于对手，还有必要讲究那么多吗？如果这个世界全剩下所谓的假惺惺的‘彬彬有礼’，那真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未来如何，世界走势他们无法预测，我们大家都无法预测，但是正如梓晴所说，如果这个世界都开始变得假惺惺，那么，不正是一种悲哀吗？ 好了，废话少说，再次回到正题。 话说朱又贫带着两名小弟这就前往那个可能能够拯救他们性命——当然主要是他——的营地，但是，八百里，这么远的距离该要怎样在太阳下山之前缩短呢？ 没有主意，他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是还没有走两步，他眼前就出现一名黑袍人——此黑袍人并非是神册院的彼黑袍人，因为它们身上的黑袍并不相同。 神册院院长身上的黑袍是一种浓重的黑色，就像要把人的目光定在上面，让人实在无法挪开眼睛，而这名黑袍人的黑袍却还有点反光，落在夕阳之下看起来倒还有些美轮美奂。 朱又贫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诱人心魄的问题： “想要变得强大吗？想要站在世界的顶峰俯视一切吗？” 这样有些中二的话语让朱又贫实在不感冒，若不是看眼前这人真的是修为不俗，早就一巴掌上去让他醒醒脑。 黑袍人还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依旧是操着那毫无特色、干巴巴的语气问道： “你想要成为大帝吗？你想要成为无上至尊吗？” 小丑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梓晴自然是理解不能，小丑也没办法解释，况且是这样情况下，哪个还能抛却了眼前局势来交谈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就听得朱又贫不耐烦声音： “拜托，前辈，您就不要再逗我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黑袍人一愣，而后也没有生气，只是喃喃道： “为什么他没有被我迷惑？为什么？” 梓晴却是有些疑惑： “难道他们就不能绕过去吗？为什么非要从这边过去呢？” 小丑无奈苦笑： “估计是见到忽然有人挡在自己面前，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可以理解吧......” 朱又贫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正要绕过去，黑袍人却又再次悠悠开口： “难道你已经忘了祖上的荣光吗？还是说你已经忘了你肩上背负的责任？复兴你的家族，难道你就是这样的家族继承人吗？” 朱又贫沉默片刻，而后狰狞的面容对着黑袍人，喊道： “你知道什么？你也就是嘴上说说！” 黑袍人身上一股绝强的气息爆发，笼罩住朱又贫，而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 “或许你以为我是在诓骗你，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走，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至于他们，留着做什么......” 正准备动手杀掉那两个人，却忽然“咦”一声，喃喃道： “这两个竟然也有大帝血脉？不可多得的东西啊......” 说罢，卷起三人，瞬间消失。 梓晴见他走了，这才向小丑问道： “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丑回答道： “是......” 第七章 祖 小丑说道： “是圣人境界。虽是差神仙境界许多，终究已经摸到点边，也算是不错，而且看他根骨，显然才刚刚一百出头，能有这样成就已经是非常不错。” 梓晴这时有所不解： “但是，我看史书上，那些二百岁的前辈成就神仙境界也被称为不世出的绝世天才，怎么他一百出头反而算是不错？” 小丑解释道： “那是你不了解当时的大环境。根据我的记忆显示，那时候的大陆正遭受法则入侵，也就是外来的法则想要替换掉原有的法则，导致法则混乱，基本上那时候能够成为神仙都是已经领悟自己的法则、大道，甚至有人在圣人境界就已经领悟。而现在很少有人能在成就神仙当时或者之前领悟法则。” 梓晴这才恍然大悟，毕竟，境界确实有高低，但是领悟法则的圣人还真的可能杀掉没有领悟法则的神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准则。 想到这里，她又起了兴趣： “就是不知道我的那两位祖先到底是怎样的天才？” 小丑依稀还有些记忆是关于他们的： “他们当真是天才，在他们面前，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成就如何。记得当时他们都是在圣人境界之前就已经领悟法则，甚至你的那位被称为‘此世无双’的祖先更是在凡人的时候就能够触碰到大道。” 以凡人之躯，触碰大道，这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小丑继续说道： “也因此，当时很多人想要杀掉他，也由此他得出许多有关天地的大秘。这些东西就算我这种法则化身也是没有办法得知的，因为涉及的事情太多，涉及到的人物一个个都是大帝之上。” 梓晴点头表示了解，而后说道： “既然我已经领悟这种技能，自然要向海边走一遭。” ...... ......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这也算是拔苗助长了。”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立于无尽黑暗之中，向身旁虚空问道。 另一人却是看不见，只能听得到声音：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不过，你怎么过来？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吗？” 白衣男子轻声叹道： “怎么可能解决！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话说那一位现在到底怎样了？他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他要是能出来，士气一下子就上去了。” 另一人苦笑： “你难道不知我父亲的脾性？他决定的事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违背的理由，否则怎么可能会违背呢？而且，目前就我这做儿子知道的，让他违背誓约或者决定的，现在一共有三件事——两件事关于我母亲，一件事关于我。你说，你要以什么理由让他出山？” 白衣男子无话可说，沉默片刻才笑道： “那你呢？为什么现在是没有动力了？明明当初的你可是很有干劲的。” 另一人无奈说道： “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下面出生入死，我怎么能安定下来和你们一起疯狂？” 白衣男子笑道： “你现在可真的成为一名老父亲了。幸好我是不用体会这种感觉，算是少了一种苦楚。” 另一人却是言道： “这可不是什么苦楚，虽然也说不上幸福，但要是少了也还真是不习惯。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娶妻吗？” 白衣男子有些畏惧的摇头说道： “我看你在三个妻子之间辗转腾挪，看那一位每一天守着墓地就觉得难受，实在体会不了你们这种情感，或许以后可能会理解吧，但是那个谁不是说了吗，感情就玩玩算了，不必当真。” “谁说的？” 一道陌生声音响在耳侧，白衣男子却是未能警觉，接着就说道： “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里情情爱爱，还说什么‘万花丛中过’什么什么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回头看时，就见到身后站着一位老人，只是听了他这番话，忽然白发苍髯全不见了，年轻模样现出来，言道： “既然如此，我可要和他好好理论一下，看看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而白衣男子擦擦头上的冷汗，埋怨着说道： “你怎么不提醒我？” 另一人有些委屈： “你要我怎么提醒啊？要是在我提醒下你说了假话，到时候遭殃的可是我们两个人！” 白衣男子回想起被那个人支配的痛苦回忆，打个寒颤，连忙说道： “算了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 ......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长的岁月，只知道在这似乎无尽的岁月之中，除了与那个家伙的争斗之外，有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妻子坟前——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没有人理解，没有其他人愿意这么做，就像当时儿子说得那样： “其实你就算是续弦，也绝没有人会说什么。” 是的，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他为了原配付出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最终他没有，当儿子询问之时，他说道： “因为还不够。” 为什么不够，他不说，儿子也不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他现在瞒着儿子找到了自己的孙女——虽说现在自己孙女这副打扮显示不出其柔美，但落在他眼中那就是世界上完美的人，是除了他的妻子（妻子和儿子）之外世上最完美的人。 他替代了她身体内的法则，成为她身体内的小丑。 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她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诵经人，是大帝的后代。” 看来那小子并没有告诉她真相。 他笑道： “其实这个认知也没有问题。不过，你可不能带着这个头衔过一辈子啊。” 她不明白： “什么意思？” 他回答道： “你应该说，你是大帝的继承者。” 她皱起眉头： “我发现你变了。” 他坦然承认： “是啊，我变了，因为我获得更多的记忆，更多的知识，可以更好地给你辅助。” 她当然会为他开心： “那很好啊。” 是啊，很好啊，他也能够为自己的后人做点事情了...... 祖孙二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第八章 训 沙漠之中有许多宝物，宝物具体位置老爷子也是知道的，只是不肯说出来，你问为何，不过是“考验”二字。 梓晴虽是他后人，却不得一点关怀，最多不过是让她不死，真要出手给她多少好处，一些技能也就罢了，其余是绝不会给的，他需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后人，无论是男是女，决不能依附他人——他的妻子就是依附他才没了性命。 前面营地模样已经显露，梓晴终于是松了口气，向老爷子说道： “快到了。不过，这里似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老爷子好奇的看看四周，而后回复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军人罢了。梓晴你虽是来帮助他，但以你的力量，并不足以在这边的正面战场上起到怎样的作用，而且还会十分危险。之前你是掌握了空间融合的技能，这样，便可以对异兽进行偷袭，尤其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家伙。” 梓晴虽是看过许多书籍，但对海洋异兽毕竟了解不多，于是问道： “怎样才是比较重要的家伙？” 老爷子也就讲解道： “那些海洋异兽之所以能上岸生存，全因了一种异兽为他们提供能量。这种异兽头似牛、身似马、尾似蛇，叫声却有点类似狼，我们称呼它海狼。它们叫起来，三声是进攻，二声是暂停，一声且悠扬是撤退。这些知识军人们应当也是知道的，只是苦恼于无法除掉那家伙。至于为何除不掉，一会儿到了战场你就明白了。” 梓晴到了营地，再向前走时，耳边响起一种莫名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正如狼于月夜吼叫声，一连三声，而后就见营地里军人纷纷出来，刀枪剑戟皆有，斧钺钩叉齐出，只是分出各自阵营，也顾不得这月夜寒冷，有些哆哆嗦嗦也是向前。 老爷子见缝插针： “梓晴，走吧，是时候出场了。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梓晴点头，向着声音传来处行去，不多时，就见得各种各样海洋异兽于沙漠中行动，与人族短兵相接，老爷子为她指路： “一般来说，那些领导者海狼很少出水，不过会有一些随军海狼。那些海狼都会被很好保护，也是留在大后方，你且向着海边走，到那里无论是杀了海中的领导者还是陆地上的随军海狼，都是大功一件。” 梓晴没有多问什么，全速向着海边过去，不多时，穿越整道异兽防线，来到它们大后方，正要探索，忽然就听得一声吼叫如在耳侧，老爷子顿时紧张起来： “快离开！这是能够在空间之中穿梭的海蛇，它们注意到了你，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你的位置。快走！” 她正要离开，老爷子一句“来不及了”算是告诉她：准备迎战。 果然，不多时她面前就出现一条银白色的大蛇，有好几米长，似乎布满寒霜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梓晴，出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要做什么？” 梓晴默念静心决，静下心来，看着海蛇，却没有回话，老爷子对她说道： “跟我默念。”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老爷子一通念下来，却也算是一种考验，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后人到底能到怎样程度。 梓晴虽对其中许多字眼不是很明白，但终究听了一遍就能背下来，默念一遍，就见得那海蛇没了影踪，不由得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笑道： “这是你们家那位老爷子弄的把戏，就是在身体内封印了许多力量，这些力量需要你默念特殊的诗词才能爆发出来。当然，我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而已。” 静心决下的梓晴思路不可谓不清晰，直接说道：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那天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你有什么企图？” 老爷子也知道这种性格、知识量的改变很容易被识破，但现在并非认亲时候，他也就说道： “我既然选择呆在你身体内，就绝对不会做害你的事情，至于我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到你成功进入第二个境界，你也就会知道了。” 梓晴知道现在并不该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刚刚忽然心有所感脱口而出，也没有仔细思考，似乎身体内的“小丑”有了影响她思维的能力，甚至连静心决都无法压制。 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这些问题无法解决，说实话，她不会同意他继续呆在她身体内，无论这对她有多大的好处——哪怕是能够帮助她封帝。 但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是对海狼的打击，最好能够一举将它们歼灭，而做到这一步，还需要他的帮助。 于是，她问道： “它们在什么地方？” 老爷子回答： “前方。” 她向前走去，搜寻着海狼的踪迹。 就在这时，海狼一声悠长鸣叫，宣布撤退，老爷子急忙提醒道： “它们撤退是回到海中，不能让海狼逃掉！虽说明天也可以继续击杀，但是现在能击杀一只算一只！” 梓晴自然不会废话什么，奔跑着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中间即便是有一些海蛇，也被老爷子故意散发出来的气息吓跑，没敢近身，所以梓晴也是不知道自己避开怎样的危机，如果没有老爷子，只怕她的进程就只能到这里了。 终于，在熙熙攘攘撤退大军中，有一块地方是被严密保护着，一只海狼身周被看起来就是凶神恶煞的异兽包围，中间留有很大余地，而那只海狼警惕看着四周，身边一条海蛇忽然警觉起来，老爷子提醒： “它的护卫已经发现你了，尽快出手，务求一击必杀！” 这一次，老爷子收敛了气息，不然，都不用梓晴出手，这里就已经尸横遍野。 第九章 皇 如何做到一击必杀，这是老爷子给的考验，他是想看看自己的后人到底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梓晴知晓此刻危急，哪里还敢犹豫，恰恰是静心决在此起了作用，虽是时间紧迫，她也终究没有乱了阵脚，长剑不知从何出现，被她递出，剑速明明看来是慢的，偏偏刚刚是在边上，这会儿就近了身，换作谁能不慌？ 海蛇还要来救，梓晴的剑法却是刁钻，仿佛早料到有这么一出，轨迹忽然就缥缈不定，等到看清楚长剑所在，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得鲜血喷洒声音，那海狼眼见是不活了。 因了这一招，梓晴是现出身形来，边上护卫各个都是大怒，一个个就要上来将她千刀万剐。 她刚要有所动作，忽就听得老爷子说道： “你若是相信我，就闭上眼，睁开眼时也就得救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她就信了说辞，当即闭上眼睛，耳畔呼喊咒骂一瞬就全消失，还没等睁开眼，就听到一声： “无上大帝系统，为您服务。请选择所需要的服务种类。” 她连忙睁开眼，发觉自己是在平原上，也不知是哪国景象，竟是浪费大好平原，任由得其荒废，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老爷子言道： “唐国显庆道。知道你是忘不了海洋异兽入侵，所以选了这么个离海也不算远的地方，往西走，过一个道就能见海。” 她却对此不甚在意，反而是问： “我当真是杀了那只海狼了吗？” 原来她是担忧这问题，老爷子不由得笑道： “不用担心，那只海狼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再没有活头。” 这一笑可不了得，算是暴露他本来音色，当即梓晴是问道： “难道你连声音都能有这么大变化？以前虽说不年轻，好歹不沾老这个字，现在的声音可和嫩字不沾边！” 老爷子今天是开心，算是笑出了声，之前虽然也有笑，不过是一抿嘴的事情，放谁听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因了开心，他是说道： “那法则确实已经离开，不过我也没毁了他，算是给了他更大发挥空间，你也不要担心。至于说我，可是从天上来的，和那些个大帝都有关系。要是想知道我真正身份，那就需要你快点......” 他话没有说完，梓晴就开始内视，见了他面容，顿时吃了一惊，言道： “你怎么会这样样貌？” 原来，老爷子竟是和她有五六分相似，放到外面谁看了都得说是亲人。 老爷子知道已经是瞒不住，也就出了她身体，用灵力幻化出一道身躯，笑着说道：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要知道我身份的。既然这样，我也就成全你。我是叫雨漳，儿子是叫琮，我们的封号这里也就不提，反而是说说你。你出生之后见过你父母吗？” 梓晴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求证般问道： “难道，您就是我父亲？” 老爷子摇头笑道： “我要比你父亲长一辈！当年是他自作主张要把你放下来，说是上面的战争可能波及你。其实不过是觉得带孩子太过麻烦，这才把你扔下来。不要怀疑，就是直接把你扔下来，若不是被他的另外的后人接住，你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你父亲了。” 梓晴如何能够接受这一切，于是追问道： “可是，既然您是大帝，为什么不管管异兽的入侵呢？” 老爷子说道： “我当然不是什么劳什子大帝，我的境界单凭一个大帝已经无法束缚。究竟是怎样境界，之后我会告诉你。至于异兽入侵，孩子，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人族和异兽是同等生命，并无高低上下之分，所以，他们之间的争斗我不能插手，否则一旦我有偏向，将会影响这个世界。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最后保留地，尽管也有黑暗历史，但比起其他世界的结果显然要好很多！” 他的答复引起梓晴更大兴趣： “那黑暗历史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叹道： “我并没有参与黑暗历史，因为当时的我还在和另外的东西搏斗。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名字，因为但凡你有所思有所想，它就能感受到。孩子，我现在过来找你，实在是因为我受不了那样空洞的生活。” 梓晴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您不去帮助父亲他们呢？” 老爷子看着梓晴，眼里满是笑意： “因为我和另一边约定，我们两个不准出手。因为当我们出手之时，也就代表这个世界不必存在了，所以，我大有时间来培养你，到时候说不得你就是第二个能够抗衡那家伙的存在，我也就能参与战斗了。” 这种秘辛，连其子琮都不得知晓，偏偏他是一股脑全告诉了梓晴，显然是抱有极大希望。 梓晴听了这诸多言语，尚未能理解，老爷子知晓这一点，便说道： “我说这么多，你也许并不能明白，不妨以后慢慢理解。现在当务之急，乃是在大战真正爆发之前，提升自身实力，刚刚你听到那系统声音，便是另一法则。现在这法则是在我手中，到时候我会发布任务，你来完成，之后会给你奖励，你且去看。” 梓晴于是依照老爷子言语于心中呼喊： “系统，在吗？” “有什么吩咐？” 梓晴说道： “请发布任务。” “任务发布。” 而后，任务却是如同数据化面板一样呈现在她面前： “主线任务：成就大帝。奖励：积分一百万。” “支线任务一：将某一技能修炼至入门。奖励：积分十。” “支线任务二：将修为提升至炼体境界。奖励：积分十。” “注意：积分可以用来兑换功法、武器等等，也可以用来进行抽奖。” “功法、武器以及抽奖由低到高分为：炼体、御气、通灵、上善、圣人、大帝、皇者以及无上至尊，目前仅仅开启炼体境界。” “炼体境界抽奖每一次消耗十积分，可以进行十连抽，其中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无法中奖。” 对于上面所写，她都可以理解，但是，两个支线任务自己不都是完成了吗？ 刚想到这里，面板上字迹已经发生变化： “支线任务一完成，奖励积分十。开启支线任务第二环：将某一技能修练至小成。奖励：积分五十。” “支线任务二完成，奖励积分十。开启支线任务第二环：将修为提升至御气境界。奖励：积分一百。” “开启支线任务三：猎杀十只海狼。奖励：积分五十。” 积分到手，老爷子说道： “那些功法、武器，我都可以直接给你，但是我不想你不劳而获，所以设立了这些任务。孩子，这就是我对你的考验。里面的功法和武器你现在都买不起，只能试一下抽奖。” 抽奖？ 她在心里说道： “两次抽奖。” 转盘出现，并且飞速旋转，最终停止在—— 第十章 奖 转盘飞速转动，最终停止在—— 谢谢惠顾。 转盘第二次转动，老爷子低声自嘲道： “难道我的非酋属性算是传给了后人吗？” 不过，终于说不清是让他失望还是高兴，第二次抽奖算是获得了一个好东西，是一副看起来比较笨拙的厚重黑框眼镜，在系统的注释中写道： 物品名称：神秘的黑框眼镜 属性：无 原主人：皇者** 作用：戴上它之后，在别人眼中，你将不再是你，而你的属性也会发生欺诈性变化。 注：我在想这东西是不是某位皇者在看过超人电影之后设计出来的。 对这些不太熟悉的梓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爷子，老爷子对最后一行的吐槽视而不见，微笑着说道： “这东西对你来说作用还是不小的。戴上它之后，你就无需女扮男装，因为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是什么大帝啊都无法探测出来你的真实修为和真实面貌。至于面板最后的那个‘注’，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梓晴在听到这眼镜作用后，就已经失去了对系统面板的好奇心，却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副眼镜“召唤”出来，还是系统提醒道： “你只需要在心中对我说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可以了，对了，除非是紧急情况，不然你都应该称呼那东西的全称。” 老爷子却也似乎能听到系统的话，顿时说道： “梓晴，别听它的！只要你心里想着系统仓库，就能见到你抽奖或者买来的那些东西。” 她听从了自家长辈的话，取出那副在她看来很是奇怪的被称作“眼镜”的造物，老爷子见此，不禁感叹： “这东西陪伴了我几十年，甚至我成为皇者之后有时也会拿出来看看。你可不要嫌弃，我保养的很好的。” 这时的他就像一个孩子，正在把自己心爱的玩物送给别人，不免会回忆，不免会叮嘱，也不免会有些许感伤，但他终究不是老顽童，终究在过往的时日里早已抛却了那颗童心，终究静心决的等级要比任何人都高，所以很快他轻轻一笑，沉默下来。 梓晴对此很不理解，反而是系统提醒了她： “这不过是一个老人偶尔起来的‘顽皮’。” 老爷子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赞同系统所言。 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梓晴终于是依照老爷子的指导把眼镜戴上，而后，眼前风景大不同—— 明明看起来是没有太大区别，偏偏在感觉里戴上眼镜所见更有活力，更具魅力。 这是怎么回事？ 眼镜毕竟是老爷子的物品，系统也就没有逾越来解说什么，正像老爷子此前说过的：说归说，笑归笑，正经事情上可不能胡闹。 于是老爷子解释道： “这眼镜会随着你修为的提升而变得不同，现在它只是能提高你对灵气的感知，并没有其他作用，等你御气之后，就会开始发现这眼镜的美妙之处。” 话说到这里，其实还是两个字：修为。 这边的修为，就如同资本社会的金钱，或许很现实，但就是事实。 而梓晴虽然之前被吸引了心神，但终究还是有些概念的，于是她在心里向系统问道： “我记得我支线任务二的第二环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或者说，我现在对静心决的掌握应该已经是大成，距离圆满可能也没有多少，所以，一次性把奖励算清可以吗？” 系统沉默片刻，在老爷子的笑声中更新了面板： “支线任务二第二环至第四环（小成、中程、大成）完成，奖励积分三百五十（分别为五十、一百、二百）。开启支线任务第五环：将任意技能等级提升至圆满。奖励：积分五百。” 现在她已经坐拥三百五十积分，只是她只打算使用一百积分进行一次十连抽，剩下的积分将会被她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下令道： “进行一次十连抽。” 转盘转转停停，终于将十连抽进行到底，而梓晴的运气不能说好，也不能说烂，只能说是一般，获得物品分别为： 谢谢惠顾、谢谢惠顾、谢谢惠顾、来自读者的信、谢谢惠顾、谢谢惠顾、属下的长剑、谢谢惠顾、谢谢惠顾、《资本论》。 物品资料查询： 物品名称：来自读者的信 属性：无 原主人：皇者** 作用：当你打开这封信时，眼前的敌人已经灰飞烟灭，而这封信的内容也终于不为人知。 注：请谨慎使用，否则后果自负。 ...... ...... 物品名称：属下的长剑 属性：武器 等级：圣人三阶 主要成分：97.5%铁、0.23%碳、0.46%硅、0.74%锰以及1.07%其他参与元素，辅以宇宙精华 原主人：大帝** 附带效果： 冰冻：被攻击者有几率（约为17%）受到冰冻伤害，受此伤害伤情加重并且行动缓慢。 压制：等级低于圣人三阶之武器将受到压制，等级低于通灵三阶受到压制毁灭，无法复原。 注：这是皇者**属下大帝**的长剑，并没有名字，后来被皇者**赋予“属下的长剑”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 ...... 物品名称：《资本论》 属性：书籍 原主人：皇者** 作用：阅读之后有助于理解资本社会运转的模式，扩充自己的经济学知识。 注：虽然没有太看懂，但皇者**还是看了三遍。 ...... ...... 系统一定是故意的！ 老爷子非常肯定，因为现今抽奖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或多或少和他有关，一件两件可以说是意外，但是四件全都是如此，还是一个“意外”可以解释的吗？ 但是他不能在梓晴面前表现出来，也就撑起笑容问道： “梓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梓晴取出“来自读者的信”，没有贸然开封，而是向老爷子询问：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它的简介似乎还很厉害。” 老爷子叹口气，说道： “当然很厉害，这里面包含着皇者的一击，基本上只要你开封，这片大陆也就不复存在。” “这样啊......” 听得这般严重，梓晴连忙要把这封信收起来，谁想到系统竟然这就不肯： “对不起，这件物品实在太过危险，系统仓库不予收录，还望理解。” 老爷子额头青筋都要爆出来，可能系统也是看出来情况不对，连忙改口： “抱歉，刚刚系统中了病毒，运行杀毒程序之后，系统已经恢复正常。系统仓库回收物品‘来自读者的信’成功。” 老爷子脸色这才好了些，并且开始为梓晴介绍长剑和那本他看见就忍不住回忆的《资本论》，那本感觉是凝聚了他的青春的《资本论》。 第十一章 穿 老爷子手掌轻挥，“属下的长剑”发生了一定改变： 物品名称：属下的长剑（封印状态） 属性：武器 等级：御气一阶（圣人三阶） 主要成分：97.5%铁、0.23%碳、0.46%硅、0.74%锰以及1.07%其他参与元素，辅以宇宙精华 原主人：大帝** 附带效果： 冰冻：被攻击者有几率（约为17%）受到冰冻伤害，受此伤害伤情加重并且行动缓慢。 压制：等级低于圣人三阶之武器将受到压制，等级低于通灵三阶受到压制毁灭，无法复原。（封印状态） 注1：这是皇者**属下大帝**的长剑，并没有名字，后来被皇者**赋予“属下的长剑”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注2：皇者**对这柄长剑进行了封印处理，或许，这是源于他的报复心理，谁知道呢？ 老爷子并没有理系统的注解，而是向梓晴解释道： “梓晴，这柄剑我进行了封印处理，会跟着你的修为进行解封，毕竟，还是炼体境界的你根本没有办法掌控圣人三阶的武器。” 梓晴自然知道老爷子这是为自己好，也就道谢： “谢谢您。” 老爷子可谓是老怀大慰，上面的那些人决不会想到这一位竟然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而梓晴则是取出了那本《资本论》来，问道： “这是什么？” 收起自己的笑容，趁着自己还没有陷入回忆，老爷子讲述道： “这是我的青春啊！我十多岁上学时候，看到这本书就很想买下来，但是当时家里穷，那本书也不便宜，实在是买不起，所以，每七天（主要是异界没有什么“周”的概念）过去看一看，翻一翻。也幸好当时没有人喜欢这种书，所以这本书一直在那里放着。直到后来家里情况好转，我才能买下来。所以说，这本书里，可是有着我的青春啊！”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梓晴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触发特殊任务，是否接取？” 梓晴皱眉问道： “没有任务说明吗？” 系统解释道： “特殊任务基本上都是未知的，包括奖励等等都需要实时计算，所以无法描绘出大致任务情节，还望见谅。” 系统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能不原谅吗？ 原谅归原谅，还是需要仔细一点： “有没有生命危险？” 系统回答： “任何任务都有生命危险，只是危险程度不一。危险程度分为五级，该特殊任务为三级，属于中等难度。当然，这种危险程度判定是随着你实力而变化的，并非一成不变按照一种规则来说的。” 梓晴对此并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些内容？” 系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有一套说辞： “这是督促你成长，让你不要依靠别人，要懂得自己思考，要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梓晴冷笑，而老爷子则是终于缓过来，笑着说道： “就这样吧，快说，是什么特殊任务？” 系统用着自己那种机械般声音说道： “特殊任务已经发布，请登陆系统面板查看。” 梓晴闻言，打开系统面板，只见到其中写道： “特殊任务·皇者**相关：皇者**因为青春的悔恨，封印自己一段历史，而在这段历史中，或许你可以得到突破的讯息。相关任务以及任务奖励之后发布。任务难度：三星。” 这个皇者**老爷子自然知道是代指何人，沉默片刻，也就笑着说道： “亏你还记得那地方呢！我都要忘了。不过你说的对，那里确实有突破的契机。好了，梓晴，准备准备，我们走吧。你不用担心，那里的时间流速和这边不一样，就算你在那边沧海桑田，这边也不会发生变化的。” 系统征求梓晴的意见： “是否开始任务？” 梓晴答道： “是。” 而后，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老爷子愣怔片刻，问道： “我真的要回去吗？” 冥冥中一道声音回答： “为什么不呢？” 老爷子笑起来，笑得好欢快。 ...... ...... 眼前男子和老爷子最起码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未免太过邋遢。 梓晴在站起来的过程中品评到。 那边沙发上的男子见到这一幕，眯起双眼，用着轻佻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不能说，也就反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是不介意说出自己的名号，反而用一种典型大反派说话的模样笑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就没有后音，直愣愣看着梓晴。 梓晴运行静心决，倒也没觉得害羞，只是喝问道： “你这人话说了半截怎么就没有了后话？” 男子这才缓过神来，却是出声问道： “你名字可是杨梓晴？” 梓晴是不动声色，说道： “您这样大人物，难道还没有确定时候吗？” 男子却如同没有听到这样话，仿佛陷入魔怔，只是不断说道： “他没死......我的儿子没死......他没死......”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你父亲，他现在怎么样？” 已经基本了解状况，梓晴心中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自己会回到祖父年轻时候，也没想到自己那位祖父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够隔着时间看到未来，知晓她的身份，更没想到自己那位祖父年轻时候竟然是这么的......放荡不羁。 但是，她实在对自己的父亲不了解，更不要说“现在怎么样”这种问题，你要她怎么回答？ 或许已经料到，或许是从时间线上看到，他终结了自己的问题，换上温和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还没有回答，系统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因为我。” 声音是从她体内传出来。 不管为什么他轻易就接受了这种设定，反正他很快就已经识别这声音的主人，登时有些不快：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我孙女体内？他妈的要是没有个合理解释，老子现在就打死你你信吗？” 系统暗中传声，终于是把他情绪安稳下来。 而后，就是梓晴的突破事宜。 第十二章 城 系统知道梓晴有许多疑惑，也就开口为她解惑： “皇者之所以为皇者，是因为诸天万界包括时间线上都只有他一个，换句话说，一位皇者存在的情况下，他的过去未来都不能出现在如今的时间点，否则，整个时间线都会崩溃。所以，未来时空的那一位没办法过来，只有我随着你过来了。” 梓晴听出其中漏洞，于是问道： “你单单是说了同一条时间线上的皇者，但是其他时间线上的皇者哪里去了？” 这次是年轻时代的老爷子——我们称呼他的原名，也就是雨漳——为她解释： “当我成就皇者的时候，其他包含我的时间线已经全部崩溃，所以说，我是唯一的。这也是成就皇者的必由之路，只有你突破自身时间线，成为宇宙中的唯一，你才有可能成就皇者。当然，是有可能。” 系统也是解释道： “也就是说，突破时间线是成就皇者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必要条件。” 雨漳不由地笑道： “你这家伙，说这些东西孩子听不懂！孩子没有接受过这种教育，哪里能理解你嘴里的话？” 系统故意用着“委屈”语气说道： “明明未来的你还在孩子面前玩梗呢。” 雨漳则是笑道： “未来的我玩梗是他的事，但是现在的我还是不喜欢在孩子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呵！” 系统有些惊奇， “没想到威震宇宙的毁灭者阁下竟然是这样的人呢！” 雨漳不以为意，对梓晴说道： “孩子，过来，坐在这里。” 他站起来，把梓晴拉到沙发边上，让她坐下，而后轻声细语地问道： “孩子，你现在在那边怎么样？未来的那个我对你怎么样？” 梓晴回答了些话，而后问出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既然时间线上只有一个您，那未来会不会随着我的到来而改变呢？” 听到这个问题，系统不由得感叹： “很多人第一时间可能会接受不了时间线这个概念，没想到你孙女理解能力这么好，而且这么快就能找到不太合理的地方。” 雨漳听了这话，心里稍有些骄傲，但还是温声为她解释： “其实我们皇者是脱离于时间线的，也就是说，这条时间线上的任何时间发生的任何事都是瞒不过我们的，有了这样的概念，接下来就好解释了。事实上，你到来的这条时间线到你离去的时候，我就会把它毁灭，并且把其他的时间线和未来连接上，也就是说，未来并不会改变，就是这样。” 梓晴即便是运用静心决，但在这样的冲击下也难免是目瞪口呆，不由得喃喃道： “这么说来，你们基本上不会死了！” 雨漳点头说道： “没错，我们基本上是没有死亡的可能。两个皇者之间的战斗，现在告诉你，你也无法理解，所以，暂且不说了。” 而后，他有些不解地向系统问道： “不过，你带她来到这里做什么？” 系统说道： “是为了你的混沌之地。” 这话一出，雨漳就有些不理解： “难道未来的我不肯给孩子这个便利吗？他什么玩意儿！” 系统和梓晴登时有些无语，自己骂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虽说这样听上去还是比较爽的，不过系统还是解释道： “并不是，主要是未来的你因为某些事封印了混沌之地，而且轻易不可解封，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要不然我怎么会带着她回来？” 雨漳表示了解，皱起眉头： “虽说我不太理解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会让那个混蛋封印了混沌之地，但我毕竟不能亏待了孩子，所以，走，跟我去混沌之地！” 对于自己骂自己这项体育运动，或许雨漳是具有夺冠实力的。 系统暗暗吐槽。 他是见过人骂曾经糊涂的自己，但却未曾见过一个人会骂未来的自己混蛋，不得不说雨漳是这世上的一朵娇艳无双的奇葩，没有了他，世上该少了多少可以吐槽的东西啊。 雨漳不知道系统在腹诽什么，他正带着骄傲为自己的孙女介绍自己创建的组织，虽然中间掺杂许多吐槽还有对未来自己的辱骂，但终究还是让梓晴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对于梓晴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巨大，毕竟，从一片大陆还要被许多国家瓜分的世界来到坐拥无数星球的帝国——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格列福来到了巨人国，那种冲击，简直“酸爽”。 见到孙女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雨漳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点心酸，暗暗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孩子现在可能对宇宙时空都不会陌生，现在仅仅是知道有这样的帝国就这般吃惊，自己这做长辈的可真是不称职。 暂且不说他这番自怨是否在理，单单看他这副模样，谁能想到他就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皇者呢？ 就算知道，看见这样子也会有所怀疑。 果然，子女是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这是从雨漳这边得来的观点，诸位大可不必在意。 要去往混沌之地其实非常简单，但雨漳向来是喜欢麻烦一些的，这是他的一种执念，但总有人能够打破他的执念，比如说梓晴。 在梓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一个混沌的空间，这种混沌是梓晴看来的，其实落在雨漳眼中，这里是一片血红，没有别的色彩。 远处有一点亮光，只是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系统说道： “那是混沌之城。你听过的诸多有关混沌的故事，基本上都是从这里流传出来的。” 那么，混沌之城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雨漳带着她接近了那里，混沌之城终于出现在眼前—— 梓晴从未见过这般高大的城墙——不！单单用“高大”这个词来形容，未免侮辱了这城墙，怎么也要用上个“宏伟”才是，左右看看，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所以，这座城到底是怎样建起来的？ 系统低声叹道： “刘姥姥进大观园啊！” 梓晴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能想到这是在说自己见识浅薄，也就没有吭声，还是雨漳说道： “他要是再说这样话，你就骂他，要是未来的我那个混蛋不管，你就来找我！” 第十三章 墓 那边雨漳手轻挥，城门就已经大开，而城中光景始为人所见——其实之前也有许多人见过，不过多数是没了记忆，余下两个是有记忆的，也成了他手下，世上也就没能流传下来这里面情形如何。 城中房屋多数是极高大的，只是除却高大之外，就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估计也就整齐上称得上壮观，可比之之前留下的骇人印象，这时让人看了恐怕都是会产生失望情绪的。 雨漳哪里看不出来，也就笑道： “记得当初还年少时候，在一个宇宙听到一句话，是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他们是认为激情是好的，可我是过了这么多年，早没了那争斗的心思，即便现在出来谋划，也不过是为着保护某些东西。” 系统也是说道： “没错。当时要不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你现在可还是老老实实种田呢！谁又能知道你就是世上第一位皇者，大名鼎鼎的毁灭者？” 知道这两位“老人”是在回忆，梓晴也就没有打扰他们，乐得听他们回忆青春，或许还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过了片刻，雨漳才发现自己是有些老糊涂，竟然是怠慢了自己孙女，当时就有些惊惶： “孩子，我......我......” 他连爹都没有当几天，哪里会有当祖父的经验，偏偏他的少年也是没个好榜样，使得他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孙女，告饶的话还说不出口，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系统可没见过这样的雨漳，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景象，正要记录下来，却让雨漳找到个突破口，全把怨气放在这边，喝道： “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要是带坏我孙女我可饶不了你！我跟你说，你和未来的那个王八蛋说好了，你们要是照顾不好我孙女，当心我把你们在过去的痕迹全部抹去！” 这话说得可真是狠，系统却知道，其实这里面的受害者也就只有他，毕竟，就算雨漳抹去自己的未来痕迹，还是可以重新创造出个未来，而他却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能够拒绝吗？ 抱歉，不可以。 这一位的过去未来已经完全将他锁死，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很不公平，但这就是宇宙的法则，这就是弱肉强食——当然，弱肉可能不会被强者食用，而是当作完成自己计划的可替代物。 梓晴是看出来雨漳心境，也就出声打破僵局，问道： “混沌之城中有什么呢？” 雨漳心情恢复平缓，而后慢慢吐出真相： “这里面，埋葬了你的祖母。” 她是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疑惑可谓是脱口而出： “皇者也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吗？” 说罢，才想到自己可能揭了长辈伤疤，要道歉时候，听得雨漳带着悲伤的笑起来： “皇者当然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子，可是，她逝世的时候我还不是皇者。” 若是别人提起这件事，雨漳这时已经发狂，刚刚系统更是捏了一把汗，可雨漳还是记得眼前此人乃是自己和妻子的后人，是自己的血脉，可以说是这世上和自己最亲近之人，眼神慢慢温柔下来，轻声说道：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祖母。你祖母见了你，只怕也是非常开心的！” 梓晴便跟随他走进城中，雨漳为她介绍道： “这是你祖母当时最喜欢的一座城市，只是在后来日益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所以，在你祖母逝世之后，我为她建造了这座城作为她的陵墓。当时她还说，现在没有皇帝，哪里还有陵墓这一说？” 他眼里是有笑容，可也带着泪滴。 梓晴心中一痛，柔声问道： “难道就没有复活的办法吗？” 雨漳抬头，笑道： “有！我找到了......” 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来自未来，而系统应当是知道实情，也就问道： “未来是怎样的？” 系统没有瞒他： “你还在为着复活事项奔波，而且好像已经有了结果。” “有了结果吗？” 雨漳笑笑，驱散心中浓浓阴霾，依旧在前引路，不多时就到了城中央——那里有一座小坟，草纸、纸钱等物一应俱全，似乎当真是在祭奠亡人，可是，抱着复活心思的他怎么会有这样行为呢？ 雨漳解释道：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她要求的，或许是想让我在她逝世后放弃复活她的想法，真是个笨蛋啊......如果不为复活她，我之前那么多年何必活着呢？” 这话说得非常无理，难道他没了这个目标就没了活着的念头吗？ 雨漳没有解释，而是回头向她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接受我们的存在，这不怪你，全是我们的错，不过，你要相信，我们决没有害你的心思，毕竟，你现在可以说是我们的......怎么说，掌上明珠吗？” 那样会说话的他在这种时候却总是说不出话来，或许他还是把梓晴看作孩子，怕自己嘴里的糙话吓到孩子。 “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有自保之力，不要依靠别人，要知道，你祖母就是因为依靠我才丢了性命！” 和未来的那个他说得一样。 停顿片刻，这才继续说道：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让你冒险，虽然你祖母是因为依靠我逝世的，但我现在是皇者，应该是可以保护你。” 梓晴坚定的摇摇头，笑道： “我喜欢自己保护自己。其实我也是很享受被人保护的感觉，但是，总是麻烦你们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就算你们是我的亲人，可是，亲人就能永远让我无休止的利用吗？不，我不喜欢这样的亲人，你们也不会喜欢。我，需要独立。” 雨漳轻叹一声，说道： “你和你父亲一样倔强，不过，这样才能说是我雨漳的后人！好了，接下来我会为你开启一个迷阵，在这个迷阵中你将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只有你在重重危机之中突破修为才会进入下一层，直到你找到现实。” 梓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周围一切都变得虚幻，而她也终于昏迷过去。 “为什么？” 系统问道。 雨漳沉默片刻，转过身去看着妻子的坟墓，说道： “我怕我忍不住。” 第十四章 明 一个世界的欣欣向荣之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死气沉沉，或许这种死气沉沉不能影响到整个世界，但对于身处这死气沉沉之中的人来说，希望陷入混沌，而绝望在耳边低吟。 梓晴不知道自己来到了怎样的地方，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样貌，可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偶尔是听出两三个熟悉的音，偏偏在他们嘴里好像有着不同的意思。 四周转了转，街上大部分的字是能看懂，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却得一番思考，而且不一定能明白，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熟悉口音：“老刘，你说这地方真的会有什么怪东西？” 旁边人说道： “你少废话！日本这地方可是邪门得很，况且他们的传统手法都算是失传了，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解决不了也是正常的，向我们求救估计也是迫不得已。” 梓晴连忙走过去，发现二人是一老一少，老的约摸是五六十，少的也不过二十左右，见了她都有些奇怪，正要说话时候，就听得梓晴言道： “请问你们是？” 老者一愣，少者却是反应很快，有些高兴的问道： “姑娘，你是中国人？” 虽不知他们口中“中国”“日本”所言何物，但还是依着他们的话说下去： “没错。是之前有人说要带我去好地方谋生，我当时是没了希望，也就跟着他过来，谁想到他要把我卖掉。我算是拼尽全力才跑掉！” 少者当时就发怒，而老者虽然也是愤怒，却对此有所怀疑，问道： “姑娘，单单是你被拐到这里吗？” 梓晴摇摇头，强挤出一点泪水： “还有许多姐妹，都是被骗过来的。其实我本来觉得这里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好，是要回国的，谁想到那人跟我说，那时我没见到好处，要是见到了，保证是流连忘返！” 老者怀疑也是消了许多，安慰道： “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政府的人，他们不敢怎么样，要不，你先去大使馆？让大使馆安排你回国？” 梓晴连忙摇头，祈求道： “能不能让我和您一起，我害怕......” 老者还在犹豫，少年已经正色说道： “老刘，咱们都是同胞，在外是要互相帮助，你看看你，怎么就那么小心眼？怕人家花你的钱吗？更别说咱们现在花的还是公款！” 老刘顿时骂道： “混小子！你可不要给我起歪心思，要不然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少者笑道： “老刘，咱们俩共事挺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人吗？我这人挺多缺点，可是从来都不乘人之危的！” 老刘也是知道这小子脾性，才松了口，认真向梓晴交代道： “姑娘，我们是政府派来调查的，进行的事虽然说不上多危险，就是有点恶心，让人害怕。你要时刻跟我们在一起，千万不要独自一人乱跑。明白吗？” 梓晴连连点头： “我都听您的。” 老者这才介绍道： “我叫刘锐，锐利的锐，他是王淞，具体来这里做什么算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梓晴也介绍自己，用着自己的原名——反正他们又查不到： “我叫杨梓晴。” 到底什么字没说出来，他们要查是要费好大劲，不过，现在应该是没有精力来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受害者”，因为老刘已经察觉到这地方的不对劲。 老刘严肃说道： “我们走，情况有些不对。” 于是王淞在前，梓晴在中，老刘在后，这样慢慢在这条街上行走，偏偏这条街上的人仿佛看不见他们，哪怕他们的行为再奇怪，也都是不会向这里投一点目光。 老刘轻声说道： “只怕我们是进了鬼街。” 王淞皱起眉头： “鬼街的说法向来都不统一，你怎么说这里就是鬼街？” 老刘搬出资历： “凭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这就是鬼街！” 知道自己是争不过他，王淞也就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过来安慰他心中认为的“柔弱”的“林妹妹”： “妹子，你不要害怕，我和老六都是身经百战，就这点小小的把戏，完全难不住我们两个，你可就看好我们怎么破了那劳什子鬼街！” 老刘翻白眼拆台： “说什么傻话！就咱们两个的修为，从这鬼街安稳走出去就很好了，还说什么破除，那真是作死的做法！姑娘，你可不要信他，他就是个脑门一热自己能把自己送上火坑的人！” 王淞不乐意，刚说了一句“这话说得这么难听”，旁里就有人阴沉笑道： “你说我美吗？” 听得这声音，老刘脸色一变，连忙提醒道： “小子，千万别看！” 可是，那声音是阴魂不散，缠得人实在是受不了，王淞转过头骂道： “什么玩意儿，老子还怕你！” 只是这一眼下去，可终于移不开眼，嘴里喃喃着： “好美，真的好美......” 梓晴是听不懂日语，但听得懂中文，那一声声“好美”落在她耳畔，不由得使她心生疑惑——到底是怎样的美丽，能够这样勾人心魄？ 她转过头去看，就见到街边亭亭玉立一位少女，向王淞嫣然笑着，确实是有不同凡俗的美丽，只是，这种美丽来得太过妖艳，仿佛不该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色彩，仿佛是死亡在人间书写的一笔，从笑容里似乎就可以读出绝望。 老刘向王淞喝道： “小子，醒醒！” 王淞毫无知觉，转头看见梓晴注视着少女，顿时怒火中烧，喊道： “她是属于我的，你不准看，不准看！” 说着就向梓晴扑过来。 梓晴虽然是失去灵力，但对于身体的锻炼还在，轻巧躲过攻击，而后转身向少女奔去，少女见此也不惊慌，只是轻声问道： “你要杀我吗？你是要杀了我吗？难道，你是在嫉妒我的美丽吗？” 梓晴不语（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少女在说些什么），来到少女身旁，捏住少女脖子，却没有用力，而是看着少女的双眼，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迷惑别人。 少女魅惑的双眼看着梓晴，轻声说道： “难道，你是在嫉妒我的美丽吗？” 这一刻，梓晴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来了。 第十五章 本 在男尊女卑社会呆得久了，女儿身者是想成个男人，这样好过受人欺压，若是遇到个善人是好的，若是遇不到，那“从父从夫从子”要求实在太难做到。 梓晴也是如此。 虽说她身份尊贵，可身为公主终究是不能参与政事，她也就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于是平日里时常是男装打扮，真成了“不爱红装爱武装”，今日里捏住这少女脖子，且做了许多本该是男子动作，要是王淞还清醒，说不定是欣赏，偏偏这时候他是大糊涂，什么也辨不出来，老刘在边上说了许多他都没听进去，只是嘴里嘟囔着： “她是我的，你们都不准看！” 说着就要扑上去，还是老刘狠下心来，把他打昏过去，而后才看向少女，身上也少了为老不尊的气息，淡然说道： “杨姑娘，你且放开她，老道自有办法。” 见得他这副模样，梓晴也有些吃惊，但还是放开少女，退后两步，等着看老刘的动作，若是老刘也被迷惑，她就要心狠手辣。 但见老刘直视少女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天尊”“上神”之类，少女终于是收敛了笑容，怒声喝道： “你这老道，怎么就这样狠心！我也不管是想要好好......” “妖孽，少要废话，到现在还要迷惑人心！” 老刘右手食中二指并起，虚握双拳，右手且搭在左手上， “妖孽，你若是现在认错，还有个轮回的机会，若要执迷不悟，别怪老道我心狠手辣！” 其实少女哪里听得懂老刘讲话，刚刚那番似是而非的对话不过是她心有所感所以说出，这番老道说了许多，少女还以为是威胁，当时更是发怒： “你这老道，当年他们杀我时你不出来，现在我不过报复一下你就要喊打喊杀，真不讲道理！” 老刘可没空与她理论，在梓晴感知中，他身周聚集起一种“气”，这种“气”绝无灵气那般飘渺，反而有些“厚重”；绝无灵气的威力，却有灵气未有的功能——身体中无有灵力，就没办法催动灵气，而老刘体内显然是没有“气”的，偏偏他是能调动外力为己用。 难道这就是鬼神之力？ 梓晴心中有所猜测，却无法证实，只得希冀由老刘身上能看出什么。 老刘正要施法，少女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脸色一变，竟然就此逃之夭夭，而他们两个竟是全没注意到少女是如何逃脱。 王淞这时缓过神来，摇摇昏沉的脑袋，有些痛苦的呻吟一声，咬牙说道： “刚刚谁打我？” 然后才想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动作不由得一顿，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老刘收了法力，到他身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这小王八蛋，你看看你，差点就害死我们两个！” 他骂骂咧咧一大堆，目光却不时向梓晴撇来，想来是不明白刚刚她为何会有那样的动作。 梓晴还需要他们两个带自己在这边生存下去，也就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其实我刚刚是骗了你们，实在是我的身份不好说出来。” 她忽然想到自己祖父，不由得起了狐假虎威的念头，但还是要试探一番： “你们可曾听说过雨漳？” 王淞是不知道，但老刘可是脸色一变，问道： “他是你的什么人？” 梓晴正色回答道： “正是家祖。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无论是滴血认亲还是怎样，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老刘顿时激动起来，上前两步，看起来要拉梓晴的手，被梓晴躲开，他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说道： “这样说来，你或许应该叫我一声叔叔的......你或许不知道，你祖父当初是有几个弟兄，其中一个叫做刘千山的，就是我的父亲，只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 梓晴不解： “他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的祖父乃是皇者，那么作为其弟兄的刘千山修为必然也是差不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血脉的存在呢？ 老刘苦笑道： “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当事人不是失踪就是逝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的人已经没有了......” 知道自己提到人家的伤心事，梓晴沉默下来，待他情绪平稳下来，才道歉： “抱歉，我不是......” 老刘摆摆手，轻声叹道： “往事不必再提。杨姑娘，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梓晴，我想问你，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沉默的王淞也是看过来，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梓晴早在心里预设好答案： “其实，我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是祖父派我来的。” 老刘点点头，皱起眉头： “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浑身都散发着活人的气息，偏偏应当是个鬼......” 王淞这时已经沉稳许多，但还是改不了跳脱性子，直接说道： “老刘，不要怕，有我在，她能翻起什么浪花？” 梓晴有些无语，而老刘更是翻了个白眼，说道： “就是有你在，我才会担心的！毕竟，我们两个都能挡住少女的魅惑，偏偏是你会中招。刚刚若不是你的问题，我们两个可能已经收拾了那东西！” 王淞讪笑两声，挠挠头，而后又恢复元气： “要我说，我们直接杀上她的老巢，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王淞的厉害！” 老刘拍了下这小子的脑袋，又是骂道： “混小子，咱们现在还在鬼街，说什么老巢还为时尚早！” 王淞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对老刘还是颇有怨念： “老刘，你这么骂我让我丢人啊！” 老刘哼一声： “我就是要骂你！” 他们两个还在玩闹，而梓晴则是联系系统： “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回复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有什么事吗？” 梓晴问道： “说好的任务呢？” 系统叹道： “本以为你会惊奇于现在的情形，看来还是需要忙碌起来了。” 面板上出现新任务： “特殊任务第一环：找到富江的三个基地并且将之毁灭。奖励：积分五十。” 原来，那名少女名为富江吗？ 第十六章 变 富江究竟何许人也，向老刘问讯也没得到个答案，况且现在是在这所谓“鬼街”，就暂且将探究心思放下，开始思考该如何离开这鬼地方。 王淞主意就是硬闯，可老刘说了，这地方就像是鬼打墙，你硬闯是绝出不去的。 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还是系统给了些许提醒： “既然有任务发布，就说明你们绝对有完成任务的办法。” 说了这么一句，他就没了声响，梓晴便开始话里含义——有办法是何种办法？还是说，其实富江就在这鬼街之中？ 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 “老刘（老刘要求她这么喊），你说富江会不会就在这鬼街中隐藏着？如若是这样，只怕是我们需要消灭她才能回到真实的世界了。” 老刘一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便拿出罗盘，笑着说道： “现如今罗盘似乎就成了堪舆所用，其实在我手里，还是能看出那阴阳二气来。” 梓晴暗暗记下“阴阳二气”这词汇，也没有问什么，单单是听着老刘话语。 “......咱们就向那阴气最深的地方走，到那里也许就碰得上那个富江，到时候消灭了她，估计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去。” 