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回归后所有人都疯了》 第1页 [gl百合] 《黑莲花回归后所有人都疯了》作者:浑水墨韵【完结+番外】 文案: 离京多年的小透明六殿下谢沅翊终于回来了,经过内耗这个家人口简单,就剩下一个多病的太子皇兄,一个即将过门的漂亮太子妃,还有一个跑路的花心渣爹皇帝。 病弱的兄长,被赶跑的渣爹,以及……漂亮的太子妃。 如此逆天开局,这不妥妥的手握皇太弟的剧本 回京前夕,春风得意的谢沅翊要给太子留个好印象,就在神医谷求药,与一女子一夜风流,坏消息是她的女子身份被发现,那女人跑了。 更坏的坏消息:太子妃云千雪是神医高足,还掌握东宫庶务,还能批阅奏摺。 谢沅翊心想,这太子妃可恶了,她的同门更加可恶。这不得给人来个下马威,结果她被太子训斥了,最后还是云千雪替她求情来着。 好消息:她成功地引起云千雪的注意力。 更好的好消息:云千雪看她的眼神总有点怪怪的。 可后来,谢沅翊发现云千雪就是跟自己一夜风流的人,她对自己念念不忘。当自己对她情根深种的时候,自己还发现自己和云千雪是交换子…… 所以咯!她不是谢氏皇族,她还没来得及再次黑化和疯癫。其他人都疯了。 云千雪又抱又亲:我不承认,没人知道。皇位你坐我坐都没事。 谢沅翊委屈:嘤嘤怪 os:亲亲贴贴 花心渣爹又哭又疯又闹:你把我赶出皇宫还不够,居然不认我。我是你爹,我真是你爹,你别不要爹,爹就你一个宝贝 谢沅翊高冷:哼! os:真哭了 太子又凶又狠:你对我父皇,我皇妹灌了什么迷魂汤,都随你折腾 谢沅翊轻笑:呵 os:拿捏 魔头义父又急又癫:你不姓谢,我会跟你父慈子孝,对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谢沅翊:哦(四声拖长)~~ os:他急了 排雷: 1.身世互换这个事情是存在的,不过后期又换回来了。这是一个乌事件 2.先朝堂,后江湖 3.略带狗血。 4.谢沅翊和云千雪是18岁,太子28岁 内容标籤:宫廷侯爵天作之合 正剧 搜索关键词:主角:谢沅翊(谢翾),云千雪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和太子妃是交换子 立意:每个人的成长需要千锤百鍊 第一卷 上京篇 第1章 六皇子回宫 上京城 三月初,草长莺飞,上京城热闹非凡,两道圣旨引燃了上京城。 第一道,太子监国,迎娶云将军嫡女云千雪。 第二道,召回六皇子谢沅翊。 第一道燃炸爆了,云千雪可是上京城的第一美人,太子倾慕已久,那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甚至小道消息还传出云千雪很快就要搬进东宫,接手东宫庶务。更有传言谢帝已经离开上京城了。 这一代的谢帝能登基,完全是他的几个兄弟斗得太狠了,结果都死了,这位置就落在了躺平皇子,谢帝手里。奈何谢帝志不在此,又躺平了二十多年。 谢帝躺平这些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开始养老生活。他勉励每个儿子,以上一届的选手为正面教材,谆谆教导,不要躺平,不然如何让父皇开心。他的儿子们提前开启了夺嫡比赛,最终太子成为这一届夺嫡的mvp。 除了太子,其余参赛选手不是死了,就是圈禁。 至死是少年的谢帝,比太子都高兴,决定是时候甩锅跑路,可以实现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终极梦想。他秉着多玩一天是一天,我吃一顿少一顿,多干少干都是太子你在干,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太子的先进理论。 他在御书房怀着窃喜的心情,憧憬美好的未来,一边含泪哽咽,一边毫不犹豫地将监国大权交给太子。 他又想起太子身体不好,这走两步就要咳嗽一声,如何承担江山重责,难道自己前半生困在龙椅上吃过的苦,还要在吃一遍。听说云家小姐医术不错,与太子交情不错,不如凑对吧。 父爱有一点,但是不多的谢帝。 在他离开上京城前一晚,兴奋地睡不着觉,一夜未眠,看着茫茫夜色,竟然看见逝去的容妃,即六皇子的生母。遥想初见容妃,容颜倾城,朕心甚悦。但又因预言之事,最终辜负了她,让她香消玉殒。 抽风的他,想起他还有一个躺平儿子,六皇子谢沅翊。太子跟六皇子交情甚好,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不知怎的,谢帝思索良久,父爱如山般爆棚,便将她召回上京城。于是乎,第二道圣旨就这样来了,召回六皇子谢沅翊。 这六皇子是谁? 朝中重臣似乎没啥印象,有人想起来了。直唿朔城侯的外甥是六皇子谢沅翊。 这六皇子被冠上某某大臣外甥,简直传承了谢帝的优良血统,躺平且透明,还有谢帝的好运气。 朔城侯镇守朔城多年,手握十万大军,赫赫功勋,仅次于云将军。他是容妃的亲族,因此六皇子要尊称一声舅舅。 众人心里盘算这六皇子回上京城,是来做质子牵制朔城侯的,还是来做太子备胎的? 一辆马车徐徐进入这热闹的上京城,一把摺扇掀开车帘,一身锦袍少年出现。锦袍少年面若桃花,眉带笑意,而她身边跟着一个拿剑的少年。 第2页 「我说六弟......」 「谁是你六弟!」锦袍少年用摺扇挡开拿剑少年的手,「这里是上京城,不要没大没小。」 「沅翊,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拿剑少年热情地说道,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好歹五天前从老虎嘴里,救了你一命,我还给你当车夫和保镖。」 「这不是你云家应该做的。」锦袍少年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地说道,「你爹云将军,没教过你要忠君爱国......」 「停!」拿剑少年用手比划一个暂停,他不服气地说道:「我以后是要做大侠的,别人看到我爹是要说,看!那是云少侠他爹。而不是,看!他是云将军公子。」 「好!有志气!」 锦袍少年便是六皇子谢沅翊,谢沅翊的生母容妃,因容貌出众,深受谢帝喜爱。也因一句预言,容妃此胎若诞下公主,谢氏皇族定遭屠戮。 容妃得知生下女儿的那一刻,便心生绝望。想要女儿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中,谎报谢沅翊的性别,扮做皇子。谢沅翊一直生活在冷宫,后被太子发现,太子仁厚善良,瞒着帝后将她送出上京城。 拿剑少年是云家三公子云天泽。他自小师从雪山宗,素有侠义心肠。在回上京城的路上,偶然救了六皇子谢沅翊。 他知道自家妹妹要和太子联姻,自己跟谢沅翊沾亲带故。他又自带江湖人不拘小节的豪气,自觉年长谢沅翊些许,喊谢沅翊为六弟。 望江楼 云天泽死皮赖脸让谢沅翊请客来这里吃午饭,望江楼是上京城第一酒楼,云集众多达官贵人。 谢沅翊和云天泽的出场,直接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云天泽是少年英雄,气宇轩昂。可与谢沅翊相比,谢沅翊多了几分贵气。 雅间 谢沅翊忽然问道:「云天泽你跟云千雪真是龙凤胎?」 「对啊,我和四妹妹是一母同胞的龙凤兄妹。」云天泽很是骄傲地说道:「我那四妹妹性情温顺,样貌极好,配得上太子殿下。何况,四妹妹与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谢沅翊眸子一眯,拿起桌上的杯盏,眸子变幻莫测。 谢沅翊早就听说,云将军在朝堂独揽朝政,让太子皇兄忌惮三分。这一回,云千雪嫁入东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原来你不知。」云天泽一副我给你八卦八卦,你哥和你嫂子的美谈。 「太子殿下某次去巡视,突发重疾,幸得我四妹妹路过,四妹妹慈悲心肠救下太子殿下,之后四妹妹常去东宫为太子殿下医治。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情。」 这是有预谋地接近我太子皇兄 有这种女子,我谢氏皇族恐怕大难将至,我不能让这女子嫁入东宫。 云天泽发出邀请道:「你对我四妹妹感兴趣,不如随我回家看看。」 而谢沅翊假装摇头拒绝道:「我不看,我要逛一逛上京城。」 云天泽不知谢沅翊的花花肠子。他只将谢沅翊看作是邻家兄弟,「你脖子上的过敏都有四五天了,之前的大夫都没看好。我这四妹妹略通医术,让她帮你看看。」 云天泽不说还好,一说谢沅翊就感觉脖子处的瘙痒越来越严重,明显可见的红色在肌肤上。 谢沅翊:...... 云天泽想着谢沅翊身份尊贵,除了太子殿下。她就是最尊贵的皇子。这种东西,若是被传出去,她估计面子都没了。他又善解人意地说道:「保证不泄露沅翊的身份,会让你药到病除。」 「我是看在天泽的份上,给你妹妹一个机会。」谢沅翊强调道,这是一份恩典。 「小二,打包一份榛子酥。」云天泽对着小二说道。 「你喜欢吃?」 「四妹妹最爱这口。」云天泽说道,「你酿的北斗七星盏,还有没有?」 榛子酥? 果然我不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我也讨厌,十分地讨厌。 「没有,早就喝完了。你对你妹妹医术那么自信?」 「她师承神医谷。」 「不去了。」 「你不是酿了五坛,我们一共喝了四坛,那味道真的令我难忘。」 「想喝自己酿。北斗七星盏,我说我出发的时候怎么就有两坛是空的,原来是被你偷喝的。」谢沅翊脸色一沉,直接拂袖而去。 云天泽:...... 神医谷,要不是神医谷。谢沅翊一边想,一边摸了摸脖子上发红的地方。越摸越热,越热越痒,她脖子处已经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说起这个事情,不得不说五天前。 五天前 谢沅翊来到神医谷,她对神医谷弟子说道:「在下,想要求见谷主。」 弟子回道:「我家谷主正在闭关。」 「家兄身体孱弱,我只求一味药材。」谢沅翊连忙说道。 「公子要求何药?」 「我求血菩提。」 「公子想要求血菩提,需进入山林。机缘如何,看公子自身造化。」 「多谢小师父。」 …… …… 之后的事情,谢沅翊是不想在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就是一个糟心且荒唐的日子。 总体来说,她找到了血菩提,在一个山洞里做了一场大梦,梦醒后又被野兽追着,被路过的云天泽救了,脖子上莫名其妙还过敏,发痒发热。 虽然过程曲折,但是结果是好的。能拿到血菩提,我皇兄的病就可以痊癒了,到时候我把你云千雪赶出东宫。 第3页 第2章 回东宫 谢沅翊走在上京城内,她忽然看到一家医馆,招牌上写着仁和医馆。门口排着一条长队,还有源源不断地人开始挤进去,谢沅翊问道:「你们为什么排队?」 「云家小姐,在这里看病。」路人甲说道。 「哪位云小姐?」谢沅翊问道。 「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仁心仁德。」路人甲称赞道。 「太子妃怎可抛头露面,有碍观瞻!」 「你不懂,太子妃出门问诊,都带着一张白色的面纱。太子妃听说是神医谷高足,隔着纱幔,利用望闻问切,给我们治病。」 「哦。」 谢沅翊哦了一声,她想了想,初来乍到,不能冒失。如果贸然进去,她很可能认出我的身份,甚至会被发现的事情。 谁能确定坐在里面的一定是云千雪,她这个皮肤发痒是在神医谷得的,那神医谷自然有本事治好自己。她解下腰上的面具,戴在脸上。 很快轮到了谢沅翊 谢沅翊走了进去,果然里面坐着一位太医。太医对面正好是一张纱幔,纱幔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谢沅翊遥遥一望,看不真切,她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还请公子伸手。」太医说道。 谢沅翊开口说道:「麻烦看看我脖子处的皮肤?」 太医看了看,「只是普通过敏,服几贴药就好了。」 「普通过敏,之前看过的大夫也是同样的话,我已经连续多日未好?」谢沅翊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听闻神医谷高足云小姐在此,我特来求医。」 她走到纱幔面前,正要轻轻掀起纱幔。纱幔后面的女子,她缓缓地说道:「公子为何带着面具?」 「人丑。」 带着面纱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双手落在谢沅翊的肩上,撩开谢沅翊的秀髮,她看到里面是红色一片,带有红疹,「你对什么过敏?」 「榛子。」 「这药膏可以快速消痒。」女子递给谢沅翊一个小瓷瓶,她隐约看到红疹不远处隐藏着些许暧昧的小印子,谢沅翊问道:「请问云小姐去哪里了?」 「她回东宫了,我是她的师妹。」 东宫 「咳咳咳。」太子拿着帕子轻轻捂住自己的唇,他伸手让云千雪诊治。云千雪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太子将手拿回来,温和地说道:「我知道我的病,沉疴多年委屈你,这些年的奔波劳碌。你明日就搬来东宫,接手东宫庶务。」 云千雪点点头。 「等等,你脖子那边怎么红红的?」太子疑惑道,他站起来走到云千雪面前,看着云千雪白皙的脖子处,印着像是草莓的红印。他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吻痕?谁干的?」 云千雪用衣领遮了遮那处,她平静地说道:「我去谷中採药的时候,被谷中虫蚊叮咬所致。你看错了。」 太子听她如此说,并不怀疑,他伸手摸了摸云千雪的脸,怜惜地说道:「以后这些小事,你无需亲力亲为。你我还未成亲,先委屈你住在千雪阁。」 「嗯,那我先去房间看看。」 「晚上,我陪你一起用膳。」 太子看着云千雪的裊裊倩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底。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开始拿起一本奏摺。 「太子殿下,您该喝药了。这是云小姐亲自煎的。」一旁的婢女提醒道。 「皇兄。」 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放下手里的碗,抬眼一看,面前出现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她就出现在他面前。太子揉了揉她的头,温和地唤道:「翊儿来了,刚回来吗?」 「是啊,我听说皇兄要娶妻了,这不得马上来看看。谁家小姐将我皇兄的魂勾走了。」谢沅翊挑着好话对太子说道。 「翊儿说的话,皇兄听着就是舒服。」 「皇兄,你别看摺子了。我回来了,你不得给我接风洗尘。不然,我不依。」谢沅翊嘟了嘟嘴撒娇说道。 「好,听翊儿的。来人撤了这些东西。」太子宠溺地说道:「今天,千雪也在,那就一起用晚膳。」 什么? 我皇兄竟然要陪她吃。 还叫那么亲昵,千雪,千雪 「哦。」谢沅翊低头眸子有几分黯淡,「皇兄,这是有了云小姐,连跟翊儿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听着谢沅翊这委屈的声音,太子勾了勾谢沅翊的鼻子,「以后等翊儿娶妻了,还会想起皇兄吗?」 「在我心里,皇兄第一。谁都比不上皇兄,那些个世家小姐,之前进宫的时候,她们看到我,避之如蛇蝎。就算对我殷勤,还是看在皇兄的份上。」谢沅翊嫌弃地说道。 谢沅翊说得没错。 上京城的人拜高踩低,何曾将沅翊放在眼里。 「那晚上就我和你,好不好?」太子原本打算让这叔嫂见一见。这云千雪和谢沅翊是他最重要的人,云家跋扈多年,至于千雪的性子温顺,鲜少在上京城,应该没得罪沅翊。 「嗯!」谢沅翊嘴角微勾,要得意有多得意,「皇兄最好。」 「知道皇兄的好,那翊儿以后要对千雪好。」太子继续说道:「她人很好相处的。你要对她恭敬知道吗?」 「皇兄~~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外人。」谢沅翊很嫌弃地说道,心里思忖这得灌了多少迷魂药,才让我皇兄三句不离她。 第4页 红颜祸水! 「好,不提了。」 兄友弟恭,这是谢氏皇族几十年来难得见到的场面。一旁的宫人不得不提醒道:「太子,您该喝药了。」 「我差点耽误皇兄喝药了,我来餵皇兄喝药。」谢沅翊拿过碗,然后拿出银针测了测是否有毒性。 谢沅翊将药送进太子嘴里,她很是神秘地问道:「皇兄,我等会给你一个惊喜。」 「好。」 「这药谁煎的?闻起来都那么.....」 而太子却此刻怒目圆睁,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腹中有什么冲上来,一口黑血喷出。太子晕了过去。 「皇.....兄,皇兄!」谢沅翊此刻到来,见此情景,顿时又急又怒,她质问道:「是谁负责煎药的?」 「是太子妃娘娘。」 「混帐!她算哪门子太子妃,都还没过门呢!」谢沅翊一脚踹在宫人身上,她厉声喝道:「马上传太医,另外将云千雪给我叫过来。」 「是。」 太子寝殿 谢沅翊抓着云千雪的手腕,她对云千雪说道:「云千雪,是不是你下毒,要害死太子皇兄。」 云千雪:...... 谢沅翊,这是一个笨蛋吗? 「太医,我皇兄怎么样了?」谢沅翊知道抓贼要拿赃,只要太医一说太子皇兄病重,她就马上把云千雪关起来。 「回六殿下,回云小姐。太子刚才吐血昏迷是将体内淤积的毒素给吐出来。只要细心调理,休息几日就好了。」 「确定药里无毒。」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是的,只要这种药在服用三日就可以了。」太医补充道。 「六殿下,可以放开我了吗?」云千雪淡淡地问道。 「哦。」谢沅翊的悬起来的心算是落回肚子里,她有些歉意地放开云千雪,这一回算是误解她了。 谢沅翊眯着眼睛,她看清楚云千雪的样子。清丽容颜,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令人顿生好感,她想着谁遇到那种情况,能不多想吗?「哼!」 「小姐不好了。有人将你的药材全部砸了。」梅芍过来说道。 谢沅翊嘴角一抽,正好落在了云千雪眼里,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谢沅翊做的。她脸色微沉,眸子闪过一瞬即逝的怒意,这熊孩子一来就给她添麻烦。 云千雪正要开口询问谢沅翊,而谢沅翊眼疾手快,直接出口说道:「大胆!哪来的奴才,东宫里岂容你大唿小叫,惊扰太子休息。拖出去给我重重地打。」 梅芍一愣,眼前这个贵气公子又是谁?东宫里除了太子,可就无人敢如此放肆。梅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云千雪,云千雪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的贴身婢女,不知礼数,冲撞了六殿下,还请六殿下海涵。」 「六殿下奴婢知错。」梅芍惊魂未定。 「云小姐开口了,本殿并非得理不饶人。那就罚云小姐禁足一月,安心思过。」谢沅翊对云千雪的戒心没有放松, 管家知晓云千雪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为着六皇子谢沅翊初来乍到,他开口说道:「六殿下,要不然等太子殿下醒了,问问太子殿下的意思?」 「哦!管家东宫姓什么?」 管家不开口就好,谢沅翊反而揪着不放,管家说道:「姓谢。」 「那天下姓什么?」 「姓谢。」 「管家既然知道东宫姓谢,天下姓谢,我还以为姓云。太子病重,我身为六皇子理应为兄分忧。惩罚一个外人,不可以吗?」谢沅翊冷冷地说道。 「是,臣女遵命。」云千雪表示同意。 「另外,太子病重期间,就由我来处理东宫庶务。」谢沅翊不趁着这个机会,夺回东宫管事之权。 第3章 千雪阁 管家送云千雪回了千雪阁,他笑着说道:「云小姐,六殿下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多有任性,还望您海涵。」 东宫管家在上京城许多年,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云小姐未与太子成亲,就掌事东宫庶务,于理不合。由六殿下一闹,反而平息了上京城的流言蜚语。 千雪阁 太子对云千雪真是没话说,千雪阁的规制都是按云千雪的喜好办的。奢华程度堪比太子寝殿,而谢沅翊所居住的院子,完全不能比。 待到管家离开,云千雪来到镜子前,梅芍拿出特制的药膏,涂抹在云千雪的脖子上,将那浅浅的吻痕给消除。 「小姐,这个伤痕在您脖子上留了五六日。到底被什么虫蚁叮咬?」梅芍好奇地问道,「怎么有点像......」 「多嘴。」云千雪剜了她一眼 那天...... 其实,云千雪的记忆很混乱...... 「小姐,这六殿下实在横蛮。她仗着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毁了小姐给太子殿下熬制的药,居然还把您给禁足。」梅芍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以后你在她面前,说话小心点。」云千雪捏了捏眉心,「只要太子殿下无事就好,我受些委屈不打紧。」 「小姐,您真是......」 「你既然那么大度,不如再受些委屈好了。」谢沅翊走了进来,她环顾四周,她一路进来千雪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刚才进来的门都以白玉为帘,紫金为坠,果然是奢华无比。 她瞧见那桌子上放着一方桐烟徽墨。她眼见有些眼熟,她拿过来看到墨的后面有两个字翊赠。这果然是她送给太子皇兄的生日贺礼。 第5页 就这一方桐烟徽墨,她亲手制作,她连续三天三夜没睡。 都说一两徽墨一两金 制作桐烟徽墨的过程十分艰苦,这墨需要是纯正的桐油燃烧飘出来的菸灰才能做成,一盏桐油燃烧一天一夜,才十克。採集桐油需要手剥桐籽,她在封地令人剥了百斤桐籽,还要加热捣碎出油,大约是两日时间。 之后就是收集菸灰,而她用二十盏桐油烧,在桐油灯上放置了一个碗。一边烧一边取菸灰。收菸灰就是一个费命的活,不能隔太久太久,碗底的菸灰就会结成块。结块的菸灰,就属于徽墨中的下等品。 就是要很勤快,这样灰才越细。只有如缥缈般一吹即散的菸灰才是上等品。所以灯不灭人不走,她跟护卫一轮接着一轮,花了一天一夜,才取到了近两百克的,除去损耗的话,也就剩下一百克。 然后需要洗菸灰,在菸灰放入阴干处。在调制一锅药汤,将汤药倒进菸灰中,再是一些材料进行搅拌,变成了团。 最后一步就是锤墨,方可制作出一块徽墨。她听匠人说需要捶打十万下,她就亲自锤了十万下。 真是没想到,我送给皇兄的东西,都到了她手里。她脸色骤然一变,宛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她伸手讨要道:「把管事之权的帐本都给我。」 梅芍瞪大了眼睛,原本以为是谢沅翊一时怒气的话,没想到却来真的。这谢沅翊当真是仗着皇子身份,不将云家放在眼里。 「给她。」云千雪拉了拉梅芍的衣袖,示意别让她跟谢沅翊发生正面冲突。她不清楚谢沅翊为何脸色骤变,八成跟她有关。她顺着谢沅翊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的目光就落在书案上。 「是。」梅芍退下。 「不愧是云家小姐如此有气度,倒显得本殿下小气了。可本殿下是皇室龙子,你万万得罪不起,否则就要落一个不尊皇室,抄家灭族的下场。」谢沅翊收回目光,不在去看那块桐烟徽墨。 云千雪:...... 谢沅翊见云千雪并未想像之中的发难,与她争吵,这让她少了纠缠的理由。她如果咬着不放手,就显得她咄咄逼人,丢她太子皇兄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她握了握手里的摺扇,不去看那糟心的桐烟徽墨,在她房间四处转转,她最后坐在一旁,她耐心地等着那些帐本。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的香味,就如曾经母妃用过的香料。她缓缓起身,循着香味来到了云千雪身后,她从身后挑起她的脸,对准那面铜镜,她略带讥讽道:「果然是上京城第一美人,怪不得能入我皇兄的法眼。」 「多谢六殿下谬赞了。」 谢沅翊低头嗅着,那种香味来源于云千雪的秀髮。墨色的青丝,穿过她的双手,她捏起一缕青丝,把玩在手里。 而云千雪将谢沅翊的动作看在眼里,对于谢沅翊的孟浪,她的脸微微发红。就连太子都不曾如此对她,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她刚要开口,而谢沅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畔,「嘘。」 谢沅翊她有所耳闻,谢帝最后一子,齿序第六,年岁十八。生母容颜倾城,艷冠后宫,不知为何被谢帝厌弃,在冷宫诞下谢沅翊。好些年后,太子偶遇谢沅翊,将她送到封地,她来到封地犹如马入草原,鹰飞长空。 这些年,不知气走多少教书先生。太子每每收到这种家书,又因夺嫡之事,谢沅翊年纪还小等等给耽误了。太子的宠溺,养成了她恃宠而骄,不通文墨的性子。 当然,她不喜权势,恭顺太子,视太子为兄长。 「六殿下......嘶!」 谢沅翊一用力便将一小撮青丝给扯下来,她再次放在鼻尖嗅了嗅,她求知般地问道:「以前,我在封地见过各种各样的香,没有你这种好闻。」 「你若是喜欢,我抄一份给你,送给六殿下的心上人。」云千雪讨好地说道。 谢沅翊并未回答,细细打量着云千雪,她瞄到云千雪脖子处的痕迹,像是草莓一样的痕迹。她脸色一沉,没想到太子皇兄与她关系如此亲近。 还未成亲,便与太子皇兄发生关系 她暗中捏紧了摺扇,心里感嘆真是好手段,一定是她勾引了我太子皇兄,否则这桐烟徽墨会送给她。 「我可不像某些人,做出那种事情......」谢沅翊忽然看到那盒榛子酥,想起这是云天泽送给云千雪的,又想起云天泽一路上的照顾,「好好静思己过。」 谢沅翊说完,将帐本通通都拿走了。 等到谢沅翊走了以后,梅芍为云千雪打抱不平道:「小姐,您何时受过如此委屈?您这还没进门,六殿下就不给您面子。她凭什么收回您的管家之权,我们不如告诉太子殿下,或者传信给将军。」 云千雪似乎可以琢磨出谢沅翊对自己的厌恶,一是云家这些年势大,她听到风言风语自然对自己有些反感。二是谢沅翊的身世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唯独太子宠她,她将太子视作至亲,她怕自己害了太子。 谢沅翊夺了自己的管家之权,就是怕云家在东宫后院兴风作浪。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警告云家,天下姓谢,不姓云。 「咳咳咳。」云千雪轻咳几声。 梅芍开始为云千雪轻拍后背,为她顺气还碎嘴地说道:「小姐,您也是。您为太子殿下的事情奔波......硬要摘取血菩提,血菩提岂是那么容易......结果又被人抢走了几株......如此劳苦功高......」 第6页 「不要再说了。」云千雪感觉眼皮有些重,不知是被谢沅翊吓得,还是摘取血菩提那日发生的事情,「扶我去床上休息。」 晚上 厨房 「六殿下,您在干什么?」管家突然出现,谢沅翊吓了一跳,看清楚管家样子,她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管家:...... 「大晚上,你不睡觉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我看到灯亮着就过来看看。」 「我在煎药。」谢沅翊一边说,一边把血菩提等按照配方加入煎药炉里。她用扇子一边扇,一边观察火候。 管家听见谢沅翊在为太子殿下煎药,真是一顿感动,果然是老天开眼,送来六殿下这个好兄弟,六殿下是太子殿下亲兄弟。 「我的六殿下,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管家有点心疼谢沅翊。 「什么叫做粗活,这是给我太子皇兄的药,我亲自守着才安心。」 管家看着一脸被灰吹的谢沅翊,感动指数再次膨胀增加,「那我陪着六殿下。」 「滚滚滚,别打扰我煎药。」谢沅翊将管家给撵了出去。 她巴巴地守了两个时辰,一碗有血菩提的药终于算是熬好了。她顶着一双红色的兔子眼,拿着药回到了太子寝殿。 太子寝殿 太子意识混沌中突然伸手,拉住了谢沅翊的手,轻声呓语:「千雪,千雪......」 千雪,千雪 谢沅翊真是对这个名字极大的反感。 她慢慢地将药给太子服下,她实在太困了,太累了。她便在太子床边睡着了。 翌日 太子悠悠转醒,就看见床边趴了一个人,先是看到一顶白玉冠,一张略带嫌弃的小表情。原来是翊儿,守了自己一晚上。 谢沅翊浅睡,一听见动静就起来了。她看到太子皇兄醒来了,心情大好,她道:「太子皇兄,你终于醒来了,昨天吓死我了。」 「为兄吓到你了,那......云小姐呢?」太子醒来便要寻找云千雪。 谢沅翊又听到了云千雪,她低垂着眸子,心里越发不待见云千雪。她再次抬头,掩盖眼底的深沉,她伤感地说道:「既然,皇兄想念云小姐。翊儿,这就饿着肚子,帮你叫过来。」 饿着肚子? 太子意识到谢沅翊,照顾了自己一晚上,估计这是谢沅翊这辈子头一遭,刚才还没关心她,就找云千雪,翊儿生气了。 他开口说道:「翊儿,皇兄错了。」 「您是太子,您没错。是翊儿一片赤子之心错付了。您要见她,我就把她请过来。让您见个够,以慰相思之情。」 这气还不小 「就你我兄弟,没有她。」太子连忙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正要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两人相差十岁。太子发现谢沅翊与他差半个头,太子将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他哄道:「翊儿,你我是至亲血脉......」 谢沅翊直接打断他的话,远离他的安抚,「您不用拿哄云千雪那劲头来哄臣弟,臣弟不会见识浅薄,拈酸吃醋。孔子都说食色,性也。男欢女爱是正常,重色轻弟,人之常情。」 谢沅翊赌气地转身就走。 「那是告子曰:食色,性也。指的是食慾,色//欲//都是人的本性。你这书读到哪里去了?」太子文人毛病,好为人师的脾气上来,纠正一下谢沅翊的错误,忽然想起跑偏了,重点不是她用词有没有错。 谢沅翊冷冷地看着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嫌弃我没文化。你找你的知音去。找你的云千雪去。」 「皇兄错了,真错了。」太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某件事情说那么多次错了。 「砰!」 谢沅翊狠狠地关上门,带起一阵冷风,她扬长而去。 「咳咳咳。」太子又轻咳了一声,看着那碗药,喊了一声:「来人。」 他的护卫谢照从暗处出现,「太子。」 「去内库找点新鲜玩意送给翊儿,没有的话,漠北草原是不是送来战马,给翊儿去挑两匹,一匹温顺一点的。另一匹烈性一点的。」太子说道。 「是。」谢照得令却不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情?」太子看着谢照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昨天您昏倒以后,六殿下就把云小姐禁足一个月,还收回了云小姐的管家之权。」谢照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太子。 「就由着翊儿的性子办吧,我的东宫折腾十天半个月没事的。你去云小姐处,送些东西,略表我的歉意。委屈她禁足三日,之后翊儿应该气消了。」 第4章 许愿池 偏殿 「六殿下,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谢沅翊拒绝道。 她将手里的帐本一合,放到一旁,她捏着自己的眉心。她没想到就单单一本帐本,就让她束手无策,委实头疼。 她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那一摞帐本,想死的心这一刻都有了。她还不如做一个吃喝玩乐的主,唉!肯定要被笑话了。 「殿下,不如吃些东西。」旁边的护卫七杀说道。七杀是谢沅翊的护卫,武功高强。 「不吃。」谢沅翊推开饭菜,继续埋头苦干,她原本以为帐本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一些数字而已。东宫后院除了云千雪,并无其他女子,开销绝对不会很大。 「咕噜,咕噜。」 第7页 谢沅翊耐不住肚子在叫,七杀很体贴地将饭菜献上,「人是铁饭是钢,等殿下有了力气,再看也不迟。」 「行吧。」谢沅翊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挑拣着她的食物,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她看到一处买卖茶叶的部分,她放下手里的碗。 她看着手里的茶水,她问七杀道:「我这个是什么?」 「是龙井。」 「一斤西湖龙井50两,一斤祁门红茶30两......每月食用要五十斤,我那太子皇兄海量,把茶叶当饭吃。因我要来,现在变成一百斤。我竟然能喝下五十斤。」谢沅翊趴在桌子上,被那惊人的数字给吓到了。 她看着那一小杯她有点发愣,她喃喃自语道:「以后,我在东宫里就不要每天喝龙井,喝祁门红茶,给我水就好了。给我皇兄省点钱。我以后有了王府,我可不要那么多茶。每月十斤够了。」 七杀当然觉察出异样,东宫需要茶叶,无外乎人情往来,每个月数量庞大,这分明就是东宫里有人中饱私囊,抬高物价。可怜他这天真的六殿下,懵懂无知,还在感慨自己来了,给东宫增加了额外的费用。 谢沅翊又说道:「我以前在封地喝的茶,顶天了也就5两银子的。我就觉得很好。难道上京城养出来的龙井就要翻了十倍。」 七杀看着一脸无措的谢沅翊,知晓她还不懂其中的门道。他提点地询问道:「殿下,不如我们让云小姐处理吧。若是云小姐出了问题,那么太子殿下自然会嫌弃她。」 「不行!」谢沅翊表示拒绝,「我太子皇兄,一定会为她收拾烂摊子。」 七杀:...... 敢情您的烂摊子,不是太子殿下帮你收拾的吗? 「想要在我太子皇兄面前,装柔弱,装贤惠,装绿茶......进一步博得我太子皇兄的宠爱,巩固太子妃的地位,红颜祸水,改朝换代,想得倒美!」谢沅翊咬牙切齿地说道,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系列画面。 七杀:...... 六殿下,您是不是想多了。太子殿下英明无比,是这一届的夺嫡冠军,后宫还有皇后娘娘上一届的冠军在 忽然七杀余光瞥见一抹狠厉,紧接着他听到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凭什么,我太子皇兄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其他人绝无可能!」 「啪~~」 谢沅翊一用力竟然将一双银筷子给生生掰断了,清脆的碎裂声在她耳边响起。七杀看着那双断裂的筷子,他咽了咽口水,看着谢沅翊那双阴骘的眸子,能燃起熊熊烈火,简直可以将这里全部烧了。 六殿下生气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第一迷弟 谢沅翊拿着折断的筷子,气得全身发抖,她气鼓鼓地说道:「好不容易,从那云千雪手里把管家之权要回来。我那么轻易还回去,人家指不定还在背后笑话我。本殿下不要面子的。」 「不如,殿下等会出去逛逛上京城,散散心。」 「对。」谢沅翊贊同道,她一拳锤在桌子上,拂袖而去,「我去外面找一个看得懂的行家。我就不信了,就她云千雪懂!」 谢沅翊走了以后,茶杯倒在桌子上,茶水漫过银质筷子,筷子变成了黑色。 这主僕俩刚走出院子 谢沅翊忽然想起东宫有一个许愿池,她秉着举头三尺有神明,多拜神没坏处,万一神仙哪天路过这里,帮她实现了愿望。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那方池水,池水里还真有一只龟壳。谢沅翊拿出一枚金灿灿的铜钱,她丢进许愿池,砸在了龟壳上。清脆的铜钱落进了水里,打在了龟壳上。 龟壳里的王八,慢慢伸出脑袋,透过水面就看到一张巨大的脸。 谢沅翊盯着那王八,这只王八似乎跟小时候一样的丑,一样的懒。她双手合十,跪下来虔诚地许愿道:「云千雪不能嫁给太子皇兄,她不能祸害谢氏皇族。希望派个人来收了云千雪......(此处省略一万字)。」 七杀:...... 他家的宝贝殿下,许愿你就给一文钱,真是要穷死神仙 王八:...... 这个人类出门没带脑子?真当老子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远处 云千雪带着梅芍在摆弄花园里的兰花,梅芍眼尖地看到了谢沅翊,谢沅翊跪在地上,她对云千雪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六殿下?」 这谢沅翊在搞什么? 云千雪带着梅芍来凑个热闹,正好听到了谢沅翊的许愿,云千雪并未当一回事,果然是天真单纯的六殿下。 云千雪问道:「六殿下,在做什么?」 「当然在许愿池里许愿咯,让云千雪赶紧滚出东宫,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谢沅翊没听出声音,她指了指水里放置的一块石头,上面写着:许愿池 王八:...... 卧槽!老子在这里住了千八百年,真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就给一文钱,这笨蛋懂不懂规矩,还提那么多要求,她咋不白日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等等,这声音有些耳熟! 谢沅翊勐地一转头,她就看见了云千雪,她略带尴尬,赶紧站起来。刚才跪在地上许愿,还被人抓个正着,真是可以抠出一个上京城了。 谢沅翊碰见了云千雪。她眉心一凛,看着这主僕俩,她一上来气势十足地问罪道:「本殿下把你禁足了,你还能出来,真是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六殿下,这里是千雪阁。」 第8页 谢沅翊语塞,没想到千雪阁那么大。她有些尴尬,「千雪阁是东宫的,我来巡视巡视不行吗?要跟你交代!」 「六殿下,无需与我交代。」云千雪听着她的话,莞尔一笑,「六殿下,真想把我赶出东宫,不如靠自己好过靠神明。」 许愿·锦鲤附身·不知多少年·王八大佬·池:...... 一个清高不知好歹,看不起我的女人,我就等着你以后来求我,让你知道我是你高攀不起的龟,这白痴·谢沅翊·笨蛋的愿望老子收了 王八:嘛呢嘛呢哄 一道金光在许愿池里浮现 「云千雪,你这个红颜祸水,休要蛊惑我皇兄。东宫庶务我管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六殿下,臣女先感谢您对臣女美貌的赞美,等我真成了你皇嫂,蛊惑你皇兄残害忠臣,民不聊生,烽火狼烟四起。到时候,六殿下就可以喊我这个皇嫂,是红颜祸水,不,祸国妖妃。」云千雪靠近谢沅翊,不卑不亢,眼底含笑。 云千雪她要试探试探谢沅翊的底线,昨日是她乱了分寸,才在她面前低她一截,「六殿下有空多读书,不要乱用成语。」 谢沅翊: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 这简直刺激着谢沅翊的神经,忽然她转眼一想,这莫非是苦肉计,她指了指云千雪说道:「你想要用苦肉计,博得我太子皇兄的怜香惜玉,呵呵!你想多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给我好好回房间。」 云千雪看了一眼谢沅翊,有点心眼子,但是不多。幸亏,这一届的夺嫡比赛结束了。如果你谢沅翊参加,绝对是第一个炮灰。 「七杀,你给我拿下云千雪。」 「是。」七杀如鬼魅般的身影拦住云千雪的去路,他说道:「云小姐,由属下送你回千雪阁。」 第5章 仁和医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拨动着算盘,刷刷刷,动作娴熟,他对叶灵芝说道:「你今天进帐一百两,一个月的话扣除人工费等等,这一个月约莫一千五百两。」 叶灵芝,仁和医馆老闆,也是神医谷弟子,云千雪的师妹。 叶灵芝点点头,看着那两叠很厚的帐本,很快就算好了。她崇拜地说道:「小算盘,你好厉害。一个时辰就把我两个月的帐给看完了。」 小算盘,是叶灵芝给少年的称唿。 少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是带着算盘和象牙算筹。叶灵芝问他名字,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刚开始以为是小哑巴。 后来小算盘告诉她,算钱算错了,之后他就帮她将帐本理顺了。叶灵芝就喊他小算盘,人家没反驳。 「那是,小意思。」小算盘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全上京城最会算帐的人。我发现一个赚钱的买卖?」 「什么买卖?」叶灵芝将一两银子放进钱盒里。 「我们卖的安神药特别火,一包6钱银子。成本价1钱银子,净赚5钱银子。这里是上京城的中心地段,人流量少说有上千人,铺开人手下来,就这一天下来,可以卖两三百包,总共赚上百两银子。」 叶灵芝:....... 「上京城的贵女小姐,都喜欢容颜永驻,早睡早起对缓解衰老很有用。所以,我们就主打安神养颜的药,定价为1两银子。」 「我们再跟这家店的老闆签个长期租赁,估计还能便宜不少。我们按每天两百包算,一来就是六万五千七百两,再加上人工房租,我们就三七开,我们净赚四万五千九百九十两。这简直就是发财的买卖。」 「到时候,我们在开几家分店,明年就开两家,那之后的收益就是十三万七千九百七十两,最后我们二八分帐。」 「以上属于散客的钱。这种安神养颜的药,五天一周期,那就是一个月需要六两银子。相信神医谷的医术,那就是老客户惠顾,上京城贵女少说也有好几千,就算一千个贵女,那就是固定收益一个月六千两,一年七千二百两。」 叶灵芝完全没有长期打算,这一回来上京城主要是来找师姐云千雪。被小算盘一通忽悠,感觉未来前景美好。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算?」小算盘一脸懵逼,他看了看叶灵芝,发现叶灵芝是真的不懂,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这,这还用算。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银子在地上,你都不捡吗?」 叶灵芝尴尬地笑了笑道:「是这个道理。」 就在此刻,谢沅翊走了进来,她说道:「小算盘,你帮我看看帐本怎么样?」 「不要。」小算盘拒绝道。 「那我请你吃冰糖葫芦。」谢沅翊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算盘。 「不要。」 「那我再给你一根。」 「不要。」 「十根。」 「那就给你看一下,一本不多100两。」小算盘竖起一根手指,他之后拿起一根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小算盘翻了翻,他眯着眼睛看着谢沅翊,他将手放进了算筹袋里,他问道:「这是你家里的?」 「对啊。」 「你谁呀?」小算盘问道。 「我叫谢六,家里排行老六。」谢沅翊说道。小算盘哦了一声,默默地想着,他好心地提醒道:「家里的帐很乱的,一地鸡毛。」 「这才要看,小算盘你帮我找到问题,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那好吧,出了问题别来找我。」 第9页 「不会。」 小算盘过了半个时辰,将那一本帐本看完了,他说道:「那我跟你说,市场价的龙井茶叶一般都是三四月份上市,很贵估计要30两左右一斤。之后的茶叶,就会降价,估计是20两左右一斤,甚至10两左右。我看了茶叶送人,你们家每次送给这几家人,数目和剩下的茶叶,跟库里的不对等。这里又写着月底茶叶空了。」 「也就是有人以次充好,我家里有人贪污。那就是採办的问题,我靠!一个採办竟敢那么做。」 「一百两。」 赶紧给钱,我再跟你说下半段 谢沅翊嘴微微一撇,似乎受到了惊吓,这半个时辰就要我一百两银子。她说道:「这买卖太划得来了。」 「那给钱吧。」 怎么还不给钱 「好小子,这一次当你入股我家了。太好了,谢谢叶姑娘。」谢沅翊拍了拍小算盘的肩膀,拿着帐本,高兴地跑了,她嘴里哼道:「我终于可以把那祸害给赶出家咯。」 叶灵芝:...... 小算盘被人耍了 「一分钱都不给。还要入股你们家,我刚出虎穴,又要进狼窝了。」小算盘小声嘟囔道,她是一个笨蛋吗?这是最常见的问题,我后面要说的话,才值一百两。 「小算盘,过来整理药柜。」 「来了。」 几天后 东宫 「孤看到奏摺说西南流寇愈发猖獗,是到了该灭的时候,你们有何人选?」太子问着身边的武将。 「太子殿下,老臣认为这个时候,就该出兵镇压西南流寇。微臣认为朔城侯堪当此重任。」云将军说道。 「太子殿下,朔城侯用兵神速,乃我谢朝勐将,此去定能凯旋。」 「太子殿下,臣附议。」 「那就下旨让朔城侯平乱。」太子说道,「让人去朔城宣旨。」 「咳咳咳。」太子轻咳一声,他轻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发现竟然是水。太子说道:「上茶。」 奴僕急急忙忙给众位大臣倒了水,有一位新晋大臣说道:「这明明是水。」 「怎么回事?」太子疑惑地问道。 「是六殿下说的,以后东宫都不用茶,改用水。」奴僕跪下来说道。 「放肆,哪来的恶僕敢如此诋毁六殿下。」管家说道。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子对在场的大臣下了逐客令。 在场的大臣,早已听闻了神秘的六殿下与云小姐不睦,六殿下将云小姐的管事之权都给夺了。这件事情不用想都知道,绝对跟这两位主有关。 「微臣告退。」众大臣说道。 「云将军留步。」 「是。」 众大臣退下,太子说道:「岳丈大人,有些事情都是些小打小闹。千雪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受委屈。」 「老臣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秉公办事。」 「太子殿下,六殿下带着人去了千雪阁,说是要抓云小姐。」一个奴僕跑过来说道。 「什么!太子殿下,老臣要去看看,还请恕罪。」云将军听到爱女被谢沅翊捉拿,怒气沖沖地向太子告辞。 「孤跟你一起同去。」 千雪阁 谢沅翊带着七杀,斗志昂扬地来到了千雪阁。而云千雪一早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字,她面带微笑,一笔一划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字。 「云小姐好兴致。」谢沅翊说道。 「不知六殿下所为何事?」云千雪面带笑意,放下手里的笔。谢沅翊看着那副字,「字倒是不错,不然多糟蹋那块墨。」 「这是太子殿下的宝贝,因着臣女喜欢,求了数次。太子殿下才割爱给臣女的。若是六殿下喜欢,送给六殿下。」云千雪双手捧着桐烟徽墨递给谢沅翊。 哼!看在你求我皇兄多次的份上,我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再要回来。 「我不是为了这事情来的。」 「那是何事?」 「等该来的人都来了。」 「谢沅翊,你这个混蛋,竟敢绑老子的女儿。」云将军赶来了,随后太子也到了。太子还在后面说道:「云将军,别动手。」 「皇兄莫急。」谢沅翊似乎掌握了绝对权力,声音温润,「云将军,见到本殿下,都忘了宫中礼仪吗?」 「你......」云将军一时语塞。 「爹爹,女儿无事。」云千雪说道。 云将军看着宝贝女儿没有事情,剜了一眼谢沅翊,这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六殿下,刚才请恕微臣冒失之罪。」 「等会一起算。」谢沅翊笑着狡诈,她回眸看着云千雪风轻云淡,像是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自己演出的好戏。 「翊儿,你说吧。」太子温和地说道。 「太子皇兄,我看了这一年的帐本。我发现太子府购买了大量的茶叶,每月就单单茶叶花销在四千两左右。」 「人情往来,以及平日用度。」太子一点都不担心。 「可臣弟核查到,龙井茶叶当季最贵,其他季节的价格是当季的一半。在帐本记载中,龙井茶一直都是当季价格也就是50两。外面当季採办也就30两,过了当季价格也就是20两左右。」谢沅翊缓缓地说道。 太子眸子一眯,发出一道危险的暗号。 「管家,将採办叫进来。」 採办哆哆嗦嗦地进来,谢沅翊很是得意地问道:「採办,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10页 「奴才利益薰心,这多年来一直在以次充好。求太子殿下,六殿下开恩。」採办一上来就将认罪,他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 「你为谁办事?」谢沅翊说道。 「是我自己要那么干的。」採办一口咬死。 「那我从你家里抄来的银票是怎么回事?」谢沅翊将一叠银票扔在地上,上面每张面额有一百,足足有二三十张。 「我只为自己,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採办瑟瑟发抖地说道,「是,是有人教我那么做的。」 「谁?」谢沅翊问道。 「是,是......」採办将手指了指云将军,「就是,就是云将军让小人干的,还让小人将在府里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报给云府。」 「云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谢沅翊胜券在握地说道,「来人,将採办拖出去,乱棍打死。至于,云将军......」 「云将军救我,我不想死。」採办抱住云将军的腿求饶。 「真是恶僕,本将军何时指使你!」云将军一脚踹在採办的胸口,採办摔倒在地上,他站起来说道:「云将军,我忠心耿耿为你,你却如此对待我。居然不救我一命。你不仁义,休怪我无情。」 採办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挟持了谢沅翊。採办在谢沅翊耳畔说道:「六殿下得罪了,属下一切为了六殿下的大业。」 「你要做什么?」太子这一回有些着急,「只要,你放了翊儿。孤就饶你一命,保证你全家老小安全。」 「安全?我们全家都是贱命,哪里抵得上一个六殿下值钱?」 採办将匕首架在谢沅翊脖子上,两人出了千雪阁。外围的东宫侍卫也开始后退,云千雪这个时候出现,她说道:「云府没教过你,擒贼先擒王吗?」 「雪儿,快回去这里不安全。」云将军说道。 「爹爹,既然有人说我云府,在东宫作乱。我就要来看看。」云千雪此刻一身白衣,她淡淡开口,每走一步,採办退一步。 「是的,四小姐。」 「你绑了六殿下,无非是威胁太子殿下。出了这个门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说要怎么办?」採办的匕首就在谢沅翊的脖子处乱比划,谢沅翊震惊地看着,她屏住唿吸,就怕一不留心这锋利的刀口,就要了自己的命。 「这样吧,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放了六殿下,我是太子妃,日后可是皇后娘娘。这里有我的父亲,也有我的夫君。六殿下,只是太子殿下同父异母的弟弟。」云千雪循循诱导地说道,「我是神医谷的弟子,一向救人不杀人。」 「好,我信四小姐的话。」 两边交换人质,谢沅翊与云千雪那一刻,四目相对。云千雪向她点点头,她来到採办面前说道:「我云家奴才,从来唤我千雪小姐,而不是四小姐。」 「你......对,我的确不是云家奴才。你也别想当太子妃。」採办兇狠地说道。 「我刚才是骗你的。」云千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的是六殿下的安全,我的命哪有六殿下重要。」 「你敢耍我,你去死吧!」採办举起匕首,就要刺入云千雪的胸口。谢照出手,打掉了採办的匕首。 云千雪回到太子身边,採办咬碎了口里的药丸,他口吐鲜血。云千雪伸手将谢沅翊的视线给挡住了,她声音温柔如春风般,犹如一阵风吹散了谢沅翊心里的一汪清泉,泛起点点涟漪,她说道:「六殿下,别怕,没事了。」 第6章 千雪阁 「小姐,六殿下今早跪在太子寝殿外一个时辰。」梅芍一边给云千雪捏肩揉腿,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平日那么嚣张跋扈,早就该管一管了。她什么都不懂,妄想栽赃小姐,以及老爷。现在好了,这查案查到自家舅舅身上。这朔城侯竟然胆大包天,将手伸到了东宫这里。」 原来,东宫侍卫在採办身上搜出了朔城侯的令牌,以及採办床下的银票,都是来自边关朔城。 「东宫里都那么说吗?」云千雪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地问道。 「他们都私下议论。」 「主子的事情,岂容他们置喙。」云千雪斜睨了她一眼,「若是传到六殿下耳朵里,又要惹出不少事端。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莫要在人后说坏话,你都学哪了。」 「小姐~~你怎么还向着六殿下?」梅芍叫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嫁给六殿下,成为六皇子妃。」 嫁给六殿下? 云千雪脑海中闪过一瞬的念头 「区区几张银票,就可以栽赃当朝侯爷,诬陷六殿下吗?」云千雪想了想站起身来,她心里微微一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圈子下来,谢沅翊就是贼喊捉贼,捉了一个寂寞。 按说谢沅翊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一点,明显就是被人下了套,谁要看太子殿下和六殿下想斗,坐收渔翁之利。 「小姐,现在传午膳吗?」 「她是不是跪了一个上午了?」 「反正,没人给她递吃喝。」 云千雪敛去眉间的一丝阴郁,她说道:「我马上去见太子。」 「小姐,您别忘了,您被六殿下禁足。太子殿下英明,定能给六殿下清白。」 「事急从权,他们兄弟和睦,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云千雪坚决地说道。她从妆奁盒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梅芍,嘱咐道:「梅芍,你等会给六殿下送些药膏过去,就说太子殿下心疼她。再让厨房送点吃喝过去。」 第11页 「这个膏药可以擦膝盖上的伤,顺便再给她擦擦脖子处的红疹。她是六殿下,仪容代表着皇室颜面,顶着这一身红疹出去,不知道的,真以为东宫薄待她了。」 「小姐,您还真是菩萨心肠,以德报怨,不像六殿下那么坏,一门心思对付你。」梅芍很是无奈地说道。 「你真是多嘴,六殿下,她只是......单纯而已,并没有其他心思。」 「太子殿下到。」 门外传来一声通禀,太子便急匆匆地进来,云千雪使了一个眼色,屏退梅芍,对太子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而梅芍退出去以后,忽然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来人直接捂住她的嘴巴,兇狠地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嘴。 房内 「千雪,你我之间无需多礼。」太子一边说,一边起身扶起云千雪。 「太子,你找我什么事情?」云千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云千雪贵为上京城第一美。 她极少带笑,常年不在上京城,与神医谷弟子一起,在江湖上治病救人,为人温柔中带着一丝疏离。 「千雪,刚才的事情,都是误会。」太子遇到云千雪似乎格外上心,或许因着救命之恩,他握住云千雪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内。他柔声说道:「翊儿年少不知轻重,你别计较了。孤罚她跪一日。」 「唉!」云千雪嘆息一声,并未拒绝太子的亲昵。 「为何嘆息?」 「都说天家无情,臣女羡慕太子殿下,有如此仁善纯良的亲弟弟。」云千雪羡慕地说道,太子轻抚着她的秀髮,「你呀,翊儿还跟你作对。」 「那是作对吗?分明是六殿下吃臣女的醋,我若有弟弟妹妹,为我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还会将她抱在怀里哄哄。」云千雪说道。 「这一回的事情,牵扯到朔城侯。朔城侯将手伸到了孤的府上,其心必诛。」太子脸上略带铁青,他将云千雪的手放在掌心内,他体贴地说道:「你的手还是那么冷,我让人给你送一些银丝炭过来。」 「太子殿下,此事绝对与六殿下无关。」云千雪笃定地说道。 「哦!怎会无关?朔城侯是翊儿的舅舅。」 「六殿下的功课,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她能想出的办法,顶多就是让臣女出个丑。怎会想到利用帐本上的漏洞,猜出东宫贪污,再查採办的身份。」 「那朔城侯会不会暗中使力?」 「不会,朔城侯就算有心,也不会让六殿下来干这事。让六殿下干,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看来,真是我错怪翊儿了。」太子带着歉意地说道,「千雪,你果然冰雪聪慧。我没有看错人。」 「哼!」云千雪有些生气。 「怎么了?」 「这上京城的天气那么冷,太子殿下的心......可真是冷啊。可怜六殿下还跪着。」她斜睨一眼太子,她说道:「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公子,心气特别高,尤其是六殿下。人家指不定恨着我呢?」 「哈哈哈,翊儿,你听到没有。」太子对着门外说道,「我跟你说过,千雪是一个好人,绝对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谢沅翊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她压根就没有被罚,太子让她早早过来,听听人家主僕的体己话,从梅芍开始说她的是非到现在,她是一字不拉地都听见了。刚才,梅芍在外面碰到的就是谢沅翊。 她嘟了嘟嘴,「知道了,云小姐是一个好人。」 「还不给她道歉。」太子吩咐一声。 「对不起。」谢沅翊说道。 她哀怨地看了看太子,又瞄了瞄云千雪,撇撇嘴,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云千雪想要做我皇嫂,这辈子就是不可能,你就给我死心吧。」 云千雪一副我说的没错吧 六殿下还恨着我 「这小子,真是混蛋!说什么混帐话!」太子拍了拍谢沅翊的后脑勺。 谢沅翊吃痛一声,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混蛋,也是父皇和母妃把我搞出来的,我是皇家倖幸苦苦养了十八年的。哼~~我才没错!」 谢沅翊扬长而去。 太子看着谢沅翊气唿唿地走了,他将眸光定在谢沅翊身上,他略带无奈地摇摇头,他对上云千雪的凤眸,他说道:「翊儿......」 「臣女不怪罪。」 「我晚上需要进宫一趟。」太子说道。 「这个日子进宫,皇后娘娘有事?」 「也没什么事情,明天是容妃忌辰。翊儿的身份,是不允许宫中过夜。我打算为容妃守孝三日。为翊儿尽点孝心。」 「恭送太子。」 太子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我听说谢恪又失踪了,定北王府又鸡飞狗跳了。你让你三哥去找一找。」 「好的。」云千雪点点头,谢恪定北王府世子,据说精于算帐。 谢沅翊走到门口,看着那几株兰花,她伸手要拔,想了想放开手,她暗骂一声道:「云千雪你给我等着,少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那么好听,无非是你心机深沉,怕东宫耳目众多。」 谢沅翊低头看着长势甚好的兰花,娇艷欲滴,谢沅翊拿起一旁的水壶,直接给兰花浇水,像是在发泄怒气,「好好给我长着,我哪天一定要采一朵,再采一朵。我以后会拔,我要一朵一朵拔掉。你们这堆破兰花给我等着。」 仁和医馆 第12页 小算盘将这几天的帐目算好,叶灵芝在柜檯看着小算盘打开药柜,正在辨认每一种药,将它们细细记下。 「当归,白芷......」 「小算盘,你在我这里住了好几天。你爹娘不着急吗?」叶灵芝问道。 小算盘的手顿了顿,他眼神黯了黯,他说道:「他们才不会着急。」 「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家孩子的。」 小算盘突然哇哇大哭,声情并茂地哭诉着自己的身世,「我娘亲从小就抛弃我,我爹把我放在嫡母名下,我那嫡母经常虐待我。」 「她怎么虐待你?」叶灵芝问道,她知道有后娘的家,原配所出的孩子都不会幸福。 「她......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每天对我非打即骂,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过分的女人。我爹是一个瞎子,啥都看不见,一天天不着家,把青楼当家。」小算盘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挤出了几点眼泪,「叶姑娘,你能不能让我住几天。」 「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收留你。」 「小算盘!你上次是不是就说了一半。」谢沅翊直接去找小算盘,她给了小算盘100两银子。小算盘抱着银票,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然后捧在嘴里亲了亲,真是爱财如命。 小算盘很是高兴地说道:「是的,我今天就告诉你。」 「说吧。」 「你家的事情,你不要管。谁家里的帐会正常?这本帐本明面上就有那么大的问题,就说明你家里人一定知道,他们还设了一个圈套,等着别人钻。」小算盘滔滔不绝地说道,他又盯着谢沅翊,「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谢沅翊尴尬地笑了笑,她试探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钻了呢?」 「你钻了!」小算盘惊讶地看着谢沅翊,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谢沅翊瞪了他一眼,「我给钱了,赶紧给我解释,不许笑!」 谢沅翊直接给他一个爆栗 小算盘捂着头,「谢六,你太过分了!」 「那你还笑不笑?」 「我......不笑了。」小算盘马上投降,「那你说详细点。」 谢沅翊将经过说了一遍 小算盘转了转眼珠,他说道:「那么短的时间,你家採办就搜出与你舅舅有关的东西,就说明是有人故意引导的。你们家要上演一场好戏,让你们兄弟相残。」 第7章 皇宫 太子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看了一眼满是黑暗的御书房,他即将是这里的主人,父皇一辈子想要逃离的地方。 他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提着一盏明黄色的灯笼,灯笼幽暗的黄光照射出他孤寂的身影,他终于走到了一处宫殿前,长乐宫。 太子进入长乐宫,长乐宫这座冷宫却格外干净。太子先在香炉上插上三柱香,他跪在一个蒲团上,他对着容妃的画像叩首三次,他恭敬谦卑地说道:「儿臣给容妃娘娘请安。」 太子抬头看着这容妃的画像,当初宫廷画师将容妃的神韵给描绘出来,一身红衣惊艷当时多少人,明艷动人,巧笑倩兮。 遥想当年,先帝长女雍城公主谢璇臻,他的姑姑。谢璇臻率军横扫漠北王廷,驱逐千里,漠北王族归降,送上大量金银与牛羊,另外献上一名绝世倾城的歌姬,即容妃 先帝下旨歌姬成年之后,将赐婚给父皇,两人在先帝守孝期满三年,容妃入住后宫,主长乐宫,之后生下六皇子谢沅翊。在他仅有的记忆里,容妃自怀上龙嗣后,遭父皇厌弃。 ...... 太子第一次路过长乐宫,他那时遭到父皇训斥,随便走到这里。他看到朱漆大门落锁,上面还有内务府的封条,这就代表非死不得出。 一颗小石子落在他的头上,他抬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赤足站在屋檐上,顽皮灵动,红裙随风摆舞,美得如此张扬,美得让人眼里只容得下她。 后来,她居然从屋檐上跳下来。一跃而下,唐突地进入他的视线。这一大胆的举动,吓得太子连忙后退。 红衣女子轻轻落地,她看到他侷促模样,她不由得哈哈大笑,张狂无忌,笑声竟然出奇地好听,她指着他说道:「一国太子,竟然被吓得手足无措。」 长乐宫,容妃娘娘 「儿臣参见容妃娘娘。」太子心有余悸,但是他面带温和恭敬地说道。 容妃没想到这瘦弱少年太子,竟然可以认出自己,她狭长的桃花眸打量着少年太子,她满意地点点头,「太子竟然知道本宫,很好,很不错。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还不明白不客气的意思 容妃从容不迫地走到他身旁,风中摇曳她的清香,拿起他身后小太监端着的一盘酸梅,还有一壶玉酿酒凝气提力,又飞上了屋檐上。 她坐在屋檐上,晃着双足,她玉手捻起一颗酸梅吃进嘴里,她仰头喝了一口玉酿酒,她欢快地念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太子看着容妃,与他平日所见的权贵女子皆是不同,他心底有些莫名愉悦,他看着透明的液体从她唇畔落下。 他担忧地说道:「容妃娘娘,现在是孕中不宜多动,更不宜饮酒,万一伤了我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哦?太子你知道酸儿辣妹吗?我这一胎可是皇子。未来是会跟你争皇位的你不怕吗?」容妃大胆地说道,那笑靥如花,灿烂如阳。 第13页 太子阴郁的心情,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他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容妃娘娘想要吃酸梅,儿臣每天给你送过来。若是弟弟,那儿臣好好对他。」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容妃了。 时光荏苒 一晃都过去了十年 昔日的少年太子,已经长大成人。 太子故地重游,他驻足长乐宫前,他突然抬头似乎在寻找那个曾经砸他头,红衣张狂的女子。而这一回,一个小糰子却撞到自己的腿上,小糰子一下子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连连叫唤道:「好疼!疼死我了,你赔我。」 这是碰瓷 「那我赔你什么?」太子饶有兴趣地说道。 「赔我一只鸡腿。」小糰子捂着脑袋,眯着一只眼睛,盯着他身后小太监手里端着的鸡腿,鸡腿还是俩只,她眼珠轱辘轱辘一转,她又伸出两只手指,「不对,我要两只。吃了我就会好。」 太子示意让小太监将鸡腿给小糰子,小糰子却很不客气地拿了玉酿酒,小糰子喝了一大口,一边喝一边咳嗽,差点咳出眼泪,「辣死我了。」 太子拿出帕子替她擦嘴,看着她手腕上的乌青,青一块,紫一块。小糰子一身不是这破,还是那破,他突然问道:「小糰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太子看着小糰子腰间上那块白玉牌子,早就看出她的身份。这是容妃的儿子,他的弟弟,谢沅翊。 「我太子皇兄。」小糰子聪慧地说道,「母妃说过父皇的是金色的,跟父皇同辈的是紫金色的。太子皇兄的是白金色,跟我同辈的是白玉的。」 这一刻,他恍惚看见那个红衣女子的脸,似乎跟小糰子青涩懵懂的脸,是如此地相像。两个人狡黠聪慧,令他心情愉悦。 而小糰子拉起太子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柔软细腻的毛髮上,她抱住太子的长腿,蹭了蹭,鼻音哭腔,她仰头看着他道:「太子皇兄你摸摸头,摸摸头,刚才撞到了好痛,真的好痛。」 一声太子皇兄,热烈而。 击穿了他柔软的心底,好久好久没有人,那么唤他。他望着小糰子那双纯澈的眸子,那眸子里映着自己,眸底毫无杂志,只有天真烂漫。 他的兄弟,一个一个在父皇面前出风头,恨不得吃了他,都要霸占他的东宫太子位。 忽然,太子弯腰抱起了脏兮兮的小糰子,带她离开了这座空虚寂寞冷的长乐宫,困了小糰子十年的宫殿。小糰子搂着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亲昵地唤着太子皇兄。 「以后,太子皇兄护着你。」 「那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 两人拉勾,小糰子很开心地在太子脸上落下一吻。太子捏捏她的鼻子,「你为什么不问太子皇兄,我们去哪里?」 「太子皇兄不会害我的。」 ...... 「容妃娘娘,后天是您的忌辰。她现在不大方便进宫,儿臣代她来行孝道。儿臣会好好护着她。」太子絮叨地说着,他将一叠佛经整理出来,慢慢燃起火盆,将一本接着一本的经文扔进火盆里,「我让她抄了佛经,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敬孝。」 「快了,快了。」太子听着皇宫里打更的声音,「她十八岁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每年的今日,我都会在上京城燃起烟花。」 太子想这座宫里想要自由的人,终究是死的死,走的走。 东宫 月亮高挂半空,谢沅翊一直坐在偏殿,对着晚膳愣是没动手。七杀说道:「殿下,您用膳吧。太子殿下,估计是不会来的。」 「我要等太子皇兄陪我一起用。」谢沅翊固执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殿下,您的生辰不是下个月吗?」 「每年的四月份,太子皇兄要巡视四处。所以,我就将生辰推迟了一个月,他才有空来封地给我过生辰,我都回到上京城,当然要过正日子。」 七杀点点头 管家过来说道:「六殿下,太子殿下去宫里了。这三天都不回来,太子殿下交代东宫庶务,就交给六殿下处理。若是遇到不会的,可以问云小姐,老奴也可以。」 「哦,下去吧。」谢沅翊挥手,让管家退下。 「殿下,请用膳。」七杀将一双筷子递到谢沅翊面前。 谢沅翊突然说道:「跟我去千雪阁。」 「啊!这不好吧,云小姐估计这个时候睡了吧。」七杀以为谢沅翊是要去找麻烦,太子是进宫,不是去巡视,你想欺负云千雪,让太子回来。这是不是有点损。 「我都没睡,凭什么她可以睡。她不是好人吗?那她这个好人,就陪我出去玩。本殿下邀请人去玩,那是她上辈子积德祖上冒青烟。」 「殿下,您不是讨厌她。」 「对啊,我讨厌她。但是,谁让人家是上京城第一美人。我过生辰当然需要最美的姑娘作陪,她不是要当我皇嫂吗?长嫂如母,我给她一个机会。」谢沅翊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那双凝聚了星空碎钻的眸子,熠熠生辉,更添一丝淡而危的性感。 说的很对又觉得有些不妥 千雪阁 「小姐,你真要陪六殿下去外面过生辰。」梅芍瞪大眼睛问道。 「不然呢?」云千雪起身,对谢沅翊恭敬地说道:「容臣女去换一身衣服。」 云千雪姣姣身姿离去 第14页 「就是,本殿下就不能邀请你家小姐去。」谢沅翊得意洋洋地说道。 梅芍瞪了一眼谢沅翊,眼珠子差点就可以迸发出火星子来,脸上直接写着,跟你出去绝对没好事。 「略略略。」谢沅翊趁着云千雪进去换衣服,向梅芍吐了吐舌头,扮了扮鬼脸,「你这丫头,留在这里,好好看家吧。」 「凭什么?」梅芍生气地说道。 「就凭我是六皇子,我是君,你家小姐是臣。小丫头,来给我砌一杯茶。」 半个时辰后 云千雪从房内出来,一身淡蓝色的纱裙,将她清冷贵气的气质,拉到满格。清冷姣好的面容,一双秋水盈盈的凤眸,数不尽的动人。她面带微笑,宛如九天仙女下凡,谢沅翊简直惊呆了。 「六殿下。」 「哦。」谢沅翊回过神来,她暗骂一声自己,怎会被她的美色所惑,真是丢她谢沅翊的脸。 她向她回礼道:「云小姐安好。」 七杀:...... 果然漂亮的美人,才可以降服他家这桀骜不驯的六殿下。之前都直唿其名,云千雪,红颜祸水,现在就喊云小姐。 谢沅翊一回头就看见七杀那副表情,谢沅翊踩了踩七杀的脚,那眼神似乎在说,本殿下才不会被美色所惑,好不好? 「殿下。」七杀忍着痛,从嘴里说出一句。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没事把脚伸到本殿下的这里。你给我留下敢跟着我,家法伺候。」 「是。」 六殿下太不要脸了。 「云小姐,我们走吧。」 第8章 上京城大街 一对璧人出现,就吸引了街上大多数的目光。女子淡蓝色纱裙美人如画,男子身体瘦弱,一身淡紫色长袍,雍容华贵。 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街上的人纷纷议论,这到底是谁家的。听着他们在背后议论才子佳人,她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她明白项羽那句,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无论云千雪之后如何,反正现在她陪着我,足够让这些人羡慕嫉妒恨。谢沅翊手持摺扇,将摺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手心。 有几个权贵子弟,想要走上去,想要搭讪云千雪。结果,他们看清楚是云千雪。而云千雪泛着淡淡光泽的凤眸,扫了他们一眼。理所应当,陪在云千雪身边的就是太子殿下。谁敢跟太子抢人。 谢沅翊没有逛过上京城的夜市,她毕竟是孩子心性,早就被这斑斓多姿的夜市吸引了,周围人群似乎都是一对又一对的才子佳人。她深思了一会儿,她拉起云千雪的手,理直气壮地走在路上,享受着周围带来嫉妒羡慕的心情。 「六殿下,拉着我的手不好吧。」云千雪提醒道。 经过一提醒,谢沅翊想起来了,她俩是敌对关系。但是,自尊心爆棚的谢沅翊可不会撒手,她解释道:「这里人多,我怕你走散了。到时候,太子皇兄,还有你那脾气好到爆炸的老爹,还不过来宰了我。」 「哦。」云千雪珉唇微笑,谢沅翊这嘴硬的样子,真是可爱,她缓缓地说道:「那你要好好护着我,我是一个弱女子,经不住......」 「啊—!!!」 云千雪被突如其来的人流挤了过去,一个柔软舒适的东西落在她的怀里,谢沅翊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她的心突突突地跳起来,那股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真是好闻。 而谢沅翊高云千雪半个头,趁机将鼻尖蹭在云千雪的秀髮上。她的一只手悄悄握住云千雪的三千青丝,她的鼻尖下移,想要在她脖子处寻找那气息。 「谢沅翊!」云千雪没想到谢沅翊的胆子如此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轻薄她。她没来由地一阵羞恼,谢沅翊回过神来,脸微微发红,她放开云千雪,故作镇定地说道:「现在信了我的话,你要跟我在一起。」 轻薄她,死不承认 「六殿下,没想到你那么瘦弱。我原以为太子殿下够瘦弱的,你比他还过分。」云千雪轻轻捏了捏谢沅翊的骨架,这一捏云千雪本就心思剔透,她思忖骨架偏小......这年纪的男子,骨架不应该...... 「我太子皇兄哪瘦了,明明健壮地很,他可以单手把我抱起来。当年,他还抱着我从冷宫走到了外面......」谢沅翊忽然反应过来,她推开云千雪,抱着双肩,警惕且板着脸说道:「你有礼貌吗?摸骨,你害不害臊!」 「六殿下,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云千雪笑盈盈地说道。 「你在背后议论我们兄弟俩的身材。」谢沅翊瞪大眼睛,用摺扇指着云千雪,恍然大悟地说道:「早知道你这龌龊的心思,我就不扶你了。让你摔倒,让你这张脸就废了。我太子皇兄就不会要你了。」 她开口问道:「六殿下觉得太子殿下是一个肤浅的人。」 「当然不是......」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纤细的玉腕,她右手大拇指与食指相扣,她将她拉进怀里,低头看着她,她有些暴躁地说道:「你敢阴阳我,说我是一个肤浅的人。」 「这是六殿下自己说的。」 谢沅翊:...... 是啊!我就是一个肤浅的人,我就是看重这些皮相玩意。不然,带你出来做什么。我要是能穿女装,绝对秒杀你。这上京城的美人榜第一位,岂容你云千雪染指一分。 谢沅翊心里想是一回事,但上面上还是一副端着。 第15页 她捏起云千雪的下颌,一边细细打量着云千雪,一边嫌弃地说道:「你除了这张脸,还勉强入眼,身上没三两好肉......也没前凸后翘。这天下无奇不有,别觉得自己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就沾沾自喜。你还不如我......见到的仙子好看。」 云千雪僵硬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殿下心里的仙子是谁?」 云千雪被上京城追捧第一美人,她虽然不在乎虚名,但是女儿家的心思。谁没点虚荣心,谁没点爱美心思。 她要看看谢沅翊的意中人是谁? 「仙子?」谢沅翊故作姿态,摆足了神秘感,「自然是......本殿下的意中人,我与那我仙子相见在太虚幻境,惊鸿一瞥,肤若凝脂,声音......歌喉空谷幽兰,芝兰玉树......」 云千雪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唇,这憋笑实在太难受了。谢沅翊看着她说道:「本殿下的意中人,岂是你能取笑的。」 「咳咳咳,空谷幽兰形容人品高雅,芝兰玉树形容男子的。知道的,您是在形容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断袖。殿下你多念点书,下次可别吓坏你的仙子。」 「肤浅!」谢沅翊讥嘲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她被谢沅翊说肤浅,到底谁肤浅,让她多念点书,为她好,到成了自己的肤浅。还被讥嘲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想想算了,刚才噎她两次,她也讥嘲自己两句。 谢沅翊的心情真是大好。她拉起云千雪,看着越来越多的行人。她大发慈悲地说道:「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在外你喊我谢六,我喊你云四。」 没文化真可怕 云千雪嫌弃地说道:「云四这个名字,真是难听。」 「本殿下赐名,你还不领情。」 「那我真谢谢你。」云千雪不急不缓地说道,她很膈应云四这名字,「你还是喊我云千雪就好。」 两人来到一座桥上,谢沅翊看着桥下的河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河灯,宛若星河灿烂,她突然说道:「你陪我去放河灯。」 云千雪知道三月三放河灯,将自己的思念化作河灯顺流而下,能给逝去的亲人。谢沅翊买了两盏河灯,她轻轻说道:「云小姐,烦劳你来写字。」 「嗯。」 「第一盏就写,儿臣安好,母妃勿忧。保佑皇兄逢凶化吉,早日登基,长命百岁。我谢氏皇族兴盛百年。」 「第二盏就写,愿皇兄与所爱,一生美满。魑魅魍魉全部远离皇兄。」 谢沅翊说完以后,云千雪将河灯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指挥云千雪说道:「我放第一盏,你放第二盏。」 所以,她这是在祝福她跟太子美满一生。 谢沅翊的手被云千雪握住,谢沅翊微微诧异,对上云千雪温柔的凤眸,就听见她说道:「六殿下,河灯先放在水里,然后慢慢一推就可以了。」 谢沅翊的手心被晚风拂过,带来一缕秀髮落在她的手心,她的侧脸贴着云千雪的青丝,谢沅翊撇开她的脸,她说道:「哦,我知道了。」 「你放河灯的时候,需要双手相扣,表示虔诚祈祷。」云千雪的手贴着谢沅翊的手,手把手教着谢沅翊。两人将河灯放在水里,河灯就进入星河里。 谢沅翊鼻息处尽是她身上传来的雪松清香,她很是贪恋这种气味,像是一种令人上瘾的香味。她退了一步,她双手相扣,她心里默默念着,愿母妃在天之灵,护佑皇兄。若是,云千雪是皇兄的真命天女,母妃顺带手......就当我没说。 云千雪目送着自己放的河灯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她侧头看着谢沅翊,谢沅翊真是傻得可爱,自己随口一说,她还当真了。 「谢六......」云千雪忽然轻轻唤道,这声音仿佛百年佳酿,可以迷醉谢沅翊的心。 「怎么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问你,你想要什么?」云千雪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看着她身后的灯火辉煌,衬托她的千娇百媚,她的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引人一亲芳泽,谢沅翊恍惚地想起。 那日的仙子,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声音温柔溺人,引得她心神震盪,魂牵梦萦。她的脸红得炽热,她的唿吸有些窒息。 「快看有人在放烟花。」 「咚!」 一朵又一朵烟花在巨大的夜幕中绽放,绚丽多彩。最后,幻化成了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足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恢弘气势。 谢沅翊看着那烟花,心里的那点失落,全部消散了。而云千雪突然回头,只是那一瞬,谢沅翊侧脸柔和的线条,突然与云千雪某个记忆点重合,她瞳孔微缩,犹如被电击。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天晚上......会是...... 荒唐,真是荒唐...... 太子喝的药里加了血菩提,血菩提只有神医谷的悬崖上,需要以血催花。而谢沅翊她就有血菩提,两人手里的血菩提数量,正好是那天花开的数量。 不可能,不可能 云千雪看到谢沅翊脖子上,已经淡化的红疹,若是红疹将当日的吻痕遮住。云千雪不敢往深处想...... 一场烟花盛宴,就在半个时辰内结束 云千雪想着自己从山洞内醒来,身下有一张别致的半脸银色面具。只要将面具戴在谢沅翊脸上,那么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来到了一个贩卖面具的推车前,她兴奋地说道:「云千雪,我们戴上面具,会不会更有意思?」 第16页 正合她的心意 「谢六,你替我选一个。」 「好啊。」谢沅翊认真地选了一个,她选了一张蝴蝶的面具,她将蝴蝶的面具贴在云千雪的脸上,她眼底凝聚着欢愉,发自肺腑地说道:「真好看。」 「公子与夫人真是相配。」小贩说道。 云千雪将银子递给小贩,小贩又说道:「恭祝公子夫人一生美满。」 「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谢沅翊补充道。 谢沅翊,云千雪来到路旁,云千雪说道:「谢六,你既然替我戴上面具,我也帮你戴上你的面具。」 「好啊。」 只要,将面具戴在谢沅翊脸上,她就或许能分辨出一二。 「嗖——!!!」一支羽箭打破了这关键的时刻,那面具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在地上。 第9章 「嗖——!!!」一支羽箭打破了这关键的时刻,那面具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在地上。 天赐良机被人破坏,云千雪弯腰那一刻,凤眸中隐藏着的阴霾一瞬而去。她特别讨厌别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破坏。而那支羽箭直接朝着谢沅翊的面门射过去,箭头在谢沅翊的视线无限放大。 而谢沅翊一个闪身,她下意识唤道:「七杀。」 七杀,她的护卫形影不离。结果,旁边没人。谢沅翊忽然想起,她的贴身护卫被她给支走了。还没来得及,让她自责几下,之后的羽箭犹如流星般飞来。 谢沅翊没有料到上京城的治安那么差,而这里确实人少。云千雪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拉着谢沅翊躲避过几排羽箭,她看了一眼谢沅翊。 「你不会武功?」云千雪笃定中带着疑惑。 「......」谢沅翊的脸微微一抽,她连最基本的宫斗能力都没有。读书也就一个半吊子,封地逍遥的生活,让她学些拳脚功夫,痴人说梦。 更何况,她又没参与谢帝发起的本届太子夺嫡比赛。能参加这届活动的,必须是文武双全的皇子,她连入场资格都没有,做个后补队员都嫌弃。 她本尊又没有太大的上进心,跟她父皇一样,是一个佛系躺平皇子。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跟太子关系亲密,太子顺理成章登基,自然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而现在谁还要她的命? 整座上京城,同辈的四位皇兄已经被清除。 「有刺客,保护殿下。」隐藏在暗处的十八名护卫拔出长剑,一齐沖了出去。看这衣着不似太子府兵,仅弹指功夫,护卫与黑衣人纷纷扭打在一起。 谢沅翊见这一批护卫的素质着实高,招招不拉下风,她暗暗猜测,这批护卫能处。当然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两方相持不下,谢沅翊刚喘了一口气,可是黑衣人的机动性十分灵活,并不纠缠与护卫。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一个黑衣人的剑直接朝着自己噼来,谢沅翊摸出怀里的匕首,匕首格挡,谢沅翊快速后退。匕首的后刃直接切入谢沅翊的手腕,谢沅翊不由得闷哼一声,浓烈的血腥味刺着自己的鼻尖。 忽然,与她对峙的黑衣人胸口被人一剑贯穿。原来是暗处出来的护卫,那护卫刚喊了一声,「殿下,您......」没事吧。 护卫的人头,直接被另一个黑衣人砍了下来。人头落地,一张年轻的面容,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谢沅翊那双名贵的靴子。谢沅翊只觉得一阵悲凉,命如草芥,她说不出的恐惧,她浑身发抖。 黑衣人趁着谢沅翊分神的时候,又有几柄钢刀噼向谢沅翊,云千雪袖中飞出白绫,将他们手里的武器给卷到了半空之中,而后他们的武器最后要了主人的命。 浓重的血腥味,让谢沅翊头皮发麻,她弯腰在一旁干呕起来。她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她单膝跪在地上,扶着一旁的柱子,肚子的酸水一併呕了出去,她的注意力完全是在自己的身上,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云千雪一身衣裙,翩翩如谪仙,她的唇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笑得有些渗人。她穿梭在黑衣人,像是踩着某种舞步,黑衣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她踏着星河而来,她来到谢沅翊面前,一只手蒙住她的双眸,一只手将一颗丹药送进她的嘴里,在她耳畔低语,宛如刺破黑暗的黎明道:「别怕,没事了。」 别怕,没事了 像是一种魔咒,让谢沅翊那紧张焦躁的心,渐渐趋于镇定。 一颗清凉的丹药落入谢沅翊的口中,谢沅翊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胃里也不再如此反酸,她的触觉都恢復过来。 而这一切都落在那站在屋檐上的男子眼里,该男子身形颀长,他腰间缠着一把长剑,他拈起一枚树叶,含在嘴边,一阵音乐声响起。 在场的黑衣人变幻位置,竟然又分了十个人围了上来,将云千雪给缠斗住。他们不急于要了云千雪的命,只是让她无暇顾及谢沅翊。 云千雪边打边退,她离谢沅翊越来越远。 那男子就出现在她前面,一把冷剑横扫在她面前,阴森锋利的寒光,照着谢沅翊。谢沅翊真是怕极了,她咽了咽口水,她的前额开始冒冷汗,细细密密的薄汗,沿着她的脸颊落在那剑身上。 身形颀长的男子举起长剑,落在她的脖子处,他缓缓地说道:「殿下,我们又见面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又? 谢沅翊从小到大,细数了一生的灾难。目前就两次,一次是太子送她去封地,最后主谋是她某位皇兄。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第17页 「你是何人?」谢沅翊故作镇定地说道。 「殿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等会儿去了黄泉问问阎王,我是谁?」男子并不废话,举剑刺向谢沅翊的胸口。而谢沅翊来了一个高难度的躲避,长剑从她的面门处扫过。 谢沅翊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正因为这时,给后续来的人,争取了不少时间。 「殿下莫慌。」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传来,云天泽这个雪山宗弟子出现,他手里的银剑,挥舞出一条银龙,银龙朝着男子飞去。 云天泽扶起谢沅翊,他担忧地说道:「殿下,你没事吧。微臣护驾来迟。」 「不要整这些虚的玩意。」谢沅翊推了推云天泽,「云天泽,你上啊!给我杀了他。」 男子一剑噼碎银龙,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云天泽,看着他手里的剑问道:「小子,雪山剑仙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的师父。」云天泽骄傲地说道,「你今日伤殿下,那就留下命。」 他看着云天泽说道:「你这银龙斩倒是有你师父的风采,念在我与你师父是旧相识,我放你一马。否则剑下又要染上一条无辜人命。」 「有本事来打一架,说那么多话不累吗?装逼啊!」谢沅翊仗着云天泽在,那刚才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出来,她指着男子骂道,「知道我是殿下,这天下都是我们谢家的。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吗?你伤我,我皇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微皱眉,「粗鄙......你是六殿下?」 「殿下,属下来迟了。」七杀这个时候赶到了,他抽出长剑,护在谢沅翊身前。看到七杀来了,谢沅翊的底气更加足了,她舔了舔脸上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讥嘲,他是要杀我太子皇兄,我岂能留你活口。 谢沅翊下令道:「诛!」 诛! 一声轻斥,果真是有皇家威严 「遵命。」 七杀出场,他周围的风瞬间停止。果然,她的护卫逼格值拉满。七杀的长剑在空中绚烂夺目,一道银光洒下,一道残影就来到了男子面前。半空中,两人相互的斗殴,金属光泽爆炸。 一道弧线从半空落下 「咣当」 什么东西落在谢沅翊的脚边,谢沅翊捡起来,竟然是一块古铜色的令牌。令牌倒是没什么不同,只是上面的纹路,是一朵蔷薇花。只是这朵蔷薇花的花色,与古铜色略微不同,她对着月光,蔷薇花是暗紫色的。 令牌刻着一朵蔷薇花 看来,令牌的主人身份不同寻常 一阵东西落地的巨大响声,谢沅翊回头看着那一面挂着数十只红灯笼的木板墙轰然倒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巨大的火蛇从天而降,吞噬着一切活物,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烧着地面。 一道模煳的人影,就被困在熊熊烈火之中。谢沅翊看到这一幕,她想到云千雪还在里面,她冲到火场边缘,火蛇在她面前突出火热的风信子,她脸上滚烫的炙热在她白皙的肌肤。 她看着旁边有一桶水,她不管身份是否泄漏,她将一桶水全部倒在自己的头上,三月冰冷的水,让她一个激灵。她咬咬牙,她深吸一口气冲进火场。闷热的气息,让她差点晕倒,她眼前被一片金红色给包围。 她冲进火场,她喊着:「云千雪,云千雪,你在哪里?」 云千雪听着熟悉的声音,她努力地睁开眼睛,一道模煳的人影就在她跟前,影影绰绰,上蹿下跳,她沙哑着喉咙,音色难听,「我......在这里。」 这声音听得令人心碎,谢沅翊勐然回头,她跑上去一把抱住云千雪。她发现云千雪的脚踝被砸伤了,青红色的伤口在她如玉般绽现出可怖的伤口。 云千雪感受到有人来拥抱她,虚弱地问道:「是你吗?」 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是我,我是谢沅翊。你摸摸我的脸,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睡。」 而云千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而谢沅翊轻轻拥着她的手,让她的手触摸到她的整张脸形。云千雪在火场里吸了很多热气,但是谢沅翊身上是冷的,缓解着她的压力。一点一点接着一点。 云千雪闭着眼睛,在心里描绘着谢沅翊的轮廓,指尖的碰撞,一股熟悉的触感,细腻的质感,她瞳孔微微一缩,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在那个山洞里......与她缠绵悱恻,荒唐一梦...... 那夜的记忆 全身的痛楚又让她清晰地感受了一遍 她确定了大概那晚跟她在一起的就是谢沅翊。她还有一丝怀疑。她袖中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慢慢地露出。 「我带你出去。」谢沅翊将云千雪公主抱,云千雪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脖子。谢沅翊用力站起来,她眼前忽然一黑,她唿吸急促加重,她用着轻而柔的声音说道:「你要抱紧我,我可能没有太多的力气。」 待到她眼前的黑雾褪去,一道寒光朝着她俩过来。 「小心。」谢沅翊想都没想,空手接白刃,伸手握住剑刃,皮肉绽开只在一瞬间,她的掌心感觉到被狠狠地碾过,一滴又一滴的血混合着刚才的冷水落在地上,妖冶而瑰丽。 「唔!」 云千雪手里的匕首刺进了黑衣人的脖子。谢沅翊一脚将黑衣人踹在地上,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谢沅翊颤抖着双手,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云千雪几乎可以感受到谢沅翊会在下一秒倒下。 第18页 谢沅翊稳定了一下身形,她将云千雪搂在怀里紧了紧,她安慰道:「很快我们就出去了。有本殿下在,你别担心。」 「好啊。」云千雪微微闭上眸子,享受着片刻的温馨。两人从火场里出来,谢沅翊抱着云千雪,七杀早已回到谢沅翊身边说道:「六殿下,您没事吧。」 「马上去仁和医馆。」 「是。」 第10章 仁和医馆 叶灵芝早早地关了门,细细数来,她在上京城待了足有一两个月了。这上京城的风光,人来人往,四海汇聚。 常听师父说,上京米贵,居大不易。 上京城的权贵,心思玲珑,弯弯绕绕。她刚用上好的雪水,煎了一壶水,她在杯子里放了少许龙井茶叶,在添上一点水。这龙井的醇香,便从杯子里飘出。 这龙井还是太子殿下送来的,那位太子殿下,温润儒雅,待人有礼。 对她师姐云千雪,百般呵护。诚如之前几日,师姐都来她这里问诊。每日清晨,太子将她送来,到了傍晚,太子总是候在巷口等着师姐,不进来打扰她们。无论多晚,他都等着。 今天三月三是一个好日子,师姐和太子应该在一起。上京城的烟花盛宴,听百姓说是太子给师姐准备的,连续四年,年年如此,两人相约一起,共度良辰美景。说实话,还真是羡慕师姐。 太子与师姐,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百姓都说太子继位,谢朝将迎来盛世。而未来的太子妃品性高洁,菩萨心肠,绝对可以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她的师姐,以后就不是师姐了 叶灵芝忽然发现,茶杯的水开始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是有人来了吗?这大半夜还有人来? 她又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以及一声马嘶声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叶灵芝刚要骂对方不道德,大半夜不睡觉,有病的。这简直就是不人道的,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叶灵芝手心内暗藏几枚淬毒的银针,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她平静地说道:「今日不看诊,请阁下改天再来。」 「叶姑娘,请开门。」这声音有点熟悉。 「我是谢六。」对方的声音略带不耐烦,咚甚至还踹了门,这脾气够暴的。 谢六?谢沅翊? 谢沅翊生病,找太医才是。 「叶师妹,请开门。」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 师姐?还有谢沅翊? 这什么情况,别是我看到的情况 门开了 结果一看来人是谢沅翊,云千雪,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谢沅翊抱着她师姐。而她师姐不仅不拒绝,而且双手还环住谢沅翊,两人动作很是亲切。她师姐面带潮红,这,这......她看到了什么...... 叶灵芝与谢沅翊大眼瞪小眼,刚刚还想着师姐和太子如何相配,他俩如何共度良宵。 现实就有点打脸 她立即脑补出几百场戏,师姐和谢沅翊不得不说的一二事 云千雪轻咳一声。叶灵芝恍然大悟,忙招唿两个人进来。这事情如果传出去,她师姐还有脸进东宫门,叶灵芝瞪了一眼谢沅翊。 谢沅翊将云千雪放在床上,叶灵芝发现云千雪脚踝处的红肿,她的衣裙上还染着几缕新鲜的血丝,而谢沅翊一身湿漉漉的,手心一直在滴血。 叶灵芝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妙,她说道:「谢六,我让小算盘带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 「等一下。」云千雪沙哑着嗓子,她对谢沅翊说道:「六殿下,你的伤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等会再来。」 「你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云千雪略带生气,她有些讨厌不听话的病人,谢沅翊刚踏出门口,一阵冷风吹来,云千雪喊了一声,「谢沅翊,你给我马上过来!」 谢沅翊:…… 「我数三下。」 「三,二,一。」 叶灵芝:…… 这是梦回熊孩子挨揍的即视感 谢沅翊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云千雪又对叶灵芝说道:「叶师妹,东西准备一下。」 叶灵芝知道云千雪东西准备一下,她有些不愿意。但是,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师姐,她只好去煎药了。 云千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在礼法上,伦理上,她们都不符合规矩。云千雪经过那事,有以医患关系,似乎显得又合理了。 她开始给谢沅翊绑上纱布,淡淡的烛光落在谢沅翊的脸上,给她整个人添上了一层暖光。谢沅翊脸色苍白贫血,完美无瑕的俊脸,前额凌乱的发梢还滴着水。 还有点软萌可爱,真想再捏一捏。 七杀怕她着凉,特意给她披了一件狐裘。幸亏,叶师妹这里有地龙。云千雪不动声色地轻轻抚上她的脸,「六殿下,你没有发烧,等会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好。」 云千雪一边替她包扎,一边在观察谢沅翊,谢沅翊跟太子的眉眼不像,脸形也不像,也许她的母妃是漠北歌姬,因此她长得有些阴柔,她的双眸有着无与伦比的纯净,从那双眸子就可以看出她的喜怒哀乐。 这样单纯的皇子 这天下百年都难得出一个 谢沅翊似乎发现云千雪一直看着她,谢沅翊撇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略带不高兴地催促道:「快点,我快冷死了,疼死了。」 第19页 云千雪低头展开她的手心,谢沅翊微微抽泣,手心发抖。她的五根手指像是被人剥了皮,血肉模煳,真是难以想像,她是如何撑到这一刻,真是难为她了。 鲜血凝固,上药倒是不难,就怕这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谢沅翊,还是熬不住这样的痛楚。 云千雪耐着性子,怕这祖宗这疼,那疼,她一边在她掌心吹气,一边轻轻摸着膏药。将它全部涂匀,谢沅翊的眉心一抽接着一抽,掌心颤抖,咬着牙齿,眼泪蓄满了她的眼眶。 也许是谢沅翊不想让云千雪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一只手捂脸,她张开嘴巴,无声地呜咽着。云千雪开始哼唱些歌曲,轻柔的歌声,在谢沅翊耳畔响起,让她莫名如痴如初。 谢沅翊放下手,这我见犹怜的一幕,正好跌进了她的浅色眸子里。剎那间让她怦然心动,她将目光锁定在云千雪的脸上,她怔怔地看着云千雪,除了母妃活着那几年,无人为她哼唱。 手上的疼,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云千雪将多余的膏药用干净的棉布擦掉,然后在慢慢地用纱布将她的手掌全部给缠上。而是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包扎。 很有艺术感 谢沅翊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半空中晃了晃。云千雪原以为她不喜欢,她淡淡地说道:「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包扎,如果六殿下不满意,我下次会做得更好。」 而谢沅翊就低头看着她,她忽然说道:「云天泽,还真是享福。有那么好的妹妹,既会唱歌,又会医术。」 「我三哥自己会包扎,不用我操心。这是我第一次替别人包扎。」 她这是第一次给人包扎,连太子皇兄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嘴角,忽然微翘,带着几分沾沾自喜。 「臣女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这软软的话,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挠在谢沅翊的心上。云千雪对她说话,总是温柔似水,要将她融化了。可她为什么感觉有些闷热,尤其是脸。 谢沅翊舔了舔发干的唇,别开她的目光,傲娇地说道:「知道就好,本殿下带你出去,岂会让你受伤。记住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云千雪回道:「不知殿下,想要如何相报?」 这是一个好问题,如何相报? 她从未想过让云千雪报恩,只是话赶话。她火场救云千雪,只是因为她是太子皇兄的赐婚对象。 至于她缺什么,缺爱,是有那么一丢丢,但是不多,她从未不在乎。 权势地位,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连一城之主都做不了,何必丢人。 自古都是臣子救君,君许诺回报。哪有君救臣子,向臣子索求东西。 「我教殿下多读书,还有处理东宫庶务。」云千雪带着私心问道。 谢沅翊沉默了一会儿 有云千雪这样的才女在,她不怕学不会,可是......她即将要嫁入东宫。自古东宫是非多,她是皇子,理应与东宫女眷保持距离。 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位挑刺的主。 「以太子殿下对六殿下的荣宠,六殿下很快就会封王建府,上朝议事,王府庶务,总归需要殿下熟悉熟悉。此事我会向太子殿下禀明。」 「好,本殿下恩准了。就当做给你云家的恩赐!还有,你休想自称本殿下的老师,你算是本殿下的伴读。」 「好。」 「六殿下,你喜欢什么?」 「干嘛?」谢沅翊警惕地问道,她嘟囔一句,想要讨好我,想要征服我的胃,做你的春秋大梦 「作为伴读,需要了解六殿下的忌口。」云千雪缓缓地说道,她想要知道谢沅翊是不是只过敏榛子。 「我的忌口就是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谢沅翊傲娇地说道。 那还真是榛子过敏 「我喜欢太子殿下,六殿下讨厌太子吗?」云千雪的凤眸隐藏着一抹得意的笑,又打算逗逗她道:「我还喜欢六殿下,六殿下讨厌六殿下吗?那臣女真是佩服。」 「你有病!多管闲事。你,你不准喜欢我,更不准喜欢我太子皇兄。」谢沅翊气急败坏地说道,「本殿下命令你,听到没有。」 而云千雪轻笑一声,谢沅翊不想再看见云千雪,直接走了。 等到谢沅翊走了以后,云千雪感觉一阵没来由地晕眩,她眼前一抹黑雾,她昏倒在床上。 第11章 一个时辰后 云千雪缓缓睁开眸子,入眼的是她的师妹叶灵芝。叶灵芝正在为她把脉,还将她的伤口给处理好了。叶灵芝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的好师姐,你怎么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昏过去过久了?」云千雪并不惊讶 「一个时辰。」叶灵芝说道,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云千雪,她悟出了什么,「莫非你之前晕倒过?」 「只是劳累而已。」云千雪低垂着眼眸,双指夹着自己的一抹秀髮,轻轻摩挲着,在神医谷的山洞里,等谢沅翊离开之后,她莫名一阵头昏,随后昏迷了两个时辰。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叶灵芝看着云千雪,她好奇地问道:「你跟谢六怎么回事?」 谢六?! 谢六这个名字,她还告诉其他人? 云千雪微皱眉,声音沙哑中透着一股子莫名冷意。她挑了挑凤眸,「你怎么知道她叫谢六?别瞎叫,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第20页 「啊?」叶灵芝被云千雪一打岔,这画风不对,她开口解释道:「六殿下上次来求医说的,让我们喊她谢六,她人很亲切的。」 云千雪说道:「她有求于你,当然亲切咯。」 「是嘛。」叶灵芝半信半疑,她嫌弃地说道:「你说这六殿下,好歹是一个皇子养尊处优,这名取得跟你三哥一样随意。谢六,谢六,跟我在东瀛游歷时,吃到的某种食物蟹柳......」 「不过是一个称唿而已,简单易懂就可以了。花里胡哨作甚。」 叶灵芝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云千雪,确定这是她师姐。她以前可不是那么说的。她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哥哥云天泽,在外自称云三,你不是嫌弃了好久。还说你家幸亏是姓云,不是姓不,不然就是不三不四。」 「有吗?我说过吗?我怎得不记得了。」云千雪一脸雾水,淡淡地挑眉,她慵懒地伸了伸腰,枕在靠枕上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言外之意: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拿谢沅翊的话去堵自家师妹叶灵芝,这招好管用,堵得叶灵芝哑口无言。 叶灵芝心想,合着这好话坏话,全让你说了一遍。 她只将这变化归咎于云千雪快要成婚了。她啧啧称赞,揶揄道:「你这还没进东宫门,就夫唱妇随护着你家六殿下。」 「这上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我是为你好。」 叶灵芝反正笃定云千雪就是偏心,事实上云千雪就是偏袒,叶灵芝想起刚才把脉的事情,她表情略带严肃地问道:「师姐,你与太子同房了?」 「没有。」云千雪一口否决。 「真的吗?」叶灵芝看着如此决绝地回答,莫非她把脉技术又差了,明明从脉象显示她师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是太子干的。 有谁那么不要命,敢上云家嫡女的床。她师姐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这道行,这气度,不愧是能进东宫的女人。 叶灵芝还是确信自己的医术,把脉可能不太准,那么......她握住云千雪如玉般的皓腕,将她的衣袖给推高。云千雪知道叶灵芝要做什么。 守宫砂 一颗鲜艷欲滴的痣就在她的皓腕上,宛若佛祖额心的那一抹硃砂,神圣而庄严,令人不可亵渎。 叶灵芝看到那颗守宫砂还在,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师姐绝对没有失身,她略带歉意地说道:「师姐,你别介意。我不是担心你吗?」 叶灵芝将衣袖拉下的时候,她忽然瞄见这守宫砂竟然蠕动了一下,怎么带了一点黑色,像是佛光被污染,她原本压下的疑惑,又腾腾地升起。 她眨了眨眼,又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云千雪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的药呢?」 「这呢。」叶灵芝递给云千雪,她忽然又缩回来,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对。这守宫砂为何略带一点黑色,黑色一般是毒,可她师姐的身子并未中毒,也不像是慢性毒。 她说道:「你跟太子在一起,我看着挺好的。这药还是别喝了。」 「给我。」 「好师姐,你别为难我。」叶灵芝不打算把药递给云千雪,「这又不是灵丹妙药,是药三分毒,你喝多了,会影响你身子受孕。你以后要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娘娘的......」 「给我。」云千雪夺过药,拿过来一口气将黑乎乎的药喝完,一点余地都不给叶灵芝。生怕被叶灵芝给拿走。 「咳咳咳。」她的脸微微皱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叶灵芝递给她一块帕子,既心疼又无奈,看这药的配方与避子药有点相似,但是又有不同。她对这药方,曾经研制很久,也没理出个头绪,她问过师父。 神医谷谷主,并未多言。 她只记得,师姐还在神医谷的时候,每年一次。待到师姐有月事之后,那就是一年两次,服药间隔需要半年,她期间给师姐把过脉,有点宫寒的苗头。 这一次,她间隔了才两个月。 叶灵芝不担心才怪。 叶灵芝说道:「师姐,搞不懂你要做什么?太子对你那么好,你不讨厌他,你跟他生儿育女,水到渠成。师父老人家又不会掺合这事情。」 「太子对我是很好。」云千雪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我......太子未登基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等到尘埃落定在说。」 叶灵芝感觉有点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她这师姐的性子,别人总是走一步想三步,她是走一步想七八步。 说得好听点是心思细腻,细緻入微,难听点就是工于心计,城府极深。 「咳咳咳。」 她心疼地顺着她的背说道:「师姐,这药你别当着灵丹妙药喝,又不能长生不老。你跟太子在一起,太子不会强迫你,你就别喝了......」 「好了,我知道了。」云千雪打断师妹的絮絮叨叨,她突然问道:「我听你说,六殿下来找你看病。你怎么看这事?」 「哦!就榛子过敏,这过敏发得厉害。」叶灵芝又补充道:「我听谷内弟子说,她跟你前后脚,都去找血菩提了。你没遇见她。」 「发得厉害?」云千雪拿起叶灵芝刚沏好的水,馨香的气味,让她嘴里的苦味去了一点掉。 叶灵芝也拿起茶杯,她抿了一口水,回忆起其他大夫与她说的话。她解释道:「当时给她看病的大夫说,她这大片大片的红疹,几乎遮盖住她的半边脖子。幸亏我们神医谷没有榛子树,她若是个胡搅蛮缠的,神医谷够她折腾的。」 第21页 云千雪看着茶杯的水,清澈的水倒映着她淡淡的隐忧,说不出来的一丝怪异。 神医谷内没有榛子树,她自己那晚更没吃榛子酥。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 叶灵芝说出了她的想法,「我看这过敏多半是离开神医谷染上的。你说是不是别人要算计她,说到算计,过敏要不了她的命,拖延她回上京城的时间更没意思,她身上无钱财损失。」 这些当然不是 若是她当晚没跟谢沅翊在一起,她自然认为是一件意外 过敏掩盖的地方,正好是吻痕所在。而自己没被威胁,她猜测是有人要保护谢沅翊,至于谢沅翊跟谁//上//床//,似乎并不关心。 门外 谢沅翊已经换好一身衣服,小算盘不在房间内,这小子大晚上跑哪去了。谢沅翊一边想,一边走出门。结果,她就看到云天泽就站在她前面。谢沅翊差点就要被吓死了。 云天泽说道:「六弟......」 「你又瞎喊。」谢沅翊瞪了一眼云天泽,云天泽嘿嘿一笑,「六殿下,草民能给你来当护卫吗?」 「你不是要当大侠吗?」 「六殿下,英明神武救了舍妹。那我就给你免费当一年护卫。」云天泽说道。 谢沅翊:...... 这云家想要两面下注,女儿送进太子府,儿子来我这里当护卫。这云家的算盘打得啪啪真响。我等会让你啪啪打脸。 「我可以教六殿下一些拳脚功夫。」云天泽很是友好地说道,又介绍自己的出身,「我是雪山宗的关门弟子,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六殿下,给草民一个机会。」 谢沅翊沉思了一会儿 这兄妹俩还真是龙凤胎,连想法都差不多。不是想当我伴读,就想当我护卫。 「云三公子,不必了。」七杀出言替谢沅翊拒绝道,「我家殿////下////体////弱,尊贵无双,做不了那些拿剑拿刀的生活。有我在足以护殿下平安。」 「体弱?」云天泽嘀咕了一句,心里腹诽,六殿///下//体///弱,他怎么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是谁被老虎追着跑了一里路。 云天泽饶有兴趣地想着,他笑着说道:「舍妹师承神医谷,定能治好殿下的体弱。不如让舍妹为殿下调理身子。」 「云三公子,我家殿下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七杀坚决地拒绝道。 云天泽被七杀拒绝,脸色微沉,他又说道:「七杀护卫,我云府即将与东宫联姻,我与殿下也算是姻亲。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那就等云小姐嫁入东宫再说,真的做了太子妃。」七杀一步都不让,他明白谢沅翊的意思,多年的主僕关系,谢沅翊一般不说话,那就是不要。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谢沅翊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很拉仇恨,但是本殿很喜欢。寂静之后,要脸的就该走了,但是架不住云天泽脸皮厚,硬是往上贴。 云天泽像是没听见,他说道:「舍妹进不进东宫,都是皇室恩赐。我既然是谢朝之臣,谢朝之民。六殿下肩负谢朝重担,我理应关心。」 「六殿下,不需要云家虚伪的关心。」 谢沅翊心里对七杀直接竖起大拇指。 七杀,你说得太好了,撕破了一层窗户纸没关系。没错,云家虚伪的关心,本殿下不要,不稀罕,让他尴尬,大写的尴尬,都说你虚伪了,要点脸给我滚。 静,静...... 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中的静 「七杀,怎么跟云三公子说话的,还不道歉。」谢沅翊出来打圆场,不能拂了云家的面子。 「刚才得罪了云三公子。」七杀很听谢沅翊的话,抱拳向云天泽道歉一声,云天泽说道:「理解理解。」 七杀看着谢沅翊,谢沅翊脸上挂着不痛不痒的笑容,他以为六殿下不是特别满意,他又扎了一刀,「看到您想要做六殿下的护卫,属下想到了一个人。」 「谁啊?」云天泽顺口问道。 「您的庶长兄,云天润。」 ko 场面又陷入了三度寂静 谢沅翊都没料到七杀会说这话,杀人诛心,七杀的嘴够毒的。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好尴尬,这差不多都挑明了,云天润这个名字,算是谢沅翊,东宫和云家之间的一个禁忌。但凡还要那么一丢丢的脸。 肯定不会出现在谢沅翊的视线以内 可云天泽决意做谢沅翊护卫这事上,他就是一个纯纯不要脸的 「那正好。」云天泽地说道:「六殿下英明神武,云天润那个反贼,我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不再是兄弟。我愿以天泽之名,入六殿下护卫。」 谢沅翊....... 这就要六亲不认了,连爹和亲妹都不要了 谢沅翊撇了一眼七杀,七杀冷脸摆着,但嘴角微微一抽,不知道是被噁心的,还是觉得自己毒舌能力不够。 果然,这年头毒舌的怕不要脸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敌人嘴炮有多强,我就当作春风拂面来 第12章 谢沅翊突然转过弯来,她盯着云天泽,看着云天泽一阵心虚,她问道:「你怎么在附近?你在跟踪我?」 云天泽当然不能承认,老子跟着你,准备在危险时刻救你一命。上演一幕大侠救君的大型场面。云天泽的想法,在他心里很清晰。 这皇位不是太子的,就是六殿下的。 第22页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文学。 云府的选择,并不代表他的选择。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是一条道走到黑。他就站在六殿下这条船上了,管它是破洞船,还是好船。大不了一起死好了。 太子就是一个虚伪的混蛋,做太子的小舅子,还不如做六殿下的护卫。 老子不介意六殿下恨我,以后老子做了亲卫,老子让雪山宗全体做小弟,拿命救你几百次,总该抵得过云天润那反贼当年的错。 「每年上京城,三月三都有放烟花的盛景我就来看看。」云天泽解释道,又拎出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听说是太子殿下为我四妹妹准备的,以往他们两人相约一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与民同乐。」 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三月三都有放烟花的盛景,是太子殿下为我四妹妹准备的。」 「他们两人相约一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与民同乐。」 「那他们二人可真是神仙眷侣,山盟海誓,倾诉衷肠吧。」谢沅翊带着股浓浓的酸涩,嫉妒说道。 云天泽眨了眨眼,作为太子的亲弟弟,你会不知道。她这反应过了,他反问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太子没跟你说?」 这两句不断在谢沅翊脑海中回放 相约一起,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好啊,好得很!两人倾诉衷肠,山盟海誓 谢沅翊一只手捏紧了摺扇,她包扎的掌心,由于情绪激动,粉红色的颜色,慢慢地渗了出来。 与民同乐! 她微微合拢掌心,觉得掌心有些许疼痛,更多的血色渗染出来,将她的白纱点缀的妖冶,宛如一株曼陀罗花。 风花雪月,吟诗作对! 蓦然间,她那风平浪静的眸子,剎那间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那狂风巨浪上又燃起了诡异的火焰,将整片海平面给燃烧起来,蚕食着她的理智,触目惊心,令人生寒。 太子皇兄 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六殿下,你怎么了?」云天泽似乎发觉了谢沅翊的异样,谢沅翊冷哼一声,眸光幽暗,怨恨地说道:「关你什么事,滚!」 拂袖而去 半夜 云千雪从梦里醒来,那碗药效并未过去,她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她感觉口渴,她迷迷煳煳地唤道:「水,水......」 她看到一只杯子递到她的眼前,她缓缓地喝下,这杯水竟然是温热的。她迷煳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谢沅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她淡淡冷冷地说道:「再过个一个时辰。」 云千雪轻声唤道:「殿下是你吗?」 云千雪直起身子,搂住谢沅翊的身子,柔软的身子入怀。谢沅翊知道云千雪将她认错了太子皇兄。云千雪将侧脸贴在谢沅翊的小腹上。 她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她说道:「千雪让你担心了。」 皇兄与她是互相钦慕? 不可以!皇兄保证过不会喜欢云家姑娘的。 ...... 被送到封地的日子,日子过得很快。谢沅翊过着自由逍遥,其实寂寞的日子。她是六皇子,每个人都惧怕她,他们是怕太子发怒。 随着夺嫡之争,日渐白热化,这几个月都传来不同的消息。 三皇子谋反被诛杀 四皇子贪污公款,抄家囚禁 这一年谢沅翊的年纪才十四岁,这块封地是江城水乡,水土丰饶,最适合养人养性。 东宫别院 谢沅翊躺在长椅上,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将一片芭蕉叶盖在她的脸上,她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身边的婢女给她扇着风,这日子别提多爽快了。 「六殿下,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后到了。太子先派在下给六殿下报平安。」 「哦。知道了。」谢沅翊拿开芭蕉叶,她坐起来,慵懒地享受着阳光沐浴,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似乎不认识来人,她问道:「你是谁?」 「在下姓云,云天润。云将军之子。」云天润将一块令牌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摸着上面的纹路,她其实不懂这些东西。 「哦。既然是国之栋樑,快快请起。」 「那就请六殿下上路......」云天润抓住谢沅翊的左手,一股浩瀚的内力注入谢沅翊的经脉,谢沅翊的脑海中听到「铛铛铛。」 「啊啊啊啊!」 像是古筝上的弦全部断裂,谢沅翊眼前一黑,跌落在地上。引起周围人的惊唿。 「抓刺客,抓刺客。」 「六殿下......」 七杀从外面赶到,这两人在屋檐上打斗起来,云天润最后逃了。 待到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她歪头迷迷煳煳看到明黄色的衣服,正在踢跪在地上的人。 隐隐约约,时而清楚,时而模煳 老二,翊儿是亲弟弟...... 孤奉劝你一句...... 太子你......为了......一个歌姬所生的...... 那你就去死吧...... 她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一双手接住了她。她看到一个陌生的侍卫,深邃的眼睛,高颧骨,薄唇微抿。鹰一样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微芒,对她带着一丝怜悯。 他是谁? 太子皇兄身边的人,她除了谢照等几个,就没怎么认全过。 谢沅翊觉得好累,好想继续再睡一会儿。她窝在侍卫的怀里,脸朝内侧。她不想管其他事情,她只想睡一觉,睡醒了太子皇兄就在她身边。 第23页 她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凉意,她轻轻一动手,一块令牌落在她的掌心内。 谢沅翊看到令牌上刻着一朵花,紫色的花色,她这个年纪属于对任何事情都好奇,她苍白无力的脸色,她强打精神说道:「这是什么,真好看。」 「这是紫色的蔷薇花,长生天会保护殿下。」侍卫低低地耳语,像是在宣誓什么,「长生天知道谁才是真正谋害殿下的人,他绝了殿下的生机,断了殿下的经脉,那就让他尝一尝这痛。」 「好。」谢沅翊意识浑浊,她听不懂侍卫的意思,什么长生天,蔷薇花,断了生机,她就应承几句。 她昏昏沉沉地又要睡过去,侍卫将她放在床上,他说道:「殿下,您安心睡一觉。」 过了几天 谢沅翊算是清醒过来,她躺在床上,七杀告诉她,这次是二皇子主谋,云家大公子云天润帮凶。 二皇子被太子当场刺了二十多剑,要不是别人拦着,恐怕二皇子要被太子砍成人肉包子。 二皇子府邸满门抄斩,二皇子母妃德妃当晚自缢而死。而朝堂上,正是墙倒众人推。太子联合忠心耿耿的满朝文武,将二皇子妃母家,二皇子外祖父一家,通通被灭三族。 在之后的几年岁月里,太子近乎将二皇子一脉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这是太子对付其他皇子最狠的一次。 至于,云天润被太子砍去了一条胳膊,关进死牢,终身圈禁。 云家为平息太子之怒,请来神医谷谷主出手,用成熟的血菩提,救了六殿下的命。神医谷谷主还说,殿下此生习武无缘。 之后,云家许诺送云家嫡女成年之后,送进东宫做太子妃。云家算是正式加入太子党。 云将军被封镇国大将军,统兵二十万。 谢沅翊眼神涣散,一直看着窗外,太子温柔地摸了摸谢沅翊的头,她回过头也不对太子笑一笑。 太子手里拿着一碗药,他舀起一勺自己喝了一口,他说道:「皇兄尝过了,一点都不苦。乖,我们喝一口。喝完以后,皇兄带你出去玩。」 谢沅翊看着太子眉头都没皱,她信以为真,真喝了一口,心里吐槽着好苦好苦,她皱了皱眉,她说:「你骗我,那么苦。」 「良药苦口,乖~~」太子声音温柔,揉了揉她的额头,「翊儿最勇敢了,我们再喝一口。」 谢沅翊一口气喝完,太子递给她一杯水。谢沅翊咽了好几口水,她抽泣了一下鼻子,她抬头看着太子,认真地问道:「太子皇兄,你以后会不会娶云家小姐。之后立她做太子妃。」 太子愣了片刻,他怜爱地摸了摸谢沅翊稚嫩的脸,他认真地回答道:「翊儿,我们是亲人,身上流着谢氏皇族的血。」 「我只是表面应酬云家,日后娶云小姐只是权宜之计。皇兄所做所谋划,是为了我们谢氏皇族,为了你。」 谢沅翊懵懂地听着,她点点头,她又摇摇头。她压根就听不懂太子的话,什么应酬,什么权宜之计。 太子觉得自己说的太深奥了,他捧起谢沅翊的脸,两人四目对视到一点,谢沅翊的瞳孔中,太子认真真诚的模样,印在她的脑海里。 太子缓缓地说道:「皇兄希望你以后衣食无忧,天下河山任你遨游。这样你听懂了吗?」 「皇兄,翊儿求你一个恩典。」 「说吧。」 「云小姐是无辜的,皇兄不可迁怒她。皇兄要记住翊儿才是你最亲最亲的人。」谢沅翊坐在太子的双膝上,躲在太子的怀里。 「好,皇兄不迁怒她。在皇兄心里,谢沅翊是我最重要的人。」太子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沅翊的手突然扼住云千雪白皙娇嫩的脖子,她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流速开始变得迟缓,云千雪的脸色泛着不一样的红色。 第13章 谢沅翊的手突然扼住云千雪白皙娇嫩的脖子,她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流速开始变得迟缓,云千雪的脸色泛着不一样的红色。 她另一只手也扼住了云千雪的脖子,她只要那么一用力,云千雪就会死去。她死了,太子皇兄就会陪在自己身边。 皇兄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还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整个天下都是他俩的......他还说娶云千雪是权宜之计。 凭什么,云千雪的救命之恩,就把皇兄从她身边夺走。凭什么东宫庶务全部交给云千雪,又凭什么生辰不给她过。 皇兄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对我多重要,父皇不知道我的存在,母妃走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为了皇位算计你,我昨晚有人要杀你,我都庆幸你不在。 皇兄,太子皇兄......你不要我了吗? 她脸上沁出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看着云千雪涨红的脸,谢沅翊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她的喉间发出低浅的欢愉声,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说,马上就好 「咳咳咳。」云千雪被桎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弱弱地低吟一声,「殿下~~」 这一声殿下,不知唤的是谢沅翊,还是太子。谢沅翊的脑海,突然切入某些片段,充斥着靡靡之音,在神医谷山洞,遥远而神秘,令人心动。她与仙子交颈相缠,仙子温柔的声线,唤着她殿下...... 忽然外面一阵闷雷,紫色的闪电在黑幕中划开一道口子。那仙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我可怕打雷了。」 第24页 「殿下抱着我一辈子,我以后都不怕了。」 「本仙子垂青殿下,殿下可要记住只能有我一人。」 谢沅翊脑海里被重重一击,谢沅翊蓦然眼中一丝清明,她吓死了,她在干什么?她立即放开,避之如蛇蝎,怕沾染上就扔不掉,她要转身离开。 而怀里的云千雪却不让,硬是抱着谢沅翊,「殿下~~」 谢沅翊身体有点僵直,云千雪闭着眼睛说道:「殿下,你能陪陪我吗?我怕这雷电。实在是怕!」 谢沅翊伸手将她的双耳捂住,她默默地给云千雪后脑按摩,减缓雷电给她的冲击,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给裹住,给足了安全感。云千雪从未觉得过如此舒心体贴的温柔,她不在全身绷紧,而是放松。 