王淞却有些怀疑： “当真有这么简单？” 老刘斜他一眼，说道： “学不了我们说话就不要那么正经，其实你跳脱性子还是不错的。还有，这件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要维持这罗盘运转，可是要花费大量阳气，到时候还不一定能出战，也就只能靠你和梓晴。你万一脑子一热又是对梓晴喊打喊杀，我们又是失败。” 刚刚王淞是向梓晴道了歉，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想到老刘还拿捏着不放，顿时就嚷嚷起来： “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那是大意，要不然怎么会着了道？你可不要小看我！” 老刘自然是知道眼前少年算是妖孽，但偏偏就是想与他斗嘴，还要说些什么时候，梓晴上来劝道：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还没遇见富江，你们两个倒先是吵起来，回头一点力气没有，全成了待宰羔羊才好吗？” 他们两个都住了口，老刘看着罗盘，皱起眉头，注入阳气，而后磁针伴随一阵摩擦声开始旋转，待得十多圈后，速度渐渐是慢下来，而后终于是停止指向一个方向。 老刘当先向那边走去： “走吧，应当是那边。” 王淞跟上去，轻佻的向梓晴说道： “梓晴啊，你就跟在我身后，到时候让我来保护你！” 梓晴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也就没有在意，反而是说道： “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王淞在前走着，哈哈笑道： “开玩笑，我王淞要保护谁，可从来没有失手过。” 老刘笑着摇头，终究没有说什么。 ...... ...... 三人跟随老刘走了许久，到王淞快要忍不住抱怨之时，老刘终于是说出话来： “我们到了！” 他们向四周看去，就见到这里是一片别墅区，中间一栋最是豪华，而这时天忽然就暗下来，抬头看，但见得乌云遮满天，怎么也不是个好去处。 老刘和王淞那是走过许多地方，现在情况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梓晴觉得异兽这东西其实要更可怕些，于是一行三人竟都好似无知无觉，全没将富江精心布置放在心上。 王淞上前一步，正色说道： “老刘，这次我先进去，若是我再被她吸引，到时候我阳气就会发威，你们那时候进来不迟。” 老刘刚要同意下来，梓晴忽然出声说道： “这样不妥。其实我并没有对付她的法门，到时候要是你出事，便只有老刘一人出手，可是对付不了她的。要我说，应当我进去，你们两个在外。现在不是感情用事时候。” 最后一句堵住王淞嘴，老刘叹口气，说道： “那就只好这样了。梓晴，你注意点，事不可为就赶快出来，我们也不急着现在就离开。” 他说得是实话，毕竟当年上山下墓、走南闯北，有时候昏天黑地几个月，回到家都没个人样，那日子里一句苦可都没有说过，生里来死里去多少年，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说来就让人笑话。 可梓晴不这么想，她可宁愿将老刘这样算是自己亲人者想得好些，也就认为他是让自己宽心，倒算得上是美妙误会。 她点点头，走上前去，敲敲门，回头看时，老刘和王淞已经没了踪影，想来是躲起来了。 这时节，里面传来一道伪装得比较苍老的声音： “谁呀？有什么事吗？” 梓晴向来是个挑明事情再干的性子，冷笑说道： “我到底是何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没有回话传来，反而是门慢慢打开，露出一张苍老面容，看着梓晴，疑惑地问道： “姑娘，有什么事吗？” 梓晴幽幽说道： “算我瞎了眼，竟是相信了你。老刘，事到如今，何必还要再演下去呢？” 老刘摘下面罩，叹息着说道： “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与你说的大部分话都是真心的，只是落在富江这件事上，我就要说句对不起了。” 梓晴也是叹息： “之前我还道你没有被迷惑，可当我捏住她脖子，与他对视时，我才明白，其实你也是被迷惑了的，不然何故当时你身周阳气鼎盛，偏偏是不肯出手呢？单单是因为对方是富江罢了。” 老刘笑道，只是这笑容颇是苦涩： “其实我也是知道自己着了道，但理性不失也就没到当回事，这才同意了和你来对付富江。谁想到偏偏在这里出了差错。我这修为要是离富江远了，那是半点影响没有，但一旦是挨得近了，这身子就仿佛是就不受自己控制。哎，我刘锐是虚活了这五十八年，现在栽到这里。梓晴，你快离开吧，这家伙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梓晴摇摇头，笑着说道： “我自然是对付不了她，但她也别想对我怎样！” 富江的声音从别墅中传出： “你这说大话的家伙，就不怕闪了舌头吗？之前不过是我一时大意，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吗？” 梓晴展颜一笑，如同百花盛开。 第十七章 策 梓晴现在虽是没有了修为，但偏偏之前对空间融合有所体会，即便是没了修为，也不妨碍使用，当时就消失在二人面前。 富江顿时大急： “她去哪里了？你快找找！” 老刘本就不愿臣服于富江，如今被她话语一冲，竟然暂时脱离了控制，当时转身就要对富江出手，可富江毕竟是他的控制者，在他脱离控制的一瞬间就已经发觉，而后转眼间就没了踪影，临去时更是带走了依旧神魂颠倒的王淞。 见得她瞬间离开，梓晴却半点痕迹抓不到，于是现出身形，来到老刘身边，说道： “刚刚她是怎么离开的？” 老刘有些颓丧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完全看不出来她用了怎样的法门离开。我太没用了......” 他恼恨于自己之前被富江控制，而现在又眼睁睁看着敌人离开而无能为力，心绪哪里能够平复，当即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梓晴连忙说道： “老刘，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别忘了王淞还在她手里！” 一想到此事，老刘忽然就振作精神，言道： “我们必须把王淞救回来！” 或许觉得自己反应有些问题，他急忙解释道： “王淞是我一个故人的后辈，我那故人离世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他，我虽然没什么大才，但照顾人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梓晴自然是明白过来，说道： “那现在，你那罗盘还能用吗？” 老刘摇头苦笑： “我在被迷惑的时候把罗盘交出去了。” 交出去是交出去了，但她真的有时间带走吗？ 梓晴表示怀疑，并且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老刘一怔，也是说道： “对了，我把罗盘交出来之后，看见她好像是到楼上去了。” 说着就向别墅里走去，要看看罗盘是否还被放在这里面，梓晴也跟进去，上得楼来，只听得雷震一般声音自走廊深处传来，似乎那里寄存着个怪物。 但二人都算是艺高人胆大，并不觉得可怕，却还是要小心为好，步步为营走上前去。 刚走两步，雷震般声音再次传出，一旁房门忽然就被撞开，一个奇形怪状物体就此出现—— 它是有着女子娇美的头颅，但头颅往下却是许多脑袋、躯体的集合，那似蛆似蛇的尾巴伸出许多条来，真正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 老刘大惊，就要动手。 可梓晴却是将他拦住，静静看着怪物，言道： “这只怕是那个富江的实验品！” 她是万万没想到，那少女竟是这般心狠手辣，将一个美妙少女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是她自己变了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不，或许就算她死了变成一具尸体富江也不会罢休！ 所以，必须除掉那家伙！ 但是，现在看来，那家伙似乎有着诸多本事，而且有着大气运，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足以抗衡，那么，系统和祖父会把自己送入一个没办法完成任务的世界吗？ 当然不会。 这样看来，一定有破局妙招，只是自己一时没有想到。 不过，想这些都太早，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毁掉这里。 梓晴拉着老刘离开别墅，准备放一把火烧掉这个怪物的居所，这样倒也不用老刘出力，也好省些力气对付富江，况且，那怪物虽是可怖，但说来终究还是生物，身体里油性也是不小，一把火也就将它毁掉。 老刘却是同意下来，苦闷的说道： “刚刚到了二楼，我细细感应一番，却发现我的罗盘似乎是落在那怪物体内，想来是取不出来，便是取出来，也怕是没用了。” 说着是跟随梓晴放火烧了别墅，只是他眼中隐隐透出快意，倒让梓晴看个清楚，当时留个心眼，也没有计较，开始苦恼到底怎样才能寻到富江，不然王淞只怕是性命垂危。 她心中向系统问道： “难道这任务连个提示都没有吗？” 系统则是回复道： “你身边的老刘，不就是最好的提示吗？” 梓晴想起老刘诡异之处，还要和系统交流一番，却听得系统说道： “你祖父说了，这次是要你一个人完成任务的，我不能给你帮助，因为之后可能许多年你都会是独自一人，到时候没个人帮助。现在你就要适应那样生活。” 梓晴哪里还能说些什么，应下来之后开始思考如何找得到富江其他巢穴，想来想去，还是得落在老刘身上。 恰此时，老刘问道： “梓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梓晴思索片刻，计上心来，言道： “老刘，咱们接下来就请君入瓮！” 老刘有些迷糊： “怎么样请君入瓮？” 梓晴轻声笑道： “这次却需要老刘你有所付出。” 老刘当即正色道： “只要能消灭那魔鬼，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梓晴则是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需要您去把她引出来。” 老刘皱起眉头： “这要怎么做？” 梓晴附到老刘，轻轻说一遍自己办法，老刘喜上眉梢，连连叫好，说道： “好计策！我们就这么办！既然这样，梓晴，你就先藏起来，等我把她引来，我们再出手！” 梓晴点点头，没有迟疑，这就使出空间融合，不见了踪影。 而老刘见梓晴已经离去，又见这别墅在火中倒塌，没有多做停留，这就离开此地，向着人烟稀少处走去，似乎当真要引出富江来。 看她这番作为，系统犹有不解，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梓晴却是不肯透露，只是说道：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且看着，一会儿你就会明白。” 系统哪里要忍受这种煎熬，顿时急不可耐说道： “那种试炼但但是对你自己的，所以你告诉我也无妨，就当你是在同空气说话便好。” 梓晴依旧不为所动： “我没有和空气说话的癖好。” 系统“抓耳挠腮”，最终叹息道： “你告诉我，我可以利用我的权利给你一些物品，当然，这件物品的等级绝对是圣人以上，如何？” 梓晴笑道： “你先交货！” 系统咬牙切齿，最后还是把东西交出来。 那是—— 第十八章 谋 物品名称：神农鼎 属性：防具 等级：大帝三阶 主要成分：68%铜、5.5%铝、0.1%铅、0.1%锡、4.3%锰以及、22%锌，辅以宇宙精华 原主人：皇者** 附带效果： 神农七式之万钧式：将自身化作万钧重，并且有神农鼎之防御。 隐藏气息：隐藏使用者气息。 注：炼丹炼药是神农鼎本来的作用，当然算不得附带效果，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神农鼎其实只是个冒牌货——虽然这冒牌货可能要比正牌货更厉害。 只是，梓晴到系统仓库寻找时，却未见到神农鼎，于是问道： “神农鼎所在何处？” 系统言道： “神农鼎乃是皇者用物，本系统仓库无法容纳，现在它应该已经进入了你身体。” 果然，他话音方落，另有一道声音自体内响起： “小主人，我在您的丹田处。” 他称呼梓晴为“小主人”，那他的原主人不是其父便是其祖，再没有别的可能。 梓晴内视，果然在丹田处见了一小鼎，真真是玲珑剔透，若要是拿到手上把玩，只怕要爱不释手，偏偏系统这时出来扰了兴致： “梓晴，你可是说过要告诉我实情的。” 神农鼎却已经答道： “实情就是将计就计。” 梓晴点头说道： “那刘锐和富江设计要让我上钩，到时候害我，那我便将计就计，看看到最后谁能活下来！” 系统等了半天，还献出一个宝物，竟然得到这样结果，当真是有些恼怒，还要说些什么，雨漳声音已经传来： “生活就是在赌，既然你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人家长辈发了话，系统哪里还敢发脾气，也就说道： “这一次我应下来就是，以后我决不会这么有好奇心了！” 雨漳笑道： “有好奇心不是坏事，就看你好奇的对象是谁。” 系统闭了口，雨漳转而传音给梓晴： “梓晴，你要记住，虽说吃亏是福，我们家的人可从来都不肯吃亏！” 梓晴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记下来，毕竟，说不得哪一天就能用这句话忽悠人呢？ 她消了杂乱心思，关注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的老刘，而神农鼎也没有出声，静静看她的动作。 老刘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梓晴踪迹之后，轻声呼喊道： “富江小姐，你来了吗？” 富江现出身形，看着老刘，带有不屑的神情，说道： “我让你把她骗过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刘呵呵笑道： “当然是做到了，不然我是不会过来见富江小姐的！” 不对！ 梓晴忽然发觉不对劲，老刘刚刚与她商量时，是说让自己跟紧他，自己以为他是想把她引到这里杀害，但现在富江都已经出来了，他的目标该怎么实现？ 梓晴一时陷入沉思，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眼中精光一闪，有了个想法，开始在周围转悠，果然不多时就见到许多富江——没错，是许多富江，和富江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可以分身？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抑制她吗？ 系统说道： “这个怪物在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有一点血肉存在就可以复活，所以说我才没有发布让你杀掉她的任务，否则你这辈子就呆在这里没必要出去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系统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话语还有些冲，梓晴没有在意，只是皱起眉头： “难道，这个世界就要这样一路崩坏下去吗？” 系统被这句话逗笑了：“你太小看法则和天道了。她不管再怎么逆天，都是在天道的监管之下，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别说世界崩坏，就算是她想破坏一定的规则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法则和天道。” 梓晴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也就虚心接受，而后言道： “既然这样，看来我在这里就只能以完成你的任务为最主要的目的，其他目的为辅。” 系统这次却正经起来： “你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完成任务，还记得你进来这里的时候我们说过什么吗？这里是有利于你修为进步的，你完成任务还是靠了我的督促，有什么用？” 梓晴有如醍醐灌顶，终于是明白过来。 大帝曾云“红尘历练”，这次系统和她的长辈别出心裁，竟要她体验诸天万界之红尘，以此来完善自身道路，若是误了这份心意，自己可当真是该死。 当时感激的说道： “谢......” 话刚起，就听得雨漳传音： “你不用道谢，这是我们欠你的，我听那家伙说，当年是我们抛下了你，现在这一切都是在补偿你，都是在弥补我们的过错，我们做的远远还无法填补你的伤口，所以，孩子，坦然接受吧，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原谅。” 梓晴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待得日后相报。 她收回心思，却看向远处，但见得一座雪山耸立，山风呼啸，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梓晴暗自想到，这样晴朗天气里有这样的雪山，岂不是正说明这地方古怪？只怕自己的任务还要落在这里。 当下前去雪山探路，因了空间融合，避开这许多险路，进得深了，累累白骨现出来，恐怕都是富江害死的人，而后又走了片刻，耳边忽然响起求救声音，细细听来，却是王淞正在呼喊“救命”。 当即她赶到那边，就见得王淞浑身脱光了呆在雪地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呼喊着救命。 梓晴看出端倪，只怕这又是富江的圈套，可是这圈套她是必须进的。 富江是脱光了王淞衣服将他扔在雪地之中，但并没有解除对他的魅惑，也就是说，她去救了，王淞会把她到来的信息传出去，自己的任务也就失败；她若是不救，王淞也就死了，富江是不会有一丝不忍。 好很辣的家伙！ 梓晴没有为难，这就回去寻了一身衣服过来扔给王淞，却没有出来见他，王淞哆哆嗦嗦把衣服穿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声说道： “我，还是可以脱离控制的！” 第十九章 分 对于王淞能够摆脱富江的控制，梓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毕竟，现在看来，就连老刘都还在被控制着，之前被看做不成事的王淞现在反而是真正站起来，或许自己的任务还要落在他身上也说不定。 梓晴现出身形，到王淞身边，把他拉起来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淞依旧是哆哆嗦嗦，但还是咬牙说道： “还不是那个魔鬼！那个叫做富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么厉害，还能通过迷惑人进而控制一个人的想法和行为，我就是这么着了道。而且，到这里之后，她将我脱光扔在这里，是等你来救我，到时候让我通报给她，也好让她来对付你。” 梓晴了然，刚要说话，就听得一声尖啸，而后就是富江疯狂的声音传来： “你这家伙，竟然背叛我，竟然敢背叛我！” 梓晴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王淞这时脱离控制，竟然再不受影响，也不知如何做到，富江见了这样情形，终于是忍耐不住，隐藏在岩石后面的许多“分身”纷纷走出，却没有立即扑上来对付他们两个，反而又是一阵尖啸。 梓晴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但王淞很快就明白过来，拉住梓晴就要离开，口中说道： “她是要造成雪崩！” 听得这话，梓晴恍然大悟，却并不惊慌，反而是问道： “你知道我当初是如何脱离了你们的视线吗？” 王淞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梓晴轻声笑道： “你的演技还不错。” 语罢，身影消失不见。 系统却是问道： “你怎么看出这是他们导演的一场戏？明明他们演得挺好，感情表达也很到位啊。” 梓晴笑道： “因为他们是在‘演戏’啊。虽说戏剧取自现实，但终究并非是现实，他们就算是演技再好，终究是在演，而且是模仿别人。系统，你想想，他之前说得都没错，可是，富江为什么会在这里？富江为什么要造成雪崩？明明她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要出此下策？无非是想让我带他进入空间融合罢了。” 系统自然是恍然大悟，明白富江的狼子野心，同时叹道： “我说你祖父为何当时非要让你到这边来，明明这里并没有什么太过高深玄妙的东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只怕平常人现在已经遇害。但是！” 他话音一转： “我就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梓晴言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因为这雪山的出现。这地方出现一座雪山，你说不在富江控制中谁会信呢？既然是在富江控制之下，那么，何必要上演苦肉计呢？所以说，不过是有着更为复杂的目的罢了。而且，只怕这次之后，富江就会变本加厉，毕竟，之前她可以利用计谋，现在就可以利用人心，也就是说，万一她要用老刘和王淞两个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系统也是犯难，强自笑道： “万一她没有想到呢？” 梓晴摇摇头，不赞同： “我们总要以最大的恶念去思考这种问题，毕竟，江湖之中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到底有怎样的心思，你以为不可能，或许就是别人心中的极有可能。” 系统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还是觉得雨漳不该把她放到这个世界之中。 雨漳却隔绝了梓晴，直接向系统问道： “你是对我的做法感到疑惑？觉得我有些揠苗助长？” 在皇者面前，系统可不敢说假话： “没错，这就是我的想法。” 雨漳摇头苦笑，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系统不会知道皇者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也不会问，只需要点头就可以了，其实当个哈巴狗也不错，最起码有一条命能留着——在未来能和皇者顶嘴也不过是因为皇者对他的纵容，若要遇到严苛的那种，他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说，作为皇者，雨漳已经是非常和蔼可亲了，想当初，雨漳其子、梓晴其父......算了，多说无益，先且放下，日后再谈。 且说回梓晴这边。 却说梓晴已经看透富江之前手法，但却不知她之后还要怎么发疯，只得暗暗提防。 ...... ...... 却说富江多次败于梓晴，自然要迁怒于老刘和王淞二人，可正在发怒时侯，却忽然想到，自己何不利用这两个人，这样兵不血刃就能拿下那家伙，何乐而不为？ 当即下定决心，笑着向他们二人问道： “你们两个当真是爱着我吗？” 王淞当先表态： “那是自然。富江，我可是全心全意爱着你啊！” 老刘也是言道：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富江？” 富江见了老刘苍老模样，顿时有些作呕，把他推开，言道： “你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味道真是难闻！” 老刘虽然有些接受不了富江和他说话的口吻，但毕竟受了迷惑，一时也是想不开，眼泪汪汪的说道： “富江，难道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富江冷笑道： “你这么老，谁会喜欢你啊！” 老刘顿时激动起来：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怎么回事？” 王淞也是提起兴趣： “富江，你之前跟他说了什么吗？” 富江摇头说道，神色甚是不耐，摆摆手说道： “我可没有说过什么，估计是你听错了，哎呀，我正在想事情，你们不要烦我！” 明明是她挑起的话题，这时候她不想说就将这一切打断，可是这次却不如愿了，因为老刘已经起了杀心。 只见老刘拉着王淞走到一旁，神色诡异地说道： “我们把她分尸，然后我们两个一人一半，怎么样？这样我们就都不会失去富江，富江也就不会烦恼了。” 王淞听了这话，呵呵笑起来： “老刘，还是你足智多谋，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做，但是，我们要怎么办呢？” 老刘指了指厨房里的刀，笑道： “就用那把刀怎么样？” 王淞点点头，走向富江，说道： “富江，我们想到一个办法，这样你就不用再烦恼了。” 富江皱眉： “什么办法？” 老刘一刀砍在她头上，笑道： “当然是将你分尸了！” 第二十章 瞒 但见得老刘费劲将富江分成两半，满是血液的脸上升起笑容，向王淞说道： “王淞，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他话刚说完，富江恼恨的声音传出来：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全都是想杀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死不了的！” 她的两边身体全是生长出新的躯体，渐渐变作两个富江，静静看着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到底是何居心？” 王淞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富江，一切都是老刘他的主意，我根本就不想这么做的！” 另一个富江看向老刘，问道：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老刘本来还是有些惊慌，这时却忽然镇定下来，狠狠向王淞说道： “这次我们要是不把她留在我们身边，她一定会离开我们的！王淞！” 王淞终于也是下定决心，慢慢走向富江，而那边老刘也是同样动作，富江脸上却陡然浮现诡异笑容，说道： “你们当真是想让我留在你们身边吗？” 老刘点头说道： “没错！” 富江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既然这样，我有个办法，只要你们两个能把那个女人杀了，我就会永远陪伴在你们身边，永远不会离去！” 只能说他们两个身处富江迷惑之中，全然没有了智商，听得这话，当即就相信了，慨然说道： “既然那女人惹到了富江，我们就肯定要将她杀死，否则她还会变本加厉的！” 王淞更是说道： “咱们两个倒要看看谁先将那女人杀死，到时候也更能得到富江小姐的青睐！” 他们商议结束，就这样要出去，富江却忽然心中一动，言道： “你们暂时不要出去，等我换个地方。” 她离开这个小屋，而后老刘才说道： “富江小姐已经走了，咱们两个也该离开了。” 他们两个走出小屋，还没两步，就发觉身后小屋里燃起火焰，登时知道是梓晴所为，都是大怒，眼神里满是杀意，王淞咬牙切齿说道： “若不是富江离开的早，只怕这一遭就死了，那女人当真是可恨！” 原来，梓晴的空间融合当真是了不得的技能，就算是富江这种类似于当世主角之人都没有办法看破——或者说，富江是当世大boss，最后才会死的那种。 不过，雨漳发话了： “让你留存着空间融合是给你个适应过程，待到下一个世界，就绝不会让你适应一番了。” 梓晴晓得，却是有所疑惑，于是问道： “只是不知到怎样地步我才能离开？” 雨漳言道： “待得什么时候你刚见到这世间险恶便能避开或者消弭时候，你才能回返自身世界，不然现在回去，只怕是——说难听一点，死无葬身之地。” 梓晴不知那世界到底是如何恐怖，但听得祖父这般说，也晓得是为自己好，道一声谢之后问道： “若我找到富江最后巢穴，离开之后，他们两个怎么办？” 雨漳笑道： “难道你还没有看透吗？” 究竟看透什么，他却不肯明说，非要梓晴自己去听、自己去看、自己去悟。 也是这时候，老刘和王淞忽然就变了路径，而梓晴跟着他们，不多时就到了又是一座别墅前，只听得老刘呼喊： “富江小姐，幸不辱命，已经是将那女人杀了。” 梓晴顿时愕然，自己明明是好好的，怎么就被他们杀了？ 而且，他们怎么是用着这样话语，富江当真能明白吗？ 当时就明白过来，也就察觉到这二人煞费苦心，竟是使了瞒天过海的招数，将他们两个都骗了过去，自己被骗是没什么，但富江被骗可能真就要付出性命才可。 富江将门打开，见他们二人手上也没什么东西，衣服上也没有血迹，不解问道： “你们是杀了那女人了吗？不然为什么要回来？” 老刘连忙用日语说道： “我们自然是杀了那女人，富江小姐千万不要怀疑。” 富江却哼一声说道： “你说杀了就是杀了吗？我要偏偏说你们两个没杀呢？” 王淞为难的说道： “这......富江小姐要让我们两个如何证明？” 富江抬头，骄傲地说道： “你们去把她的尸体带回来给我看，我才能相信。” 老刘和王淞对视一眼： “这样啊，那么......” 他故意将声音停顿，将富江心神吸引过来，那边王淞忽然出手，罗盘飞出，在空中化作一个囚牢，就此将富江包围，而后老刘口中诵念不知何方咒语，竟是使得富江痛苦不堪。 可富江还是从嘴里挤出一些话来： “我的分身众多，你们难道能够一一将她们杀死吗？” 梓晴也有此担忧，王淞却是笑道： “你这妖婆，我们这几日跟着你，正是为了你的那些分身，现在你的那些分身身上定然都有我们的符箓，即便没有，也会因为你的关系而消亡，你不必担心！” 富江终于是大惊失色，竟然是求饶起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可以......” 老刘陡然喝道： “妖孽，竟然还要作祟！还要迷惑于我们，且实话告诉你，我们二人修习法门，可从来不会受人迷惑，以你区区伎俩，难道比得上我泱泱华夏之法门？你可趁早死了那条心，这样见了阎王说不定还能有个下一世，不然十八层地狱要你好看！” 他这话说得声色俱厉，丝毫情面是不留，当时富江都是被吓到，一句话说不出来，梓晴却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而系统觉得事情就要结束，也要将他的话翻译一遍，然后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能使出这样瞒天过海的计策来，所以说，你还是太嫩，若是你有他们这般功力，除非是真正不可为，不然天下哪里去不得？” 梓晴也是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我未来也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人，若是分辨不出来，可真是害苦自己。” 到今日为止，他总算是明白祖父苦心，系统则是笑道： “你明白就好，好了，去见过他们，我们应该去另一个世界了。” 第二十一章 穿 系统言道： “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或者说世界，是你的祖父为你挑选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你只能自求多福。” 话说到这里，梓晴也是明白过来，其实祖父这是防止系统给予什么提示，打定主意要让自己一个人应对。 但她终究是不以为意，笑道： “我自然是知道祖父意思，所以也无须多说什么，我也是和祖父同样想法。” 雨漳声音传入她耳中： “经过这个世界之后，我将会消除你的记忆，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世界，你都将是在懵懂中度过，不会拥有你之前的经验，明白吗？” 梓晴表示晓得，而后说道： “可以把我送入新的世界了。” 雨漳叹道：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啊......” 语罢，梓晴已经进入新的世界。 ...... ...... 初始进入，只听得耳边枪声不绝，回头看时，只见到满城人类，全都是恶灵模样，咆哮前行，见了梓晴，更有扑上来的，张嘴就要咬。 幸而梓晴是逃脱开来，可是这样庞大数量，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正是绝望时候，忽然听到呼喊声音： “姑娘，快过来！” 她虽是听不懂那人口中话语，但意思偏偏能够理解，没来得及向系统询问，又有“人”扑上来，她连忙闪开，向那人跑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那人长相，应当说是那些人长相—— 一共是三人，一男两女，全是梓晴眼中另类样貌，略感到有些稀奇，而他们手中那种武器可真是厉害，隐隐都有炼体威力，偏偏被普通人使用。 一个看起来十分英气的女人把一个武器扔给梓晴，问道： “你会用吗？” 梓晴接过来，却是摇头说道： “不会。” 女人骂了一声，而后皱眉向旁边那个魁梧男人说道： “我们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带着两个拖累，实在是不好这样走下去，否则我们都要死！” 男人对此比较赞同，点头说道： “我们走。” 而后给予了建议： “吉尔，我记得那边是有一个教堂，里面可能是躲藏的好地方！” 吉尔点点头，指了指梓晴和另外一个女人，摆手向男人说道： “卡洛斯，你带路，我在后面。” 卡洛斯没有迟疑，因为现在这种情况，迟疑就是在向死神招手，他们四个快速离开这里，不多时就到了卡洛斯口中的教堂。 进入其中，将门关上、顶住，他们这才得到些许空闲，吉尔看向梓晴，问道： “你是华夏人？” 梓晴在之前对付富江时从老刘口中听到过这个词语，知道这是个国家，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祖父的故乡，于是点头答道： “没错，我是华夏人。” 卡洛斯看过来，摆两个架势问道： “你们华夏人是不是都会武功，像是李小龙那样？” 梓晴不知他口中“李小龙”何许人也，只是答道： “我只会些粗浅的武功，上不得台面。” 而吉尔则是说道： “没关系，你跟着我们两个就好，虽说我们的武器也有些捉襟见肘，但应该还是足以保护你们两个。” 梓晴正要点头，另外的那个女人忽然出声问道： “我们就不能出去吗？就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吗？我们现在应该出去的，躲在这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说着她就要去打开教堂大门，卡洛斯连忙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她把门打开，外面“人类”顿时就要扑进来，梓晴两个连忙上去把门堵住，费了老大劲才将门关上，回头看时，那个女人却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 吉尔登时火气大冒，就要上前，可被梓晴抢了先。 梓晴虽不知“猪队友”这词汇，却在对抗异兽时被人这般害过，此时碰上，更是不可忍耐，上去就是一巴掌，拎起女人，寒声喝问：“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吉尔和卡洛斯都是心中有气，没有管她，而女人则是还是强硬： “你怎么可以打我？我......” 梓晴静心决运起，一点恻隐心都不会起，又是一巴掌上去，喝道： “如果你还是死不悔改，那么，我就只好把你丢出去，让你成为那些行尸走肉的食物！” 女人刚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梓晴眼神，知道她不是说笑，顿时服软，眼中含着泪水求饶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卡洛斯最终叹道： “姑娘，你就饶了她吧，毕竟，她也是无意的。” 梓晴把她放下来，寒声说道： “若她是有意的，这时就已经死了！” 她话里没有恐吓意味，因为刚刚她确实动了杀心，只是看出来这女人实在蠢笨，到现在没搞清楚状况，这才饶过了女人，否则以梓晴性子，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揭过去？ 女人坐倒在地，有些惊恐的看着梓晴，而吉尔则是面色严肃地向梓晴问道： “你以前杀过人？” 梓晴坦然承认： “没错！” 吉尔却皱起眉头，说道： “我看你不是华夏人，或者说你应该不是在华夏杀的人，毕竟，杀人者可没有你这样的。” 梓晴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 吉尔正要解释，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朗诵，朗诵的内容来自《圣（）经》。 吉尔和卡洛斯举枪向着来人，喝问道： “什么人？！” 那人走到他们面前，举起手中的《圣（）经》，依旧是沉重的念诵着，罢了，才微笑着看向他们，说道： “你们看，神早已经向我们预示了一切，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你们好，警官先生，警官小姐，还有，两位。” 他目光看向梓晴，只是触及梓晴眼神，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颤，连忙收回目光，向警官小姐说道： “二位不知到这里来......” 话刚起，教堂深处就传来一阵吼声，与外面的声音何其相似，吉尔和卡洛斯顿时紧张起来，枪口指着神父，问道： “那是什么？” 梓晴却是走向声音传来处，言道：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十二章 战 吉尔跟过来，说道： “就算是你会中国功夫，但如果遇到大规模的行尸走肉，你也是对付不了。我陪你一起去。” 而后回头向卡洛斯说道： “卡洛斯，你保护好他们两个。” 卡洛斯点点头，抬抬手中的枪，表示让她放心。 之后，吉尔跟上梓晴，站在身侧，手中紧握枪械，警惕的看着四周，而梓晴自知自是，现在自己是半点修为没有，正是“有心杀敌”的情况，哪里敢大意？ 她们两个一路深入，不多时又听得一个房间内传出吼叫声，对视一眼，吉尔在前，梓晴在后，慢慢进入屋中。 屋中陈设非常简单，地上躺着行尸走肉，而在那边躺椅之上似乎捆着一个人，吉尔转到正面，看清楚被困在那里的是行尸走肉当时就把枪口对准其额头，正要开枪时候，神父忽然闯进来，刚要说些什么，梓晴已经出手将其制服。 吉尔不再迟疑，趁此时机开枪击杀了这头行尸走肉，而后把枪口对准神父，寒声问道：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父有些颓丧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口里喃喃着： “那可是我的宝贝，是上帝赐给我的宝物......” 梓晴冷声说道： “我看他的模样，显然不是正常人，看起来是疯了，你要怎么处置他？” 吉尔皱起眉头，看着梓晴问道： “如果换作你呢？” 答案非常明显： “我会杀了他，因为他就是个累赘。” 静心决下的梓晴心中没有作为人类的自觉，自然只会从对自己最大利益方面考虑，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冷血”，而吉尔也是身上发冷，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一天没有了战斗力，成为了累赘，也会被眼前这个人毫不犹豫的抛弃。 只是，她不会和神父产生什么同病相怜的感觉，理性思考一下，如果队伍里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一个在别人感性时候能够保持的冷静的人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宝贵。 吉尔把神父交由梓晴处置，而在梓晴手上，哪里还会有活人存在？ 她们刚刚处理了这边事务，忽然听到那边女人尖叫声以及枪声，连忙回返，只是终究是没有见到卡洛斯和女记者，顿时警惕起来，而梓晴凭着自己与异兽拼杀得来的优秀探知能力发觉出发布在这教堂之中的许多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行尸走肉的东西。 她刚要提醒，就被卡洛斯拉进了旁边一间小屋，同时被拉过来的还有吉尔，至于女记者，正在房间中瑟瑟发抖。 吉尔低声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卡洛斯严肃的说道： “这里面也有着许多的行尸走肉，而且似乎要比外面的那些厉害许多，速度还快，我根本跟不上它们的速度。” 吉尔也是升起愁容，只是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并不知道到底那种怪物是怎样的，而梓晴则是说道： “我出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吉尔和卡洛斯还没来得及劝阻，梓晴已经走出，而怪物见了有人出来，有一只是一跃而下，扑向梓晴，长长舌头如利剑刺过来，梓晴哪里敢就这样硬生生去接，灵敏的闪开这一击，而后长剑出现，立时将这恶心舌头斩断。 怪物顿时一阵惨叫，而后又是两只怪物由教堂顶上落下袭来，梓晴并不慌乱，三两步加速，而后踩着椅子一跃而起，一只怪物也是跳起来，却并不用舌头攻击，而后张开大口，只是忽然它发觉自身的弹跳力竟然不如那个女人，这时候梓晴已经双手反握剑柄，剑尖向下，直接刺入怪物头部，然后二者同时坠落下来。 因为下面有怪物垫着，而梓晴身体素质也是极好，算是没有受伤，反而是用力把怪物分作两半。 另外的怪物可能是被激怒了，全都是扑过来，只是还没有近前，简直能刺破耳膜的轰隆声传来，而后就是一名女子驾车而来，撞开那些怪物，最终停在教堂中，女子看了梓晴一眼，是要梓晴闪开。 梓晴连忙翻滚过来，而后女子加大马力，放机车冲撞怪物，然后枪口射出子弹，机车爆炸，而怪物身体被点燃，只能惨叫着死去。 但是还有两只怪物扑过来，女子说道： “我对付一只，另一只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她已经开火，手中枪械喷射出子弹，怪物躲得了一些，却没办法全部躲避，只得惨叫连连，而另一只也扑过来，梓晴迎上去。 梓晴早已发现，这些东西智力不过类似野兽，战斗方式全是出自本能，一点章法没有，而旁边那几个人显然也是没有受过训练的，虽拥有比较好的体能，却并不会使用，实在可惜，不然这几只怪物对付起来哪里有这么麻烦。 脑袋里虽然转过许多想法，但其实只有一瞬间，而后便是与怪物短兵相接——怪物又是和长剑遭遇，最终也是败于长剑，若不是其速度较快，梓晴都不必花费这么多时间。 她看了看那边女子，明白过来这些枪支的作用：虽说个人战力在对付这些怪物时比较轻松，可是在对付大量怪物时除非达到御气甚至通灵境界，不然就只能是捉襟见肘。 女子用枪械解决了怪物，看向他们，吉尔上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 她回答道： “爱丽丝。” 而后催促他们离开： “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刚刚见识了外面恐怖之处的女记者哪里肯听话，说道： “我们才不出去呢！外面那么多怪物！你就是在害我们！” 梓晴冷冷看了她一眼，喝道： “闭嘴！再多嘴我会亲手杀了你，不给你变成这种怪物的机会！” 女记者最害怕梓晴，听了这般威胁，顿时没有声音发出，而后吉尔向爱丽丝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一边向教堂后走一边说道： “这不是一时片刻就可以说清楚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跟上爱丽丝，一起来到教堂后的公墓，而爱丽丝开始为他们解释这件事情的根本原由，也是这时候，浣熊市外的公司高管开始了新的计划。 第二十三章 危 爱丽丝向他们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说道： “他们准备毁掉这座城市，一劳永逸，到时候只要随便找些借口，和合众国政府商量一下，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不会有人知道浣熊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尔皱起眉头： “他们怎么能毁灭一座城市？” 爱丽丝冷冷的说道： “只需要一颗战术核弹，然后说成是核电站爆炸就行了，毕竟切尔诺贝利发生的事情是有目共睹的，一座城被毁掉也不是不可接受，而这座城里的一切都将会成为他们失败实验的陪葬品！而他们，将会逍遥法外，继续自己的实验！” 女记者有些不相信： “不会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做呢？他们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城里的幸存者死去呢？” 吉尔冷笑道： “他们要是还有点良知，就不会进行这样的实验，就不会拿一座城市开玩笑。他们说到底，是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而且他们公司的力量，只怕连国家都无法对抗，毕竟，病毒一旦传播，毁掉的会是整个世界。” 而后，她看向爱丽丝： “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爱丽丝摇头说道： “暂时没有办法，不过，我们需要先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然后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众人跟随她向前走去，只是忽然间墓地中埋葬的尸体爬出来，向众人攻击，消灭许多之后，吉尔喊道： “爱丽丝，这里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需要赶快离开！” 爱丽丝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在前方带领着众人一路狂奔，而后进入一栋建筑物的内部，算是摆脱了丧尸的进攻，就在这时，旁边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吉尔正要将其击碎，爱丽丝却不知为何把她拦住，上前拿起电话接通，电话里传出声音： “小姐，你们想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呢？” 爱丽丝问道： “你是什么人？” 对面回答道： “我是什么人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活下去？” 他们当然想活下来，于是爱丽丝出声问道： “你有办法让我们逃离这座城市？” 对方严肃地说道： “应该说，只有我能让你们活下来！你们，能够相信我吗？”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对方开出了条件： “我的女儿现在被困在学校中，我需要你们把她救出来，我会把学校的位置给你们，等你们救出我的女儿，我就会救你们出来。” 爱丽丝却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既然你有这么高的技术手段，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帮助你？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对方无奈的说道： “保护伞公司割断了进入浣熊市的一切线路，所以只能靠身在其中的你们才能救出我的女儿，这对你我都有好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不救你们。” 爱丽丝点点头挂断电话，不多时学校位置就在旁边的屏幕上显示，吉尔对浣熊市比较了解，说道： “我知道这地方，跟我走！” 他们几人刚走到高架桥上，忽然爱丽丝停下来，向着一边看去： “有东西过来了。” 吉尔等人也都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卡洛斯说道： “我什么也没看到啊，是不是你看错了？” 而在梓晴的感知里，那边似乎有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刚要提醒两句，忽然就有子弹倾斜过来，伴随着一炮轰在桥上，他们连忙扑倒在地，爱丽丝却反倒是冲出去，离去时向他们说道： “这是我的战斗，你们不要管我，去把那个小姑娘救出来。” 果然，爱丽丝一走，子弹倾泻停止，他们站起来去看时，爱丽丝已经消失不见，梓晴依旧是极其冷静的言道： “走，我们去救那个小姑娘，相信爱丽丝会回来找我们的！” 他们继续向那所学校走去，不多时到了学校前，上面的国旗已经燃烧殆尽，周边倒是没见到丧尸，就是不知道学校之中怎样，只怕里面的孩子也无法幸存。 他们慢慢走进校区，教学楼一共是两层加一个地下室，于是，吉尔和女记者探索二层，梓晴探索一层，卡洛斯探索地下室，分配好后，吉尔扔给女记者一把手枪，说道： “一会儿我们两个分开探索，你走左边，我走右边，明白吗？” 女记者不敢不从，和吉尔走上二层，卡洛斯向梓晴道声“小心”，下去地下室，至于梓晴则是开始排查第一层，看看到底有没有丧尸或者小姑娘的踪迹，但是走遍整个第一层也只是见到三两只丧尸，活人的气息根本没有，看来希望只能寄存在他们三个身上了。 忽然，第二层传来一阵惨叫，是女记者发出的，梓晴连忙奔上二楼，只是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方向，女记者的声音已经消失，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没救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枪口对着他，问道： “你也是来救那个小姑娘的？” 恰好吉尔也赶到这里，见到男人端枪指着梓晴，连忙说道： “放下枪，她不是敌人！” 男人回头，看见是吉尔，把枪放下，笑道： “吉尔，原来是你啊，你们也是在这里找那个小姑娘吗？” 吉尔点点头： “没错。看来那家伙认为我们这些人不足以成事，又找了你们。” 男人却叹道： “公司已经抛弃了我们，现在只剩下我和尼克莱。” 吉尔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救命！” 他们连忙赶过去，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向他们跑过来，而在他们身后，有几只丧尸狗追赶，眼见就要追上，梓晴猛然冲出去，长剑直接从一只丧尸狗口中刺入，将丧尸狗穿成两半，而后回身抱住女孩回到众人身边，众人这才能开枪。 丧尸狗全部被击杀，女孩这才从梓晴怀里冒出头来，看两眼后抬头向梓晴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梓晴说道： “我们是你父亲派过来救你的，你放心，我们会把你带出去的！” 而后，几人离开这里，不多时爱丽丝也赶过来，公共电话里传来声音。 终章 决 公共电话中传来声音： “让我和我的女儿说话，说完话我就告诉你们怎么离开这里。” 爱丽丝把电话给他的女儿，退到梓晴身边，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fbi？还是来自华夏的神秘人物？类似李小龙的武功高手？” 梓晴摇头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非要知道别人的秘密的话，可能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爱丽丝知道这算是威胁，于是有些抱歉地说道： “抱歉......” 这时小女孩跑过来向爱丽丝说道： “爸爸让你接电话。” 爱丽丝过去接电话，而小女孩则是抬头看着梓晴，说道： “姐姐，你能教我功夫吗？这样我也就可以保护大家了。” 梓晴弯腰揉着小姑娘头发，笑着说道： “可以啊，等我们离开这座城市，我就教给你功夫，到时候你学会了可要保护好你在意的人，不要让他们受伤。” 小姑娘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我一定会的，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保护姐姐的。” 梓晴笑道： “一言为定！” 爱丽丝这时回来，说道：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离开了，今天晚上会有一架直升机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而我们则是可以搭乘那架直升机离开！” 他们商定计划，为了干事情可以说是奔跑着来到市政府大楼前，观察一番，在那些警备人员全部离去之后，吉尔下达了行动指令，他们纷纷行动起来，不多时就将眼前可见的所有的警备人员处理干净。 正当他们想要登上直升机时，直升机里走出许多警备人员，而后是他们的幕后老板鼓掌走出来，笑着向爱丽丝说道： “如果不是发现了他有点不正常，还真就让你们跑了。爱丽丝，为什么非要背叛我呢？当然，如果你现在能够幡然悔悟，我还能放过你。” 他努努嘴，看着已经被控制起来的众人，其中包括与他们联系的小女孩的父亲，说道： “杀掉他们，我就带你离开，怎么样？” 他停顿一下，继续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所以，我会帮你。” 他挥挥手，一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在她对面，正是她的宿命之敌，暴君。 他笑着指向暴君，耸耸肩，说道： “杀了他，或者，杀了他们。当然，如果你输了，我也会把他们杀掉。我给你几秒的时间考虑。十......” 他的倒数如同是在催命，一声声在爱丽丝耳边炸响，令得她十分紧张，为什么，你还没有来？ 就在他枪口对准小女孩父亲的时候，梓晴从一旁一跃而上，长剑划过，削掉他的头颅，而后回身将其他人身边的警备人员杀掉。 他们挣脱开来，捡起枪械与警备人员对射，可暴君却还在保护伞公司的控制下，很快向着爱丽丝攻击过来，梓晴见爱丽丝那边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当即将长剑扔出，爱丽丝飞速的握住剑柄，而后加力将长剑刺入暴君体内，随后凭借着自己拥有的力量将暴君分尸。 暴君彻底死亡，爱丽丝退后两步，倚剑喘两口气，悲哀地看了两眼暴君的尸体，而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 “爱丽丝，快来，准备走了！” 爱丽丝稳定心神，连忙跑过去上了直升机，把剑递给梓晴，梓晴接过刀，觉得这件事或许到这里就结束了，便向系统问道： “让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回答她的却是雨漳：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要对别人抱有不该有的善意。” 梓晴却反驳道： “那这个小女孩就也是那样的吗？我对她的善意也是不该有的吗？我不知道您经历过怎样的世界，可是，如果我不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那么我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在保护她呢？如果我对人类不抱有善意，那么我到底为什么要拯救他们呢？仅仅因为他们和我有着同样的外形？祖父，我想，您也是爱着人类的，不然您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努力什么？” 雨漳沉默片刻，而后叹道： “没错，你说得对啊......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要忘了我究竟为什么想要帮助人类，究竟为什么还活着。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对我的嘱托吗？” 他忽然笑起来： “梓晴，你说得对，我们要对人类抱有善意，因为那是我们的种族，我们要永远记得这一点。但是，你也要记得，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你的信任，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为之付出，你现在或许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也是在这一刻，他决定让梓晴体验完《生化危机》整个系列，那个时候，或许梓晴的观念就会改变。 他对梓晴说道： “刚刚让你体验的不过是一个片段，本来就这样就要让你进入其他的世界，但是我改变了主意，我要让你体验一下整个故事直到结局，之间我们不会插手，一切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来完成，明白吗？” 梓晴正好是答应了小姑娘要教她功夫，也就说道： “自然是遵从祖父您的安排。” 第一章 谜 经历过的那些世界已经无法在她记忆中留下痕迹，但是在其中收获的经验却无法作假，回到现实世界，看到明显苍老的祖父，她轻声道谢： “谢谢您，祖父。” 老来雨漳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听了梓晴道谢，竟是展颜笑起来： “何必说这些生分的话？这本就是我们欠你的。” 梓晴却不同意这种说法： “你们从来没有亏欠过我什么，我记得我在那些世界里听到过一种说法，父母长辈对于孩子的抚养不过是出于情义，也就是说就算你们没有给我做什么也是没问题。你们既然给我做了许多事，完全可以看做你们对我的恩情。” 雨漳笑说了声“歪理”，而后看向远方，说道： “现在，你现在可以去龙朔道对付异兽了，毕竟，我看你模样，应该已经是御气了。” 梓晴点点头，也不隐瞒： “没错，我已经是御气境界。” 只见她的属性： 姓名：杨梓晴 （化名：杨朝道） 年龄：一十七 种族：碳基人类（黄种） 总等级：lv7 经验：1200 主职业：修士（灵力状态——御气初期，525\/） 副职业：无 个人属性：力量15，敏捷20，耐力20，智力11，神秘3，魅力2，幸运未知 自由属性点：0 生命值：700\/700 体力值：200\/200 技能：静心决lv4（1000\/） 影响力：无 传说度：1 装备：神农鼎（大帝三阶）、属下的长剑（圣人三阶）、神秘的黑框眼镜、来自读者的信、《资本论》 看过之后，雨漳有些感叹地说道： “也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变化这么大，唉......” 虽说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不这样做她可能无法在这样的乱世活下去。 乱世乱世，一直说是乱世，可是这世界到底乱在什么地方，除却异兽入侵可是一点看不出来的。 他没有解释，因为那一天已经不远，当那一日来临之际，能活下来多少人呢？ 他不知道，也无力拯救。 虽说他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但是世界并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天道、法则等等都对他有着制约——这种制约并非是限制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是限制他在保存这个世界的基础上使用多大的力量。 这些话留作以后再说，现在且说回梓晴这边。 雨漳对她说道： “你的实力虽说是提升了，但是切记，异兽中比你强大的很多很多，尽量不要与他们正面对战，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在这种乱世，在生与死面前，道德是要放在最后考虑的。但是，你记得，当你有能力、有实力考虑道德时，一定要将道德考虑进去。” 梓晴不懂，但还是认真倾听，因为她知道这都是一位“至高神”在无尽岁月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是无价之宝。 说了许久，雨漳终于是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完，这才发觉自己讲的时间略有些长，连忙说道： “你刚回来，还听了我这一大段话，且先去睡一觉，醒了我们再谈。” 梓晴知道他是好意，也就没有忤逆，看看周围也没有农舍，而天色也快黑了，便说道： “看来需要赶一段路找个农家住下了。” 雨漳却是拉住她笑道： “有我在，何必费那么大事呢？” 但见他右手轻挥，身前便出现一座屋宅，占地不小，开门入内一看，有着三间屋子，中间是大堂，后面还有个厨房，当时被雨漳安排睡下，而后雨漳来到屋外，只是淡淡看了眼，屋子便是消失不见。 而后，他看向空中，只见得年轻时代的自己拨开时间的迷雾出现在天空之中，只是身影略微有些虚幻，看见老年，轻声叹道： “我只是想问问，到底还有希望吗？” 老年则是苦笑道： “他说是有的。” 青年却是有些烦闷地说道： “他说是有的，他当初就说有的，可是到现在呢？我们不能靠别人，还要靠自己，不然，只怕永远都是没有希望。” 老年笑容更是苦涩： “你再想办法，难道我比你多活的这些年都是白活了吗？难道我就不想救她吗？可是，我走遍了这些宇宙，见过了所有可能存在的事物，但终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结果。” 青年沉默片刻，问道： “那是不是说，我所在的时间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么......” 老年摇头否决他的做法，说道：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没有重启过时间线吗？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经历的就是重启过的时间线吗？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不想知道，因为不知道我们就会有麻痹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青年带着悲伤的笑起来： “曾经我以为当自己成为这世界最强之人后就绝对能够救她，可是......” 老年听得这话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说道： “你还记得血神吗？” 青年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老年为何问起： “当然是记得的。” 老年皱眉说道： “血神说过，在这个时代之前应当还有一个时代存在，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时代存在的印记。实际上之前某次我进行时间线重启的时候，偶然发现将时间进行倒流，会在某一刻停下来。当时我以为那就是时间的终点，但是后来我想到，按理来说，对我们来说，时间应当是无效的，也就是说，沿时间线向前，我们应当可以看到‘初始’或者‘混沌’，可是，我没有见到。我想，或许血神说得是真的，之前当真还有一个时代存在，而那个时代存在一些比我们更加强大之人可以封绝历史。” 青年思考片刻，察觉到天道开始反抗一位皇者过去未来身相见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于是回复道： “血神在我的时代还有现世，我且去向他询问一番。” 老年点点头，催促道： “快些离去，不然这个世界有崩溃的风险！” 青年离开，而老年默默思考着那个被尘封的时代。 第二章 前 梓晴一觉醒来时候，雨漳正坐在旁边看书，似是感觉到醒来，把书放下，看她笑着说道： “醒来了？料你也应该是这时候醒，桌上已经给你摆好了一些吃食，虽说我的手艺不行，终于还是对人无害的。”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看看身上衣服还是完好无损，而后把床边的鞋穿上，下地之后看向重又捧起书的雨漳，涩声问道： “祖父，您吃了吗？” 雨漳听了声音，略微皱起眉头，说道： “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去喝点水润润嗓子，然后吃了饭再来说话。” 她哪里肯不从，到桌前才发现水已为她备好，慢慢喝了几口水，然后坐下来风卷残云将这些食物一扫而空。 可是从那些世界回来，不刷牙洗脸感觉很是难受，看出她的心思，雨漳在里屋开口： “去后屋看看，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她擦嘴之后，来到后屋，见里面靠墙摆了盆水，边上还有牙刷牙膏等等，于是洗涑一番后回到卧室，站在雨漳身边，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反而是雨漳看了看她，说道： “那边有凳子，坐到凳子上去，站着做什么？” 她这才坐下，终于问出问题： “祖父，祖母到底怎么了？” 雨漳沉默的放下书籍，过了许久，在她有些不安之时才说道： “你的祖母很早时候就过世了，而且她的过世是因为很多原因，其中有些来自皇者的因素。若是其他原因，我都可以把她从原时间线救过来，可惜，可惜……” 她这才明白为何祖父这般强大，却到如今也没能拯救祖母，原来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没有拯救的办法。 她想，若是要他死才能拯救，或许他也会义无反顾。 