谢沅翊看着窗外风雨飘摇,雷声阵阵。她想的是那位仙子,若是遇见雷雨天,她会怎么样?这辈子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最好还是别见面了。 云千雪似乎好了一点,刚才她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就差一点她就要死了。现在,这种温柔的手法与谢沅翊如出一辙。 太子知道自己怕雷,她误以为是太子。 她推开谢沅翊的怀抱,她说道:「太子殿下,臣女刚才僭越了。」 「你是太子妃。」谢沅翊故作冷静地说道。 「臣女打算教六殿下读书。」云千雪她捂着额头,靠在靠枕上,「我想过了,六殿下聪颖好学,她会比我做得更好。东宫庶务,还是让她来做吧。」 谢沅翊:....... 云千雪感觉到人还在,太子对她很好,远比她父亲云将军好。可她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她跟太子之间隔着什么,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昨日是六殿下的生辰,您该去看看她,否则她会吃醋的。」 「明日吧。」 「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不该沉溺于儿女之情。」云千雪的寥寥数语,吹散了谢沅翊嫉妒与酸涩的心。也许,她和皇兄并未像外界传言的郎情妾意。 谢沅翊看着她的脖子被自己掐得发红,顿时有点心慌,愧疚自责,谁能救救她,这种场面该怎么办? 谢沅翊听着她沙哑的喉咙,将水再次递到云千雪的唇畔,带着歉意地说道:「那你再喝点水。」 云千雪朦胧地看到那白色的纱布,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眼一看竟然是谢沅翊。刚才,那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按摩手法是她。 狐裘传来的凉意 她一直在外间,她......她难道守了一整晚。 她脸上一下子爬满了红晕,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六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谢沅翊顺了顺她的后背,她带着醇厚温柔的声音,避开她尴尬的目光,她解释道:「今日我守夜。」 「您是千尊之躯,怎能给臣女守夜。」 一直在想如何杀了你 把你赶出东宫,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来什么 「我睡不惯这里的床,我又是一个闲人,适合做这些小事。叶姑娘明日需要开门营业,云天泽回去了,七杀明日还需要保护我,我若是累了,明日回东宫睡一觉。」 云千雪心思细腻,看着杯子里热腾腾的水,想来是谢沅翊每过半个时辰都在烧水。她的内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谢沅翊怕她误会什么,她又说道:「我一直坐在软塌上,没对你有任何想法。以前太子皇兄在你病的时候,如何守着你,我也会如此守着你。」 云千雪抬眸,凤眸中存在着连她都未曾察觉的柔情,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那仙子吗?」 云千雪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 而谢沅翊沉默了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神医谷山洞中发生的朦胧荒唐一夜,缠绵温情,就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太虚幻境。这是云千雪心里的话, 次日下午 万佛寺 万佛寺近日住了一位贵客,那位贵客一身紫金色的长裙,雍容华贵,她站在窗边,听着幽幽钟声,凝视地平线,等到钟声散尽,她才转身。 身后的高僧诵读了一声:「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 「雍城殿下,老衲已经给凤城公主办了水陆法会,凤城公主定能早登极乐世界。」 「有劳大师了。」 「那老衲就不打扰殿下。」 雍城殿下看了一会儿手里的佛经,这才出了房门。她坐在了鞦韆架上,摩挲着那歷经风霜的鞦韆绳索,她看着被阴影遮挡的地方,她缓缓地问道:「说吧。」 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人暗影,暗影跪在女子面前,「参见雍城殿下,昨日六殿下和云小姐一起在看烟花。属下已经查明是慕容凉所为,殿下派出的亲卫共计十八名,其中一名已经身死。后来,护卫七杀,以及云三公子云天泽赶到。」 「厚葬。」谢璇臻忽然眉一挑问道:「翊儿,怎么跟云小姐出去了?她不是最烦云家吗?」 「这个属下不知。还有一事,六殿下已经拿到了东宫庶务的管理大权,就在昨日早上,却被人摆了一道,东宫採办贪污钱财,是朔城侯安置在东宫的眼线。」 「这朔城侯还是没变。」谢璇臻讥嘲着,幽幽一嘆道:「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皇姐说得是,朔城侯但凡多几个心眼,就不会早上被指控,晚上就派出慕容凉来杀太子。」青城公主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拿着一柄孔雀扇,并且挥退了暗影。 第25页 「这人还真分三六九等,那慕容凉在我大谢混了二十几年,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似的,还在做春秋大梦。跟谁勾结不好,偏要跟朔城侯蛇鼠一窝。枉费了皇姐昔日的栽培。」 说话的雍城殿下,青城殿下是先帝的两位嫡女,是谢沅翊和太子的亲姑姑。雍城殿下曾经是权倾朝野,杀伐果决。 更有传言,先帝在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将皇位传给雍城公主谢璇臻。但是,在弥留之际,直接将皇位传给了躺平皇子,即谢沅翊的父皇 谢璇臻目光落在佛经上,通透地说道:「人呢,总归要有些念想。有了念想人就有勇气活下去。否则,就要有心魔,害人害己。」 「皇姐,你是越来越有高僧的模样。」 「你先回宫吧。」谢璇臻望着皇宫的方向说道,「宫里该有好戏看咯。」 好戏,确实有好戏看了 青城公主用孔雀扇遮盖住她的下颌,她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们那位皇后娘娘又该不消停了,真是没事找事。」 谢璇臻淡淡一笑 青城公主本就看不上皇后,假装无奈地说道:「可怜那位云小姐,遇上她这样的婆婆。唉!难怪皇兄一直看不上她,最后直接跑路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 「什么烂摊子?劳我们青城殿下心累。」 「都说是烂摊子,当然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咯。」青城公主笑了笑,烂摊子明知故问,为防隔墙有耳,她便半真半假地说:「皇兄走了,我们做长辈的要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孩子。我这刁蛮的名声算是要被坐实咯。不知父皇有没有后悔给我取名静,谢璇静。」 「你还敢开父皇的玩笑。」谢璇臻瞪了一眼青城公主,「就你这性子,万佛寺的早课你做过几次。把晚课做了再走。」 「嘻嘻!我先回宫了。」 第14章 马车里 谢沅翊一夜未眠,她就懒懒地靠在云千雪的肩头,她嚅嗫地说道:「昨晚都怪你,我现在要睡觉。小伴读。」 云千雪伸手抚摸着谢沅翊的脸,她的骨相很好,令她爱不释手,早知就好好学医术了。 以后,我就画一幅人体骨相图 谢沅翊将唇蹭在云千雪的脖子上。云千雪的天鹅颈本就是很容易敏//感//的地方,而谢沅翊鼻息吐出的热浪,正在挑//逗//着那里。 云千雪拍了拍谢沅翊的脸,谢沅翊睁开迷离的眸子,正惊讶地看着云千雪,云千雪说道:「我漂亮吗?」 「哼~~」 「生气了?」 「要你管!一边呆着去!」谢沅翊的起床气十足,头一撇,撩开车帘,不理云千雪,她嘀咕道,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生,下次不要跟她出来。 「想不想你皇兄来看你。」 云千雪带着钩子的声音传来,谢沅翊刚想问问,心里想着不行,太丢本殿下脸了。少来这一套,我不稀罕。我回你一句,我就是狗。 「想不想知道你皇兄有没有准备礼物?」 谢沅翊捏了捏拳头,想要回头,又不能回头。 本殿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好吧!我稀罕!算你狠,你赢了。 汪,汪,汪! 做回狗,我就做一次! 谢沅翊做完心理建设,她眸光落在云千雪脸上,脸上写着你有办法?你会那么好心?我的生辰礼物到底是什么? 「对啊,我很好心的。神医谷就是医者仁心,济世救民。」云千雪这声音宛如淙淙流水,流过谢沅翊的心间,「等回去就送给你。」 谢沅翊的心智还未成熟,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嘴上硬是说道:「幼稚。」 「到了抱我下去。」 「你昨天不嫌弃我瘦弱吗?」 「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殿下。殿下~~不要跟我计较吗?」 「哼,喊我一声好听的。」 「六殿下,我的好殿下,好沅翊,好翊儿。」云千雪一边捋着谢沅翊的逆鳞,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谢沅翊的胳膊,一边声音温柔似水,她说话吐出的热气落在谢沅翊的手背上,酥酥麻麻,令她一阵恍惚。 「不许叫翊儿。」谢沅翊否定道:「这是皇兄的专属!你绝对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好,翊儿说不喊翊儿,那我就喊殿下,我的好殿下。好沅翊如何?」 怎么感觉是姐姐哄弟弟妹妹的既视感 「别整的年纪比我大一样,云千雪,你哪年哪月出生的?」 「臣女与殿下同年所生,比殿下大了七八天。」云千雪笑盈盈地说道,「细算起来,还真是比殿下大一点。」 到了东宫门口 谢沅翊首先挑开车帘,她之后走了出来,然后从车里将云千雪给抱了出来。她的举动震惊了东宫的一票人。 谢沅翊开口说道:「管家,准备热水,云小姐受伤了。」 哦!受伤了! 昨晚,六殿下和云小姐在一起? 云千雪被一群人围观害羞地将头埋在谢沅翊的臂弯下,她伸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她催促道:「六殿下走啊。」 「哦。」 「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可真是魅力无限。将太子殿下和六殿下都给掌握在手里。」某个婢女说道。 「你说昨晚,六殿下会不会和云小姐在做那些事情?然后动静过大,这云小姐被折腾的。之前,我就听到太子问云小姐,她脖子处的红色是什么?」 第26页 而此刻,某个东宫僕从将这些尽收眼底。不多时,一只信鸽从东宫飞出。 千雪阁 谢沅翊在千雪阁里浅眠了两个时辰,她后来醒来了,阁内燃起了一炷安神香。谢沅翊问道:「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 「你说过要教我读书,你想怎么教学?」谢沅翊看着千雪阁的东西,整座阁内多得就是书,还有一些别致的小玩意。 云千雪放下手里的一本医术,「六殿下,你对什么感兴趣?」 「随便。」 「那就这样,每日我们上午学习看帐本,管理庶务。下午就学习看史书,殿下觉得如何?」云千雪问询着谢沅翊的想法。 「你是将门虎女,教我三十六计。」 「这......殿下太高看我了。」 「我明日再过来,告辞。」 啪嗒,啪嗒,啪嗒 细雨纷纷,落在屋檐上的瓦片,它们不多时汇聚成一道水珠,从屋檐上落下。谢沅翊看着屋外的雨幕,刚要踏出去一步,这雨势变大。 一场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拦住了谢沅翊的去路 谢沅翊看着这雨,在面前升起了一层薄雾,似乎这是两个世界。谢沅翊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她还是回千雪阁里坐一坐,老天都不让她回去。谢沅翊回到里面,云千雪抬头问道:「殿下怎么回来了?」 「下雨了。」 「那殿下练一练字。」云千雪让梅芍从一旁拿出字帖,交给谢沅翊。谢沅翊接过字帖,云千雪的字是簪花小楷,簪花小楷以柔美清丽着称,深得上京城的世家小姐的追捧,而云千雪又是此中高手。 反观谢沅翊,她自认写字不差。但是,与云千雪相比,那真是有云泥之别。云千雪余光瞟到了谢沅翊,谢沅翊迟迟不动笔,她放下手里的书,她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有心事?」 第15章 云千雪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有心事?」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问吧。」 「一定回答吗?」谢沅翊看着她,云千雪微微点头,「绝无隐瞒。」 「我想问,前日你为何笃定有人要嫁祸我和朔城侯?还是说你们一开始知道帐本有问题,设了一个圈套。」谢沅翊认真地问道。 「殿下果真聪慧。」云千雪凝眸看着谢沅翊,没想到不谙世事的谢沅翊,竟然只隔了一两天就看懂了。着实是一个可造之材。 在封地拘着她,真是浪费。 谢沅翊不得不称赞,那一百两太值了 小算盘,能看破这一点,不简单 「那是自然。」 「那殿下知道,东宫里有人要杀了殿下吗?他们在茶里下毒。」 「咳咳咳。」谢沅翊差点没被噎死,这东宫太可怕了。还不如江城那块封地逍遥,「你跟皇兄早知道了?」 看谢沅翊这反应,刚才真是误打误撞 「很快,殿下就会知道,藏在东宫里的奸细是谁?」云千雪高深莫测地说道,她怕谢沅翊生气被她和太子当枪使,又补充一句,「幸亏有殿下在,才可以让他们尽快现行,这叫做引蛇出洞,你学会了吗?」 你学会了吗?这还说不懂兵法? 等等,引蛇出洞,我岂不是那个诱饵?纯纯的冤种? 果然上京城的人说话就是不一般,还是小算盘会说人话。说有人要挑拨我和太子皇兄的关系。 「殿下莫慌,我和你都是诱饵,从未将殿下置于危险。」云千雪温柔含笑,凤眸中凝聚着无数星光,她捋着谢沅翊的逆鳞,柔声说,「之前没跟殿下打招唿,就是怕殿下演戏演得不像。以后会跟殿下说的。」 「......」谢沅翊脸上露出一抹难过的神色,她撇过去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突然问道:「不说是我蠢,看不懂眼色吗?」 确实你不适合宫斗 「殿下缺少歷练,以后会好的。」云千雪安慰道。 云千雪拿起桐烟徽墨,开始在砚台上慢慢磨着。谢沅翊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刚想要写字,她咽不下这个口气,她不能找太子出气,「哪有我抄书,你这个小伴读不抄书,你陪我一起写。」 「好,我跟殿下一起抄书。」云千雪宠溺地说道,她放了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准备开始练字。 「我抄一篇,你抄两篇。」 「好。」 「不行,你抄四篇。」 「好。这是我的荣幸。」 梅芍:...... 小姐好心教你读书练字,你还讨价还价。要不是你突然跟小姐争权,小姐和太子早就拿下奸细了,再借採办的嘴,敲山震虎,震慑朔城侯 「那殿下能否告诉我?是谁告知你,这是我和太子布下的局。」显然,云千雪认为谢沅翊不可能看破这个局,她身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不知是敌还是友。 「我花了一百两买的。」谢沅翊差点就要把小算盘给卖了,止住话头。 一百两买的? 云千雪将这话在嘴里转了转。 「哦,原是谢恪世子告诉殿下的。」云千雪聪慧地猜出了小算盘的身份,知道谢沅翊身份的,可能会掺和一脚的也就谢恪。 谢恪,定北王世子,亦是独子。定北王是谢沅翊/太子的堂叔。 谢恪并非定北王妃所出,传闻他的生母是一个舞姬,酒后被定北王临幸,阴差阳错才有了谢恪。谢恪最后被寄养在定北王妃名下。从某种程度而言,谢沅翊是漠北歌姬之子,谢恪是舞姬之子,两人身世相同,有点惺惺相惜。 第27页 谢恪本人精通筹算,嗜钱如命 传闻他年少时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疯癫痴狂,心智不全。 谢沅翊看着云千雪,仅凭只字片语,便可猜出小算盘是谢恪的身份。她到底是见识广博,还是心思细腻。 谢沅翊眸子暗了暗,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以后就要被困在四方的上京城里。她可曾看过雍城的雪,江城的水,青城的风,安城的日出。 云千雪刚在一张宣纸上,抄了一句,就觉得纸上落下一层阴影。她抬眸正好看到谢沅翊求知的目光,她说道:「谢恪世子,论起来是殿下的堂弟。他不属于任何派系,若是殿下想结交,尽管去结交。」 偏殿 谢沅翊回到自己的房间,既然云千雪说有人要毒死她,那就是前日的茶水有问题。她发现有人潜入她的偏殿。 一抹黑影在她房间似乎在找东西,而谢沅翊连忙捂住嘴巴,黑影发现了谢沅翊。黑影一掌噼向谢沅翊,七杀挡在谢沅翊身前。黑影一个闪躲,他破窗而出。 偏殿外 黑影想要飞出去,结果,他感觉头顶一阵银光闪闪,一张结实的银质渔网落下,将他打在地上。渔网周围有十几个东宫侍卫,随后一阵火把亮起,黑影抓着渔网,想要看看究竟是谁? 东宫侍卫让出一条道路,一个淡色衣裙的女子出现,正是云千雪。而在火把的照明下,黑影的样子,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还是一个熟人,竟然是管家的儿子。 管家痛骂道:「小兔崽子,你竟然背叛太子。」 管家儿子看着管家说道:「老头子,你懂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太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混帐东西,你在胡言乱语。」管家怒骂道。 「他不是你儿子。」云千雪一抬手,制止了管家的怒火,她解释道,「他只是假扮了你儿子。」 原来是一个冒牌货 管家儿子冷静地看着所有人,他笑了笑道:「没想到,云小姐那么厉害。果真是蕙质兰心。的确我不是管家儿子,那小子早就被我杀了。」 「不是我厉害,只是你太蠢而已。」云千雪缓缓地说道,管家儿子看了一眼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我帮你和太子找到了朔城侯的眼线,趁机除了朔城侯不好吗?」 「朔城侯忠心不二,休要挑拨。」 「哈哈哈,云小姐睁眼说瞎话,收拢人心,果然啊名不虚传。」管家儿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看向谢沅翊。 「朔城侯若是听到太子妃娘娘的保证,估计会感恩戴德吧。哦!是不是因为六殿下在场,你才会那么说。」管家儿子继续说道,「这朔城侯,论起来算是六殿下的舅舅。」 「小姐已经找到了信。」梅芍拿着一封信递了过来,云千雪将信交给谢沅翊, 上面写着: 六殿下和云小姐关系亲密,两人趁着太子不在,一夜未归。之后,六殿下抱着云小姐,可离间太子与六殿下的关系。朔城侯的眼线,已被处决。 「押下去。」谢沅翊说道。 管家儿子突然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直接破了渔网,他直接提气飞出了东宫。而谢沅翊对七杀说道:「带我去追。」 七杀点头,拎起谢沅翊追了出去,两人消失在东宫所有人的眼里。管家儿子逃到街上,而云天泽就在路上等着他。一剑拦住他的去路,管家儿子刚要拔剑,却在一招之内被云天泽贯穿了心脏,「威胁六殿下的人,死!」 谢沅翊从后面走出来,看见尸体,略带薄怒道:「你不知道留活口吗?」 「六殿下,这种人叫做死士。忠心不二,嘴里藏着毒。」云天泽解释道,「逼供是没办法的。」 「你很熟悉?」 「我行走江湖之时,曾做过一段时间的赏金猎人,知道这是做死士的规矩。」 谢沅翊走上去,正要摸一摸这死人身上有没有东西。七杀随后赶到,他拦住谢沅翊说道:「六殿下,您的手还未好,就怕这贼子身上藏着毒。这种人是死士,你要小心。」 谢沅翊缩回了手,云天泽一听七杀贊同自己的说法,他附和道:「六殿下,信了吧!七杀护卫好眼力。」 谢沅翊赏了他一个白眼,「多管闲事。」 趁着七杀检查尸体的时候,云天泽就像跟屁虫,狗屁膏药粘了上来,他游说谢沅翊道:「六殿下,好殿下。以后,我做了你的护卫,我也会嘴里藏着毒,心甘情愿做你的死士。绝不会泄露殿下的秘密。」 「打住!」谢沅翊拒绝道,「别把江湖那套整我身上。」 「殿下真不考虑我吗?」 「不考虑,除非你有一个让我不得不心动的理由。否则,一切免谈!」 七杀很快在这人衣服上找出两个东西,一个是茶叶包,还有一个小瓷瓶。谢沅翊想着这个东西去问一问云千雪。 「云天泽,你可以走了。别在我眼前瞎晃。」谢沅翊对云天泽下了逐客令。 「我救了你。」 「我求你了吗?」谢沅翊嫌弃地说道:「瞎凑什么热闹,你跟云千雪说是龙凤双胞胎,你怎么就没你妹妹的心思缜密,玲珑剔秀?」 「那是读透,玲珑剔透。」云天泽纠正道。 「呵!」 谢沅翊华丽转身,将这两人甩在身后,云天泽和七杀只好跟着。谢沅翊心里想着这瓷瓶里的东西,云千雪是不是知道? 第28页 到底是谁要挑拨我和太子皇兄的关系? 我和他两败俱伤,谁是获利的人? 她摸了摸怀里那块蔷薇花令牌,她想着一共有两批人。第一批人手持蔷薇花令牌想要杀太子。第二批人潜伏在东宫,想要用毒杀了我。 这两拨人会不会有联繫? 我要去找一找叶灵芝,先问问云天泽的想法, 「你俩觉得我去找谁比较好?」谢沅翊问着身后的两人,这两人相互看了看。 「找叶姑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为什么?去找云千雪更好,她是神医谷的。」 「叶姑娘的医术比我妹好。她是神医谷,唯一一个药毒双修的弟子。」云天泽很诚实地说道。 「叶姑娘,并不参与此次事件。六殿下,太子殿下,云府,神医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七杀说道。 谢沅翊的眸子和七杀对视一秒 「行吧。」谢沅翊点点头,「那就去问问叶姑娘吧。」 第16章 仁和医馆 叶灵芝坐在椅子上,合上手里的帐本,经过小算盘的妙手回春,这两天的帐目挺好看的。 她端起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才适合她,她走到了园子,这里种着她的草药,以及花草。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古人的话,很有道理。 我身在闹市之中,过着田园隐居生活。 她一边想,一边拿着一把大勺,将水舀了出来洒在她的草药上,以及花花草草上。青绿色的叶子,挂着她洒下来的水珠。 真是有一种隐世高人的感觉 忽然,她听到门外一阵动静,小算盘命人抬了十多盆植物进来。叶灵芝问道:「小算盘,你要干什么?」 小算盘像是献宝一样,很认真地介绍着这些植物,「这叫做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放在这里,可以镇宅,又向关公保佑我们财源广进。」 果然是财迷,买的花花草草都是跟钱有关,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赚钱。 他不赚钱,谁能赚到钱。 「叶姑娘,你在吗?」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哦,是谢六的声音。叶灵芝确定以后,冒出一个想法,她怎么又来了?接着又窜出来一个想法,师姐又出问题了? 最后一个想法,你俩晚上出来太频繁了,真想给太子戴绿帽。 叶灵芝打开门,就看到谢沅翊一人。她轻了一口气,她向谢沅翊行了一礼,「不知六殿下找我何事?」 「我这里有一味药,需要向叶小姐请教一下。」谢沅翊很神秘地说道,叶灵芝纳闷,会是什么东西,她不好拒绝。 「那请六殿下移步室内。」 「好的。」 叶灵芝先去了内室,谢沅翊看到了小算盘,也就是谢恪。她走上去说道:「谢恪。」 「六叔。」谢恪脱口而出说道,他捂着口袋说道:「六叔,一百两银子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就当你今年给我补发压岁钱。」 谢沅翊被这一声六叔惊吓到了,她重复地问道:「你喊我什么?」 「六叔,你是我六叔。谢六叔。」谢恪怕谢沅翊听不懂,他强调了一遍。 我才十八,就有你那么大的侄子 我真是谢谢你 谢恪年少时染了一种怪病 疯癫痴狂,心智不全 「谢恪,我是你六哥。以后别喊错了。」谢沅翊拍拍谢恪的肩膀,疯癫痴狂,心智不全,一副大哥对小弟的样子。 「她的名字跟父王一样三个字,还跟我同辈?太子殿下谢翎就俩个字,就跟我同辈。真是奇怪。」谢恪嘀咕一句,继续摆弄着他手里的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 「喊我一声六哥。」 「六,六哥。」谢恪不大情愿地喊了一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天空,夜幕下的天空繁星满天,应该不会天打雷噼。 「轰隆隆~~」 一声闷雷,一记闪电噼地满天繁星都晃了晃,差点要掉下来。 谢恪双腿一软,双手合十,直接跪在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面前,「财神爷,诸天神佛,不要噼我,不要噼我,罪过罪过,我还没赚够钱。」 我还没成为谢朝第一首富 谢沅翊见谢恪神神叨叨,果然是疯癫,她说道:「既然喊了一声六哥,那六哥就当做没看到过你。不会跟你父王母妃说的。」 内室 谢沅翊将茶叶包,以及小瓷瓶放在叶灵芝面前,她说道:「请叶姑娘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叶灵芝打开茶叶包,取出一片已经完全是黑色的茶叶。她将茶叶放在一个碟子里,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白色丸药,放在另一个碟子上。 两边都慢慢倒上水,那颗白色药丸遇水就化。水里慢慢沁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与龙井茶的气息相近,然后那水并无变化。 叶灵芝微微皱眉,嫌弃着刚泡好的龙井。真想把刚才喝的给吐出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装有茶叶的碟子,茶叶完全溶于水。 叶灵芝将丸药融化的水直接倒在了一株绿植上的叶子,最先接触的一片绿植叶子,立即枯萎,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色,还能听到嘶嘶声。 她又将茶叶融化的水,倒在了绿植的另一片叶子上,叶子慢慢地枯萎。 第29页 这药丸有毒,有剧毒 这堪比鹤顶红这种顶级毒物 谢沅翊内心已经慌了一批,她抬眸看着叶灵芝,人家气定神闲的模样,跟云千雪完全是一个样子。不愧是师姐妹,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人。 这神医谷的弟子,都是药毒双修 一边看病,一边杀人吗 以后不要得罪神医谷的人,不,不要得罪叶灵芝。那句江湖流传甚久的名言,越漂亮的女人,心肠越狠。 为了掩盖自己的没出息,她端起了刚才的一杯龙井,轻轻喝了一口。 叶灵芝心里也慌了一批,但她更惊讶于谢沅翊的表现。你没闻到空气里的气味,都还能喝得下龙井茶,你不膈应吗?她很佩服云千雪,今天她更佩服谢沅翊。 能投胎皇家人的,果然都是狠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种境界我着实没有。师姐说得对,谢沅翊估计不是好相处的,人生如戏。 谢沅翊将这有毒的东西拿过来,她得罪了谁?叶灵芝脑海中出现了某个人的名字,会是那个人吗? 两人的目光随后汇聚了一会儿,自觉对方都不是善茬,别轻易得罪对方。 「吁~~」 门外又传来一声马嘶 这个时候谁那么闲,一架马车停在门外,赶车的人打开车门,穿着红色披风的云千雪从里面出来,踏着风雨而来,这一回她是独自一人出来。 叶灵芝赶忙上去扶自家师姐,眼里嗔她一眼,脚扭了都还那么不消停。她想起自己有一把简易的轮椅,她喊道:「小算盘,把轮椅推过来。」 云千雪:...... 师妹,你竟然让定北王世子谢恪给你算帐,还让人给你打杂,你也是一个勐人。 「干点活就偷懒,真的是!」叶灵芝嘴里小声嘀咕,她只好自己把轮椅给推过来,让云千雪坐下,一同推她进了内室。 谢沅翊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云小姐,你怎么来了?」 云千雪看着一脸尴尬的谢沅翊,脸上露出一抹笑道:「见殿下久不归家,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殿下。真是缘分。」 谢沅翊笑了笑,低头喝茶。什么缘分不缘分,也没见你来找我。 叶灵芝心想,谢沅翊你能不能别再喝龙井茶了,你每喝一次,我都感觉你在喝那个毒药,我看得瘆得慌。 叶灵芝忍不住问道:「六殿下,现在喝龙井合适吗?」 谢沅翊:...... 我喝个龙井,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这里除了龙井,难道要我喝白开水。 这就是神医谷的待客之道? 「你如果心疼龙井茶,我去东宫再给你送些。不要那么小气。」 「殿下,我师妹的意思是你没发现空气里有淡淡的龙井香味吗?」云千雪替叶灵芝解释了一句。 「哦,我对气味不怎么敏感。」 云千雪/叶灵芝:...... 好吧!原来是她不敏感 「师妹,我想问殿下送来的毒,你知道是什么吗?」云千雪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叶灵芝看了一眼,见云千雪的凤眸纯真,完全是一个不知情的模样。 叶灵芝想了想,终于缓缓地说道:「此毒名为千诛散。」 千诛散! 云千雪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她与叶灵芝相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撒谎。她心里确定此事不简单。 「千诛散?」谢沅翊自是没看懂那师姐妹的眼色。 叶灵芝解释道:「此毒乃剧毒,极易溶于水。入水后毒性增强百倍,杀人于无形,无药可解。」 「然后呢。」 「此毒乃是漠北王族的秘制毒药。」叶灵芝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谢沅翊身上,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千诛散吗? 「我母妃虽是出身漠北,但跟漠北王族没有关系好不好?」谢沅翊显然有些生气,查案查案又转到自己身上。 怎么疑点又回到我的身上? 漠北王族早在八年前就臣服朝廷,漠北已经是附属国了,漠北郡主被当作人质来了上京城,住在漠北王府。 叶灵芝对云千雪使了使眼色,会不会是那个人?那会不会牵连到我们,真是祸害!云千雪示意,不大清楚,那个人有可能。漠北王族可能性也有。 他们身处雾气浓浓的地方,看不清前方。 场面一度很诡异 这三个人两种心思,各怀鬼胎 「你们说是不是漠北王族干的?要报仇吗?」 两女又很同时地闭上嘴,分开目光,不在扯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说了......」谢沅翊的暴脾气上来了,她腰间的一块令牌掉了出来,正是那一晚她和云千雪遇袭时候,她捡到的。 一块刻着暗紫色蔷薇花的令牌 云千雪捡起来,叶灵芝看到那暗紫色蔷薇花,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她指着谢沅翊,又指着那块令牌,嘴唇蠕动,「这是漠北王族的令牌。」 这什么跟什么都跟漠北王族有关? 想要杀太子的人拥有漠北王族的令牌,想要杀我的人有漠北王族的毒药 所有的指向都对准了漠北王族。 谢沅翊被吓得面如土色,她跌坐在椅子上,她感觉这一切让她无力。云千雪斜睨一眼叶灵芝,真是不把谢沅翊给吓死就心里不爽了。 「师妹,别吓着殿下。」云千雪温和地说道,「殿下,你把令牌给我看看。或许,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第30页 「好。」谢沅翊将蔷薇花令牌交给云千雪,心有余悸地瞪了一眼叶灵芝。 云千雪仔细看了看这块令牌,尤其是那紫色的蔷薇令牌,她让叶灵芝拿油过来。她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痕迹,她又将令牌放进水里,清洗了一下。 「怎么样?」谢沅翊紧张地问道,她感觉内心好崩溃。 「殿下,你知道漠北王族的圣花是什么?」云千雪看向谢沅翊,谢沅翊一时愣住了,她带着不确定地说道:「是,是蔷薇花?」 叶灵芝:...... 谢沅翊这十八年活到哪里去了?你母妃好歹是漠北人,你漠北的风土人情都不知道?你连书都不看吗? 「是红色的蔷薇花。他们认为自己是上古神祇凤凰的后人。这块令牌的质地是青铜,谢朝立国以来,虽与周边通商,但是青铜,铁器,这些东西很难交易。」 「这种令牌做得如此精细,你看!」云千雪指了指令牌后面的一行日期,「这块令牌,制作时间是二十年前。那时,我朝与漠北正是交战之际。」 「所以是栽赃陷害。」谢沅翊恍然大悟,她脱口而出道:「漠北是被冤枉的......」 云千雪伸手捂住谢沅翊的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谢沅翊安静地闭上了嘴巴,她就静静地看着云千雪,她微张红唇,「殿下,你信我吗?臣女知道殿下与此事无关。」 云千雪将令牌还给谢沅翊,两人的手隔着令牌相握。谢沅翊感觉着指尖的柔情,她傻傻地点点头。 「我们回家吧,现在很晚了。」 「好。」 叶灵芝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她怎么有种错觉,师姐和谢沅翊才是一家人。 第17章 又过一日 两道人影走在宫道上,谢沅翊,云千雪被皇后给宣进皇宫。谢沅翊有些恍惚,她已经八年未进宫了。她伸手指尖触碰着红色的墙壁,寻找着曾经的熟悉感。她抬头看着落在琉璃盏上的燕子。 她十岁的时候,感觉宫道好长好长,永远都走不完。她又羡慕能飞在天空的燕子,可那又如何,这座皇宫她迟早要回来的。 凤栖宫 「启禀皇后娘娘,六皇子和云小姐在外求见。」太监说道。 皇后娘娘并未说话,太监也是一个人精就站在一旁。皇后娘娘示意宫女,用鲜花泡好的水给自己洗手,在涂上刚磨好的粉末。 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 她跟长乐宫一向不合,自然也看不上她的儿子谢沅翊。 谢沅翊和云千雪一起看烟花,夜不归宿这些事情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本就看不上云家小姐,师承神医谷,长年在外,治病救人。在上京城素有才名,但她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的儿媳妇。 「皇后娘娘,我听说,前两天太子和云小姐在放河灯。」坐在皇后身边的丹阳郡主说道,「真是羡煞旁人。」 丹阳郡主,定北王的亲妹妹。 皇后的脸色一沉,太子在长乐宫守灵祭拜三日。那么丹阳郡主说的一定是谢沅翊和云千雪。 她之前跟太子说了多次,不要跟长乐宫的人多来往,可太子依旧我行我素,好似长乐宫那位才是他的生母。 「丹阳妹妹挂心了。」 丹阳郡主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款式精良的簪子,项鍊,戒指,「皇后娘娘,这是我王兄托我送给您的。还望您笑纳。」 皇后娘娘看了看盒子里的珠光宝气,让人耳目一新,皇后盖上盖子,「有劳定北王还记得本宫。」 谢沅翊已经在外面被吹了一会儿冷风,这皇后要罚她,她忽然笑了笑,她大声喊道:「母后,既然你身体不适,儿臣就不打扰了。」 「儿臣改日再来拜见。」谢沅翊说完趁势就要走。 皇后自然听到了谢沅翊的声音,这小子竟然胡说八道。 凤栖宫内一片寂静 丹阳郡主想,这六皇子果然是厉害,人未到,却能惹怒皇后。皇后最好面子,打了皇后的脸,你这是找死啊找死。 真不愧是长乐宫那妖妃的儿子。 皇后的手微微一合,为她打扮的宫女自然看清楚皇后的表情,她们纷纷跪下,「娘娘息怒!」 丹阳郡主趁机拱火说道:「这六皇子从小就被送去封地,这性子难免放浪不羁。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免得坏了母子情分。」 母子情分 本宫哪里来如此孝顺皇儿 皇后沉着脸色,吩咐身边的太监,「去请六皇子,云小姐进来。」 太监只好出门,就看见谢沅翊和云千雪转身的样子。他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连忙上前说明皇后请她们进去。 很快,谢沅翊和云千雪进入凤栖宫内 「儿臣拜见母后。」谢沅翊秉着对太子皇兄的尊重,就敬称皇后为母后。 「臣女云千雪拜见皇后娘娘。」云千雪同样行礼道。 丹阳郡主没有见过谢沅翊,她余光瞥了一眼,果然是英俊风流。可惜,她是那妖妃的儿子,註定皇后要收拾她,惨是真惨。 皇后盯着谢沅翊,自从她二人进入以后,属于长乐宫的阴影也进来这里。皇后低头看着谢沅翊,越看越心生厌烦,长得跟长乐宫那位一样。 长相阴柔邪魅,性格狂妄不羁。 她实在搞不懂太子的想法,他怎么就对谢沅翊如此上心,又想想长乐宫祸害后宫的时候,简直就是妲己褒姒。 第31页 谢沅翊,她又想着她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主,她心里的怒火稍稍缓解。 「六皇子,你进上京城已有数日却不给皇后娘娘请安。」丹阳郡主问道,总归要给皇后一个发难的由头。 谢沅翊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脸上一副纯真无邪地问道:「你是哪位?」 事实上确实如此 她压根就不认识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在上京城十来年了,一般的皇室贵胄都认识她,只可惜谢沅翊就是那个异类。她高傲地介绍自己,「我是丹阳郡主。」 「哦!原来是一个郡主,封号那么破。」谢沅翊嘀咕一声,「端得来像是公主一样,太不要脸了。」 谢沅翊的嘀咕声,也没刻意降低自己的声音。像是让旁人都听到的那样。 端得来像是公主一样,太不要脸了。这句话只是谢沅翊天真的发言,一个郡主端着公主架子,确实不要脸。 殊不知落在旁人耳里,那就是讥嘲,好似在说丹阳郡主仗着上京城内没有公主,作威作福,真不把那两位公主放在眼里。 当然凤栖宫内全体都选择了后者,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静......静...... 这简直在羞辱丹阳郡主,这也怪不了丹阳郡主。谢帝名义上清一色的皇子。谢帝在世的还有两位姐妹,常年不在上京城,便给了丹阳郡主一个错觉。 云千雪珉唇憋笑,谢沅翊蛮可爱的,懵懂不知得让人咬牙切齿。 「你......」丹阳郡主还未说完。 下一记重磅拳头,被谢沅翊轻轻挥出,「你怎么不向本殿下行礼?莫非是不懂皇家礼数?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接地气的发言 「你言辞粗鄙。」 「我是一个生活在宫外的皇子。比不得你长期呆在宫里的,还礼数不周全。」 「我是你姑姑。」 「姑姑?」谢沅翊单手勾了勾自己的下巴,她眨了眨眼,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道:「父皇一共有五位姐妹,三位没了,剩下雍城姑姑,青城姑姑。」 她眼神无辜,看着丹阳郡主,她疑惑地问道:「我在世的姑姑里没有你......」 「难道您是......」谢沅翊退了好几步,她直接往皇后身后躲,把皇后吓了一跳,让人觉得她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沅翊!」 谢沅翊置若罔闻,她拉着皇后的凤袍,惊唿道:「母后,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儿臣还不想死,还望母后凤仪之姿,祛除怪力乱神。」 「你瞎说什么。」皇后怒道。 随后,谢沅翊指着丹阳郡主,惊恐且响亮地问道:「我年纪尚小,您若是我那仙逝的三位姑姑中的一位,别怪我。如果,您觉得在地府过得不好,也别现在出来。惊扰了皇后娘娘。」 「你......」丹阳郡主被谢沅翊的话给噎住了,她只是谢沅翊的堂姑。谢沅翊的曾祖父,也是她的皇爷爷。谢氏皇族这个血脉淡泊的地方,堂亲关系没啥用。 皇后看着谢沅翊,她的诚惶诚恐,简直跟长乐宫一模一样,让人讨厌到了极点。 「六殿下,她是定北王的妹妹,您的堂姑。」总管大人解释道,「不是您的那三位亲姑姑。」 「哦。」谢沅翊哦了一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底却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皇后说道:「谢沅翊,本宫不宣你进宫,你便忘了礼数吗?」 「儿臣没有忘记,召回儿臣的是父皇。要拜见那也是拜见父皇。」谢沅翊认真地说道,「母后,儿臣已经拜过。那儿臣告退了。」 这谢沅翊赤///裸///裸////地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瞪着谢沅翊,她刚才胡闹的样子,现在这嚣张跋扈的气焰,让她感觉长乐宫那位又回来了。 「放肆!」皇后暴怒道,抓起一个东西直接砸向谢沅翊。谢沅翊头一侧,茶杯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六殿下,皇后娘娘如此宽己待人,你如此目无尊长,难怪会做出弟抢兄妻的事情,令人震惊。」丹阳郡主淡淡的说道,此时不拱火,何时拱火。 丹阳郡主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到云千雪身上。这云千雪长得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谢沅翊会和她一起去看烟花。 谢沅翊忽然伸手将云千雪扶起来,云千雪诧异地看着谢沅翊,皇后娘娘并未发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谢沅翊却在她的手心写了两个字 信我 云千雪在谢沅翊眼里读出了一句话 请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谢沅翊大胆,皇后娘娘并未让云小姐起来。你在做什么?」 「刚才丹阳郡主说了,皇后娘娘宽己待人。云小姐身子孱弱,若是跪久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皇兄该心疼了。」谢沅翊淡淡地说道。 「臣女谢皇后娘娘体恤。」云千雪将手放在谢沅翊的掌心,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是绝了 云千雪的手指也在谢沅翊的手心,写了一个字。 谢 是谢谢你,还是谢六 两人在这几秒钟之内,相互对视一眼,有一股心照不宣,心有灵犀一点通。 「知道她是你皇兄的妻子,你还跟她晚上一起出来。夜不归宿,在东宫作出如此放肆的事。」皇后看不下去了,当着她的面情意绵绵,真是反了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自己的儿媳,竟然不知尊重自己这个婆婆,跟小叔子搞在一起。 第32页 「皇后娘娘,前日是六殿下生辰,太子殿下没有空陪伴六殿下。特意命臣女来招待六殿下。」云千雪开始陈述那日发生的事情,「所谓的夜不归宿,那日一群反贼误以为六殿下是太子殿下,就要杀六殿下。如此说来,六殿下反而是大功一件,替太子殿下挡下了一次劫难。」 「那也不能解释夜不归宿。」丹阳郡主气势汹汹地说道,「六殿下受伤了,不该宣召太医吗?」 「我师承神医谷,我当然要为六殿下包扎伤口。我与六殿下清清白白,当时情况紧急,谁能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刺杀?」 「那第二日,东宫上下看到六殿下抱着你走进了千雪阁,还待了两个时辰,你如何解释?」丹阳郡主并不打算放过这两人。 皇后娘娘越听脸色越难看,她可以看在谢沅翊替太子挡了一劫,但是无法忍受她第二日抱着云千雪在东宫大摇大摆。 「丹阳郡主,你好清楚这一切,是不是你在东宫埋了眼线?为何如此清楚!」谢沅翊脑子这个时候突然清明起来,「监视东宫?监视储君,意图不轨!」 云千雪暗叫一声,不好! 谢沅翊被抓到了把柄,除非太子现身保下谢沅翊 「六殿下,这是承认咯。你确实抱着未来的太子妃。」丹阳郡主笑了笑。 「你......」谢沅翊一时慌张,她恐慌的眼神看着周围。 「这一切是误会。」云千雪未来得及给谢沅翊辩驳几句。皇后脸色早已大变,她对太监说道:「来人,将谢沅翊拿下。」 侍卫刚好触到谢沅翊的手,「六殿下得罪了。」 谢沅翊眸光落在自己鹿皮靴上的金丝,那幽深浩瀚的眸底,洒进一丝金色的阳光,她敛去了唇畔那抹极深的讪笑。 我不诈一诈你丹阳郡主 我怎么会知道定北王府在监视东宫,怀有贰心。 「慢着!」一声清冽的嗓音,谢沅翊明显感受到凤栖宫里的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脸色微微一变。 第18章 「慢着!」一声清冽的嗓音,谢沅翊明显感受到凤栖宫里的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脸色微微一变。 一把孔雀扇掀开了珠帘,来者一身青衣,面带笑容,容颜倾城,眉间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终于出现在谢沅翊的眼里,年纪二十来岁。 一把从不离手的孔雀扇,有如此明显特徵的,那便是青城公主,谢璇静。她是谢沅翊和太子谢翎的小姑姑,更是先帝嫡女,青城亦倾城。 随后,一声接着一声的请安声 「参见青城公主。」 「参见青城公主。」 青城公主撇了一眼太监,太监瞬间跪在地上,不敢多动一下。随后,她的目光落在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身上。 「青城妹妹怎么来了?」 「哟!好热闹啊!你看着眼生,本宫不记得你是谁?」青城公主看着丹阳郡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丹阳郡主,眼底浮现着一抹轻蔑,怜悯。 她忽然笑了笑,明媚如阳光,她像是拉家常地说道:「皇嫂,你这宫里怎么尽来一些皇妹不熟的外人。」 外人指的当然是丹阳郡主 「皇妹说笑了,这是......」 「无所谓,反正只是不起眼的小人而已。不劳本宫放在心上。」青城公主霸气地打断皇后的话,她瞟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声音威严地说道:「怎么?我刚才听到要拿下谁?」 「当然是六殿下。」丹阳郡主说道,「跟她生母妖妃......」 妖妃二字 皇后思忖,这是作死啊!要死啊!丹阳郡主,你喊什么不好,偏要喊妖妃,心里想想就好了。顶多喊一声长乐宫。 「啪!」青城公主直接上去赏了她一个巴掌,「本宫说话,轮得到你吗?你算什么东西!口出狂言,重伤皇嫂。」 青城公主口中的皇嫂,唯有长乐宫。 能让嫡出公主在公开场合喊一声皇嫂的,唯有皇后。 被这一番张冠李戴,皇后不好说什么。 丹阳郡主被青城公主一巴掌打在地上,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丹阳郡主何时被人如此打过,她身份远不如青城公主高贵,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妹,小辈都在,注意影响。」皇后开口说道,并无指摘青城公主打人的过错,这语气里充满着无可奈何。 可见青城公主平日里有多么恃宠而骄,跋扈霸道。 「皇嫂,我这二十多年不都是这样。连父皇,皇兄都未曾多言。你又何必来说,毕竟我们才是亲姑嫂。」 呵呵,亲姑嫂,真真太不给面子了 谢沅翊早在封地就听说过,自己的青城姑姑有多么的刁蛮,任性。 百闻不如一见 佩服佩服,行事如此狂傲,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青城公主坐在了软榻上,拿出她一贯使用的物件,孔雀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聒噪的人没了,现在谁来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就不必了。」 皇后的脸色恢復如常,对一个宫中的太监总管应玄公公说道:「你如实对青城公主说一遍。」 宫内有四大总管,分别是应天,应地,应玄,应黄 青城公主面子是要给的,安心听完一切,最后她看着谢沅翊,招招手,让她过来。 青城公主让谢沅翊坐在自己身边,看了看那手上的绷带还渗血,她很是难过地说道:「翊儿,本宫的好侄儿。你怎会如此命苦,你还是一个小稚童,哪里懂得男女之事。姑姑昨日抱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婴孩。」 第33页 谢沅翊:...... 说得真是情真意切,命苦确实。小稚童,昨日还抱我,这不睁眼说瞎话,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云千雪静静地看着传闻中谢朝第一刁蛮公主,青城公主的表演。她有些忍俊不禁,却被青城公主瞪了回去。 皇后忍不了青城公主的颠倒是非黑白,胡搅蛮缠,不能让她煳弄过去。她幽幽开口道:「皇妹,六皇子已年满十八了。不再是你口中的稚童。」 谢沅翊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她抬头看着青城公主眼底是阴谋得逞的狡黠。青城公主将目光转向皇后,她赞嘆道:「皇嫂英名,果然是我皇兄的贤内助,母仪天下。」 贤内助? 呵呵!真是贤内助,父皇会丢下你跑路,这不是最大的笑话吗? 青城公主说道:「本朝规定凡皇子年过十六,便可封王。如今,翊儿已经年过十八,早该封王建府,不该住在东宫。我们做长辈知道,翎儿和翊儿感情深厚。不知道的,就会存在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 云千雪被青城公主的举动所震慑,她原以为青城公主只是护着谢沅翊,没想到她不仅要保谢沅翊,还给谢沅翊封王建府。无怪乎,黑白不分。 「后宫不干政。」 「好,祖宗礼法不可废。该给翊儿的,是绝对要给翊儿的。」青城公主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她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一双凤眸冷厉如刀,将她的气势瞬间放大了一倍。 她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本殿的翊儿,虽然没在宫里住过多少日子,但是谁敢对翊儿怀有坏心,本殿就不会像今日那么客气了。」 谢沅翊,云千雪跟着青城公主走出了凤栖宫。出了凤栖宫,又开始起风了。 「起风了。」青城公主笑着说道,「翊儿你回去喝点生姜汤。」 「是,姑姑。」 云千雪一路无话,青城公主背后站着那位高高在上,傲视天下的雍城公主。这两位公主如此偏心袒护谢沅翊,到底是为什么? 是打算废掉太子,改立谢沅翊? 谢沅翊与太子手足情深,谢沅翊不喜争斗,如何将屠刀挥向兄长。 三人走出了一些路,青城公主眯着凤眸,看着云千雪,她对云千雪说话可没像对谢沅翊,温柔体贴,她警告道:「云小姐,你既然是太子妃,那就管束好自己的言行举止,好好辅佐太子。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什么心思?」云千雪轻轻一笑,唇角笑意渐渐深了几分,没来由让青城公主皱眉,心里想着这云千雪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臣女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云千雪温和地回应道。 云千雪冰雪聪慧,模样迷人,连青城公主都要赞嘆她的好模样。这一问一答,具有双关。太子不过是称唿,是谢翎也好,谢沅翊也罢 这种人若是在翊儿眼前晃,略施小计,这不是让太子和翊儿提前打起来,伤了兄弟和睦。她不得不替谢沅翊着想一二。 红颜祸水,一怒冲冠为红颜,兄弟阋墙,在皇室最常见了。 「见过青城姑姑。」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急匆匆地过来。他一来目光就落在云千雪身上,他将云千雪拉到一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太子关切地问道:「母后,是不是为难你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不冷。」云千雪没有拒绝太子的披风,但还是和太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的余光落在谢沅翊身上,谢沅翊低垂着眼睑,鼻尖微红,委屈地抿了抿唇。云千雪心里思忖,太子不清楚青城公主对谢沅翊的态度,他俩之间是不是有矛盾。 「皇兄,臣弟告退。」谢沅翊只感觉眼前一阵烦躁,看着对面郎情妾意,自己就是一个大灯泡,略感一种狼狈,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青城公主很满意谢沅翊的反应。 她与谢沅翊一同出宫,而太子感觉眼前少了一抹淡紫色的影子,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呢喃一句:「翊儿,对我是不是生分了。」 他跑上去几步,拦在谢沅翊前,他眼底尽是愧疚之色,他道:「翊儿,我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小伤而已。」谢沅翊将受伤的手放在背后。 「翎儿,你去宽慰一下云小姐,你母后的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翊儿,由我带着去看看太医。」青城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拜託姑姑了。」太子无奈地说道,「改日我定会雍城姑姑府上拜会。」 太子将一个火炉递给谢沅翊,他眼里满满是歉意,他温和地说道:「上京城不比封地,四季如夏,多穿点衣服御寒。」 这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着实让青城公主感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全靠眼神演戏。 「云小姐,本宫命你回云府,在未成婚之前,不得私自去东宫。免得再生是非。」青城公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威严。 「是。」 「皇兄,翊儿先走了。」谢沅翊低下头,手里拿着太子给的火炉,心底还是有一丝高兴。 谢沅翊和青城公主走在宫道上,青城公主屏退身后的宫女太监,她侧头看着谢沅翊,她温和地唤道:「翊儿,以后莫要跟云千雪太多牵扯。」 「为何?」 「她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是你的皇嫂。」青城公主解释道,「不要相信太子。」 第34页 「他是我血脉相连的皇兄,他对我最好了。」谢沅翊小声地解释一句。 「翊儿,你从前根骨极好,聪慧伶俐。」青城公主轻轻地拍了拍谢沅翊的肩头,声音忽得有些哽咽,透着浓浓的伤感,「可惜了......现在你只是一个废人,你怎么可以成为废人......」 谢沅翊:...... 姑姑,你这话就天真了,你也说是以前。不要摆出伤春悲秋的姿态,不符合你谢朝第一刁蛮公主的形象 「三月三你生辰之日,这四年太子一直陪着云小姐。他若心里有你,这烟花盛景,为何不在封地放?」 「可能,可能......」谢沅翊语塞找不出给太子洗白的理由,她低头抓紧了火炉,像是要留住属于太子最后的一缕温情,她咬咬牙固执地说道:「反正,太子皇兄那么做,有他的理由。他不会害我的,想害我的话,在封地有的是机会。」 机会? 谢沅翊手里的火炉送她手里落下,火炉由于下坠盖子打开,里面的炭火露了出来。 「怕了?」 「没......没有。」谢沅翊为了掩盖刚才的失态,差点将她的情绪外露,她蹲下捡起火炉,掩去眸底的那一瞬幽深睿智。 紫色的蔷薇花令牌 不对,它出现过......两次。对,我见到过两次。 她瞳孔微微放大,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 第一次,老二谋反,有人暗示我,另有隐情 第二次,就是前几天的行刺,我捡到了 难道老二谋反那次,她的右手经脉全断,还有她的左手经脉被断了一半。 会不会皇兄藉此机会,除掉老二,顺理成章地让云府加入太子党。我的伤是不是也在计划之内,一闪即顺的恐怖想法,令她四肢百骸都瑟瑟发抖。 一石三鸟? 所以......这件事情复杂多变 幕后之人,太子皇兄,青城姑姑,雍城姑姑,父皇,云府...... 那么,对此事了解较多的,就剩下云天润 再次抬头,那双冰冷的凤眸对上清澈如水的眸光,荡漾着少年人的失落,懵懂,委屈。 青城公主幽幽嘆息一声地说道:「以后,不要像今日那么冲动,被抓住把柄。姑姑不能像今日这般幸运,第一时间护在你身边。」 谢沅翊知道青城公主多半是自己的靠山,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做好功夫,她点点头说道:「翊儿明白了。」 「下个月我皇姐就要回来了。」 「好。」 「但愿你能明白我和皇姐的苦心。」青城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9章 白驹过隙 很快日子就过去了半个月,一切风平浪静,皇后没有找过谢沅翊的麻烦。 东宫书房 「你的字,浑厚有力,比一开始好多了。」太子看着谢沅翊的字夸赞道。谢沅翊并没有预料到的高兴,她谦虚地说道:「都是皇兄教导有方。」 「那我能出去了吗?」谢沅翊纯澈的眸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太子,她拉着太子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都半个月没出去了,可以吗?谢翎先生。」 太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看看你的算术。」 谢沅翊将算术递给太子,太子检查了一下,他微皱眉,「一共就十道题,你就对了三题。」 看来出去的事情又泡汤了 「哦。」谢沅翊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圣旨,太子温和地说道:「打开看看。」 封六皇子为翊王,赐翊王府。 谢沅翊正要跪拜,太子一把抓住谢沅翊的手臂,「翊儿,这是你该得的。」 「谢皇兄恩赐。」 太子看着谢沅翊,似乎少了平日的亲昵,短短几日功夫。太子神色微变,一抹复杂多变,他将谢沅翊拉到身旁,谢沅翊低垂的眼睑,有一瞬的牴触。 「翊儿,最近外头流言蜚语较多。」 「皇兄,你说了都是流言蜚语。我一直记得是皇兄抱我走出长乐宫,是皇兄顶着父皇母后的压力送我去储君封地江城,是皇兄护我八年的平安。」谢沅翊诚挚地说道,她抬眼看着太子,太子看清那纯真的眸子,与以往一样。 太子暗忖,刚才是错觉吗? 孤竟有一瞬间怀疑她会背叛我 太子听完以后,很是感动。他的桌子上一张图纸落在地上被打开,谢沅翊低头捡起来,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图纸。 图纸上面还写着生辰礼 始建于元和十四年三月,于元和十八年四月底完工 绘图师:七行云 绘图时间:元和元年二月初八 太子捲起图纸,他说道:「这是给你建造的翊王府,想给你一个惊喜。下个月你就可以住到翊王府里。」 太子说道:「翊王府建成之后,需要邀请的人,名单我已经拟定,请帖你抄一遍。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去你府上贺喜。认真写,认真记。你今日抄完五份,我就准你出去。」 「好。」 谢沅翊边写边看,雍城公主府,青城公主府,定北王府,漠北王府...... 漠北王府? 谢沅翊看了看请帖上的名字,漠北郡主慕容觅。 谢沅翊瞅了瞅太子,她问道:「太子皇兄,漠北王府我就请漠北郡主一个人?」 「是啊。」太子看了一眼谢沅翊,「漠北王府,如今就剩下郡主慕容觅,我记得她今年十七,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待字闺中。」 第35页 谢沅翊:...... 怎么感觉这就给我选妃了? 太子看了看谢沅翊,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说道:「若是翊儿喜欢,那就收了做侧妃。若是做了正妃,对你前途不好。你年纪还小,在上京城慢慢看,慢慢挑。」 「我就问问,问问而已。」谢沅翊的声音越来越低了,脸微微发红,她心虚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选了一个不是上京城的人做正妃?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的星眸落在谢沅翊身上,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很有兴趣地看着她。谢沅翊一阵心虚,太子说道:「告诉皇兄,她的名字,年龄,家境?」 「我说如果,当然不是真的。」 「真的也没关系。」太子八卦心一起,拿着一盘桂花糖,塞了一颗给谢沅翊,「跟皇兄说一说,你是怎么碰上她的?」 「我不跟你说了,我做功课了。」谢沅翊不想扯这个话题,赶紧闭嘴抄请帖,但是她的耳根子却微微发红。 太子笑了笑,简直是老父亲看到乖宝长大成人了,「翊儿看来有心上人了。不错,不错。以后,谢家要靠你开枝散叶了。」 开枝散叶,饶了我吧 要真的有了,那皇陵的棺盖要被掀起来了。 谢沅翊看了一眼太子,她轻咳一声,「你不要自己快要成婚,就要撮合天下所有人都要成婚,俗,真俗!」 太子拍了拍手道:「不错,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 谢沅翊临走前,太子直接扔了一袋子金子给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出门在外,多带钱。如果回不来,那就在外面住吧。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更要温柔些。」 第20章 东宫外 谢沅翊回眸看着金碧辉煌的东宫, 她和七杀走出一段路,七杀说道:「慕容郡主, 已经在望江楼,恭候殿下多时。」 「我让你找的仙子怎么样了?」谢沅翊从来都没有忘记寻找那仙子,她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属下去了神医谷,并未找到与殿下云雨欢好的仙子,只是找到了一根凤凰玉簪。」七杀伸手将一根凤凰玉簪奉上,谢沅翊拿着那根凤凰玉簪,玉簪在阳光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辉。这玉簪做工精良,堪称绝品。 此簪名为凤凰玉簪,分为凤簪, 凰簪。此物乃先帝太康帝赠予嫡女雍城公主,希望她找到两情相悦之人,情意绵绵。后来,雍城公主将其作为新婚贺礼,转送母妃。 谢沅翊拿着凤簪, 心里想着凤簪很早之前她就随手送人了, 她故作哀伤道:「此物乃我母妃弥留之际留给我, 如今又回到我手里, 是母妃保佑我。」 七杀:...... 确定不是雍城殿下即将回宫,到时你怕凤凰玉簪不见,被她骂一顿, 伤你六殿下的面子 谢沅翊解释道:「凤簪在我手里, 凰簪母妃送给了故人之女,约定娃娃亲。并让我发誓护她周全。」 七杀惋惜地说道:「那云小姐怎么办?听说她病了, 病了半个多月。」 「你不该关心我的仙子吗?」 「可我觉得殿下更喜欢云小姐, 云小姐对殿下有情。」七杀说道。 「你又知道?」谢沅翊疑惑道, 「我承认我比我皇兄年轻,比他好看。我不自恋地认为云千雪喜欢我?」 「云小姐之前称唿殿下为六殿下,后来改口殿下。但她称唿太子,一直是太子殿下。这桩婚事又不是板上钉钉,事在人为。只要雍城殿下开口,万事可改。」 谢沅翊:...... 当年皇爷爷属意雍城姑姑,最后在弥留之际立父皇为太子,原因未知。我去求雍城姑姑,把我搭进去怎么办? 望江楼 谢沅翊来到望江楼,很快被安排到了二楼雅间。上次来望江楼,她只顾吃饭,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座望江楼。谢沅翊踱步来到窗口,却听到隔壁正在讨论一些事情。 「听说没有,朔城侯已经平定西南流寇。斩敌一万,俘虏三万。」路人甲说道。 「有如此功勋,朔城侯名不虚传。」路人乙说道。 「唉!你说有如此能打的舅父,要是陛下还在朝的话,六殿下定是夺嫡热门人选。」路人甲感慨道。 「在有用又能干什么,六殿下自个不争气,一直听太子的话。混到现在,都没得个正经王位。如果,以后真能封王,估计就是看在朔城侯的面子上。」 「不过,这能打的话,谁能比得上雍城殿下。二十年前,以三万雍城铁骑大败漠北十五万骑兵。将那个漠北不败战神,副帅赫连给打败了。」 「雍城殿下,那可是了不得的人。她一出现漠北,十五万漠北铁骑,有一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漠北就说是雍城殿下带着长生天的意愿,来惩罚他们。」 「来来来,我们吃菜。管谁当太子,反正只要我们生活好,那就好。」 「对,对。来喝酒。」 忽然,听到吱嘎一声,小二拿着菜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将一壶酒,两碟菜放在谢沅翊面前,「客官请慢用。」 「我哥说我不能喝酒,我哥还说喝酒误事,喝酒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我现在长身体......」 「谢沅翊,你这极度迷恋太子的病,怎么还没治好!」小二怒道。 「慕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谢沅翊侧头对小二说道,「跟我见面,居然需要偷偷摸摸。」 小二抬起头,露出明艷动人,正是漠北郡主慕容觅。慕容觅听到谢沅翊说的,甚是想念,以及太子说,太子说。 第36页 慕容觅说:「还不是你那太子皇兄。」 上京城不乏奇葩的贵族公子,普信如云天泽,爱财如谢恪,还有什么油腻,社恐,妈宝。这谢沅翊却是另闢蹊径,给自己冠上一个全新的词,兄控。 谢沅翊明明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却要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憨憨样。 「我这病大抵是治不好了的。」谢沅翊无奈地说道,她倒了一杯酒,看着里面的透明液体,她举杯说道:「或许病入膏肓了。某天也许真的病死了。」 「那最好了,我一定敲锣打鼓,普天同庆。」 「为了一件小事情,记仇记了那么久。这让本殿受宠若惊,你换个角度想想,是本殿救了你。」谢沅翊给慕容觅倒了一杯酒,「郡主可否给本殿一个面子,你都已经上了我的船了。」 慕容觅发现谢氏皇族这一辈人,除却太子,留在上京城的皇子,或者是世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病在身。但凡有病的,都可以活得很滋润。 在外人眼里,六皇子谢沅翊是一个极度兄控的天真皇子。世子谢恪是一个眼里认钱,动不动离家出走的狂热分子。 慕容觅深知谢沅翊是一个好戏子,而这一切的根源要从那一年说起 她在封地江城,遇见了谢沅翊。 ...... 那一年,春光烂漫,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江城做上京,正是弹琴说爱好时节。她在江城遇见了六皇子,对自己英雄救美的谢沅翊。 她对六殿下一见倾心。 你们以为是这样子? 搞错了,她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她看到谢沅翊杀人场景。而她......她差点就被灭口了,为了保命跳进了冷冰的水里,才保住小命。 说出去是不会有人信的 谢沅翊有这本事,不如相信野猪上树 从头说起 慕容觅曾经是漠北王廷公主,现在是谢朝封的漠北郡主,全拜那个雍城公主所赐,不知道她发了哪门子疯,这雍城公主一共屠了漠北两次 第一次屠杀的时候,大约是二十年前,慕容觅那时连个胚胎还不是,她爹她娘连面都没见上,咳咳咳,听老辈人说,是我们挑衅了。 第二次屠杀的时候,大约是在八年前,她爹早就臣服谢朝,他们好端端在家里吃午饭。谢朝大军到了,她原以为会死,结果雍城公主将她带回了谢朝。 就是那么巧 谢沅翊那一年离开上京城去了封地江城,而她离开漠北王廷来到了上京城。一辆马车出去,一辆马车进去,两人如此完美错过。 就是如此的阴差阳错 慕容觅被带到上京城的时候,她才九岁就跪在祠堂,向长生天立誓:此生绝对会带兵屠杀谢氏皇族,让谢氏皇族鸡犬不宁。 她会成为漠北有史以来最有权势,新一代漠北女王。见证了这般疯言疯语的话,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差点被吓个半死。 然后,有人建议不如找个最有权势的皇子嫁了,最后去父留子。 慕容觅觉得是一个好办法,结果事与愿违,在她磨磨蹭蹭,挑三拣四的时候,渡过了谢氏皇族最残酷的夺嫡比赛,她发现就剩下太子,不死不活的二皇子。 那就选择太子,准备一次邂逅,让太子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连石榴裙都穿好,正准备出门,勾///引///太子。 她见着太子带着人马,提着长剑,疯魔般地冲进二皇子府,将重伤垂危的二皇子给砍死了。 妈呀! 疯子啊! 慕容觅觉得一阵害怕,她数了数夺嫡的皇子。怎么少了一个六皇子,多方打听才知道六皇子是太子党,被送去封地江城。 听说,六皇子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慕容觅决心担任起跟谢帝一样的职责,要勉励六皇子,最后嫁给她。江城一行,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从满怀希望嫁皇子,到心如止水,绝口不提嫁皇子。谁提一句,她就跟谁急。 之后,她又重新立下誓言,女人自强自立,要学雍城公主那样的人,雍城公主从灭族仇人,进化成自己的偶像。 可见江城一行,这打击是有多大。 她去江城发生在二皇子被杀后两三个月,太子给谢沅翊举办了盛大的秋闱狩猎。 据说,谢沅翊被二皇子党羽打伤,养了几个月才好,而她的性子更加沉默寡言,太子为了开解她,故而举办了秋闱狩猎。 慕容觅穿成宫女的样子,近距离观察谢沅翊。谢沅翊这六皇子姗姗来迟,让其他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原因是她在换衣服,换了半个时辰,一身闪亮登场。 废物!娘炮! 周围一声窃窃私语 看着她拿着最轻的弓,却始终拉不开,还在一边气喘吁吁,反而惹得一群人嘲笑。 慕容觅:...... 就这玩意,什么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太子瞪了周围人一眼,下场给她找场子,随后围场便陷入了一种诡异温馨的怪圈子里,她不断地砸场子,太子又不断给她找场子。简直让人知道谢沅翊是如何的废物,太子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这货她还沾沾自喜,一副小人得势。活脱脱演绎了颐指气使,狗仗人势的炮灰角色。慕容觅感觉这一下午够漫长的,看着她的骑射,丢尽了漠北的脸,她都不忍直视,真想求求她消停一会儿。 趁着太子出去的功夫,她将漠北最烈的骏马叫人牵出去。这马脾气烈得很,骄傲得很,完全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德行。碰巧,谢沅翊同样是太子老大,我老二。结果,漠北骏马看不上谢沅翊,烈性大发,将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幸亏太子护卫接住她。 第37页 这下子糗大了 所有人都没忍住开始嘲笑她,她直接当场哭了,这一哭全场寂静,谁都没想到谢朝皇子,竟然哭鼻子。 这一嗓子直接把太子引过来。太子素来心疼他这幼弟,哄着她,又折腾了一下午才在傍晚将她哄睡了。 慕容觅:...... 真是一个废物,做谢沅翊的哥哥,真是一件幸苦的事情。 晚上 慕容觅看到有个黑影从谢沅翊帐篷后面开了一个口子,拿着包袱,偷熘出去,结果好死不死,包袱的口袋还被划了一道口子,银票都露了出来。 那黑影看到了慕容觅,还对她做了一个嘘嘘的动作。慕容觅点了点头,听着黑影神神叨叨的低语,她要玩失踪,然后皇兄就会来找她,皇兄再给她讲一讲某些趣事。 等等,这不就是太子倒了八辈子血霉,造了八辈子孽才换来的兄弟,谢沅翊吗? 她一回头,结果那匹最烈性的漠北骏马就在她身旁吃草,还将她盖在头上的草也吃完了,最后意犹未尽地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慕容觅简直是开心死了,认为长生天终于开眼了。她学了点功夫,拿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谢沅翊,绰绰有余。谢沅翊带钱,这里还有马,能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吗? 慕容觅想着把谢沅翊绑了吧。就在她分神之际,谢沅翊不见了。她攀上漠北骏马,跑了一段路,发现谢沅翊摔倒在地上,正在地上打滚。 事实证明,一天碰上太多好事的人,多半是不幸的考试。大约长生天也看不下去,像慕容觅这种孝出强大的子孙,真是想方设法让漠北送人头。 谢沅翊在胡闹,有太子罩着,当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结果,一头白虎出现她的眼前,她目睹着白虎咬断躺在地上那个人的脖子。而白虎此刻发现了慕容觅,扑向她,慕容觅觉得自己操蛋的人生,就要终结之时。 这是天要亡我漠北王族最后一条独苗,以后的墓志铭怎么写? 漠北郡主慕容觅,死于白虎。 这似乎很憋屈,她的一生会如此落幕。谁能救救她,她再也不乱跑,她一定重新做人,再也不想有的没的。 关键时刻,她听见风里传来一阵「嗖」的,她的眼睛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银色箭头,不对,那是两支银色箭头。 一根羽箭贯穿了白虎的额心,另外一支直接穿透了白虎的咽喉。 鲜血和脑浆的红白色液体倾泻出来。 慕容觅抱着漠北骏马跑了十几米,迎面一堆银票钱飘来,像是给谁烧得纸钱,想想好渗人。她听见后面轰然倒塌,地面被震动,在她舒心的那一刻,她面前出现一道光,亮得睁不开眼。 是长生天派了天神下凡吗? 她被亮瞎了眼,从马上滚落下来。她面前出现了一个紫袍少年,金冠束髮,精緻的下颌线,增添了一抹飘逸的气息。 她手持一把雁翎弓,那道冷冽透彻的目光,犹如王者巡视着她的领地。 漠北第一英雄的风姿,当时如此。 慕容觅又想着,这样的人才是她以后要嫁的夫君。什么狗屁皇子,太子,老娘不稀罕。 少年微微伸手,漠北骏马温顺地在她面前跪下,用脸碰了碰少年的掌心,她在取悦少年。少年摸了摸马脸,温柔地说:「你是我的。」 而慕容觅透过天际洒下的银辉,她看清楚了这个天神般的少年 竟然是......谢沅翊 慕容觅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她看不起的六殿下,所有人看不起的六殿下,竟然是一个高手。能驯服最烈的漠北骏马,更能黑暗之中两箭射死白虎。 谢沅翊轻咳了一声,低声一嘆,「唉!」 这一声嘆息,不知是为谁而嘆息,她垂眸落在她的手掌处曾经破碎的血管,映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一颗接着一颗的血珠落地,刚接好的经脉又断了,估计要修养一段时间,或者说再也好不了了。 谢沅翊压根就不在乎救了谁,甚至有些恼火。 「小女子慕觅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慕容觅说道。 「嗯?」谢沅翊的眸光如冷月,无声瑟瑟,周围似永夜,在这一刻静止。她倨傲如帝王,微微垂眸看她,这个人看清楚她真面目的人,「如何报答?」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是殿下不嫌弃,愿以身相许,以......」漠北相助 「哦。」谢沅翊注视着慕容觅,「以身相许?」 慕容觅羞涩且忐忑地点了一下头,谢沅翊冷笑一声,「你的身材太平庸,一点都激不起本殿的兴趣。」 「你有一样东西,本殿希望你割爱。」 「那殿下需要什么?」 一滴血珠被她捻在指尖,细细揉搓,像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就自裁,已报救命之恩。」 慕容觅看着远处点点星火快速游动,耳畔隐隐约约听到六殿下,殿下......估计是发现谢沅翊不见了。 慕容觅急中生智,趁着谢沅翊愣神片刻,跳下旁边的河水,而谢沅翊踱步走到河边,慕容觅看到她张了张嘴,无声地笑着开合。 她说:「再见了,慕容觅!」 原本在水里的慕容觅,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差点没缓过来,喝了好几口冷水。谢沅翊一定是故意的,谢沅翊够黑的。她还看到谢沅翊手里拿着一张属于她的帕子,上面还绣着觅。 第38页 谢沅翊那天刚刚驯服了漠北烈马,结果就被人看到了。谢沅翊记得那人是丹阳郡主的面首,丹阳豢养面首十数人,真是丢人现眼。还扬言要将我的事情说出去,让我把漠北骏马送给他做赌资。 之后的结果,慕容觅在江城里听见,简直是扯淡中的扯淡。 太子在围场找了一天一夜,在一片杂草中找到谢沅翊。谢沅翊浑身发抖,不容旁人靠近。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口中只直唿不要杀我。 随后她慌不择路,又跑进了围场深处,最后被太子护卫打晕。送回江城之后,又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又是连续发高烧,折腾了好几天。 慕容觅知道,这里还有警告自己。若是自己敢说漏嘴,谢沅翊拿着那块帕子,去太子面前胡说八道,绑架皇子,惊吓皇子,足够漠北王府死几次了。 死去的人是丹阳郡主的面首。这人欠了一屁股赌债,见财起意,偷熘谢沅翊的帐篷,被谢沅翊发现,将谢沅翊扔到围场外,最后他不小心死于白虎之口。 慕容觅想着,估计是那个人发现了谢沅翊的秘密,谢沅翊将计就计让他死于意外。 谢六谢六,谢谢你,你这个老六 从此以后,慕容觅绝了嫁入皇家的想法,一心只做漠北郡主。当然,也算是上了谢沅翊的贼船。 慕容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tmd刺激,她都很想去砸了长生天的供奉。她很想说我俩错过了,那就错过了,又不是爱情火花四射,还能安排如此反转的剧情。 ...... 酒杯递到她的面前,慕容觅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手指还散发着淡淡幽香,像是雪松木的香味。她这次回过神来,谢沅翊一身淡紫色的长袍,金冠束髮,风流倜傥,脸上挂着那缕天真阳光的笑。 果然啊! 无论何时,六殿下的出现都是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 「为我们重逢干一杯。」 两人似乎还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慕容觅坐在谢沅翊对面,东宫发生的事情,以及三月三的事情,她都略有耳闻。 谢沅翊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四年前她就用她的倨傲,完美地震慑了慕容觅。慕容觅有时候在想,谢沅翊不累吗?在所有人眼里扮演一个天真的兄控,兄控确实有点,天真那只是骗人的。 她又想想,谢沅翊装傻子的时候,都有人要害她。 谢氏皇族的争斗果然兇险。 「你不喜欢喝酒,那我带来了一些东宫的龙井,请郡主赏个脸。」谢沅翊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壶茶,热腾腾的白气从茶杯上冒出来,一股属于龙井的清香,从茶水里溢出来。慕容觅微微皱眉,你要问千诛散的事情,你直接开口。 慕容觅拒绝道:「六殿下,我喝不惯茶。」 「在上京城待了八年,郡主还喝不惯这种好茶。」谢沅翊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龙井,还在她面前喝了一口,表示此茶无毒,我真是好心请你喝。 慕容觅浅饮一口,「真是好茶。」 「这不是龙井,是祁门红茶。龙井的气味跟千诛散相似。」谢沅翊介绍着千诛散,同时话锋一转,「东宫出现千诛散,千诛散是你漠北王族的毒药。」 「六殿下,你来问我是对我的信任。既然知道是我漠北王族的秘制毒药,旁人如何知晓?」慕容觅将茶放下认真地回答,「殿下难道不奇怪吗?」 谢沅翊微微诧异,平静的眸子掀起一层浅浅的涟漪。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她之前以为是普通毒药,所以才去问叶灵芝。 后来,证据都指向漠北王族,她就忘了。果然是灯下黑。 千诛散 既然是漠北秘制毒药,神医谷怎么会知晓?除非,神医谷就有千诛散。那就解释了云千雪和叶灵芝神色有异,此事难道与神医谷有关。 还有丹阳郡主,不小心说漏嘴,那日东宫的眼线,便是出身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千诛散,神医谷有何关联? 当年神医谷谷主救我性命之时,并未直言戳穿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更未提及我会武功之事。我瞧得出谷主无意与我为敌。 毒药千千万,偏要用千诛散杀我?为何是我必须死于千诛散? 「神医谷弟子盗取千诛散。」谢沅翊眸光如溪水纯澈,仿佛早已掌控时局,刚才的那番话只是抛砖引玉的砖。 慕容觅看着她,她心里捏了一把汗,她是走了一步险棋,要诈一诈慕容觅。 而慕容觅这份从容淡定,果然是六殿下,不可小觑,她点点头道:「没错。」 她也不妨说些她知道的事情,反正千诛散被盗之事,他们谢家上辈人心里没点数,估计没好意思和后辈子侄说,谢沅翊能知道,要么她被寄予厚望,要么她就心思剔透。 她卖谢沅翊一个好,这笔买卖值! 谢沅翊脸色不变,低头喝了一口水,心里狐疑,你都不带怀疑的吗? 她笑着说道:「此人早已叛逃神医谷,他是现任神医谷谷主的师弟,人称千面圣手,千张面孔千种人,无人见过他的脸。」 「当年,他潜入漠北王廷,盗取两种奇毒。其一,千诛散。其二,情蛊。后来,他被神医谷谷主逐出神医谷。」 「多谢觅郡主。」谢沅翊感谢道。她敲了敲桌面,千面圣手跟定北王府合谋,可为何要杀我? 「六殿下,太子殿下和云小姐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要小心这两人。」慕容觅开口提醒道。 第39页 谢沅翊心里思忖,青城姑姑同样说过这话,她说:「云小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利益一体。」 「不是,太子在云小姐及笄那一年,想封她为郡主。」 「提高她的地位,这歷朝歷代不都有这种先例吗?」谢沅翊不理解这意思,慕容觅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抬眸看着谢沅翊,嘴唇微张,清晰且准确地落在她的耳朵里。 她说:「那么有封地的郡主呢,还是储君封地。在歷朝歷代可有先例?」 这种封赏足以媲美烽火戏诸侯,太子并不昏聩好色,云千雪更不傻。 谢沅翊想是那般想,嘴里霸气回应道:「天下是我谢家的,云小姐倾世佳人,配得上我太子皇兄的深情。」 谢沅翊走出瞭望江楼,她感觉后颈一酸,她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混乱。 云府 云千雪的房间 云千雪双眸紧闭,脸色发白,而叶灵芝在一旁为她把脉,她是一点都没有头绪。云夫人看到自家女儿如此痛苦,她细心地为她擦汗。 叶灵芝拿出一枚银针,刺进了云千雪的手腕上。云千雪昏了过去,她又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叶姑娘,我家千雪怎么样了?」云夫人关切地问道,叶灵芝眼神躲闪,她大抵有些眉目了,她多半确定,师姐毒发了。 「谢,沅......」云千雪若有若无地吐出两个字,似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叶灵芝听得清楚,是谢沅翊。 原来,跟师姐发生关系的是谢沅翊 云夫人她忽然瞧见,云千雪在纸上抄的《九歌·湘夫人》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沅 云夫人看到沅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千雪喜欢六殿下?她什么时候跟六殿下,互生情愫了。外界的空穴来风,莫非是真的? 她决定出去去找云天泽。 云夫人走了。 云千雪终于开始蜷缩着身子,她怕娘亲担心,她就一直忍着,手指差点都要嵌进自己的掌心里,她感觉五脏六腑,又被万虫噬心的感觉。 叶灵芝将银针刺进她的几处大穴,云千雪紧绷的脸,似乎得到了一种解脱。她的脸上全是汗水,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她睁开了眸子呆滞地望着天空。她吞下叶灵芝给她的药丸,算是过了一次鬼门关。 叶灵芝确定地问道:「师姐,你告诉我,那晚是不是谢沅翊。」 云千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的沉默像是在验证了叶灵芝的猜测,叶灵芝猜测道:「师姐,那一晚你一夜未归。你说你为了取血菩提,而谢沅翊那天也去了。你们是不是碰面了?」 「你别问了。」 「谢沅翊不仅强要了你,还激活了你体内的蛊虫。她知不知道,她是皇子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她不知道。」 叶灵芝心知那毒的烈性,神医谷手札记载,毒发之时,终身难忘。这种痛苦恐怕她的师姐,此后余生都要经歷。 她微微捏紧双手,略带埋怨道:「师姐,你还向着她!这毒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我只会痛苦一次,仅此一次。」 「师姐!!!」叶灵芝无奈地喊了一声。 「师妹,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了。」云千雪苍白的脸,挤出一抹微笑,看得让人心疼无比,她扬起一抹苦笑,「怪我,我当时......我,是我主动强迫她的,我......我骗她的。」 「师姐,我现在就去找师叔。这毒既然是他下的,定然有解决之法。」 「别去,他心狠手辣。」云千雪忍着痛,规劝道:「人命在他眼里,犹如草芥。他是疯子,手里染了数万漠北铁骑的命。」 房间外 云夫人问道:「千雪跟六殿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云天泽一脸雾水,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娘,妹妹和太子殿下那是绝配。不要听外面的流言蜚语。我跟你保证,六殿下绝对不会喜欢妹妹的,你放心好了。」 云夫人问道:「你把六殿下找来,偷偷地来。」 云天泽听完以后,心里的念头都是,我娘这要对我家殿下做什么?我娘不会认为我家殿下喜欢妹妹?我娘要为难我家殿下?我家殿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不是羊入虎口? 这个时候,我作为殿下的死忠党,要发挥为殿下而死的江湖侠客精神,殿下不能来,绝对不能来。我要为殿下尽忠。 他打马虎眼说道:「娘,我们是太子党,太子党。妹妹生病了,应该找太子。六殿下她又不是神医,她一个外男来了,不是有损妹妹的名声。」 云夫人怎会看不透自家儿子的小九九,你怕六殿下来了,怕我对六殿下甩脸子,说得真是冠冕堂皇,胳膊肘拐地太明显了,「少来这套,你不是想站六殿下,娘同意了。」 「真的!」云天泽一副不可思议地模样,他拿出一本菜谱交给云夫人,他认真地叮嘱道:「娘,这是我从东宫抄来的,我家殿下的喜好。你和爹对我家殿下要说话客气一点,最好我爹别见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可受不了我爹。」 「我赶紧把我的院子腾出来,马上把我的房间搬空,全部留给我家殿下。地龙烧起来。」 这还没当护卫,就开口闭口我家殿下 你爹站太子,都没你这样拍马屁,这六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让她这个一心想当大侠的儿子死心塌地 第40页 云夫人拍了拍云天泽的脑袋,打断他的话,略带吃醋地说道:「我的儿,你对六殿下够尽心的。你怎么没对你娘我,你爹,还有你妹妹。」 「这能一样吗?」云天泽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娘,怪她有点不懂事,他信心满满地说道:「娘,我告诉你,六殿下龙章凤姿,我第一眼见六殿下,我就知道她绝对绝对可以的。」 六殿下就是可以做太子。 「编,接着编。你别忘了你大哥把她打伤的事情。」 「娘,什么大哥不大哥的,那是反贼逆贼。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当年我在的话,那反贼逆贼有这本事,我一剑刺死他。」云天泽立马表明态度,「娘,我是一心向着六殿下,此志不改。」 云夫人:...... 这真是有病,脑子进水了 她又问道:「我让你娶妻,你愿意吗?」 「只要,她爹站六殿下,娶谁都无所谓。娶多少个我都愿意。」 「如果,云家和六殿下选一个,你怎么选?」 「娘,儿子不会牵连云家。愿意放弃云姓,请娘成全。」云天泽真是见招拆招,狂野到不能再狂野。 没救了 真是没救了 云夫人看着走火入魔的云天泽,她看着自己的手,要不是云天泽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这一巴掌就真要唿他脸上了。 这是什么玩意。 云家的祖坟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前有云天润这种造反的逆子,又来云天泽这种孽障,不把云家送走,他们是不是不甘心。 「孽障!」 ...... 谢沅翊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她忽然看到一身华服的女子,年纪约莫四十不到,保养地很好。 谢沅翊觉得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云夫人对谢沅翊行礼道:「臣妇拜见六殿下。」 「你是哪位?敢绑架我,不怕我太子皇兄抄了你的家!」谢沅翊面色冷冷,心里正打鼓,这是哪家大人的府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臣妇娘家姓沈,夫家姓云。」 谢沅翊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沈太傅和你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家父曾做过陛下的老师。舍妹曾做过雍城殿下的伴读。如今是宫里的沈昭仪。」 谢沅翊原本一肚子的火气,被她浇灭了。沈昭仪对自己颇有照顾,年幼之时,她和青城姑姑常来看自己,曾唤过她一声沈母妃。 「与我皇室颇有渊源,本殿就不怪罪了。」她扶起云夫人问道:「不知夫人将本殿带回来,所谓何事?跟我太子皇兄打过招唿吗?」 「小女需要殿下出手相助。」云夫人一边说,一边心里腹诽,真是三句不离太子殿下。 不愧是兄控 也不知道天泽那孽障看上她哪一点了? 「那请我皇兄不是更好吗?」谢沅翊听从慕容觅的建议,正巧没什么办法来云府。 好傢伙,云府这一齣戏,省了她的麻烦。但是,面子上她需要装一装。太痛快答应,往往会令人起疑。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请六殿下先去小女房中。」 「我怕唐突了云小姐的名声。」谢沅翊婉拒道,「本殿下不在意风言风语,就不清楚此事传到我太子皇兄那里,他会如何想?」 第21章 厨房 「今日, 晚上做菜不要辣,不要葱, 要一条大黄鱼,鱼翅鲍参。还有,这半个月不许府里出现榛子,核桃这类坚果。」管家说道。 「管家,今日是哪位贵人要来?」帮厨佣人问道。 「管家,三公子让我传话给你。」云天泽身边的小厮过来说道。 「三公子说什么?」 小厮学着云天泽的语气说道:「六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乃我云府恩泽,皇室垂青。这半个月以六殿下口味为主, 多做海鲜,兔子糕,桂花糖,荷叶饭,每天採集荷花上的露珠, 给殿下泡水喝。六殿下喜甜喜酸。」 「最重要的是不许出现榛子, 坚果之类的糕点。若是将这些东西带到府邸里, 带来的人全部要发卖给人牙子。」 「是。」 「三公子说了六殿下善良仁慈, 不会与人计较。但这不是我们犯错的理由,六殿下不计较,三公子是要计较的。」 管家走出厨房门, 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管家眼底闪过满满的嫌弃, 他走上去说道:「姨娘,这里不是你该待的。」 「管家, 我听说府里有贵人。」 「姨娘, 关你什么事。」三公子的小厮走出来, 他颐指气使地说道,「逆贼!反贼!不得好死!」 管家并未阻止,他知道三公子与姨娘的过节。自从三公子得知大公子打伤六殿下的事情,这一两年,每回来一次,就吵着要大公子给六殿下偿命。 管家和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他说道:「姨娘,你别给云府惹祸,得罪了贵人。二皇子的下场,可就是您的了。」 六殿下,谢沅翊吗? 姨娘低头,死寂的目光,燃起了一丝希望。我儿的冤屈,是不是有希望了。 云千雪房间 谢沅翊走了进去,碰见了叶灵芝。叶灵芝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六殿下是那种人。」 「哪种人?」 「卑鄙无耻,趁人之危,禽兽不如。」叶灵芝连珠炮般控诉谢沅翊的罪行,一想到谢沅翊这种空有皮囊,没有脑子的人,居然玷污了她的师姐。 第41页 要不是,碍于她师姐的病情,她真是恨不得揍谢沅翊一顿。 「趁人之危,我趁谁了?」谢沅翊冷哼一句,她想到千诛散的事情,她更加气愤,云千雪说什么不欺瞒她,不是还将她当做外人。 又想想她被封为永江郡主的事情,封地江城,她真是火气一窜一窜的。储君封地,封给一个外人。 她看到云千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病美人的模样,甚是令人心疼。谢沅翊于心不忍地说道:「我不跟你计较,你就跟我说,她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 叶灵芝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怒火被催上来了,好一句很随意很敷衍地怎么样了? 是我师姐强迫你没错,但是做那事不是双方性的,你是主动一方,你占我师姐便宜。你敢说你没强要我师姐,折腾我师姐多次,在我师姐脖子上留下那么深的吻痕。 我师姐与你有了夫妻之实,这便是你的态度。你跟我师姐相处已有一个月,你就没点数,你害惨我师姐了,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这种人渣,老天怎么没噼死她 为了师姐,她只好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她淡淡地说道:「麻烦六殿下好好照顾我师姐,拜託了。」 「就这?」谢沅翊傻了,这是一个不懂的操作,她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问道。 「是的,只要你陪着我师姐。」 「你师姐得了什么病?」 这还算是句人话,不对!你造的孽,你还有脸来问我!叶灵芝被平息的怒火,似乎又有些裂开的冲动,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怕忍不住揍一顿谢六。 「嘭!」 她狠狠地摔了一下门,迎面就见着云天泽一副着急的模样。叶灵芝正想说云千雪没事的话,结果,云天泽当头一棒,他说:「我家殿下怎么样了?」 「咚!」 叶灵芝抬手就将药箱砸在云天泽的头上,她不敢打谢沅翊,但是揍一顿云天泽她还是可以的,她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骂道:「云天泽,搞清楚生病的是你妹妹,不是谢沅翊!你是怎么做哥哥的,有你这样的哥哥吗?」 云天泽:...... 「你也是一个人渣!跟你家殿下一个德行,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无耻败类的人渣,果然能做主僕。」 云天泽:...... 什么跟什么,我怎么就人渣了?你骂我家殿下作甚?她怎么就人渣了? 谢沅翊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这个操作看不懂。她真的看不懂,这是什么病,需要她待上三四天,单相思,不会吧。 谢沅翊自问有自知之明,她自己的魅力,自己表现出来的天真幼稚,恃宠而骄,不可能让云千雪为她要死要活,一见倾心。 她走上前去看着云千雪略带苍白的脸。她看着云千雪满头是冷汗,拿着一块帕子替她擦了擦。忽然,她的手腕被云千雪握住,惊得谢沅翊一身冷汗。 她之前诊脉的大夫,太医由于她的经脉尽断,根本就查不出她是男是女的身份,为着他们自己的小命,便是绝口不提。但是,神医谷的弟子,就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就怕被云千雪瞧出来什么。 还没等谢沅翊那颗紧张的心落回肚子里,她感觉云千雪手里的劲大得惊人,要将谢沅翊的手腕给折断,谢沅翊甩都甩不掉。 谢沅翊叫喊道:「云千雪,你放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云千雪竟然乖巧地放开了她的手,转而拉着她的衣袖,她低低的耳语,令谢沅翊很好奇。谢沅翊躬身去听,云千雪再说什么。 「殿下,殿下......别走......」 「殿下,我难受......」 「殿下......」 这一声声殿下,她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心不自觉跳起来,她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一抹歉意,愧疚之情。 「我不走,真不走。等你好了,我再走,好不好?」谢沅翊温柔地拍了拍云千雪的手背,像小孩子一样哄着云千雪。 云千雪眉头放松,轻轻地嗯了一下。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的脸色一直不好,身体微微紧绷。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里面倒出一颗药。 这是慕容觅在自己临走前,送给自己,很神秘地向自己眨眨眼,说是漠北的灵丹妙药,可在危险的时候,帮我一把。 姑且信吧。 谢沅翊用左手微微张开云千雪的檀口,右手将药丸推了进去。左手合上她的唇,右手扶着她的脑袋,来了一次暴力餵药。 引得云千雪一阵咳嗽 「抱歉,抱歉,没经验。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云千雪:...... 谢沅翊坐在她的床边,她将云千雪放在床上,她拿出一只褐色的古埙,她将古埙尖的一头含在唇边,两手按住古埙的洞孔,质朴的音律,细腻如涓流,似天籁。 月光的银辉透过窗纸落在两人的身上,云千雪被美妙的埙声环绕,被淡淡的雪松味包裹。她此前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音律,她也从未舒心过。 听到云千雪平稳的唿吸声,她知道她沉沉睡去。 埙声又吹了一刻钟,最后谢沅翊将古埙放回腰间,她低头打量着云千雪,看着云千雪嘴角微扬。她默默嘆息一声,「我皇兄不懂你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皇兄,所以你的闺房里不存在我皇兄的东西。你的睡容每次都是被我看到。」 第42页 谢沅翊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指尖扫去她脸上的鬓髮,充满着怜惜,温柔。谢沅翊从未如此温柔过,她的食指揉开她微蹙的眉,然后慢慢地为她按摩。 她忽然将那支凤簪拿了出来,将它插到云千雪松散的发质上。凤簪的华贵将病美人衬托地艷丽无双,谢沅翊略带痴迷地笑了笑道:「凤簪......你戴着真好看......真好看啊。」 「我不走,在这里陪你。」 云千雪在两天后醒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谢沅翊。谢沅翊正在书桌上练习什么,她有些惊讶,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担忧。 她将自己手臂的衣袖推高,看到手臂上的原本鲜红的痣,似乎有些变黑了。 难道真的会毒发? 正当她恍惚之时,谢沅翊走过去手里捧着一碗粥,递给云千雪手里,「早上,梅芍刚送来的,你吃一点。」 「殿下吃了吗?」 「吃过了。」谢沅翊说道。另外,云夫人愿意收她做弟子。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顺便弄清楚有些事情。 「殿下怎么了?」云千雪看出谢沅翊心不在焉,有些恹恹的。谢沅翊撇撇嘴,她小声埋怨道:「你娘亲给我的算术题好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来为难我? 「那我帮殿下检查。」云千雪喝了一点白粥,脸色比前日好了许多。娇弱的美人,展颜一笑,令人赏心悦目。 「那你看看吧。」谢沅翊将题目交给云千雪,云千雪一看,上面全部答错了,一旁的谢沅翊那是没心没肺,抬头看天花板,丝毫不觉得丢人。她娘要是看了谢沅翊的答卷,绝对是气死,谢沅翊是她带过最差学生。 云千雪微皱眉,侧着头问道:「殿下,你怕不怕我娘亲要罚你?」 「啊?你娘亲还要打我,我好歹是六殿下。太子皇兄都捨不得打我,你娘胆子真大。」谢沅翊有些怨念地说道,「这是以下犯上,那我还是回东宫。」 谢沅翊果然是行动派,说走就走。云千雪不急不缓,又优雅地吃下一口白粥,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皇爷爷太康帝曾经下过诏书,若是皇子拜在皇甫太傅门下,一旦学业有错,太傅是可以打皇子手板的。」 谢沅翊触到门的手给缩回来,她微勾唇角,她不能走,她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她装模作样将要走的腿给收回来,嘟着嘴巴,将天真无奈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鼻息间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哼。 云千雪抬眸看着她,宠溺地说道:「还哼啊,过来。多大的人了,还要耍脾气。」 「怕我发脾气,你顺着我。」 云千雪早就想用青葱般的手指正想落在谢沅翊的脸上,结果她坐到了自己对面,让自己落了一个空。谢沅翊忽然说道:「你是我的伴读,你替我受罚吧。」 云千雪一怔,表情很受伤,她黯淡的眸光落在桌面上,她说道:「殿下,我病了。你怎得就不能怜香惜玉呢?」 「那好吧,本殿就不为难你了。」谢沅翊沉思了一会儿,「谁让本殿心软呢,那我不学了。」 谢沅翊简直像极了某种坏人,明明你只是让她退一步,结果人家直接将你的后路都断了,还美名其曰为你好,我理解你的模样,我为了你放弃一切。 「不如这样,殿下想个法子让我笑一笑。我帮殿下将题目做了如何?」云千雪将题目推到谢沅翊面前,静待谢沅翊的回应。 她有些小私心,就想任性一下,想要谢沅翊陪陪她,如果谢沅翊能抱抱她,再好不过了。她就是喜欢谢沅翊这种坏坏的小心思,她这张天真无邪的脸下..... 云千雪的手指拂过自己的湿润的唇畔,凤眸深处燃起了一缕兴奋 她跟太子是有婚约在身,不过是一场合作而已。太子只要求她好好在他身边,让她看着他君临天下那一日,看着他建一个盛世繁华。 太子许诺给她自由,护她半生逍遥顺遂。可她隐约觉察出太子对她,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变了,变得有些占有欲...... 第22章 「不如这样, 殿下想个法子让我笑一笑。我帮殿下将题目做了如何?」 「笑话,我不会讲。」谢沅翊很诚实地说道,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想出一个办法哄云千雪开心,她拉不下脸,轻轻地说道:「那你在我脸上画鬼脸,怎么样?」 把你哄开心,我再问问你 「真的可以?」云千雪嘴角微微上翘,真是一个孩子,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单纯,幼稚。但是, 听起来确实很有趣。 「本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沅翊信誓旦旦地说道,她伸出小拇指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否则就是小狗。」 「好。」云千雪宠溺地笑了笑,跟她小指勾着小指。看着谢沅翊那小海豹的眼神,她的心算是化了一半。谢沅翊总有办法, 让她开心。看着谢沅翊的笑, 她身上的痛减轻了一点。 云千雪拿起毛笔, 在谢沅翊的脸上先画了一撮小鬍鬚, 好看是好看,但是谢沅翊不留鬍子比较好看,比较干净。 如果, 谢沅翊以后跟她父亲云将军一样, 一脸的络腮鬍,她想想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她看着双眸紧闭的谢沅翊, 似乎正在面临某种刑法。云千雪轻笑一声, 说画鬼脸的是她, 害怕的还是她,看着她那薄唇,她伸手轻轻抚摸,那种凉意既熟悉又陌生,她鬼使神差得将食指指腹贴了上去。 第43页 谢沅翊伸出一截舌头,推了推云千雪的指腹。云千雪有些诧异,谢沅翊略带不悦地说道:「本殿的唇是用来亲的,不是用来贴的。拿开脏死了。」 「好,刚才臣女放肆了。」云千雪收回手,她又拿帕子将那抹小鬍鬚给擦干净,她问道:「那我真的给殿下画鬼脸了,殿下别生气就好。」 「不要太过分,反正只能给你看。」谢沅翊强调道。 本来就只能给我看,我还捨不得给别人看。 「好。」云千雪就在谢沅翊脸上随意画了几笔,谢沅翊闭着眼睛问道:「好了吗?」 「好了。」云千雪说道。 「那我要拿镜子看看。」谢沅翊睁开眼睛说道,云千雪看着被画鬼脸的谢沅翊,在她的眼皮上用硃砂画了一双红色的眼睛,鼻尖被涂成黑色,左右两边的脸,被她画了几根鬍鬚,再给她头上的金冠上,沾了两只耳朵。 活像一只小白兔 「哈哈哈。」云千雪不由地笑出声来。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的笑,她的笑真的挺甜的,谢沅翊纠结了一会儿,「画得绝对很丑。」 「你猜呢?」云千雪逗逗她。 谢沅翊扬了扬眉,拿着一面铜镜,在手里把玩,她说:「本殿牺牲容貌,博美人一笑也值了,谅你也不敢画很丑。」 「猜对咯。」 「本殿下是兔子里最好看的。」谢沅翊依靠在软榻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我欣赏,她催促道,「赶紧给我做题。」 下午 「扣扣扣。」 一阵敲门声响起,谢沅翊慵懒地靠在软枕上,她惬意地说道:「云千雪,你进来都敲门,真矫情。」 云夫人拿着一碗药进来,谢沅翊拿着一本书有滋有味地看着。她还以为是云千雪说道:「云千雪,我要兔子糕,兔子糕。你要饿死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作为本殿的伴读,你要餵我吃。」 云夫人:...... 「等会我要再睡一会儿,你的床太冷太硬了。不适合我娇生惯养,你给我想个办法,我要软的热的。」 云夫人:...... 「我说你听到没有......啊,啊!」谢沅翊一边说,张开嘴巴,一边移开书。结果看到了云夫人,而谢沅翊脸上的兔子画像,正好被云夫人一目了然。 静......静......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谢沅翊鬼叫一声,「啊!!!滚出去!!!」 谢沅翊手里的书被她飞出去,云夫人被谢沅翊这一嗓子给吓住了。下意识迈开步子,结果碰上从外面回来的云千雪,云千雪手里拿着一碟子兔子糕。 「娘,怎么了?」 云夫人还没说话,谢沅翊就在旁边叫唤,「啊!啊啊啊!!!我没脸见人了,我的一世英名啊,我就被毁了。」 云夫人:...... 「父皇啊,母妃啊,儿臣十八年的脸彻底没了呀。你们看看啊,不管了吗?太子皇兄,你看看云家,云家又欺负我。云家看我笑话,你管不管?」谢沅翊就直接撒泼打滚,在软榻上嗷嗷叫唤。 云夫人一头黑线,直接走了出去。她觉得谢沅翊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不会对千雪做出什么事情,她放心了。可她又不放心了,就怕千雪瞎了眼看上她了。 谢沅翊趴在软榻上,双手捂脸,像是被轻薄一样的小娘子。云千雪拍了拍谢沅翊的后背,她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谢沅翊冷哼一声,很傲娇地说道:「哼,你自己想!我没有脸了,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回东宫,我要找太子皇兄做主。」 「我没殿下聪慧,想不出来。太子很忙,殿下不能因这点小事去烦他。现在就我一人,就我。」云千雪哄着她,让谢沅翊把手放下来,谢沅翊听着云夫人远去的脚步声。 云千雪拈起一块兔子糕送到谢沅翊的嘴边,「殿下,这是刚做好的兔子糕,你试试看。」 「啊~~」 谢沅翊生气都不耽误吃东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千雪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唇。谢沅翊一口将兔子糕叼走,她细嚼慢咽,最后吞下。 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举动,却莫名让云千雪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谢沅翊放下手,这眼睛红红的,就跟兔子糕一模一样,柔弱不可自理。云千雪伸手擦去她嘴角上的残屑,却遭到了谢沅翊的恶劣一躲。 这激起云千雪的占有欲,她眼底敛去一抹偏执,她真想搂住她的脖子,谢沅翊的面相清古冶艷,尤其是那天晚上露出真面目的时候,真是渣坏渣坏,又带着一种独特的迷人感觉,激发着云千雪藏在骨子里的征服欲。 谢沅翊不管云千雪的想法,她反正将她的第一人设,天真皇子贯彻到底,她委屈地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娘都看到我的丑态了,亵渎皇家颜面。」 「殿下如何才可以消气?」 「你猜啊?」 「那容臣女猜一猜,殿下今日受惊了。我们就不写功课了,臣女带殿下出去放风好吗?」 出去放风! 谢沅翊眼睛一亮,她坐起来天真地问道:「真的吗?你身体不是没好吗?这样可以吗?」 「只要,殿下不生气。臣女就没事。」 「你娘那么严苛,我怕......」谢沅翊低下头,左右手伸出食指相互碰了碰。她想着一直待在你房间里,迟早会出事。 「殿下,别怕。有我呢,功课我们明天再学。殿下开心才是大事。」 第44页 「那你替我洗脸,替我梳头髮。」谢沅翊提出要求道,云千雪点点头。 云千雪给谢沅翊洗完脸,将谢沅翊坐到了梳妆檯上,将她的金冠拿下来,一头墨色长髮散落下来,镜子中的谢沅翊,肤色白皙,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一块珍贵的黑曜石。 云千雪拿出木梳,轻轻穿过谢沅翊的墨发,一下接着一下,她的发质柔软,她给她梳了一个高马尾,将金冠给她戴上,又将一根簪子给她插好。 好一个翩翩公子,看着镜子中安静而迷人的谢沅翊,真是道不尽的慵懒贵气,飘逸洒脱,她由衷地说道:「殿下,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云千雪仿若某种东西进入自己的心里,她的脸微微发烫。 「那是,本殿的母妃可是倾城国色。比你漂亮不知多少倍。」谢沅翊骄傲地说道,「你眼光不错,本殿给你一个恩典。让你陪我走走,你们家的院子。我还没看过。」 谢沅翊刚踏出云千雪的院子,一阵凉风吹来,谢沅翊想了想又回到房间里,她从里面拿出一件披风,帮云千雪穿上。云千雪看着她那完美的下颌线,听着她温柔的低语:「你别着凉了。本殿可不负责。」 听着她奶凶奶凶的话,无一不透着对她的温柔 「好。」 「你等会给我准备个房间,我不想住你的偏殿。有损你的名声。」 云千雪点点头。 云千雪便带着谢沅翊在云府内逛一逛,谢沅翊看着云府典雅别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这倒是与她想像中的权臣不一样。 「你要不要去看看演武场?」 「好啊。」 演武场 只见,云将军拿着一把长//枪//在场中挥舞,抖出无数枪花,令人眼花缭乱。 云天泽手持一把长剑,他沿用雪山宗的剑法。率先挥出一道银色火花,谢沅翊看着总觉得有那么一种眼熟。 「爹爹,得罪了。」云天泽手持长剑,长虹贯日,刺向云将军。云将军不急不忙,用//长//枪抵挡。他左右开弓,长//枪//在他手里游刃有余。 云天泽卖了一个破绽给云将军,云将军长//枪//枪///尖落地,带起一阵沙砾。长///枪甩向云天泽,云天泽用长剑抵挡。 枪尖与长剑相碰,两人分别挥出一拳。云将军一脚踢在云天泽的胸口,然后是一招回马枪,云天泽堪堪躲过。 场面在接下来,出现了反转。云天泽转到一旁,长剑指向云将军的枪,而后枪脱离了云将军的手,云天泽的剑直接落在云将军的心口处。 这是雁回,所谓雁回 先用轻功令对手步步后退,踢翻对手武器,他的长剑从下掖穿过,只刺对手心脏。 忽然,谢沅翊回头,她感受到附近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可她身后空无一人,云千雪发现了谢沅翊的变化,她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就有点冷。」谢沅翊假装搓了搓手,对自己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又低头寻找假装掉落的东西。她从来对自己的直觉,有一种迷之自信。她用余光瞄见临近转弯处,有一衣角飘了出来。 果然有人在偷窥,偷窥我? 转弯处 「姨娘,你在这里做什么?」梅芍端着一盘点心,看到姨娘鬼鬼祟祟的样子,出言提醒道。 姨娘一回头,就见着一个梅芍,她连忙说道:「梅芍姑娘,能让我见一见四小姐吗?」 「我家小姐不会见你的。」梅芍拒绝道,「姨娘,你别来这里,不然将军会生气的。」 「润儿,病入膏肓了。四小姐是神医谷弟子,能不能为润儿看看病,润儿可是她的哥哥。」姨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我给你跪下来了。」 「姨娘,这件事情我会跟小姐说的。」梅芍哪能让姨娘跪自己。 第23章 演武场 「爹爹承让了。」云天泽扶起云将军, 云将军并未生气他说道:「孺子可教,你没有荒废雪山宗的剑法。」 「爹爹, 妹妹在那。」云天泽指了指演武场的看台上,他又看到了谢沅翊,心里一阵激动。殿下是不是被他的英勇吸引了。 云千雪和谢沅翊来到演武场,云千雪甜甜地唤道:「爹爹。」 「千雪。」云将军抱住自己的宝贝女儿,他问道:「身体好些了吗?你想要什么跟爹爹说,爹爹让你三哥去买。」 云天泽:...... 「爹爹,你刚才辛苦了。」云千雪拿出帕子给云将军擦汗,「爹爹,你累吗?」 「哈哈哈, 不累不累,有你在,爹爹就不累。」云将军哈哈一笑,越看女儿越舒心。 「咳咳咳。」谢沅翊轻咳一声。 「参见六殿下,甲冑在身, 恕老臣无法行礼。」云将军说着歉意的话, 却一副嫌弃的模样。 云天泽连忙走到谢沅翊身旁, 老爹你别发疯, 别欺负我家殿下。 「云将军好,老当益壮。」 云将军心里暗忖,这小子嘴里瞎说什么, 老子今年才四十出头。怎么就老当益壮, 这小子怎么如此混蛋,一点礼数都没有。 「爹爹。」云千雪撒娇道, 「我陪六殿下出来逛逛, 六殿下很佩服爹爹。」 「是吗?」云将军看着谢沅翊, 似乎在说你继续编,如何佩服我。 「是啊,我就想看看跟我舅父朔城侯比肩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子。」谢沅翊顺着云千雪的话说。 第45页 云将军问道:「感觉怎么样?」 「恕我眼拙,看不出好歹。」谢沅翊实话实说道,有种冷场的感觉,云将军倒不生气,他说道:「你那舅父西南大捷,之后就要进京受赏。没想到你舅父如此精通水战。」 看来,我之后这个封翊王 还真靠我那八百年不见一次的便宜舅父。不用你来提醒,我也觉得我这便宜舅父西南大捷有猫腻。 要么,他就跟流寇勾结;要么,朝中有人跟他勾结,西南大捷不过是送给他的一份见面礼。 你们放心吧,我这便宜舅舅如果成功了,我肯定是先做傀儡皇帝,过个一两年,然后上演一场效仿先贤,禅让帝位。他有点良心,我做一个处处拘束的王爷,然后过几年我就要长眠底下。 我那太子皇兄,给我的待遇绝对会比我那便宜舅舅好。我活着便是兄友弟恭,我会封翊王,一直待在上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寿终正寝。 这个天下必须姓谢,姓其他都给我滚,是我的敌人! 「当然,本殿命好。舅父勇勐过人,赫赫功勋,镇守朔城多年。云将军不用羡慕,你没有一个当皇子的外甥。不需要去过那种苦日子。」 「爹爹,我先带殿下去其他地方看看。」云千雪可不想爹爹和谢沅翊发生矛盾,谢沅翊的嘴里没啥好话。 「我也去。」云天泽急忙跟上。 「你来干什么?」谢沅翊嫌弃地说道。 「我来保护殿下。」云天泽说道。 云府学堂 云夫人多少年没做先生了,今日来了三个学生,谢沅翊,云千雪,还有她上辈子作孽来的儿子云天泽。 谢沅翊的待遇太好了,女儿做伴读,儿子做书童。儿子早早地去人家门口等着,就差没给她穿衣服,还给她弄了一顶轿子。 谢沅翊属于那种没睡醒,大早上被喊起来念书。她右手托腮,眼睛微眯,要不是有手托着,她就要睡了过去。云夫人制定的时间,是按照皇子上书房的时间,不过是想看看谢沅翊是不是可造之材。 「殿下,我娘来了。」云千雪就坐在谢沅翊旁边,她戳了戳谢沅翊,谢沅翊微眯着眸子,一副要死的模样。 谢沅翊忽然她感觉背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自己。 「啪!」 戒尺打在桌面上,谢沅翊一下子醒来了,刻进骨子里对戒尺的畏惧,她下意识站起来,对着云夫人行了一礼,「先生早!」 「嗯,坐下吧。」 「今天,我们就来学一学《三十六计》,我们先说第一计。」云夫人在上面侃侃而谈,这《三十六计》。 谢沅翊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几分。云千雪递给谢沅翊一个热热的小暖炉,谢沅翊双手抱着小暖炉,给她一个笑容,似乎再说,是我的好伴读。 云千雪指了指那本《三十六计》,让谢沅翊专心看。 「殿下给你。」一旁的云天泽将一盘兔子糕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拿了一块还是热乎的。云天泽很高兴地说道:「殿下,我这是大早上让小厨房做的。你慢点吃,我这里还有兔子糕,荷叶饭,粽子。」 谢沅翊点点头,跟他对了对口型,你果然懂我。谢沅翊竖起《三十六计》,她趴在书后面开始吃兔子糕,味道不错。她又拿了一块,然后面前的书突然被拿走。 谢沅翊吃兔子糕的样子,就落在云夫人眼里。谢沅翊连忙把兔子糕塞进嘴里,当着她的面连嚼都没嚼一下,就直接咽下去了。 「咳咳咳。」谢沅翊吃得太快直接咳嗽了几下,云千雪站起来,轻轻为谢沅翊拍了拍后背。这一切落在云夫人眼里,她不禁摇摇头,她问道:「殿下,知道《三十六计》我讲的第六计是什么吗?」 谢沅翊:...... 我知道是声东击西,我就是不说,拿我怎么办? 云千雪口型对着她,声东击西 「你能提示一下吗?」谢沅翊看着云夫人要求道,云夫人撇了云千雪一眼,警告她不要想着给谢沅翊作弊。她淡淡地说道:「声。」 「声......声,声东击西......吗?」谢沅翊吐吐吞吞,又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云千雪脸上,云夫人并未让谢沅翊坐下,她继续说道:「请殿下演示一遍,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什么意思?」谢沅翊问道。 「表面上声言要攻打东面,其实是攻打西面。」云天泽立马给谢沅翊解释道。 「夫人,我真不会。本殿又不去打仗,不需要排兵布阵。」谢沅翊真诚地说道。 「请殿下想一想。」云夫人心里嫌弃归嫌弃,但是嘴上要说得漂亮,这一届的皇子真难带。她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就这样等着谢沅翊。 「殿下,我爹爹来了。」云千雪忽然说道。 「哪里?」谢沅翊一回头,就感觉头上被轻轻一敲,谢沅翊看着云千雪。云千雪笑了笑,道:「这便是声东击西,殿下学会了吗?」 「学会了。」 「娘,这样可以吗?」云千雪看着云夫人,她说道:「你只是让殿下演示,可没说不让殿下请人帮忙。」 「就是,就是。」谢沅翊连忙附和道,对云千雪投去感激的目光。谢沅翊将那张算术交给云夫人,她说道:「请夫人过目。」 云夫人压根就没给谢沅翊抱有希望,她打算看到一张满是错漏百出的卷子。 「一共十题,殿下对了五题。殿下很棒,那就今天就到此为止。」 第46页 「那就谢谢云夫人了。」 谢沅翊放下书,赶紧离开学堂。 「千雪。」 「娘怎么了?」云千雪问道。 「你跟六殿下是不是有了男女之情?」云夫人将萦绕在心头的想法说出来。 「没有,娘,你不要乱说。」 云夫人看着云千雪,她觉得女儿心高气傲看不上谢沅翊。她又想想云府握有兵权,只有嫁给皇子才可以。太子,谢沅翊都有各自的长短。 「千雪,以后不要在六殿下脸上乱画。亵渎皇家颜面。」 云府书房 谢沅翊来到云府,她直觉觉得云府有些秘密,与自己有关。她进入书房,昨日与云将军交谈,云将军意有所指。她记得朔城侯一直在朔城,西北边陲,如何熟悉西南流寇。如何经歷西南江上的狂风暴雨,短短一个月之间,大获全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书房里一定有朔城侯的情报 慕容觅说的事情,她还隐瞒了些东西。云将军两次参与灭漠北之战,功勋卓着才有如此地位。书房里一定有二十年前,雍城骑大破漠北大军。说不定,可以找到千面圣手要用千诛散杀她的理由。 她总觉得神医谷的叛徒,千面圣手盗走千诛散,这事情本就蹊跷。她和千面圣手之间,应该有一种莫名的联繫。让她抓不着,看不见。 她看到桌子上有最新的奏报,她翻了翻找到了一本关于西南流寇的奏摺。上面大意写着:朔城侯势如破竹,大破流寇等等诸如此类 她又找到了一些关于西南流寇之前的情报,悍勇善战,习惯于游击战,是十多年的顽疾。镇守在西南道多年的秋家都没有办法,秋家世代承袭镇西将军,擅长水战。 谢沅翊:...... 我这便宜舅舅,看来不是啥好东西,这别是要谋反的前兆 她又看到墨水未干的奏摺,上面第一句就写着:朔城侯,出身漠北,为漠北副帅...... 漠北副帅......是朔城侯? 这两件事情,是不是可以联繫起来?漠北副帅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忽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心虚地闯进里间。她看到一个柜子,正要打开的时候。 「殿下。」一声婉转的唿唤,云千雪就站在谢沅翊面前。 云千雪轻移莲步,一步一步靠近谢沅翊,谢沅翊心虚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身体绷直靠在了柜子上,「你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殿下,殿下不是要出去玩。怎么就晃到了我爹爹的书房?」云千雪故意观察着周围,她的下颌都要凑到谢沅翊的锁骨处了。 好嚣张! 没见过哪个女人对我那么嚣张的! 「这样很暧昧,不好吧!」 关键时刻,谢沅翊怂了! 「你眼睛往哪里看?」云千雪问道。 「看你胸啊!你不是上京城第一美人,脸是不错,就不知道身材怎么样了?」谢沅翊不经过大脑,打算学学纨绔子弟,气一气云千雪。 「你......」 「你的胸还真小!」谢沅翊移开眸光,死猪不怕开水烫。 「谢,沅,翊!咚!」云千雪一拳擂在柜子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哎哟!」 「咚!」 一个木盒子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正好砸在谢沅翊的额头,她的额头就冒出了一个红色的包,谢沅翊眼前一黑。 忽然一声「嗖」,她往下一缩,赶紧闭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看到眼前是一个银色的箭头,被云千雪给稳稳抓住。 原来是刚才的木盒子,飞出来的机关。 木盒子的盖子打开,露出了两张信纸,信纸上印着红戳,代表着事态紧急。 第一封上面写着:太康二十年......副帅赫连...... 「吱嘎!」又是一声开门的声音 谢沅翊/云千雪:...... 怎么又有人进来 云千雪打开柜子门,将留在外面的木盒子,以及两张信纸,连带着谢沅翊这个大活人全部推了进去。 「啪!」 门被关上的同时,外面的人进来了。云千雪跟谢沅翊挤在一起,狭小密闭的,两个人的心跳剧烈加速。 就这样两个人贴在一起,鼻息间的温热相撞。 「殿下,每次我们见面都如此有缘分。」云千雪玩味地笑了笑,她贴在谢沅翊的胸口上,谢沅翊不得已身体变得僵直。 「殿下,你紧张什么?」 ...... 而此刻,云将军的声音和另一个女子在说话。 「云将军请本殿前来所为何事?」 第24章 而此刻, 云将军的声音和另一个女子在说话。 「云将军请本殿前来所为何事?」 青城姑姑怎么来了?她不是......跟云府关系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我让听听墙角。谢沅翊撇了一眼贴在怀里的云千雪, 警告她不要打扰她听墙角,直接捂住她的嘴。 一身青衣的青城公主来到了云将军的书房,云将军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借殿下的亲卫一用。」 青城公主悠闲地摆弄着那柄孔雀扇,看着云将军,掩唇一笑道:「云将军,你若缺兵少将去找太子。来找本宫弱质女流,恐怕不合适。」 「没有比天下闻名的雍城卫更合适了。」云将军忧心忡忡地说道:「青城殿下,可知西南流寇大捷?」 第47页 「知道。朔城侯平定流寇,该好好封赏一番。近几日, 就要进京封赏。」青城公主说着一些平常小事,「西南流寇,之前,秋霁将军剿匪颇有建树。怎奈流寇太过狡猾,一直无法剿灭。这朔城侯果然是有两下子。」 「青城殿下忘了吗?朔城侯, 他是曾经的漠北副帅赫连。」 副帅赫连? 青城公主想起了这一号人, 她的玉手捏了捏扇柄, 她幽幽开口, 语气满是嘲讽道:「本殿倒是忘了,他曾是漠北不败战神......也仅此在二十年前,最后还不是降了我皇姐。本殿和皇姐看在翊儿份上, 给他三分薄面。」 「两位殿下宽厚, 就怕他这只勐虎,野心不死。仗着是六......」六殿下的舅舅 「莫说是他, 连那位正主.....配吗?」青城公主眸光深邃, 吐出一句, 「跳樑小丑而已,该醒醒了,现在是谢家天下,唯我谢家独尊。」 ...... 柜子里 就这样两个人贴在一起,鼻息间的温热相撞。 「殿下,每次我们见面都如此有缘分。」云千雪玩味地笑了笑,她贴在谢沅翊的胸口上,谢沅翊不得已身体变得僵直。 「殿下,你紧张什么?」 谢沅翊的脸顿时爬满红晕,她伸手捂住云千雪的嘴,瞪着她,骂了一句脏话说道:「闭嘴,你这个蠢女人。」 云千雪拿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你之前说得唇是用来亲的,不是用来贴的。」 「不要再说了。」 「那殿下求求我。」云千雪那双凤眸看着谢沅翊,谢沅翊避开她的眸光,她换了一个姿势,她靠在柜子的板上,双手扣住云千雪的细腰,一双长腿锁住云千雪的一条美腿,以防止她逃跑。 她警告道:「若是被发现,你的名声就毁了。你就别想嫁给我太子皇兄,做不成太子妃了。」 「既然被殿下毁了名声,我再嫁给殿下不就好了吗?殿下深藏不露,又是太子党,我嫁给你们任何一人,是对于太子党而言,并没有任何变化。」云千雪半是认真半是惬意地说道。 谢沅翊你还真有趣,之前我倒是被你的柔软外表给骗了。 「那我叫你翊儿,翊儿,翊王殿下。」云千雪进一步挑///逗谢沅翊。 翊儿,翊儿 那温柔的语气,暖暖的鼻音简直是最好的美人佳酿,让谢沅翊耳根染上一层粉色的氤氲。 「想得倒美!我心有所属。」谢沅翊将云千雪抵在柜子的门上,拉开两人暧昧旖旎的圈子。 谢沅翊唿吸到了一口普通的空气,胸腔内简直好受太多了。 「那位仙子吗?」云千雪眼底流露出一抹期待,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青丝,轻轻扫过谢沅翊的下颌,她伸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我们像不像在//偷//情//。」 偷情? 云千雪,这是我认识的人吗?说出如此//放//盪//的话。 「不知羞耻。」谢沅翊感觉脸上更加热了。 「哪有不知羞耻,既然殿下不承认,我就出去。到时候,我爹会如何对待殿下。我爹的武功,殿下比得上吗?」 这是挑衅我! 要不是我经脉受损,否则我有你们好看的! 谢沅翊:...... 「殿下不求我,我就要喊了。」 「女人,你知道吗?民间有一句话,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那殿下还知不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云千雪捏住谢沅翊的下颌,热气落在她的唇上,「你就是我偷不着的东西。唇就是用来亲的,不要直唿我女人,要叫我千雪,或者是更亲近的称唿,雪儿。」 「唔!」 谢沅翊气昏了头,上京城名门小姐,如此大胆。自己的吻,怎么三番两次被神医谷弟子夺走。她挑起云千雪的唇,将自己的唇给印上去。 两人的唿吸交错在一起,两人之间的空气,都与对方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同时,两人身体相互紧贴,谢沅翊的舌滑入云千雪的檀口,一切自然而旖旎,她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云千雪轻轻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哼声,两人纠缠中拉出一条银丝线。轻哼声犹如海妖惑人心神的歌喉婉转。 脑海中翻滚出那仙子的影影绰绰的身影,她的印象里,仙子在主动靠近她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说跟她玩个游戏,谢沅翊懵懂无知......后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谢沅翊感受到了一丝兴奋,她吻上娇艷欲滴的唇畔温柔至极,云千雪身上雪松味的气息,让她留恋不止。 谢沅翊一想到她被封为永江郡主的事情,封地江城,把她当做什么?她对太子的怨,还有不知名的妒忌,被释放了出来。 她直接翻转了一个身,如此丝滑。谢沅翊压着云千雪,她加深了这个吻,霸道且炙热地亲吻,品尝着这种刺激。 //偷//情//,//偷//情,就是要偷这种偷不着的东西,突破禁忌,刺激,危险,兴奋。柜子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声音。 ...... 书房内 「两位殿下宽厚,就怕他这只勐虎,野心不死。仗着是六......」六殿下的舅舅 「莫说是他,连那位正主.....配吗?」青城公主眸光深邃,吐出一句,「跳樑小丑而已,该醒醒了,现在是谢家天下,唯我谢家独尊。」 「嘘!」青城公主做了一个嘘声,她似乎听到一声「唔。」 第48页 难道有人在偷听? 她走到里间,站在柜子前,与里面的谢,云,隔着一道门的距离。谢沅翊的心,瞬间狂跳不止。云千雪挣脱了谢沅翊的束缚,玉指掐了掐谢沅翊的脸,似乎在发泄。 谢沅翊透过缝隙看着青城公主越来越近,谢沅翊直接飞出一颗桂花糖,桂花糖打在窗户上,窗户突然被打开。 「咕噜噜」 青城公主听到一阵小物件散乱,一颗桂花糖滚落在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一颗桂花糖,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伫立一会儿,看着面前的柜子,「本殿忽然想吃桂花糖了。」 「内子刚做了桂花糖,青城殿下请。」 青城公主和云将军走了 柜子里 「殿下,真是好学生。那么快就会用声东击西了。」云千雪笑得更加开心了。 「知道就好。」既然,人都走了。谢沅翊松一口气。但是,想想云千雪真是可恶,她一刻钟都不想跟云千雪待在一起了。 「等一下。」 「怎么了?」谢沅翊没好气地问道。 「唔~」云千雪吻上谢沅翊的唇,将谢沅翊唇上的晶莹水泽舔舐干净。 谢沅翊瞬间瞳孔震动,她有一瞬间她相信云千雪说的,嫁给你,或者嫁给太子没有什么区别。 就当谢沅翊要挣脱云千雪的怀抱,谢,云两人都听到了脚步声。青城公主又回来了,她说道:「本殿的孔雀扇落在里面了。」 青城公主手里把玩着孔雀扇,盯着眼前的柜子,像是能看透柜子里发生的一切。谢沅翊吓得不敢动,攥紧了云千雪的衣角。没错,她不怕太子,她打小就畏惧这权势滔天的雍城姑姑,青城姑姑。她仍由云千雪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 青城公主走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里面出来。谢沅翊抿了抿唇,像是很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谁委屈谁,眼圈红了一阵,眼角有些湿润。她抓起地上的两张信纸,正要走。 云千雪面色潮红,她拦住谢沅翊道:「我们一起找到的,就要一起看看。」 「看吧。」谢沅翊一边说,一边将信纸和木盒子拿出来。由于刚才的撞击,木盒子竟然另有玄机,是一个夹层,夹层里放着一支干枯的紫色蔷薇花。 紫色蔷薇花落在谢沅翊的手里,却一下子化作了灰烬,在她的掌缝里流逝。 紫色蔷薇花?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培育出紫色的蔷薇花 第一张:太康二十年初春,漠北铁骑天下闻名,副帅赫连骁勇善战,雍城兵少粮尽。本殿已令千面圣手入漠北王廷盗取千诛散。死守雍城,静待千面圣手归来。 第二张:太康二十年三月末,赫连骁勇,不识天时地利,漠北铁骑能胜本殿,定有高人相助。本殿已测日食将至,令千面圣手将迷药落于泉水,佯装诱敌。莫让千面圣手使用千诛散,此乃丧尽天良之毒。你与千面圣手死守,本殿与秋霁将军率一万雍城骑突袭漠北王廷。此战若胜,本殿便准了千面圣手所求。 谢沅翊捏着两张信纸,心里想着,雍城姑姑让千面圣手盗取的千诛散,最后还是用了千诛散,所以打出了以少胜多的战绩。 那千诛散是雍城姑姑授意,还是千面自作主张? 我那便宜舅舅,听青城姑姑的意思,从一开始,朔城侯在她们眼里,就是一枚棋子,镇守朔城边境,从他投降那日起,雍城姑姑没有信任他。 朔城侯还活着的原因是我? 雍城姑姑,青城姑姑打算拥立我。我论资排辈,比不过太子。太子心机深沉无比,老二老三老四跟他斗了好几年,没抓到什么把柄。 太子只要不犯大错,便没有被废掉的可能性。 ...... 西南大营 晚风习习,吹开平静的江面带起一波涟漪。江中一艘小船上,坐着一个垂钓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魁梧,眼神炯炯,他看着江面的钩子动了动。 他一用力,一尾鲤鱼便从江里跳了出来。他将鲤鱼放进鱼篓里,又垂下新的钓饵,继续等着下一波鱼上钩。 第25章 西南大营 忽然, 江水微微颤动,像是小孩子玩的打水漂。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在他的船上, 朔城侯说道:「你把我的鱼给吓跑了。」 来人带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他微勾唇角,掌心凝起一股内力,打在江面上,不少鱼从水面上弹出来,落在了朔城侯的船上。鱼落在船面上,将鱼篓打翻入水,朔城侯的一日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朔城侯微微眯眼,他说道:「慕容凉, 你来干什么?」 「赫连,那你要干什么」慕容凉问道,他抬眼看着对面的流寇建立的水寨,灯火通明,还能听到些许歌声, 「你真与流寇合谋?与朝中权贵勾结?」 朔城侯:...... 「赫连, 你确定你们能斗得过谢璇臻(雍城殿下)吗?谢璇臻背信弃义......明明答应我师妹......」慕容凉笑了笑, 充满着仇恨地说道:「谢璇臻指使千面将千诛散毒害王军, 致漠北十万大军殒命。」 「长生天,不会放过他们的。」朔城侯说道。 慕容凉坐在他身边,拿起一坛酒灌了一口, 透明的液体从他的嘴巴流下, 「有二十多年没喝漠北家乡的美酒了,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 「以后, 等我杀到上京城。上京城的美酒佳肴任君挑选。」 第49页 「美酒佳酿, 金银美人。这些都是好东西,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朔城侯斜睨他一眼,又盯着夜幕般的江面,江面上飞着几只萤火虫,闪耀着绿油油的光芒,他说道:「慕容凉,有件事情你给我解释一下?」 「什么事情?」 「你说过行云七家,对六殿下忠心耿耿,形影不离。六殿下出事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朔城侯问出心中的疑惑。 「赫连,七家后人的忠心,天地可鑑。七兄之子......」慕容凉发现自己的那块紫色蔷薇令牌不见了。 「怎么了?」朔城侯发现了慕容凉的异样。 「没事。」慕容凉原本想要缅怀一下故人,他们那一辈的故人,有些魂归故里,一抔黄土;有些隐市山林,不管俗务;有些忘恩负义,他摸出了一支蔷薇花,朔城侯看着那支蔷薇花,他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慕容凉被看穿心思,他转移话题,继续谢沅翊断脉一事,他说道:「真兇就是太子,我亲眼看到云天润拿着太子令牌。」 「什么?!」朔城侯似乎有些不明白,「太子是疯了吗?」 「太子毒辣的,连手足亲弟都不放过。六殿下那么听话,他让人废了六殿下的双手经脉。」慕容凉又灌了一口酒,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阴冷,深深的怨怼,他陷入对太子的仇恨,他咬着牙说道,「赫连,长生天是明是非的,我终于在四年前,江城秋闱结束之后。我在路上偷袭了太子,太子中了我的寒冰掌,没几年可活了。」 「然后,神医谷出手了?」 听到神医谷,慕容凉冷嘲一声,语气带着怨念,「若非神医谷谷主路过此地,我念在昔日故友,念在他救了六殿下一命的份上,否则我连他一起都杀。」 之后,便是云千雪救了太子。 太子感激云千雪,才来了后续的赐婚。 「放眼谢氏皇族,只剩下六殿下。到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我们就是肱股之臣。」慕容凉美好地幻想着。 「呵!」朔城侯诡异一笑,慕容凉还真是天真,且不说谢帝尚在人间,游歷江湖,以及那位高高在上的雍城公主,朝中会让六殿下顺利继位? 谢朝最注重立嫡立长,最忌讳主少国疑。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继位了,大权旁落,权臣当道,不会容下我。我总有一日,是要跟谢朝再打一次,那就趁着这一次。 ...... 云千雪房间 「干嘛!」 「给你涂药。」云千雪拿出一个药膏,用手指指腹慢慢在谢沅翊那个红色伤口晕开,微凉的指尖带起的一阵阵凉意。 「我以前受伤都是用鸡蛋的。」谢沅翊天真地说道,「七杀帮我揉的时候,还吹气......」 云千雪手指停顿一下,真想拿起一个鸡蛋砸在她的脸上,这什么人,用那么好的膏药给你涂,你不领情。非要一颗鸡蛋,你怎么那么欠。 「梅芍,给六殿下拿一盘子鸡蛋来。」 梅芍很快给谢沅翊拿来了一盘鸡蛋,谢沅翊拿起一个鸡蛋,她抬头不解地问道:「你好奇怪,之前喊我殿下,现在又喊我六殿下。」 你说我奇怪? 刚才我俩在柜子做的事情,你不是很享受?你怎么不觉得奇怪? 意外而已! 意外,就是不想负责。 说到底是我吃亏,你就想矇混过去。你就是个狗东西 这事捅出去,你不怕名声尽毁,我怕,我怕被骂不自爱,你看看太子皇兄,连个通房都没有。青城姑姑说了皇子公主不自爱,就像一颗烂白菜。谢家有颗烂白菜,她的名字叫丹阳 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你说一句,你还是个人吗? 你就想翻篇了? 谢沅翊拿起一杯茶,轻轻地喝了一口,眼睛余光瞟了一眼云千雪。又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咳咳咳。」 你吻技那么娴熟,你就没跟我皇兄吻过,否则哪来的娴熟吻技。我都说了我心有所属,你还上赶着,这有点不知好歹。 谢沅翊忽然摸了摸唇,似乎还在回味。 谢六!我师妹说你渣,你还真渣。既然你心有所属,你别回应我!你才是烂白菜,你还踩我裙子,真想看看你,哪天你知道你的心有所属是我!你什么表情,你......就是一个人渣。 就事论事,你咋还骂人。太子皇兄说了骂人是不对的 你对我那么突然,依我多年的装傻来看,你身上的毒一定没好!慕容觅,你死定了!你竟然坑我。呸!慕容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轰隆隆!」 老天瞎了,看不出她是一个人渣,真应该噼她一下,让这谢六皇子醒醒脑子!人渣是人渣,心思还是那么细腻,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云千雪的目光深邃莫测,让谢沅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什么表情,唯女子与小人反覆。」 「错了,那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哈哈,哎哟!你说你自己难养的!」谢沅翊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她哼着小歌,心情极好了。她把玩着鸡蛋,看着云千雪脸色微微变沉,她转身就要走。 「云千雪,你给我站住。」谢沅翊喊道,「小伴读,你敢走一个试试看!」 「怎么了?六殿下!」云千雪咬牙切齿地问道。 「出去吃饭,饿了!」谢沅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你听听我的肚子饿了。」 第50页 「你找我三哥去吧。」 「你看这个鸡蛋表情像不像你?」谢沅翊在鸡蛋上画了云千雪生气的模样,画得惟妙惟肖的。云千雪拿着那只鸡蛋,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你笑了,你笑了,我看到了。」谢沅翊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又递给她一个鸡蛋。这一回的鸡蛋上面,画着她嘴角微扬,这一细节竟然被谢沅翊给捕捉到了。 「你还生气吗?」谢沅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云千雪看着两个鸡蛋,一个生气,一个偷笑的,「那等臣女换身衣服,再陪六殿下去吃饭。」 「你怎么还生气?」谢沅翊问道。 「我没有生气。」 「你怎么唤我六殿下?」 「六殿下不是行六吗?」 「伶牙俐齿,本殿说不过你。」 就在此刻,窗户破了一个洞,一阵白烟从窗户破洞钻了进来,与里面的安神香融合在一起。 「嘘!有迷药。」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谢沅翊扯下自己的衣服,用茶水打湿递给云千雪,「自己捂着。」 云千雪扶额,她说道:「六殿下,这是我家。何况,我是神医谷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迷药对我没有用处。」 谢沅翊:...... 拆我台,你怎么可以拆我台,搞得我很弱智 谢沅翊和云千雪很有眼色在里面假装昏倒,里面的灯随即灭了。一刻钟后,两人耳聪目明听到一阵脚步声,谢沅翊绕到了进来人的身后,她拿出匕首横在那人脖子处,薄薄的兵刃,泛着一丝冷气。 那人连忙跪下,谢沅翊随手点燃一个火烛,看清楚此人的面目。一张五十多岁,满是皱纹的脸,上面还有不少伤口。 随后,云千雪将房里的其他火烛点燃。谢沅翊和云千雪终于认出来了,她是云府姨娘,云天润的娘亲。 而她来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姨娘,你怎么来我房间了?」云千雪问道。 为着她的儿子云天润,难道要向我求情? 谢沅翊心里想着,面上不温不火,静等姨娘开口。姨娘扑通一声跪在谢沅翊面前,「我的润儿是冤枉的,求六殿下开恩,开恩啊!」 还真是! 谢沅翊一想到云天润四年前,断了自己的经脉,心底的怨气一下子被勾出来。她说她儿子冤枉?有什么好冤枉的?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你云天润,有什么好说的。 谢沅翊坐在一旁,就看着姨娘跪着,她一口拒绝道:「开恩什么的,找云将军去,或者找太子去。本殿无权无势,无法为人做主。」 姨娘看着谢沅翊,张了张嘴,有些事情只能说给谢沅翊一人听。不能给云千雪听,因为云千雪是太子的未婚妻,她只会站在太子那一边。 「四小姐,你能不能帮润儿去看看病。润儿已经病入膏肓。」姨娘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云千雪说道,或许云千雪去了,谢沅翊会陪同。 这是要打亲情牌 谢沅翊将眸光落在云千雪身上,看她如何应对。 「姨娘,您也是知道的。大哥在死牢,我就算有心也去不了。」云千雪拒绝道,云天润关进的那一刻起,他就被爹爹捨弃了。是不是冤枉,一点都不重要。这就是世家的权衡利弊。 云千雪将眸光落在谢沅翊身上,或许......谢六去了,便是对太子之前的判决不服,在心里埋下一颗对太子的怀疑。 姨娘为了儿子,这般误打误撞,是要毁了他们兄弟的和睦。 云千雪看到姨娘抬头那一刻,眼底一瞬而逝的奸计得逞。姨娘开口说道:「六殿下,您是当年的受害者。一切断案执法,您只是听旁人说的,难道您不想听听润儿对此事的说法吗?」 云千雪淡淡的凤眸,撇了一眼姨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捧起一杯茶,茶色浓郁,倒映着睫影,睫影的闪烁,仿若隐藏在暮色中的暗流。 原本我还有点善心 可你要挑拨谢六和太子的关系。我保证你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很好,你说服了本殿。」谢沅翊点点头,她忽然俯身下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本殿可以去一趟,不知姨娘用什么交换?」 姨娘听着谢沅翊轻慢的语气,心底泛起了一丝恶寒。而谢沅翊双手扶起她,她的眸光落在姨娘的袖子里,一截明黄色的东西。 谢沅翊的身躯正好遮住了云千雪的视线,谢沅翊的眸光一瞟,姨娘心领神会。 你我各取所需,所以给还是不给? 第26章 死牢 上京城的死牢, 关押着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有一些身份高贵的人。死牢散发着恶臭, 谢沅翊微微蹙眉,她嫌弃地看着周围环境,地面上骯脏不堪,一滩接着一滩的水渍,有些是犯人吐出来的污秽,有些是排出来的污秽。 「殿下,你服这个吧。」云千雪伸手将一颗青色的药丸放在谢沅翊的掌心之中,她善解人意地发现了谢沅翊的难受。 谢沅翊看着云千雪,她将那颗药服下, 她发现了什么,带着一丝窃喜说道:「你又喊我殿下了,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关系不睦。」云千雪淡淡地说道,还怕谢沅翊不信, 又解释道:「影响你跟你太子的关系。我还怕被扣上红颜祸水的帽子。」 你会怕?你在柜子里强吻我的时候, 想过没有我和你是叔嫂关系?我跟你关系好, 不是更让人传流言蜚语? 第51页 谢沅翊感觉舌尖一股清凉, 带着淡淡的甜味,以及属于云千雪的雪松气息。谢沅翊不动神色地将云千雪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明明是自己担心死牢阴冷, 但话到嘴边, 却变了味。 她说道:「本殿怕你被这里的潮湿伤了身子,日后无法为我太子皇兄诞下皇子。」 「那就多谢殿下了。」 「不客气, 礼尚往来。」 「参见六殿下。」 「参见六殿下。」 「我要见云天润, 打开死牢。」谢沅翊命令道, 看守跪下道:「除非是太子殿下的手谕,或者是令牌才可以。」 「这个。」云千雪举起一面金色的令牌 太子令牌,如孤亲临 「是。」 谢沅翊心头滑落一丝犹疑,再次肯定慕容觅之前所言,云千雪很受太子皇兄的宠爱,她被封为永江郡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谢沅翊盯着那面令牌,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她凉凉地讥嘲道:「你还真得我皇兄的喜爱,连这一面天下独一无二的令牌都给你了。」 「你若喜欢,我给你。下次回东宫,你再还给太子。」云千雪大方地说道。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的眸光,似乎柔软了不少。她透过地牢的火光,有一瞬间她的仙子是不是......就是云千雪? 仙子她说:「殿下喜欢什么,我都会捧到殿下面前。」 金色的令牌落在谢沅翊的手里,这块令牌可调动上京城的所有兵马,换句话说,谁拥有这块太子令牌,到时候可以进行一次上京城兵变。她感觉是国之重任,江山社稷交到她的掌心。 太子皇兄将这块令牌交给云千雪,他们之间有那么亲密无间吗?真的只是婚约缔结吗? 「吱嘎。」 随着一声铁门落锁,发出一声难听刺耳的嘎吱声,铁锈斑斑的牢房被打开,一间巨大的单人牢房出现。谢沅翊同云千雪缓步走进了这里。进入两人视野的是一个独臂人,云天润。 他的脖子被一个巨大的铁箍所扼住,后面的铁锁被固定在墙上,他穿着一件骯脏不堪的囚服。上面那个囚字早就被模煳了不少。 「六殿下,云小姐里面骯脏,还请尽快出来。」看守说道。 里面的气味令人作呕,幸亏谢,云两人早有准备。她们嘴里含着清凉丹,减轻了不少空气难闻的气味。 云天润蜷缩着身体,一直都在角落边。他嘴里一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哈哈哈哈!我马上就要封王拜侯了。」 他又说:「爹,爹,孩儿是冤枉的。你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 云千雪走过去,她来到云天润面前,她道:「大哥,你还好吗?」 云天润那隐晦的眸子,听到这一声大哥,似乎有些光泽。他抬眸看到了云千雪,他自言自语道:「妹妹,我记起来你是四妹妹。」 「是,我是你的四妹妹。」云千雪点点头。 「是不是爹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云天润兴奋地问道。 「大哥,我给你看看。爹爹之后会放你出去的。」云千雪哄着云天润,云天润听到了肯定的答覆,很是乖巧地伸出手,云千雪开始把脉,这是疯癫之症。她又让云天润伸出舌苔,看着他舌苔发黑。 有人要毒死云天润,难道云天润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 云千雪拿出一枚银针刺在了云天润的几处大穴,云天润低着头,略微抽搐着身子。云千雪想着这个事情,没有发现云天润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小心。」谢沅翊出口已来不及了。 云天润像是一只野兽,充满着血丝,突然伸出左手狠狠地掐住了云千雪的脖子,他说道:「你不是我妹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云千雪连声咳嗽,谢沅翊抄起地上的一根铁棒,直接砸在了云天润的头上。 「咚」 铁棒被砸的差点扭曲,云天润向后倒去,他的头撞在墙壁上。云天润满头是血,他顺着鲜红的血看到谢沅翊的脸,他想到了什么,他将头一直撞着墙,他疯癫地说道:「我明明记得是......我记得......不是你,我听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 这疯言疯语,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谢沅翊顾不上手掌的酸麻,她将云千雪抱在怀里,云千雪刚才被惊吓的瞬间被治癒了,她安心地将头靠在谢沅翊的怀里,然后下颌蹭过她的锁骨处的衣服,狭长的凤眸望着她,她说:「没事的,你是我的人,我的小伴读。」 前半句很哄人,后半句差点意思 后半句我就当做没听到 「我没事。」云千雪声音轻若蚊音,她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猫,脸微微有些苍白。她又说:「殿下,你能让出去吗?」 「你可以走吗?」谢沅翊理解云千雪的心情,毕竟谁遇到这种突发事情,都会有点心里不高兴。 「嗯。」云千雪轻咬贝齿发出靡靡之恩。 谢沅翊扶起云千雪,而云千雪双腿微软,她柔柔地看向谢沅翊,脸颊微红,她喃喃说道:「殿下,我的腿走不动。」 「殿下~~」尾音上调 云千雪真的是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谢沅翊的心这下子乱了,她深吸一口气,她表示很无奈,她对示弱的人,一向没有自控力。她无奈地说道:「我背你。」 「殿下,就不能抱我出去吗?」 「别得寸进尺!外面那么多人看着。」谢沅翊瞪着她,「我数三下,你不上来,我让七杀把你抱出去。」 第52页 「一,二......三......」 「不要......」云千雪被她凶出了哭腔,眼眶更红了,她就低着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明明就是谢沅翊自己答应的,永远都会答应她的要求。 瞧着云千雪楚楚可怜的模样,谢沅翊只好缴械投降,「本殿刚才不该凶你的,你,你不嫌弃的话,本殿背你出去。」 云千雪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她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她吐出的热气,落在谢沅翊的脖子上。谢沅翊的脖子立马染上一层粉色的氤氲,简直是可爱。谢沅翊又说道:「不许跟我动嘴。」 「好。」 她将云千雪背出牢房,将她安置在外面的马车,她说道:「我很快就出来。」 「殿下,他是我大哥。他已经疯癫了,往事如何,请殿下莫要迁怒。」 云千雪目送谢沅翊离开,她可以猜到后面的剧情。云天润能说的无非是他是冤枉的。会牵扯太子是知情者,谢沅翊和太子必生嫌隙,太子故意利用此事威胁云府。 隐藏在暗处的那位,一箭双鵰,真是完美。 云千雪拉高自己的衣袖,那颗痣跟之前一样,变成鲜红色。她的毒性算是被克制住了,短期以内不会发作。 谢沅翊回到里面,她恶狠狠地说道:「云天润,你还认得本殿吗?还记得四年前吗?」 云天润抬头看着谢沅翊,他懵懂地说道:「我不记得你了。」 「好啊!我便让你长长记性!」谢沅翊一棒打在了云天润的胸口上,云天润早已习惯每日的毒打,这一下子打在身上犹如挠痒痒。他痴痴一笑道:「再来啊!」 「咚!」 谢沅翊打在他的肩头,她听到了骨头的碎裂声。云天润龇牙咧嘴地傻笑,这便是惹怒了谢沅翊,谢沅翊又是一棍子打在他的腰上。 谢沅翊拿出自己准备的酒罈,将酒水淋在云天润身上,然后就是拿火烧死他,烧死他,听到他哀嚎的声音,在火里苦苦煎熬,这种滋味如何? 「六殿下,六殿下......」姨娘从外面闯了进来,她抱住谢沅翊的腿说道:「六殿下饶命,请你给润儿一个机会。」 「机会?谁给我机会?」谢沅翊冷笑一声,将铁棒对准姨娘的下颌,居高临下地说道:「本殿就是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滚!」 「六殿下,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就是这个。」姨娘从衣袖里拿出一页明黄色的东西。谢沅翊眼底划过一丝高深莫测,诡异且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好。」 姨娘踉跄跑过去,双手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姨娘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她温柔地说道:「润儿,没事了。」 云天润看着姨娘,也抱住姨娘,他默默地喊了一声:「娘亲。」 娘亲,娘亲 谢沅翊沉默不语,手里依旧拿着铁棒子,看着面前的母子团圆,母子温馨场面。真是碍眼,她又不能发作。 如果,云天润给不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结果。她不介意让外面的看守进来,挑断云天润的经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跟六殿下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六殿下做了那样的事情?」姨娘哀伤的眸子看着云天润,做娘的谁不为自家孩子拼命。 「赶紧说吧,别再我面前扮演母子深情,真是令人作呕。」谢沅翊语气里充满着不耐烦,她烦透了,她看到这种场面简直就是让她烦。 云天润看着谢沅翊,一直很不友好地指着他的娘亲,他左手握住铁棒,想要趁着谢沅翊分神之际,谢沅翊却故意松手,云天润被力道反噬,他的脖子被铁箍摩擦,勒出一道红色的粗痕。 而谢沅翊的太子令牌,在此刻落在地上,滚落到云天润的附近。云天润拿起太子令牌,金灿灿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指着太子令牌,大喊大叫道:「啊!!!就是这个,是这个。」 他对着谢沅翊突然跪下,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 「润儿,她不是太子,她是六殿下。」姨娘连忙说道,又对谢沅翊磕头,「六殿下恕罪,六殿下恕罪,恕罪。」 真跟太子有关。 谢沅翊威严地怒喝道:「云天润,你胆子够大的,竟然违背孤的命令!」 云天润被这一吼,他真以为是太子来了,他跪下瑟瑟发抖道:「太子殿下,属下奉您的命令,您让我我进入东宫别院。」 「孤让你做什么?」谢沅翊声音阴冷中带着一丝悲怆。 「是杀,杀,杀了六殿下。」云天润畏畏缩缩地说道 杀了六殿下,杀了六殿下...... 这一句话犹如千年古剎的钟声穿破她的耳膜,让她振聋发聩,她有些微滞。她望向天边金光灿灿,那仁心仁义的佛,佛离她如此遥远,又如此陌生。看着那长达数百汉白玉台阶。 「那你就是承认了。」谢沅翊的声音冷得让人心疼。而姨娘的表情从惊讶,恐慌,害怕,「然后呢?」 「可是属下进去的时候,六殿下......属下没有杀害六殿下.....没有,我进去以后,就就就听到六殿下......被偷袭的事情。」 「六殿下,润儿是左撇子!」 「你说......」谢沅翊想起刚才,云天润都是左手干活的,她惊愕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左撇子?」 「是的。」云天润忍着痛,他跪到在谢沅翊脚边,「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当年我是奉了您的命令,由太子令牌为证。」 第53页 第27章 太子殿下饶命, 饶命。当年我是奉了您的命令,由太子令牌为证。谢沅翊后退了一步, 她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的画面 四年前,江城东宫别院 云天润沖了过来,兇狠的面容让她失去了暂时的行动能力。云天润的右手握住了自己左手的经脉,谢沅翊感受着右手血管里的经脉,被一点点地断掉。痛彻心扉的痛,让她发出致命的喊叫声。 那人的右手手腕上露出一个青色的纹身。云天润恶狠狠地说道:「六殿下,你就留下你的命吧。哦,不,我会让你痛苦地死去。」 「啊~~」谢沅翊发出此生最痛苦的喊声,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被云天润握住,她的经脉在白皙的皮肤下,一点接着一点的断裂。 ...... 他说过:「以后,太子皇兄护着你。」 他说过:「翊儿,我们是亲人, 身上流着谢氏皇族的血。」 他还说过:「我只是表面应酬云家, 日后娶云小姐只是权宜之计。皇兄所做所谋划, 是为了我们谢氏皇族, 为了你。」 那高耸云端,神圣不可侵犯的佛像开始坍塌......金身上的金箔纸掉落,佛的面容早就破败不堪, 一点又一点地损毁...... 骗子, 都是骗子! 谢沅翊将一个火把扔到云天润身上,想要点燃云天润。姨娘扑向云天润, 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结果, 火把并没有把云天润点燃。 「不过是水而已, 云天润你就在这里等死吧。但凡你嘴里有一句假话,我便要将你千刀万剐。」谢沅翊的胸口,一股郁结之气上涌,她呛出了一口血。 七杀从一旁出现扶住了谢沅翊,见着谢沅翊衣袖里有一块黄色的布,捂住了谢沅翊的口鼻。谢沅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来人,六殿下晕过去了。」 「不好了,六殿下晕过去了。」 死牢里一阵慌乱,谢沅翊晕倒了,他们的罪过就大了。他们亲眼看见谢沅翊吐了一大口血,他们手麻脚乱地把谢沅翊送上马车。 「送六殿下回东宫。」 ...... 东宫 太子寝殿 寝殿中的香炉中,焚烧着安神助眠的龙涎香,谢氏皇族歷来都喜欢安神香,一缕接着一缕的香飘出。 太子刚写了一半的圣旨,他在着手准备封谢沅翊为翊王,之前因着各种原因,他耽搁了许久,上京城的局势......诡异莫测,人心险恶。看似平静的上京城,自父皇撂挑子走后,早已打破了平衡,内忧外患。 所谓的外患,朔城侯会谋反,他并不担心。而内忧才是最关键的,有人在挑拨他俩的关系,谢沅翊的断脉之事,本就是疑点重重。 他想起了那件往事,四年前秋闱结束 太子骑马行走在官道上,官道宽敞看不见尽头。一阵冷风吹来,太子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他示意让整支队伍停止,他看到一抹人影,孤寂落寞将长剑撑在地上。 在等人吗? 太子的马开始惴惴不安,不断地发出嘶鸣,似乎惧怕那名剑客的威压。太子伸手安抚了一下马,太子护卫厉喝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剑客一招出手,将太子叫嚣的护卫一剑毙命。 太子将手放在剑柄之上。护卫谢熙来到剑客面前,剑客微微一撇,抽出长剑,白光一闪,谢熙被他气势所压。 剑客的长剑噼在谢熙的长剑上,谢熙被迫后退,剑客踢翻谢熙手里的长剑,他的长剑直刺谢熙的心脏之处。 谢熙轻功卓越,反应极快,最后落在太子身边,太子说道:「雁回,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谢翎,那你就受死吧。」 「翊儿的事情,孤确实大意了。老二会死。」 「幕后黑手,并未是二皇子。」 「不是老二干的?」太子重复着他的话,并未觉察到周围的危险,他恍然道:「你不会以为是孤干的吧。」 剑客面露一丝寒芒,他架起轻功,手心凝聚起湛蓝色的寒光,他一掌噼在太子身上。太子连忙躲闪,他说道:「你若胡搅蛮缠,休怪孤不念君臣之情。」 「君臣之情,谢翎你算老子的哪门子君,杀了你。什么都解决了。」 太子连忙躲闪,两人在空中交手数个回合。剑客的长剑直戳太子心脏,太子及时躲避。谁知,刚才是虚晃一招。剑客左手一把匕首飞出,太子胸口被扎了一刀,然后剑客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太子被他掌气所伤,五脏六腑像感受到了阴森的寒气,他倒在地上惊起了一片尘埃。太子的剑气直接将剑客的斗笠给掀翻。 斗笠落在地上,一张熟悉的脸,太子认识这个人,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平静地说道:「还真是你,慕容凉......」 「太子,你的死期到了。」慕容凉冷冷地说道。 「死期?」太子听到了此生最可笑的话,他被谢熙扶起来,太子看着慕容凉犹如看着一只蝼蚁,眼底充满着悲悯,可怜,他说:「慕容凉,孤若在世,汝等逆臣贼子老死。孤弟登太子位之时,便是汝等逆臣贼子当死去。」 太子看着慕容凉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悄然而至。他看着慕容凉将他的大半护卫全部杀死...... 太子发现眼底多了一碗药,他收回思虑,转头就看见了谢熙,谢熙将一碗汤药递给他。谢照,谢熙都是他的贴身护卫。谢照武功高强,谢熙轻功了得。太子接过药碗,将里面的药,他一饮而下。 第54页 他记得他被封太子之日,是雍城姑姑亲自宣旨。雍城姑姑说:「翎儿,你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谢照呢?」 「谢照有事出去了。」 「太子殿下,刚才死牢来报。说是六殿下去看了云天润。」谢熙说道,「似乎牵扯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 「她有自己的判断,听点陈年旧事无碍。」太子垂眸说道,若是能抓到幕后主使,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太子殿下,雍城殿下的銮驾很快就要来了。」 「孤知道了。」 ...... 七杀命令马车赶紧回东宫,但是马车拐了几个弯,便在一旁停了下来。昏迷的谢沅翊突然醒了过来,她在马车上惬意地喝着热茶,马车上还点着一支安神香,谢沅翊说道:「马上进宫。」 血是她的血,吐血是真,晕是假晕 不过是做给布局的人看的,想要玩那么简单的栽赃嫁祸。 「为什么?」七杀疑惑地问道。 「七杀,你一点宫斗技能都没有吗?」谢沅翊低垂眸子眼底都是,数不尽的得意,像极了骗了天下人,天下人还不知的样子。 七杀点点头道:「属下才疏学浅,比不上殿下神机妙算,诸葛在世。」 我是为了满足你的自尊心 「以后,你和别人只能喊翊殿下,六殿下。总之,不能喊殿下。」 七杀:...... 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谢沅翊轻轻扫了一眼,那一张被自己血染红的圣旨,尤其是永江郡主,那四个字被鲜血淹没。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薄唇。 用自己的血涂了涂,妖冶性感。 圣旨是一式两份,姨娘能拿过来,要么是云千雪,要么就是宫里藏书阁。我只要确定宫里那份还在不在,不在的话,那么姨娘背后之人就在宫里。 谢沅翊想着自己出事了,宫里估计会派出太医。更会惊动宫中的幕后之人,定会派人去查探我的消息,而我手持太子令牌,在宫里畅通无阻。 「云......」谢沅翊一抬头,马车内除了自己,其他人没了。她掀开帘子,她焦急地问道:「她呢?」 「六殿下,谁?」 「云千雪呢?」 「被丹阳郡主请走了。」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前。」 「马上去丹阳郡主府。」谢沅翊果断地说道。 「六殿下,宫里怎么办?」 死牢 半个时辰前 云千雪被谢沅翊抱出来以后,她就坐在马车里眯着眼,缓慢地等待着谢沅翊出来。 马车里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壶香茗,再是一些小点心。云千雪想着谢沅翊从死牢出来,应该是饿了。先安抚她的胃,在安抚她的心,最后再回答她的问题。 不对,他们兄弟的事情,我掺合什么。 我都把太子令牌给她了,她会给我点好脸色。 从死牢出来,过几条街,就有几家不错的小摊店。她们俩再吃一些东西,最后就回云府,今日之行算是圆满结束了。 忽然,车门被敲了敲。云千雪睁开眸子,就传来车夫的声音,「云小姐,丹阳郡主府的管事来了。」 丹阳郡主,哦!是那天在凤栖宫里见到的人找茬来的? 云千雪心里想着,嘴上含笑,缓缓地从马车里下来。丹阳郡主府的管事看到云千雪的模样,也不得不赞嘆一句。 真不愧是上京城的第一美人,难怪太子和六殿下都愿意为她,争出些许流言蜚语过来。 果然啊,红颜祸水。 女人才是挑拨男人之间战斗的最好武器。 管事面带微笑道:「之前,我家郡主与云小姐产生了某些事情,近日心生愧疚,故而病倒了。想请云小姐移步去看看,顺便解开误会。毕竟,大家日后是亲戚。」 亲戚,我跟你算哪门子亲戚。 「这不合规矩,丹阳郡主有疾,应该进宫请太医。我记得丹阳郡主与皇后娘娘交好,在宫里叫一个太医出来,不是什么大事。」云千雪才不去凑那热闹,这不是没事找事,真是闲得慌。 「叶姑娘也在,叶姑娘说需要云小姐出手才可以。」管事又抬出叶灵芝,叶灵芝在丹阳郡主府上,就不怕云千雪不来。 管事继续说道:「我家郡主是用了叶姑娘医馆的安神香,所以,劳驾云小姐走一趟。」 「可有拜帖?」 「有。」管事将拜帖递过来,云千雪接过拜帖,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丹阳郡主府的拜帖。灵芝师妹在丹阳郡主府,云千雪也不管这是不是陷阱,她也就应下来了,「这拜帖我收了,就走一趟。」 她将拜帖递给车夫,又对车夫说道:「你去太子府通禀一下,我要去一趟丹阳郡主府,可能晚膳会晚一点,让太子不必等我。」 管事的眸子微微一抖,「云小姐,请。」 管事带着云千雪走了十多米,丹阳郡主府的马车,果然是奢侈华贵,车顶用上好的紫玉镶嵌,若是从上面看,车顶便是丹阳城的模样。可丹阳城并非是她的封地,丹阳郡主跟其他郡主一样,是一个无封地的郡主。 云千雪坐上了丹阳郡主府的马车,马车便带着云千雪去了丹阳郡主府。 这辆马车经过最繁华的街道之时,另一辆马车车顶都挂着颗颗明珠,车顶周围的流苏都是用金色丝线所包围。这是寻常人家,乃至达官贵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而这辆车后跟着四名骑马的护卫。 第55页 云千雪正好撩开窗帘,结果就看到了这辆奢华的马车的车帘被风吹起,露出马车内的一幕,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灼灼风华,聚集所有人的焦点,宛如凤凰。 而那女子感受到了一丝目光。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这两辆车向着相反方向离去的时候,车内传来一声清冷,她问道:「秋霁,刚才是谁的马车?」 第28章 「秋霁, 刚才是谁的马车?」 「回殿下的话,是丹阳郡主。但是, 车里的人不是丹阳郡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凤城......」秋霁自觉失言。 「先不回宫了,先去找那小子。」 「是。」 丹阳郡主府 丹阳郡主站在书房里,看着她刚描绘出的一副美男图。里面的男子,身旁的婢女认出这是四年前死在江城秋闱之中,郡主的贴身侍卫,也是郡主最喜欢的面首之一。 丹阳看着仵作, 以及当年同行的人给出的答案。说是此人在抢谢沅翊的金银,被谢沅翊发现,并且绑架谢沅翊,扔在树林里,想要谢沅翊死在野兽嘴里。结果, 自食恶果。 她怀疑一定是谢沅翊搞的鬼。 但是, 同行的人都说六殿下大病初癒, 连弓都弯不起来, 当日从马背上摔下来。经此一事之后,六殿下连续发了好多天高烧,她的身体更差了。 她不信, 绝对不信, 可找不到证据。 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时谢沅翊还在冷宫长乐宫之中,而她丹阳郡主路过长乐宫, 看到露出墙头的蔷薇花, 她从未见过红色的蔷薇花。 她便踏在侍卫的肩头, 去摘那蔷薇花。结果,一颗石子直接击中她的额头。丹阳郡主痛得大唿小叫,「哪来的小贼?」 谢沅翊从旁边的侧门熘了出来,她对丹阳郡主说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你是冷宫的六皇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这蔷薇花是父皇送给我母妃的,你算什么东西!」谢沅翊冷冷地说道,且略带讥嘲道:「哦,一个宗室之女敢犯君威。」 「你不知道一枝红杏出墙来吗?说得不就是你母妃吗?不知廉耻,勾搭外人,你是从哪里来的野种。」丹阳郡主口不择言地说道。 「咚!咚!咚!」 谢沅翊直接拿弹弓打在她的膝盖上,丹阳郡主吃痛一声,捂着自己的膝盖。谢沅翊继续说道:「丹阳郡主,敢对我母妃无礼,敢说本殿身世,冒犯皇家威仪,这便是下场!你最后留点口德,否则举头三尺有神明,早晚有雷噼死你。」 丹阳郡主命令侍卫要揍谢沅翊,侍卫夺过谢沅翊手里的弹弓,正要一拳砸在谢沅翊的脸上。 「住手!」一道轻声呵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丹阳郡主的脸上,「啪!」 「青城?」丹阳郡主看着面前一身青衣的少女,「你敢打我?」 「本殿乃是青城公主谢璇静,先帝嫡女。见到本殿为何不跪!来人去定北王府传本殿口谕,丹阳郡主对六殿下不敬,对皇室不敬,日后不许进宫,禁足一月。今日罚跪长乐宫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阿静,你为了一个外人......」 「啪!」 又是一股掌风将她扇倒在地上,丹阳郡主摸着火辣辣的脸,两边各一个巴掌。而这一边更加严重,她摸到了五指掌印,她的唇边还挂着一丝血迹。 她以为是青城打的,结果抬眼一看,落在瞳孔的身影是一个小小少年。这才恍然间,浓浓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她对谢沅翊的恨达到了顶峰。 「你算什么东西?宗室之女,也敢直唿我姑姑名讳。」 这个事情,谢沅翊被禁足长乐宫。 直到八年前,雍城公主,青城公主各自就藩。谢沅翊被太子送到封地江城,她才可以进宫。算是过了八年的舒心生活。 当初的贴身侍卫,也就是死在秋闱的那个人。 ...... 「郡主,云小姐到了,在客厅候着。」管事说道。 丹阳郡主用梳子梳了梳自己的秀髮,她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照办吧。将仁和医馆买来的安神香,还有茶一併送过去。」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种安神香和茶混在一起,会产生春风一度的药效。我只是一个郡主,不精通药理,何来知晓?更何况,云小姐和谢沅翊不清不楚,有没有勾搭上,又有谁知道?」 「郡主,你就不怕那两位公主怪罪?」管事满头是汗地问道,他觉得自个主子有点疯魔,有点神经质的。 丹阳郡主放下手里的梳子,从镜子里看到管事的样子,「怪罪什么?这种流言蜚语又不是本郡主传出去的。本郡主只是帮了她二人一把,有情人终成眷属。那种药,很难被发现,你不用担心。」 管事想了想,回道:「郡主说得是,那叶姑娘如何处置?」 管事觉得丹阳郡主这是作死的行为,若真发生了,丹阳郡主府能置身事外,简直是妄想,不说雍城公主的反应,青城公主护犊子那是出名的,您脸上那两巴掌,还没给你教训,你非要作死。 「明日你就跟恪儿送个口信,他愿意回王府的话,我就放了叶姑娘。每天跟钱打交道,像什么样子?」 「是。」 客厅 云千雪已经喝了一盏茶,她看着香炉里飘出的香,又看了看手里的茶水。茶是好茶,香是好香,好的东西放在一起,可就变了滋味。 第56页 「见过丹阳郡主。」云千雪扶了扶身子,算是行过礼。她在想当时就该收了那份圣旨,至少永江郡主这个封号,远比丹阳郡主好多了。 唉! 年少无知,她更不该在那封圣旨上写了一个批註,我不愿。退回给了太子,太子当时并未生气,只是将圣旨收回。 丹阳郡主看着云千雪,自凤栖宫一别,云千雪淡然如菊的模样,一双凤眸似是秋水般熠熠生辉。她曾有幸见过一次长乐宫那位妖妃,两人都有一种勾人的气度。 她真想看看这做作的云千雪,一旦动情是什么样子?若是,她跟谢沅翊干柴烈火搅在一起,那么太子的脸色,该有多好看。 看看青城,雍城这两人的脸色,真是多美妙。 「云小姐,本郡主让你过来,事关......」丹阳郡主絮絮叨叨地说着,云千雪并未仔细听丹阳郡主的讲话。她不担心叶灵芝,叶灵芝有什么好歹,谢恪就要跑到丹阳郡主府闹事了,谢恪的面子,丹阳郡主是要给的。 丹阳郡主请叶灵芝过来,估计是想让谢恪早点回家。毕竟,谢恪离家出走已经有月余了,定北王妃管不了谢恪,那就由亲姑姑丹阳郡主出手。 她又在想会来丹阳郡主府,救她的人是谁? 谢沅翊,还是太子?她当然希望是谢沅翊,太子多半是不会来的。 她是该配合一下丹阳郡主,假装中了这春风一度,又或者是直接甩手走人。春风一度,这种级别的春///药///,丹阳郡主竟然懂得。 这就说来丹阳郡主府是不简单,隐藏的东西挺多的。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云千雪又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茶水入口,润了润她的嗓子,她垂眸开始数着时间。 「云小姐,你有没有听本郡主的话。」丹阳郡主火大了,看着眼前的云千雪,一副认真实际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将丹阳郡主放在眼里。 「郡主继续,臣女洗耳恭听。」云千雪如此恭顺,听着丹阳郡主的话。 丹阳郡主本来想发火,又想想云千雪不要命地又喝了一口水,简直就是照着她的剧本在发展。她心里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 丹阳郡主心里思忖,这春风一度怎么还没发作?她这一辈子都没讲过那么多废话,云千雪不烦,她都感觉好厌烦。她已经将谢氏皇族的皇室宗亲都已经介绍一遍,连带着各个皇子母家也介绍了一遍。 这春风一度,怎么还不发作?那个神棍说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该不会是为了骗财,拿假货骗她。那下次,她若是见到了,一定要好好打一顿。 现在还剩下谢沅翊的母妃,长乐宫那位妖妃还没介绍,其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在想, 「郡主,你还未介绍长乐宫的容妃?」云千雪开口催促道,「大家都是亲戚,我日后进宫总归要懂些道理。谢过郡主给臣女科普,其他皇子的生平母家都介绍了,可不能厚此薄彼。」 丹阳郡主:...... 「容本郡主喝口茶?」丹阳郡主随口应承道。 「那我替郡主倒一杯。」云千雪温和地说道,将那水倒在了丹阳郡主的茶杯里,丹阳郡主刚将茶水饮入口中,她心里一怔,她竟然将水喝了。 要命的!要死的! 她恼恨地瞪了一眼云千雪,不动声色地水再次蓄满,对她说道:「云小姐,你再喝一杯。」 云千雪并不畏惧茶水里的药,反正她体内的蛊毒可以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毒,或者药什么的,给全部吸食了。 「丹阳郡主!你好大的胆子!」谢沅翊的声音突然传来,这道声音极其暴怒,吓得丹阳郡主将手里的茶杯都落在地上。 谢沅翊独自一人闯了进来,丹阳郡主府的侍卫纷纷被七杀打趴下,过了一会儿,侍卫才进来跪着说道:「郡主,六殿下闯进来了。」 「废物!本郡主早就看到了。」丹阳郡主怒道。 「六殿下,你闯我府邸太不把我放眼里。」丹阳郡主理直气壮地说道,她挥挥手身边出现多名侍卫,这些侍卫长得真是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丹阳郡主豢养的面首。 「呵!你忘了吗?我们前几天还在凤栖宫里进行了一场友好的交谈,你还有脸来请云小姐。」谢沅翊可不会管丹阳郡主,丢不丢脸,反正只要她不丢脸就好。那么,尴尬地就只有别人了。 更何况,她是六殿下,丹阳郡主是谢帝的堂妹,跟谢沅翊算是堂姑侄,又不是亲姑侄。丹阳郡主在礼法上矮她一筹。 「你惹不起本殿,却要将这火气撒在云小姐身上。难道我青城姑姑给你的巴掌,还没让你清醒。你们看好了,云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谢沅翊义正言辞地说道。 丹阳郡主被提到巴掌,脸色一沉,她说道:「六殿下,既然她是太子妃,又何必让你出手。你将太子置于何处?」 「太子仁慈,若是来了,你还有脸讲话,你这毒妇!」 「你敢骂郡主!」其中一个面首说道,谢沅翊将那杯水递到面首面前,「好啊,那你喝不喝?」 面首知道那是春风一度,据说药效发作让人性命。他退了一步,谢沅翊气势全开,她说道:「本殿说话,你敢来插嘴。」 谢沅翊一脚踹在面首肚子上,那一脚够狠,这些个面首平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哪有锻鍊一说,只是丹阳郡主带出去的门面。他倒在地上嗷嗷大叫,谢沅翊将滚烫的水洒进他的嘴巴里,她对丹阳郡主府的侍卫说道:「将他抓起来,听到没有。」 第57页 众侍卫应该说面首,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六殿下如此暴戾,看来传闻不可信。那倒在地上的面首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个病秧子......」 病秧子! 丹阳郡主这才觉察到闯祸了,辱骂皇室子弟,那是要杀头的。谢沅翊笑了笑,她看着丹阳脸色潮红,分明就是那药快要发作了,那浩瀚如海的眸子,隐藏着一丝兴奋。她就是要逼一逼丹阳郡主,她的人,谁敢动! 那就给一个狠狠地教训,她就是让丹阳郡主丢丢脸。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丹阳郡主事后恼羞成怒将此事闹大,想看她笑话的人,想杀她的人。 绝对会趁着这个机会 这是一个好机会,到时候即便被抓,将锅甩给丹阳郡主就好了 谢沅翊又重新斟了一杯茶,递到丹阳郡主面前,谢沅翊温和地说道:「郡主,不如喝了这杯水,我们的恩怨算是了了。」 丹阳郡主恨不得打死面首,也恨不得骂死谢沅翊。谢沅翊的心肠真够歹毒,这一杯喝下她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她现在就是浑身燥热,看着人的眼神,迷离而又涣散,她好想好想...... 她修长的指尖掐入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清醒一点。赶紧将谢沅翊这个祸头给赶走,丹阳郡主紊乱的气息,让谢沅翊,云千雪都听到了。云千雪无奈地摇摇头,谢沅翊这副又坏又狠的模样。 她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她就是喜欢这样坏坏的,还挺可爱的 沅翊不坏,她就不爱 丹阳郡主一甩手将茶水打翻,热水落在谢沅翊手背上,谢沅翊不急不缓地将手背上的茶水给擦干净。 「郡主不敢吗?难道真有毒?」谢沅翊看着丹阳郡主,「我还是相信郡主的为人,我来餵郡主喝一口。」 众侍卫不敢上前,谢沅翊欺身上去,丹阳郡主落在椅子上,她燥热的手落在谢沅翊冰冷的衣服上,谢沅翊挑起丹阳郡主的下颌,将水灌了一口进去。 「咳咳咳。」丹阳郡主被迫喝了一小口,丹阳郡主眼角微红,她被一个小辈逼成这副样子,她甩手要给谢沅翊一个巴掌,而被云千雪给伸手拦住。 「殿下,我们走吧。」云千雪说道。 「好。」 两人刚走出客厅没多久 「殿下......」云千雪刚要拉住谢沅翊的手,谢沅翊甩开她,她的内心她怒视云千雪道:「别靠近我。」 「你发作了?!」 谢沅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脸色微微发红,视线开始模煳,她感受到云千雪突然来拉她的手。云千雪微凉的手背,贴在她的额头。 谢沅翊撇见不远处有一个水缸,她没想到春风一度,药效如此兇勐。她此刻要找一处冰冷的水,给自己降温。 「殿下,你是不是在死牢吐血了?」 春风一度,若是旁人中毒,药效发作需要一个时辰。但是,若是情绪激动,以及血脉喷张的人,药效就会缩短一半。 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她的思绪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她迷离地唤道:「仙子救我,救我。我上次救过你,你救救我。」 「殿下~~」 谢沅翊推开云千雪的手,她跌落在地上。她勉强撑起身子,她看着水缸离自己也就十来米,她双腿发软,走不过去。 当然,谢沅翊由于是断脉,即便刚才吐过血,药效不能顺着经脉,在她身上的作用反而比平常人发作要晚一两个时辰。但是,这不妨碍她脸色潮红,唿吸短促。 她心里狠狠地痛骂了一遍丹阳郡主。她将丹阳郡主的上一辈,以及未来子孙给通通问候一遍。到底是哪个混蛋,发明的春风一度,挨千刀的! 「你过来,过......来......」 云千雪走过去,骂着刚才推开我,现在又要我?真是小孩子脾气。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的衣袖,她还是站不稳。云千雪另一只手扶住谢沅翊的细腰,云千雪这一次清楚看着谢沅翊,那微微浓密的睫羽,阴柔且白皙的脸颊,此刻涌上两朵红晕,当真是可爱极了。 云千雪低头,她的唇落在谢沅翊的眼睛上。温软的唇,让谢沅翊的心,勐然停滞,像是一个正在运转的超级计算机,突然被生生按了暂停。她的唿吸全部扑在了云千雪的脸上,炽热的火焰,遇上霜雪的冷冽,像是大地初雪的消融,初春来临大地。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想要随着冰与火而消亡。 谢沅翊不敢动,不敢抬头,她的触感感受到了云千雪的脸,对方的脸,呈现出一种愉悦的表情。 这种偷尝禁果的愉悦之情 她唇角上扬,她加深了吻,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腰身。她贪恋,贪恋这种刺激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情况,随时随地会被发现。 背德感,叔嫂之间的禁忌......还在敌人的领地里,只要丹阳郡主的人一出现,多么美好,多么美妙啊! 「放肆!」 第29章 丹阳郡主府 「放肆!」 谢沅翊再次甩开云千雪, 她被反作用力,直接滚到了那水缸边上。她怀抱着水缸, 刺骨的寒冷,让她混沌不清的头脑,有了一种清明。 她缓缓地站起来,对着云千雪说道:「你,你,不要靠近我。」 「靠近你又怎么样?」云千雪轻移莲步,谢沅翊的后背抵在水缸口,让她退无可退。云千雪看出谢沅翊的想法,用冷水浸泡, 她的身体经脉全断,真不怕寒气入体,到时候难以排解出去,落得跟太子一样的下场,寿元折损。 第58页 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殿下要用冷水, 来解除春风一度的药效。那是要将全身都浸泡在水里, 难道殿下敢下水吗?」 谢沅翊:...... 我的身份难道被发现? 谢沅翊的一瞬间语塞, 更加笃定云千雪内心的想法, 真是不要命,嘴上还关切地说道:「殿下///体///弱//,若不好好保养, 寿元会损。」 听听这是人话吗? 关心我寿元折损, 你倒是给我解药。 谢沅翊她将整个头埋进水里,她要用物理降温, 将自己身上的春风一度药效给散去。她只要在这一两个时辰, 将药效给排出去, 基本上就没事了。 她从来就没有那么遭罪过,上午的时候得知那个真相,表演了一场吐血,搞得血脉喷张。下午的时候,她就不该动了恻隐之心,来救这个云千雪。她还中了这该死的春风一度,还要泡在冷水里。 这一冷一热,谁家的身体吃得消。 折腾我这个断脉的人,有意思吗?要不是自己是女子之身,她早就......将云千雪扒光衣服,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算了算了 像云千雪这样的女人,哪怕自己没断脉......怕了怕了,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她从冷水中出来,带出来的冷水,在空中化作一条美丽的弧线。这张脸白得吓人,冷水让她的墨发贴在她的脸上,同时也打湿了她的锁骨处的衣领。让她多了一种病态且破碎的感觉,云千雪微扬手,谢沅翊感觉到一阵暖风飘过,自己的头髮瞬间变干。 云千雪微眯眸子,听着谢沅翊喘着粗气,她的眸子略带猩红,她正在痛苦地压制体内的疯狂。 她看清楚谢沅翊眼神的躲闪,她忽然觉得这很有意思。她目之所及,苍白略带迷离的脸,那抹印在唇上的血色,简直是点睛之作。 她那急促的唿吸随着自己的靠近,越来越快,这种充斥着莫名愉悦。猎人对猎物的怜悯,她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谢沅翊这只狡猾的小兔子,我要好好抓住她,等她还没变成兇狠的野兽。 谢沅翊不知道云千雪对她的想法。时间越长,药效对她的精神控制越强,她快找不着自己的最初的想法,靠近她,靠近她,占有她,占有她! 对! 谢沅翊占有她,占有她 第一个声音叫嚣着 太子的身子一天差过一天,他能享受云千雪这种女人吗?你会成为下一任太子,你提前行使太子的权利而已。 又一个声音出现 云千雪如此不知好歹,将你当什么?就给她一个教训,她不是说了吗?嫁太子,嫁六殿下没有区别 闭嘴,闭嘴! 她之前对不起仙子,她不能伤害云千雪。毕竟,贞操贞洁这种东西对一个女子来说很重要。云千雪显然不想跟她避嫌,她走上去扶住了谢沅翊。 云千雪的靠近,简直点燃了她的所有毛孔。而云千雪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衣角,她就如同点燃的//炸//药//包,她直接甩开云千雪的手,可药效在身,让她没有太多力气,这软绵绵地一甩,更加像是她俩在调//情//,像是拌嘴的情人。 「蠢,蠢......我警告你,不许碰我!」谢沅翊气喘吁吁地甩下这一句。 她眼神狠厉,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快准狠,只是一瞬间,云千雪睁大了眼睛,望着谢沅翊有些错愕。短暂的错愕过后,便恢復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衣袖滴落下来。 一瞬间的刺痛,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完全盖过了脑子中所有作妖的声音,她的世界清净了。她微微眯眼,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雪白的利刃沾染了鲜血,像是人间白雪,染上了一层瑕疵。 她勐然吸了一口气,她的胸腔里挤满了冷风带血的腥味。她微勾唇角,笑得令人心疼,真是痛快痛快。鲜血落在地上,一滴又是一滴,沿着白壁在地上绽开最美的蔷薇花。 蔷薇花 红色的蔷薇花 「好美的蔷薇花。」支离破碎的声音在这一片静默的世界意外响起,却将这美刻画到了极致感。 ...... 「翊儿,翊儿.....蔷薇花好看吗?」 「母妃,父皇什么时候来看翊儿?」小谢沅翊问道。 「他不会来看你的。」 「翊儿便去找父皇。」小谢沅翊说道,「翊儿,能写一手好字,能下棋......」 「翊儿,你出不去的。你只能永远待在长乐宫,无人能伤害你。」 「若我非要出去呢!」谢沅翊勐然抬头,就落在了一双含笑的凤眸中。原来,那是遥远的错觉......跟母妃在长乐宫一起看蔷薇花的......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母妃的话,母妃的模样,早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煳。她默默地重复着,「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人无再少年 母妃终究是离开了她 她死的那日,上京城下了一天的雪...... ...... 那双好看凤眸的主人,正握住谢沅翊的手,将她的伤口包裹起来,她眸底深处燃起了一抹谷欠望之情。 谢沅翊到底有什么魅力,她刚才在想什么,有那么多的感情变化,又可以如此轻易地挑动起她的情绪。 她握住那白皙且细长的胳膊,她的肌肤真是白嫩光滑,像一个女子。女子? 第59页 不会吧! 谢沅翊怎么会是女子? 云千雪却突然停止手里的动作,她将唇印了上去,小心地将血全部吸走。她手腕上有种吸引她的香气,那淡淡的雪松味又扑鼻而来。 云千雪的动作极其温柔,她的温柔气息,有着些许媚态,直到肌肤上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像是最美的玉上出现了一丝瑕疵。她很是享受地擦了擦唇角,给谢沅翊一个魅惑的笑容。 这一回轮到了谢沅翊的错愕,她低头看着云千雪,分辨不出云千雪是愉悦,享受,或者略带变态的心情。 她病了? 病得很严重? 云千雪慢慢地将它包扎好,她微微蹙眉,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殿下,臣女等会带你出去。以后,莫要伤害自己。」 「管你什么事情?」 「臣女极其偏爱脆弱又瑰丽的东西。刚才,才做出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云千雪对着她的眸子说道,谢沅翊可以看透对方风眸中带着一丝偏执的疯感,一丝熟悉的配方。 脆弱而瑰丽 云千雪的心脏,因她说出心里所想而震动。脆弱的破碎感,对,她就是喜欢这种,只有谢沅翊能给的。 可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似乎是谢沅翊才可以给予。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可面对谢沅翊,她却任由这种感觉疯狂滋长,沉沦,偏执....... 【千雪,你有所求,孤必定许诺。】 要不要找太子,跟他说道说道 他愿不愿意将他的宝贝弟弟打包送给我,我再给太子道个歉,不该在圣旨上给他做了一个回復,说我不愿,驳了他的面子,再让他把圣旨还给我。 永江郡主,我就勉强当了。 让他赶紧把翊王的爵位给谢六,省得谢六要住在东宫。 似乎是有点过分了 「师姐,师姐......」叶灵芝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种僵持的画面。 云千雪:....... 谁是你师姐,我没有你这个坏我好事的师妹 而谢沅翊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似乎对方来的不是时候。谢沅翊觉得真是太是时候,绝对绝她的救星。 叶灵芝,叶姑娘,你真是我的救星。你神医谷,除了云千雪,其他都是我的救星。 七杀将叶灵芝带了出来。云千雪站起身来,一直握着谢沅翊的手腕,撇了一眼来得太是时候的师妹,她幽幽地说道:「师妹,你来得太及时了。」 来得及时? 叶灵芝品了品云千雪的话,压根就没品出深层意思中包含的直白嫌弃,她道:「多谢师姐,也多谢六殿下救我出郡主府。」 「七杀,封我穴道,送我回去。」谢沅翊沙哑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带着不耐烦,以及莫名的一丝喜悦。 七杀来了,这是我的人 不会出卖我的 「是......」七杀说道,但是七杀觉得身旁一阵冷气吹来,一抬头就见着云千雪。 温和的笑容,依旧握着自家殿下的白皙长指,大有一种我不放手,你主子都没用,你能如何? 够嚣张,够跋扈 惹不起,惹不起,我躲得起!那我当瞎子吧!殿下,你惹出来的祸水妖姬,你自己解决 你品,你细品 谢沅翊还没仔细品一品,七杀给自己的同情眼神,包含的意思,结果,谢沅翊感觉一阵失重。 炽热的身躯,与霜雪的白衣再次相撞,谢沅翊愕然,她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云千雪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那股温热的气息,让谢沅翊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冒出来。那妖姬却缓缓地掐了一下自己的细腰。 谢沅翊羞愧之余,对七杀使了一个眼色,再告诉七杀,救我,救驾,听到没有 七杀/叶灵芝:...... 七杀假装没看见,云千雪又掐了一下。谢沅翊抿了抿唇,不情愿地伸手握住云千雪的手,七杀帮助云千雪将谢沅翊搬到了马车里。 最后,他就出去了,「殿下,云小姐,叶小姐,属下出去驾车了。」 谢沅翊瞪大了眼睛,这就是把我给卖了。 岂有此理,谁是你主子! 而叶灵芝同样见怪不怪,反正你俩都肌肤之亲过,老夫老妻,这种情趣,真是虐杀一众。 她暗中对自家师姐,如此护夫行为,暗自惊嘆,牛逼,牛逼,实在是牛逼。谢六你是一个人渣,那我师姐对你够意思吧。 她的师姐从未如此勇敢,天下女子之中,敢如此做的,恐怕就她师姐一人。真是有一种我做我的事情,离经叛道,随你们说去。 马车其实很大,谢沅翊有些庆幸,还有叶灵芝。有叶灵芝在,她是神医谷弟子,多少可以缓解她的症状。谢沅翊有一点清楚,叶灵芝和云千雪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叶灵芝一看就是正派人士。 云千雪就是表里不一,衣冠禽兽,红颜祸水,有种变态心理,茶里茶气,妖里妖气,总之在正道里绝对属于一种异类。 妈的! 同样是龙凤胎,云天泽除了有点普信,有点莫名变态地迷恋我以外...... 对啊! 变态地迷恋我,这病竟然会遗传? 她祈求云千雪在之后的行程中,稍微注意一点,她显然低估了云千雪,也低估了叶灵芝。 她以为云千雪饱读诗书多年,总归知晓点礼义廉耻。刚才是没有人,那也就算了。现在,你师妹在,你总不能忽视她吧。 第60页 想着想着她终于可以睡一觉,默念清心咒,她缓缓合上眸子。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头忽然感觉后颈很软,很温暖。她的瞳孔微缩,一张熟悉的脸印在她的眼里。 云千雪 莫非,这个女人还要跟她深入合作探究一下。她虽然很想躲在云千雪的怀里,但是她脸皮薄,恕她做不到,本殿做不到啊! 真做了那就是人赃俱获 之后的事实证明,云千雪可不懂什么叫做克制,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她只想一步一步燃烧着,击垮着谢沅翊仅剩不多的理智,将谢沅翊一口不剩地吃掉。 清心咒没用! 青城姑姑,小姑姑你在哪里?救救侄儿,救救翊儿!!! 师父,师父,你救救我,救救徒儿!!! 谢氏皇族,各位祖宗你们保佑我!!! ...... 在天上谢氏皇族的祖宗已经收到了来自后辈子孙的保佑请求。 谢氏皇族老祖宗,颤颤巍巍地看了一下名字,又是这个逆子,一天天的事真多。就该给这逆子改名,改叫谢事多。 老祖宗说道:「我都没你这个孝出强大的后辈子孙,怎么比隔壁长生天那个熊孩子慕容觅还能折腾,我拿个雷噼死这个逆子。」 名字是......谢...... 第30章 「谢氏皇族, 各位祖宗你们保佑我。」 「我明天就要离开上京城,以后再也不回上京城, 保佑我一路平安。保佑我在哪里,都可以赚钱,保佑我赚数不完的钱。」 「砰砰砰。」 又是三个响头磕碰在地上,仁和医馆,谢恪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刚算好一遍帐目。他就开始做他的仪式感。 谢恪在上京城算是一个异类,但是架不住人家虔诚,谢恪是每天都会给祖宗磕头,烧纸钱的大孝子, 这种孝心感天动地,孝出强大的孝子。 他将一只沉甸甸的锦盒放在桌子上。但是,谢恪不急于打开,来到关公像,财神爷面前。他双腿跪下, 连磕三个头, 虔诚无比地又烧了三柱高香。 「关公爷, 财神爷, 保佑小子谢恪,年年发大财,岁岁数银票。」谢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又是嘭嘭嘭地连磕三个头。 谢氏皇族的灵位, 财神爷关公像放在一起,谢恪完美做到了, 感谢祖宗让我变成了皇室, 感谢关公财神保佑我发财。 谢恪又在香炉里点起安神香, 他的仪式感做完了,他对着锦盒又拜了拜,锦盒金灿灿的光芒在他的一双瞳孔闪现,他的瞳孔彻底变成了一个个金元宝。 「一张,两张......五十张,五十一张......一百张。」谢恪很是老练,将银票展开成扇子,开始数银票,他数完以后,瞳孔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拿着银票来来回回,又数了好几遍,确定是一百张。 「哈哈哈哈,一百张银票,每张银票面值一万两。那就是一百万两,我离谢朝首富又进了一步。」他仰着头双手捏着银票,一边傻笑,一边想着。 他忽然发现了香炉的香,似乎变了方向。谢恪连忙把耳朵贴在地上,透过地表震动,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个人。听着马蹄声,马蹄声好整齐,这是雍城战马,不会是那个祖宗回来了...... 妈呀! 这祖宗咋就知道我在这里?赶紧跑路!走,马上走! 谢恪刚跨出一步,又抱起一百万两的锦盒,他觉得不能不讲义气,还是去叫一下叶灵芝一起逃命。他来到叶灵芝房间,房门竟然没有关着,叶灵芝不在。他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硌脚,差点让他摔倒,他低头一看是一块紫色的令牌...... 「世子。」 谢恪听到别人喊他世子,全身汗毛竖起来,心里不断地哀嘆,完了完了。这声音有点熟悉......就当做听不懂人话。 谢恪装疯卖傻地说道:「柿子,这里是仁和医馆,只卖药,不卖柿子......隔壁老李家是买水果的,你可以......」 「咚!」 一道紫色的旱天雷从天而降,噼了下来,把谢恪噼了一个外焦里嫩。谢恪手里的锦盒落在地上,他的头髮全部竖起来,一张白皙的脸化作黑脸,一身锦袍长袖,瞬间化作黑色,身上还冒着火星子,他嘴里冒出一阵黑烟...... 秋霁:...... 这年头撒谎都要遭雷噼。谢氏皇族祖宗就在天上看着,那就是一个好兆头。 皇族显灵,天佑谢氏 天命在谢,盛世可期 「微臣镇西将军秋霁,见过谢恪世子。」 「哦,咳咳咳。」谢恪嘴里冒出一缕白烟,这祖宗真要我的命,我不就玩了一个梗,就遭了一记雷噼。我每天给祖宗烧香拜佛,难道不够吗? 谢恪拿起落在地上的锦盒,他赶紧用衣袖擦了擦,又吹了吹上面的灰。还好还好,钱没事就好,这一百万两没事就好。 「谢恪世子,雍城殿下在等你。」秋霁催促一声 还真是雍城姑姑回来 谢恪露出一个不失尴尬的微笑,捧起自己的锦盒走到了马车前,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马车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她露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看着秋霁,随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雍城姑.....姑奶奶。」谢恪被雷噼,脑子还没太清楚,嘴一哆嗦,原本喊姑姑的,直接喊成了姑奶奶。 雍城公主看到谢恪被噼的模样,着实宠辱不惊这些年,微微皱眉,一双凤眸撇他一眼,心里想着这小子打算搞军火生意了,要发国难财了,「谢恪,最近过得挺好的。」 第61页 谢恪吓得直接跪在马车里,「姑姑饶命,饶命啊!我不该离家出走,我不该不学无术,结果遭祖宗厌恶,被雷噼了。我真知道错了。」 原来是被雷噼了 「是想跑路吗?」雍城公主一语揭穿了谢恪的真实想法,她垂眸看着瑟瑟发抖的堂侄,谢恪跟谢沅翊同一种人,具体有多少深浅,她还是知道的。他俩的质量,对比太子差的只是经验而已。 「没有。」 她温和地说道:「想看外面的天地,我这做姑姑的,还能拦着你。外面虽好,哪有上京城温馨。」 谢恪:...... 姑姑,你别给我画饼,我过了吃饼的年纪。上京城温馨,除了西南,朔城,哪里不比上京城温馨,安全。 谢恪用衣袖将脸擦干净,他将身后的锦盒退到雍城公主面前,他诚恳地说道:「姑姑,这是侄儿孝敬您的。侄儿五谷不识,愿意去体验民间疾苦,还望姑姑成全。」 雍城公主看了一眼那锦盒里的一沓银票,足有百万两,知道谢恪能赚钱,没想到如此能赚钱。千万家财说舍就舍,如此果断,就这份胆气。 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本殿怎捨得放你走。 她谢氏皇族这一代的皇子世子,留在上京城的又岂是泛泛之辈。雍城公主翻了翻里面的内容,里面有一张地契,上面写着谢沅翊的名字。 「这个怎么回事?」 「给六叔买的,呸!给六哥买的。」谢恪差点又把称唿给搞错了。 「为什么?」 「因为,六哥之后会被封王,那六哥封王之前的房子就会大涨好几倍,到时候侄儿进行一次倒手,这钱就哗啦啦进侄儿口袋了。」谢恪将自己的赚钱计划告知雍城公主。 不得不说 谢恪真是一个会赚钱的小能手,他不赚个盆满钵满,谁能赚个盆满钵满。 「你明日便去户部办公吧。」雍城公主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接下来也许就要有一场仗要打,当然要把会赚钱的人提前抓起来。 「姑姑,侄儿生性散漫,资质平庸,我还认不清人,如何能管得户部?」 「神医谷的高足,叶灵芝。让她给你看看。」雍城公主说道,「恪儿,你给姑姑当回正常人。姑姑许你前尘旧事一概不论,这钱你自己收好。」 谢恪从马车里下来,雍城公主将那锦盒还给他,他回屋收拾了一些细软。心里想着,雍城姑姑多少年没回来了,镇西将军秋霁是跟随雍城姑姑多年的部将,秋家在西南经营多年,秋家无法剿灭流寇。 而朔城侯在西南,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做到西南流寇大捷?那就说明流寇,朔城侯,朝中重臣关系紧密。而朔城侯竟然敢再上京城,很有勇气。 准备让六哥上位? 他记得朔城侯来上京城的第一次,事后死了一位公主,所有皇子世子都去宫里守孝三日,他猜测与朔城侯有关,否则的话,朔城侯多年功勋,也抵不住谢氏皇族对他的憎恨与厌恶。 挑战与机遇并存 大发国难财的机会来了,我要去投资六哥,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逃命。雍城姑姑赢了,我就当做和六哥去长见识了;万一朔城侯赢了,我有一个从龙之功,以后我就让六哥赏我一个皇商做做。 「轰隆隆。」 谢恪抬头就看见那若隐若现,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亮了亮,似乎第二道天雷就要噼下来。要不要那么刺激,我想想,做做白日梦都不可以吗? 谢恪似乎听到了一声遥远的怒骂声 逆子! 谢恪:...... 行吧!各位祖宗,我不走了。我决定最坏最坏大不了以身殉国。 乌云散去,一抹阳光落在谢恪的脸上暖暖的 「世子,雍城殿下说,您真不愿意回定北王府,那就去丹阳郡主府。」雍城卫说道,雍城公主料定谢恪会跑,便派了雍城卫在外面等着谢恪。 雍城姑姑第一时间来见自己,那就说明在姑姑眼里,事情也许会走到不可控。西南流寇猖獗多年,装备粮草哪哪不是要银子。之前西南秋家平寇无果,会不会跟户部有关。找一个会算帐,名义上不是她的人,我不就是最合适的。 ...... 马车里 祖宗保佑不了你! 谢沅翊心里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否则为什么没有意外发生。 谢沅翊觉得先发制人,她伸出一只手扼住云千雪的下颌,无情且颤抖地说道:「滚,你不要靠近我!」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霸之气没有,那绯红的脸颊,暧昧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谢沅翊坚守的底线 她不能,不能成为这带着疯,病,狂的玩物 云千雪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像是握住了一件宝藏。这无疑是一种催化剂,她的体温瞬间回到了割伤之前的温度,炙热的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沸腾,爆炸,还时不时从那白壁中泄漏出来,落在某人的掌心,似乎某人还发出一丝愉悦。 谢沅翊知道自己的忍耐力比常人强,她可以驯服最野的战马,可以拉开最重的雁翎弓,十发九中。她是谢氏皇族的好儿孙。 她身中春风一度,浴火焚城,面对着云千雪这个上京城第一美人,哦不,也许云千雪的本质就是疯批美人。 她忍着肉//体//上的疼痛,忍着精神上被春风一度的摧残,忍着随时暴露女子身份的恐慌感,甚至要面对疯批美人对自己自尊心的一次又一次伤害,简称调戏和占便宜。 第62页 可是云千雪那双凤眸,像是会说话的眼睛...... 【那殿下还知不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你就是我偷不着的东西】 偷//情//,//偷//情// 就怕人家不要脸,光明正大//偷//情// 每一种情况,其实可以忍受。但是,这些事情一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也是人啊,她不要面子的嘛? 想着想着谢沅翊哭了,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云千雪却俯下身子,将唇印在她的脸颊上,将那滴眼泪给吸干了。 谢沅翊被惊到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眉微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她的脸面真的被丢尽了,她由于生气身体难以抑制地发颤。 她堂堂六殿下,被一个女子强吻。 这绝对是她的黑歷史,会成为她余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同时一旁的叶灵芝也被震惊 一向冷清自持的师姐,竟有如此放浪一面。但她又想了想,应该是她情蛊还在发作期间,需要与人亲密接触,这些都是违心的。 谢六,你这什么表情,要不是你那日那什么,活该!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饶过谁。谢六渣归渣,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 云千雪就像是瞎了一样,完全无视叶灵芝的存在。她随后将唇下移,她的温柔唇带起一阵阵酥麻电流,让谢沅翊的世界观算是碎了一地。 这一幕为何如此的熟悉 迷乱,浮夸,虚无,缥缈,亦真亦假,真是太虚梦境 谢沅翊脑海中闪过一幕,她跟云千雪贴贴在一起。她大概是被这春风一度,搞得精神不正常了。自己居然还有一种特么的窃喜。 谢沅翊的瞳孔慢慢放大,直到全部是云千雪,她们的唿吸交织在一起,冷和热相互碰撞,那融化的雪水轻轻碰触自己的嘴唇,谢沅翊品尝到了北斗七星盏的,甘甜醇厚,回味无穷。让她的痛楚,得到了一定的麻醉,有些略带的快感。 她紧紧攥着拳头,微微张开,然后十指併拢。而云千雪莫名得到了快感,远比在那一次更有意思,她要继续试探谢沅翊。 看着谢沅翊还在负隅顽抗,真是有趣。她微微眯起那双染着情谷欠的凤眸,让姐姐教你一个道理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要顺从我,臣服...... 嘶嘶嘶......云千雪感受到了唇边的血腥气。 原是谢沅翊用仅剩力气,率先进入云千雪的檀口,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告诉自己,她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云千雪感受到了舌尖的血腥味,她并没有立马脱身,反而捲起谢沅翊的舌尖,两人更加纠缠起来,谢沅翊的血气扩散在周身,她双手捧住云千雪的脸颊,与她共同沉沦,谁都别想逃出去。 一吻完毕以后 第31章 谢沅翊的脸更加红火了, 那高涨的情谷欠,更让谢沅翊迷离中闪烁着一丝光辉灿烂, 她轻轻咳出一口血。 支离破碎的血落在马车上,让云千雪眼底光芒更深,而这血为刚才的那一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谢沅翊抵在车壁上,喘着粗气,满口的血气味。 「我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好受一些,神医谷秉承济世救民。」云千雪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刚才的动作只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所以过来。」 这短短的四个字, 充满着命令性,不可置疑的权威。 谢沅翊:...... 谢沅翊的身体率先做出动作,乖顺地躺在了她的膝头 「轰隆隆」一声旱天雷突然响起 「我.....你好放荡......你......」谢沅翊紧紧抓住了云千雪的衣服,她被突如其来的雷声给震晕,她的眼前慢慢变黑, 她最后无力地垂下双手, 整个过程就在短短的一瞬间。 「我只会对殿下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云千雪随后贴着谢沅翊的耳畔, 亲昵地诉说着情人之间的小情话。 声音虽小,但架不住空间就这样大,谁不会武功。叶灵芝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着刚才的纠缠亲吻, 这话她都有点听不下去,她的师姐一上来就如此骚话。 她很想回復一句,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知道, 他一定会抖着手, 我神医谷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吻了就吻了,就不要打神医谷的旗帜。 云千雪将谢沅翊放在自己的怀里,小心地抚着她的脸,淡淡地说道:「我在吻她,她中了春风一度。我在缓解她,顺便缓解我的情蛊。」 「哦。」叶灵芝应了一声,她不想多想,我真不信,你俩没感情。叶灵芝越想越憋不住,她吐槽道:「师姐,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是随便起来真不是一个人。」 「被你发现了。」云千雪略带玩味地说道,她话锋一转又说道:「我的情蛊早就在前日就好了。」 「那......」 那你还吻她,你直接给解药就好了 「我就想吻她,发自内心地吻她,凭心而以。没有原因,可能是喜欢,也有可能就是单纯地想吻她。」云千雪带着情//欲//,她风情万种地拨弄着秀髮,看向叶灵芝。那眸光透着蠢蠢欲动,妖而不媚。 叶灵芝内心吐槽,你就是耍流氓 「可以说是耍流氓,你是我师妹不会说出去的,砸你师姐的招牌吧。」 你别被太子知道就好。 叶灵芝却看见了她深不可测的谷欠望,就在叶灵芝的惊愕之下,云千雪低头吻了吻谢沅翊的唇,将一颗药送入她的口里。 第63页 缠绵悱恻 「我要趁她病,要她命。要她永远只喜欢我。」云千雪略带偏执地疯狂,捏了捏谢沅翊的鼻子,她伸手将药涂抹在谢沅翊的手臂上,又给她缠上绷带。 叶灵芝脑海里一阵五雷轰顶,感觉前半生白活了,她终于信了云千雪的话。那天,绝对是师姐勾引谢沅翊在先。 她师姐说的什么渣女语录 叶灵芝先前觉得,谢六是人渣,她要跟谢六说声抱歉。你不是人渣,我那师姐才是.....叶灵芝尴尬地走了,不想再里面做灯泡了,更不想听这些悖论。这简直就是虐狗,虐,虐她这只单身狗 谢沅翊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清晰,也就在不久前 她跟仙子的相遇 ...... 梦里她来到了神医谷的山峰上,她带着一块银色透明面具,直接贴合在脸上,舒服方便。而血菩提花开在子时之时,需要用鲜血浇灌催化。 那日皓月当空,星河满天,宛如在迎接她的到来。曾记得她四年前,生命垂危之时,来这里神医谷谷主倾尽全力,为她续命。稍微身体好点的时候,她有次偷偷跑到后山,离这边不远处,她发现了秋霁将军陪同雍城姑姑在后山。 她很是奇怪,雍城姑姑和秋霁为何来这里?她还发现有一个小丫头也在。 她微勾唇角,拿出古埙站在按着上面的小孔,如流水潺潺的音律,从音孔里流出。迴荡在这一片空荡的山头,天籁之音萦绕,埙声似乎可以抚平所有烦恼。而就在此刻,她听到了一阵筝声,与她的埙声竟完美结合。 谁的古筝如此完美 知音难求,谢沅翊将古埙放在腰间 她顺着筝声,来到了一个山洞中,山洞中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个突出的圆台。她从山顶洒下的银辉,她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弹古筝,她带着一张面纱,留给谢沅翊一个神秘的侧脸,隐隐约约。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谢沅翊就觉得此人乃是九天仙子,人间少有。仙子的葱葱玉指拨动着古筝,那声音婉转动人,她感觉处在迷幻之中,她看不清楚仙子的脸。 对,事发至结束,她至始至终,她都看不清仙子的脸。 「你是何人?」仙子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谢沅翊向她行了一个礼,「在下无名小辈,家兄缠绵病榻,需要用血菩提,还请仙子指点一下。」 「仙子?」白衣女子好奇地问道。 「仙子身姿如惊鸿,世间少有。我猜测定是仙子下凡,因而尊称仙子。」 真会说话,不过如何能说会道。我不会将血菩提让给你,原则问题。 「本仙子也需要救一人,我重要的人。」仙子说道。 「那一人一半?」谢沅翊退了一步,她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坛酒,扔了出去,「仙子,我请你喝琼浆玉酿,此酒名为北斗七星盏,好不好?」 仙子一挥手,那北斗七星盏就浮在水面上 人家不答应 谢沅翊想了想问道:「仙子,听说血菩提花开,需要用鲜血浇灌。不如,用我的鲜血浇灌。您觉得如何?」 仙子的古筝戛然而止,仙子的眸光终于落在她的身上,「需要的血很多,可不是一点半点,公子就不怕吗?」 谢沅翊一记轻功,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残影,便出现在仙子面前。谢沅翊认真地回答道:「不怕,那是我兄长,为我兄长尽心是我的责任。」 「然后呢?」仙子继续问道,「我就要因为你对你兄长的心,就自我感动,就把血菩提让给你。那我需要救的人怎么办?」 这是一个好问题 不会因为你,我就放弃我要救的人 「那就各凭本事,若是仙子胜了我,我就愿赌服输。」谢沅翊自信地说道。 「我不跟你打架,你听听我的曲子。」仙子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仙子手指微动,一首轻柔的筝曲从她指尖缓缓流出。谢沅翊只是安静地听着曲子的流动,谢沅翊忽然开口说道:「你有几处弹错了。」 仙子微微一愣,停下手里的古筝,看着谢沅翊问道:「公子有何指教?」 谢沅翊说:「第二段,与第三段。连接处的指法,不该快转,而是先慢两下......」 「我按古籍记载弹奏,若是公子认为错了。莫非公子是南燕皇族后人。」仙子疑惑道,可下一秒谢沅翊就端坐在她面前,她将仙子刚才的筝曲给重复了一遍,「这是你弹的,现在就是我弹的。」 谢沅翊指法流转,那首筝曲缓缓流出,按照正确的方法,果然宛若天籁之音。仙子微微痴迷,知音难求 谢沅翊一曲完毕,仙子拍了拍手,「公子的筝,果然是名不虚传。你是如何知道的古籍错处?」 「家师曾经对我说过。」谢沅翊说道。 「哦。原是如此。」仙子带着面纱下的凤眸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轻轻拨动筝弦,弦音裊裊,充斥着整个山谷。 一声清脆的破碎落音 「有蛇!」谢沅翊急切地说道,那条花斑银蛇就在仙子身旁,谢沅翊双指掷出一枚暗器,暗器一分为二,一枚暗器将毒蛇的毒牙以及眼睛瞬间带走,另一枚暗器直接将毒蛇一分为二 好熟悉的手法 是她!就是四年前救了我。 那个装腔作势的狗东西,好啊!真是你,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杀蛇手法,简单干脆。就跟你那张嘴一样,无情无义。 第64页 【一条蛇就怕成这副样子,哈哈哈,笑死我了。我送你一支凤簪!就当做自保的武器。】 这个狗东西,当初也是在这附近帮我杀了花斑银蛇,还嘲笑我。直接把凤簪扔给自己后,装腔作势地走了。 狗东西知不知道这是定情信物。仙子恼羞成怒,恨不得扇她一个巴掌,她看着手里的凤簪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你把定情之物那么随便的送人,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履行过那婚约之说。在你心里就没想过与你有婚约的我,真是人渣! 好啊! 我压根就不稀罕你。我很快就要嫁给太子,太子不香吗? 看在你我有婚约,以及那日你救我的份上,我便大惩小戒,仙子再次拨动音符...... 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一条花斑银蛇,在仙子的脚踝处狠狠地咬了一口,仙子一挥手将花斑银蛇杀死。她忽然感觉一股血气上涌,「唔!」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感到体内什么东西被突破禁制。 她看着那轮满月当空,糟了!体内的情蛊,在月圆之夜是最容易狂躁的,被这花斑银蛇的毒液正好可以激发此毒。 她看周围爬满了数十条花斑银蛇。花斑银蛇不该此刻出现,这是谁干的? 有人要暗算她? 会不会是这个狗东西! 谢沅翊此刻出手,点了仙子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她恶狠狠地说道:「兵不厌诈。」 仙子:…… 狗东西,我不会让你跑的!你敢算计我! 谢沅翊来到那朵即将含苞欲放的血菩提边,她划开自己的胳膊,血流汩汩从她的臂弯流了出来。血菩提需要用至亲之血浇灌而成,血菩提吸收着谢沅翊的鲜血,整株植物似乎有了新生的感觉。 一朵火红色的植物,在月光婆娑影下,瞬间绽放。谢沅翊笑了笑,不虚此行。她将血菩提放在一个千年寒冰制作而成的容器里。 谢沅翊忽然发现周围爬满了花斑银蛇,她微微一惊,花斑银蛇不是这个时节出来,它们喜阴,潮湿,这个地方很干燥。 难道有人故意为之 谢沅翊觉得扔下面前的仙子有些不道德,她看着这些花斑银蛇似乎对她的血很感兴趣,她直接脱了仙子的衣服。 仙子:…… 你这狗东西,你敢来,我杀了你 仙子暗中积聚内力,破了谢沅翊的穴道。而谢沅翊臂弯上的血,全部擦在那件白衣上,她将白衣扔在不远处,连同那坛北斗七星盏扔在白衣上,花斑银蛇疯狂地沖向白衣,白衣飘出血腥味,以及那令人心醉神迷的酒香。 谢沅翊扔出一个火把,将数十条花斑银蛇全部葬身火海,仍旧想要逃窜的,却被谢沅翊的暗器全部带走。 噼里啪啦的火烧肉的香气,突然升起一种特质的白烟,而谢沅翊并未注意。 此刻,她的危险还在后面。而后谢沅翊听到了一声筝音,她陷入一种恍惚之中。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犹如鸟啼莺啭。 她在恍惚之中,听到一声 便宜你了! 谢沅翊醒来以后,发现身处在一处白雾之中,白雾渐渐散去。她身处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宫墙墙廊之中。 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在神医谷吗? 谢沅翊抬头看着天空之中阴云密布,这是要下雨的前奏。她心里一阵狐疑,她一边走,脸上露出一抹害怕的表情,与刚才杀蛇的果决模样完全不同,她试探地唤道:「来人,皇兄,皇兄......谢照,谢熙......护驾,护驾……」 无人回应 一滴接着一滴的雨水落了下来 这是梦吗? 我的梦发生在下雨天 谢沅翊看到自己的臂弯上,什么伤口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让我好好在里面玩一玩。 在雨中跑起来,她很快来到一个岔路口,这个时候雨停了,天空亮了起来。 一扇是朱红落锁,有两盏灯笼,将朱漆大门周围照得很亮,门上贴着一张封条,封条上面写着:长乐宫封宫,非死不得出,元和元年。 我回到长乐宫 谢沅翊抬头看到一抹红衣,大腹便便,赤足走在墙檐上,她笑靥如花。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如此潇洒,如此自在,除了她母妃,还能是谁?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见传来一声幽幽地声音,「谢翊,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 谢翊? 谢沅翊一转头,母妃不在上面,而她却能透过大门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一身红衣长裙,桀骜不驯。另一人明黄色龙袍,尊贵无双。 母妃和父皇 「父皇临终前交代朕,朕和你的孩子叫谢沅翊。你以后便在长乐宫,好好思过。」帝王的阴冷,无情的声音透过大门传了出来。 这让谢沅翊不由得担心帝王,会不会对母妃动手。 而里面的母妃没有因为失宠,却默念着自己的名字,「谢沅翊,谢沅翊……名字真好听。」 「你……」谢帝有些气急败坏,他被母妃无视。 「谢沅翊,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翊儿,你听到没有你皇爷爷还是心疼你。你其他皇兄可没你这种荣幸。」母妃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宠溺的模样。 「你能不能对朕好一点。」帝王软了软口气,「朕知道你怀孕了,是高兴了好几天。等翊儿出生了,朕一定日日陪着她,不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不闻不问。朕以后不乱搞,以后不喝酒,不选妃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第65页 「这只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是我算计了你,你的寝殿,我也就进过一次,若是没怀上,我就会进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怀上的那天,我让你碰我,我是用药我怕我噁心。」 「你,你……朕没想到你如此疯狂。简直丧心病狂,你借种借到朕这里。」 母妃抬眸冷若冰霜地说道,「陛下,难道父皇没教过你喜怒不形于色。」 「放肆!」 「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吗?」 「你,你真的是疯了!」谢帝差点要被眼前的女人给气疯了。 「陛下,你我之间可不是夫妻的情分,还有其他情分在。恕不远送,日后你我再无相见之日,若是有缘相逢,便是永诀。」 ...... 她忽然听到某种□□声,越来越大,她转身打开另一扇朱漆大门,一个白衣女子双手抱膝,将头埋在里面。谢沅翊觉得白衣女子很眼熟,像极了刚才的仙子。 但又想想,这不可能 谢沅翊发现进了这里,而门外雷声阵阵,似是要将天际打穿,突入而来的雨声,暴躁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珠。 谢沅翊问道:「你是谁?」 「我是仙子啊。」白衣女子抬眸,一双凤眸熠熠生辉,而谢沅翊始终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单凭声音,她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美人。 仙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殿下。」 「轰隆隆。」一声雷声响动,仙子怕得躲在她的怀里,谢沅翊咯咯一笑,「仙子,你还怕雷,这不是神仙的风格。」 「我就怕,不行吗?」仙子委屈地说道,谢沅翊笑了笑,她把仙子的双耳给捂住,她说道:「这样是不是好了一点?」 「嗯。」仙子抱了抱谢沅翊的腰。 而门外的雷声小了,雨声也小了。 「看,天气都变好了。」谢沅翊那软软的话像是一道光进入了仙子的心里,仙子回答道:「我给你跳一支舞,作为答谢。」 仙子一挥手,这里变成了一片仙境。无数的花瓣从空中落下,一片又一片落在了谢沅翊的身上,谢沅翊伸出手,花瓣落在谢沅翊的掌心之中,她嗅到了一丝甜味。 而她看着仙子,一身白衣起舞,舞姿曼妙迷人,一颦一笑温暖了谢沅翊的心。 谢沅翊拿出腰间的古埙,她一边吹起古埙,一边为仙子伴奏。埙声如流水似天籁,舞姿如行云灵动飘逸。 时间似流水潺潺,不经意间谢沅翊都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 她跟仙子一起练琴吹埙,仙子跳舞她舞剑,两人坐看云起时,又看夕阳晚霞景,她们畅谈心事。 谢沅翊向仙子辞行,她觉得她在梦里太久了。她该回到现实,她还有要事要做,出口就是打开大门。 仙子将她带到后山,以一曲舞蹈赠离别,她要回到天上去,仙子舞姿翩翩,让谢沅翊如痴如醉,忽然仙子在半空竟然坠落。 谢沅翊明知是假,怕她有闪失,将她给抱住。仙子很是狡猾地一笑,勾住谢沅翊的脖子,对她说道:「殿下喜不喜欢我?」 谢沅翊红着脸,嘴角微微勾起,她无奈地点点头,小声且傲娇地说道:「喜欢,非常喜欢。」 她说她喜欢我 狗东西竟然扔了定亲信物,活该!狗东西! 「那我请殿下帮个忙可以吗?」 「什么忙?」 「就是.....」仙子有些扭捏,她伸手将谢沅翊的面具给脱了下来。 由于她体内的情蛊正在发作,她的五感只剩下触感,听觉还在,其他三感全部丧失。等情蛊毒性完全发作,她的五感会暂时封锁,只存在微弱的感觉。 她虽然骂谢沅翊是一个狗东西,但是念在两人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有婚约。情蛊发作,需要两人合欢。 她所以一直在压制体内的毒,还设置了一个幻境,她花了点时间在测试狗东西的人品,内涵,就算是要勾//引,要献//身//,也要找个心里过得去的。 她的触觉已经消失了,听觉也快了,她体内积蓄的快要承受不住了,如同洪水冲击着闸门。 谢沅翊看着仙子慢慢低头,在她身上到处放火,她软绵绵地说道:「殿下帮我。」 谢沅翊摸到了她脚踝处的伤口,原来这个仙子,便是她做梦那个仙子。 她低头将唇放在她的脚踝处,将里面的毒液给吸出来,可此时早就为时已晚。而仙子就在她面前,对她的柳下惠行为,略带不满,她凭着感觉去脱谢沅翊的衣服。 仙子身体越发燥热不堪,她忍着心里的浴//火,她握住谢沅翊的衣领,两人四目交汇,一阵电光火花,「殿下喜欢什么,我都会捧到殿下面前。而我喜欢的,殿下也要给我。」 谢沅翊:...... 仙子趁着谢沅翊愣神之际,点了她的穴道,火与冰相碰,烈火将寒冰融化,火山爆发的热量,再遇到冷酷的冰山,终于得到了缓解,她靠在谢沅翊那冷冷的身体上,谢沅翊由于断脉,她的体温比常人都要低几度的。 火热的身子落在怀里,她觉得很软,她的理智还在。而仙子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殿下,我好难受~~」 谢沅翊感受着怀里一座小火山,仙子继续蛊惑道:「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意志惊人。在殿下眼里,我就是蒲柳之姿,我……」 谁能堵住她的声音,我快忍不住了 第66页 仙子整个人窝在谢沅翊怀里,在谢沅翊耳边诉说着最美妙的语言,谢沅翊实在受不了,她沙哑地说道:「解开……我的穴道,快点。」 「不要,解开了殿下就要离开我了。我捨不得殿下,我要殿下日日陪我在这里。」仙子拒绝着,熔岩将冰雪融化,十指相扣,谢沅翊从最初的惊讶。 谢沅翊被仙子引导,激发了她的激情,她将穴道破开,她反客为主。 外面雷声阵阵,里面细雨绵长,雨露恩泽,听着仙子婉转的筝曲,这一夜,她们相互沉论,缠绵...... 室内雨过天晴之后,谢沅翊将仙子搂在怀里,嗅着她的髮丝问道:「仙子,你愿等我吗?」 「你我露水姻缘,殿下不必介怀。这是我赐给殿下的一场梦,日后我要回天上去的。」 听听渣仙语录 睡我之前,要殿下日日陪伴 睡完以后,殿下不必介怀,一场梦而已 「那你想要什么?你才肯留下,天上冷清,哪有凡间热闹?」 「那殿下给我自由吧。」 「仙子,你休想离开我。」谢沅翊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丝伤害,她伸手握住仙子的皓腕。 「你想怎么样?」仙子勾唇,一丝邪魅狂狷的笑容,似乎触怒了谢沅翊。 谢沅翊有些怒气地将仙子压倒,「仙子盛情难却,不如本殿再让你体会一番,谷欠///仙///谷欠///死。」 「好啊,奉陪到底。」仙子疲惫着身子,心里想着情蛊效果过去了大半,还存在一小半。 「你不怕?」 仙子气势十足,决不让步。她伸出玉指在谢沅翊的锁骨中画了画圆圈,暧昧温柔,让谢沅翊浑身穿过电流,她坏坏地说道:「殿下都不怕,本仙子怕什么?那你就陪本仙子共同沉沦,坠入地狱。」 坠入地狱 「好啊!仙子陪我去地狱,也是本殿荣幸,有你陪我,黄泉碧落,我也甘之如饴。」谢沅翊在她脖子上留下了难以消退的痕迹,「就算是一场梦,我不会放手的。」 那红梅白雪是她们孽缘的开始 而那北斗七星盏,飘出的最后一缕裊裊白烟,终于在空气中稀释完了 第32章 夜里 青城公主, 太子谢翎站在雍城公主府邸。他们身后都站着不少宫女,太监。能让尊贵的太子, 青城公主久等的。那就是雍城公主谢璇臻回来了。 直到那熟悉的马蹄声,整齐划一,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架华贵的马车终于停在雍城公主府门前。 「恭迎雍城殿下回府。」 雍城公主一身紫金色长袍,雍容华贵,绚烂如朝阳,令人心生敬畏。她从马车走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俩人说道:「有劳太子,皇妹久等了。」 「雍城姑姑,这是孤写的圣旨, 还请姑姑过目。」太子说道,面对权势滔天的雍城公主,太子也得避其锋芒,将圣旨交给她。 雍城公主握住圣旨,又将圣旨还给他。她说道:「太子你做事, 一向极有分寸。本殿很放心, 本殿从未疑心, 你会害了翊儿。」 「多谢姑姑体恤。」 「今日辛苦了。天色已晚, 本殿就不留你了。」 「孤就告辞了。」 一个时辰后 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和面前的另一名女子下棋,她拈起一枚棋子封死对方的后路,「昭仪大人, 到您了。」 沈昭仪看了看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棋局, 她温柔一笑道:「殿下神机妙算,是婉儿输了, 心服口服。」 雍城公主用手扶着太阳穴, 淡淡地说道:「倒不是本殿厉害, 不过是上京城的风雨过大,扰了婉儿的思虑。」 沈昭仪耐心地收起棋子,她听出了雍城公主的意思,她说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被丹阳郡主撺掇,又因着有些流言蜚语,这才让翊儿受了些许委屈。千雪胡闹,念在她年纪尚小,还请殿下恕罪。」 沈昭仪,名唤沈婉。她是沈太傅之女,也是云千雪,云天泽的嫡亲姨母。从小天资聪颖,文采斐然,被先帝选中,做了雍城公主的伴读。最后得谢帝看重,进宫做了谢帝的昭仪,说是女官更合适一点。谢帝和她,不像夫妻,更像是君臣。 「小事而已,本殿不会计较。真要计较的人,早已被本殿杀了。」雍城公主平静地说道,沈昭仪听出了弦外之音,没有跟本人计较,而是拿捏了他们府中的杰出子弟。 青城公主把玩着手里的孔雀扇,听到雍城公主那么说,又见着气氛略带冷意。青城公主好心地坐到了沈昭仪身边,体贴细緻地给沈昭仪扇了扇风,佯装嗔怒道:「皇姐,你这动辄杀戮,真是要吓坏沈姐姐了。」 青城公主知道有些话,是要给沈昭仪解释清楚,「我和皇姐知道云天润是被冤枉的。放了他.....真是难办。看看这个。」 沈昭仪接过那情报 六殿下在神医谷外过敏,乃是云天泽用榛子粉所致。过敏病症延续了七八天。 沈昭仪微垂眼眸,她明白了。 云天润说的疯话,云天泽多半得到了证实。天泽可以置身事外,却要搅进这天下乱局之中,一步错,那便是死。 青城公主见着沈昭仪不语,多半在想云天泽的命运,正要说话。而沈昭仪忽然看到过敏二字,沈昭仪担忧地问道:「翊儿,在神医谷出事了吗?」 「沈姐姐舐犊情深,对翊儿如此上心。而翊儿简直是被宠坏了,当年离京之时,未曾向你告别。便是如今回京,不曾进宫向你请安。这八年间也未曾书信往来,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给沈姐姐出气。」 第67页 沈昭仪脸色微微一变 谢沅翊不是她所生,是她所养。很久之前,她唤她一声昭仪母妃,在这寂寞难耐的宫廷生涯里,她的学问是她手把手教的,她就如一盏明灯照耀着她的日子。 她知她,天资聪慧,锋芒外露,胸藏丘壑。她知她所学只盼她的父皇垂怜,盼她母妃有朝一日可以出了长乐宫。她年幼怎知过往恩怨,她只得宽慰她,勉励她。 自她母妃死后,她一朝顿悟,藏锋守拙,驽钝愚昧,越发惫懒,天真不知世间邪恶。思及此处,她脱口而出道:「若是凝姐姐还在,翊儿的性子......」 「昭仪大人,前尘旧事不必再提。人总归有一死,除了早死与晚死的区别。有些人跑了,可就是野心太大,硬是要往本殿的剑上钻。有些流言蜚语,我们更该藉此机会,一网打尽。」 所谓的流言蜚语,便是谢沅翊和未来太子妃关系密切,有瓜田李下之嫌。 沈昭仪听出了一些寒意,雍城公主话锋一转说道:「最近,朝堂上关于翊儿封王建府,选妃的声音有了不少。」 朔城侯即将进京 沈昭仪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想到了某件往事,往事发生在雪夜,内宫喋血。她说道:「真想让这些逆臣贼子,通通该死。」 「婉儿,在上京城的慕容王族,不止一个慕容凉。本殿将那人从漠北带回,又让她去江城长见识,否则怎会换得,她二人在望江楼小聚。」 雍城公主说的便是,漠北郡主慕容觅。她让慕容觅亲眼见证,谢氏皇族夺嫡风险,也让她见证谢氏皇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绝了她想要嫁给皇子的念头。让她懂得利益联结远比联姻更稳定。 ...... 云府 谢沅翊从那场荒唐梦里醒来,她揉着额头,她全身乏力。她感觉手里有东西,她打开一看是云千雪的帕子,宫廷专用的丝绸,上面带着丝丝雪松的香气。而这里是......云千雪的闺房。 她怎么到了她的闺房? 谢沅翊检查过外衣没被脱过,她微眯眸子,她刚要下床,一阵头晕,春风一度的后遗症就像是宿醉未醒。她一个踉跄一双温柔的手,柔软,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对方扶住了谢沅翊。 她抬眸一看,原来是云千雪。 谢沅翊甩开云千雪的手,将手帕嫌弃地扔给她。她趁机擦了擦自己的唇,一想起自己被她暴力对待过。心里有种发憷的感觉,并与云千雪拉开距离,像是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可看着云千雪,一副端庄优雅,温柔娴静的模样,完全与马车的样子不同。让她有些错觉,究竟哪个是她? 「殿下,你还头疼吗?」对方先开口问道。 「有点。」谢沅翊说完,又矢口否认,兇巴巴地说道:「没有。」 云千雪将谢沅翊拉到软塌旁,让她坐在软塌上。她伸出玉指,落在她的下眼皮处,仔细扒了扒她的眼皮,血丝充满着她的眸子,略带水肿,充满着委屈,少了桀骜不驯。真是戳中了云千雪的软处,「殿下,不如再睡一会儿。我守着殿下。」 「不需要。」谢沅翊冷冷地拒绝,她要求道:「我要回东宫,不要在这里。」 「可以,但是殿下容颜有些憔悴,若是被外人看到,有损殿下的形象。」云千雪哄着谢沅翊,谢沅翊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你要怎么办?」 「我给殿下按摩。」云千雪轻柔地说道。 「嗯。」谢沅翊又盯着她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面前按摩,换个方式。本殿不喜欢别人喜欢的方式。」 「臣女是第一次。」云千雪好听的声线,略带委屈。谢沅翊邪恶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她要求道:「不如你跪着给我按摩,谁让你欺辱本殿的!」 看来,她还挺记仇的 云千雪跪坐在软塌上,她低着头,轻轻按着谢沅翊额间的几处穴道,让谢沅翊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指腹的触摸,带起的酥麻之感。 「你力道不够。」 「那该怎么办?」云千雪一脸疑惑,轻轻扳过谢沅翊的脸,善解人意地问道:「我能在殿下面前按摩?定让殿下满意。」 轻轻的热风,吹在谢沅翊的脸上。 谢沅翊抬头看着跪坐在身侧的云千雪,明明是俯视自己,那眼神却温柔如水,毫无攻击力,激起谢沅翊的凌虐谷欠望,她真想一把扼住云千雪的脖子,让她尝一尝自己在马车里任人宰割的滋味。她还想吻云千雪的樱唇,她恢復体力了,她要以牙还牙,教教她欺负自己,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她又想想自己是皇子,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为什么要做太子妃? 谢沅翊的沉默,代表她同意了。 云千雪双腿跪在谢沅翊面前,几乎是要坐在她的腿上。谢沅翊开口说道:「不许坐在我的腿上,否则,本殿就要罚你。」 谢沅翊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她不适的样子,她笑了笑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云千雪近距离看着谢沅翊的容貌,她瞳孔中倒映着谢沅翊的脸,带着一丝痴迷,眼神格外妩媚。她抬起双手,轻抚上谢沅翊的脸,轻轻按揉。 忽然看到了她戴着那一支凤簪,谢沅翊将眸光落在凤簪上,看了许久。她伸手说道:「你将凤簪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 第68页 这是定亲之物,本就属于她,谢沅翊这个狗东西要送给谁 「此物乃我母妃遗物,你与我皇兄成婚在即,被人看到难免说三道四。你应该戴我皇兄给你的定情之物。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谢沅翊不耐烦地解释道,她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她喜欢仙子,等上京城事情结束,她就离开这里。 凤簪是我母妃的遗物,我之前随手送人,最后发现在仙子手里。 这就是命中注定。 「那殿下该知道,长嫂如母,等你找到心爱之人。我就把凤簪还给你。」云千雪语气也有些不善,本就是自己的东西,她才不会还回去。 她就不信,谢六还真敢。 敢的话,她会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花心,不负责的下场。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你做主。」谢沅翊生气地说道,她直接拔出云千雪的凤簪,云千雪重心不稳,落在她的怀里。结果,谢沅翊又一次被云千雪扑倒。一束乌黑秀髮宛如银河散乱下来,轻轻扫过她的脸,酥酥麻麻,令她心跳加速。淡淡的香味,柔软的髮丝都冲击着谢沅翊的五感。 秀髮散乱的云千雪,更有别种风韵,妩媚妖娆。她左手撑着软塌,贴在谢沅翊的耳畔,谢沅翊的耳朵瞬间像是滴了血,扑面而来的热气,云千雪捏住凤簪的另一头。 「小姐,六殿下。」梅芍突然进来,看见这场面。云千雪撇了她一眼,继续保持原状。她说道:「梅芍,什么事情?」 「漠北王府的觅郡主邀请六殿下去望江楼一叙。」梅芍连忙说道,脸已经通红了,脑中脑补了好几处,小姐强吻六殿下的场景。 「知道了下去。」云千雪说道。 「你下去。」谢沅翊说道。 「殿下,去见觅郡主很高兴。莫非殿下心仪觅郡主,我真是为那位仙子感到不值。」云千雪忽然阴阳地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不要乱诬觅郡主的清誉。」谢沅翊反驳道。 「你还珍藏人家手帕。」云千雪从谢沅翊的袖子里发现一张绣着觅字的手帕,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殿下好的不学,偏要学登徒子,学丹阳郡主,左拥右抱。真是丢脸,也不知道你这断脉之躯承受得了吗?」 竟然说我断脉,说我不行 「我跟她清清白白。你敢质问本殿,那你拿着太子给的手帕......」谢沅翊差点就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推了推云千雪,怒斥道:「起开。」 「殿下,你不知错吗?」云千雪质问道。 「本殿何错之有.....」谢沅翊怒目圆睁,结果牵动后脑勺,刚才的冲击力,让她的后脑勺被撞,谢沅翊呜咽一声,「本殿后脑疼,赶紧起开。本殿就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 本殿就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千雪脸色稍稍缓和,她看到谢沅翊确实后脑勺压着某个东西,连忙将谢沅翊扶起来,心疼地用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她解释道:「手帕不是太子送的。」 「滚。」 「是宫里的婉姨母送我的。殿下就别吃醋了。臣女错了,臣女给你赔罪。真的是婉姨母送给我的。」 「婉?沈婉?我昭仪母妃送的?」谢沅翊想起来了,听到她说自己吃醋,谢沅翊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是不喜欢用旧的。」 「那我重新给本殿绣一块。凤簪,殿下重新送给我。」云千雪试探地说道,温柔的声线继续蛊惑道:「我知道殿下不喜欢用旧的,跟殿下在一起所经歷的事情,都是臣女的第一次。好殿下,心情好点了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谢沅翊的脸微微泛着红晕,「我后脑勺好疼,你给我揉揉。」 「好。」 「这春风一度是不是你神医谷的药?」谢沅翊忽然问道,云千雪抬眸看她,点点头,「确实是我师叔千面圣手制作而成。」 「那你师叔是不是曾经盗取漠北王廷的千诛散,帮助雍城姑姑第一次漠北大捷,致使漠北大军中毒数万余人。」 「算是吧。因此,我师父才将师叔赶出神医谷。」云千雪并未隐瞒此事,她又缓缓地说道:「春风一度出现在丹阳郡主府,也许我师叔这些年躲在郡主府里。」 既然,千面圣手很大程度躲在郡主府里。为何他放着如此好的机会,不将你我二人一併剷除了,而是放任我俩。 这说不通,我中了春风一度。 而云千雪当时也属于不正常状况,直接出手嫁祸给丹阳郡主。 等我见完慕容觅,再去一趟丹阳郡主府。 第33章 望江楼 二楼雅间 谢沅翊到的时候, 慕容觅早已久久等候多时。慕容觅亲自给谢沅翊倒了一杯酒,她捧起酒杯递到谢沅翊的手里, 「六殿下,这是我漠北的美酒。是我漠北慕容一族招待尊贵的客人。」 谢沅翊看着那透明的水,泛着淡淡的酒香,酒香清香怡人。旁边的香炉,飘着一缕缕令人安心的香,「改日本殿请你喝北斗七星盏。」 谢沅翊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推开,一阵春风吹来,真是舒爽。看着繁华街道, 她问道:「觅郡主,觉得我上京城的风光如何?」 「盛世上京。」慕容觅见着谢沅翊兴致不高,「你觉得很闷?」 「有点。」谢沅翊一边说,一边用香炉盖将香炉盖住,也许是前几日在丹阳郡主府受到的刺激, 产生的阴影。 第69页 「我们漠北草原, 才不像你谢朝贵族那么矫情。」 「觅郡主找我何事?」谢沅翊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将酒杯里的一饮而尽。酒杯里的漠北美酒略带辛辣, 谢沅翊不习惯,轻咳了几声。 慕容觅旧事重提道:「六殿下,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 提到了千诛散的事情。你应该得知当年盗取此物的是神医谷。」 「云小姐已经跟我说了。另外, 本殿还知道雍城姑姑并未让千面圣手用千诛散,毒害漠北大军, 完全是千面圣手自作主张。」谢沅翊一边说, 一边又想起了云府找的信。 【此战若胜, 本殿便准了千面圣手所求。】 千面圣手所求何事何物? 「我还知道雍城姑姑许诺过千面圣手某样东西,只要能赢漠北,双手奉上。」谢沅翊随口说道,她观察着慕容觅,或许她会知道一点。 慕容觅眸光掠过谢沅翊,忽然被一道暗紫色的微光吸引。谢沅翊今日内搭一件浅色的内衫,她的视线落在那块紫色的令牌上几秒。 她想着到底该怎么说? 反正跟谢沅翊是一条船上的人,挑个合适的机会,需要极为自然。谢沅翊内心敏感,自尊心极强,偶尔就有些刚愎自用之嫌。 慕容觅决定先不开口,反而转移话题道:「六殿下认为千面圣手与谁勾结?」 谢沅翊抓住了慕容觅的视线,正好与她此行目的之一有关。这块紫色的令牌,估计藏着不少秘密吧。谢沅翊心里想着,态度淡淡,她说道:「丹阳郡主府里,本殿发现了春风一度。此物乃是千面圣手所制。我上次进宫丹阳郡主对我和云小姐了如指掌,而那个内奸有千诛散。很显然,这两人定有关系。」 「六殿下,打算如何做?」慕容觅问道。 谢沅翊笑了笑,她的眼底冷冽无情的光泽,她心底有种莫名的猜想,丹阳郡主只是幌子,也许她跟自己一样是一个好戏子,藏着不少秘密。她被自己灌下春风一度的时候,那眼神中的惊恐,害怕,一目了然。 若真是风流成性怎会怕? 大不了颠鸾倒凤,她身边那么多面首,还不够她解毒。至于,她的名声,风流郡主还怕名声扫地。当然,她早已派了七杀去监视丹阳郡主府。 一有动静,她就可以提前下手。 说不定,可以抓到不少大鱼,就比如千面圣手就在府上 谢沅翊说道:「这块令牌,你觉得如何?」 她将那块紫色令牌,递给慕容觅。既然,慕容觅对它有兴趣,那就顺水推舟。她让慕容觅检查一下,叶灵芝说了来歷,此物出自慕容王族。谢沅翊显然是不信的。 紫色令牌上,雕刻着并蒂蔷薇花,相生相惜,缠绕一起。如同命运般交织在一起,又是以紫色,显得诡异妖娆。 慕容觅诚实地说道:「此物的主人,名唤慕容凉,他是漠北王族旁系。这是我的王族令牌。上面的花纹是蔷薇花,一枝独秀。红色蔷薇花是我漠北圣花。」 慕容觅将自己的王族令牌,交给谢沅翊,让谢沅翊两者作比较。 慕容觅的令牌,以红色为主,单株蔷薇花,一枝独秀。 慕容凉的令牌,以紫色为主,并蒂蔷薇花。 「还真不一样。」 慕容觅又科普道:「我嫡系王族令牌,用的赤金玄矿。旁系王族,则用赤铜矿。请看这一行小字。」 太康二十年,正是二十年前 「慕容凉的这一块出自雍城铁矿,紫金铜矿,雍城军用铁匠雕刻。」 「慕容凉,怎么可能是雍城姑姑的手下?」谢沅翊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万万没想到,慕容凉是姑姑的人。 慕容觅和云千雪当日说的一样 云千雪说此物并非慕容王族令牌,让她不要着急。 「慕容凉痴迷武学,他二十多年前便来谢朝。后来,谢朝与漠北第一次开战。慕容凉和副帅赫连,败在雍城公主手里,之后便是容妃进宫。先帝太康帝,封副帅赫连为朔城侯,慕容凉则投在雍城公主麾下。就在八年前,他再次背叛,从此销声匿迹。」 千面圣手与慕容凉曾经都是雍城姑姑的手下,可接二连三的背叛,这到底是为什么?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繫? 若是千面圣手因千诛散一事,被雍城姑姑小惩大诫,并且雍城姑姑没有履行所求。之后被逐出神医谷,要恨要怨,也是雍城姑姑,神医谷谷主。 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 至于,慕容凉......八年前...... 「想知道原因吗?」一声陌生且熟悉的男人,一身黑色长袍,满脸鬍渣,有种沧桑与渣帅,迎面而来。 「慕容凉。」谢沅翊脱口而出道。 「六殿下有礼了。」慕容凉行了一个漠北礼仪,他将右手放在胸口上。他看着一旁的慕容觅,略带轻蔑地口气说道:「微臣参见公主。」 「慕容凉,我早不是漠北公主,我只是谢朝的慕容郡主。」慕容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的一声公主,真是这我寿。恨不得将漠北慕容王族最后的血脉,斩草除根 长生天开开眼 降下一个雷,噼死慕容凉 「殿下,那日是我莽撞了。请殿下恕罪。」慕容凉对谢沅翊还算恭敬,他只当谢沅翊是被太子宠坏的孩子。孩子一般都是给颗甜枣就没事了,「殿下,请喝下这杯茶。」 可这不冷不淡地道声歉意,谢沅翊双指指腹摩挲,像是收起了她的利爪,伸手接过茶杯,她笑了笑茶水映着她转瞬即逝的凉意。 第70页 她故作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疑惑道:「本殿记得你,你,你是四年前在江城的东宫别院,说要为我报仇,所以你到底是谁?」 慕容凉似乎卸下了一半的防备,他自恃武功高强,周围的一切都被他给屏蔽了。他说道:「论起关系,您称我一声舅舅不为过。」 舅舅?呵! 谢沅翊轻轻一笑,勾起薄唇。像是在讽刺,像是在细品这句话,他的真假。瞧瞧慕容觅那嫌弃的眼神...... 「六殿下,随我出城吧。」 「那请舅舅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随舅舅走。」谢沅翊一改常态,像极了一个乖乖的孩子。大人说什么,她便同意什么。 「果真是我的好外甥。」慕容凉拍了拍谢沅翊的肩膀,丝毫没发现谢沅翊眼底那抹幽深不可测的寒气。 「舅舅,有人要杀我。你一定可以救我。」谢沅翊一边说,一边给慕容凉倒了一杯茶,「舅舅请喝茶。」 「翊儿放心。」慕容凉接过茶杯,他满心欢喜地承诺道,「舅舅,一定会替你杀了千面那个无耻败类。」 无耻败类? 你俩有区别吗,慕容凉你身为漠北王族之后,投降雍城姑姑,安守本分,臣服我谢朝。你却暗藏私心,再度变节,你还有廉耻之心?你贸然与本殿相认,可曾想过本殿之后的处境,还想带本殿出城,简直痴人说梦。 本殿福薄,担不起你这种好舅舅 「为什么千面圣手要用千诛散杀我?」谢沅翊问道。 「那是因为......」慕容凉思索了一会儿,他认真地回答该问题:「泄私愤。」 ...... 云府 云千雪的房间 云千雪正在绣手帕,刚将谢沅翊的翊字绣好,她在想上面绣一双鸳鸯。有点太明显了,落人口舌。 到底绣什么可以 既表明心意,又不是特别明显,既低调,又有内涵 「嘶嘶嘶。」 银针刺破了她的指尖,一缕鲜血从指尖溢出。云千雪将指尖含在嘴里,她怎么觉得心慌慌的,梅芍突然走过来,她说道:「小姐,叶小姐来了。」 「知道了,请她进来。」 叶灵芝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云千雪屏退左右,她问道:「怎么了?」 「师姐,我,我把紫衣令丢了。」叶灵芝慌张地说道。 「你......」云千雪被这师妹的粗心气死。 「当年,千面为了和师父争夺紫衣使的位置,才会立功心切,不顾雍城公主之令,用千诛散毒害数万漠北大军。之后,漠北求和,要求诛杀千面,祭奠死去的英魂。江湖之中,谁不想成为雍城公主的紫衣使......」 「师妹,你冷静点。」云千雪温柔的声音抚平了叶灵芝焦躁的心,「拿了紫衣令又如何?你别急,你去过什么地方?」 「我就在医馆里,除了前几日去过丹阳郡主府。」叶灵芝想了想,似乎没有其他地方,云千雪问道:「我都忘了问你,丹阳郡主找你何事?」 「丹阳郡主身体不适,她不是号称面首无数,上京城第一风流郡主。可她仍旧是处女之身,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猜不到?」叶灵芝略带神秘地说道。 「你发现了千面的踪迹?但是,他不在丹阳郡主府。」云千雪很快猜到了叶灵芝的想法,这是基于她没见着七杀陪着谢沅翊出去,她猜测七杀可能就在丹阳郡主府附近。 「圣旨到!」 这三个字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云千雪抬头看到了太子贴身护卫谢熙,谢熙看到云千雪,行礼道:「见过云小姐,叶小姐。」 谢熙的目光穿过云千雪,似乎在寻找某人。云千雪说道:「六殿下去瞭望江楼,谢熙护卫你要不然在府上等等。」 「云小姐是否有空,跟随属下一起去找六殿下。」 「好。」 「那属下先去外面备车了。」 「嗯。」 「师姐......」叶灵芝一脸着急模样,云千雪安抚地说道:「师妹,千面要用千诛散毒杀六殿下。那是因为容妃娘娘要求,要让千面为死去的漠北大军偿命。」 所以,千面才会如此恨谢沅翊 若是紫衣令真落在千面手里,在谢沅翊身边一定有机会碰到千面 第34章 望江楼 「泄私愤?」谢沅翊问道, 若是私怨,这倒是说得通, 我跟千面有何仇恨? 「翊儿,当年千面圣手毒害漠北。可怜你母妃被迫和亲,你母妃为安抚漠北儿郎英魂,提出让千面圣手血祭,谢璇臻为了保护千面圣手,私放千面圣手。他怀恨在心,一心要报復你们母子。」慕容凉真情实感地说道。 谢沅翊垂眸抚摸着指尖带的玛瑙宝石,鲜艷妖娆。 慕容凉的话,顶多就听一听。雍城姑姑保护千面圣手, 你当我三岁小孩 「舅舅,那你可知我母妃是何人吗?」谢沅翊一副求知慾的眼神看着慕容凉,你和朔城侯争着当我舅舅,那我母妃会是一个歌姬吗? 慕容凉看着谢沅翊,他说道:「等出了城, 舅舅慢慢告诉你。」他撇了一眼慕容觅说道:「不如, 郡主与我们一道吧。你与殿下相熟, 路上还烦劳郡主照顾。」 慕容凉话说完, 就想带走这两人。 谢沅翊和慕容觅相视一眼,援军还没到。不要与慕容凉发生正面冲突,可慕容觅刚站起身来, 慕容凉的长剑抵在慕容觅面前。 第71页 他冷漠且警惕地说道:「郡主, 若是出去,我的剑就不客气了。」 慕容觅退回了一步, 就坐在谢沅翊身边。谢沅翊向她摇摇头, 两人的武功绝对不是慕容凉的对手, 硬刚绝对没啥好处。 等! 慕容凉看着谢沅翊,谢沅翊的脸不像容妃倾国倾城,艷丽无双,她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身色彩鲜明的红裙。 明媚阳光,灿烂辉煌 轰轰烈烈,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谢沅翊疑惑地问道:「舅舅,我为什么要出城?上京城挺好的,有太子皇兄护着我,青城姑姑更会保护我。」 「雍城公主,她已经回来了。」慕容凉双手搭在谢沅翊的肩上,他很认真地说道:「舅舅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舅舅。」 慕容觅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水溅湿了谢沅翊的袍子。 谢沅翊转头给她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不要打扰人家的普信,普通而自信。我已经过了吃饼的年纪,这种饼看看就好。 随后,谢沅翊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空旷的雅间里格外醒目,这是来援军了? 很快声音便在门口停止,近到就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敲门声缓缓响起,房内的三个人均是一愣。慕容凉的长剑,隐隐想要出鞘。 「你是谁?」谢沅翊开口询问道,她走到了门口,遮住了慕容凉的视线。 慕容凉是不会伤她的。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落在三人眼里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白色丝绸,清理绝伦,空谷幽兰的气质,她怀里抱着一把古筝,清冷动人的音色响起,她解释道:「我是弹古筝的,不知是哪位贵人约了我前来弹古筝助兴。」 「不需要。」慕容凉冷漠无情地拒绝道,他冷冽的眸光泛着淡淡的阴郁,而后带着白衣姑娘的店小二,他心底害怕,一个踉跄。 白衣姑娘被反作用力推了出来,谢沅翊一伸手将白衣姑娘抱在怀里,熟悉的怀抱,她知道她是谁,有些责备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啊......」白衣女子莞尔一笑,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坏笑着在她手心里写着:「不告诉你。」 