雨漳接着说道： “孩子，你不要管这些，这些事情还不是你能够了解的，我们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你，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以绝后患。你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他们到底为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们当初把自己留在这里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战争从不会在发生之前告诉遭遇者。 他们又是说了许多话，其实没什么营养，这里就不写出来，我们还是继续向下走吧。 出去房间，雨漳将之收起来，而后只听得梓晴说道： “唐国的龙朔道紧临大海，不过因为大唐比较强大，只有很少一部分异兽肯从这里发动进攻。只是看来这次有所不同，似乎异兽有了万全的把握，这才能不计后果来对抗人类。” 雨漳点点头，言道： “现在这个世界还比较太平，还没有进入乱世的节奏，所以我不会在这时候给你指导什么，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来摸索，这样，等我离开之后你也能很好的生存下来，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 ...... 东行百余里，便进了龙朔道地界。 这龙朔道说来有些意思，唐国如今说起来应当是后唐，前唐早已经是灭亡千万年，说起来还有几人记得，不过他们老李家子弟当真有些本事，中间大唐地界上先后兴起数十个国家，有几个眼见都要能重复当年大唐版图，谁想到老李家起于龙朔道，将那些“乱臣贼子”一股脑全给杀光。 而后，老李家那个被称作“光宗耀祖”者登基称帝，国号为唐，山陵崩后谥光武，史称后唐光武帝，以与后汉光武帝区别——当然，当时历史缺失，诸多人对此前历史不甚了解，更不必说是帝王世系谱，他们哪里晓得原来曾经后汉也曾有位帝王是被称作光武帝。 至于龙朔道这名字怎么来的，不过是拿年号过来用罢了，不信你看唐国还有贞观、武德二道，这要怎么说？ 龙朔道因为东部靠海，而北部依山，故而东西南北气候有很大不同，一进东部，空气感觉瞬间便清新起来，靠近海时候，腥味也就出来，原来是这些个海洋异兽出来时候带着的腥味。 东土郡乃是沙漠，腥味上来就被冲淡，没有这样感受，而龙朔道这边却是一马平川，海风吹来，那股味道简直不能忍受，幸而唐国这部分士兵常年来驻守这边，似乎已经适应这样气味，冲杀之势从来没有停止。 只是，梓晴刚要上前对敌时候，唐国一方忽然鸣金收兵，她只来得及结果一只海狼性命海洋异兽便退下去。 看得这样一场行为，梓晴和老爷子眉头都是皱起，刚刚两方都未曾显露败迹，而且明显双方都还未尽全力，还只是试探阶段，这样鸣金收兵，谁也不知道何意。 而老爷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连忙对梓晴说道： “梓晴，我们去洛阳！” 唐国首都乃是洛阳，正在麟德道之中央，而麟德道位于龙朔道之南，距离算不得太近也算不得太远，只是如今不进行任务反而是前往洛阳所为何事？ 梓晴不假思索问出来，其实即便是她思索许久可能并不理解，因为她还没有真正见识过那样莫名的力量，老爷子寒着脸说道： “有人背叛了约定，所以我必须去纠正他的错误！” 梓晴对此并不明白，而老爷子继续为她解释： “现在的情况就算你杀再多海狼对局势也是无济于事了，因为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跟我去洛阳一趟，那里能够让你得到一些或许我都不知道、没有见过的东西。”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老爷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崩溃，所以在如今的时间线上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宝物，老爷子不愿意去探查，因为那样就失去了探索一个世纪的趣味。 他们先是等待了一日，看到海洋异兽当真没有上岸意图后，这就离开了龙朔道，前往帝都洛阳。 只是刚走到麟德道，就听得消息说当今皇帝驾崩，似乎是被刺杀。 老爷子听闻，不由得叹道： “终于还是慢了一步，那家伙已经动手了，说不得还要更改时间线。” 只是时间线更改哪有那么容易，否则梓晴现在也不会是这样情形，终究还是有一定限制的。 究竟这件事如何，老爷子该怎样做呢？ 第三章 洛 又行了几日，便到了洛阳。 洛阳为唐国首都，乃有四重城，最内为宫城，其次为内城，再次为外城，最外为外城，也称廓，所谓“城廓”是也。 后唐将城以为行政单位，且因当年作乱于此者多是起于微末，故而城便多了军事能力，每座城廓与外城之间依照方位分作东西南北四城，而东城及东城之外是军队驻扎地，向来与人隔绝的地方。 而后唐在前唐、前宋城镇建设基础上参照后宋建筑模式，对商人进行了更大程度的开放，也就是说，内城之外的外城和廓都可以成为商业用地。 故而由北门进入洛阳城的廓――其实朝中大臣倒是提议要给洛阳所有门起个名字，被皇帝否决――之后，见到的商贩不计其数，酒楼食铺到处都是，还有卖牲畜和玩意儿，林林总总，好一番……说实话并不热闹。 因为皇帝新近驾崩，御林军和护城军接管了城市，开始对这座城市进行排查，以期找到所谓的“刺客”。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后唐皇帝成为太子必要条件首先是嫡子，之后一点是必须拥有上善境界修为。 上善境界修士身体早已“金身化”，哪怕是同为上善境界也很难对彼此肉体造成伤害，那么，这名刺客又该是怎样的修为才能在对上善境界甚至是圣人境界皇帝一击必杀之后逃脱呢？ 不管怎么看这里面都有很大问题。 来到北门，官兵将她拦住，扫视她周身上下，问道： “你是什么人？来洛阳做什么？” 老爷子在心里叹道： “早说了让我带你直接进内城，你偏偏要走这些程序，真是麻烦！” 梓晴知道老爷子最是讨厌繁文缛节，但是人在这世上只要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强者，哪里能脱得了这些？ 其实都不过是换着样子、法门遵守，还要做出一副没有遵守的模样，说实话很累。 梓晴向官兵出示她的文书，说道： “我乃是宇国诵经人，今次来到你们唐国，惊闻山陵崩，于是特来洛阳，以表祭悼。” 官兵自然也是知道诵经人身份如何，不敢怠慢，却又不敢就这样让她进城，而这样让她等着也颇为不妥，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为好，还是梓晴笑着说道： “我在这里多等等无妨，你且先进去通知。” 但他们哪里敢让这种大人物干等着，连忙将她迎进旁边供一些大人物视察时休息的小棚子里，供上好茶水果，还口中问道： “大人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梓晴坐在座位上摆摆手，笑道： “无需麻烦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官兵们这才点点头退下，外面民众见了这样情形，都是惊讶中带着迷惑，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大人物过来。 说到底，还是诵经人身份特殊，一般官场来访，都要是出发前先通报进出访国皇城朝廷，可诵经人偏偏不用遵守，来则来，去则去，除却进入皇城有所限制，其他地方都与自家没多大区别。 没有等太长时间，丞相带着百官——这百官只是虚数，其实也只是寥寥几个比较大的、能够在早朝说上话的大臣——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梓晴，连忙作揖言道： “不知诵经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丞相后面诸多大臣也都是作揖垂首表示歉意。 梓晴笑着站起来，上前虚扶丞相，言道： “杨丞相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我不经通报来到这里，哪里能说得上是诸位的错？切莫说这样的话了。” 丞相随着她的手站直，然后问道： “不知阁下到我唐国所为何事？” 梓晴扶着老丞相坐下，而后坐在他对面，其余大臣也是随意选择地方或站或坐，毕竟他们的职位还不能让他们挥洒自如。 各国对诵经人规定不一，在唐国诵经人位同一品，可称国公，若有贡献，可封平等王，故而丞相见了是可以平等交流，而其余人等就只能位居旁侧，静听了。 梓晴言道： “我离开宇国进入神册院，后离院游历大陆，前几日来到唐国，过麟德道时，闻听山陵崩，于是来到皇城以表祭悼，中间匆忙，未能通报，还望杨丞相谅解。” 提到山陵崩，丞相故作姿态抹去脸上并不存在泪水，叹息说道： “那刺客明明有这样伟力，偏偏不肯走在正道，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虽说我等都知道以他那样力量，我们根本找不到，可是民愤难消，于是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其实是不奏效的。” 梓晴和老爷子两个这才明白过来，还是他们两个虽说位高但终究不是权重，也就不知这样情况下该怎样办法，世俗智慧如此，也是有许多启发地方。 老爷子叹道： “许多修士自以为乃是神仙人物，而对世俗智慧看不大起，其实谁还不是起于微末？当年我还不是被人欺压，还不是说得上一事无成，还是靠着他们所谓的‘卑微的智慧’才能活下来并且最终成就皇者。” 他少年究竟经历什么无人可知，毕竟那个时代距今已经太远，远到即便新有皇者想要探索都不知能否找到，沿时间线返回过去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些灵力而已，甚至有些皇者可能在此过程陨落。 梓晴向丞相回复道： “不知我现如今是否可以进入皇宫？” 丞相低眉问道： “不知阁下进入皇宫为何？” 梓晴严肃说道： “我作为诵经人，山陵崩自然要进去为唐国祈福才是，怎么，杨丞相是不肯吗？” 丞相回话： “非是不肯，实在是这件还要娘娘同意才是。” 梓晴则是说道： “你且通报去，若是不许，我便离去。” 丞相将梓晴迎进内城住下，而后派人去了宫里通报，宫里人听说诵经人到来，当然是欢迎，毕竟梓晴也说得上是皇后亲家人。 后唐皇后杨满芝乃是宇国先帝一母同胞姊，同属梓晴后辈，今次姑姑到来，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她毕竟属于政治联姻，哪里有什么权力，皇帝多年不近女色，宫中是颇寂寞，终于能见亲人，也算是打扮一番，下令迎进来。 第四章 骗 梓晴进了宫，皇后杨满芝早早迎出了宫门，见了她便说道：“姑姑今日怎么来了？” 虽是欢喜雀跃，偏偏皇帝新崩，半点笑容不得露出，面容也就略有些坚硬，上前携了手回宫，屏退宫女、太监，有别家安排来不肯退的，便说一句：“怎么，现在本宫说一句话都不管用是吗？” 那些人也就乖乖退下，杨满芝这才携了梓晴手坐在床边，轻声叹道：“姑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梓晴拍拍杨满芝手背，也是叹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只是给自己招来祸患。” 杨满芝宫中这么些年，怎会不明白这样道理，只是身困后唐，与自己胞弟生离死别，未免有些怨气不吐不快，况且现在也没个太监、宫女到皇帝那边说自己不是，太子也才刚刚十岁，哪里分辨得清好坏。 她握着自家亲人的手，说道：“当年嫁到这里时候，就知道是回不去了，当时也是想过和姑姑一起修行，但我一没有那个天分，二没有那种毅力，终于是不了了之。后来后唐太子来求亲，我也是看上了他，谁想到这人不近女色，有了孩子后就不肯进后宫一步。我在宫里苦闷，也没个说话的人。” 梓晴轻轻揉着杨满芝已经稍有粗糙的手，心疼的说道：“当年你跟在我后面的时候还是历历在目啊，你们两个小娃娃可真是淘气，每每都被你们父亲打。” 杨满芝回忆起当时情形，脸上不由得浮现笑容：“是啊，那时候的生活还真是有趣得紧啊，只是可惜时光过得太快，现在我也这么大了，自家夫君虽是皇上也是驾崩，还说是被人刺杀。” 梓晴是杨家人，只是落到这世界时已有一定年纪，自己不知罢了，而杨家人以捡到她时为一岁，故而虽是年纪上比得杨满芝大不了多少，可岁月留于身上痕迹却要比她多。 他们谈了许多，最后梓晴是说道：“只怕今次后唐是不肯让你这皇太后好的，毕竟你是来自宇国，哪里能够得见朝政？说实话，若不是我是诵经人，只怕你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下来。你应当知道，自从发生过前汉、前唐后宫干政那档子事，各国基本上就开始提防着太子生母。现在后唐只有一个嫡子，还是你的孩子，可以说，你的处境非常危险。” 杨满芝对此并不在乎：“姑姑，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这些年除了和姑姑一起的时候比较快乐，几乎每一天都在沉闷中度过，就算成为太后，成为太皇太后，能够操纵朝政又能如何？终究还是要困死在宫中。” 见她意志消沉，梓晴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于是在心中向老爷子询问道：“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老爷子苦笑道：“这都是你们小儿孙各自的造化，不过，现如今后唐局势已是这样，若是将她留在这边确实不大好，算了，我将她传送离开吧。” 祖父能这样做，梓晴自然欢喜，可她必须考虑更多事情，诸如影响之类。 老爷子虽说不曾为官，但多年读史还是让他有所得，明白梓晴心头担忧，也就笑道：“她虽离去，不代表就没有别人来代替。” 只见眼前杨满芝忽然消失，而后又陡然现身，老爷子说道：“这是我根据她的记忆复制出来的一个人，当然，并不是真正的人，或者说，这是另一个宇宙的人类用一种特殊手法制作出来的‘机器人’。” 梓晴虽是是去了许多记忆，但是隐隐感觉机器人这个称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明白应当是在自己经历的那些世界中见过或者听说过。 离开皇宫，被安顿于诵经人府——各国国都都有一预留之府邸用以安顿来访之诵经人，不多时丞相便来拜访，迎了丞相进屋，梓晴问道：“不知老丞相此来所为何事？” 老丞相挥手屏退下人，而后看着梓晴笑道：“毁灭者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藏呢？” 老爷子现出身来，淡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竟然找上门来了。” 老丞相小心翼翼地笑道：“毁灭者阁下来了，我哪里有不登门拜访的道理？况且，阁下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经过同意吧，毕竟，我作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之一可没有接到什么汇报。” 他说话很是不客气，满是没有把老爷子放在心上的语气，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而梓晴偷偷向系统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为什么感觉他好像一点也不惧怕祖父。” 系统苦笑道：“你以为谁都知道你祖父是皇者吗？” 难道说？ 他给出了确定答复：“大部分人对你祖父的印象都停留在毁灭者这一形象，可是，你祖父在被称作毁灭者的时候很少显露自己的实力，一般都是玩弄技巧，进行谋划，所以很多人猜测你祖父最多不过是大帝境界。但是，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如果单单是错得离谱没什么，但是要拿着那种离谱的错误印象来进行衡量并且制定计划，那就是自找苦吃。 果然，老爷子笑起来，老丞相皱起眉头：“阁下不知在笑什么？” 老爷子回答道：“我笑你无知，也笑你明明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老丞相顿时大怒，气息刚要喷薄而出，老爷子手一挥，老丞相身体里所有灵力消失无踪，再没有一丁点力量可以使用。 他脸色煞白，这才明白过来，只怕眼前这位“阁下”实力已经达到一种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而自己却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大帝修为，和自己差不多。 果然，自己的的确确是被骗了，或者说，自己是被抛弃了——若是自己成功制住或者杀掉毁灭者，或许还有可能获得许多，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 他正要透露一些信息给毁灭者以报复那些家伙，忽然一道阴森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感谢你为我们做出的贡献。” 接下来，老丞相命丧黄泉，老爷子都没有来得及拯救。 第五章 世 老爷子叹息着说道：“只怕这是某一个组织对这个世界图谋不轨啊！” 梓晴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祖父您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老爷子苦笑道：“虽说我是可以更改时间线，但许多时候天道和法则都会反抗我的更改，并且阻碍我对时间线的探查，很多人会利用这一点。虽说我是可以强行探查或者更改，但是需要承受的压力不小，一般不会这么做。” 况且，他乃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皇者，且是最古老的那几个之一，还不需要畏惧什么阴谋诡计，这是他作为皇者的骄傲。 若是有朝一日为着对付阴谋诡计他去探查时间线，只怕之前的自己拼着陨落也要将这段时间线抹去。 梓晴表示了解，却又觉得十分麻烦，于是向老爷子问道：“祖父，您能再制造一个老丞相吗？” 老爷子当然可以，毕竟说起来这还是自己责任，于是又是机器人出场，待得他离开之后，梓晴却是问道：“这样，老丞相还会为恶吗？” 老爷子揉揉梓晴头发，笑道：“机器人被设计出来之后必须遵守一些定律，其中之一就是不得伤害人类。放心吧，他会好好辅佐皇帝的。” 只是，他脸色忽然变得有点怪，摇头苦笑着说道：“话说回来，你父亲第一个妻子就是唐国人，而这后唐国君也算是你的后辈，甚至见了你都要叫声祖宗的！” 梓晴未料得这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顿时起了兴致：“祖父，我父亲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老爷子叹道：“你父亲啊，其实也是个悲情的人……你父亲一共有三个妻子，也可以说是四个，但现在还陪着他的就只有一个了，其他三个都是早早便逝去了。你父亲与我不同，我一直想着让你祖母回到我身边，是有很多原因。而你父亲知道，伴着他其实并没有多么好，于是他把那三个女子的灵魂送入轮回，现在也不知过了几世……” 梓晴沉默片刻，问道：“父亲他如果看到她们的轮回世，难道没有感触吗？” “怎么会没有？”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每每我看见她们的时候，都想让她们回来。可是，何必呢？留在我身边她们不见得快乐，反而是轮回之后她们获得了极快活的人生。当她们快乐的时候，爱着她们的我不也是快乐的吗？” 梓晴虽不理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作罢。 待得葬礼一过，梓晴不顾挽留离去，之后，老丞相竟是一意孤行说后汉（宇国）诵经人于大唐有功，要上请封个郡公。 上面是个十岁皇帝，哪里懂得这些，先帝还没留个辅政的国公王爷，大权还是落在丞相手中，这封号自然是定下来，乃是“邺郡公”。 百官不知诵经人何功于大唐，更不知丞相为何在人走后才上请，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说法？ 猜测不得，自然也不敢多说，毕竟丞相看上去是个老好人，其实朝中那些所谓“以死谏”的言官有哪个敢说一句丞相的坏话？ 朝中对老丞相可是一片歌功颂德，似乎大唐离了这位老人便会灭亡。 扯得太远，回到梓晴身上。 梓晴离开洛阳，就要回返龙朔，老爷子却是说道：“这件事还有后续，现在不宜返回龙朔。后唐有几个道都是靠海，也不必专门去到龙朔。便去总章道吧。” 梓晴没什么意见，当即变了方向跟从老爷子前去总章。 总章这地方其实也有趣，当年后唐光武起兵之时，可说不上是云集响应，偏偏总章道是纠集诸多兵力，北攻洛阳，以应光武，最后其首领于后唐初建得封郡王，光武令太子称之为亚父，言“保国”，以下将领公侯伯子男分封，各有所赏。 故而皇帝每年都要到总章祭天，总章城也算是后唐第二大城。 来到总章，直奔海边，只是诡异的是，似乎总章并未受到海洋异兽袭击，老爷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皱眉言道：“看来人类里面是有一些人跟异兽合作了......” 与异兽合作？ 梓晴有所不解，问道：“人类与异兽之间还能合作吗？” 老爷子闻言笑道：“当然，在生死存亡的大危机之前，人类确实有可能与异兽合作。不过，这种合作一般都伴随着割让，甚至有可能丧权辱国。如若当真是都看到了末日来临，或许人们不会在意，但是现如今人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哪里肯就这样分出去一块土地。” 梓晴听罢，不由得愣住：“那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破坏吗？” 老爷子笑着说道：“什么破坏不破坏的，其实就算是人类与异兽联合起来，在末日面前也是微不足道，因此，就算你就此罢手，也不会对局势造成多大影响。是的，很多时候国家兴亡在于匹夫，只是一个宇宙之破灭，绝非人数多就能左右的，终究是需要那些大人物出手的。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成为那些大人物的一员，甚至要超过他们！” 而后，他又是说道：“那个组织只怕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想要和异兽合作来保住这世界。其实他们是多虑了，那些入侵者至多只能派过来一名不太强的皇者以及几名大帝，根本不成问题......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我创造出来的！” 梓晴吃惊不已，虽说她是知道作为一名皇者，老爷子必定拥有伟力，只是未曾想到他能够创造一个宇宙，实在是不可思议。 见得梓晴吃惊表情，老爷子忽然老怀大慰，笑道：“好了，梓晴，我们该想想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梓晴点点头，思考片刻后向老爷子问道：“我们不妨去其他区域看看，毕竟，现在我也只是经历了系统化和数据化，还不知道其他区域都有什么。” 老爷子点点头：“好，下面我们就去后宋开宝州！” 第六章 宋 后宋又称陈宋，因为这宋国乃是陈氏所建，原先是定国号为周，史家称之为东周，以别姬氏西周，之后李氏建后唐，东周高宗改国号为宋，史家称之为后宋，以别赵氏前宋。 后宋沿袭前宋疆域，且霸占前唐三道，其中开宝州是前宋固有之领土，且是赵氏宗族所在，州牧多年来全是赵氏亲近，早有反叛之意。 朝廷可谓心知肚明，偏偏朝中诸多大臣家里与赵氏或多或少都有所牵连，若是当作反贼处理赵氏，那么株连之时可谁也不得好，当年晋国领土上起来的北魏崔浩之事他们可记得清清楚楚。 开宝州在赵氏经营下可谓是不了得，只是落在这样一个时代不太合适，梓晴甫一进入开宝州，便有许多知识灌注于她脑中，乃是关于所谓“修真”。 她向老爷子问道：“祖父，这修真与我现在所修有何区别？孰优孰劣？” 老爷子笑着说道：“两者哪里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对道的理解罢了。修真修真，其实就是修道，就是寻找自己的道路。修炼一途，不过如此。” 而后，老爷子仔细感受一番，继续说道：“你且细细感受一番，应该会对你的修行有帮助。” 梓晴知道老爷子不会无的放矢，也知道这种感受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不然现如今早已是皇者多如狗，大帝满地走的盛世，哪里还由得别人入侵？ 她当夜住进客栈，细细感受那些与灵气略有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气息，忽然有些明白老爷子口中的“帮助”。 她之前所行路途，并无对照，不知到底如何，今次见了这变异灵气，细细感知其中不同，便能对照知道自己所修灵气该如何前进。 这样下来，竟是忘了时日，一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悟，老爷子在一旁笑看着她，见她醒来，一杯水递来，言道：“悟道醒来，喝杯水。” 她接来喝了，而后笑问道：“为何听着祖父口中像是首打油诗。” 老爷子笑道：“这确实是一首打油诗。说是： 睡觉醒来我顿悟，悟道醒来喝杯水。 游来游去圣人出，又看大帝满天飞。 实话说，连打油诗都算不上。” 可梓晴却从祖父声音里听出愉悦以及一点点的……悲伤？ 这首打油诗后面有什么故事吗？老爷子为什么会悲伤呢？ 这些事老爷子不会说，梓晴问也问不出个结果，于是吃过饭后，离了客栈，正要上路，忽然身后有人叫她：“少侠，请留步。” 她回头看时，见得一名老人正笑吟吟看着她，便是问道：“老人家是在唤我吗？” 老人走上来，笑着说道：“不知少侠对宝物有兴趣吗？” 梓晴当然是有兴趣的，只是这老人为何找到自己呢？ 老爷子给她回话：“无妨，跟他过去看看。” 梓晴于是向老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以去一边谈谈吗？” 老人回身说道：“跟我来，去我家中说话。” 梓晴自然跟上，看着街上许多空下来的房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房子都空了？” 老人身子一顿，而后叹道：“我们这里自从进入那什么修真时代，所有人就好像是入了魔，都在追求着修真，追求着强大，去追寻机缘。这不前几日建隆州那边说是挖出个圣人墓来，他们就都泱泱跑过去，想着能拿到什么好处。他们走了，这州城里的房子可不就都空了吗？” 原来是这么个缘由，梓晴当然是理解，毕竟长生之望在前，有几人能忍得住？ 她能吗？ 她自问不能，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而是向老人问道：“你不想长生吗？” 老人轻声笑道：“谁能不想长生？我也不能。可是，想有什么用呢？修真需要天资，需要财力，需要资源，这些我都没有。难道，我这么大了再去跟别人争抢吗？若是我年轻一些，能挣为何不去争呢？” 老人说得合情入理，梓晴也不知道答些什么，正要一叹解了这般话语，没想到老爷子出来说道：“梓晴，你且细看，这老人只怕是有问题。你已经历许多，故而此次我不会多做提醒，这些问题你自己去查探。” 梓晴表示了解，跟着老人来到他家中。 老人也没有什好房子，破破烂烂一间，还藏在小巷深处，盗贼来了也是不屑一顾，进了屋，老人给她个木凳坐下，而后才是严肃说道：“这宝物其实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后来那些天杀的盗贼趁我不在家将它偷走，只是那宝物终究是个‘宝’，虽是落在盗贼手上，可是没几天盗贼暴毙，有人从他家里拿出那宝物，要出去卖，半路上就死了，死的地方还不好。您应当是知道义宁山脉的。义宁山脉往西走便进了乾德州境内，那家伙就死在那里。少侠我可跟您说，我们家这宝物可不了得......” 老人说了一通宝物好处，梓晴并不知真假，也就回道：“这样，老人家，你带我过去，要是能找到自然是好的，要是找不到，也就算了。” 老人没什么意见，回答道：“这样自然是好的，我也就是不想让那个宝物在我手里丢了。我也没个子嗣，只好求助于你们这些侠义之士。” 梓晴却是问道：“你如何看出我就是侠义之士，若是看错了，那岂不是害了自己？” 老人笑道：“我这人活了这么大，从来都只是将一个眼缘，要是看得好，那就肯定上来说两句话，若是中间有什么奸诈之徒，也就怪我瞎了眼。更要是丢了性命，那我也不怨别人，只能怪自己。” 老人这样话语出口，梓晴自然是无话可说，收拾一下也就上路前去乾德州。 她不由得向老爷子感叹：“这才刚来到开宝州没几日，就要前去乾德州，时间还真是匆匆啊。” 老爷子则是回答：“时间并不匆匆，匆匆的从来都只是人而已。” 是啊，从来都是人。 第七章 白 自开宝州至乾德州，依梓晴速度，其实两三日便能到，可惜如今她身边跟了耄耋老人，倒不好着急赶路，幸而老人是叫了马车带二人过去，算免了他们路途辛苦。 可惜开宝及乾德虽皆算得上富庶，到底只有城内及城周道路好些，到了城外便仅是坑洼，老人苦笑着说： “开头里几位官家还是修几条大路的，后来也都荒废下来，成这样颠簸的路了。” 那边马夫插嘴说： “您老爷子不晓得，前些年还不到这么烂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路忽然就成这副德行。” 似马夫这般说，老人大约并不经常往来于两州间。 老爷子已是许久不语，哪怕这般明显问题，都不肯说句话，好像确实要锻炼梓晴。 梓晴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就此挑明，只是笑着问马夫： “师傅，我们到乾德州城后是要转往义宁山的，您可知道怎么走能快点吗？” “义宁山那可不近，您几位要真想去，还是雇个车好，不过也要个几天的。不过，您要是不嫌弃，我倒也能拉您几位过去。” 听得马夫这样话语，梓晴连忙说： “不会太麻烦您了吗？” “您给得多，也就没什么麻烦的。” 马夫的话倒是实诚，梓晴当即应了，要他拉到山脉去，马夫高兴应下来，这趟下来，他就是一周不出活都能活的。 过七天便到山下，付过马夫车费，梓晴这就要拉着老人上山。 老人顿时叫苦： “你这小姑娘不懂得尊老，坐了那老长时间车，该找个地方歇歇脚才对。” “算我对不住您，只是这山脚下不过几户人家，大概是住不下我们的，还不如趁早上了山去，取了东西下来到州城歇着。” 梓晴并非不觉辛苦，只是此前提议时老人不曾反对，如今到了山脚忽有了意见。 她终究不是个很能体谅别人的，遑论这样自找麻烦者。 老人许是晓得她心中想法，只能是住嘴不言，待得要走山路时，忽坐到地上，埋怨说： “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你看着办就好。” 她顿时头痛不已。 还好老人倒并非存心闹事，过片刻看梓晴还是纠结模样，也就自己站起来，说： “女娃子你还是心好，要换了别人，估摸着就拉起我飞过去，还管我身体怎样？拿到宝物才是正道。” 他当先走，实在是健步如飞，看来方才不过是装模作样。 老爷子顿时笑起来： “怎么样？被人家将一军。” 梓晴不理，只是静心诀一起平静下来，跟着老人向山里走。 起先还有些前人踏出的山路可循，到后面就只能于树丛间穿行，幸而老人记性倒是很好，兜转间到了个悬崖边，对梓晴说： “就在这下面。我老身子骨，就不好下去了，你看自己怎么下去。哦，对，你们这些人，是会飞的。对了，是在个洞里面。” 无老人相伴，梓晴不由得对其更起提防。 老爷子“老都来了”语气说了些话，梓晴只好自悬崖下山，这悬崖倒也不高，片刻后她便到了崖底，只是这底下区域实在算不得小，真要慢慢摸索不知要到何时，一眼也未能看见洞口。 在下面找了许久，上面传来老人中气十足喊话： “怎么样？找到没有啊？” “没见到洞口。” 说话间，梓晴已到了崖上，老人皱眉沉思，嘴里喃喃： “不该啊，我就藏在这里的。” 后抬起头，对梓晴说： “要不你再下去找找，就在这里的。” “没有个具体方位，也没有具体指示，再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梓晴话到此处，老人晓得再含糊下去不是个办法，先是给自己找补一番： “我这不是想锻炼你这女娃子性子嘛，怎么就耐不住呢？” 接着总算松口： “你带我下去吧，我知道在哪里。” 可他这样说，反而让梓晴拿不定主意，毕竟要这样带老人下去，对二人来说似乎都不是个好选择。 还是老爷子给他拿主意： “带他一起下去吧，就算他不怀好意，也总好过现在这样僵持。” 于是，梓晴抓了老人臂膀来到崖底，老人见了崖底熟悉景色，顿时激动： “这儿就是宝物在的地方。” “你说过，宝物是被盗贼给劫去了的，那么，你怎么知道宝物是在这里呢？” 梓晴这问题一出，老人忽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他这般模样，梓晴与他拉开距离，已做好对战准备，可老人并未翻脸，只是挠头尴尬笑着说： “我之前是说谎了，其实啊，宝物也不是给盗贼抢了去的，毕竟都抢东西了，该叫强盗。” 话到此处，他忽然顿住，而后发现梓晴言语中的陷阱： “不对，我说的明明是被盗贼给偷了，怎么就？” 再看梓晴警惕模样，老人只得继续坦白： “这里确实有宝物，但这宝物是我偶然得知存在此处的，我带人过来许多次都无果而返，幸好我老家伙练了好脚力，才没被人抓住。” “什么宝物？具体在什么地方？” 梓晴更关心宝物情况。 老人张开双臂，笑着对梓晴说： “我们已经在宝物内部了，你没有发现吗？” 蹙眉感知崖底，梓晴并未察觉到宝物存在。 老人失望地叹息，脸上笑容收敛，摇头说着： “看来你也与这宝物无缘啊。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寻宝之人都到哪里去了吗？” 意识到事情不妙，梓晴早有准备，此时就要从崖底离开，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老人到了自己身边，在自己额头轻点，就将自己气力全给消解掉，于是她颓然倒地，眼前渐而坠入黑暗。 待得她意识全然沉沦后，老人开口： “你们搞的这些东西，却让我来扮坏人，你唱红脸。” “若是你来唱红脸，也不知道我们家这丫头会不会相信你呢，我也就是凭了这身份才算让她信任。” 老爷子声音飘然而出，只是并未现出身形与老人相见。 又是一声叹息，老人看着梓晴： “希望她能有所收获吧。” 间章一 小林 与其他老师打声招呼，他坐到自己位置，拿起手边出勤表和成绩单看两眼，发现自己班上那孩子今天依旧未来上课，到今天也该有个几周了，跟其他老师沟通后得知，大概这孩子是有辍学倾向的。 将自己要去这孩子家中了解情况的决定与教导主任说了，教导主任对此倒还算认同，于是他回办公室翻出这孩子家庭住址，发现其住所距学校不算远，而且他隐约记得那边是个不错地段，一户建里住着都是些还算富贵的人家，学校也不是什么名贵私立学校，是不必缴纳昂贵学费的，这孩子应当不会因学费而辍学。 “小林老师，你是要拜访这一家吗？” 一位班上老师从他背后经过，瞥到他手中学生家庭信息，随口问了句。 将纸张折好收进外衣上兜，他回应说： “是啊，这个学生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我想到他家里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这样啊，当个班主任还真是辛苦呢，我都有点不想当班主任了。” 似乎很不乐意做这样工作，那位老师感慨着说。 小林老师自不会去打击这位老师信心，尤其这位老师为教导主任看重，大概下学期要当班主任的： “佐佐木老师说笑了。其实吧，这种学生很少有碰到，我当了几年班主任也才遇到这一次。”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佐佐木老师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回了句话后，投入自己工作中。 小林确定今日已无自己课程后，将办公桌收拾干净，提起手提包到车棚骑了自己电车离开学校——说来他倒动过心思买辆车，毕竟这些年也存了些钱，只是他对车实在没什么了解，不晓得怎样的车更好开且耐用。 按照地址来到学生住址院门前，看看门牌上的姓氏“佐伯”，确定自己是没找错地方，于是按响门铃，屋子里传来一阵动静，可是并未见到有人出来，院门却好似被风轻轻吹开，等待良久并多次按门铃未得回复后，他高呼声“失礼了”，推门而入，经过一段石子路后到这座一户建前，正要敲门时，门竟是自行打开。 旁边忽有只黑猫窜过，吓他一跳，看着黑猫跑进院子后面草丛中，他缓口气后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孩子，正是自己的学生佐伯俊雄——他又是被吓了一跳。 也难怪他会在这里，估计是他给自己开门的吧。 心里为这件事作个注解，小林弯腰看着俊雄询问： “俊雄，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俊雄并不回答，转身向房间内走去，小林这才发现他身上衣服略有些破旧，手臂上似乎还有些伤痕，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低声说了句“打扰了”，脱鞋跟随俊雄来到客厅。 俊雄这时已是抱膝蜷缩在沙发上。 这里还真是脏乱啊，东西放得到处都是。 小林环视一周，而后目光再次停留在俊雄身上，他慢慢走到俊雄身边坐下，把提包放在一边，双臂支在腿上，双手交叉紧握，目光则投向身边的俊雄，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俊雄，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学校上课？” 他斟酌许久才问出这么个问题来，可俊雄显然不想说话，这让他更加确认俊雄或许在被家人虐待，手臂上的伤痕便是证据，但他要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呢？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老师啊！ 场面冷下来，他有心告辞离去，却又放心不下俊雄，正要找些话说，忽然听到有人接近，回头看时发现是一个长发女子，她的头发披散在脸前，看不大清容貌，但小林对她还有些印象，开学第一天带俊雄入校的佐伯夫人。 他慌忙站起来鞠躬说道： “抱歉，佐伯夫人，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私自进入宅邸！” 佐伯夫人似乎同样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只是隔着头发上下打量小林一眼，然后便转头走到俊雄身边看着俊雄，俊雄抬头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小林，从沙发上下来跑到楼上去。 这时他才有些许人气。 “小林老师。”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佐伯夫人说起话来有些迟缓，但声音绝对称得上悦耳，就小林看来，她要是打扮一番应当是个美人， “俊雄以后估计不会去上学了。” “为什么？”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答复，但小林还是问出来，他想要知道真相， “明明之前他在学校里表现非常好，是个乖孩子啊！” 但佐伯夫人并无解释的意思，只是低声说着： “抱歉，抱歉，俊雄绝对不会去上学了。” 虽说小林现如今感觉颇不自在，但到底还是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当然他大可不必在此纠缠，只是任谁能没有个野望，他还想着能够有所表现被学校表彰一番，说不得能往上爬一爬，到时候无论留下还是跳槽总归让人高看一眼： “佐伯夫人，为何俊雄不会上学了呢？” 他问题是问出来，可佐伯夫人却并非是个会安稳回答问题的人，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似乎是“大好きです（最喜欢，发音为dai su ki de su）”、“大好き（dai su ki）”亦或者只不过发音相似的其他话语，所以他很不明白佐伯夫人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也没能了解，但小林已是有些精神紧张，他感觉自己若是继续待在这里或许会精神崩溃，明明这房子透光很好，可就是给他一种阴森的感觉，而眼前这个女人也有些神经质，搞不好一会儿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他站起来把旁边的包提在手中，向佐伯夫人鞠躬告辞： “今天抱歉打扰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他刚走到玄关准备穿鞋开门时，却听到身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明明本该清脆却意外沉闷的响声，就仿佛在帐篷外听到里面有人折断树枝的声音，出于好奇，他一边说着“佐伯夫人，抱歉”一边回头，只是他所看见的景象实在让人惊骇—— 佐伯夫人在看着你呢，小林老师。 间章二 远山 看着从自己身旁驶过的警车，他缓缓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噙在嘴里，正要点燃时，忽然看见自己大学同学走过来，于是把烟填回烟盒中走过去打招呼道： “呦，浅川，最近怎么样啊？” 听闻声音先是愣一愣，浅川很快看出眼前这人是自己大学同学远山，不由得有些唏嘘： “还能怎样。不过，远山你还真是变化不小呢，我第一眼都没看出来是你，如果不是偶尔能在电视上看见你的身影，我还不一定能认出来。怎么，今天没有出警吗？” “本来是打算出警的，只是局里最近来了几个年轻人，我就让他们去练练也好。对了，阳一最近还好吗？算算他应当是国中生了吧。” 远山也知道自己变化很大，毕竟这地方日子不太平，熬夜出警频繁，若不是为了那几十万日元奖金，他还真不一定会这么拼命，而且这些话都不好讲出来，所以他也就把话往浅川身上引。 其实说起来，浅川变化也不算小，毕竟是结过一次婚的女人，较之从前要成熟不少，况且前夫还是那样的一个家伙，更让她显得稳重，魅力十足： “阳一今年才是国中生。对了，你女儿好像已经是高中生了吧？过得可真快啊！” 正说着，远山的对讲机响起，里面传来警员的声音： “远山警官，这一次事件不简单，你能过来看看吗？” 知道该是自己出场时候，远山跟浅川道个歉，坐上警车直奔现场。 说是现场，其实也不确定，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一具尸体，只不过当真是有一股腐烂气息，早已到达现场的一名警员向远山请示该如何行动： “远山警官，现在只有几个房间和阁楼上没有搜查。您怎么看？” 佐伯宅本有三人居住，夫妇两个加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疑似在此失踪的国中教师，这件事与另外的事件也有牵连，该教师名为小林俊介，在进入佐伯宅后便没有出来，而其妻子的尸体于几日前在垃圾堆放处被发现，现场可谓是惨不忍睹，连远山这种几十年刑警的家伙都忍不住直皱眉。 随后在距离一号尸体（小林妻子）不远处电话亭附近的垃圾堆放处发现一具婴儿尸体，经调查确认该婴儿是被从母体中刨出，再进行一番比对后，警方最终确定二号尸体（婴儿尸体）系一号尸体腹中婴儿。 根据电话亭以及小林家附近人员调查发现，在尸体被发现前夜有人路过电话亭时看见有一强壮男子打电话，情绪不大正常，并在电话亭上涂抹什么（血迹），而另有人在晚间倒垃圾时发现有名男子晃晃悠悠从电话亭方向走来。 拿出照片让这些人识别后，警方暂且认定佐伯刚雄为重大嫌疑人并申请搜查令对佐伯宅进行搜查，此后发现小林俊介电动车停于佐伯宅外，玄关处还有小林俊介的一只鞋。 “看样子，是情杀。” 戴着手套翻阅，警方在佐伯宅中找到的署名为“川又伽椰子”的日记本，其实说是日记本，还不如说是妄想笔记本来得更准确些，因为其中满是伽椰子对一个男人的憧憬以及想像——这个男人便是小林俊介。 远山基本已经搞清楚事实真相，虽然暂且还停留在猜测层面。 “而且，这种情杀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应该是佐伯刚雄理解有误。” 旁边警察对此不解，当然也有人已是明白远山话中含义，远山便为他们解释道： “川又伽椰子，亦即佐伯刚雄妻子佐伯伽椰子从前仰慕小林俊介——你们看，这个日记本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时候佐伯伽椰子还未嫁给佐伯刚雄。” 似乎要为他印证此事，很快调查人员返回进行报告： “佐伯伽椰子与小林俊介系中学同学，此后佐伯伽椰子辍学在家而小林俊介升学。不过，经调查发现，小林俊介的同学曾在学校附近看见一个披散头发的女子多次出现，而且基本都是在观察小林俊介。” “因此，佐伯刚雄在看到川又的日记本后，认为川又背叛自己，于是打算将他认为的奸夫淫妇杀害，这期间更是头脑糊涂认定佐伯俊雄并非自己亲生儿子，将其杀害。” 听到报告后，远山更加坚信自己推理的正确性，并且是真正打算将这个案件理清，但他只有一点猜测错误，那便是小林俊介的死因—— 佐伯刚雄和小林俊介的尸体都没有被发现，所以远山自然无法确定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 不过，不多久就有警员过来报告，说是发现四具尸体，远山连忙带队前去查看，结果发现四具尸体中一具在楼上衣柜里，为佐伯俊雄，尸体上满是伤痕，疑似在死亡前受到虐待；第二具同样是在衣柜中，但与第二具尸体（三号尸体）所处房间不一，该尸体为佐伯刚雄，体内骨骼似乎全部断裂；第三具和第四具尸体皆是在阁楼被发现，为佐伯伽椰子和小林俊介。 对现场拍照并且围绕尸体画线后，远山让人将这些尸体抬出去让法医进行解剖，确定死因，而他则是返回局里就此事向上层报告并且申请支援，虽然就现在来说凶手已然死亡，但远山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自杀，也就是说另有一人杀害了佐伯刚雄。 “就尸体来看，四人全部为他杀，其中佐伯俊雄和佐伯伽椰子身上有明显锐器伤痕，凶器应当是几日前于垃圾场发现的水果刀，该水果刀同样是造成一号尸体死亡的凶器。” 远山对现如今的调查进行总结，同时要让上层对此事重视起来，这样他才能获得更高奖金——他也想要干别的，但到底只能窝在局里工作。 “但佐伯刚雄和小林俊介身上却并无刀伤，但二人死状相似，疑似同一凶手所为，现在只能等待法医解剖鉴定。” 对此，上层自然很重视，毕竟这般恶劣的刑事案件，若是处理不好，他们的仕途也会不稳，故而很快决定全力追查此事。 间章三 浅川 这几日本地新闻报道了发生于城区的一起恶性杀人案，其中一名死者还是自家孩子的同学，为防意外，浅川每天都会开车送自己孩子上学，看他走进教室后再转头奔向自己工作的报社，本来这种案件报道她会抢先从总编手里争夺跟踪采访报道权，但因为关心自家孩子，所以这一次罕见没有走在前头。 刚进报社，坐在自己对面的同事过来对她说道： “浅川，总编正找你呢，快过去看看吧，解释解释，他应该会理解的。” 点头应是，浅川将自己物品放在办公桌上后，来到总编办公室门前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她打开门，说声“失礼了”，再把门关上之后，站在总编面前，低头认错模样，开口说道： “总编，您找我？”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孩子，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这种跟踪报道还是你最有把握，就算我要启动新人，也得给他们缓冲时间。” 上来并没有指着鼻子骂，总编反而是先表示同情与理解，让浅川产生惭愧情绪， “咱们干这一行的，就要抓热点，他们新人不晓得怎么抓，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先从小报道开始练，总不能一上来就让他们去跑这种报道吧？他们跟不上这种热点，所以，浅川，还是要你来的，明白吗？” 既然总编话说到这份上，浅川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把这份工作应下来，收拾收拾就开车前往佐伯宅进行案件跟踪报道，同时她了解到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之一便是自己大学同学远山，顿时起了心思。 来到佐伯宅前，与早已守在这边的同事交接工作之后，浅川从众多记者中好不容易挤到前列，被警察拦住之后拿起照相机一顿拍摄，在她旁边还有许多人肩扛摄像机正在进行拍摄。 警方知道这些记者是没办法赶走，故而很快远山走到他们面前说道： “诸位记者，还请不要喧闹，警方正在进行调查，一旦有所进展，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通报。还请肃静。” 说完，他便看到挤在前列的浅川，连忙走过去把她带进封锁区域，二人来到一个还算隐蔽区域谈话，远山当然知道浅川职业，今次敢让她进来也是因为浅川现在这副打扮不像个记者： “浅川，我这次让你进来可是冒着风险的，记得回头请我吃饭啊！” “这是当然。” 很快结束本不该进行的说笑，浅川严肃下来进行询问： “远山，实话告诉我，现在警方进展如何？之前你们一直说很快就会破案，但后来就没有消息出来，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外传，这次事件你只要老老实实跟别人一致口吻就好。” 当真是了解些许内情，远山提醒两句之后，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讲出来， “其实在我进行初步调查之后，上面就打算接手的，只不过奇怪的是，最终这件案子还是交到我手上。我本来是想这件案子到底没什么，没想到最终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他迟迟没说到点子上，浅川略有些着急，刚要说话，那边跑来一个警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一变，对浅川道声“抱歉”，跑步跟上那名警察离开。 在远山背影转个弯消失后，浅川开始打量眼前这座房子，说来这房子还真是不错，二层、阳台、阁楼、小院，能在这座城市里拥有这样一座房子是多少人梦想，她这么努力工作，还不是为能早日从那个略有些逼仄的公寓搬出来。 从院中草坪上走过，浅川小心翼翼避开院中警察，以免自己被赶出去，好不容易绕到后院来，刚准备拍照就被警察发现并请出去，途中只来得及匆匆拍上两三张照片，不过比起其他记者来说已是收获不小。 跟总编打个电话报告一下今日收获，总编笑着表示“不愧是浅川，真了不得”，浅川开车回到报社，让跟着自己的新人把照片洗出来并思考怎样进行报道后，她瘫坐在椅子上，脑中开始思考远山的话语。 确实，远山还没来得及对她说最重要的部分，但仅仅是说出来的那些就已是非常不简单，因为这样一件性质严重的刑事案件，按理来说警部不出面，总该来个警部补才是，可到头来在场中负责人却是远山，警方未免也太过懈怠。 这种事其实也在报社的报道范围内，但浅川想到自己若是将这件事说出去或许会让远山为难，顿时打住心思，继续思索这个案件，就现在已知的情况是佐伯和小林两家全部死亡，中间被联系起来是小林俊介的妻子被佐伯刚雄杀害，以及当天小林俊介前去拜访佐伯宅后便再没有音讯。 根据调查发现，佐伯刚雄在杀害小林俊介妻子后，手持胎儿到电话亭中停留许久，经确认该电话是与小林俊介手机接通，但死亡时间却对不上，之前粗略估计死亡时间的时候还能说得过去，可经过法医鉴定后发现，小林俊介拜访佐伯宅前，佐伯伽椰子和佐伯俊雄就已经死亡，而小林俊介和佐伯刚雄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这样一来这个案件就太过匪夷所思，小林俊介和佐伯刚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还好说，因为他们两个可能是其他人所杀，但小林俊介为何拜访佐伯家后没有离去呢？那时候佐伯家应当无人在才是，难道凶手当时隐藏于佐伯家吗？ 这些问题串联在一起根本无法提供出一个答案来，正当她苦思冥想时候，桌上电话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不等她打声招呼，对方自顾自说道： “浅川，不要继续调查下去，这件事不是你应该介入的。” 这个声音......是高山！ “高山，你什么意思？” 浅川尽量压低自己声音，询问自己前夫高山不让自己继续调查的原因，而高山只是说道： “为了阳一，我希望你能够停止对这个案件的调查。警方也很快会将这个案件档案封存。” 间章四 高山 对于高山来说，与浅川离婚确实有不想连累她的想法，但最主要的是他可以获得更多时间来进行自己的研究，这种研究有机会让自己看到世界的真相，可你要说他对浅川一点感情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他究竟还是爱着浅川和阳一，所以他不希望浅川和阳一接近佐伯一家，甚至是在他们死后。 因为他在研究中发现，这世界上确实会有许多奇异现象（超现实现象）发生，而其原理绝非用科学能解释，不仅是现如今的科学，而且是以后完全成熟的科学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更不要说在他研究中发现最让人绝望的一点——科学的尽头并非玄学和上帝，而是虚无。 经过无数次推论，他总算确定这一点。 科学可以继续向前，但在用科学解释这个世界的形成时，却发现科学的解释与科学不相符，并且与整个科学理论相违背，似乎从一开始人类所建立的科学就是错误的，就像你计算一道数学题，到结果处才发现你之前所引用的所有数学公式全部都是错误的，无用的，那该是何等绝望。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发现的这一切，但很快“佐伯案件”的出现给他致命一击，这时候他才真正开始认识到自己发现的正确性，同时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伴，对这种现状发起挑战，然后他终于知道，原来世界上已有许多科学家发现这一点，因此而自杀者更不在少数。 但他不会就此绝望，因为他想要看到真相。 只是他不想让浅川涉及，故而在新闻直播发现浅川身影后，连忙打电话给浅川提醒她，而浅川在未得到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只好来找高山。 虽是之前与浅川生活许久，但忽然听到浅川要到自己家中来，高山还是略有些慌乱，将家里粗略整理成看得过去的模样后，忐忑地坐在床上等待着浅川的到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浅川，而且浅川也并未说过一句怨言，可他终究是个人，惭愧的情绪还是会在心中酝酿。 很快，门铃响起，高山在裤子上擦干手上的汗水，上前打开门，挤出难看的笑容迎接浅川，浅川走进来四处打量一番后，把包放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后直入主题： “高山，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而且，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研究。” “我可以从头跟你说起。这一切，都要追溯到十几年前我上大学时候遇到的一个同学，他姓佐佐木，跟我租住一个公寓。” 高山想起当初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家伙，不由得有些唏嘘，但还是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 “当时他问我，如果说科学的尽头证明科学并不存在会怎样。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些问题，直到有一天，他清清楚楚在我面前消失，我才意识到他当时并非是在说笑，而是在认真思考和研究这个问题。” “消失？就是说，他当着你的面不见？” 浅川总觉得这有些不现实，但她明白高山是个不喜欢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过去开玩笑，所以只能将信将疑听他讲下去： “没错，直接消失，就像是......就像是......” 他想要说得生动形象一些，可思来想去也没办法表述出来，突然他脑中一震，脱口而出： “就像是一个bug被消除一样......” “我懂了！我全都明白了！” 这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后，他便完全明白过来，同时想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浅川，只是想到佐佐木的消失，他终究沉默下来，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下去，换一种不太清楚的方式隐瞒地提醒浅川： “不说这些，还是说佐伯刚雄和小林俊介吧。你想，如果有第二个凶手并且可以将小林俊介的尸体放在佐伯伽椰子尸体旁边，那么这名凶手难道就不会伪装现场吗？难道这名凶手就是想要让警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本来还有心思想要听高山解释他刚刚的话，但听到高山这样一番询问，浅川沉默下来细细思索，同时隐隐明白高山为何不想让自己深入调查下去，但作为一名记者，她是真的很想要知道真相，这样才能进行爆炸性的报道。 正当她还要多说些什么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通电话后，里面传来一个悲痛的声音。 缓缓将手机放下，浅川脸色有些苍白，高山急忙问道： “怎么了？” “哥哥家的孩子去世了，死因不明，警方正在调查。” 浅川说罢，提起手提包就要离开，高山站起来先行一步把门打开： “我跟你一起去。或许，我能看出来什么。” 刚刚见识过他的天马行空，浅川认为带他过去或许会有点用处，也没考虑前夫拜访自己娘家会有多尴尬。 二人驱车来到浅川宅，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警察还未撤离，浅川下车来到站在外面回答警察提问的哥哥身边： “哥。” 让浅川和高山先到屋子里去，浅川哥哥继续与警察交谈，二人到屋中后，看见浅川老父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们进来，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而后低沉地说道： “他们夫妻两个现在情绪都不太好，暂时不要打扰他们了，如果有什么要问的，就问我好了。” 老人家虽然刚刚失去孙女，但这么多年过去已是稍稍有些看淡生离死别，故而还能回答浅川问题，而浅川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侄女智子的死因，因为智子还是国中生，身体也不见有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老父亲叹口气，回答道：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那天我们都出去了，就让智子和她一个同学留在家里，晚上回来之后就发现智子已经去世，而她的同学则是有点痴傻，看起来是疯了。报警让警察和法医过来看后说她可能是突发心脏病，智子这孩子哪里可能会有心脏病嘛！” 这么一说，浅川和高山都沉思，想到了佐伯刚雄和小林俊介——此二人同样是死因不明。 难道说，这两者之间会有怎样的联系吗？ 间章五 逸美 父亲离家时说，要去给正在办理的案子做个了结，只是到晚上都没回来。 跟厅里通了电话，那边说今天她父亲并未到厅里去，又打听得知父亲最近办理的案子是前两天还沸沸扬扬的佐伯案。 在她准备外出寻找父亲时，电话铃忽然响了，接起电话，她听到里面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今晚你先不要去找你父亲，我会想办法把他带回来的。” 询问对方身份，对方沉默片刻，才终于苦笑着说： “跟你爸算是老朋友了。听话，就在家里等着，千万不要去找我们。” 电话挂断，她踌躇不决。 良久，还是决定出去找找，正要开门时，敲门声响起，吓她一跳。 她惊喜从猫眼向外看—— 外面是个陌生女人，样貌看来颇为漂亮，但她对陌生女人有些隐约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声音随之而来： “远山逸美，你应该在房间里吧。” 对方对她的名字并不熟悉，念起来稍有些迟钝，于是她决定暂时不打开屋门。 对方继续说： “我是浅川玲子，是你父亲的朋友。” 她此时总算明白自己在何处见过浅川——某次看新闻时，父亲曾为她介绍过这位老同学。 犹豫着打开门，但并未解开锁链，她向浅川询问：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高山刚刚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他现在正准备去把你父亲带回来。” 听浅川这样说，逸美不由得问出自己的疑惑： “爸爸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还是等你爸爸回来后自己对你说吧。” 看逸美并未开门打算，浅川也就没提进家之事。 还是逸美终于不大好意思，把锁开了请浅川进来，浅川进屋后对她说： “你爸爸是因为佐伯案——你应该有所了解的。” 不必多做解释，逸美已能够理解。 她明白，虽说父亲平日里看上去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对凶杀案从来都是深恶痛绝。 给浅川倒杯水得到“谢谢”的回复后，她坐回沙发上，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可是，就算他想要抓住凶手，但现在不还是没半点线索吗？如果有线索，他为什么要自己行动？” “这些问题都只能等他来回答了。” 浅川安抚着逸美。 “你爸爸不是个特别冲动的人，既然决定去做就有他的理由。相信他，好吗？你明天要去学校吗？” “明天不用。” 逸美兴致不是很高，但还是勉强回应着浅川。 看她模样，浅川不再勉强，只是陪她坐着。 不知过去多久，逸美终于睡倒在沙发上，浅川自己是没办法将她转移到床上，只能是将自己外衣给她披上。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外面断断续续开始下雨。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逸美陡然惊醒，起身时稍有些腿软，好歹是浅川扶住她。 二人到了门前，稍有些气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浅川，你在里面吗？” “我在。” 将房门打开，就见高山搀扶着远山站在门外，她们连忙帮忙将远山扶进屋子里，浅川也没忘了关门。 将远山放下后，浅川低声向高山询问： “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惊吓过度，接下来可能要请几天假了。” 腾出手来的逸美听得高山的话，更是好奇父亲究竟出去做了什么，要询问时却不知该如何问才好。 看出她的纠结，浅川对高山说： “远山又去了凶案现场吗？” “没错，并且遇到了凶手。但远山显然不是那个凶手的对手，我赶到时他已经倒下了。” 远山不是个人高马大的体格，虽说还会几手擒拿，遇到凶残者到底是没多大作用，逸美自然晓得这点，更是疑惑不解： “爸爸他以前不是这种喜欢逞强的人，更不会自己就去找凶手。” 高山早想好说辞： “因为你爸爸给不出证据。警察证据是需要证据，但你爸爸只是凭感觉和经验，认为这样穷凶极恶的凶手在作恶之后可能还是会返回凶杀现场。因此今晚才会等在那里。” 这样说法倒勉强能让逸美接受。 询问逸美是否需要陪伴，逸美经过此前的慌张，如今已是镇定下来，表示自己可以照看好父亲。 浅川和高山离开后，自然不会放心，高山更是对浅川说： “我们不敢肯定他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那间屋子里。” “你准备怎么做？” 浅川晓得高山必定还有后手。 他总是这样。 抬头看着仍未熄灯的房间，高山叹息着说： “我们需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并且可能需要回返那座屋子。浅川，我希望你回去，阳一还需要你照顾。” 晓得高山已算是在交代后事，浅川于沉默中点头。 她已不是可以随意冲动的年纪，家中还有个孩子要照顾，不可能跟随高山前往凶杀现场。 所以，沉默良久，她对高山说： “安全回来。” 但高山不敢保证，于是没有给出回应。 开车将高山送到佐伯宅，浅川看着高山从后院进入房间里，这才回家去。 今天因高山有约，阳一已被托付给外祖父照顾，家里只有浅川一人，但想起侄女刚意外去世，她心里稍有些不太放心。 时间已到了两点钟，这时再去打扰父亲似乎不大好，浅川只能耐着性子上床睡了。 次日清晨醒来，跟父亲通过电话，知晓阳一已被送到学校，她才总算放下心来。 在她开始为高山担心前，高山的电话适时打来： “远山死了。” “怎么会？！” 浅川吃惊不已，昨日高山明明已把远山给安全送回家，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高山继续说着： “逸美不知所踪。我失败了。” “高山，接下来怎么办？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她话未尽，但高山晓得她是为阳一考虑。 高山说： “我需要搞清楚远山身上发生了什么，佐伯宅里面的事情我已经基本清楚了。接下来几天我都会住在远山家，你照顾好阳一。” 浅川有许多话要说，到头来只简短地回答： “我会的。” 电话挂断了。 间章六 佐伯 仅过了不到一周时间，警部要远山将警力全部撤离，佐伯案就此封存。 远山自然很不理解，找到警部询问时，才得知这是警视总监亲自下的命令，警部同样不知为何。 于是，佐伯案似乎再无真相大白之日。 只是那日再从佐伯宅前经过时，他却发现似乎有人在宅中活动。 猜测或许是凶手重返凶案现场，远山将此事对警部说了，警部因为信任他顶着压力调查三天，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最终警部因违反警视总监命令而背了处分，而远山也因此停职处理。 可远山终究放不下，于是决定深夜重返佐伯宅。 他并未向任何人透露此种想法，若非浅川见他似乎常从佐伯宅前经过，并将此事告知高山，只怕他已是莫名死在佐伯宅中。 他当天与逸美告别后，偷从厅里带了手枪，这才驱车到佐伯宅。 佐伯宅中漆黑一片，只是他下车看时，似乎看到二楼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那会是凶手吗？ 他不敢大意，将手枪拿在手里，进入佐伯宅。 将门上封条撕下，用钥匙打开屋门，灰尘扑鼻而来，明明才不过两周时间未曾打扫，屋子里已是肮脏至此。 他屏住呼吸，慢慢走进屋内，忽然听得楼上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有人在房间内奔跑。 顺楼梯来到楼上，他已是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来到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间门“吱呀”打开，似乎凶手是在故意引诱他进入其中。 他更是小心，渐渐接近房间，只是将要推开房门时，里面却传来女孩的笑声，随后，灯光四起—— 房间内，他的女儿与几位好友似乎在说闹，也不知在玩些什么，逸美好像较以前要成熟些。 可是，她们为何会在此处呢？ 他疑惑着走进房间里，所有光亮、所有声音骤然消失，剩余他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幸而他到底心理素质算是强大，很快镇定下来。 而后，细微声音从头顶传来，似乎那个凶手意识到他的到来，逃到阁楼上去了。 这间房内并无通往阁楼的楼梯，他正要另寻他处时，忽听得边上柜中传来声音。 莫非，楼梯藏在其中吗？ 他贴出墙壁，缓缓拉动柜门，以防凶手冲出。 只是，他所看到的，竟是如此一种可怖景象，子弹从枪口射出，却无法阻止这鬼东西半步。 他连忙逃往楼下，只是到了楼下门前，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房门。 他似乎就要死在这里。 即将绝望之际，房门忽然不知被何人踹开，而他最后一刻只见到那苍白而带着猩红的脸庞。 再醒来时，他已回到自己房间，女儿逸美将昨晚的事给他讲了，才晓得原来是自己老同学救了自己，且自己老同学所讲述的这个故事都是颇为不错，是能够将逸美糊弄过去。 从床上起来，身子还有些发软，逸美自去给他做了早餐。 “才五点多就要吃早餐了啊，天还没亮呢。” 他笑着说，却很享受女儿的照顾。 用过早餐，逸美要他上床歇息，他拗不过，只好是依从她。 只是，正当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休息时，忽然觉得被子里有什么东西，掀开去看。 —— 对远山的死亡及逸美的失踪，警视厅显然颇为重视，甚至有警视长亲自前来指导现场工作，当然，在了解到远山之死与佐伯案有关后，警视总监再次出面，将远山案与佐伯案并案封存。 对此，高山讥笑着说： “警视厅的这群大人物都是会掩耳盗铃的。他们以为，只要将这些事封存下来，这个世界就不会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就像他们一直在做的，似乎只要他们把教科书改了，以前的所作所为就能够一笔勾销。但是，怎么可能呢？” 浅川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高山，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我再次进入了佐伯宅，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如远山所显现的那样，他所看到的必然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不然他一个刑警不可能被吓成那样。可奇怪的是，我并未发现那个存在。” 高山颇为疑惑不解。 还是浅川作为个记者“嗅觉”灵敏： “会不会是因为智子？” 智子是浅川侄女，前些日子莫名死在家中，警方对此事的调查同样是不了了之，也怪不得浅川会将两者关联到一起。 对此，高山深表赞同： “很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既然我们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佐伯案，还不如从智子这边查起。” 智子身上究竟发生何事？ 浅川其实早已问过父母，原来事发当日，智子约了好友到家中玩耍，事发后在她好友口中听到最多的词汇是“录像带”，由此而有个猜测早在她心中产生： “高山，我听说最近的学生很喜欢调整一些恐怖游戏，所以我怀疑或许关键就在于那盘录像带。” 高山自然有这样心思，于是询问： “看来只能希望那盘录像带还在智子的遗物中。” 话到此处，二人都有个恐怖想法产生： 此前他们并未考虑这些，将阳一给父母照顾，如今回想起来不由得后怕——阳一是否看过录像带呢？ 二人驱车前往父母家，阳一已被送到学校去，浅川向父亲询问起智子遗物，父亲并无印象，只好将智子母亲找来询问。 智子母亲确实见到过录像带，只是带着浅川他们寻找时，却并未发现录像带踪迹。 于是，浅川注意到电视，并在那里发现或许已播放完毕的录像带。 是谁看过录像带呢？ 浅川有些慌乱，还好高山还算镇定，向浅川父亲询问： “这盘录像带有谁看过吗？” “会在我这里看这老旧电视机的，估计也就只有阳一。” 虽说不大清楚自家女儿为何会是这般着急，浅川父亲还是解释着。 听得此话，浅川顿时脸色煞白。 高山轻拍她肩头： “你照顾好阳一。录像带给我，我回去研究一下。阳一是昨天晚上看的录像带吧？” 最后问题是向浅川父亲。 浅川父亲完全没搞清楚现状，但也不敢含糊： “对。阳一平常都不来我这里的。” 间章七 智子 与好友约好要再看那所谓“恐怖录像带”的，智子早早就将录像带放像机中。 其实她七日前就已看过其中内容，并不觉有多恐怖，只是看过后接到个莫名其妙电话倒让她稍有些心慌。 不多久，门铃响起。 将好友迎进屋中，智子神秘地说： “雅美，我从别人那里搞到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智子，你不会又被别人给骗了吧？” 雅美晓得自己好友是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于是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 智子则继续说着： “我当然没有被骗。雅美，你应该知道前几天一对情侣死在汽车里的案件吧？” “哦，那件事啊，当然听说过啊！听说那对情侣死得很诡异呢，虽然最后说是意外死亡。为什么突然提到他们？” 情侣死亡案件影响力颇大，似乎是因为发现者是个记者，导致警察并未完全控制住消息传播，雅美自然听过的。 智子神秘笑着： “我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他们是看了录像带后死掉的。我前几天从别人那里拿到了录像带，要看一下吗？” 雅美以为自己好友大概又被别人骗了，却又不好扫她的兴，只能回应说：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看看吧。” 智子晓得她信不过自己，就要为她播放录像带，只是这时电话忽然响起。 “大概是我妈妈。” 她接到电话，里面只有滋滋声，一如自己观看录像带的那个夜晚。 心中忽然生了惶恐，她将电话挂断，跌跌撞撞跑向客厅。 只是，她无法找到雅美。 雅美到哪里去了？ 电视不知为何自动打开，新闻节目中依旧陈述着情侣死亡案件，而后便是雪花屏。 她跑过去将电视关掉，但电视总会莫名其妙打开。 被逼无奈，她拔掉电线，电视重归黑暗。 她松口气要继续寻找雅美，只是在她转身之际，本该无电源支撑的电视再次开启，雪花屏闪过后，展现于屏幕上的，是寂静树林中的古井，屏幕闪动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井中爬出。 意识到要逃离，但她因为恐惧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白色的身躯从古井中爬出，并慢慢向她靠近。 —— 拿到录像带，高山对浅川说： “我拿回去看一下。最近我都住在学校附近，随时可以借用学校的仪器。” 既然高山这么说，更担心阳一的浅川自然不会拒绝。 前往学校，浅川从阳一口中得知确实是他看了录像带，将此事告知高山，高山则是说： “需要用你的记者身份去调查一下，究竟都有什么人看过这个录像带，看过之后在他们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浅川自然想起雅美。 到病院找到雅美，浅川本要问些问题，可雅美目前精神状态并不足以听懂或回答，只是当听到录像带时会变得暴躁。 问题果然出在录像带。 只是这录像带究竟有怎样本事，竟能把智子给害了？还让雅美如此惧怕？ 告别雅美，浅川以采访为由头找同校学生，向他们询问智子之事，从他们口中，她总算有所收获。 “...据说所有看过这个录像带的人，都会在七天后死亡，之前那对在汽车中死亡的情侣就是因此而死的。高山，你看过录像带了吗？” “原来如此。七日是吗？” 高山如此说，等于告诉浅川：他已看过录像带。 与此同时，高山竟有个大胆想法： “若是我在第七日前往佐伯宅，会发生什么呢？” 浅川并不愿高山尝试，况且还有阳一需要他们拯救。 高山不过随口一说，之后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我已经大概清楚这个录像带中的内容究竟描述的是怎样情形，但还在犹豫是否要和你一起追查下去。” 此话关键不在“追查”而在“一起”，浅川自然能听出其中含义。 可如今阳一有难，浅川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件事牵扯到阳一，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跟你一起去。现在距阳一看过录像带已经有两天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高山不能不从。 约好地点见面，高山也不隐藏： “我调查发现录像带中的火山爆发应该发生在附近的一座岛上，几十年前的事情。” “你从档案里有了解到这个录像带的事情吗？” 浅川其实对这录像带并无多少头绪，似这般古怪录像带流传于世，总该有些消息才是，可她翻阅过许多报纸、杂志，皆未见有提及录像带——人总是猎奇，而小报总是捕风捉影的，若有这样怪谈可引人注目，他们从来是不肯放过。 将自己疑惑对高山说了，高山也晓得其中问题： “恐怕这录像带很是不详，连那些小报记者都不敢轻易登报。我手头的资料是在图书馆中找到的，并非有关录像带的记载。” 此话说出，浅川已然明白，只怕高山已对录像带做了详尽了解，也不知究竟看过多少遍。 未曾说什么关心话语，浅川只是催促说： “我们该尽快前往那座岛上了。” 晓得她心中关心说不出口，高山并不介意，只是更关注其他却是关键的问题： “就是我们现在去了岛上，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我们要如何才能避免这样的事继续发生呢？” 对此，他两个都没什么头绪。 还是浅川拿定了主意： “无论如何，总要到岛上看看的，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二人在出发前告知父亲，绝对不要到佐伯宅那边去，父亲欣然听从。 乘了船到岛上去，只是刚到岛上天气状况便恶劣下来，听过天气预报，说是接下来几日都是这般天气，恐怕很难回返本岛。 浅川深深皱眉，显然还是担心着阳一。 但如今确实只得沉下心探索一番，不然即便自己匆忙返回阳一身边，也无法阻挡事态变化。 想清楚这点，他二人找到岛上长者，询问岛上情况。 长者亲身经历当年火山爆发，说起回忆却是不觉多少痛苦： “我们没接到什么警报，或许有的吧，但我们是不知道的。” 间章八 阳一 被接到外祖父家中居住，阳一发现其他人似乎看不见自己那个表姐。 表姐总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惜他听不到声音。 直到夜幕降临，他看见表姐拿来录像带给他，似乎要他去看。 可是，为何要让自己看呢？ 他疑惑不解。 正当他要播放时，忽然有个陌生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是阳一吗？” 他推开门去看，发现眼前少女他并不认识，于是心中多了怀疑与惊慌。 少女见他紧张，就笑着说： “我认识你父母，到这里来呢，只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看那个录像带。” “为什么？” 表姐要他看，少女却不让他看，他要相信谁呢？ 少女似乎察觉到智子的存在，扫过一眼后，解释说： “你父母此次出去就是为了调查录像带的真相，如果你看了，恐怕你父母会伤心的。” 提及父母，阳一显然弱了几分怀疑。 智子隐约有些气急，这更加深阳一对少女的信任。 于是，阳一决定不再观看录像带。 少女嫣然笑着，而智子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是眼前少女所为吗？ 阳一不清楚。 但阳一清楚，在自己回去睡觉时，少女看过了录像带。 她说： “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他并不明白，但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临别时，他向少女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叫逸美，高山逸美。” 将自己的名字告知阳一，逸美离开此处。 许是听到动静，外祖父拉门进来： “阳一，还没睡吗？” 随后，他见录像带已播放完毕，便说： “阳一，太晚了，明天再看吧。” 将录像带收到下面抽屉中，外祖父要阳一躺在床上，看他确实睡着后才返回自己房间。 —— 再见自己父母时，他并未提到表姐及录像带，可父母却似乎认定自己看过了录像带，他本想要解释，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明，最后只是沉默以对。 父母再次离去，并将阳一交给外祖父照顾。 只是这次，他再见不到表姐。 他想要知道，那位少女究竟是谁。 但他要怎么做呢？ 录像带已被父母带走，表姐也不见了踪影，似乎自己与她所有的联系就此断绝。 —— 从阳一外祖父家离开，逸美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次是为什么要我到这里来呢？还是个类似的世界，类似的地点？” 好似有人与她对话，她点头微笑。 而后，她来到佐伯宅前。 此间何以产生如此怪物，她到头都没个头绪—— 若说因执念、悲哀、忧愤而生，偏这世间因这三者而死者绝不在少数，如何单这里能出现如此凶恶厉鬼？ 而她此前也有听闻鬼魂之说，只是其中关键还是“有仇报仇”，绝非佐伯及录像带鬼魂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站在门外，她隐约能感受自己正被佐伯宅中的存在注视着。 只是那存在似乎隐约自她身上感受到威胁，并无其他动作，不久后便收回目光。 她有理由相信： 若她是手无寸铁之人，只怕已是遇害。 只可惜她如今并无多少力量，奈何不得这只鬼物，还是要借助那夫妇才能有办法。 今日里天气不算好，并无客船愿在这天气里跑个客运，还有人劝她说： “小姑娘，台风就要来了，你就留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吧。” 凭她当下实力，并不足影响天气，因而也只得另寻他法。 幸而到底还有富贵险中求者，找到她说： “我就住在那边，你若实在要去，我可以冒险载你过去的。” 虽说此中有很大风险，她还是打算冒险一试。 应了对方所要金额，乘了船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岛上。 台风将临，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外面自然是没车辆送行，幸而这座岛算不得太大，高山和浅川所去处不算偏远，她凭了自己脚力于台风来临前总算见了酒店—— 说也有趣，竟有人家会选在此处开个酒店。 这酒店不似旁的酒店那般一栋楼几层，而是分散了十几个木屋，店家似乎正在检查各处设施是否正常，见她过来连忙奔出来将她拉到屋中，对她说：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边来啊？身上都湿了吧？去洗洗吧。” 说着，店家给她放了热水。 洗个热水澡，店家已帮她收拾好个房间： “幸好啊，这日子里没多少人过来住的，还能留几个房间，估计这几天你都得住在这里了。好在啊，我们这边吃的还不少。” 向店家道谢，她回到店家为自己安排的房间。 窗外狂风骤雨，也不知他们两个被困在哪个房间。 天地漆黑，偶尔有树木折断声音，屋内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接起来后是店家声音： “你可小心点，要是房间实在支撑不住，早点打电话跟我说，我好给你们换房间。” 应下之后，将电话挂断，她开始搜索高山二人所在。 尽管她对高山二人并不熟悉，但她还是能凭借那股神秘气息定位到恶鬼所在。 不知那恶鬼之后会有怎样行动，她关注着房间，必要时刻要出手救下高山二人。 只是，许是台风天气原因，恶鬼久无动静，反而是屋中二人此时竟是开始俯身拆卸地板—— 这酒店地板全用木板，手头若有工具轻易即可拆卸，而在地板下方则是半米空间，只有许多根木桩支撑住房间。 恶鬼正在房间之下。 看来他们两个是要趁着台风天气下去找寻恶鬼。 这二人还真是颇大胆。 这般感叹着，她紧盯那边，防备出现意外。 不多久，他们二人来到地板之下。 此时因为疾风骤雨，地面已是积聚起雨水来，电灯照过后，他们算在这地方找到个似乎井沿东西，高山说： “我看那影像之中，正有这样的枯井，或许尸体就在这下面。按我之前调查，我们需要将尸体好生安葬，或许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抱着这样想法，二人接近枯井。 逸美却忽然感觉到恶鬼似是并不讨厌二人接近。 莫非这恶鬼还真如高山所说，仅是愿得安葬？若是如此，何必害人？难道也是要传递信息？ 间章九 十局 高山早已备好绳索，绑在木桩上固定好后，他就要沿绳子到井中去。 浅川实在不很放心： “今天这天气，实在不适合下去，如果雨水漫进井里，你恐怕会被困在里面的。” “我们没有时间等待。这场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若是持续到七天后呢？阳一怎么办？” 高山非是个感性之人。 此前，这是他们分开的一大原因，如今却算是很大好处。 浅川无法反驳。 于是，高山慢慢下到井中。 按理这本该是个枯井，可高山却接触到冰冷水面。 不太对劲。 他皱起眉头。 方才他们是用手电筒照过底下，只见到底下淤泥与杂草，未见些许水迹，如今自己竟是接触到水面，何其怪也。 尽管晓得如今不宜继续向下，但他还是固执地想就此解决此事。 直到浅川发觉不大对头。 按理来说，绳索缠绕在高山腰上，在高山下滑过程中应当时刻保持紧绷状态，可现在已是有些松垮，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高山，下面情况怎么样？” 其实手电筒一直向下照射，只是多数光亮被高山挡住，她看不大清楚下面情形。 高山回答说： “继续照射下面。” 其他情况却是不肯多说。 浅川不由得更是担心，只是高山本就是这般性格，她晓得即便自己再问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只能是依他所言，拿了手电筒照着井下。 而后，她总算隐约间看到下方水面——毕竟，水究竟是会反射灯光的。 她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正要说些什么，高山已是有话出口： “浅川，想想阳一！” 于是，浅川止住声音。 只是，忽然间，浅川竟看不见高山身影，终于是忍不住轻呼： “高山，你还在吗？” “我还在。你，看不见我吗？” 高山的声音自井下传来，可浅川并未见他身影。 回答过后，高山沉默片刻，回应说： “你先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快找到了。” —— 在他们寻找之际，逸美密切关注这边情况，也晓得高山现在忽然没了踪影。 如何会发生这般诡异情形？ 这世界除却恶鬼存在外，其他不过是普通世界，如何能瞒过自己消失无踪？难道是恶鬼身上有着自己未知的特性？ 她顿时生出好奇心来，有心要过去查探，只是刚要行动时，却还是停下脚步。 不如先看看他们两个如何行动。 她到了高山二人所居住的房屋，关注着那口古井，等待着恶鬼现身，同时也能更清楚听到二人交流。 只听得高山说： “井下有水，我怀疑她就在水里。” “如果她在水里，我们该怎么把她带上来呢？总不能在水里摸索吧？” 浅川虽未曾看见井水，但既然高山如此说，她也就顺着思考。 若是井底不过是淤泥之类，倒也容易找到尸体，可若是多了积水，只怕便很是困难。 对此，高山有自己办法： “我认为，既然我们已经到这边来，或许正是她所期望的，我可能会在她的引导下找到尸体。” 或者，不是尸体。 随后，不闻声音。 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逸美很是好奇。 只是，不等她继续调查，房间内电视忽然打开。 看来，恶鬼将她视为必死者，要动手了。 她坐到电视前沙发上，等待恶鬼出现。 可惜她到底是等不到的—— 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呢？” 她并未否认，也无法否认。 对方并无动手的打算：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自行离开。这个世界的故事已经被完全打乱，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可能会完全崩溃。” “所以你是什么人？” 逸美有心探查信息。 对方并不隐瞒： “我们是管理局十局，负责恐怖电影世界的管理。” 管理局十局？恐怖电影？ 她已在在世界生活许久，自然大致上能了解这是怎样的概念： 也就是说，她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恐怖电影世界，而类似的这种世界似乎都被某个管理局所管辖，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即便得到允许进入其中，也不能大幅度改变原有故事线。 想到此处，逸美开口： “我无意破坏电影的故事线，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 “寻找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从这句话中，逸美认为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强制或者没办法强制自己离开，于是，她说： “我是借了某样外物才来到此处的，需要找到那东西我才能离开。” 这话倒也符合对方猜测，对方便说： “那样物品是否还有别的作用，若是仅仅能帮你进入这个页面，倒也不必那么麻烦再去寻找，我们带你出去便是。” 等到自己想听的话，逸美还是要稍作迟疑： “这...” 而后才是说： “也只好如此了。” 在对方要将她送出这恐怖电影世界时，忽有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 “本要让你找到真相的，可惜了。” 话音落下，她眼前便出现一位老人，而她本身已是到了山林之中。 与前次有所不同，此次她竟是保留有所有记忆。 熟悉声音继续传来： “你已经逐渐有接触真实的能力，所以我不会再轻易清除你的记忆，并会在合适的时机将你之前失去的记忆给补回来。不过很遗憾，你没能看到刚才那个故事的结局——那是个很精彩的故事。” “是吗？” 她并未感觉有多少遗憾，反而是对所遇到的人更感兴趣。 “阿爷，你听说过管理局十局吗？” “当然是听说过的，甚至我还认识其中的人。你遇到的是个好人，其实他们中大多数都不算坏人，可是这工作实在很辛苦，所以不免有些人情绪不是很好，所以很多人对管理局有颇多微词，但还是不能失去他们的。” 阿爷回应她。 她却有其他想法： “既然我之前去到了恐怖电影世界，那么，我们所在的这世界会不会也是别人所创造的，或者正在创造的呢？” “未必没有可能。” 第八章 道 再见那位老人，梓晴并未生气： “是你与阿爷商量着要这样做的吗？” “并非如此。” 老者笑言： “我想他实在是贵人多忘事，起初并未想起我是谁。还是后来我将你送到电影世界后，他才总算明白过来。” 这话倒是没错。 阿爷摇头苦笑： “他也并未隐藏自己，只是当年所见大多是他的化身，他自身的气息更是少有暴露，若非他刚才那一手在我面前用过几次，恐怕我是不一定能认出来，那时候指不定就是一番争斗。你这家伙，就这么恶趣味。” “怎么能是我有恶趣味呢？我是半点没有隐藏啊。” 老者笑着回应。 看二人这般轻松模样，显然以前关系不算太糟。 之后，才是老者解释说： “我是想让你到那边看看去，不然你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世界之外还有怎样的存在。你阿爷已经让你看过一次，但那次还不太直观，这次你好歹晓得，原来我们生活的世界，或许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电影世界。” 只是，知晓这些又有何用？ 梓晴心中并不明白。 阿爷和老者都未解释。 阿爷说： “我们也该到别的地方走走看。梓晴，你想到哪里看呢？” 于电影世界过去十许年，尽管她对这方世界依旧还有不少记忆，到底不算清晰，自然拿不定主意。 还是老者说： “你也是的，她刚从那个世界过来。可能我们眼里不过过去一瞬，但对于她来说，那是实打实的十多年，哪能那么快就缓过来？我看你啊，是当**的时间太久了，完全忘记了我们这种人是怎样的存在。” 梓晴在他话中听到有两个字似乎被莫名消音，晓得大概又是什么天道限制，便暂且不去管他。 阿爷这时反应过来，连忙道歉说： “是我疏忽了，梓晴。真是的，怪我怪我。” “无妨。我倒真有个地方想去。” 看她似乎并非故意哄人，阿爷和老者都来了兴趣。 听她说： “我想到海里面看看。不是说那些家伙总会入侵陆地，我就想过去看看，那些家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既然梓晴有这般心思，阿爷自然应允。 只是老者忽然说： “去看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有一点——你家阿爷也是了解的——那里面确实是有**的尸体，不是轻易就能靠近的。” 又是无法听清的字眼。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将此事对阿爷和老者说了，阿爷自然晓得这是为何： “我们的身份并不在这个世界的天道掌控之下，所以只要你还没有没有脱离这个世界的天道掌控，就不可能听懂我们在说些什么。” 原因竟是如此。 她也总算明白为何阿爷要将自己送到别的世界。 既然打定主意要到海里去，自然不能毫无准备，可梓晴几乎未曾见海，不晓得该要准备些什么，而阿爷从来都是艺高人胆大人物，更是给不出什么意见来，最后还是老者叹息着给了说法： “你家阿爷几无你这般弱小时候，自然是给不了你多少建议的，还是要我们这种笨鸟先飞的来。你最好是要从你阿爷那里学了避水决，这样便可以在海中自由活动。” 阿爷虽未曾用过几次避水决，到底还是会的，便将避水决传了梓晴。 梓晴实在不愧是阿爷后人，天赋实在算得上不错，过去片刻就将避水决学了个七七八八，连老者都有些嫉妒： “你们这一支实在厉害，我都想当你的后代了。” “当我的后代是什么好事吗？” 阿爷说着，话语中满是遗憾。 说到这里，梓晴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为何单独是找上了我呢？他们不也是你的后代吗？” 她口中“他们”，是指自己父母兄弟姐妹。 阿爷沉默良久，对她说： “只有你才有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也只有你才受到我的影响最少。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或许返祖是种好事。但对于我们的后代而言，返祖其实是一件坏事。” 老者同样是叹息，大概也是深受其苦。 但阿爷话仅仅到此便结束： “具体的我没办法告诉你，等你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会把所有的真相事无巨细地告诉你。” 既然阿爷这样说，梓晴就不再追问。 老者对他们祖孙说： “好感动啊，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呢？” 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手上动作并无半点迟钝，不多时就将他们带到海边。 梓晴是吃惊不已。 不愧是他们这般人物，说话间就带她到了海边。 老者笑着说： “不过是一些浅显的手段，你如果能够从你阿爷那里学到万一都要比我这一手更强。” 不知他话里是否自谦，阿爷也并未出声否认。 梓晴将注意力转向海面。 此时海面上蒙着层薄雾，看不清具体情形，但只看近岸情形，似乎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梓晴说： “真想不到这里面会生活着那样的存在。” “海洋不过是他们的通道，他们并不生活在海洋中，这也是你们无法完全将他们消灭的原因。” 老者说。 阿爷补充： “这是两个世界间的战争。” 亦即侵略者来自其他世界？ 自阿爷口中听到这答案，梓晴有些茫然： “他们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世界呢？是他们的世界无法生存了吗？” “是天道的驱使。” 老者解释说。 “天道驱使着他们入侵这个世界，以便天道吞噬其他世界的天道，壮大自身。” 这话对梓晴有不小的冲击。 天道本是个虚无缥缈的事物，如何会“驱使”，如何会“吞噬”？ 看出她的疑惑，阿爷说： “现在的天道并非初始的天道，是异化后的天道，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吞噬其他尚未异化的天道。” 听他们这般谈论天道，梓晴忽有个问题： “那么，你们是超越天道的存在吗？” “说我们超越天道倒也不假，只是这种超越也导致了我们无法干涉天道的行动。” 阿爷解释着。 第九章 离 他们二人果然已经超越天道！ 尽管此前已有所猜测，但得到证实，心中还是会有震撼产生。 既然说到此处，阿爷觉得有必要多做解释： “正因为我们超越了天道，天道为防止更多意外出现，便对我们的后代进行了限制，使得我们的后代很难从天道的束缚下突破，而我们也因为种种限制，无法对天道出手。” “你们已经超越天道，谁又能约束你们呢？” 梓晴并不明白。 阿爷与老者苦笑，却并未回答这问题。 她很是讨厌这样得不到答案，可终究是无计可施，只能是心中暗下决心，定要自这方天地超脱出来，见外界风景。 晓得她心中想法，阿爷说： “你有这般心我是很欣慰，可超脱天道并不能说是很好的事情。” 顿了顿，却又说： “见一见风景也好。” 不知阿爷为何改口，梓晴并未追问。 接下来，该是入海时候。 梓晴默念了避水决，便一跃入海，随后并无海水侵入她身周，显然是避水决起了作用。 只是到水里时，阿爷才想到个问题： “梓晴，你会水吗？” 梓晴不曾学过游泳，阿爷只好叹息后将梓晴身子稳住，跟在后面的老者笑着说： “真是的，我们都忘了这么个简单的问题。” 大概老者并未忘记。 阿爷并不理他，只是对梓晴说： “海里不比陆地，四周并无凭依，而危险可能来自四面八方，加之五觉减弱，因此更要注意。” 梓晴点头。 不多时，他们就见了海中异兽奔袭而来，梓晴三两下动手将异兽杀了。 阿爷说： “在海中，他们死亡后的味道能够传出去很远，被同类注意到。因此，很快就会有大量异兽包围而来。同时，如果没有避水决的保护，在他们死亡的时候，他们会想方设法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以便自己的同类追踪。” “这都是天道对它们施加的影响吗？” 梓晴的问题得到肯定答案，这不由得使她心有戚戚，同时也生了愤怒心思： “这天道还真是霸道，行这种极端事。” “天道是自我产生意识的，并未经过任何人的干涉，因此他并没有我们的感受。对于天道而言，只要对它有利的，它就要做，无论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是好是坏。这也是我们讨厌天道产生自我意识的原因。” 老者解释着。 “但我们无法阻止它，只能想办法阻止它计划的实施，避免它成为一个最终实力要超过我们的、却又无法控制的庞然大物。” 虽说依旧不知为何阿爷他们不能对天道动手，可到底也晓得天道这番作为有何坏处。 于是，梓晴提出个问题来： “既然是要阻止天道，恐怕仅仅是被动阻拦海中异兽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就不能到那个世界去吗？” “我们若是想，自然是可以将部分人给送入那个世界去，只是到那时候，我们却插不上手，一切都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阿爷这样说。 梓晴忽想起自己初入神册院时，了解他们似乎有别样心思，如今想来是否与这天道入侵相关？以及这天地间巨变，也是否因为此方天地天道应激所为？ 将自己疑惑细细与阿爷和老者分说，阿爷不由得很是欣慰： “你能猜到这点已经很了不起。你的猜测差不多有七八分是对的，剩下的也只是有关天道的部分有点差别。好了，梓晴，说吧，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隐秘，你接下来又要去做什么呢？” “我还是想到那个世界去看看，去阻止天道试试看。” 梓晴下定决心，对阿爷说。 阿爷似乎早料到梓晴会有这样决定，便说： “你可千万决定好。到了那边，我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可全都要靠你自己。而且这一去，很有可能是与自己家人永别。你舍得吗？” 沉默不久，梓晴坚定说道： “我还是要去。” “既然你已经定了决心，那我们就送你过去。你可千万小心。” 阿爷话音既落，梓晴已不见了踪影。 老者对阿爷说： “何必这么对她这么说呢？反正你这家伙，即便是她真的没了，你也能将她捞回来。怎么，你认为自己对她这么说了，她就会放松警惕了？没必要这么不相信她吧？” “我并非不相信她，也并不是有意隐瞒她。” 阿爷的声音逐渐淡去。 “因为我会随她同去，并且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锻炼她。而这中间，可能也会让她体会濒死的感觉。”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不过，你们祖孙两个都过去了，就把我给留下了？” 并未得到阿爷的回答，老者满脸懊丧。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有好事也不带着我。” 嘟囔着，老者回到岸上。 阿爷已然离去，那么他或许便是这方世界仅有的强者，需要出力支撑天道的存在。 他向来最讨厌这麻烦事，偏偏是被麻烦事缠上，于是愤愤地说： “等他回来，一定要他给我补偿。” “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老者的身体全然被锁住，动弹不得。 但那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投靠了天道。” “互惠互利罢了。反倒是你，怎么跟那家伙混在一起了呢？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自视甚高，绝不肯跟其他人同流合污吗？” 来者嘲讽着，却并不肯靠近。 老者笑着回答：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如鼠啊，怪不得到头来只能投靠天道。我在想，如果你父亲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会怎么想呢？” 身上束缚骤然收紧，显然来者是被老者这番话影响了心态。 但很快，来者便是讽笑着说： “可惜啊，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然后，在他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一份大礼。” 老者的身影逐渐消散，似乎力量正在被天道吸收。 只是老者依旧不以为意： “放心，到最后也只有你会收到大礼。” 序章 颓丧看着天，他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有人给他端来热水： “早跟你说了，那些家伙是没有心的，不能理解你到底为它们做了什么。” “如果当真是没有心的，如何能够想出那样的欺骗手段来呢？” 接过热水，他心中除却痛苦外，更多还有疑惑。 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来者沉默不语。 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它们其实逐渐拥有了人类的情感，同时也学会了人类的欺诈。但它们不同于人类，它们是能够从比我们视野更加广阔的范围内获取信息，因此在这些信息综合判断下，它们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更好地掌控它们，于是便与我虚与委蛇。” 这种解释倒有可能，却也很伤人。 只是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可能。 他对自己的同伴说： “老刘，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东西，包括自己的地位和权力，那我还能去干些什么呢？” “你失去的不少，但你得到也不少，最起码，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帝国内的大多数学院都会接纳你成为学院内的讲师，甚至让你们成为荣誉教授也说不定。” 老刘给他支招。 “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他对学院向来没什么兴趣，对老刘的提议也是兴致缺缺，但这是为今最好出路。 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他和老刘收拾下便准备前往帝都。 或许，也只有帝都内的学院能让他更安稳生活。 —— 学院内生活其实并不有趣，每日里净是满满的理论课，据说等升到二年级便多了实践课程，要轻松有趣一些。 只是于科蒂而言，还是要属雨老师的课更为轻松——当然，仅针对她来说。 与她同班的同学们经常打趣要她拜入雨老师门下，或者干脆当雨老师的姘头，毕竟这年头，女老师也不少包养学生。 她自然不会把这些打趣当真，只是开过玩笑后再见雨老师时不免有些尴尬。 许是注意到她勤恳态度，这日雨老师将她留下，对她说： “按你这样进度，大概到明年时候就要派你到战场历练的。你若是不愿，我可以以助手的名义将你留在身边。” 她思考着说： “老师，我并不清楚什么是战场，也不明白我们在同什么战斗，所以恐怕我给不了您答案。” “我们在同什么战斗啊...” 轻声叹息着，雨老师此次并未避而不谈。 “你如今倒也有资格知道这些了。你跟我来。” 带着科蒂到了自己办公室，取出些文件来递给她。 “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虽然也不美好，但我们尚还能安稳的生活。可忽然有一天，这个世界变了，变得——我认为应当可以说是很肮脏。无数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了堕落者，信奉着战斗就能变强的理念，越来越极端，直到他们不再使用‘人’来称呼自己。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神，所以称呼自己的种族为神族。我们正是在与他们作战。” 神族？ 在此之前，科蒂并未听说过这个概念。 只是看过手中文件后，她才晓得这“神族”原来不神，并不会让人心生向往，反而让人恐惧。 “为什么？” 她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雨老师的回答是： “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答案的问题。” 从雨老师这里无法得到答案，科蒂最终有了想法： “我还是想到战场上看看，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和神族要不断争斗，以及最重要的，神族为何变成这种模样。” “既然你有了决定，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战场毕竟不同于教室和训练场，刀剑枪炮不长眼，所以接下来几个月里，我会严格训练你，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你先回去休息两天吧，三天后我们正式开始训练。” 雨老师并未反对。 科蒂却有些迟疑： “那我的学业？” “不必担心，我会跟学院里的老师打好招呼的。” 既然雨老师这样说，科蒂也就放心下来。 —— “我们必须要去战斗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拦住自己父亲，不愿父亲踏上战场。 父亲轻柔地抚摸她的头，苦笑着说： “没有人喜欢战争，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已经拉不住属于自己的缰绳。” 她并不明白父亲话中含义，只是不再阻拦父亲。 在离开家门前，父亲没有回头，对她说： “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神族’，说到底，我们还是人。”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父亲，很多人说他是被人族给杀了，被毁尸灭迹，可每当她要去怨恨人族时，却总会想起父亲的话： 我们不是神族，是人。 所以，同属人族，为何要争斗呢？ 她抱着问题不断向各种人询问，得到的回答总是一样： 因为人族把我们看作异族，所以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可她在课本中学到的知识，是神族认为自己高于人族，既然如此，为何能将所有原因推到人族头上呢？ 当她拿出这个问题时，别人总会骂她： 滚滚滚，小屁孩懂什么。 但她其实知道，骂她的那些人从来没想明白过，甚至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想在她面前摆权威。 她想去人族看看。 将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时，她本以为会惹来母亲的斥责，可母亲只是对她说： “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母亲帮她收拾好行李，又给她讲了许多，到她要出门时才说： “我和你外祖父、外祖母都是人族的。我跟着你父亲来了神族，之后就再也没跟他们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你要是愿意，可以过去看看他们。顺便对他们说：我对不起他们。” 辞别母亲，她踏上前往人族的路途。 人族与神族其实并无多少区别，如果混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取分开来。 因此，在她小心穿越边境后，便再也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当然，只是她而已，如果其他人，抱着神族的想法来到人族地界，恐怕日子是不会好过。 第一章 教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梓晴以为这个世界会是混乱不堪模样。 只是她来到这边后才发现，此处虽说是有战争，但多数地方还算是和平，也正是走过许多地方后，她才了解到： 天道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尚未全面。 只是，天道似乎颇为聪明，它将人族区分为人与神两族，使得两方冲突不断，而在冲突中就会有人寻求更为强大的力量，这时候天道便指引他们前往梓晴的世界，与异兽合作——而这些人，基本皆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自然会让梓晴世界的修行者感觉棘手。 她本想从神族入手，阻止这场无谓的战争，但在多年的战争中，神人二族已是积怨已久，原本被生造出来的种族隔阂随着战争的加剧及死亡人数的上升而越发无法弥合，最终实在无可奈何的梓晴来到人族最大帝国的首都，化名“雨晴”成为了帝国学院内的“雨老师”。 或许与她穿越过几个世界有关，她的课程讲得总是生动有趣，学院内学生都颇为喜欢她的课程，以至于学院院长打算破格将她提升为教授，可惜被她拒绝了。 这倒并非她觉得自己不配，主要成为教授后，学院规定每年要产出五到八篇论文，她显然不是个写论文的好手。 尽管如此，学院还是将她的薪资提到与教授几乎相同水平，这让她哪怕在帝国首都还能有富裕日子过。 虽说在这里的日子还算安稳有趣，但她的目的并未改变： 阻止神人二族的分化及战争。 她之前打算从教育入手，可惜无论哪里都对神人二族的分化看得很重，并且已经是被定性，容不得其他人置喙。 于是，她希望通过战争的途径让双方明白，战争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 看着眼前的女孩，梓晴笑着对她说： “其实你自身实力并不差，只是尚不懂得如何更好地使用。力量的运用并非一味的抛出即可，要学会精细化操作。比如我要砍断这根木头，我就仅仅是用出一点力量形成刀状，这样轻易就能砍断。”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只是这个世界因为战争缘故，对精细化操作并无太大要求。 或许是接受太多这样教育，科蒂询问她： “雨老师，可是他们都说，力量全部使出来，全力去应对才有获胜的可能。”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种说法并非没有道理，但你也应当知道，战场上一对一的情况不算常见，多对一、多对多才更常发生，而如果你在对付一个人或几个人的时候使用全力导致力竭，那你如何能保证自己在战争中活下来呢？” 听着雨老师的话，科蒂思索着这个问题。 她终究是个慧心巧思的姑娘，很快便想明白： “其实您是想告诉我，我们对力量的使用太过于粗放，其实无法完全发挥我们应有的实力，对吗？” 点头应是，梓晴对科蒂很是满意。 教导科蒂一个多小时，她挥手让科蒂停下歇息，并对科蒂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趁休息时间，我可以回答一部分。” 科蒂思考片刻，捡着最关键的问题询问： “雨老师，我感觉您时常忧愁，不知您究竟想要让我做些什么呢？” “我想阻止神人之间的战争。” 梓晴直言不讳。 许是早有预料，科蒂并不感觉十分吃惊，反而继续问她： “老师，您其实不是人族人，对吗？” “对，我不是人族，也不是神族。我的身份，以后会告诉你的。” 并未完全坦白自己的身份，但科蒂已是比较满足。 她本想再多问些问题，可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对雨老师实在不很了解，于是说： “雨老师，能讲讲你为什么想要阻止这场战争吗？” “说来也是话长，你若是想听，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述一番。” 梓晴让科蒂坐在自己旁边。 “我去过人族和神族的很多地方，结识了其中很多人。事实上，其中有半数人根本不清楚神人二族有什么区别，他们只不过因为生活在所谓神人族的领域，就被莫名其妙给划分了族群。毫无理由且粗暴，不是吗？” 她慢慢说着，给科蒂思考的时间。 “对于普通人而言，被划分为神人二族有什么好处吗？他们不会因为成为神族就获得什么，也不会因为成为人族就失去什么，他们只是被绑在战车上，被要求去送死。除了死亡，别无所得。” 科蒂提出疑问： “那老师，神族来侵略我们，难道我们不该反抗吗？” “你们的反抗不是错的，他们的侵略是错的。所以，我想带你击败他们，然后再弥合两族。” 说到这里，梓晴不得不在心底暗讽自己的天真。 到那时候，人族恐怕不会原谅发动侵略的神族，神族还是会想着有朝一日打败人族。 或许，要用强力手段将他们糅合成一个种族？又或许，天道所设计的这套规则根本没有击溃的可能。 她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向科蒂诉说自己的想法。 科蒂却笑着对她说： “老师，我相信您能做到，我也会帮您的。” 天真的姑娘。 看着科蒂脸上的笑容，梓晴的心情也好了些： “但我可不会放松对你的要求哦。” “我也不需要老师放松啊。” 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科蒂总是用了全部精力来掌握知识，因此即便梓晴对她降低要求，她也不会放松自己。 是个很好的姑娘，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姑娘。 吃午饭时，科蒂又问梓晴： “老师，你是怎么选中我的呢？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 “于你而言，其实并不很能理解神人二族的战争，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理解这场战争。只不过，我挺喜欢你这个小姑娘的。” 梓晴倒是不瞒她。 科蒂故作生气模样： “好啊，原来老师是随意选的我啊。” 与科蒂嬉笑片刻，梓晴要她回宿舍歇息，自己则是捧了书找地方去读。 第二章 辩 梓晴从图书馆中借了不少书，多数为讲述历史，偶有涉及政论。 在人类这边图书馆的历史书中，并未明确记载神族分裂出去的原因，而在神族的历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 他们的祖辈忽然觉悟出他们与人族并非同一种族，并且是上天给了他们指示，让人族成为神族的奴隶。 这种说法，并不是所有神族都会相信，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呢？是所有反对者都已经被消灭了吗？ 神族历史书里没有记录，而本该对这样的事大书特书的人族历史书上，同样没有类似的记录。 于是午后训练罢休息时分，梓晴向科蒂询问： “科蒂，你记得有神族中人大批来投靠人族吗？” 科蒂思索片刻，摇头说： “我不记得有。怎么了，老师？” “我觉得很奇怪。神族不是个小种族，是裹挟了百千万人的大族，这般大族中总会有人产生异样心思，甚至会反对神族的做法。他们或许不会被神族记载，但人族的历史书中也不存在，是非常奇怪的。” 梓晴这样说，科蒂是能够明白的。 人族背叛投靠神族时有发生，而她确实不曾听说有神族背叛投靠人族。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因为神族的纲领是“神族生来即是神族”，而人族才是“认同自己是人族者皆是人族”，加上两方的实力其实没有多少差距，按理来说，还是神族逃往人族者要多些才对。 想到此处，科蒂看向梓晴： “雨老师，您是怎么看的呢？” “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可能接下来要重点关注下两边的宣传了。” 梓晴回答着科蒂的问题，思绪开始飘向远方。 “我可以帮你暂时不去接触战场，但你终究还是要被安排去战斗的，我怕你到时候下不了狠心。” 对战争没什么概念的人，并不晓得战争的残酷，自然在战场上会出差错。 梓晴不希望科蒂死在战场上——话很难听，但以科蒂如今的本事，上战场便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科蒂看着梓晴。 “为什么会要我们上战场呢？我们也不过是学生，就算...就算要让我们上战场，也应该等我们更成熟些才对吧？” “你以为，神人二族还能派怎样的人上战场呢？” 他们的课本中并未详述上次大规模战场之事，梓晴便给她补上这部分。 “神人之间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在这数百年间，单单人族一族战死者就有成百上千万。距离现在最近的那场战争，双方死伤都在百万左右，导致目前两边其实都是没人可用的情况。但神族不会停下侵略人族的步伐，他们甚至培养了十二三岁的孩子作为战争的兵器。” 事实上，在国仇家恨面前，对于神族的严肃客观审视是不太有市场的，因此很少有人去了解神族如今是怎样的社会面貌，没怎么了解，也就没办法针对神族的侵略做出有效应对，更无法从根本上阻止这场战争。 所以，她对科蒂说： “如果我们仅仅只关注自己，而不去关注神族，那么即便我们击败了神族，神族还是会卷土重来。” 科蒂认同她的说法，并了解为何人族会让她们上战场。 尽管了解，或者说正因为了解，科蒂才有了个想法： “我要研究神族。不能一直这么无谓的耗下去，人族是绝对耗不起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是，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你随时有可能会被其他人认为人族的叛徒，背上莫须有的骂名。你还是要这么做吗？” 科蒂并未犹豫，给出肯定回答。 既然如此，梓晴也要有所表示： “我会申请将所有有关神族的报道和记载全部给到你，你需要在几个月时间内写出一篇得到我认可的论文。之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带你到神族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科蒂彻底告别了课堂，在接受梓晴传授知识和训练的同时，也在了解着神族。 两个月后，科蒂交出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其中有关神族的论述已经很有见地。 梓晴与学院沟通解释良久，才总算让学院同意在学院报上刊载这篇论文，当然，参考科蒂的意见，论文作者的名字是【雨科】。 将这个好消息带给科蒂时，科蒂并未太过兴奋，只是说： “老师，我越来越觉得，就算我们能够击败神族，让他们向人族投降，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或许如此。但你从历史的过去中是无法找到未来的必然性的，你不能说过去是怎样，未来就一定会怎样。我们调查研究神族，就是为了找到一种未来的可能性，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本应该是我们需要寻找的东西，却将压力施加在你身上。” “没有‘本应该’，老师，找寻未来的可能性是我们选择去做的。您也说了，未来的必然性并不一定与历史的过去相关联，既然如此，您以历史的过去得到的‘本应该’其实就是错误的。” 许是这两个月研究的影响，科蒂已能够跟上梓晴的节奏，甚至开始反驳她的说法。 对此，梓晴很是欣慰： “你能反驳我的说法，我很高兴，也认同你的话。所以，就由你自己来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吧。” “老师，我想到战场上看看，见识下真正的神族。就算暂时不让我上战场，也让我见见神族俘虏。耳闻不如眼见，终究还是想听听神族自己真正的想法。” 科蒂说出自己的想法。 梓晴自然无条件支持： “好。我先申请让你见见俘虏，在与他们交谈后，你可以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 她如此通情达理，科蒂更是喜欢她，甚至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家人的温暖。 “老师，如果你是我的家人就好了。” 梓晴笑起来： “其实，在人族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个能够相依为命了，也算是一种家人。” 第三章 见 将科蒂带到监狱，此时正值犯人劳动时间，梓晴向科蒂解释说： “我们不可能白白在监狱中养着他们，所以在我的提议下，决定让他们进行劳动，比如说制作衣物。同时，每天晚上我们会给他们讲课，讲述神人二族的历史，讲述神族侵略人族的历史与现在。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并且开始帮助我们对付神族。” 科蒂询问： “想必神族也会有相应的行动，从人族那里了解到人族的具体信息。” “间谍和背叛者是肯定存在的，相信也已经给人族带来了很大损失。但是，科蒂，你要明白，无论我们是否战胜神族，人族的背叛者都不会为人族考虑。而他们不同，在战争结束后，他们会因为我们传授的知识去思考神族过往的道路，去找寻真正能为神族和人族带来和平的道路。” 梓晴向她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这并非是她的独创，而是她在那个电影世界中获取到的知识。 科蒂问她如何想到这些，她回答说是前贤所述，可科蒂翻过书中并未如此言语，因而认为是老师自行领悟。 让狱卒带科蒂去见俘虏，梓晴自去找了典狱长。 典狱长是位老人，本该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可在听过梓晴的想法后，他还是接过了担子，这次见梓晴来找自己，便问她： “怎么，是找到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人了？你可得带给我看看。” “等之后会带给你看的。” 梓晴坐在典狱长对面。 “说实话，我对能否实现自己的想法还是有点不太确定，你说，我们的做法真的是有用的吗？” “怎么，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恐怕更给不了你答案。你认为呢？” 典狱长并未因她的问题而感到愤怒或悲伤，只是循循善诱地说着。 “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对神人之间的战争是绝望的，因为无论是哪族胜利，都无法完全弹压另一族的反扑，最后依旧会陷入战乱之中。而在听到你对自己想法的阐述后，我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一点光明。在光明到来之前，我不敢确认光明一定会击败黑暗。但我相信，这一点光明会不断指引着我们找到我们要走的路。” 虽然早晓得典狱长抱有这样的想法，可如今听他直白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也隐约有些...害羞？ 毕竟自己一些私心想法，被别人光明正大表述出来，并给与这么高的评价，恐怕很多人都要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典狱长继续笑着说：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单纯为了夸赞你的想法。当然，你也应该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骄傲。” 随后，他才转入正题：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带人过来了让她去见那些囚徒。你就确信她是你要找的人？” “我想，不会有其他人了。” 梓晴不知为何，对科蒂满是信心，这让典狱长感觉有些诧异。 但他是相信梓晴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多过问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又说了许多话，那边科蒂与囚犯终于交流完。 梓晴带上她返回学院，路上询问： “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相信老师你说的是对的，在我们的努力，可能真的可以阻止神人之间的战争，并且解决二族的争端。” 科蒂并未直说自己与囚犯交流了什么内容，但她已经完全相信梓晴的话，并自愿跟随梓晴的脚步。 梓晴看着她： “科蒂，谢谢你肯相信我。” —— 在与囚犯见过面聊过天后，科蒂并不着急上战场，她似乎有了腹稿，不多久又能产出一篇论文。 对于梓晴对科蒂的袒护，学院及军队中都有人产生了怨言，认为她的研究根本是无用功，是对人才的浪费。 还好帝国皇帝与学院院长都为她做了辩解，并表示相信她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战争。 对此，梓晴自然是感激的，可单单感激是没用的，许多人在等她的成果，部分人在等她的笑话，她总该有一些产出才是。 在与囚犯交流过后，科蒂显然成长许多，晓得自己老师如今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于是，她找到梓晴： “让我上战场吧。我可以继续在战场上进行研究。” “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 梓晴并没有想着能够瞒过科蒂，同时为科蒂的表现感到欣慰，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同意科蒂的请求。 “我不是个软弱的人，所以不必为我担心，只要你能好好进行你的研究就好。” 虽然她这么说，科蒂又如何能不为她感觉担忧？ 只是，梓晴轻轻把她的头发揉乱，笑着说： “你放心，如果我真有顶不住的时候，那我肯定是会出卖你的。” 跟科蒂说笑几句，算是让科蒂暂且放下心来，但她知道，仅仅让科蒂放心还不够，还要让宫里那位放心才行。 于是，她乘了马车进宫，很快得到皇帝的觐见许可。 几年过去了，她总算再次见到这位陛下。 记得几年之前，这位陛下刚刚承继皇位时，对于皇位还颇为畏惧，上朝都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如今已是威严十足。 道一声“陛下”，却听得对方说： “你我关系，何必这般生分呢？我该称呼你为老师的。” 皇帝屏退宫女、侍从，走到梓晴身边。 此时，面对着这个自己过去的学生，梓晴竟稍有些紧张： “陛下，您如今已是...” “你如果再称呼我为‘陛下’或者‘皇帝’，那么今天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我要准备送客了，老师，你怎么办呢？” 听得皇帝这么说，梓晴叹口气，败下阵来： “诺塔，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当然，老师。” 拉着老师坐到自己皇位旁边——大臣们猜测过这个位置为谁而留，但只有她们两个清楚，这个位置是为梓晴留下的。 坐在皇帝边上，梓晴本打算直入正题，但想想皇帝性子，只能是先问了句： “几年不见，你还好吗？” 第四章 忧 “我很好。” 皇帝脸上绽开笑容，却又很快转为忧郁。 “只是老师这么多年来都没到宫中看望我，说实话，我是很寂寞的啊。” 以沉默不语来应对皇帝，梓晴晓得自己若是此时给出回应会是怎样的情况——也试验过，到头来是自己后悔。 不多久，皇帝收拾好自己心情，又是笑着说： “好了好了，很长时间没见到老师，跟老师开个玩笑。老师来找我想必是要正事，说吧，无论老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的。” “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梓晴有些招架不住自己曾经的学生，只好将正题抛出来吸引注意力。 “你有了个学妹。” “是吗？” 不等梓晴说下去，皇帝的脸忽然凑近，空气中飘荡着些许危险的味道。 “这位学妹是怎样的人呢？” “我想，她或许是最好的人选。” 听到梓晴说出这话，皇帝慢慢坐直身上。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老师在说些什么，也明白“最好的人选”是多么难以从老师口中说出。 没有问“为什么”，她只是感慨着说： “我很羡慕她，也很同情她。希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来找你，是为了帮她获得一些许可。” 梓晴话刚出口，皇帝已晓得她要说些什么。 于是，皇帝说： “放心吧，既然她成为了我学妹，我自然是照顾她的。至少最近三年，她不必上战场。” 梓晴本要道谢，皇帝已是开口制止： “老师无需向我道谢。我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家后，便没办法帮上老师太多，如果连这种小忙都需要老师道谢，岂不是有些欺师灭祖？” “你不喜欢皇位，我会想办法让你从这些麻烦中解脱的。” 站起身来，梓晴终究没有将“谢谢”说出口，但皇帝已经是笑逐颜开。 她等待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 离开皇宫，回到学院，找到科蒂，梓晴对她说： “我已经找人沟通过了，接下来你不必担心上战场的事——当然，如果你的研究需要你上战场，我也会帮你申请。” 科蒂不晓得她为此付出了什么，所以默默点头，将老师的付出记在心里。 而后，梓晴犹豫片刻，还是对她说： “可能之后皇帝会召见你，到时候你不必紧张，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骤然听闻此事，科蒂当然不能保持镇定，求助的眼光投向梓晴： “老师，真的会召见吗？” “放心吧，皇帝是比较好相处的，不会为难你的。” 