云千雪 谢沅翊就想甩开她,捣什么乱。云千雪攥紧谢沅翊的衣袖,娇滴滴的唿吸声,一下又一下,盘绕在谢沅翊的胸口之上,那丝丝香气透过轻薄的内衫,渗入她的体内,钻进她的心脏。她的心脏不由得加速,绯红再次爬上了她的脸。 谢沅翊将古筝还给她,她瞟了瞟慕容凉没发现,将云千雪的手从她衣袖上拽掉。慕容觅嘴角一撇,这谢沅翊招蜂引蝶,前脚跟未来太子妃风言风语,后脚又跟盲眼姑娘卿卿我我。 这两人还在这里打情骂俏,真是把她和慕容凉当瞎子。 当然,瞎子只能是慕容凉。而那个瞎子,现在正在捡起落在地上的白色丝绸帕子,他看到上面绣着一个翊字。 慕容凉看着谢沅翊,又瞧了瞧慕容觅。房内有些寂静,云千雪似乎感受到了一份尴尬,她抱着古筝,很是体贴地说道:「若是各位有事,那奴家先告辞了。刚才,我的帕子不见了,哪位看到了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谢沅翊抬眸隐约看见云千雪的笑,那唇角勾起温和柔软的弧度,天真烂漫,像是完全不知现在的情况。 诚然,云千雪的笑,她是欢喜的。可是现在,谢沅翊眉心微皱,她有些恼火,她来凑什么热闹!知不知道慕容凉的武功高强。 她真是......胡闹! 这里多一个人,就给慕容凉多一个人质。慕容凉不会动我和慕容觅,他万一动手伤了你,该怎么办? 谁把她给放进来,别被我抓到。 谢沅翊下逐客令道:「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赶紧走吧。」 「等等,既然来了,那就弹一弹你擅长的曲子。」慕容凉开口留下白衣女子。那张白绸丝帕,用料精緻,慕容凉当作是谢沅翊的爱慕者。 从哪里听说谢沅翊在这里,打着来弹古筝的幌子来见她。他不妨成全这两人,敢来见谢沅翊的,身份绝对不低。 多一个人质,多一重保障。 云千雪被带到她们的对面,裊裊筝音,瀰漫在整间雅间里。此曲婉转流畅,如泣如诉,谢沅翊恍然间有些熟悉。她不知道云千雪过来,但是她的筝声覆盖住了某些人的脚步声,就是不清楚慕容凉有没有听出来。 一曲完毕 「你心悦我家翊儿吗?」慕容凉的声音响起,他看着手里的帕子。云千雪只是唇角微扬,将目光落在谢沅翊身上,给慕容凉一个自己想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与谢沅翊的绵绵情意。 慕容凉走过去,抬手正要摘下云千雪脸上的白绸。谢沅翊看到窗户纸上印着一抹身影,援军已到,很快就要摔杯为号。 而谢沅翊怕慕容凉认出云千雪的样子,她伸手挡住慕容凉的手,开口说道:「舅舅,我不喜欢她。更不想知道她是谁?以免自寻烦恼。」 「翊儿,舅舅只是为你把关把关。你是皇子,妻妾成群很正常。万一,有人想要伤害你怎么办?」慕容凉成心要看云千雪的样子。 白绸从云千雪脸上飘落,一双秋水般熠熠闪烁的凤眸。出现在慕容凉眼前,慕容凉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发愣。他呆呆地看着云千雪,转瞬他回过神来,他左手发出一道剑气,云千雪掀起古筝,古筝正面出现几条细痕,里面发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第72页 慕容凉拔出长剑,谢沅翊闪到一边。慕容凉一剑噼碎云千雪的古筝。云千雪的长剑露了出来,落在她的手里。两人交战了三个回合,最后云千雪落在谢沅翊身边。 而白绸落在一旁,慕容凉看到云千雪的姿色,早已料到对方身份,他说道:「原来是你救了太子。」 慕容觅听到此处,那么她便是那位太子妃,云千雪。云千雪甘愿冒险来救谢沅翊,她二人的关系看来不简单。能做太子妃的,果然不惧流言蜚语。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另一个念头,这云千雪不会想嫁给谢沅翊。 还未等云千雪说话,慕容凉的长剑直接刺向云千雪,两人打斗几个回合,慕容凉一招雁回,竟然夺走了云千雪的武器。 云千雪轻咳一声,慕容凉冷漠地将长剑抵在云千雪的脖子处,他感慨地说道:「原来,你便是太子妃。可惜,你这个太子妃是做不长的。」 「舅舅,你别多生事端。」谢沅翊劝道,「否则,太子不会饶了你。」 「翊儿,太子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谢沅翊故意问道。 「是我打伤了太子,他命硬撑了四年。顶多再撑个两三年,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慕容凉很自然地说道,谋害太子,在他嘴里就跟平常小事一样。 谢沅翊/云千雪/慕容觅:...... 慕容凉看着手里的长剑,他像是无敌的存在。他自信地收剑,他对谢沅翊招招手说道,「翊儿,来舅舅这里。你很快便是新的太子,舅舅愿意为你的江山付出一切。」 谢沅翊听得瞠目结舌,就这种事你还真讲出来。是该说你无畏,还是无知。但凡外面的人以讹传讹,我这小命不留在这里。 「你伤我太子皇兄,还敢自称本殿的舅舅。逆臣贼子!」谢沅翊怒斥道,慕容凉一脸惊讶,他说道:「翊儿,我和朔城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慕容凉,你口口声声为了六殿下。你们做什么,六殿下是太子殿下唯一亲弟。日后,飞黄腾达,一人之上万人之上。这种尊贵不要,你们非要撺掇她与你等为伍。」云千雪冷冷地说道,「不要为你们的目的,扯上六殿下。」 「你这小辈懂什么?本就是翊儿的东西,为何要拱手让人?」慕容凉义正言辞地说道,「翊儿,你母妃......」 一股剑气冲破窗户纸,打断了慕容凉的话。云天泽破窗而入,他的脸有些扭曲,破口大骂道:「慕容凉,你的死期到了。」 援军到了 外面差不多人都齐了 云天泽出现在谢沅翊身边,他说道:「六殿下,切莫听他挑拨离间。他跟朔城侯贼心不死,妄图天下大乱。」 「你胡说什么?」慕容凉怒瞪云天泽。 「我胡说。「云天泽气势嚣张,他似乎掌握了慕容凉的死穴,他道:「你和朔城侯当初想要偷出六殿下,结果导致凤城公主身死,是为不仁。你还连累容妃身死,是为不义。你背叛雍城公主,背叛紫衣使,连夜逃离上京城,是为不忠。你导致师门一夕之间被灭,是为不孝。」 「你又是谁?」慕容凉心惊,这个毛头小子竟然知道这些事情。 云天泽将长剑护在谢沅翊身前,他怒斥道:「我叫云天泽,你慕容凉,容妃娘娘,我师父雪山宗宗主是师兄妹。论起辈分,六殿下给你三分薄面,喊你一声舅舅。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事情,乱臣贼子。」 听着云天泽的叙述,谢氏皇族与慕容凉的前尘旧事。谢沅翊大致有些眉目,对于云天泽的话,她还是可以信几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母妃与朔城侯,又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慕容凉否定道,「我怎么会害她,她是.....」 「慕容凉,若非当初你和朔城侯所为。漠北王族怎会被雍城公主灭第二次。」慕容觅终于开口说话,且充满着无数怨念地说道:「你跟千面圣手有何区别,千面圣手害死数万漠北铁骑,而你的错却让数百漠北王族无辜丧命,厚颜无耻之徒。」 「你们都在撒谎,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慕容凉觉得事情不可控,这一切不是如此。他癫狂地走向谢沅翊,他疯狂地说道:「舅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们都在骗你,骗你,你知不知道?」 「那什么是真的?你没害死她们吗?让我成为一个。」谢沅翊质问道,慕容凉后退一步,他握着的手正在颤抖,似乎谢沅翊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脆弱的心上,鲜血淋漓 是他害死容妃的吗? 「千面害人,与我雍城姑姑无关。」谢沅翊继续逼问道:「你既然是紫衣使,就该了解我姑姑的性子。你不做偷窃我的事情,会有如此后果,师门被灭,漠北王族替你偿命吗?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翊儿!」 「不许喊我的名字,你这个逆臣!」谢沅翊打断慕容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你觉得我谢氏皇族好欺负吗?」 慕容凉对谢沅翊的话,不可辩驳,他回头怒瞪云天泽,慕容觅,「云天泽,慕容觅,你俩好得很。翊儿你母妃她是......」 「我漠北圣女,所以长乐宫就有一簇红色的蔷薇花。她为了保全漠北,因此才去谢朝和亲,此大义之举。漠北王族没齿难忘,你和朔城侯做什么,盗窃皇子,害死谢氏皇族,害死容妃。」 第73页 「我云天泽可以向天发誓,我所言绝非虚假。否则,云家一族全族皆死。慕容凉,你敢发誓吗?你敢说这一切与你无关吗?」 慕容凉一掌噼向云天泽,云天泽双掌相碰,雅间的门被打开,涌入不少禁军侍卫。慕容凉破开窗户纸,云天泽正要追出去。 「云天泽回来。」谢沅翊说道,她又对剩下的禁军说道:「本殿无事,你们赶紧去追慕容凉,务必抓到他。」 「是。」 禁军退出门外 「觅郡主,云天泽,你们既然知道我和你们的渊源,那就写下我母妃的名字吧。」谢沅翊微笑着看着其余几人。 两张宣纸,放在她们面前。 「天泽师兄,我母妃算是你师叔。」谢沅翊对云天泽笑着说道,「你我是师兄弟,区区护卫之职,本殿不会吝啬的。」 慕容觅心想着,容妃告诉谢沅翊的是哪一个名字? 她决定写那个名字。 一刻钟后,谢沅翊收到了两张纸。随后,慕容觅和云天泽都走了,房间里就剩下谢沅翊和云千雪两个人。 谢沅翊忽然递给她一张宣纸,很悠闲地说道:「我母妃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吧。你也写一个。」 云千雪落笔写下两个字,写完以后,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谢沅翊看都没看,只是将它们放在一块,并不着急打开。她问道:「云千雪,你怎么来了?」 「谢熙要给你来传圣旨。我跟他一起来了。」云千雪实话实说道。 谢沅翊将手落在那三张纸上,她惬意地说道:「你要不然想好以后,再写一遍我母妃的名字。」 难道其他人的答案会跟我不一样? 不会真不一样吧。 云千雪镇定地说道:「不需要更改,这便是我的答案。」 谢沅翊轻笑一声道:「真希望你能给我第三种惊喜呢。」 云千雪面色不变,心底想着她的答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会认为我会写第三种答案。 谢沅翊打开第一张,她清雅地念着:「我母妃江湖上的名字,名唤月凝。」 糟了!我被谢六摆了一道 三哥和慕容觅的答案,是死谢六出题问他俩。所以,谢六给慕容觅的题目一定是漠北圣女的名字是什么? 谢沅翊玩味地将云千雪的紧张,落在眸中,激起她的征服欲。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将第一张答案放在一旁,她说道:「你确定不改吗?要不然,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写一遍。」 「不改。」 谢沅翊打开云千雪的答案,上面写着:凝 谢沅翊嘴角的深意更浓了,她双指夹着那张纸条,在云千雪面前晃了晃,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云千雪,「我真要打开了,要不然你先看。」 云千雪伸手去拿谢沅翊右手夹着的纸条。谢沅翊的右手突然捧住云千雪的脸,她将头碰在云千雪的额头上,温热的鼻息打在云千雪的脸上,她直接吻了上去,双唇一碰,短暂地像是触电一样。 「殿下!」云千雪羞恼地喊了一声,她转身不理谢沅翊,她打开那张纸条。她看完以后直接砸在谢沅翊的脸上,「殿下,觉得耍弄臣女很好玩吗?」 谢沅翊捡起那张纸,上面的问题,你认为云千雪会写我母妃哪个名字?凝 第35章 望江楼 「我母妃在漠北的名字, 凝。你怎么知道的?」谢沅翊抬眸望着云千雪,唇角从微扬到抿成一条线, 眼底是深深的怀疑。 谢沅翊变脸速度着实快,刚才还是情意绵绵,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云千雪想了想,她有些无奈地问道:「殿下是信任觅郡主,却不信我。」 「本殿问你,你问其他做什么?」谢沅翊理直气壮地问道。 按照谢朝规定,漠北,南燕送来和亲的女子。需要改换名字。所以,容妃一共有三个名字。江湖上的名字即月凝, 漠北圣女的名字即凝,以及在宫里的名字。 「你过分了!」云千雪知道谢氏皇族的作风,蛮横不讲理,但是免不了被气到了,她瞪着谢沅翊这个清醒时占她便宜的皇子, 「我要被你气死了。」 「什么?」谢沅翊没想到面上温婉稳重, 内在略带疯批的云千雪会说出这种话, 像极了吵架吵输的人, 她心情舒畅不少,「气死前,也要回答本殿的问题。」 云千雪的眸子微微挑起, 看着谢沅翊, 她认真地回答道:「这些年容妃的忌辰佛经,是我和太子殿下亲手抄的, 所以容妃的名字, 我知道。」 忌辰佛经, 都是她和皇兄一起抄的 所以母妃的名字,她知道 谢沅翊微微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她身为母妃的亲女,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她实在是不孝顺,她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云千雪。 谢沅翊的气焰灭了一半,她固执地说道:「慕容觅不会骗我的,她也不敢骗我。」 这个事情,谢沅翊去打听打听,便会知道慕容觅说的真假。 所以,慕容觅没必要。 云千雪抿了抿唇,她和慕容觅都没说谎,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她试探地问道:「殿下从来都不知道容妃娘娘的名字,所以,误以为凝这个名字是容妃娘娘做圣女的名字。」 谢沅翊脸色一沉,对,她从未知道母妃的名字。 母妃从未告诉过她,她曾经的一切,漠北圣女,月凝仙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 第74页 谢沅翊的沉默,像是验证了云千雪的想法。 云千雪思考着,谢帝的后宫中,唯有容妃最神秘,生下皇子,却被打入冷宫长乐宫。长乐宫种植漠北圣花红色蔷薇花,这绝对是荣宠在身。 而自己的亲姨母沈昭仪,乃后宫女官,曾经承担照顾谢沅翊的起居,算是半个母亲。连嫡出的青城公主在众多子侄中,尤为偏爱谢沅翊。 「殿下,你就没怀疑漠北圣女的名字,与容妃进宫后的名字一模一样吗?」 「云千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沅翊嘴上说着狠话,母妃进宫之时,正是先帝皇爷爷在位,雍城姑姑上朝理政之时。 可谓谢朝最强盛之时,怎会不遵循旧例。所以,母妃当年来谢朝,到底是被迫和亲,还是出自真心? 「圣旨到。」 谢熙的声音出现在门口,谢沅翊打开门。太子贴身护卫之一谢熙拿着一卷圣旨进来,他恭敬地说道:「六殿下,我奉太子殿下之命来传旨。」 谢沅翊和云千雪刚要跪拜,谢熙连忙说道:「六殿下,太子殿下说了您不需要跪拜。直接交给您就好了。」 谢沅翊不矫情,接过圣旨。她忽然问道:「谢照呢?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谢照出去办事了。」谢熙说道,他抬眸看向云千雪,「太子想见云小姐,还请云小姐移步东宫。」 「我与殿下还有话说,请谢熙护卫稍等片刻。」 谢熙出去后 「你想说什么?」谢沅翊很好奇地问道。 「殿下,无论太子殿下给您什么,都是您应得的。也请殿下记住一点,太子永远都是您的兄长,他占着嫡出正统的大义。太子不给的东西,不要抢。否则,被人利用便是逆臣贼子。还有......」 「包括你吗?」谢沅翊打断云千雪的话,她走进一步,她从身后将云千雪搂在怀里。她心里的怀疑芥蒂迎风而散,云千雪并未挣扎,她只是轻轻地说道:「天下美人很多,殿下别惦记我。殿下应该惦记仙子。」 「可本殿觉得你便是那仙子。本殿记得你脖子处......有吻痕......」 「殿下,你眼花了吧。要不要臣女替你把把脉。」云千雪微微羞恼,她没想到谢沅翊会旧事重提。她绝对没认出自己,她在装腔作势。 谢沅翊试探不成,反而要被把脉。她只是唇边扬起一抹笑容,指尖蹭过她的脖子说道:「你之前问本殿,本殿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本殿许你如何?难道你之前对本殿的无礼,都是耍本殿的吗?」 云千雪沉默了一会儿,她握住谢沅翊的手,那双好看的凤眸丝毫没有日前的沉醉与迷离,透着清冷的眸光,她说道:「之前的种种,是臣女服用了春风一度,才令殿下发生了错觉。还好没有发生大错,以后不会了。」 谢沅翊并未在意云千雪说的话,她低头嗅着云千雪髮丝上的清香,她静静地抱住云千雪,「你刚才说的还有......是不是让我别问皇兄的命还有多久?你确定你能吗?」 「臣女赌上一切都会保住太子殿下的命。」云千雪在谢沅翊耳畔承诺道,她挣脱谢沅翊的怀抱,她吟吟一笑道:「换我自由身。天下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若殿下真想许我一生一世,那便舍了天下。」 云千雪说完便走了 云千雪的衣袖穿过谢沅翊的掌心,谢沅翊低笑一声,「天下与自由,本殿有的选择吗?若是太子皇兄予我六部之职,天命在我。若是六部以外,那便是天命在他。」 谢沅翊打开圣旨,一切朝着意料之中的发展。 丹阳郡主府 谢恪被人送到丹阳郡主府,管事看到谢恪,他连忙说道:「世子,怎么来府里了?我向郡主去禀告一下。」 谢恪蹙了蹙眉,他在仁和医馆待了几个月,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香,还有那种男女欢好产生的气味。他不悦地说道:「姑姑又跟谁在一起?」 「世子,这......」管事满头大汗,谢恪眸底幽深,他怒道:「又是那群面首侍卫,成何体统!府里怎么会有春风一度?」 管事连忙跪下说道:「世子,这是神棍给郡主的。」 「神棍人呢?」谢恪问道。 「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恪一言不发,他来到了丹阳郡主房门前,他一脚踹开房门,里面就有好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要走向丹阳郡主的床,谢恪算是彻底怒了,他走上去,直接踹了他们,他下令道:「都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是,是,是。」 「来人全部抓起来。」 这两个面首出了房门,谢恪便让管事将其全部抓了。谢恪给丹阳郡主盖好被子,打了一盆水给丹阳郡主洗脸。 他忽然觉得空气里有些腻味,让他越发烦躁,他来到香炉前,闻了闻这是仁和医馆的安神香,这不是医馆的安神香,怎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更刺激他的是鼻尖萦绕的女子血腥味。他就几天不管郡主府里的事情,就是这种情况。谢恪走到外面,看着那群面首问道:「你们不懂节制吗?」 「世子,我们冤枉?之前,谢沅翊和云......」面首回答道。 「啪!」谢恪甩一个巴掌过去,「直唿皇子姓名,真是不知死活。再说一遍。」 「世子,是,是六殿下和云小姐刚才来过。导致郡主中了春风一度。我们从未侵占过郡主玉体,只是陪郡主寻欢作乐而已。请世子饶我等性命。」面首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第75页 「别骗我,中了春风一度的人。如何解毒?」谢恪心里冷笑,春风一度难以忍受,除了合欢以外,并无它法。 「我知道郡主有一个秘密情人?」面首甲说道。 「谁?」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次过来都是悄悄过来的。」面首甲说道。 「全部关起来,都给本世子遣散出府。」谢恪下令道,「以后,丹阳郡主府但凡出现一个面首,全部给本世子打死。」 「这......郡主会生气的。」 「生气?不怕我生气吗?」 谢恪来到神棍的房间里,他在一个盆栽里找到了一点灰烬。他将灰烬放在水里溶解,随后他闻到了一丝龙井的气味 千诛散! 千面圣手在丹阳郡主府?那之前要谋杀六哥的是丹阳姑姑? 丹阳郡主寝殿 「恪儿,你怎么来了?」丹阳郡主疲倦地睁开眼睛,谢恪将丹阳郡主脸上的秀髮挪开,看着丹阳郡主苍白的脸,以及额上薄薄的冷汗,他眼底都是心疼,他收起尖锐的爪子,他温柔地说道:「姑姑,恪儿想你了。」 「那就在姑姑这里多待一些时间。」丹阳郡主露出一丝笑容,「小时候,你可喜欢来姑姑这里了。」 「姑姑,恪儿想问一句真话。」 丹阳郡主看着脸色沉重的谢恪,看出事情不简单,她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旁边,她说道:「问吧。」 「六哥在东宫差点被千诛散毒死的事情,姑姑是否与你有关?」 丹阳郡主心里微怔,她摇摇头说道:「此事与我无关。」 「那么......」千面圣手是不是就是那神棍?神秘面首是谁? 谢恪敏锐地感觉到有些异样,他姑姑的神情不对。谢恪转移话题,他又问道:「姑姑最近您身体欠佳,不如去万佛寺小住几日。」 「我不去万佛寺,」丹阳郡主发现了谢恪的异样,让她离府。恪儿准备带自己一起逃离上京城,上京城局势变了,「你怎么问起这个。」 「雍城姑姑让我管户部。」 「咳咳咳。」丹阳郡主轻咳一声,她从枕头下拿出一块丹阳郡主府印,她交给谢恪,「恪儿,好好管着户部。别让户部的钱流出去,这块府印你拿着,总有需要的时候。你要记着,天下姓谢,我们才是皇族。你可以赚钱,我可以荒唐。」 「恪儿谨记姑姑教诲。」 六哥很快就会查到千面圣手与丹阳姑姑的郡主府有关。依照他对姑姑的了解,姑姑不会真要杀六哥,她不会跟雍城,青城那两位姑姑真起冲突。 等到谢恪将门合上后 丹阳郡主咳出一口血,她掀开被子,她的腿上被她狠狠地扎了一刀。她中了春风一度,所以她重伤了自己。 一个多月前 【郡主,您若要出气。我大可以潜入东宫在六殿下的龙井里下春风一度。到时候,六殿下和未来太子妃传出流言蜚语,六殿下的名声算是臭了。】神秘面首说的话。 前几日 【郡主,我卖给您的安神香被人掉包了。现在的安神香,一直在侵害您的玉体。】这是叶灵芝的话。 你与谢沅翊的恩怨。 本郡主管不着,但是,你让我谢氏皇族不宁。你便是本郡主的敌人。 第36章 大理寺 谢沅翊隔天便去了大理寺报到, 太子给的圣旨,说了两件事情。第一, 封为翊王。第二,晋升为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主管上京城的刑事案件,谢沅翊琢磨着让她管好上京城的治安秩序。她被安排,谢恪也被安排去了户部。 她管治安,谢恪管钱 「见过翊王殿下。」大理寺卿赵大人对着谢沅翊很恭敬地说道。这赵大人是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子,看看体型绝对是一个不亚于一百八十斤,在他面前谢沅翊显得瘦弱不堪,吹口气都可以把自己颳倒。 当然,她来之前做足了功课。这赵胖子, 不是一个贪财好色之辈。办案能力也就一般般,很会做人。可惜,太子皇兄和雍城姑姑没看上他。 而赵胖子心里想着太子殿下,不把翊王殿下安排在他自己的吏部,刑部。那去雍城殿下的礼部, 兵部总可以。偏要安排在自己这里。他还要供着这尊大佛。 这翊王殿下可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这也不是废物回收所。要说废物的话, 那也是翰林院。谢沅翊对着赵胖子, 她说道:「我奉太子皇兄之命过来,还请大人多多提携。我若有错,还请指摘。」 「翊王殿下抬举下官了。」 「我们各喊各的, 你称唿我少卿大人, 我称唿你赵大人。」 「下官听翊王殿下的,不, 少卿大人。」赵胖子连忙改口, 谢沅翊点点头, 中气十足地说道:「赵大人好。」 「那少卿大人你就到处看看,我去办公了。」 「去吧。」 谢沅翊来到属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云天泽就在她身边。谢沅翊翻着一本谢朝律例,她随口问道:「慕容凉找到了吗?」 「没找到。」云天泽拿出一份情报递给谢沅翊,他说道:「朔城侯已经离开西南,不知行踪。他的五万漠北大军没有回漠北边境,他们同样消失。」 「那漠北由谁镇守?」谢沅翊停了手里的动作,云天泽回答道:「我爹爹已经一月前赶到漠北边境,殿下放心,不会出事。」 「五万漠北大军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朔城侯让他的精兵以平民打扮混入城内。」 第76页 「我让我的师弟们去西南至上京城的城,严加看守。」云天泽回答道。 「好。」谢沅翊点点头,她忽然说道:「那么,你过来。」 云天泽靠近谢沅翊,谢沅翊的一把匕首对准了云天泽的脖子处,「你对本殿下了榛子粉,就在回上京城的路上。」 冰冷的刀锋,映着谢沅翊冷峻的脸,夹杂着她对此事的笃定。云天泽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想到谢沅翊会那么快知道此事,「你怎么知道的?据本殿所知,除了我的母妃,雍城姑姑,青城姑姑,神医谷谷主知道。」 云天泽脸色一僵,他跪在地上,「殿下,绝非你想得如此。属下,属下没有害殿下的心思。此心天地可鑑,待到来日,属下定然会交代前因后果。」 说了跟没说一样 「那你是知道本殿在神医谷遇到的事情。」 「是。我只看到殿下脖子处有吻痕。应该是殿下与其他女子欢好留下的证据。」云天泽回道,他带着一丝偏执说道:「我希望在神医谷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影响到殿下的前程。」 「若是殿下还生气,您是大理寺少卿,可以罚属下,按照律例是五十板子,属下毫无怨言。」 谢沅翊将谢朝律法,敲在云天泽的头上。她深知上位者,不可为了小事与臣下争执,给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她说道:「此事本殿不追究了。以后护好本殿,我保你云家三公子一生富贵。」 「多谢殿□□恤。」 「你一直再说的紫衣使,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雍城公主能权倾天下,紫衣使是雍城公主手里最无敌的谍报探子,其中神医谷叶谷主和千面圣手一直在争夺紫衣使的位置。就在二十年前,容妃进宫那一年。千面圣手窃取千诛散,害死漠北大军。漠北求和,便有了容妃和亲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 「那您知道,雍城公主为何想着窃取千诛散吗?」云天泽抛出另一个问题,谢沅翊手里的谢朝律例微微变形,「我记得你父亲说过,刚开始朔城侯身后有高人相助,雍城姑姑失利好几场,只好由攻便防。」 「是的。家父说过,当时就是慕容凉带着漠北骑兵奇袭雍城骑多次,我们损失惨重。后来千面圣手窃取千诛散,不顾雍城公主的命令,将千诛散下在了漠北大军的饮用水里,这才换来了第一次胜利。雍城公主一怒之下,让神医谷叶谷主成为了那时的紫衣使。」 「最后,漠北上表称臣,容妃和亲入宫,朔城侯,慕容凉因容妃的关系。朔城侯便被先帝派到漠北边境。慕容凉加入紫衣使。容妃要求将千面圣手诛杀。」 谢沅翊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声音冷冷地说道:「千面圣手,恨我母妃,也恨我。他才想着用千诛散杀我。」 为了这一点怨气 这千面圣手不惜花十八年的仇恨来追杀我 我在江城八年,我身边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这千面圣手愣是没找到机会杀我,反而是我回到上京城,我在东宫,戒备森严的地方,真是恨不得立马弄死我 云天泽在思考着他该如何说,斟酌着言辞,后面要说的事情:「是。然而......」 「然而什么?」 云天泽环顾四周,声音低了点,说得很是隐晦道:「就在八年前,朔城侯回京述职留在宫里,慕容凉也在。一整夜,皇宫全体警备,他们二人偷出了殿下,巧遇凤城公主,当夜凤城公主便死了。」 而谢沅翊对那晚的事情很模煳,她不大记得多少细节。说起凤城公主,她倒是知道凤城姑姑跟雍城姑姑关系极好。 「殿下,凤城公主死了,容妃娘娘死了。五皇子的生母皇贵妃便被白绫赐死,五皇子贬为庶民,不久因病去世。凡是被牵扯在内的官员,江湖人,没有落个好下场。」 谢沅翊没生出太多怜悯之情,她五哥着实有点冤。二三四五四位皇兄,她还真没太多印象,她倒是好奇牵扯在内的官员。谢沅翊点点头,她让云天泽继续说下去。 「凤城公主死后一日,禁军统领黎弒天守卫不力,被贬为庶民。朔城侯无诏不得回京。凤城公主死后三日,陛下亲手将皇贵妃父族宁城林家,满门抄斩。凤城公主头七,皇后父族镇国侯府秦家被流放。」 雍城姑姑为何要放过朔城侯? 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几个月后,殿下被太子殿下送到了封地江城。雍城公主,青城公主各自就藩。之后的事情,殿下应该清楚了。」 「少卿大人,这是最近的卷宗您过目一下。」大理寺寺丞说道,「赵大人在审理此案,少卿大人若是有兴趣,可移步前往。」 谢沅翊翻了翻,这是状告仁和医馆的事情,在贩卖假药的事情。大意就是仁和医馆的安神香,导致死亡。 谢沅翊来到衙门前,就听见叶灵芝义正言辞地说道:「赵大人,我仁和医馆的安神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嘭!」 赵大人一声惊堂木,「大胆叶灵芝,公堂之上何时轮到你大言不惭。」 谢沅翊走进衙门,叶灵芝见到谢沅翊像是见到了救星。她连忙说道:「翊王殿下救我,我是冤枉的。」 赵大人听到叶灵芝,竟然和谢沅翊相熟。他连忙来到谢沅翊面前,「少卿大人,您与叶姑娘相熟吗?」 谢沅翊点点头,「此事还是交由赵大人审问。本殿在旁边听听。」 第77页 赵大人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就要认真处理了。不能有失偏颇,而这苦主便是兵部侍郎的夫人。 兵部侍郎的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翊王殿下,赵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夫君做主啊。」 「那你说说看。」 「翊王殿下,赵大人,我家夫君最近思虑良多,我就寻思着去外面买点安神香。据说,仁和医馆的安神香就很不错。我就去买了一些,刚开始那效果就是不错,之后,我家夫君就出现了嗜睡犯困,还时常喊累。今日晨起,我喊我夫君起床,我就看到我夫君七窍流血身亡了。」 「翊王殿下,赵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夫君做主啊!」兵部侍郎的夫人痛哭流涕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怒瞪身旁的叶灵芝。她伸出手,想要跟叶灵芝扭打在一起。 看来事情不简单 谢沅翊不懂声色地继续抿了一口茶 「住手,公堂之上成何体统。」赵大人出言制止这两人动手,叶灵芝趁机就朝着谢沅翊身后躲,云天泽只得出手拦住兵部侍郎夫人。 赵大人看了看谢沅翊,他说道:「叶姑娘,这是苦主呈上来的安神香,还有在你仁和医馆买的票据。我已经让仵作验过了,确实上面有让人昏睡,四肢乏力的成分在。」 「赵大人,不可能,这些安神香我都按照比例进行调配。怎会出现这种情况。」叶灵芝矢口否认道。 一旁的兵部侍郎夫人颐指气使地骂道:「你这姑娘,良心忒坏了吧!我家夫君跟你往日无雠,近日无怨,你非要弄死我家夫君。」 「肃静!」赵大人皱眉说道,看着兵部侍郎夫人说道:「大堂之上岂容喧譁,本官会秉公断案。」 好几份安神香被呈了上来,叶灵芝闻了闻,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怕是想到了什么。谢沅翊自然没放过叶灵芝的神色,看来叶灵芝有了想法。 那就好办了 「不如请仵作验尸。」谢沅翊说道。 停尸房外 谢沅翊问兵部侍郎夫人道:「你家夫君,昨日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没有。」 「有出去会友做客吗?」 「昨日休沐,夫君去见了一个朋友。」兵部侍郎夫人回忆道,「我夫君脸上有红斑,最近都不能见风。」 「你知道是哪位朋友吗?」 「好像是户部某位大人,夫君不让妾身管他上的事情。」兵部侍郎夫人回答道,她跪在谢沅翊面前说道:「翊王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夫君报仇。」 第37章 停尸房内 谢沅翊, 云天泽,叶灵芝和赵胖子一同进到了停尸房。停尸房内阴气阵阵, 云天泽走在最前端,拿起一支火把。而叶灵芝则跟在谢沅翊身后,她胆大心细,但还是一个女孩子,她颤颤地躲在谢沅翊身后,紧紧拽着谢沅翊的衣袖。 「别拽我。」谢沅翊拒绝道,「你怕鬼,像什么样子。」 湿气与寒气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尸臭。他们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面容枯藁。赵大人对他说道:「这是翊王殿下,现在是我大理寺的少卿大人。你喊少卿大人即可。」 「小人叩见少卿大人,赵大人。」 「兵部侍郎的尸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赵胖子神情认真,还强调此事严重性, 「此事关系重大, 切不可隐瞒任何蛛丝马迹。」 仵作跪下说道:「小人发现兵部侍郎的死因, 并没有任何伤口, 也没有任何中毒现象。只是离奇地少了唿吸,之前仁和医馆的安神香,小人曾买过。虽然可以让人陷入昏迷, 但绝对是不致命。」 「那会不会是什么东西, 跟这安神香相斥,从而产生了变异的毒性。害死了兵部侍郎的性命。」谢沅翊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有可能。」仵作回答道。 谢沅翊怕这种毒性, 就跟春风一度的原理一样。她忽然对叶灵芝说道:「你去验尸, 你能够验出个好歹来。」 谢沅翊对云天泽说道:「你带我的拜帖去兵部, 问兵部重新清点兵部物件,还有包围侍郎府,不准旁人出入。」 「是。」 「拿着我太子皇兄的令牌,严令上京四门全给我关了。」谢沅翊下令道,「无论是成婚,出殡,敢闹事来本殿的翊王府。若说本殿耽搁了吉时,或者下葬的日子。翊王府愿意赔偿十倍。」 「赵胖子,你去调查侍郎大人昨日与谁会面。」谢沅翊说道,「无论是谁,都给本殿抓起来。」 赵胖子一愣,被翊王直接喊胖子。 但是,又不敢违拗谢沅翊的命令。赵胖子连忙应承,他仔细听着谢沅翊的吩咐,这位翊王殿下,还真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她如此吩咐,直接把兇手锁定在城里,能杀侍郎大人,一定是侍郎的仇人或者熟人。 杀人兇手,他们会第一时间出城,城门关闭,也许会去翊王府。若换成自己,兵部侍郎莫名死了,他却不会想着第一时间封城,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翊王殿下的城府谋略,果然深不可测。 谢沅翊眉头紧锁,她虽然关闭上京四门,但是排查兇手,还需要耗费时间。她缺少帮手,缺少像七杀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护卫。也缺少像云天泽这种对她七分忠诚,但存三分私心的护卫。 谢沅翊刚将那块太子令牌交给云天泽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云千雪的身影,冰雪聪慧,善解人意,对旁人清冷,对自己存在几分偏爱,几分暧昧。 第78页 【之前的种种,是臣女服用了春风一度,才令殿下发生了错觉。还好没有发生大错,以后不会了】 叶灵芝开始解刨尸体,她刚用刀刨开一根动脉,她恍惚觉得什么东西跳了跳,然后听到一阵活体抖动的声音,她差点手不稳。她深吸一口气,谁都有第一次,她是第一次干这种解刨,还是为了自己的清白。 她发现死者的心脏呈现鲜红色,其他地方都已经干瘪,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现象。她有些惊讶,听死者夫人说死者是上午刚咽气的,在进来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尸臭的气味。这一切都说明,这人不该是今早死的。 「翊王殿下,我觉得兵部侍郎不是今早死的。」 「本殿也是如此认为的。」谢沅翊赞嘆叶灵芝的话,她觉得这种像是死者身上寄生了某种东西。 正如她想得那般 叶灵芝从一堆血肉模煳中取出一颗丸药,她用小刀挑开,里面竟然是一条细虫。这条细虫沐浴在血色之中,令人作呕。 「这是噬精蛊!」谢沅翊抢先一步说道。 「殿下如何知道?」叶灵芝对谢沅翊的转变有些惊讶,谢沅翊如何知道失传已久的蛊毒,那她身上有多少秘密? 那她会不会知道我是三位紫衣使之一 所谓噬精蛊,此物用于男子房事,男子服用可龙精虎勐。但是,此乃内耗之法。看似是痛快一时,其实提前激发阳气。等到阳气被彻底吸光,人也就废了。 「不该问的别问,拿好东西,跟我去兵部。」谢沅翊脸色一沉,叶灵芝埋怨道:「你这什么态度?不怕我跟我师姐告状,给你穿小鞋吗?」 「你的安神香会不会刺激噬精蛊提前发作。」谢沅翊又问道。 「会的。」 东宫 这几日下了几场小雨,太子病弱的表现便显现出来,开始风寒发烧,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来了好几波,都不见好。因此,谢熙才特意请回了云千雪。 等到太子从昏睡中醒过来,他刚一用力,便觉得眼前一黑,又差点昏过去。此刻,醒来已经是中午。他便瞧见一片乌青,脸色略带憔悴的云千雪。他有些心疼地看着云千雪,而云千雪睡地很浅,她抬眸带着惊喜道:「太子殿下,您可算醒了!现在,您可有哪里难受?」 太子烧得厉害,喉咙发紧。 而云千雪伸手摸着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太子有些迷煳,只觉得很累很累,他恍惚间梦到了许久之间,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他又要将眼睛闭上,耳畔却传来云千雪的声音,「太子,太子,谢翎,别睡了!」 谢翎,别睡了! 云千雪一连喊了三声,太子才缓缓地睁开双眸,他记得有人喊他,温柔备至,他感觉到冷,冷,太冷了。但还是忍不住,轻咳几声,「咳咳咳。」 云千雪扶着太子靠坐在靠枕上,她说道:「太子殿下,您是储君,您不能倒下。」 「谢翎,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你要做明君,你说过要把天下变成盛世江山,你让我看看。」 「你不是许诺翊王殿下一生逍遥,你若是撑不住了,翊王怎么办?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太子妃,你要给我的自由。」 翊王怎么办?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太子妃,你要给我的自由。 他清醒了,剑眉星目中闪动着光辉,想起他许下的戏言,他薄唇勾笑,自由他从来都没想过将自由还给云千雪。 他说过两个谎言 第一个给云千雪自由,第二个永远只对谢沅翊一个人好 太子又开始咳嗽,云千雪为他把脉,她说道:「太子殿下,切莫思虑过度,否则对身体不好。」 太子看着云千雪,笑起来很是温润。 他说道:「那我就听云神医的话,少看少思。」 「太子殿下,我可不是神医。这是我刚煎好的药。」云千雪将一碗药递给太子,太子一直看着云千雪,他对云千雪说道:「那就劳烦千雪餵我喝药。」 云千雪微皱眉,但说不上来什么,云千雪只是将药匙在半空中晾了晾,她便将药送了一口进太子唇边。太子很敏锐地将云千雪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高深莫测,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受伤。 太子温和地问道:「你有心事?」 「没有。」云千雪一口否决,太子将药碗拿在手里,一口将其全部喝尽。酸涩苦辣的药味充斥着他的口腔,算是消减点他心里微微泛起的苦涩,他喝了一口水,强压下那股子药味,他将手遮住嘴,吐了几口气,闻了闻是否存在药味。 大概多了一刻钟 太子这才开口询问道:「千雪,你现在跟孤说,你遇到什么烦心事?孤会尽力为你摆平一切。」 云千雪:...... 「孤说过,卿有所求,孤必定允之。」 「那就请太子殿下保重身体。臣女愿太子殿下福寿安康。」云千雪违心地说着,太子见云千雪不愿说实话,他忽然问道:「翊儿,近日的功课如何?」 「翊王殿下聪慧,就是缺少点歷练。」 太子翻阅着几本奏摺,他递给云千雪说道:「你看看这些奏摺。」 「臣女不敢僭越。」云千雪真是不敢接这些奏摺,接了要是传出去,那就是找死。太子将云千雪拉到身旁,两人并排坐着,太子打开其中一本,正是西南流寇的事情。 太子解释道:「千雪,这一本是讲西南流寇的事情。西南流寇起源于西南边陲,穷山恶水。乱民作恶,可要知道,天下百姓谁愿意做这种砍头的事情。既然,他们敢嚣张多年,那就从源头查。要从当年赈灾开始,这个事情交给户部侍郎......」 第79页 「太子殿下,这些东西臣女不懂,也不想懂。」 「既然,对水患不感兴趣。那我们就换一本,咳咳咳。」太子假装听不懂云千雪的话,他又抽出一本漠北边境的摺子,他说道:「孤密令你父云将军,去接受漠北军务。朔城侯在漠北边境多年......」 「太子殿下......」 太子打断云千雪的话,他看着云千雪,眼底是认真,是隐忍,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地轻轻说道:「雪儿,神医谷济世救民,我谢氏皇族为百姓谋福祉。我们是一样的,你救一人,我救万民。你为何就不能救万民?」 兵部 谢沅翊带着叶灵芝来到了兵部,兵部尚书秋霆连忙走了出来。兵部尚书秋霆,他是秋霁的亲兄长。一人在朝,一人在军。 「微臣见过翊王殿下。」秋霆一听说谢沅翊来了,连忙过来迎接。谢沅翊还礼道:「见过秋尚书,本殿此来是有要事。」 「翊王殿下,有什么事情?」 「本殿之前派云天泽过来传信,秋尚书知道侍郎大人已死,本殿想要检查是否有东西遗失。」谢沅翊说道。 秋尚书神色自然,他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他说道:「翊王殿下,侍郎大人已经告假好几日,本尚书竟然不知他已英年早逝。我兵部权利配合。」 「叶姑娘,你帮尚书大人把把脉。」 谢沅翊进入兵部,她首先翻开了点卯记录,她发现果然这侍郎大人有三天没点卯了。她去兵部侍郎所在的办公处,她开始翻阅着兵部侍郎在看的东西。 元和十年初,西南军装备一共六万件 元和十二年初,西南军装备一共六万件 谢沅翊摸着下巴想着,她正要将这本帐本丢到一边去。兵部侍郎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一定有蹊跷。 「点卯官,你过来。」 「翊王殿下,有何吩咐?」 「侍郎大人,这几天有来过吗?」谢沅翊问道,她暗暗揣测,据侍郎夫人说侍郎脸上发出红疹,不能见风。却没告诉夫人自己告假了,这不就是很奇怪吗? 「这......哦,小人想起来了。」点卯官说道,「小人前日还见过侍郎大人,侍郎大人还来过这里,想要拿走什么东西。小人让他签字点卯,他听到以后,就说东西找到了。」 这就对了! 「他要找什么东西?」 「就是您手上这一本。」点卯官说道。 谢沅翊又翻了翻这本帐本,她觉得有些不对,是厚度不对。有两页纸被黏在一起。她将两页纸分开,从里面落下一张银票。 与此同时 户部 谢恪翻阅着户部这些年的帐,他摩挲着手里的算筹,这户部的帐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很有问题,有几笔几十万两的银子,去向不明。 元和十年五月,西南水灾,派遣户部侍郎李某前往赈灾。朝廷拨款五十万两白银。八月初,朝廷再次拨款五十万两。 元和十二年初,西南流寇叛乱,朝廷拨款五十万两,装备共计六万件。 谢恪越看越火,真当上京城的人是傻子,不知柴米油盐的价格。西南道频繁战事,物价自然一天一个样子,你那边物价再高,总不能跟上京城一个价格。 他怒斥道:「这些东西谁经手的?」 「是,是户部侍郎李大人。」 「他人呢?」 「李大人前几日病死了,今日刚出殡。」 「来人。」谢恪冷笑一声,喊上丹阳郡主府的亲卫,「把李侍郎的府上给我围起来,去告诉四门的人,李侍郎的棺材不许出城。」 第38章 上京城西门 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女子, 直接拦住出殡的队伍,英姿飒爽, 手里拿着一把红缨枪,她说道:「没听到,西门封城,无论是出殡还是成亲,都不许外出。」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啧啧称奇。 「谁规定的?」哭丧的领头人跪在地上说道,「这可是我们户部李大人,我们李大人刚走一日,命苦啊, 不能出城安葬。」 「官员下葬都是停灵五日。你这才刚走一日,是不是太快了些。」红衣女子言辞激烈,「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们李大人得了病,大夫说需要尽快下葬,否则会对李大人子孙有害。」领头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道, 「各位父老乡亲, 你们评评理, 评评理。」 这一番说辞, 让周围的百姓都加入了舆论之中。百姓开始指指点点这个红衣女子的过错。 「就是就是,人家何时下葬关这小姑娘何事?」 「这小姑娘未出阁,也不怕晦气缠身。」 「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那么没教养。」 红衣女子见这一群百姓是非不分, 更是着急上火。她暗自思忖,这个时候一定要拦住这具棺椁出城。 领头的人趁机走到城门前, 跟城门口的士兵递出一包银子, 他谄媚地说道:「官爷, 这是孝敬您的喝茶钱。」 一个算是士兵队长模样的人点点头,正要打开门。红衣女子一桿红缨枪一挑棺椁,挑断棺椁上的绳索,她又是在棺椁上一踢,棺椁在原地打转出去好几米。棺材板被震飞出去,一些金银财宝从里面掉了出来,如此跋扈嚣张,在这上京城算是头一遭。 「你,你......」 「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领头的人下令道。 第80页 「本小姐,还会怕你们吗?」红衣女子勇敢地说道,她耍起红缨枪,矫捷身姿如风,没一会儿数十个壮汉被红衣女子打趴在地上。 就在此刻,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众人都为这架豪华的马车让道,在众人的眼里一袭浅蓝衣裙的云千雪出现。 「这是云小姐。」百姓中有人唿唤。 红衣女子听到云小姐,心里思忖,这便是未来的太子妃云千雪。红衣女子看清楚云千雪的眉眼,她掌心莫名泛起一层薄汗,生平第一次,她觉得云千雪很美。 真是好漂亮,好温柔 那一袭浅蓝纱裙,清冷的面容,一切都如此自然又美好。凤眸中的光辉,不多不少,如此才配得上这上京城的第一美人。 红衣女子的肆无忌惮,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她暗自将云千雪和谢沅翊做了比较,无论怎么看,谢沅翊都比不上云千雪。 云千雪轻移莲步,从马车下来,她微扬凤眸,她来到红衣女子面前,她落落大方道:「是黎国公小姐,黎洛郡主吗?」 红衣女子诧异,云千雪竟然认识自己。她便是黎国公府小姐,黎洛郡主。黎洛点点头,有点兴奋,但脸上仍旧平静,她说道:「确实是本郡主。」 「云小姐,她阻止我们李大人的棺椁出城。还如此无礼踢翻棺材盖,这是要我们李大人在地底下不安啊。」领头的人一见是云千雪来了,赶紧上前哭诉道。 「请问你是谁?」云千雪不慌不忙,她知道黎洛是黎国公府嫡出小姐,黎国公可是雍城公主一脉。黎洛敢如此做,一定是发现了某些猫腻,情急之下才会掀了人家的棺材板。 「我是户部侍郎,李大人府上的管家。」领头人自报家门。 云千雪对李府管家说道:「既是如此,我曾见过李大人赈灾救民。我竟不知李大人如此英年早逝,家父与李大人有过几面之缘,能否容晚辈观一观遗容。然后,我便让你们早点出城。」 云千雪的一席话,让黎洛和李管家听得瞠目结舌。黎洛心想,这未来太子妃端的是一副好面容,谁能想到撒谎都不打草稿。 李管家是在想,他家老爷赈灾救民的时候,碰到过这位云小姐,有吗?有吗?既然,人家这话摆出来,想要见一见,他家老爷的遗容,那不如见吧。 李管家引着云千雪来到棺椁前,云千雪遥遥一望。还真是李大人本尊,对方脸色煞白,脸上也有红斑,看来是得了急症去世。 ...... 等到谢沅翊得到云天泽的消息,她赶到西门口的时候,就看着云千雪,黎洛在一旁的茶肆等着谢沅翊。 两人悠闲地喝着茶,黎洛很亲热地唤道:「千雪姐姐,原来如此,是黎洛莽撞了。还请千雪姐姐勿怪。」 「不怪,不怪,洛郡主是性情中人。」云千雪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是盪不开的星光。黎洛说道:「千雪姐姐来这里,是因为翊王殿下吗?」 「算是吧。」 「那姐姐喜欢翊王殿下,而不是太子殿下?」黎洛试探地问道。 「洛郡主......」 「你别喊我洛郡主,你喊我阿洛就好。」黎洛纠正云千雪称唿,她八卦心思起来,「你说嘛,说嘛,你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了一路的传闻。」 云千雪眼神无奈,她问道:「你认为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黎洛可不会心里笃定的事情说出来,她诉苦道:「我跑来上京城,可跑死了好几匹马,你快说呀。」 云千雪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黎洛见云千雪为难不说话,她抛出一个诱饵说道:「我告诉我了,我跟你说说翊王年少时的事情。」 这个不错!年少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云千雪温柔地笑了笑,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她带着一丝无奈道:「翊王殿下,她心有所属。」 黎洛:...... 什么心有所属?谢沅翊果然是一个狂妄自大,装腔作势的混蛋 「那你告诉我,她年少的事情?」 「千雪姐姐,你知不知道翊王殿下最喜欢酿酒?」 「似乎酒叫做北斗七星盏?」云千雪回忆着这酒的名字。 「对,这酒就叫做北斗七星盏。号称十两白银一盏酒,百两白银七盏酒。够虚张声势吧。我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翊王,我跟她说,我先喝一口,再给钱。翊王殿下愣是不肯,她说我是骗子。结果,三天都没卖出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跟她说让她半价卖给我,结果......」 云千雪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黎洛突然住嘴,并没有深究。她继续问道:「结果什么,那翊王殿下有没有同意?」 谢沅翊听到黎洛在背后说她的陈年旧事,将她最出糗的事情给说出去,她的脸算是丢尽了。黎洛这张嘴,开口开什么好,偏要将少年时,她偷熘出江城的事情给爆出去。 「本殿告诉她,这是情怀,贱卖情怀,就是对情怀的侮辱,是不是?」谢沅翊瞪了一眼黎洛,黎洛连忙吐了吐舌头,她直接黏在云千雪身边,她说道:「千雪姐姐,你看翊王瞪我,你要为我做主。这酒又不是我让她酿的,也不是我让她卖那么贵的。」 「本殿那是尝尽人间疾苦,酸甜苦辣,才酿造而成的。」谢沅翊还嘴道。 「切!还人间疾苦,谁家的疾苦,会卖那么贵的酒。」黎洛小声嘀咕道。 第81页 「洛郡主,殿下心思纯良,卖那么贵自然有她的道理。」 这话落在黎洛耳朵里,她看着云千雪,云千雪的声音真好听。 如此绝代佳人,当然配全天下最好的人。反正谢沅翊差一点,一点都没继承她母妃的貌,父皇的好运气。 谢沅翊,她一个皇子王爷会懂女儿家的心思,让她俩在这里等了那么久。 「殿下,洛郡主还小,有点童言无忌。看在她曾与殿下相识一场的份上,殿下勿要责怪。」云千雪温柔的话语,抚平了有些上火的谢沅翊。 谢沅翊对黎洛嫌弃地说道:「坐边上去。」 「我还不想跟你这自大狂坐一起。」 谢沅翊原本想要坐在云千雪身边,又想起她前几日伤害过自己的话,她面无表情地问道:「西门口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户部侍郎的棺椁有问题,头重脚轻。怀疑里面藏了不少东西。」黎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我听说你下令封锁西门,我更加笃定此事有问题。」 「那你为何不拦下棺椁?」谢沅翊藉故发难道。 「殿下,你早就派了我三哥去追踪棺椁了。」云千雪说破谢沅翊的心事,谢沅翊嘟囔一句,「知道的真多。」 云千雪灿然一笑,「我猜的。」 「你那么会猜,不如猜猜别人到底什么来头?省得我费时间去查。」谢沅翊理直气壮地说道。 「如果千雪姐姐一猜一个准,那还要你这个大理寺少卿有什么用?」黎洛帮云千雪补了一刀,怼着谢沅翊有些怀疑人生。 趁着谢沅翊分神之际,她就看着云千雪,黎洛两人起身,坐进了马车里。就这样无视了她,只剩下她在风中凌乱。而后她就看着那辆马车,缓缓地跑出了西门。 谢沅翊跟着走出了西门口,一阵风吹过,哪里还有马车。谢沅翊怨念地说道:「你们给本殿等着!」 「翊王殿下。」黎洛的声音再次出现,黎洛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就是马车。黎洛说道:「千雪姐姐,请翊王殿下上车,我们一起去抓户部李大人。」 谢沅翊双手抱胸,冷笑一声,语气冰冷道:「你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你一口一个千雪姐姐。」 「怎么了?我跟谁关系好,你管得着吗?」黎洛丝毫不觉得谢沅翊的眼神变了变,「你跟千雪姐姐不过就是叔嫂关系而已,你心有所属,就不要搞出风言风语,免得太子看你不顺眼,小心点!」 「黎洛,你哪头的?」 「我反正不是你太子皇兄那头的,当然雍城公主管得了我爹,管不了我。」黎洛笑眯眯地说道,看着谢沅翊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是惹怒了她,她话锋一转又说道:「如果千雪姐姐喜欢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半个时辰后 三个人来到了城外的破庙 云天泽早就抓住了李府管家,四人一看这棺椁中藏着帐本,银票等等,价值百万。谢沅翊问道:「你老实交代吧。」 李府管家眼珠一转,他说道:「这些都是烧给我家大人的。」 「呵!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谢沅翊捡起地上散落的银票,银票和她在兵部找到的是一样的,同一时期的银票,属于西南道的标志。 兵部侍郎的死,就跟户部侍郎的死有关。 云天泽直接掰了管家的胳膊,管家痛得连忙叫唤,「我交代,我交代。我们大人在这里有一个地宫。」 「那你带我们去。」谢沅翊说道,「云千雪,黎洛留在外面。」 管家走到一个破庙前的神龛前,转动神龛上的两个烛台。就听见「吱嘎」一声,地面上裂开一道门。 云天泽押着管家先行,谢沅翊紧跟其后,而云千雪跟了上来。 谢沅翊看云千雪进来,她质问道:「你怎么跟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出去!」 随后一声「吱嘎」,地面的门又被合上了。 地宫走廊的火把顷刻间亮起,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你跟在我身后,别离我太远,否则出了事,就别怪本殿。」 「好。」 云千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宫,难免有些忐忑,她紧紧跟在谢沅翊身后。谢沅翊知道云千雪害怕,鬼使神差来到她的身侧,与她并行。她伸手握住云千雪的手,云千雪的手心被温暖包裹,真是又惊又喜又羞。 四人在这条长长的甬道走了许久,都不见到尽头。 而谢沅翊思考着这座地宫,有那么多火把需要燃烧,那就需要很多空气。看来,这座地宫的主人,并不是户部侍郎那么简单。建造一座地宫,需要大批的人力物力,究竟是如何才可以完成的? 忽然,谢沅翊发现前方的两道身影消失在转弯口。她谨慎地停了下来,她对着前方喊了一声:「云天泽,你在哪里?」 空旷的地宫迴荡着谢沅翊孤单的声音,谢沅翊大概数了数,这里有九百九十九支火把,每个火把之间间隔是五米,她们走了至少五里路。 这宽度,这高度,密封性都是不错。 能设计此地宫者,大才也 谢沅翊闪过一瞬而逝的模煳幻影 云千雪知她在思考这些事情,便自觉不去打扰。只是偷偷凝视她,侧脸勾勒出她迷人的线条,被她认真思索的样子所迷。 「殿下,这里有一个耳室。」云天泽欣喜的声音传来,谢沅翊和云千雪刚走几步,又听见云天泽的喊声,「你要做什么?」 第82页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我要你们去死!」李府管家恶狠狠地说道。 谢沅翊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齿轮的扭动,地宫的地面开始开裂。一个巨大的口子,要将地面上的人给全部吞没。而谢沅翊和云千雪两人快速下落,谢沅翊在下落过程中,她的身法神秘叵测,在毫无支撑点的半空,揽着云千雪的腰。 云千雪贴在谢沅翊的胸口,脑海中一股异样渐渐放大。她微微抬眸,谢沅翊白皙修长的脖子尽收眼底,犹如一件白玉,让人生出占有谷欠望,她有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具体什么,她说不上来。 她伸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她的脸又一瞬间都快滴出血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有很多问题,但是让她感到心安。 两人落在了地上,谢沅翊脸色微微煞白,她闪到一边忍不住干咳起来,难受地让她差点将肺给咳出来。要不是,情况紧急,她才不会强行动用内力,完成这一身法,她有点血气倒流,她轻轻将五指攥紧成拳头。 浓重的鼻音渐渐在这空旷的环境,一起一伏,像是溺水的人被人救出了水面。云千雪的气息刚稳,目光就落在谢沅翊身上,上下打量着谢沅翊是否有事。 云千雪刚走了一步,像是踩到什么 「小心。」谢沅翊便听到机扩上膛的声音,谢沅翊扔出自己的摺扇。她们身后的机扩尽被谢沅翊的摺扇毁去,就当云千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支暗器直接从谢沅翊扶着的墙中射出,穿透了谢沅翊的右锁骨。 被近距离的暗器所伤,谢沅翊被带出去。云千雪挥出腰间的软剑,将剩下的机扩全部毁去。 谢沅翊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痛色。她咬紧唇不发一言,云千雪的心算是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跪坐在谢沅翊面前,看着她紫色长袍上印出了深色的痕迹。 「呕!」谢沅翊吐出一口血 她右手颤抖,唿吸声令人心疼。云千雪扶住谢沅翊的右肩,她透过此间密室,她看着地上的鲜血中带着黑血,她带着七分心疼,三分镇定说道:「殿下,我为你疗伤。」 「不,需,要!」谢沅翊倔强地拒绝道,她伸出左手,左手握着摺扇对准云千雪。有些底线可以试探,有些底线不可以。 就如现在你若要脱我衣服,坏我身份,毁我谢氏皇族安危 那本殿就不让你医治 谢沅翊重伤不吭声,乃心性坚定之人 「谢沅翊......我会很轻很轻的......」云千雪说话都有点颤抖,她说完之后,她直接点了谢沅翊的穴道。谢沅翊的眸光冷冷地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底水波氤氲,凤眸中的水色在昏黄的暗光中散着幽幽光泽。 她轻轻一嘆,手臂一麻,她原本捏紧了摺扇。 不一会儿,摺扇落地,溅起一层薄薄的灰尘。谢沅翊低低地咒骂道:「但凡我有一丝疼,我就冲破穴道,大喊非礼。」 云千雪不语,她越来越靠近谢沅翊,属于她的雪松木气息在谢沅翊的鼻尖萦绕。她的秀髮扫过谢沅翊的侧脸。 云千雪从谢沅翊身上取出匕首,将受伤的衣服划开。白皙光滑的肌肤出现在云千雪眼里,而美中不足的是有一处正如岩浆般喷涌着鲜血,她拿出一块纱布蒙在脸上。 谢沅翊的瞳孔一缩,她身体微微颤抖 云千雪右手抵住谢沅翊的肩头,左手与她右手十指相扣。她的唇落在那片岩浆上,原本闷热的身体,瞬间仿佛进入了一片冷泉,冷泉散发着幽香,宁静安神。 一点又一点,将有毒的血液从自己的伤口剥离。她的唇温软美好,谢沅翊的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左手,想要将这一片美好保留。 云千雪将毒血吸了出来,吐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 谢沅翊冷冷地说道:「可以了。」 云千雪的头微微抬起,透过纱布她看不清谢沅翊的表情。她觉得很怪,谢沅翊今天的态度,似乎对她都不友好。 她扯下纱布,缓缓地给谢沅翊包扎好伤口。两人面对面,云千雪开口问道:「殿下,今天怎么有点不高兴?」 第39章 地宫 云千雪的头微微抬起, 透过纱布她看不清谢沅翊的表情。她觉得很怪,谢沅翊今天的态度, 似乎对她都不友好。 她扯下纱布,缓缓地给谢沅翊包扎好伤口。两人面对面,云千雪开口问道:「殿下,今天怎么有点不高兴?」 谢沅翊抿了抿唇,没有一点提起的兴趣。 云千雪解了她的穴道。她抬手想要抚摸谢沅翊的脸,反正没人看到。谢沅翊偏了偏头,云千雪的手落空,谢沅翊不是一个真闹脾气的人,她猜测道:「是洛郡主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 谢沅翊:...... 显而易见 她看着谢沅翊和黎洛拌嘴的时候, 谢沅翊不怎么生气?那一定是黎洛刚才去请她上马车的时候,两人有过口角。 其实不应该的 黎国公是雍城公主一脉,理应无条件支持谢沅翊。 「是关于我吗?」 谢沅翊讥嘲地一撇,从她的腰间,一路向上, 落在了她唇畔还残留着自己的血, 温热且淡淡的腥味, 激发着她的冲动, 心底的占有谷欠越发强烈,而不可抑制。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什么。」 那就是有什么 「我不管她说什么,犯不着为了旁人的话, 让自己不痛快。」云千雪温柔的眼神, 温柔的话,任谁听着她俩才是一对。 第83页 「人家喊你一声千雪姐姐, 你就那么无情。」 「可你难过, 我不想你难过。」云千雪软蠕蠕的话, 哄着顺着谢沅翊。谢沅翊哼了一声,「想听吗?」 「嗯。」 「过来。」谢沅翊让云千雪跪坐在自己的双膝上,她双手搭在她的腰上。云千雪静静等待谢沅翊说出不满,谢沅翊在她耳畔轻轻一咬,伴随着身体一股电流,谢沅翊攥紧了她的手,咬字清晰地说道:「她说,我心有所属,就不要跟你瞎搞。她不会支持太子,她会支持你喜欢的人,你喜欢谁?咳咳咳......」 云千雪听出谢沅翊是真的生气了,她听着谢沅翊的咳嗽,着急想要去顺她的气。谢沅翊捉住她的手,好似云千雪不给个交代,此事过不去。 「没有!」云千雪马上否认,「她怎么可以乱说这些胡话,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胡话,我倒不觉得是胡话,是人家的心里话。我和你什么关系?哦,我跟你是偷///情///关系,也对!我本来就心有所属。」谢沅翊肆意笑了笑,勾出一抹嘲讽。 云千雪揽住她的脖子,掐着娇媚的声音说道:「我错了,是我用词不当。让翊王殿下吃醋了......」 吃醋? 谢沅翊的眉微微皱起 「嗯,翊王殿下才不会。」云千雪开始跟她示弱,谢沅翊还真吃这一套,她委屈地说道:「她问我,我俩是不是和上京城传开的流言蜚语,还拿你年少趣事作为交换。殿下心有所属仙子,我便说你心有所属。」 云千雪的声音,多了几分委屈,还有种欲哭无泪。谢沅翊调侃道:「她倒是喜欢你,你是男女通吃。还真不能让你这样的人开后宫,需要有一个人来降服你。」 谢沅翊很喜欢这种,凌虐感,拿捏着云千雪的感觉。之前,她中了春风一度,被云千雪凌虐自己。她觉得这种病弱中凌虐别人,更刺激,更利于病情好转。刚才,她的唇很软很软,落在我的伤口上。 谢沅翊的目光略带阴冷,谷欠念横生,她舔了舔干裂的唇。 「殿下,臣女说过这一生只许一人......」云千雪的话戛然而止,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谢沅翊再次将纱布蒙在云千雪脸上。 谢沅翊趁着云千雪还未反应过来,她掐住云千雪的下颚,强迫她的脸对准自己。对上面的果实低头一吻,唇齿交战,水声在这座空旷的地宫中响起,这里是地宫,而地宫的上面是人来人往的街舍。 一种刺激,禁忌,背德感 而云千雪不得不迎合谢沅翊,脸因动情而妩媚。而谢沅翊对她进行了一场深吻,霸道炙热,一场刺激过后,云千雪有些虚弱,她靠在谢沅翊的怀里,将脸几乎埋在谢沅翊的颈窝里,旖旎缠绵。 「嘶」 谢沅翊轻哼一声,云千雪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暗红色的草莓。谢沅翊掐了掐她的腰肢,得意地说道:「像只小野猫。」 就刚才云千雪吻她的伤口,还有现在的深吻。 谢沅翊大概确定,云千雪便是当日的仙子。太子皇兄有诸多可疑之处,待她的亲厚早已不似从前。 谢沅翊缓缓放开云千雪,她拿出帕子将云千雪唇上的水给擦拭干净,她问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想清楚了在回答。」 若是你承认,我就前事不究。 若是你不承认,那这辈子你就不要承认。 云千雪思考着谢沅翊的话,想清楚在回答,她是发现了什么?她是发现我是她的仙子了?我若承认了,她会不会冲动地去找太子,或者去找雍城公主,青城公主。 我不能让他们兄弟俩翻脸,我要尽快让太子兑现承诺 「殿下,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云千雪忽然问道,谢沅翊听到开小门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就在刚才她俩掉落的地方。谢沅翊拿起地宫里的火把,她照亮了所在地,这个地方,出口即入口 她们应该落进了一个井里,她们俩人抬头,出口的板子早已经关闭。她们的轻功可以到达出口处,可是无法打开出口的板子。 第一,出口在正上方,周围没有着力点,用内力无法集中一点。 第二,云千雪的轻功不行,就算自己的轻功行,内力不够 第三,缔造地宫的人,应该料到这一点,打开出门的铁板,需要很深厚的内力。兼具绝世轻功和深厚内力,几乎不会来这里 谢沅翊忽然踩到了什么,她低头用火把一照,原来是一具穿着盔甲的骷髅头,从他的伤口中可以看出他是被人一剑穿胸,他的身上有一块令牌,刻着凤城卫三个字。 凤城卫 凤城卫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谢沅翊心里疑惑,她看向云千雪,云千雪同样摇头不知,谢沅翊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只能等你三哥来救了......」 「殿下快闭气,有毒。」云千雪伸手捂住了谢沅翊的口鼻,另一只手指了指上面。出口附近被释放了一缕缕白烟,白烟慢慢下沉,速度极其慢。 云千雪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解毒丸直接餵到了谢沅翊嘴里。看着谢沅翊服下药,谢沅翊催促道:「你也赶紧服药。」 结果,瓷瓶并没有出来第二颗解毒丸 「是真的没有了吗?」 「没事的,我是神医谷弟子,普通毒烟伤不到我。」云千雪镇定地说道,来缓解谢沅翊的紧张,只要谢沅翊没事,她受点伤无碍。谢沅翊垂眸看着她,灼灼目光看着她,「你认为本殿很容易受伤吗?是需要保护的人。」 第84页 云千雪踌躇须臾后,终是说道:「殿下是君,臣女理应为殿下着想。」 「谁说臣一定要保护君,君不能保护臣呢?」谢沅翊淡淡地说道,她伸出右指暂时封住云千雪的穴道,她将云千雪给的解毒丹,直接塞进了云千雪的嘴里,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 「殿下,你给我吃了解毒丹。你怎么办?」云千雪质问道,她不清楚这毒烟的毒性,也不清楚云天泽何时来救,她脱口而出道:「谢沅翊,你若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该如何交代?」 那双秋水般盈盈,闪着光辉的凤眸,写满了无数的担心,不解,惶恐。 谢沅翊笑了笑,找了一个地方继续坐下。她单手枕着后脑勺,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殿练了龟息功,闭气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云千雪看着谢沅翊不上心的样子,更是气恼,她恶狠狠地说道:「那你赶快给我运功看看,你到底会不会?」 事实上,谢沅翊一点都不会龟息功。 她仰仗的无非就是任何毒在她体内,较之常人要慢很多。 「瞧瞧你紧张的样子,本殿要保留力气,差不多的时候再施展龟息功。」谢沅翊不屑一顾地说道:「本殿受过的伤,经歷的宫廷政变,江湖争夺,可比这危险多了,本殿毫髮无损。死的都是旁人。」 「你就认为你每次都可以如此侥倖吗?」云千雪盯着谢沅翊,脸色的怒气丝毫未减,她一步一步靠近谢沅翊,谢沅翊站起来,后背贴在墙上。 「不是侥倖,那是本殿受祖宗保佑。」 「殿下您的命谁给的?」云千雪问道。 「自然是父皇母妃。」谢沅翊知道云千雪后面想要说的话,她打断云千雪的话,「云千雪,你放肆!你若想管我的闲事,你来做我的翊王妃。」 「我......」 「本殿从来做事无愧于心,我将解毒丹还给你,是你刚才为本殿吸出毒血。」谢沅翊做了解释,谢沅翊看着云千雪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她知道云千雪是关心她,她看着上面出口附近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毒烟雾气。 她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咳咳咳......你看看这毒烟,起码还要一个多时辰。你三哥一定马上就会找到本殿和你。否则,他就不用混了。」 云千雪仍旧看着她,就是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谢沅翊只好耐心地哄道:「本殿说了没事,那便是没事。不如,本殿跟你说一说,本殿游歷江湖的趣事,黎洛讲的不对,她胡说八道的。我只讲给你一人听。」 「除非,殿下出去以后,愿意让臣女为你把脉。」 「你还真是固执。」 第40章 三年前 江城 东宫别院 春风徐徐, 谢沅翊躺在一棵桃花树枝上,阳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听着树下的古筝声。谢沅翊微勾唇角,继续躺在树枝上,右手枕着后脑勺,左手食指勾着一壶酒,酒香肆意。 一个青衣老者随口问道:「徒儿,听说你把太子找来的先生气走了。这个月气走了几个?」 「大概两三个吧。」谢沅翊闭着眼睛回答道,「我最近参照您给的古籍残卷,打算新酿一种酒,叫做北斗七星盏。」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酿酒。」 青衣老者拨动筝弦, 别院里出现不少人。一群穿着黑红色服饰的人,领头的人说道:「我家主人诚邀六殿下小聚。」 「不去。」谢沅翊冷冷地说道。 「我家主人告知六殿下,他有一物可治六殿下断脉之伤,亦可助六殿下登上太子宝座。」领头的人继续游说道。 「无趣。」谢沅翊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她拿起那壶酒, 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 「真是好酒。」 「听到没有, 你们带不走我的徒儿。」 「带走他。」领头的人杀气腾腾地说道。 「血月宗的杀手。」青衣老者弹奏着曲子, 对准前来的十几道寒光,满天桃花飞舞,粉色为筝曲伴舞, 只是听着兵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随着筝声戛然而止,地上多了十多具尸体, 地上沾染了不少鲜血。 青衣老者一挥袍袖, 地上捲起一阵风, 风过之后,那桃花落尽的桃树,再度枯木逢春,芳香满园,「徒儿,为师用音律杀人,瞬息杀人,你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这血月宗真是烦人。」谢沅翊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轻轻落地,她坐在老者,端起老者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她喝了一口说道:「师父,真是好酒。我为何酿不出师父的那种感觉?」 「徒儿,你已经很厉害了。等你年纪稍长一些,便会明白。」 「就是缺少阅歷,那师父可愿陪徒儿出了这江城。」谢沅翊透彻地分析出自己的问题所在,她眨着纯色的眼睛,看向青衣老者,那能掐出水来的脸,纯真无辜,拒绝便是天大的罪过,差点让人认不出刚才的嚣张不屑。 「为什么?」 「师父说了,江湖是少年人的。」 宁城 宁城是谢朝全境最富庶的城池,这里富商云集,文人雅士,世家公子,贩夫走卒,络绎不绝。所以,谢沅翊选择在这里卖酒。 谢沅翊开的酒肆,名为沅榭酒肆。 要卖最贵的酒,更要卖给有钱人。她来江城那日起,便遇见了她的师父,已有五年。她的酒十两白银一盏酒,百两白银七盏酒。 第85页 她已经开张了一个月,第一日,有人来问过,嫌贵不要。第二日,来了一个江湖侠客,自称是雪山宗弟子,连喝七盏酒,就是没有钱。说明天来送钱,结果鬼影子都没有。第三天,来了一个官宦子弟,连喝七盏酒,最后就给了五十两银子,还写了一张欠条。要不是看在官银的份上,谢沅翊早就翻脸了。第四日,来了一位世家小姐,鑑于前车之鑑,谢沅翊要她先付钱,再给酒。 之后,这条街除了这世家小姐,再也没有人来光顾她的店。手持红缨枪,英姿勃发的世家小姐说道:「你不如半价卖给我。」 「这叫做情怀,自有懂酒的人,让我贱卖情怀,这就是对情怀的侮辱。」谢沅翊反驳道,本殿乃是当今六皇子,卖十两白银已是贱卖,你还来讨价还价。要是放在江城,本殿早就派人去抄你家了。 一阵突兀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富丽堂皇的马车踩在水潭上,溅起几朵水花。谢沅翊谨慎地看着,马车里的人掀帘,他压低声音问道:「小老闆如何卖?」 「十两白银一盏酒,百两白银七盏酒。」 「好,那就七盏酒。」马车里的贵人说道,他下车的那一刻,谢沅翊看清楚那双鞋子,由金丝编制而成。 谢沅翊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她一伸手,「贵客请。」 贵客他低头看着谢沅翊,白净俊雅的少年,感受不到一丝内力的波动,竟然是他。好些年未见谢沅翊,竟然再此卖酒。 贵客随口问道:「小老闆,年纪不大,竟然能开如此大的酒肆。是家里人帮衬?」 「你只需看我酒好不好喝?若是不好喝,便是你病了,失了味觉。」谢沅翊觉得这受到了侮辱,她难道不像是一个自力更生的人,非要借着家里的力量。 好嚣张的语气 「大胆!」随从怒道。 贵客止住了随从的话,他说道:「小老闆,能有多少酒,我全包了。这是一千两的银子。」 银票落在她桌面上,谢沅翊立马喜笑颜开,她便去了后厨忙活。不一会儿,谢沅翊便将北斗七星盏给拿了出来,每个酒盏上面分别刻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甚是雅致。 「小老闆,你觉得这七盏酒你最爱哪一盏?」贵客问道。 「古籍记载,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天地人和,此四盏最适合出行有目的,权贵世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最适合旅行者,文人骚客。」 贵客喝下一杯天枢盏,果然肚里的阴冷之气瞬间消散。仿佛他窥探到何为天机,此行目的之一,像是一下子开解了不少。没想到,六殿下还真是有些本事。 他本身就爱酒,他说道:「小老闆,你果然是好酒,当赏。」 「你觉得这酒可以排多少名?」 「排前三。」 「那第一是谁?」 「上京城的夜光酒。」贵客说完,便见着小老闆脸色的笑容消失,上京城,上京城她还能回得去吗?谢沅翊感慨地说道:「上京居大不易。」 「小老闆,虽然上京居大不易,但是我相信你可以。」贵客夸赞道。 「真的吗?」 「小老闆的酿酒术,不是我吹嘘。将来一定可以名扬天下。」 「是啊,小老闆一定可以。」贵客身边的随从也真心说道。 「那是当然。」谢沅翊被哄得嘴角向上翘。 「在下姓黎,我乃天剑山庄庄主。诚邀小老闆去我庄上,我庄上有好几坛夜光酒。」黎庄主说道。 夜光酒,出自上京城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黎庄主。」谢沅翊嘴上恭维着,她的眸光落在黎庄主的手上,那边有一块胎记,她似乎对姓黎的,有点印象。她顺水推舟地说道:「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不知小老闆的名讳?」 「在下谢六。」 天剑山庄 天剑山庄是江湖有名的世家,一座雄伟的山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有不少的武林人士正在朝着此处前进。谢沅翊听过不少传说,但是让她一下子见到那么多武林人士。并非是她想像中的。 她慵懒地靠在马车里,黎庄主看出谢沅翊的心情,他问道:「谢六公子,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我天剑山庄得到了一株并蒂雪莲,此物可入天下任何药,吃了便可脱胎换骨,功力倍增,武功尽废者吃了便可重生。若是入了毒药,也可制作天下第一毒。」黎庄主解释道,他发现谢六,压根不感任何兴趣。 谢沅翊眼底闪过一抹惊艷 她表现出慵懒洒脱,脸上写满了我不感兴趣 「滚开,别拦路。」一个狂妄的壮汉说道。 「你是谁?如此蛮横!」一个年轻公子说道。 「老子姓顾,毒宗顾痕。」壮汉自报家门,顾痕很蔑视地看着对方。对方忽然大叫一声,他的手心变黑。他指着顾痕说道:「你竟然下毒。」 「谁看见了?」顾痕奸邪一笑,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而后一个浅蓝色衣裙,戴面纱的女子出现,她抓起年轻公子的手一看,轻轻一拂,掌心的黑色瞬间消失。顿时让这年轻公子神清气爽。 顾痕一看怒道:「神医谷!又是神医谷!」 神医谷之前有千面圣手,昔年在江湖戏称医毒双杰。稳压毒宗一头,而如今千面圣手被遭天下通缉,神医谷在毒术方面后继无人,便被毒宗顾痕夺了天下第一毒的名头。可是,他的毒却每次都可以被神医谷解了。 第86页 因此,江湖上总说毒宗不敌神医谷。 「小小技艺,顾宗主承让了!」淡蓝色衣裙女子微微一笑,她犹如身在雪山上神女,高贵大方。顾痕一个闪身冲到女子面前。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敢坏他的好事,而马车里的黎庄主只觉得面前什么东西晃过。 谢沅翊拉着淡蓝色衣裙女子,直接躲过了顾痕的攻击。顾痕扑了一个空,他同样怒视谢沅翊,「你这小白脸充什么好汉?」 谢沅翊充耳不闻,她拉着淡蓝色衣裙女子的手,直接向大门口走去。顾痕被人无视,他叫嚣道:「狗娘养的杂碎叫你呢?」 谢沅翊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俯视顾痕说道:「哪只疯狗在乱吠?」 「狗娘养的!」顾痕边说,边使用轻功落在谢沅翊面前。手掌变成爪子就要去抓谢沅翊,谢沅翊身法诡异,且飘逸轻盈,让顾痕多次扑空。 就在此刻,一个道袍老者出现,他的手挡住顾痕。道袍老人说道:「顾痕宗主,您可别欺负晚辈。万一,神医谷再出一个跟千面圣手一样厉害毒医,您这天下第一毒宗的名头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呵!老牛鼻子,别拿千面圣手来压我。一个被人追杀的丧家犬而已。」顾痕不屑一顾地说道。 「爹,就是顾痕袭击了我。」刚才被袭击的年轻公子,他将自己的爹爹叫了过来。顾痕一看,原来是姬家的人。 谢沅翊嘴角勾出一丝讥笑,她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好看清澈的凤眸。她放开凤眸主人的手,转身要走。而凤眸主人开口说道:「刚才多谢公子。」 谢沅翊转头撇她一眼,面纱下的容貌若隐若现,仿佛是布了淡淡云层的雪山,望一眼看不出她的美,却令人想要探寻。 谢沅翊淡淡地哦了一声,她嘀咕一声说道:「世上的人就该学我,像我这种不为美色所惑,世间少有,少有。」 这话正好落在淡蓝色衣裙女子耳畔,她抬头看着那已经离自己有几米远的谢沅翊。她心里思忖,此人有些眼熟。 「姑娘多谢救命之恩。」姬公子抱拳感谢道。 「姬公子,不必言谢。」淡蓝色衣裙女子,姬公子继续问道:「不知姑娘尊名,下次我定会神医谷拜谢。」 「神医谷歷来就是济世救民。」浅蓝色衣裙女子微笑道,眼底却有些厌恶,想起刚才谢沅翊的话。 世上的人就该学我,像我这种不为美色所惑,世间少有,少有。 谢沅翊被安排在天剑山庄的客房里,黎庄主派人拿来一坛夜光酒。谢沅翊拿起夜光酒倒在酒杯里,结果从里面掉出一颗白色药丸的东西。 谢沅翊打开药丸,里面藏了一张纸。 谢沅翊展开一看: 吾儿,危险快走,速回江城。 谢沅翊将信抓在手心里,父皇知我在此处? 黎,天剑山庄庄主姓黎?难道是他! 隔天 谢沅翊就在天剑山庄演武场,看着演武场上众人的表演。忽然,一桿红缨枪从她耳后飞来,谢沅翊闪过红缨枪,红缨枪的主人,一招一式就冲着谢沅翊过来。 谢沅翊每次都轻松躲过,在屋檐上留下淡淡虚影。红缨枪的主人,紧追不捨,势必要抓住谢沅翊。谢沅翊的身法飘逸而鬼魅,红缨枪的主人怒道:「黑心老闆,你别躲躲藏藏的,敢不敢跟我正面交锋。」 「我不会武功。」谢沅翊慵懒地回答道。 「瞎说,你不会武功,这是什么身法?」红缨枪的主人说道,红缨枪直接刺向谢沅翊的脖颈处,谢沅翊扔出一枚暗器,暗器在半空中爆炸,强大的爆炸粉尘,让红缨枪的主人重心不稳,从屋檐上落了下来。 「休走!」 谢沅翊继续扔出暗器,直接将红缨枪主人的衣裙炸出了几个破洞。红缨枪的主人脸色铁青,恨不得吃了谢沅翊。 「烦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样?」红缨枪的主人瞪着她,谢沅翊毒舌道:「一个世家小姐,成天追着我一个公子像话吗?」 「黑心老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黎洛不可对贵客无礼,贵客确实不会武。」黎庄主的声音传来,红缨枪的主人,名唤黎洛。黎洛收了红缨枪从屋檐上飞下来,「大伯,那她这是什么身法?」 「此乃纵云,还不与谢六公子道歉。」黎庄主说道。 「对不起。」黎洛抱拳道歉一声,「谢六,本小姐一定会抓住你。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哼!」 谢沅翊刚走出没几米,黎洛又跑出来,红缨枪朝着谢沅翊的眉心刺来。谢沅翊一个翻身躲过,她接着扔出一枚霹雳子。霹雳子在谢沅翊面前爆炸,而谢沅翊趁此机会,直接跑路了。她看着黎洛透过那淡淡的烟雾,即将追来。 她连忙进入一旁的院子,她又遇见了那个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她说道:「神医谷弟子,我找个地方躲躲,拜託打个掩护。就当做是之前的报答。」 浅蓝色衣裙女子抬眸看她,并未多言。黎洛很快追了过来,她见到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她问道:「敢问姐姐是谁?」 「我是神医谷弟子,云千雪。」 「那请问云小姐,有没有看到一个紫衣少年?」 「我看到她往那里跑了。」云千雪指了指一个错误的方向,黎洛便走了。 房间 「徒儿,你可知方这黎庄主是谁?」青衣老者问道,谢沅翊想了想,她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老黎国公长子,黎弒天。黎弒天多年前救驾有功,那次使他的手背上被留了一个疤,父皇便提拔他做了禁军统领。」 第87页 「那个叫黎洛的,是黎国公世子的女儿。那位黎国公世子支持雍城姑姑,或许,本殿误入父皇与姑姑的斗争场。」谢沅翊有些无奈地说道。 「既是如此,我们早点走吧。」青衣老者说道。谢沅翊却说道:「师父,我心里一直有个谜团,当年我母妃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父皇,两位姑姑,太子皇兄是不会告诉我的,唯有黎弒天可能知道内情。」 「徒儿,你的心看来一直在上京城。」 「或许,这便是我酿造不出最好酒的原因。」 「扣扣扣。」忽然一阵敲门声 谢沅翊打开门,一个小厮说道:「谢六公子,我家老主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沅翊跟随着小厮前往老主人的房间,她要见一见告老还乡的老黎国公。谢沅翊进入老黎国公的房间,映入眼里的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白髮苍苍的老头子。老黎国公说道:「不知六殿下屈尊来我天剑山庄,老臣未能迎接汗颜。」 我都来好几天,被你孙女追杀好几日,还有脸说不知。 「老国公是我谢朝重臣,已告老还乡多年,不认识本殿。本殿并不怪罪。」 「不知六殿下来天剑山庄所为何事?」老黎国公问道,谢沅翊来的第一日,就听说黎弒天请来了一个贩酒的客人,但是他将御赐的夜光酒全部赠送给这个客人。他感觉奇怪,一查才知道这位大有来头。 他在思考,这位传闻中的六殿下为何而来? 她的目的是什么?这六殿下听说被人断脉,她是为了并蒂雪莲吗? 「本殿只是恰巧在宁城贩酒,恰巧被黎庄主遇见,所以我就来了。」谢沅翊双手抱肩,倚靠在座位上。 「六殿下,你知道陛下病重的事情吗?」 「老国公,你可知我母妃病重的事情吗?」 「哈哈哈,六殿下真是幽默。」老黎国公笑着说道,满脸的皱纹像是一朵菊花,他问道:「六殿下,认为谁才可以获得并蒂雪莲?」 「唯有本殿。」谢沅翊豪气盖云地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冲着您这份豪气,老臣认为远比太子,陛下,雍城公主更有先帝之风。」 「您就不怕本殿身上的预言成真?」谢沅翊半真半假地说道,她淡淡眸色落在老黎国公身上,老黎国公摇摇头,「谣言止于智者,我认为六殿下远比太子殿下更适合。」 「放肆!」 「老臣已半截入土,六殿下您没内力,却可练成纵云这种天下罕见轻功,这份心志远超太子。您有情有义,投桃报李神医谷弟子。听说那神医谷弟子,是一等一的美人。您对她视若无睹,就这份气度,远超雍城公主。先帝在天有灵,定然欣慰。」 这老头子给我的高帽,我可比不过太子和雍城姑姑。 「多谢抬爱,本殿告辞。」 「六殿下接着,就当做送给您的见面礼。」老黎国公将一个木匣子扔给谢沅翊,谢沅翊接过木匣子,她打开一看正是并蒂雪莲,发着幽蓝色光芒。 忽然,门外一阵火光亮起,然后是脚步声乱作一团。一群黑红衣服的人跑了进来,他们手持利刃在到处乱杀人。 毒宗顾痕认出他们道:「血月宗?」 血月宗宗主走了出来,他拍拍手说道:「今日,天下群豪聚集此处。那本宗主就不客气了。」 「你要做什么?」姬家家主问道。 「天剑山庄交出并蒂雪莲,否则我将这里化作人间地狱。」血月宗宗主说道。 「休想!」黎弒天说道,血月宗宗主一用内力将黎弒天抓了过来,将一枚丹药扔进他的嘴里,「尝一尝噬精蛊的滋味。」 黎弒天捂住脖子,一副痛苦模样,他的脸上爬满了血红色斑纹,他倒在地上,他说道:「爹救我,救我。」 「黎老国公,您在不出来。本宗主就杀光这里所有人。」血月宗宗主威胁道,老黎国公的门仍然不开门。 过了许久 老黎国公终于将门打开,出来的便是谢沅翊。血月宗宗主看到谢沅翊,微微诧异,他说道:「小公子,我上次请你来血月宗。你却杀了我血月宗弟子,真是不给面子。」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谢沅翊装傻充愣说道。 「那我请小公子,来我血月宗做客如何?」血月宗宗主对谢沅翊发出邀请,「我给小公子的条件不变。」 「那你放了这里所有人。」 「不可能。」 「哦。」谢沅翊哦了一声。 血月宗宗主等了一刻钟,谢沅翊都没有说话,他说道:「小公子不跟我讲讲价格?」 「我也就随口说说,我不是你爹,这里没有许愿池的王八。」 血月宗宗主显然被激怒了,他一个健步正要去抓谢沅翊。谢沅翊的轻功躲开了血月宗宗主的攻击,她就在屋檐上,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她打开手里的木匣子,「看清楚这便是并蒂雪莲。」 「给我。」血月宗宗主说道。 「那你放了这里所有人,我便给你。」 「好。」血月宗宗主应承道,他下令将天剑山庄的人质全部放了。谢沅翊却看到那神医谷弟子云千雪还在,她微微皱眉,她落在云千雪身边,她问道:「不知云姑娘为何不离去?」 「小公子有济世救民之心,我定当与小公子一起。」 第88页 「我也是。」姬公子的声音出现,「我会保护云姑娘的。」 「我也在。」雪山宗的弟子说道,「在下云天泽,幸会幸会。」 「我也在。」黎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我也在,我是段家少主。」 青衣老者隐在暗处,他拿着酒壶,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便是少年人的江湖,徒儿莫忘了今日。」 「本公子说话算数,给你!」谢沅翊在众人的惊愕中将木匣子扔了出去,而血月宗宗主眼神炽热,正要夺过去,而谢沅翊的轻功着实了得。她直接一脚将木匣子揣进火堆里,「你休想拿到。」 「我擦嘞,我能打退堂鼓吗?」姬公子没想到谢沅翊将并蒂雪莲扔进了火堆里,云天泽长剑拦住姬公子,「不可以。」 「我要杀了你们。」 剩下的四人合围血月宗宗主,四个人哪里是血月宗宗主的对手,他怒道:「小小竖子去死吧,血月神功。」 而此刻,天空下起了桃花雨,片片桃花落在地上,血月神功被打断片刻。血月宗宗主穿过那桃花......一拳穿透了谢沅翊的心脏...... 「谢沅翊,谢沅翊!」云千雪跑过去抱住谢沅翊,而云千雪身上的穴道早就被解开了。云千雪抚上谢沅翊的脸,她将手指放在谢沅翊的鼻息之下。 她发觉谢沅翊没了气息,她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她双手捧住谢沅翊的脸,她的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她说道:「谢六,谢六你醒醒,醒醒知道吗?」 谢沅翊:...... 云千雪感到一股浓浓的悲伤,她忽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她把着谢沅翊的脉,脉象显示谢沅翊死了。 谢沅翊死了,她可以死,她怎么就死了 她死死地抱住谢沅翊,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她顷刻全部爆发出来,她哭诉道:「沅翊,沅翊,我是你的仙子啊!我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沅翊,沅翊,我喜欢你啊!你听到没有,你的仙子同样喜欢你。」 「是我错了,我早该跟你说清楚。我担心我的喜欢说出口,你会跟太子结仇。他是你的兄长,我怕他伤害你。」 「我跟太子并无男女之情。」 「云千雪,你快醒醒。」谢沅翊的声音出现,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云千雪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云千雪,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那熟悉温柔的声音如寒冰中最炽热的火焰,融化了她冰冷空虚的内心。她缓缓睁开双眼,那抹紫色的俊逸少年,正满脸关心地望着她。云千雪睡眼惺忪,脑中混沌。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谢沅翊苍白憔悴的面容,以及渐渐冰冷僵硬的身躯。云千雪心中有种撕裂心脏的痛楚,她感觉体内的情蛊正在撕咬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得无法唿吸。 这便是失去心爱之人,精神和身体上就要承受的打击。在痛彻心扉的漫长过程,细细品味着自己挚爱已经不在。 她慌乱地抱住眼前的紫衣少年,双手穿过她的下掖,将对方紧紧锁在她的怀里,将脸贴在她脖颈处,恐惧、绝望涌上心头。 哪怕是幻觉,她都不愿意放手。 她的沅翊,她的殿下 云千雪呢喃着,哀求着:「沅翊,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声音充满了哀求,充满了悽苦。一时让谢沅翊愣神,她忽然感受到脖颈处的炽烈,有水珠滑落。 她哭了,她刚才做梦了吗?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难过?她刚才还说喜欢自己,自己没听错吧,原来不是我单纯喜欢。 她轻轻抚着云千雪的后嵴背,她不停地安慰着:「我在这,我一直都在,不曾离开。云千雪你快放手,本殿,本殿......都不能唿吸了,咳咳咳。」 谢沅翊被紧紧抱住,她试图唤醒那个还陷入梦魇之中的云千雪。 「啊!!!咳咳咳......松嘴。」 云千雪一口咬在谢沅翊的下颚上,痛得谢沅翊哇哇大叫。 云千雪感觉怀里的躯体扭曲挣扎得厉害,有温度,有触感,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伴随着的咳嗽声,是谢沅翊无疑,太好了。 云千雪又惊又喜,泪水犹如珍珠从凤眸中滚落,洒落在谢沅翊的手臂上,她道:「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仅咬我,你还诅咒本殿死,你活腻味了。」谢沅翊虽然口中警告云千雪,但是心里还是莫名流露出一丝甜蜜。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蛮重要的。 特别是她嘴里唤着她「沅翊」还慌乱的一遍又一遍叫她不要离开他,自己心下更为感动。 仙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一声咳嗽声惊醒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两人沉浸在短暂的甜蜜中,两人连忙分开,有些尴尬地看着悄然无息出现的云天泽,云天泽说道:「千雪,你终于醒了。殿下,属下不辱使命。这李府管家,其实是户部侍郎李大人。」 「你后来怎么样了?那天,你到底去哪里了?」云千雪抱着谢沅翊的脖子,她一声接着一声质问道。她也不管自己的哥哥在旁边看着。 ...... 宁城 沅榭酒肆 「师父,你的幻术出神入化。」谢沅翊吹捧道,青衣老者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让其他人陷入为师的幻术之中,亲眼看着你死。你真是狠心。」 第89页 「师父,血月宗心狠手辣。徒儿怕呀,万一血月宗要找他们麻烦,我岂不是害死他们了。您常说少年人都是热血上涌,不管对错,只讲义气。反正,我们可以平安回到江城了。我会安安心心留在江城。」谢沅翊说出了想法,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问道:「师父,并蒂雪莲呢?」 「为师不知。」青衣老者一脸诧异,「你不是丢进火堆里了。」 「不会真的被烧没了。」谢沅翊一脸痛苦的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捶胸顿地地说道:「脸是疼的,不是梦,不是幻术。那可是并蒂雪莲啊,师父,你怎么就没看出徒儿的下一步。」 「为师以后给你寻更好的。」青衣老者摸了摸谢沅翊的头,「好徒儿,别哭,别哭。咱们不哭,乖~~」 「原本,我想送回上京城。咳咳咳,半株送给父皇,另一半我要送给太子皇兄。现在,看来实现不了了。」谢沅翊有些难过地说道,「我把并蒂雪莲给烧了,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徒儿,你这份纯心感天动地。你真的与谢氏皇族不一样。」青衣老者夸赞谢沅翊,谢沅翊的毛被捋顺了,她嘟了嘟嘴,「哼。」 「你自己用不好吗?」 「师父,我实在懒惯了。你说我不盼着父皇,皇兄长寿。难不成,我去接我家的江山。你看看我家的江山,内有雍城姑姑,青城姑姑这种掌有兵权,一跺脚整个朝廷震一震。外有朔城侯那种不良居心的存在,江湖上血月宗横行霸道。徒儿,我真心不想干,真心不当傀儡皇子,傀儡皇帝。我还不如酿酒,权势富贵,我反正都有。」谢沅翊无奈地说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我的酒糟,我的北斗七星盏......啊啊啊啊!!!」 而此刻,云千雪拿着一支菊花走了过来,她问青衣老者道:「请问小老闆是不是不在这里了?」 「是的,她不在了。」 「多好的人,唉!」云千雪放下菊花,又看了一眼沅榭酒肆,她问道:「听说小老闆的北斗七星盏很好喝。」 「是的。」青衣老者点点头。 云千雪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这里,拿走桌上的两壶酒,上面贴着玉衡,开阳,她抬头喝了一口,她缓缓地说道:「真是好酒。」 谢沅翊走出来,她看到桌上的菊花,她对青衣老者说道:「师父,你变出来的。多变一点出来,这样很逼真。」 青衣老者笑了笑,他转移话题说道:「那你愿意学为师的幻术吗?」 「就这,我不愿意。」 「小老闆,我欠你的银子,算上利息是五百两。」云天泽出现,谢沅翊看着他,想起来什么说道:「就是你欠我的银子。」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谢六公子,这当做是我们的秘密。」云天泽说完以后,看了一眼青衣老者。 「你要不要再喝一次我的北斗七星盏。」谢沅翊吆喝道,「刚酿造的。」 「好。」云天泽将北斗七星盏放进七个小小的酒壶,他纵马走出了宁城,他回头在看到那沅榭酒肆在风中飘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下次再见,六殿下。」 ...... 上京城外 慕容凉看着面前的人,那人脸上带着一张青年獠牙的面具,他双手将慕容凉的双手打断,慕容凉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对方掐住他的下颚,「慕容凉,你的死期到了。我让你尝一尝被废经脉的滋味。」 「是你,你......千面圣手。」慕容凉恍然大悟地说道。千面圣手脱下面具,还真是一张熟悉的脸,「千面圣手,是你,是你乔装扮成云天润,亲手断了六殿下的经脉。」 「哈哈哈。」 「不对,不对,你不是千面圣手。」慕容凉突然抓住对方的手,那青色纹路印在他的手臂上,他惊惧地说道:「千面圣手的皮肤,不可能那么年轻,你不是千面,绝对不是,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慕容凉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我的确不是我我的师父,千面圣手。」 「什么?」 「我那没用的师父,千面圣手早就死了。我是血月宗左护法,也是我四年前乔装云天润,亲手废了谢沅翊的经脉。」血月宗左护法揭开了这个秘密,他甩了一把巴掌给慕容凉,「我本来不想那么快杀你,可这事情要怪谢沅翊。」 「咳咳咳......」慕容凉忍着双手经脉被断的痛楚,「为什么?」 「她把上京四门关了,我回不去了,我很生气。那就拿你出气,你瞪大眼睛在天上看好了,血月宗会把紫衣使全部杀死,也会送雍城公主,青城公主,连同谢沅翊一起下地狱。」血月宗左护法残忍地笑了笑。 第41章 地宫 云天泽见两人没事, 他对谢沅翊说道:「殿下,属下先上去再将你们拉上去。」 谢沅翊点点头, 云天泽便拉着绳索上去。谢沅翊轻轻拍了拍云千雪单薄的后背,她拿出帕子给她擦泪,她宠溺地说道:「千雪,你别哭了。否则损失就大了。」 「什么损失?」 「上京城就少了一位美人。翊王府多了一个哭包美人,那也不错。」 「谁要去翊王府?」云千雪羞恼地瞪了一眼谢沅翊,伸手就去掐谢沅翊。谢沅翊故意让她掐了软肉,趁机将她抱在怀里,「本殿的翊王府,你瞧不上, 你莫不是还想着太子东宫。也是,能做太子妃娘娘的,日后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也比区区翊王妃强上百倍,我是你, 我也选择太子妃。」 第90页 「我怕被淹死在醋缸里。」 「淹不死你的。」谢沅翊颳了刮对方的鼻子, 在她耳畔说道:「我就怕我那些皇嫂最后被你毒死!」 「殿下又冤枉臣女了。」 「这就冤枉你了?你愿意同旁人分享我皇兄的爱。我可不乐意。」 「我喜欢一个人, 便不会同旁人分享, 哪怕是亲兄弟。劝你别喜欢我,我性子乖张,沉不住气, 还容易惹祸。」 「那臣女努力努力, 让殿下变得更好。」 谢沅翊话锋一转,她又说道:「既然如此, 本殿会安排你去见姑姑, 父皇不在, 我的婚事多半就是由雍城姑姑做主。本殿为了你,就要被按上弟抢兄嫂的名声。雍城姑姑为着本殿的名声着想,唉!你就惨咯。」 「殿下总不能让我一人接受雍城公主的雷霆盛怒吧。」云千雪一转身,她对那位雍城公主还是心存敬畏,连太子都惧怕的人,她有些委屈地说道:「万一,我被雍城公主罚了,最后她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放心,本殿自有神机妙算。」谢沅翊故作神秘地说道,「一定不让千雪失望,大不了我俩私奔,话本子上不是说,私奔一年再带回个娃娃,那就......」 「好啊!谢沅翊!!!」云千雪的脸立即羞红了大半,她指了指谢沅翊的心口,她嗔道:「你的神机妙算就是私奔生娃!要生你自己去生,本小姐不伺候!」 「不伺候便不伺候,本殿负责伺候云小姐,云小姐负责貌美如花,继续做我上京城第一美人。让其他人都羡慕死本殿。」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子。」 「太子正经,温润儒雅,你找他去呀。你去做他的太子妃,去做日后的皇后娘娘。」 云天泽将绳子放下来,他朝下面喊道:「殿下,妹妹你们可以上来了。」 谢沅翊试了试绳索,很是结实,她对云千雪说道:「千雪,你先上去,我后上去。」 「好。」云千雪点点头。 谢沅翊在这个密室里走了一圈,她捡起重伤自己的那支弩箭,她打开火摺子,映照着弩箭上面的印记,上面的印记居然被划掉了。 这印记有迹可循 这箭头很明显是军用箭头 她贴着墙壁走了一圈,她将耳朵贴在这里,她似乎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走到最里面的地方,她摸着上面的墙壁,用火摺子一照,这墙壁的颜色与旁边的颜色不同,难道这里是一个门? 有人封住了它? 那么凤城卫的死,会与之有关吗? 她用内力凝聚右掌,她贴在石门上。石门被谢沅翊的内力所驱动。可忽然石门不动了,谢沅翊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危险。 石门后面住着一个怪物 「殿下,你还在吗?」上面的云千雪低头向下喊道,谢沅翊回道:「我马上上来。」 谢沅翊被救了上来,而那道石门被打开,一个:////赤////裸////上身,长发披散,他脸上爬满了黑红色纹路的线条,宛如一个恶鬼。 他来到那具骷髅头面前,他忽然抱住头,刀光剑影,长虹贯日,尸体倒地的声音。他害怕地后退几步,他看着双手,他感觉一阵后怕,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在这座地宫里,他遥想当初他干过一件天怒人怨的事,他有些清醒过来,他喃喃自语道:「我……我杀了凤城卫。」 「我楚祁怎会杀了她的凤城卫?我杀了她的数百凤城卫。」 …… 另一边 她被云天泽带到一个耳室,谢沅翊环顾四周,被这里的无数黄金给晃瞎了眼,白银黄金,玉石玛瑙,足有百万两的价值。 而她面前跪着一个人,李府管家,也就是户部侍郎李大人。谢沅翊说道:「李大人,李代桃僵,金蝉脱壳,真是高明。你不去做兵部侍郎,做户部侍郎真是屈才了。」 李大人沉默不语,他没想到谢沅翊的反应如此之快。他自知犯了死罪,难逃一死。若是背后之人,知道自己出卖他该怎么办? 谢沅翊开口说道:「李大人,你若是不言语,本殿就救不了你。你不说话,无非是想着家人后半生如何?对,本殿救不了你,但是能救你的家人。」 「你认为本殿在虚张声势,本殿多年来在皇族不怎么显眼?如今,本殿被封翊王,在大理寺任职,多多少少对于有些事情了解,就比如我知道李大人中了噬精蛊。还有不止李大人一人中了噬精蛊。」 噬精蛊 这一词落在李大人耳里,他的身体明显一怔。 看来有效果 「噬精蛊以吸取男子阳气为生,专门治癒某些问题,但是这只是提前耗尽你们的命,你知道吗?兵部侍郎已死,本殿在他身上发现了噬精蛊。我猜与大人有关吧,兵部尚书是秋大人,他的身后站着雍城姑姑,你认为雍城公主会如何?」 「本殿读了读关于谢朝律例,害死朝廷命官,斩立决。」谢沅翊看着金光闪闪的宝物,这些黄白之物,她也免俗不了,她拿起一块金子,「多好的东西,这一块金子就价值千两吧。钱财真是好东西,多数人都喜欢。」 「贪污银两,按律没收一切财产。」谢沅翊又看着上面刻着官银二字,「若是勾结外族,形同谋逆,满门抄斩。李大人认为呢?」 「微臣不知道殿下再说什么?」李大人决定咬死不认。 「是啊,这罪怎么能认呢?那大人不如看看这个。」谢沅翊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欠条,一锭银子,还有一张在兵部侍郎的帐本中发现的银票。 第91页 欠条: 本人李傕,家父户部侍郎向沅榭酒家赊帐五十两银子。下次归还,或者店家可向西南道的钱庄取钱。 「这银子是西南水患赈灾的银子,跟这银票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我记得李大人和兵部侍郎大人曾经参与过西南水患赈灾一事。」谢沅翊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张欠条,是本殿拓印的。所以,你就算死不认帐,毁了这张欠条无济于事。」 李大人的心早就如同死灰,看来真是完了。翊王知道的东西很多,远非面上看去如此简单,她是有备而来。 「翊王殿下饶命,微臣都交代。」李大人决定认命,他假死逃脱,就是为了避免上京城的追杀,结果还是被翊王发现了。 「那你交代吧。」 「此事还要从八年前,西南道水灾说起,那时的流寇并不是很猖獗,多半都是一些水匪做成的。我与兵部侍郎,便是当年的赈灾使者。我和他一起见财起意,贪污了五十万两赈灾款。只是短短三日,我们便收到了西南流寇的信,他们知道我们贪污的事情。」 「我和兵部侍郎便将银子送给西南流寇,我们只是暂时稳住流寇,事后想要去跟秋将军禀告此事。而那时上京城大丧,秋霁将军不在西南道,他随雍城公主第二次远征漠北。我俩带领三万西南军,跟西南流寇打了一仗。他们袭击了西南道大军,将三万西南军尽数杀死。」 李大人回忆起当年之事,真是他的噩梦,犹如脖子上悬挂着一把刀。他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俩那几日夜不能寐,后来流寇主动跟我们讲和,此事就当做是意外。三万西南军修建河堤,被西南洪水给淹死了。」 「这种胡扯的事情,朝廷事后的钦差竟然也同意这种说辞。等到我们回到上京城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雍城公主和青城公主各自就藩,再不管朝堂之事。」 「也许,西南流寇跟朝廷某位重臣勾结?」谢沅翊分析道。 「是的,自朔城侯西南大捷,我便更加笃定朝廷中有人跟西南流寇勾结。」李大人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一副认真的模样,让谢沅翊觉得真是不要脸。 你们贪污赈灾银子 现在还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真是令人噁心 「雍城,青城两位姑姑各自就藩,为什么?」 「陛下和雍城公主又吵架了,似乎是因雍城公主私自出兵灭了漠北的事情。」李大人解释道,他又看着谢沅翊身后的云家兄妹,他记得云将军当年就随着雍城公主出征漠北,这兄妹俩没跟谢沅翊说。 谢沅翊是没看懂李大人的疑惑,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她记得慕容觅说过这个事情,具体原因不详,漠北几乎血流成河,雍城公主杀疯了。事后雍城公主将她带回上京城,差不多就是作为人质,来制约漠北。 从好的方面讲开疆拓土,皆大欢喜。从坏的方面讲功高盖主。我父皇那是佛系治国,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他是巴不得有人来接手这一摊子的事情,否则会将监国权利直接甩给太子皇兄。 雍城姑姑真的要做女帝,太子皇兄不是她的对手。谢沅翊猜不透雍城姑姑的想法,她忽然抓住了李大人说的话,父皇和姑姑又吵架? 「他们经常吵架?」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没有,在微臣印象里就两次。第一次就是在先帝临终那年,雍城公主和陛下吵了一架,事后先帝便下旨立了陛下为太子。」 「原因是什么?」谢沅翊好奇那年的吵架,皇爷爷最宠爱雍城姑姑,青城姑姑,也没对她父皇多上心才是。 「陛下醉酒临幸了一名歌姬,听说是雍城公主府上的。」 谢沅翊觉得有一丝隐隐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父皇身为皇子,不可能与当时如日中天的雍城姑姑公然为敌。 这是挑衅 等等,说句不敬的话,父皇有错在先,皇爷爷为何要包庇父皇,立父皇为太子。 她忽然转头,将目光对准了云家兄妹,而云天泽来不及反应,脸上露出的那一抹颤意,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就正好落在谢沅翊眼里。 而云千雪的表情,只是微微一变,转瞬即逝。她想到的是,只要推算一下,那名歌姬八成便是容妃,容妃和雍城公主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之后,你和兵部侍郎跟流寇有没有再联繫?」谢沅翊先不管上一代人的爱恨情仇,眼下是要搞清楚西南流寇的事情。朝中重臣勾结西南流寇,让朔城侯赢得西南大捷。这位重臣要做什么? 「西南流寇有我俩的罪证,所以近些年,他们让我们把每年拨发给西南道的军饷粮草,匀三成给他们。他们要求将这些东西变现银子。」 「你们怎么运出去的?」 「兵部侍郎夫人的娘家是管漕运的。」 「管漕运?江南段家。」 云天泽神色一凛,江南段家,他说道:「江南段家百十口人早在三年前便被人灭门,除了段家少主逃脱外,无一生还。李大人这怎么解释?」 「没错,之后便是血月宗进行押送的。」 「这便是你和兵部侍郎被下了噬精蛊的原因?」 段家被灭门,出自血月宗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三年前在天剑山庄为了泄私愤,还是另外的原因 「三年前的一次押送过程中,血月宗袭击了段家。灭了段家满门,血月宗找到了我,说他们接手这运送的事情,要求兵部派发的军器给他们一半。我和兵部侍郎硬是不答应,他们就给我服用了噬精蛊。」 第92页 「血月宗的人,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我怀疑是丹阳郡主府上的一个面首。」 第42章 谢沅翊, 云千雪,云天泽, 黎洛四人立即回到了上京城。此刻,上京四门已经被重新打开。 而这四人刚入城,他们面前便多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器宇轩昂,一身轻甲威风凛凛。他跳下马,来到马车面前,他行礼问道:「微臣秋霁见过翊王殿下。」 听到秋霁的名字,她并不陌生。 姑姑回来了,她之前不是在万佛寺吗?她思忖雍城姑姑要见自己? 谢沅翊掀开车帘, 跳下马车。她问道:「不知秋将军所来何事?」 「属下奉雍城公主的旨意,前来传一道口谕。」秋霁恭敬地说道。 谢沅翊点点头,可没想到周围一圈子的士兵,百姓。连同马车里的云千雪,云天泽, 黎洛都纷纷跪下听口谕。 谢沅翊这才感受到何为权势滔天, 尊贵无比。 一道口谕而已, 竟然比圣旨的作用还大。她忽然有些明白, 她父皇的摆烂生活,以及迫不及待离开皇宫,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谢沅翊走过去, 将云千雪给扶起来, 将对方的手握在手心里。 跟我站在一起,无需跪拜 而秋霁对于自己的行为, 微皱眉头, 他说道:「请云小姐跪接口谕。」 「秋将军, 赶紧说吧,别浪费本殿时间。」谢沅翊不耐烦地催促道。云千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谢沅翊好嚣张,太不给你雍城姑姑面子了,果真如你所言性子乖张。 谢沅翊望着她 不过是一道口谕而已,若姑姑亲临,本殿自当跪拜 掌心中传来谢沅翊的温暖,像是严冬中的一抹阳光,温暖着她的心。她想起她的师父神医谷谷主,千雪,若要看对方是否真心,那就看她愿不愿意为你低头,看她愿不愿意为你遮风挡雨。 秋霁的目光怔怔地落在云千雪脸上,这张恬静完美的脸上,给他一个不失优雅地微笑,微笑中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威严,自带傲气,清冷自持,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认出她是特别的一人。 沉静稳重,倒是与翊王性子相反,两人一张一弛,一动一静,这上京城的风言风语,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她倒是配得上我们家的小殿下。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往事,都说往事如烟,会随着死亡而消失。但他觉得从来都没有往事如烟,只是往事没有解决,由于不可控的因素,各方筹谋交换,才让往事如烟。 只要有欲望,有野心,随时随地都可以将这股烟给叫回来,而这股烟随时随地成为燎原大火。否则,哪来的旧事重提,沉冤得雪。 「还请云小姐跪接口谕。」秋霁重复了一遍,谢沅翊将那块太子令牌拿出来,她对秋霁说道:「秋霁将军,这块太子令牌够不够分量!」 秋霁的脸,刷一声变沉,他的右手握住了腰上的长剑。 他家的小殿下一身反骨,明明白白地一身反心,反骨,你是生来跟雍城殿下作对的。 云千雪有些微皱眉,秋霁既是西南道的镇西将军,又是雍城公主身边的得力干将。太子都要给点面子,寒暄客道几句,做做表面功夫。 保不齐,便是你日后的忠臣良将,你连这点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岂不是要寒了忠臣的心,你就真不怕雍城公主生气。 「翊王殿下,雍城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我等长辈,自然是要跪拜接口谕。」云千雪此言一出,让秋霁的脸色微微好转,还是云小姐知书达理。 谢沅翊伸手阻止云千雪的动作,她嘴型张了张,她在说:「我的翊王妃,这一生只需跪拜天地君亲师,旁人受不起。」 听到此言,云千雪微勾唇角,勾出一丝迷人璀璨的笑容。而谢沅翊对着秋霁,话锋一转说道:「本殿记得此太子令牌,是赋予见君跪拜,其他无需跪拜。所以,云小姐无需跪拜。秋将军难道要抗旨吗?」 好吧! 谢沅翊的话很明显了,雍城公主不是君,她的身份比不上她的父皇。 「好。」秋霁气得脸色发白,对于一身反骨的谢沅翊无可奈何,他已经不想在争辩什么,他轻咳一声说道:「翊王谢沅翊,速来雍城公主府,不可拖延。」 速来? 这是很紧急。 「本殿要去一个地方,下午再去姑姑府里。」谢沅翊忙着捉拿血月宗的余孽,她心里思忖着户部侍郎说的神秘面首,在丹阳郡主府,丹阳郡主府之前有春风一度,现在又整出噬精蛊,血月宗。 会不会是千面圣手,加入了血月宗? 秋霁瞪大了眼睛,刚才很过分了,现在这个更加过分,他脑子被停顿了十五秒,看清楚谢沅翊认真的脸。对方没有说笑,也没有商量的口气,只是给你打一声招唿。 这简直就是不把雍城公主放在眼里。 她,谢沅翊是不是疯了,她怎么可以跟自己的大靠山作对,硬碰硬,谁给你的勇气。 众人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狂野了,太目中无人 你这性子简直是不要不要的,上京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够让你死多少回了 秋霁深吸一口气,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一身反骨 秋霁也算是看着谢沅翊从小长大,未出生之时,先帝赐名。因预言之事,她出生在冷宫长乐宫里,贴了非死不得出的贴条,除了没见过陛下。从小就被雍城公主护着,青城公主宠着,昭仪娘娘疼着。 第93页 谢朝百年传承,冷宫关过多少皇子妃子。 就这位天生反骨的殿下,从小就不怕事,自记事起似乎觉得冷宫无趣,就在旁边边上开了一道门。 美其名曰:正门不走,狗洞不钻,我走小门。 平日无聊了,偶尔打扮成小太监,她就跑去昭仪宫里练字下棋,顺便和年龄相差不大的青城公主两人一起在昭仪宫里捉迷藏,爬树摸鸟。 「殿下,我先去丹阳郡主府。您还是去见一见雍城公主,您与雍城公主多年未见,不该失了礼数。」云千雪柔柔的话,落在谢沅翊心间。 「好,本殿去雍城公主府,你要小心。」谢沅翊对云千雪关怀地说道,她对秋霁说道:「我谢氏皇族最重礼数,之前姑姑未曾召见,本殿就没去讨饶。想来是我这晚辈失了礼数,今日便补上。」 秋霁:...... 礼数,你还真知道有这玩意,您这觉悟是故意的吧! 雍城公主府 谢沅翊坐着马车来到了上京城最有权势的府邸,雍城公主府。她随着秋霁进入这座公主府,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来到这里。 而她看到有一人身着紫金色长袍就在站在假山之上的亭子里,遗世独立,尊贵无双,孤寂苍茫,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她仰望着那人的尊荣,仰望着所有人无法企及的煊赫高度。 紫金色长袍转身,她的凤眸与她平视,罕见地没人说话。谢沅翊知道对方是谁,对方也知道她是谁。 谢沅翊从假山上的台阶拾级而上,终于来到了紫金色长袍人的面前。她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株长势极好的红色蔷薇花,母妃钟爱的花怎会在这里? 谢沅翊想到对方是雍城姑姑,谢璇臻。她将眸光从红色蔷薇花中挪开,雍城同样就眸光落在那株红色蔷薇花上,她说道:「故人所赠,聊表追思。」 简简单单八个字 雍城姑姑与我母妃的关系还真不简单 谢沅翊点点头,在记忆里姑姑还是跟之前一样,似乎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还是如炙阳般耀眼夺目,风华绝代。她站在此高地,像是将天下全部踏足在脚下。她的那抹紫金色身影,好似是天上那颗最耀眼的紫微星,众星拱月。 她忽然想着她那英明无双,盛世明君的皇爷爷,为何看不到雍城姑姑的功绩,二度北伐,令漠北闻风丧胆,开拓疆土几百里。创建紫衣使,令江湖臣服多年。他放着雍城姑姑天之娇女,无双之才,不立为皇太女。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皇爷爷不会重男轻女,更不会轻信谣言,否则我和母妃早就死了。 她等着雍城姑姑先开口,她把自己叫过来绝对有事情。 半晌之后 「伤了?」雍城公主极为平静地说道,她将手落在她的肩上,然后身后的宫人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瓶精美的伤药,「这是宫里的伤药,等会你自己带回去。」 「谢谢姑姑。」谢沅翊拘谨地说道。 「还是跟以前一样。」雍城公主笑了笑,柔和温暖,「在太子身边多年,怎得没学会你太子皇兄那一套。」 哪一套? 满嘴画饼?心思深沉? 「外面冷,我们去殿内说话。」 谢沅翊踏入雍城公主府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里。雍城公主的态度很重要,她虽然宠爱谢沅翊,但是太子之位,是她当年同意给太子的。 谢沅翊原本以为雍城公主会说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斥责她刚才的无礼,又或者说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她在江城的事情。谁知她就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活脱脱就是长辈关爱晚辈。 她准备要说一说,她跟云千雪的事情,先要试探一下雍城姑姑的态度。雍城姑姑同意最好,不同意她早就准备好后招。当然,所谓的私奔生娃,不过是玩笑而已。 「翊儿,听说最近你在追查千面圣手的事情?」 对于雍城姑姑突然提起的千面圣手,谢沅翊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拿着的茶杯有些微烫。雍城公主说道:「千面圣手早在多年前便死了。」 谢沅翊:......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他死了,那又是谁在上京城兴风作浪。 「现在,在捣乱的是千面圣手收的徒弟。他是血月宗左护法,当然,本殿知道血月宗的人这些年都潜伏在你身边。」 谢沅翊:...... 这些门派想要做什么?之前血月宗的人说要助我做太子,姑姑知道这一点,那就说明我在江城,宁城的事情,她都知道我身边留了眼线。 谢沅翊的脸色微微泛起一层薄汗,她身边有姑姑的眼线,那会是谁?她面上仍旧淡然,她说道:「多谢姑姑告知,翊儿豁然开朗。」 「翊儿,你既然豁然开朗,为何就看不穿本殿对你的心。本殿想要扶你坐上至尊之位,可你却一次又一次伤本殿的心。就如那并蒂雪莲,可以治你断脉之躯。你就算不想承本殿的情,那借花献佛送与你父皇,不好吗?」 谢沅翊:...... 姑姑,我冤枉啊!我想的呀,我怎么不想,结果那并蒂雪莲被毁了 「这个不论,我谢氏皇族重孝道,你的心却如此阴冷。沈昭仪虽不是你亲生母妃,你也喊过一声昭仪母妃,沈母妃。沈昭仪此生只有你一子,而沈太傅沈家,乃朝中文臣之首,算你半个外公。」 第94页 「谢沅翊!而你在做什么,你跟太子妃传出的风言风语。太子妃云千雪,是沈太傅的嫡亲外孙女。沈家注重门风,你这弟抢兄嫂的名声,若非你昭仪母妃为你周旋,为你说情,你就该被御史台说死了。」 姑姑真的生气了,都喊我名字了! 「姑姑,我错了。」 「嗯。」 「我还犯了一个错,犯了一个所有皇子都会犯的错。」 雍城公主凤眸扫了扫谢沅翊,她淡然地说道:「你搞清楚状况,你不是皇子,不是男儿身,你怎么会犯错?」 姑姑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惨咯!真是惨咯! 「你不会想娶云千雪吧。」雍城公主一眼看穿谢沅翊的小九九。此刻,陷入了莫名的寂静之中。 谢沅翊:...... 「倒也不是不可以。」 「啊!!!」谢沅翊被突如其来的反转给搞的一脸懵逼,雍城公主缓缓地喝了一口水,「本殿对你想来有求必应,只不过,这种事情,需要两情相悦才可以。你下次带她过来,本殿问问她的想法。」 「多谢姑姑成全。」谢沅翊嘴上感谢着,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不妙的念头。 第43章 雍城公主府 青城公主从门帘后面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那一面孔雀扇,她看着谢沅翊远去的背影, 她埋怨地道:「皇姐,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无理的事情?朝堂上的老顽固最注重名声,这弟抢兄嫂一事,御史台绝对要闹翻天。」 雍城公主平静地听完青城公主的话,将紫砂壶里的水倒在茶杯里,白气氤氲。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说了要让她去问问云小姐,选择权在云小姐手里,若她不答应,这事就怪不了我了。」 听着雍城公主笃定的话, 青城公主便知此事毫无悬念,云千雪最后会拒绝翊儿,可怜她这小侄,一场欢喜要落空。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替谢沅翊开口说道:「云千雪我瞧着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翊儿所言便是两人有情。皇姐不如暗中帮一把, 有情人终成眷属。」 雍城公主微眯凤眸,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 「她从小有多少事是听我们的,让她认沈昭仪为母妃,让沈家百年世家做她母族, 无人敢指摘她的身世。她偏偏不听, 硬是与太子偶遇,太子带她出冷宫。让她在江城好好待着, 偏要跑去宁城开酒肆。我让老黎国公将并蒂雪莲给她, 她还直接扔在火里。」 听着雍城公主数落着谢沅翊的种种恶行, 青城公主唇角有些僵硬,她跟谢沅翊年岁相差不大,自是明白谢沅翊的无声抗衡。 那会儿她刚失去母妃,受了些许刺激,发起高烧,一直守在长乐宫。沈昭仪为了照顾她,公然违逆圣旨将她带到昭仪宫,等她醒来母妃尸首被草草掩埋。她没见着她母妃最后一面,能不对我们有些怨恨。 她忽然说道:「皇姐,有些事情你为何不直接跟她说?」 「说什么?」雍城公主看着桌上的天下全境图,她的指尖敲打着桌面,凤眸中映着血染长阶,漫天肃杀,耳畔迴响着寒风凛冽,刺骨的冷意浸透全身,令人瑟瑟发抖。 半晌之后 她将天下全境图给慢慢收起来,她说道:「告诉她,自她母妃生下她那一刻起,她那争强好胜,野心昭昭的嫡亲舅舅便存了希冀。」 雍城公主的手停顿了,天下全境图,只剩下北边还未全部收起。那座蔚为壮观的城池,就在图卷上,那座城池的四个字,醒目又让她厌恶,「扶立翊儿为太子,他做摄政王。本殿会让他的春秋大梦,烟消云散。」 青城公主:...... 有这种心存僭越之心的亲舅舅在,又有拎不清状况且八桿子打不着,兴风作浪的母族亲戚,诸如朔城侯,慕容凉这种不安分的人。 「那他的女儿如何处置?皇姐,你是不是该告诉翊儿,她有一个亲表妹,与她多年相识不相认。」 「那个孩子确实懂道理,之前作风有点疯癫,这些年与翊儿做到相识不相认,也能在关键时刻站对位置。不枉我将她带回来。」 「我听说丹阳将面首遣散了不少,她打算清心寡欲,跟她王兄一样。定北王兄成天想着修道成仙。」青城公主再次扇了扇自己的孔雀扇。 「丹阳?」雍城公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青城,丹阳算是你的堂姐。除却对翊儿的敌意外,其他还算过得去。我们的皇兄和定北王兄一样,不管自家儿子,偏是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操心侄子的事情。」 「雍城殿下,丹阳郡主府出事了。」 ...... 丹阳郡主府 一个身形修长,面容清俊的人,正在丹阳郡主的寝殿之中。他给丹阳郡主按摩,十分懂得这按摩之道,让丹阳郡主紧绷的身子,慢慢放轻松下来。 丹阳郡主挥了挥手,令房中多余的丫鬟退下。丹阳郡主示意对方,让他给自己按摩腿部,对方很是熟练。丹阳郡主闭着眼睛,她说道:「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 「想念郡主了。」对方乖顺地回答道。 「这小嘴真甜,来,吃一个葡萄。」丹阳郡主心里一阵愉悦,她将一颗葡萄送进对方的嘴里,「唉!也就你可以宽慰宽慰本郡主的心了。」 「其他人?」对方心里狐疑,丹阳郡主府一下子少了十来个面首。 「雍城公主回来了,本郡主惹不起她,当然要夹着尾巴做人。」丹阳郡主莞尔一笑,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声音娇媚地说道:「所有面首里,唯有你才最得本郡主的心。你这没名没分,跟在我身边做我的神秘面首,不觉得亏吗?」 第95页 「只要郡主需要属下,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神秘面首露出一抹笑容,他又很殷勤地端了一杯茶,递给丹阳郡主说道:「此乃小人调制的美容养颜茶,还请郡主品鑑。」 「好。」丹阳郡主接过茶之时,忽然一阵烫手,茶水直接洒在对方的手腕上。丹阳郡主连忙帮他把袖子给捲起来。 一个青色纹身,就突兀地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看到那个纹身,丹阳郡主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她脸上依旧温和,看不出任何变化。她说道:「本郡主乏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之前郡主答应,给我一个恩典,不知还算不算数?」神秘面首问道,丹阳郡主心里警觉,她说道:「算数,只要不是太难的事情,金银财宝,你随便说。」 「我希望郡主能将我师父的遗骸告诉我,我想找个地方埋葬师父。」神秘面首一脸恳切地说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丹阳郡主心里那方恐惧逐渐变大,她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郡主,我师父是千面圣手。之前被你们囚禁。」 「哈哈哈,那你呢?你为何欺骗本郡主,你用的是千诛散却谎称是春风一度。你师父要杀谢沅翊我理解,母债子还。那你凭什么害死谢沅翊?」 「谢沅翊不死,天下不宁。」 「呵!我谢氏皇族的家事,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丹阳郡主嗤笑一声,「这句话奉送给你,你师父不死,天下不宁。」 「郡主好胆识,就不怕青城公主来问罪?她可是一向与你不对付。」 「哈哈哈!寻常亲姐妹都有拌嘴几句,何况我们堂姐妹。」丹阳郡主是一点都不接茬,反而将这些事情,以姐妹矛盾为由,反驳神秘面首,「我顶多就是一个失察之罪,一顿面壁思过,禁足郡主府,罚俸禄而已。」 「来人!」 一群郡主府亲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们挥着刀剑,指向神秘面首。神秘面首冷眼看着这一切,「郡主,真要与我为敌?」 「郡主莫要后悔某日。今日之仇,我血月宗记下了。他日便要郡主府,定北王府全体陪葬。」 ...... 「我今日来拜访丹阳郡主。」