梓晴宽慰着她。 但她担心的不是皇帝的态度：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学院院长以外的大人物，不知道到时候该说什么。况且况且，真的需要召见我吗？” 有些好笑地看着科蒂，梓晴摸摸她的头： “你有这样的成果，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召见的。至于要说什么吗，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喽。” “老师，你是说的轻巧，我又跟你们这种大人物不一样，没见识过多少这种大场面。” 感受着头顶的抚摸，科蒂心中稍稍安定些。 “好吧好吧，看来我是拒绝不掉的。” 笑看着自己的第二位亲传弟子这般表现，梓晴感到好笑之余，也不由得生了愧疚心思。 自己到底还是把这孩子给拉进了本属于自己的漩涡中，并且只怕永远无法从中脱离。 —— 见到学院院长时，院长正在看奏折，见她过来，对她说： “这是陛下拿给我看的，上面是神族那边的最近动向，朝中估计，大概明年神族便会重新用兵，侵略人族疆域。” 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而后递还给院长，梓晴皱眉说道： “按理来说，神族不应该这么快就缓过来，果然不愧是建立在战争上的种族和国家吗？经历过此前的失利，恐怕这次他们是不太能接受失败的，攻击估计较之前要猛烈许多。” “所以啊，在看过这个奏折之后，还有人想要参你一本，还好陛下是给你拦下来了。” 院长笑看着她。 她摇头苦笑： “就算参我一本又如何，我又不在朝中任职，学院里也还是您说了算，陛下没必要为了我跟他们闹不愉快。” “所以你是想让我这个老朽去跟他们闹个不愉快？” 院长笑着驳了她一句，她尴尬笑着不说话。 他们两个关系本就很好，说了这些玩笑话后，院长问她： “我相信你找到了自己最好的继承者，但你何必承认得那么利索呢？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的继承者，你就会接受陛下的安排上战场。你知道的，你更好的职位是在学院里，而不是在战场上。” “如果我不说她是我最好的继承者，那么帝国内是否有人愿意为她担保，愿意让她使用帝国的资源呢？我是否上战场其实无关紧要，如果她能够继承我的知识，并更进一步的话，我想是更好的。” 梓晴并不同意院长的说法。 院长摇头，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而且如今说这些也有些马后炮： “我不知道她最后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也不晓得她是否真能如你所说那般。我之所以支持她，完全是相信你。所以，明日朝堂之上，我会顶住所有压力，想办法把你留在学院内。” “不必如此，院长。” 梓晴劝阻说。 “对于我而言，说实话，学院并不如战场，我或许更适合战斗。就算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但在真正的战场把我打醒之前，恐怕学院是留不下我的。您不能，陛下也不能。” 她话说到这份上，院长知道自己无法再劝，只能对她说： “战争是残酷的，也许到你想要结束的时候，已经因为战争而无法结束。我劝不了，接下来也不会劝你，只是跟你说下我在战场上见到的一切。” 院长上过战场，甚至到过一线，能够活到现在，经验自然非常人所能比拟，梓晴还是能静下心来听他讲述过去的故事。 尽管这故事她已听过很多次。 第五章 离 院长的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他进入学院前的故事无人知晓，只是在他进入学院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位强者，不知为何选择沉默于学院内。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爆发出所有实力，击败了神族大将——确实是“忽然”，到今天为止，依旧没多少人知晓他为何爆发，即便是知晓此事的人，也都保持着缄默，无论如何打探都无法得知当时的详细信息。 但梓晴还是通过皇帝了解到些许情况： 院长的爆发是因为自己的一位同伴，那位同伴牺牲在了战场上。 在此之后，院长正式踏上战场，并且带领人族一路大胜，最终挫败了神族的阴谋。 这是一位非常传奇的人物，但在他退休之后，并未对自己的过往进行任何宣传，而是进入学院任教，并最终接替前任院长的职务。 无人晓得他为何会选择教学。 听过院长的再次讲述，梓晴问他： “您都已经站上过对抗神族的第一线，为何还会相信神人二族有和平的可能呢？” “我认为的和平是建立于再无神与人的区分这个基础上。只要还要这种区分，就永远没有和平的可能。” 院长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问题在于，他们很难消除这个区分。 目前他们所能做的，仅仅是搞清楚神人的分歧究竟如何产生，然后再试图去消除隔阂。 对此，院长再次给出自己此前已经说过的提醒： “这种隔阂很有可能并非一两个人煽动形成的，而是在我们没有发现的阴影里，早已开始酝酿着这场巨变。我如今正在寻找这片阴影，如果能够找到阴影的源头，或许会对你有帮助。但是，我想，一定会有人来阻止我们。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你千万小心。” 点头应下，梓晴告辞离去。 —— 再进宫中。 她此前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这般频繁进出宫廷。 见到皇帝诺塔，她开口说：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选择前往战场。” “我当然是明白的，可我并不愿老师前去。我现在已经说不动老师了，不是吗？” 诺塔摆出委屈的模样。 若是其他事情，梓晴恐怕就心软从了她的要求。 只有这件事例外。 梓晴说： “对不起，诺塔，这次我必须去。为了你的学妹，同样也是为了你。” “我明白老师的想法。但是，就算老师你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又有多少作用呢？如果没有老师的保护，或许我和那位学妹会更加危险也说不定呢。” 诺塔据理力争，还是不太希望自己的老师上战场。 梓晴看着她： “神族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大举进犯。如今，帝国内还有多少主战派呢？有多少人在盯着这场战争呢？如果第一场战斗失利的话，恐怕你只能被迫接收投降派的要求。到时候，你要怎么做？或者说，你能怎么做？” 多年来的战争已使得帝国难以支撑，没有人愿意再来一场战争。 神族与人族类似，都因为战争而濒临崩溃，但神族通过宣传人族的“恶贯满盈”，使得目前神族能够挤出力气来侵略人族。 人族却做不到相应的宣传，因为人族一直在试图宣传“神人一体”来分化神族，如果这时候陡然转向，只怕更能让神族找到借口，并使得神族内部同仇敌忾——也正是这种难以转向，导致帝国内部存在很多反对的声音，毕竟有无数人死在神族的侵略战争中，结果帝国还是没有同等报复的意思，当然会让很多人不满。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伟大愿景（神人一体）而让自己背负痛苦，因此人族想要应对神族的侵略是很被动的。 如果梓晴这位皇帝陛下的老师在战场上失利，那么恐怕就会有人逼着皇帝陛下放弃神人一体的愿景。 于是，和平将永远不会降临。 无人晓得该如何破局，梓晴同样不知道，但她心中隐约有个念头—— 如果能够让神族的领袖同样有“神人一体”的想法，或许会有些作用。 而这位领袖显然要在她的或者她的弟子的思想培养下诞生。 这正是她对科蒂的期望。 当然，她现在还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科蒂，避免给科蒂更大的压力。 —— 在她出征之前，诺塔本要亲自送自己的老师，但被她拒绝了： “不是所有人乐意见我们如此相处，我们这些日子见面的频率实在有些高，已经让一部分人有些不满了，若是你再亲自送我，恐怕他们会提前动手逼宫，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诺塔自然知道这些，于是沉默片刻后，对她说： “老师，你不是我们这片大陆上的人，对吗？” 或许对诺塔的敏锐早有所料，尽管不晓得诺塔如何推断出来，她也并不打算隐瞒： “是的。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却又很近。” “那么，从这个地方来的老师，为什么要介入我们的争端呢？我想，老师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诺塔紧盯着她。 她低声回答： “你们的世界在战争的影响下，会不断产生各种魔物侵略我们的世界，因此我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解决争端。” “所以老师为何不投靠神族呢？如果帮助神族将人族消灭，不是更能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吗？老师在顾虑什么呢？” 诺塔逼问。 她叹息着解释说： “我不喜欢一个种族消灭另一个种族，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在我面前发生，所以我在神人二族中游荡。然后，我遇到了你，你让我看到另一种解决争端的办法，并一路行进至此。所以，诺塔，接下来沿着我们选定的道路前进，我会默默支持你的。” 说到最后，她又转回到原本的话题。 “所以，就让我独自前去吧。你照顾好你的学妹。” “你不去和她告别吗？” 这个问题让她沉默，她正要拒绝，却忽然听到诺塔笑着说： “就算老师不愿意也来不及了。” 第六章 战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战场了。 来到边境要塞时，负责守卫的将军见了她： “您好，感谢您能来支持我们。我在帝都的时候曾听说过您的大名，并且在得知您会亲临前线支援我们后，实在是不胜欣喜。” 对此，梓晴回应说： “将军谬赞了。” 说来，在学院中成为最受欢迎的老师之前，她其实已经闯出了些许名堂，可能普通人对她不是很了解，但在军中和朝中肯定是赫赫有名，遑论她还有帝师这一身份——作为至为重要的边疆将领，洛萨将军对梓晴的了解比很多人要深，认为梓晴是少数能够帮助他脱离困境的人物之一，因此在梓晴到来之际，他才会说出这般话来。 可他手下之人并不晓得这点，故而他并没有太过出格地表示自己的欣喜，说的那些话也可以被认为是欢迎致辞，是做不得真的。 将梓晴迎进自己营帐，洛萨对她说： “目前神族还没有开始入侵，但根据我们探知的消息，他们已经开始调兵遣将。说实话，我现在完全看不明白他们前线的动向。” 这却勾起了梓晴的兴趣。 洛萨是人族中少有的能在实战中巧妙运用自己从学院中学到的兵法知识的人，连他都看不懂神族前线动向，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将搜集来的情报摆在梓晴面前，洛萨解释说： “就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神族并未向前线增兵，反而在逐步将前线的兵力向后方调遣。” 向后方调遣？ “会否是声东击西呢？他们在前线向后方调遣兵力，却趁我们不备从其他方向突围？” 梓晴想到种可能。 洛萨点头：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人族目前的兵力实在无法兼顾太多地方，而且要我们调遣兵力去防备可能发动攻击的方向，恐怕是无法说服帝都的那些人的。况且，如果我们去防备其他地方，神族又从正面强攻，我们同样是被声东击西了。” “还真是好算计啊。看来，这次神族派来的将领不是等闲之辈。这样吧，洛萨将军，我会前往神族打探他们的详细部署，您这边不知是否能给他们个将计就计呢？” 梓晴提议说。 “我们同样做出跟随他们调遣而有的假动作，显示出虚弱的边疆来，等待他们的进攻。我想，他们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这计划倒与洛萨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让梓晴前去神族打探还是让洛萨有些不太放心： “您前往神族打探消息，安危是无法保证的。” “在战场上，没有哪里的安危是可以保证的。难道我躲在城里，神族入侵的时候就不会遇到危险吗？况且，将军您应该清楚的，我其实在神族生活过很多年，比你们大多数人都要了解神族，只有我才能更好地获取神族的消息。不是吗？” 洛萨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可他不敢就这么让这位帝师前往神族，他作为支持皇帝的一派，不敢想这位帝师出事后帝国内会有怎样的变化。 料到他心中会想些什么，梓晴笑着说： “我希望你相信我，更要相信那位皇帝陛下。她比你想得要更有智慧。我会活着回来，所以中间不管是谁传出我的死讯，将军您都要多加小心。” 话到这份上，洛萨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在这里祝愿您马到成功。” 事不宜迟，敲定下来要去神族的计划后，梓晴这就收拾下要过去。 洛萨本打算将她混在俘虏中，她摆手说： “没必要。我想去神族，没有人可以发现我。” 说着，她的身影倏忽消失无踪，又陡然重现在洛萨面前。 见得如此奇妙本事，洛萨才算有些放心： “那就祝您一路顺风了。” 话音落下，梓晴已然离开。 ——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足神族的领土了。 神族，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自己过去认识的那些老友如今又都怎样了呢？ 她好奇着，来到了神族的边境城市。 与人族不同，神族的领土上并未建立起一个帝国，而是许多部族共同成立的联邦——说是共同成立，其实是被某个强大部族推动的，某些不愿参与进来的部族都被打成叛徒，最终成为强大部族的附庸。 在神族上层不留余地的宣传下，神族很多人都已经认同了上层的观念： 神族与人族是两个独立的种族，并且神族此前一直是在人族的奴役之下，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对等报复。 对此，人族本来的应对措施是反驳，但反驳的“杀伤力”终究比不上煽动，加上神族将人族的反驳加以利用，说是人族刻意要让神族忘记过去的仇恨，更是让神族团结。 所以啊，神族的高层还真是有一套，固步自封的人族根本不是这样的神族的对手。 尽管感叹于神族的手段，但梓晴并不认同—— 对她而言，神族的手段过于粗暴，对于神族和人族都没有好处，当然，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好处。 所以，她必须阻止神族，同时，也要防备着人族。 毕竟，人们总是喜欢走极端的，神族从极端返回后，说不定人族又会开始走极端。 —— 与人族相邻的地方早已没多少人居住，多数人都被迁到了神族腹地。 当然，神族腹地不可能容纳太多人，所以有很多人在离开家乡后，被迫加入到军队中，而边境之人最容易通婚，所以很多人不得不向自己的亲人举起屠刀。 行走在这样的土地上，她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当她正准备隐去自己身形时，却忽然听得有人喊她： “雨姐，你怎么在这边？” 许久没听到这称呼，梓晴略有些错愕，扭头看去，就发现个熟悉人影。 那是曾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少年，如今已是壮年，头发都稍稍透露出些许白意，他对身边士兵说： “放心吧，她不是敌人。” 让其他人离开，他来到她面前： “雨姐啊，这么冒险跑过来，有什么事吗？” 第七章 遇 “我担心你们之间的战争。” 梓晴直言不讳。 “我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向深渊，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总是有心无力。所以，我重回故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办法。” 那人苦笑着说： “如果是以前，或许是有可能的。但是啊，在持续不断的战争中，双方的仇怨都在不断加深，有无数的亲人死在对方手中。在这样的血海深仇面前，你又该如何说服他们放下仇恨，与仇人握手言和呢？我是不敢抱那样的天真想法。” “是啊，是很天真的想法。但是，如果我不天真一点，或许我就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并放弃自己所有的努力。我不想这样。” 梓晴并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人显然晓得梓晴会有类似的回答，在听到回答后，笑着说： “果然雨姐还是老样子啊。我当然没有说服雨姐的意思，我也不会阻止你在神族的打探，并且我期待着雨姐你所描述的那个未来。” 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梓晴： “雨姐，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如果有人要调查你，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总要卖给我点面子的。” “谢谢你了。” 眼神复杂地接过身份证明，梓晴晓得他是什么打算。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劝说你。只是，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我倒是没奢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只是啊，雨姐，希望我们的目标都能实现。” 他转身离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或许，他是为自己能帮上“雨姐”而高兴。 梓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些话，可能再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 离开边境，一路上遇到不少巡查部队，其中有不少对梓晴心怀不轨—— 其实她本可以避开，只是她想看看神族如今对人族是怎样的态度，结果她发现，在神族的持续宣传下，许多人已经开始心理变态。 神族的善恶观已经完全被扭曲，即便直接击杀无辜的人族人，也会被认为是正确的。 见识到这些，梓晴心中不由得有些悲伤： 自己或许再也没机会见到和平的模样。 血海深仇，扭曲的心理，如何才能轻易扭转过来，让他们和好呢？ 但她从来都在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只是即便怀疑，她还是会走下去。 她需要见证一个结局，无论这个结局是否如她所愿。 一路接近军营，她不再试验神族对人族的感官，但还是有人发现了她： “早猜到你会过来的。” 有人记得承诺，同样也会有人背叛，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梓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女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梓晴： “如果你能退去，我不会对你出手。” 而她不会出手的结果，就是自己会受到惩罚。 到底不算是彻底的背叛啊。 感叹着，梓晴笑着对她说： “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所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听到梓晴这么说，女人终于咬牙对梓晴出手。 可是，她的多数功法都是梓晴传授，又如何敌得过梓晴，加上她实在不愿对梓晴下狠手，不几合就被梓晴拿下。 梓晴叹息着说： “既然不愿出手，何必逼自己呢？” 她完全能帮女人伪装成受伤甚至重伤模样，这样谁也不能指摘她。 只是，在被梓晴拿下后，女人低声惨笑着说： “有人在监视着我，如果我不对你出手，那么我的家人恐怕都不保。”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而女人加入军队的原因也很简单： “雨姐，我的母亲被人族给杀了。” 被人族给杀了？人族未曾侵略神族，她的母亲为何会被人族杀害？ 抱着这样疑惑，梓晴问她： “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我亲眼所见。” 女人说。 梓晴则是回答： “若是我告诉你这些年人族从来没有侵略过神族呢？” 能让女人亲眼所见，大概不是秘密行为——即便是秘密行为，能够掌握帝国秘密部队动向的梓晴显然不会不知道。 女人沉默下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性，但她不得不把这种仇恨转嫁到人族身上。 她抽泣着说： “我没办法说服我的家人，也没办法说服其他人。” 所以，她在对梓晴出手时还是有些犹豫，还是有些留手。 轻柔地让她沉睡过去，梓晴看着前方的军营： “出来吧。你们的试探已经结束了，总不会还要躲躲闪闪吧？” 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梓晴包围在中间。 当先有人对她说： “擅闯神族领地，要么投降，要么死。” 但是，他们再也找不到梓晴的身影，哪怕箭雨将她原本所在的地方覆盖，也无法逼出梓晴来。 这下，他们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梓晴胆大到如此地步，敢于独自一人深入神族领地。 在许多人感觉到颓丧之际，当先那人说道： “无妨，我已经将所有计划全部销毁，就算她去打探，也只能知道部队的动向，而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这话似乎是在对其他人说，也似乎是在对可能还在附近的梓晴说。 有人本要反问。但想起梓晴可能并未远去，同样住口不语。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除非他们此后再无交流，否则总有暴露计划的一天。 而他们能保持多久的静默呢？ 他们不知道，所以全部沉默，然后慢慢退去。 而梓晴呢？ 她已经带着女人寻了个隐秘地方。 女人醒过来： “看来，我是没办法回军营了。” “我会把你家里人都救回来，然后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这是梓晴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女人并不想梓晴为自己冒险： “雨姐，没必要为我冒险。他们恐怕在等着你自投罗网。你独自或者带一个人确实很容易逃离，但一旦带的人多了，只怕就做不到了。” 她说得很有道理。 可梓晴摇头：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第八章 变 劝不住梓晴，于是女人决定随梓晴一起冒险。 女人名为缇娜，是个在神族比较常见的名字，当年梓晴问起她名字的来源时，她说： 其实之前准备的是另一个名字，但还是“缇娜”这个名字没那么引人注目。 缇娜的家距离边境不是很远——原本她的家乡是在边境，基本上走两步就到了人族疆域，在战争即将爆发之际，她带领家人迁徙到了边境城镇中，而那座城镇目前正被重兵把守，要想偷偷从中带人出来，只怕不是很简单。 将那边情况对梓晴说了，梓晴沉默少许，对缇娜说： “我们确实很难将人带出来，但是，我们也没必要非要把人带出来吧？” 缇娜有些不理解，可看到梓晴熟悉的笑容后，她总算想起来过去的故事： “是啊，有雨姐在，就算是在他们眼皮子底子，恐怕他们也认不出来吧？” —— 来到城镇外，显然可以看到城镇中多了不少巡逻士兵，缇娜低声说： “看来他们已经预料到我们会过来了。而且，我猜他们肯定会用我的家人逼我们现身。雨姐，到那时候，我就伪装成你现身，你趁机救走我的家人。” 那缇娜呢？ 缇娜笑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你’又没必要一定是苏醒的状态，只要让他们发现我是沉睡着就好了。” 这个办法似乎不是很好，但她们如今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由缇娜化妆而成，经由梓晴修饰，总算有个“雨姐”出现在城镇前。 其实，这里的卫兵并不认得她，这么短时间内，也没人能将她的容貌画出来，并传遍整个边境城镇。 但那些见证者中有几人已经赶到了这里，亲自看守缇娜的家人。 于是，梓晴心中产生个问题： 为何他们的速度会快于我们呢？难道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他们故意让缇娜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清楚自己的面容后以便对付自己？真的有人会安排这样的策略吗？ 当她思考到“真的会有人”时，忽然灵光一现——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奇怪了。 这样想着，梓晴还是决定前往城镇中营救缇娜家人。 或许缇娜家人在那家伙的安排下不会有危险，但那家伙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说不得会将缇娜家人作为筹码要挟她们。 不多时，到了城镇中。 她对这座城镇颇为熟悉，毕竟她当年正是在这座城镇中与那些人分别，从此各奔东西。 按照缇娜指示找到其家门，正准备偷偷潜入，忽听得笑声： “我早猜到雨姐会过来的。雨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果然是你。” 虽然早猜到是她，但在听到她声音时，梓晴心中还是一颤。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是这么迫切想要见到雨姐呢？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关注着雨姐的动向。” 她笑着，来到梓晴身后。 “雨姐，你不必担心，我在这里没有派驻太多人，刚刚我也让他们全部都离开了。所以，暂时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缇娜的家人也不在里面，对吧？” 梓晴转过身来，看向那熟悉的面容。 如果说缇娜还多多少少有些变化，那她就是半点变化没有，一如十余年前。 “夏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对此，夏奈的回答是： “雨姐也是跟以前一样呢。只要我们遇到了麻烦，雨姐总是会二话不说就出手帮助我们。但是啊，我不是很喜欢那样的雨姐。” “你喜欢怎样的我呢？希望我成为怎样的模样呢？” 她了解夏奈，知道夏奈对自己抱有一种算是恶劣的感情。 听她这么说，夏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啊，雨姐真的会为了我改变自己吗？如果可以的话...” 她歪着头，做出困惑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我是很希望雨姐能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呢。可只要雨姐还活着，我的希望就实现不了。所以，雨姐，能不能请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呢？以没有生命的形式？” 听着她用动听的声音说出无情的话，梓晴心中并无多少波动。 她不晓得夏奈如何变成这般模样，但在十多年前就有了雏形，那时候的夏奈是不允许有其他人比自己更靠近梓晴，哪怕靠近者是她们共同的好友。 夏奈对梓晴的占有欲已经是种变态的程度。 梓晴开口： “这件事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但在我完成我的使命后，或许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应对夏奈，梓晴早有办法—— 不能顺着她，也绝不能逆着，必须给出个与她的要求不太远的办法，这样才能暂时稳住她。 可惜，这次夏奈早有准备： “雨姐要做什么，我都清楚。所以，为了让雨姐留在我身边，我已经把神族的高层都给杀了。” 所以高层都已经被杀，为何神族还准备入侵人族呢？ “不对哦，神族并不是在准备入侵人族。” 看出梓晴心头疑惑，夏奈笑着解释。 “他们是在准备内战呢，所以让人族猜忌自己准备入侵，为自己赢得准备的时间。毕竟，以帝国目前的情况，等人族反应过来时，可能神族已经再次完成了统一。所以，现在就需要雨姐了。” 需要梓晴做什么呢？ 其实略微想想就能明白，如果人族能够抓住这个时机发动进攻，或许就能毕其功于一役；当然，也有可能夏奈是在说谎，引诱人族进攻然后聚歼人族的军队，这样一来同样能够让神人之间的战争基本结束。 所以，自己要不要赌这种可能性呢？ 夏奈不说话，微笑着看着梓晴，期待她给出选择。 而梓晴不会现在就去赌： “我会去看看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并且迎来了真正的属于人和神的结局，我会跟你走的。” 听她这么说，夏奈脸上泛起红晕： “当然。所以，我们现在就到都城去吧，在那里，你能看到你想看的。” 第九章 变 神族的都城并不如人族繁华，这是梓晴早已知晓的事，只是她未曾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这座城市依旧没有多大变化。 看着她的面部表情，缇娜说： “他们早就停止了对都城的建设，全心全意备战，并宣传着说：只要能够击败人族，那么神族就会获得无数资源，神族所有人都能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若是在寻常日子，大概很多人要对这种宣传嗤之以鼻，但在如今这样的环境中，是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的。” 缇娜为何会在梓晴旁边？ 这倒是梓晴的要求，在得知缇娜的家人不在城镇中，而是被夏奈转移到都城后，梓晴便要求夏奈允许缇娜与她们同行。 夏奈对此自然是很排斥的，但或许她晓得梓晴马上就会落到她手中，因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只要梓晴的需求不是太出格，她都会想办法满足——缇娜正是她让人放掉的——尽管缇娜与她也算是老朋友，但因为涉及到梓晴，她们两个并没有多少话好说。 了解了如今神族都城的情况，梓晴转向夏奈询问： “夏奈，按理来说，发生那么大的事，都城内总该有所变化吧？” “但总有人不想让都城有什么变化的。所以，早在我将那些高层杀掉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在外带兵的将领，总算被其中一人抓到机会，成了这座城中实际的统治者。当然，也只有这一段时间罢了，可能等其他将领兵临城下，便是都城动乱之时——说不定到那时候，都城的地位都保不住呢。” 夏奈倒是愿意为梓晴解释这些，之前听到梓晴与缇娜对话，她心中就已经开始滋生出嫉妒的情绪。 稍稍靠近些梓晴，夏奈总算能笑出来： “雨姐，我们现在就去那位将领那边看看吗？哦对了，那位将领如今就住在护国公府邸。”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过去看看是否如夏奈所说：夏奈已经将所有高层杀害。 或许是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影响，都城中行人全都行色匆匆，无人去在意她们，只有那位将领的人可能对于她们行踪比较感兴趣——夏奈直接将这件事挑明： “刚刚看到个熟人，或许在我们到护国公府前时，那家伙就已经等在门外了。” “所以，他对我们的到来持什么样的态度呢？总不能欢迎一个将此前护国公给杀了的人吧？” 缇娜不晓得为何这位可能会成为新任护国公的将领为何会出门迎接她们。 梓晴回应说： “他总要试试能不能拉拢我们，试探下我们的态度。况且，如果我们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其实他也能更好地对付我们。” “说不定，他也有些害怕呢？” 夏奈的话从旁边冒出来。 梓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理——若是她身处那位置，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掉。 三人相伴到了护国公府前，如她们所料，这位未来的护国公果然等在门口，见她们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早有听闻夏奈小姐大名，如今看来果然不凡。” 他其实还不清楚夏奈身边的梓晴是何身份，但看二人将她围在中间，也晓得梓晴或许才是她们中的话事人，因而她在说过这话后，还是将目光投向梓晴，希冀能得知她的身份，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夏奈已是对他说： “你不必管她是谁，我也晓得你为什么要出来见我们。我实话对你说了，我们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知道之前那些家伙是不是已经真的死透了。” 她话说得很难听，却也很通透，这位将军自然不会听不懂，只是心中不免还是会有恚怒，不过到底是上位者，脸上虽有行色却并不代表内心想法，依旧是笑着说： “夏奈小姐自己所为，自然是您自己更加清楚，我们是不敢妄言的。” 他这么说，话里是有些阴阳怪气，夏奈并不在乎，只是看着梓晴： “你看，我说了的，那些家伙已经全都被我杀了。那么，雨姐是不是应该兑现诺言了呢？” 缇娜并不晓得她们之间有什么诺言，听闻此话当真是颇为好奇，而那位未来的护国公被晾在一边，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是说声“抱歉，还有要事需得处理”便转身回府去了，待得他离开后，夏奈才笑着说： “你看，只要我们不理他，他就自讨没趣回去了。哼哼，一点城府都没有。” 缇娜这才晓得夏奈为何要摆出这样的姿态，正当她要松口气时，夏奈忽然笑着对她说： “虽然我是故意不搭理他，但我的话可没有半分虚假哦。” 没有半分虚假？也就是说她和雨姐之间当真有着某种承诺？ 缇娜将目光投向梓晴，梓晴不由得有些头疼，只能是对缇娜将之前的事说明白，缇娜听得脸色一变： “原来如此。夏奈，你可真是好算计，竟然这么对待雨姐。我是不会让雨姐跟你走的。” “哦，是吗？你不想让雨姐跟我走，你又该怎么拦住我呢？” 夏奈笑着，不以为意。 缇娜确实没有夏奈那样的力量，她无法拦住夏奈，但还是打算劝说梓晴： “雨姐，你真的要跟她走吗？跟她走的话，我觉得不是好打算啊。” 夏奈同样也看向梓晴，等待她的回答——当然，她同样不认为梓晴会乖乖和她走，因而她早做好了强行动手的准备。 只是，意外总会悄然降临。 在缇娜与夏奈等待梓晴回答时，都城中的百姓忽然慌乱起来，在嘈杂声中，她们了解到已经有将领率军兵临城下，随时有可能攻城，许多百姓都做好了逃难的准备。 于是，梓晴暂时避开回答问题：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等这里变成战场，我们再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们都晓得梓晴是在避而不谈，缇娜是同意的，夏奈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知道自己不能逼迫得太紧，否则恐怕得不偿失，于是二人都同意了梓晴的提议。 第十章 迁 三人随着拥挤的人流来到城外，那位将领似乎打算围三阙一，也不知是否在这个方向设下了埋伏，或者单纯是希望城中兵力能从这个方向撤出，他能够更好接管都城。 无论是哪种算计，这里都必有战斗，而一旦都城起了刀兵，边疆自然兵力薄弱，到时候便是人族的好时机，故此，梓晴对夏奈和缇娜说： “无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在此之前，我都要返回人族去，将这件事告知人族皇帝。” “雨姐又是要食言吗？” 夏奈可还记得，上次梓晴一去人族便是十多年未曾现身。 晓得自己无法抛下夏奈，梓晴便说： “你们随我一起去人族吧。你们也可以带上你们的家人，今后神族恐怕会有大乱，你们的家人留在这里不会安全的。” 以她们三个的实力，如果合力恐怕神族无人能够阻拦她们——无法阻拦，但也不会让她们好过，因而无论是她们还是神族，还是更愿意避开硬碰硬这种选择。 而对于梓晴的提议，她们两个当然不会拒绝。 无论以什么角度来看，神族都并非久留之地，但如果去往人族，在那样夏奈陌生梓晴熟悉的环境中，夏奈恐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缇娜自然是答应下来，但出乎她预料，夏奈竟也痛快答应。 难道夏奈就这么有把握，即便是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能将雨姐给牢牢掌控在手中？ 缇娜不晓得，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夏奈轻易得逞。 正是这样的各怀鬼胎，三人正式踏上返回人族的旅程。 她们自然是不可能与夏奈及缇娜的家眷一同奔行，毕竟她们三个年轻女子实在太过惹眼，与家眷同行必然会遭遇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们选择躲在暗中保护家眷，护送他们一路到人族去。 缇娜尚且有些忧虑： “人族真的会接受我们这些神族人吗？” “如果他们还想着战胜神族，那么肯定会的。况且，还有我在呢。” 如果是其他人当政，梓晴或许不敢打如此包票，可如今的皇帝是她的弟子，或许在别的事上会有些掣肘，但要想保下几名普通的神族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她们慢慢向着边境前进。 在解决了不知多少麻烦后，她们总算看到了人族的疆土—— 有无数神族人向着人族奔逃，而人族尽管不愿大规模接收难民，终究没办法如同神族一样痛下杀手，最后还是人族的皇帝想到个办法：在人族边境安置他们，同时还能作为人族与神族的缓冲。 当然，即便知道人族边境大多数是神族人，神族在入侵时也并不会手软。 对于诺塔的做法，梓晴尚还算是满意，她了解自己的这位弟子，尽管她经常在朝堂上表现得侵略性十足，但在决定某件具体的事情时却很容易优柔寡断，并且在此期间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劝谏。 如今看来，诺塔确实是在成长，或许这次回去后，她能看到个不一样的诺塔。 这样想着，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正是这抹笑容，让夏奈心中忽然起了警惕：雨姐是想到了谁，竟会有这样笑容？ 夏奈走到梓晴身边，柔声说着： “雨姐，马上就要在人族见到你的亲近之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接受我们的到来呢？” 梓晴显然听出夏奈话中的含义，不由得苦笑，安慰说： “我在人族最为亲近的人是我新收的两名弟子，到时候会把她们介绍给你们的。她们都是好孩子。” 这么说了，夏奈才总算稍稍放松些。 于她们而言，师生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或者说隔着天堑，夏奈并不十分担心那两个弟子会抢走雨姐，她所担心的是雨姐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那两个弟子身上，而忽略了她。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自己完全有把握能从雨姐的弟子手里将雨姐夺过来，霸占雨姐。 许是料到夏奈有这样的想法，梓晴不由得对自己的弟子感到有些许抱歉，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她们两个不得不应付夏奈。 希望到人族后，夏奈能够找到更吸引她的东西。 —— 一路没受到什么阻拦，梓晴再次回到了都城。 本以为这一去要离开十多年的时间，谁想到因为夏奈的“轻举妄动”，她竟然这么短时间便重返人族，并且即将面圣。 跟夏奈与缇娜交代了，不准她们顶撞人族皇帝后，在得到她们的点头回应后，梓晴才稍稍松了口气。 递了奏折到宫里去，不多时就有人出来通知： “陛下让你们进宫。” 换了其他人，绝无可能这般轻易进到宫中，夏奈由此想到这位皇帝与雨姐的关系只怕很是密切。 于是，眸子里闪过一丝凶光。 进到宫中皇帝书房内，诺塔屏退下人，这才笑着说： “老师，想必这两位是老师好友，应该都算是我的前辈，您几位都快些坐下吧。” 眼线早把她们三人的情况告知了诺塔，诺塔对夏奈的小动作显然是了解的，并且晓得夏奈对自己这位老师的感情很不简单，尽管心中对夏奈有些不满，但照顾老师的感受，她并未表露出来，依旧保持着该有的尊重。 梓晴在看人识人方面从来都是天才，可在阅读别人心思这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自然无法体会诺塔这般细腻的心思。 三人落座，诺塔笑着说： “希望两位前辈不要怪罪我，在两位前辈跟随老师进入人族的领地后，我就让人去打探过两位前辈的身份底细，知道缇娜前辈是跟随家人一起到人族来的。因为你们是老师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为你们在都城内提供住所。” 这是种莫大的信任，一般如他们这样投靠者，起初几年都是不准进入帝国的核心区域，而如今凭借着梓晴的关系，他们被允许在帝国的都城居住。 但这种信任也让夏奈感觉到威胁： 这样的人物，还是不得不防啊。 第十一章 决 在做好对夏奈与缇娜的安排后，诺塔表示自己与老师有要事相谈，希望两位能给她们留出空间，并且再三表示抱歉。 尽管夏奈很有些不情愿，但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胡闹的时候，于是与缇娜先离开皇宫。 待得她们两人离开后，诺塔才收敛脸上的笑容，盯着梓晴： “老师，我不会管你从神族带回来什么人，也不会在意他们要在人族做些什么。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老师在她们身边其实是有些感到束缚的，对吗？老师并不是不喜欢她们，只是不愿意被她们约束，不是吗？” 被她说中，梓晴只是沉默不语，担心自己如果说话的话又会刺激到自己这位弟子。 可诺塔并不愿意放过她： “您曾经说过：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如今您为此事而头疼，那么正是弟子帮您解决这些烦恼的时候。您以为呢？” 她不知诺塔究竟有何打算，但她晓得真要让诺塔放手施为，只怕两边都会受伤，因而便警告说： “你可不要胡来。” “在老师面前，我怎么会胡来呢？不过是想要跟两位前辈好好亲近一番罢了。不说这些。” 诺塔起身来到梓晴面前。 “老师，你希望我成为人神两族的皇帝吗？” “我不知道。你可能会适合那个位置，但那个位置或许也会害了你。” 人神两族的皇帝，看似是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一旦有人在这个位置上做错什么，便会被群起而攻之，最后很有可能落得凄惨下场。 诺塔自然晓得这些，但她依旧义无反顾。 “在我遇到老师后，我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抉择，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做对人神两族都是好事，也因为我不想让老师失望，甚至希望成为老师的骄傲。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老师又会将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她说得没错，如果无人能够担起重任整合人神两族，那么梓晴就会使用雷霆手段。 于是，诺塔笑着： “所以，我会成为人神两族的皇帝，并且会帮人神两族走上正轨。” 可梓晴在担心的是，这方世界的天道是否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毕竟正是有着人神两族的斗争，才能让天道可以侵入其他世界。 这件事她无法告知诺塔，只能旁敲侧击提醒说： “我们是否会成功，并不全在我们，还要看天时地利。” 看天时地利？ 诺塔不知老师嘴里为何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但她晓得老师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开始细细思索这话中的含义。 忽然，她想到不知何时出现并开始推动人神两族和好的老师，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之所以老师会这样低调地处理，完全是因为有更强者在背后谋划着一切，如果这幕后黑手注意到老师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使老师的心血全都付之一炬，同时，这个幕后黑手实在过于可怕，使得甚至连老师提到他都会被他感知到。 也正因为他的存在，让老师对她的行动有诸多疑虑。 所以，自己要怎么做呢？ 她陷入沉思。 晓得她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判断，梓晴对她说： “你且关注着神族，切莫因为他们的混乱而轻视了他们，指不定在这样的混乱中能磨练出怎样的天才。” 随后，梓晴告辞离去。 在梓晴离开后，诺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她见到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老师，一个忧愁慢慢的老师。 这与她记忆中的老师不同，但这个老师却更加吸引她。 在此之前，老师在她面前都是一种稳操胜券的形象，而有了愁绪的老师才更容易被她“掌握”。 —— 离开皇宫，梓晴发现二女都还在宫门外候着她，见她出来连忙迎过来。 梓晴问道： “缇娜，你家人都安顿好了吗？” “已经都安顿好了，人家说那里是东城，算是不错的地段。” 缇娜笑着回答。 梓晴同样回以笑容： “他们说的也没错，比起南北两边来说，东西城真是不错的地段。不过我们可就离得比较远了，我住在西城，平日里也基本是在西城活动。” 说到这里，她算是明白这恐怕是诺塔的小动作。 哎，这家伙，都已经是帝国的皇帝，还总是刷这些小手段。 夏奈凑了过来： “不过呢，我是身无分文，总不能去跟缇娜一起吧？雨姐，看来我只能是投靠你了呢。” 她贴近了梓晴。 梓晴只能摇头无奈地笑着说：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是欢迎你了。不过呢，我那里是比较简陋的，你可能住不太习惯。” 在她印象中，夏奈是位神族中贵族家的大小姐，即便是外出闯荡时，也基本没受什么苦，依旧住的是较好的酒店，毕竟家族中让她外出闯荡只是为了增长她的见识，并不为锻炼她。 跟随梓晴来到西城的家中，夏奈左顾右盼，希冀能从中了解到雨姐如今是个怎样的性格，可是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些过于清贫，只是书房里的书是很多，并且多数都有翻阅的痕迹，于是她感叹： “雨姐还是这么喜欢读书呢，我记得以前雨姐就是离不开书呢。” “是啊，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才能让我沉静下来，让我能够思考许多困难的问题。” 她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夏奈的回应，回头看时才发现夏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是，紧赶慢赶来到帝都，随后马不停蹄见了皇帝，中间都没怎么歇息，连她现在都有些困了。 于是她将夏奈抱到床上去，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拿了本书，在阅读中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才微微亮，夏奈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她去备了杯水在床头，免得夏奈醒来没水润喉，至于她自己则是打算到学院去一趟，见见自己的学生，看她目前研究到了什么地步。 在她走后，夏奈幽幽睁开了眼。 第十二章 遇 尽管雨姐卧室内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只要想到这是雨姐的卧室，夏奈就止不住心中的窃喜。 大概，在她之前除了雨姐是没有别的人在雨姐的床上睡过的。 她真的很想将一切雨姐的“第一次”给据为己有，但在她的这条路上显然有很多绊脚石，并且很多她都没办法出手除掉，不然只会坏了她与雨姐间的感情，因此她只能想办法尽量让雨姐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杀掉神族高层正是被这种心理驱动着。 从床上下来，拿起雨姐刚刚在看的书，是她不太喜欢的类型，但为了之后与雨姐的交流，她还是硬着头皮去看，结果就是看得昏昏欲睡，只能连忙把书放下，免得自己真的睡了过去。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屋门： “雨老师在家吗？” 夏奈回应： “雨姐不在，刚出去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说着，她把屋门打开，免得给人留下不好印象，坏了雨姐的形象。 屋门外拘谨地站着位小姑娘，见她打开屋门，连忙摆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雨老师的学生，因为听说雨老师回来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雨老师有没有受伤。” 看来雨姐在她的学生眼里还真是一位好老师啊。 这样想着，夏奈不由得露出些许笑容： “你们雨老师现在不在，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害羞地跑开了。 夏奈并未当回事，只是摇头将屋门关上，等待着雨姐的回返。 —— 在来到学院后，太阳还是没有完全跳出来，学院内自然没有多少人在，几位锻炼的老师见了梓晴，笑着同她打招呼： “雨老师，你回来了，那些学生可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还能对我念念不忘？看来是我给他们布置的作业太少，让他们忘记了我这个老师的‘赫赫威名’。” 梓晴这样说，于是老师们都笑起来。 他们自然都听说过梓晴的“赫赫威名”，知道梓晴总是会给学生们布置许多作业，当然，他们也知道梓晴并不要求学生们真的能将这些作业全部做完，但梓晴是将期末的考试内容都在平时的作业中进行了透露，但凡看过几眼都不至于挂科——当然，也有些学生确实比较认真，会把这些作业全部完成，比如科蒂。 因为学院内多数学生都是帝都内的富贵人家子弟，所以学生们多数选择走读，只有部分由外地考入这所学校的学生才会在学院内住校，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起得很早，出来锻炼后再去复习与预习功课，科蒂正是这样的学生。 于是，科蒂再次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雨老师，连忙迎了上来： “我还以为老师还要很久才会回来呢。” “那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怎么样，最近有认真学习吗？” 见了科蒂，梓晴自然也很高兴，但她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因而更多去询问她的学业。 科蒂并未感觉有任何不妥，毕竟她与梓晴之间从来都是如此交流的： “当然有认真学习啊。老师这次会在学院多少时间呢？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找老师问呢。” “这次我可能留的时间会长一些，有问题你就随时来找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办公室和我住哪里。” 梓晴同科蒂一起前往自习室，因为刚回到学院，她需要找到院长才能恢复原有课程，但显然这个学期是不可能了，毕竟在临近期末时忽然加一门课程，恐怕学生们都是要骂街的。 自习室内几乎没有学生，科蒂笑着解释： “因为大多数学生都是走读，他们都在家中有着自己的家教以及自己的自习室，所以很少会来学院的自习室。当然，是很少，不是不会来，但他们过来并不是为了学习，如果老师在这里的话，他们是不敢进来的。” 尽管梓晴看起来有点像是学院内的学生，但学生们肯定不会认错她，毕竟从入学院到出学院，所有学生都要经历她的课程的“摧残”，因而大多数学生对她都称得上是印象深刻，让学生们看到她坐在自习室里，是没人敢进来的。 轻笑一声，梓晴向科蒂问： “那你怎么就不怕我呢？” “我刚开始也是挺怕雨老师您的，可后来跟您接触多了，发现您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对了，雨老师，我从别人那里听说您之前是去了边境，那里危险吗？” 科蒂还是担心雨老师的身体，梓晴笑着回答： “边境自然是比较危险的，但还没轮到我出战，神族就已经大乱了，所以我倒也没遇到什么险事。倒是你，我临走给了你许多要求，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吧？” 每每想到自己把重担给到学生，梓晴心中便生出愧疚来，于是说出这番话来，科蒂自然是有不满： “老师何必这么说呢？我既然选择与老师同行，就有着各样的觉悟，并且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学业，毕竟如果跟随老师却没能以好成绩毕业，岂不是会令老师蒙羞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梓晴连忙向科蒂道歉。 科蒂笑着说： “老师还真是与其他人不同呢。若是其他老师听到我这样说话，一顿骂是免不了的，只有雨老师会反过来给我道歉。” 梓晴向来是这样的处事，只是少有人与她交心，因而并不清楚这点。 看了眼科蒂，梓晴笑着说： “好了好了，你今天还有课吗？” “没有了，我这边的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科蒂摇头，很好奇雨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 梓晴对她说： “我呢，想带你去看看神族人，让你了解了解神族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族人又是怎么想的。” 有这样的机会，科蒂当然是不想错过的，于是对梓晴说： “好啊好啊，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呢？” “你吃过早餐了吗？老师请你吃一顿吧。” 二人结伴到食堂用过早餐，这才返回梓晴家中。 第十三章 辩 到家中后，先是让科蒂与夏奈见了面，介绍了各自的身份，随后夏奈讲述了某人的到访。 梓晴却忽然警惕起来，科蒂瞬间明白： “老师回来并非大张旗鼓，甚至被皇帝陛下有意隐瞒，基本没什么人能提前知道老师的回归。而在老师前去学院不多久后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明这个人早已晓得老师回来的消息。但据我所知，与老师关系比较好的学生中，并不存在一个家境好到足以获知帝国机密的程度。” 所以，那个人如何得知梓晴的返回？又是为何要来拜访梓晴？ 有了这些疑问，三人都是皱起眉头。 因为那个女生刚刚离开没多久，夏奈还能描述出女生的面貌，并试着画了下来拿给梓晴和科蒂，但梓晴和科蒂的印象中并不存在个类似的学生，于是梓晴当即决定：进宫面圣！ 梓晴认为此事紧急，自然是用了国师的信物，于是一路无阻到了皇宫中的御书房外。 诺塔显然还没睡，也或许是刚刚睡下了，又被喊了起来。 被允许进入御书房，梓晴三人刚进门，就听到了诺塔的声音： “或许，是有人在背后蠢蠢欲动了。” 蠢蠢欲动？此话何意？ 让其他人退下，梓晴检查过无人偷听后，诺塔才接着说： “因为神族的内乱，人族隐约有统一神族的迹象，而一旦统一神族，那么我的位置将会牢固无比。同时，无论是谁坐在这个位置统一神族，都会拥有巨大的声望，甚至有可能成为人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于是，有无数在窥视我的这个位置。” “还未真正平定就已经开始寻思怎么居功，这些人可真是。” 她料到诺塔会有后手，因而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对这人族里面的高层未免有些失望。 诺塔问她： “老师，你认为我就此一统人神两族究竟是好是坏呢？” “统一自然是好的，怕的是有人会利用这种统一来不断挑起两族的乱斗，到时候即便有你强力弹压，只怕也是不足够的。” 梓晴希望能尽早帮诺塔识别到所有未来统一后可能遇到的问题，诺塔对此的态度是： “我知道的，老师，放心吧，我记得之前就对你讲过的，在接下这个位置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现在只不过是迎接我之前就预料到的考验的时候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梓晴更好奇诺塔的下一步动作，毕竟从诺塔坐稳这个位置始，她就逐渐无法看透诺塔的心思，在诺塔真正实施自己的行动前也无法预判到诺塔会有怎样的举动。 诺塔笑着说： “我啊，是不会放过所有与老师为敌的人。但是呢，现在也只能在暗中动手，所以可能还是要委屈下老师的。” 尽管是笑着，可笑容里却带着寒意，显然对那些人找上梓晴很是不满。 听她这么一说，夏奈心里却是满意又带着许多不安，真是纠结至极。 尽管不是夏奈这类型的人，但梓晴还是大概能体会夏奈的心情，因而对诺塔说：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能帮到你的话，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诺塔点头： “我当然会有麻烦到老师的时候，只要老师到时候不要嫌我才好。” “我哪里会嫌你啊。” 说过这些话后，诺塔忽然笑着说： “都已经这时间了，老师你们何不在宫里用了餐再出去？” 梓晴和夏奈是用了餐的，从学院回去的时候也给夏奈带了，现在都没半点饿的感觉，可真要拒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诺塔注意到她们神色，晓得她们是理解错了： “留下来吃午饭啊，早饭我已经用过了的。” 她们这才放下心来，还是梓晴说： “这要到中午还有不少时间呢，我们总不能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吧？” “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麻烦事儿要找老师的，不知老师肯不肯抽出点时间来帮我呢？” 她是晓得自家老师不会拒绝，故意这么说，这也算是她们师徒间的小“情趣”。 梓晴一笑： “说吧，看看我这个‘老朽’还有什么地方能帮到自己这个徒弟。” “老师，我最近派人从各地搜集了许多有关人神争端初始的记载，发现其中有诸多冲突处，而我听说您最近和师妹正在研究这段历史，同时呢，老师的朋友又是神族人，知晓神族到底是怎么宣传这段历史的。所以，我希望老师能梳理出尽量接近真相的历史。” 什么样的历史接近真相呢？ 其实她们也不清楚，但诺塔相信自家老师能够做到。 梓晴扭头笑着对夏奈和科蒂说： “你看，咱们的皇帝陛下这就给咱们派了任务。” 科蒂也是笑着回应： “那正好我可以准备好我毕业时要用到的论文，以这种研究作为毕业论文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呢？要不然老师看在我跟老师一起研究的份儿上，让我以后跟在您身边做研究？” 为了让老师答应，科蒂更是说： “我可是问过了的，人家都说老师是能当学院里的教授的，收几个弟子在身边帮衬是完全有资格的。” “主要是怕麻烦。当了教授就要出席各种会议，而且还要整理材料进行演讲，这些事都不是我乐意做的。不过，收个弟子也并非需要当教授，让咱们的皇帝陛下开尊口就好了。您说呢，我们的皇帝陛下。” 梓晴把话题抛给了诺塔，诺塔笑着点头： “老师这么说了，弟子自然无有不遵。” 梓晴又转向夏奈： “夏奈，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家呢？如果要回去的话，我就先陪你回去。” “我就坐雨姐旁边陪雨姐就好。” 夏奈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更何况在这样情况下，更是能独自霸占雨姐。 梓晴点头，而后对诺塔说： “既然如此，我们三个人就只能叨扰我们的皇帝陛下了。可我看这御书房里没有我们位置，要我们到哪里去呢？” “我自然早有准备。” 诺塔起身。 第十四章 释 宫中有许多房间，但一般不会给外臣留着，但诺塔却早为梓晴备好了房间，甚至还包括个不小的书房，且每日都有人打扫。 将她们带到这房间里，诺塔并未说明这点，只是笑着说： “你们就在这里吧，房间是足够大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到这边来跟你们一起。” “陛下如果愿意过来，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当然，是陛下有空闲才好，不要耽搁了陛下的事务。” 梓晴并不觉得麻烦，只是皇帝在御书房不仅是处理手头的事务，还要不时接见可能请见的各位臣子，因此自然是不可能与她们在这边工作，诺塔只能是遗憾地离开。 随后，科蒂询问梓晴： “老师，我们要怎么开始呢？” “这些资料可不少，你先把你家乡附近搜集来的资料给挑拣出来去看吧，这样或许能快一些，而且你也能看看资料里面是不是有错漏，毕竟他们搜集来的资料是不能全信的。” 科蒂点头，把属于自己家乡的资料抱起来放在旁边较小的书桌上，同时感觉有些奇怪： “这里为什么会有两张书桌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夏奈顿时警惕起来，已经联想到皇宫中为何会保有这样奇怪的房间。 于是，夏奈凑到梓晴身边，低声说： “雨姐，恐怕你的这位弟子心思不纯啊。想必雨姐也是能看出来的。” 她这番话存了试探的心思，只待听梓晴如何答复。 梓晴听出她话中含义，可到头来只能是逃避，便只是说： “我也不太清楚她心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对了，夏奈，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待神与人的关系的吗？” “我们被宣传是与人族不同的种族，是比人族更高一等的种族，应该成为世间的主宰，而较神族低一等的人族则自然而然应当成为神族的奴隶。” 夏奈讲述了神族的宣传，而梓晴对其中的详细内容更感兴趣： “如果仅仅是这样宣传，应该会有很多人不相信才对吧？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宣传呢？” “有的。他们会在所有学校安排老师来讲述为什么人族要比神族低等，并且详细介绍人族的各种离奇案件，由此来说明人族确实是个低等的种族，生来就是要成为神族的奴隶。再让部分投降神族的人族出来演讲，多数人其实也就相信了。” 这确实百试不爽的法子，本无矛盾甚至本来就是一家的人就这么被分成了两族。 那么，追根溯源，究竟在最开始是如何将两族给分开的呢？ 对于这点，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说清楚，最原始的记载也有些模糊不清，这时候夏奈倒是起了很大作用，她在杀掉那些高层时，从他们手中拿到不少绝密资料，有几卷书就放在她身上，其余多数都给扔在自己在神族的居所——毕竟当时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跟随雨姐到人族来。 将自己身上保有的资料给到梓晴： “雨姐，你看这些资料对咱们的工作有帮助吗？” 梓晴将资料接过来，才看两眼就知道这些资料大不了得，连忙问： “夏奈，这些资料是你从神族高层那里拿来的？” 夏奈点头。 梓晴大喜： “夏奈，你这可真是对人神二族大功一件啊！有了这些资料，或许就能帮助诺塔更好地掌控人神二族。” 未曾想到自己留下的这些资料会有这般大的作用，夏奈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并非因为自己的行动有什么好处，而是因为自己确确实实帮到了雨姐，毕竟，对她来说，能让雨姐开心比其他都要重要。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不正确的，梓晴也早早注意到了这点，但她不知该如何去劝说夏奈，更不知道夏奈为何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畸形的感情。 将资料递给科蒂，梓晴拉着夏奈到了角落里，而后询问夏奈： “夏奈，你真的愿意跟我留在这里吗？” “当然，只要有雨姐在身边，我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夏奈疑惑地看着梓晴，不明白梓晴为何忽然会有这样的问题。 梓晴接着说： “夏奈，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我呢，就希望待在雨姐身边，希望雨姐能不抛下我独自行动。就这么简单的想法。” 梓晴能够体会到夏奈话中的真挚感情，却也因为这种真挚感情而有些惶恐不安，毕竟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夏奈这般死心塌地，可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说出来，否则恐怕会让夏奈逆反。 于是，她对夏奈说： “你当然可以留在我身边，但是，夏奈，我希望你在此之外，能有更多的兴趣。你以为呢？” “我可以跟着你学习人神的历史吗？或许，我可以帮到雨姐。” 这并非是梓晴真正想要的，但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总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太过强硬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梓晴笑着回应： “好啊，我相信有你的帮助，我们研究的进展会加快不少的。” 她们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可科蒂这时候却不满了： “老师，你们不要在那边说悄悄话了，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在这边出工出力吧？” 许是看到二人的神情都放松下来，科蒂插入说了句话好让她们不至于尴尬下来。 而知晓雨姐的心思后，夏奈总算心里安定些，对于科蒂是没了之前的那么多恶感，甚至能跟在梓晴的“好了好了”后面说声“抱歉”。 回到书桌前，梓晴向科蒂询问资料的查看结果，科蒂有些惊讶地说着： “夏奈姐的这份资料实在是很详尽地记述了人神分族当时发生的一切，虽然我们暂时没办法确定这份资料中的讲述就一定是准确的，但无论如何对于我们研究那段历史都是很有帮助的。” “为什么你们认为人神二族的分开是有人操纵的呢？” 从了解到梓晴的研究课题后，夏奈心中就一直憋着这样的疑惑。 梓晴于是准备坦白。 第十五章 定 找到诺塔，四人来到个隐秘的房间中，梓晴这才开口： “你们中大概有人已经猜到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开口就语出惊人，但除科蒂以外的其他两人并不感觉意外，只有科蒂掩嘴轻呼： “怎么会？” “老师表现得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并且刚开始遇到老师时，老师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常识未免过于缺乏，让人不免怀疑老师是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的。” “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就有点不太...” 尽管猜到她们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但听到诺塔这么说，梓晴还是有些尴尬，也觉得这种形容不是很好，但憋了半天，没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 科蒂这时才总算反应过来，连着惊呼几声后扑到梓晴身边： “雨老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雨老师现在告诉我们，难道说雨老师是要离开我们这个世界了吗？” 本来诺塔和夏奈并没有这样的怀疑，可随着科蒂的话出口，她们不免也开始担心。 梓晴摇头笑着： “我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你们放心。之所以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都是与我接下来要讲述的这件事有关。” 她将发生在自己世界的侵略事件告诉了她们，并对她们说： “或许正是因为人神二族的争斗，才给天道那么多的可用人手用来侵略我们的世界。所以，为了阻止天道，我来到了这里。”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说你们是我们的仇敌，让我们对你们出手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诺塔不清楚天道的想法。 梓晴解释说： “如果是驱使你们侵略我们的世界，那么不免有可能会被我们给唤醒，以至于反对天道。可若是换种方式，以你们争斗中产生的强大怨念为引，驱使着没有思考能力的物种借用这种怨念入侵我们世界，因为怨念仅仅是需要一个宣泄口，因此我们越是消灭他们，怨念则越是深重，逐渐我们就要抵挡不住。” 听她这么解释，尽管她们还有些似懂非懂，到底是明白这是件天大的事情。 于是，诺塔接着说： “所以，老师就过来希望阻止我们之间的争斗？” “是的，在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这么的自私，而你们与我不同，你们是真真切切希望阻止人神之间的战争。我不如你们。” 梓晴承认自己的私心，并且真诚地夸赞她们。 而科蒂却反驳了她的话： “可是，老师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来这个世界的啊？不也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吗？怎么能说自己自私呢？” 梓晴笑起来： “好好好，就当我不是自私吧。现在听了我这么说，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老师不愧是老师，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在两个世界间穿行。” 科蒂心里可没想太多，就是觉得自家老师真不得了，旁的是半点念头都没。 至于夏奈，那都是不去想，只要自己能在雨姐身边就好，无论雨姐是哪里的人，再说，自己作为一个神族人跟随人族左右或者跟随一个外宇宙人左右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有诺塔笑着说： “老师难道想着不负责任地逃跑吗？” “我当然不会逃跑。既然已经跟你们做到了这种程度，我就不可能轻而易举放弃了。所以，你们还愿意帮我吗？” 她相信她们会选择帮她，但她还是要问出来，让她们表达自己的意见。 科蒂和夏奈心思很单纯，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诺塔看着梓晴： “老师瞒了我们这么久，就这么说句话就想撇清自己的责任吗？难道不需要给我们补偿吗？” 听到她提起补偿，科蒂第一想法是反驳，可随后明白诺塔的补偿肯定对自己也有好处，因此就不开口说话，夏奈同样明白此理，就默默看着梓晴如何回答。 梓晴无奈笑着：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不是特别难以接受的，我都会考虑的。” 于是，她们将目光投向诺塔，想知道她会提出怎样的要求来，可诺塔嫣然一笑： “既然这样，那就把补偿留到以后偿还吧，毕竟老师总会认的。” 这话说出来，三人都是松了口气。 而后，又听得诺塔继续说： “这件事我们可以先放在一边。那么，老师，你放到现在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是为什么呢？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也就都会装作不知道。怎么，老师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对我们说吗？” 见话题总算回到正轨，梓晴松了口气： “是的。你们刚刚也都听到了，我们现在是要反抗天道。对于我而言，其实不过是面临被天道排斥的危险，但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既然如此，你们还会这样做吗？” 科蒂说：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能帮助两族和平，即便自己怎样都没关系。所以，老师其实也不是像自己说得那样轻松。既然都是这样的面临危险，我们当然是要跟老师一起了。” 夏奈从来不是个会直率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于是只是跟随着科蒂点点头。 诺塔同样是这样的想法。 于是，梓晴不再说什么废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可以想想怎么对两族人民解释了。我们已经大概清楚天道用了怎样的手段来蛊惑人心，也就有必要向人们说明白，但这里面有个问题：人们如何接受我们的说辞。” “如果我们没有战胜神族，那么神族中的很多人不会接受；如果我们战胜神族，那么很多人会认为我们这是胜利者的说辞。这是种无法避免的冲突。我想，除非有人能将这个矛盾强压下去，并弥补上很多年，才有和好的可能。” 诺塔对人们接受她们的说辞并不抱希望，而是想着用说起来更简单，但做起来更麻烦的办法解决。 梓晴点头： “但总要试一试的。现在，还是先把神族的骚乱结束吧。” 第十六章 应 次日，诺塔下令开始正式收复失地——对人族来说，神族所占领的土地尽是失地。 当然，人族的各位将领不会莽撞地直接发起进攻，而是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拉拢部分神族将领，将神族给分化掉再慢慢吞掉，而被拉拢的这部分神族将领尽管心中依旧认同神族是比人族更高一等的种族，但他们同样看不惯神族对人族的屠杀，在诺塔眼里，这部分将领还有改造的可能。 至于其他神族将领？ 要么当场被杀，要么就被吊死在人族都城，反正都脱不了一个“死”字。 在这种攻势下，神族自然是节节败退，最后只剩下边疆地区还有些死忠份子抵抗。 而在人族军队攻克神族都城当天，梓晴发表了自己的论文，详细论证了神人二族是如何被人为区分为两个种族的，其实她本意是让科蒂和夏奈共同作为论文的作者，但诺塔提醒她，在这种时候会有很多人对这篇论文的作者出手，诺塔建议不要给论文添上真实的作者名。 但如果没有人来为这篇论文背书，哪怕在人族内部恐怕都不会有太多人相信其中的内容，因此在多番考量之下，最终还是在论文上署名：雨晴——这是梓晴在这个世界用的假名，却是在人族高层中如雷贯耳的名字。 在论文发表后，果然如她们所料，有人开始行刺梓晴，只是都未能成功。 面见诺塔时，诺塔说： “刺杀的幕后主使既有神族也有人族，我会一一把他们揪出来。” “可是，他们刺杀老师，不就正说明老师的论文说的都是对的吗？这种刺杀没有任何意义啊。” 科蒂不理解这种刺杀的行为。 诺塔轻轻摇头，笑着解释说： “如果让老师留在世界上，大概率还会写出更多不利于他们的文章。而一旦论文的作者死亡，那么论文的办法就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曲解，最终将论文扫到垃圾桶里，无法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所以，对他们来说，老师非死不可。” “但我可不会那么简单就如他们愿的。” 在刺杀发生后，梓晴就已经心生出愤怒来，毕竟如果不是将论文作者改成了她，恐怕科蒂和夏奈都会遭遇暗杀。 而诺塔这时候直直盯着梓晴： “我想，不久之后，会出现很多对论文诋毁的言论，甚至会出现一批全新的古老‘资料’，老师，我想，您应该做好准备了。” “当然。其实究竟都有哪些人在反对人神合一，我心里大概都有个数，他们能拿出怎样的资料来，我也猜得到。毕竟，在遇到你们之前，我跟他们打过不少的交道。唯一可虑的是，某些人会隐藏起来，等待统一后再对你发起进攻。” 梓晴并不担心他们对自己论文的攻击，反而是在担心着诺塔。 对此，诺塔自然是开心的： “老师这么关心我啊，既然这样，那老师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留在宫里保护我呢？” 她本想说让老师入宫，可想了想，似乎会让老师怀疑自己，于是换了种说法，还用着戏谑的语气。 梓晴是没听出话中的深意，但夏奈岂能听不出来，于是不等梓晴回答就开口： “雨姐还有很多事要忙着，总是在宫中也不太方便。” 夏奈的抢答让诺塔眯起了眼，诺塔同样没给梓晴说话的机会： “哦？是吗？我倒是觉得老师如果留在宫中反而会更加方便呢，毕竟，我可以给老师随意进出宫中的权限，同时呢在宫中老师也会更加安全。不是吗？” 她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合情合理，夏奈一时也没有想出应对的话语，最后还是梓晴出来说： “算了吧，我还是留在外面吧，我这人实在是懒散惯了，是不愿意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之前因为两族之间的战争，我是在这都城里过了好长日子，现在可算是有机会离开都城出去好好走走了。你们总不会拦着我吧？” 她是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诺塔摇头叹息： “老师都这么说了，我们作为弟子的怎么好反对呢？但是，老师，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您就这么离开都城，不是会让我们牵挂吗？为什么不能等些时日再离开呢？而且，老师留在宫中的话，我也好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如果我住进宫中，真的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袭击我吗？我想，恐怕就算他们再不愿意，也会就此隐藏下来，等待时机。” 梓晴此次外出当然不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同时也是为了将那些家伙都给引出来。 只是这种举动未免有些过于冒险，诺塔三人都不太同意她这么做。 但她们终究是拗不过梓晴的，于是夏奈只能是说： “我必须跟你一起去，不然不放心。” 尽管不愿给她这个机会，但诺塔和科蒂都已经见识过她的本事，觉着若是有她陪着老师，也能帮老师分担一些。 然后，科蒂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老师，那篇论文署名后，想必很多人都已经搞清楚了你的身份，那想必我作为你学生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我能不能陪在老师身边呢？” 前后两句话似乎并没有因果关联，但在场没有蠢人，都听懂了科蒂话中的含义——不过是想说明她自己也可能因为梓晴牵连而受到伤害，因此跟在梓晴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然后似乎就只有诺塔成了局外人。 但诺塔嘴角勾起弧度，对科蒂说： “师妹，你可以住进宫中啊。我想，现在应该没有比宫中更安全的地方吧？” 科蒂有心反驳，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毕竟夏奈留在梓晴身边还有些作用，而她的话只能作为累赘。 于是，她只能可怜兮兮看着梓晴，希望能得到自己老师的支持。 但这次终究是要让她失望了。 梓晴揉揉她的脑袋，对她说： “科蒂，这次只能是暂时委屈你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好吗？” 科蒂无奈应下。 第十七章 非 离开都城，看了看身后高大的城墙，梓晴笑着对夏奈说： “我记得诺塔说过，等真正统一之后，她会下令把城墙给拆掉的。” “为什么要拆掉城墙？这样不是更容易被攻破吗？” 夏奈不明白诺塔为什么要这么做。 梓晴解释说： “是的，没有城墙的城池很容易被攻破。但目前都城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这些百姓无法短时间疏散到边上的卫城或者其他城池，因此就需要在外城外再建造一座城池，或者对都城进行大改造——于是，诺塔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城墙给拆掉，这样都城的扩张就不会被城墙给阻隔。” “城墙的存在确实会削弱内外的交流，但是我想皇宫的城墙她应该是不会拆除的吧？” 对于诺塔的这番选择，夏奈倒是比较认同，同时也意识到诺塔绝不会是无条件拆除城墙。 夏奈接着问： “雨姐，我们要去哪里呢？” “去海边吧。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还没怎么去过海边呢。” 许是因为之前的世界正是被别的世界从海中入侵，梓晴对海有了种莫名的反感，而到了现在似乎看到了解决此事的希望，她不由得开始期待海边的情形，她对夏奈说着： “我曾看到过一些地方的海边沙滩，满是游客，他们在海边嬉戏，很是快乐。我们这两个世界因为战争的缘故，住在海边的人并不幸福，更不可能快乐，毕竟他们只是靠着这片海洋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靠着这片海洋是很痛苦的。如果，在统一之后我们能帮助他们就好了。” 其实梓晴倒也并非是善心大发，实在是见识过了那样和平而富足的生活，尽管那个世界同样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相较于另外的两个世界简直算得上是人间天国。 夏奈并未见识过梓晴口中的那个美好世界，也对那个世界没什么期待，更没什么向往，她只是想把雨姐留在身边： “雨姐，在两族统一后你就要离开了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就算两族统一了，也很难说天道就会停止对这两个世界的迫害，反而它很有可能会对诺塔动手。我还是需要留在这里的，毕竟你们的安全还是需要我来保证的。” 尽管梓晴不是很懂她们的心思，但却晓得她们在自己离开这件事上持有怎样的态度，如果自己在两族统一后一走了之——不对，她绝对不可能一走了之，无论是夏奈还是诺塔恐怕都会想方设法阻止她的离去，因此还不如再多停留一段时间。 当然，她对天道也还是有着很高的警惕，毕竟两族统一后，天道就很难获得侵略其他世界的力量。 将自己对天道的警惕告诉夏奈，要她做好准备，夏奈点头： “其实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谁让雨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呢？而我们的天道又是个和雨姐对立的态度。” “这么说，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对抗天道的准备？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儿。” 尽管预料到夏奈会是这样的态度，但听到夏奈这么说，梓晴心中不免还是会感动。 于是，她笑着说： “算了，先不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些日子我们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当然...” 说着，她右手一挥，几个身影从她们不远处的树上落了下来，眨眼就没了声息。 “在我们休息娱乐之前，还是要把这些家伙给清理干净，这样才算是放心。” 幸而多数人其实不太了解梓晴的实力，因此派出的杀手实力算不上强，但这次他们失手之后，下次再来的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夏奈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有她比较清楚，就算再来更多的杀手，也不会对雨姐有任何威胁。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天道，毕竟，天道很有可能会出手帮助这些杀手来对付雨姐，甚至可能会找寻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削弱雨姐。 那么，为什么天道一直没有动手呢？ 她将这问题抛给了梓晴，梓晴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我之前就已经试探过天道，但天道并没有选择对我出手，似乎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对你出手是因为没有对你出手的必要，毕竟，无论你们如今如何努力，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梓晴转头看去，却不见有人踪影。 声音却还在继续： “你们看不到我的存在，自然无法阻止我的行动。你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莫非，站在自己身旁的竟是天道？ 梓晴心中悚然一惊。 天道看她反应，不以为意： “你看，那是什么。” 天道的话音落下，梓晴要向四处看时，就见到眼前景色忽然起了变化，随后她竟是看见了诺塔——诺塔只身前往军阵之中，似乎与为首者谈了些什么，最后自愿受缚。 没有看到诺塔的结局，但应该不会很好。 天道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最后死在了乱军之中，随后两族再次分裂，开始了持续时间长达数千年的争斗，死在这场争斗中的人数以千万计。也就是说，还是会有无数的能量为我所用，继续侵略你们的世界。” 既然未来会有这种事发生，那么天道只需要在暗中推动即可，为何还要将这些事告诉自己呢？ 难道，这天道竟是有如此的恶趣味？ 但天道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颇为惊讶： “其实，侵略你们世界的并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可能不愿相信我的话，但很快你就会明白，一切与你所想皆不同。” 眼前情景消失无踪，夏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雨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 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把自己方才的遭遇告诉了夏奈，夏奈皱眉思索，也没个头绪。 最后，还是梓晴整理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挤出些笑容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是先继续我们的旅途吧。” 第十八章 转 继续沿着海边行走，认识了许多出海渔猎的渔民，了解到他们不算快乐的生活，梓晴对夏奈说：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够不为了活着而在海上奔忙？” “是雨姐之前去过的世界吗？那里的人是为了什么而奔忙呢？” 夏奈现在逐渐喜欢上与雨姐谈论其他世界的感觉，在雨姐的描述下，其他世界的美好与黑暗逐渐在她的面前展现，让她可以感受到其他世界的存在。 梓晴回忆着那边的生活： “他们啊，其实更多是为了往后的幸福。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已经算不得难事，但他们想更好的活着。但是，即便是那样的他们，也还是在不断地争斗，同样是看不到止息的时候。” 是啊，如果天道说的是真的，那么两族之后必会有一场长达千年的争斗。 那么，天道的话是真是假？或者是几分真几分假呢？ 她不清楚。 所以，游玩的心思就逐渐淡了，可到底她还要考虑夏奈的心情，就对夏奈说： “夏奈，我想回去了。你呢？” “雨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夏奈并非是个不解人意的姑娘，她心中明白梓晴的郁结，同时确实经历了这些事，确实没有在外游玩的心思，反正只要能陪在雨姐身边，她就不会感到枯燥无味。 听到夏奈这么回答，梓晴还是感觉有些愧疚，于是就说： “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夏奈这就高兴起来，显然对“补偿”有了很多想象。 梓晴并不去毁坏夏奈的心情，只是无奈摇摇头，然后踏上了返回都城的道路——来的时候是比较匆忙的，毕竟有着直接的目标，可要回去时，为了解现在百姓的生活，梓晴减慢了自己的速度，用了二十余日才算见到正在拆除外城的都城。 来到皇宫内面见诺塔，梓晴并不隐瞒自己的所见所闻，同时也将天道的话告诉了诺塔，希望听听她的意见。 诺塔沉默片刻，对梓晴说： “老师，我不愿骗你。我其实早已经明白，强行整合两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我们怎样努力，恐怕都没办法弥合。在老师今天告诉我之前，我就想过我的结局，其中就有他们推翻我的一种猜测。而在这种猜测中，就有着我会死的结局。” 她坦然接受过于自己的结局，但无法接受最后的分裂： “但是，老师，我不想两族就这么争斗下去，不然恐怕他们永远看不到老师眼中的‘明天’。” 但是，就算不甘又能如何呢？她们有什么办法阻止最终结局的将临吗？ 肉眼可见的，诺塔变得有些消沉。 梓晴不由得提高自己的声音，对诺塔说： “你怎么敢这么说的？忘了我教过你什么了吗？在没有迎来自己的结局之前，就不要把自己的结局当作定论。” 从未听过老师这么对自己说话的诺塔顿时有些惊愕，可随后明白这是老师独特的关心方式，就笑着说： “放心吧，老师，我还不会被区区这点程度的‘恐吓’给击倒。反倒是老师，竟然因为担心我而放弃了自己的旅行，让我真是很感动呢。那么，老师，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夏奈和诺塔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梓晴身上，让梓晴颇感“刺痛”，最后梓晴只能是说： “毕竟我是你的老师，总要为自己的学生着想。所以，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就把这个编造的结局给打破。” 听了梓晴的话，诺塔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虽然老师说不需要报答，但我怎么会就这么放弃呢？所以，老师，就等着我给你个惊喜吧。” 惊喜吗？ 看着诺塔脸上的笑容，梓晴并没有追问。 而这时候，听说老师回来的科蒂才姗姗来迟，见了老师就说： “老师老师，我这几天研究了之前留下的很多资料，包括学姐也帮我收集了很多，然后我发现一件事：其实最开始似乎那些密谋分裂人族的家伙并没有完全被天道蛊惑，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获利者只有他们几个，但为了他们自己的私欲，还是就这么做了。” 也是听了科蒂的话，梓晴忽然生出个问题来：是否是天道影响了他们的想法呢？ 这种问题科蒂恐怕很难不意识到，那么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拿出来询问呢？ 莫非，科蒂的思维也被天道给影响了？ 梓晴看向诺塔，果然看到诺塔也在偷偷观察科蒂，于是开口对科蒂说： “科蒂，这些资料可以拿过来给我们看一下吗？我们也很好奇这些资料，我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由你来主笔写一篇论文吧。” 如果是正常的科蒂，这时候就应该拒绝梓晴。 但这个科蒂显然不是，于是她笑着回应： “好啊好啊，老师，论文就交给我吧。” 待她离开后，诺塔才开口： “我们无法确定她是被影响了，还是被绑架了。老师，只能由你来确定了。” “她是我的学生，自然就该由我保护她。” 梓晴的身影骤然消失，夏奈和诺塔都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而剩下她们两个确实没什么话可说，就只能是夏奈开口： “我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的地方，自然是梓晴在皇宫内的居所。 —— 注意着科蒂的行动，梓晴并未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似乎确实是在为能够写论文而高兴。 但是，在进入自己房间后，她却忽然开口： “我是有什么破绽吗？根据我对她的观察，我的表演应该没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是平常时候，科蒂有这样的举动并不会被怀疑，但在这关键时刻，她不会主动提出写论文这件事的。” 晓得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梓晴主动现身。 对方则是用着科蒂的脸微笑： “放心吧，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让她去睡了。而我的身份呢，其实并不是天道。大概天道也跟你说过的，祂也不能算是幕后黑手。如果非要说有个幕后黑手的话，大概就是我吧。” 第十九章 释 幕后黑手？ 梓晴保持警惕，开口询问： “如果你是幕后黑手，那么你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这两个世界祸乱成这副模样呢？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我觉得比较有趣。” 她脸上的笑容绽放，这是梓晴首次在科蒂脸上看到如此灿烂的笑容，但想到这种笑容并非来源于真正的科蒂，梓晴内心就生出愤怒来，更不要说听到幕后黑手口中的“有趣”，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但她到底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有趣？仅仅是为了有趣？没有别的目的？” 她并非是咄咄逼人的口吻，反而是加了疑惑和询问的语气。 “科蒂”对她的这番表现似乎很是满意，点点头溜达到她身边，歪头打量着她，笑着说： “不愧是老师呢，还真是能够喜怒不形于色呢。但是啊，老师，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好像是有一天吧，这个世界的天道找到了我，说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当时呢我就想，怎么样才能帮助一个位面的天道壮大力量呢？思来想去啊，我就想到个主意：或许，让祂去吞噬其他的天道会有些成效。于是，我就让祂去做了。” 还是那样随意的态度，还是那般随性的话语，可嘴里的内容却影响着无数人的人生。 这次，梓晴并未斥责什么，毕竟此“人”既然这么说，就必然没有类似于她们人的那种道德观，不会因为她说几句话就反省，就痛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哪怕在想象中，恐怕都没有太多合理的理由。 因此，她只是问道： “那么，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天道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能入侵其他世界的吧？” “哦？你是把不同的位面称为‘世界’？似乎是个不错的称呼。” 因为梓晴没有理她，她许是觉着有些无趣，就回答了梓晴的问题。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无趣嘛。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好了。” 她又靠近梓晴些，仔细打量着梓晴的脸庞： “我呢，是跟你很有些缘分的。我是你曾经去过的那个世界的天道，或者说曾经是，但是某一天，我忽然生出个想法来：我为什么要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天道呢？然后，我开始注视着那些可爱的生灵，并且接受他们的思想。在你们眼中，他们的思想或许是有对有错的，但对于我来说，这些思想不分好坏。” 话有未尽之意，但梓晴算是听明白——想必这天道是用了某些可怖思想才变作如今的模样，或者说，那世界的多数思想莫非如天道所表现的这样？ 梓晴对“科蒂”说： “既然你们两个天道都能有自己的想法，为何我们世界的天道未曾现身呢？” “这是个好问题，也是我找到你的原因。” 总算听到自己想要的问题，“科蒂”表现得有些欢欣鼓舞。 “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天道忽然诞生想法是正常的吗？我并非是不愿意诞生想法，而是不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影响。所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调查这背后的真相。你会帮我吗？” “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这样的“人”，梓晴晓得是没有讲理的可能性，于是只能跟她谈利益。 她对于梓晴更显喜欢：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随后才是说： “当然是有好处的。比如你的学生就不需要再因为这些无所谓的争斗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你们的世界也不会再遭受侵略。皆大欢喜，不是吗？”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确实是皆大欢喜。但是，已经被勾动的心思，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放下。无论你们怎么做，大概都无法完全挽救这个世界——即便是你们更改所有人的记忆。或者，你们有重塑这个世界的能力吗？” 梓晴并没有因为她的承诺而欣喜，毕竟所有承诺在兑现之前都是不可靠的，更何况梓晴根本没有信任她的基础。 “科蒂”对她的这般表现很是满意，声音里满是笑意： “好啊好啊，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是有着过人之处。确实，事已至此，即便是我们如何变动这世界，都没办法挽回。更何况，如果真要去挽回，恐怕这世界的天道是不肯的，毕竟那样就意味着祂要回到以前没有意识的状态。” 说着，她遗憾地叹口气。 “我本来不愿意这么做的，但遇到你这么聪明的人，我也只能使用威胁的办法了：听着，梓晴，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恐怕你也就再也见不到你亲爱的弟子了。怎么样，要配合我吗？” 话说到这份上，梓晴自然没办法拒绝，但她还是很关心： “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就已经开始关注你了，其实本来这个世界的天道是准备出手对付你的，但被我给阻止了。因为你的身后站着不知怎样的存在，也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帮我们查清楚我们‘苏醒’背后的原因。” 既然已经威胁梓晴达成了一致意见，“科蒂”也就干脆将这件事说清楚。 “大概是我的感觉吧，在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或许能够帮到我。但是呢，我们并不清楚你是否有我们需要的能力，于是我们等待着你的行动，直到现在我们确信你有这样的本事，才出现在你面前。” 对于她的话，梓晴只能是半信半疑： “我姑且相信你的话。那么，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我又要如何才有本事去查探有关天道的事？” 这倒并非梓晴推脱，毕竟科蒂的性命还捏在她们手中，她确实不清楚自己要怎么做。 “科蒂”笑着，眼里却带着严肃： “我会把你送回我们苏醒的时间，然后让你能够感觉到天道的存在。之后就是看你的了。无论你是否成功，我都会把科蒂放了。” 这次，梓晴选择相信她。 第二十章 嘱 时间上的穿越并没有给梓晴带来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眨眼功夫她就出现在个陌生的地方，残余的声音告诉她情况： “我的力量只能到这种程度，并且也没办法再给你什么提示。以及，我只能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把你送回原来的时间。你自己千万小心。” “还真是麻烦。” 低声嘟囔一声，梓晴这才开始准备行动。 在刚出现时她就已经对这片区域进行过探查，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同时也确实能感觉到一种存在于这世间的莫名的“氛围”，仿佛将一切包裹在内，却并不会被任何人发觉——这就是天道的存在吗？ 她本以为天道应当是一种远离世界、高远的存在，却未曾想却是与天地众生混同在一起，既然如此，真要找到是何种“人”影响了天道谈何容易。 只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就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声音与科蒂有几分相似，梓晴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你是天道？”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醒过来。” “天道”还有些迷糊，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 而察觉到“天道”的苏醒，梓晴心中陡然产生个大胆的想法：莫非“科蒂”是故意把自己给送回来的？ 她连忙在心中呼唤“科蒂”，而“科蒂”的声音如约而来： “老师果然还是敏锐呢，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问题所在了。不过呢，老师，现在注意到就有些太晚了呢。” 听到那熟悉的“老师”，梓晴总算确定下来，那个“天道”就是真正的科蒂。 所以，科蒂把自己送回到过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吗？可是，有什么危险必须要自己离开呢？ 她想不明白，可无论她如何在心中呼唤科蒂，都没有得到科蒂的回应，反而是这新苏醒的天道迷迷糊糊问她： “请问，你是雨老师吗？” 梓晴心中一动： “是未来的你对你说的吗？” “是的吧。忘了是什么时候，那个未来的我找到我，把我叫醒，然后告诉我，我在此苏醒是被雨老师唤醒的。所以，你就是雨老师，对吗？” 天道还有些懵懵懂懂，只是用着简单的语言诉说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并最终靠着自己的感觉化作了人形，与科蒂一模一样的人形。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科蒂，梓晴问她： “未来的你具体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呢？有没有对你说过为什么会带我来到这里？” “我记得她说，好像是在未来会有危险，所以会在危险发生前把你送回到过去，这才能让雨老师逃过一劫，然后拯救两个世界。” 科蒂对未来的自己说的话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明白未来的自己让自己可以依靠雨老师，所以，她有些怯懦地询问： “雨老师，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只要好好生活下去就好了。” 尽管心中满是焦躁，但对于科蒂，梓晴到底说不出什么重话。 而科蒂则是用手拉住梓晴衣服的袖口，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但是，雨老师说的那个未来的我告诉过我，如果雨老师出现在我面前，就不能让雨老师随意离开。” “是这么说的吗？” 梓晴揉揉科蒂的头发，晓得这是科蒂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为之，但未来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才会让科蒂有如此行径？ 她继续询问两个科蒂究竟都沟通了些什么，但刚刚苏醒的科蒂显然不太记得具体的话语，却牢牢记得不能让雨老师离开，于是紧紧抓住梓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放跑了雨老师。 梓晴并不晓得回到原本时空的办法，因此只是苦笑着对科蒂说： “就算你放开我啊，我也是没办法离开的。毕竟，我并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而且，把我放到这里，真的不会影响到未来吗？” “她跟我说过，本来雨老师就是要过来的，说是这就是个轮回，她不过是让这个轮回延续而已。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雨老师知道吗？” 雨老师当然知道，并且大概明白科蒂为何会将自己送回来，但同时她也晓得，恐怕即便如此也没太大效果，否则这个轮回也不会这样延续下去。 但这些话不能告诉科蒂，她是不想再重复这轮回，哪怕自己真的因此而死，也好过如今一头雾水，被别人保护。 —— 良久，科蒂看着梓晴： “雨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做些什么？” 梓晴看着科蒂，晓得她大约是刚刚苏醒，对眼前一切都感觉好奇，只是因为有梓晴在身旁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梓晴揉揉科蒂的脑袋，柔声对她说： “看你想做什么了，我都会陪你一起去的。” “嗯！谢谢雨老师。” 科蒂弱弱地点点头，却并没有离开梓晴手掌的意思。 “我想到处都看看。还有还有，她跟我说有城池里面很热闹。” 说起这点，科蒂总算有些活泼。 尽管内心有些担忧未来，但梓晴不想把自己的忧虑传给科蒂，就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些。 但无论她如何隐藏，到底瞒不过身为天道的科蒂： “雨老师，如果让你为难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看着她情绪逐渐低落下去，梓晴安慰她说： “放心吧，跟你一起去看下，有你陪着，说不定我心情会好些，也能放松一下。” 听说自己能帮到雨老师，科蒂顿时高兴起来，拉住雨老师就要出发，梓晴却轻轻摇头： “你啊。” 跟着科蒂在世界周游，梓晴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毕竟当前无论她如何焦躁，都于事无补，还不如让自己放松些，说不定能想出点儿好法子来。 或许是感受到身旁雨老师逐渐放松的情绪，科蒂越来越能放得开，在来到个人类城池前时，她笑着对梓晴说： “雨老师，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在保护我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梓晴叮嘱。 第二十一章 愧 不知科蒂是否听进去梓晴的话，反正科蒂并未对梓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梓晴暗自叹了口气，然后问科蒂： “科蒂，接下来要进城吗？” 既然到了城外，岂有不进去的道理，但为了保护科蒂，梓晴还是提醒说： “进去可以，但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们的存在。行吗？” 如果科蒂坚持，倒也不是不能用普通人的身份进城。 但科蒂只是对城池有兴趣，并不在意是否以普通人的视角来体验，因此二人便旁若无人走进城中，城中的人确实不曾看到她们，依旧继续着自己的生活，科蒂饶有兴致地看着普通人的行动，兴冲冲地对梓晴说： “雨老师，雨老师！普通人原来是这样生活啊，我今天才知道。” “是啊，普通人就这么活着。但是，有些人却不想让他们这么活着，想要破坏他们的生活，这时候，该怎么办呢？” 想起那些因为战乱而痛苦的人们，梓晴心里就生出了愤怒。 似乎感受到雨老师心中的不平，科蒂轻轻握住她的手，似乎表示还有自己在身边支持着雨老师。 也正是科蒂的这番举动，却让梓晴忽然产生个问题：如果以前自己对科蒂表达过这种倾向，而且这真的是个轮回的话，为什么科蒂还要帮天道那么做呢？ 难道，这中间还有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才导致科蒂做出那样的选择吗？而未来的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无法陪伴科蒂，才没能阻止她？或者，甚至是自己也是她的帮凶？ 由一个问题诞生出许多问题来，梓晴越想越乱，却还是忍不住去想，真要把自己搞得头痛欲裂，只是想到科蒂毕竟还在自己身边，所以她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继续笑着说： “好了，科蒂，你还想要去哪里啊？” “雨老师，你还好吧？” 科蒂刚刚回答了雨老师的问题，可雨老师似乎并未听到，她很快明白过来雨老师恐怕又在为着某些事而担忧，但心中终究还是有少许不满，于是抓着雨老师的手都有些紧了。 梓晴察觉到科蒂情绪的变化，那些想法顿时消失无踪，笑着对科蒂说： “科蒂，要去海边看看吗？海里有很多有趣的生物呢。” 科蒂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雨老师这么说，可就忘了雨老师方才的异常，笑着点头说自己要去。 尽管作为这个世界的天道，科蒂能够感觉到世间所有生物的活动，但毕竟未曾亲眼所见。 而到了海中，见识了许多神奇的海中生物后，科蒂还有些意犹未尽： “雨老师，在其他世界也有这样神奇的生物吗？” 听到她的问题，梓晴才恍然发觉，似乎自己所去过的世界中，生物的构造都大差不差，仿佛这些世界的造物主在创造这些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要让世间的生物应该有相同的构造才是。 为了知晓这背后的答案，梓晴向科蒂询问： “科蒂，我之前去过的那些世界所有的生物与这个世界的生物几乎都是相同的，我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你知道这些生物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吗？” 科蒂摇头，对于她来说，尽管天道早在生物出现之前就已经诞生，但在被未来的自己唤醒之前，她并没有什么意识，自然不太清楚这些生物是如何出现的，同时，她对梓晴的话感到很好奇： “真的吗？雨老师。真的那些世界里的生物都跟这个世界是一样的吗？会不会是我们心有灵犀呢？” “可能是的吧。” 梓晴并不认为凭着“心有灵犀”就能解释这问题，她所能想到的解释是： 这所有她所去过的世界的造物主其实是同一个，这才导致这些世界的生物几乎完全一致。 可就算有这些猜测又有什么用呢？ 梓晴甩开脑袋里的所有想法，笑着看向科蒂： “科蒂，接下来你还想去什么地方呢？” 只是这次科蒂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也或许是被什么扰乱了心神。 正当梓晴要做些什么时，科蒂却一脸复杂地看着梓晴： “雨老师，恐怕我要把你送到别的世界去了。” “是未来的你对你说了什么？” 梓晴晓得，能够影响科蒂决定的，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未来的科蒂。 科蒂点头： “是的。她告诉我，说雨老师长时间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要过一段时间就让雨老师换一个时间。所以，雨老师，再见。” 没给梓晴拒绝的时间，或许也是为了让自己没时间后悔，科蒂直接就将梓晴给送到另外的时间去，然后消散自己的身影，将自己再次化作没有具体形象的天道，以此来规避敌人的探查。 ——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得一切稳定下来，梓晴听到了熟悉的属于科蒂的声音： “哎呀，看来老师已经过来了呢，我还以为会再等些时候才会轮到我这边呢。” 听到科蒂的声音后，梓晴马上问她： “科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把我送来送去的？” “哎呀，原来老师在乎的是这件事，而不是我啊。” 可是，在科蒂看到雨老师脸上严肃的表情后，科蒂总算没办法说出轻巧的语言，只能是乖乖来到雨老师身前，低声解释说： “老师，不是我要这么做的，实在是我们的敌人太过危险，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老师。而且，老师，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么做是不负责任，只是因为老师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才会这么做的。” 看见科蒂这般模样，梓晴即便心中有气，又如何使得出来？ 最后，只能是叹息着对科蒂说： “科蒂，无论你们是怎么样的心思，最好还是要跟我说的，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们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或者是需要我做些什么，避免我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 “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不能。” 科蒂脸上满是愧疚。 第二十二章 忘 为什么？ 梓晴逼视着科蒂，希望她能说出理由。 科蒂还是忍受不了雨老师的目光，低头解释说： “因为让老师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他们就会注意到老师的存在，并且每当老师想起他们，他们都会发现老师的位置。因此，我们不能冒险把他们的身份告诉老师。” 竟会有如此存在？莫非就是那些大帝？ 梓晴想起曾在自己的世界所听闻过的大帝事迹，似乎只有那些大帝才有这样的本领。 可若真的是大帝，何必这般麻烦地对付自己？自己所了解的大帝，简直弹指即可将她灭亡。 将自己的了解对科蒂说了，科蒂摇摇头： “老师，就我所知，我们的敌人单凭自己的力量确实不如大帝那般可怕，但他们似乎掌握了某种力量，只要掌握了某个人的位置，就能将这人灭杀于无形。” 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为何以前从未有所听闻？ 梓晴并不怀疑科蒂的话，只是无法相信这般力量会用来对付自己。 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即便自己是所谓的诵经人，到底也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总不能因此就来对付自己吧？ 将自己的想法跟科蒂说了，科蒂摇头说： “老师，其实确实是跟你的身份有关。但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大帝，我不能多说。” 涉及到大帝？莫非是阿爷？ 她想到自穿越之际便消失无踪的阿爷，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但无论这些猜测是否成立，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多少帮助，毕竟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 所以，就只能这样逃下去吗？ 她心有不甘。 抬起头来看向科蒂，却发现科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顿时警觉起来，声音随后在她身边响起： “看来，你的阿爷倒是没有溺爱你。” “你是谁？” 梓晴警惕问道。 对方笑着回答： “我是你阿爷的朋友。找到你可真有些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偶然查探到你身上有你阿爷的气息，说不定还要些时间我才能找到你呢。你目前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可是如果只有我一个，我还是能保证自己无碍，但若有你在身边，恐怕就没办法完全保你平安。” “所以您来找我做什么？” 梓晴还是保持着警惕，尽管嘴里用着尊称，却半点没有放松下来。 对方的笑意不减： “当然不是过来跟你说些闲话。如果你想要活着再见到你的好友和弟子，那么你就需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会帮你换个身份，让那些家伙无法找到你。然后，我会去清理这些家伙的。怎么样，你愿意相信我吗？” 对方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但梓晴没办法完全相信对方，于是只能沉默下来。 不多久，对方再次开口： “还有不多长时间对方就会注意到你的存在，现在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准备怎么做呢？” “也罢，我就赌这一次。” 梓晴最终狠下心来，选择相信对方，对方顿时哈哈笑起来：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让你失望啊！好了，跟你的学生说两句话吧，说过这两句话，你们就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见了。” —— 看着科蒂，梓晴不知该说些什么，等科蒂注意到她的沉默，出声询问时，她才开口对科蒂说： “科蒂，可能我们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科蒂愣住，嗫喏着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不算灿烂的笑容： “我明白了，老师，我会等着您回来的。而我也会保护好她们。” 随着科蒂话音的落下，眼前的梓晴消失不见，同时，她开始好奇—— 自己在这边是做什么呢？ 仔细想想，似乎没有到这边来的理由。 算了，还是回去找诺塔她们吧，看看她们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儿的。 —— 于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些世界忘却了梓晴的存在。 第一章 却见 天上有流星划过，她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神色不定，良久才咬牙下了决定： “告诉老爷，我要去见那个人。” “可是，夫人，老爷是不准你离开府邸的。” 侍女颤抖着低头对她说着，不敢抬头看她，毕竟侍女不过是个下人，便是夫人如何被老爷责罚，也不是个下人耀武扬威的凭依。 夫人自然不会去为难她个下人，只是说： “我要见他，当然不是我出去找他，而是让他过来找我。你去跟老爷说吧，他不会为难你的。” 侍女听令去找老爷通报此事，想着或许老爷会对自己发泄愤怒，她心里不免就多了些委屈，结果在她将此事对老爷说了后，老爷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退下。 她回到夫人旁边向夫人说了此事，夫人轻声笑着说： “我看你走时焦急惶恐，大约也是怕老爷拿你撒气。你们家老爷实在是个好人，我当初也是看中他这点才嫁给他。你过来，跟我说些话。毕竟你被老爷派来做我的贴身侍女，你我也算是一损俱损的关系。” 侍女晓得夫人这般姿态，倒不是在给她难堪，反倒是有心把她收为心腹，于是稍稍靠近夫人些，当然是不能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说着： “奴不理解。” “你是不理解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见那个人对吧？因为我当初是离开了那个人而跟了老爷，但现在我后悔了。老爷是个好人，但老爷不是个好夫君。不，不能说不是个好夫君，应该说对于我来说不是个好夫君。” 听到夫人说这样的话，侍女忽然想到此前的传闻，说是老爷在起家前其实还有位原配，只是那位原配去世得早，没轮到好时候，现在这位夫人其实是续弦，如果当真如此，倒也不难理解夫人的话。 侍女心中有了计较，却又在想着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能让夫人念念不忘。 —— 她们在后院说些话，前院老爷可就接了个男子进来，对他诉苦说： “我说啊，你真不打算把真相跟她说了？现在她可是要见你呢，跟我是连话都不肯多说了。” “真是多谢老兄帮我遮掩了。这样吧，一会儿我就去找她，把话说清楚。” 男子显然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是说了怎样的谎。 老爷唉声叹息，只能是说： “我也不是怪你，毕竟你也帮了我许多。只是这样日子过得久了，总归让人家说闲话，到时候于你于我名声都不好看。她若是铁了心跟你走，你就带着她一起走吧。” “老兄你是知道的，我身边可不是个安全地方，若真让她受了伤，你舍得？” 男子这番话可是说到老爷心坎儿上，老爷又是一阵叹息，到底还是放不下夫人。 拍拍老爷肩膀，男子笑着说： “把话说开了，也就都好了。既然如此，我们一起过去？” 老爷摆摆手： “你自个儿去找她吧，我跟着你过去了，又要惹得她心烦，到时候要是被她认为是我逼你这样说的，岂不是适得其反？” “好好好，我自己去找她说。不可，你这醋坛子可别翻了，给我坏了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威胁”过了老爷，男子这才向后宅走去，老爷苦笑着回到屋里去，并没有因为男子的话感觉冒犯。 —— 男子自行到了后宅，夫人见他过来，连忙是迎了上来： “你可算是来了。” 她说着，还看了看他身后，看看是否老爷也跟着来了，然后再摆摆手让侍女都退下。 “我可等了你好久的。” “你又何必如此。你该是知道的，他是真心对你，万万是不想让你伤了心的，即便你不愿再和他有着夫妻关系，好生跟他说了，好聚好散就好，何必要这么刺激他呢？” 男子扶着夫人坐到后宅小亭中，柔声说着。 夫人当然也是这么想过，只是终究没敢真的去找老爷坦白，只能是这样熬下来。 而男子当然晓得夫人是怎样的性格，于是说到这里才话锋一转： “但是，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为什么？果然还是因为当初我的选择吗？” 夫人泫然欲泣，男子叹口气，晓得终于还是隐瞒不下去，就开口解释： “与你没有关系，全是因为我自己的关系。说实话，我是与你一样的躯体。” 与她一样的躯体？此话何解？ 夫人起初是疑惑不解，随即恍然大悟，而后便是难以置信，看着男子的脸，想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男子苦笑着继续说： “你这下该知道为何我那时候从来没有太过接近过你，为何那时会坐看你跟了他了吧？” 似乎还是有着不相信的心思，夫人站起身来扑到他身边，然后就发现了足矣称为明证的证据，顿时花容失色，连连倒退，随后便是无力坐在石凳上，隐约的话语从她嘴边流露出来： “那我之前都是为了什么啊。” 只是，随着悲伤逐渐被倾泻出来，夫人忽然抬头看着男子： “我不管，既然都这样了，你就要对我负责！” “所以说啊，我跟你一样，怎么能对你负责呢？” 男子苦笑不已，不晓得夫人到底有怎样的打算。 夫人站起来，到他身边： “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我...” 不等男子说下去，夫人就猜到了： “我知道了，你接下来肯定是要接着去修炼。但是，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看看。毕竟，你说了，你的敌人找不到你，那我跟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危险。况且说了，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他也不会担心我跟着你会有什么事。不是吗？” 她这么说，男子还真无话反驳，嘟囔了两句后就说： “算了算了，以前说不过你，现在更说不过你。我去找他说说吧，看他什么意见。” “你去找他好了，我才不去。” 许是了却心结，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此前行为多么愚蠢，到底夫人是不大好意思去见老爷。 第二章 辞别 梓晴未曾想到自己在新世界的故事同样是从女扮男装开始，那个失去记忆的自己与曾经的自己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只是在她恢复记忆时才晓得自己身上还背着这样的爱恨情仇，于是决定干脆利落把这件事了结，可终究还是被缠上。 她找到那位是自己好朋友并且知晓自己身份的老爷——这位老爷叫作裴益，是近十年崛起的人物，颇有家资且修行不俗，若非确实对权势没什么兴趣，恐怕会有人支持他当个世俗皇帝。 可对于他们这种修行者而言，在世俗当皇帝哪有逍遥来得舒服？ 再见到裴益，把夫人的决定对他说了，他摇头苦笑： “没关系，她想跟着你去，就让她去吧，你也会保护好她的吧。要继续把她留在这里，恐怕她还是郁郁不乐，到时候惹出病来也是不好的，还不如跟你到外面闯荡闯荡。” 既然裴益这么说了，梓晴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说： “让她跟着我自然是可以的，但你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个能闲下来的，到头来还是要把她送回来。那时候，你该如何让她收心呢？” “为何要让她收心呢？” 裴益反问，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她本来就不应该被困在我身边，当年她就是个天才，成就该比我更高才对，结果为了我，她这几年间修为没有寸进。你觉得这样对她好吗？” “对她是否是好的不应该由你我来判断，而是由她自己判断。在她厌倦后或许她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会愿意吗？” 梓晴看着裴益，裴益笑着点头。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后宅，把与裴益沟通的结果告诉夫人，夫人沉默良久才开口： “是我任性，对不起他。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我必须跟你出去冷静一下，或许就能找到适合我们两个的生活。你觉得呢？” “我尊重你的想法，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裴益也是。” 梓晴自然不会否决夫人的想法，也并没有把自己摘出去，毕竟此事可以说正因为自己而起。 然后，夫人笑起来：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暂时不是裴扈氏，而是扈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扈雨晴仿佛放下许多，起身伸个懒腰，来到梓晴身前，向她询问。 梓晴回应： “过一两天我要去海岛一趟，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怎么样？” “海岛啊？我记得我们之前一起的时候，也去过海岛，但那些海岛距离岸边其实都不算远，站在岛上是能够看到岸边的。这次你要去的是远海吗？” 扈雨晴对此很感兴趣，毕竟未曾到过远洋的人总对远洋有着很深的好奇。 而这次呢，梓晴确实要到远洋的海岛上去，中间恐怕会有些凶险——海上生物是要大过陆地的，且人类未曾完全征服海洋，这些生物偶尔也会攻击人类，非是修为高深者是不会轻易远渡重洋。 看见梓晴点头，扈雨晴更高兴了些，似乎已是开始幻想之后的生活。 梓晴提醒她： “这不比我们在陆地的探索，而且你也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所以在前往海岛之前，我们会步行前往海岸，在这中间我会对你进行特训，让你能够勉强自保。这次，可不是你不愿意就不去了。” 