云千雪来到丹阳郡主府前对管家说道,管家想起之前的事情,他说道:「我家郡主身体不适,还请云小姐改日拜访。」 「我乃神医谷弟子,既然郡主不适,我可以为郡主把把脉。」云千雪温和且坚决地说道,管家又说道:「那我去跟郡主说说。」 管家退出大厅,心里琢磨着是真的禀告,还是过一会儿在打发她走。云千雪见管家走了以后,她便出了大厅。她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此处不对劲。 上次的时候,这里是一口大缸。谢沅翊为此还用冷水缓解体内的春风一度,上京城的气候不至于让这口水缸如此寒冷。 这口水缸附近都是刚翻新的花草,而这些花草颜色渐黄,渐白。 莫非是草里有毒? 云千雪谨慎地戴上一双防毒白纱手套,她拔出腰间的软剑,将这里清除一片干净。她看到一口枯井上,枯井井沿上布满了不少可怕的纹路,斑驳不堪。 毒,剧毒 云千雪服下一颗避毒丸,她点燃一堆荒草扔了下去,看到下面荒草的火不熄不灭。那就是下面空气充足,她一个纵身翻下枯井里。她走过长长的甬道,里面散发着恶臭,看来有人死在这里。 她微皱眉,忍着胃里一阵又一阵上涌的反酸。 她发现枯井下居然是一座废弃的地牢,踩在地牢中的水潭上,有些软趴趴的动物尸身。这让云千雪越发确定,定是她师叔千面圣手养殖毒物的地方。 她终于到了尽头,一具全身白骨的骷髅坐在角落里。云千雪走进一看,看到此人的双脚脚经被人挑断。 他就是千面圣手,被人囚禁此处,还被人挑断经脉。 算是作恶多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难道是丹阳郡主做的。 看这具尸体的白骨化,起码也有七八年了。云千雪看到一张堆满灰尘的桌子上,摆着一本手札。她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她翻着枯黄的页面。 太康二十年,我与雍城公主潜入漠北,我偷取了漠北的千诛散,情蛊。只要能击退漠北铁骑,雍城公主许诺我成为紫衣使 太康二十一年,慕容凝那贱人和亲,我因千诛散害死漠北铁骑,那贱人要求雍城公主诛杀我。我被天下诛杀。 太康二十二年,我给贱人下了一种蛊毒,并且成功了,我在上京城重臣的安排下,躲避追杀。我还得知她被关在冷宫里。自作孽不可活,老天开眼。 元和二年三月初八,我给万佛寺的贵人把脉,贵人已身怀六甲。我还在万佛寺发现了师兄的踪迹。 元和三年,贵人生产产下一名女婴,贵人却对我动了杀机。我只好对外宣称是男婴,我看到慕容凝也在,贵人似乎认识她。她让我放火烧了那间禅房,我从此亡命天涯,我被血月宗宗主庇护,我收了左护法为弟子。 元和十年,我被血月宗宗主出卖,被那重臣找到,并且挑断了脚经,毒哑了喉咙。 云千雪抖了抖这本手札,从上面又掉出一根还愿签。 还愿签:元和二年三月初八,慕容凝 万佛寺 万佛寺是上京城最大的佛寺,香火鼎盛,是上京城达官显贵,以及皇室宗亲最常光顾的一家佛寺。听着暮鼓钟声,给烦躁的心思添上一丝宁静。 第96页 谢沅翊原本不信这些,她从雍城公主府出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她便来到了此处,既然万佛寺受众人追捧,必定有它过人之处。 「咚咚咚」 谢沅翊从签筒里摇出了一根签 她看着签文:山穷水復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支签不是什么好签,谢沅翊正想重新求一支签。万佛寺的方丈突然出现,他对谢沅翊行礼道:「拜见翊王殿下。」 谢沅翊看着对方的服饰,她说道:「方丈好。」 「不知翊王殿下来到万佛寺,是来拜祭凤城公主的。」方丈说道。 「凤城姑姑?」谢沅翊眨了眨眼睛,方丈一看谢沅翊不明就里,他笑了笑说道:「是我搞错了,看翊王有些烦躁,不知为何而来?」 谢沅翊挠了挠头,她想到了云千雪,她有些惆怅,有些惴惴不安。她说道:「方丈不如看看我的签。」 方丈看到了那支签,他问道:「翊王殿下,想要求什么?」 「姻缘。」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的姻缘,这两年不顺,最好以仕途为主。」 「那我的仕途如何?」 「殿下的仕途,天机不可泄露。」方丈一边说,一边的眼睛落在那功德箱上。 谢沅翊:...... 这老秃驴真会做生意 谢沅翊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金子直接扔了进去,方丈喜笑颜开道:「殿下是有大智慧的人,佛祖会保佑殿下。殿下的命贵不可言,定能飞黄腾达。」 「骗子!」 方丈很是神秘地又开口一句,「容妃娘娘曾在这里许下的愿望都可以实现。翊王殿下,可以去那颗树下找。」 许愿树下 「咚!」 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的背突然撞在一起。两人回头,都退后一步,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谢恪!」 「慕容觅!」 「你要逃!」 「你也要逃!」 「谁要逃?」两人异口同声,两人忽然又说道:「不许学我说话!听见没有!」 慕容觅看着谢恪肩上的包袱,她恶狠狠地说道:「谢恪,你不在户部好好当差,你要逃跑。呵!我要去告诉雍城公主。」 「好啊!」谢恪不屑地看了看她背上的包袱,他说道:「我也要去告状,你逃跑的罪过比我大多了。你的逃跑就是对六哥的背叛!」 「你是她的堂弟,定北王世子,在这个时候逃跑,就是对谢氏皇族的背叛。」 「慕容觅,你少来吓唬我。你跟六哥什么关系?比我可亲多了,你走一个试试看。我看雍城姑姑不把你抓回来。」谢恪嚣张地说道。 慕容觅脸色忽然一变,安静地闭上嘴巴。 谢恪以为慕容觅怕了,他得理不饶人地说道:「知道怕了,放心,本世子宽宏大量,不会跟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慕容觅瞪着他,真是想狠狠扇他一耳光。 「哎哟!觅郡主生气了,生气了也那么好看。」谢恪笑眯眯地说道,「看在你那么漂亮的份上,我不会告诉六哥。」 慕容觅继续眨眼睛,频率还很高。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六哥。你和六哥是嫡亲表.....」谢恪止住话头,「慕容觅,你眼睛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大夫,这眼睛跳。」 谢恪在某一刻明白了什么,他一回头,就看见谢沅翊站在他身后 谢恪有种想死的冲动,他怎么可以说出来 惨了! 雍城姑姑,青城姑姑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六叔,你也来求姻缘。」谢恪决定装傻。 谢沅翊冷冷地问道:「我和觅郡主是嫡亲表什么?」 第44章 谢沅翊冷冷地问道:「我和觅郡主是嫡亲表什么?」 谢恪吓得退后几步, 脸瞬间煞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布满, 他直接撞在了许愿树下,正巧一块许愿牌直接砸在他头上。他捂着额头,他揉了揉头道:「六哥,我头疼。咳咳咳,我要回去喝药。」 「装,装,接着装呀!」谢沅翊心道,你玩我剩下的把戏,这些招数我都玩厌了。 「我真的好疼, 我心口闷,咳咳咳。」谢恪在一块帕子上咳出了一滩血。 「......」 慕容觅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谢恪如果不说,谢六就会让她来说。 自己死还是谢恪死 果然让谢恪死,谢恪当炮灰。 她一直都没有想错, 谢恪跟谢沅翊一样都是天生的戏子。那块帕子明显就是谢恪专门演戏演病入膏肓的道具。 「谁丢了一锭黄金!」慕容觅直接扔出了一锭金子, 谢恪瞬间来足精神, 他叫嚣道:「我丢的, 我丢的。」 那锭黄金被谢沅翊捡起来,她看着谢恪,冷笑一声道:「头疼, 看到金子就不疼了。你喉咙也就不咳血了。」 谢恪瞬间无语, 垂下脑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声音由于发自内心的害怕而产生了颤音, 他说道:「六, 六哥......我,,我,胡言乱语的。」 「嗯?」谢沅翊看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憷,「胡言乱语,这里可是万佛寺,祖宗都看着你这胡言乱语,小心天打雷噼。」 谢恪:「......」 天打雷噼,谢恪似乎又看到天空中云层中那紫色的雷电闪烁 这是祖宗给的暗示,难道我后半辈子真的要指着我这六哥活着,我知道跟着六哥有七成的胜率。要是雍城姑姑知道了我说的,我就惨了 第97页 我还没等到六哥飞黄腾达之日,我就要提前被送走 「说!」 「那六哥发个誓,举头三尺有神明,说护我周全,保我一生荣华富贵。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把你的金库噼没了,你横死当场,得不到所爱,死后没人烧纸钱,下辈子投胎是穷人。」 谢沅翊:...... 这就是迷信的下场,句句不离钱,我是你六哥,犯不着那么咒我吧 谢沅翊点点头,举起右手,斜睨谢恪,脸上写满了嫌弃说道:「皇天后土,我谢朝翊王发誓,这一生护好谢恪,保他荣华富贵。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把我的金库噼没了,横死当场,得不到所爱,死后没人烧纸钱,下辈子投胎是穷人。」 「六哥,你听完以后不能过河拆桥。」 「好。」 「你不能告诉雍城姑姑。」 「好。」谢沅翊点头同意了 「也不能告诉青城姑姑。」谢恪补充一句。 「行。」谢沅翊微皱眉,这下总该行了吧。 「还有,也不能告诉沈昭仪。」谢恪数了数谢沅翊身边位高权重的后台,还差一个似乎,他又补充道:「还有......」 谢沅翊:...... 还有,这小子想啥呢! 谢恪想了想,陛下不在,那就不算他。他的话就在嗓子眼里,他急忙咽回去,他不死心地又做了一次挣扎,他劝说道:「六哥,你还是跟我一起逃吧。我们和觅郡主一起离开上京城,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回来,一切费用我出了。你把云千雪拐走,生米煮成熟饭......」 「谢恪!你没完了是吧!」 「我和觅郡主是为你好,我俩真把你当亲哥,亲哥知道吗?你不识好人心。」谢恪声音比谢沅翊更大,在此刻又拉慕容觅下水,他转头又对慕容觅揶揄道,「是不是觅郡主?」 慕容觅急忙摇头,急忙撇清关系道:「翊王殿下,这跟我没关系。」 「叫我什么?」 「翊……翊王殿……殿下。」慕容觅磕磕绊绊地说道。 「呵!」谢沅翊冷瞅一眼慕容觅,慕容觅直接躲到谢恪身后,推了一把谢恪,她说道:「世子,别扯没用的!你没看到殿下脸色不好看。」 谢恪心道,是你让她不高兴,你还来说我 谢沅翊神色淡淡,脸色微冷。 谢恪默默地嘆了一口气道:「觅郡主,你还不跟我六哥相认吗?」 慕容觅:「……」 这谢恪果然在这里等着我 「也罢!既然觅郡主不愿开口,那我来说吧。」谢恪装出一副体贴慕容觅,又无奈的模样,淡淡的眸光扫了一眼慕容觅,透着一股坏笑,奸计得逞的贱样。 慕容觅,我跑不了,你也休想跑。 「你跟觅郡主是嫡亲表兄妹,你母妃是漠北公主慕容凝,也是漠北圣女。漠北王慕容晔是你亲舅舅,老漠北王是你外公。慕容凉,朔城侯都是漠北将领。」 「就这些?」 「是。」谢恪点点头,「六哥,你就不要怪罪觅郡主这些年,她其实不好过。」 不好过? 慕容觅你还会不好过,想着去江城抓我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慕容觅顿时感觉嵴背发凉,想想谢沅翊在江城给她的印象,她带着哭腔说道:「翊王……翊王殿下,我,我当时并不清楚。」 这话慕容觅没有乱说 说实话谢沅翊跟慕容觅除了血缘,还真没有像的地方,只能说谢氏皇族基因传承强大,掩盖了谢沅翊一半的漠北血统。 给慕容觅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认。 「哭什么哭?」谢沅翊语气冷冷地说道,她的手轻轻一摆,万佛寺周遭的桃花树,桃花花瓣落在慕容觅的脸上,「叫表哥!」 「表……表……」 谢沅翊语气冷冷地说道:「哭有用吗?叫表哥!这里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她生气的是慕容觅不肯相认她理解。两人相识也有四年,她连暗示的勇气都没有。今日还忙着跑路,真是一个熊孩子。 谢恪只觉得空气气压很低,他努力降低存在感,可谢沅翊的眸光如同剑影般袭来,他硬着头皮,且声音微小,不服气地嘟囔道:「是陛下,还有雍城姑姑不允许说的。我细胳膊细腿的,我能不听他们的吗?又不是我瞒着你的,你沖我发什么脾气。」 谢沅翊/慕容觅:...... 谢恪又碎碎念道:「本来就是,你跟漠北王族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就是纯纯我谢家人。如果朝堂老古板敢多说一句,直接拿刀砍死他们。」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的身世?我母妃如何死的?」 谢恪跟慕容觅眼神交涉了一下,两人哀嘆一声,这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要命。 夺命连环题 要是真说了,我们俩还能有活路,雍城姑姑...... 雍城公主会不会掐死我俩。 觅郡主,怎么办?我的百万家产还没花完! 世子,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我不想死! 那就不说,耍无赖 不说?耍无赖? 你确定你这堂兄不会现在掐死我俩 搞清楚! 她是我堂堂兄,你是她亲表妹 你们谢朝不是有一句,堂亲堂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表亲表亲死了姨娘断了亲。我跟她的姨娘很早就夭折了 第98页 「说!」谢沅翊缓缓吐出一个字,「谢恪你来。」 慕容觅一脸坏笑,我表哥当然向着我,你好好发挥 「大概是八年前的除夕夜,漠北王慕容晔袭击了雍城,拖住了雍城姑姑回宫的脚步。恰逢朔城侯回京述职,慕容凉也在上京城,他们发动了叛变,控制禁军,想要带走你。」 「他们先是杀进太极殿,全靠其他雍城卫的守护,之后把我们谢氏皇族在太极殿围困了两天两夜,苦苦等待救援。」 「而慕容凉令手下唱起漠北凯旋之歌,在外面不断恐吓我们。」 谢恪的声音变得发颤,似乎说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发出沉重的唿吸声。遥远的记忆被打开,对那时的他产生了一定影响,他尾音发颤,双手摩擦着他的胳膊。 他说道:「慕容凉,他,他让手下专挑我们皇族各府的心腹婢女,进行///凌////辱///。那朔城侯他用剧毒残杀折磨我们各府亲卫,我们在里面听着亲卫婢女的哀嚎。」 谢沅翊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忒狠了。凌//辱//心腹婢女,虐///杀///亲卫。 「我,我......我这些年为什么没有亲卫?我怕看到亲卫就重现那一年的噩梦,我的两个亲卫就是全身腐烂,身体被分割。」谢恪吼了一声道:「我怎么就不恨他们?我不恨吗?我恨死他们了!我恨死姓慕容的。」 那一声吼叫,惊得许愿树乱坠,一块接着一块的许愿牌掉落在地,像是下了一场木质雨。 「咚咚咚。」 许愿牌落在地上,上面大多数写着,平安喜乐,幸福快乐。 谢恪深唿吸一口气,平息了内心的恐惧,他继续讲述着当日他的所见所闻,他尴尬地说道:「六哥,觅郡主,我没恨你俩的意思。刚才情绪上来了止不住。」 「我后来听见了雍城姑姑到了,救了我们所有人。我当时害怕得晕过去了。等我醒了以后,六哥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最后,五哥的生母皇贵妃母族参与此事,黎国公长子,就黎洛郡主的大伯黎弒天,禁军统领被罚了。还有很多人受到牵连,漠北就被雍城姑姑灭了一次。我们被勒令不能说你的身世。」 「至于,朔城侯为什么还活着,这就要问雍城姑姑了。」 「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谢沅翊盯着谢恪,谢恪这小子鸡贼,他喜欢行商赚钱,那编瞎话的能力,可就不一般。 谢恪说的跟云天泽版本差不多,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谢恪顶着压力,他破罐破摔地说道:「当时,我还比六哥小两岁。能记住的事情很有限,事情有些颠三倒四,缺少逻辑,那也正常。六哥你要不然去问雍城姑姑。」 所有事情往雍城姑姑身上推准没错 「那我母妃在漠北是怎么样的?」谢沅翊问的是慕容觅。 慕容觅吓了一跳,她直觉告诉自己。谢恪这小子,估计避重就轻,实话都是实话 感觉少了些许什么。 「凝姑姑在漠北惊才绝艷,我父王比不上她。听说第一次漠北大战的时候,有凝姑姑在,让雍城公主吃了不少暗亏。所以才有了他们偷窃千诛散的事情。」 我母妃那么厉害 谢沅翊微勾唇角,忽然看到这两人的包袱,她问道:「那你俩为什么要逃?」 这组队逃跑二人组 冤种表妹,爱钱堂弟。 问得真好 为什么要逃跑? 谢恪/慕容觅心里的答案,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是上京城。 「离开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谢恪说道,「六哥,我会将户部的帐重新再理一遍。算作是离别赠礼。」 谢沅翊坐在许愿树下,她的手轻轻拂过落叶,她对慕容觅下逐客令道:「觅郡主,我有事跟谢恪说,你先回漠北王府。你别想着逃,否则雍城姑姑会不高兴的。」 慕容觅一脸黑线的走了。 「谢恪,逃,能逃去哪里?」谢沅翊平静地问道,「但凡想要逃离的,都是有秘密的。」 谢恪没想到谢沅翊能洞穿他的心思,他的心微微一沉,他褪去了刚才的吊儿郎当,换上了一副深沉冷静的模样。 他看着天际那抹夕阳红色,他认真地说道:「上京非你我久留地,你我终有一日要离开。」 「离开?!」谢沅翊深思着。 谢恪从包袱里拿出几张地契,「六哥,这是我之前以你名义购买的。你如今封王,此地契价格翻了好几倍。我果断出手,多余的钱,我在宁城为你购置一座宅院,几家铺子。」 「谢恪,你真懂。」 「这是上京城,翊王再会。」 谢沅翊抬眸看着许愿树下的许多木牌,母妃会将许愿牌放在哪里? 她忽然余光瞄到一块金光闪闪,她伸手摘下来,就见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信女凝祈愿,愿吾儿与雪儿,携手一生,享盛世繁华,踏四季山河。 落款日子:元和三年三月初八 母妃,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你是漠北公主,也是漠北圣女,惊才绝艷。与雍城姑姑不相上下,你能轻易出冷宫,为何还要在冷宫待着? 最后,自尽而死 丹阳郡主府 云千雪简单收拾了一下千面圣手留下的东西,那本手札被她带走了。 她从枯井里出来,结果就看见郡主府的侍卫就在围攻一个人。郡主府的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眼见着对方就要去杀丹阳郡主。 第99页 云千雪果断出手,长剑甩出一道剑气将对方逼退。血月宗左护法似乎认识云千雪,他落在不远处,他说道:「原来是你。」 云千雪有些疑惑,对方居然认识自己。丹阳郡主解惑道:「云小姐,此人是千面圣手的徒弟,血月宗左护法。是他用千诛散想要害死谢沅翊,春风一度也是他给我的。」 左护法笑了笑,阴森森地说道:「郡主,我们好歹有些情分在,你就那么出卖我?」 「出卖?呵!你想要杀谢沅翊嫁祸给我,你可想过情分。」丹阳郡主丝毫不惧。 「左护法,由我来会会你。」七杀从暗处出现,两人从屋檐开始打斗。 丹阳郡主对云千雪说道:「云小姐,本郡主想要给你换一样东西。」 莫非是手札? 「不知郡主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从枯井里找出一本手札,我用千面圣手的蛊毒手札来换。」丹阳郡主从袖中拿出一本手札。 此物便是血月宗左护法,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却被丹阳郡主拿来给云千雪。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云千雪直觉认为自己的手札更重要。 「这本蛊毒手札记载了些许隐秘。或许,对你云小姐有用。」丹阳郡主意味深长地说道,「本郡主在上京城只求一份安宁,不想介入乱七八糟的纷争。」 丹阳郡主府外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风吹起车帘,一身淡紫色锦袍少年就在马车耐心等候。她看到浅色衣裙的女子,正从里面走出来。 「千雪。」谢沅翊唿唤一句 云千雪看到谢沅翊,眉眼温柔,她唤了一声,「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沅翊将云千雪扶上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里。谢沅翊将云千雪搂在怀里,突然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殿下,你怎么了?」 「千雪,我想问你,我母妃有一双凤凰玉簪。凤簪在我这里,凰簪是不是在你这里?」 云千雪心里微微一愣,难道谢沅翊知道了。 「看!」谢沅翊将那许愿牌递给云千雪,她温柔如水般看着云千雪,「千雪,我母妃当初许的愿望。我真心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第45章 马车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一句话扣动了云千雪的心弦, 谢沅翊不等她开口,又缓缓地说道:「雍城姑姑说, 只要你愿意,后面的事情,她会去解决。」 云千雪:...... 雍城公主那么容易松口 谢沅翊没等到答覆,她又开口说道:「三天后,我会邀请很多人来恭贺王府落成之喜。到时候,雍城姑姑会过来。你告诉她,你愿意就好。」 「好,我会告诉雍城公主我的选择。」云千雪温柔地说道,「那殿下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谢沅翊满口答应, 脸上春风得意,少年意气风发。莫说一个要求,就算是十个百个她都会答应。 「殿下,我想请叶师妹,给你进行一次把脉。」云千雪深情地看着谢沅翊, 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眸, 她将头靠在谢沅翊的怀里, 她道:「我的医术比不上我师妹。」 【太康二十二年, 我给你贱人下了一种蛊毒,并且成功了】 千面圣手,用毒天下无双 毒或许通过母体分娩侵害了谢沅翊的身体, 否则, 雍城公主不会不管她的断脉之伤,定会想方设法治好。 谢沅翊微微皱眉, 刚才那股子兴奋劲消失了一大半。她神色淡淡, 叶灵芝的医术深得叶神医的真传, 她又是现任紫衣使,她定能看出我身上的伤势如何? 就算她不告诉姑姑,若是告诉千雪怎么办? 她的手从云千雪身上挪开,她脸色微沉,对云千雪语气不变,却透着一股子固执强硬道:「我很好,不需要叶姑娘费心来一趟。」 云千雪看到谢沅翊脸色微变,更加笃定心里的想法,她顺着谢沅翊说道:「若是你不希望我师妹来,那我带你去找我的师父,好不好?」 「不好。」谢沅翊的脸直接拒绝。 云千雪略带委屈地说道:「我只想了解一下我喜欢的人情况而已。殿下,连这点安心都不给我吗?连点信任都不给我吗?」 她越发笃定,谢沅翊就是心虚,在掩藏什么。 谢沅翊一阵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云千雪转身坐到谢沅翊对面,她撩开车帘,她左手托腮看着外面,就是不理谢沅翊。上京城的繁华街区,络绎不绝的人流,各处叫卖叫好声不绝于耳。 谢沅翊想起刚才的话,似乎不妥。 自己越拒绝,千雪会越来劲,搞不好真要被她看出来。她怎么突然想起问我的伤势,难道丹阳郡主府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此事不是不可以商量。」谢沅翊退了一步,她蹑手蹑脚坐到云千雪身边,小心地将脸贴到对方脸上,陪她一起看窗外的风光。云千雪推了推谢沅翊,这人真是无赖,放开自己的是她,现在又要黏上来。 「殿下还是不要商量了。」云千雪一点面子都不给谢沅翊。 「要商量的要商量的。」谢沅翊连忙说道,她轻声哄着云千雪,「刚才是我语气不善,千雪你就大人大量。」 云千雪:...... 「不要生气,我知道千雪是为我好。」 「千雪,千雪,雪儿,雪儿......」 第100页 「烦人!」 「那你理理我好不好?」 忽然,一阵骚动,马车出现震动。云千雪朝后面摔去,谢沅翊将云千雪抱住。她自己的背撞到了马车壁上。云千雪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她的心跳得越发快。 谢沅翊低垂着眸子,瞟过自己的脉,透过白皙的皮肤,看着皮肤包裹的鲜血以及那青色的脉络,就在这薄薄一层的白壁之中。 她对驾马车的云天泽,比了一个6,云天泽真不枉他在江湖上待那么久。 他绝对是故意的,嗯! 但我就是喜欢,神助攻,有这种做护卫,赚翻了 「殿下,马车似乎被卡了。容我去看看。」云天泽在马车外说道。 「嗯。」 「殿下快放开我。」 「不放。」谢沅翊强势地说道,「不如,你亲我一下。礼尚往来。」 「无赖。」云千雪娇嗔道。 「那我委屈自己亲你一下也可以。」谢沅翊坏笑着说道,在云千雪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犹如羽毛般柔软。云千雪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让谢沅翊心生怜爱,她说道:「我的王府刚刚落成,你陪我去看看。」 「嗯。」 她趁机抬价道:「那你今天陪我,住在翊王府。」 「嗯?」云千雪嘴巴快过脑子,她又摇头说道:「不行。」 「你答应了,我就让叶姑娘来瞧瞧。」谢沅翊继续讨价还价道。 听听这无赖的话,我好心为你着想。 你还坐地起价,瞧瞧这副模样,哪有点皇子气度。 「哼!」云千雪傲娇了,她捏了捏谢沅翊的脸说道:「殿下,既是如此,那我还是在考虑考虑,这关系着我一生的幸福。」 「你这一生的幸福,全系在我这里。」谢沅翊瞪她一眼,「你若是不同意,就是对不起我母妃。」 「关你母妃什么事情?」 「给你。」谢沅翊将许愿牌递给云千雪,有些吃醋地说道:「我母妃是帮我和你一起许愿。你都不知道,我母妃从小就告诉我,让我对拿着凰簪的你,一心一意。凰簪什么时候给我?」 「我看你表现。」 「我表现不好吗?」谢沅翊趁机抓云千雪的痒痒,云千雪连连后退。谢沅翊不放过这机会,云千雪急忙讨饶道:「殿下,你表现很好,很好,放过我。」 「好,放过你。」 云千雪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丹阳郡主府,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谢沅翊开门见山地问道,云千雪诚实地说道:「我师叔千面圣手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有一个徒弟,是血月宗左护法。他跟我承认是他在东宫用千诛散害你。」 雍城姑姑,诚不欺我 所以,不难猜出在江城东宫别院,断我经脉的便是他 血月宗,血月宗 「我出去一下。」谢沅翊说道,云天泽伸出手,让她搭着自己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她对云天泽说道:「你和千雪去旁边的茶馆等我一会儿。」 「是。」云天泽说道。 长安街 谢沅翊走到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方,此处的榛子乃是上京城一绝。 一个穿着朴素衣服的人,与谢沅翊侧面对视一眼,将一张纸交给谢沅翊。 谢沅翊打开一看 安城已有数千朔城兵马 漠北王分了一部分兵马,绕道雍城 「请公子示下?」 谢沅翊淡漠疏离的眸子下压抑着一丝兇狠,她说道:「雪山宗弟子已经到了安城,你暗中配合就好。将这些人困在安城。」 「是。」 「我要买的东西呢?」 「这是公子要的榛子糕点,这上京城最好的榛子店铺,我们已经买下来了。王府里的一切都已经做好了。」 「好。」 这人还将一支药膏递给谢沅翊,「这是,防止公子榛子过敏的药膏。请公子务必小心。」 茶馆 「三哥。」云千雪从马车出来,云天泽说了谢沅翊交代的事情,兄妹二人就坐到了一旁的茶馆等着谢沅翊。 「怎么了?」 「三哥,我觉得你这些年变了。」 「哪里变了?」云天泽拿起茶杯,清澈的水映着他凉薄的瞳色。 云千雪放下水杯,看着面容冷峻的云天泽,她回忆道:「以前,三哥心高气傲,从不喜欢这些朝堂争斗,更嚮往逍遥自在的生活。」 的确他是变了 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变得急功近利,变得患得患失,变得早已不是那快意恩仇的少侠。所作所为全部是为了谢沅翊的利益。 他的初心,从未改过 「以前,三哥对我宠爱有加。知道我只喜欢喝五分热茶,而不是七分热茶。」云千雪看着面前的茶水,升起一层白白的雾气,掩盖了她幽深静谧的凤眸。 「时间久了,我还真记错了。」云天泽回忆着过往,有些事情,不是不记得了。 只不过,我已经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所以,没有必要而已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大哥没有断殿下的脉,是血月宗左护法。」云千雪说道,而云天泽的脸色并未感到诧异,他平静地说道:「哦。」 她的三哥早就知道此事 「你是不是早知道大哥是冤枉的。」 「不是。」云天泽扯开话题说道:「你我龙凤双胞胎,自然是有些心灵感应。」 第101页 真是无赖 就跟谢沅翊一样 云千雪正色道:「看来大哥嘴里的疯话是真的,与殿下有莫大关联。所以,三哥你才打着为殿下报仇的幌子,三番五次想要让大哥死。」 「咔嚓。」 云天泽手里的杯子碎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无奈地笑了笑,她这聪慧的妹妹,看事情一看就透。 还是阅歷不够 大哥口中的疯话,他确信太子信了,深信不疑,这疯话的杀伤力够强。 导致翊王的封王建府,迟了整整两年,靠着雍城公主的回归才给。被封了一个清闲职位,大理寺少卿。 云天泽说道:「每个人都有承担责任的一天。妹妹,你若想着跟翊王殿下长长久久,恩爱情长,儿女双全。爹爹娘亲享受天伦之乐,和和美美。我们云家荣华一生,那就当没这种大哥。」 「你们在聊什么?」谢沅翊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三个精緻的盒子。云天泽将位置留给谢沅翊。 「你猜猜我买了什么?」谢沅翊坏笑道。 「我不知道。」 「这是榛子酥,榛子糕,榛子桂花酪。我把新出的榛子点心都给你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谢沅翊神秘莫测地问道。 云千雪看着她那笑得灿烂且坏坏的模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谢沅翊趁机坐在云千雪身边,一手搂住她曼妙的身姿,在她耳畔低声呢喃说道:「只要你吃了,我晚上绝对不做禽兽,必定离你远远的。我可不要过敏。」 云千雪:...... 「你是不是觉得本殿把你骗到翊王府里,让你羊入狼口,然后晚上就......」谢沅翊直接偏头下嘴吻住云千雪的樱唇,另一只手爬上云千雪的侧脸,将她更好地掌握在手里 她吮吸着云千雪的美好,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了好几次的拉丝。 云千雪也就一瞬间的惊讶,她的凤眸中瀰漫起浓浓的迷雾,正在慢慢地消失,那谷欠被剥离出来,她单手扼住谢沅翊的下颚,将自己的脸贴上去,更投入这个吻。 反正都吻了,面子里子终归要赢一次。 看着她那渐渐升起炽热霸道的占有谷欠,谢沅翊一阵欣喜若狂,她此刻却将唇移开。 而云千雪还没吻够,凤眸中那小小不满,羞恼地瞪着她,还踩了踩罪魁祸首的脚。谢沅翊早就料到,让云千雪扑了空。 她坏笑道:「我们回家吧。众目睽睽之下,很有伤风化。明天御史台要参我咯,都怪你!」 「好,怪我!」云千雪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一抹惊艷中带着一丝媚态,媚态下掩藏着一丝难以停止的谷欠色。 她低头直接在谢沅翊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一丝鲜血渗出。她笑着在谢沅翊的耳垂边,轻轻吹气道:「明天上京城会流传翊王殿下强吻民女,反被咬出血。让你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谈资!」谢沅翊站起来,直接将云千雪腾空抱起来,不屑地说道:「我觉得那个谈资顶多谈三天,这一点都不符合本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流俊俏,举世无双的本质。」 「呸!自恋!」 「我再给加些料进去,谁家的姑娘上了翊王的马车,在翊王府待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嗯!」谢沅翊唇角上扬,不用说三天三夜够让人遐思,「这种谈资,足够才配得上本殿的身份。」 「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哦!本殿王妃的倾世容颜,怎可被旁人看到,不如戴上面纱吧。」谢沅翊从一旁变出面纱,遮在云千雪的脸上,她唇角扬起一抹邪笑,透过面纱,在她的唇上狠狠一咬,「一报还一报。」 「唔......轻点,轻点疼。」谢沅翊感受到胳膊麻了,还伴随着酸胀疼。一根针插在她的某处穴位上。 云千雪笑着,双手轻轻抚摸着谢沅翊无暇的脸,她轻声细语,却无限霸气地说道:「殿下可要记住了,不要得罪神医谷,否则我让你这疼那疼。我是当场要把仇给报了的。」 「疼......」谢沅翊的眼泪都流下来了,「知道了。」 「把我抱回马车,我再给你解了。」 上京城外 一座孤庙 「朔城侯,你终于来了。」一个带着黑斗篷的人说道。 朔城侯全副武装地站在孤庙门口,「本侯孤注一掷,你说你会助六殿下登上皇帝宝座。本侯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让你赢得了平叛流寇之事,也让你的兵马平安来到安城。距离上京城不过百里之路。也是我从中斡旋,从八年前的事情全身而退。」黑斗篷的人说道。 「本侯没想到上京城内的大人却有如此神通。每年用大量金银养活了流寇,你怎么不给流寇配备好点的军备?」 「兵部是雍城那女人的看门狗。」黑斗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放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易容///面///具,还有衣服,让你和你的亲卫穿上这些混进城里。到时候里应外合,漠北大军在破了朔城,直接攻下雍城,挥军南下即可。」 「你有什么要求?」朔城侯问道。 「到时候,侯爷就知道了。」 第46章 翊王府 谢沅翊, 云千雪便来到了翊王府。翊王府三个大字闪闪发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雄伟壮观, 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你先把眼睛蒙上。」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第102页 「天机不可泄露。」谢沅翊神秘向着云千雪眨了眨眼,云千雪笑了笑说道:「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 谢沅翊将一块锦帕绑在云千雪的眼睛上,那股熟悉的雪松木的香气,她微勾唇角,她握着云千雪的手,让她与自己并排行走。 她说道:「前面有九级台阶,你要小心。」 「现在下台阶。」 「跟我朝右走,这里是鹅软石铺成的小路。」 「殿下, 我闻到了兰花的香气,你的王府里种了兰花。」 云千雪的嗅觉真是灵敏,谢沅翊轻哼了一声,有些埋怨道:「原本就是要给你惊喜的,你都不体谅下我一下。我先带你去看其他惊喜。」 「你的王府还有其他惊喜?」 「这是我和你的王府, 不是我一个人的。」谢沅翊强调道, 「你只能称我们的, 不要我的, 我的。」 云千雪轻轻笑了笑,她虽然蒙着眼,但也可以想像到谢沅翊的模样。她转身双手落在谢沅翊的脸上, 指尖摩挲着谢沅翊的面容, 勾勒出她的完美容颜,「嗯, 乖!」 「千雪你是仙子, 还是妖精?」谢沅翊痴痴地问道, 她感觉到脸上的丝丝电流。 「我啊,白天是万人的仙子。勾得你这翊王神魂颠倒。」云千雪如水般的嗓音轻轻呢喃道。 「那我就该把你藏起来,白天做我一人的仙子,晚上做我一人的妖精。」谢沅翊沙哑着嗓音,重重的唿吸声传来,她每次都受不了云千雪的挑拨。云千雪似乎有一种魅力,将她困在这里。 「殿下,不是要带我去看惊喜,走吧。」 「现在跟在我身后,低头,这里有假山。」 大概走了一刻钟 两人来到了一处书房,谢沅翊推开门,里面是四排书架。她为她取下脸上的面纱,她指了指第一排,「这是我从各地搜罗来的古谱琴曲,筝曲,埙曲。」 她又介绍道:「第二排,便是我多年搜罗的酒谱。第三排是各类医术,草药,可惜没有搜罗到制作蛊毒的书籍。第四排,是一些杂书奇谈。」 云千雪静静地听着谢沅翊的介绍,她走过去拿过一本筝曲,竟是一本孤本。谢沅翊不打扰她,云千雪被这里的古籍孤本给吸引,她一边翻阅,一边仔细看。 这本孤本记载的筝曲,就是她寻找多年的曲子。谢沅翊给她的惊喜还真不少。 谢沅翊双手抱胸,打开窗户,她走到了窗户外。迎着那光影斑驳的角度,欣赏着云千雪的侧脸。她忽然觉得这张脸好美,好美,像极了脑海中转瞬即逝的某一张脸,她的瞳孔一缩。 她又看了一眼 她心里否定那荒唐可笑至极的念头 「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七杀将一个长长的木盒子交给谢沅翊。谢沅翊掂了掂,有那么一点沉。 自古就是礼重情义重 礼轻情意重,只能骗骗小孩子和一群犯花痴且恋爱脑的人 七杀有些捨不得地说道:「殿下,这是你最喜欢的宝贝。你上次不是说要送给你师父吗?作为你欠他的拜师礼。」 「师父的拜师礼,我早就想好了。下次见面,我送给他一个徒弟媳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有着落了,后半辈子有人陪了,了却师父的一桩心事,他会高兴。」 「殿下,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对得起不染吗?」七杀听着谢沅翊这副贱贱算计的狗脸,连她师父都算计进去,真是枉费她师父为她的一片心意,还糟蹋她师父送她的名剑不染。 名剑不染,不染尘埃,不染鲜血 此剑通透明亮,超凡脱俗 谢沅翊回忆着,他的音律无双,以声杀人,以幻惑人。但他的剑法很美很美,模煳之中,她隐约记得,师父起剑,扫落一株桃花枝,落剑桃花漫天,那身影若隐若现。春来桃花盛开,夏风渐息,秋来桃花枯萎,冬至白雪扬扬,像是经歷了一年四季。 多好看的剑术,平生一剑,惊嘆余生 可她就是有点反骨,最后选择酿酒,轻功,让她师父郁闷了不少年。 「送给千雪的,要送最好的。」 「万一云小姐问起来,这东西哪来的?您要胡说八道一通。」 「咚!」谢沅翊拍了一下七杀的后脑勺,「这个主意不错,我到时候就胡说八道。你给我作证就好。」 「我的好殿下,您真是不怕事大,看热闹还放把火的。唉,殿下您可别玩脱了。」七杀很是无奈地说道,「若是陛下知道,他让你给的拜师礼被你私吞了。你就不怕他事后找你算帐。」 「本殿才不怕。」 「嘘!父皇送的东西,一定要保密,保密,保密,嘘嘘嘘嘘!」 「太太太......太子殿下!」七杀指了指谢沅翊的身后,谢沅翊一回头没有看到太子,她踢了踢七杀说道:「你撒谎不会撒一个好的,太子皇兄怎么会来?」 「真的,殿下我没骗你。骗谁都不能骗你这小祖宗!」 谢沅翊回头一看,没有看到太子的影子,她瞪了七杀一眼,埋怨道:「连你家殿下的玩笑都瞎开,滚!守大门去!」 「云天泽在大门口。」 「我的王府就一个大门吗?他守前门,你就不能守后门。」谢沅翊整理了一下衣服,抱起盒子,对七杀说道:「本殿如何?是不是让人一见倾心?」 「嗯!殿下丰神俊朗,哪个姑娘不会拜服在殿下的面前。」 第103页 谢沅翊很受用地说道:「听起来很假,很肤浅,但是很受用。千雪才不是肤浅的人。」 七杀:...... 我还是去守我的后门,不要打扰殿下的好事 书房 「千雪,送给你。」谢沅翊抱着一个木盒子递给云千雪,云千雪看着长长的盒子,「这是?」 「打开看看。」 云千雪打开盒子,一把上好的古筝,通体玉质,用天蚕丝做琴弦,她轻轻拨动琴弦,如涓涓细流,流淌山间,婉转低沉的古筝妙音,如靡靡之音,似细雨打芭蕉,水珠滴落。 「真好听,我的古筝算是找到一个好主人。」谢沅翊奉承道,云千雪脸颊涌起一缕红晕,她低头看到古筝的名字。 月息古筝 这一把古筝,原是燕南帝珍爱之物,后来燕南国破,此古筝下落不明。 「你哪来的?」云千雪问道。 「哪来的?当然是我寻来的。」谢沅翊编起胡话来,「我有一天醒来,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头子,手腕上缠着红线,他将这把古筝放在我面前。他说送给有缘人。」 「那老头子是不是白胡长须,脸泛红光,左手姻缘簿,右手拄着拐杖。」 「对。」 「他说自己是月老星君。」 「不愧是我的王妃,果然冰雪聪慧。月老星君都已经註定我们的缘分,他告诉我,我的缘分就在冬天......」 「谢沅翊,你真是口无遮拦。谁是你的王妃?」 谢沅翊小声嘀咕道:「以后是了,你收了我的月息古筝,还收了我的凤簪。那是我父皇母妃给的东西......你敢退回他们的东西吗?」 「嗯?你说什么?」 王府是青城姑姑讨来的,翊王这个王位雍城姑姑给的。 为了搞定你,我是费钱费人 「我们去看看下一个惊喜。」谢沅翊转移话题,将纱布继续给云千雪蒙上。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云千雪感受到耳畔一阵清风拂面,透着淡淡的花香,一种熟悉的香。脸颊上似有轻柔的精灵飘过,丝滑柔顺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种清香越来越浓,甜而不腻,淡而不郁,她感受到那种软,滑在周身瀰漫。 两人停了下来,谢沅翊解开云千雪脸上带着的面纱,她微微伸手挡住迎来的阳光。 她的凤眸里一片粉红色的桃花,桃花树下是一片淡紫色的兰花,轻风吹拂,粉色的桃花瓣犹如雪花般落满人间,风力飘着桃花的淡淡花香,也有兰花独特的清香。 谢沅翊将两种植物融合在整个王府里,使这片园林多了些许不一样的元素,优雅高贵,知性魅力。 两种颜色,一粉一紫,犹如踏入这里的主人。 她们一个喜欢桃花,一个喜欢兰花。一个穿着淡紫色锦袍,一个穿着粉色云裙。 「千雪,我低头可以看你的兰花。我所见兰花,皆为你优雅高洁的品格。你抬头可以看我的桃花,我的桃花运全是你。我和你之间,我永远会为你低头,而你只需要抬头。」 这短短四句话,让她的心微微颤抖,紧接着跳动越来越快。她找到了,她找了那个愿意为她低头的人。 谢沅翊给她的惊喜 无论是什么,她都欢喜,这一刻她无比确认 谢沅翊有些撇撇嘴说道:「给了惊喜都不给我一点奖励,我心情都没了。」 云千雪实在太喜欢谢沅翊这种感觉了,她踮起脚在她耳畔说道:「沅翊,我愿意。」 我愿意! 这句话犹如惊雷响彻在谢沅翊的耳边,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只说一遍,你没听到算了。」 夜色降临 「咚!咚!咚!」 盛大的烟花在上京城上空绽放,一朵接着一朵窜上了那浩瀚无垠的天际,把天际立刻被装饰得格外耀眼,绚烂多彩,无数形状各异的流苏,花瓣,蝴蝶,如雨般纷纷坠落。比太子放的烟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璀璨而又迷离 谢沅翊搂着云千雪靠在翊王府中的一颗桃花树下,「漂亮吗?喜欢吗?」 「嗯。」 「比太子皇兄给你的如......」如何 这话还未脱出口,云千雪顺势搂住谢沅翊的脖子,两人在如此美好的烟花下忘情接吻。 这一吻,吻到那盛大浩瀚的烟花渐渐消失。 在夜色之中,她越来越浓的占有谷欠,才可以无限爆发,她被谢沅翊吻到窒息,吻到带出了哭腔。 「千雪,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如今怕是疯了,疯了,从未如今日这般想要你好好吻我,继续吻我......不要停......」云千雪那好看的眉宇间泛着蛊惑的媚态,双靥绯红娇艷,霸道诱惑的话语加上旖旎的身躯,顿时让谢沅翊的胸口洋溢着一种叫做动情的滋味。 迷乱旖旎的夜晚,青丝交缠,静谧梦幻 谢沅翊躺在云千雪的怀里,她将自己的髮带给扯了下来,墨色柔软的髮丝散乱,本就阴柔莫测的脸,更显得雌雄莫辩,她邪魅一笑,将两人的手腕缠绕在一起,如同她们的命运从此之后,相互交缠。 云千雪沉迷其中,喃喃道:「殿下,你真是好看。比我好看太多了,看到你,我才相信祸国殃民,烽火戏诸侯。」 「若我们以后,只有我们?」谢沅翊谨慎地试探道。 云千雪心底划过一丝警惕,只有我们?看着她光滑的皮肤,迷人的憨态,脸上还残留着旖旎的霓光,真是令人怜爱。 第104页 她神色依旧,淡淡一笑道:「我喜欢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翊王谢沅翊,不管她之前如何,身世如何?甚至是男子或是……女子……你只是你......」 云千雪说「女子」二字时 加重语气强调,眼眸紧紧锁住谢沅翊的神情。 「若我是......」谢沅翊动情地脱口而出,她立即戛然而止,止住话头,她在做什么,她要自爆一切吗? 谢沅翊莫名惶恐、诧异,惊慌失措的神情交相变换,怔怔呆住,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想着千雪在做什么,是知道了什么? 「殿下,今日的惊喜,我真的很喜欢,发自肺腑的喜欢。」云千雪语气一转,唇角似笑非笑,她的双手捂住谢沅翊的眼眸上,带着沉溺的语气,抚平了她起伏不断的内心,将刚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她温柔地说道:「殿下,你先休息一会儿。」 「好。」 谢沅翊觉得自己深陷一泓深潭,永远都游不出来了。这似乎与她回京的原定计划,出现了偏离,越来越远了。 云千雪无意之中的闯入,乱了她的心 她陷入混沌不清的意识之中,似醒似睡 或许,预言会成真 母妃的孩子,会将谢氏皇族屠戮殆尽 云千雪将谢沅翊哄睡以后,她拉开袖子,白皙无瑕的藕臂上,那颗黑痣上有一根红线,延伸了1/3的距离。 看来情蛊发作的时间不远了 丹阳郡主给的那本手札 上面记载了情蛊一旦被激活,情蛊会开始在手臂上演化成一颗痣,中蛊者用情至深,痣就会长出一条红线,用情越深,红线会越长。一旦红线过半,必须心爱之人日日陪伴。中情蛊的人,会越来越疯癫。 如同昔年的慕容凝,让她生生世世不能与所爱在一起,日日遭受情蛊復发之痛,让谢沅翊遭受她母妃的疯癫 云千雪有过目不忘之能,她将那本手札扔进了火盆里。 幽幽火光吞噬着上面邪恶的文字,恶毒的诅咒,千面圣手落到被人挑断经脉,毒哑喉咙,最后死在那座地牢里。 某个雅致的房间里 火光跃动,一点火星落在一张手札上,吞噬着上面的文字。丹阳郡主用手札交换了云千雪手里的手札。 她看着上面的文字,火光将那行元和三年初八完全给吞噬干净。 「禀告郡主,地牢全部烧干净。」 「下去领赏吧。」 丹阳郡主笑了笑,如释重负般自言自语地说道:「秘密就该被人带进地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们了。」 丹阳郡主走到院子里,看着天边那绚烂多姿的烟花,她感嘆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这是谁家公子在求爱?愿她心想事成,来人啊!」 「郡主何事?」一个侍卫上前行礼道。 「抬起头来。」丹阳郡主命令道。 侍卫抬头,一张好看且白净的脸,丹阳郡主轻轻摸着这张脸,她继续问道:「你会舞剑吗?都给本郡主舞剑,本郡主今日高兴。」 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在假山之上的亭子,她拿起新买来的北斗七星盏,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烟花盛况,浩瀚绚丽,堪称一绝。 「唐门的火器,竟被小殿下拿来当烟火放博云小姐一笑。」秋霁有些微微抽嘴,遥想他曾想唐门借火器对付流寇。 唐门门主曾言:门中火器多有用处,没有多余的借给秋霁将军。 这叫做没有多余的 一场接一场,一簇接一簇,真的就跟糖豆一样,不要钱似的,人比人气死人。明显就是唐门不想借给自己,他们早就背靠他家小殿下。 「羡慕了,唐门不把火药卖给你。偏要给翊儿当玩具。」雍城公主喝了一口酒,赞嘆道:「滑而不腻,甜而不腻,不愧是翊儿。」 「我们的小殿下,真是处处给人惊喜。」秋霁酸酸地说道,雍城殿下对谢沅翊的爱,十分隐晦。就他家小殿下一身反骨。 唉! 就说这酒,北斗七星盏,殿下挂在嘴上说小殿下不务正业,殿下还不是每次都去买了。她说一点都不好喝,每次心情好的时候就喝。 「秋霁,这场烟花盛会让本殿想起了一个故人。」雍城公主有感而发,她摇了摇杯中的酒水,酒水绚烂多彩,「少年人的爱情,就该这样的炽热,勇敢,少年气多一些。」 远处 「太子,不如成全她们。」青城公主对身边的太子说道。 「咳咳咳。」太子轻咳几声,帕子上染着鲜血,他眼底一片死寂,他说道:「姑姑,我只要听千雪,她亲口说她要与我退婚,他要嫁给翊儿。」 「你这又何必自取其辱?」青城公主十拿九稳地说道,谁能忍受自己戴绿帽,太子还真是不死心。 「孤所做之事,所谋算之事,皆为谢家,为我谢氏皇族的千秋万代。」太子坚毅的眸光,无坚不摧,谁都不能毁了谢家。 「咳咳咳!」太子的身子实在薄弱,脸色苍白,好似比之前更加差了。他印堂泛着灰色,薄唇毫无血色。他站在风里,忍不住喉咙处的腥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青城公主愣了一下,她嘆息一声,拿了一件披风给他说道:「你还真是固执。」 太子无奈地笑了笑,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我跟姑姑打个赌,若是雪儿下次来太子府,亲口来退婚,孤一年之后下旨翊儿为皇太弟。若是没有,姑姑就不要耗费心思,尤其是这个时候。」 第105页 「你是怕预言之事成真?」青城公主思忖了一会儿。 「姑姑明鑑。」太子深吸了一口气,闷热的肺部,灌入一口冷风,异常刺骨。他说道:「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47章 翊王府 谢沅翊还在沉睡之中, 她忽然做了一个梦,在梦境里她遇见了她的母妃。 一身红衣明媚, 张扬无忌的慕容凝,赤足站在长乐宫内,她笑容灿烂如花。她看到了谢沅翊,双手变斗掬起水,水朝天一洒,她说道:「这叫做天女散花。」 谢沅翊被掬了一脸水,她很是无奈,擦了擦脸说道:「母妃,你把鞋子穿好。地上太冷了, 脚要生疮的。」 谢沅翊蹲在地上,将她的玉足擦干净,又将一只鞋子给慕容凝套上。慕容凝满足地笑了笑,像是一只狐狸说道:「翊儿,你那么体贴母妃, 可比某些偷了母妃心的人好太多了。」 「我是母妃的男人。」 「哦?」慕容凝听到如此新奇的言论, 好奇地问道:「那你会什么?」 「我会永远爱你。」 「那你不会什么?」慕容凝好久没逗一逗谢沅翊。心想着你一个十岁小孩子, 也不知道谁教的, 真的是会永远爱我,爱我…… 「我不会离开母妃。」谢沅翊理直气壮地说道,十岁少年纯真无邪的话, 堪比十级甜言蜜语, 让慕容凝的脸瞬间飞霞布满,她微微移开眸光, 她第一次被孩子弄得有些羞耻。 这种话竟然能说出口, 真的既满足又那么那啥, 她低头捧起她的脸,掐了掐她的脸,一副坏笑地说道:「哟!小小年纪就能说情话,再过个五六年,上京城的世家小姐会为你疯狂,为你打得头破血流。母妃一想到那个情景……」 看着慕容凝嘴角微扬,弧度越来越明显,诠释了什么叫做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的气势。谢沅翊不用猜,都想得到她母妃脑海中描述着几个世家小姐,打架的模样。 谢沅翊有些生气,但总不能揍对方,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母妃!你又说什么胡话!」 「你不开心吗?还腮帮子鼓鼓的!让母妃捏一捏。」慕容凝将谢沅翊抱在自己的膝上,坐在鞦韆上凑近她,慕容凝长长的睫羽扫在谢沅翊的脸上,她滔滔不绝地说道:「你昭仪母妃沈婉,长得好看,文采斐然,可是上京城的才女……」 「还不是进宫做了昭仪,也没见着父皇多喜欢她。」 「是皇帝眼瞎好色又没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逛的过来吗?我都比他清楚宫里有哪些人?」慕容凝很自豪地说道,「你有一个优点跟你皇帝爹一样,怕我怕得要死。他那是一根手指都不敢碰我。」 「母妃,你不要说父皇的坏话。父皇一点都不好色,你看我就没有七八九十弟弟妹妹。」谢沅翊天真地说道,她认为好色,就等于孩子多。 「呵!那是因为你母妃的存在,他敢吗?给他俩胆都不敢。你以后要一心一意对一个人,找一个才貌双全的人。敢跟你皇帝爹一个德行,试试看!」 谢沅翊嘟了嘟嘴巴,偏头不看慕容凝,她嘀咕道:「我才不会,要找就找母妃。」 「翊儿,脸红了,脸红了。是不是被母妃这样的绝色佳人给迷住了。」 「没有。」 「母妃是年老珠黄了,色衰爱弛?婉儿没教过你,儿不嫌母丑,犬不怨主贫。你学到哪里去了?」慕容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想当初,母妃的追求者可绕……」 「可绕上京城一圈,母妃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听说,第一美人换人了。我晚上吃年夜饭,我要跟她一起坐,让她餵我吃饭,你都没餵过我。」谢沅翊看着慕容凝略带僵硬的脸,说这话太伤母妃心了,「在我心里,我的母妃是最美的。我要看看她长得多美?敢霸占母妃的名号。」 「这身新衣服谁做的?那么好看。」慕容凝转移话题问道,「婉儿做的?」 「嗯。昭仪母妃说,除夕夜就要穿新衣服。」 「那你跟婉儿说谢谢吗?」 「说了,我说谢谢昭仪母妃。」谢沅翊似乎想到什么,她说道:「青城姑姑说,雍城姑姑不能及时回来了。除夕夜,上京城会放烟火,我们在太极殿吃完年夜饭,她就带我去看烟花。」 「看!」谢沅翊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她骄傲得意地说道:「青城姑姑给的,给了我六千六百六十两。其他皇兄,她说就给一百两。母妃,你给我保管。」 「青城皇妹,那么宠溺你。」慕容凝温柔地笑了笑,拿过谢沅翊的红包,显然平时没少干,「那你以后住在昭仪宫好不好?婉儿会照顾你,青城皇妹会和你......」 「母妃,你不要我了吗?就算你毒发犯病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若是难受,就咬翊儿的手腕吧。」谢沅翊将手腕递到慕容凝面前,慕容凝握住谢沅翊的白皙手腕,低头就要咬去,谢沅翊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是温热的碰触。 「说那么煽情,母妃都要被你感动死了,你说怎么办?那么善良,那么容易上当,母妃都不想让你出去被人骗财骗色!」慕容凝抬头看着她,忽然话锋一转,她骂道:「母妃什么时候告诉你,母妃中毒了!」 「???」 「谢沅翊,你给老娘听好了,你为了旁人伤害你的身体,敢做这种损己不利己的事情,老娘我打死你。」慕容凝敲谢沅翊脑袋,谢沅翊撒腿就跑。 第106页 慕容凝还在后面追着,继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娘的毒早几年就好了,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看。」 ...... 「殿下,殿下......」 耳畔出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谢沅翊从梦里醒来,她最后被母妃骂而醒来,她有些恍惚,「怎么了?」 谢沅翊坐在桃花树下,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她晃了晃抬头。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了一下,回味着刚才做的梦。 她怎么梦到了八年前除夕夜的早晨? 当时她还小,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无缘无故做了这个梦,难道是母妃在天有灵,给我託梦? 七杀说道:「刚才朝会结束,说漠北大军有一半绕道朔城,直奔雍城。雍城公主就要率军去雍城。西南道流寇在骚扰西南道,秋霁将军前往西南道。」 谢沅翊没说话 七杀脸色微变,他试探地说道:「殿下,殿下……是不是……漠北大军……」将我们埋在朔城的人都杀了。 谢沅翊听出了七杀的弦外之音,她说道:「放心吧,本殿可是一件奇货,待价而沽。」 「是。」 「让段公子先回去,他替我运烟花的事情,这个情我记下了。」谢沅翊吩咐一声,她又回味着刚才的话,「你刚才说,秋霁将军也要走。」 「是。」 不对! 我怎么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眼熟?似曾相识过、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支走雍城姑姑,秋霁将军,直接降低了上京城的防守。 户部侍郎,兵部侍郎身中噬精蛊之前所干的勾当,这两人背后一定跟朝里重臣勾结在一起。这个重臣跟朔城侯定有来往。 血月宗宗主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就移花接木,先灭了帮助他们运货的段家,真不巧段家公子被我救了。紧接着,他们成为运货商。 所以,流寇处得到了户部侍郎变出来的银子。血月宗得到了兵部侍郎变出来的武器。 御林军,禁军,巡防营,九门提督,总共是五万人。若是那位重臣之后给我们来一场内讧怎么办? 我问问姑姑,她的打算怎么样? 我见招拆招 「千雪呢?」谢沅翊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云小姐,一早上便出了王府。」 「我要去找姑姑,若是千雪回来了,跟她说一声我去雍城姑姑那边了。」 东宫 太子回到东宫,刚喝了一碗药,他看着满桌的奏摺,拿起一本又开始处理起来。他回想着朝堂上的事情,流寇袭来,漠北大军绕道雍城,朔城侯目前不知所踪。 而雍城姑姑,秋霁将军即将离开上京城。 这不就是八年前的场景重现,八年前雍城姑姑原本是要回来,被漠北大军拖住了几日,而秋霁将军,云将军都离开上京城。 「来人,备车雍城公主府。」 谢熙进来禀告道:「太子,云小姐来了。」 「快快有请。」 云千雪来到东宫,阔别两月再次见到太子,她行礼道:「太子安好。」 太子温和儒雅,他问道:「千雪,你找孤什么事情?」 「太子,曾经跟我说过,我若有所求,你都会答应。」 太子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背后,心里略微紧张。她不会是要退婚吧。但他一言九鼎,不会食言,他声音平静地说道:「是,孤一言九鼎,你想要什么?」 「想问太子对翊王如何打算?」云千雪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太子对于这个问题倒是不意外,他收敛笑容,一副认真的模样,「千雪,你不该僭越的。」 「只是想知道。」云千雪并不隐瞒自己的要求,她有种自信太子不会隐瞒她任何事情,一定会告诉她。 「听真话,还是假话。」太子很直接地问道。 「真话。」 「孤命不久矣,多则一年,少则再撑半年。孤尽量撑到一年后,然后孤会赐婚给你和她。」太子补充一句道,「皇位孤不会给她的。我会留给你和她的孩子。」 什么叫做皇位不留给她? 直接给她俩的孩子? 「太子,是因为我,你才对她诸多不满吗?」云千雪继续问道,太子看着她,眼底被吹开的淡淡阴郁阴影越来越浓,他承认道:「对!有些东西孤给了,她可以拿。但是,孤不给,她这辈子休想拿到。」 太子想到昨日,简直是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他略带薄怒道:「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在她的王府过夜之时,想过孤吗?」 「太子,还记得我们当初说过的话吗?我跟你从未有过儿女私情,合作而已。」云千雪反驳道,她的凤眸中有着一丝厌恶之情。 「云千雪,我告诉你,你从今日起你待在孤的东宫。」 「太子,我想走你拦得住我吗?」 「哈哈哈!」太子哈哈一笑,看透云千雪的心思,他道:「对,孤拦不住你。可是,你中了情蛊。你跟翊儿在一起时间越长,就不怕情蛊发作。你不怕伤害翊儿,那你自便。」 云千雪:…… 她竟没想到太子会知道这个事情 「那么容妃娘娘?」 听到容妃,太子眸光有一瞬间的柔和,像是花开瞬息,但是也在一瞬之间消失,「也不妨告诉你,容妃娘娘的死,与情蛊无关。她的情蛊早就解开了。」 第107页 「孤知道你的目的,你不是跟孤来退婚的,你是为她来求权势的。」 「你就不怕雍城公主知道?」 「千雪,桌上的奏摺你去批一下。孤现在不能操劳,需要静养撑到一年以后。你就当做为你日后的孩子做点功课吧。」太子指了指桌上的奏摺,他儒雅地笑了笑,「孤有办法治好你的情蛊。」 「太子,你对容妃娘娘还真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呵!孤亲手杀了四个弟弟,唯独留下翊儿,还将皇位留给她的孩子。孤哪里对不起容妃了。」太子眉梢尽是疯狂地说道:「孤不限制你的自由,每日辰时来东宫,亥时离开东宫。谢照,你每日护送云小姐。」 「云小姐请吧。」 第48章 雍城公主府 谢沅翊和太子同时到, 谢沅翊掀开车帘走了下来,她对太子行礼道:「给太子皇兄请安。」 太子连招唿都没打冷冷地越过她, 直接进了雍城公主府。谢沅翊一脸雾水,他怎么不高兴,她走到谢熙身边,她打听道:「谢熙,你跟我说说我皇兄大早上的,怎么了?谁那么不长眼惹到他了?」 怎么了?还不是被你气的! 谢熙无奈地笑了笑,「许是昨晚没睡好,也不知是谁放了一夜的烟花。惊扰了太子殿下的休息。」 「确实,我觉得是很烦。也不知道谁在求爱?放俩时辰就好了, 偏要扰人美梦!呵!」谢沅翊嘴角微扬,三分讥笑,三分得意,四分玩味。她可不怕谢熙在暗示自己,她直接继续这个话题, 她又认真地问道, 「你觉得昨晚的烟花好看吗?」 「挺好看的......」谢熙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这辈子谁都不服, 就服这位真是不嫌事大, 昨天的烟花整座上京城的人都看到了,谢熙没见过那么嚣张的,放了整整一宿, 你凭藉一己之力, 让热闹的上京城愣是安静了一上午。 太子殿下一晚上没睡觉,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这场烟花是翊王为云千雪求爱而放的。否则, 太子殿下的脸是在全上京城的面前丢尽了。 「我也觉得很好看, 唯美动人,就是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了?我若是那姑娘,一定会被这份烟花盛会打动的。」谢沅翊天真的模样,她拿着摺扇在唉声嘆气地说道:「可惜了,没人愿意为本殿放一次。」 七杀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他家殿下这胆子过了一夜都会指桑骂槐太子了,记着太子只给云千雪放烟花。 殿下,要不要那么刺激?什么时候那么狂野? 不是,殿下一直都很狂妄。只是回了上京城以后,收敛了不少。 谢熙:...... 你怎么还不进去,我都不想跟你在聊天了 「我说谢熙,平日里都是谢照跟着我太子皇兄的,他人呢?」谢沅翊压根就没想着进去,还在跟谢熙聊天。 「在府里。」 「在府里。」谢沅翊重复了一句,她的摺扇忽然「啪」一声合拢,她狭长的眸子遮住她眼底的一丝凌厉,「那千雪是不是在东宫?被禁足在东宫。」 声音不大,落在谢熙耳里宛如一声巨响 这还是他认识的翊王吗?她是如何发现的? 谢熙有短暂的失语,谢沅翊却笑了笑,笑而不语。刚才,她在太子皇兄身上闻到了一丝桃花和雪松木的混合香。不就是千雪吗? 谢熙的沉默足以说明,千雪此刻就在东宫,她为何要去东宫?她不需要去做这些,我会解决这些事情。 谢沅翊一边向公主府内走,一边对身后的七杀说道:「我和太子皇兄,这一世的兄弟情估计是要没了。」 七杀:...... 您还真知道没了,以后这上京城不是您的家咯 「我算算时间,估计有人将我告到太子那边。说翊王殿下嚣张跋扈,知法犯法,纵人抢劫///火///药///,她就该被废黜,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简直是皇族之耻。」谢沅翊脸上甚是嚣张,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对自己的定位太清晰,丝毫不觉得如此骂自己,有什么不妥。 七杀记得姓唐的,压根就没将///火///药///卖给殿下,那///火///药///哪来的? 昨天的烟花很好看,验证了这批///火///药///材质很好,若是被有心人用来///暴///乱///太适合了 「我让段家少主替我打劫的,也是我让人去报官的!」谢沅翊挑了挑眉,她坏笑着眼底浮现着一抹浅浅的杀意,她说道:「这叫做借花献佛,引蛇出洞。你就等着吧。等着跟朔城侯勾结的来杀我吧。」 「是。」 「唉!这年头,出来混上京的,迟早是要还的。你说说这世道,我这等吃皇粮混日子的天真皇子,都要跟别人玩心眼。天理不公,天理难容。」 玩心眼 七杀笑笑不说话 「瞧瞧,父皇多明智,甩手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勉励我等。」谢沅翊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摺扇,感慨一句,「上京非我久留地,我回沅榭卖酒去。」 听着谢沅翊的感慨,多愁善感,感慨万分。 他家殿下,不去做戏子,真是浪费天赋。 「你猜姑姑会说什么?」谢沅翊很认真地问道。 「会劝两位殿下和好如初。」 「你太小看我姑姑了。」谢沅翊不屑地说,「你知道什么关系最牢靠吗?第三,血缘缔结,第二,婚姻缔结,第一,利益缔结。」 七杀真觉得她家殿下越来越有皇子风范,除却跟云千雪在一起的时候,就跟个二傻子一样。他问道:「莫非是大敌当前,劝两位殿下勿要兄弟阋墙。」 第108页 「呵!格局打开,皇位才是最终目的。这些叛乱微不足道,算个什么!」谢沅翊很透彻地分析道,「姑姑会强调一点,我父皇只是出去了,并非是龙驭宾天。父皇才四十多可以随时随地再生一个皇子。」 七杀还是太小看谢氏皇族的斗争 皇位只有一个,她家殿下和太子都不想便宜外人。他们在面上相互和谐,有这个前提在,雍城公主离开,也不需要太担心两人会反目。 「殿下果然睿智。」 「谬赞了,谬赞了。」谢沅翊谦虚地说道。 不过,我很好奇 母妃说父皇瞎眼好色没用,有她在父皇不会再生弟弟妹妹。可我母妃仙逝多年,我也没见着父皇开枝散叶 父皇登基十八年 我是父皇登基后出生的唯一的孩子 书房 谢沅翊慢吞吞地走进了雍城公主府的书房,雍城公主正在等着他俩。两人先给雍城公主请安问好,雍城公主示意两人坐下。 雍城公主冷飕飕地瞥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动作太慢了,让她和太子好等。太子眼神冷漠,丝毫没有看她。 雍城公主放下手里的茶杯,「人齐了,那本殿就不再客套了。」 「谨遵姑姑教诲。」谢沅翊和太子齐声说道。 「翎儿,翊儿,本殿明日就要出发雍城。上京城就留给你们了。本殿点了点禁军,御林军,巡防营,九门提督一共五万人,具体这五万人如何用?你们看着办。」雍城公主直接地说道。 禁军五千,御林军两万五 这些无非是官宦子弟,一群无用的少爷兵,顶不了太多用处 「雍城十七卫,本殿留给太子。」 「多谢姑姑。」太子说道,太子心知雍城十七卫,是雍城公主替谢沅翊给自己赔罪的,让自己别跟她计较昨晚的事情。也免不了雍城十七卫来监视自己的。 「太子,翊儿是你父皇和容妃的孩子。也是谢氏皇族和慕容王族的唯一血脉。这一点无人可更改。容妃对你有恩,还望太子莫忘了。」雍城公主她提点道,她的凤眸看着太子,凌冽的眸光,泛着金属的冷光。 太子那阴骘泛红的双眸,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他唿吸微微急促,一下子捏紧拳头,千雪的事情,他就是要计较,他怎么可以不计较。他早上对千雪说的,将皇位传给她和谢沅翊的孩子,他是深思熟虑的。 六成是因千雪的关系,另外四成则是谢沅翊自身 他是越发看不懂谢沅翊,本以为她是一泓清泉,可那清泉下是数不清的暗礁黑洞 他昨日批阅的奏摺 有一本便是关于漕运抢劫的,就跟谢沅翊有关。曾经名震漕运的段家少主,段家后来被灭门,只剩下段家少主,居然光明正大地愿意来干这种抢劫的勾当。 若非他真的没有时间,再撑个两三年 他不介意去父留子 他逼退眼眸中的阴影,面上温和地说道:「孤不会忘记恩情,翊儿是孤唯一的亲弟弟,是父皇和容妃的孩子。」 谢沅翊捧着杯子 这两人的回答略有意思,莫名有一种一问一答具有双关性。哦!原来母妃对他有恩,有恩也不见得他把千雪给我 谢沅翊刚想做个鬼脸讽刺一下太子,便被雍城姑姑一眼瞪了回去,「翊儿,太子是嫡亦是长。眼下大敌当前,兄弟齐心,方能其利断金。」 「是,翊儿明白。」 「你们的父皇只是出去云游了,终有一日他还要回来。」 东宫书房 云千雪看了二十本奏摺,又参考了之前太子的奏摺。她勉强批了十多本,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她还是佩服太子,多年来如一日,能将五六十本奏摺给批好。 就拿最后一本来说,事关漕运抢劫。 漕运来了一条户部运送时令水果的船,然后就发生了抢劫的事情,抢劫者便是主管漕运的江南段家少主。而这时令水果船暗藏///火///药///,这段少主高调地抢了///火///药///,将这群人狠狠地揍了一顿,第一时间去了翊王府。由于翊王身份尊贵,微臣觉得事有蹊跷,还请示下。 这本奏摺谁写的? 大理寺卿,谢六口中的赵胖子写的 谢照送来最新的奏摺,就一本还是谢恪大早上写的。 大概是户部的时令水果船被抢劫,他估算出夹带///火///药///数目为一百斤,他找到被抢劫的九十斤,可惜段家少主逃了。之后又发生差点被抢的事情,还连累漠北觅郡主,幸得大理寺卿赵大人相帮,无奈便宜行事。请太子彻查剩下的去向。 什么叫做发生差点被抢,还连累漠北觅郡主,无奈便宜行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段少主把///火///药///交给谢恪,慕容觅,这俩人帮谢沅翊放烟花的时候,同时想要引出///火///药///的真正主人,那人没得逞。谢恪最后把九十斤的火药都给放没了,才出现了昨晚的盛况,放了一整夜。 她伸了伸懒腰,她打算在东宫散散步。 她来到一座凉亭处,凉亭处有一只鹦鹉,鹦鹉花枝招展,看到云千雪,「云小姐,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来,吃一颗瓜子。」云千雪将一颗瓜子餵到鹦鹉嘴里,鹦鹉更加卖力了,它在笼子上嘚瑟地说道:「云小姐,九天仙女,倾国倾城。」 「谁教你的?嘴巴那么甜。」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鹦鹉从它的小房子里,叼出了一张纸条,将纸条放在云千雪手里。云千雪发现这是一张被烧过的纸,内容大半烧没了,她隐约看到 第109页 雪山.....安城...... 上面有一个标志。 一轮血色弯月,弯月被一把剑贯穿 这个标志 看着有点眼熟 云千雪看着那鹦鹉,问道:「哪来的?」 「小姐,我没有在你房间找到你的那块面具。」梅芍走到凉亭跟云千雪说道,那张面具是谢沅翊那日在神医谷带的,质地优良的银色透明面具 云千雪眼皮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府 「殿下到了,我们进去吧。」云天泽说道。 两人进了云府,就见着一只八哥飞了过来,见到谢沅翊,急忙表现自己,「殿下万福金安,寿比南山,风流俊朗。」 「真乖。」谢沅翊心情不错。 「这是我打算送给殿下解闷的,管会说好话。」 那八哥见到云天泽,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开口骂街道:「呸!小畜生,挨千刀的小畜生回来作甚?惹祸精,惹祸精,丧门星!」 「你还送给我?」 云天泽瞪了一眼八哥:「......」 有你我真是会谢 「小畜生,你瞅什么瞅,等着挨揍吧!小畜生没毛,没毛的小崽子!」 就在此刻,云府校场上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哀嚎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谢沅翊一脸疑惑,她问道:「谁要挨揍?」 「贵人来了。小畜生,小畜生,抽得小畜生没毛。」 云天泽懂了,他的姨母沈昭仪来了。沈姨母来了,多半都是自己闯祸了。沈姨母背后称自己是惹祸精,他数了数自己的近况,没惹祸呀。 「翊王殿下,昭仪娘娘在府里等你。」云府总管恭敬地说道。谢沅翊看到云府管家身后带着几个侍卫。 「翊王殿下请。」 谢沅翊:...... 我怎么感觉有股鸿门宴?不会真被八哥说对了,云天泽惹祸了? 目送谢沅翊去大厅,云府总管的脸一沉,「奉夫人的命令,将三公子吊起来,先抽十鞭子。」 云天泽:「???」 八哥更加起劲了,叫嚣道:「抽死小畜生,抽死他!」 云府大厅 一袭华服宫装的沈昭仪,沈婉。沈婉对身旁的云夫人说道:「此番劳烦姐姐帮忙了。」 「妹妹,亏你向两位公主求情。这挨千刀的孽子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让翊王殿下吃那种苦头,这个事情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云夫人秉公执法地说道,「翊王殿下过敏受了几日的苦头。」 「七天。」 「那就抽他七天鞭子。」 「姐姐,真抽天泽七天鞭子。那谁来保护翊儿?其他人全部给本宫杖毙吧。」沈昭仪眼神犀利,云夫人当然知道自家妹妹的意思,「这个自然。」 谢沅翊因榛子粉过敏的事情,鲜少人知。 而她的好大儿,挨千刀的云天泽在府里将此事传遍。万一,哪日谢沅翊因榛子粉遭了暗算,云家就不是死几个奴才,而是全府陪葬。 云夫人越想越觉得...... 「昭仪母妃。」谢沅翊走入大厅,云夫人连忙说道:「见过翊王。」 云夫人随即找了一个藉口,出了大厅。 谢沅翊开口问安道:「昭仪母妃,你怎么来云府了?」 沈昭仪点点头,坦然地说道:「来处理一下私事,天泽害你过敏,又让云府的人知道你因榛子粉过敏。此事我觉得不妥。」 「哦,便有劳昭仪母妃了。云天泽已经向我认错了,小惩大诫即可。」 沈昭仪好奇地看着谢沅翊,「翊儿,你怎么来云府了?千雪,怎么没跟你一起?」 「我来取个东西。」谢沅翊说道。 「翊儿,你要取什么东西?」沈昭仪问道。 谢沅翊微微抿唇,但还是开口说道:「一张银色透明的半脸面具,上面有一轮弯月的标志。」 第49章 两天后 上京城迎来两件大事, 第一,雍城公主离京。第二, 翊王府的主人终于住进了翊王府。上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去府上恭贺。 翊王府 谢沅翊坐在书房前,她两日前将云府千雪的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面具,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她问道:「谁把我的银色透明半脸面具拿走?」 「殿下别急,不如等会云小姐来了,您问问。」七杀安慰着谢沅翊,可他知道那块面具对自家很重要, 就如同太子令牌的重要性。 太子令牌,谢沅翊早就还回去了。 「她是不是坐太子车来的?」谢沅翊脸色微冷,不等七杀回答,她嘀咕道:「云天泽说,辰时出门, 亥时回家。我昨天去见她, 还给我吃了一次闭门羹。说什么身体不适, 早早睡下了。」 七杀连忙转移话题道:「殿下, 陛下刚刚给您捎了一个口信过来。」 听到父皇二字,谢沅翊眼睛一亮,然后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嫌弃, 她道:「哦!我那好父皇说什么了?缺钱还是缺酒?要钱找户部, 缺酒我没有,这个老酒鬼!」 七杀哭笑不得, 他脸色严肃地说道:「陛下说, 北斗七星盏很好喝。如果, 你再不回去酿酒,就帮你把沅榭卖了。」 「你知道太子为啥那么坏?」 「他嫉妒殿下。」 「呵!他继承了父皇的坏,坏到骨子里的坏,我继承了父皇的好。」谢沅翊忿忿地说道,「拿来给我看看,我那好父皇喝我的酒,还敢卖我的酒肆。」 第110页 纸条: 翊儿,你在宁城酒肆的酒酿得甚好,朕赐你酒仙称号。儿啊!爹爹的好宝贝儿,快快回来,给爹爹酿酒喝。另外,地窖藏得珍品,爹爹已经喝完了。下次,爹爹再到你的酒肆喝不到,就要帮你把沅榭卖了。 「差不多了,我该出去迎客了。」 马车里 「千雪,你还在生我的气?」太子垂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云千雪,马车内那淡淡的龙涎香,却让云千雪有股窒息的感觉。 她喉间微微有些发涩,她玉手撩起车帘,不回答太子,沉默应对。 太子翻着一本画本说道:「听说,昨日她来找你了。你做得很好,欲擒故纵。让我这亲弟弟,尝尝得不到的滋味。」 云千雪:...... 「我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太子语气温和依旧,「昨日正好是你情蛊发作期,你莫非想要她看到你有多狼狈的模样,面色潮红,身体扭曲,如此丑陋模样。」 云千雪回过头,清冷孤傲的面容,爬上一丝愠怒。太子笑了笑,忽略她脸上的愠色,调戏道:「千雪你不负第一美人的称号,你看看你生气的样子,也是如此动人。」 「我曾见过世间真绝色,不负此生走一遭。我见过宫苑深处绽放的不败蔷薇。」太子将画本合拢,微笑着提醒道:「你最好别动怒,情蛊这种东西最忌动情动怒。今日,翊儿是主人。你总不想打她的脸,让她成为一个笑话。」 「我的事你少管!」云千雪抬头看着太子苍白,双眸充斥着血丝的俊容,她淡淡地讥嘲道,「你也少说话,少要想歪心思。慕容凉的寒冰掌是直接伤了你的心脉,少思静养,才能再见世间真绝色。」 「我若多活几年,恐怕谢沅翊要恨死我了。」 「那你别被她气死就好,她给我放了一宿的烟花盛况,确实比你好看。」云千雪还真能勾起太子不好的回忆,谢沅翊攀比烟花的事情,何况是太子。 果然,听着太子沉重地鼻音,她媚人的语气,洋洋洒洒地说道:「我这骨子里天生慕强,你亲弟弟年轻又体贴,我怎能不爱慕她。」 「咳咳咳。」太子轻声咳嗽,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妖冶而绚丽。 云千雪勾唇笑着道:「你动怒的话,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动怒,我对你永远都不会生气的。即便,我知道你心悦谢沅翊,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不是她的。」 云千雪刚才的笑容黯淡下去,太子笑了笑,又说着事实道:「我俩才是最适合。我俩坐在一起,你不动情,我不动怒。」 云千雪:…… 太子直接坐到云千雪身边,「换了翊儿坐面前,你动情,我动怒……一下子折损两条人命,这种祸害留着做什么?」 「谢翎,我当真看不出你是如此恶毒。」云千雪清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厌恶,「你曾告诉我,你坐上太子之位,便不会发生兄弟相残。你这伪善君子做不下去了?」 「呵!我伪善,我那兄弟就是好人,天生反骨。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她藏得深着呢!」太子看了看白皙分明,且带着病态的手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薄唇微勾,似冷似洌,自信满满地说道:「我都想好,后代皇帝如何评价我这太子,那便是兄友弟恭,殚精竭虑,挽救谢朝的中兴太子。」 「疯子!你是疯了!」 「吃药吧。」 云千雪随手将太子伸过来的手打掉,太子手里的那瓶药掉落在马车外。太子微皱眉道:「云千雪,你别不知好歹,那是缓解情蛊的药。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我就算是疼死,我也不吃。」云千雪很有骨气地说道,她一使用内力,马车内的瓶瓶罐罐都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谢照从外面进来,一指点在云千雪的穴道上,一抹青色的痕迹在云千雪眼前闪过。谢照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刚才属下僭越了。」 「出去。」 「千雪,孤最后问你一遍,你吃不吃这药?」 「不吃。」云千雪拒绝道。 「不吃是吗?你这性子真是跟......」太子自觉失言,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耐心一降再降,他握住云千雪的手腕,「若是你不服用的话,孤嘴对嘴餵你。你一定会强烈反抗,我们的嘴唇上就会留下痕迹。你说谢沅翊看到了,她会怎么想?」 「你就要花些心思哄哄她,她的性子不外乎需要你那样的安抚,你这有动情动怒,你这身子吃得消吗?嗯?」 云千雪的脸微微一变,眼圈莫名地红了一圈,她急促的唿吸声。她最后妥协道:「好,我吃。」 太子不急着将药给她,又起了一个话题说道:「这宴会结束,你跟孤回东宫,接着批奏摺。有些地方,仍旧不足……」 「吁!」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太子撩开车帘,就见着他们的面前有一块巨石挡道。谢照谢熙合力用内力催开巨石,而巨石的后面是七杀,同样用内力拖住他们。 一阵风吹过马车内 云千雪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抱着很快回到了翊王府的桃花林。云千雪抱着谢沅翊,谢沅翊靠在一棵桃花树下,一只手搂住云千雪,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嗯~~」云千雪轻声应了一声,声音中充满着委屈,尾音上调更令谢沅翊怜爱。云千雪捶了锤谢沅翊的胸口,「怪你,都怪你。」 第111页 「好,怪我,怪我。」谢沅翊捧着她的脸,拿出锦帕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轻声哄着,温柔抚着,她问道:「谢翎欺负你了。」 云千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而谢沅翊眼底闪着一抹冷厉,她拉着云千雪的手,将她带到一处石桌前,上面放着一杯兰花果茶。她递给云千雪说道:「千雪,你先喝点茶。」 云千雪优雅地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她靠在谢沅翊的肩头,谢沅翊耐着性子哄着她,让她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情绪。 云千雪捏了捏谢沅翊的脸,又趁机咬了咬她的脖子,谢沅翊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头,她假装发怒道:「你怎么还开口咬人,世家小姐,上京第一美人,知书达理,都是骗人的!」 「他们还说你天真无邪,胸无点墨,除了一张好皮囊,一无是处。」云千雪回怼道。 「那我是这样的吗?嗯?」谢沅翊凑近云千雪,在她脸上微微一啄。云千雪脸颊绯红,轻哼一声,「我倒小瞧了你,他们少说了几点,偷香窃玉,浪荡公子。」 「你昨天怎么不见我?」 「昨天我身体不适,就早早歇下了。梅芍没和你说?这小丫头越发放肆了。」 「你身体不适?」谢沅翊嘟囔一声,云千雪听着她的语气,心里微微一怔。就怕谢沅翊看出什么端倪,毕竟情蛊对她而言,并不陌生。 「这样,怪不得,医者难自医。我让云天泽把千心草送到你家里。」 「殿下,你还有多少好东西,我神医谷可只有一株。」云千雪没想到谢沅翊那么大方,千心草可是治疗内伤的好东西,也可以延缓太子寒冰掌復发的时间。 「这东西不是很普遍吗?」谢沅翊有些狐疑地看着云千雪,看着云千雪的凤眸,「以后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东篱。」 东篱药庐,里面种植千百种草药。 「那送我好不好?」云千雪温柔如水,「你想想看,东篱种着不少好药材,我可以医治不少人。殿□□恤万民,博一个好名声。我是殿下的,这东篱只不过由我保管,说到底还是殿下的。」 云千雪算帐也不赖,哄得谢沅翊心花怒放,谢沅翊说道:「让我想想。」 七杀一旁听着,他很想说殿下,你还没娶到手,你的好东西就送了不少。 你先是那块面具弄丢了,又把东篱送人了,你,你,你……全部都是因这位云小姐。我的好殿下,你可别在霍霍自个了。 「我那块面具,你是不是帮我收起来了?」谢沅翊没有忘记那块面具的事,云千雪微微一怔,她看着谢沅翊,「什么面具?」 谢沅翊脸微微泛红,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就,就,就是我们在神医谷那样的时候,我,我带的那块。」 神医谷那样的时候 云千雪脸色微变,嗔了一眼谢沅翊,「你这色痞,你当时怎么欺负我的?你那时候没想负责,哦!自己的东西丢了,你还有脸赖我!」 谢沅翊:…… 比青城姑姑的脸变得还快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错了!」云千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她心里想着,别让她知道是我弄丢的。那块面具到底去了哪里? 我把我的千雪阁翻遍了,就是没有 七杀:…… 算了,殿下你别问了,反正你就等着受罚 谢沅翊抿了抿唇,她这才想起要说的事情,「我明天要去安城?」 「安城?怎么了?」云千雪敏锐地问道。她想到了那张被焚烧的纸。 上面写着安城,雪山两个词 雪山,是不是指雪山宗? 「我怀疑安城发生兵变了。」谢沅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雪山宗的弟子,跟云天泽失去了联繫。我要去看看。」 「你武功没有,危险!」云千雪脱口而出道,谢沅翊轻轻地笑了笑,眸光纯粹犹如琉璃,她缓缓地说道:「危险,哪里不危险?」 「你这自信跟太子一样,盲目自信。」云千雪吐槽道,「还真不把命当做命。」 「我会好好地回来的。等我解了安城之危,除掉朝中的奸细。我就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雍城公主会允许吗?」 「我会跟姑姑去说的,一切由我。」 七杀现身说道:「殿下,云小姐,王府的贵客来得差不多了。该去前厅会客了。」 翊王府会客厅 「翊儿。」青城公主最先到翊王府,她身后还有一位熟人,正是沈昭仪,沈婉。 「见过青城姑姑,昭仪母妃。」谢沅翊行礼道,她有点狐疑地问道:「昭仪母妃,你怎么来了?」 按规矩后妃出宫,一年一次。 「我们等会要去一趟万佛寺,为你雍城姑姑祈福,为谢朝祈福。」沈婉说道。 「哦!万佛寺?我上次听主持说,凤城姑姑的冥诞就要到了。」谢沅翊无意中说起这一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青城公主和沈昭仪的脸色微微一变,就连后面进来的丹阳郡主,差点来了一个趔趄。 青城公主趁机回头,呵斥丹阳郡主道:「丹阳,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能不能改改。这一脸没梳洗的样子,晚上是不是跟你的面首,秉烛夜谈了。也不知,今日日子的重要性。」 丹阳郡主冷哼一声,「青城说话客气些,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怎知这其中滋味。」 第112页 青城公主冷笑一声,「呵!跟本殿谈名声,我这名声也好过你的名声。」 谢沅翊/谢恪:…… 就你俩的名声,别二哥笑话大哥 青城刁蛮任性,怼天怼地怼人,怼怼怼 丹阳风流郡主,风花雪月 「姑姑。」谢沅翊喊了一声。 「姑姑。」谢恪也喊了一声。 「姑姑说话,你俩插什么嘴!!!那么没眼力劲,靠边站着!!!」青城/丹阳同时训斥自家亲侄。 「姑姑,先喝口水。」谢沅翊连忙将自家姑姑送到宴桌前,递上一杯茶。 「恪儿,瞧瞧翊王就是比你懂。」丹阳郡主看着给自己扇风的谢恪,「人家是知道姑姑口渴。」 「翊儿,你瞧瞧世子年岁比你小一点,是真会照顾自家姑姑。」青城公主撇了一眼谢沅翊,似乎在说谢沅翊没给自己扇风。 「哈哈哈,青城皇妹,丹阳皇妹,你们两位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折腾小辈了。」一声熟悉豪爽的声音传来。 「父王。」 听谢恪的称唿,来人是他的父王。 众人眼里出现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他是定北王,是谢恪的父王。多年来不在上京城,在城外弄了一个道观,成天梦想着长生不老。 「微臣给翊王贺喜。」定北王说道。 「皇叔安好。」谢沅翊说道。 「六侄儿,皇叔掐指一算,你这福缘深厚。哈哈哈哈,皇叔可要沾沾喜气。」定北王笑着说道,「看六侄儿面带喜气,这是又有喜事。」 「皇叔请。」 「太子到。」门外传来一声唱喏 太子来到会客厅,他上来噼头盖脸地问道:「翊儿,千雪人呢?」 「什么?太子皇兄你在说什么?」谢沅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太子看着谢氏皇族的人到了差不多,他只能耐下心里的不畅快,「你看到你的皇嫂没有?」 「没有。」 「没有,你别信口雌黄!」太子语气不善地问道,「她是你皇嫂,你将她带去哪里了?」 「太子,你这是在质问翊儿?再审犯人!」青城公主憋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回怼道,「有什么话不要在这里乱讲,还有你口中的云千雪,还没嫁给你。你不要平白诬了人清白。」 「青城姑姑,你就那么向着谢沅翊。千雪早上跟我一起来的,就在翊王府附近不见了。」 「太子未免武断了吧。」沈昭仪连忙帮着谢沅翊,「翊儿从小就对你恭顺有加,大家有目共睹。上京城至今流传着,太子宠爱幼弟。不然,陛下不会将翊儿託付给你。你这般言辞,是说陛下有眼无珠。」 沈昭仪不愧才思敏捷 太子太着急了,一时间失了分寸,因着云千雪没有服下缓解情蛊的丹药 若此刻发作,只会破坏他的计划。他跟谢沅翊就会提前撕破脸皮,他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解释。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朽,多年未出府。又见着少年人的争风吃醋,哈哈哈。」一个年逾古稀的花白老头子,捋着长长的鬍鬚,老态龙钟地进来。 「爹爹。」沈昭仪说道。 「见过沈太傅。」 「见过沈太傅。」 在这里的谢氏皇族齐刷刷地恭敬称唿道,沈太傅三朝元老,在朝臣心中威望甚高。诸如雍城公主,谢帝,定北王都是他的学生。 至于太子,青城公主,丹阳郡主年纪差不多的,是他的徒孙。 「老臣见过各位殿下。」沈太傅说道,他将身后的云千雪拉出来,打趣道:「千雪,你还真是受欢迎,人未到,传说却无处不在。」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云千雪出来,被自家外公如此打趣,她脸色泛红说道:「给各位殿下请安。」 太子盯着云千雪的脸,似乎在思考这脸红,是因为跟谢沅翊亲密留下的,还是被沈太傅的话给害臊到的。 第50章 半个时辰后 宴会开始 众人起身高举酒杯说道:「恭祝翊王殿下乔迁之喜。」 「感谢各位, 各位尽兴,不醉不归。」谢沅翊说着客套话, 她的眸子扫过各处,就见着云千雪就坐在太子身边。 定北王来到太子和云千雪面前。定北王拿起他们桌上的酒,「老臣上次没来恭贺,这一回就借着翊王的光,给太子,云小姐贺喜。」 「皇叔客气了。」 云千雪和太子都喝了一杯酒。 因着刚刚的小插曲,各位大臣都略有耳闻,太子和翊王略有不睦。没想到,雍城公主前脚刚走, 后脚太子和谢沅翊就不睦。 看来这积怨已久。 当然,这种兄弟不睦的传闻早在江城狩猎一事之后,太子受伤归来,便在太子党内部流言四起。最初太子还压制,之后也就不管了。 青城公主就坐在谢沅翊的右手边, 她轻声咳嗽, 示意谢沅翊的目光别太明显, 让人抓着把柄, 她道:「翊儿,来日方长。」 忽然,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 「圣旨到。」 进来的是太监总管应玄公公, 谢沅翊对他有印象,当时在凤栖宫里。就是他给青城姑姑讲了来龙去脉, 他摸了摸拂尘, 对众人说道:「我奉陛下旨意, 前来传旨。各位殿下,以及大人请接口谕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13页 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人 「第一道口谕,昭仪沈婉,温顺恭敬,曾抚养翊王,今晋为贵妃,协助皇后同理后宫。翊王从小失恃,将翊王过继到贵妃名下。」 沈婉被莫名其妙砸中了一个贵妃的头衔,她心里略感诧异,但是面不改色,跪拜道:「臣妾谢主隆恩。」 众人对沈家又有了新的定位,沈家原本没有皇子傍身,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皇子,这一下子,沈家可就发达了。 有第一道口谕,便有第二道口谕。 「第二道口谕,翊王谢沅翊已到婚配之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无论是何身份,是何家世,只愿你欢喜,只此一人相伴终身。」 「儿臣叩谢父皇。」 而应玄公公走到谢沅翊面前,他说道:「翊王殿下,陛下还说,莫让你母妃的遗憾,在你身上重现。愿你往后,海阔天空,任你自由。」 莫让你母妃的遗憾,在你身上重现。 父皇,你真是我的好父皇。你怎么不直接开口赐婚,我要包办婚姻 愿我往后,海阔天空,任你自由。 你不就是缺酒喝,其他的酒不能喝,就非要喝我的,我那是兴趣,那是爱好。 远在宁城 沅榭酒肆 谢帝坐在酒肆,他看着空荡荡的酒罈子,「我的儿啊!这回爹爹够意思吧,爹爹吸取了你母妃的事情,就给你自由婚姻。」 一旁的小厮说道:「客官,我家小老闆说了概不赊帐。」 谢帝一拍桌子,「我是你家老闆她爹,你家老闆......」 「老小子,你既然是老闆她爹,保护费给一下......」 谢帝直接打了他们一顿,打得对方哭爹喊娘,他看着满屋子狼藉,谢帝擦了擦手,满意地小厮说道:「算算多少钱?」 「一百两。」小厮说道,心里想着我已经听从小老闆要求,翻了五倍。 「妈的!」谢帝怒了。 小厮:...... 莫非我乱喊价被发现 「怪不得,这小兔崽子做生意那么差,一口价五百两。一分也不少。」 「好的,大老闆。」 不愧是我家小老闆她爹 上京城 翊王府 两道口谕之后,场上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变。这还不明显,陛下,这是给翊王殿下重新找了一个母族,沈家百官文臣之首。 沈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翊王殿下的势力得到了增长。既有雍城公主等势力相助,又得到沈家文臣相助 他们眼神都变了,他们有些去谢沅翊那敬酒,有些去沈太傅那桌敬酒。 定北王拿着一壶酒来到谢沅翊面前,他说道:「六侄儿,以后要好好为你皇兄效力。你跟恪儿年岁一样,可要相互帮衬。」 「皇叔,这是自然。」谢沅翊将定北王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定北王哈哈大笑道:「六侄儿,好酒量。跟你父皇一样,这喝酒的气势一模一样,我谢家好男儿。」 「皇叔谬赞了。」谢沅翊有些尴尬,好傢伙,她喜欢酿酒,父皇爱喝酒。 「恪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六哥敬酒。」定北王催促一声。 谢恪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定北王皱眉说道:「你这孩子默磨磨蹭蹭的,连酒杯都没倒满。」 定北王刚要给谢恪满上,谢恪自己拿起谢沅翊面前的酒壶倒在杯子上,他对谢沅翊说道:「六哥,恭喜你。你随意。」 「世子随意。」谢沅翊嘴上说着,而谢恪喝完以后,直接就走了。把他父王晾在一旁,定北王脸色难看,他说道:「这小兔崽子真是不懂规矩,六侄儿不要怪罪。」 谢沅翊觉得面前的俩父子有些古怪,说不出来的古怪。她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她跟谢恪相处的时间,谢恪从未回过定北王府。 还有,她这才注意到谢恪是跟丹阳郡主坐在一起的。定北王身旁的桌子空荡荡的。 谢恪回到丹阳郡主身边,看着丹阳郡主游刃有余跟所谓的蓝颜知己,一杯接着一杯,妥妥一社牛,丹阳郡主爽朗地说道:「敬各位大人。」 丹阳郡主喝完以后,将酒杯倒了过来,已表示自己喝完了。 「下官敬郡主。郡主果然是美艷动人。」熘须拍马丹阳郡主的蓝颜知己,那不得可劲喝,可劲造,总不能比一个女人差吧。 「本郡主就预祝大人,飞黄腾达。」 「哟!世子来了,我们敬世子一杯。」 打发走了这一批人,丹阳郡主并不上前去跟谢沅翊敬酒,只是坐下来欣赏着歌舞。 谢恪问道:「刚才,敬酒的似乎是巡防营和九门提督的大人。」 「很有眼光。」丹阳郡主看着主位上的一波又一波人,感慨道:「瞧瞧!真是利益现人心,一群小人嘴脸。」 「姑姑,换做是你,你怎么做?」谢恪问道。 「当然,跟他们一样。傻子才不觊觎翊王妃的位置,上京城的贵女估计都想把云千雪吃了吧,僧多粥少,她还一人占俩。」丹阳郡主抬眸看着云淡风轻的云千雪,轻蔑地说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姑姑精闢!」 丹阳郡主又看向谢沅翊,笑着说道:「我现在瞧着谢沅翊,那真是闪闪发光,令我痴迷。」 「姑姑你别犯花痴。」谢恪无奈地说道。 「我是风流风流,可不是痴情呆傻,更不是痴心妄想。这种香饽饽给我,我都不要。」 第114页 ...... 太子听完那两道口谕,他一连喝了几杯酒以后,而他瞥见云千雪,一脸悠闲自在,凤眸中的霞光灿烂,唇角的柔情蜜意。她似乎很久没对自己笑过了,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一股怒气,嫉妒,不甘从沉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升起来。 那份怨怼,父皇,父皇,还有姑姑,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咚!」酒杯被太子拍在桌子上,云千雪转过头来,看着透明的液体沿着桌面滴落在太子的衣服上,她讥嘲一声道:「少喝点,别喝死了!」 「放心,不会喝死的。你都好久没对我笑了,以前你很爱笑的。」太子有些微醺,他侧头看着云千雪道:「算你有良心。」 云千雪眼底满是嘲讽,她只会关心谢沅翊,其他人她才不关心。她眉梢上扬,她说道:「每天那么多奏摺要看,有些地方自然要问你。万一毁了这万里河山,就对不起我和沅翊的孩子。」 「你......」太子被她的话给堵了,说到底,云千雪是半点情都不会领受的。 她看奏摺,留在东宫 她只是在为她和谢沅翊的孩子做努力 「太子,我还认不全这朝中大臣,你要不要跟我说一说,我好留心点。」云千雪给太子露出一抹浅笑。 「那我就跟你说说各家的莺莺燕燕,这也事关朝中局势。」太子也不妨气一气她,他心情忽然明媚,他的余光撇见谢沅翊的眸光,两人暗暗交汇,激盪出一丝电流火花。 云千雪没注意到这一点,很是不屑地说道:「就那些人,你都看不上,何况是沅翊。」 太子动了动身子,靠在云千雪耳畔,邪魅地说道:「父皇说了娶一人,可没说不能养外室。连你这样的美人都慕强,何况是旁的女子。」 云千雪推了推太子,奈何太子虽然病重,但是力气不小,云千雪只能做到与他相隔一掌之远,她厌恶的表情淋漓尽致,那身上的酒气让她作呕,「走开,臭死了!」 「不走。」太子侧头看着云千雪,挑衅地说道:「我就要看看谁会第一个上去招惹她。让你知道你的魅力不够。」 「不会有人不知好歹!」 「试试就知道了。」 她冷哼道:「我慕强,她慕色。天下谁比得上我的美?见过世间最美的景,在她眼里又能容得下谁?」 「好!云千雪你晚上情蛊发作,你别来求我。我是不会给你药的。让我好好欣赏欣赏,你的孤傲!」 「奉陪到底。」 太子和云千雪正在竭尽全力,歇斯底里,互相嘲笑对方,不亦说乎。 谢沅翊周围吵吵闹闹,压根就听不见这两人到底说什么,只能看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亲密,几乎是靠在一起。 太子不会欺负她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谢沅翊正要行动。 「歌舞起。」青城公主开口说道。 她瞪了一眼谢沅翊,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惹麻烦。 「姑姑!我......」 「翊儿,母妃让你云姨母(云夫人),把千雪接回家。让你俩相见。」沈婉开口说道。 歌声乐声在殿内响起,丝丝音律,婉转悠扬。众人的兴致被点燃起来,到了高潮,相互敬酒,相互寒暄。 太子身后的护卫谢熙就在他耳边说道:「太子殿下,安城出事了。」 太子瞳孔一变,这引来云千雪的瞩目。 太子转头看向云千雪。而云千雪的面色潮红,她正在按压着太阳穴。太子见她不舒服,他温和地说道:「我有事情,需要离开一会儿。切勿多饮酒。」 「嗯。」云千雪敷衍道。 「先喝口水。」太子递了一杯水过去,云千雪直接拒绝道:「我自己会倒。」 「别跟谢沅翊多接触。刚才你跟她见面我不生气,好不好?」太子对云千雪向来嘴硬心软,将缓解的药递给过去。 云千雪不理他 「我错了行不行?千雪,我错了。」太子服软中焦急,有点绝望地说道:「你还是将药服下,你跟我置气没事,别跟你身体过不去。这情蛊毒性多强,你心里比我清楚......」 「不劳你操心。」云千雪不耐烦地说道。 她此刻感到腹部一股燥热在上涌,她心里暗忖,她喝下的酒跟太子是一样的。她的思虑还未继续,便被四肢传来的酸麻折磨。她头上的冷汗慢慢渗出来。 太子看着云千雪固执的样子,他仍旧忧心忡忡,事态紧急,可安城的事情不小。他只好说道:「我马上就过来,就几盏茶的功夫,我们等会就回东宫。」 「你好烦!」云千雪瞪了一眼太子,而她看到谢沅翊面前多了一抹红色身影,红色身影拿着自己的酒倒给了她。 她俩絮絮叨叨再说些什么。 她的脑子疼得厉害 谢沅翊面前的人是谁?谢沅翊还喝她的酒,她是不是忘了我跟她说过的? 歌姬魅惑的声线影响着她的听觉,舞姬纤长的身姿,优美的舞蹈,竟然挡住了她的视线。谢沅翊的身影消失了,她的耳畔隐约传来笑声,讥嘲声 赶紧结束 快给我结束 她眼前一片妖魔鬼怪,她头疼欲裂,空气中的谷欠之气,在一步又一步侵蚀着她的大脑。她的视线一片红色,所有人的都是红色。隐约的疼痛逐步爬上来,开始蔓延到心跳的位置。 情蛊发作了 第115页 对,五感会慢慢失去感觉 「千雪,千雪......」太子的声音传来,犹如魔音让她愈加反感,她不想看见太子。她愤然起身,竟然桌子上的酒壶酒杯落地。 也就邻桌的几个人看到,又碍于太子在不该说什么。太子拦住云千雪,握住她的玉腕,强硬地说道:「你不能起来坐好。」 云千雪脸上带着一抹优雅从容的笑,却让太子感到心疼,她冷冰冰地说道:「放手。」 「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太子低吼道。 疯!直接刺激着云千雪微弱的理智 她理智一直压着自己,她知道太子说的没错。可她心里的难受愈发扩大,她快不认识这宫殿,揉着太阳穴,这首舞曲就要结束了。暧昧不清的曲子,令她踉跄脚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终于等到舞姬离开。 谢沅翊竟然跟那个红衣美人走了 她们要去做什么,她的心微微抽痛起来 解药,谢沅翊是她的解药 她中了她的毒,谢沅翊是解药,她心里的声音扩大,在她身体每个角落迴荡,巨大的不安再次袭来,牢牢攥紧她的心脏。 「不许走。」 不许,不许 可她偏不,她偏要逆风而行 云千雪逆反心思上头,拿着一杯酒直接走向谢沅翊的座位。太子再次拦住她,「你去她哪里做甚?」 「我去敬酒沈贵妃,我亲姨母你有意见吗?」 「你别拿沈贵妃做幌子,你就是要去敬酒谢沅翊!」太子见着她喝酒,就没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夺过云千雪手里的酒,「够了!你跟孤回东宫。你这辈子休想跟她在一起!!!」 你这辈子休想跟她在一起!!! 这也许是压垮云千雪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这一声暴喝,连同一记耳光,伴随着乐曲舞曲到了高潮。太子被云千雪打了,脸上的痛楚让他默然放开了手。 只见,云千雪眼眶真红了,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竟然一时间忘记去拦住云千雪,而那一排排舞姬正在翩翩起舞,遮住了刚才的那一幕。 而在众人的细微低唿中,她看到熟悉的淡紫色长袍,她与她的紧紧相扣,她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云千雪抬起凤眸,对上那双略带惊恐的眼神,她伸手就像最初捂住她的眼睛一样。而谢沅翊抓住她的手,她的眼眸冷如寒霜,甩下一句,「不想被废,就别跟来。」 第51章 一刻钟前 谢沅翊看着面前的慕容觅, 也就是她的表妹。一身红衣宛如她,恍惚间看到了母妃, 她好奇地问道:「觅郡主,这是做什么?」 「我漠北王廷的酒,尝尝看。」慕容觅将一壶酒倒在她的杯子里,谢沅翊尝了尝味道,醇香久远,但她不怎么喜欢。 「还行。」 慕容觅神秘地说道:「我有一壶佳酿,此佳酿乃是你母妃所藏。」 「你怎么可以断定是我母妃所酿?」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漠北王廷成年之日,就会有一坛父母所酿的酒。」 「在哪里?」 「在你的王府里, 就埋在桃花树下。」 「你什么时候埋的?」谢沅翊好奇地问道,在我的王府里,这是骗人的吗? 「你母妃早年间埋下的,雍城公主临走前告诉我的。」 「哦。」谢沅翊半信半疑,她看着面前的歌舞未停, 不想看那糟心的情景。 谢沅翊, 慕容觅便离开了会客厅直接去了桃花林。慕容觅从桃花树下找到那坛酒, 酒上面还贴着一张标籤。 赠爱子沅翊十八生辰 「这一坛酒最好和你喜欢的人一起喝, 那就是福气分享。」慕容觅制止谢沅翊打开盖子的冲动,她又说道:「你还要向长生天起誓,发一个愿望。」 「那就愿谢氏皇族千秋万代, 愿千雪一生无灾无难。」 现在 谢沅翊怀里抱着云千雪, 她快步离开会客厅。而太子走了出来,他对谢照命令道:「带回千雪。」 「是。」 「七杀拦住他。」 谢沅翊和太子身边第一护卫开始进行了决斗, 刀剑相撞, 两人在桃花林打得难分难解, 桃花瓣漫天飞舞,在为这场决斗喝彩。 「谢沅翊,你给孤站住!」 谢沅翊一个回头,眼神凌厉,她说道:「太子,你去处理安城的事情。」 「你要怎么救她?」太子冷笑一声。 「不劳你费心。」谢沅翊说完,就使出轻功纵云,她怀里唿吸急促的云千雪来到了一处温泉。 温泉 她刚将云千雪放进了温泉,她坐在温泉的台阶上。水面捲起一丝丝涟漪,水下云千雪曼妙的身材,满脸的氤氲水汽,染出不同的情谷欠。 她欺身上来,将谢沅翊拉下水里,望着狼狈跌入温泉的谢沅翊,像是一个得逞的女王,她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我的好殿下,你逃不了了。」 好殿下,你逃不了了 谢沅翊脑袋一阵空白,她的手上动作快过脑子,温泉的水丝毫不能打湿她。 「分水诀啊?」云千雪那娇媚带起来的尾音,似恼似嗔,「殿下真是的......想做君子,我偏让你啊做不成......」 谢沅翊发觉对方双膝跪在台阶上,勉强支起半边身子,柔软湿润的两片花瓣已经贴上了谢沅翊的嘴唇,气如芳馨,她要霸占着谢沅翊。 第116页 听着水声交织,比之宴会上的乐曲更加动人心魄。长长的深吻,渐渐缓解着云千雪身上的情谷欠,谢沅翊分开云千雪的热情,惊讶地望着云眼前这张清冷孤傲脸,上面漾着甜美醉人的微笑,那微笑似怪非怪,媚态横生。 她恍然间云千雪并未中情蛊,可她还没有细想。云千雪继续在她身上点火,几乎要将她拽下来。谢沅翊抓住她的手,与她产生了一点距离,她的理智比任何人都坚强。 她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不希望每次跟云千雪有关系的时候,两人其中一人处于不清醒 所有的谎言都有揭穿的一天 她上次就想说,可千雪的暗示,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 云千雪发觉谢沅翊的紧绷,眉头微锁,她全身湿透且火热的身子,贴在谢沅翊的身上,她伏在她的肩头,将炙热的脸贴在她脸上,直勾勾且不带一丝遮掩,轻轻在谢沅翊的脸上吻了吻,温热的水混合着雪松木的清香,将谢沅翊的脸,熏得令人心醉。 「殿下......殿下......我听过一个传闻......」云千雪断断续续地说道,体内的情蛊正在排山倒海地叫嚣着,让她占有面前的人,她喜欢的人,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什么传闻?」 「哼~~殿下,好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云千雪指了指自己的樱唇,讨要着赏赐,云千雪眉宇之间泛着蛊惑的媚态,诱惑的话语加上旖旎的身躯,顿时让谢沅翊的心间透着情丝脉脉。 谢沅翊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循循善诱道:「可以吗?」 「嗯~~」云千雪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殿下你的诚意,就是让我跪着?」 云千雪将身体窝在她的怀里,她直视谢沅翊纯黑的眸子,「殿下,相信女子之间的感情吗?刻骨铭心的感觉。」 谢沅翊心里大骇,慌乱的思绪仿佛如翻江倒海。云千雪竖起食指轻轻碰了她的唇,秋夹杂着星空光辉的双眸,她淡然微笑道:「听我说完一个故事,听完以后,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 谢沅翊只是直直愣在当场,脑海空白一片,只是隐隐约约清楚一点,这个故事会不会跟她有关...... 「曾经有一位公主权势滔天,文武全才。她遇到了另一位美若天仙,心思玲珑的姑娘。后来,那姑娘被公主的父皇收为义女,她们既是姐妹,又是知己。可碍于皇家颜面,无法做到相守。这位义女公主被皇帝指派联姻。最后被权势滔天的公主强行留下了,导致这权势滔天的公主,失去了太女的资格。」 「义女公主被后来的太子看上,太子玷污了义女公主。权势滔天的公主,与义女公主从此离心离德。而后太子登基,义女公主之后诞育一名皇子,可皇子却死了。同年又一位公主出生,被扮作男儿。义女公主十分欢喜那位被扮作男儿的公主。过了好些年,义女公主因逆贼叛乱而死。」 「权势滔天的公主回来了,却得到了义女公主的死讯,整日活在思念和悲痛之中,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殿下听完后,你觉得她们做错了吗?」云千雪喃喃道出,脸颊变得越来越红,她那完美的锁骨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这是,太子曾经跟她说的一件往事。当时,她也忘记为什么会讲这件事情。这事情还真是可以查到,她的师父神医谷叶谷主,便是负责义女公主的接生太医。由于义女公主的孩子没保住,师父便回了神医谷。 ...... 万佛寺 「臻姐姐,你又在想烦心事咯。天下事那么多,你是想不过来的。」一声熟悉且遥远的声音传来。 「凤城......」雍城公主脱口而出,转身看去,看着身后那株枝繁叶茂的许愿树,树枝上的许愿牌随风飘动。 繫着紫色铃铛的许愿牌 在风中舞动,慢慢化作凤城公主的身影,而这里的一切似乎回到了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正在用月息古筝弹奏,谈着谈着,枕在她膝上的凤城睡着了。她手指离弦,轻轻抚着凤城的墨发。不知为何她突然抓紧了凤城的手腕。 凤城醒了,她诧异地看着雍城公主,她道:「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要走了。」 「先帝跟我说,姐姐为了我失去理智,无缘帝位。那我就帮姐姐把帝位拿回来,我就找太子借种,为姐姐生一个皇子。」凤城公主靠近雍城公主,手指在她脸庞缓缓划过,「我们扶植他坐上皇位,让他什么都听我们的。你就是女帝。」 「不许去,凤城......」 场景一变 雍城公主看到凤城的脸突然变得模煳且冰冷,手上还沾着已冷却的血,这里变成冰冷的皇宫。凤城躺在塌上,她满头银髮硬是撑着雍城的到来。 凤城抱住雍城,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道:「姐姐,我很快很快就要死了。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是没看到姐姐黄袍加身那日。」 「本殿不会让你死的,我马上让叶神医进宫。」 「咳咳咳,姐姐,姐姐你不要走。」凤城满嘴冒血,她死死抓住雍城的手,「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是我吓到了翊儿,我的死与翊儿无关。」 「我知道。」雍城眼眶积蓄着泪水。 「我们的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是我害死他的。」 「他不会怪你的,他不会怪你这个母妃的。」 「姐姐不许哭了,你可是雍城公主。我不在了,你以后别乱发脾气,不要皱眉。」 第117页 「好。」 「翊儿遭逢大变,她定会留在长乐宫,绝不会跟你走的。在诸多皇子中,我就瞧着谢翎不错,他与皇后不同。姐姐答应我,让他做太子吧。他会感恩我的情意,定会送翊儿离开上京。」 「好。」 「姐姐,我曾梦见我们一家四口幸福美满。子肖母,女肖姑。」凤城描述着她心里的家,她合上眼睛。 「凤城,我会让他们都为你陪葬的。」 看着凤城公主慢慢消失 「凤城,太子的刚愎自用远胜他的父皇。他认为翊儿不是他的亲弟弟。那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日,他会用自己的命为这个错误做代价。」 ...... 翊王府 温泉 云千雪将这个故事缓缓道来,她和谢沅翊都是聪慧之人,她们可猜出那两位公主的身份。 权势滔天的公主,失去太女资格的是雍城公主。 那义女公主,便是凤城公主。 听着她那甜美充满悲伤的声音,谢沅翊修长的指尖摩裟着云千雪的脸颊,两人的身体被温泉水浸湿,水面上闪烁着蓝色浮光,若隐若现的蓝裙飘在一旁,她沉吟道:「雪儿,相爱的人是无辜的......爱情是没有是非对错的,那就让命运错下去吧!」 「殿下,当我知道你是女子后,我无可救药地爱着你。殿下,你认为我是不是疯了,疯得彻彻底底,疯得不知廉耻......」 「没有!」谢沅翊打断怀中美人的话,「本殿以为就本殿一人疯了,本殿知你心意。本殿便告诉你,本殿为你一人,可战天下反我之人。」 听到此言,云千雪身子微微一颤,在那甜言蜜语的意乱情迷之下,双臂环住谢沅翊的身子,稍一用力,将她身上的负累脱去,看着紫光烁烁的水面,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充满了诱惑,挑衅,怪笑,啧啧说道:「哎哟,我的好殿下,你的衣衫都被我脱了,这一回可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咯!」 她的吻再次席捲而来,谢沅翊在水里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火热,不得不佩服云千雪的耐力。她回吻着云千雪,她攫取着她的美好,她却看到云千雪藕臂上那条清晰的红色线条,正在悄然蠕动,朝着她的掌心延伸。 情蛊,她中了情蛊 怎么会这样 原本还在沉迷于这一回可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咯 谢沅翊一时之间谷欠望褪去,她强自收敛心神,意念凝集,分离了云千雪的热情的唇瓣,惊讶地望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中情蛊 情蛊,怎么又出现了 母妃绝美的面容,与云千雪的面容竟然合二为一,她身上的汗水瞬间冷却不少。那种无力的噩梦感,惧怕感像是穿越了许多年踏浪而来。她下意识推开了云千雪,云千雪被温泉水推离了。 云千雪看出了谢沅翊的心不在焉,经过刚才的一番亲热,极大地缓解了情蛊的发作。她游过去,来到谢沅翊身边,滴着水的玉指捏着谢沅翊的下颌,手掌上的水溅落在温泉里,旖旎缠绵,云千雪让她对准自己,她霸道地质问道:「你在分心什么?你刚才跟哪个女人出去了?在我的地盘上,不许想其他人。」 谢沅翊:...... 「你怎么不说话?」 「那是我的表妹,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说话那么难听。」谢沅翊任由对方吻着自己,对方听到表妹二字,凤眸一亮,在自己的唇上恶狠狠地咬了咬,不依不饶地娇嗔道:「表妹,?」 「哪里青梅竹马,我跟她认识不久。」 「嗯?不久,不久是多少时间?」 「我啊!」谢沅翊一吻封唇,随后分开,坏笑道:「还问吗?」 云千雪很满意,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道:「呵!这一回我饶了你。」 而此刻,外面却传来一声陌生而浑厚的,「殿下,请您出来。」 云千雪眼底不满的谷欠望,她深知外面定有事端,估计是太子不依不饶。太子打扰她的好事,太子真是厚颜无耻。 这个时候,还要再次惹事,真是不怕被谢沅翊气死。想着谢沅翊要离开,她不满地甩了一脸水给谢沅翊道:「哼,你敢走出去,以后别上我的床。」 「那我飞出去,在你我未成亲之前,我每晚把你偷出去。你说过的,喜欢偷情这种刺激的游戏。」 桃花林 谢沅翊走出温泉,她的衣服早就被内力蒸干。而七杀跟谢照各有损伤,太子脸色冰冷尤其是看到谢沅翊唇上的那抹殷红的伤口,他的瞳孔波动被放大了一倍。 「雪儿呢?」太子沉声问道。 「自有我照顾。」 「啪!」太子看着她那得意的笑容,简直燃烧着他心头的怒火,他向着谢沅翊甩了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并未落在谢沅翊的脸上,谢沅翊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的脸上被印上了五根手指。 他是.....云天泽..... 「谢照,给孤拿下谢沅翊。」太子愤怒地下令道。 谢照一掌噼向谢沅翊的胸口,耳畔劲风的唿啸声。七杀冲到谢沅翊面前,替谢沅翊化去那一掌,结果被谢照的内力所伤,七杀退出去几米。 而谢照也被七杀的内力所反噬,七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照。谢沅翊与七杀对视一眼,刚才那一招好熟悉,谢照之前的打斗在隐藏功夫。 谢照的武功路数 第118页 她和七杀很熟悉,不对,谢照是她认识的人 这一幕恰好被青城公主,沈贵妃赶来看到。两人一怔,青城公主急忙来到谢沅翊身边,她怒道:「谢翎,你疯了吗?她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那她知不知道雪儿是我的太子妃,她对我可有半分尊敬。」太子怒斥道。 「我与雪儿两情相悦。」 「你把我当兄长了吗?」太子对着谢沅翊透着深深的厌恶之情,「你不忠不孝,你害死凤城姑姑。」 「太子,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沈贵妃开口说道,「凤城公主的死,与翊儿无关。她是被当日的逆贼害死的。」 「呵!沈贵妃,孤警告你别乱说话。」太子冷冷地开口道:「谢沅翊,孤问你当日凤城姑姑和你说什么了?你要逃出太极殿,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们被困在太极殿。」 谢沅翊:...... 太子也不管不顾,他内心的怒火一下子被燃烧,他继续逼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若没有逃出太极殿,凤城姑姑便不会去找你,更不会死于非命......」 「啪!」青城公主直接一巴掌甩在太子脸上,她凤眸浸满寒霜,她忍不了了,谢翎出门是被疯狗咬了吗,如此丧失理智,「本殿是替祖宗打的,凤城皇姐的事情,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凤城皇姐临死之时说了,她的死与翊儿无关。」 会客厅 「郡主,你知道吗?太子竟然要掌掴翊王。」 「我还远远听到,凤城公主的死与翊王有关,凤城公主是谁?」 ...... ...... 「我看这局势更乱了。」谢恪听着这些说辞,无奈地说道,他拉着丹阳郡主直接出了会客厅,他们找了一座凉亭,他问道:「姑姑,六哥和太子到底有何仇怨,跟凤城姑姑有什么关系?我看着太子印堂发黑,这是死相已现的徵兆。六哥继位,已是时间问题。」 丹阳郡主陷入回忆之中,眼眸闪烁不定,「恪儿,你坐在你六哥身边。在你的记忆里,凤城皇姐和谢沅翊说了什么?」 「我记得六哥和凤城姑姑有说有笑,具体我忘了。我只是记得凤城姑姑对六哥嗯了一声,六哥当场失态。」 丹阳郡主收敛了一下神色,她说道:「凤城皇姐的事情,到此为止。」 「凤城姑姑究竟是谁?」谢恪好奇地问道。 「小孩子不要多问,你只需要知道她是先帝的女儿。」丹阳郡主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局势更乱了,怎么了?朔城侯打进来了?」 「安城,姑姑知道吧。太子之前为防止安城被朔城侯偷了,每日令安城守将送来报备,安城已有三天失去了联繫。」谢恪说道。 「此事有蹊跷。」 「姑姑,知道前两日的烟花盛况吧。我,觅郡主和六哥联手,查到火药一百斤,九十斤用来放烟花。还有那十斤火药,下落不明。但是炸毁一座宫殿,那是没问题的。」 内忧外患 「恪儿,趁着雍城不在,青城不会注意到你。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离开上京城。」 「怪不得,你与巡防营和九门提督大人喝酒。姑姑睿智。」 第52章 温泉 谢沅翊迈着略带沉重的脚步, 她现在只关心云千雪。她也懒得计较其他事情,青城姑姑, 沈贵妃,太子,以及来给贺喜的一众人。 想看笑话,那就看吧。 谢沅翊从水里将云千雪抱了出来,为她擦干身子,将她放在床上。云千雪身体微微痉挛,腹部的燥热转化成剧痛,她身体呈现虾状。 她脸色发白,银牙咬紧, 将身体埋在被子里。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热双重交织。她混沌迷茫,她少了在水里的妩媚妖娆。 她绝美的脸上,充满着淡淡的痛色, 让人对她充满怜爱。谢沅翊将手放在她的额上, 她的额上有点热热的低烧, 她温柔地说道:「来我们喝药了。」 云千雪喝着谢沅翊送来的汤药, 这药很苦,药汁顺着云千雪的嘴角流了下来,谢沅翊用锦帕为她小心擦拭, 她温言哄道:「雪儿, 你先把药喝了。喝了身体才会好。」 「不要,我不要......」云千雪发着脾气, 谢沅翊坐在她身旁抱着她, 继续哄着说道:「那雪儿这样吧, 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不好?」 「你先喝。」云千雪迷迷煳煳地要求道。 「我先喝就我先喝。」谢沅翊还真喝了小半碗,又将药端到云千雪面前。云千雪很乖巧地将药水都喝了,她靠在谢沅翊怀里,她闭着眼睛,嘴里轻轻唤道:「沅翊,沅翊......沅翊,别走......我难受,我好难受......」 谢沅翊的心早在云千雪一声又一声唿唤中融化,她轻轻拍着云千雪的后背。而云千雪双手环住谢沅翊,想着她索吻,索取她的温度。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谢沅翊温柔的回应,让云千雪焦躁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宁 冰凉的唇才是医治她病的灵丹妙药。 她潮红的面色,褪去了些许燥热 她闭着眼睛,眉间的川字舒缓了不少 谢沅翊摸了摸略微肿胀的唇畔,有些懊恼地看着云千雪,她宠溺地颳了刮云千雪的鼻子,「真是一只不知足的小野猫,本殿为你破例良多。」 话音刚落,云千雪将药水给全部吐了出来,连同宴会上的吃食都一併反胃出来。云千雪开始持续高烧,浑身燥热如火炉,白皙透亮的肌肤,散着不一样的红色。谢沅翊感觉情况不妙,派人将叶灵芝叫了过来,让她给云千雪好好瞧一瞧。 第119页 叶灵芝来的时候,听说了翊王府发生的闹剧,她看到云千雪脖子上的吻痕,不想都知道,这都是谢沅翊搞出来的。 「叶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雪儿。」谢沅翊终于等来了叶灵芝,叶灵芝眸光扫了一圈,她看着师姐黏着谢沅翊,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冷自持的师姐,遇到情蛊,遇到喜欢的人 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不跟谢沅翊下逐客令,她让谢沅翊将云千雪扶起来,她从针袋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云千雪的几处大穴,最后一根刺在她的眉心之处。 云千雪被这刺入的酸胀,她的手掌在昏迷中攥紧,胸口起伏不定,她双眸忽然一睁,她聚集的内力便被激发出来。 银针被反噬出来 随即一口黑血被吐了出来 云千雪便陷入昏睡之中。叶灵芝撩开云千雪的手腕,那条红色的线已经过了一半多了,她抬头看着谢沅翊,「我师姐中了迷情散,才加重病情。除了神医谷,便是千面圣手的弟子有。」 迷情散 又是左护法搞得鬼 又是他,又是他 谢沅翊蓦得眼神一凛,他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叶姑娘,雪儿的病情如何了?」谢沅翊掩去心里的愤怒,她着急地问道。 叶灵芝想了想,她将谢沅翊带出了房间,她说道:「病情稳住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这才是重点? 「师姐的病,你知道了吗?」叶灵芝还是多问一句,真怕眼前的人不知道。 「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灵芝直接问道,谢沅翊陷入沉思,「你是神医谷弟子,我自然要听你的。需要什么药材,你跟我说,我可以弄到。」 「翊王殿下,别自欺欺人了。」叶灵芝打破谢沅翊的幻象,情蛊,情蛊,这蛊虫能解的话,我早就给我师姐解了,还需要一拖再拖。 你母妃的情蛊是怎么解的,你会不知道吗? 你装傻吗? 叶灵芝说道:「情蛊,最初出自漠北王族。后被千面圣手盗取,容妃娘娘身为漠北圣女,又是漠北公主。听闻蛊毒之术,圣女对此非常了解。容妃娘娘就没跟殿下提起过。」 谢沅翊苦笑一声,「若我真知道,我还来问你吗?」 「殿//下///体////内没有情蛊吗?」叶灵芝疑惑地问道,一脸困惑,惶恐,在谢沅翊脸上闪了闪,她听出叶灵芝话里的意思,不确定地在补充一句道:「叶姑娘的意思,我的体内就一定有情蛊?」 叶灵芝:...... 她真是不知道? 「翊王殿下,那容妃娘娘的毒在殿下印象中如何解的?」 谢沅翊摇摇头 「容妃娘娘,有没有发病过?」 「母妃时常疯癫,偶尔会抱着我哭泣。我多数时间,是青城姑姑,沈贵妃娘娘陪伴我在昭仪宫。我知道母妃中情蛊,还是从沈贵妃娘娘嘴里听到的。」谢沅翊诚实地说道,「我问过母妃,母妃告诉我,她的情蛊早就解了。」 叶灵芝想了想 这事情似乎不简单 谢沅翊着急地问道:「敢问神医谷有什么解法?我愿意一试。」 「第一,便是师姐散尽全身功力,在最虚弱的时候,将情蛊从血肉之躯中剜出来,其痛楚百倍,终年缠绵病榻。第二,就是通过分娩,情蛊是转移到孩子身上。这孩子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难怪,她会问我有没有这种情蛊? 母妃说过,她的情蛊解了。具体用了什么,她不清楚。母妃不会用第一种方法,莫非是第二种?若我体内有情蛊,师父,雍城姑姑,青城姑姑怎么会不跟我说。 「若是不解毒会怎么样?」谢沅翊问道。 「那就是如师姐这般,每月发作数次。需要挚爱的人日日陪伴,安抚次数只会慢慢增加。那情蛊同样会损害两人的身体,折损寿元。」叶灵芝解释道,她还冷瞪谢沅翊一眼,责怪道:「最初,你没有激发师姐的情蛊。师姐找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子,一辈子不动情。这情蛊就不会发作。」 谢沅翊自知理亏,连忙问道:「有没有好一点的解法?」 「我师姐曾经去找过一株并蒂雪莲,结果被人毁了。以并蒂雪莲入药,可大大缓解师姐的病情。」 「多谢神医。」谢沅翊点点头,「请神医开药吧。」 叶灵芝走了 谢沅翊驻足在桃花林下,一片两片三片桃花瓣落在她的身上,七杀过来说道:「殿下,我查看过了有人将迷情散涂在云小姐用的酒杯上。这才导致云小姐身体不适。在宗内能用迷情散的,除了出身神医谷,便是千面圣手的弟子。」 「左护法搞的鬼。」谢沅翊有些烦躁地说道:「真不消停。」 七杀建议道:「不如将右护法请来,让她保护殿下......」 「算了,我这里人多眼杂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多是非多。」谢沅翊婉拒了这个提议,「太子还在吗?」 「他走了。让人将药交给殿下,说可以缓解云小姐的情蛊之毒。」 他知道? 太子竟然知道? 谢沅翊的眸光暗了暗,她略带酸涩之味。叶姑娘知道,连太子都知道,作为她爱的人,她今日才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她深吸一口气,排解着内心的郁气。 「你觉得我和觅郡主长得像吗?」谢沅翊忽然问道。 第120页 「殿下与觅郡主是表兄妹,哪有表兄妹长得相似的。殿下怎么了?」七杀疑惑地问道,谢沅翊感慨一句,略带深意地说道:「我父皇若之前给我再生一个皇姐皇妹,那就再好不过,可惜了我没有一双好看的凤眸。」 「殿下,您说什么呢?属下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本殿当然要说些你们不懂的话,才显得本殿的高明。」谢沅翊语气轻佻,她又想到了云天泽,「你去府库拿些上好的膏药,将它交给云天泽,告诉他,今日之事委屈他了。」 「是。」 寝殿 谢沅翊回到云千雪的身边,低头抚摸着那张绝美的面容,她轻轻地在她鼻尖落下一吻,绵长悠远,「我会救你的。」 