并不打算给扈雨晴拒绝的机会，梓晴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后，扈雨晴嘟囔着说： “我又不是知难而退的性格，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要跟着去的。” —— 回到自己的住处，梓晴开始思考要经过怎样的路线才能帮助扈雨晴拥有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最后总算找到一条不错的道路，沿着这条路过去，就可以起到锻炼扈雨晴的作用。 既然选定了路线，那么下面就该准备要带的物资。 她此次前去海岛乃是为了一个宝物，尽管可以捕鱼来吃，到底不能全吃鱼，还是要带了些干粮过去，当然，那些海岛中间其实是有座城池，吃饭住宿都可以在城中解决，但宝物出世时显然还是要在外面过几天的。 收拾好东西，梓晴这就准备休息，现在时间已经不算早，尽管能够在修炼中度过，但她早已习惯了晚上睡觉。 翌日清晨，裴益就找上门来，跟她诉苦： “梓晴啊，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呢？雨晴那边这几日可真是闲不下来，你要是收拾好了，能不能今日就出发啊？” “倒也不是不可以。看你样子，看来家里是被折腾得不轻。” 梓晴脸上带着笑容。 她了解扈雨晴，晓得这家伙真要高兴起来可真是闲不住的，所以就说了：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体谅体谅你，我过会儿就去接了她，到时候你可是几十上百天见不到我们两个。” “那样也好，正好让我沉下心来仔细想想，问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在你们回来后就该有个了断了。” 裴益的话驱散了梓晴脸上的笑意，让她再次记起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 找到正在收拾衣服的扈雨晴，梓晴笑着问她： “怎么样？收拾好了吗？” “当然收拾好了，就等你过来了。” 即便她还有好些东西没有收拾，但如今梓晴已经站在面前，她可不能说些“坏话”来坏了梓晴带自己离开的计划。 梓晴晓得她还没收拾好，但为着逗逗她，就开玩笑说： “那好啊，我们走吧。” “好你个梓晴，就会欺负我是吧？我不管，我要收拾好东西才会跟你一起走。” 扈雨晴使起小性子来，梓晴则是笑着应道： “哎呀，我们的扈大小姐又成了以前刁蛮模样了，还真是长不大呢。” 这么说着，梓晴还是等着扈雨晴收拾，而扈雨晴并不用侍女帮自己，毕竟她自己说过的：侍女其实并不了解她想要什么，解释给她们听又比较麻烦，还不如自己来。 说实话，真不像是个富家小姐。 第三章 初试 带着雨晴捡了人烟稀少的道路行走，梓晴并不理会雨晴偶尔会有的抱怨，每每雨晴说自己要走不动时，梓晴都会说上一句： “若是累了，你自己回去就好，毕竟之后会越来越累。” 雨晴也是会说她不懂“怜香惜玉”，却还是跟着她。 幸好雨晴到底有以前的底子，不至于真就完全跟不上梓晴，况且梓晴也是保持了不快不慢的速度。 这样行进了一天，梓晴看雨晴香汗淋漓的模样，总算是软下心来： “好了，雨晴，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雨晴停下来，喘息着环顾四周，发觉她们是在个树林中，具体什么位置她是不太清楚，但既然梓晴说在这里歇息，就说明这里没什么危险，于是闲下来的她就有“坏主意”涌上心头，就到梓晴身边撺掇说： “梓晴，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洗澡啊？刚赶过来身上黏糊糊的。” 梓晴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就开口说了： “离这里不远有条小溪，等会儿我们可以过去简单洗漱。” “好啊好啊。” 听到梓晴这么说，雨晴顿时心情颇为愉悦，甚至连疲惫都削弱许多，惹得梓晴忍不住逗她： “看你样子，就算我们往前赶赶也还是可以的，要不然我们连夜赶路吧？” “千万别！梓晴，我错了，我们还是歇息一下吧。” 雨晴连忙撒娇，让梓晴实在受不了，只能败下阵来，让她“逞威”。 既然已经让梓晴对自己妥协，雨晴顿时“趾高气扬”地拉着梓晴去小溪洗漱，而梓晴也微笑着摇头跟着她走，同时开始理解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到了小溪边，雨晴嘿嘿笑着看向梓晴： “好了，梓晴，我们该下去洗洗了。” 显然，她是对于这个自称男子的女子身体很好奇，想要看看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区别，但临到梓晴要脱衣的时候，却忽然又害羞起来，只能是掩面偷看，梓晴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笑着说： “怎么，自己打着鬼主意，真到现在，又不敢看了？” “谁说我不敢看的？” 雨晴到底还是嘴硬，这就把手撤了下来，且是硬生生止住自己转头的念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梓晴。 梓晴倒是坦荡地展示着自己，完全没有害羞的感觉，并且还对着雨晴招手： “说是来洗澡，你怎么半天都没有点动静啊。快过来啊。” 既然梓晴都这么说了，雨晴总算不好再纠结，于是干脆一闭眼就脱了衣服下水，跟梓晴会合一处。 —— 此间话题不必多说，却说她们二人洗过了澡，雨晴脸上还有些红扑扑，见了梓晴眼神也有些躲闪，梓晴不由地笑着说： “雨晴，没必要这么害羞吧？还是说，你还想要继续呢？” “不了不了，已经都洗好了，没必要继续了。” 雨晴连忙摆手拒绝，并快速穿好衣物在岸上等待着梓晴。 梓晴不再逗她，一切收拾好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尽管她们两个都是有着夜视的能力，但到底还是不愿在刚清洗过后继续赶路的，因而就找个地方歇息——梓晴早准备好了歇息要用的东西，铺在地上就够她们两个睡的。 雨晴知道梓晴有睡觉的习惯，但她是不太习惯的，看了眼躺下的梓晴，她还是慢慢躺在梓晴旁边，对梓晴说： “其实我之前一直是不知道睡觉有什么好的，所以在离家之后从来没有真正躺在床上睡过。这次跟你出来，不知道能不能爱上睡觉的感觉。” “其实爱不爱上睡觉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能让自己第二天醒来保持足够的精力就好了。不过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以及，因为你很久没有自然地入睡过，你恐怕也并不清楚自己的睡姿究竟如何，到时候如果被我踢到草地上，可不要怨我哦。” —— 一夜之后，再醒来时，雨晴伸个懒腰，然后连忙低头看向旁边，发现自己身旁已经没有了梓晴，正当她要呼唤梓晴时，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隐约可以看见个人正在不知做些什么，她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果然看到梓晴不知从何处变出几只兔子来烤，她有些忍不住想吃，梓晴用木棍挡住了她，并对她说： “还没好呢，别着急，去洗洗，刚睡醒满脸都是疲态。” 雨晴乖乖到小溪洗了手脸后坐到梓晴旁边，等待着投喂。 在梓晴给她切好肉放在树叶里拿给她后，她满足地咬了口，嘟囔着说： “还是梓晴做的好吃，我想吃很久了，但你一直都没来找我。”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咱们要在五天内赶到海岛上，按照如今的速度，恐怕七日都不一定能到，所以接下来我不会再放松对你的要求，我们还剩下四天的赶路时间。” 梓晴盯着雨晴说出这番话来，雨晴晓得自己没有拒绝的可能，也就沉默不语，愤恨地对付着眼前的兔肉。 待到吃饱后，雨晴站起身来，看向梓晴： “那我要怎么做？还是说，梓晴能帮我提速呢？” “你的速度本是我们中间最快的，怎么退化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呢？这样吧，前两天我帮你恢复恢复，说不定能找到以前的感觉。” 如果强逼雨晴提速，恐怕对雨晴是不好的，梓晴只能另外想办法。 而雨晴看着这么为自己想办法的梓晴，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事，喃喃出声：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照顾我呢？” 尽管她的声音很是微弱，但梓晴还是听到了，但她不可能就坦然说：我是因为你像一位故人所以才对你多加照顾。 毕竟，真这么说了，恐怕雨晴又要不依，所以她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梓晴把火堆给熄灭，用水又给浇了一遍，免得一会儿死灰复燃给这片森林点着了。 做完这些，她才转头对雨晴说： “雨晴，你听我说，接下来我就要帮你掌握自己的能力了。” 第四章 训练 该如何帮助雨晴呢？ 梓晴开始思考。 对于雨晴来说，她本身的实力其实并不差，而且功法也是走的轻灵的路子，只是因为久未外出，有些忘了该如何举止才能将自己的力量用在速度上，梓晴只能想办法帮她找到感觉。 于是，梓晴带着雨晴来到一条河边，指着这条河说： “两天内，如果你能不沾水从这条河上过去，咱们就能比预定时间更早到达海岛。” 不沾水从这条河上过去？ 看着眼前不算太宽的河流，雨晴陷入了沉默。 尽管她可以直接从河面上飞过去，但梓晴想要的肯定不是这样。 她思索着，然后就领悟了梓晴的想法。 大概，梓晴是想让自己完全把自己的力量甩出来推动自己，让自己能够快速从这条河上穿行过去。 既然晓得梓晴是怎样的想法，雨晴就开始行动：但第一次尝试，仅仅到了河中间就感觉续不上力，要坠入河中时被梓晴拉了回来。 梓晴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是一下子就把所有力量都给用在第一次，于是中间力量就耗尽了。显然这样是不对的，力量是应该循环使用的，大部分力量可以用出来，但要留一部分力量游走周身去获取力量，不断消耗不断补充。所以，重要的是一心二用——我想，这个你应该比较熟悉吧？” 确实，自从年少在族中遇到了那些事，雨晴就学会了一心二用，如今听梓晴说起，自然晓得该怎么做。 只是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真正做到是一回事，这次雨晴甚至还没有第一次到的地方远。 但雨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自己的训练，这让梓晴感觉颇为惊奇，毕竟如果是过去的雨晴，恐怕这时要来撒娇几句的。 待到失败三次后，梓晴喊雨晴休息片刻，雨晴到梓晴身边，微微喘息着对梓晴说： “既然你带我出来，我就不能拖你的后腿，所以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反悔。但是，但是，你可不要怪我总是说些不太好的话，毕竟你总要让我疏通疏通自己的气闷嘛。” 虽然经常会反驳雨晴的话，但梓晴从来没有因此而生气过，但是，如果雨晴真的说些“过分”的话，梓晴倒也不介意“惩罚”她。 稍事休息后，雨晴继续着自己的训练，而梓晴不再为她兜底，落到水里大不了上了岸再用力量把衣服以及身体给烘干，至于梓晴去干什么了？ 她在钓鱼，准备中午吃烤鱼——当然，如果她真的钓不上来，她也会想办法从河里捞上来足够的鱼，现在不过是享受钓鱼的快乐，而且还有雨晴美妙的惊呼声陪伴着她，实在算得上是快乐。 到中午时候，雨晴已经勉强能到河中央，照这样进度，大概明天就能完全掌握。 在吃烤鱼的时候，梓晴不吝夸赞： “雨晴，这么多年没有锻炼过，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志，实在是我小觑你了。” 白了梓晴一眼，雨晴模仿着她的语气： “梓晴，这么多年没有做饭过，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手艺，实在是我小觑你了。”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毕竟，梓晴的话是实话，而她的话明显是不对的，梓晴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自己做饭呢？ 嬉闹着吃完烤鱼，梓晴本想让雨晴睡个午觉，但雨晴向来没有这种习惯，于是让梓晴自己去睡，她可去练习去了。 既然如此，梓晴还是选择去钓鱼，钓鱼的同时也可以在石头上稍作休息。 —— 不知过去多久，梓晴缓缓睁开眼，发现江面上不见了雨晴。 她自然晓得雨晴去了哪里，并且对雨晴的这番举动表示欣喜，毕竟哪怕是以前的雨晴也做不到这样。 等待雨晴动手，梓晴看了看，并没有鱼上钩，正叹息的时候，那边雨晴可就忽然出手想要把水泼在她身上，她耍了个手段，把自己和雨晴的位置做了对换，水就全落在雨晴身上。 雨晴吃惊不已地看着梓晴： “好啊，梓晴，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你用过？” “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而且是你要偷袭我，现在被我识破了惹祸上身。” 梓晴笑着走到雨晴面前，可没想到雨晴竟然还有后手——就见雨晴忽然抬手把手里的水给扔到了梓晴身上，梓晴没拦住她这一手，也就湿了身，同时听到雨晴的笑声： “梓晴，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的能力了啊。” 原来如此。 想到过去的故事，梓晴总算想起来，雨晴是有着暂时将某些物品压缩的能力，经常靠这招来偷袭。 被雨晴这样偷袭，心中自然没什么恼意，但梓晴还是摆出恼羞成怒的模样，指着河岸说： “好你个雨晴，来让我看看你的训练成果。” 雨晴嘿嘿笑着，轻松就从河上渡过，完全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 回到梓晴身边，她冲着梓晴傻笑，嘴里说着： “怎么样？怎么样？” 显然是希望得到梓晴的夸赞，真像个小孩子。 既然如此，梓晴自然没必要吝啬： “很不错，既然这样，我们今天要稍作放松吧。不过，放松的时候可别把自己的训练都给忘了，不然明天我们又要停下来加紧对你的训练了。以及，今晚我们加餐。” 中间的话完全被雨晴略过，雨晴的耳朵只听到了前面的夸赞以及最后的加餐，于是高兴地凑到梓晴身边： “加餐的话，我们是吃什么啊？” 梓晴瞥她一眼： “你先从我身边让开，我要把我身上烘干，湿漉漉的不难受吗？” 雨晴讪讪笑着退后，跟梓晴一起把水都给烘干，然后再凑上来询问加餐的事情。 看了雨晴一眼，梓晴并没有透露，只是说： “你先期待着吧，不过既然是加餐，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然梓晴这么说了，雨晴当然相信她，并且在心里期待着——就她看来，既然是加餐，那么大概也是会有烤肉的，就是不知道会是烤怎样的动物。 第五章 见海 到了晚上，梓晴不知从何处变出来许多吃的，包括腌肉之类不可能短时间做出来的食物。 看见眼前这些美妙的食物，雨晴不由得食指大动，但在开饭前，她向梓晴询问： “梓晴，你这些食物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啊？我也不记得我们有得到过储物的宝物，难道是你这几年的奇遇？” “我也没什么储物的宝物，只是我的能力的一种妙用。不过，你是用不了的。” 这倒不是梓晴藏私，而是这能力本来就不属于这方世界，自然无法传授给雨晴。 雨晴晓得梓晴的来历隐秘，有些能力不是想要传授就能传授的，因此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还是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梓晴看得出雨晴的伪装，但还是配合地说着： “好了好了，这次你陪我去海岛，回来呢我会教你厉害的能力。而且呢，我还会给你一个厉害的宝物。” “宝物？是什么？” 雨晴听到有宝物，不由得两眼放光，急忙追问。 但梓晴就此停住： “究竟是什么宝物等我们回来你就知道了。现在，是我们享用美食的时间，如果你不想吃的话，那我可就一个人全都处理掉了哦。” 对于雨晴而言，美食是绝对不可以辜负的，因此在听到梓晴的话后，注意力很顺利地被引到眼前的食物上。 饱餐一顿后，梓晴站起来要沿着河岸散步，雨晴跟上后问梓晴： “梓晴，我一直都想问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但是怕问你后你不告诉我我会伤心，所以都没有问。” 说是自己想问而没有问，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询问。 梓晴没什么好隐瞒自己的： “其实这几年我是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因为你们两个已经安家，我就算有时间去探索也没有找过你们。不过，要知道你们两个这些年这么纠结，我就早些去找你们把这件事给说清楚了。” “其实不怪你的，就算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其实也是有些问题的。嫁为人妇后还想着其他人，本来就是不对的。” 雨晴不要梓晴的歉意，毕竟真正应该道歉的是她。 “所以，出来几天，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继续走着，梓晴还是希望雨晴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雨晴眼里还是带着迷惑：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应该不是个好妻子，就算跟裴益在一起，其实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持久的伤害。所以，我现在还不清楚以后究竟怎么办，但最起码不会再回到以前的夫妻生活了。在我找到自己的方式前，让我跟着你，可以吗？” “唉，回去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裴益解释，出来一圈自己的妻子就没了，你说他会不会骂我啊？” 梓晴唉声叹气，其实也是故意作怪让气氛缓解。 轻轻拍了下梓晴，雨晴低落的情绪起来些，最起码能露出些笑容来： “真是的，总是在我伤心的时候说些打趣的话，真讨厌。”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话题总算没这么沉重： “梓晴，我接下来跟着你，你可不要嫌我烦哦。” “你现在已经够烦了，还要更烦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忍受呢。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呢？” 梓晴还是说着这样的话，雨晴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并没有反驳什么。 轻轻叹口气，梓晴迎着雨晴的速度稍微慢了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被自己带得倒在地上。 —— 又过去一晚，她们这才开始正式向着海岛而去，在路上，梓晴对雨晴说： “远海的海岛与近海的海岛是不同的，两座岛间的距离会非常远，如果你没有掌握我说的技巧，我们根本没可能找到宝物。” 确实如此，因为没有过海上奔忙的经历，雨晴如果到了海上，为了快些找到陆地落下，恐怕会很快耗尽自己的力量。 行过两天就到了海边，看着辽阔的海面，雨晴心情大好：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大海这么漂亮呢？” “因为以前你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是啊，以前的雨晴更加关注的是裴益和梓晴，对于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其实并不太关心，如今听到梓晴说起此事，不由得有些羞涩。 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梓晴笑着说： “好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海边，那么距离我们的目的地也就不远了。所以，接下来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停下来稍微歇一歇呢？” “继续赶路吧。我还想到海岛上面看看呢，我记得有些果实不是只有海岛上才有吗？” 出来的时候，雨晴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海岛上的美味。 梓晴点了点雨晴的额头： “你啊，就想着吃。走吧，到了远海，可有你吃的。” 听到这话，雨晴仔细想想，有些不太肯定地问： “梓晴，不会在海上天天都要吃鱼吧？” “差不多，毕竟没那么多的地方种植农作物。现在才开始担心？我还以为你在决定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呢。” 梓晴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有些纠结的雨晴。 未曾去过海岛的人无法体会海岛上资源的匮乏，若是遇到不能与外界连通的天气，更是只能吃储备粮或者鱼，那时候可真是不好受的，因此这年头很少有人愿意到海岛上住，还就是一些修行者才会去——也正是这些修行者的存在，才让海岛上多了许多食物，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匮乏。 但是，修行者为何会到海岛上去呢？ 雨晴不是很明白。 “因为在海岛上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看雨晴还是想不明白，梓晴只好给出答案。 “如果在陆地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打扰到他们的修行，而在海岛上，就很少会遇到人，毕竟普通人是很难如在陆地上那般自在地穿行于海洋上，除非是远洋的船只遇了海难。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海岛上出现了一座独属于修行者的海城，到时候你自然可以见到。” 第六章 遇袭 雨晴对海城颇为期待，但梓晴告诉她，她们此行并非直接前往海城，而是在取得宝物后才会前往，让她稍作忍耐。 她当然不是个喜欢苦恼的，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愿望暂时没有满足就会说这说那，况且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梓晴口中的宝物给引走： “梓晴梓晴，你一直在说宝物，这个宝物会等你过去吗？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呢？” “宝物出世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且会有一定的异象，肯定会遭到许多人争抢，我所能做的就是抢在异象出现前到达那地方，待得宝物真正出世时，我便可抢得先机。而且呢，我也会帮你获取宝物的。” 毕竟雨晴是自己带出来的，而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跟着自己，那么她自然要帮雨晴找到合适的宝物，这样才不至于让雨晴遇到危险的时候坐以待毙——对于她的冒险而言，如今的雨晴的实力其实是有些不够看的。 雨晴听出梓晴话中的含义，嘟囔着说： “你帮我找宝物我当然是很开心的，可是这不就说明我的实力差劲吗？不行，我一定要努力修炼，要追上你。” 可是，正这么说着话，梓晴忽然脸色微变，对雨晴说： “雨晴，小心，有海洋中的异兽盯上了我们，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记住不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雨晴开始升高，似乎准备用别的办法逃离，但还不等她加速，就忽然失去全身力气向下坠落，而在她的正下方的海洋波纹里，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阴影正在逼近海面，显然是准备一口把她吞掉。 见此情形，梓晴急忙唤出自己的长剑，随后便是仿佛切断空气的波纹迎着异兽而去，异兽显然感受到了威胁，甩身避开她的攻击，趁此时机，梓晴迅速到雨晴身边抱起雨晴就走，顺便对雨晴解释说： “海中的异兽可以封住一部分高空的空间，你向上的话力量就会被它给压制住，最后的办法还是先对它出手，等它露出破绽后再逃。海中的异兽因为很少从海里跃出的。所以，千万要注意。” 而那异兽的速度着实不慢，很快就追上她们两个，这时候实在没时间慢下来把雨晴放下，只能抱着雨晴快速前进，但终究还是被海中异兽给来到她们身下，并且开始向上喷出水柱——这水柱可不是闹着玩，真落在人身上，非得穿透出几个血窟窿不可。 因此，梓晴只能放慢速度躲避，但毕竟怀里还抱着个雨晴，多有不便。 察觉到这种情形，雨晴看着梓晴的脸，柔声说： “梓晴，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把我放下来，我有办法阻拦这异兽，到时候你就把它杀了。” 梓晴摇头，并不看雨晴，低声说着： “我并非没有对付异兽的办法，但刚才就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恐怕是为了夺我们的宝物。今次我们示敌以弱，给他出手的机会，或许就有一次解决这异兽和追踪者的机会。” 既然梓晴这么说，雨晴姑且相信她，但还是提醒道： “如果我见你力有不逮，那时候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出手帮你。” 梓晴点头。 同时，她开始故意装出一副不支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躲避着身下异兽的攻击，眼看就要被身下的异兽给击中，忽然就有什么东西将异兽的水柱给挡住，而后是飞剑向梓晴过来，显然是要直取梓晴二人的性命。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略略偏过身子惊险躲过这一击，嘴里是愤怒的声音： “何方宵小，竟然在此偷袭！” 但那人没有回答的打算，见一击不中，再次隐藏起来，也不再阻拦异兽对梓晴的攻击，于是水柱再次喷涌而上，但还是险之又险的被梓晴避开，就在这时，梓晴对雨晴说：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惊险时间了。” 只见她忽然向下坠落，显然是力有不逮，异兽已经张开嘴等待着它的食物，而那暗中的跟踪者不可能任由她们就这么被异兽吞掉，于是出手攻击异兽。 异兽连续被阻挠，已是起了怒火，连自己即将得手的食物都不顾，就要把藏在暗中的阻挠者给找出来，水柱在周边的区域内横冲直撞，若非梓晴有着保护自己周身的本事，恐怕真要被这异兽给击落。 而跟踪者被这样攻击，自然没有办法继续隐藏自己的身形，干脆是立于空中，用着不知什么样的宝物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受攻击的伤害，但那异兽也是个聪明的，晓得自己的攻击伤害不到阻挠者，那就稍稍停歇，待得阻挠者探头想要看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时，再猛然进攻，顿时打了阻挠者一个措手不及。 被这样攻击，阻挠者也有些恼羞成怒，尽管这次攻击只是让他显得有些狼狈，远不到受伤的程度，但被一头异兽逼到这种地步还是让他的自尊心受损，打定主意要杀了这头异兽——当然，他敢这样暴露自己的杀意，且真正动手，还是因为他方才发现了梓晴的坠落入海。 他开始用自己的宝物保护自己的同时攻击异兽。 —— 那么，梓晴和雨晴真的坠入海中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是梓晴使了个障眼法，让追踪者误以为如此，而之所以这障眼法能成功，还是因为追踪者注意力并不全放在她们身上，才让她们有机可乘。 既然如今已经能够稍稍休息一下观战，梓晴就把雨晴从怀里放了出来，看着有些恋恋不舍的雨晴，不由得苦笑： “雨晴啊雨晴，刚刚还说着要在我力有不逮的时候保护我呢，怎么现在又成这样了？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从不只是说说而已呢。” 跟梓晴站在一起看着异兽与跟踪者的战斗，雨晴有些好奇： “你这又是什么奇怪招数？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你用过？” “以前没这样的力量能用出来，这些年里我可没有放松。” 梓晴笑着回答，并让雨晴无话可说。 第七章 交心 追踪者与异兽战过了几合，不分胜负，可也无法停手，毕竟如今的态势，实在是先停手者死。 于是，异兽就发了狠，在海里不断翻腾以引起巨浪来掩盖自己的身体，追踪者趁此时机飞得高些，免得被异兽偷袭。 只是，异兽这么做并非是要攻击追踪者—— 浪花渐渐消失，但异兽的身影也不在视野内，追踪者猜测异兽可能是潜到深处等待自己下落。 但在梓晴和雨晴的视角里，异兽并没有消失，反而跃起冲向了追踪者。 “这可不行，还得他们两败俱伤呢。” 说着，偷偷将一些海水扔到追踪者脸上，让追踪者清醒清醒。 而随着不知何处来的水，追踪者总算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幻境，连忙不知用了个什么法术，将眼前的幻境消除，随后就发现已经来到身下的巨口，剑光闪过直接刺到异兽的嘴里，异兽吃痛，摔入海中。 追踪者喘息着收手，并让自己集中精力，免得再被引入幻境，同时也晓得除非杀了这头异兽，不然自己绝无法走脱，更别说得到那两个人身上的宝物。 既然如此，他可就不再藏着掖着，身边不知出现多少刀剑，随着他手向下一挥而猛然冲入水中，绞杀着异兽。 异兽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它发现天上那家伙飞得比较高，正好是自己的影响范围，于是一声怪异的声音发出后，追踪者瞬间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有些迟滞，甚至无法维持正常的浮空，他吃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悬浮，但高度终究还是慢慢掉了下去。 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 他脸色发狠，就任由自己的身体坠落，然后将所有的力量用在刀剑上，将刀剑汇聚起来，然后猛然冲向异兽，将异兽斩为两截，随着力量逐渐流畅，他总算松了口气，稳住自己的身体，可剑却已经放在他脖间。 是那两个家伙！ 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但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抽掉，任由自己向下坠落，期冀如此可以避开对方，但他的想法终究是落空了，对方的出手非常狠辣，还不等他下坠就将他枭首。 看着眼前的尸体，雨晴脸色有些难看，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闯荡，路上也少有人会去惹裴益，因此有几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今陡然再次得见，不免让她有些想吐。 看她这般模样，梓晴并不去催促她，也不去安慰她，毕竟，想要跟她一起在外奔波，就需要接受这些。 而雨晴的接受能力显然是非常不错的，很快就缓过来，问梓晴： “怎么样，他身上都有什么样的宝物？” “就剩下个飞剑和盾牌了，盾牌应该就是刚刚那个保护他全身的宝物，而飞剑好像就是刚刚召唤出那个大剑的宝物，只是不知道是否还能用。” 说着，梓晴尝试将自己的力量输入到这两件宝物中，但都没什么作用。 “看来，那家伙可能是在里面设下了什么禁制，目前我们是没办法直接用的。继续走吧，等找个能歇脚的地方我再尝试一下突破禁制。你怎么样？看你已经开始关心宝物，大概已经差不多能接受了。” “当然是已经好了啊，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雨晴显示自己的成长，挺胸抬头。 梓晴笑着回应：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赖在我怀里的。” “是谁啊？反正不是我。” 雨晴嘴硬不肯承认，梓晴也不再挑逗她： “那我们就出发吧，估摸到目的地也没有多远了，这追踪者很有可能也是前往寻宝的。” —— 到了晚间，她们找了个无人的岛礁住下，幸而梓晴有带着柴火，才不至于让她们两个吃些生冷的食物，并且还加上了海鱼以及异兽的肉，其实梓晴本来是想把那头巨大的异兽也给烤了吃了的，但是哪怕是梓晴的手艺都无法让其美味起来，最后只能是放弃了。 这岛礁面积不大，大概也就放得下两三张八仙桌，勉强够她们两个人睡，谁要是睡相不好，恐怕就得掉进海里去，雨晴对此有异议，认为不应该在这边住下，但梓晴对她说，这片区域也就这地方没人了。 怏怏地躺在梓晴准备的床上，雨晴所有质问的话都没说出口，看着她这副模样，梓晴笑着说： “还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跟你出来或许是错误的，我就该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这样就不会麻烦你了。” 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雨晴情绪有些低落，应该说，选择了睡眠就容易滋生一些消极的想法。 坐在雨晴身边，梓晴并没有选择安慰她，而是回忆着过去： “在你们几个都退隐之后，我只能选择一个人在世界冒险。我去了极北之地，在那里跟几十人血战最终夺得了宝物；然后又在这片大陆的各个地方探索，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宝物，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宝物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所以，我开始拜访各处，希望能够通过观摩功法以取长补短，可多数宗门、家族的功法都是不外传之秘，所以我不断挑战各路强者，在战斗中印证自己的猜测。” 听着梓晴的过去，雨晴越发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影响到了梓晴。 梓晴接着说： “而随着我越来越多的与人战斗，并越来越强，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猎杀我，因为某些被我打败的人说我与人战斗都是为了抢夺别人的宝物，所以我的身上有着无数的宝物，只要杀了我就能成为世间最强者，或者让自己的修为突破。于是，那时候被追杀的我就在想，如果有人能跟我说说话该多好。” 听梓晴说着自己过去的经历，雨晴才总算明白原来自己之前了解到的“狂人”就是眼前的梓晴，这下子她可没办法再自怨自艾下去： “梓晴，现在，有我陪着你了。” 第八章 倾诉 听到雨晴的话，梓晴看向她，笑着说： “当然，这也是我愿意让你留在身边的原因。有个倾诉者总不是坏事。” “是啊，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跟你出来，或许现在在我面前的倾听者就是我的侍女。” 想着可能会有的生活，雨晴忽然感觉能这样跟在梓晴身边还真是不错，同时，她也明白梓晴是为了安慰自己才会说这样的话，而看到梓晴脸上好容易才有的娇羞表情，不由得伸出手去： “梓晴，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副模样呢。” “还不是因为你！” 梓晴瞪了雨晴一眼，然后躺在雨晴身边。 “如果不是你忽然情绪低落，我怎么会自己说这些话呢？” 雨晴当然知道这些，可她现在就是觉得这样的梓晴很可爱，仿佛曾经那个与他们结伴而行的梓晴又回来了： “说实话，在刚刚跟你来这边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像是我印象里的梓晴，仿佛在这几年里你完全变了个人。但是在刚刚，我发现你还是之前那个可爱的梓晴。” “可爱？” 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形容词会用在自己身上，梓晴稍稍有些呆住，而这时候她却是显得更加可爱，让雨晴忍不住挤到她身边来： “哎呀，以前都没意识到，原来你总是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啊。” “啊，快睡快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着，把雨晴从自己身边推开，然后侧身装作要睡的模样，可她哪里有半点睡意。 雨晴也没有睡意，于是柔声说： “梓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具体雨晴讲了什么，梓晴没有听清，但她觉得这个声音很温柔，并在这个声音的伴随中沉沉入睡。 直到次日睁开眼时，看见身旁还在熟睡的雨晴，她并没有打扰雨晴，而是起身开始准备早餐，昨夜吃了不少肉，今晨就不吃肉了，喝些粥也是好的，在熬粥的过程中，许是闻到了香味，雨晴从梦中醒来。 眨着惺忪睡眼，雨晴迷迷糊糊看向香味传来的方向，在看到是梓晴在熬粥后，顿时清醒了不少： “梓晴，粥里面都有什么啊？感觉味道很不错。” “是我从别的地方学来的一种咸粥，你尝一下吧，如果不习惯我再做别的粥。” 接过梓晴端来的咸粥，雨晴隐约看到里面有些黑色和灰色的块状物，也不知道究竟都是什么东西，但出于对梓晴的信任，她并没有询问，喝到嘴里细细品味，然后就尝到了那种细腻的味道，香味和幸福让她感觉自己似乎这一生已经了无所愿。 在吃完这碗后，遗憾与懊悔回到她心中，让她不由得把复杂的情绪流露在外，惹得梓晴忍不住对她说： “好了好了，哪有这么夸张啊，吃了这么多好的，今天喝个粥就成这样了？” “因为真的很好喝啊，以前可没见你展示这样的手艺。在我们面前藏着掖着不是？” 说着，雨晴的眼神可就危险起来，但梓晴显然晓得该如何化解： “但是，对你可没有藏着掖着哦。” 听梓晴这么说，雨晴再没心思去追问什么，只是“冷淡”地把碗递给梓晴：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就该出发了。” 晓得她这是害羞了，梓晴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再让雨晴羞恼下去，恐怕今天又要浪费一天时间。 把厨具等全都清洗整理好，梓晴抬头看看天上若隐若现的太阳，对雨晴说： “这样的天气，很有可能是大量异兽在向某处移动，雨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可能真的要被别人抢走宝物了。” 听她这么说，雨晴顿时忙乱起来，但还是很快完成了自己的洗漱，看向梓晴，等待着她指引方向，毕竟在海上确实不太容易判断东西南北，还好梓晴可以凭着感应确定自己要去何处。 于是，二人再次开始赶路，只是这次可没有不长眼的异兽来惹他们，异兽们多数是在向着和梓晴她们相同的方向移动，似乎感应到了宝物即将出世，这让梓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按理来说，这边这个宝物不应当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我怀疑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要把异兽以及修行者全都引到那边去。我暂时不清楚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想来不仅仅是为了个简单的宝物，所以，雨晴，我们现在得警惕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的袭击还没有让她们有太多感觉，那现在的万兽移动就让她们不得不紧张起来，雨晴靠近梓晴低声问： “梓晴，你现在的实力能把这些异兽都给消灭了吗？” 白了雨晴一眼，梓晴有些不满地说着：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若是几千头异兽，我或许还有机会，但你看这海里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哦，原本只要数量少些其实你也是能对付的，而且听你的话或许也不是很麻烦。所以，昨天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呢？是给跟踪者看的吗？” 雨晴不理解为何梓晴昨天的做法。 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哪怕是在以前的活动中，雨晴都很少表现这种姿态，而且因为有着别人保护，她也无需展现弱小姿态。 但梓晴不同，自从被污蔑以来，她就总是处在被人追杀的状态，而能够总是逃脱，也多亏了示弱的举动，久而久之，多数修行者晓得梓晴并非那么容易击杀，于是追杀者渐渐少了。 听梓晴用自己的经历回答，雨晴沉默。 她确实不曾体会到梓晴的感受，但听到梓晴这么说，还是有了难受的感觉。 梓晴笑着说： “不用担心我，雨晴，现在有你在身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难熬了。不过呢，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危险的人，如果我们一直表现着太强的姿态，或许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尽管这些人不会伤到我，到底还是很烦人的。” 点点头，雨晴算是明白了梓晴的担忧，但问题油然而生： “所以，梓晴，你为什么会在乎一个不是那么强的宝物呢？” 第九章 崩溃 “因为这件宝物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能力。” 梓晴这样回答。 可是，既然是“不为人知”，为何梓晴会知道呢？ 雨晴没想明白，但她相信梓晴总会告诉自己的，因此并没有追问。 梓晴接着说： “这宝物的能力其实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还是得拿到手里后才能知道具体有哪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件宝物带在身边对于提升修为是有很大帮助的。” 听梓晴这么说，雨晴顿时眼睛发亮，尽管她对于提升修为没有太强烈的需求，但是既然以后自己要陪在梓晴身边，那么没有点实力恐怕不是很好，否则甚至都跟不上梓晴的速度。 打定主意后，她可就对这宝物上了心，催促梓晴快些，梓晴无奈地看着她： “再有半日我们就到了，照现在的情形，也不是我们去了就能拿到宝物的，恐怕少不了与人争斗。到时候你可要找个地方躲好。” 听梓晴的话，雨晴忽然产生个想法： “梓晴，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为了对付你才会故意放出宝物的消息来？这些异兽的行动其实也是那些家伙的手笔？” “有可能，但我还是要去。因为宝物确实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宝物的气息。同时，我也要让那些准备对我出手的人知道，对我出手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梓晴身上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这是此前雨晴从未感受到的，想来也是经历过太多次战斗积累起来的。 于是，雨晴原本的话全都说不出口，她本想说要跟梓晴一起面对敌人，但如今她晓得自己只能给梓晴拖后腿，还不如按照梓晴说的躲起来，也好让梓晴放手施为。 可她就是感觉很不甘心——她明明是跟着梓晴一起出来的，结果到头来全都是在麻烦梓晴，一点都没有帮到。 烦闷的情绪在心中生起，但很快就被她控制住：就算自己再怎么烦闷，再怎么埋怨自己，也不能改变这样的情况，如果自己真的还想留在梓晴身边，并且帮到梓晴的话，就必须提升自己的修为。 打定主意后，雨晴柔声说着： “看来，现在是需要我去追赶梓晴呢，我的斗志已经起来了。” 梓晴嘴角勾起，并没有去看雨晴，但显然她对雨晴的这番表态是很认同的。 于是，二人之间再次沉默降临，可并没有尴尬产生。 —— 到了夕阳西落之际，梓晴停下来指着远处一座岛对雨晴说： “宝物就在那座岛上，但我已经感觉到那座岛上隐藏了许多敌人，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雨晴，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尽管不清楚为何梓晴确信对方尚未发现她们，但雨晴还是乖乖照做，结果确定了以后要和梓晴同进退，但如今自己贸然上前只会碍事，于是她四下里一看，发现远处有座小岛，就问梓晴： “我躲到那里去可以吗？” “可以，不过还是要小心，毕竟我们如果真的发生战斗，就肯定不会局限在那座岛上，说不定会扩大到多大的规模，我会尽量控制不会到你藏身之处去，但你还是要注意些。” 梓晴叮嘱过雨晴，随后向着藏有宝物和敌人的岛屿飞去，接近岛屿时，已有人迎了上来： “看来，你果然是被宝物给吸引过来，倒是省得我们再去找你。不过，你大概也清楚我们在这里等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晓得对方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大概是要等待布置什么后手，梓晴并不与他废话，那人还没看清梓晴做了什么便已是身首异处。 本来在布置后手的人见这一幕都是目眦欲裂，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这贼人枭首，但他们也晓得自己本身并非眼前这贼人的对手，若是贸然出手只怕要被对方给杀个精光，于是只能加紧手头动作，希冀能快些布置完成。 可梓晴自然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同时她也很好奇，既然早知道自己会到这边来，为何会是这般匆匆布置的模样？ 心中有着诸多猜测，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缓，行动间就有无数道光芒在岛上四处飞窜，尽管多数人都有着宝物保护自己，大概也是因为多次与梓晴对抗有了准备，可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梓晴，没多久身体全被这光芒给刺穿，死于非命。 就在此时，梓晴恍然发觉竟有无数人舞动手中的长枪，持着凌厉之势，围绕着她，随时可能攻上来，细微的剑光依旧闪烁在空中，而那些人已经开始迅速穿梭，仿佛幻影，让人难以捉摸。 在梓晴发动攻击时，她发觉自己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掀起半点波澜，看来，对方确实是找到了限制自己的办法。 这样想着，梓晴停下了攻击，等着看他们究竟有怎样的手段。 而在她停止之后，那些人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而包围圈是在逐渐缩小，难道他们是想靠这种办法围攻梓晴？ 想到这种可能，梓晴并没有立即出手，反而像是呆愣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包围圈内部的枪尖靠近自己，仿佛是被吓住了，或者不知道该如何突围。 但在外面指挥这一切的人看来，却只感觉到浑身发冷：他不相信梓晴会这样坐以待毙，如果梓晴摆出这样的姿态来，是否说明她其实已经找到办法破解此阵？ 但冷汗还没落下时，他却发现眼前的战场上只剩下那无数持枪者，似乎梓晴已经被绞杀。 难道，自己真的赢了吗？ 不敢置信地四下看看，确信没有看到梓晴后，他总算长舒一口气，可还没等笑容完全充盈到脸上，就听到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原来是要这么做啊。” 声音落下，眼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持枪者不过是刚刚聚集起来，还没开始行动，而他也没有下达指令。 一切都来不及了。 随着血雨淋下，眼前所有人都死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崩溃了： “你，真是个怪物！” 之后，他就无法再在这个世界留下声音。 第十章 海城 从男人身上取到宝物，梓晴漂浮到空中，挥手将这座岛屿削平，让海水将岛屿覆盖，随后才回去寻找雨晴。 看到梓晴，雨晴顿时扑了上来，在看过梓晴没有受伤后，才心有余悸地说： “刚刚看到他们有那么多人，我真是担心你应付不来，但你...” 想起刚刚的一幕，不由得脸色一白。 显然，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雨晴还是受到了刺激，梓晴只能握住雨晴的手。 雨晴渐渐冷静下来，但话音还是有些颤抖： “原来，你这些年的战斗都是这样的残酷啊。” 她不难想象，若非梓晴技高一筹，只怕如今血洒当场的就是梓晴。 梓晴笑着回应：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残酷，像这样的战斗我所遭遇的也不多，而且这次他们对自己实在太过自信，才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刚准备动手，他们就已经逃了。” 雨晴决定相信梓晴的话，然后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转移到宝物上： “所以，宝物已经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 梓晴把宝物拿出来给雨晴看。 这宝物是个红色珠子，晶莹剔透，让人看了就觉得喜欢，雨晴接过把玩，可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霸占了我，你就可以成为世间最强者。你难道不想成为最强吗？杀了眼前此人，你就能拥有成为世间最强的力量。” 这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若是常人听了只怕是要和其他人反目成仇的，可雨晴终究不是寻常人，她嘟着嘴对梓晴说： “这珠子怎么还会蛊惑人啊？” “是吗？” 这点梓晴确实不知，从雨晴手里拿过珠子，放开自己的心神，总算感觉到了蛊惑的力量。 随手将这宝物摧毁，梓晴摇头说： “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后手。估计是想着我拿到这珠子后性情大变，这样以后对付我或许能简单些。真是天真的想法。” 她没有去问雨晴的情况，毕竟雨晴从来都不会受到这种影响——因了雨晴的体质，任何针对心智的攻击均对雨晴无效。 看着被捏碎的珠子，雨晴蹙起眉头： “那这次不是一无所获吗？”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毕竟消灭了这么多人，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们组织不起来对我的攻击了，不是吗？” 这话倒是真的，任谁了解这么人“讨伐”贼人而无一归还，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样的本事从贼人的刀剑下逃脱。 这次来只有这点收获，让雨晴颇有不满，于是对梓晴说： “梓晴，我们去海上的那座修行者城池吧。” “是要去，但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去，不然到时候你也没东西看了。” 她对自己的声名有明确认识，若是这样进了城，哪怕城主不愿对付自己，也不得不摆出样子来，而她只要伪装了自己，就算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是给了城主个理由，让城主没必要对她们出手。 听梓晴说了理由，雨晴笑看着她： “看来啊，我们的梓晴大人还是很有实力的，这位城主只怕也是跑了梓晴。” “快些伪装一下，我们就进城，这岛上的城池与陆地的城市是有很大不同的，若是单独建在一座岛上还好，还能在四周修起城墙，但修行者之城显然是不会单独建在一座岛上的，城池是将几座岛连在了一起，等下你就会看到。” 听着梓晴的话，雨晴并不能想象到那座城池具体是什么模样，于是心中颇为期待。 —— 行过半日，到了晚上时分，她们总算看见一座无比庞大的城池：这座城城墙大约十几人高，将十几座岛屿容纳在内，而城内繁华连陆上国都都无法比拟，看得雨晴可真是惊讶与欣喜——若非是与梓晴出来冒险，哪里见得到这样的场景。 梓晴对她说： “我们得落到下面，从桥上过去，里面是禁飞的，尽管许多修行者可以突破这种禁制，但破坏规则便会引起城内维持者的追杀，是得不偿失。” 她们落在下面的岛屿上，从这块岛屿向前过桥就到了城门口，路上不少与她们装扮相似的人，但不至于让她们看上去很突兀。 城门处并无什么检查，毕竟城中少有敢闹事者，即便是有，也要看自己身子骨是否能抗住阵法的攻击。 进了城，雨晴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不由得抓紧了梓晴的衣袖，仿佛是个随家人出来游玩的孩子。 反手握住雨晴的手，梓晴低声说： “我在这边也有着洞府，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然后我们再去坊市之类的地方看看。” 听梓晴这么说，雨晴自然忙不迭点头。 边走梓晴边对雨晴讲述着这座城池： “这座城包括了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岛屿，其中最大的一座岛屿位居中央，岛屿中间是一座山，被人为拔高后开辟出许多洞府来出售，我是前些年买了个洞府。尽管我在外算得上声名狼藉，但这里对所有人都算是一视同仁，尽管如果我暴露身份他们也会响应号召对付我，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稍作伪装，就都说得过去。” 这片城区实在是极大的，加上城里不能飞行，多数人都是租了些车马拉着自己到目的地去，而梓晴和雨晴并不太着急，因此只是慢悠悠在城中闲逛。 见识了这座城市的繁华，雨晴觉得若是以后都能生活，或许自己也不会感觉苦闷了。 察觉到她的想法，梓晴笑着对她说： “在这里居住可不是个好主意哦，这边因为是修行者建造的城池，而且这城池还是建造在海岛上，为了维护这座城池的运作，所以在这边生活基本的开销是很大的。大多数人选择来到这座城池是为了住进洞府修行，毕竟那边天地间灵气是要高于其他地方的。而若是想要在城里逍遥，那每过几日就要外出‘狩猎’的。” 原来如此。 雨晴点头，对这座城更是了解——看来，世间并无万全之地啊。 第十一章 海沟 来到中央的岛屿。 这岛屿与外界仅有两座桥连接，任何人从这两座桥过去都要被查探证明，而所谓的“证明”其实就是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个“证”字，并无特别之处，里面也没什么禁制，更不必说认主，那位初代城主说了： 若是伪造了木牌而自身实力不到，霸占了别人的洞府，到时候被找上门来，我们也概不负责。 听梓晴解释这些，雨晴忽然说： “那会不会有人霸占你的洞府啊？毕竟，你是经常不回来的。” “不会的，洞府有我舍的禁制，目前还没有被触发过，所以不用担心。” 梓晴当然不会把自己洞府的安危交给其他人的自觉，或者说大多数人都不会，因此这里的洞府多多少少都有设置禁制。 上到第三层走几步就到了梓晴洞府前，梓晴挥手将禁制驱散，随后带着雨晴进到洞府中，再将禁制设好，而雨晴已经开始在洞府中探索，因为洞府中有着某种压缩空间的宝物，因此看起来要比想象中大很多。 洞府内被梓晴装修得颇为豪华，分为了一间颇大的卧室、摆满了书架的书房、以及几间不知做什么用的空荡的屋子，看着那几间空荡的房间，雨晴有些疑惑： “梓晴，这几间屋子你是留着做什么用的？” “那几间啊，是留着以后扩展用的。比如书房的书放不下了，就另外加一间屋；还有，若是有人要与我同住的话，就得另用一间屋了。怎么，到了这里还要跟我睡一间屋吗？” 梓晴笑看着雨晴，若是雨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但雨晴的脸皮终究还是有些薄： “谁...谁要和睡一间的。但是吧，这屋子里也没个床之类的，我又睡不了。” 晓得她是什么心思，估计也是到了新环境不愿一个人睡，梓晴倒没有掏出一张床来，而是说：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晚你就暂且睡在我屋里吧。” “那你呢？” 雨晴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梓晴受委屈，梓晴却笑着说： “我啊，当然不可能把床让给你自己去打坐啊，还是跟你一张床。” 听到梓晴这么说，原本想要让梓晴从储物空间拿床出来的雨晴顿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默认了梓晴的提议。 —— 第二天啊。 —— 次日，梓晴早早起来，倒不是有心修行，而是她心中忽有所感，大约是有宝物出世，可惜只有个大概的感觉，并不晓得具体在什么地方，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便有的能力，大概是自己那个学生给自己的。 也不知道她们都如何。 心中想念着故人，脸上不由得带着些落寞，这份落寞被刚醒来的雨晴看在眼里，不觉有些心疼。 走到梓晴身边，雨晴柔声对梓晴说： “想到什么了？看你有些伤感，不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收起自己脸上的落寞，看着身边的雨晴，轻轻握住雨晴的手，笑着说： “我知道的。” 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雨晴忽然笑了出来： “真是的，我们这样好像是老了在回忆人生呢，我可还年轻着呢。” 梓晴也笑了起来： “今天要去哪里玩吗？我手里还有些钱，还够花个十几二十天。” 沉吟片刻，雨晴对梓晴说： “要不然我们去海钓吧？我之前看你们钓鱼，好像还挺有趣的。” “有趣吗？” 其他人不清楚，梓晴可晓得雨晴绝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而钓鱼显然是个需要忍受寂寞的行当，大概是不适合雨晴的。 但她并不愿让雨晴失望，于是说： “我们没必要去海钓，我知道个地方，有着许多寻常见不到的海物，我们不如去那边吧？” “可那里会不会人很多啊？” 人总是稀罕罕见的玩意儿，雨晴担心那里人会很多，到时候认出梓晴来，自己还是个拖油瓶。 梓晴晓得她在担心些什么，对她说： “放心吧，我说的这地方只有我知道，不会有其他人的。” —— 梓晴所说的地方与这海城相距倒是不远，但这地方是在海底，自然不大容易被找到，加上梓晴是用了障眼法，更无人能找到此处。 而在下潜的过程中，梓晴使了个小法术，让雨晴能够看清这海中的生物，雨晴顿时兴奋不已，眼前的海洋生物让她看得应接不暇，不由得感叹说： “这海中生物与陆上的生物还真是太多不同啊，有太多在陆上看不到的奇怪姿态了。” 是啊，或许长期住在海中的人看到陆地生物时也会有类似的感叹吧。 不多久，她们潜到了海底，待得梓晴施展术法解开障眼法，才让雨晴看到了美轮美奂的景象： 在这片海底，五颜六色的植物和动物仿佛起舞般在海洋中飘摇，让人不由得心神沉浸其中。 看到这样的场景，让雨晴甚至产生“此生足矣”的念头，待得把视线转向梓晴后，才稍稍让自己的心情有所缓和： “梓晴，这样的地方，在你之前就没有人发现过吗？” “没有多少人来到海城是为了欣赏风景的，来欣赏风景的人中也很少会有人愿意潜到海底。各种各样的原因吧，在我来之前，这里确实没人来过。” 说到这里，她不知为何叹息，似乎对此有所感叹。 雨晴不晓得她究竟为何而感叹，只能是靠近她些，对她说： “既然没那么多人愿意来海底，那我们就在海底漫步吧。这个你总不能不陪我吧？” “你愿意我自然没问题啊，那我们走吧。” 在海底漫步，这是梓晴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如今听来甚至能感觉到些浪漫——当然，对于多数人来说，这样的浪漫是享受不了的。 这么说着话，前面可就出现个深沟，即便是她们两个在海底能视物的家伙也看不清这海沟里有些什么东西。 可当雨晴准备扭头去问梓晴时，一种莫名的声音从海沟里传了出来，并吸引着他们向海沟走去。 第十二章 深渊 待得她们开始下潜时，梓晴才恍然醒悟，可到底已是无法上浮了——一旦她开始上浮，就有无数的压力开始挤压她的身体，哪怕她用了各种办法都无从对抗这种压力，于是只得顺流而下。 雨晴同样如此。 于是，雨晴问道： “梓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但目前来说我们只能向下了，怀疑下面可能有个什么阵法。” 梓晴到海底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让她颇为好奇这海沟里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况且她是有着足够的手段能带雨晴离开这地方。 于是，二人静静下潜。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已看不到多少生物，偶有的奇异生物在接近她们后很快就游开，不愿与她们多做接触，终于她们站在一个“台阶”上——说是台阶，其实也有一个岛屿大小，在这个台阶前面还有更深处，也不知这海沟具体有多深。 站在台阶上，梓晴抬头望去，海面是完全看不到，只有无尽的黑暗。 雨晴在她身边，抓紧她的手： “梓晴，我们要不要把周围都给照亮啊？” “在这样的黑暗中，如果把我们周围照亮，我们就是这里最显眼的，到时候指不定会被什么东西盯上。不过我也有办法。” 也不知梓晴扔出个什么东西，离开梓晴她们很远后，才骤然爆发出光亮来，借着这光亮，梓晴看到下方的深渊中有着什么东西在起伏，只是惊鸿一瞥就已经足够骇人。 雨晴贴近了梓晴，显然是被方才一幕给吓到，梓晴握紧雨晴的手，低声对雨晴说： “恐怕就是下面那个家伙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尚不知它具体要做什么，还是不动为妙。” 只是，终究不是她们等在这里解决此事，深渊里突然忽闪忽闪亮起光来，两人凑到台阶边缘向下看去，就见在这深渊底部竟隐约能看到一座城池，光亮正是从那城池中传来。 雨晴看向梓晴： “这海底还能有城池吗？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王殿？” 陆上有着这样的传说：说是大江大河大海中有着各位龙王管理，这江河海中也各有着龙王殿，只是寻常人见不到，若是有人见了龙王殿，大概是被龙王看中了要把龙女相嫁。 此种传说并无多少印证，因而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无多少人可信的。 但今日所见，莫非当真是龙王殿吗？ 梓晴并不确定，毕竟她来到这方世界也不过二三十年，实在无从探清这方世界所有隐秘。 她是想着自己先下去，等确定没危险后再让雨晴下去，但若是把雨晴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 思索片刻后，她看向雨晴： “我们一起下去，若是见事不妙，我就会带你赶快逃。别的不说，在逃跑上我可是有自己的一点心得。” 准备下潜之前，梓晴再次尝试了爬升，但阻力还是太大，于是她决定还是向下探索看看。 雨晴也很好奇底下究竟是怎样的，毕竟在闲下来的几年里，她可是看了不少记录传说的书籍，对于这些神秘之地颇为好奇。 二人再次顺流而下，只是这次因为有了光点，倒是让她们有了些盼头。 还在下落的过程中，雨晴忽然有些羞涩地开口： “梓晴，我有些饿了。” “再稍等下，等我们停下来后，我们就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她们从离开海城开始，就再也没有进食，现在确实感觉有些需要摄入美味的食物——毕竟梓晴是已经辟谷了的，而雨晴并未放弃填饱肚子的权利。 —— 许是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一天、两天？ 她们不知道，但终究还是落到了底，踩到坚实的地面。 而在她们面前，是一座破败的城池，而海水已然从这个区域全部退去，抬头去看，还能看到海水漂浮在头顶不远处，同时在这脱离海水的区域内，无数蓝色的“幽灵”在飘荡，仿佛此处乃是阴间地府，幸而接近城池中心处，有道亮光从海水中照射下来，让这里倒不至于显得幽深。 雨晴看了看梓晴： “我们要去城里看看吗？” “你不是饿了吗？吃了饭再进去探索也不迟。” 梓晴把自己出门时就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原本还担心在水下不好用餐，如今倒是好了，拿出来直接吃便好。 这餐同样算是丰盛，让雨晴大饱口福，算是稍稍缓解了她的焦虑，但用过餐后终究还是要决定是否入城，于是到底是梓晴拿定主意： “既然都来了，就要进去看看的，不然我心里不舒服。你觉得呢？” “我当然也想进去看看。我们走吧。” 说着，雨晴拉起梓晴，二人相伴向城内走去，同时尽量避开那些“幽灵”。 来到城门前，抬头看见城门楼上的两个字她们并不认识，是种不存于陆上的文字，于是对此乃是“龙王殿”不由得信了几分。 城楼已经半塌，幸好城门还能勉强支撑，几扇大门都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她们通过，从城门楼过去进到城中，城中房屋也几乎全都塌了，甚至道路都不剩多少可落足之处，而在城池的正中央，那似乎是内城的地方还能保持着完整的模样。 梓晴低声对雨晴说： “看样子我们能来这里是跟这内城有关，我们这就过去了，千万小心些。” 雨晴点头，心中更是紧张许多。 只是，她们才刚刚迈步，那边内城城门就已经打开，有声音从中传出： “不知是诵经人来访，有失远迎，还望诵经人阁下见谅。” 忽然听到这太久未曾听到过的称呼，梓晴不由得吃惊不已，询问脱口而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喊我‘诵经人’？” “诵经人还请放心，我们与你是友非敌，只是这样说话大概是说不清楚，因此需要您来到内城。” 雨晴有些担心地看着梓晴，等待着梓晴的决定。 既然对方叫破自己曾经的身份，只能过去看看了。 第十三章 相遇 来到内城城门前，就见门内站着个人，此人的装束不同于这方世界之人，却明显与梓晴原世界相似，于是梓晴便问： “你们是从那边来的？” “是的。此前有人对我们说，诵经人离开了我们的那方世界，我们还有些不信，如今却不由得我们不信了。” 那人走到梓晴面前，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并继续说着。 “在您离开后，世间忽然大乱，我们那时才晓得您其实一直在保护着我们的世界，但您被某些妖魔给设计离开了我们的世界，于是神州陆沉，我们只得逃命。有人给我们指出，在海底有处洞天可以藏身，于是，我们便来到了这里。” 莫非那洞天连接着两个世界？ 梓晴这般猜测着，与雨晴一同走进了内城，随后就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内城里没半点儿“城”的样子，全是农舍与田地，真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梓晴便问： “这内城是被你们都给拆了吗？” “是啊。我们居住于此的，不仅仅有修士，还有许多百姓，他们并非如同我们般可以辟谷，而我们修行者其实也不太讲究住处，因此我们就把内城腾出来都给改造成目前这样了。算下来也有个十几年了吧。” 看他样子，显然也不是很清楚具体过去多长时间。 梓晴继续问： “那你们有回去过那个世界吗？” “回去？当然有回去的，不然连妖魔被击退了没有都不知道。但是吧，我们每天一段时间就会出去看看，结果还是妖魔占据着整个世界，幸好我们在海底，不然恐怕早被杀了。” 这样说着，他显得有些怅然，但怅然过后还是挤出笑容，正准备喊其他人过来时，却听梓晴叫住他： “先不要告诉他们吧，毕竟我来了也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改变。” 那人把要喊的话咽回去，而后对梓晴笑着说： “既然诵经人这么说，我就不去喊他们。不过，其实我也并非是第一个发现诵经人到来的，另有修行者也想见见诵经人呢。” 问了下雨晴，晓得雨晴没什么意见后，他们就跟随迎接人一起到了内城边上的院子里去。 这院子是两进的院落，过了两道门后就到了后面的院子，早有几个修行者等在那里，见梓晴他们进来，连忙过来赔笑着说： “实在抱歉，诵经人阁下，并非是我们不愿到外面迎接，而是我们不能轻易离开这院子，不然肯定是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在未确定诵经人阁下态度前，我们是不敢这样做的。” 他们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梓晴也不在意这些，而是问他们： “你们说的妖魔具体指的是什么？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清楚。” “妖魔是我们对他们的称呼，但实际上他们也是与我们类似的存在，与我们的长相倒是相似，但也有许多的怪物从海中涌出。并且，他们的力量与我们完全冲突，而且还有办法消除我们的攻击，导致我们完全没办法抵挡。” 为首之人解释着，并邀请梓晴和雨晴到屋里坐。 “其实，按理来说我们不会到这有怪物涌出的海里面来寻找生存的希望，但在我们避难的时候，忽然有人对我们说可以来这里找到你，才有可能拯救我们的世界。这十几年间，其实我们都不太抱有希望了，结果...” 有人？是阿爷？还是天道？或者是科蒂？ 她不知道： “所以，你们如何确定我就是诵经人呢？” “因为我们得了‘谶语’，这‘谶语’是在我们心中，让我们说不出，却能辨得出谁是诵经人。” 经他们这么一说，梓晴更偏向此人乃是阿爷。 对方看她沉默，以为她是赶到这边有些累了，便对她说： “诵经人阁下赶到此处来大概也累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您可以到房里稍歇。” 既然如此，梓晴自然是接受他们的好意，毕竟她也需要时间向雨晴说明此事。 —— 来到屋中，雨晴立即紧紧握住梓晴的手，似乎生怕梓晴跑了。 梓晴了解她心中对忽然出现的陌生情况的担忧，于是拍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坐在床上，把自己过去的经历细细讲给雨晴，末了，雨晴才说： “所以，你是转世之身？最近才苏醒了记忆？” “是的。” 尽管这么说不是很准确，但梓晴的经历确实与转世颇有些类似之处，于是梓晴就确认了雨晴的观点。 雨晴对她的过去表示叹息： “没想到你的过去竟是这样的。但是，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他们太过强大，甚至连天道都无以为敌，所以最起码就现在来说，确实没什么办法。但是，那人对我说了，这个世界或许有能帮到我的地方，所以，或许还有拯救我的世界的办法。” 梓晴这么说，既是安慰雨晴，也是给自己希望。 似乎是不想让梓晴陷入绝望，雨晴点点头： “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的。” 用感谢的目光看了雨晴一眼，梓晴坐在床上，低声说：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这个世界不断探索，但找来找去都没能发现有什么可以帮助我提高修为击败那些家伙。” “会不会这个世界并非是帮你提高修为的，而是有些东西可以将对方的能力减弱。比如刚刚那人说的，那些妖魔是消除了他们的攻击，才能占据了你们的世界。那么，如果你能把他们的这种能力给解决，是不是就有还手之力了呢？” 听雨晴这么说，梓晴忽然感觉豁然开朗，此前她都是想着从自己身上解决问题，但似乎从敌人身上解决问题也是个好办法。 于是，梓晴不由得心神激荡，抱住了雨晴： “真是谢谢你啊，雨晴。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还在钻牛角尖呢。” “也没什么。” 雨晴被梓晴抱住，有些糯糯地说着。 放开雨晴，看着雨晴有些羞涩的面容，梓晴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第十四章 使者 待得二人都冷静下来，梓晴开口： “按你所说，那我们应当寻找的莫非是个宝物吗？我可没听过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宝物。” “不一定就是宝物。” 雨晴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散去，但已经强迫自己开始思考。 “可能是功法，也可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气’。” “气？” 梓晴没有理解雨晴口中的“气”是什么意思，雨晴解释道： “我们生活的世界都有‘气’，通过吸纳这些‘气’来提升我们的修为，那么，是否这三个世界的‘气’能够构成一个循环呢？比如这三个世界可以看作甲乙丙，甲世界的气克制乙世界的气，于是甲世界的妖魔入侵乙世界无往不利；那么，如果丙世界的气可以克制甲世界的气呢？” 在听到中间部分的时候，梓晴已经明白雨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听雨晴说完，然后才发表自己意见： “要验证其实是比较简单，如今你我二人身上都是丙世界的气，等下让他们对我们出手，看看是否能够克制我们体内的气。当然，也可能不是个循环，而是单箭头，那也有验证的办法。” 打定主意，二人推门而出，外面几人还没有散去，见她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梓晴对他们说： “我们找个地方切磋一下，看看你们的功法究竟如何。” 诵经人有令，他们当然不会拒绝，但在内城里切磋不免会惊扰其他人，于是就到了外城，随意找个地方，由对方先行出手，而在梓晴接触到对方的术法时，果然是感受到一种压抑感，甚至体内的气息都无法正常运转。 让对方停下来，梓晴笑着对雨晴说： “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雨晴，你还是帮了大忙啊。” 尽管没听懂梓晴在说什么，但对方显然能看出梓晴的兴奋，于是询问说： “莫非诵经人阁下找到了破敌之道吗？” “能否破敌尚且不知道，但好歹有个大致的想法了。只是，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够到那边去。” 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们也是从上面被吸下来的，可世界却是全然不同，莫非在这深渊的某个部分是有着通往不同世界的通道？ 想到这里，梓晴说： “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上浮，看看能否回到那个世界去。” 雨晴晓得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直接对梓晴说： “你就不怕他们是故意引你出去的？然后就把我们两个给抓住了，这下子你们的世界可就再无任何希望可言了。” “我是有类似的担心，但是呢，总要去试一试的。而且，我也是留有后手的，哪怕他们把我的这具身躯给杀了，也不会真的杀了我。至于你，我可是有着更好的安排。” 只要把雨晴给收进自己的空间里，便没有人可以威胁到雨晴，至于梓晴自己？如今的她只要想逃跑，就没有人可以拦住她。 —— 讨论片刻后，那些人给出了回复：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再次返回地表。并非是我们不着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前往地表的通道都会关闭，每过几十天通道会打开一次。所以，这段时间就请诵经人阁下暂时在我们这边住下来了。” 既然不用赶着上去，梓晴的好奇心可就上来了： “对了，我从刚才就已经很好奇了，你们一直在说‘年’啊、‘天’啊，究竟是怎么判断的？毕竟，这里应该没有天亮天黑吧？” “确实没有，但是我们头顶的光束的明灭是有规律的，差不多确实是十二个时辰。” 对方指着头顶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束，向梓晴解释说。 梓晴看着那光束，果然发现比自己初见时要暗了许多，于是开始好奇这束光的来源，但在能给这里的人提供更安稳的住所之前，她还是选择暂时不去刨根问底，毕竟这样可能会导致光束的消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梓晴都不会冒险。 回到他们提供的院落，梓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询问过他们的姓名，于是在一番沟通下算是做了各自的自我介绍，毕竟对于多数人而言，那位“诵经人阁下”应该被称作“杨朝道”才对，这些人算是少有的知晓诵经人本名乃是杨梓晴的人。 —— 回到房间里，梓晴把自己的打算跟雨晴说了，雨晴对她的一身本事很感惊讶： “其实我一直都对你的本事感觉很不可思议，毕竟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有这些神奇的能力。但是，在了解你的过去后，我反而是感谢你有这样的能力，毕竟你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就不能和我在这里相聚。” “是啊，是应该感谢有这样的能力。” 看着眼前的雨晴，梓晴不由得想起那些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难的人。 正因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才会让他们陷入危难；可也正因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才让他们有脱离危难的可能。 终究是有利有弊啊。 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梓晴问雨晴： “你现在累吗？不累的话，我们一起到外面走走吧，见见外面的那些百姓，让你看看我们那边都是种些什么。” 换上了对方提供的衣服，这下看上去就没那么突兀，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们，他们表示同意： “不过，我们已经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大多数人都是很熟悉的，忽然多出几个陌生人来不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还需要诵经人阁下暂且声称自己是被诵经人派来的，这样尽管还是会引人注目，到底还是好过直接说自己是诵经人的。” 这样的建议倒是不错，梓晴欣然接受。 待得把说辞全部想好后，她们两个跟着对方来到了田间地头，百姓见了他们这些修士带了两个陌生人，不由得好奇： “你们怎么带了两个女娃娃过来？是新来逃难的？” “不是啊，老大爷，我们是诵经人阁下遣来的使者。” 梓晴不过刚刚说了这话，还没等接着说些什么，可就被围住了。 第十五章 决意 百姓们围住了梓晴和雨晴，七嘴八舌地问些问题，大多都是问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最后还是修行者出来打圆场： “大家且安静，听我说。诵经人派了使者前来，就是看看大家生活得如何，并且向大家了解情况，这样才能更好地反攻回去。现在大家先回去忙自己的吧，肯定有用得到大家的地方。” 喊了好几声，总算是把他们都给劝说离开，这个名为“郝邈”的人才转头看着梓晴，苦笑着说： “大伙儿其实一直都想着能回去家乡呢，这还是个使者，如果真是诵经人跟他们说话，我就这么喊两句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好了，您是想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一个区域一个区域来吧，毕竟每个区域面对的敌人可能是不同，所获得信息可能也会有冲突。就先从我的国家开始吧。” 说起“我的国家”，梓晴想到了自己那个慷慨赴难的侄儿，不由得稍稍有些叹息。 郝邈大概也了解当初宇国发生了何事，因此在等待片刻后才对梓晴说： “好的，您跟我来吧。只是，我们能够拯救的宇国百姓不多，还请您谅解。” “你们能够站出来拯救百姓，就已经比我要强很多了。” 梓晴当然不会埋怨这些修行者，要埋怨也应该首先埋怨自己才对。 —— 跟随郝邈见到宇国遗民，这些人并未见过自家诵经人的样貌，更未曾接触过皇亲国戚，自然不晓得梓晴模样，梓晴问他们皇亲国戚何处去了，他们说是宇国皇帝在妖魔入侵时拉着所有皇亲国戚守卫内城，最终全部死在妖魔的进攻中。 “看来，杨家总算是没有孬种啊。” 悲伤之余，梓晴感到一种欣慰，只是这种欣慰很快就被叹息掩盖，稍稍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又向这些幸存下来的人询问他们的遭遇，全部问过这些人总共花了有四天时间，最终确定他们口中的妖魔正是阿爷带她见过的异兽。 在确定这些信息后，她明白，科蒂和诺塔终究是失败了，只是不知道她们失败之后是否有从那个世界逃脱。 希望她们如今还能好好活着。 因为她如今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些人，所以还是先对雨晴说： “雨晴，我在想，如果不制止诺塔她们世界的异兽外溢，即便是我们解决这一波攻击，也不是长久之策。所以，还是得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比如：中和三个世界的气。” “中和？” 这个新奇的概念，雨晴还是初次听说。 梓晴解释说： “如果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如果把三种气混合在一起，或许就能获得一种不具备任务特性的气，而那些依靠着气来侵略的异兽或许也会被压制住。问题是，要怎么做呢？” “或许，这个深渊就是帮助你实现这个目的的。” 雨晴抬头看着上方的海水，心中有了猜测。 “他们可以来到这里，我们也可以，那么，你说的诺塔的那个世界或许也可以。然后，就可以想个办法让三个世界连通起来。但这么做或许会有很大风险，我们还是要有更多更细致的研究之后才能这么做。” “当然。所以，我会想办法获取三个世界的气，然后尝试着让三个世界的气融合，如果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那么我就会开始着手实际执行。不过，雨晴，这件事明明与你无关，你也...” 梓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晴捂住。 雨晴轻轻摇头： “不要这么说，既然我决定跟你过来，这件事就与我有关。还有，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看着旁边偶尔会有的异样和好奇的目光，雨晴稍微有些难以招架，梓晴就对郝邈说： “好了，我们两个要去讨论些事情，你们没必要一直紧紧跟着我们了。我们就在外面的废墟里面走走。” 这周边郝邈他们早已探索过了，并不存在什么危险，因此放心让梓晴她们两个外出。 从内城出来，走在外面已成废墟的城池中，梓晴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所以，等回到我的世界看过之后，我会想办法再去诺塔的世界的。那时候，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我当然会在你身边，毕竟，我也很好奇那些让你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怎样的。” 雨晴确实很想见一下诺塔和科蒂她们，毕竟从梓晴的话中就可以体会出来，梓晴对那个世界的人很重视，尤其是科蒂。 察觉到雨晴的想法，梓晴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见见她们也好，你就会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了。或许，和你想象中有很大不同。” 继续在废墟中走着，只是不再说着有关拯救世界的话题，而是雨晴询问着另外两个世界的问题，尤其是科蒂世界，毕竟梓晴原本世界的情况与这个世界其实有些类似，反而是科蒂世界与她们两个的世界完全不同。 说了许多话，看着光柱逐渐暗淡下来，梓晴才对雨晴说： “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该派人出来找了。” 雨晴点头。 二人相伴返回到内城，遇到郝邈后便问： “我这边还有些吃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不了不了，您两位吃好就行，如果不够吃了可以来找我们，农家尽管味道可能不如珍馐，但在吃饱方面还是有很多心得的。” 似乎是看到她们并未离开，郝邈显得颇为高兴，说了些话后就快步离开了。 雨晴看着郝邈离开后，笑着说： “看来，他们是真心实意想让你帮他们啊。但是，千万不要逞强哦。” “我当然不会逞强，不然岂不是让阿爷他们的心血白费？” 梓晴早已经想明白，凭她自身的实力绝对是没办法将两个世界的危机解决，所以用“中和”这种取巧的办法。 —— 回到屋子里，把之前准备的食物拿出来，梓晴摇头苦笑： “幸好出来的时候带的食物不少，回头可以让他们也尝尝。” 第十六章 激进 十余次光束明灭后，总算到了上浮的时间，郝邈敲响了梓晴的房门，告知他会在两个时辰后行动。 梓晴当然没什么好收拾的，唯一一个需要在意的雨晴还躲进了她的自有空间内，不用担心被攻击到。 两个时辰后，梓晴来到内城城楼上，那里已有许多人等待着她。 见她身边没有跟着雨晴，郝邈好奇地询问： “扈姑娘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有些害怕，所以这次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梓晴给雨晴找了个理由，惹得雨晴在自有空间内娇嗔了一句。 郝邈对此倒是表示理解，毕竟看上去雨晴并不是个十分易于接受这样事实的人，这样娇弱的姑娘还是应当被保护的。 可惜，他终究是看错了雨晴。 在做好准备后，郝邈对梓晴说： “我们无需有任何动作，一会儿光束就会牵引我们上去的。” 哦？ 抬头看着光束，果然没多久梓晴感觉那落在身上的光束仿佛化作了实体，牵引着她的身体向上，哪怕进入海水中后也完全将她包裹，不使她受到海水的侵袭，而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强制的力量，一切都是那么柔和。 会是谁的手笔呢？ 她思考着。 郝邈对她说： “诵经人阁下，由着光束牵引到海面上大概需要三四个时辰，中间您若是累了可以合眼休息的，到时候快到的时候我会喊您的。” “不必，昨晚休息得不错，现在精神头还算可以。” 梓晴当然不会选择休息，毕竟她还要仔细看看这条路与自己来时有什么区别，而直到他们来到海面，她也未能看到自己熟悉的景色。 看来，由着光束牵引的话是走了另外的路径，这条路径完全与自己来时不同，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 到了海面，看着眼前陌生的平静海面，梓晴晓得，阔别六十余年，自己终于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郝邈对梓晴说： “诵经人阁下，妖魔们暂时还不清楚其实我们是躲在深海下的深渊里，因此并没有在海面上有多少巡逻，但它们猜测我们可能是海外的某些远离陆地的岛屿上，故而对海岸检查非常频繁。如果您想要登陆查探消息，恐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你们之前是怎么登陆的？” 梓晴好奇他们的做法。 “我们一般是派了我们中速度最快的到岸边去看看，其实并未深入过陆地，所以还不太清楚陆地上具体是什么情况。您是要深入看看吗？” 以为梓晴是想要深入陆地查探情况，郝邈连忙劝阻。 “我们目前对于陆地上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这么上岸的话可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而且我们能在海面上停留的时间不多，如果诵经人阁下想要去陆上查探的话，恐怕就需要等待些时日才有支援了。” “我并不打算上岸，只是有些好奇。不过，如果只是上来看看不会太过浪费这些宝贵的时间吗？” 梓晴对他们之前的经历很有些好奇，之前其实也问过他们，但当时他们都有些语焉不详。 沉默片刻后，还是郝邈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们之前有人试着接近了海岸，结果再没有回来。之后我们更多是出来透气，并在海上查探情况，很少会接近海岸了。” “能够理解。” 梓晴明白，对他们而言，复仇的念头尽管深埋心中，但到底在日渐安宁的生活中显得没那么急迫了，所以他们逐渐减少了与妖魔的冲突，如果梓晴没有出现的话，恐怕再过上几十年，深渊中的许多人就会开始反对复仇。 尽管明白，但梓晴并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于是对他们说： “这次我会先接近海岸看看，然后就会跟你们回去。下一次再出来，我就会到岸上去看看的，那时候你们不必等我，直接回去就好了。” 郝邈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的同伴拦住，终究没能说出口，换了个名叫“梁凡”者开口说： “诵经人阁下能这样做实在是我们的福分，并且我们对诵经人阁下此举很是支持，既然诵经人想要接近岸边看看，我们当然会护送诵经人阁下去岸边一观。” 尽管他话中满是客气与尊重，但听在人耳朵里就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雨晴不由得说： “这家伙，感觉阴阳怪气的。” “无需你们护送，我一人前去即可。” 梓晴当然不会同意他们护送，表示自己一人去足矣，但梁凡继续说着： “诵经人阁下，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这样贸然前去，只怕不好。” 摆摆手，梓晴对他说： “无妨，我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说罢，身影就此消失无踪。 至于她到何处去了？自然是与雨晴会合一处。 雨晴看到出现，连忙凑到她身边： “你进到这里面还能自由活动吗？如果可以的话，这不是无敌了吗？”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千万莫要小觑了这个世界的人物。我这样的能力，还是有许多人可以应付的。” 想起之前遇到过的那些人，以及隐藏在这个世界的那些皇者与大帝，她晓得自己根本没有自傲的资本。 “所以，你真的要去海岸边查看情况吗？” 雨晴不晓得梓晴的打算。 梓晴倒是没有隐瞒： “是要去，但现在还是等等看，听听他们在我离开后具体都说些什么。” —— 在梓晴离开不久后，郝邈看向梁凡： “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应该知道诵经人对我们的重要性吧？” “我当然知道，但和你一样，说这些话不就是为了激怒她吗？她离开已经几十年了，谁知道她现在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如果不这么激她，她会选择帮我们吗？” 梁凡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并且是很正当的理由。 郝邈对他的说法没有异议，但对他的做法不认可： “尽管如此，你的做法也有些过于激进了，我们本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第十七章 城墙 “激进吗？” 梁凡看着郝邈，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我们已经离开这片土地十几年了，哪怕期间我们数次反攻都效果甚微，再等下去我们还有机会吗？你知道的，我们等不起！” 于是，郝邈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说： “接下来先让我试着跟诵经人沟通吧，如果我沟通下来没结果，再由你们来。” “多长时间，总得有个时间限度吧？” 梁凡的语气缓和了些，但对于他的建议还是有些不满。 最终，郝邈咬牙说： “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如果不成功，随意你们怎么做了。” 梁凡晓得这就是郝邈的底线，再紧逼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于是点头同意： “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够成功。” —— 听完他们的对话，雨晴看着沉默的梓晴： “他们的希望可能会落空，对吗？” “是的。我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就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甚至我都没办法保证能在两个月内找到诺塔她们的世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们。” 梓晴坦言。 雨晴思索片刻后，对她说： “不如稍稍对他们坦白一些吧，当然不是把所有事都跟他们说清楚，而是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验证之后可能可以拯救，这样或许能让他们没有那么急迫。” 点头认同雨晴的意见，梓晴感叹着说： “我本来以为他们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到头来竟是这样的。好了，我们该去海岸边看看了。” 听梓晴提起此事，雨晴顿时来了兴趣，毕竟她对梓晴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很好奇。 在这个空间中，梓晴行动同样不慢，也就十几分钟就见到了陆地，只是让她大感意外的是，那些妖魔竟是沿着岸边修起了高大的城墙，而且就她观察下来，连个缺口和城门都没有，怪不得那些家伙为着反攻而烦忧。 雨晴疑惑地看向梓晴： “这是你那时候就有的，还是他们后来新建的啊？凭借这些城墙真的可以挡住修行者的攻击吗？” “凭借城墙当然挡不住，但这些城墙都是阵法的一环，只要不把这些城墙打破，我们就很难进入陆地。这些阵法等于把整个大陆都给包围住了，哪怕你飞在天上也没办法进入。” 梓晴脸色有些难看，毕竟即便他引入了其他世界的气中和了这个世界的气，但有这种阵法在，他们的反攻之路也会格外困难。 “回去问下他们吧，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没有对我们说。” —— 回到郝邈那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对郝邈他们说了，郝邈他们不由得吃惊起来： “不对啊，我们之前并没有见到过城墙啊。明明两月前我们才去看过的。他们如果能在两个月内建起这样的城墙，实在有些可怕。” “或许，并非他们是在两个月内建起来的，而是用了某些障眼法让你们看不到。” 梓晴想到一种可能性。 莫非，是因为体内的气不同，所能看到的情况也有所不同？ 这样思索着，梓晴对他们说： “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听了梓晴刚才的话，都是产生了好奇和难以置信的心思，于是都没有拒绝。 而到了能够看到海岸的位置后，果然如同梓晴所料，他们并未看见海岸有什么城墙。 梓晴苦笑着说： “看来，那城墙是附着了某种气让你们看不到，而我是能看到的。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们坦白。” 沿着光束回到深渊之下，梓晴这才开口把有关自己推测之事对他们说了，这让他们脸上不由得泛起喜色，但很快梓晴又说了其中的困难： “但是，我目前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甚至连找到办法的期限都没办法给出。” 郝邈当即表示： “无妨，诵经人阁下，我们已经习惯了等待，只要您能带我们反攻，我们就愿意等着您有个结果。” 他说这番话，并无人与他唱反调，显然都从梓晴刚才的讲述中看到了反攻的希望，此前尽管他们这样那样说着慷慨激昂的话，但对于反攻其实是一点把握。 如今听了梓晴的话，到底还是让他们内心燃起希望来，因此在这种关头倒是不至于出声让梓晴难堪。 既然如此，梓晴便对他们说： “我现在已经大概了解了上面的情况，下次上去时我会稍作试探，验证我的猜测，到时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自当遵命。” 众人轰然应诺，都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免得让诵经人失望。 在回去的路上，雨晴还对梓晴感概： “没想到啊，都十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能有这样的热情。” “对于修行者而言，十多年其实是比较短的，他们中很多人可能在闭关中就过去了，因此保持热情是很正常的。唯一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这里的修行者竟然能够保持万众一心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梓晴了解人的思想有多么复杂多变，即便是好友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反目成仇，更别说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莫非，是这光束对他们有了影响，才让他们一直对复仇抱着这样强烈的念头？ 心中有着猜测，梓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猜测还没办法验证，说出来她还要担心雨晴会不会认为她这些年变得越来越不正经，能随意就产生这样的联想。 因此，她将这猜测暂时憋在心里。 —— 回到屋中，让雨晴从空间内出来，雨晴总算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幸福，梓晴问她： “饿了吗？” “饿了。” 雨晴坦然承认，等待着梓晴的投喂。 其实梓晴的空间里本来就有很多食物，如果雨晴想要填饱肚子是很简单的，但雨晴毕竟不是那种不问自取的人，因此只能眼巴巴看着，如今听到梓晴询问，当然是忙不迭应声。 第十八章 淡水 心满意足之后，困意不自觉就涌上心头，雨晴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梓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你先睡吧，我出去散散步。” 这次，雨晴没有非要跟着梓晴一起出去，可能是真的困了，不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给雨晴盖了一层薄被，梓晴这才离开了房间，来到屋外，告诉郝邈他们说不必跟着自己，而后独自前往内城城墙。 站在光束下，梓晴抬头向上看去。 这光束不同于日光，是一点都不刺眼的，但却和日光一样，无法探究其来源，当梓晴想要探究时，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不自觉从光束上偏离开，似乎有什么在保护着光束不被探查。 这样的手笔，似乎也只有传说中的大帝或皇者，很有可能会是自己的阿爷。 没能搞清楚光束的作用，梓晴看着眼前重复单调的废墟，终究没了什么兴趣，就返回屋里准备休息，只是刚打开门就吵醒了浅睡的雨晴，雨晴坐起来揉揉眼看是她回来，就招招手糯糯地说： “梓晴，你应该也累了吧，过来休息吧。”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看着她的模样，梓晴笑着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你这副慵懒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儿当初那个女侠的样子啊？”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颓废的人。” 雨晴不以为意，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可是跟梓晴聊了这么两句，把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困意都给驱散掉了，于是她从床上起来，站到梓晴身边，气鼓鼓地说着： “都怪你，把我好不容易有的睡意给赶跑了，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样吧，我们去海钓吧。” 梓晴忽然想到个主意，就拉着雨晴离开房间。 雨晴有些闹不明白： “海水不是在我们上面吗？而且这种深渊里面真的有鱼吗？” “别处或许是没有的，但光束附近是有的。跟我去看看吧。” 梓晴方才观察时就发现有许多鱼在光束附近游荡，而且偶尔还会向下探出头来，也不知怎么保持了身体平衡，不至于落到地上，带着雨晴看到了如此奇景，让雨晴不由得感叹： “说实话，刚刚看到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诡异的。不过接受之后，又开始觉得有趣起来。” 她看着梓晴的侧脸，想知道梓晴如何钓鱼。、 “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接下来啊，你看我操作就是了。” 梓晴取出鱼竿来，挂上鱼饵，然后猛然抛竿，那鱼线带着鱼饵就朝天上过去，而本来鱼线和鱼饵要开始下坠时，却诡异地向上而去，最终落到水里，让雨晴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突发奇想。就像你看到的，那些鱼就算探出头来也不会摔下来，所以我推测可能在海水附近是不是与我们这边是反向的。这才试了试，没想到跟我想的差不多。你就瞧好吧，肯定能钓上来不少鱼。” 梓晴信心满满，可信心并不一定会带来好结果，直到光束暗淡下来，她也没钓上来几条鱼，更别说大鱼了。 看着梓晴身边的几条小鱼，雨晴忍着没有笑出来，还帮她找了理由： “之前在河边钓鱼的时候感觉也没有这么狼狈啊，今天是手气不好？” “肯定是手气的问题，我们明天再来，肯定能有个好结果。” 梓晴不服气地说着，并不认为是自己手法有问题。 能看到她这副模样，雨晴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从再次见到梓晴开始，梓晴就是一副成熟的形象，很少流露出其他的情绪来。 二人回到房间里，梓晴把几条鱼给炖了锅鱼汤，雨晴是已经吃不下了，于是让梓晴把这些食物分给其他人。 修行者们了解梓晴的身份，有些不敢收下，梓晴就让他们分给老人和孩子们。 回到房间里，经过方才的一番闹腾，梓晴躺在床上看着房顶： “也不知这样轻松的日常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劳累过一段时间后，以后就再也不用忙乱了，可以享受轻松的生活。” 雨晴躺在她身边，这样宽慰着她。 她微笑着，睡了过去。 —— 睁开眼，雨晴已经不在身边，但有香味从旁边传来，梓晴侧头去看，就看见雨晴端了两碗菜进来，看她醒来，就笑着说： “好像这是为了报答你昨天的鱼汤给我们送过来的，里面的肉啊是真不少。尝尝？” 尽管这菜显得有些油腥，可梓晴还是吃得开心，同时对雨晴说： “别看我们吃的这么好，其实大概他们平日里都是不太敢用油的。回头我送他们些，别让他们因为感激我们可搞得自己生活水平下降不少。你说呢？” “我觉得啊，最好不用说‘送’，不然他们可能还要回送，就像今天一样。你要以奖励的名义给他们才行。比如呢，可以设置个条件，要他们生产多少东西能拿到多少奖励。” 雨晴的这话着实让梓晴刮目相看： “你说得对，雨晴，就这么办吧。等会儿我去找郝邈他们说，让他们立个规矩。” 吃完了这碗菜，梓晴满足地站起来，却忽然想起个问题： “海水应该是咸水，而这深渊是在海底，按理来说取来的水也应该是咸水才对。那么，他们的淡水从何而来？” 想到此处，梓晴连忙站起身来出去向郝邈他们询问，郝邈他们疑惑地说着： “就是打井从井中取水啊，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也就是说，地下水是淡水。那么，满足植物生长的阳光又从哪里来呢？” 梓晴的疑问越来越多，之前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 或许，这个区域与自己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毕竟无论是淡水、阳光等等都不是深渊应当出现的东西，更别说因此而生的各种植物。 莫非这个区域其实是个独立空间，看似是在海底，其实是用了某种手段进行了“拼接”？ 她心中有了猜测。 第十九章 爆炸 回到房间，把自己的发现对雨晴说了，雨晴蹙眉： “我还是没理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猜测——我知道你怀疑这里并非真的是在海底，可是，你说的‘拼接’要怎么才能实现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所以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那些大帝和皇者的手段其实也并没有怎么见识过。” 梓晴还是眉头紧锁，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颇有些烦恼。 前两天出发前往海面的时候她明明在光束中看到了海底的景色，如今要猜测她们并非身处海底，让她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如果她们真的在海底，那那些植物要如何解释呢？ 她不知道，所以为此苦恼。 最终，她叹了口气： “大帝和皇者的手段实在超出我们的想象，就算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算了算了，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对了，雨晴，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很长时间了，你能习惯吗？” 毕竟此处生活条件简陋，她担心雨晴会有些难以接受。 雨晴摇头： “不管要在这里多久，我都要在这里陪着你。毕竟，我可不想你再回到之前的生活。” 雨晴所想的，是之前梓晴寂寞的人生，毕竟与梓晴聊天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到，梓晴那时候独自一人在外是有多么困苦。 她不愿梓晴再重复之前的寂寞，所以她会留下来陪着梓晴\/ 梓晴笑看着她，轻声说了： “谢谢。” —— 之后日子里，梓晴经常到光束下查探，但到底没有什么结果。 来到上浮的日子，这时雨晴出现在梓晴身边，要和她一起出去，毕竟这次梓晴是打定主意要到陆上看看，尽管郝邈、梁凡他们连番劝阻，到底没能说服梓晴。 站在光束下面，郝邈最后苦口婆心地劝说： “诵经人阁下，您既然是有了想法，那么就应该在这边把这种想法落实，探查的任务交给我们就好。” “郝邈说得没错，您这番前去实在过于冒险，我们还需要您留在这边帮助我们反攻。” 梁凡出声支持郝邈。 梓晴摇头： “相信我，我会回来的，并且这次前往陆地探查其实也是为了帮助我们反攻。如果不了解他们内部有怎样的布置，我们该如何反攻呢？至于把探查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都看不到城墙，交给你们我是不太放心的。” 梓晴的话很难听，但都是实话，让郝邈他们无从反驳。 最终，直到光束牵引他们到达海面，郝邈和梁凡都未曾再说什么，大概是默认了梓晴的行动。 于是，梓晴在他们面前消失了踪迹，同时也带走了雨晴。 —— 和雨晴来到城墙前方，梓晴低声说着： “现在或许是个试探的好机会。我会在这边设个机关，等我们离开这边十多分钟后才会触发，到时候会有许多灵气涌向城墙。” 说着，她开始施展，不多时就在这边布下个法阵，只等着触发。 待得她们远离那边后，梓晴捏个手诀便将法阵引动，就有许多灵气化作长剑涌向城墙，而那些城墙如同纸糊般被长剑刺破、坍塌，引得惊叫连连，同时有攻击全面铺开，向着海面倾斜。 为防止这是对方的诱敌之计，梓晴随后任选了许多点位进行攻击，都与之前的攻击结果相同。 看来，雨晴世界的气确实可以克制这个世界的气，唯一的问题在于对方的反应过于迅速，在她发动攻击不多久后就重新补好了城墙，也不知是怎样的力量有这样的效果。 不过，她此来本就是要了解对方有怎样的准备，因而只是稍稍惊讶后就对雨晴说： “看来，我们需要到里面去看看了。” “我看他们反应速度很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真的能偷偷潜入陆地里面吗？” 尽管雨晴晓得梓晴的手段很隐秘，但不能保证对方就没有探查的办法，到时候若是落进敌人的包围圈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脱的。 梓晴当然有想到这点，不过她有解决办法： “他们大概能想到我们会从缺口处进入，但如果这个缺口足够大，他们该如何防范呢？” 说着，梓晴手里就凝聚起庞大的气团，让雨晴看了实在有些吃惊： “你到底积攒了多少的气啊？还有，为什么你要积攒这么多的气？”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给那些准备围攻我的人一点小小的‘惊喜’。” 梓晴原本是想着在那些家伙围攻她的时候把这些气全甩出来跟他们爆了，结果完全还用上这样的手段，正好让这边的妖魔尝尝。 无数的气奔涌着冲向城墙，随后就是城墙的灰飞烟灭以及无数妖魔的丧生——范围之广甚至超出了梓晴的料想，在与雨晴一起跨过这片区域回头看时，才真正意识到这是多么恐怖的攻击，激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哪怕不知从何处来了术法想要清散这边的灰尘，终究起不到多大作用。 梓晴摇头苦笑： “若是我在那边用出这么一招来，不知那些家伙是否还会继续追杀我呢？” “如果是我，肯定是不会。这太可怕了。” 雨晴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毕竟方才有太多人没有来得及逃离，尽管雨晴不喜欢这些妖魔，但猛然看到这种场景不免还是有些生理不适。 轻轻把雨晴的头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不要再去想那些了。” 而后，拉着雨晴向着陆地内部走去，当然，因为她们并未出现在外面，扑面而来的灰尘并未对他们产生多少影响。 不知几凡的妖魔向着这边过来，大概是以为此处遭了大部队的进攻，恐怕很难料到这竟是一人所为。 多数妖魔都关注着爆炸发生处的情况，即便中间有人隐约感觉到梓晴的存在，到底没有细细查究，就这么让梓晴深入了陆地。 而在远离那边后，雨晴的脸色总算好了不少，侧头看着梓晴说： “只能庆幸你没有在我们世界用出这样的招式来。” 第二十章 探索 进到陆地上，梓晴发现里面许多的房屋都被推倒重建，风格确实有些类似诺塔世界，看来这些妖魔还是受到了影响。 只是，让梓晴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妖魔竟然有着自己的智慧，并不像是之前自己了解中的异兽——当然，他们的模样是符合“异兽”这个称呼的。 雨晴问她： “梓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些妖魔是某个天道创造的，按理不该有这么高的智慧才对吧？” “是的。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异兽发生了某些变化吧。” 梓晴搞不明白，只能和雨晴继续向内探索。 在探索的过程中，梓晴发现这些妖魔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并且不同于诺塔他们世界的两个国家的语言和文字，这更是让梓晴疑惑不解，毕竟语言和文字绝不是短时间可以演化出来的。 思前想后，梓晴隐约有了些头绪，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苦恼着跟雨晴说了，雨晴宽慰说： “有些想法是你越去想越是抓不到，而当你不去想的时候又猛然闯进你脑海的。” 梓晴点头： “对了，雨晴，要不要到我出生的地方去看看？” 对于梓晴出生的地方，雨晴当然是很感兴趣的，连忙拉住梓晴的手，表达了自己的迫切。 带着雨晴穿梭在似是而非的环境中，尽管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几十年之久，还经过了妖魔的入侵，但到底改变没有那么大，她还是能够辨别出自己的方位，只不过终究还是太长时间没回来，不免会走错些路。 幸好她们的速度不慢，在意识到自己走错路后，能够快速调转方向，于是在日落时分他们就见到了曾经的宇国国都。 宇国国都外城并未遭受太大破坏，仅仅只是东门塌陷了，但皇城和宫城却是被完全破坏掉了，不知是妖魔所为，还是宇国皇族同归于尽的手段。 看着眼前的废墟，梓晴对雨晴说： “我出生的时候其实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了解，尽管晓得这世间有着许多强大的人物，而自己也是诵经人，可我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参与这个世界的巨变中。那时候的我只是想着把诵经人传承下去，想着怎么帮忙把宇国给保住。但是，我遇到了阿爷，见到了异兽，再然后，就是我跟你讲过的故事了。” 走在废墟上，梓晴的表情有些伤感： “具体出生在哪里我不清楚，但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住在宫城里，每天见到的人也是宫女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后宫妃嫔。尽管宇国皇帝的后妃不算多，可大臣们总是会想方设法往后宫里面塞人，导致后宫挺不安稳的。” 听着梓晴讲述过去的故事，雨晴大概了解了梓晴少女时期的故事。 但更令雨晴好奇的是“诵经人”这个身份。 梓晴摇头说： “我并不清楚诵经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承的，但按照阿爷的说法，诵经人的存在可能是为了唤醒大帝和皇者，以便应对入侵。而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后，我就失去了和阿爷的联系，现在想来大概阿爷是为了保护我而身陷囹圄。” 她这时想到，因为自己这个“诵经人”，已经有很多人献出了自己的自由，甚至是生命。 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自己连雨晴也保不住。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浑身感觉发寒。 雨晴以为她是触景生情，便伸手握住她的手： “梓晴，我们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梓晴点点头，跟着雨晴漫步在宇国都城。 尽管妖魔已经攻占了这座都城，但他们并未将之占为己有，反而是将这座城空置在这里，导致城中已经杂草丛生，估计再过些年这里就成了荒城，而看着眼前的荒芜，梓晴心中忽然生出个疑问来： 深渊下不过只有几千名百姓，其余百姓都是被妖魔给害了吗？可若是都被妖魔给害了，那些妖魔当真会好心将尸体埋葬吗？为何这么久了，她都没看到一具尸骨，这是不合常理的。 莫非是妖魔将尸骨全部付之一炬？还是大部分百姓其实被捉住了当作妖魔的奴隶，并非是全然被杀害了？亦或者其实是被救出去了大多数，只是把空空荡荡的大路留给了妖魔，所以才总是想着反攻。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雨晴，雨晴却呆呆看着她： “梓晴，不对吧，深渊下明明有超过十几万的百姓啊。” “怎么可能，内城无论如何都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啊。” 梓晴反驳之后才后知后觉：莫非皇者大帝们就是用这种手段来让修行者们相信自己还有努力的理由，毕竟保护数千民众与保护数十万民众的压力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不，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必然还有更多手段才是。 不过，目前还是看看为何雨晴会被迷惑才是。 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了雨晴，雨晴皱起眉头，她信任梓晴更胜过自己内心认定的事实，因此很快她便对梓晴说： “我就是自然而然认为应当是有十几甚至几十万人生活在内城了，并且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但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然后拿其他的城池做对照后发现，似乎如果兼顾种地等工作的话，内城确实容不下这么多人。” 在有了这样的观念后，雨晴回想起深渊之城，却发现自己的想法依旧改不过来，还是认为内城有十数万人是正确的。 皱着眉头把自己的发现给梓晴讲了，梓晴思索片刻： “或许，皇者大帝们正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来区分出诵经人来。只有我这样的诵经人才能不受影响。” 这种猜测倒是足以解释部分问题。 其余部分想不明白，那就暂且不去想，还是在这边继续查探情况为要。 二人继续结伴在陆上继续探索着，然后她们发现，确实在这片大陆上没有发现原住民的踪迹——这有些不合常理。 看来，背后还有更为复杂的故事。 第二十一章 猜想 在陆地上“畅游”了一个月时间，梓晴大致摸清了这边妖魔的实力，或许是已经攻占这方世界的缘故，妖魔们并未在这方世界留下多么强大的人物，也就只有前些日子梓晴引发那场骚乱时有强者将临来看了看。 只是，梓晴并未找到对方降临的方式和地点，这对未来的反攻而言很不利——对方如果随时可以支援，那么拉锯战下来还是梓晴她们比较吃亏。 但她们终究还是没敢大肆寻找，毕竟这样重要的地点，肯定会有强者看守，到时候若是发现了梓晴她们，就不是能简单逃脱的了。 既然已经简单探查了这方世界目前的情况，梓晴决定返回深渊，雨晴尽管对这方世界还有很多好奇，比如那些所谓的皇者和大帝的陵墓，可惜那些地方都被妖魔给包围起来，梓晴不愿意贸然前往。 回到海面上，等待着郝邈他们的到来。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雨晴有些疑惑： “梓晴，我看这里和其他地方也没有区别啊？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啊？” “我在这边留了点儿‘气味’，只有我自己能够注意到的气味。” 梓晴笑着解释。 其实每个人体内的气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但多数人其实察觉不到这种味道的存在，而梓晴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经历是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气与别人的气之间的区别，并以此来确定自己所行的道路以及过去的位置——当然，最多只能保留两个月时间。 把这件事跟雨晴解释了，雨晴摇头： “我是一点都没注意这些的。不过呢，之后我会慢慢注意的，毕竟我也要帮到梓晴才是，不能让梓晴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压力。” 在她们说话间，就见有许多人从海面下冒出头来，看见梓晴和雨晴，打头的郝邈连忙迎了过来： “诵经人阁下，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在你们离开后，陆地就发生了爆炸，我们还以为...” 话没有说完，但含义是表达了出来，大概是怕她们被害。 梓晴笑着说： “那场爆炸是我引发的，主要是为了试探他们城墙的强度，以及这个世界的强者的反应速度。结果呢，让我稍微乐观一些，他们的防守并非是万无一失的，还是有可能被打破的。问题在于。” 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把问题摆在众人： “我没有找到对方入侵的地点，如果不把那个入口给破坏掉，恐怕我们的反攻会异常困难。” 点点头，梁凡出来说： “我们了解到他们是从海上出现后，其实对海底进行过排查，并未发现他们的入口。所以，我们怀疑是和城墙一样的情况——就是我们看不到，而诵经人阁下您是可以看到的。” 他们的这种猜测很有道理，可很显然梓晴没办法一个人把整片海洋都给检查。 —— 回到深渊之下，梓晴和雨晴总算能够放松，此前在陆地上即便是休息也要保持很高警惕。 回到房间里，梓晴画了幅大致的示意图，然后指着地图的左上角对雨晴说： “我们是在这里出现，这边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妖魔入侵的入口。那么还剩下这么一大片区域需要探明，显然是个不小的宫城。凭我们两个是做不到的，就算加派人手给加到几百人也不是简单就能探明的。雨晴，你有什么想法吗？” “或许，我们可以根据城墙的强度来判断？” 雨晴很快有了想法。 “毕竟，有些区域其实是面向他们的入口，在那边或许城墙的强度没那么高。” “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之前没料到我们会有对付城墙的手段。当然，因为我们这么一闹，他们可能已经在加强城墙了。不过呢，这种猜测是有验证的必要的，毕竟上面的命令，下面不一定会按时按量的遵循。” 梓晴显然了解底下人的工作状态，也相信即便是放在妖魔身上大概会有类似的情况。 这样一来，如何试探就成了个问题： “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察觉不到我们是在试探呢？” “比如在某一个方向猛攻，而其他方向佯攻？ “如果猛攻的方向正好是入口呢？那不是正巧让他们加强防护吗？而如果从我们出现的地方猛攻，那么他们势必会对那片海域加强警戒，更是会让我们被动。” —— 一连想了许多主意，最后都没能通过，雨晴趴在桌上，表示自己投降： “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笑着看了眼雨晴，梓晴坐在床上： “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上去，他们也还没做好反攻的准备。现在，该好好吃一顿了。” 之前在梓晴的空间内，因为没办法生火，而在外面生火还要时时注意，因此她们其实都没能好好吃饭，今天总算能饱餐一顿。 美美吃过饭后，梓晴拉着雨晴出去散步，二人来到城头，梓晴指着内城： “雨晴，你看，你现在觉得内城里能够容纳十数万人吗？” 雨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同时在脑袋里思考着梓晴的问题，但最后却还是只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是的，内城能够容纳十数万人。 “看来，哪怕是真相摆在面前，被影响的思维也不会恢复。算了算了，雨晴，还要看我钓鱼吗？” “算了吧。” 雨晴撇撇嘴，显然对梓晴的技术不是很信任。 梓晴顿时“大怒”，必须要让雨晴见识下自己的厉害不可——但最终还是没有出乎雨晴预料，钓“下”来的几条小鱼甚至都不够一顿晚饭，最后被羞恼的梓晴给放回了海里。 在回家路上，雨晴笑着对梓晴说： “看来啊，我们的诵经人阁下钓鱼技术也没自己吹嘘的那么好嘛，都两次没什么收获了。我建议啊，我们的诵经人阁下还是先好好锻炼自己的技术再出来向别人炫耀吧。” 尽管梓晴没办法反驳她的话，但总有反制的手段，比如说： “雨晴，忘了谁才是食材和美味的提供者了吗？” 第二十二章 变故 在雨晴诚恳地“道歉”之后，梓晴总算“原谅”了她。 尽管显得很有些正式，不过也只是她们之间的些许“情趣”罢了，完全对她们的关系没有半点影响。 待到下个上浮日，郝邈找到了梓晴，对她说： “我们其实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我们可以用行动来试探。比如我们可以偶然出现在某处海域，然后看他们的紧张情况来判断哪个区域更有可能存在入口。” “这倒是一种办法。” 梓晴眼前一亮。 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靠这次偷袭就反攻成功，而是为了找到入侵的入口，那么用这种办法自然是最快捷的。 拿定主意后，众人便上浮到海面。 他们一行共二十三人，而这片大海实在过于浩瀚，单凭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全部检查清楚，幸而梁凡那边有办法： “我这边有些东西，可以让我们的攻击距离翻个成百上千倍。当然，也只能起到个唬人的作用。” 就见他取出些戒指来，让众人戴在手指上。 梓晴细细探查过后，发现这戒指里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大概是可以对他们的攻击进行增幅。 既然有了这样的增幅，梓晴对这次试探抱有很大的期望。 与梁凡一起确定了他们这些人各自需要前往的区域后，就听梁凡说： “此次试探必然是危险重重，我们中可能大多数人都没有回返的可能。因此，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优先保护自己。如果到回返的时间还没有见到其他人，无需等待，就当他们都死了。” 这番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默默准备着，直到梁凡一声令下： “那我们出发吧。” —— 梓晴和雨晴是在一起的，毕竟梁凡总不能让雨晴这个陌生人独自行动——到底没好意思麻烦雨晴，或者说只有梓晴才能用得动雨晴这位高手。 来到预定位置，梓晴深吸口气： “一会儿我们同时攻击，然后就躲进空间里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确定具体情况后，我们再想办法去救其他人。” 点点头，雨晴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等梓晴一声令下。 待得梓晴凝聚好自己的力量后，便对雨晴说： “雨晴，攻击！” 随后，便是横贯几千里的攻击痕迹。 梓晴拉了雨晴藏到空间里去，等待着探查的到来。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总算看到有妖魔姗姗来迟，但这些妖魔并非来自陆地，而是来自海上。 对视一眼，梓晴和雨晴都认为自己算是走了大运，竟然就这么撞上了妖魔入侵的入口。 梓晴对雨晴说： “稍等我挑个远离这边的区域攻击城墙，尽量让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真实目的。然后我们返回下潜点，毕竟单靠我们两个是没办法探索这么大片区域的。这里我已经留好印记了。” 如此说过后，她们二人迅速返回下潜点，到了那边后发现已有几个人回来，问过之后才晓得，他们遇到的都是从城墙那边过来的妖魔，并且来时还是松松垮垮的，没半点紧迫的模样，最终经过再三确认后认为那些区域不是入口所在，便回来了。 尽管相信能够坚持这么多年的都应当是忠贞之士，但毕竟事关重大，梓晴还是选择谨慎一些，并未把自己的发现直接告诉这些人。 等到了下潜的时间，依旧还有很多人没有回来，甚至连梁凡和郝邈都没有看见。 梓晴料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就对其他人说： “你们先下潜，我去看看情况。我有自己的隐藏手段，他们是发现不了我的。” 其他人听从了梓晴的安排，在光束的牵引下返回深渊，只剩下梓晴和雨晴留在海面上。 雨晴问她： “梓晴，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根据刚刚他们的说法，以及我们看到的妖魔的情况，按理来说郝邈和梁凡他们也该是类似的。除非是入口并非只有一处，而是有多处，并且分布在很多地方。郝邈他们正巧遇到了入口，才导致没能回来。” 梓晴的怀疑不无道理。 雨晴点头： “所以，如果真的是你猜测的那样，那我们赶过去可能也就只能确定那里是否有别的入口。救人恐怕是没希望的。” “看看也好，最起码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相伴而行，首先前往郝邈负责的区域。 到了郝邈负责的区域，梓晴她们并未看见郝邈的踪影，而在这边仔细搜查过后同样没有发现入口的踪迹，最后梓晴有了主意： “我还是用一下攻击，或许能试探出来。” 这样说着，梓晴再次用出自己的灵力攻击城墙，引发剧烈爆炸，引动无数妖魔蜂拥而至，偏偏并无妖魔从所谓的入口出现来夹击她们。 躲在空间内的她们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感觉有些疑惑，毕竟看这些妖魔的情况，似乎刚才并未有人在此进攻，不然绝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到海面上搜查。 那么，郝邈去哪里了呢？难道他在来这边的路上就被发现然后被捕了吗？或者还有其他她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她们有些惘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梁凡也不是因为遭遇入口而失踪，但她们还是姑且尝试着在其他位置发动了攻击，随着她们攻击的频繁，逐渐会有更多人到海面上搜查，但很显然是与入口无关。 看来，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找到郝邈他们的踪迹了。 但现在下潜的光束也已消失，她们只能暂时在陆上活动了。 当然，毕竟她们之前已经在陆地上活动过一段时间，因此倒不至于心里没底。 唯一的问题在于雨晴的抱怨： “真是的，看来又是一段时间没办法吃上梓晴做的美味食物了。” “虽然有些东西吃不到，但这次出来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特殊情况，所以带的食物比上一次多了很多，足够我们两个吃很长时间了。而且都是一些味道不错的食物，要不要尝尝？” 梓晴笑着安慰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