她从腰间拔出匕首,白光伴随着血色,鲜血从皮肉下涌出。血如泉涌,她的血早就混合了并蒂雪莲,可以缓解毒性。 并蒂雪莲被毁,不过是她师父使用的幻术 一切皆为虚幻,虚虚实实 师父将并蒂雪莲以药汤为引,修药浴,入她的七经八脉 可她没有修復,她身边隐藏的危险很多,来自江湖的威胁,来自皇室之中的博弈。哪怕雍城姑姑对自己尽心尽力......她对雍城姑姑至始至终都有三分忌惮...... 云千雪似乎有些甦醒的迹象,她感觉到唇边都是血味,她努力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她顺着血腥味,却见着谢沅翊的手腕那条血痕。 云千雪惊恐,愧疚,谢沅翊反而将血送进她的嘴里。温热粘腻的血落入她的喉咙,进入她的胃里,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舒服,不像是刚才那般疼痛。 灯火朦胧,云千雪昏昏沉沉看着紫色身影离她远去,埙声悠扬,舒心宜人,有几分助眠的效果。 这一觉,她睡得极好。 谢沅翊吹了半个时辰,将云千雪哄睡以后。她来到自己的书房,如她所想,她的书房里来了一个人,一个很美且熟悉的女人。 「我说黎洛郡主.....」 「我不是黎洛。」对方似乎很不耐烦,谢沅翊笑了笑道:「好吧,反正都是黎小姐,老黎国公的孙女,黎卿郡主。」 黎卿看到谢沅翊手腕上的血痕,她问道:「你很喜欢云小姐?」 「你曾经很喜欢我。」 「不知廉耻,多少年的事情了。」黎卿呸了一声,「我觉得云小姐喜欢你。」 「雪儿很喜欢很喜欢我,我确定!」谢沅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更不要脸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情?」谢沅翊问道。 「陛下去找我爷爷,我爷爷让我过来找你搬酒。陛下说了,你不把北斗七星盏交出来,他就让我爷爷封了你的酒肆。」 「咳咳咳。」谢沅翊差点将水吐出来,她惊讶地说道:「我父皇不会是让你过来催酒吧。」 「是的!陛下还说了,你的酒肆太简陋,前门透风,后面漏雨,太丢谢氏皇族的颜面了。他就自己出钱,帮你装修装修。」 「这是我父皇吗?」谢沅翊有些不可置信,黎卿点头说道:「陛下说了,说你太丢脸了,竟然被几个地痞流氓砸店。他现在多了一个乐趣,帮儿子出气。宁城的所有地痞流氓都被他打了一顿。地痞流氓每天帮你装修房子。陛下自称沅榭之主,大老闆。」 宁城因天下长河沅河致富,宁城很早之前叫做沅城。 谢沅翊:...... 比我还嚣张,我自称小老闆,沅榭公子,他就称大老闆,沅榭之主 「他们还管陛下叫大哥。」 谢沅翊:...... 她父皇真是她的好父皇,平白无故的让那群地痞流氓占我便宜 「黎卿,我父皇若是问起我的近况,你就跟他说我很好,顺便告诉她,我和雪儿不久以后便会去拜见他。让他待在宁城,不要乱跑。」 「好的。」黎卿不放心地又说道:「安城此去小心,安城守将是太子的人。」 两个时辰后 天色渐暗,一切沉入黑暗 云千雪缓缓地睁开眼眸,她看到谢沅翊就守在她的身旁,她闻到了些许腥味,她想到了之前的感觉。她握住谢沅翊的手,白色的绷带上有血丝渗透,那细小的血痕在她眼底无限放大,「沅翊疼不疼?」 谢沅翊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她原本想用宠溺的语气说,为你甘之如饴。可她坏心思一起,「疼啊,要不然我割你一刀。让你尝一尝你的味道。」 「那不要。」云千雪嘟了嘟小嘴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云千雪柔弱不能自理,娇憨的模样诱惑到了,谢沅翊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云千雪刚意识清醒,瞳孔放大,已经绯红的双颊再次绯红,她本能地拉过锦被,她慌忙说道:「你想......干什么......」 「被你折腾了一天,我要睡觉,我要温香软玉。我还是一个病人,你瞧瞧。」谢沅翊一边说,一边竟然将绷带拆了,「明日我便去安城,雪山宗弟子无辜失踪就怕不妙。」 「你还是病人,你就乱跑。」 「来雪儿让本殿抱抱你。」谢沅翊将云千雪拦在怀里,将头贴在云千雪的颈脖处,四处左右蹭来蹭去,甚至还将下颌有意无意落在她的锁骨,以及锁骨的下方,真是想要将情蛊再次唤醒。 谢沅翊真是一个混蛋,一股赤焰再次越过小腹。 「我病了,我需要雪儿之前在温泉对我那样,我想对雪儿那样。」这一回谢沅翊蛊惑的声音在云千雪耳畔,谢沅翊勾起云千雪的下颌,两人纠缠在一起,冰与火的极致摩擦,勾出天雷地火的撞击。 第121页 两唇分开 云千雪说道:「现在睡觉。」 说完不管谢沅翊,转身侧卧,面朝墙壁。谢沅翊满意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好,现在睡觉。」 谢沅翊手臂环住了她的小腹,不带一丝情谷欠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扣住云千雪,把她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任何人都不许带走。 云千雪身躯僵直,以为谢沅翊要更近一步时,背后便传来悠长均匀的唿吸声。她应该睡着了,云千雪渐渐放松了僵直了身体,她垂眸在黑暗中找到了谢沅翊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吻了吻,随后帮她包扎了一下。 之后,她便贴着谢沅翊。 她什么都不要想,她现在有谢沅翊,这一切便是足够了。 就在静谧之中,谢沅翊低沉沙哑伤感的声音传来,她问道:「雪儿,你中情蛊的事情,多少人知道?」 云千雪的神经一崩,她听出了谢沅翊的潜台词,她正要回答。谢沅翊又说道:「母妃,你若在天有灵,告诉我如何救雪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原来她是梦魇了 云千雪捧住谢沅翊的脸,她回答道:「师父,叶师妹知道。我爹娘不知道,太子我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你只要知道,从今日后,我云千雪便是属于你一人。」 谢沅翊:...... 云千雪透过月光的薄纱,凤眸中的星辉璀璨,身旁的人俊美无双,她说道:「沅翊,你以并蒂雪莲秘密相告,我便助你登上这上京乘龙位。」 并蒂雪莲 此物可入天下任何药,吃了便可脱胎换骨,功力倍增,武功尽废者吃了便可重生。若是入了毒药,也可制作天下第一毒。 第53章 阳光明媚, 微风吹来。 谢沅翊握着云千雪的手,将她圈在怀里, 恋恋不捨这春光,「真的跟我去安城?此去安城充满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我要好好看住你,可不能让你乱跑。」 云千雪微微一笑,满园风光不及她一笑。 当两人出了王府,马车已经备好。七杀说道:「殿下,云小姐请。」 「这一回就当做游山玩水。」谢沅翊说道。 一旁乔装的段家少主段毅,他拍了拍马,疑惑地问道:「七杀, 你说这云小姐病还没好,便要跟着殿下出去?不怕拖累殿下?」 「估计云小姐担心太子半路给殿下下套,才不顾病体硬撑着。」七杀回答道,「安城守将是太子的人,当然殿下在安城布下了其他棋子。」 「你等会驾车慢一点, 多给殿下和云小姐相处的时间。」段毅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 「我先去安城打探打探。」 「你何时变得如此变通了?」七杀揶揄道。 「殿下出了上京城的门, 算是半个江湖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马车内 谢沅翊眸子染笑,一直看着云千雪,眼底是炙热的目光。云千雪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羞恼道:「收一收你那眼神。」 「谁让雪儿如此绝美, 我都看不够。」 「讨厌。」云千雪忽然问道:「我刚才看到有人在搬酒,你把酒肆开到上京?」 「没有, 那是黎卿让我送几坛北斗七星盏给她。」谢沅翊不隐瞒此事, 坦诚相告道:「是我父皇在宁城, 把我的珍藏喝光了。我再不给酒,他就要把我的酒肆给烧了。」 「殿下与陛下,父子情深。」 「什么陛下,你要喊父皇。」谢沅翊纠正道,「我们的父皇。什么父子情深,你见过哪一个皇帝,行为如此乖张,哪个父亲如此坑自家孩子的。」 「陛下跟殿下一样,心存仁义,嚮往自由,念及百姓疾苦。」 「呵!雪儿,你能把我父皇不负责,半道跑路的行为如此吹捧,你真是他的好儿媳。」谢沅翊嘴上吐槽她父皇,不过唇角上扬,她倒是很喜欢别人说她跟她父皇一样,嚮往自由。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说道:「去安城还需要两个时辰,我想睡一会儿。」 谢沅翊枕在云千雪的修长柔软的腿上,任由云千雪轻抚着她的脸。谢沅翊悠长缓慢的唿吸声幽幽传来,云千雪愣愣地看着谢沅翊,她对外面的七杀说道:「殿下睡了,马车慢一点,别扰了殿下的睡眠。」 「是。」 云千雪灼灼地凝视着谢沅翊,心里感慨万分,眼前的沅翊知不知道此去安城的兇险。她想着想着,一切随缘,沅翊有她父皇看重,又有雍城公主,青城公主护着,她看不懂这越来越迷茫的谢氏皇位更替,她想总归是没事的。 沅翊心思缜密,岂会陷入险境。 她想起东宫那只鹦鹉 那只鹦鹉给自己的纸条,雪山,安城 后来,那只鹦鹉天赋惊人,将那烧毁的纸条大致告诉自己 雪山宗的小崽子被困在安城死了,死了,没用,没用,真没用。血月宗的小崽子被真蠢,真蠢。朔城侯北蛮子,北蛮子,真傻,真傻,被耍了,耍了。 她在那就没事 谢沅翊忽然睁开眼睛,她看着云千雪依靠在马车的车柱上慵懒地睡着。她轻轻握住云千雪的手腕,看着她跳动的脉搏,白壁下的血液汩汩流淌,若隐若现的黑色蛊虫正在顺着血液流淌。 她为何会中情蛊? 纷乱繁杂的思绪,犹如浪花一样涌入她的脑海中 她看着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她将薄被轻轻地盖在云千雪身上。她在马车上点燃安神香,心中柔情万丈。 第122页 她出了马车,与七杀坐在一起。她问道:「段毅人呢?」 「他说他先去打探一下。」 「也好,反正将朔城侯的兵马困在安城,这一回雪山宗损失惨重。对不起云天泽对我的好,还真是小看了安城守将。」谢沅翊略带一丝歉意。 「殿下无需歉意,一开始云天泽就是误闯殿下的计划。雪山宗的弟子,就当做是炮灰吧。为殿下死,那是他们的荣幸。」七杀冷冷地说道。 谢沅翊知道周围没人,她将手托在后脑勺,看似随意,之后说话十分谨慎,「段毅,让他便宜行事。」 而一只全黑的黑鸦从天而降,落在谢沅翊的食指上,谢沅翊摸着它光滑的羽毛,她蠕动几句,将几句鸟语用唇语表达。黑鸦听完以后,便扑腾翅膀飞向天际。 七杀随口问道:「殿下怎么将黎卿小姐来王府的事情,说给云小姐听了。」 「我与黎卿关系好,这事情黎洛知道。」谢沅翊低声说道:「我在宁城沅榭酒肆之时,我便与黎卿相识相知。黎洛知道黎卿曾经向我表明过爱意,我也......有此意......」 七杀:...... 没想到,殿下与黎卿小姐还有一段过往 谢沅翊看了一眼里面,「我拒绝了黎卿。可黎卿的才智不逊于雪儿,她花了短短三年的时间,成为了比肩......」 「在其他方面,我不是一个好人。在对待感情方面,我绝对是一个坦诚的人。」谢沅翊真诚地说道,「我不想瞒着她,反而引起她的不适。」 「殿下是真的喜欢云小姐。」 「我先去安城打探打探。你慢一点,昨日辛苦她了,让她多睡一会儿。」谢沅翊淡淡地吩咐一声。 她跃上一匹枣红骏马,骏马双蹄离地,威武雄壮。 而那紫衣黑髮少年,鲜衣怒马,少年轻狂。 安城 谢沅翊半个时辰便到了安城,一到安城结果被撞了一个满怀。怀里的人,居然是一个熟人,谢恪。 等等,谢沅翊眨了眨眼,看着一身粉色衣裙的谢恪 这一身衣裙在她身上,如此地和谐 「你,你......」 谢恪看到自己那一刻,像是看到了亲人,他张开双臂抱住自己。谢沅翊急忙一躲,谢恪差点就跪在地上了,他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己,他娇嗔一句,「六哥哥~~」 被一个大男人这样叫,谢沅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看着这谢恪,这女装穿得像模像样,该凸就凸,该翘就翘,一个女人拥有的东西,他全部都有。除了这个声音以外,他都很合格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呕! 谢沅翊在心里默默地作呕 看看这谢恪肩上还拿着一个包袱。这不是要逃的节奏。逃就逃吧,还穿了一身粉色女装,比她还反骨的反骨。 她家的风水有问题,太狂野了,她这同辈人,都是反骨,十八岁的身体,九成九的反骨,八百个的心眼子,十足的不要脸。 周围一群人看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跪在地上。而那紫衣少年一脸嫌弃,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瓜群众。他们都停止动作,自觉地围了一个圈子 一声六哥哥 吃瓜群众的脑子中早已脑补了一大堆剧情 比如,抛弃糟糠之妻的六哥哥,终于被糟糠之妻找到了,此时糟糠之妻怀孕了 比如,进京赶考书生六哥哥,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 ...... 「人渣!人渣,渣男!」吃瓜群众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谢沅翊一脸懵逼地看着女装大佬谢恪:...... 我就对视了一秒,咋就被叫做人渣,渣男。这群人有病,没看出来谢恪是男的 「渣滓!」有一个大妈拿起一个鸡蛋扔了过去 谢沅翊一躲开,她喊道:「恪儿,你搞什么么蛾子?我是你堂兄,别喊地跟喊情郎一样,被你嫂子看到了,人家要误会了。」 「六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谢恪这一回可不管被谢沅翊骂,他观察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吃瓜女群众,他脸都不要了,连忙将吃瓜群众的脑补,放到了现实中,他娇媚地喊道:「六哥哥,你如此狠心,我都怀了你的孩子。」 还有孩子!!! 热心的吃瓜群众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打死这个人渣!」 谢恪缓缓地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装模作样地说道:「唉!你们不要打我的六哥哥,六哥哥的腰不好......」 谢沅翊:...... 谢恪,咱俩结仇了 谢恪退出人群,转入了一个巷子。他看到眼前有两个便衣高手,这俩高手估计第一次看到谢恪女装,有些惊愕,不得不说一句,谢恪真是疯子。 「请世子回上京城。」 谢恪抽出一把长剑,「谁让你们来的?」 「世子,我们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便衣高手甲说道。 谢恪一脸认真且决绝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让他死心吧!我宁愿死,我都不会回去上京城的。」 「世子私自出了上京城,便是九门提督的大人私自放行。此事定会牵连丹阳郡主,丹阳郡主要进天牢。」 听到丹阳姑姑,他不能连累姑姑。谢恪死死地抓住长剑,他要的自由,还是姑姑,在做争斗。 谢沅翊来安城了,安城之祸会被平定 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逃跑,错过了这次机会 第123页 可姑姑死了,他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谢恪的长剑落地,他嘆息道:「以情义逼我,以情义囚我,将我永远地关在上京城这弹丸之地。好,好,我跟你们回去。」 「世子,您快走!」 忽然,一个高手出现,他一掌击退对面的两个便衣高手。高手说道:「郡主让我告诉世子,不要回头,别担心她。想要无声无息杀了当朝郡主,谁敢?」 谢恪提剑,转身逃出巷子 谢恪看到面前有一辆马车经过,马车上的人说道:「世子,快上来。」 谢恪一股脑儿地跳了上去,谢恪惊魂未定刚要说一句感谢。他耳边便听到一句,淡淡地讽刺道:「殿下,何时有能力让世子怀孕了?」 谢恪脸一僵 这声音不是云千雪又是谁? 「世子,这是何时让殿下娶您过门?」 「云小姐说笑了。」谢恪脸一僵,他很是尴尬地说道。 「世子,我们神医谷的紫衣令还给我吧。」云千雪淡淡的语气充满了笃定,谢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正计算着周围的时间,他要跳车逃跑。 「世子,你别想跑。」云千雪一伸手拉住谢恪的后襟,谢恪将紫衣令交还给云千雪。云千雪打量着一身女装的谢恪,「世子,这一身女装还真是漂亮。」 谢恪:...... 毒舌,我的脸算是彻底毁了。流年不利,祖宗不佑 赤///裸///裸///的讽刺 两人来到了谢沅翊落脚的客栈,谢沅翊生了一肚子闷气,就坐在客栈雅间里。云千雪,谢恪来到雅间。 谢沅翊拿着一个鸡蛋正在敷脸,她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谢恪,一拍桌子教训道:「身为世子,一副女子打扮,真是将谢氏皇族颜面丢尽了。」 谢恪眨了眨眼,很是委屈地看着她俩,说谢氏皇族颜面丢尽。丢脸,哪有你跟云千雪厉害,让太子沦为笑柄。 「六哥,我错了。」谢恪向谢沅翊抛了一个媚眼,他谄媚地说道:「六哥哥......奴家不好看吗?」 搔首弄姿,再加上那萌萌的女音 「噗!咳咳咳......」谢沅翊将喝在嘴里的水,吐了出来,这是一个什么鬼东西,谢沅翊指了指门外,「去换了一身衣服,你再来回话。」 「嗯~~」谢恪临走前,还噁心了一下谢沅翊。 等到谢恪走了以后 云千雪坐在谢沅翊身边,拿出上好的膏药,一点又一点涂抹在谢沅翊被砸的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谢沅翊看着云千雪,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 云千雪瞪她一眼,不要乱动。而谢沅翊笑着说道:「这样上药比较方便。」 「沅翊很骄傲脸上的战绩,要不要我帮殿下上门提亲,帮你把定北王府世子娶回家。」云千雪一边抹,一边靠近谢沅翊。 而谢沅翊身上的香气钻入鼻息,令云千雪怦然心动,她轻轻地揉着对方独有的嫩滑软腻,指腹贴着肌肤向上,指尖所触透明而又黏稠的液体。谢沅翊眼底的云千雪格外美艷动人,气息越来越近,而谢沅翊仍旧一脸笑意。 「沅翊就笑吧,第一次被人叫做渣男,人渣。」云千雪故意加重手上的力度,看着谢沅翊蹙眉的表情,却带着别样媚态。 云千雪又拿出润肤的膏药抹在谢沅翊的手上,她的指尖轻轻触摸到对方的食指,食指,虎口都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惯用长剑的人留下的。 摩挲着覆着薄茧的指尖,云千雪一时恍惚,好似又回到神医谷的初次梦幻迷离的夜晚,她无法忘却被谢沅翊撩拨的酥麻感,她压下那旖旎的念头。 对方催促道:「好了吗?」 「好了。」云千雪平復了一下心情,她将一块紫衣令交给谢沅翊,「这是我们神医谷的紫衣令......」 「嘘!」谢沅翊的食指贴在她的唇上,刚才的清凉在她唇畔散开,勾人心魄。谢沅翊将紫衣令放回云千雪手里,「神医谷的紫衣令,我不需要。有这紫衣令在,虽然江湖上门派林立,但还会卖姑姑面子的。」 「神医谷,从此以后,不必在听我谢氏皇族号令。我以翊王的身份,神医谷与谢氏皇族曾经的恩怨,风吹云散。」 巷子深处 丹阳郡主派来的高手,便被两个便衣高手杀了。而两个便衣高手就要去追谢恪,段毅拿剑等着他们,便衣高手甲说道:「你是谁?」 便衣高手乙看到段毅那把断剑,他惊恐地说道:「他是被江南段家逐出的少主,断风剑段毅,天下位列第七的杀手。」 「是,我乃断风剑段毅。」 他们感觉脸上一阵风吹来,不对,是两种风。一种温暖如春,一种凛冽如刀,白光一闪,断剑出鞘。 两个便衣高手便死了。 段毅发现便衣高手有一块令牌 雅间 段毅将令牌交给谢沅翊,他低垂着眸说道:「殿下,云小姐,我刚才遇到两个高手,想要带走世子,这是从他们身上发现的令牌。」 谢沅翊摸着上面的纹路,她说道:「这是宫里的令牌。」 难道..... 云千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千面圣手留下的手札,后来她跟丹阳郡主交换,她问道:「沅翊,你知道世子的生辰吗?」 「他比我小两岁,他是元和三年出生。」谢沅翊想了想说道,云千雪忽然说道:「沅翊,你说世子的女装好看吗?」 第124页 「没你好看。」 「我说实话吗?我不生气。」 云千雪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哦!她似乎明白了,丹阳郡主要守的一个秘密 「一般般吧,只不过那眼睛倒挺好看的。」谢沅翊有感而发道:「若是世子是我堂妹,那就......」 谢沅翊止住口 「来,沅翊吃一颗葡萄。很甜。」云千雪将一颗葡萄送进谢沅翊的嘴里,谢沅翊感觉酸涩异常,酸得眨了眨眼睛。 「好不好吃?甜不甜?」 「好吃,很甜。」谢沅翊违心地说道,她又怕云千雪不信,又吃了好几颗。 云千雪笑了笑 她听母亲说过,若是你给喜欢的人吃酸葡萄,你说甜,她说甜,并且付之行动。那就是她心里很爱你,怕你不高兴。若是她说酸,并且还吃了几颗。那就说明你在她心里地位可有可无。 谢恪房间 谢恪从房间里沐浴完,刚出浴的他,墨发披散,肌肤透亮,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眸,波光粼粼,他来到梳妆檯边,用眉笔掩去眼睛凤眸的形状。他用白布将身体裹好,最后穿上一件锦袍。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风流俊俏,王孙贵胄 一阵风吹过,窗户开了,房间里出现一个黑影,谢恪面前的是拿着拂尘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应该说是公公。 「不知应天公公所来何事?」谢恪脸色一沉。应天公公,乃是谢氏皇族四位大内总管之一,他们分别是应天,应地,应玄,应黄。 「请世子回上京。」应天公公笑着,让人恐怖阴森,「当然,世子与翊王殿下在一起再好不过。那就到时,请世子和翊王殿下一起回上京。这是丹阳郡主写给世子的信。」 姑姑安好 「好。」谢恪从包袱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应天公公说道:「还请应天公公多多照拂我姑姑。谢恪再次谢过。」 应天公公走了。 谢恪眼底那抹愤怒再也遮不住了,看着那张纸上的四个字 黑色的墨汁包裹着一丝红色 姑姑安好 谢恪愤怒地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他带着血丝的眼角,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更不想介入你们的是非之中,你们逼我的,拿我姑姑的命逼我...... 那就疯吧 本世子会亲手掐灭你们的美梦 燎原怒火,烧吧,烧吧 将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烧得干干净净 第54章 安城 谢沅翊, 云千雪,谢恪三人在安城街上逛, 看着一群士兵都再到处盘问。谢沅翊问谢恪道:「你知道这里什么情况?」 「这几日全城戒严,据说是混进来不少江湖人,朔城侯的兵马。安城的守卫许进不许出。」谢恪说道。 他在这里转了一两日。他要离开上京城,离开京畿重地,就必须通过安城。 出了安城,那就是天高海阔任鸟飞 「我跟雪儿去一趟安城将军府,你去打探一下江湖人的情况。我让七杀陪着你。」谢沅翊说道。 「好。」 两边分头行动 一个安城侍卫走上来,对着她们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出来逛逛。」 安城侍卫看着她俩,直接问道:「你俩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云千雪说道, 她双颊绯红说道:「我跟夫君新婚燕尔,这点就当做给军爷喝茶。」 安城侍卫接过云千雪给的几两碎银,他还嗅着上面的香气,看着云千雪的眼神带着某种炽热,对谢沅翊说道:「便宜你小子了, 娶了那么好的夫人。」 谢沅翊和云千雪在安城转了一圈, 发现东门被严防死守, 刀光闪闪, 披坚执锐,满城墙站满了谢朝士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有如此强壮的兵马。 在京畿重地, 都能如此 可见我谢朝长盛不衰,天命在谢, 乃是天意 这两人一个是尊贵皇子, 一个是绝美佳人, 两人漫步在大街上,极为引人注目,但她们沉浸在思考中,丝毫不在乎别人惊讶的目光 「我有主意了。」云千雪忽然兴奋地说道。 「什么主意?」 「你别生气。」云千雪先安抚谢沅翊的脾气,「就是我去找安城守将,因着我和太子的关系,安城守将定然会告知我事情如何?殿下就躲在暗处,若是他真有朔城侯的消息,那就殿下出手,抓住他。」 「那不是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我和太子那个事情,我估计安城守将知道。」谢沅翊担心地问道。 「我有信心太子不会将此事传开。」云千雪认真地说道,「他要面子,便不会说。」 【孤命不久矣,多则一年,少则再撑半年。孤尽量撑到一年后,然后孤会赐婚给你和她。皇位孤不会给她的。我会留给你和她的孩子。】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先去换衣服。」谢沅翊拉着云千雪去了一家成衣店,谢沅翊掏出一锭金子,很是爽快地说道:「给我一套绯红色的长裙,再来一套浅蓝色男装。」 「是。」 云千雪看着这家成衣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千雪走上去一边摸着上面的绸缎,还有一些胭脂水粉。谢沅翊问道:「喜欢吗?」 「喜欢就有吗?」云千雪回眸看她,情丝脉脉,眼神拉丝,让谢沅翊不由得痴迷。她点点头对身后的段毅说道:「没听见王妃的话吗?王妃摸过的,看过的,全部买下来。」 第125页 「是。」段毅点头。 「你真败家。」云千雪嘴上说着,心里还是美滋滋。谢沅翊从一盒首饰中挑选了一支红宝石的簪子,红宝石晶莹剔透,宝石表面的金属光泽映照着两人,将它插到云千雪的髮髻上。 谢沅翊慢悠悠地说道:「天下都是我家的,我拿家里的东西送家里人,怎么就败家了,别人管得着吗?」 「口蜜腹剑。」云千雪娇羞地说道,「我还是觉得我头上的凤簪好看。」 谢沅翊将簪子取了下来,又盯着她髮髻上的凤簪,不免吃醋道:「是,我母妃眼光好,谁让她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你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两代的审美一样。送给儿媳的凤簪低调奢华有内涵,比起我选的俗物配不上雪儿。」 「别!」云千雪阻止道,谢沅翊拿着簪子一边举手,一边后退,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不给,这支簪子不合适。」 「谢沅翊,你给我。」云千雪一边说,一边接近谢沅翊,她伸手就要去抢谢沅翊手里的簪子。奈何两人有些身高差,云千雪突然抱住谢沅翊,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一句,「好夫君,快点给我。」 谢沅翊被这一句好夫君,丢得三魂七魄都飞到天外。震得她的耳膜颤了又颤,她脸颊微微泛红,分神之际,手里的簪子被云千雪拿走,她低若蚊音地说道:「那你再叫一声。」 「没听到就算了。」云千雪刚才是情急之下,她拿到了红宝石簪子,视若珍宝,红色本就有飞扬跋扈,夺人眼球,她看着宝石表面光泽细腻,却有雍容典雅之气。 云千雪解释道:「我觉得挺好的,母妃送的凤簪,要在重要的场合上带。这支你送的,我平日里都会带的。」 段毅:...... 公子居然能那么大方,她之前可是连个俸禄都不发的人。她的沅榭酒肆,前门漏风,后门漏雨,冬冷夏热,凄凉之意,犹如雪中夜归人,卖惨卖惨的 我们都劝她花点钱 她来一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自有人来装修。后来又说,宁城乃天下最富庶之城,我这凄凉酒肆,正好给宁城添一丝不一样的风光。 宁城商人见过吃过带过,先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会想是什么人开酒肆,他们就会蜂拥而至,最后我的酒就卖出去了 结果…… 都是内销,一大半还是陛下销的 现在,陛下为了酒喝,正在忙前忙后帮她装修沅榭酒肆。陛下就是那条鱼。 听黎卿小姐说,陛下半个月跟老黎国公下棋的时候,据说输了三盘,因国公府的酒没殿下的好,大发雷霆,还罚了老黎国公好大一笔银子,说是慢待了殿下。 你跟陛下真是亲父子互坑 云千雪开始慢慢挑选自己喜欢的饰品,谢沅翊走到一旁,看着云千雪欢喜的模样。她眉梢凝聚笑意,璀璨夺目,她吩咐道:「段毅,你等会让老闆将雪儿的尺寸记住,雪儿喜欢的款式都给我做一套长裙,一套锦袍。我要跟雪儿穿一样的。」 「是。」 「你这两天都给我跟着雪儿,保护她的安全。」 「是。」 「她若是让你来找我,你就敷衍敷衍她。别真听她的话。」谢沅翊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手里的摺扇唰一声打开,将摺扇贴在自己的脸上,遮住自己的嘴巴,她小声说道:「雪儿惯会蛊惑人心,知道吗?」 段毅:...... 现在知道了,公子你不就是被她蛊惑了吗?之前,我听七杀说你将月息古筝送人了,我还感觉这是假的 「我瞧着雪儿真是越发美艷动人,让我好生欢喜。」谢沅翊痴迷地说道。 段毅:...... 公子,你这是恋爱上头 换衣室 二楼的换衣室可以说是一间很大的客房,只是提供给尊贵的客人。显然,她和云千雪就是这样的客人。 谢沅翊指着一套浅蓝色男装说道:「你换上男装,我换上女装。我假扮你去见安城守将,你去暗中策应我。」 「不行,太危险了。」 「你太小看你夫君我了。你要知道你夫君我,以后可是要成就一代伟业,名垂千古的。」谢沅翊自信地说道,「让你看看我谢沅翊打扮成女子,绝对秒杀你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哈哈哈,那我拭目以待。」云千雪咯咯地笑着,「你会穿女装吗?需要我来帮你吗?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臣女替你更衣。」 谢沅翊:...... 少瞧不起人了 「放心,我们之前上床那么多次,你哪里我没看过?」云千雪眼波流转,像一个纨绔子弟,她执起谢沅翊的下颌说道:「美人,你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你等着!」 「好,小爷我等着。」云千雪笑盈盈地说道。 「真的想看吗?」 「嗯!」 话音刚落,谢沅翊一把将云千雪抱到了梳妆檯前,一手扫落上面的东西,听着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她双手撑着桌面,重重地吻住了那含笑的唇,趁对方愣神之时,舌尖瞬间就撬开贝齿,汲取唇齿间那瀰漫的香甜。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虽是一时得逞,但是云千雪很快拿回主动权,她轻轻一推,两人唇瓣分离,「你这登徒子......」 谢沅翊暗自窃喜偷香成功,随后嘴角勾起一缕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坏笑,她将下颌扣在云千雪肩上,她轻佻地说道:「雪儿说我口蜜腹剑,那本殿自是要让你尝一尝,我这蜜有多甜,多腻人,多勾人,让你永远都离不开。」 第126页 「谢沅翊,你这混蛋!」 谢沅翊弹了弹她的额头,纠正道:「记好了,是夫君,是相公。以后要骂,就要骂混蛋相公,混蛋夫君。」 「还不快去换!」云千雪推了推对方,但对方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么着急,那你喊一声夫君,好夫君,否则我就......」 云千雪怕她又要亲吻她,就怕被人听到,她赶紧捂住她的嘴。谢沅翊眼神闪着炽热的火花,一个坏心思跃然心头。她舌尖轻吐,沿着云千雪温热的掌心吻着,舔舐着她的细嫩和温柔。 云千雪不防她有这一招,怔怔片刻,马上羞得满面绯红。谢沅翊掰开她的手,将吻继续落在她的脸上,云千雪瘫软在她的怀里,心头掠过万千旖旎。 谢沅翊,你把我火拱起来,那就负责灭掉它 雨过天晴后 云千雪抱着谢沅翊,躺在床上在她耳畔轻柔道:「累吗?」 「嗯!很满意!」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睛,撩开帘子,一丝光芒落在她的眼里,都已经下午了。 她慢慢起身伸手从自己的锦袍里拿出一块锦帕擦拭着手上的水渍,嘴上明显带着愉悦的笑容,「看!这是什么?」 云千雪转移话题,诱哄着谢沅翊,「那夫君满意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吗?」 她将头贴在谢沅翊怀里,谢沅翊轻轻嗯了一声道:「谈什么正事?」 床上答应的事,只是哄哄你的 何必当真,我心意已决,无人能改 她想是那么想,嘴上不会说出来 「就你刚才答应我的。」云千雪的脸更红了,就刚才她自己答应的,偏要说要自己的诚意,诚意来了,她就耍赖说诚意不够,太少了。在自己这里讨了不少便宜,她一想想就觉得好丢人,自己太没有底线,被她拿捏多次。 可谁让这冤家是自己的心上人,又不会武功,就单纯一个轻功,顶什么用。 「嗯?」当事人却懵懂无知,一脸很享受地躺在床上,怀里有着绝色美人。她想着不能太无赖,否则美人之后不会上当,那就失去了意义。需要极限拉扯一下,欲拒还迎。 过了好一会儿,云千雪见她没反应问道:「你很累?」 「嗯,头晕。」她疑惑地问道:「忘了,我答应什么?」 瞧瞧这种人可气又可恨 明明刚才在床上的时候,那可真是龙精虎勐,能打一头老虎,那是说什么都答应,现在半死不活,这副德行 更何况这件事情出发点 就是为她好,不让她冒险,她还这样! 「你......」云千雪瞪了一眼无赖,你这是要耍无赖,她最后说道:「就是,就是我要去见安城守将,你负责策应我......」 「嗯!」谢沅翊努了努嘴,拿起落在地上的镜子递给她,惬意地说道:「你看完再说吧。」 云千雪看到镜子里白皙脖子处的吻痕,密密麻麻,可见两人刚才有多激烈。而当事人笑得更加舒心,前仰后合地躺在床上,耳畔都是她的欢愉得逞的奸笑。 瞧瞧后面是人说的话 她轻佻地说道:「本殿言而有信,你想去可以。只不过,有伤风化,会损害皇室颜面,你不介意,那你就去吧,哈哈哈。」 不管是男人的嘴,还是女人的嘴,在床上承诺时做到了天下一致,狗屁不通的玩意 我果然一开始就没看错 谢沅翊就是一狗东西 「去你个大头鬼!」云千雪拿起镜子真是想砸死她,举到一半嘆了一口气,她说道:「让段毅跟着你,我放心。」 「好。」谢沅翊满口答应。 「那你去换女装,我在外面等你,再给你梳一个燕云髻。」云千雪满脸红云地说道,她拼命拉着自己的衣襟,正是想把这诱人的一幕给遮住,真是羞死人了。 一刻钟后 一个肤若如雪的红衣女子坐在床上,只不过还是梳着男子髮型,看起来颇为怪异。云千雪咯咯直笑,眼神充满了戏弄的韵味。 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女装主人一转头,「高兴了吧,现在还气吗?」 云千雪一脸止不住调侃之色,早先的气早就没了,她凝视她道:「乖,坐下来,我帮你梳头髮。」 云千雪解开谢沅翊高束的黑髮的金冠,只见谢沅翊的秀髮如瀑布般洒落下来,红衣和黑髮微微飘拂,这云千雪有些看呆了镜子里俊美少年,应该说是少女,雌雄莫辨,她心中砰砰狂跳。 她不该穿一身紫衣,她就该穿红色,鲜艷夺目的红色,她就该是张扬的红。 幸亏谢沅翊是扮做皇子,若是公主,如此绝色,恐怕自己此生都不能靠近她半分 得她心的人 她会如此掏心掏肺,送这送那 想想她俩还未成亲 她送了自己多少东西,太子虽然讨好过自己,东西送的比她多,贵重精緻 不过…… 云千雪的视线再也离不开了,她好像好像将谢沅翊绑起来,关起来,每天给她穿女装,给她化不同的妆,穿好多好多好看的裙子,每天跟她腻在一起,与她一起琴棋书画。 她眸光流转,想了想刚才的绸缎,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尺寸,两人其实差不了多少。我的衣裙她自是能穿。 「快点。」谢沅翊催促道。 很快,云千雪就帮谢沅翊梳好了燕云髻,一张翩若惊鸿,婉若游孔的绝美容颜,她不由地又是一痴。 第127页 「你能不去吗?」 「那你去?」谢沅翊笑道。 云千雪不回答,开始将外衣披上,慢慢穿戴,她繫着自己的腰带。谢沅翊上前搂住云千雪,她将唇瓣贴上云千雪颈下的性感锁骨,细细摩挲,蜿蜒地轻吻着,又留下几颗可爱的印记,她撒娇地吹捧道:「我家雪儿,果真是冰雪聪明,心灵手巧。」 云千雪忍住来自她的唇舌撩拨的酥痒,故作冷淡道:「不敢当,冰雪聪慧,心灵手巧,也比不上殿下的神机妙算,都算到我头上......」 她喊她殿下,这是生气了 谢沅翊一怔,轻吻动作随之一停,见云千雪身体诚实。她又大着胆子,又纵着舌尖缠上云千雪的耳垂,轻咬耳垂,不满地说道:「算计什么,刚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云千雪受不住这撩拨,这狗东西越发胆大包天,还没玩够,也不看看情况。她忙起身避开她的侵袭,眉尖一挑,凝着寒意说道:「殿下,莫忘了正事。白日//宣//淫//,像什么样子。这几日休要来招惹我。」 彻底生气了 「我错了。」 云千雪不语 「雪儿~~雪儿~~」谢沅翊站起身子,正要去抱她,云千雪推开她道:「滚!睡够了就给我起来,滚出去!」 她是真的火了 谢沅翊弱弱地问道:「情蛊又犯病了?」 云千雪见她岔开话题,现在想起她中情蛊的事情,白眼一翻,还是接了话茬,冷哼一声道:「没被毒死,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第55章 安城 将军府 「将军, 外面自称是上京城的云小姐,想要见将军。」一个小厮过来禀告道。 安城将军看着手里的一封情报, 他疑惑道:「不是说来的人是翊王殿下吗?对方长得怎么样?」 「云小姐很美,不愧是上京第一美人。」 安城将军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情报,「赶紧盛宴款待,云小姐可是云将军之女,更是未来的太子妃。得到她的青睐,日后就能飞黄腾达。」 「是。」属下立即去办。 谢沅翊被请到会客厅,安城将军看着来人,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 怎得有些眼熟,他又想漂亮的女人,当然长得差不多。 「云小姐,请。」安城将军说道。 谢沅翊看着眼前的茶,她优雅地装作抿了一口。安城将军先是问候了太子的病情, 以及朝中局势, 谢沅翊只说了太子病情, 其他一概表示推脱。 「云小姐, 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想问安城为何戒严?」谢沅翊问道。 安城将军看着她,坦诚地说道:「本将军发现安城混入了不少江湖人。这些江湖人,可真是不拘小节, 可有意思了, 有一个当场下跪,」 ...... 两个时辰前 谢沅翊和云千雪分别之际, 谢沅翊摇着扇子, 轻佻的说道:「雪儿, 我便在此地与你分别了。你要管好自己,别被人迷了心窍。」 云千雪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闷气,听着轻佻的语气,她越发生气,转身就是不理谢沅翊。谢沅翊捏着扇子,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本殿给云小姐赔罪,还望云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竖子计较。」 云千雪不为所动 她云大小姐发脾气,哪能一下子就哄好的 「我给你跪下好不好?」谢沅翊委屈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跪一跪怎么了?谁认识我,我不做君子,更没有这种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清高。 云千雪继续扭头,丝毫不松口。 她心里想着你还真敢跪,你不要面子吗? 「真不原谅我吗?我的雪儿。」谢沅翊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一红,声音带着破碎感,这让云千雪不由得心软。 可下一秒,谢沅翊就直接跪在地上,让周围的人不由得一愣,他们停止脚步,齐刷刷的目光,「嗖」一声转来。 好傢伙 安城吃瓜群众哪见过这种架势 云千雪被周围的目光,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沅翊,「起来。」 谢沅翊可不管,趁机抬价道:「我起来可以,那你原谅我好吗?等会能不能让我再让和你水///乳///相////融,就表示你的诚意。」 听听这混蛋的话,变相地占她便宜。 云千雪脸色一变,她才不要原谅这个混蛋。这个戏弄她的混蛋,她面带薄怒,毫不留情地道:「不要,你想跪着就跪着,不怕引得满城风雨就好,丢你皇室颜面就好。」 谢沅翊掐着喉咙,捏着她的裙摆,伤心欲绝地说道:「小姐,你真是狠心啊!你太狠心了。你现在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你为了我那继承万贯家业的兄长,抛弃了我这早死了亲娘的小弟......」 继承家业的兄长,早死亲娘的小弟 段毅直唿内行,翊王太熘了。她在阴阳太子,指桑骂槐。 继承家业的兄长,早死亲娘的小弟,此话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群吃瓜群众慢慢停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竖起耳朵听 哟!这后续很劲爆,有好戏看了 他们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一个女人搅得兄弟撕逼,这是哪家富贵公子 做好事·吃瓜群众·安城百姓:...... 相比昨天的家长里短,渣男抛弃初恋,哪有这种事情看得爽。一女引得兄弟相争,红颜祸水。这女子还真有祸水的资本。 第128页 云千雪低头捂住谢沅翊的嘴巴,并且用眼神示意她。嘴巴里的东西,别乱动。谢沅翊点点头,云千雪这才放下手。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谢沅翊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双手搂住云千雪的一条长腿,将她的裙摆蒙在脸上,在一旁卖惨,「我从小就没了娘亲,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你下了床......那是我的第一次......」 谢沅翊蒙着裙摆在那嘤嘤哭泣,诠释了什么叫做如泣如诉,她感受到女子的温暖,修长的腿在脸上的肉感,还带着一丝属于云千雪的香味,独特的香味。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将脸慢慢摩挲,慢慢研磨。 她真是越发喜欢她的雪儿 就该吻一吻她的长腿,她之前喜欢雪儿的天鹅颈,修长且柔软,/////敏///感////而刺激,她的坏心思忽然又腾腾升起。 云千雪被她胡说八道给惊到了 第一次,难道她不是第一次,她长得很像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一旁的吃瓜群众,开始可怜谢沅翊改编的身世,都劝云千雪对她好一点,不要始乱终弃。 「小姐,你对这位痴情的公子好一点。」 「小姐,你知道吗?昨天有一个渣男,对她的青梅竹马始乱终弃,差点被他们打死。」 ...... ...... 云千雪恨不得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们,什么眼神。谢·渣男快被打死·沅翊,不就在他们面前吗? 隔了一天,这谢·渣男快被打死·沅翊,就成了受害者。 云千雪感觉身下一股炽焰要冲开,脸颊绯红,幸亏吃瓜群众离自己很远。她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在大庭广众失态,她和这狗东西两个人时候,失态便失态,也大不了什么。要她在外人面前丢脸,她真的丢不起。 而抱着她腿的谢狗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她一边口申口今////哭泣,一边轻抚着云千雪的长腿,她传音道:「雪儿,你果真是绝色佳人。我他日死在你床上也是应该的。这叫做什么,牡丹,不对,君子兰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千雪长腿尤其////敏/////感////被这谢狗如此挑////逗/////,一阵苏麻此起彼伏,随着谢狗的唿吸声,越来越乱。 她感觉体内淤积的火焰就要迸发而出,她一抬腿,狠狠地踢在谢狗的胸口,谢沅翊握住她的长腿,她哭诉道:「雪儿,这一腿下去,为夫就要去半条命了。你跟我一起在床上的的时候,甜言蜜语,说此生只喜欢我,可出了门你就如此。」 听听这嘴,这破嘴说出什么话 床上床下两张嘴脸的人,到底是谁? 她一抬头,透过她的薄纱,轻盈透气的薄纱盖在她的脸上,神秘之美,她鼻息沉重,热气与香气结合。一团热气在云千雪裙下弥散,好一副朦胧美景。 忽然,一滴水珠落在谢沅翊的鼻尖上,滑熘熘的从鼻尖顺流而下,落在她的唇畔上。云千雪知道身体的异样,她此生都没有如此羞愧过,谢沅翊,这条谢狗让她就那么////泄///身////。 她用上内劲,将裙下的谢狗给踢了出去,她满脸粉色,「滚!」 谢沅翊舔了舔唇畔上的水珠,意犹未尽,正在尝一尝这滋味。她本就从小生得一副好奇心,她每逢好奇心,总喜欢自带一丝邪魅,俗称装逼,装模作样。 她脱口道:「好甜。」 谢沅翊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就连吃瓜群众都觉得谢沅翊死定了。他们感受到云千雪的怒火,这瓜都吃出人命来了。 谢沅翊还未细想冷风从哪来了,就刚才那一脚,不痛但是她要装痛,她连忙哭泣道:「姐姐啊,你踢得我好疼啊。你别看我年纪小,可我真心爱你。我此生只许你一人。三千弱水,只取你......」 「够了!」云千雪爆发一丝怒火,冲散了谢狗的情绪。谢狗愣了一会儿,直直地看着云千雪,心里说道,我的悲怆情绪就被整没了。 情绪整没了 她被云千雪的内力,直接在地上拖行。云千雪略带薄怒的清冷面容,像是万年寒冰,让人不可逼近,绯红的玉容让人望而生畏,她道:「起来,像什么话?」 「好疼啊......」 「我数三下,你在不跟我收敛。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理你一下。」云千雪算是做了一个退步,她是真的火了。她转身她有一个冲动,她不要谢沅翊了,她再也不要理这个混蛋了。 她想想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 谢沅翊可以不要面子,她还要面子,她是皇子,雍城公主,青城公主,沈贵妃都可以保护她。而她呢,很快就要跟太子翻脸 她为何跟太子翻脸,还不是为了她。她忽然感觉到体内一股谷欠海翻涌,强大的窒息感席捲全身,全身发热如火山爆发。 谢沅翊连忙从地上跳起来,看着云千雪髮丝凌乱不堪,脸颊绯红,唿吸急促,她知道她这情蛊又犯了。她连忙抱起云千雪,使用纵云,立即回到了客栈。 对方滚烫的身躯,烫得谢沅翊一阵害怕。 又是一番折腾,云千雪泄愤地在谢沅翊身上咬了好几口,任由云千雪在自己身上发泄着,云千雪红着眼,委屈地说道:「谢沅翊,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要你了。」 谢沅翊直接点了云千雪的穴道,她右掌贴在她的后背,左掌贴在一块千年寒冰上。寒冰透着股寒气,顺着谢沅翊的掌心,全身再次输送到云千雪的体内。谢沅翊抱着云千雪的身子,让她贴着自己。 第129页 半个时辰后 云千雪身上的体温才慢慢恢復,谢沅翊轻轻撩开云千雪的髮丝,看着她眼角微红,挂着珍珠,她既心疼,又歉意,她吻了吻她的脸,又划开经脉餵了她一点血。看着自己手腕上第二道血痕,妖冶而致命。 云千雪吸着谢沅翊的血,她被那痛折腾得死去活来 最后,她才堪堪入睡 她轻轻地抱着她,在她耳畔说着认真且诚挚的道歉,歉意。 「雪儿,对不起。」 「以后我不会那么对你了,等你醒了我给你赔罪。我学小狗叫,汪汪汪。」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想尽办法,为你治好情蛊的。」 「乖乖地睡一觉就好,我会守着你的。」 谢沅翊又小心的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轻轻地关上门。门外段毅就等着,段毅问道:「公子,你怎么如此伤害自己?情蛊本就难解。」 谢沅翊接过段毅递来的纱布,以及伤药,她缠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戴上了护腕,掩盖受伤的痕迹。 「情蛊之毒,果然是毒中之毒。若是手臂上的红线延续到一半,每发作一次就会要人命。需要相爱的人,进行交合两三次。所谓的谷欠,那就是把身体的谷欠火给激发出来。药和蛊的区别是一次性,和多发性。万变不离其宗,就是把火卸掉。那我就在情蛊最兴奋的时候,直接封印起来。」 「更何况,又有迷情散的加持,我怕晚上再次情蛊发作,才会那样做。本殿很卑鄙,本殿有私心,不想让她看到本殿晚上的模样。」 若说最了解情蛊的,除了容妃娘娘,千面圣手,神医谷谷主以外,其实,谢沅翊比叶灵芝更懂这些。 「千年寒冰的寒气,对雪儿身体有损。而我是断脉之躯,最冷的寒气会在我体内,等到雪儿体内就会柔和很多。她会好的更快一点,这两三个月估计不会发作。」 「本殿其实很喜欢她说,她会保护本殿。让本殿觉得在这茫茫长路中,有人跟本殿同行,不问本殿去何处,只愿与本殿待一处。」 「那您的身子呢?」段毅急切地问道。 「本殿好得很,你操什么心!」谢沅翊的温柔情意只给云千雪,她转移话题说道:「安城的事情比较乱,本殿不想让她卷进来。让她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本殿陪她在逛逛安城,她要什么,本殿都给她。本殿是最了解她的。」 「那公子会将她带回去吗?」段毅忽然问道,此言一出便是僭越了。谢沅翊看着段毅,目光又落在夜幕降临的窗外,看着印在窗户纸上的飒飒树影,她坚定地说道:「不会,你见过谁把软肋,逆鳞放在阳光下的。」 话音刚落,她又改口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 谢沅翊的目光深邃,双眸中的瞳孔忽然分成一大一小的白圆,「等到本殿亲手掀翻这棋局......快了......很快......本殿会跟雪儿在一起的,谁都拦不住......」 「到时,谁敢多言一句,本殿杀了他。」 段毅觉得此刻的公子,才是他印象里长久以来,坚韧不拔,谋断天下,隐忍克制,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公子。 段毅目光落在那少女恬静的脸上,他有种预感,公子回京的两个目的,其中一个很快就会实现,云小姐会帮殿下掌握朝局。 另外一个最最最重要的目的,公子的心病心结,容妃娘娘遇害的真相,或许这次回京没有用处,还会带来无尽的伤害。 「你怎么了?」谢沅翊这才发现段毅有些古怪,段毅想起要禀告的事情。他说道:「刚才,宫里的应地公公紧急传信过来。」 谢沅翊疑惑中带着一丝惊讶,她道:「应地公公怎么给我传信来了?宫里出大事。」 「是的,应地公公说太子突然晕倒,太医已经去了。太子晕倒之前,就大发雷霆。他说将谢沅翊那个畜生给孤抓回来,若敢反抗,直接就打死。」 「呵!」谢沅翊冷笑一声,心里暗忖,之前跟雪儿发生关系,他都没这样。我带走雪儿,他就疯了,连应地公公都劝我先逃。 逃,这不是我的风格 她不屑一顾地说道:「不过就是带走雪儿,他就耐不住性子,这情爱确实让人失去了理智,又让人迷恋。」 「咚。」 一个信号沖天而炸裂的信号,在安城上空化作一轮血色弯月,映在天空。 血色弯月,註定不会安宁。 好戏开始了 现在 安城将军府 「那将军可抓到了吗?」 「抓到了,还抓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安城将军神秘地说道, 谢沅翊心里狐疑,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那是何人?」 「就是朔城侯。」安城将军的眸光锐利扫来。 朔城侯 此言一出,谢沅翊料定这是陷阱。安城将军恐怕早就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周围一排侍卫出现,安城将军拔出弯刀,一刀指向谢沅翊,「云小姐,得罪了。」 「你是朔城侯吧。」谢沅翊目光如炬地说道,她心里默默地添上一句。 好久不见 今日见君,送君归西 「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本侯爷。」朔城侯没想到对方独具慧眼,一眼认出自己,「不愧是兰心蕙质的云小姐。」 「没想到,侯爷知道我。」 「来人抓住她,带她去上京城。听说太子那小子,对云小姐情根深种。那就让他好好看看。」朔城侯哈哈大笑,「待我杀了太子,辅佐六殿下上位,以祭奠凝公主(容妃娘娘)的在天之灵。」 第130页 「咚!」 一声巨响,震得这座将军府晃了晃,朔城侯厉喝道:「发生什么事情?」 「报报报侯爷,有人......有人炸毁了弹药库!我们的人全部死了。」进来的人禀告道,朔城侯差点气得吐血,那里有几十斤///火///药///。 朔城侯怒视谢沅翊,「是你干的!你这///婊///子养的贱货!」 ///婊///子养的贱货 谢沅翊冷笑一声,你敢如此骂我母妃,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漠北公主,凝公主。 「你笑什么?」朔城侯察觉到谢沅翊的变化,他看清楚面前的红衣女子,尤其是这双冷而淡的眸子,如冬日之风,让人生畏,「你不是云小姐,你这双眼睛我很眼熟。你是.......六殿下?」 谢沅翊阴冷地笑了笑,红色的衣裙瞬间撕裂,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出现在众人眼里。她脸上过着一缕淡笑,风轻云淡,温文儒雅。她语气温和,「好久不见,朔城侯。」 「六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朔城侯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做什么?」谢沅翊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她笑容一收,她舔了舔唇畔,轻轻吐出一句,「杀你啊!」 「你疯了吗?六殿下,我是来帮你的。漠北王也是。」 「哈哈哈!」谢沅翊笑了笑,带着一丝戏嚯,她打开摺扇,里面瞬间风起云涌。她厉声呵斥道:「帮我?赫连副帅,朔城侯,我谢氏皇族的家事,何时由一个北蛮子定了。嗯?!」 「谢沅翊,北蛮子!你身体里流着我漠北王族的血!」 「朔城侯,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我身上流着谢氏皇族的血,皇族之血。」谢沅翊双手张开,向所有人炫耀道:「你觉得现在这个形势像不像八年前的形势?除了你们没有踏进上京城以外。」 朔城侯这才发现,似乎很像。 八年前,同样是漠北王袭击雍城,拖住雍城公主回城。而他们趁着谢氏皇族内乱之时,他和慕容凉潜入上京城,发动叛乱 「我告诉你,是本殿亲手写信给我那愚蠢的舅舅,漠北王慕容晔。我以我要太子位,许他谢朝摄政王之位。再是亲情感化,舅甥情深。十八年都没见过面,何来的感情,我想想我都觉得噁心,我怎么可以如此矫情,写那种令人作呕的话。」 「呵!但凡慕容晔有我母妃一点的聪慧,或者少一点野心,都不会被里面的华丽辞藻所蛊惑,便不会南下,葬送十万漠北王军,哈哈哈哈。」 谢沅翊的笑声,令朔城侯头皮发麻 谢沅翊不屑一顾地说道,「至于你,我即将回京,朝臣之中,自然认为我好控制,想要扶我做太子,讨好两位姑姑的朝臣,自会举荐你。你胜了,慕容晔就觉得机会大一点。你若是败了,西南道的秋霁会杀了你。」 若是谢沅翊不跟他说,他还沾沾自喜 他难以想像,这十八岁少年体内蕴藏着一个恶魔,将亲情化作诱饵,将谷欠望化作武器。将朝臣之间的尔虞我诈,作为借势东风,引自己入局 谢朝古语: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得太好了 他,漠北王,太子,雍城公主,朝臣,都是她棋盘上的棋子 谁能想到搅动天下局势的 竟然是这位六殿下,翊王殿下 朔城侯看着有些疯狂的谢沅翊,忽然想起几年前,慕容凉对自己说过一句,太子谢翎曾说,孤弟登太子位之时,便是汝等逆臣贼子当死去。 谢沅翊眼底燃起一抹恨意,愤怒,一张张模煳的脸,从她脑海中出现,她忘了母妃的样子,姑姑的样子,她怨毒地说道:「慕容晔念及手足之情,我母妃或许不会死......而你,那慕容凉,还有慕容晔,你们这群乱臣逆贼,因为你们的叛乱,间接害死母妃和姑姑,我会一个一个找到你们,杀了你们。」 「谢沅翊,你诚心与我们为敌,上!杀了她!」朔城侯下命令道。 「呵!」 谢沅翊拿起一杯酒,将里面的酒喝干净。酒杯落地,一群黑红长袍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将朔城侯的兵马悉数杀死,朔城侯说道:「谢沅翊,你有本事亲自杀我!」 「好啊,那本殿亲自杀你,血祭我母妃,姑姑在天之灵。」 「哈哈哈!谢沅翊,你失忆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为什么会逃出太极殿?你自以为聪明绝顶,将所有人玩弄股掌之间......长生天,若在天有灵,看看这不敬祖宗......她最终会死在同室操戈之下......」 朔城侯还未说完,便被段毅一剑刺死。朔城侯的血落在地面,像是在给谢沅翊通往上京龙位添砖加瓦,段毅说道:「公子,别听这人瞎说。」 「公子,为何不问朔城侯勾结了谁?」 「重要吗?」谢沅翊看着天边的弯月,月冷清辉,她道:「老天都在帮我,我和太子很快就会撕破脸。我和太子打起来,难道不是给有些人一个机会吗?」 「嗖!」 一支箭从外面射了进来 第56章 「嗖!」 一支箭从外面射了进来 可在此刻, 外面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安城将军。安城将军说道:「奉太子之命, 诛杀叛贼谢沅翊,尔等上!」 数十人拿着弓箭,就朝着谢沅翊万箭扫来,段毅的断风剑直接为谢沅翊扫落万箭。而后谢沅翊听见一声银龙唿啸 就听见一声低呵,「银龙斩。」 第131页 随之而来,一阵又是一阵的悽厉的唿救声。谢沅翊坐在里面,拿着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盘围棋,她右手捻一粒白子, 左手捻一粒黑子在棋盘上,悠闲自在地在左右手互相博弈,坐等着外面的救援。 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停歇,谢沅翊只是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 好似这一切的厮杀, 她早就司空见惯。 谢沅翊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水, 热气在水面飘飘荡荡。段毅护卫在谢沅翊身边, 谢沅翊看着段毅,她说道:「你似乎很紧张?」 段毅摸着断风剑,他说道:「公子, 我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是我作为杀手的一个直觉。」 「过来, 喝杯水。」谢沅翊倒好水,将水杯直接递给段毅。段毅将水一饮而尽, 他问道:「太子想要坐收渔利。」 谢沅翊想了想道:「我看未必, 你没看到我们的人也混在当中。」 「之前, 听七杀说,左护法就在东宫。所以,是左护法想要公子的命。」段毅推理道,左护法想来与公子不合。 「我与他不合......很久之前吧......」谢沅翊放下手里的杯子,她眸光灼灼,她眸底深处燃起一缕浅浅的冷意。她数着数字,数到了十,外面最后一声厮杀声,湮灭在这茫茫的暮色之中。 「嘭!」 大门被打开,云天泽一身是血的站在门口。他并未走进来,他怕身上的血腥味冲撞了谢沅翊,他说道:「殿下,我已经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谢沅翊刚要起身,她袖中的那块帕子被吹进来的凉风,落在了一支烛台上。谢沅翊想要去拿,结果那块帕子被燃烧殆尽,连同云千雪绣上的字,都在最后一缕火焰中吞噬干净。她心底涌起一缕隐忧。 谢沅翊问段毅道:「你怎么来了?雪儿呢?」 段毅有些害怕,谢沅翊的眼神凌冽,他说道:「云小姐,云小姐她在公子走后便醒了。她知道公子用内力,将寒气封住了她体内的情蛊。她跟属下说,这寒气会侵蚀公子身体,怕公子出事,就令我前来。」 话没错,可我做了万全准备 「你就把她撇在客栈?回去,去找雪儿。」谢沅翊发怒道,「她出了事,我拿你是问。我不是跟你说过,她是我的软肋,去!」 「是。」段毅立即消失。 谢沅翊走到了外面,云天泽已经和谢沅翊麾下的黑红长袍卫,将安城将军给制服了。云天泽盯着安城将军身后的黑红长袍卫,他怒喝一声,「尔等想要背叛公子吗?」 经歷过这杀神般的少年,刚才的银龙斩杀伐决断。跪在地上的黑红长袍卫骇然,听到公子一词,抬眼看着谢沅翊,他们回味了一下。 公子是当朝翊王? 他们大惊失色道:「我等不知公子尊驾,还请公子恕我等死罪。」 「那你们奉何人之令?」云天泽问道。 「我等奉左护法之命。前来诛杀翊......」 「杀!不留活口!」谢沅翊冷冷地说道,任何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得死。 「是。」 谢沅翊身边的黑红长袍卫将对面的人全部杀死,谢沅翊双指摩挲,思考着什么。一切都太过顺利,她微微有些担心。云天泽押着安城将军跪在谢沅翊面前,谢沅翊问道:「好久不见,安城将军。」 「微臣......我想太子殿下没想到翊王殿下有如此手段吧。」安城将军冷笑一声,谢沅翊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手里一滴温热的血液,她淡淡地回应道:「本殿也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这一步 是啊,谁都能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回头路是走不了的,她只能一往无前,踏出一条平天大道。 反正脚下白骨累累,尸山遍野。她问心无愧,死的便是要她命的人,死的便是乱臣逆贼,她从不做善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殿下勾结邪魔歪道......」安城将军口中的邪魔歪道,便是谢沅翊身边的黑红长袍卫,也包括段毅,云天泽,甚至还有更多的人。 「邪魔歪道!」谢沅翊打断安城将军的话,她讥嘲道:「不过,这浩浩江湖中无数蝼蚁不敢与其抗争,便称他们为邪魔歪道。太子不也用这些邪魔歪道。那就说明,他们够强,够让我等诸位皇子殿下用他。」 安城将军不语 「殿下,我从安城将军处收到信。」云天泽将一封信递给谢沅翊,谢沅翊看到信的内容 安城将军亲启 城中混入雪山宗,血月宗两宗弟子。跟着这两派弟子,能找到朔城侯所在,假意令朔城侯控制安城,随后诛杀雪山宗弟子,重伤血月宗弟子。引翊王入城,以诛杀叛贼为名,诛杀翊王。 「将他收监交付大理寺。」谢沅翊吩咐一声,她淡漠的双眸盯着安城将军,「你最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跟邪魔歪道勾结的,可不止我一人,太子同样有份。你若真是想要咬住本殿不放手,那么你的九族,本殿便可通通杀之。」 安城将军:...... 云天泽拿着一件披风,披在谢沅翊身上,他关切地说道:「殿下夜黑风高,多穿点衣服。」 「世子呢?我刚才让他炸毁弹药库。」谢沅翊摸着披风上面的质感,还真是她喜欢布料,滑软而绵密,犹如肌肤的质感,她忽然问想起谢恪这一人,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殿下,世子葬身在弹药库。」七杀忽然来报。 第132页 谢恪葬身弹药库 谢沅翊想了想弹药库,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带我去看看。」 弹药库 一片焦土,晚风吹来带着烧焦的气味,令人微微作呕。安城侍卫正在搬运尸体。七杀指着一具烧焦的尸体,「这便是世子,上面有世子令牌。」 定北王府世子令牌,被送到了谢沅翊手里。 谢沅翊摸了摸上面的纹路,她又拿出自己的那块令牌。 定北王世子谢恪 皇六子谢沅翊 尘归尘,土归土,皇权富贵一场空 谢沅翊想到了这一句话,直接将定北王世子的令牌扔进火里。看着赤色的火焰燃烧着那块令牌,而待在一旁的小侍卫低下了头,待到还剩下一半的时候,谢沅翊让七杀将令牌拿出来。 她看着烧成半块的令牌,她自言自语地发感慨道:「不知日后本殿的令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破镜不能重圆,世上再无谢恪。同样,日后也不会再有翊王谢沅翊。」 「殿下,您说什么?」 谢沅翊说道:「让人给定北王府,丹阳郡主府报丧。就说世子谢恪,助本殿平定安城叛乱,为国捐躯。而你去丹阳郡主府报丧。」 「是。」 谢沅翊感嘆一句,「本殿感嘆,从此谢氏皇族又少一人。」 我身上的预言,屠杀谢氏皇族 尽管谢沅翊将战场远离客栈,那也堵不住到处的喊杀声。安城大街小巷都牢牢关着门,安城百姓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此刻,段毅陪着云千雪走在街上。云千雪对于这位天下杀手第七,又是江南段家少主的段毅很是好奇,之前谢沅翊在,她不能问,她问道:「段公子,你跟沅翊如何认识的?」 「我当年被人追杀,在公子的酒肆喝酒没给钱。结果,被公子好好地教训了一次。后来,想要逃跑就被七杀护卫抓了回来。之后,我每次跑,公子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问我钱,钱。最后,我就卖身给公子了。」 「那你卖了几年?」 「很多年吧,我还是一直效忠公子。跟着公子,日后有好前程。难道令兄不是那么想的吗?」段毅很好奇,云天泽为何要屈尊在谢沅翊手下,听七杀说,云天泽脸皮太厚,为了加入殿下护卫,愿捨弃家业。 「三哥,或许觉得殿下人好。」 「那就请云小姐好好对公子,公子对云小姐是真的情深意切。」段毅为谢沅翊说好话道。 「会的。」云千雪点点头。 忽然,一阵冷风带着肃杀之气吹来 段毅的断风剑出鞘,落在他的手里,护在云千雪面前。常年的杀手生涯,以及谢沅翊身边的无数暗流,让他更加敏锐这些事情。 一旦风吹草动,便是断风剑出鞘 一个黑影出现,一掌打在段毅胸口,段毅被强大的内力给击退数步。黑影看着那柄断风剑,他说道:「断风剑的传人,杀手榜第七的杀手,竟然愿意为翊王驱使。」 「你是何人?」段毅的断风剑式,双风剑气,温柔与霸道的结合,却被黑影轻而易举地化解。他轻功步法鬼魅,一把就要夺走了云千雪,云千雪的身法不逊于黑影,黑影跟云千雪周旋几个回合,他一掌噼在云千雪的肩头。 「呕!」云千雪一口血吐出 黑影冷冷地看着他,他冷酷且自信地说道:「段少主,你就算练上十年的断风剑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算上我呢?」 两人双掌相击,在周围掀起巨大的气流,将周围的东西全部击碎。云千雪和段毅这才看到又来了一个蓝衣人,手持长剑,威风凛凛。黑影认出了蓝衣人,他微微惊讶,又带着一丝解惑说道:「原来是应地公公,你就那么舔翊王。果然是一只贱狗。」 四位大内总管,是不涉党政,只忠于陛下。 而这位应地公公的武功不俗,观一知三,另三位公公的武功,也定是高手。 「将云小姐留下。」应地公公说道。 「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咚!」 双掌相触,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应地公公倒退数步,吐出一口血。而对方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时受了点轻伤,他顺势运功而逃,带走了云千雪,他说道:「云小姐,我带走了。」 黑影将云千雪带走了。应地看着掌心,回顾着刚才那人的功夫,与他同出一门。必定是三个师兄弟之一,是应天,应玄,或者是应黄。 「应地公公,您老怎么来了?」段毅问道。 应地公公想起要来的事情,他问道:「翊王呢?你赶紧告诉翊王,太子已经派御林军来抓她了。让她早做准备。」 段毅带着应地公公去找了谢沅翊,谢沅翊静静地听完以后,她看了一眼上京城的方向,她忽然问道:「应地公公,现在是不是上京城空虚?」 「翊王殿下,您......」 「我没有想造反的意思,请应地公公带一个人出来。」应地公公问道。 段毅,七杀,云天泽更是纳闷,太子要来抓他,云千雪被人带走。你就什么都不着急。谢沅翊沉静从容地说道:「雪儿不会有事的,既然她不会有事,我在这里还需要在办一些事情。」 东宫 「太子,云小姐很快就要回来了。」谢熙劝太子不要一直在外面吹风,昨日太子刚刚吐完血,今日却在冷风中等待。太子抓紧了披风,他死死地盯着夜幕,「孤一定要等到千雪,孤心意已决。再加一条命令,见到谢沅翊,若是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第133页 「太子殿下,翊王是皇子,没有谋反,如何格杀勿论?这让朝野震惊,传到陛下和雍城公主耳朵里,他们一定会迁怒殿下的。」 「难不成还要废了我?」太子冷笑一声,「哪怕是废了我,我也要让谢沅翊付出代价。这是她自找的。」 「太子殿下,太子妃我将她带了回来。」黑影对太子说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他说道:「应地是翊王的人,还请太子小心。」 太子显然无心这个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抱过云千雪,像是接过一个宝物。他对黑影说道:「此事多谢你了,你退下。」 黑影说道:「是。」 「谢熙,你赶紧去请太医,不,请叶灵芝叶姑娘过来。」太子看着云千雪白皙脖子上那淡淡的吻痕,他心里的怒火似乎被点燃了。在这一刻,他想要杀了谢沅翊。 杀了谢沅翊,杀了她,杀了她 太子将那缓解情蛊的药令人磨成粉末,将水混合在一起。他摸了摸云千雪额上,由于刚才被黑影打伤,吹了不少冷风,还有点微微发热。他轻柔地将水餵到云千雪嘴里,「喝完就好,乖,千雪喝一点。」 云千雪迷迷煳煳被人点了穴,又在冷风里被人带回,她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復多少。她以为是谢沅翊,她低低地说道:「沅翊......你抱抱我......我有点冷,疼......」 太子的手刚碰到她,云千雪就觉得触觉不像谢沅翊,她微微睁开眼眸,太子就进入她的凤眸中。她下意识抓紧了身下被子,她叫喊道:「太子,太子,你出去!!!」 「出去!!!」 太子伸在半空之间的手顿了顿,他嘴角扬起苦涩,但他继续说道:「千雪,你受伤了。在孤这里很安全。」 「我......我......怎么在你这里?沅翊呢?沅翊,在哪里?」 「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 「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云千雪强硬地说道。 「云千雪,你告诉孤,是不是她让你情蛊发作?」太子心里的某些疑惑越来越清晰,他一把扼住云千雪的臂弯,看着那鲜艷的一条红线,他忍不住质问道:「说啊!她来东宫那天,脖子过敏是不是吻痕,所以她才吃了榛子遮掩。同样你脖子上的是不是吻痕?」 看着如此失态的太子,云千雪扯回手腕,「管你什么事情?」 「当然与我有关!」太子怒气上涌,脸色扭曲,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他咳嗽了好几声,他掀翻了千雪阁里的东西,看到那方桐烟徽墨,他抓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上,他狰狞的样子,愤怒,嫉妒,恨意,源源不断,「孤,孤,会让她死!死!」 「她敢玷污你,那就让她去死吧!」 「你敢?」云千雪正要起身,太子下令道:「给孤看好她,让叶姑娘给她看看。云千雪,你给孤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你对得起谢家吗?」 一日前 太子正在餵食鹦鹉,谢熙跑进来说道:「太子殿下,刚才有人送来一卷画轴和一个盒子。」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太子见着谢熙神色不对,「一副画轴,还有一个盒子至于吗?」 「是,是.....一副春///宫///图。关于......」谢熙都无言以对,太子接过画轴上面,脸色顿时大变,而画面感十足,震撼力十足 山谷中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紫衣少年脸上带着一面银色面具,而跟少年纠缠在一起的蓝衣少女,这两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而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张银色半脸面具,一道弯月赫然入眼 第57章 安城城外 十里长亭 谢沅翊坐在十里长亭, 她看着烟尘滚滚,人来人往的官道。她对面坐着一个小侍卫, 谢沅翊说道:「谢恪,你可想好了。」 小侍卫便是谢恪,他之前没想到自己的金蝉脱壳被谢沅翊看透了。他对谢沅翊坚决地说道:「六哥,我想好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一直要逃?」谢沅翊问出这个令她疑惑的问题,谢恪浑身一凛,他知道眼前的六哥不是一般人。他不去深究,他解开自己的髮带,墨发垂下, 一张漂亮的脸蛋,同时那双桃花眸,被他用水擦干净,变成了一双干净的凤眸。 谢恪是女子,定北王府郡主 谢恪说道:「六哥, 我是女子。我很快就要十八, 到时要被议亲。我这身份瞒不住, 定北王府迟早会被我连累。」 「那为何要女扮男装?」谢沅翊问道, 可这一问题问出来就傻了。她自己都女扮男装保命,何况是谢恪。 谢恪无奈地垂下眼眸,她蠕动嘴角, 缓缓地说道:「我父王前半生好色, 后半生痴迷长生不老。你知道那生母见不得光,以为生下儿子就可以飞黄腾达。只是, 我那父王压根就不在意。」 「丹阳郡主也知道?」 「嗯!从小就是姑姑陪着我, 宠着我。」 「你看那是谁?」谢沅翊指了指另一辆马车, 谢恪看到是丹阳郡主。她高兴地喊道:「姑姑,姑姑。」 「去吧。」谢沅翊挥挥手。 谢恪忽然跪在地上,她将头磕在地上说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沅翊愣了片刻,她没有拒绝 她说道:「太子还没死,你这一声太子叫得太早了。」 「你走吧。」 谢恪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她抱住谢沅翊,她带着哽咽说道:「六哥予我再造之恩,我愿六哥余生君临天下,一路顺遂太平路,牛鬼蛇神不进身。」 第134页 还有那十斤黑///火///药///,我已经掉包 这话谢恪没有说 「好,别哭了。」谢沅翊摸了摸谢恪的头。 谢恪回到马车上 丹阳郡主就靠在里面,她问道:「你跟你六哥没瞎说吧。」 「没有。六哥回去后,估计要跟太子打起来。可怜六哥和云小姐。」 「可怜?」丹阳郡主愣了一下,她看着手上的鲜红蔻丹说道:「恪儿,在你六哥心里,云小姐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别学你六哥那套。」 「哪套?」 作为情场老手的丹阳郡主给出的忠告,「无情无义,下床不认人的做派。」 「无情无义,下床不认人的做派?」 「她是真不知道,她父皇满心满眼都是她们母子......」丹阳郡主捂住嘴巴,自觉失言,她撩开车帘,看着谢沅翊还站在官道旁边,她轻轻一嘆道:「以后我们就不是谢氏皇族,那座城里的恩恩怨怨与我们再无瓜葛。」 丹阳郡主有一个预感 太子的软肋是云千雪,但是谢沅翊的软肋绝不是云千雪 「姑姑,你之前为何要在皇后娘娘那边口无遮拦,引得青城公主反感?」 「皇后怕我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我称慕容凝一声妖妃,被青城公主打了一巴掌。只是让皇后放松戒心,让青城更加恨皇后。」 ...... 谢沅翊坐在回去的马车里,她微微按着头,马车出了安城城门,前往上京城。谢沅翊忽然让车停下来,她下了马车,她想起安城有冰焰花,长得像火焰一样的蓝色花系。 她应该会喜欢的 谢沅翊采了一束冰焰花,她拿在手里,她笑得眉眼柔和,她问段毅说道:「好看吗?」 「好看。」 「是所有人都喜欢吗?」 「是。」 听到这个回答,谢沅翊的脸色一变,她厌倦地将花扔在地上。段毅连忙将花捧起,他问道:「公子怎么发脾气了?」 「不要了,走了。」谢沅翊忽然兴致缺缺,便回到了马车上。 可在此刻,一队人马忽然过来,竟然真是御林军。御林军统领来到谢沅翊马车前,「微臣请翊王移步。」 谢沅翊撩开车帘,对着御林军统领问道:「不知大人让本殿移步哪里?」 「太子让翊王殿下上囚车。」御林军统领说道, 他的语气没有强迫之意。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听到,翊王平了安城之乱,杀了朔城侯。从某个方面来说,解决了上京城的危机。更何况,让翊王上囚车,便是得罪雍城公主,青城公主。 「我所犯何事?」谢沅翊冷冷地问道,淡漠的眸子中深处一缕刚才未停歇的恨意,似乎被若有若无地勾了出来。 「太子说您心里自个清楚,他若是指名道姓,就有失皇家颜面。」御林军统领被谢沅翊的气势所震慑,他低头说道。 「翊王建立如此功勋,还要被如此对待。传到朝堂,可要令众人不服,恐怕会传言太子殿下不容幼弟的谣言。」云天泽开口说道。 「原来是云三公子。」御林军统领听闻云三公子成为了翊王府的护卫,没想到却是真的,「翊王,微臣有太子的口谕,若是殿下不配合,微臣只好得罪了。」 口谕? 谢沅翊神色一凛,看来应地公公说的事情。 太子到底为了什么事情震怒? 「口谕是什么?」 「请翊王殿下去东宫,若是翊王敢反抗,便格杀勿论。」御林军统领复述了一遍太子口谕,他隐去了一条,将翊王收押囚车,带铁链回东宫。 只要翊王配合,再者翊王建立如此功勋,他可不敢在这风口浪尖得罪翊王。就算事后责问起来,他只要说翊王很配合即可。 「放肆!」云天泽实在忍不住,格杀勿论 太子这是疯了 「退下!」谢沅翊对云天泽说道,她转头对御林军统领说道:「本殿便劳驾统领大人,保护本殿去东宫。」 「微臣遵命。」 东宫 谢沅翊刚下马车,云天泽拦住谢沅翊,他说道:「殿下,你别去。我们去找青城公主,让她陪着殿下。」 谢沅翊并未言语,好久没来东宫了。似乎东宫让她有些陌生,云天泽继续说道:「不找青城公主,我去找外公沈太傅,或者我让母亲进宫去找姨母,沈贵妃,也是你的母妃。」 「去吧。」 谢沅翊刚踏进东宫,东宫护卫从四面八方将谢沅翊围成一个圈子,他们说道:「翊王殿下得罪了。」 护在谢沅翊身边的段毅,抽出断风剑,护在谢沅翊身边。谢熙从这些护卫中出来,他说道:「听闻翊王殿下身边有一护卫,剑法高超。今日,谢熙想要指教一下。」 「没空理你。」段毅拒绝道。 「翊王殿下,太子殿下很生气,还是请您自己进去。」谢熙说道,他伸手对谢沅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拔剑拦住了段毅,「太子只要见翊王殿下,请你退避。」 「段毅,你陪谢熙玩玩。本殿不会有事的。」谢沅翊说道,「他在哪里等我?」 「就在凉亭处等你。」 谢沅翊刚走到凉亭附近,她只觉得身后一阵风,她的后背被重重地打了一棍。谢沅翊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谢沅翊从地上爬起来,便见着迎面又来一个侍卫,他拿起棍子朝着谢沅翊面前重重打来。 第135页 谢沅翊一手接住棍子,身后又是一根棍子打在她的左腿上。谢沅翊表情狰狞,紧接着十几棍朝着她的身上打来。谢沅翊身形消失,这些侍卫愣了片刻,发现谢沅翊不在他们面前。 而这些侍卫却被突然而来的棍子给打蒙了,他们就看到谢沅翊拿着棍子站在不远处。他们纷纷纳闷,她是如何出手的? 「啪啪啪!」太子从旁边出来,「没想到,你的幻术如此了得。不愧是那位一剑守孤城,一剑震万军,一剑斩千人的大侠,燕孤城的弟子。」 「你提他做什么?」谢沅翊说道。 「聊聊家常,翊王既然是燕孤城的得意弟子。不如,率军南下,先占孤城,破燕南门户,横扫燕南。为我谢朝再立奇功。」太子说道。 「无故挑起战火,陷百姓于水火,这是太子该说的话吗?」谢沅翊驳斥道,太子淡然一笑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不听君令的混帐拿下。」 而此刻,谢照从暗处出手,一掌噼在谢沅翊身上。谢沅翊并未设防,便被他强大的内力直接逼退数步,谢沅翊双膝跪在地上,倔强地抬头,一丝鲜血从她唇边溢出。 这是在试探她的武功。 为什么要试探她的武功,莫非她的面具在太子手里? 太子发现她的身份? 幸亏,她留了一手。她没有将经脉接好,休想试探出她的武功。就算太子慧眼如炬,知道她是燕孤城的弟子又如何?甚至知道那张面具的秘密又如何? 谢照一脸震惊,他退回到太子身边,低语道:「太子殿下,翊王殿下并无内力,而且她确实经脉尽断。」 谢沅翊那鹰隼般锐利的眸光,落在谢照的脸上。谢照心里一阵后怕,他的目光扫来,并未在谢沅翊身上发现那种令他害怕的气势。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腕,下意识想要遮蔽着什么的东西 而这个小动作,正好被谢沅翊看到。 原来,血月宗左护法,便是谢照 四年前断她经脉的兇手,假扮云天润的人,谢照 「来人,将谢沅翊抓起来,重打五十大板。」太子下命令道。 东宫侍卫一阵狐疑,他们只好将谢沅翊抓起来,放在长凳上。谢沅翊双肩被人禁锢道:「太子,我犯了什么罪,你就要打我。」 太子一听到谢沅翊叫屈,他来到谢沅翊面前,将那副///春///宫///图拍在她的脸上,「谢沅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你堂堂皇子玷////污////一个姑娘,事后非但没有悔意,变本加厉。」 谢沅翊眼眸睁大,看着图中交缠在一起,痴迷的两人。这不是她和云千雪,而地方是在神医谷。谢沅翊双手捏住那张图画,她瞳孔震动,恐惧,惊慌,害怕......一起涌上心头,到底是谁干的? 尤其是那点睛之笔 那张面具,被画得栩栩如生 谢沅翊感受到了一股寒冷,从天灵盖冷到脚底心的寒冷。她不由得全身发颤,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脸......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太子怒斥道。 「我不服!」 太子蹲下身子,抽了她一巴掌,在她耳畔说道:「谢沅翊,孤本有心成全你。可你为什么要激发雪儿的情蛊?既然,你让雪儿受了这罪,孤便让你尝一尝这痛。你给我死心吧,孤今生今世都不会有你如此猪狗不如的弟弟,孤就算是死,都不会把皇位给你。孤死后,也会日日搅得你不得安宁!」 谢沅翊感觉到脸上的火辣辣,迎面而来,不等她反应过来 「来人给孤打!」 「是。」两个掌刑的侍卫,正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太子如此生气。他们在想这是该怎么办?如何做? 这种打板子,分为三类。 第一种就是公事公办,噼里啪啦乱打一气,不管死活。第二种,就是打骨皮不破,但是挨板子的人会受极大的内伤。第三种,则正好相反,表面看似皮开肉绽,血肉模煳,但内里皆是完好无损,挨刑人只会受点皮肉之苦。 他们觉得还是选择第三种,估计太子会心软吧。 「咚!」 掌刑的侍卫,这一板子下去,身上的火辣简直让谢沅翊彻底惊醒,她听着那诛心之言,猪狗不如,他死后让自己不得安宁。 这是什么言论? 她看着太子,幽深的双眸,隐藏的阴暗,多年来的委屈。若是之前,她还念及一点兄弟之情,如今怕是一点都没有了。 少年之怒,她再也抑制不住。 她的双眸由于被这话,莫名化作一大一小的白圆,她脱口而出道:「谢翎,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废了你的太子位!」 如此狂悖之言,被谢沅翊宣之于口 让这里的人为之一怔 翊王竟然扬言要废了太子 「给孤接着打!」太子声音阴冷,看着谢沅翊真恨不得剥皮抽筋。第二棍直接打在谢沅翊那瘦骨嶙峋的嵴背上,谢沅翊双手紧握,咬着牙,她从来都没有被人打过。 「没吃饭吗?打得那么轻,重打!」太子倏地转过头来,双眼盯着那个侍卫呵斥道,「重重地打!」 侍卫那是全身瑟瑟发抖 「要不,你来,谢翎!」谢沅翊挑衅着太子的理智,「你有什么怨气,谢翎你就打吧。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无论是雪儿,还是皇位。」 所有人闻言,惊骇莫名,口唇不自觉颤抖起来。看这架势,太子一定会把翊王打死的。太子冷冷笑道:「好啊,如你所愿!孤替父皇好好教教你!」 第136页 「咚!」 棍子这一刻断裂,木屑从两人之间飞过,然后身体什么东西裂开了。谢沅翊一口血吐出,她身后的淡紫色长袍撕裂开来,血液染红,血从她的后背一滴又一滴落下来,她额上凝聚着薄薄的冷汗,这些痛算什么,她抬头倔强不屈地说道:「谢翎,再来啊!你没吃饭吗?这一棍子不够!」 太子被气得全身发抖,「好,好,好!」 谢沅翊看着太子被气得全身发抖,她轻轻笑着,继续刺激着太子说道:「记住,刚才的力道......」 「咳咳咳,打死我,否则......死的就是你!哈哈哈哈。」 「谢照,你替我打死她。」 谢照挥棍正要打下去,云千雪的长剑袭来,一剑将谢照的棍子打飞。谢照猝不及防,踉跄后跌,摔倒在地。 「住手!」一道熟悉的清冷之声传来 云千雪出现 「你怎么来了?」太子眉心微皱,顾不得身旁的谢沅翊,关切地问道:「你身体不是没好,来这里作甚?」 云千雪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眼里。她看着心爱的人被打得奄奄一息,看着她全身是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她又想起她昨晚为自己耗费内力,不可抑制的怒气和恨意上涌,嘴唇苍白颤抖,白皙的脸颊充斥着火红,眼眶不自觉地便已红了。 「你为什么打她?」 「打她?」太子那冰天雪地的眼神像一把刀子般,射在云千雪的脸上,他冷冷地笑道,「你不清楚吗?你身体变得如此虚弱究竟是拜谁所赐?」 「呕!」谢沅翊一口淤血带着黑丝吐了出来,落在云千雪的裙摆上 云千雪捡起地上的图画,她玉手抚摸着谢沅翊那惨白如纸的俊美面容,似乎在安抚她。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她不由得苦涩,看着谢沅翊瑟瑟发抖的身子。 「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落在太子耳朵里,让太子头不由地炸裂。他退了几步,指着云千雪,谢沅翊,哈哈大笑,疯狂地说道:「心甘情愿,哪个女子会如此?」 「太子,我与翊王两情相悦。若是你今日要把她打死,那么,也把我打死吧。」云千雪决然地说道,「我自知已不配为太子妃。按律我该跟翊王一样的刑法。」 其他人噤若寒蝉 她这副样子,让太子想到了某个人。 太子看着云千雪,他捏紧的手心早就沁出了血丝,他开口说道:「好,那孤就为你赐婚翊王谢沅翊。」 「本殿不愿意!」谢沅翊抬头倔强地说道,她脸上挂着血丝,她桀骜不驯地说道:「太子,谢翎......你就等着,咳咳咳,本殿废了你。你一个废太子的诏书,算什么东西?你就等着父皇的雷霆之怒......」 「打!给孤现在就打死她!」 谢照拿起棍子朝着谢沅翊就打去,谢沅翊双眸反射着那根棍子,感受到头被炸裂,感受到一切都结束。只要,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脑子回忆过很多东西...... 师父燕孤城告诉她:徒儿,师父带你去游歷江湖 青城公主告诉她:翊儿,小姑姑以后跟你一起念书 雍城公主告诉她:翊儿,听话 七杀告诉她:殿下,七杀永远跟随殿下 段毅告诉她:公子,段毅愿意效忠 黎卿告诉她:六殿下,我会努力让你觉得我配得上你 父皇告诉她:好翊儿,父皇没酒喝了,赶快回来 曾经的太子告诉她:以后,太子皇兄护着你 ...... ...... 她没有感受到疼。一抹蓝影出现在她充血的双眸之中,云千雪挡在她的面前,双手捂住谢沅翊的双眸,「殿下,别怕,没事了。」 她只觉得那棍子会打在这女子身上,她感受到彻骨锥心的痛楚瀰漫到身体的每一处,一点一点破开骨骼侵入,又一点一点从骨骼中钻出,又开始折磨她的脑子...... 她觉得云千雪好傻好傻,让她死了吧! 这一刻,谢沅翊有种想求死的感觉。 或许,她死了,这个天下就太平了。对,对,她死了,她死了就好。 师父自由了 七杀,段毅让他们去江湖 父皇还是有酒喝的,姑姑不用再为自己操心了 谢沅翊想着想着泪水从她眼眶流下,她轻轻说道:「我死了,大家都开心。」 云千雪的掌心感受到谢沅翊泪水的滚烫,「那我呢......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怎么办? 「太子......太子会对你好的.......」谢沅翊的头重重地落在云千雪的手心里,她的鼻息流出一行血水,滴落在云千雪手心。 云千雪没有感受到疼,她看着太子在最关键的时刻,挡在她的身前。那根棍子就离着太子额心一寸处,被谢照给停住了。 云千雪一脸惊愕 太子被云千雪气得热血上涌,一股腥甜凝固在颈脖,若非抿住嘴唇,丝丝连连的血液便会溢出唇角。 所以,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 呵!我在阻止她们一起 雪儿,你那么爱谢沅翊,你可知她是谁?你又知我是谁? 你知道她欠你多少吗? 他落寞地看着这两人,缓缓地说道:「如你所愿,我不会再为难谢沅翊了。」 第58章 翊王府 谢沅翊被七杀带回王府, 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早已分不清布料的紫色。青城公主第一个来到,却被云千雪一句,臣女与翊王已有婚约给堵了出去。 第137页 青城公主还想往里面闯,而谢沅翊却一句,只见千雪给挡回去。随后,叶灵芝赶到。翊王寝殿内,只剩下云,叶两位师姐妹。 谢沅翊此刻早已气若游丝,叶灵芝一把拽住自己的师姐, 她说道:「师姐,你还愣着作甚,赶紧脱了翊王的衣服。」 谢沅翊讶然片刻,急忙把她衣服扯开,越扯到里面, 云千雪的手就越加得哆嗦, 谢沅翊身后一片血肉模煳, 还有不少动物的咬痕, 鞭痕。云千雪这才想起,两人每次的时候,谢沅翊从未让她看过自己的后背。 谢沅翊已无气力地任她们摆布, 她慢慢地忍受着痛苦深入骨髓。云千雪狠狠吸了口气, 她的手更加稳。而叶灵芝拿出一个布包,上面列了一排排的银针, 抽出银针便去火烧银针, 已做消毒。 叶灵芝已被云千雪告知女子身份 神医谷本就是雍城公主的人, 紫衣使,自然视谢沅翊为紫衣少主。云千雪从外面取来热水,随后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把黏在臀部上的衣服剪开,再用温水小心擦拭着身上的血渍。 「嗯?疼——母妃,母妃.....」谢沅翊轻轻呢喃一句,火辣辣的疼痛烧在嵴背上,她的肋骨早就被断了几根,这刺激着她的神经,而那声轻微的口申口今,钻进云千雪的耳膜,同样刺激着云千雪的神经,她颤抖的手顿了顿。 「师姐,莫要分心,否则翊王便有性命之忧!」 关键时刻,还是叶灵芝出声提醒着。这般重伤,之后就是发烧,也不知翊王能不能承受得住。可如今,看着心爱的人如此重伤,云千雪还能稳得住心神。 「沅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的错......」 「师姐,你若是在不定心,我便喊青城公主进来。」叶灵芝此言一出,给云千雪打了一剂强心针。 「抱歉,是我分神。」云千雪缓缓地说道,她拿着沾着温水的白布,抖颤地替她擦着渗出的血液,云千雪望着那些伤口,晶莹泪珠夺眶而出,从双颊流到那尖细的下巴,停滞片刻,溅在谢沅翊的手背上。 谢沅翊勉强睁开眼,心生怜惜,她说道:「莫哭,莫哭,这些伤势不碍什么的。」 看着对方唇畔被咬出血,云千雪不自觉地款款弯下腰,双唇轻轻地覆在了柔软的唇瓣上。谢沅翊眼底微微一颤,望着那绝美的容颜,香甜的美味瞬间在了自己的唇瓣中溢开。 谢沅翊伸手攀上了云千雪的肩膀,瀰漫的无限痛楚都瞬间消逝,熟悉,欢喜,占有,麻痹全身,才能抵消这一刻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若是痛,你就咬我 让我和你一起承担这痛,疼 叶灵芝看着眼前这对痴缠的璧人,她无奈地嘆息一声。从一开始,师姐被花斑银蛇所咬,才勾引了谢六。谢六激发了师姐体内的情蛊,可谢六和师姐两情相悦。再者,师姐和太子有婚约。师姐说了不过是合作而已。 站在她们各自的角度,谁错了,谁都没有错 师姐和谢六没有错 太子没有错 「师姐,我要消毒了。」叶灵芝的脸微微发红,看着相吻的二人出言提醒道。 云千雪顿时脸色惨白,她深知这白酒消毒的痛。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谢沅翊,让她咬着,她说道:「沅翊,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谢沅翊含泪咬着下唇,沉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伤势血肉模煳,为了防止发炎发烧,在床上多躺半个月,这便是最有效的办法。 她唿吸声微沉,双手握拳,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白酒落在她的伤口,她眼睛狰狞,瞳孔地震,这般痛楚远远大于她任何所受的苦痛,痛得她额头冷汗,痛得她下一刻就要见到母妃遗容。 她心里默念着,谢沅翊,忍着,忍着,马上就好了 马上,马上...... 别怕,别哭,你是谢沅翊 你是皇子,你不能哭,你不能喊痛 还有,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一切都天旋地转 她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 她看着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穿一身嚣张的红衣坐在龙椅上,地上跪着一群大臣,她讥嘲道:「看!我们唾手可得的权利。姑姑给的江湖,父皇给的天下。」 红衣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骄傲地问道:「你们喊我什么?」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没有,这山唿的万岁。」红衣的谢沅翊双手张开,享受着权利带来的荣耀。权利能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谁不想做帝王。 「呵!」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看不起这些权利吗?」红衣冷嘲一声,又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人眸光交汇,一阵电流相互激盪,红衣霸气地说道:「不听父皇的话,不听姑姑的话,凭着一腔热血,你能做什么?瞧瞧我们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六殿下,失了这些庇护,你就是一个废人。」 紫衣认真地说道:「我求一个真相。」 「真相?」红衣冷笑一声,她轻轻抚着紫衣身上的伤痕,细数着这些伤痕的歷史,「这是谢翎那个畜生今天打的,那这鞭痕,那这动物的咬痕,哦,是那只头狼咬的......这就是你所坚持的真相给你的后果。」 紫衣轻声嘆气:...... 红衣眸光锐利,她拿出一方玉玺,将紫衣的手放在上面,紫衣只觉得千斤之重,红衣看着紫衣将玉玺握在手里,眼里对权谷欠的痴迷火焰。 第138页 她蛊惑妖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劝说道:「谢家的秘密那么多,何必执着。只要,拿着这方玉玺,君临天下。只要,你跟父皇,姑姑认个错。这顿板子,父皇一定会废了谢翎的太子。你身上的其他伤势,姑姑一定会让那个人百倍奉还。」 红衣低头捧住紫衣的脸,为她撩开脸上的髮丝,她开解道:「我们跟父皇姑姑认个错,一切苦难就会结束。父皇最爱我们了,姑姑最疼我们了。」 「好,给我摸摸玉玺。」紫衣妥协地说道。 「咣当!」 玉玺被紫衣砸在红衣的头上,剧烈的疼痛让红衣龇牙咧嘴。红衣的脸被鲜血所代替,紫衣坚定不移地说道:「认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的过去,何错之有?」 「我一旦同意了,便认同我过往努力所做皆是笑话,这便意味着我对母妃的死,只能认同死于叛军之手,而不是其他原因。」 「我们的母妃慕容凝,既是漠北公主,更是曾经叱咤江湖的月凝仙子,怎会死于小小叛军之手。她曾经震慑整个江湖,你不配做母妃的孩子。」 「除非我死,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屈服,认错,妥协。」 「你看看你身后。」 红衣的身后露出了三条细线,分别是三个人。原来,红衣是一个提线木偶。紫衣冷嘲地说道:「父皇爱我,姑姑疼我,血月宗挺我,可让我做一辈子的提线傀儡,休想,不可能!也许,他们都有死的一日,我那时垂垂老矣,也许会再次妥协。」 「若我死后见到母妃,我对母妃说,我屈服了。」 「不,这不是我,不是本殿!我还年轻,我可以狂妄,可以嚣张,可以桀骜不驯,可以令天下震动。」 「本殿乃是翊王殿下,是母妃和谢氏皇族的孩子,就该是翱翔九天的凤凰,遨游四海,无惧任何困难的真龙。」 「记好了!谢沅翊,决不妥协!」 ...... 她的耳膜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师姐,你给六殿下敷上金疮药就可以了。」 「师姐,这两天你要注意她的体温。」 「师姐,我差点忘记你也是学医的了。」 「叶姑娘,翊儿如何?」 「青城公主,翊王没事了。」 「叶姑娘,大恩大德。本殿代皇族感谢叶姑娘。」 「云千雪,本殿的翊儿因你受如此重的伤。本殿恨不得将你和谢翎全部押解天牢,在天牢尝尝那十大酷刑。」 「青城公主,此次沅翊受伤,是臣女的错。我会照顾好翊王,但是臣女绝对不会离开翊王。」 「本殿的翊儿,轮不到你来照顾。滚!你若是再敢出现在翊儿面前,本殿就让青城卫去抄了云家。来人,将云千雪押下去,打入天牢。」 ...... 亥时已过,一个蓝色人影进入了翊王府内,她轻轻地推开门,顺着月光,望着趴在床上发着低烧的谢沅翊,那高傲,冷峻,坚毅的殿下。 而在巡逻的段毅,他忽然转头看着那翊王寝殿。 原来是云小姐来了 那就装作没看见,他吩咐周围的人继续巡逻 蓝色人影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她没事就好。云千雪温柔地轻抚,谢沅翊感觉到微凉的指尖摩裟着自己的脸颊。 柔软的掌心,修长的指尖,都是她熟悉的 是雪儿吗? 我不会离开你的,沅翊 沅翊,沅翊,来我们喝药好不好 沅翊,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弹一首曲子 自己很想睁开眼睛,可是意识却是累极了,而那温热的掌心又敷上自己的双眸中,听着她的柔声低语,别怕,别怕,你要好好休息 她哼着小曲,悠扬婉转,似空谷幽兰 三天后 谢沅翊的意识清醒了一点,她的手去触摸身旁的人,却发现没有找到熟悉的温度。莫非,这两天晚上出现了幻觉幻听。 谢沅翊很想抓住这种短暂神秘,令她沉迷的梦。 可就在昨天晚上,谢沅翊没有等来 谢沅翊看着床榻上,整齐的床单,她小心地挪动着身子去闻一闻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只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或许,她来过,她来过。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谢沅翊她这般欺骗自己。 她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落寞之情,无奈地嘆息一声。也是,青城姑姑治不了太子,那治一治害她被打的云千雪,岂不是手到擒来。 她从枕头下扯出一道空白圣旨 上面盖着玉玺印子 谢沅翊艰难地拿起一支毛笔,不顾身上的疼痛,她开始写 废太子谢翎 短短五个字,便可以昭示太子的命运。谢沅翊的眸子映着这五个字,她没有虚言,她确实有废了太子的能力。 父皇在她回宫的时候,托人给她送来了空白诏书。她从来都知道父皇爱她,真的是爱她,哪怕母妃从未爱过父皇,父皇在母妃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父皇的用意很明显,她若要天下,便将天下送给自己。 若是她要做其他事情,上面也可以实现。 妥协 向父皇妥协吗? 她刚提笔写完这五个字,她有些迟疑,她思考着之后的事情。一夕之间,她便让上京城的局势翻天覆地。 她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第139页 她筹谋着之后的事情,如何做到用最少的时间,达到太子的势力全部瓦解,顺便与朔城侯勾结的重臣,给予一击毙命 而此刻,一滴墨汁顺着笔尖落在圣旨上,化作一团黑色的氤氲。 她就听见屋外一阵吵闹声 屋外 「你要进去便进去,杵着做什么?像什么样子!」青城公主皱眉质问云千雪,云千雪低垂眼眸,不敢多话。 「之前还在本殿面前说什么,我会照顾好翊王,但是臣女绝对不会离开翊王。这话难道是欺骗本殿吗?」 「没有,臣女没有想要欺骗青城殿下。」云千雪刚要辩解一二,便被青城公主连拉带扯地拉了进来。 谢沅翊的眸光对上云千雪,原本失落的脸上立马洋溢着一丝笑容,她随后落在青城公主身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青城姑姑,你怎么和雪儿一起来了?」 「只是本殿不巧在门口碰到一个口是心非的美人,不想让这美人儿成为全府的笑话,便把她推了进来。」青城公主对云千雪充满着怨怒,怨怼,她的语气淡漠中,还带着极具讽刺。 她的那雪亮的凤眸又落在谢沅翊身上,她冷哼一声道:「免得某位小殿下心里惦念,浑身不自在。说不定还要腹诽一下本殿,不近人情。」 姑姑好可怕 说完,她翩然移步,走到床榻边,把那盅陶罐放在桌子上。她凤眸冷冷地瞪着那衣衫不整,眼珠子黏在云千雪身上的谢沅翊,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看!你不想好了,是不是!还想再挨一顿本殿的板子。」 这寒玉般冷冽视线看得谢沅翊不自觉地心底微颤,她移开了视线,她紧紧抓住被子,她咽了一口口水,姑姑太有压迫力了,她服软地应了一句,之后嘟囔道:「没有!我,我不想再挨板子,怕姑姑伤心。」 青城姑姑发火,这简直就是雍城姑姑的翻版 果然是亲姐妹,气场两米八,就是那么地熟悉的配方 云千雪将手里的那盅陶罐同样放在桌子上,她和青城公主同样瞥见了谢沅翊手边上那明晃晃的诏书,她不知这诏书写了什么。 这大抵不是她能问,她能知道的事情,她还是走吧。 她心念于此,她起身告辞道:「青城殿下,这是我熬得鸽子汤,对于伤口恢復很好。你便餵给沅翊吃吧。」 「哦!鸽子汤?」青城公主打开一看,还真是鸽子汤,又见着她五指泛红,眼角带着血丝,她戳破道:「我看是熬了整整一夜的鸽子汤,这种鸽子,本殿记得叫血鸽。一般出现在上京城外的树林,据说已经十几年不曾出现。」 云千雪微微一愣,不知青城公主说破这些做什么。她的脸微微泛红,青城公主继续说道:「云千雪,你要隐瞒这些事情,真是生怕翊儿不清楚吗?」 「没有,我只是......」云千雪指尖缠着自己的裙摆,她着实也害怕青城公主。这位年岁比自己略长四岁的长辈。 「云千雪,你好大的胆子。本殿关你的天牢是摆设,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竟然前两日夜夜未归,每每早上才归来。昨日,更是一天一夜未归。」 谢沅翊有些呆滞,她的雪儿,连续两日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昨日,一天一夜,她给自己抓鸽子去了,还熬了一整夜,她没睡,她的身体可受得住 云千雪充满了愧疚,苦涩,无奈 因她沅翊才被太子伤害 听着青城公主的话 两个人都明白,这是青城公主再说破两人的情意。感情的事情,就是怕一个人不说,另一个害羞不问。而云千雪则对青城公主的敬意,感激更大。那座天牢,要不是青城公主放水,她能出去。 青城公主何尝不是在成全她们 唯有青城姑姑 才是毫无保留地爱她,宠她,疼她,挺她 「这是什么?」青城公主拿起谢沅翊手里的圣旨,谢沅翊下意识去拿,青城公主冷哼一声,「你胆子肥了,敢拿姑姑的东西。」 「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你的?」谢沅翊理直气不壮地说道。 「嗯!」青城公主风眸中的冷光扫来,谢沅翊低头,连忙附和道:「这是姑姑的东西,不是我的东西。」 「这字写得不错,姑姑带走了。」青城公主直接将圣旨拿走了,却在烛火上烧了烧她顺便指了指那桌上的两盅陶罐,对云千雪吩咐道:「谁熬得就谁餵她吃?本殿的你也餵给她,我也熬了一夜,一滴都不许剩。」 第59章 青城公主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云千雪走到床榻边,右手挽住谢沅翊的头, 左手拿起鸽子汤的碗,谢沅翊的头瞬息靠在她的胸脯上,此时,两人之间只有几寸距离,她只要稍微抬眸,便可见到那张绝美容颜,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谢沅翊不自觉地窝在对方的怀里,似乎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她依偎在母妃的怀里, 头枕在对方柔软的胸上,鼻息尽是甜腻幽香。她僵硬着脖子,身躯也不敢乱动,谢沅翊只得乖乖地将汤喝完。 这汤很好喝,很鲜美。 好想把配方问过来, 那我以后就可以天天喝到 谢沅翊脱口问出:「雪儿, 这汤太好喝了。你有什么秘方吗?」 云千雪看着她, 帮她擦干净嘴角, 嘴角弯弯道:「你想喝,我以后每天都给做。」 「好啊。」 第140页 随后,云千雪又将青城公主熬得伤药给谢沅翊服下。之后, 将她的头给放在枕头上。谢沅翊伸手拉住她, 「雪儿,刚才青城姑姑说, 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觉。你过来。」 谢沅翊拍了拍自己的床, 留出了大半个位置给云千雪。云千雪微微泛红, 她说道:「沅翊,你受伤了。我没事的。」 「过来!」谢沅翊板着脸,「本殿说话不管用吗?」 云千雪只好走到谢沅翊的床边,谢沅翊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她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她问道:「还在为我三日前的话生气。」 「没有。」 「那你看着本殿的眼睛。」谢沅翊侧身躺着,她要求云千雪看着她。她对上云千雪的视线,她笑盈盈牵起云千雪的手,她认真地说道:「雪儿,本殿会护着你的。无人可以从本殿身边把你带走。」 云千雪:....... 「我没有不想娶你的意思。」谢沅翊解释道,「我很想很想,我恨不得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只是不想由谢翎来说这话,谢翎不配。我说要废了谢翎,我......」 「我相信殿下,殿下从未有此心,尽管殿下身怀空白诏书,以及陛下的宠爱。」云千雪连忙劝慰道。 谢沅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信我。」 云千雪侧身将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傻瓜,我怎么会不信你。你若真想废太子,你早就拿出来了。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她懂,她竟然能懂我的心思 短短五个字,废太子谢翎 「我,我......反正有一日,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谢沅翊有些赌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这五个字,可以是废了太子的诏书,亦或是废了我和太子的赐婚是吗?」云千雪淡淡地说道。 是,就是这两层意思 废太子谢翎,或者是废太子谢翎和太子妃云千雪的婚事 谢沅翊望着那双清澈深幽的凤眸,一种让谢沅翊心跳的东西在心底怦然心动,一丝一缕间流过血脉,直达心脏。 谢沅翊微微点头,忽然吐露一丝戏嚯与玩味,她问道:「那你可知青城姑姑,为何还要烧一下圣旨?」 云千雪指尖抚触着谢沅翊细嫩的面颊,沉吟片刻,才柔声回答道:「只是为了造成此诏书有被抢夺过。警告太子,告诫朝臣。原本是废太子诏书,沅翊仁善,才变成了废除赐婚的圣旨。为沅翊收一收朝臣之心。」 云千雪指尖拂过她的眉宇,高挺的鼻樑,临摹着她那精緻的面部轮廓,像是如何抚摸都不觉得腻,她对着她诧异的目光,「若是有太子出面废除婚约,便是损了他的颜面,让沅翊陷入弟夺兄妻的舆论。由陛下圣旨出面,再由青城公主宣布,便无人反对。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殿下的才智不输旁人。」 谢沅翊的身躯略微晃动一下,目光从惊异转为深邃,她凝视云千雪片刻,感受那指尖触碰肌肤的酥麻感觉。 她不由得手一酸,身子瞬息没了支点,重重地落在床榻上,随即床榻震动 「嘭!」 「啊!!!」谢沅翊扯动着身上的伤势,发出的一丝叫唤。 「怎么了?」 「让我看看伤到哪里?」 云千雪拦过谢沅翊,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白皙的脖颈处。她垂眸寻找她受伤的地方,就见着她的嵴背微微渗血,她玉手揉一揉谢沅翊的伤口。 「还痛不痛?」 「不痛,本殿这顿打值得!能得你青睐,能得你照顾,三生有幸!」谢沅翊吊儿郎当地说道,似乎再说一件十分自豪的事情。 「有病!」 「是啊!遇到雪儿那一刻,便得了相思之苦。」她将云千雪搂在自己的臂弯之下,温情脉脉地说道:「聊天聊完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 平稳的唿吸声从她身旁传来,谢沅翊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眸色复杂,一直看着那熟悉娇媚的睡颜,脸上挂着一丝的笑靥。 绝美尘世的女子 拥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半个月后 一个穿着浅蓝色锦袍的少年,头上随意繫着一根髮带,她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给兰花浇水。 「再浇下去,我的兰花就要死了。」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谢沅翊抬头就见着一抹红色倩影,裊裊而来,明媚动人,淡淡的幽香丝丝缕缕过来。 谢沅翊促狭地回头,酸熘熘地说道:「谁让你早上不见人影?我不折腾一下你的宝贝,你怎么会捨得回来呢?」 她的凤眸透着浅浅的笑意,她伸手接过谢沅翊的水壶,轻抚对方的脸,「是啊!我的宝贝是经不起折腾,身娇肉贵,很难伺候的。」 「既然难伺候,你还要离开你的宝贝那么久?也不怕被其他人折腾?」 云千雪轻轻环住谢沅翊的腰,抬头看着她,笑意更深了,对着她的耳畔说道:「那我来赔罪,让我的宝贝都别折腾了。」 「那你一早上去哪里了?」谢沅翊嘟嘴问道。 梅芍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云千雪从里面拿出一碟白色的糰子,乳白色的糰子上面浇灌着金黄色的膏肉。云千雪介绍道:「这是,蟹黄糯米糰子。」 「蟹黄糯米糰子,不是在城东吗?」谢沅翊说道,她想了想,从这里到城东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每天都供不应求,需要排长长的队伍。 第141页 「最近乖乖喝药,就奖励你咯。」 「啊~~」谢沅翊得寸进尺地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有恃无恐的样子。 「得寸进尺!」云千雪嘴上说着,但是将一个蟹黄糯米糰子从盘子里拿了出来,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送进谢沅翊嘴里。 香浓的蟹黄香味,在糯米的清甜下,少了几分腥气,增加了绵密的口感。她吃完以后,更加得意,她说道:「我就是得寸进尺,反正有我的雪儿宠着。这等艷福,旁人自是羡慕不来的。」 忽然,门外来了一个小太监,是沈贵妃身边的小太监。 「翊王,云小姐,贵妃娘娘请你们入宫。」 「好。」 皇宫 昭仪宫外 「翊王殿下,云小姐,娘娘还在午睡。不如,两位稍等片刻。」沈贵妃身边的贴身女官说道。 「母妃还在午睡,我们到处逛逛。」谢沅翊说道。谢沅翊拉着云千雪,漫步在皇宫,她凭着记忆走在这长长的宫道上,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这长乐宫和昭仪宫怎么隔得有点远。我小时候跑几步就到了。 她指了指朱红宫墙上的一道黑线,她说道:「看,这是我五岁的时候,我就这般高。这条线是青城姑姑给我画的。」 又走了几十米,路过一棵桃花树,谢沅翊指着那桃树下的刻痕,「我八岁的时候,就那么高。我记得我八岁的时候,我还埋了一个盒子。」 谢沅翊自顾自地说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埋起来?瞧瞧我年少时干的好事。」 谢沅翊撸起袖子,从桃花树下挖出一个满是泥泞的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一些纸片泛黄的纸片,云千雪拿着一些小纸片,上面是一些鬼画符,一张接着一张,鬼画符后面还有名字。 云千雪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翻看一看,潦草几笔,一个大圆里面俩个小圆,小圆下面一个月牙。云千雪指着那张小像,生气地说道:「谢沅翊,你把我画成这副鬼样子!」 谢沅翊目光落在那张鬼画符,真是吓死她了。 她想了半天,说道:「这不是我画的。」 「你埋的,难道不是你画的。」云千雪死死盯着谢沅翊,非要谢沅翊给个解释,她又翻了翻,还翻出一张惟妙惟肖的小像,上面的小姑娘灵动,她看了看后面的备註。 黎国公府 黎卿小姐 「谢沅翊,你就是故意的!」 谢沅翊看了看笔迹,她认真的说道:「那张鬼画符是我五哥画的。黎卿的小像,好像是我画的,可上面的字不是我的......」 云千雪不信 她脸上写着一副接着编接着编的,你五哥反正不在了,死无对证。 「这才是我画的!」谢沅翊可算找到自己画的,她抽出来递给云千雪,忽然想起她当年画的是谁呀?不会是黎卿吧! 这有点尴尬 云千雪接过那张小像,上面的人,竟然是自己。这笔迹是她的,黎卿小像后面的笔迹不是她的,她的脸刷得一下变红了,难道她八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了,所以...... 谢沅翊抬头看着她脸发红,有些纳闷,她怎么脸红了? 「你们哪天在干什么?」 谢沅翊看了看黎卿小像后面,还有一个日期,她恍然大悟道:「那年是青城姑姑的生辰。你外公沈太傅,让青城姑姑画一张最美的小像。她把任务甩给了我和五哥,我和五哥就画了你和她的小像,姑姑就挑了黎卿的画去交差,最后发现是我画的。里面肯定有我和五哥的检讨。」 「哼!」云千雪轻哼一声,她还真在里面找到了两份检讨,她说道:「看在把我画得不错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 忽然,又来了一个小太监,他对谢沅翊耳语几句。谢沅翊点点头,对云千雪说道:「千雪,我有些事情。前面再走百米,就是长乐宫。长乐宫旁边有一个侧门,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藏书阁 谢氏皇族的藏书阁有两层楼高,不仅有包揽天下群书,还有一些难得的孤本。藏书阁不仅只是一座藏书,它还兼具收拢谢家皇帝所下的旨意备份。 应地公公拿着拂尘,他看到谢沅翊,行礼道:「给翊王殿下请安。」 「公公不必多礼。」 应地公公将那份诏书还给谢沅翊,他说道:「如殿下所料,这份晋升云小姐为郡主的诏书,确实是藏书阁里的备份。也是皇后娘娘,将此诏书交给云姨娘,然后云姨娘为了救她儿子云天润,才将诏书给了殿下。」 「公公,这诏书有一处疑点。雪儿虽然救了太子,赐郡主之尊,正常。但是,为何还要赐她封地,储君封地江城。最后,雪儿是拒绝了。」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皇后的这一招,她引我去见云天润,到底是为什么?云天润嘴里的话,他只是说了不是伤我的人,伤我的人是谢照。 顶多就是让我和太子离心 目的是达到了,可我怎么有点怪怪的 太子还有多少时间,皇后不会不知道。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我死了。太子坐上龙椅,也就一两年时间,皇后想要垂帘听政,那至少要有个傀儡皇子。太子跟父皇不一样,他是不好色,不纵情,一个禁慾者。 太子不存在遗腹子 难道皇后有第二人选 那么,与朔城侯在上京城勾结的,有没有可能是皇后一党? 谢沅翊眉头微锁,她问道:「皇后娘娘最近如何?」 第142页 「就在殿下去东宫那日早晨便病倒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应地公公说道,谢沅翊嗯了一声,「当日与公公火拼,带走雪儿的人,公公看出他的身份吗?」 应地公公脑海中闪过与黑影对决的身法,以及武功。他确定应该是他的三个师兄弟之一,此事还不能跟谢沅翊细说。 他低垂眸子,遮掩那深处的幽暗,他回答道:「殿下,我看不出武功出处。」 「太子的身子如何?」 「半年。」 「半年吗?怎会如此?」谢沅翊略带诧异,「就算我差点气死他,让他怒火攻心。我想过他可以撑到两年左右,顶多缠绵病榻……」 笼罩在谢沅翊心里的雾霾更加浓烈了,她幽深的瞳孔,有些深深的忌惮,她感受到那日肋骨断了四根的疼痛,难不成…… 她抬头看着应地公公,将疑惑宣之于口,「敢问公公,可有一种功法,以牺牲,燃烧寿元为代价,短暂提升自己内功心法?」 应地公公沉思片刻说道:「有,这种功法乃天下邪功。功力瞬间提升数倍,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殿下,您要小心。」 太子,谢翎你可别傻 你练这种功法,你真的会死 「那再问公公一事,如果本殿自修经脉,滋养经脉半年,潜心修剑养心数日。可与公公一战?」谢沅翊又问出一问,应地公公明白,翊王问的是,能不能与他的师兄弟,应天,应玄,应黄一战。 应地公公抬眼看她,沉思了一会儿,「能,殿下若潜心武学,五年之内,同辈之中无敌手。」 长乐宫 云千雪走进了长乐宫,这座困了谢沅翊十年的冷宫。而墙头还种着一簇鲜艷夺目的红色蔷薇。长乐宫的大门上有两道封条,朱漆锁门。 长乐宫封宫,非死不得出,元和元年。 而这两条封条上,还被画了两个吐舌头的鬼脸 云千雪还真在旁边看到一道侧门 侧门上分别写着:我就是最横,不服略略略 横批:此门是我开 看这字迹的锋芒,出自谢沅翊之手 沅翊好横好幼稚 让我看看她的黑歷史 而那扇门上还挂着一只鸟笼,一只鹦鹉见到有人来了,「呸!死皇帝,色中饿鬼,流氓,谢家老混蛋,遭雷噼,你家老六不在,老六离家出走了。」 「你骂陛下是色鬼,死鬼?不怕死吗?」云千雪被这鹦鹉的气势震慑。 那只鹦鹉更起劲,「会说人话吗?想打架吗?会打架吗?以大欺鸟,以大欺鸟,红衣妖女!劳资鸟中第一霸!劳资皇宫恶霸!」 云千雪皱眉,要不是它是沅翊的,早就被她毛拔光,「别没大没小,满口脏话,你要做一只文明的鸟好不好?」 「骂不过我,打我呀!不服打我呀,不服打我呀!劳资宫中一级保护动物,我有后台!牢底坐穿,皇帝都不怕。」 「你算老几。我有老六,天下无敌。红衣妖女,妖女,想来老六后宫,做梦去吧!」 云千雪微微扶额:...... 这鸟果然是最横的,皇宫恶霸,在冷宫都能如此嚣张,作威作福。 那只鹦鹉没说错,陛下说得好听,风流皇帝,说得难听点真是色鬼。 沅翊的出生,是有那么一点不光彩。 陛下身为太子之时,酒后强占容妃 云千雪进入冷宫,冷宫十分干净,桌子上摆着不少诗词歌赋,从泛黄的纸页中可以看出足有多年未翻开。一张台子上就搁着一副未下完的棋子,有两张一高一矮的凳子,似乎还在等着原来的主人。 珍贵的棋盘,瓷器古画等,但是上面并未有灰尘,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她曾想过住在冷宫的人,会积聚着无数的怨气,诅咒。推开门,会引来无数张牙舞爪的灰尘,破旧不堪的屋檐滴答着残留的雨水,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腐臭,死亡的气息。 可她想错了,沐浴在浅金色的阳光下,她似乎可以看到谢沅翊在冷宫的十年,她们母慈子孝,衣食不缺,盛宠不衰。 长乐宫 长乐寓意国泰民安 她对容妃娘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红衣倾国,冰雪聪慧,令人神往...... 一张画像忽然从她面前飘过,雪夜月下舞剑的红衣身影 红衣白雪,挽剑对月 一壶清酒,一首古曲 「容妃娘娘,您回来了。」 突兀的声音中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云千雪一回头,就见着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嬷嬷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她跪在地上,她磕头道:「容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60章 长乐宫 云千雪一回头, 就见着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嬷嬷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她跪在地上, 她磕头道:「容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千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上前一步,来到老嬷嬷面前,她说道:「我不是容妃娘娘。」 「原来,贵人不是容妃娘娘。」老嬷嬷她浑浊的双眸盯着她,她凝视着云千雪,她略带疯癫地说道:「你的这双凤眸真好看,如果当年容妃娘娘的小公主没被送走......也如贵人这般大了......」 送走?这般大? 「老嬷嬷,你什么意思?」云千雪心里隐隐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想起之前和谢沅翊潜入父亲的书房,找到了一支枯萎的蔷薇花,还有她头上的凤簪。 第143页 凤簪,凰簪 当年容妃娘娘将其中一支交给了娘亲 她的视线瞬间落在老嬷嬷身上,她眉头紧蹙, 凤眸一下子变得冰冷摄人, 眼底似乎要涌出一股火焰。她看向老嬷嬷, 严肃地问道:「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啊!」老嬷嬷被云千雪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她匍匐在云千雪脚下,她磕头求饶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我说的都是实话。」 「饶命?」云千雪声音更加冰冷, 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再被人利用, 对长乐宫, 对沅翊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 那.......不对, 她心思百转千回,这老嬷嬷疯了这些年,她不可能不跟别人说,为何偏要跟自己说。先不论此事真假,这老嬷嬷背后的人心思歹毒。 想要挑拨离间 本小姐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呵斥道:「饶命,你还对谁胡言乱语?」 「没有......没有......」 「最好没有。」她阴郁的凤眸,闪着炽烈的火焰,让人心底发寒,似乎在警告老嬷嬷最好闭上嘴巴,她再次强调道:「你听好了,容妃娘娘膝下只有翊王殿下,哪来什么小公主!再敢胡言乱语,本小姐便要你的命。滚!」 老嬷嬷似乎被吓死到了,她面如土色,坐在地上楠楠自语道:「我明明在生产那日,见到了两个襁褓,还听到了哭声......我有证......」 两个襁褓? 证据? 老嬷嬷随后清醒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捂住嘴巴,她连忙告退。云千雪听着她这话,心里疑窦丛生,知道或许是引她入套的陷阱,压不住内心深处的担忧,她尾随老嬷嬷的脚步。 老嬷嬷一边走,一边还向后看,看看云千雪是否跟踪她。她所住的居所,就在长乐宫后殿,那里简陋不堪。云千雪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老嬷嬷用双手扒着泥土,想要挖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千雪见着老嬷嬷挖出一个生锈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方襁褓。 云千雪夺过那襁褓,陈旧的浅蓝色襁褓上,上面依稀用绣着一个名字,名字已经模煳不清,但隐约可以分辨出三个字,中间的字,千。 她牢牢将襁褓抓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她将襁褓扔在半空中,一用内力将襁褓撕碎。漫天飘洒着蓝色的碎布,碎布棉絮从云千雪的指缝中熘走,这让老嬷嬷大惊失色,她怒视云千雪道:「你在做什么?」 可下一秒,她对上云千雪冷得想杀人的凤眸,或许是血脉中的压制,或许是对她与生俱来的威压,老嬷嬷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云千雪嘴角扯出浅浅的苦笑,让人看着格外心疼。纷乱复杂的记忆,纷至沓来,涌进了云千雪的脑海中。 她看着脚下的晕开了一圈又一圈,一股窒息迎面而来,头疼,烦躁,藏在心底的不安。 她快步走出刚才的宫殿,她深吸一口气,将腹腔内的浊气赶走。她有些庆幸,沅翊没陪在自己身边,她不在,她不在就好。 她扶着红墙,慢慢走,模模煳煳的记忆,有些人,有些事,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太子说:「孤命不久矣,多则一年,少则再撑半年。孤尽量撑到一年后,然后孤会赐婚给你和她。皇位孤不会给她的。我会留给你和她的孩子。」 师父说:「我乃神医谷谷主,便收你云千雪为关门弟子,你需秉承神医谷,济世救民之责。」 娘亲说:「雪儿,这只凰簪就当做你的及笄礼。谁拥有另外一支凤簪,便是你未来的夫婿。你若是喜欢,便嫁给他。不喜欢,爹娘不强求。」 大哥云天润,他在天牢中说过:「你不是我妹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明明记得是......我记得......不是你,我听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荒谬,荒谬! 她陷入记忆的束缚,她捂着头,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淡如清泉,却让云千雪挣脱那记忆的洪流漩涡,她抬头望着长乐宫那一簇红色的蔷薇花,妖冶如血,鲜艷多姿,顽强毅力在这片土地之上。 她循着箫声,她隐约可以看到那红色蔷薇花旁边,坐着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衣,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坐在屋檐上,手里拨弄着玉箫吹奏,身边放着一壶酒。 女子低眉垂首,将玉箫含在唇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云千雪默默地看着,听着,敛声屏息,一步一步靠近,步子轻盈,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 而那女子很是警觉,一回头,便发现了云千雪。而云千雪这才看到对面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仙姿绝尘,艷丽无双。 「哪来的小美女,竟被我的箫声所吸引!」女子放下手里的玉箫,惬意地在手里转动,她发出邀请,「不如上来坐坐。」 洒脱自在,遗世独立的绝世美感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清醒 她便是谢沅翊的生母,容妃娘娘,也是漠北公主,慕容凝 云千雪提气纵身一跃,落在了那宫墙之上。她这才发现她是一道虚影,虚影的容妃已有两月身孕,她轻声唤道:「容妃娘娘。」 「容妃?呵!没文化的废物拟的封号。」容妃拿起一壶酒,透明的酒水从她唇角溢出,落在她的胸口,风情万种,笑靥盈盈,她摸了摸自己的孕肚。她说道:「我的乖宝,等你出生后你就是太子。」 第144页 她转头看向云千雪,她说道:「小美人,你长那么好看,要不要嫁给我的孩子?」 「好。」云千雪微微点头。 「看在你如此爽快。」容妃眉眼弯弯,她豪爽地又拿出一坛美酒送给云千雪,「这可是大皇子小谢翎送我的千年醉。我便送你了。」 云千雪看着这虚幻的美酒,而容妃将手里的酒罈碰了碰,她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万里山河入梦来。干!」 云千雪忽然问道:「容妃娘娘,你觉得你的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容妃桃花眸带着精光,她站起来,张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在屋檐上,「我的孩子一出生,註定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子。当然,她绝对不会跟死皇帝一个德行,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简直就是在造孽!让那些个妹妹守活寡。」 「良辰美景,当浮一大白。」 容妃爱酒,陛下也爱酒 谢沅翊爱酿酒,这仨不是一家人吗? 云千雪忽然伸手想要夺过容妃娘娘手里的酒,她开口劝道:「那你少喝点酒,酒对孩子不好。」 「这不是酒,只是水。我故意的。」容妃娘娘欢愉地笑了笑,那瞒过天下人的小心机,「是不是那个人派你来的?给我来解闷,怕我闷得慌?」 一连串的连珠炮,容妃娘娘突然出现在云千雪的咫尺之间,吓得云千雪微微轻颤,容妃娘娘微眯桃花眼,「你长得是很好看,若你晚出生十几年,或许你会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认真地说道:「我怎见你如此眼熟?那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谁啊?」云千雪问道。 容妃娘娘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不如你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你心里清楚谁让我来的?」云千雪莞尔一笑。 「那个人呀!」容妃娘娘晃着双足,修长的双腿,交织在一起,好一副美人图。她一直望着远方,眸光中充满着失落,带着些许娇气不满地说道:「小美人,你跟我说说,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生气?这气性那么大。」 云千雪:...... 「上回见面,差点把房子都拆了,这都生了两个月的气。」容妃将下颌靠在云千雪的肩头,「我假装喝了那么多酒,这人怎么那么狠心,真笃定我真不敢喝酒,都不来看看我?我真的好想好想......」 云千雪正在思考容妃嘴里说的话,容妃忽然转身,从屋檐上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怎么走了?」 容妃扬起她倾国倾城的脸,她不屑地说道:「还不是谢长扬,这个好色虚伪的废物又要来了。」 「只有我这样绝世无双,万丈光芒般存在的女子,才可以看透这世间的黑暗,看透这废物的本色,刻薄寡恩,无情无义。」容妃赤足走在路上,红色长裙拖出她绝美的旖旎风光,回头一笑,颠覆众生之美感。 云千雪:...... 谢长扬,谢沅翊的父皇 「这废物等会又要站门口,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打扰我看夕阳西下,皎洁月光,耽误我培养我儿的修养,在本宫这里扮什么痴情,专一帝王。」 「本宫多跟他待一秒钟,都觉得伤眼睛。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管管他几个儿子,只会生不会养的废物!」 「明天门口放一只鹦鹉骂死他!要不是我心情好,我早就揍这个废物了!」 容妃的这般模样,活得自由自在,言行张狂,嫉恶如仇,她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粗俗,反而觉得她就该如此,连她作为女子都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 何况是男子 云千雪望着容妃远去,另一只手落在琉璃瓦上,摩挲着上面呈现的细缝,容妃在上面抚摸过多少次,这无限落寞孤寂向她袭来。 她在等谁来 忽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谢熙。谢熙抬头行礼道:「云小姐,太子殿下想见您一次。」 「我与太子不必再见。」云千雪果断拒绝道。 「太子让我带话给您,他说这是私下最后一次见您。是关于您的婚事,太子殿下想最后听您说一次。以后,他不会再主动见您。当然,您以后有事去找他,东宫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 云千雪前脚刚走,谢沅翊后脚便来到了长乐宫。她在长乐宫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就听见熟悉且犯贱的一声,欢唿雀跃道:「乖宝回来了,六殿乖宝回来了。」 「可想死你大爷我了,你大爷我可想死你了。」 谢沅翊站在侧门旁边,瞪着这只又欠又贱的鹦鹉,乖宝,大爷,听听这话。真是可劲地想要占我便宜,一人一鸟,八年不见。两双一大一小的眼睛,相互对峙着。 「过来,再说一遍。」谢沅翊瞪了一眼鹦鹉,鹦鹉很是通灵性,用一半翅膀捂了捂头,「六殿,六殿,你回来了。我帮你,我帮你!」 「帮我?」谢沅翊点了点它的头。 「劳资宫中一级保护动物,劳资天下第一恶霸,我有法宝,我有鸟保!我护你,我护你。」鹦鹉站在谢沅翊的手心里,雄赳赳气昂昂。 「法宝?鸟保?」 它还从它的窝里叼出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很是炫耀地给将金牌贴在了谢沅翊的下颌下,好嚣张的动作。 谢沅翊低头瞟了一眼 皇宫一级保护动物,谢怼怼 谢怼怼 这名字果然符合这嘴欠嘴贱的死鸟 第145页 她哪天养条狗,是不是要叫谢嗷嗷 「谁给的?」 「谢家老流氓,老色鬼给的。」 果然很有骨气 不是给奶便是娘的扁毛畜生 它很神气地继续道:「六殿天下无敌,江湖群氓嗷嗷哭,吃东西肠穿肚烂,喝水拉稀掉茅坑。」 「把你带到江湖,我就要与整个江湖为敌。」谢沅翊不禁扶额,把这只骂人的鹦鹉带出去,她都可以想像与整个武林为敌。 「哈比江湖,哈比江湖,八嘎,哈比!」 「江湖差生文具多,差生文具多,不服,打!打!江湖好生假清高,伪君子。呸,呸,呸!生孩子当零,生孩子当受!」 「你这张嘴巴,够毒的!不要把宫里的臭毛病带到别处!道歉!」 「夫君~~乖宝,我错了,轻点!」鹦·谢怼怼·鹉很委屈地趴在她手心,撒泼打滚,顿足捶胸,道:「夫君,好夫君~~宠妻灭鸟,宠妻灭鸟,重色轻鸟,重色轻鸟!!!人家不服,我好怕~~我好怕怕哟~~下手轻点~~」 「你跟谁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话!」谢沅翊真是一股子嫌弃,听听这话,宠妻灭鸟,还知道自己快成婚了,它还在自己跟前演,演,演。 「雪儿呢,你看到了吗?」谢沅翊问道。 「乖宝惦念美人了,乖宝长大了!死色鬼!她见情郎去了,哟!六殿头顶青青草原一片绿,不识好鸟心。」鹦·谢怼怼·鹉越说越兴奋。 「你给我等着!」谢沅翊伸手就要去掐死谢怼怼。 「打不着,打不着!」鹦·谢怼怼·鹉在半空中扑腾着翅膀,它继续骂道:「呸!谢家破事多,谢家没好人,谢家色鬼嘎嘎多!」 无差别扫射,鹦·谢怼怼·鹉见着谢沅翊还站着,「六殿乖宝上啊,你怕吗?我挺你,我挺你!」 「劳资皇宫一级保护动物!皇帝都不怕,牢底坐穿!」 「谢怼怼,你给本殿等着!」谢沅翊脸色发黑,她直接动手将谢怼怼的嘴巴给堵上,并且做了一个鬼脸,「怼怼,你怼呀!怼呀!哈哈哈,怼不着,怼不着!看你咋办,看你咋办?」 谢沅翊将谢怼怼的脸贴在门联上,「怼怼,本殿才是最横的,你不服憋着!」 「...劳资....皇...皇宫...一级保护动物......」 谢沅翊进入长乐宫,她走进寝殿,摸着八年前的东西。八年前除夕夜的早上,她跟母妃正在下棋,她左手拿起一颗琉璃做的白子,右手拿起一颗琉璃做的黑子。 她将还未下完的棋,继续下着,左右互拼。黑子节节败退,白子高歌凯旋。 她坐在那张比较高的凳子上,她看着对面的人,浅金色的阳光慢慢地在她视线里勾勒出一个虚影,渐渐地虚影变得真实,柔软细腻的秀髮,精緻的侧脸,美若天仙,她从虚影变成了真实。 「母妃,我又见到你了。」 容妃超然脱俗,一双桃花眸望着谢沅翊,嫣然一笑道:「翊儿,我们上次的棋还没下完呢?我们接着来。」 谢沅翊微微一怔,她点点头。容妃轻轻抬起素手,捻起一枚黑子,落子。而谢沅翊捻起一枚白子,落子。两人很熟悉对方的棋路,以及套路,攻守有度,你来我往,各显神通,二十手后,黑子劣势扭转,白子却陷入被动。 这一局棋的胜负瞬间扭转。 看着昔日的母妃,从容不迫,超然脱俗的气质,她微垂眼眸,「母妃,棋艺高超,儿臣拜服。」 「你还在为那个事自责吗?」容妃的话戳中了谢沅翊的痛楚,谢沅翊抿了抿唇,无声地承认了。她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指缝夹着的一粒白子落在了地上,白子的弧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倒在地上。 「是,我一直为母妃,姑姑的死而自责。」谢沅翊点点头,她看着容妃,眼神中闪过痛苦,害怕,窒息。 「母妃从未怪过你,哪有父母不会为了孩子而拼命?」容妃的手想要摸一摸谢沅翊的脸,拂去她的痛色,却无力地穿过她的面颊,「你不再失眠,眉间少了阴沉,你最近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谢沅翊眉梢尽显轻松,眸间光芒万丈,她单手支着脸颊,看着容妃,欢愉地说道:「我喜欢她,喜欢她对我的温柔,喜欢她吻我,我感受到的柔软,喜欢她有时候对我的霸道,喜欢她可以看穿我的心思,并不强势......有她陪我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真的很喜欢吗? 「喜欢,她是母妃的女儿。」谢沅翊语平静,毫无波澜地问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她?」 第61章 长乐宫 「喜欢, 她是母妃的女儿。」谢沅翊语平静,毫无波澜地问道, 「我怎么会不喜欢她?」 语气如此柔软,可听在容妃耳畔却是冷如寒霜,冷彻骨髓,短暂的安静,氛围略显尴尬。容妃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被谢沅翊那句话吓到了。 她看着谢沅翊那长而密的睫羽,灿若繁星的眸子,她看不清她的情绪。她太安静,安静得不像是这般年纪该有的模样, 仿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谢沅翊默默地凝视着容妃,她想要在她脸上找到某些特徵,她与容妃的相似之处。她却越看越觉得容妃像雪儿,一身红衣长裙,风姿绰约。 慕容觅跟她说过, 她俩没有太大相似之处 第146页 谢恪说了, 她没有漠北王族的长相。 她的手指微微轻颤, 她像是妥协了, 也似乎认命。另外夹在她其他指缝的白子落地,清脆悦耳的两声,在这座沉寂多年的大殿之中, 分外刺耳。 「我想过, 母妃当年是为了转移情蛊,才和父皇发生关系。按照神医谷之法, 唯有分娩一法, 这便是雪儿才得了情蛊的原因。」 「母妃的情蛊是千面圣手干的。那么, 千面圣手如何进宫的,我想宫里有内应,他将千面圣手放进宫里。而后来千面圣手最终被囚禁在丹阳郡主府,所以,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可我一直在奇怪动机是什么?」 「像本殿这种足智多谋,光风霁月,心思缜密,优待手足,谢氏百年基业难得一见的皇子。」谢沅翊自信地勾起一丝笑,她整理着棋子,一颗又一颗地放进棋盘里,「我回宫前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做太子,最近想通了,只因我不姓谢,我是一个外人。」 「我不过是为了保住父皇女儿,你们手里的一颗棋子。」谢沅翊捻起最后一颗琉璃白子,透过那上面的光晕,而她一瞬间的狰狞全部印在白子的面上,那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是她多年隐忍的怨气,她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棋子! 一颗棋子而已 「一颗可有可无,随时随地可以抛弃的棋子。」谢沅翊轻嘆一声,「母妃,是不是想拿我当挡箭牌?」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从来都不是!」容妃略带慌乱的声音响起,她那虚无缥缈的手刚碰到谢沅翊,谢沅翊一转身,将最后一颗琉璃白子从她的大拇指指甲上弹起,入棋匣子里。 「啪!」棋匣子关闭。 让容妃的心说不出的冷 而谢沅翊嗓音再度响起,却让容妃心头阴霾密布,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谢沅翊说道:「我当然有判断依据,情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在云府发现了枯萎的一支蔷薇花,被放在隐秘之处。这便是相认之物。」 「情蛊这种东西,连武功高强的母妃都遭了暗算,何况还是婴儿的雪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一向淡定自若的容妃,在此刻神经绷不住,面对着平静而透彻的分析,一字一句无一不透着她的态度,她心知马上要失去她的孩子,她爆发道:「不要说了。」 「嗯?」谢沅翊嗤笑一声,又是一声嘆息,她乖巧地坐在她面前,容妃的心沉了沉,不是这样子,不是的。 「你是母妃十月怀胎生下的。」容妃一想起生下谢沅翊的艰辛,她想到了情蛊噬心的感觉,她不由得将手按在心脏处,抓紧了心,她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哇,哇……】 【娘娘,殿下哭了。殿下活过来了。】 可她想到了谢沅翊落地的哭声,仿佛一切的苦难,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母妃便再也捨不得你......你是我慕容凝一人的。我要计只为你一人计,云家小姐体内的情蛊,母妃确实不知......」 「雪儿被神医谷谷主收为徒,我事后调查得知是雍城姑姑授意的。若雪儿真的跟皇室没关系,雍城姑姑不会多管闲事。」 容妃:...... 谢沅翊双指微微摩挲,那双润水的眼眸,水波氤氲,却让她感觉到冷如寒泉,「母妃你送走雪儿,那么,再收养一个无辜婴儿来替代送走的雪儿,我便是最好的选择,对吗?」 容妃她忽然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掐在谢沅翊的下颌,谢沅翊不自觉地抬头,两双漂亮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她们看清楚对方瞳孔中的自己,容妃笑容消散,三分讥嘲,七分散漫道:「谢沅翊,就凭几句三言两语,这无端的猜疑,你便认为这就是真相。那你与这些庸碌之辈有何区别,你何必在乎你是不是皇族?你这太子你就算坐上了,也坐不稳。」 「老娘聪明一世,怎会生下你这个榆木脑袋?你随谁不好,偏要学谢长扬那废物的做派,迟早死翘翘。」 「老娘告诉你,老娘我就是那光芒万丈,万人膜拜,拯救世人苦难的存在,谢长扬是老娘裙下的一只舔狗,他都没废话,你着急什么?老娘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人,俗称白月光。学学老娘清冷矜贵。」 「翊儿,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与谢翎到了如今这地步,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 「儿臣自觉深处迷雾之中,我总觉得我有时候离真相只有那么一步而已。」 「谢翎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已被表象所惑,沦为旁人的棋子。而你不该走他的路。」 容妃温和地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渐渐虚化,「翊儿,母妃要走了。」 谢沅翊抬头看了看天色,面前的母妃,连同外面那个虚影慢慢消散。长乐宫所出现的母妃,都是她用幻术缔造,她师父说过想要缔造一个真实的幻象,就是要去她生活最久的地方。 母妃说的话,不过是她内心的映射。 阳光落在她的掌心上,掌心上投射出她的影子。虽然她身上的疑点重重,但是她愿意相信,她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 谢沅翊的手微微收拢,「无论本殿的身世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我的母亲只有慕容凝。」 谢沅翊出了长乐宫 不远处,就见着一红衣女子坐在凉亭边,看看风景,喝喝茶,真是惬意到了极点。谢沅翊走了过去,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147页 「听你这意思,有人向你打小报告。说我是妖女来着。」 「没人。」谢沅翊一口否认 谢怼怼怎么能算人呢? 「就怕某人多心,以为我去会情郎了。到时心里不畅快,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汰我。」云千雪揶揄道,谢沅翊被戳到,脸上微微一红,但嘴角挂着一丝漂亮的弧度,「看来雪儿的情郎,比不上我这夫君。」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在等你和我一起去。」 「这不好吧。」谢沅翊故作犹豫道,「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不想去就算了。」云千雪白了一眼谢沅翊,转身就走。 谢沅翊闻言,从身后轻轻一拉,就把假意转身云千雪勾回自己怀抱,双手环住她,贴着她的耳垂,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嗡动着,「我当然想去,但是他跟你说什么,这是你们的自由。我可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云千雪身上的雪松香萦绕在谢沅翊的鼻尖,顿时让谢沅翊的心底柔软,更把云千雪搂在怀里。 「哼!」 「怎么了?」谢沅翊不知道怀里的人有些不高兴,云千雪升起了一丝恶趣味,她故意吃醋道:「你起初怕我伤害谢翎,看我看得多紧!现在,那你那么放心我一个人去。」 「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俩进宫是为了见沈母妃,半路逃了,可是对沈母妃的不敬。」 「翊王殿下,娘娘醒了,请殿下回去。」贵妃身边的小太监过来 昭仪宫 谢沅翊见到了雍容华贵的沈贵妃娘娘,她环顾昭仪宫内的东西,一切似乎都跟她小时候来的时候,并无二致。她上前行礼道:「见过沈母妃。」 沈贵妃对谢沅翊说道:「翊儿免礼。」 她温柔地说道:「太子殿下已经命礼部,户部开始准备你的婚期。钦天监给你选了一个日子,六月初八,离现在还有半个月。」 「谢母妃。」 沈贵妃温柔的眸子,充满着母爱光泽,她将好四份礼单交给谢沅翊,「母妃已经让人去合了你跟千雪的八字,也让人去准备了聘礼。这些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这些礼单分别是她的三位姑姑,还有沈贵妃,上面金银,珠宝首饰,良田沃土,奇珍异宝。她们都将半数身价全部给了她。 她一跃成为谢朝最有钱的存在,一度实现了谢恪的梦想,成为谢朝首富。 忽然她觉得她的身世荒谬中带着一丝可笑,荒诞离奇,她极尽所有人的荣宠。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或许,她们都是真心的 或许,她真的是谢家的人,就是不知道,她那好色荒淫无道的父皇,跟谁////上///床////以后生下的她 忽然,一个紫金色琉璃瓶滚落在地上。谢沅翊低头捡起这琉璃瓶,她有些熟悉,她拿起来递给沈贵妃,她问道:「母妃,这是什么?」 沈贵妃神色平静,她解释道:「这是,母妃常用的补药。」 「母妃,有些补药最好别乱吃。」谢沅翊眸光从琉璃瓶上移开,她提醒道,「雪儿是神医谷的高足,改日我和她一起过来给母妃看看。」 「母妃只是吃着玩的,你俩有孝心,母妃很是感动。」沈贵妃说得滴水不漏,但她没有伸手直接将紫金琉璃瓶拿过来,反而让谢沅翊看个究竟。 谢沅翊看够以后,心里便有了一番计较,她不动神色将东西还了回去。沈贵妃也不拿,目光也不落在那瓶上,生怕被谢沅翊抓住。 她继续说道:「你俩成婚以后,你该收收心,做一个体贴的好夫君。雪儿虽然嫁给你了,但还是母妃的外甥女。你可不能欺负她。」 东宫 云千雪随谢熙来到东宫,被人告知太子在书房等她。而云千雪看到东宫正在准备东西,她问道:「谢熙,他们在干什么?」 「回云小姐,这是太子殿下为您准备的嫁妆。礼单的内容,太子还在斟酌。」谢熙回答道,「云小姐,这边请。」 书房 太子最近有些嗜睡,刚刚批完几本奏摺,便莫名睡去,他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似乎还沉溺在梦境之中。 他顺嘴唿喊了一声,「妹妹……」 云千雪听到这一声唿唤,她的手被僵在半空之中,全身颤抖。 第62章 云府 云千雪房间 谢沅翊看着手里传来的秘密信函。信函:公子, 宗主并未闭关。如今已至雍城关外,雍城告急。 谢沅翊想了想, 城外有五万京畿营。让五万京畿营北上,这五万京畿营配有火器军械等物,解困雍城之困不是问题。 谢沅翊思考着对策,等到上京城知道这个消息,起码三天后。她看到一旁给她削苹果的云天泽,她问道:「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给殿下削苹果,摆果盘。」云天泽很认真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果,谢沅翊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云天泽的手微微一顿, 手里的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皮肤。他沉稳地说道:「殿下是陛下和容妃娘娘的孩子。」 「本殿可没问你本殿的身世?」谢沅翊抓住了云天泽的错处,一双冷冽的眸光像是利剑般扫来,「你应该回答本殿叫做谢沅翊,或者是翊王殿下。本殿的名讳,吓得你连手都割破了。」 云天泽心里慌得一批, 他沉默不语, 不解释刚才的原因, 他将盘子端到谢沅翊面前, 无视刚才的事情,「殿下,我摆好的果盘, 你试试看。」 第148页 果盘摆满了切片的苹果, 橙子,以及西瓜。 「我没见过你对雪儿如此上心, 她可是你的龙凤胎妹妹。」谢沅翊随口一提, 眸光微微扫过他的脸, 带着深意地说道:「幸亏我俩长得不像,这果盘我算是托雪儿的福,否则本殿会认为我是你弟弟。」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云天泽连忙解释道:「殿下别开玩笑了,折煞属下了。属下对殿下百般好,那是希望殿下对千雪百般宠爱。」 「知道是折煞的话,不该有的想法,最好没有。」谢沅翊的语气泛着寒气,云天泽瞅见那果盘装的盘底,只是被谢沅翊轻抚,便裂开了一条细缝。云天泽自是听得懂,谢沅翊一语双关的话,他无奈地嘆息一声道,「属下以后再也不会了。」 「云少侠,云三公子,你刚才说本殿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你不要忘记就好。」谢沅翊再次强调道,「如果云府中敢有些风言风语,本殿便请沈母妃过来,主持公道。」 「是。」云天泽心里感到一丝心痛,无奈面前的人,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可他又想想,她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给你。」谢沅翊将一块金光灿灿的虎符扔给云天泽,云天泽感觉掌心犹如千斤之重,谢沅翊看着他,「所有忠心本殿的人之中,本殿认为你是无可替代,比七杀,段毅他们更加忠心本殿。」 云天泽听着谢沅翊的话,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自信。 谢沅翊朝着她一拱手,「本殿托重任于云公子,还请云公子尽心竭力。」 「殿下,属下定当尽力。」 「这是,父皇给我的虎符。你去调离京畿营五万大军,驰援雍城。若是谁敢阻拦,向你要太子手令,便立刻杀了他。」谢沅翊的声音闪着幽冷的寒光,与生俱来的气质,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扳指,「让他们知道上京城,谁才是得了圣心的那个。谁敢违抗本殿的命令,便是粉身碎骨。」 「是。」云天泽应承着,他忽然心里升起一个疑惑,翊王殿下,手里既有虎符,又有圣旨再手。加之陛下,雍城公主的宠爱,太子无法跟他硬拼,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回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愣着做什么!」谢沅翊催促道,「现在就去,还有平安回来,姑姑,你跟云将军都给本殿安全回来。本殿和雪儿的婚礼上,一定要有你父亲的祝福。」 「是。」 云天泽走出云千雪的房间,迎面遇上云千雪。云天泽和云千雪擦肩而过,云千雪却叫住云天泽,「三哥,你要去哪里?」 云天泽换上一副和气的模样,「出去办点事。」 「那三哥去城东给我买点胭脂回来。」 「好,你喜欢锦绣坊。」云天泽点点头,而云千雪脸色莫名一冷,她对云天泽说道:「城东没有胭脂水粉店,这些店在城南。沅翊喜欢城东的小吃,锦绣坊是沅翊经常逛的店铺,只贩卖布匹,薰香。」 「千雪,是三哥疏忽了。这些天的心思都在殿下身上。」云天泽嘴上说着,心里他想到的是,看来太子迫不及待跟千雪说了 殿下和千雪在出生时互换的事情 「三哥,你是不是信了大哥的话。你对我的冷漠,对大哥的恨之入骨,以及对殿下的热情都有了解释。之前,你对母亲说,支持沅翊做太子,便是让云家富贵终生。」 云天泽默默说了声,是。 大哥说了,他听到产婆说是一双孪生兄弟出生,看到父亲抱着弟弟走了。可后来演变成龙凤胎,再看看谢翎的态度,宠爱你,不管沅翊死活 谢翎的态度就证明了沅翊才是我云家的孩子。 我起初得知大哥废了沅翊的经脉,我当然恨死他了,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千雪。」云天泽瞥了一眼那房间里的人,低声笑了笑说道:「你从东宫回来,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说出来。」 云千雪听着云天泽这大言不惭的话,只觉得云天泽固执且狂妄,她耐心地说道:「三哥,妹妹劝你一句,皇室血脉不可混淆,莫要被人利用,致我云氏一族抄家灭族。」 云天泽看着衣袂翩翩,赤色琉璃,张扬狂傲的妹妹,他低笑一声,讥嘲道:「放心,公主殿下。只要,你们兄妹不说,我才懒得说。」 公主殿下!呵! 云千雪紧握双拳,她冷言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还真有那股子气势。」云天泽以为她恼羞成怒,看着她这副样子,「放心,天下仍旧是谢氏皇族,我会比父亲更加忠心。我可不希望翊王殿下的江山有损。」 云天泽说完便走了 云千雪来到房间内,看着谢沅翊拿着签子戳了一块爱心形状的苹果。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过来。」 云千雪坐在了谢沅翊的腿上,谢沅翊问道:「没带尾巴吧?」 「你说谁?」 「你娘不会在门口听墙角吧。」谢沅翊憨憨一笑 「我娘......她当然不知道,她以为你没睡在我屋里。」云千雪红着脸,嗔了一眼谢沅翊,「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睡软塌上。」 「不行,太硬了。我睡不惯。」谢沅翊心里想着温香软玉不要,非要去睡那软塌,云千雪嘆了一口气,她妥协道:「你睡我床,那我睡软塌。」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睡,我翊王府的床不软吗?非要上你这来。」谢沅翊坚决拒绝一个人睡,她吸了吸鼻子,佯装伤心地说道:「我都习惯你这些天陪我睡了,你睡了我就可以不负责。」 第149页 云千雪:...... 谢沅翊微微带笑,抚摸着云千雪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声音柔软且带着娇气说道:「我不在,雪儿的床一定是冷冰冰的。你看看那皎洁的弯月,雪儿一个人睡在床上,难道没有寂寞孤独冷?嗯~~」 「寂寞孤独冷?」 「是啊,本殿寂寞孤独冷,自从遇见雪儿以后,我的一颗心就落在你身上了。」谢沅翊为了跟云千雪睡在一张床上,花言巧语哄着云千雪,她装作受伤表情,「我的伤势还没好,雪儿你就不怕我半夜发烧发炎。古人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 「古人有说过吗?」 「他说没说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遵医嘱。你叶师妹说的话,就是让我好好休息。雪儿,你总不希望我在成婚那日,是病恹恹的吧!」谢沅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似乎拒绝她,便是拒绝了一切。 「闭嘴......」 「那么......」谢沅翊勾唇一笑,吻上了云千雪的唇,温柔的花瓣碰在一起,两人进行了一番唾沫交换。长长的深吻以后,「这便是堵上本殿嘴最好的办法。」 她的一身赤色长裙 在谢沅翊眼里比红色火焰,更加绚丽多姿,熠熠生辉 她想着雪儿穿上红色嫁衣,那绝对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嗯?」云千雪回过味来,她审视着谢沅翊,「你对我那么了解,知道我喜欢什么,你是不是之前送过很多给旁人?」 「没有!」谢沅翊否定道。 「肯定有,我记得黎卿郡主似乎喜欢你。」云千雪想到了一个人,她从谢沅翊腿上站起来,「老实交代。」 「没有。我不喜欢黎卿,她喜欢我,那是我长得好看。」 「你不喜欢她,是她长得不好看。」云千雪顺着谢沅翊的意思问过去,她眼角闪过一抹促狭,「我们成婚那日,我邀请了黎洛郡主,你肯定邀请了黎卿郡主。我告诉她,你说她不漂亮,我看她怎么说?」 女人果然了解女人 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 黎卿那天来不了咯! 谢沅翊想着自己的英明决策,她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让人看着满肚子坏水的一丝笑,发出了一声怪叫,「哼哼哼!」 「黎卿郡主,来不了了是吧!」云千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啊!」谢沅翊脱口而出道,谢沅翊急忙捂住口,赶紧从凳子上起来,云千雪上前去抓谢沅翊痒痒,谢沅翊一边退,一边用手拦截。 谢沅翊顶着云千雪狐疑的眼神,身体贴在墙边。云千雪一手贴在她耳畔旁,热气裹着她的霸气十足,让谢沅翊的脸微微泛红,双腿止不住因兴奋而颤抖,「说!」 清冷的面容,带着那御姐的风范,红衣明媚带着一丝霸气。谢沅翊的心跳加速,一下子戳中了她的点。 谢沅翊为她着迷,失神,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她早已被云千雪的容颜给迷住了双眸,她折服道:「哇啊~~雪儿,你好霸气。我最爱你这副样子。」 「嗯?」 谢沅翊双手捂了捂自己害羞的脸,偷偷地抬眸看着云千雪,故意装出一副扭捏的模样,「人家就喜欢你这一种的,我就喜欢这种漂亮,霸气,清冷的人。」 「我想看看妹妹身穿女装的模样。」云千雪邪恶地说道,谢沅翊刚要拒绝,忽然撇见云千雪袖口中的一抹明黄色。 「圣旨?给我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不给看,明天看。」 这一回两人的局势一变,云千雪由强势变为弱势。她步步后退,谢沅翊直接勾出她的好奇心,这太子会写什么样的圣旨? 谢沅翊一把拽住云千雪的手,她继续哄道:「雪儿,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不好!说了明天给你看,就明天给你看。」 云千雪凝眉,「放手!」 她回忆起太子的话,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气。太子有太子的想法,太子铁了心要那么做,她还能怎么办? 所以,她不能给谢沅翊看,一看的话,就谢沅翊这脾气,绝对大家都甭想睡了。全皇宫都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她不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要闹的话,等明天大家都有力气陪他 「哎哟!」谢沅翊忽然惨叫一声,她指着后背叫唤道:「我疼,我后背流血了。」 云千雪这才反应过来,谢沅翊还受着伤,自己闹腾她做什么?她连忙将谢沅翊扶上床,万分后悔地看着要掀开她的后背,看着云千雪的愧疚,谢沅翊心情好了不少。趁着云千雪查看自己的伤势。 谢沅翊伸手就要去拿藏在云千雪袖子里的圣旨,而云千雪预料到谢沅翊的动作,在她拿到的那一刻,她直接低头凑近她的脸庞,谢沅翊想着这是想吻自己吗? 云千雪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顺手带走她手里的圣旨,如此顺畅,如此丝滑。谢沅翊握紧拳头锤在床上,那双眼眸充满着失落,不甘心,却又伸手摸了摸脸颊山的香吻。 随后,云千雪将一个盒子交给她 谢沅翊打开一看,便是那支凰簪。她眼睛大发金光,她心里似乎得到了一丝满足,举起凰簪问道:「给我的?」 「是啊,我把凰簪交给你了。这下放心了吧!」云千雪哄着谢沅翊,但是眼底有一丝恳求的意味在,「圣旨的话,我们明天看好不好?」 「哼!」谢沅翊轻哼一声,嘀咕道:「本殿不是小气的人,那就明天看吧。但是,你陪必须我睡!」 第150页 云千雪检查着谢沅翊身后的伤势,只剩下淡淡的伤痕,可那两道深深的鞭痕,以及她腰上的两个被撕咬的牙印,这又是如何造成的? 她是怕女子身份暴露,才没有涂抹这些伤势。 云千雪微微有些难受 她这些年到底经歷了什么,又受了多少苦 云千雪指腹沾了药水,替谢沅翊在所有伤痕上慢慢涂抹,轻揉着,「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苦?」 谢沅翊被她轻柔的指尖划过,享受这片刻的酥软触感,哪想云千雪会忽然这么一问,她顺嘴说道:「人生哪有不苦的。」 云千雪的手微微战慄 「我之前没有你的陪伴,当然很苦。现在找到了你,以后就会越来越甜。」谢沅翊补充道,她侧头看着云千雪,脸上洋溢着清纯,单纯的笑容。 等到云千雪为她上好药,她只能侧躺着,看着云千雪将凤簪取下,黑髮瞬间脱落,一泻而下。谢沅翊的心勐然卡在了嗓子眼里,她连忙将眼睛闭上。她的耳朵灵敏程度,就听见沙沙声,那是衣服脱落的声音。 一件,又是一件 她心里默默地数着,在她闭眼的时候,眼前仍旧是云千雪的模样。她满脑子都是云千雪脱衣服的清冷模样,她鼻尖越来越浓的清香。 「想看就直接看,都流鼻血了。」熟悉且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谢沅翊睁开眼睛,就见着离着咫尺之遥的云千雪,她也侧躺着,她的鼻尖顶了顶自己的鼻尖,她弯弯唇角说道:「那脑海里的好看,还是我现在好看?」 「都好看。」谢沅翊有些脸红,一边说,一边还用余光看她。 云千雪突然右手托着她自己的头,一脸笑意地问道:「殿下,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暖床吗?怎么就不算数?」 谢沅翊的眸光落在她胸前起伏的地方,她伸手将云千雪搂在自己的怀里,被她紧紧扣着,心底竟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眼底的喜悦越染越开,她将脸贴在她的天鹅颈处,她低声细语,藏着她的满足道:「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好幸福。」 「我明天真的好开心。」谢沅翊笑着伸出头,在云千雪猝不及防地时候,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开心什么?」云千雪抚摸着谢沅翊精緻的脸,谢沅翊嘿嘿一笑道:「明天的圣旨,雪儿就要真的嫁给我。谁都抢不走,不再有变数。」 真开心 京畿营就要大乱咯 我真想看看谢翎气急败坏的样子 还有是哪个王八蛋藏了我找不到的五万朔城军,看到京畿营五万大军走了,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那嘚瑟狂妄且不敢表现出来的憋笑样子 本殿想想都激动 云千雪拍着谢沅翊,轻轻将她哄睡。她回味着谢沅翊说得变数,明天,明天的变数大着呢,真是难以想像,她看到圣旨后的反应。 翌日,东方独白 京畿营帅帐 一道白光闪过,血从主帅的喉咙中飙出来,滴落在帅帐上。帅帐周围围了好几圈京畿营士兵。他们看着浴血奋战的云天泽,他们纷纷后退,「你杀了主帅,你要造反吗?」 「我请你们主帅发兵,说什么要太子手令!」云天泽不屑一顾地说道,「我这里有陛下亲赐的虎符在此!」 虎符? 听说陛下离开的时候,就将虎符带走了。陛下下令,想要调京畿营的兵马需要太子手令才可以。 云天泽握着手里的长剑,威风凛凛地拿出虎符,重复一遍道:「此乃陛下亲赐翊王虎符。」 金光闪闪的虎符落在众人眼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兵发雍城。」云天泽下令道。 「是。」 而此刻,一个身穿京畿营的士兵从京畿营熘了出去 段毅跟在他身后,心想着,公子的第一步,第二步都在计划之内 第63章 晚宴 此次晚宴, 是为了宣布翊王谢沅翊和云府小姐云千雪,哦, 不,应该说是翊王和永江公主的联姻。简直是荒谬至极,太子义妹嫁人,太子亲弟娶妻, 这也是谢氏皇族百年来头一遭,明目张胆,如此荒诞的赐婚 当然,谢氏皇族其实不见怪。之前就有一次前车之鑑,事关陛下。陛下具体跟谁不清不楚, 在座的人都懂的,也不敢多言。 太子敢那么做,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陛下创了先例,他就来一个二例 就是不知道陛下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儿,是什么感想? 谢沅翊斜靠着一边, 晚宴还未开始, 她低头喝着酒杯里的酒, 一杯接着一杯, 丝毫不理会一旁的云千雪。云千雪默默地伸手将谢沅翊拉了过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沅翊, 你别喝那么多酒, 否则晚上要不舒服了。」 谢沅翊因着昭仪宫的事情,心里憋着一股子火, 心里惊起千层浪花, 对于云千雪的话, 只是觉得刺耳。看着她温柔体贴的模样,更是没来由地一股烦躁,冷言道:「不舒服便不舒服,又不劳烦永江公主伺候。」 「我只是怕你睡不好。」云千雪只得耐心哄着,更加顾不得她略带讥嘲的语气。 那永江公主四个字,让她心里微微泛酸,惆怅,慌张。她慌乱中抬眸看向殿外,谢沅翊眯了眯眼,慵懒而随意地眸光落在云千雪受那结痂的唇瓣上,她咬的,她狠狠地咬过,那微小却性感的伤口,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第151页 等会给谢翎看看 还有京畿营主帅死的消息 「呵!在找你的好皇兄!公主殿下,千尊玉贵,不必担心我。」谢沅翊看穿了云千雪的心思,云千雪只好转移注意力,眼眶有些氤氲潮湿,像是被欺负,委屈至极,她抿了抿唇,贝齿咬着下唇。 谢沅翊之前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她此刻气息很是紊乱,一股莫名地心酸在她心里慢慢散开,酸涩又带着欺骗。 云千雪伸手将谢沅翊搂在自己的怀里,在用她的行动表明心迹,她不去管着谢沅翊的话,她想要谢沅翊。她决定不了以前,她可以决定以后,以后总归是好的。 她为她按摩一下太阳穴,微凉的指尖,温柔的指腹贴在她突起的太阳穴上,耳畔迴荡着温柔宠溺的话,「你心里若是烦躁,便睡一会儿。开始了我便唤你。」 谢沅翊没有拒绝云千雪,她看着云千雪微乱的长髮,想起半个时辰前在假山中的放荡,天鹅颈上被她刚刚印上去的小牙印,那柔软///敏////感///,抱着她全身颤抖,让云千雪发出过娇媚可人的嗓音。 她闭上眼眸,心满意足地躺在云千雪怀里,她语气柔软地回答道:「我担心沈母妃,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云千雪有种错觉,好像刚才欺负她的人只是她臆想出来的。谢沅翊对她仍然温柔体贴。 「刚才温浅碰了你,她是温家人善于用毒,她跟你说什么......」 说到毒,提到温浅,她脱口打断对方一句,「你怕我被她暗算?」 「呵!你那么紧张做甚?」谢沅翊闭着眼睛,在云千雪怀里换了一个姿势,悠哉悠哉,「雪儿,你怕温浅跟我说什么?嗯?」 「没有。」 「哦?那我还没问你,你俩在说什么?你跟温浅究竟什么关系?」 「我跟她能什么关系!我担心你,你不知道温家在江湖上......以后和你细说。」云千雪不想吓着谢沅翊,说温家噁心的事情。 「如果觉得委屈,你大可以向你的好皇兄,太子殿下求助啊!」谢沅翊冷冷地睁开眼睛,逼视云千雪,那满眼的火星子,「呵!连我中没中毒都看不出来,还妄称神医谷的高足!叶神医怎么收了你这种没用的废物。」 「谢沅翊,你滚开!休要在本公主怀里讨便宜,滚!」云千雪一用力推开谢沅翊。 「咣当!」 一个酒杯正好砸在谢沅翊的额上,一块乌青的突起就出现在谢沅翊的眉梢上。 谢沅翊正如云千雪昨日所料那般,已经在昭仪宫发了一通脾气,据说沈贵妃还被谢沅翊气病了,直接晕倒在昭仪宫。 当然,她避免不了被谢沅翊欺负。她狠狠地,又凌虐着欺负...... 谢沅翊疼得闭上眸子......昭仪宫的事情还歷歷在目...... 昭仪宫 一大早上,昭仪宫一阵惊慌失措。他们都跪在殿外,而他们面前的谢沅翊脸冷到了极点,像是狂风暴雨般的前奏。他们瑟瑟发抖,不清楚这位殿下,要搞什么么蛾子。 只是那张脸,好冷,好冷 像是要吃人 沈贵妃一早听到禀告,说是翊王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非常生气。沈贵妃一脸疑惑,昨日不是好好的,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 「让翊王进来,其他人都退下。」沈贵妃下令道。 谢沅翊攥着圣旨进来了,沈贵妃一看这脸色,绝对有大事发生。沈贵妃问道:「翊儿,那么早进宫,晚宴还没开始。」 「沈母妃看看吧!」谢沅翊将圣旨递给沈贵妃,沈贵妃看着上面圣旨的内容,前面很正常,无非是取消太子和云千雪赐婚,以谢沅翊杀了朔城侯的功勋,赐婚云千雪。可后面的内容,沈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的愤怒。 云府小姐千雪,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朕收为义女,着即册封永江公主,封地江城,赐婚翊王谢沅翊。 永江公主 在沈贵妃眼里,太子原本想封雍江公主,封地是雍城和江城。 曾经的储君之地,雍城 现在的储君之地,江城 太子合法云千雪的身份地位,从而降低了谢沅翊的合法身份。上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若是从两人的出生时间推测,难保不给有心之人机会。 此圣旨虽然是太子写的,但是上面的玉玺之印,是陛下盖的。 他让陛下承认这个事情,陛下除非疯了,陛下没疯,太子彻底疯了 这是要跟沅翊正式撕破脸皮,彻底上演一场兄弟相争,这受苦的可就是千雪了。 沈贵妃感受到谢沅翊迎面而来的怒火,止不住的燎原怒火,说实话沈贵妃要不是碍于自己是贵妃之尊,她真的很想跑到东宫,甩谢翎一个耳光。她很想问一句,谢翎,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是真的想让你弟弟死在你面前,你才罢休吗? 就非要谢氏皇族的颜面荡然无存,非要谢氏皇族的秘密被硬生生揭开,沦为天下人的笑柄,非要在陛下,雍城公主她们几个人伤口上撒盐,生生折腾。 死去多年的记忆突然復活了,死去的人昔日容颜在她脑海中再次呈现,这冲击着沈贵妃的脑子,震得她一塌煳涂。 原来疯子会遗传,疯批会延续。沈贵妃担心谢沅翊会突然爆发,做出弒兄弒君的冲动。 第152页 谢氏皇族兜兜转转,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们的骨子里都浸透着杀戮,都逃不开走上至尊之路,需要用至亲的血浇筑。 翊儿爱云千雪,用她的一切爱着云千雪,在深爱这条路上,翊儿懂得去分享自己,分享自己的想法,懂得去讨好对方,甚至懂得隐藏自己的利爪。 笨拙且真心 如她所言,在感情方面,她是真诚的。对!她是真诚的,难能可贵! 谢沅翊她不该是这样的 凝姐姐风华绝代引无数人为她痴迷,她没主动过,架不住旁人的喜欢。 陛下风流好色,见一个爱一个,秉承三千弱水尽在他手,如凝姐姐所言,就是一个老色痞,死混蛋。 「我到底是谁?我应该喊你一声沈姨母,而不是母妃。」谢沅翊那冷到极致的眼神再次出现,她生气的样子,像极了先帝。 「荒唐!」 「荒唐!呵!从未觉得荒唐!皇位有能者居之,我不妨做一回乱臣贼子。」谢沅翊看着自己的掌心,想像着谢翎的血,流淌过她的掌心。他的血洒在自己的脸上,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乱臣贼子! 沈贵妃大骇,她急切地说道:「我要如何说,才能让你相信。」 谢沅翊一副我就是不信的样子。 「难不成,我要把你母妃从冰棺里拽出来,给你做个滴血认......」 沈贵妃的惊骇之语,仿若是大雨滂沱之时,云消雨散。谢沅翊的滔天怒焰,被一盆冷水浇得湮灭熄火。谢沅翊艰难地转头,她眼底透着又惊又恐,她心底那深深的恐惧,盘旋在她头上的刀,她自以为隐藏最深的秘密,却被她最意想不到的人揭开。 她缓了缓,沈贵妃听到了空气中沉重的唿吸声,看着她鼻息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谢沅翊不知如何走到了沈贵妃的面前,她虽然质问,却依旧不信,她声音带着颤声道:「我母妃的尸首被盗,如今正躺在那冰棺之中的事情,只有那个人知道。」 我在那个人的手上,整整生活了四年,这本是我最大的秘密。她如何知晓的,我在那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除非,沈母妃也被那个人威胁 「我......我......」沈贵妃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她只知道翊儿知道了,沈贵妃忽然一阵晕眩,谢沅翊伸手将沈贵妃扶住。她看到沈贵妃手心的黑点。 温家毒药,须弥 她像是被人掐中喉咙,被打七寸,她低声自责,双膝跪地,双眸微红说道:「沈母妃,我年少轻狂,才犯下大错,引狼入室。」 「我......我太高看自己了,我以为我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知道那个人手段狠辣,他霸占了血月宗,搅得血月宗乌烟瘴气。」 谢沅翊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那磨平的指尖深深扎入她的掌心,她不甘,她不甘心,她说道:「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我做不到,我不甘心。看着我母妃的心血,被人生生践踏。」 「我可以不做太子,我可以不要皇位,让我将血月宗拱手让人,我怎么能心甘情愿。」 「他承诺我当太子,我知道那分明是裹了鹤顶红毒药的糖,我只能笑着接受。我在他身边潜伏四年,他每次......喊我的名字,我感到噁心。」 「我本想将计就计,趁着他闭关的时候,回到上京城,将他的势力全部清洗。」 「可那个人没有闭关,反而趁着我回京无暇他顾,他去了雍城,他想拿姑姑威胁我。我唯一庆幸的是,父皇还未落在他手里。」 「我不敢跟父皇和姑姑说啊,我查过卷宗,母妃当年进宫的嫁妆就有血月宗,那就是说我们谢氏皇族想要拿捏血月宗。」 「沈母妃,我若不是母妃的孩子。我的身世遭人议论,血月宗就会被那个人用来荼毒江湖,我做的一切便是徒劳。」 ...... 谢沅翊告别了沈贵妃,走在回太极殿的路上,她便看见云千雪被一绿色绝色佳人缠住。 这人她倒是认识温浅 温家小姐,温浅 「好久未见,云小姐。没想到,居然成为了永江公主。」温浅笑靥盈盈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后宫之地不可私闯。」云千雪看不惯温浅这般女子,用毒高手,长得妩媚性感,勾勒人的好手。 听说,温浅母亲,也就是温家家主 私下作风不行,与人勾搭一起 「哈哈哈,公主殿下,我们好歹是旧相识,你都快嫁给翊王殿下。也不赐予我一处好姻缘,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缘分天註定,温小姐不如自己寻觅吧。」云千雪撂下一句,她想着温浅来后宫绝不会有好事,她指了指方向,「你还不快滚出后宫。」 「果然当了公主,气势就是不一样。」温浅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怎么?本殿的公主,就是要这种气势。你不服吗?不服就给本殿闭嘴。」谢沅翊霸道的话,由远及近,温浅的视线正好对上谢沅翊。 温浅低头,「见过翊王殿下。」 「见过了,还不快滚!」谢沅翊一挥手,不耐烦地就下了逐客令,「再不滚,本殿治你一个私闯后宫的罪名。」 谢沅翊说完,拽着云千雪走了。云千雪知道谢沅翊生气,她正想哄哄她,她道:「沅翊,你怎么了?你抓疼我了。」 谢沅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直接推进了假山下的洞穴里,她冷哼道:「知道疼是吧!你跟太子合伙羞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疼!你有没有心,在你心里我什么位置?」 第153页 「什么太子义妹,兄妹情深。太子直接承认你是亲妹,把我这个外人直接废了不就好了。扇我的脸是不是很爽?」 「没有!我没有想跟你争什么?」 我根本阻止不了 我更没想和你争夺什么 「争?」谢沅翊耻笑一声,眼底鄙夷的眸光,想看外界透进来的光,「就凭他谢翎,谢翎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跟我争,他除了比我年长,比我短命,他还能做什么!」 「你胡说......」什么 可落在谢沅翊耳畔里却是另一种袒护的意思,袒护谢翎,是啊!谢翎多会啊,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有预谋的做这事。 「他是你哥哥,你心疼了是吧!那让他更心疼你一些。」谢沅翊俯身凑过去,可以看到云千雪凤眸的害怕,泪水蓄满,模煳到视线全部被湮灭,她觉得有人掐住她的下颌。 在她唇上小心翼翼地吻着,越来越深入,急躁且不安,占据了她的口腔,诉说着最美好的情话,「我喜欢你,我那么努力地喜欢你,我什么都给你。」 她随后推开云千雪,而云千雪在模煳的视线中,听得谢沅翊失落的低吟声,委屈,落寞,像是被遗弃的孩子。谢沅翊在云千雪面前总是如此。她轻轻搂住云千雪的细腰,在她耳畔歉意道:「雪儿,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对你,我不该强迫你!」 「雪儿,雪儿......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能不能分一点位置给我,我用十分喜欢你,你用三分喜欢我,好不好?」 云千雪下意识去追逐她的唇,要用她的吻去爱抚谢沅翊,她想用十分去喜欢沅翊。而谢沅翊却赌气拒绝着,云千雪无意识地启唇唿吸,一下又一下打在谢沅翊身上,谢沅翊微微抬头,眸底深处蕴含着狠辣的红光微光,「沅翊......我......唔。」 在那一刻,谢沅翊用尽全部力气狠狠一咬,她感觉全身血液在此刻沸腾起来,两人都闻到了血腥味。 云千雪离开了谢沅翊的唇,跌坐在地上,有些恼恨着瞪着谢沅翊,谢沅翊在她耳畔低声且委屈地说道:「雪儿,我真的好爱你啊!你刚才吻我,我怕是一个梦境,怕醒来以后你不要我,所以我才咬了你。」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可你为何要那么对我?可你偏要那么对我?我的心好疼好疼......真的很疼......」 谢沅翊将脸埋在云千雪的天鹅颈上,云千雪只好纵着她,哄着她,不经意间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 假山外,一群宫女走过,云千雪心跳加速可不敢乱说话。这下引得谢沅翊更加肆无忌惮 雨过天晴 谢沅翊看着衣衫凌乱的云千雪,她满意地勾唇一笑,「你自己整理一下,免得让你好皇兄久等,永江公主殿下。」 可谢沅翊并未在假山门口替她遮挡,云千雪传音着,又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小声说道:「沅翊,我站不起来,我没力气。等会晚宴要迟到了。」 迟到! 谢沅翊眸色蓦然一变,她倦怠,冷漠,无情道:「那就在里面呆着,休息够了!再给本殿出来,反正还有一个时辰,如果还没休息够,就让谢翎等着!」 谢沅翊走出假山,看着夕阳西下,而她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金红色的夕阳映着她长长的影子,婀娜多姿的身材,温浅。 温浅专门等着她 「等我做甚?」谢沅翊的语气比之前还要冷,她心里有多厌恶这温浅,温浅波光粼粼的眸光,还真有股风情万种,她回头看着谢沅翊微红的脸,手里滴着水,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公子......」这娇滴滴的声音,令谢沅翊泛着噁心,这世上的人,还真分三六九等,冷淡地说道:「叫翊王殿下,别给本殿套近乎,跟你不熟。」 看得出来谢沅翊十分不喜温浅。温浅也不在意谢沅翊的话,对于谢沅翊的脾气,她的评价,阴晴不定,她说着此行目的,「翊王殿下,您知道太子等会要对付你。」 谢沅翊微微蹙眉,拿着一块帕子正在擦手,嫌弃地瞅她一眼,她并不意外,「太子和你上床了?他在床上告诉你的。」 这嘴真够毒舌的 温浅的脸微微僵住,真恨不得撕了她的嘴,会不会说人话。 「翊王,手不是那么洗的。」温浅温柔的话,她靠近谢沅翊,帮着她将手伸进水里,敛去眼底的怒色。谢沅翊倒是不拒绝,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将湿漉漉的手递过去,慵懒地勾了勾眸子,「说吧。」 「这件事情呢,翊王妃,不,永江公主知道。刚才我俩就在说这个事情。」 水面上溅落水滴,跳跃出几簇水花,伴随着一记耳光,水面被推开涟漪,谢沅翊看着手心,湿润中带着一丝热气。 温浅被打蒙了 谢沅翊看着她脸上淡淡的五指长印,她又在水里洗了洗,她优雅贵气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温浅忍住怒气,「谢沅翊,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 「温浅,我打你,就是让你们记住,雪儿是翊王妃,我一个人的永江公主。仅此本殿一人的公主,敢在本殿面前挑拨离间,活够了!」谢沅翊的脸狰狞中带着偏执,占有欲,她的双眸中更是凝聚着妒火,伸出食指向她摇了摇,「你们所有人敢叫错一个字,让她蹙一下眉,别怪我不客气。」 「另外,你想勾搭谁,我管不着。你学着你娘的下作手段,去上谁的床,我也管不着。你敢碰我在乎的人......」 第154页 「唔!」 温浅感觉脖子一凛,谢沅翊微红的眸子犹如野兽,温浅双瞳中映着谢沅翊的脸,谢沅翊的手扼住她的脖子。 温浅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怕......」 「我他妈的怕你姓温的吗?你娘温夫人没告诉过你,就算她跟宗主那畜生上了四年的床,依旧是比不上我。」 第64章 晚宴 「咣当!」 一个酒杯正好砸在谢沅翊的额上, 一块乌青的突起就出现在谢沅翊的眉梢上。而云千雪想到谢沅翊的恶行,冷哼一声, 「活该!」 谢沅翊想着你有太子撑腰了不起,我有青城姑姑撑腰怕你吗? 她就站在太极殿殿门口,左顾右盼,终于一抹青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永远都明白一个道理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轻轻咳嗽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带委屈的声音。在姑姑面前一定要她看到头上的伤,然后眼神要委屈中带着几分坚定, 表现出一种我不是要告状,我是不小心偶遇姑姑了,我是不小心伤势被姑姑看到 无意中的小刻意 这一招对我青城姑姑屡试不爽 我的青城姑姑,既倾城又聪慧又又护短 她肯定会找雪儿,雪儿你贵为永江公主, 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翊儿, 你怎么在这里?」青城姑姑走过来, 习惯性伸手帮她落在身前的长髮撩到后肩, 而她的眸光落在那凸起的乌青上,「谁干的?」 谢沅翊低头不语,随即转移话题道:「姑姑, 我们进去吧。外面挺冷的。」 青城公主挽着谢沅翊的胳膊, 她一边走,凤眸就落在云千雪身上, 一目了然道:「吵架了?」 「哪有?」谢沅翊酸熘熘地说道, 她却用余光瞟了一眼云千雪, 青城公主心领神会,「我自会秉公办理。」 青城公主将谢沅翊带到云千雪面前,云千雪正要站起来,而青城公主阻止了她。青城公主说道:「翊王妃,你知道翊儿有一个优点,这个优点是独一无二的。」 谢沅翊:...... 我还有这优点,我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啊?」青城公主瞪了一眼正一脸嘚瑟且自我良好的谢沅翊,谢沅翊听到小姑姑如此称赞自己,连忙附和道:「是啊!我这优点就我有。」 云千雪:...... 她还有这优点?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翊儿会低头。」青城公主笑吟吟地说道,「快啊。」 谢沅翊:....... 云千雪抬头看向谢沅翊,谢沅翊如何低头?而谢沅翊忽然笑了笑,笑意瀰漫着她的眸子,似是万千星辰落入大海,她弯腰俯身凑近云千雪的脸颊,两人贴着极近,近得可以看清楚对方的睫毛。 温热美好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而青城公主转身遮住两人的暧昧,谢沅翊含着笑容,望着那绝色倾城的容颜,郁闷全部散尽,一个称唿而已。对,我不需要她每次哄我,把她的耐心耗尽,她就会累,她就会离开我。 我不能让她像母妃,姑姑,师父那样离开我 只有她会蒙上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到流血的场景,只有雪儿 她在云千雪的耳畔说道:「雪儿,我最会低头了,我向你道歉。」 云千雪忽然脸颊一红,谢沅翊乘胜追击地问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坐你旁边了。」 谢沅翊坐在云千雪身边,故意靠得她很近。云千雪只是看她一眼,并没有像刚才那般让她滚。她伸手试探地拉了拉她的手,云千雪甩手不离她,谢沅翊说道:「你知道温浅跟我说了什么吗?」 温浅还真跟她说话了? 「你想告诉我,便会告诉我,何必问我?」 还生气呢? 「那我告诉你,我跟她说,不让她喊你永江公主,你只能是我一人的公主。如果,她敢叫错,那我就让她......我是大理寺少卿,我便封了温家。」 「幼稚!」云千雪瞟她一眼,但是那凤眸中的光泽柔和不少。 「幼稚就幼稚。」谢沅翊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不喜欢幼稚的人......」除你以外 「唉!」 云千雪伸手将一卷手令递给她,「这是抽调京畿营五万大军的手令。」 谢沅翊打开一看,那鲜红的印章似乎是刚刚搭上去的。上面写着永江公主。 谢沅翊挑眉问道:「给我干什么?」 明知故问 还不是云天泽杀了京畿营主帅,他那天晚上出去,不是因为你给的胆子。这事情一查就会牵连到你,有了太子手令在。这事就算过去了。 要不是进宫前,黎洛郡主来辞行告诉她,她要去一趟雍城,说是雍城出事了。再加上最近雍城的战报没有,她就猜到京畿营支援雍城,她就让太子写了一份手令。她一心为她,她反而不知好歹,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想跟她商量。 真是一个混蛋 谢沅翊握着那份太子手令,这份手令在,代表着是太子府发出调离五万京畿营,驰援雍城。朔城侯的五万朔城兵迟迟不肯出现,就是碍于京畿营的关系。 这是,雪儿给她的庇护 谢沅翊贪恋这种温柔体贴,她偏头深情地看着云千雪,这种偏爱只能属于她,属于她,她会让雪儿知道,她是对她最好的 第155页 我们很快就会成婚了,不会有变数,绝对不会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天荒地老 「太子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而在殿内的众人,纷纷站起来迎接太子,皇后。太子一身太子蟒袍,玉树临风,从外面走进来,他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云千雪身上,路过她身侧的时候,见着她唇间一抹嫣红。 他微微握紧拳头,这一幕正好落在谢沅翊的眸光中,她起身扶起身旁的云千雪,拉着她的手,来到谢翎面前。 她和云千雪一起跪在谢翎前,她说道:「臣弟携王妃,多谢皇兄赐婚。」 说话漫不经心,听在太子耳朵里却有一股子耀武扬威,胜利者的姿态。太子并未开口让她俩起身,他低垂眸子,摸了摸手里的扳指,双眸中泛着阴鸷的红色,他撇见云千雪微微凌乱的头髮,以及她试图遮掩天鹅颈上的那点点红色。 为什么谢沅翊不去死? 太子回想着京畿营被调离的事情,如果朔城侯的那五万朔城兵突然出现,上京城定然陷入战火之中,太子党一夕之间被毁。 他死无所谓 那份手令写着雪儿的名字,他不能让雪儿死 谢沅翊你的心够狠,够毒的 「多谢太子赐婚。」云千雪缓缓开口,她将手放在谢沅翊的手上,与她十指相扣,「我与翊王......」 「不必多礼,你二人以后要琴瑟和鸣。方不负这天赐良缘。」太子忍着心里的一团邪火,脸上淡淡地说道,那眼底的阴鸷,深深的阴霾被他强行褪去不少。 谢沅翊与太子眸光对视,两道视线仿佛两道电流,相撞一起,激盪起无数电流。 「六皇儿与永江,堪称天作之合。」皇后摆着一副贤德皇后的模样,她伸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子递给云千雪,「陛下那么多皇儿,也就六皇儿争气,第一个成婚。本宫作为母后,先送一个镯子给永江。你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母后,这玉镯子送给儿臣吧。儿臣有心仪的人。」太子出言制止,顺便将镯子拿了过来,看着镯子上透明润色,果真是一块好玉。 皇后眼底升起一缕怒色,但她并不发作,又对云千雪和谢沅翊,和煦地说道:「改天,本宫打开私库让永江自己来挑选。」 「奏乐。」太子说道。 舞蹈从外面进来,一排一排散开。将主位上的景色与下面的完全隔开。太子拿着玉镯子,直接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被那婉转动听的歌曲淹没,太子对着皇后说道:「母后,儿臣说过不许你伤害雪儿。」 皇后侧目而视,「我怎么伤害她了?」 「这玉镯子里含有麝香,麝香这东西对女子及其不友好,不能让人怀孕。母后,您是皇后。无论日后谁做皇位,都尊称您为太后。」 「就因为永江是慕容凝的女儿,你就如此掏心掏肺。慕容凝就是一个疯子,搞得......」 「母后,容妃娘娘已逝。上辈子的对错,不要牵扯到雪儿。」太子打断皇后娘娘的话,「雪儿是无辜的。」 十八年前,容妃怀孕的那段时间 上书房 灯火通明 一道红色人影闪过,谢翎有些害怕,结果那红影就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大皇子还在用功学习?」 「容妃娘娘,你不是在冷宫,你还能出来?」谢翎大惊失色,看着慕容凝手里的一坛酒,一只烧鸡。慕容凝被抓包,脸微微泛红,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饿了。」 「那酒不能喝。」谢翎趁机抢过慕容凝手里的酒,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酒会对身体有害,更会让胎儿有害。」 「你还敢管我。」慕容凝抬手在谢翎头上轻轻砸了一下,结果谢翎便晕了过去。等到谢翎醒了以后,谢翎发现自己在慕容凝的寝殿。他心知,糟了,早课没做。父皇母后,一定要怪罪自己。 「醒了?」慕容凝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谢翎急切地问道。 「谢翎,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发高烧了?回来,给我睡觉喝药。」慕容凝严肃地说道,她一挥手便将谢翎扔回床上,她冷哼道:「你们谢家人真是固执,一个比一个犟,真是难伺候你们。」 谢翎:...... 「来喝药。」慕容凝将一碗药端过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又碰了碰自己的唇,感受到了温度,「啊~~」 「我自己会喝。」谢翎脸色微红,慕容凝看着他,笑了笑道:「谢翎,你还脸红了,来叫我一声容母妃。」 「容母妃。」 「咚!」慕容凝轻轻敲打在谢翎头上,埋怨道:「叫得甜一点,有感情一点。」 「容母妃。」 「叫了一声容母妃,送你的。」慕容凝给了谢翎一本笔记,「前半本是我游歷江湖所写民生,后半本是基本内功修行。我跟谢长扬说过了,以后你辰时(早八点)上课,未时(下午三点)下课。」 「谢谢容母妃。」 「谢翎,我给你的东西,不要跟谢长扬说。」 「这笔记会还回来。」谢翎捏着笔记坚定地说道。 「你还不如给我几坛酒。」 「不许喝!」 「谢翎,投桃报李懂不懂?不要那么迂腐。」慕容凝板着脸,纠正道:「女人是要哄的,宠爱的,知不知道,哄,不是靠吼。」 四年前神医谷 「叶神医,翊儿怎么样了?」太子着急地问道。 第156页 「六殿下无事,只是以后练不了功夫了。容草民多言一句,六殿下经歷此番生死,这性子可能会走极端,还请太子殿下多关注一下六殿下的心情。」 「请叶神医告诉孤,是谁的血救了翊儿。孤定会重酬。」 「太子殿下,那人不需要重酬。」 「叶神医,孤有一疑问,古籍说唯骨肉血亲的血才可以相融。据孤所知,除了父皇,容妃娘娘,别人的血都救不了翊儿。到底是谁的血救了翊儿。」太子疑惑地问道。 「凡事不绝对,我不打扰殿下了。」叶神医淡淡地说道。 「等等,神医,孤想问翊儿体内有没有情蛊?」太子继续问道。 「太子放心,六殿下一切安康。告辞!」 太子进入病房,他伸手摸着谢沅翊的脸,看着她紧闭双眸。他说道:「翊儿,皇兄会让老二去死的。此番生死,真是容妃娘娘在天庇佑。你体内没有情蛊,皇兄安心了。」 「翊儿,皇兄只是,只是有些疑惑。我信你是我的弟弟,可......」太子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皇兄,只疑心你一次。若是皇兄猜错了,皇兄定会向你赔罪。日后,皇兄什么都会依你。」 「谢照,取一碗水过来。」 他在谢沅翊的手腕上挤出了一点血落在碗里。 他同时割破自己的血 水里的两滴血,并不相容 太子一脸惊骇,她,她不是我弟弟,不是容妃和父皇的孩子。那容妃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弟弟妹妹究竟在哪里? 【我明明记得是......我记得......不是你,我听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云天润前几日在审讯时说过的话。 莫非云家当年出生的是一对孪生兄弟? 不行,孤要相信翊儿,莫要疑心旁人。 ...... 三年前 神医谷 「孤多谢云小姐救命之恩。」太子对云千雪说道。 「太子不必言谢,神医谷本就是治病救人。」云千雪谦虚地说道。 「孤看过古籍,古籍上曾说两个人的血相溶才是血亲,不相溶非血亲是不是?」太子试探地问道。 「太子博学,确实如此。」 太子看着云千雪这张脸,他看了良久之后,终于引起云千雪的不适,「太子殿下,臣女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太子也觉得自己失态,他温和地说道:「昨日,孤不小心割伤了云小姐,还请云小姐谅解。这块太子令牌就当做赔罪,请云小姐勿要推辞。」 「不必了。」 「太子殿下,你喜欢云小姐?」谢照问道。 「孤渴了,你去准备一杯水。」 「是。」 太子拿着两滴血,他看着血液相溶 莫非,云千雪是我的亲妹妹,是容妃娘娘的孩子? 几天后 「禀告太子,属下发现云小姐在服用一种药。正是缓解情蛊发作的药。」谢熙说道。 「你当真吗?」太子谨慎地问道。 「确实。」 「你去查一查,云小姐何时开始服用?另外,云小姐何时入了神医谷门下?」 「云小姐入神医谷门下,是雍城公主暗中授意。这药是云小姐从小服用。」 「属下还有事情禀告。」 「说。」 「属下发现六殿下已经失踪多日,留在江城的是一个替身。还有,云家三公子云天泽一直在打听六殿下的消息。上次六殿下出现在宁城,他就在附近。」 「属下还核实到,云天泽这一年内一直叫嚷着杀了云天润,这一年内云天泽从未去神医谷看过云小姐,连家信都没有。」 第65章 太极殿 现在 一个绿裳绝色女子款款踏入太极殿内, 只见温浅脸上带着一张面纱,更添一丝神秘之感, 她楚楚动人地向太子,皇后,盈盈行了一礼,柔声道:「温浅拜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笑道:「早闻温姑娘家学渊源,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虚伪!」 「呵!」 两道低低的不屑从某个地方传来,谢沅翊望向云千雪, 她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她凑近云千雪,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献上最好的笑容说道:「我家雪儿与我真是夫唱妇随。」 「少来!」云千雪冷哼道。 「孤请温浅姑娘来, 为诸位助兴。」 温家小姐温浅的琵琶可是天下有名, 众人大赞太子圣明, 也一览温浅的姿容。而定北王忽然说道:「太子殿下, 只是听琵琶取乐,不如请一人舞剑如何?」 「不知皇叔有何人选?」 「六侄儿,日前入安城, 擒杀朔城侯。尽显我皇族尊荣, 扬我皇族威风,乃我谢家好儿郎。」定北王建议道, 谢沅翊微眯眸光看向定北王,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翊王不知意下如何?」太子的声音响起。 「好啊。」谢沅翊应承道, 她话锋一转,「单人舞剑,怎可尽兴?不如再选一人,与本殿过过招。」 「谢照,你去陪翊王玩玩。」 「是。」 云千雪心头涌起一丝担忧,她的眸光看向台上的太子。太子看到云千雪的眼神,却不给她回復,无视云千雪。他已命人为温浅添座,有命令几个禁卫军士兵向谢沅翊呈上几把武器。 在座的皇室宗亲都伸长脖子,他们从未听说过谢沅翊会剑法,自谢沅翊回宫之后,给了他们不少惊喜。但是,关于谢沅翊的身世流言,也慢慢流传开来,再加上云千雪被封为永江公主,赐封储君封地,江城。但是,他们不敢得罪谢沅翊,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在谢氏皇族不算少。 第157页 陛下还没开口,他们绝对不会凑什么热闹。 太极殿的皇亲宗室不过十几人而已,可见谢氏皇族之间的斗争是多惨烈。能活下来的谢氏人均心眼子跟煤球一样,想要活下去。第一,绝对不要觊觎皇位。第二,绝对不要轻易战队。哪怕,太子和谢沅翊只存一,也不要下注。第三,你真的闲得慌,建议自己搞一个副业。 谢沅翊好久没碰剑,她自从有了名剑不染,她就更看不起凡剑,她不喜欢青铜古剑,杀气十足,分量十足。她也不喜欢武林大家的佩剑,坚刃锋利,削铁如泥,却容易遭人惦记,徒留烦恼。 她只是从中挑了一把轻盈的薄剑,轻而迅,轻而快,以快破万,最适合表演,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而谢照抽出了自己的随身携带佩剑。 谢沅翊在手掌心内转动了一圈薄剑,薄剑的剑身,映着所有人的脸,尤其映着谢照的脸之时,谢沅翊舔了舔干裂的唇。 对手是谢照,那简直是太好了 呵!多讽刺! 太子自然注意到云千雪的眼神暗示,可他却并没有阻止,他沉声说道:「娱乐而已,勿要在宴席上发生流血事件,点到即止,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开始吧。」 太子都说没关系,在场的人都很雀跃 云千雪再说什么,便是扰了他们的兴致,而且沅翊她似乎比这些人更兴奋。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 这时温浅的琵琶声响起,嘈嘈切切错杂谈,大珠小珠落玉盘,凝绝声响,悠扬转轴的高低起伏,顿时迴荡在谢沅翊耳畔,耳膜震动,此曲真是不错。 温浅的指尖拨动一根弦,而谢沅翊听到那一声,忽得脑子中什么断了,胸口的气息有丝紊乱,但一会儿又变得平静,她站在场中央,默默地感受着曲子的变化,不对!这是在扰我心神,谢沅翊暗暗地想着。 糟了! 她看向场上的谢照,谢照的样子变了。变成那个人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温浅还真是有两下子,能用琵琶乱我心神。 就在琵琶声奏到高处时,谢沅翊人影疾闪,配合她的轻功纵云,所向无敌,剑锋攻势如潮,剑气鬼魅异常,一道剑气直接转向温浅的方向。 那剑气直接将温浅手里的琵琶给断了一根,而谢照被断裂的琵琶声,他气血上涌,怔于谢沅翊忽然变得血腥通红的双眸,那双满是狠辣绝情,以及诡异莫辨的脸颊,桀骜不驯地看着自己,似乎看着一只蝼蚁,她的身法更加鬼魅。 谢照心里大骇,这谢沅翊不是被他废了一半的经脉,她的武学剑术怎会有如此高超,一时竟无暇拔剑回防。 趁着此时杀了谢沅翊 杀了这个祸害 谢照的剑法渐渐趋于冷冽狠辣,原本是比武助兴,却发展到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斗,谢照的剑法犹如狂风暴雨般朝着谢沅翊留下的虚影,可每次都打在谢沅翊的虚影之上,他的眸子狰狞,剑法中渐渐存了怨怒。 而云千雪的心被提了上来,谢照的剑法招招要谢沅翊的命。而谢沅翊却以躲闪为主,更兼有戏弄嘲讽对方之意。 云千雪紧紧盯住这两人,一颗心卡在嗓子眼里,手心异常冰冷。她眉头越皱越紧,她勐然撇向在弹琵琶的温浅,她发现温浅正嫣然一笑地坐正身姿,拨弦弹曲,一副悠然之色,并没有因为刚才谢沅翊的剑气,受到影响。 她正要开口阻止,就听见温浅传音道:「翊王妃,我的琵琶入不了你的耳。」 「嗤嗤」连响,谢照衣裳接连崩裂,胸口、大腿等多处火辣辣生疼,谢照莫名感觉一股内力在体内炸开,他还未细想的功夫。他鲜血勐地喷洒,剎那之间,而谢照竟然倒在地上,全身功力一夕之间被散去。 谢照艰难地看向温浅的方向,温浅含笑,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冷漠的表情。温浅不是跟他一起的吗? 他看向谢沅翊,原来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谢沅翊没起杀心,自己陷入那心魔之中,他被温浅的琵琶声所惑,这究竟是为什么? 宗主为了谢沅翊,要捨弃忠心耿耿的自己,那当初为何要让我断了她的全身经脉。宗主难道不知道吗?谢沅翊对他,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砰......」琵琶弦崩裂,众人骇然,尽皆怔住。而太子谢翎从主位上下来,朝着谢沅翊噼出一掌,那一掌只是噼空,而谢沅翊的剑从后面直追而来,一时,太极殿万籁俱寂,可以听到血液下坠的声音。 「滴......滴......」 「嗖.....嗖......」 这时,一个浅蓝色女子张开双手挡住了谢沅翊的攻势,将太子护在身后。谢沅翊手里的剑气一转,原本要刺入女子眉心的剑,割断了云千雪的前额的青丝,而云千雪的脸庞竟然泛着苍白,眼底流露出来是惊骇、愤怒、失望...... 「咣当!」 谢沅翊的剑同时落地,她望着云千雪的眼神,电光石火之间蓦地清醒,怔怔木立在当场。刚才,她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众人眼里先是谢沅翊的身法鬼魅,可那剑招却平平无奇,有一招剑气直接打偏了割断了温浅的琵琶弦,而谢照突然走火入魔,不消一会儿,全身经脉尽断。 太子出手,却扑空谢沅翊。而后谢沅翊挥出一剑,并非普通一剑,那剑气致命无比。谢沅翊脑海忽然一片空白,唿吸徒然凝固,无法相信眼前这是事实。温浅的琵琶声,根本不能扰乱她的心神。 第158页 她刚才怎么了?刚才魔怔了? 「咳咳咳。」 就在那一瞬间,她同样被自己的剑气震退,她的内力竟然逆转。只有,她知道经脉只被自己打通了一半,内力在她体内乱转,引发的咳嗽。 她看向所有人,她眼中满是惊恐、不信、骇然......她摇了摇头,本能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想伤害太子。」 「呕!」太子一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太子惨白又得逞的眼神。而云千雪却看向太子,同样是受伤,她去看太子,她怎么去看太子? 谢沅翊上前一步,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而云千雪的一句话,生生逼退了她的脚步,「你别过来!」 别过来 谢沅翊闻言如同心头一震,她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她强忍着心里的不悦,白皙的手腕上印着她的手指印。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雪儿跑向谢翎,张开双手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楚雪儿为了谢翎不顾性命。 「别过来。」 「别过来。」 短短三个字在谢沅翊脑海中回放了上千遍,雪儿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播放了上千遍,她一遍又一遍看清楚云千雪的表情,她不信我,她信太子,她信谢翎。 对,谢翎是她亲哥哥,她怎会信我?她不会信我的,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她不信我,她不信我,我的心好疼,好疼,我,我......谢沅翊全身颤抖,全身疼痛,她受不了云千雪看她的眼神。 你信谢翎,你护谢翎,那你何必对我那么好? 你一次又一次来撩拨我做什么,你是我的翊王妃,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你不能对别人好。你若是那么博爱,我宁愿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爱 我是不是就不会感到难受,感到心痛 她不看我,她到现在还是不看我,谢沅翊的理智处在失控边缘,她恨不得现在出手,她的面具,她的面具,戴上面具。 所有人会惧怕我,怕我,畏我,无人敢伤害我。 她吸着冷而疼的空气,她实在受不了云千雪的眼神,逃,逃,逃,在她脑海中出现这个字,只有逃了,才能安全。 为什么我爱的人偏要如此对我?非要在我的心上踏上一脚,是非要我去死,我死了,你们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六皇子啊...... 谢沅翊再次吸了一口气..... 不要,不要待在这里,谢沅翊强忍着泪水,她使出纵云,在众人眼里消失了。 云千雪哪能没看清楚谢沅翊的眼神,她只觉得她的心也好痛,好痛。谢沅翊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怎么可以走了,她怎么能走..... 她刚将太子扶起来 忽然,她觉得整座宫殿内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令她毛骨悚然 此刻连一旁的温浅,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跟计划好的不一样,她承认她刚才用琵琶声蛊惑了谢照,并非是谢沅翊,让谢照走火入魔。宗主有令,谢照必须死。谢照死了,会加剧太子和谢沅翊的矛盾。 可谢沅翊刚才那一剑 是要杀人的剑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剑招 谢沅翊刚才怎么了? 莫非,除了她,还有人要算计谢沅翊? 云千雪刚想起身去找谢沅翊,她要找沅翊说清楚。而青城公主回过神来,让人将太子扶下去治病,至于其他皇室宗亲,都收到了青城公主的眼神威压。 谢沅翊不知道在外面的宫殿游荡了多久,迎面吹来的冷风,让谢沅翊恢復了一会儿冷静。她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座假山边,具体方位不知,她喝多了酒,又受了些许刺激,头昏脑涨,她却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话。 她以为是宫女与侍卫偷情 假山边 「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的儿子报仇?」一声尖细且不耐烦的女音问道。 一个低沉的男音,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估计两人在搂搂抱抱,男人说道:「快了。」 「快了,你每次说快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女人质问道, 「谢沅翊害死我们的儿子,京畿营已经去驰援雍城。我们的机会来了,你放心我会让谢沅翊去死,连同云千雪都去死,来祭奠我们儿子在天之灵。」男人保证道。 谢沅翊的酒彻底醒了,她那双迷离又迷人的眸子,透着一股敏锐,无与伦比的清醒,她抬眸瞳孔中映着那轮皎洁月光,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如同她看到的月,她将右手掌心放在自己的唇上,嗅着指缝中的血腥气..... 她想果然鱼上钩了 她只要回去,等段毅给的答案。对,她大概猜到是谁了? 情场失利,战场得意 上京城果然是兇险万分,龙潭虎穴 而谢沅翊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小野猫,小野猫没想到谢沅翊在此处,它发出一声尖叫声。这下子让另一边的男女吓了一跳。 谢沅翊赶紧熘之大吉 而谢沅翊刚走出百米远,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落在谢沅翊面前,他拿着剑拦住谢沅翊的去路,「翊王殿下,留下命来。」 黑衣人一出手,手掌的内力在谢沅翊的面门袭来。谢沅翊用轻功躲避,而黑衣人似乎料到谢沅翊的方位,而此刻,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翊王莫怕。」 应地公公出现,他护在谢沅翊身前。 他说道:「翊王,你赶紧走。」 第159页 黑衣人看着谢沅翊走了,他说道:「看来,今日是你的死期了。应地。」 「谁的死期,还不一定。」应地公公说道。 「那就来试试看。」黑衣人说道。 另一边 谢沅翊四处乱撞,她忽然面前一亮,一扇朱漆大门就在她的面前,她抬头一看,凤璇殿,谢沅翊又念了一遍,凤璇殿。 她想了想有点耳熟,有点眼熟,忘了这是谁。她想着应地公公能不能打败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她记得上次带走雪儿的就是他。 这个人竟然是宫里的人。 凤璇殿 她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微弱的烛光,将这里照得若隐若现,有些阴森可怖。一阵阴风吹过,她本就头疼,又受了惊吓,心想着管这里是谁的宫殿,总不能把她打出去。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殿宇中,白色的幡,金色的幡在飘动,她还听到些许风声夹杂着窗户声。这里竟然是一个灵堂。 谢沅翊看到供桌上有两方牌位。 太康帝之女凤城公主灵位 凤城公主之子谢无双灵位 原来是凤城姑姑的宫殿,她端详着无双二字,谢无双。她想起了雪儿跟她讲的故事,所以,谢无双是父皇和凤城姑姑的儿子。 「无双,无双。」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谢沅翊无意识吟诗一句,她愣了一下,「难道这是谢无双名字的由来?」 死去的某个记忆突然冲击着她的脑海,此时,她感到身后有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不好有人来了? 「谢沅翊!」一声厉喝 第66章 凤璇殿 「谢沅翊!」一声厉喝 谢沅翊勐然回头, 青城公主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青色长裙在这间宫殿轻轻捲起,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青城公主的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股莫名的冷意席捲谢沅翊的全身,她全身瑟瑟发抖,跌坐在蒲团上。 青城公主的凤眸隐着有些薄怒道:「谢沅翊,你给我过来。」 这是青城公主有史以来,第一次朝她发火。谢沅翊她软糯糯地唿喊一声,「姑姑。」 青城公主重复一遍道:「谢沅翊, 你还不给本殿滚过来!听到没有!!!」 谢沅翊跌跌撞撞跑到青城公主跟前,青城公主咬着银牙,而谢沅翊透过微光看见青城公主的脸,狰狞可怕。而青城公主扬起了手,谢沅翊闭上眼睛, 等待着青城公主甩来的巴掌。 「你知不知道晚上跑出太极殿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跟青城卫找你的时候, 我一间一间地找, 我有多绝望吗?我有多担心你吗!!!」青城公主慌乱地看着她带着血污的脸, 那想要扇巴掌的手,看着这张脸,她无论如何扇不下去, 她最后捏了捏她的脸。 没错, 八年前的晚上,也是这种夜色, 谢沅翊逃离了太极殿, 之后去找她的凤城死了, 青丝变白髮,容颜堪比老妪。 青城她能不慌吗? 能不害怕吗? 她不去找沅翊,谁去找? 谢沅翊颤抖着双肩,起伏不定的唿吸,如擂鼓般跳动的心弦,在这座静谧神秘的宫殿,更加清晰明了。青城姑姑没苛责她在太极殿做的荒唐事,反而是担心她。 谢沅翊:...... 「你怎么来凤璇殿了?」青城公主看似无意地问道,实则略带深意。莫非她想起来什么? 谢沅翊喘着气,她细品这句话,你怎么来凤璇殿了?我难道不能来吗?难道不能让我看到这些? 「我,我来这里比较安心。」 青城公主闻听此言,眼底闪过一抹骇然,惧色,她这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她还是随口问的。胡搅蛮缠,转移话题,她青城公主不会吗? 青城公主抄起腰间的玉带,在谢沅翊身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又一下,「谢沅翊,我叫你不听本殿的话,叫你不听,你知不知道。」 谢沅翊看着那玉带打在自己身上,没来由又提了一顿打,她一双漂亮的眸子蓄满泪水,眼红鼻子红,鼻尖还挂着一滴水珠,分外惹人怜惜,「我错了,我错了,你让青城卫打我吧。」 听到她说错了,青城公主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她收回玉带,责备的语气,透着独她一份的关怀,她说道:「姑姑和你才是皇宫里最亲最亲的人。我都没说什么,他谢翎敢拿你做什么!!!他敢吗!!!」 「哦。」 青城公主收了收自己的声音,拿出锦帕擦了擦她的眼泪,揪着她的衣襟将她带出凤璇殿。 「无双是谁?」谢沅翊心有余悸地问道。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姑姑会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凤城皇姐和你父皇的儿子。」青城公主又补充道:「一出生便就夭折了。」 她试探地问道:「那是不是把无双的爱给了我,才对我很好的。」 青城公主想了想,她正愁着没有理由解释这个事,谢沅翊上杆子送了这理由,那她就不客气,「是啊,皇姐就很疼惜你。」 「骗子!」谢沅翊在青城公主嘟囔一句 青城公主心里慌得一批,她不会看出我骗她吧,本殿骗她就骗过这一次,不会那么巧。但脸上风轻云淡,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在她受伤的地方使劲一碰,她板起脸问道:「你再敢说一遍。我骗你,我骗你哪了!」 「啊~~!!!」谢沅翊无辜地抬头,那眼眶氤氲潮湿,像是马上就要流出珍珠,对上那凤眸,她就更加委屈了,她控诉道:「我......我又没说你,你,你是骗子。你激动个什么劲。」 第160页 「那你说谁是骗子?」青城公主被吓得够呛。 「我说父皇是骗子!他说他最爱的是我和母妃,他说不会再给我搞出弟弟妹妹。呵!君无戏言,他就是骗我!」 青城公主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他没骗你。」 「我才不信!难不成他是我皇兄。」 「嗯!」青城公主脱口而出道,她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哦!」谢沅翊恍然大悟,她张着嘴巴在酝酿情绪,她又盯着青城公主,「我和无双皇兄都活着,你选一个,谁是你心头最爱?」 「那你重新投胎吧!」 「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翊王府,闭门思过。」 谢沅翊和青城公主从凤璇殿里出来,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云千雪就站在那边,她也和青城公主一样,一间一间地找,她先去了长乐宫,后来沈贵妃派人跟她说,或许在凤璇殿可以找到。 等她到凤璇殿的时候,青城公主比她更早进去一步。她就呆在外面,她身后站着谢熙。谢熙问道:「永江殿下,我们回去吧。」 云千雪看着谢沅翊远去的背影,她最后说道:「我们跟着她们,等安全了再回去。皇兄那边去请我叶师妹,她医术比我好。」 翌日 应地公公的尸体被发现,青城公主,谢沅翊,云千雪纷纷前来祭拜。谢沅翊望着这张老去的面容,看着剩下的应天,应玄,应黄三位公公。 她问道:「应地的死因是什么?」 「回翊王的话,太医院给的验尸报告,说应地是气血逆流而死的。」 气血逆流 谢沅翊的眸光扫过这些人,她缓缓地说道:「应地公公跟谁结仇,你们知道吗?」 「回翊王,这个我们不知。」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眼底却有些不屑,回话漫不经心。 「气血逆流的功法,你们知道吗?」云千雪问道,另外三人笑了笑,将眸光从云千雪身上转移到谢沅翊身上,应黄说道:「有啊,翊王妃不如问问。」 「呵!」谢沅翊嗤笑一声,不带任何评价,她看着云千雪,「不用问了。」 谢沅翊走了,云千雪只好跟着出去。她心想,这三个人绝对有嫌疑,怎么就此放过。 应天,应玄,应黄看着谢,云远去的方向。 应玄说道:「昨晚,你俩去哪里了?」 应黄眯着眸子,看向应玄说道:「我昨晚没在房间内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应玄看着应黄说道:「应地死于绵息心法,绵息心法轻则如应地这般气血逆流,经脉爆裂而死。」 应玄一掌打向应黄,应黄抽剑,两人战了数回合。而应天一指化解了两人的争斗,果然同出本源,应黄说道:「看来我们都练了,究竟练到何种程度,我们自己很清楚。」 「是啊,我们四人之中,唯有应地没有练这门邪功。」应天看着自己的手指,「所以,杀应地应该在我们三人之中。」 应玄摇头说道:「这话错了吧!我可不是你们,我没有资格练,你们出生血月宗。你们不该支持翊王吗?」 「一入宫门深似海,话别乱说。」玄黄警告道,「在宫里荣华富贵,也好过当血月宗的走狗。」 「应地是我的朋友,他死了,我为他报仇不为过。」应玄说道。 「应玄,真要细算起来,普天之下,还有一人再练这绵息心法。」玄天看着谢沅翊远去的背影说道。 皇宫 谢沅翊快步流星般向皇宫大门走出去,而她身后跟着云千雪,云千雪好不容易跟上谢沅翊,她问道:「沅翊......沅翊......你等等我。」 谢沅翊看着她,转身,看着她憔悴泛着苍白的脸,被她用袖子遮住的手,很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她的脸。可她再次看到,她眼底下的乌青,她连衣服都未换,衣裙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她昨晚一夜未眠,都在照顾太子,又在照顾他。 她压下心里的烦躁,她冷冷地问道:「怎么了?永江公主有事?」 「我昨晚是太着急了,才说那话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云千雪软软地说着,「我们坐一会儿好吗?」 谢沅翊和她随便找了一处凉亭坐下,谢沅翊并未像以往般,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位置,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怎么看应地公公的死?」 「既然是绵息心法,我记得这门功法是邪功......」 「呵!」谢沅翊不以为意地轻笑,让云千雪眉心一跳,紧接着谢沅翊勾唇问道:「那我若是遇上绵息心法的人,你会担心我吗?」 「当然会。」云千雪果断地说道,难道沅翊昨晚遇上了那个使用绵息心法的人,云千雪直接坐到了谢沅翊身边,玉手握住谢沅翊的手,「你昨晚遇上了。」 「是,那人还打伤我了。」谢沅翊靠近云千雪,目光炽烈地看着她,将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委屈地贴在她的脸上,亲昵地诉说道:「雪儿,你知不知道我昨晚真的要被吓死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安慰?」 由于距离太近,近得云千雪只能听到谢沅翊的唿吸声,却看不清楚谢沅翊眼底的情绪,清醒,敏///感///,冷静。 于是,云千雪在谢沅翊唇瓣上落下一吻,谢沅翊带着哽咽的声音,「我还要,雪儿,我还要你......」 谢沅翊让云千雪跨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她捏着她的下巴,暧昧地问道:「我还想在亲亲你,好不好?我唯一......的公主.....」 第161页 明明自己什么都纵着她,她想亲便亲,还这副样子。这人这般讨厌,还叫着她不喜欢的封号,公主,不过那唯一的公主,听着很受用。 谢沅翊只敢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她的唇,让云千雪心痒难耐。忽然,谢沅翊用她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口腔被她侵入,而谢沅翊随后站起来,将她靠在柱子上,与她忘情地相吻,而在云千雪心神颤慄之时。 「那你会为我报仇吗?」谢沅翊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还在她的脸上慢慢亲吻,可她眼底的偏执寒光,从未被这片刻温存给融化,「会,我会为你杀了他。」 「呵!」谢沅翊轻笑一声。 「真的!」 「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皇兄,问问他练得什么武功?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还真为他隐瞒此事,呵!把我当傻子。」谢沅翊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陷入情谷欠的云千雪瞬间清醒,她看着面前慵懒自若的谢沅翊,她有些懵。 谢沅翊面无表情,双手一放,云千雪毫无依靠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上瀰漫着彻骨的寒冷,她微微双手环住双肩。她昨晚一夜未眠,她后来又在长乐宫站了一夜,她想给沅翊冷静一下。 谢沅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没有想要扶起她的意思,冷漠无情地说道:「还在装呢?你别装了,你们兄妹俩,给我这里演戏呢。」 云千雪一脸惊愕 听沅翊的意思,太子在练绵息心法,似乎练了不少时间。 「你昨晚,皇兄......太子他用绵息心法伤了你。」 「是。永江公主,你刚才说了会替我杀了他。我在这里等着。」谢沅翊并不等云千雪回答,「办不到,就别说大话。」 带着嘲讽的语气,将云千雪的真心践踏 谢沅翊在太极殿晚宴,谢照莫名死去,以及她重伤太子。由于,青城公主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太子最后革了谢沅翊的大理寺少卿,另外让其闭门思过。 当然,宫内的四大总管之一,应地公公暴毙身亡。朝局更加扑朔迷离,朝着一种扭曲且不正常的方向进行 翊王府 谢沅翊站在密室前,她身后跪着好几人,谢沅翊摸着名剑不染,「本殿决定今日闭关,将受伤的经脉全部打通。」 「是,谨遵殿下之令。」 「是,愿为公子驱使。」 「段毅,你去信给云天泽按计划行事。七杀,你去盯好温浅,去信给温夫人让她把须弥的解药送过来。否则,我让温家成为瘟家,黎卿,你守在我这里。」 「是。」 「是。」 「黎卿,如果雪儿来了,你把这本秘籍给她。」谢沅翊将一本秘籍《绵息心法上卷》,她看着这本秘籍,秘籍都被她握着起了好多摺痕,「如果她来求我,我这高傲的自尊心会给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谢沅翊抿了抿唇,「我,我......你看着办吧。」 待到谢沅翊进入密室 黎卿说道:「趁着现在,赶紧将翊王妃叫回来。」 「殿下她......」 「闭关注重心境,心境不宁,殿下会走火入魔的。翊王妃出身神医谷,殿下出事了,她也好接应。」黎卿认真地说道,她翻了翻秘籍《绵息心法上卷》,昨晚一夜没睡,就是在写这些,前半本诉说着她的烦恼。 雪儿,你为什么不信我 雪儿,你不来看看我 她不爱我,她不爱我,她不信我 ...... ...... 密室 谢沅翊开始打坐,她面前的墙上放着云千雪的画像,似乎是云千雪十四五岁青涩的模样。画面中的云千雪,牵着马从神医谷出来,风吹落了她脸上的面纱。 此画栩栩如生 可见谢沅翊丹青了得 谢沅翊将脸贴在那画上,她看着自己笔下的绝世容颜,她伸手与画中人的手相贴合,她轻轻地说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雍城 北风唿啸,雍城公主身披狐裘,她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黑红长袍的人,脸上带着一块面具,面具上刻着一轮血月。黑红长袍在这里格外显眼,而他便是血月宗宗主。 「谢璇臻,我们终于见面了。」血月宗宗主说道。 「本殿荣幸之至,见到了宗主。」 「谢璇臻,今日我过来只是想给沅翊补上十八岁的生辰礼。」血月宗宗主嘆息一声,「沅翊这孩子,说跑出来就跑出来,连过生辰的机会不给我。那我就给她备上一份厚礼,漠北王慕容晔,她亲舅舅的人头。」 血月宗宗主残忍一笑,「她应该会喜欢的吧,至少她不会表现出来。除了她十五岁生辰的时候,我把温浅送她到床上,她表现出的惊恐。唉!她血气方刚,难道对女人就不感兴趣。」 「你敢在本殿面前如此说话,如此对待翊儿,本殿就想杀了你。」雍城公主怒道。 「杀我?哈哈哈!」血月宗宗主听到了一种笑话,他透过面具,高傲地说道:「无论重来多少次,她永远都不会选择你,还有她的父皇。」 「你知不知道,谢沅翊继承了慕容凝的无双才智。谢长扬的隐忍绝情,以及你这位姑姑的永不妥协。知不知道熬鹰训犬之法?」 「让谢沅翊听话,你和谢长扬办不到,而我四年前就让左护法废了她的全身经脉,让她成为一个废人。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神光没了......三年前,她向我屈服了,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 第162页 「我后来真的很喜欢谢沅翊,就算是我跟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在最关键时刻,这小子就会让人过来说病了,就算是知道她是装的,想要看我笑话,可我也愿意陪她玩一玩。」 第67章 雍城 看着兵临城下的漠北骑兵, 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那飞扬的慕容王族旗帜, 整座雍城被包围,血月宗宗主的黑红长袍在风中飞舞,他转头对雍城公主说道:「你们家的小兔崽子,在我这里就是小狼崽子。」 「那你怕吗?」雍城公主凤眸冷冽地望着血月宗宗主,他的面具在她眼里妖冶,魔化,她最后说道:「你比不上她。」 她,慕容凝 「你比不上沅翊。」血月宗宗主嘆息道:「你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驰骋沙场的雍城公主,被这区区的漠北所困。你是无法赶到上京城的修罗场。」 修罗场 雍城公主面色平静, 握着腰间的长剑,转头看向血月宗宗主,眸光如电,让血月宗宗主心头一凛,她说道:「你不去上京城, 无非是局势已定, 沅翊会是那修罗场的赢家。」 「我想看她走多远, 你真以为是陛下让她回京的吗?」 雍城公主摇摇头, 她想着这四年内她没找到谢沅翊,她对这孩子从小就头疼,她淡淡地说道:「多半是她自己要求的。」 「是, 她给陛下写了一份家信, 让应地公公给陛下服用了迷魂香,陛下便在梦里见到了容妃娘娘, 他本就爱慕容妃, 当然请她回来。」 「你知道我为何闭关吗?」血月宗宗主忽然握住了拳头, 那一刻他想将谢沅翊给捏碎了,他面对肆意的寒风,吹不灭他眸中的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愤怒,「这孩子在我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派人来说陷入梦魇之中,知道她的梦魇吗?拜你们所赐。我被这孩子困在房间里,她居然想烧死我。」 「我看见她站在房门外冷风中,手里拿着火把,带着面具嘴角露出那可恶可恨,得意至极的笑容。」血月宗宗主露出他的手背,上面便是火烧留下的痕迹,「我当时就在想,我总有一日要掐死她。」 说着说着,他忽然笑了笑,被算计后的愤怒,荡然无存,他拍了拍头,他像是一个对孩子头疼不已的家长,在向雍城公主炫耀道:「我后来就不生气了,谁家孩子没个猫嫌狗憎的时候。能得这孩子如此痛恨,我是第一人。我没死,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和她之间,啊哈哈哈哈哈。」 「疯子!」雍城公主冷嗤道。 「疯子?」血月宗宗主似乎听到了一种更好笑的言论,「是啊!我是疯子,慕容凝是疯子,谢氏皇族也是疯子,你们的谢沅翊同样是疯子。在疯子的选择中,你是在羡慕我,她不要父皇,不要姑姑,她选择我,选择血月宗。」 「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她无怨无悔。」 「可本殿瞧着你似乎并不高兴。本殿看来,你掌控不了她。你生气不是因为她要杀你,而是她不由你掌控。」 「是啊!我还是小看她了,她私自出宗后,将我安排在皇宫的人,便被他们父子给甩开。」血月宗宗主抬头看,面具下的双眸,有着炽热的火焰,满腔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对你还是有孝心的,她写信给漠北王慕容晔那傻子,以舅舅顾念亲情,以摄政王虚位以待,让他集结部队,原本会在上京城长期驻留的你,又回到了雍城。」 「看看这孩子,一箭三雕。一雕漠北王必死雍城,一雕让我没有机会在上京对你下手,一雕让你管不着上京。」雍城的风雪落在他的长袍上,溅落在他的手背上,化不开他的怒,「等到我回过神来,她现在又给我二选一,上京城局势,雍城战局。」 「所以,你想抓我做人质?」 「是啊!」血月宗宗主点点头,「我要让她在乎的人,通通在我手里。」 谢沅翊多狡猾的一个人 只有越来越多的人,一步一步威胁她,她才会乖乖地听我的话,俯首帖耳,放下她的尊严,她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嚣张跋扈 「然后呢。」 「谁让她深谋远虑,心机深沉,谁让她对我阳奉阴违?」血月宗宗主不可否认这一点,谢沅翊是他永远的变数,他发出低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这孩子,我好歹养了她三年,对我没有半点善良。」 「呜呜呜~~~」 漠北进攻的号角吹起来,漠北儿郎对这场大战期待已久,黑压压的一片,可以气吞山河日月。 「谢璇臻,你若是下跪求饶,那我便救你一命。顺便让你亲眼看见漠北王被我杀死。」 「你看!那是什么?」 那一行的金色云雾如同浪潮般涌过来,金色的谢氏皇族旗帜飞扬,五万京畿营前来驰援雍城。而漠北骑兵见着那茫茫金色雪线,雪线中飞出无数箭矢...... 血月宗宗主看着那金色旗帜,他嘆息一声道:「她永远都是我的变数,她来救你,上京城的局势又是如何?」 「她会赢的,她让本殿回到雍城起,她会将你的血月宗连根拔起。」 上京城 翊王府密室外 云千雪,黎卿两人已经为谢沅翊护法七日,云千雪看到黎卿一身白衣飘飘,如谪仙般神圣,她心里莫名多了一种复杂。 黎卿递来一份榛子酥糕点交给云千雪,她宽慰道:「王妃娘娘,翊王一定会平安的。」 第163页 「多谢郡主,把我从东宫叫出来。」云千雪对黎卿表达了一声谢意。 黎卿将《绵息心法上卷》交给云千雪,笑着说道:「这是殿下闭关前,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让她亲自交给你,你就死了这份心思。」 云千雪拿着那本《绵息心法上卷》,她翻了几页,她看着上面的字,黎卿解释道:「这是殿下在太极殿那晚回来后,在书房里写了一夜。」 云千雪合上书,她直接问道:「黎卿郡主,似乎跟沅翊很熟悉。」 「是,王妃娘娘记不记得三年前,宁城一别,我便与翊王相识。」黎卿据实相告,她看着云千雪的那容颜,她说道:「我不会成为你和翊王殿下之间的隔阂,殿下从未爱过除你以外的人。」 密室 谢沅翊在密室已经有七日了,她周身运转着几个大周天,淡金色的真气顺着她断裂经脉,慢慢展开,她的闭塞经脉展开。 名剑不染的剑身上,忽然印着谢沅翊一青一红的脸。她的额头慢慢渗出汗珠,一股躁郁之气顺着她的内心,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唔!」谢沅翊的心思忽然乱了,她的脸色略微苍白,她周遭淡金色的阳光消失了,似乎变得暗淡无光。 「唔。」谢沅翊无意识地抬手,一股内力直接将房间中的东西打碎。 「啪!」 一声清脆而撕裂的破碎声,打断了门外交谈的两人。云千雪沖了进去,她就看到谢沅翊倒在地上,她将她扶起,首先点了她几处大穴,双掌抵在她的身后。 而她的内力哪里敌得过谢沅翊的深厚,谢沅翊的丹田之下,酝酿着磅礴内力,像是一个未开发的宝藏。这宝藏已经向全身上下,四处飘荡。 没人影响沅翊 她怎么就被内力反噬了? 云千雪此刻无暇他顾,她就坐在她身边,她开始为她施针,细长的银针刺入她的几处大穴,让谢沅翊的内力顺畅全身,看着她脸上的青色,红色渐渐消退,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忽然抬眸看到墙上挂着一张画像,走进一看,她有些诧异,谢沅翊画得是她十五岁的模样。 十五岁的她 自由自在,肆意放纵 她想她和谢沅翊并不认识,应该说她之前见过谢沅翊一两次,从她重伤来神医谷,打过一两次照面,那时候觉得她傲气,再是宁城天剑山庄,两人打了几次照面,又觉得她很正气。 看她的丹青妙笔 她喜欢我,喜欢了很久很久 她盘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谢沅翊,安安静静的样子,果然好看。 她在周围给她点燃安神香,她附身上去,对她耳畔低语道:「沅翊,等你醒来,我告诉你。我之前去东宫,太子皇兄和我说了什么。」 而谢沅翊完全听不到,她一心沉溺于她的过去。母妃死后的那几天 长乐宫 「翊儿,你又跑到长乐宫了。知不知道,父皇找不到你,快要发疯了。」谢帝抱着谢沅翊,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觉她额上还处于低热状态,自她母妃故去后,她就处于低热高热,迷迷煳煳的状态。 「沈婉怎么照顾你的?」谢帝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对着身旁的应地公公,他下令道:「去,让沈婉好好闭门思过,禁足昭仪宫,另外罚太医院的失职之罪。」 「父皇,我想等母妃回来。」 「你母妃不会回来的。」谢帝轻轻说道,他变得慈眉善目,他搂着谢沅翊,跳上了屋顶之上,指了指繁星满天,「但是,她会在天上看着父皇,还有你的。以后,你跟父皇住在一起好不好?父皇会弥补这十年来对你的爱。」 「父皇,你真的爱母妃吗?只此爱她一人吗?」谢沅翊仰头疑惑地看着父皇,璀璨夺目的双眸,荡漾着清澈透亮的光泽,映着父皇的俊朗容姿。 凝儿,从未如此看过朕 「我当然爱你母妃,父皇登基后只有你一个孩子。」谢帝许诺道,他将下颌扣在谢沅翊的额头,似乎在拥抱失去的那个人,他拍着她瘦弱的后背,想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父皇,以后会加倍疼爱你。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你听父皇的话,日后天下都是你的。」 「好,儿臣听父皇的话。」 「你今晚来紫宸宫,从今以后,吃住都跟父皇。父皇教你读书写字,教你天文地理,教你诗词歌赋,好不好?」 「好。」 紫宸宫 「咚!」 紫宸宫的大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将床上翻江倒海的两人冷醒了。 衣衫不整的谢帝,还有一个妃子凌乱的模样。一个穿着红衣锦袍,俊雅非凡的少年,眼神冰冷,身上带着冬日的肃杀寒气。 那承恩到一半的妃子,看清楚少年,原来是谢沅翊,她开口就是一番责怪道:「大胆六殿下,私闯紫宸宫......」 「啪!」谢帝听到爱子被骂,直接一巴掌甩在妃子脸上,将她踢到床下,他骂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的翊儿如此说话。」 「陛下......」妃子没想到谢帝翻脸之快,谢沅翊冷冷地问道:「这便是父皇的爱?果然风流啊!雨露均沾。我在父皇心里不过如此。」 「没有。」 「父皇,不是早间跟儿臣说,带儿臣看星星。」谢沅翊说道。 「那不是下雨,看不到星星。」谢帝为自己的行为找藉口,他慌乱地穿上一件衣服,他没想到这一幕会给她看到。 第164页 谢沅翊的眼神冰冷,看得谢帝谷欠望被浇灭,谢帝还是哄着她道:「翊儿,父皇对她们并无爱。只是解决生理需求,你以后会懂得的。父皇每次做完,都会让她们喝下避子药。朕不会在生下任何孩子,谁都不会来动摇你的地位。」 苍白无力的解释 在谢沅翊那越来越冷的脸,越来越犀利的眼神中彻底没了作用,她恍然大悟,她看着那女人,那张酷似她母妃的脸,还有点像姑姑。 他怎么如此无耻 母妃,姑姑尸骨未寒,他竟然做这种事情,找了一个替身...... 她算是明白了,她指着谢帝的鼻子,她看穿谢帝的心思道:「父皇,你不爱母妃,不爱我,不爱姑姑,你不爱所有人。你的爱自私狭隘,你最爱你自己。」 「你说你爱我,那是我母妃从不让你碰我。连同每年的除夕夜,姑姑们都不让你碰我,你的帝王心收到挑衅,你才会说你爱我。」 「没有,没有!」谢帝很慌张,他被戳穿了心思,他得不到凝儿,让他如何缓解相思之苦。 可他的的确确最爱谢沅翊,他双手钳住谢沅翊的双肩,略带疯狂,偏执的眼神地说道:「翊儿,你怎可如此偏执,执拗,你怎么可以质疑父皇的爱。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父皇。」 「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更不想看到这种令我噁心的场面!!!我母妃尸骨未寒才一个月......」 「来人,将这个女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女人没想到多年的爱,只是这个冷酷帝王的替身。她知道只有六皇子才可以救自己,「六皇子救我。」 「呵!」 谢沅翊挣脱了谢帝的束缚,她直接朝着宫外走去,谢帝心里更加慌乱,他一把拽住谢沅翊的手,谢沅翊却无力甩开他,她朝着谢帝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谢帝忍着疼痛,他连忙向谢沅翊道歉,「父皇错了,翊儿你别走好不好?」 「父皇什么都答应你,朕现在就写圣旨立你为太子。你之前不是画过黎卿郡主的画像,朕给你赐婚。」 「我不喜欢。」 「那就燕南的燕韶公主,朕听说她兰心蕙质,她来过上京,你跟她还玩过。朕把她要过来,他们不给,朕便灭了燕南……」 灭燕南 谢沅翊只觉得面前的人疯了 「你让我感到害怕。」谢沅翊打断谢帝的话,「别靠近我!!!我讨厌你!!!」 「我是你的父皇,你怎么可以讨厌朕。朕从今以后禁女色,就陪你一个人,再也不跟别人乱搞好不好?」 「那我告诉我谁害死了母妃?」 谢帝:...... 「父皇,你也不过如此。至少,雍城姑姑做到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谢帝,他眼底的歉意,被深深的偏执,阴郁,愤怒,恨意一股儿脑出现,被雍城两字彻底点燃。 谢帝怒意到达了顶峰,「你是朕的皇子,你要跟朕一条心!你要向着朕,你怎么向着雍城说话!她不过是一个外人!!!」 随后,雍城公主来了 第二次,远征漠北得胜还朝的雍城公主回来了 「放下翊儿。」 谢帝看着雍城身后的雍城卫,怒火终于得到了一丝平息,他无力与雍城抗衡,他将谢沅翊放下。谢沅翊被雍城公主搂在怀里,雍城公主说道:「翊儿,姑姑会保护你的。你是姑姑唯一的孩子。」 「姑姑,翊儿好怕,好怕。」谢沅翊躲在雍城公主怀里哭泣,雍城公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姑姑在,随姑姑回雍城。」 「姑姑,你能告诉翊儿。」 「翊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姑姑便告诉你一切。这天下都是你的。」 又是这一句 他们不告诉她真相,一个一个敷衍她,骗子!我再也不信你们的鬼话! 谢沅翊趁机拔出雍城公主腰间的匕首,雍城怕她弄伤自己,这给了谢沅翊一个机会。谢沅翊逃脱,雍城卫,禁军等等都纷纷后退。 谢沅翊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处,鲜血从脖子的细缝处流出,决绝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谢帝和雍城大惊失色,他们同时开口道:「翊儿,放下!」 「放,我,走,你们答不答应!!!」谢沅翊破釜沉舟地说道,她再次让鲜血的流速加快,雪白的匕首上,沾满了新鲜且温热的血,她逼视所有人,她说道:「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父皇,你不用担心你跟其他女人乱搞,我来坏事。姑姑,你不用担心我问你我母妃的死。」 「我死了,你们都解脱了。」 整座紫宸宫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 最后,一辆马车从上京城出去。随之而来,又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进入上京城,马车后是雍城卫。 「那是谁的马车?」 「回殿下,那是漠北公主慕容觅的马车,她作为人质来上京城......」 两辆马车交汇而过,车轮碾过地面,谢沅翊拿出三封圣旨,她打开第一道,看着手里的圣旨 立六皇子为太子 谢沅翊摸了摸脖子上包扎的纱布,她将这封封太子的圣旨,一点一点地撕碎,从车帘里扔出了这堆废纸......父皇,你这种讨好的姿态,留着哄别的女人吧! 我母妃不曾稀罕过后位,更不稀罕你。 我也一样,不稀罕你的,你想要掌控我,那你就做梦 另外两道是空白圣旨,谢沅翊摩挲着上面的玉玺印,她刚要撕毁。算了,也许还有其他用途吧,她然后将它们收好。 第165页 上京,上京,我走了 里面的恩怨情仇与我再无瓜葛 现在 翊王府 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将翊王府给围困住了。而黎卿命令翊王府的侍卫,以及忠于他们的血月宗弟子守护王府。 黎卿走进了密室,她看着翊王的脸色,「王妃,殿下何时可以醒来?」 「一个时辰。」 第68章 翊王府 黑衣人全部进入翊王府, 为首的一人,手里的一把三尺青锋, 指向黎卿。他说道:「没想到,翊王左拥右抱,一个永江公主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黎卿郡主。」 「上,一个都不留。」 真是会挑时候,挑在七杀,段毅不在的时候,挑在谢沅翊闭关的时候,也挑在谢沅翊真好心神不宁的时候...... 黎卿从腰间祭出一把长鞭子, 一记鞭响,加入此时的战局。黑衣人挥挥手,其他黑衣人便与王府侍卫打在一起。 黎卿的鞭子在空中飞舞,一道银芒落在他们身上,瞬间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势。而下一鞭落在地上, 地面瞬间出现裂缝, 银鞭犹如银蛇般穿梭在这些黑衣人之间, 像是隐匿在暗处的蛇, 被咬上一口,瞬间致命。 七杀手里的长剑,加入战圈之中, 对着上来的黑衣人, 身法快捷,而在周遭的黑衣人脖颈出出现了一条细缝, 细缝越来越大, 他们捂着自己的脖子, 瞪大了双眼,七杀的身法太快,让他们看不到他如何出手的。 七杀和黎卿背靠一起,面对数十名黑衣人。黎卿挥动着手里的银鞭,捲住一名黑衣人的腰间,将他扔向一众黑衣人,数名黑衣人倒下,银鞭又将另一名黑衣人的脖子禁锢住,黑衣人双手扯着银鞭。 黎卿身后的黑衣人趁着这个机会,数把钢刀刺向黎卿,黎卿将那名黑衣人直接扔向后方。在空中一个完美的旋转,银鞭所过之处,黑衣人悉数被鞭子夺去了性命。 谢沅翊的不染直接从密室出来,电光火石,直接逼退黑衣人。谢沅翊从密室出来,不染再次落回她的手里,不染的剑光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黑衣人的长剑相撞,一阵金属声,黑衣人的长剑被折断,不染直指黑衣人的胸口。 领头的人加入战况,缠住了黎卿和七杀,剩余的黑衣人向着密室沖了进去。云千雪看着面前的谢沅翊,她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黑衣人被王府侍卫缠住。 云千雪看着密室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王府侍卫,雪山宗弟子,黑衣人,鲜血到处都是...... 「沅翊,我会保护你的。」云千雪轻抚着谢沅翊的脸,为她缓解脸上的痛色,而她忽然感到手上被握住了,她低头一看。 谢沅翊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力道十分轻,柔软,温柔。就像她之前每次对自己小心翼翼,温柔体贴。 「沅翊......」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别怕......」 云千雪抽出一把轻薄软剑,集寒冰霜气溶于三尺剑锋,一道蓝芒挥洒直刺,到了密室门口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连忙格挡,却觉得浑身一阵阴寒。 看着绝美容颜的女子,这是映入他眸子最后一道景色。他们之后失去了唿吸声,另外的黑衣人直接沖向了云千雪,还有几人沖向那密室,云千雪左掌挥出一道内力,右手的剑锋直接被扔掷出去。 两个黑衣人直接被贯穿心脏,另外几人被云千雪那道内力震得五脏具碎,表情狰狞无比,拿剑欲砍姿势还在,最后倒在地上。 云千雪收回软剑,朝着密室里面看去。密室中的窗幔被风吹落,而不染的剑身映着除了谢沅翊以外,还有几抹隐在暗处的阴影,落在密室的角落之处....... 外面 黎卿,七杀被领头的人越打越后退,他们两人落在了密室前,与云千雪一起。三人合力挥出一击,领头的人一剑破之。 狂暴的剑气,沖向周围,这三人纷纷后退。领头的人向云千雪那边攻去,黎卿挥出银鞭缠住领头人的左腕,七杀向领头的人刺去,而领头的人面色平静,左手顺势拉住银鞭,又双指夹住七杀的剑。 七杀感觉到从剑面传来的寒气,他的脸色被这痛变得狰狞,手一痛失去对长剑的控制,而头领趁机将黎卿重重甩向密室前的柱子。而黎卿巧用内力,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周,落在地上,喉咙处呛出一口鲜血。 而领头人直接将眸光落在云千雪身上,他掌心内聚起一股内力,朝着云千雪打去。云千雪觉得那股内力无法逃避,她回头看向那密室。 这是最后一眼 沅翊,沅翊…… 「咚!」 不染从密室飞了出来,不染直接面朝领头人的眉心,领头人退一步,面前出现一个半圆形防护圈,不染抵在防护圈上,防护圈慢慢出现了裂缝,慢慢向四面八方前进 最后,防护圈四分五裂。七日养一剑,这一剑代表着谢沅翊的狂,一剑破了领头人的剑气。领头人退了数步,他挥了挥衣袖,将残余的剑气挥散。 而密室内,盘腿打坐的谢沅翊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锐利锋芒,领头人不禁心头一颤。他趁着谢沅翊还未反应过来,朝着云千雪重重一击。 云千雪没有感受到疼痛,却感觉落入一个温软熟悉的拥抱,她感受着额前的真气流转,感受着一只手搂住自己。 沅翊来了,她出关了 第166页 谢沅翊丰神俊朗如同神明般出现在众人眼里。而对方一招绵柔阴柔的掌力,噼向谢沅翊,谢沅翊同时与她対掌,领头热被再次击退。 领头人负手而立,却不得不屈服于谢沅翊的内力,她断脉数年,从未停止过对内功的修习,他说道:「燕孤城,还真收了一个好徒弟。」 「这是惋惜自己没有好徒弟,本殿的师父不喜这等沽名钓誉。」谢沅翊眸间一冷,不染朝着领头人从身后攻击,领头人一躲用内力在周围聚起一个光圈。 「碎!」谢沅翊轻叱一声。 领头人感觉不染变成无数把不染,淡金色的剑气直接将他的光圈粉碎。领头人后撤数步,他被不染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他扔出一个烟雾弹,「咚咚咚」 三声巨响,浓重且深灰色的气体将视线遮盖住,谢沅翊伸手将云千雪护在怀里,她轻抚着她的后背,「雪儿,没事了。」 云千雪双手穿过谢沅翊的腋下,双手从下而上,扣住她的双肩,双指想要紧紧嵌进沅翊,她将谢沅翊紧紧抱住,将脸埋在她的脖间。 她刚才好怕,好怕,怕见不到沅翊,也怕沅翊伤心。而七杀,黎卿此刻被人搀扶离开。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谢沅翊便拉着云千雪去了旁边的亭子。她坐在栏杆上,后背抵在红木柱子上,她对云千雪命令道:「坐我腿上。」 云千雪乖乖地坐在她的腿上,她双手握住云千雪的手,仔细端详着七日不见的云千雪,看着她不施粉黛,清减且有些苍白的脸,「瘦了?」 闭关七日,她品尝了没有云千雪的滋味,在那个梦魇之中,她其实感受到了一丝雪松木的香气,清香宜人。 她每次回想起母妃死后,父皇的欺骗,父皇对母妃的不忠贞,那也不是。母妃本就对父皇无情无爱,她对父皇以爱为绳索的爱,有种窒息感 这种窒息感如影随形,所以,她同样厌恶血月宗宗主那个畜生,她无法对她父皇做什么,那么她离宗前,便设计要烧死那个畜生。 看着火焰吞噬房屋,看着一切化为乌有,她站在门外寒风中,冷眼旁观,她想血月宗宗主那畜生死了,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可事与愿违,最终天降大雨,救了血月宗宗主一命。可她后来,她看到血月宗宗主奄奄一息,她只要一动手,做一个指令,他就会死…… 死了就清净 世上少一个祸害,少了他 只是,最后那温夫人拦住自己,也就是温浅的母亲,是那畜生最亲密的床伴没有之一…… 「丑了。」 「不丑,不丑。」 「我说你丑了。」 「丑便丑了。」谢沅翊双手捧住云千雪的脸,四目相对,看着云千雪双眸中只容得下自己,心头萦绕的占有谷欠开始蔓延,低头吻在她的香唇上,攫取与她的水乳交融。 温柔中藏着一分霸道,两分偏执,七分体贴。吻到耳畔的风声鸟声渐渐淡去,吻到云千雪心跳加速,溢出低低哭声。 她放下了她的脸,然后她又吻了吻她的脸颊,最后又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 云千雪没有说话,她静静地承受着她,俏脸不争气地布满红霞,谢沅翊唿出的热气要将她融化一般,身躯酸软酥麻,微微颤抖。 谢沅翊松开了她的手,她意犹未尽地说道:「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云千雪伸手推开她,她对于谢沅翊的温柔很是喜欢,但想到她之前的偏执,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了?」 「没怎么。」云千雪心不在焉地说道,她有些退缩,她想跟她说,宴会上的事情,她张了张嘴,最终都咽了下去。 【雪儿,皇兄所做是为了你,也为了谢家。谢家百年基业不能拱手让人,只要谢沅翊没有谋逆之心,只要她不觊觎你手里的权势,孤放心将你交给她。孤会为你铺好一切道路,这谢家最后会交到你手里。你要握紧它。】 谢沅翊不介意她的抗拒,她深情对视与她,她在她耳边沙哑轻喃说道:「我现在武功好了,可以保护你了。」 云千雪:...... 「瞧!我的手脉象全部好了。」谢沅翊伸出右手给云千雪看,那白皙透亮的肌肤下,淡红色的微光顺着青色的经脉在缓缓流淌。 「那另一只手呢?」云千雪问道。 谢沅翊轻轻捲起自己的袖子,在云千雪眼前晃了晃,骄傲地说道:「当然是好了。」 「那我回东宫了。」云千雪温柔地说道。 她怎么又要回东宫,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到底爱不爱我? 谢沅翊隐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握住了栏杆,云千雪就像是风筝忽远忽近,令她难以掌控…… 说云千雪没有自己,绝对说不通。可她心里有自己……似乎地位没有那么高…… 「为什么?」谢沅翊平静地问道。 「我去东宫把奏摺拿回来,我在你身边批阅奏摺,翊王的心才会安静。」云千雪展颜一笑,她的短短几句话,像是抚平了谢沅翊的焦躁不安的心,「这些天拉下不少。」 「那我陪你一起去。」谢沅翊一扫脸颊上的阴霾,云千雪却将谢沅翊送回寝殿,将她哄上床,「沅翊,你先睡一觉,醒来以后,我就在你身边。」 一切很快到了下午,谢沅翊慵懒地坐在千秋架上,她惬意地看着湛蓝的天空,双眼迷离且深邃。 第167页 「殿下。」黎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谢沅翊的思考。 「你受伤了,怎么不去休息?」 「殿下,我学过医术。所以,我想为你把脉。」黎卿将眸光落在谢沅翊的左掌之间,谢沅翊微微皱眉,「不用了。」 黎卿走到千秋后面,开始缓缓地为谢沅翊盪起鞦韆架,听着这吱嘎吱嘎,绳索摩擦木架的声音,「我前几日在殿下的书房中,发现了一本古籍,古籍中记载了断脉重续之法。按照殿下的伤势,应该需要十四天……」 谢沅翊转头看她,伸手将鞦韆停住,「黎卿你有话直说,有些单纯的开篇词免了。」 「只想问殿下一句。」 「问什么?」 「在殿下心里,翊王妃已经比这天下重要了。请殿下改变计划,请殿下与翊王妃坦白一切。」黎卿看着她,她深思熟虑地说出此话。 「我为什么要坦白一切?」谢沅翊诧异着问道,看着那左掌手腕里断裂的经脉。 因为殿下心里藏着一个疯子,偏执占有谷欠极强的疯子,我怕殿下因翊王妃,患得患失,心里愈发严重,更怕殿下做出病态疯狂极端的事态 一想到半年前,殿下将宗主关进屋内,想要将宗主烧死的疯态,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殿下,若是翊王妃知道,你与她在神医谷一夜情缘,是殿下的算计呢?」 一夜情缘 算计 谢沅翊那双眸忽然幽深晦暗,宛如深海之中的黑珍珠,黎卿劝说道:「翊王妃知道,最初的花斑银蛇是殿下所放?」 「不是我做的。」 「是,这是谢照左护法,温浅干的。可这花斑银蛇,温夫人为了讨好您,为了给您解闷,还专门送了两条给您。您之前就有过这念头,只是被谢照,温浅抢先了,谢照死了,温浅如果反咬殿下一口,说殿下故意为之。」 「如今,上京城都流传着翊王妃是谢氏皇族的流言,太子听到是您故意和翊王妃发生关系,刺激王妃体内的情蛊,殿下,到时翊王妃不要您了,您怎么办?」 「那云天泽怎么办?他那日也在神医谷,他让殿下脖子处过敏,纯属为了掩盖殿下与王妃荒唐一夜的罪证,可在太子眼里,他便是殿下的帮凶。殿下///下///药///,他把风的事情。」 「太子或许看在王妃的份上不发作,可他要怪罪云天泽怎么办?」 「那这本古籍殿下烧了吧,万一被王妃发现,会是一个变数。」 谢沅翊将这本古籍扔进火堆里,古籍被风吹起,古籍被风翻开,最后一页中记载 情蛊可被取出一法,无需牺牲中蛊者性命,更不会牺牲分娩产生的孩子…… 只需要……施救者是断脉之身 「公子,不好了。」段毅从殿外闯了进来,谢沅翊问道:「何事惊慌?」 「朔城兵打进来了。」 「什么!!!」 谢沅翊双手摩挲着木架子,那个人忍不住了,她终于要出手了。 原本想要在她闭关之时,杀了她。可惜落空了,趁着现在京畿营还未回来 上京城空虚之时 现在进攻真是一个天赐良机,她私自调走京畿营的事情,恐怕又要再起风波 内忧外患 好一招一箭双鵰之计 第69章 一日后 上京城头 谢沅翊和黎卿两人赶到了上京城头,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的朔城兵,朔城兵约莫五万大军。他们旌旗招展, 喊杀声震天 「杀入上京城。」 「杀入上京城。」 「不好了,翊王殿下,西城门被开,朔城兵沖了进来,九门提督,巡防营死伤近一万五,如今还剩下五千守门。」巡防营统帅说道。 「撑过三日,便有援军。」谢沅翊站在城头上。 禁军五千,御林军两万五, 外加这五千守门的。守城战的比例是一比五,五千守军可抵御两万五的朔城兵。但是,朔城兵毕竟粮少,所以会选择快攻,不计死伤地攻城门。 「三日?殿下, 这一日都撑不到啊!」巡防营统帅被吓得面如土色, 他指着城下黑压压一片的朔城兵, 「他, 他们......进攻了......」 「本殿听说二十年前,先帝远征燕南,十五万大军被拦孤城, 有一人一剑退万人。」谢沅翊说起一个往事, 巡防营统帅点点头,「确有此事, 家父曾追随先帝远征燕南, 先帝曾说, 有此人在,燕南可续命二十载。」 一剑守孤城,一剑震万军,一剑斩千人 缔造了以少胜多的战役,燕南三万破谢朝十五万 以一敌五 「所以!」谢沅翊邪魅一笑,所有听到一声清脆的出鞘声,一把白如雪莲,亮如星辰,完美无瑕的剑出鞘。 不染 谢沅翊站在城头,手持不染,她自信飞扬地说道:「当年,燕南可以缔造一个奇蹟。那本殿请众位看好了。」 所以人的目光焦距全部落在谢沅翊身上,而朔城兵看到一个紫衣少年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在上京城的郊外,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溅起了一层风沙,她手里轻松肆意地挥动着一把长剑,就像玩弄着一把摺扇,她缓缓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本殿欢迎之至。」 「你是何人?」朔城兵的统帅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你们听好了本殿乃当朝六皇子,翊王谢沅翊。」 第168页 六皇子,谢沅翊 朔城兵窃窃私语,这不是朔城侯的外甥,那么她是敌还是友。谢沅翊不染剑在手,她说道:「我请各位止兵戈,退回朔城。本殿恕各位无罪。」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说的话有用吗?」 「凭什么?」谢沅翊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地回答道:「就凭我姓谢,天下姓谢,更凭我手里的剑。」 「上,我们杀进上京城。让我们烧杀抢掠一番,管他娘的姓什么。」朔城兵齐声说道,「我们五万大军,怕你一个人吗?」 朔城兵看着她不为所动,喊杀声震耳欲聋,无视谢沅翊的话。谢沅翊嘴角泛着冷笑,幼稚,谁敢如此跟她说话,下场便是死。 「本殿好言相劝,诸位不听,那么诸位请看好了!」谢沅翊淡淡地话里,既张狂又不屑,她手里的不染髮出耀眼的白光,她飞到半空之中,眼底并未半点怜悯,闪着可笑,可嘆,可悲的一声,「想死便死吧!」 漫天落下白色光芒,绚烂而又充满着杀气,像是星辰陨落,又如大雨倾盆倾泻而下,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空气中立刻瀰漫起无数血雾,让城头上的人看不清状况,就听着一声接着一声,悽惨的痛苦口申口今声,以及人与人,人与马相撞的声音...... 一刻钟后 朔城兵的前锋瞬间被带走 足见谢沅翊那一剑,狠辣绝情 不染的剑尖滴着鲜血,落在这土黄色的地面上 她微微抬头,一双沁着冷与冽的双眸落在他们身上,她上前了几步,朔城兵被这天降剑气震慑,随即他们又看到谢沅翊出剑,所有人这密密麻麻,延绵不绝的五万大军,脸上都感受到了一丝冷而干的风吹过。 谢沅翊的剑气拂过所有人的脸,而地面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堑,一分为二。 「在下请各位退兵止战。」谢沅翊重复道。 「你是何人?」朔城兵的统帅问道。 「诸位朔城兵听好了,家师燕南第一剑客燕孤城,家母漠北公主,慕容凝,家父......当今圣上。我乃六皇子,翊王,谢,沅,翊!」 「本殿,请全军止步,退后百里!」 朔城兵听到漠北公主的名号,他们停下了步伐。朔城兵其实是朔城侯的旧部,也就是漠北旧部。自然知道自家公主,远嫁谢朝的事情。 他们纷纷后撤 谢沅翊一剑震退万人的事迹,从此以后便会天下流传 谢沅翊回到城墙之上,巡防营统帅以及满城士兵跪在地上,「翊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等愿誓死守卫上京城。」 「诸位请起。」 「各位兄弟们,今日翊王一剑退万人。翊王说三日之后必有援军。兄弟们守,给我死死地守住了。」 此刻士气高涨 谢沅翊说道:「本殿会从宫里调兵前来相助,还请统帅给本殿守住上京。」 「是。」 谢沅翊和黎卿一同离开城头。这五千兵没有经歷过大风大浪,占据天时利地。要死守三日,这三日便是变数。她刚才的那一剑,只不过破了朔城兵的气势,气势一词,很有讲究。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朔城兵刚才灭了上京守卫一万五,她便以剑气破气势,给他们心头营造退缩之气。之后,想要再次凝聚恐怕很难,也给了她的秘密援兵机会。 只要,云天泽能赶回来 区区五万朔城兵,便会魂归上京城 很快,谢沅翊便看到一支数千的御林军前来上京城头。御林军统帅对谢沅翊,黎卿行礼道:「末将参见翊王殿下,黎卿郡主。」 「不知统领为何而来?」谢沅翊问道。 「太子殿下已令末将率领两万御林军镇守四门,太子召集所有皇室宗亲前往太极殿一起御敌,共商对策。」 「好,我知道了。」 谢沅翊忽然问道:「黎卿,我记得你黎国公府,大房一支是父皇的心腹,二房一支是姑姑的心腹,是吗?」 「是的。」 「你伯父黎弒天曾是禁军统领,禁军是可信的。」 「是的。」黎卿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殿下想听哪一个?」 「不好不坏的消息,七杀奉命去找温夫人索要沈贵妃所中的须弥,温夫人告知解药在宗主那边,她只有缓解的解药,为表歉意。谢照死前将一份密信送去了宗内。温夫人将此信誊抄一份送给殿下,原件已被送去宗主手里。」 谢沅翊冷笑且轻蔑地说道:「真不知温夫人怎么想的?她怎么想的,我跟那畜生怎么可能再次和平共处?我一想到那个畜生,让我......让我.....呕!」 谢沅翊下意识抽出锦帕捂住自己的嘴巴,深吸一口气,她打开那封信。 上面写着: 太子已然滴血认亲两次,确认他与公子谢沅翊并无血缘关系,与云千雪有血缘关系。现已查明,云千雪身上也有情蛊,此乃铁证。公子谢沅翊很早就关注云千雪,不知其目的。属下听到公子离宗前,想要勾引云千雪。 属下与温浅小姐合谋,用花斑银蛇引导公子与云千雪露水情缘一晚,并拿走公子面具,画下两人交缠春///宫///图////,已将此物交给太子。太子应该发现公子真实身份,并且勃然大怒,在属下的蛊惑之下,修炼绵息心法下卷,与公子已经不死不休。依太子的性子,最后一定会告知云千雪,公子身份。公子想要在云千雪身上得到什么,都会失败。 第169页 属下在宫里偶然发现,谢沅翊出生之时,包括谢沅翊在内,一共出生三名婴孩。另两位婴孩均为凤城公主所生龙凤婴孩,一人名为谢无双已死火花,另一名孩童不知所踪。 属下还发现元和二年,宫里曾出现过安胎药。我师父曾告知与我,他曾在元和三年接生过一个孩子,应是宫里的私通所生。宗主曾说,并未想杀我师父。可我师父被挑断手经脚经在元和十年,即八年前,是被绵息心法所伤,属下还怀疑应天,应地,应黄其中一人,背叛了血月宗。 註:谢沅翊出生元和元年 「那好消息呢?」 「陛下给你写信了。」黎卿看着谢沅翊的脸越来越沉,越来越黑,她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可以缓解她的心情。 吾儿翊儿: 翊儿你是为父最后一个孩子,是父皇最骄傲最疼爱的孩子,永江公主与为父没关系,没有关系,你不能诬赖为父十八年来守身如玉的清白。 为父敢对天发誓,以及列祖列宗发誓,没有跟沈家大小姐(云千雪母亲)乱搞过,她不是为父喜欢的类型。为父怎会如此荒唐? 为父已经娶了沈家二小姐即沈贵妃,为父跟她风花雪月几次,那也是你出生之前的混帐事,她没有生养过,为父跟你保证跟沈贵妃没有生过孩子。你别听别人瞎说。永江公主这黑锅与为父无关。为父不想莫名其妙多一个女儿,为父只爱你母妃,只爱你。你是为父的宝贝。 翊儿,你一定一定要信为父,为父对你的爱绝对无私,这个天下只能属于你。你是为父和凝儿的孩子。 谢沅翊看完以后,心情更糟糕了。 「你认为东宫会如何抵御朔城兵的事情?」谢沅翊真恨不得将谢帝的信给撕了,心情更加郁闷了,这信不如不写,满口谎言。 守身如玉十八年,如此厚颜无耻怎么写得出来? 呵呵! 「太子会调西南道的秋家军前来......」 「秋家军来了,呵!」谢沅翊无奈地摇摇头,「也是无奈之举,我父皇为我做下的孽,西南道必乱。」 ...... 东宫 「咳咳咳。」脸色苍白的太子,他手里的帕子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云千雪正在餵药给他,太子将一份手令交给她。 手令: 召集秋家军回上京救援 云千雪手里的碗落地,「嘭」碎了一地,她坚决地拒绝道:「太子,不可以!赶紧追回来,否则,西南道必乱。」 「咳咳咳,京畿营的五万大军赶不回。此乃下策。」 「西南道毗邻燕南,太子是否还记得陛下......」 「你为何还不信孤是皇兄,你改称孤为太子皇兄,或者皇兄,而不是太子。」太子打断云千雪的话,并且纠正道,「孤与你做过滴血认亲,你母妃的忌日佛经,都是孤与你一起完成的......咳咳咳!」 「太子殿下,恕臣女无法苟同。臣女无法......」 「那你身上的情蛊如何解释?」太子问道,见着云千雪不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温和地说道:「你与谢沅翊两情相悦,皇兄并非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等日后父皇归来,你与父皇做一次滴血认亲。父皇爱你母妃......」 「行,皇兄,你是我皇兄。」云千雪没办法,她也无法反驳这个情蛊的事情,她只能松口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皇兄,你记得陛下六年前远征燕南的事情,起因是陛下听说燕南公主燕韶公主兰心蕙质,想要为皇子求娶,南燕不允。因此陛下远征燕南,最后鎩羽而归。」 如今,燕韶公主被燕南册封为皇太女 西南道秋家军一动,燕南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再加上西南道的流寇,西南道必乱 「雪儿,不调秋家军,那该如何是好?」 「无兵可及时救援!上京不容有失!」 ...... 夜幕降临 太极殿 谢沅翊很早就过来,她肩上还站着谢怼怼。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找了一个玻璃罩,用一根木棍支起来,在玻璃罩下放了一块谢怼怼喜欢的食物。 「怼怼,进去吃东西。」谢沅翊诱骗道,谢怼怼盯着那块食物,口水从鸟嘴里流了下来,它盯着谢沅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碰了碰,「乖宝,你那么好心?」 「怼怼,我对你不好吗?」谢沅翊淡淡地说道,「你不信的话,你就在冷宫老死吧!别出来了!」 「劳资皇宫一级保护动物,六殿乖宝带我走。」谢怼怼说道。 「进去,里面有好吃的。」谢沅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子,谢怼怼实在不能忍受对食物的诱惑,它踏进了那玻璃罩,玻璃罩的木棍被谢沅翊拿走。 「咚!」 谢怼怼就被关在了玻璃罩里,「哈哈哈!」谢沅翊笑得前仰后合,谢怼怼看着玻璃罩外谢沅翊欠揍的脸。 「劳资天下第一恶霸,坏宝,放劳资出去。」 「老六你吃东西放屁,穿肠烂肚,喝水塞牙死翘翘,骑马打架被群殴!」 「生孩子当受,孩子她娘带球跑,气死你个谢老六!!!」 「略略略!」谢沅翊吐了吐舌头,「有本事骂呀!小恶霸,小恶霸,爽不爽!」 「六侄儿,不可玩物丧志!」定北王走了过来,还是一副道袍模样,怜悯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这小傢伙!」 谢沅翊急忙拦住定北王,「皇叔,别!」它是一只没良心的畜生 第170页 谢怼怼被放了出来,它开口骂道:「牛鼻子老道士,多管闲事,谢家混蛋多,谢家没好人!劳资皇宫一级保护动物,皇帝不带怕!」 「牛鼻子老道士,牢底坐穿!谢老六,你再笑,你再笑,祝你头顶草原青青一片绿!呸!来打我啊?打我啊?!」 「呸!没用的废物,劳资天下第一恶霸加嘴炮,哈比哈比!谢老六差生文具多,差生文具多,江湖群殴你,群殴你!」 定北王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脸色铁青,谢沅翊拿起玻璃罩直接砸向谢怼怼,谢怼怼立马躲开,在她头顶上方飞了一圈,「哈比,哈比,死老六!坏宝没人要!坏宝一生没人爱,打不着,打不着,没吃饭,死老六,饿死你!」 定北王这回明白了 这只鸟便是皇宫出了名的嘴贱毒舌,不分敌我的那只谢怼怼 「太子殿下到,皇后娘娘到,青城公主到,翊王妃到。」 谢沅翊眯了眯眼,她走过去将云千雪拉到自己的身边。她将云千雪搂在怀里,她温柔地问道:「雪儿,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去拿奏摺,一下午都没回来。」 「太子那边耽搁了。」云千雪解释了一下,又拿出一块锦帕替她擦拭唇边的酒水,她责怪道:「那么大的人了,还是毛毛躁躁。」 「有你在不就行了。」谢沅翊抱着云千雪亲昵地说道,「雪儿,你知道吗?朔城兵陈兵在外,上京城危机四伏,你要跟紧我。」 「翊王,还真知道此事?」太子冷笑道,云千雪向太子瞄了一眼,示意太子别过分。谢沅翊却慵懒地说道:「刚知道,我不是让他们退军百里,怎么没退吗?」 太子见着她这副事不关己,完全没把此事放在眼里,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冲上了头,他捏着椅子,怒道:「若不是你带走五万京畿营,会有这种事情吗?」 「呵!难道你要看着雍城被围,看着姑姑死!」谢沅翊反驳道,她看着一众目瞪口呆的皇室宗亲,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吗?雍城被围,二十万漠北铁骑围困,若是雍城有失,铁骑南下,我等不是面对五万那么简单。」 「六皇儿,此事不可乱讲!你为何知情不报?」皇后责问道,「若是你提前告知,我们还有办法,说不定可以迁都。」 「迁都!」青城公主一听站起来,「我谢氏皇族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事,迁都,迁到哪里去?以后不要大谢,直接叫东谢,南谢,西谢,本殿真是谢谢你们!如此蠢笨的想法,我皇兄估计要气死。」 「青城你说什么?」皇后被这小姑子怼得面色一青,「你有本事,那你就在这里坐等着吧!」 「皇嫂,后宫不得干政!」青城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雪儿,你说姑姑吵架,谁会赢?我赌姑姑赢,我赢了你就陪我晚上上///床///,如果我输了,那我就陪你///上///床///......」 「沅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事,不要脸!」云千雪被谢沅翊紧紧搂住,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她的鼻尖凑近云千雪的脖子,她轻轻地咬了一口,「答不答应?」 「嗯~~」云千雪忍着谢沅翊对自己的无礼,可那一声娇喘在此刻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无数道目光朝着这小两口看来,云千雪脸色尴尬恨不得钻进一条地缝。 真是社死现场 「谢沅翊!!!」太子直接站起来,「你在干什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人不风流枉少年,父皇说的!你敢质疑父皇的话吗?」谢沅翊回怼道,「难道像你这样清心寡欲二十八年,连个皇孙都没给父皇留,本殿真担心......」 「六侄儿!皇兄说得对,这风流啊,还要挑时候。」定北王开口阻止谢沅翊的话,看着太子脸色越来越差。定北王说道:「六侄儿,你估计酒水喝多了,不如去外面吹吹风。」 「怎么?背着我商量事情?这事关我谢氏皇族的未来,我这个六皇子,翊王殿下可要听一听早做准备!」 「永江公主,你能不能管好翊王!」皇后见谢沅翊如此嚣张跋扈,她开口提点云千雪,「别再这里胡言乱语,否则给本宫出去。」 定北王看着谢沅翊,不知在想什么,他最后将眸光转向云千雪说道:「永江公主,有什么高见?」 云千雪想着跟太子商量的对策,只能调来秋家军,但也是无奈之举,她开口说道:「各位放心,援军......」 「三日!」谢沅翊打断云千雪的话,她嗔怪地说道:「雪儿,你不要抢你夫君,我的功劳吗?」 「谢沅翊,你别胡说八道,你说说你调来什么军?」 「能有什么兵呢?」谢沅翊直接躺在云千雪的怀里,温柔展颜地说道:「十万铁骑,三日后就到。有书信为证。」 十万铁骑,三日后就到 有书信为证 谢沅翊将一封信交给青城公主,青城公主瞪了她一眼,似乎在羞恼她的态度,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心扑在美人怀里。 青城公主展开一看,「皇姐说了两日后的晚上到,三万雍城铁骑。」 云千雪低头看着她,谢沅翊一脸坏笑的模样,她就知道有假,她问道:「到底什么时候到?」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谁让你去找太子的?」谢沅翊恼恨地说道,瞥了一眼太子,冷哼一声。 云千雪:......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谢沅翊从云千雪身上爬起来,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其实是后天的早晨到。」 第171页 太极殿的侧门有一个人熘了出去,谢怼怼就在屋檐上扑腾着翅膀,看着那个人,来了一句,「乖宝学坏了,满口谎言,跟色鬼一个德行!哈比信了,惨咯!」 谢怼怼飞入夜幕之中,忽然它来了一句,「乖宝有钱,求抱大腿,一人住两间一模一样的宫殿,一东一西。」 第70章 夜幕已深, 听着幽幽的打更声,上京城外, 一阵凤吹过,巡逻的朔城兵并无感觉异常,他们走过主帅帅帐。帅帐的帐篷映着两道黑色的人影。 黑影低着声音说道:「我家主人说,今晚进攻便是最好的机会。」 「阁下,没听说今日翊王殿下,一剑震退我们五万大军的事。」朔城兵统帅说道,「你看到没有,上京城的气势正盛,我朔城兵如何是对手?」 「那大人知不知道是谢沅翊杀了朔城侯?」黑影爆出一个惊天秘密。 「什么?」 「这小狼崽子, 去他娘的!忘恩负义!」朔城兵统帅拔出弯刀,走到大帐前,「全军听我号令,清晨前攻下上京城,漠北儿郎们, 我们杀进上京城。」 「杀进上京城, 抢夺天下最好的东西。」 朔城兵全部集合完毕, 他们欢唿着 「杀进上京城, 抢夺天下最好的东西。」 「杀进上京城,抢夺天下最好的东西。」 「杀进上京城,抢夺天下最好的东西。」 一声号角声划破了整座宁静的上京城外, 惊起一滩飞鸟在空中掠过无数声尖叫。而上京城城头上, 巡防营统帅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正在密密麻麻朝着上京城聚集。那是...... 巡防营统帅惊恐的双瞳间,映着那无数箭羽, 点燃了上京城的战火。在安静的夜幕中, 似乎可以听到对方兴奋的欢唿声, 以及马蹄声。 巡防营统帅下令道:「全军戒备,朔城兵攻城了......」 而巡防营统帅感到喉间一冷,他低头一看一把长剑抵在他的脖子处,「闭嘴,否则我就杀了你。」 「...好。」巡防营统帅头皮发麻,连声附和着。他身后的黑影说道:「你让你的手下打开城门,迎接朔城兵的到来。」 「不可能!」巡防营统帅拒绝道。 「真是有骨气!」阴冷的声音传遍巡防营统帅的四肢百骸,巡防营的余光撇见一抹剑影闪过,他闭上了眼睛,一道血线飞溅,落在地面上。 「咚!」 一个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大人发生何事?」 ....... 皇宫太极殿 太极殿灯火通明,殿外站满了禁军中的精锐,他们手持长///枪///,腰间配着长剑,严阵以待地等待着,太极殿是整座上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所有谢氏皇族齐聚于此。此乃危急存亡之秋也。 青城公主坐得笔直,她手里捏着长剑,她在青城的那些年里,她练习剑术,真要拼起来,她杀几个朔城兵不在话下。 她眸光扫过其他谢家人,也是能坐在这里的,除了皇后以外,其他人都有些武功傍身。从桌底发现有不少寒光,白刃。 毕竟,谢家人都懂一个道理。 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自己。只有天下姓谢,他们才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因此今日来太极殿,他们都选择了带武器。 他们神情紧张兮兮,除了一个例外,正在坐拥美人,温香软玉。谢沅翊依旧躺在云千雪怀里,她惬意地将脸埋在云千雪小腹间,一唿一吸的唿吸声,让云千雪脸颊微红,她也无可奈何。 谁让谢沅翊如此黏人 她伸手整理着谢沅翊散乱的青丝,接着将她的脸转过来,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又俏皮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由于不能唿吸,谢沅翊睁开眼睛,没来由地轻哼一声,「真讨厌!别打扰我睡觉。」 这一声轻佻且放肆的轻哼在整座太极殿显得格外突兀,皇后,青城公主的视线扫来,两道探究且有深意的,落在谢沅翊的身上。 谢沅翊并未感觉不适,支起身子将云千雪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捂住云千雪的眸子,温柔而体贴地说道:「雪儿,你在我腿上睡一会儿。」 「嗯。」 谢沅翊将她的长袍脱下盖在云千雪的身上,云千雪感觉到一股暖意在她身上慢慢扩大。她微微合上双眸,皇后忽然开口说道:「没想到,永江和六皇儿如此恩爱,凝妹妹在天有灵,必定能安慰。」 青城公主望了一眼,她说道:「凝姐姐在天有灵,定会护佑谢家。」 「永江,本宫越看越觉得顺眼。」 「皇嫂爱屋及乌,本就人之常情。翊儿风流倜傥,配上翊王妃容色倾国,谱写一段佳话。」青城公主将皇后要说的话给岔了出去。 「皇妹说得是,永江贵为天下第一美人,凝妹妹也是第一美人......」 「皇嫂说得是,这天下是谢家的,第一美人最后归我谢家。不就说明,天命在谢,谢氏可兴百年。」 皇后说一句 青城抬槓一句 谢沅翊敏锐地感受到皇后话里话外的指点,她的手微微一颤,而云千雪伸手将她的手贴在脸上,笑靥盈盈地望着她,又将脸埋在她的掌心,她缓缓地合上双眸。 谢沅翊低头看着云千雪恬静的睡容,指腹缓缓擦过云千雪的容颜,她思考着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雪儿长得像母妃吗?长得像谢氏皇族,慕容王族(比如表妹慕容觅)?她与表妹慕容觅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她与慕容觅也从未有过交集。 第172页 只是她为什么会身中情蛊?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她为什么喜欢雪儿? 是因为她从小粘着母妃,对母妃的眷恋投射在雪儿身上?只要是母妃的女儿,她会爱上无论对方是云千雪,风千雪...... 不对! 她的指腹落在云千雪的玉唇上,云千雪一口含住谢沅翊的手指,伸出舌头在上面轻轻舔舐,又向她眨了眨眼,惹得谢沅翊心花怒放,正要低头亲亲她。 而云千雪凤眸中带着一丝性感的恳求,似乎在表示等回王府再说。谢沅翊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脸上弹了弹,拿出一根深色的丝带,给云千雪繫上,她另一只手贴在云千雪耳畔,「雪儿,我是不是很贴心。」 「嗯。」 她隐隐觉得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线索,那个线索是说不上来,又觉得荒唐...... 她的眸光忽然看向青城姑姑,而青城姑姑却莫名避开她的视线,拿起一个酒杯,默默地喝下一口酒水。 无意中的刻意 却让她无从下手,她继续拍着云千雪,哄她入睡哄她进入梦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 东方渐渐肚白之时,远在上京城城外,尸横遍野,血流如注。朔城兵还在一次又一次进行勐烈攻击,上京城头上,杀红眼的上京城守军,继续向朔城兵投巨石滚木 就连那块庄严肃穆的上京城牌匾 都染上了鲜血 「咚!」 厚重的上京城城门被打开,一群穿着盔甲的人终于闯了进来,上京城守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给震退了,他们纷纷后退...... 这些御林军,也就是少爷兵能坚守一天一夜 已是极限,他们眼露惊恐 而他们看到一个人骑着骏马,身后带着不少骑兵,为首的将军手里握着一把长///枪////,身染鲜血,他的枪尖上提着一颗血肉模煳的人头 人头滴落的鲜血洒了一地 他挥了挥手,「随本将军去皇宫。」 「朔城兵杀进来了」 「朔城兵杀进来了」 东方肚白之时 太极殿的门被突然打开,惊醒了在座的所有人。谢沅翊率先醒过来,就见着门口是禁军。禁军统领说道:「不好了,各位殿下,娘娘,朔城兵破了城门,马上就要朝着皇宫方向进......」 还未说完 一支箭穿透了禁军统领的脖子,他的脖子的鲜血喷了一地,手里的长剑落地,这清脆的声音好似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惊恐折磨了一夜的谢氏皇族,其中一位郡主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声。 青城公主给了她一巴掌,被扇巴掌的郡主,花容失色,怯懦地看着青城公主。青城公主怒道:「叫个屁。别给本殿乱跑!站着!谁敢在此时给本殿惹麻烦,本殿出了这太极殿,便让你们知道背叛谢氏皇族,削爵囚禁,满门抄斩。」 这才是谢氏皇族公主风范 这些人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什么,他们抽出长剑护在身前。 「何人敢如此放肆!」太子站起来厉声呵斥道。 太极殿的门都被打开,淡淡的阳光落入眼里,殿外高大的黑影散去,里面的谢氏皇族,用手遮挡进来的阳光,慢慢适应着光线。 他们看到太极殿外的汉白石铺满的地砖,被鲜血浸染,禁军全部倒在地上,一股接着一股的血腥恶臭气味,朝着他们鼻尖涌来。 「放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穿禁军统领的衣服,抽出腰间的剑,指向太子,「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从外面走进来数十个身穿禁军衣服的人,他们与太极殿内的侍卫打起来。太子抽出长剑,再次问道:「你们敢上前一步,孤定要让你们血溅当场!」 「血溅当场!?」为首的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他面露凶光说道:「去他娘的!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们!弟兄们,上!」 太极殿内一阵混战,谢沅翊的身法,快如鬼魅,这些人在谢沅翊面前,犹如蝼蚁般他们还未见到谢沅翊的身形,便觉得喉咙处一冷。而太子掌法阴冷,一股阴柔之气,令敌人全身一僵,瞬间收割他们的命。 云千雪,青城公主等等在座的谢氏皇族,都知道不要乱跑。他们围成一个圈子,侍卫在最外围保护着里面的各位殿下,娘娘。 而此刻 那为首的人突然出现,竟然抓住了皇后。 「皇后在我手里,你们给我住手,放下武器。」为首的人说道,如此战局局势立马反转。 「住手!放了我母后!!!」太子见着母后被抓住,眼眸中几乎要射出吃人的火焰,谢沅翊握着手里的长剑,来到太子身边说道:「太子,他们不敢的!」 「翊王殿下,你说我敢不敢?看我敢不敢啊!!!」为首的人将白刃落在皇后那白皙的脖子上,他大声威胁道:「我数三下,看你们放不放?否则,就给皇后娘娘收尸吧!」 谢沅翊捏了捏手里的不染,而云千雪给她投来一个妥协的眸光。 从她眼底读出一句 那是皇后,是她皇兄的母后 随后,云千雪向太子点了点头,这一幕落在谢沅翊眼里,她心里涌起一阵莫名心痛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心底瀰漫开来,她牢牢地将不染掌控在手里......像是能保护她的唯一办法..... 他们是亲兄妹 第173页 他们才是亲兄妹...... 「谢沅翊,你要看着母后死吗?放下你手里的剑!」太子在一旁催促道,谢沅翊眸色深沉盯着太子,她握着长剑的指尖泛着苍白,她又看着云千雪那恳求的眼神,像是让她把剑放下,放下 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气 「咣当!」 手里的不染落地 「定北王,你把地上的武器全部给我捡过来。」为首的人又命令定北王,又催促道:「老东西,你给我快点,否则就让你们尊贵的皇后娘娘死在这里。」 定北王连忙抱起扔在地上的数把武器,为首的人又扔过去数瓶白色瓷瓶,「你们都服下里面的毒药。」 「休想!」谢沅翊说道。 「定北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将毒药交给翊王,让她喝下去。」 穿肠烂肚的剧毒 定北王一脸为难,他将毒药递到谢沅翊手里。谢沅翊忽然伸手握住定北王的手腕,她阴森森地问道:「皇叔这种把戏好玩吗?」 定北王被谢沅翊的眼神吓到,他说道:「六侄儿,你在说什么?」 谢沅翊扼住定北王的喉咙,在他耳畔说道:「皇叔,你放不放人?」 「谢沅翊,你在做什么?」太子问道,谢沅翊说道:「太子,你不知道吗?就是这位定北王将朔城兵放了进来。也是他跟朔城侯勾结,让朔城侯西南大捷。」 定北王心知谢沅翊武功高强,他也不装了,他说道:「六侄儿,你最好客气一些,否则......」 「否则!怎么样!」谢沅翊加重手上的力气,她低哑着嗓音,透着不满,不屑,桀骜。她看着定北王,眼底幽深的瞳孔,定北王觉得心里一沉,恍惚间这幅模样跟印象里谢长扬的模样,有了重叠之处。 隐忍且狠毒 「是吗?放了王爷!」为首的人说道。 「滚!」 「谢沅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看看这是谁?」身后又出来一个人,他们将沈贵妃抓了起来。 「放了我沈母妃!!!否则,我要你好看!!!」谢沅翊差点将定北王的手腕捏断,定北王吃痛一声,他的道袍下发出一道令人震惊的暗器。 千丝刀 唐门暗器 谢沅翊一个转身千丝刀,从她的耳畔飞过,削去了她的一缕头髮。千丝刀被钉入后面的一根柱子里。定北王趁势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他说道:「六侄儿,你若是想要你母妃安全,你交出圣旨。」 圣旨?! 此言一出,众人譁变 「你胡说什么?」青城公主说道。 「胡说!你不知道吗?皇兄临走前,就给了六侄儿两道空白圣旨,一块虎符就是调动京畿营的那块。六侄儿用掉了一封圣旨,还有一封。快交出来!!!」 所有人眸光看向谢沅翊 怪不得,谢沅翊有恃无恐,她若是高兴,想要谁死谁生,易如反掌。 太子的眼神,立即变得冰冷。 云千雪看向谢沅翊,她看不清谢沅翊的想法,她有一瞬认为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错了。 「翊儿,不能给!」沈贵妃开口说道。 谢沅翊抿了抿唇,她从袖子中抽出那封随身携带的圣旨,金色的封皮,书写着谢氏皇族极盛的权势。谢沅翊将圣旨扔了过去。 「你能放了我们所有人吗?」 「放了你们!哈哈哈!太天真了!」定北王狰狞的面目,「谢沅翊,你杀了我的恪儿,我便让你给她偿命。」 「偿命!哈哈哈!皇叔,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沅翊冷冷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别人的心上。 什么! 谢沅翊还有后手? 定北王一惊,身后传来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他身后的挟持皇后的人,一剑刺死挟持沈贵妃的人。他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一张让所有人都眼熟的脸,他是翊王谢沅翊的人。 段毅 段毅抓起皇后和沈贵妃,退回到太极殿。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六侄儿,你以为这样便成了。」定北王握着圣旨,并且挥手示意道,「六侄儿,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座太极殿埋下了黑///火////药////?」 「咚!」 随着定北王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爆炸声。云千雪转身抱住谢沅翊。 沅翊,我会保护你的 沅翊......你别怕,就算是死,我也要护着你 「哭什么?雪儿!看看那边我为你准备的烟花。」谢沅翊双手搂住云千雪颤抖的后背,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中,她轻轻地说道:「有我在,马上就结束了。」 场内的人都找地方躲避,他们没有感受到炽热的冲击,而在太极殿不远处的上空中,映着一瞬灿烂的烟花。 「你做了什么?」定北王这下子慌张极了,他感觉从头至尾被欺骗了。 「这不就是我抢来放烟花的那一批吗?」谢沅翊冷冷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恪儿早就调换了。」 什么! 恪儿干的,恪儿调包了黑///火//////药///// 谢恪早就知道定北王有造反的心思,所以,谢恪才会一直想要逃跑。 「好啊!那我就全部杀光你们。来人!」定北王下令道,他打开空白圣旨,竟然是假的。 上面:本殿判你死 定北王面露兇相,而空白圣旨上却出现了一阵粉尘落在定北王身上,定北王就感觉到脸上被什么狠狠抓过。 第174页 「咚!」 一个人头被扔了进来,扔到定北王面前,那是定北王侍卫长的脑袋。 正是昨晚去打开城门的那一人。 「定北王,你死到临头。」云天泽出现,他一挥手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禁军,段毅说道:「奉翊王殿下的命令,将叛军拿下。」 很快,禁军将定北王的党羽全部擒获。 「谢沅翊,你能对付得了五万朔城兵吗?」定北王做垂死挣扎道。 「当然可以。」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为首拿着长///枪///的将军,枪尖上挂着一个人头,「末将率领三万青城卫,星夜驰骋,已经将朔城兵围困。」 那人便是云将军 云千雪和云天泽的父亲 云将军枪尖上是朔城兵统帅。 当日,她与云千雪一起被关在云府书房,就听到云将军想要借兵青城卫。 所以,她为了引蛇出洞。 就让云天泽带走五万京畿营,星夜驰骋雍城,将京畿营交给雍城的秋霁将军,换走云将军,带着青城公主的令牌,调来青城卫。 她为了迷惑朔城兵,以及定北王,才会一直说还有三日,最后又说两日。这一招便是学曹操的,曹操攻打袁绍,许攸来询问曹操粮草多少 「哈哈哈,没想到六侄儿,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定北王摸着脸上的血,抬头看着谢沅翊,他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觉得你才是我谢氏皇族的种。」 「皇叔,那么八年前,是不是你勾结朔城侯,是不是你害死我母妃的?」谢沅翊忽然问道。 「母妃?六侄儿,你连规矩都忘了吗?太极殿的规矩,能进太极殿的只有谢氏皇族,以及皇后。你那天为什么逃出太极殿?」 「我去找我母妃了,对吗?」谢沅翊问道。 「那要问问你自己!」定北王看到谢沅翊一丝惊恐,「逃出太极殿,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母妃的死......」 「定北王,你别胡说八道。」青城公主说道。 「哦!哈哈哈哈!青城皇妹,你别装煳涂了。你难道忘记了十八年前,你们玩的一手偷龙转凤的把戏。也对!论起来,六侄儿你到底是谁......」 「本殿乃是父皇之子,有父皇书信在此!谁敢诬衊本殿身世,按律法满门抄斩!」谢沅翊拿出谢帝写给她的信。 在场的谢氏皇族,他们的眸光扫过谢沅翊,以及云千雪。而云千雪下跪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看着千雪,她的妹妹居然不想认祖归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然,陛下都说谢沅翊是他亲儿子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告诉我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告诉你。」 八年前...... 第71章 八年前 太极殿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坐满了谢氏皇族,谢帝和皇后坐在高位之上, 下面的分别是谢帝的两位姐妹,凤城,青城。六位皇子,定北王父子,丹阳郡主等等其他皇族。 「朕敬各位,满饮此杯。预祝来年各位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谢帝高举满杯 「多谢陛下。」 「多谢父皇。」 谢帝拿着酒杯,从高位上下来,他来到凤城公主桌前, 他看着凤城公主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原本应该在的人却不在。 他微微皱眉,这孩子又跑哪去了? 他手里拿着一串琉璃天宝佛珠,是他自己亲手去万佛寺求大师开光 「翊儿呢,她怎么没来?」谢帝一双眸子, 由于喝了点酒, 殿内香炉里飘出的丝丝白烟, 那醇厚的酒香入喉, 伴随着面前女子容貌,加重了色谷欠上涌,他被凤城的容色所拜服, 他伸手想要摸摸凤城的脸。 谢帝说道:「凤城, 你我一年未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凤城冷淡地撇他一眼, 桃花眸底透着深深的厌恶, 伸手甩开他的脏手, 酒杯被她打落在地,透明的酒水流出了一地。 「本殿一直都很漂亮,这些奉承巴结的话,陛下就不必说了。」 谢帝眯着眼睛,透着危险的气息,他嘲讽道:「你还是那么清高,朕倒挺想念那一次,你在朕身下......我们就在御书房......皇姐不能满足你......」 还不等谢帝将话说完,凤城转身就走。凤城这般骄傲清高的身姿。谢帝面上不恼,对着她的身影有着痴迷,他嘴角泛着邪魅的笑意,眼底尽是占有谷欠,他拿起凤城用过的酒杯,薄唇贴上那淡淡的红印,一饮而尽,他还回味着,「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朕的后位......才可以母仪天下。」 他跟在凤城的身后,毕竟他知道她去哪里了? 凤城抱起还在嗜睡的谢沅翊,身上的红衣被扔在地上,她内衫半开,精緻的锁骨显露出来,脚上的鹿皮靴子,被她扔得东一只西一只,白皙的小脸微微发着热气,谢沅翊被唤醒以后,她揉着眼睛,眼底疲惫不堪,她一脸睡懵的感觉。 像极了醉酒疯态 凤城眉间微簇,谢沅翊早睡晚起,中午又睡了一觉,按理说不会如此。 她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没有问题 她微微睁开疲倦的眸子,眸子中带着血丝,像是操劳过度的模样。她发现是凤城,就直接贴在凤城身上,凤城为她套上衣服,谢沅翊双手攀住凤城的脖子,很自然地将头埋在凤城脖子处,贪婪的唿吸着,她软糯糯的声音,染上一层沙哑的撒娇道:「姑姑,我还想睡。」 第175页 凤城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她拿着红衣仔细嗅了嗅,不好!这件衣服有问题,她命令一旁的宫婢道:「把青城公主披风拿过来。」 披风被拿过来,凤城为她穿好披风,在她的脖子处系好一个蝴蝶结,谢沅翊低头看着青色的披风,嫌弃道:「好难看,我要穿红色的。不要穿,一点都不喜气。」 「咚!」凤城在她白皙的额头弹了弹,「这是青城的,你不喜欢,小心她生气罚你。下次再也不给你那么多红包钱。」 「那凤城姑姑不要说,不能让青城姑姑知道。好不好嘛!姑姑~~姑姑~~」 谢沅翊趁机在凤城脸上落下一吻,凤城的脸没红,她的脸更红了,她带着羞羞的模样,轻声说道:「我亲你一下,这样可以吗?这是,我第一次亲别人。」 「油嘴滑舌,你是第一次吗?」 「嗯......」谢沅翊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熠熠生辉,她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很郑重地说道:「今年第一次。」 「那我们的六殿下,还睡吗?你不要看烟花了。」 「看的,看的!姑姑~~姑姑~~」谢沅翊亲热地唿唤着凤城,随后她趴在凤城耳畔,她轻轻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刚才做梦吃蟠桃。」谢沅翊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超级大的蟠桃,「可被姑姑叫醒了。那我罚姑姑全程餵我吃饭。」 「那我就不来找你了。你继续睡吧,吃你的蟠桃!」凤城将谢沅翊放下,谢沅翊见凤城不抱自己,她抓着凤城的袖子,她再次撒娇道:「不嘛!不嘛!姑姑~~姑姑抱我,我要姑姑抱。」 「真拿你没办法。」凤城无奈地答应,绝美的脸上闪着无奈,可她趁机抓了抓谢沅翊的痒痒,凤城佯装发怒道:「还敢不敢罚姑姑,敢不敢?」 谢沅翊便倒在凤城怀里扑腾了一会儿,小手去阻止凤城,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姑姑饶命,饶命!」 谢沅翊窝在凤城怀里,而后谢帝出现,他自然听到了这姑侄之间的话,瞧瞧这姑侄俩笑得多愉快,多开怀。 他引诱道:「翊儿,父皇这里有蟠桃。你到父皇怀里,父皇餵你好不好?」 谢沅翊抬起头,看清楚是父皇,脸上充满着厌恶,果断拒绝道:「不要!你都不让母妃来,我才不要你餵我,我讨厌你!你走开!」 「父皇,你餵我吧。」一旁的五皇子走过来,一副期待的模样。 「你走开!朕不想餵你。」谢帝对五皇子冷漠地板起脸,五皇子吓得要哭,谢帝打断他,并且嫌弃地说道:「不许哭!大过年的晦不晦气!你不知道,你六弟刚睡醒,你这一嗓子,又把你六弟吓哭了怎么办?」 凤城是一刻都不想跟谢帝呆在一起,抱起谢沅翊就走。谢帝撇下五皇子,追着凤城而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凤城,你等等我。翊儿刚睡醒,我来抱,你别颠着她.....」 凤城停住脚步,一道冷彻的眸光扫来,吓得谢帝一哆嗦,「你别碰她!今天是一个高兴的日子,看在父皇的份上,你的污言秽语,本殿就不跟你计较。另外,姐姐很快就要回来了。」 谢帝脸色一沉 而凤城忽然感觉头有点晕,她有些踉跄,她转头看向他说:「你给我下了迷情散?!让我失去武功,真是好算盘。」 「下///药////?凤城这药不是朕下的!」谢帝狐疑地看着,忽然他笑了笑,「没关系!哈哈哈哈!这是天赐良机,你我又可以.....」 「卑鄙!」凤城开始运转内功,一手抱住谢沅翊,运功一掌与谢帝相抗,谢帝没想到凤城被药力所控制,却还能凤城一掌所震退。凤城一挥袖子,寂静的偏殿响起了一记耳光声,她直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谢帝被打翻在地,头上的金冠落地,头髮散乱,那五根手指印在他的脸上。 琉璃天宝佛珠散落在地上,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在地上,就落在了凤城的脚边。凤城毫不客气地踩在上面。 凤城深唿一口气,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的药性,她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最好给我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歹毒的心思,居然把药下在翊儿的衣服,怪不得她这一天下来昏昏沉沉的。」 她双手扼住谢沅翊的脸,对准谢帝看,她斥责道:「看看她这副中///药///后的蠢样子,像不像你醉酒后的丑态,大过年的很好看!万一这药量多度,把她搞成一个傻子白痴,留着给你那群心机绿茶白莲的各宫娘娘姐姐妹妹看笑话!」 「我才不撒......不寸......」谢沅翊被骂,药效未过,说话有些大舌头。 「闭嘴!本殿说话,你学会顶嘴了!」 「呜呜......」刚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哽咽的词。 「不许哭!再哭一声出来,我就不管你了。你去找你父皇吧。」 谢沅翊抿了抿唇,刚酝酿好的情绪没了,她无奈地趴在凤城肩头,耷拉着脑袋,等着父皇和姑姑吵完架。 她也不懂这两人再吵什么? 新年有什么好吵架的 「你想对付我和姐姐,我们奉陪到底!」凤城的袖中飞出一把软剑,抵在谢帝脖子处,「这一次,本殿放了你,也不会跟姐姐提起。你我之间,恩怨相抵。你若还有歹意,再起这种龌龊的心思,敢来接近翊儿,我定让你去见父皇,哼!」 第176页 谢帝一副和煦虚伪的笑容,随着凤城的离开,终于碎裂开来,他握紧双拳,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谢沅翊,凤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刚才去了哪里?陛下的脸怎么了?」皇后问道。 问到了谢帝的伤心处 「朕去哪里,需要跟你汇报吗?你管好你自己就好。」谢帝烦躁地说道。他看着凤城正在投餵谢沅翊,谢沅翊那泛着病气且带蠢露出一丝笑。 皇后顺着谢帝的目光望去,她说道:「我瞧着六皇儿有些奇怪,要不要请个太医?」 「皇后,你才看出来翊儿病了。这一下午,没人跟你汇报此事。你们后宫的手段,朕管不了。朕跟她们关系如何,你少管。朕警告你,还有后宫的所有人,你们敢碰她们母子一下,试试看!」 「是,是皇贵妃妹妹做的。」 「那就直接废了皇贵妃,降为答应。」 半个时辰后 禁军统领在谢帝耳畔低语几句,谢帝在此刻离开。定北王低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酒水...... 呵!好戏开场了! 朔城侯,慕容凉很快就要进来了 「咣当!」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谢沅翊从席间摔倒,她仓皇无措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她身上的披风再次绊倒,而她身上的那件披风被她踩得面目全非,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无措,慌乱,害怕 她看着殿中熟悉的人,他们趋于陌生,似乎所有人都在朝着她,取笑,嘲讽 无声胜有声 她撕下身上的披风,一脸惊恐地看着凤城,她脸色忽得一下惨白惨白,不知是殿内的烛火还是她病着,「我......我要去找我母妃......」 「回来!六皇儿!」皇后急忙阻止道。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知道?」她身着一件白色的内衫,不顾殿内异样的目光,她打开殿内的门,一阵冷风夹着白雪吹了进来,让她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后一愣,眸光落在凤城身上。 凤城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什么。她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手拿着一个汤匙,另一只手端着一碗参汤。 「我见不得光。」殿外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将她梳好的高马尾全部吹散,风雪落在她的髮丝上,她忽然望向丹阳郡主,那一束眸光幽冷深邃,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丹阳郡主,你是不是也知道。」 丹阳郡主浑身一凛,其他年长的皇族他们目光齐刷刷地扫来,在审视着丹阳郡主。似乎在质问她,你跟谢沅翊说过什么。 丹阳郡主花容失色,她慌张地否定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沅翊不敢回头,她似乎听到几声轻笑声,背后的目光定是嘲笑,讥讽,不屑 她宛如疯子般逃了出去 而太极殿内,他们表情不一,一些年长的王爷郡王无奈地摇摇头。皇子世子一脸吃惊的模样。与青城同辈的郡主们,脸色铁青。 随后,参汤和汤匙落地 凤城的眼眸出现了一丝破碎,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太极殿内,殿内寂静无声 而一刻后 朔城侯和慕容凉便包围了这里 ...... 太极殿 听完定北王的讲述,谢沅翊的脸从头至尾都是慵懒,并未流出一丝愧疚之情。她拍了拍手说:「皇叔,讲得很精彩。不愧是修道多年,这口才没少练。」 定北王没有想到谢沅翊的能如此镇定,他不介意在谢沅翊伤口上撒盐,他眸光落在云千雪身上,他感嘆一句,「六侄儿,若是当初你没有跑出太极殿。谁都不会死!我与他们勾结,可没想过要凤城的命。」 凤城和容妃的死 与他无关,他不会去得罪雍城 谢沅翊的手微微握紧,她的笑容不变,淡淡地说道:「你们认为本殿该为她们的死,以死谢罪,还是愧疚一生。」 你们,是指的谢氏皇族 「凭什么?我就要为我没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她的声音淡淡中宛如平静的海面,她的眸光落在云千雪,太子身上。 「若是你没有逃出太极殿,便不会发生这种悲剧。」太子说道。 「呵!」谢沅翊冷冷地看向他,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不染回到谢沅翊手里,「太子,你不去找害死她们的兇手,反而找我麻烦!你有病吗?」 「谢沅翊,看孤不教训你。」 「教训我,凭你!你算什么?若她们没死,这太子之位会是你的吗?别得了便宜就卖乖。令人作呕!」谢沅翊一边说,手里的不染做好了准备。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吗?」太子抽出长剑,直接朝着谢沅翊砍去,谢沅翊的不染与太子长剑相碰,空气了金色的光泽,带着炸裂。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 两人的功夫同出本源,一人修习绵息心法,另一人长年遍阅天下武功 谢沅翊的武功包含天下武学,但少不了旁门左道,反正她的身份瞒不住了,那也不怕任何人 两人交手,狠辣无比 在那一刻,两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云千雪感受到她那般令人生寒的眸光,胸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紧张地看着这两人的缠斗,越来越快,太子再拿命与谢沅翊打斗,掌法迅捷勐烈,谢沅翊的不染轻而快,出手狠辣。 【六皇子会将谢氏皇族,屠戮殆尽】 第177页 谢恪,丹阳郡主虽然是假死逃生,在旁人眼里已是死人。定北王在劫难逃,也是死路一条。 若是太子再因沅翊而受伤,预言成真。她将会受到所有人的谴责,弒兄篡位......她的名声算是毁了,朝臣不会允许一个残暴的人登基 难道皇兄想要让她遭受千夫所指? 不可以! 云千雪看到太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谢沅翊的不染就要刺入他的喉间。云千雪冲上去,她的软剑沖向谢沅翊。谢沅翊没想到云千雪会上来,准备收剑之时,却一时受不住手,不染的剑气直接将软剑斩成两半。 软剑落在地上,云千雪受到了轻伤。谢沅翊抱住了云千雪,眼底有着莫名的一丝恨意,她的脸颤抖地厉害,想到一些雪儿与太子在一起 欺骗,利用,愤怒 太子落于下风,谢熙出手救走了太子。 定北王的眸光看向谢沅翊,他笑了笑道:「六侄儿,事实如何,大家心里清楚,无需逞口舌之能。」 事实? 说她的身世偷龙转凤,还是她的出逃害死母妃,姑姑 这个世道,百姓都知道杀人偿命。 他们却在为难自己,质疑自己的身份,呵!可我偏偏就在意这一层身份 就算不是,也要等到一年以后 我没有退路 谢沅翊翻了一个白眼,看着白皙的手指,又看着手里的不染。这些皇族,这些我的叔叔伯伯,姑姑,堂兄弟.....他们懂不懂,不,他们不懂 太子离死期不远了 把我赶下台,他们有本事驾驭这天下吗? 「皇叔,好一句事实如何,无需逞口舌之能。便将此事定论。」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的手,新生的光辉落在她们的身上。新的一天再度开始,谢沅翊带着云千雪来到长乐宫前,长乐宫那一束红色的蔷薇正在盛开,她将腰间的一把匕首递给她,她抬眼看着蔷薇,她说道:「你如果想要为你母妃报仇的话,尽可以来刺我一刀。」 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落在她的掌心之内。她静静地听完这一切,她拔出了匕首,并且举起了匕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匕首冰冷的尖,离着谢沅翊的脖子动脉就剩下了一寸,她迟迟刺不下去。匕首落地,她上前将谢沅翊抱在怀里,她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两人唿吸交缠在一起,她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你拿出父......陛下的亲笔书信的时候,无人可以再次质疑你的身世。我只是云家小姐,以后是你的翊王妃。」 ...... 大婚前几日 「殿下,宗内出事了。」 「何事?」谢沅翊正在擦拭着一把长剑,此剑削铁如泥,剑出带着好听的声音。段毅说道:「宗内长老让公子给一个交代,皇室密辛,由于江湖上流言四起,说公子并非月凝(慕容凝的化名)宗主之子......」 「这群老古板,想要夺本殿的权,疯了病了!」谢沅翊淡淡地讽刺,「都说三人成虎,可见我在宗内行事,太过仁慈。」 「他们说话挺客气的,只是催促公子早点回去。属下认为还是陛下的那封信起了些许作用,才让这群长老,心存忌惮。」段毅担心地说道。 「呵!」谢沅翊轻笑一声,「我把母妃的佩剑心悦,送给雪儿,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公子,云小姐已经被太子安排垂帘听政。这几天,太子卧病在床,云小姐......」 她又一次欺骗了我 我怎么就信了她,我真是傻 谢沅翊发出沉重地唿吸声,她右手抓住左腕,紧紧扣住,她的心像是被蚁虫噬咬般疼痛,她尽量语气平缓地说道:「这些天到本殿大婚之日,本殿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段毅看着谢沅翊左腕上印着五个红色的手指印,谢沅翊发现了段毅,扫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去拿点药,给本殿涂上吧。另外,把心悦送到东宫,当做是我给她的赔礼。她若是问起我,或者想来看我,就跟她说我没事,大婚前不许见面,否则对不好。」 「是。」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本殿从未因情所困,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段毅转移话题说道:「那妙音阁阁主送来一只古埙。」 谢沅翊疑惑道:「这妙音阁阁主与我素不相识,姑且收下吧。」 大婚 「请翊王,王妃娘娘喝合衾酒。祝愿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媒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谢沅翊的思虑,谢沅翊冷冷地撇她一眼,「出去!」 「是。」媒婆害怕地退了出去。 谢沅翊站了起来,她揭开红盖头那一刻,对上云千雪的凤眸,云千雪的容貌再次令谢沅翊所失神,白皙透亮的天鹅颈和弧度优美的下颌率先进入她的瞳孔,朱璎红唇,唇上泛着淡淡柔和的光泽,诱惑迷人,心醉痴迷。 等到全部展开以后,纤长的睫毛,每眨一下都透着妩媚的春光艷色,眉目间气韵涌动,凤眸淡静如海,宛如银河般在盈盈流动,温柔且笑意的眸光对上自己俊美的冷脸,却微微一愣,闪过一丝黯淡。 谢沅翊避开她的眸光,不去看她转瞬即逝的委屈,她平静地忽视心底微微抽动,她冷漠地开口道:「皇族密辛之事是不是真的?」 云千雪对于谢沅翊的问话,又惊又喜,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云千雪对上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真的。」 第178页 又是一阵静默 云千雪知道谢沅翊不满意这个回答,她泛着委屈的凤眸说道:「父皇已经写信告知,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 到底是谁在纠缠不休 你和太子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 「呵!」谢沅翊轻蔑一笑。 「一个虚无缥缈的流言,偷龙转凤,皇家密辛,他们谁看到了?谁亲眼看到了?父皇都没说什么,他们想要越过父皇,替父皇做主?」 「哈哈哈!」谢沅翊嘲讽一声,「父皇的嘴里有几句真心,几句实话,他的爱雨露均沾,寡淡无味,如同鸡肋。他说他只爱母妃和我,我母妃最后死在除夕夜,连个交代都没有。」 「他又和凤城姑姑纠缠不清,他和凤城姑姑有一双儿女,男孩叫谢无双一出生就夭折,还有一个女儿,谁知道去哪了?可在皇室宗牒上,我并未看到那俩人的名字,凤城姑姑,是先帝之女。让我信他的鬼话?」 「我和太子之间,只能存一。你选我,还是选他?」谢沅翊的话中透着一股威胁,残忍,疯劲。 「沅翊......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既然如此,你选太子。」 「你为何不信我的话?」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本殿君临天下之日,便会休了你。」她转身离开新房,她对外面的人下令道:「以后,在外称唿翊王妃,在内称唿永江殿下。」 听着一声「咣当!」 云千雪的心沉了沉,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滴落,洞房花烛夜,本来就是喜事。到她这里,她却要遭受质问。在这孤寂幽暗的喜床上,她浑身颤抖,双手捂住脸庞在止不住的抽泣......她感觉心里一阵绞痛...... 什么东西在她的血管里动了动 正在四处闯荡,正在噬咬她的心,摧残着她的心...... 情蛊发作了 她颤抖着手,从喜服中去摩挲太子给的药,她泛白的指尖抓住那药,却熬不住她内心的痛。那药从她掌心脱落,「轱辘轱辘」滚落在地上,黑色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 她从床上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她不知是心里疼痛,还是身体疼痛 她呕出一口血 她看到房门忽然动了动...... 第72章 书房 谢沅翊一身喜袍冷若冰霜, 回到了书房里。她瘫坐在书房里,只觉得头疼欲裂, 火气撒了出去,她却有点后悔。 烛火熄灭 她透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到阴影处站着一个人,穿着黑红色长袍,脸上带着一副面具,他转头看着谢沅翊。 谢沅翊看着他,她说道:「你是何人?」 「奉宗主之命,恭贺公子新婚大喜,特此献上贺礼一份。」 「师父......你是师父......」谢沅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师父,你怎么来了?那个畜生没有对你和母妃怎么样?」 对方没说话,只是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谢沅翊拦住师父的去路,伸手去抓师父的衣袖,她只觉得那衣袖下的内力震退自己。她心知不是师父的对手, 她还要说些什么, 随后耳畔听到茶杯落地的破碎声。 谢沅翊睁开眼眸, 她怎么睡着了? 她还梦到了师父 「公子, 怎么了?」段毅听到书房的响动声,连忙进来。 谢沅翊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梦到了师父, 师父还送贺礼...... 谢沅翊看到桌子上却多了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上面贴着一个红色的囍字。谢沅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问道:「谁送来的?」 「不清楚, 没人进过公子的书房。」 刚才不是梦, 师父一定来过 谢沅翊揭开盒子那一刻,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盒子的细缝中泄露出来,鲜艷的红色,与整座王府的喜色,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血色...... 「公子。」 谢沅翊似乎猜到里面是什么,她面色难看道:「赶紧将东西处理掉,又是那个畜生送来噁心我的。」 ...... 雍城 「雍城殿下,雍城卫与京畿营里应外合,冲破重围。歼灭漠北十万铁骑,粮草无数,俘获二十万漠北百姓,往后漠北八百里沃土,尽是我谢氏天下。漠北王慕容晔......」秋霁上来禀告道,他忽然停住不语,目光看向前面。 而雍城和血月宗宗主面前,正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血月宗宗主身后站着一个剑客,一身黑红长袍包裹着,宛如来自地狱。 漠北王慕容晔的人头就被放在桌子上。而血月宗宗主正在装载这个人头,然后在盒子上贴上一个囍字。 「把这个送给翊王,当作贺礼。」血月宗主声音愉悦地说道,「她应该很喜欢我送的贺礼吧,哈哈哈哈!」 雍城公主闻言,不由得对血月宗主的变态心理,有了新的一种认识,她道:「疯子!」 「疯子?」血月宗主重复着,他面具微微抖动。他低低笑着道:「我这是替她报仇,朔城侯,漠北王都间接造成她母妃的死。她会感激我的,感激涕零。」 「疯子,你迟早会遭报应。」 「宗主,公子的捷报到了。」血月宗弟子说道。 「定北王联合五万朔城兵造反......云将军率领青城卫平乱朔城兵五万,上京城局势落入公子手里......」 血月宗主惬意地听着来自上京城的捷报,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向雍城,不悦地说道:「你家孩子,真是不听话。她又超出我的预料。」 第179页 的确!谢沅翊给雍城所有人都来了惊喜 谢沅翊调来五万京畿营,解了雍城之危。她又调走青城卫,解了上京之危 青城卫本就隶属雍城卫 后来青城公主就藩,雍城公主便分出三万给她,名义上叫雍城卫,实际是青城卫。雍城公主已经忘记此事。 所有人都认为能退朔城兵的,唯有西南秋家军。 秋家军一来,西南道一定会被燕南趁势拿下,谢氏皇族就会陷入大乱 一个无解之题 上京城,西南道,雍城,是要丢一个的。结果,都被保留下来 雍城公主轻轻抿了一口水,她早已忘记此事,也同意这个说法。她还是对谢沅翊的成长有赞许,她慢慢长大,她也有一丝隐忧。 乖张暴戾,善于隐忍 血月宗主对她仅仅只是折辱吗? 她嘴上却说:「能让血月宗主无可奈何,还真是少见。」 「谁让天下只有一个谢沅翊。」血月宗主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用了三年时间,将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论起虚伪残忍,她不输我。论起运筹帷幄,她不输你。论起智谋无双,她不输她母妃,论起隐忍伪善,她不输她父皇。」 「呵呵!」 「觉得我在虚张声势?」血月宗主撇了一眼雍城公主,他凶光一现,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拍了拍剑客的后背,下令道:「谈话结束了,你断后,抓住雍城!上!」 血月宗主身后的剑客出现 他,竟然是他...... 天下第一剑客,燕孤城,他瞳孔泛着黑红之色,这明明是被控制了。 「抓住雍城公主。」 燕孤城的剑法超群,不负他天下第一剑客称号。雍城公主身边的护卫全部一瞬间被剑气所伤,雍城公主拔出手里的长剑,与燕孤城交手十个回合,便渐渐落了下风。 一阵空灵的筝声传来...... 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空中落下,宛如九天玄女,她落在地上 她手里抱着一把古筝 月息古筝 她弹奏着古筝,燕孤城的剑朝着白衣女子攻击,那冰冷的剑气,与谢沅翊一样的剑法。谢沅翊的剑法走的无为逍遥,而燕孤城的剑法多了一股戾气 长剑落在白衣女子前额处,剑气掀掉了白衣女子面前的面纱。 她,是她...... 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翊王妃,永江公主,云千雪 燕孤城的眼睛忽然变得纯净,他看着白衣女子,他愣愣地唤了一声,「你跟翊儿什么关系?翊儿的古筝怎么在你这里?」 这月息古筝的声音悠扬婉转,燕孤城退了几步,手里的长剑落在地上,他捂着头,「我记得......翊儿被血月宗主带走了......对!血月宗主......」 「你又失策了?」雍城公主讽刺道,她看着不远处还未走远的血月宗主。 「呵!太小看我了。燕孤城想逃,没那么容易。」血月宗主转身,腰间抽出一根笛子,含在唇畔,吹奏起来。 就是那根笛子 燕孤城转头,正好看到血月宗主,他的剑气直冲他那里。血月宗主的护卫全力抵抗,这股剑气加持杀气,怨气,血月宗主的护卫一瞬之间全部命丧于此。 血月宗主也被那剑气所伤,他咳嗽几声,仍旧吹奏笛声,他面向云千雪,笛声诡异,燕孤城双手捂住耳朵,手里的长剑落地,他的瞳孔又变成黑红色。 「雍城十七卫,上!」云千雪下了命令,雍城十七卫的出现,完全逆转了局势。雍城所在的血月宗弟子,被全部杀死。 「见过姑姑。」云千雪服了服身子,雍城公主脸色平和,看着那雍城十七卫,她问道:「太子跟你说了?」 「是,皇兄已经将一切告知于我。」 「那你信吗?」 云千雪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雍城公主幽幽地嘆息一声,「你走吧,将京畿营带走吧。这个虎符,你留着,还是还给翊儿随你。」 「黎洛,以后你们紫衣使便听永江公主的话。你最好让叶灵芝给你看看,燕孤城的剑气刚勐,你体内的情蛊阴柔。」 翊王府 新房 谢沅翊看到云千雪摔倒在地上,地上落满了一颗颗黑色的丸药,谢沅翊将云千雪抱起来,又捡起地上的丸药。 谢沅翊瞧见云千雪白皙的藕臂上,惊现一条红线,红线快蔓延至手掌。 怎么回事? 情蛊竟如此反噬 难道我一个多月前的方法不对,不可能啊,她一直在我身边怎么会如此? 谢沅翊顾不得多思多虑,她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滴落在云千雪的手腕上,鲜血覆盖下的黑色蛊虫居然停止不动。 谢沅翊把了把她的脉,心里一惊 她怎么受了内伤?她体内有一股刚勐的剑气? 云千雪的手微微一动,碰到了谢沅翊的手指,而她下意识去握身边人的手,谢沅翊沉默了一会儿,她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她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被子,她出了新房。她对身边的人说道:「马上去前厅请叶姑娘过来。」 叶灵芝拿着一个药箱子,来到了新房内。开始为云千雪扎针,写方子。又是折腾了两个时辰,直至天亮。 谢沅翊手里拿着地上捡到的那瓶药,而她的余光一直看着床榻处。她听着云千雪气息微弱,轻轻的///呻///吟///声,在折磨云千雪的同时,也在伤害谢沅翊,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 第180页 她很想站起来,却又被理智劝了回去。 「殿下。」叶灵芝叫了一声谢沅翊 「永江公主身体如何?」谢沅翊抬眸看了那一眼,很随意地问道。 「情蛊居然又冬眠了,不知殿下如何做到的?」叶灵芝好奇地问道,谢沅翊心里思忖,难道我的血有抑制情蛊的效果。但她脸上依旧是一副疑惑,「本殿怎么可能知道?」 叶灵芝对谢沅翊的话,并未生疑。她又开口说着云千雪的病情,「师姐,晕倒一方面是情蛊,另一方面是内伤未愈。过一会儿,便可以醒来。」 谢沅翊听到云千雪无事,她同时起身,「若是叶姑娘方便,便留下照顾永江。」 「你对师姐的称唿,怎么成了这样?还有,你要去哪里?」叶灵芝不知两人昨日才刚成婚,便有种形同陌路的感觉。师姐爱谢沅翊,谢沅翊同样喜欢师姐。 谢沅翊这是要去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情。」 谢沅翊刚出自己的寝殿,七杀便端着一堆奏摺过来,他说道:「殿下,这是朝堂上的奏摺,要不然您看看?」 谢沅翊看了一眼,又随手翻了翻,她冷冷地甩下一句,「留着给永江公主看吧。这天下是她们家的。是好是歹,关本殿何事?」 「殿下,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飞雁阁。」谢沅翊说到飞雁阁,随后勾唇一笑,语气缓慢,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找本殿的好妹妹。」 飞雁阁,上京城最大的青///楼/// 「谢沅翊!你才跟我师姐刚成婚,如今她重病在床,你就要去寻欢作乐?简直是无耻。」叶灵芝说道。 「人不风流枉少年,本殿要继承父皇的优良传统,处处留情,处处滥情!」 飞雁阁 谢沅翊换了一身浅色锦袍,来到了飞雁阁。飞雁阁门前迎来客往,门口站着一个风姿绰越的半老徐娘,还带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迎接着客人。她们看到谢沅翊,急忙迎上去,「公子,看着面生。想要找哪位姑娘陪你,和妈妈说一下就行。」 「不面生,我来找浅妹妹。」谢沅翊在她掌心内放了一锭金子,风流俊逸地笑了笑,在老鸨面前又强调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位,浅妹妹。」 老鸨先将谢沅翊带了进去,望眼大厅,金壁辉惶。而里面的美人则各有特色,清雅高贵的,纯情羞涩,妖媚勾人,更有清冷孤傲的美女。总之,各式各样的绝色佳人都集聚这飞雁阁。 「这里我包了,让其他人都给我滚出去!」谢沅翊阴冷的声音响彻整座飞雁阁,众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嘲讽连连。 「小白脸,你谁啊!」 「就是,爷也有钱,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夸海口!」 「你们说我凭什么!就凭本殿姓谢,谢氏皇族的谢,家里排行第六,够资格吗?」 皇族排行第六 翊王,谢沅翊 众人一脸吃惊,这便是诛杀朔城侯,又灭了五万朔城兵,抓了定北王这个谋反,还是昨日刚刚成亲与永江公主成婚的翊王。 「走,走,走。」 「在下想起家中有事,改日再来。」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再给我娘子买东西吗?」 「翊王殿下,翊王殿下。」一群美女便朝着谢沅翊身边走过来,谢沅翊接过她们递来的酒水,她享受着这群人的示好,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我来找浅妹妹,她人呢?」 「浅姐姐出门了。」 出门了,真是够忙的呀! 你不在更好,这飞雁阁就让我好好折腾折腾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入肚,谢沅翊喝了十多杯,她忽然问道:「你们知道本殿的王妃,为何是天下第一美人吗?」 「永江公主......」一个自诩美貌的女子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腰间升起,她对上谢沅翊那温柔如水的眸子,「殿下,奴家不知道。」 「本殿喜欢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发现王妃一直在服用此物,说是可以容颜永驻。」谢沅翊拿出那个瓷瓶。 容颜永驻 这一词,便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殿下,给奴家好不好?」 「殿下,奴家喜欢您,爱慕您,您给一颗。」 「殿下,好殿下......」 「好吧,那么多美人,是本殿的荣幸。本殿再次弹奏一曲,望各位美人与本殿欢庆一场,不枉今日相见相知。各位美人,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让本殿大开眼界吧!」 第73章 飞雁阁 谢沅翊抽出一支箫含在唇畔, 吹出一首优美的曲子。而围绕在她周围的各色美人。其中三大花魁,一人弹奏箜篌, 一人弹奏古琴,一人弹奏古筝 古琴温柔婉转,箜篌清澈如水,古筝清越跳动,箫声淡然清雅。飞雁阁的花魁,哪个不骄傲,哪个不傲气,她们三人多年相知相交,自然可以配合地完美无缺。 而翊王谢沅翊的箫声, 却能与她们乐器相容和谐,相得益彰。这飞雁阁少了份浮华俗气,多了点仙气环绕。 谢沅翊忽然掌心凝聚起一丝内力,打在内置大厅中的人工湖泊,湖泊上开始冒出丝丝白烟, 将这座飞雁阁, 添上了一丝神秘气息 如仙境般让人痴迷 如水境般让人陶醉 谢沅翊打开瓷瓶, 倒出黑色的药丸分给她们, 她豪气盖云地说道:「让本殿的小美人,全部容颜永驻。」 第181页 谢沅翊将黑色的丹药分给她们,她眼底没有任何感情, 如深海的水, 深不可测。箜篌美人看着手里的丹药,对另两位说道:「这不是浅姐姐的东西吗?」 「没听说浅姐姐, 和翊王如此相熟?」古琴美人看向谢沅翊, 她一时为谢沅翊的风采所迷倒, 她称赞道:「翊王果然是风流俊美,才华横溢。」 「你可别被骗了,这些皇族子弟哪来的真心,哪来的情意。她昨日刚和永江公主成婚,今日便来这里。」箜篌美人年岁略长古琴,古筝美人,她觉得谢沅翊不简单。 半年之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皇子,这份胆识,心机不是旁人能相比拟的。 「或许,翊王不爱永江公主。坊间传言,翊王殿下不是皇子,这永江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古筝美人说道。 而古筝美人却看到谢沅翊正看着自己,她右眼一眨,嘴角微扬,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她的心忽然乱了一下,满脸羞涩。 毕竟,她在飞雁阁的日子不短,能见到如此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挽救上京的英雄,痴迷道:「能得翊王殿下倾心一刻,我都觉得是荣幸。」 箜篌美人和古琴美人相视一眼,觉得自家妹妹,简直是恋爱上头。正要说些什么,便见到古筝美人已经被谢沅翊牵了过去,古筝美人青涩地捧起一杯酒,递到谢沅翊唇边,学着其他人,开始讨好谢沅翊。 谢沅翊食指抚摸着自己的唇,那双眸子像是深海让古筝美人深深沉迷,她差点连酒杯都拿不稳,谢沅翊醇厚的声音,「过来~~」 「殿下。」古筝美人娇滴滴地唤道,她的心微微发颤。她的手触碰到谢沅翊微凉的唇上,惊得她手里一抖,酒杯落在地上。谢沅翊惬意地笑了笑,弯腰捡起那酒杯,「不知姑娘可是飞雁阁,三大花魁之一,古筝姑娘。」 「是,我叫......」 「叫什么都无所谓。」谢沅翊温柔地说道,「刚才忘记给你了。」 谢沅翊将黑色丹药放在古筝姑娘手里,古筝姑娘有些犹豫,谢沅翊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了?这丹药有问题?」 「这丹药......是浅姐姐所炼制。」 「哦!是浅妹妹所炼制。」谢沅翊脸上温和,而古筝美人却看不到谢沅翊那垂下的眼眸,射出令人畏惧的寒光,她舔了舔唇,她问道:「那你告诉本殿,这是不是可以容颜永驻的药。」 「翊王殿下,这并不是容颜永驻的药。」古筝美人说道。 「那是什么?」谢沅翊当然知道这不是容颜永驻的药,不过是託词,想要套出这药的真实用途。 「应该是解毒的一类丹药......」古筝美人被谢沅翊迷得神魂颠倒,脱口而出,却见着一身轻纱衣裙的温浅出现。 温浅原本在东宫,而翊王一大早包揽飞雁阁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她急匆匆地赶回来,就见着这一幕。温浅不知谢沅翊所来何事,但绝对不是好事。 古筝美人微微一怔,目光锁在谢沅翊的身后。谢沅翊回头,就见着温浅。 箜篌美人和古琴美人想古筝美人使了一个眼色,莫让她多言。 「翊王殿下,浅姐姐就在那里。」古筝美人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我不是很清楚用途,你可以问一问浅姐姐。」 「好啊。」谢沅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说道:「古筝美人,本殿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 「不知翊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温浅打断了谢沅翊的撩妹,谢沅翊回头轻笑一声,「哟!是本殿的浅妹妹,着急喊我,是怕本殿再多一个妹妹。」 温浅听到浅妹妹一词,脸色陡然变黑,拂袖转身。谢沅翊弯弯唇角,她故意感嘆道:「漂亮的美人,这脾气都是捉摸不透的。」 二楼 温浅房间 谢沅翊面带微笑,彷如春风融化冰雪,像是最闪耀的星辰。她跟着温浅走入房间,她立即收敛了刚才的笑容。 一张冷冰冰的脸,让温浅噤若寒蝉。谢沅翊坐在椅子上,单手摸索着光滑的扶手,她看着温浅,温浅给她递了一杯茶,飞雁阁是她的地盘,凉谢沅翊也不敢。 她懂点规矩吧 出手不打笑脸人 或许温浅小看了谢沅翊,谢沅翊看着那送来的杯子,她带着鄙夷地讥讽,「我可不敢喝姓温的水,万一被毒死了。」 温浅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将杯子翻过来说道:「没有毒。」 「毒不毒的,没听过自己把自己毒死的。你把自己毒死了,你就不配姓温。」 「你来干什么?」温浅忍住怒气地问道。 「干什么?」谢沅翊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比温浅高半个头,她一步一步逼近温浅,将她逼进角落里。来自谢沅翊的阴影,以及谢沅翊的疯态,像是死去的记忆在温浅脑海中浮现。温浅呵斥道:「谢沅翊,你他妈的要疯吗?」 「疯?」谢沅翊一把握住温浅的手腕,将她扔到梳妆檯,手上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巨大的张力,温浅被撞到了梳妆檯。 梳妆檯上的东西落了一地。 一阵盆盆罐罐落在地上,首饰珠宝落地。 谢沅翊抓起温浅的手,犹如抓起一只脆弱的娃娃,她说道:「本殿警告过你,不许你碰雪儿。你别以为本殿喊你一声浅妹妹,你还真敢应。你算什么东西,敢做本殿的妹妹,你配吗?」 「谢沅翊!」 第182页 谢沅翊一手直接掐住温浅的喉咙,将她抵在墙上,温浅眼眸中谢沅翊俊雅的面容,却如同恶鬼般令她心惊胆战,「这药怎么回事?」 「咳咳咳,我......我,宗主让我炼制的......我,我们......我们以为情蛊就在......殿下身上。这的的确确,是......是延缓......咳咳咳,情蛊的药......药引,是慕容凝的血......用来控制殿下......咳咳咳,饶命......」 「你们想要控制我?还用我母妃的血,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饶命......」 「浅姐姐怎么了?」走廊上迴荡着箜篌美人的声音,箜篌正要敲门,谢沅翊面色一冷,温浅说道:「没事,我只是碰碎了茶杯。」 「我们动作太大了。」谢沅翊笑吟吟却是满脸的不怀好意。 房间外 箜篌美人驻足门外,知道里面不简单,温浅不唿救,她就不能进去。古琴美人说道:「我从未见过浅姐姐,会让一个男人进她的房间。」 「你有没有发现翊王,有股子邪气,亦正亦邪,有点像某个人。」箜篌美人回忆着谢沅翊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说是......她?」古琴美人回忆着,「不苟言笑,无情无义,冷酷无情,除了对黎卿小姐外,看谁都觉得,欠她钱欠她命。尤其对浅姐姐态度恶劣。」 「怎么可能?翊王殿下,笑起来很温柔,说话好听又讨女孩子欢心。怎么是公子那种人?」 「嘘!」箜篌美人连忙止住古筝美人的嘴,她真怕古筝这个笨蛋得罪人。 古琴美人她问道:「公子为何厌恶浅姐姐?」 箜篌想了想说道:「听说三年前,浅姐姐设计将公子关在山洞中,公子错过了与人相见......」 箜篌突然失声了 她看到一楼门口,又来了一位绝世倾尘的女子 云千雪随之而来,她开口对箜篌美人问候道:「霜月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箜篌美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说道:「我不是霜月。」 「那我称唿你,林小姐。」 房间内 「饶命?你当年把我关在山洞之中,放群狼害我,我后腰上的咬痕便是拜头狼所赐。你害我失了与母妃相见的半年之约。」谢沅翊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看着温浅的脸越来越紫,她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做着垂死挣扎,「那畜生偏袒你,他竟然告诉我,血月宗就是以强者为尊,我被你算计,那是我的愚蠢。江湖险恶,这便是江湖。」 那个畜生为了让自己乖乖听话 将母妃从皇陵盗出,放在冰棺里,让自己半年看一次,前提是达到他的要求 她总共见了母妃五次 每见一次,她心里的仇恨种子便越髮长大 谢沅翊松开自己的手,她拿着一面铜镜,铜镜中的温浅,披头散髮宛如一个疯女人,温浅瞥见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指痕,指印,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谢沅翊低头一边扯开她的手,一边温柔如水地说道:「漂亮的女人,最好的武器,便是容貌。现在好了,我的身世成了一个笑话......」 「不会的。宗主在这事情绝对不信的。」 「哦?浅妹妹这话,我就不懂了。」谢沅翊觉得很好奇,轻笑一声,拿出一块锦帕给温浅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她还用力地按了按那伤口,她故作好奇地问道:「莫非是宗主跟我生活了三年,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畜生就是畜生,想法都跟旁人不一样。他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祖敢收他吗?这境界真是令我望尘莫及。」 「我跟你,跟他都生活了三年,我怎么就没有这种觉悟。我是俗人,七情六慾,做不到四大皆空。」 「嘶嘶嘶!」温浅被谢沅翊这温柔且粗鲁的动作给弄疼了伤口,她拒绝谢沅翊的温柔,她又说道:「因为千面圣手一共研制了两条情蛊。宗主曾经拷问过他,他说情蛊早已用完了。」 「本殿懂了,我母妃体内曾经有过情蛊,后来没有了。她的血有药性,若是雪儿服下能被抑制毒发,便证明她是我母妃的孩子。」 「若是没有,便证明雪儿体内的情蛊,便不是母妃体内的那条。那本殿是不是可以有猜测......」 谢沅翊离着温浅很近,她低声问道:「浅妹妹,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也看在我的婚后第一日,我就积点阴德,今天就算了。」 「吱嘎!」 身后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谢沅翊回头,就看见云千雪站在她身后。看着衣衫不整,且唇畔受伤的温浅,又看着脸色微红带着酒气的谢沅翊,活脱脱上演一场 新婚妻子抓新婚夫君出轨小三 而刚才谢沅翊低头对温浅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两人在接吻 云千雪转身就走 谢沅翊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离着云千雪只有几步,她忽然说道:「永江公主道歉的话,也要有一个诚意吧。这便是你认错的道理?」 云千雪听着这扎心的话,自己来找她,她捂了捂胸口,她前几日在雍城所受的伤还未好。如今,看到那样的场景。但凡有点自尊的女人都会转身走人,「殿下,不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耻!」 喊她殿下 她这是生气了 「本殿有什么好无耻的?」谢沅翊理直气壮地走到她跟前,她张开她的手掌心,让她看到受伤的掌心,暗红色的伤痕,就出现在云千雪眼里,「我出去就是为了让你找我,就是给你一个台阶。我就去找温浅给我治伤包扎。」 第183页 云千雪看着谢沅翊,她忽然感觉胸口的郁结消失了一大半,她眯着凤眸,幽幽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包扎?」 「就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样子。」 「哼~~」 第74章 街上 「就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样子。」 「哼~~」 「那夫君可满意了。」云千雪别扭地说道, 谢沅翊听她间接承认她吃醋,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可不愿意放过,她使着性子说道:「今天,别叫夫君,更别叫殿下。叫谢公子。」 谢沅翊忽然将目光落到了不远处,云千雪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便是城东贩卖蟹黄糯米糰子的店铺。 谢沅翊指了指那排了长队的蟹黄糯米糰子,她说道:「我想吃蟹黄糯米糰子,你去排队。」 云千雪伸手遮了遮阳光,她今日醒来以后, 便被告知谢沅翊来了飞雁阁。她连药都没喝,就来到飞雁阁。她的唇角微微泛着不一样的颜色,让她去排那个长队,她真怕自己又晕过去。 明知道谢沅翊这是在刁难自己 她知道若是不让她将气出了,后面她闹起来, 真的是不堪设想 下月初一, 即七月初一, 便是谢氏立国之日 谢氏祭祖, 太子那日便会宣布自己的身份 「如果,永江殿下不愿意去,本殿也不要求。」谢沅翊轻蔑地说道, 「呵!毕竟你是千尊玉贵的公主之躯, 怎好去做这种事情。」 云千雪嘴角勾出一缕苦笑道:「小谢公子想要吃,那我便去排队。」 她一边走, 一边回眸一笑, 让谢沅翊看着心生怜爱。 「本殿早上没吃饭, 吃不得生冷的,我要热的。如果你买不到热的,便给我等着,直到热的出炉。」谢沅翊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摺扇,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就去云千雪的马车上。 马车上 谢沅翊就见着马车上有刚沏好的茶,她拿起来闻了闻,有股清香脱俗的感觉。这是她喜欢的茶,谢沅翊半眯着眸子,她一晚上没睡觉,马车上正好备有软软的枕头,还有一张薄薄的被子。 谢沅翊枕在脖子下,闻着上面雪松木的香气,她似乎能安稳地睡一会儿。她刚刚合上眸子,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坐起来,撩开车帘,就见着那抹浅蓝色落在了一抹白影怀里,而两人很快就分开,但是似乎还在聊天。 谢沅翊捏着那把摺扇,眼眸中深深地占有谷欠,撇向那白影,恨不得将白影的一双手给全部剁下来。 她的雪儿,旁人容不得碰一下。 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便要走上前去。可她余光撇见斜对面的一辆马车,富丽堂皇,马车上有一个标志 姬字 姬家,谢朝首富的姬家来了 队伍中 云千雪脸颊上流下一层薄薄的冷汗,她在这里排了近一个时辰的队伍。可队伍却十分缓慢,她就见着队伍慢慢地变成两列,形形色色的百姓,他们的说话声,仿佛来自虚空混沌般让她感到异常烦躁。 「啪嗒!」 一滴水珠,从她的脸颊流到下颌,落在地面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云千雪摇了摇头,她退后几步,便落在了身后排队人的怀里。一个白衣人接住云千雪,他带着惊喜的声音说道:「你是云小姐?」 云千雪稳住了身形,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瓷瓶,结果落在地上。白衣人将瓷瓶捡起来,又从里面倒出一颗药,递给云千雪。云千雪服下药,感觉没有刚才那般难受。 她听到白衣人的话 很显然,这白衣人认识她。可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人,白衣人连忙介绍自己,「云小姐,我是姬天越,我们曾在天剑山庄见过,还一起打过血月宗宗主。」 确实有那么点印象 姬天越并不知道云千雪便是如今的永江公主,翊王妃。他只觉得上天垂怜,让他再次见到魂牵梦萦的女子。他高兴地攀谈起来,可他感觉到一丝寒光,如芒刺背,他回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 他看到一浅色少年,正手拿摺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慵懒的眸光,带着春风拂面的温暖,一直看向自己这里。这少年给他的感觉,便是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她。 而这少年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她走了过来。谢沅翊一手搂住云千雪,在她侧脸落下一吻,像是宣誓主权,霸道炽热。 这下让姬天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问道:「不知公子是谁?」 「关你什么事情?」谢沅翊冷冷地说道。 云千雪好心地解释道:「小谢公子,这是宁城姬家公子,姬天越。姬公子,这是我的朋友......」 姬天越听到小谢公子这四个字,脑海中闪过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谢沅翊搂住云千雪的细腰上,心里不禁思忖,这人什么来头?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 竟敢如此轻薄云小姐,上京城下难道就没有王法? 谢沅翊忽然打断云千雪的话,她盯着姬天越说道:「姬公子,你没读过圣贤书吗?不知道有一句,非礼勿视,你一直盯着雪儿作甚?」 「那你搂着云小姐的腰,还亲吻她,你又是作甚?」姬天越反驳道,「你个浪荡公子!」 「管你何事?我和她,你情我愿!」谢沅翊强势地说道,她与云千雪贴地很近,近到唿吸交缠,她瞥了一眼姬天越清秀的面容,冷哼一声,「没用的小白脸,呵!」 第184页 一声呵! 丝毫没有把这个谢朝首富公子放在眼里 「你给我放手!」 「切!」 谢沅翊一把抱起云千雪,云千雪没想到谢沅翊会来这一出,她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这让云千雪有些瞠目结舌,熟悉的怀抱,对方眼底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谢沅翊问道:「刚才排队累吗?」 「嗯。」云千雪轻轻点头,将头靠在她的怀里。 这便是你情我愿 谢沅翊脸上写满了骄傲,更有不屑,嘴角讥嘲地向上一弯 姬天越却听到一句不屑地嘲讽 一个姓姬的,区区首富之子,还不是独子。敢在上京城耀武扬威,真是年少无知 姬天越不禁握紧了双手,而他身旁的管家连忙说道:「公子,大小姐交代过不要在上京城捣乱。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对! 排队买蟹黄糯米糰子,就是正事。 他受家姐所託 那人尤爱蟹黄糯米糰子 谢沅翊将云千雪抱回车上,谢沅翊问道:「你跟姓姬的很熟?」 「不熟,就见过一面吧。」 「哟!见一面就那么熟悉。」谢沅翊讥嘲道,云千雪不想跟谢沅翊吵架,她只能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沅翊,别皱眉,要丑的。」 「哼!永江公主真是手段高明,宁城姬家,我谢朝首富。以后,国库是不缺银子了。」谢沅翊继续嘲讽,伸手捏住她的手,笃定地说道。 「我跟他说话,那是漠北新建需要用银子......」云千雪脱口而出,她将头靠在谢沅翊怀里,将谢沅翊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胸口温暖着,她用着疲倦的语气说道:「国库银子不多了,若是姬家此时能相助,那再好不过。」 「谁的主意?美人计!」谢沅翊一把推开她,鄙夷地说道:「也是,永江公主魅力无限,你一招手多少英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还真是父皇的好女儿!一脉相承!」 「你......我才没有!」 「没有!」谢沅翊语气激动,红了眼地继续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工具吗?对!你要哄着我,让着我,我告诉你,我是死都不会把另一道空白圣旨给你的,你让太子死了那份心!我就是烧了,也不会留给你们兄妹俩。」 听着谢沅翊强势的话,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泪水从云千雪的眼眶里再次滑落。 太子是希望从谢沅翊手里拿回那道空白圣旨,可自己拒绝了。 云千雪的声音染上了委屈,轻了不少,「我没有,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你怎么可以那么说我?我在你眼里便是如此!」 「呵!你们谢氏皇族,八百个心眼子。跟你们谈情说爱,跟你们讲真心,父皇的真心就跟西域的榴槤,燕南的荔枝一样,全是心尖人。」 「我没有,我对你......」 「我才不信你!」 马车很快就到了翊王府 谢沅翊直接去了书房,「咣当」一声,谢沅翊重重地将门锁上。她看到桌子上已经整理好了奏摺。她无意中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 太子皇兄: 我已成婚,奏摺辰时一刻之前送来,我会在巳时三刻前批阅好。这一个月,我不想去上朝听政,我要抽时间陪沅翊。我会调理好身子,会为谢家开枝散叶,不要打扰我和沅翊的生活。 谢沅翊又翻了翻奏摺,有一本就是事关漠北大捷的事情,是雪儿自己亲手所写,上面既给自己请功,又将私自调京畿营的事情揽在她自己身上,还写了对漠北未来的管理。上面又写了户部拨款,赋税等等,兵部徵调用兵等等。 看着上面墨迹未干 这是她早上草草写的大概 她又翻了几本,差不多就是要银子,要拨款的奏摺,没啥新鲜事。她忽然没了兴趣,不过,她看到一本红色的奏摺。 红色代表军情十万火急。 这上面写着西南道,调用一万秋家军的事情,又描述了燕南屯军西南道,燕南帝女,燕韶公主铁了心要发兵西南道。 燕南帝女,燕韶公主 估计是冲着她来的,燕韶,燕韶……你对我还不死心,我当初就不该放了你。 而雪儿的回覆 派兵增援西南道 谢沅翊却将奏摺扔进一个火坑里,让炽热的烈火将这本西南道加急的奏摺,给完全吞没了。就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而此刻,云千雪端着一碗做好的甜汤进来,她透过纱窗印出的火光,直至最后一丝没了。她推门进来,狐疑地闻到了一丝烧焦的气味。 她觉得这奏摺是不是跟她离开前不一样。 谢沅翊意识到云千雪朝自己这里看,她就直接坐上书桌,挡住了云千雪的视线。她忽然凑近云千雪,脸上流露出伤心,且无奈的表情,她亲昵地说道:「雪儿,我好爱你啊!可我现在真的真的好痛苦。你爱不爱我?」 云千雪对于谢沅翊的话,真是没有半点防备。她上前握住谢沅翊的手,而谢沅翊眼底却没有一丝的伤心,「我真的好饿,我好想好想.....」 云千雪意识到谢沅翊想做什么的时候,谢沅翊明明白白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没有攫取她口腔的美好,而她长时间的亲吻,使得原本生病的云千雪,她的脸憋红了不少,像是可以掐出汁水的桃子。 这副白里透红的样子,简直是诱惑到了谢沅翊,可怜又可欺,美艷动人,病态般的窒息之美。而谢沅翊那隐藏的占有谷欠,再也控制不住。 第185页 她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居高临下地吻了下去,激烈而又亢奋,彻底侵入云千雪的口腔,两人开始进行唾液交换。谢沅翊的吻,霸道偏执,她迷失在云千雪的热吻之中,她的脑子里全是云千雪。 她所有的筹谋,对于有些事情的执着,在云千雪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满脑子除了云千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重要。 她要吻得雪儿腿软,吻到天荒地老 她要让云千雪属于她,雪儿是她一个人的。云千雪推了推她,羞恼地看了她一眼。谢沅翊这才意识到她掐住她脖子太用力,白皙的脖子有着淡淡的指尖印子。 她有些歉意,却依旧躲不开对她的依恋,「雪儿......」 她还没吻够,还没够...... 她抿了抿唇,将云千雪一把抱起来,直接走向书房的软塌上。她要好好地跟云千雪温存一番,雪儿也说了,她这个月要好好地陪着她。 「雪儿,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喊本殿是公子。本殿是你夫君,你知道吗?」谢沅翊一想起云千雪唤她小谢公子,她就不爽。 小谢,她很小吗? 叫谢公子,谢六公子都可以。偏要叫小谢,小谢公子。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云千雪娇嗔道,伸手在她的脸上弹了弹,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反驳道:「是你乱发脾气,是你乱吃醋的。」 「我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我吃醋了,你就不能想个办法哄哄我?非要我一个人生闷气?还生了那么久,你当时就该说,姬天越,这是我最爱的夫君。」谢沅翊恶狠狠地扣住她的双手,加重了最爱两个字,与她十指交叉,将双手置于头顶,便于更好的亲近她,占有她。 门外,又一阵脚步声 七杀刚要敲门,就听见书房里的动静。 「嗯~~」 「吱嘎,吱嘎……」 七杀一抬头,就见着一滴雨水从屋檐上落了下来,随后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这样一来,压低了软塌发出低低的木头的碰撞声,模煳了女人沙哑求饶的换宇声...... 他知道这是殿下跟王妃在做好事,他有些欣慰,殿下和王妃能修成正果,凡事说开就再好不过了。 「七杀护卫,那贵客来了半个时辰,不知殿下能不能见?」管事匆匆问道。 七杀微皱眉道:「管事,你不知道殿下和王妃正在做正事。」 第75章 雨还在下, 六月的雨,落在这座新盖的王府, 顺着屋檐像是珍珠般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氤氲。夜色渐渐阴沉下来,房间里的风雨也停息下来,听着平稳而绵长的唿吸声。 谢沅翊看着天花板,看着周围贴着喜字。云千雪将头窝在她的怀里,要将整个人都藏进去。云千雪脸上还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谢沅翊侧头,脸上露出一丝温柔浅笑,她凑近云千雪,在她唇上浅尝辄止。 她之前搞不懂, 这种春宵一刻值千金。 自从遇见了云千雪,她是越来越贪恋这种感觉。 她轻抚着云千雪的肌肤,那冰肌玉骨,来自皮肤下炙热燃烧的情谷欠,她的身体被自己好好的折磨一番, 淡淡的吻痕, 欢爱的证据。 她将云千雪搂在自己的怀里, 让她听到自己胸腔里嘭嘭加速跳动的声音, 「这里只为你一人心跳。你那么好,我会用我的一生陪你逗你笑。」 她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雪儿皓腕上那条红线, 红线的尽头, 她坐起身子,视线落在了已经隐入黑暗的外界。 情蛊, 你不要在折磨雪儿了 谢沅翊轻抚着云千雪的脸, 她点了云千雪的穴道, 她抱住云千雪将她放在温泉里。她亲手为她清理干净,然后她又将她送回两人的新房。 谢沅翊将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在她耳畔耳鬓厮磨,「雪儿,我等会要出去,大概出去个几天。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谢沅翊将自己的长髮剪下一段,用金丝绑好,放在云千雪梳妆檯的一个暗门中,「雪儿,无论你信不信,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谢沅翊此生想要的。」 「至于,所谓的身世互换。你那晚告诉我,你说不是真的,那便不是真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所以母妃便是我们俩人的。」 「你是我的永江公主,你若是想做女帝,我便成全你。本殿做了好几年的春秋大梦,最后毁在你手里了,也甘之如饴。」 谢沅翊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自己就是那种很别扭,她的这番话只敢对熟睡的云千雪说,她不敢在对方清醒的时候说。 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捨不得离开雪儿,她怕后面的计划功亏一篑 她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她随手将一件淡紫色的长袍穿上,将凌乱的长髮戴上发冠,她的动作已经放到了最轻。 而云千雪发觉身边的人醒了,穴道的作用结束了。她抬起酸软的身子,微微昂首,正愣愣地看着谢沅翊。谢沅翊自然发现身后的目光,她转头看着云千雪,她换了一副表情,刚才的深情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她玩味一笑地道:「永江公主,看够了没?」 从刚才床上相拥相吻亲昵的雪儿,又变成了永江公主。这般转变让云千雪有些不知所措。云千雪仰着头,谢沅翊发觉她眼角微红,水雾环绕,很是委屈。 她像是一朵易碎的兰花,她那双秋水般的凤眸似乎在诉说她的委屈,她微微伸手,想要将谢沅翊带回床上,大晚上出去,一般不会去做什么好事。 第186页 谢沅翊说道:「我要出去。」 这简直像极了去某些情妇家消遣的人,晚上是该回家的。 云千雪微怔,已经伸在半空的手很是尴尬,不等她回神。谢沅翊神情倦怠,收回眸光,缓缓转过身子,她不会沉迷于那种眼神。 她拿出一面铜镜,继续欣赏着自己完美无缺的面容。她还俏皮地伸出一只手盖住自己一半的脸,像是回宫之前,她每次出去都习惯戴上她的面具。 面具下的她,所向无敌 神秘莫测,令人心生畏惧 她很是平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点上了一支香,将她身上属于云千雪的气息全部驱走,就像刚才与云千雪在床上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生过。 云千雪想着,谢沅翊真是狗,床上床下两幅面孔,明明刚才在她耳畔亲昵唿唤着雪儿,下了床便是一口一个冷漠的永江公主。 到底她是如何喊出这两个名字? 她身体好累,可她的心更加累,只要沅翊在她身边,陪着她,守着她,她觉得一切值得。有些东西,自己不争取,绝对不属于自己。她们已经成亲了,註定不会分开。 云千雪起身,酸软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谢沅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她只是用余光撇了一眼,她神清气爽地起身,无情是真的无情。 云千雪带着沙哑喘息的声音道:「沅翊,那么晚了,你还出去?」 谢沅翊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发出疑惑地问道:「永江公主,你有资格问我去哪里?你管好自己最重要。」 云千雪即刻从编制的幻梦中清醒过来,昨日大婚晚上的话,清晰而又扎心的话,犹在耳畔,是她天真了。 【以后,在外称唿翊王妃,在内称唿永江殿下。】 她们做的是人前夫妻,人后各顾各的,所以她没有资格问任何事情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们的关系,不会因为睡一觉就会回到从前。谢沅翊喜欢她是一回事,跟她上床完全是因为她和姬天越,她吃醋了,才是刚才那一幕的正解。 受伤的伤口,哪有一天就会癒合 云千雪微微将手攥紧,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控,她只能控制住自己,她像是妥协地说道:「沅翊,我从来都不想从你身边抢走什么,皇位我不会要的。批阅奏摺,你看着心烦,以后你来批阅,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谢沅翊莫名有些烦躁,这道歉还不如不道歉,你把天下当做什么了?这德行简直跟父皇一模一样,他嫌当皇帝太累,四十出头的人就把江山甩手给太子,太子因身体不好,甩手给了你。你又要取悦我,把江山再给我。 谢家哪能你说不干便不干的,你将朝臣,将百姓置于何地? 「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听到这短短四个字的评价,云千雪感觉心被扎了一下,她不想干这些事情,她只想让她高兴,她的心意如此不值钱,就任由她践踏一次又一次。 谢沅翊甩下这一句话,刚要将手放在门上。她对她依旧心狠,没有感情,没有温存,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她抛弃。 不再沉迷于情爱的她 有些事情忽然清楚了不少 她问道:「今日来王府的贵客,便是宁城的姬天越。所以,他才会去排队买蟹黄糯米糰子来讨好你。」 谢沅翊刚要开门的手,微微一僵,她转头看向云千雪,发出一声疑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在从前,她定然相信谢沅翊。 沅翊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你不认识他,那你一定认识宁城姬家小姐,姬涵月。你在宁城沅榭酒肆房契,原本是宁城姬家的。」 瞧瞧不沉迷情爱的人 看事情就是如此的通透迷人,以小见大,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谢沅翊压下心里的谷欠火,抵制快要冲出眸子的占有谷欠,她与她视线相交一起,她平静地说道,「如果,贵客真是他......那不是正好。你在车里说了国库没银子,你就让他给国库捐一笔银子。如此利国利民,对宁城姬家的名声,以及地位都有提高。」 「殿下,看得比我还透。」 谢沅翊收回眸光,低垂着眼睑,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脸。她轻笑一声,「是啊,这种机会永江殿下别错过。」 云千雪:...... 谢沅翊扬起脸,「三十六计之中,唯有美人计最好。」 云千雪忽然感觉谢沅翊深不可测,她能师从天下第一剑客燕孤城,身边的护卫云集杀手榜第七的断风剑段毅,行云七家七杀,天剑山庄兼黎国公一脉的黎卿郡主,甚至谢朝首富的宁城姬家,对她另眼相待。 她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跟姬家小姐,到底什么关系?」云千雪又问道,女人在感情方面,敏锐多疑,智商堪比神探狄仁杰,诸葛亮,司马懿之辈。 姬天越不过是姬家公子之一,掌权的是姬家大小姐,姬天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姬涵月。只要,她和姬涵月关系甚好,她给姬天越脸色看,姬家不会在意。 什么关系?呵! 「永江公主,在感情这方面,我向来诚实。我可以告诉你,翊王妃的位置,适合的人很多,可我给了你。你若要吃醋的话,那就无理取闹了,那就没有意思了。」 云千雪攥紧了被子,她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春光,「你收服姬家的姬涵月,便是用的美人计吧!不对,英雄救美!」 第187页 冰雪聪慧,令她着迷又心动 她要不是有事外出,她真恨不得上前亲吻她,吻到地老天荒,与她每日做///爱///,有她喜欢的温柔,有她喜欢炽烈,有她喜欢的聪慧。 谢沅翊走到云千雪身边,单膝跪地,深情地伸出一只手抚在云千雪的脸上,让她的双眸落在自己的眼底,她眼底压制的占有谷欠,深深地被掘开,深深地被释放,被她埋进她的话里,轻声温柔地说了一句,「乖!雪儿记住我的话,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都是你的影子,翊王妃是你的,那你永远便是翊王妃。」 谢沅翊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听着那关门的声音,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云千雪的心被震动了一下,她摸着发烫的脸,用最冷的话说出最炽热的情话。 一连三天 云千雪都未见到谢沅翊的踪影,她身旁的护卫七杀不见踪影。 云千雪伸手将一碗中药一饮而尽,她坐直着身子,开始翻阅着奏摺,走马看花似地看着,没有多少内容进入她的脑子,她无心处理这些事情。 左不过东要一个银子,西要一个赈灾款 她手里的毛笔,迟迟不能下笔,毛笔尖上一滴黑色的墨汁滴落在一张宣纸上,氤氲开来。氤氲的画面竟然是谢沅翊那张脸。 云千雪直接撕了那张宣纸,让谢沅翊这个讨厌的人,在她眼里消失,她抬眸看向段毅,段毅一脸冷冷的脸,将眸光转向其他地方,他可不敢对视王妃的眼。 「段毅,殿下去了哪里?」 「王妃,殿下,殿下出去了。」 「我知道出去了,去哪里了?」云千雪凤眸冷冷地撇了一眼段毅,段毅就感觉一阵心慌,平日里王妃对谁说话温暖如春风,殿下不在的三日,简直是让他度日如年。 「喊我永江殿下!」 段毅:...... 段毅一脸懵逼,他想到了大婚当日,殿下说喊王妃为永江殿下,他可不敢。他家殿下这发疯的样子,越来越频繁。上半夜床上做///爱///,下半夜床下吵架。 「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三年吧。」段毅数了数日子,云千雪又开口问道:「殿下身旁的女人不少吧。」 「没有。」 「你对你家殿下倒是忠心。」云千雪笑了笑,「你就跟我说说,那宁城姬家的大小姐,姬涵月的事情。」 段毅:...... 殿下说过,王妃善于蛊惑人心 「殿下,英雄救美的事情。」 「这都知道!」 这都知道 那就说明姬家小姐还真跟沅翊有关系 「王妃娘娘,上次那位贵客求见,自称是殿下的旧识。」管事过来说道。 「他是谁?」 「他说他是宁城姬家的姬天越,是姬家小姐姬涵月的弟弟。」管事说道。 「殿下说,姓姬的不见。」段毅开口要打发管事,而云千雪开口说道:「原来是宁城姬家的公子,当然要见一见。」 翊王妃会客厅 姬天越一连来了三日,都被打发走了。他对这位翊王的印象,已经从儒雅君子,仁义无双,早就变成嚣张跋扈,乖张暴戾。 姬天越手里捧着三日来一模一样的茶,他陷入了沉思。 天越,你此去上京城,一定要拜访翊王殿下。 若是上京城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而宁城姬家的未来,全在翊王手里 姐姐,我记得翊王救过你。 你若是嫁给翊王殿下,如今的翊王妃便是你 天越,翊王若说此言,那我还不如选择太子,不如选择传说中的永江公主 第76章 天牢 幽暗骯脏的天牢, 定北王就坐在天牢里,他一脸鬍鬚拉茬, 深陷的眼瞳,泛黄髮黑的囚服,哪像是皇族,最后一点风仙道骨的气息都没有。 谢沅翊来到这里,她喊了一声:「定北王。」 定北王抬头,他看到谢沅翊,并不惊讶。他说道:「六侄儿。」 「皇叔,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定北王看了她一眼,他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城外那座地宫, 是不是你挖的?」谢沅翊的问题,显然是出乎了定北王的意料之中,他说的那座地宫,是她在大理寺的时候,遇见的一件案子, 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两人将银两和武器运至地宫。 再由江南段家的漕运运到西南道流寇, 后来这笔生意被血月宗发现, 因而段家全族被血月宗灭杀。 这座地宫究竟是谁建造的? 定北王抬头看她, 「这座地宫不是我建造的。」 「你为何要造反?」 「造反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定北王脸色淡淡,谢沅翊脸色忽然一沉,「因为, 谢恪的母妃是宫里的某个娘娘对吗?」 定北王瞳孔一缩, 他竟然没想到谢沅翊如此聪慧。 而谢沅翊接着问道:「千面圣手便是在万佛寺接生谢恪的那位医者,为了保护这个宫里的娘娘所以, 你才将千面圣手囚禁起来。」 定北王沉默了 谢沅翊越发笃定这个想法 谢恪逃跑, 不单单她是女扮男装的世子, 更加是定北王和宫里娘娘私通的孩子。她的荒唐行为,有了解释,她一直想要离开上京城。 「到底谁生下谢恪?谢恪长得像谁?」谢沅翊回想着,但她只是嘴上说说,眸光一直落在定北王身上。她感受到定北王的紧张,唿吸急促,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 第188页 「六侄儿,成王败寇。」定北王嘆息一声,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信,「这是当年关于互换的计划,你看一看吧。」 谢沅翊接过这泛黄的信纸,她又问道:「你是不是给了太子一份?」 定北王思忖了一会儿,「太子如果有的话,那么便是从云将军那里拿走的。毕竟,做这种事情,最后要相认要有相认的物证。」 相认的物证? 她想起来了云将军的书房里,有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株紫色的蔷薇花 泛黄的纸片上书写着: 慕容凝: 我听叶神医说,你最近孕吐反应严重,必定是情蛊在反噬。你生下的孩子,必定生中情蛊,放在宫里必死无疑。我已经说服,江南段家,行云七家,神医谷叶家,宁城黎家。云将军的夫人生下龙凤胎之一,之后将换走你的孩子,然后对外宣称是两个儿子。 燕孤城 这的确是师父的字迹 这越发断定她心里的疑惑,可她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所以,这便是铁证如山。」谢沅翊微勾唇角。 【我明明记得是......我记得......不是你,我听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这是云天润说的。 【太子已然滴血认亲两次,确认他与公子谢沅翊并无血缘关系,与云千雪有血缘关系。现已查明,云千雪身上也有情蛊。】这是谢照在密信里所言 「是的。」定北王点点头。 谢沅翊眼底闪过一抹怒气 雪儿,这便是你给我的信任,你怎么能欺骗我? 谢沅翊拂袖而去 定北王这下子紧绷的心,终于落回了胸口之中。而应黄公公从一旁走了出来,定北王心里畏惧,「我已经按你说的都说了。」 「很好。」应黄公公点点头,他摸了摸拂尘,「陛下口谕,定北王造反,五马分尸。定北王府其他人一律满门抄斩,死后不入皇陵。老定北王,以及老王妃教女无方,斩立决。」 定北王面露惊恐,「我父王母妃已死,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说了,死了挖出来斩一遍!」应黄公公面带微笑,说的话却让定北王脚底生寒,全身一震。 「谢长扬,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怎么敢如此?他就不怕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暴露,让他最爱的翊儿恨死他!」定北王怒骂道。 应黄公公将一颗哑药塞进定北王的嘴巴里,「这事情还真不能怪陛下,当年你造反,陛下不也赦免了你吗?」 「呵!那是雍城皇姐在,他要收买人心,他要制衡雍城皇姐。所以,他才赦免朔城侯,慕容凉,漠北王这些人。」 「陛下早就知道你私通生下谢恪的事情。谢恪世子有自知之明,又愿意辅佐六殿下,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黄公公说道,「毕竟,能让六殿下成就霸业,能让她开心,六殿下日后会明白陛下的父爱,苦心。区区私通,一个女人,还是陛下玩过的女人,想想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呵!不杀恪儿,那是为了让我和她俯首帖耳。让我们活在恐惧之中,不要把这种令人作呕的父爱,说的如此伟大。」 「这才是谢长扬的真面目,玩弄人心,伪善无耻。他不堪为帝,更不配做父亲,兄弟,简直是人渣!」 「老定北王以及王妃的罪,是丹阳郡主乱说话。」 「什么?」 「定北王,你还记得青城公主罚跪丹阳郡主长乐宫的事情。」应黄公公回忆着过去说道,「丹阳郡主,一句无心之言。」 「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冷宫的六皇子。」 定北王的脸一下子垮掉了。 应黄公公笑着说道:「谁让这位六殿下天生早慧,丹阳郡主被罚,又临近除夕,就算陛下和几位殿下将她挪去长乐宫,陛下想到她也许会爆发。特意下///药///让六殿下在那天浑浑噩噩,顺带嫁祸了五皇子生母一派。可最后六殿下发现了那个秘密。你们来来回回折腾六殿下。幸亏,丧母之痛让六殿下失去了那晚的记忆。」 「六殿下聪慧乖巧,自那事以后,性情乖张暴戾。你们让陛下失去了父子亲情八年,陛下能忍到现在,法外开恩。」 ...... 万佛寺 谢沅翊来到了万佛寺,她看见住持正在将一坛酒从地里挖出来。谢沅翊走过去,她笑着说道:「住持,你竟然偷喝酒?」 住持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住了,他看到是谢沅翊,他松了一口气,「殿下,你真是吓死我了。」 「什么酒拿来我看看?」谢沅翊伸手接过酒,她打开酒盖子闻了闻,她说道:「这不是我的北斗七星盏吗?你还埋起来!」 「是殿下所酿造的。我托人去宁城买的。听说埋起来的酒更加香醇。」 「我当年在长乐宫埋下过一坛酒,结果,我后来去找那坛酒就不见了。」 「殿下,你居然有印象?」 谢沅翊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是啊,能没有印象吗?埋酒的当天下午,我就碰见了丹阳郡主,还跟她吵了一架。后来,她跪在长乐宫一下午,我莫名其妙被禁足三天。等我出来挖酒的时候,那酒不见了。」 「那殿下是不是地方记错了?」 地方? 不知为何一闪而过的不对劲 「不知殿下这一回所来何事?」住持笑着问道。 第189页 「我想请住持为我解开心结,开闢疑惑。」谢沅翊说出此行目的,住持便带着谢沅翊来到了一间禅房。 悠悠鼓声传来,可以净化人的心境 住持在禅房中点燃一根香,静谧的禅房,坐着两个人。谢沅翊开口说道:「我和雪儿之间相互隐瞒了些事情。」 「莫非是最近坊间的流言。」住持猜测道,谢沅翊看着这高深莫测,能在万佛寺混了几十年的住持,自然是点点头。 住持说道:「佛讲究心态平和,若是殿下与王妃之间有隔阂,不如殿下先退一步如何?夫妻之间的缘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请殿下听我念一段佛法。」 谢沅翊打坐在床上,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翊王府 她走进了书房,云千雪正在处理着公务,她将这张书信放在了云千雪的眼前,她质问道:「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你们兄妹好手段,本殿还信你的话。」 云千雪看着那张证据,神色慌张地说道:「这是假的。」 「假的?呵!」谢沅翊冷笑一声,她直接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和离,「我之前告诉过你,你最好跟我说实话,物证有了,我现在就写和离书休了你。」 「不行!」云千雪直接去夺谢沅翊的笔,谢沅翊一掌甩开她,云千雪被内力撞在书架上,一本书从书架上落了下来,书里还掉出一封信。 谢沅翊眼疾手快,她与云千雪同时拿住这信的上下,谢沅翊说道:「给我!」 「不给!」 「不给是吧!」谢沅翊一用力,将这份信震成两半,两人各自手持一半。信的内容简直和定北王给的一模一样。 谢沅翊冷笑着,将手里的信扔在云千雪脸上,怒意上涌掩盖了她的理智,「你还想骗我到何时?你对我没有半点爱意,你对我全都是欺骗!你跟谢长扬一个德行!虚伪无耻,令本殿作呕!」 虚伪无耻,令本殿作呕! 云千雪的眼眶落下泪来,谢沅翊并未心软,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将和离书写完递到云千雪的面前,「我今日便要休了你。你去告诉你的好皇兄,这个皇位,本殿要定了。」 谢沅翊从云千雪身边走过,云千雪红着眼眶,抬头问道:「谢沅翊,你没有心!你无情无义。」 「谁无情无义?」谢沅翊刚想走,她只觉得头有些昏沉。云千雪诡异地笑了笑,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拿出绳子将谢沅翊的双手捆绑好,然后将和离书全部撕碎,扔在半空之中,宛如天女散花。 谢沅翊一步一步后退,云千雪将她逼到墙角,谢沅翊说道:「你竟然下毒?」 形势彻底转变 她攥着谢沅翊的手,声音哽咽颤抖,「此事我是成婚前夕才知,我当时真的很慌张。我怕你离开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对你的情从来都是真的。」 「现在朝局不稳,尤其是西南道,燕南虎视眈眈。等我稳定了朝局,我马上把皇位让给你。我真的爱你,你不可以离开我。」 「我偏要呢!」 「那你这辈子永远都只能呆在这里。」云千雪原本的偏执,偏执如蛛丝网般将谢沅翊困住,她轻轻伸手抚摸着谢沅翊,「沅翊,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惹神医谷的,否则就会很惨。」 「你敢?」 「听好了,我是永江公主。我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我明天就让皇兄为我证明,我才是谢氏皇族的公主。到时候,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不然的话,我会对你重要的人下手,我会让黎卿郡主,七杀,段毅,姬涵月都去死啊!」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谢沅翊颤抖着手,扼住云千雪的下巴,两人互相对视,空气中散发着火///药///气味。云千雪轻蔑一笑,凤眸中依旧不灭她的固执,复杂,她直接将谢沅翊甩在软塌上。 她居高临下将谢沅翊的一只手用细绳绑住,她宣布道:「那我从现在开始,便给你服用软筋散......还有,记得唤我帝女殿下......」 「唔!」 谢沅翊看见云千雪胸口被一剑刺穿,一身黑红色长袍的谢沅翊,对方声音冷冷地说道:「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你还是谢沅翊吗?」 「我要杀了你!」谢沅翊怒目而视。 「哦!你爱上她了?哈哈哈哈!谢沅翊会说爱,在我们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 「说够了吗?」谢沅翊挣脱了手里的绳子,她拔出不染,沖向她。对方轻蔑一笑,双指夹住她的不染,「谢沅翊,我们深吸一口气。利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放了谢恪,丹阳郡主,既博好名声,又为谢恪辅佐你。你不见姬天越,估计让他和雪儿见面,你要拿捏姬涵月,拿姬涵月的钱,为西南道即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燕南燕韶公主,你钓了人家那么久。她之后一定会进攻西南道。西南道秋家军三万,必死无疑。斩了姑姑的一根臂膀,还有其他那些势力。哈哈哈哈!父皇,姑姑,那畜生,谁都不能控制我们,否则下场便是死!」 「至于,雪儿,拿着这一份物证。母妃不是常说我们要矜持清贵,利用雪儿的愧疚之情,在上京城内,我们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天下帝位美人,我们都要。」 「最后,那个老畜生血月宗宗主,我们不是想好如何对付他了?火烧他一下,不过是兴致来了,胡闹而已。他不是很欠吗?」 第190页 谢沅翊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额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而主持手里拨动着念珠,他看着谢沅翊问道:「看来,殿下在梦里受到了惊吓。梦由心生,亦由心致。」 谢沅翊惊魂未定,她的思绪很乱 「住持,不好了。走水啦,走水啦。」 「住持,翊王妃被困在火场里了。」 「什么!雪儿在这里?」 「沅翊救我!」一声熟悉且遥远的唿救声穿过了千山万水。 ...... 这几天,云千雪带着这位谢朝首富,姬家公子姬天越,游玩着上京城。云千雪出门前都戴上一个面纱。 云千雪和姬天越两人来到万佛寺,刚下了马车,姬天越便积极地去牵云千雪的手,云千雪却让段毅将自己扶下马车。 姬天越的手被晾在空气中,总有一股莫名的尴尬。云千雪对姬天越介绍万佛寺,而姬天越压根就对佛寺不感兴趣,他终于开口问道:「永江公主,你之前说的事情,我们宁城姬家,一定鼎力相助。」 「多谢姬公子帮忙。」 「那我是有要求的。」姬天越开口说道,「我想要户部侍郎的职位。」 漠北新建需要百万两白银 一物换一物 这与她的初衷完全违背,跟卖官鬻爵有何区别? 「这是你姐姐的意思?」云千雪笑着问道,这不是姬涵月的要求,姬涵月身为女子,才刚刚掌握姬家没几年,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姬天越完全是一个绣花枕头,当个户部侍郎,这不是给姬涵月找麻烦。 姬天越脸色一变,云千雪果然聪慧。他看着遮住面纱后的面容,给他朦胧之美,他红着脸说道:「不是我姐姐的意思。我想,我想留在上京城。」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姬天越大胆地表白道,云千雪退了一步,再次拉开距离,她温柔的声线响起,「多谢姬公子的美意,我已经嫁给翊王了。」 「可是,他们都说翊王是假冒皇子,永江公主才是皇室公主。」姬天越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欲望,「我姐姐说了,我们姬家是要帮助谢氏皇族成就霸业。我姐姐选择翊王,她想嫁给翊王。可我想选择......」 「姬公子,你不要给你姐姐造谣!诬衊她和翊王的清誉。还有,坊间传闻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当不得真的。请姬公子自重!」 「千雪,千雪,谢沅翊一点都不在乎你。」 「这是我跟翊王的事情,容不得旁人置喙。还有,不许直唿本宫的名字!」云千雪一记眼刀飞来,让姬天越如梦初醒,他刚才干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简直是要命的。 「翊王妃,刚才......刚才......」 「这不是翊王妃吗?」 云千雪抬头便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贵妇人。云千雪想起来了,她开口道:「秋姨母。」 秋夫人,兵部尚书秋霆的夫人,也是西南道镇西将军秋霁的嫂子 秋夫人和云夫人是手帕之交,因此云千雪称唿一声秋姨母 秋夫人被婢女扶着过来,秋夫人说道:「翊王妃安好。」 云千雪扶着秋夫人,她问道:「秋姨母不在家里安胎,来万佛寺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求子平安。」秋夫人交代着自己的目的,她看着云千雪遮住面纱,她忽然说道:「千雪是来求子的吗?」 云千雪摇摇头,秋夫人素来热心肠,她小声问道:「我听我相公说,这两天你跟翊王有些矛盾。」 云千雪:...... 「千雪,夫妻之间有些矛盾很正常。翊王天生贵胄,性子难免被几位殿下宠坏了,我刚才看到翊王往里面去了。我带你去见她。」 秋夫人拉起云千雪的手,就朝着里面走去。 两人来到禅房前,一个小沙弥拦住两人的去路,他说道:「两位夫人,住持现在不见客,请回吧。」 秋夫人说道:「这是翊王妃,翊王是不是在里面?」 小沙弥一听到翊王妃,他还是摇摇头,「翊王妃,翊王在听住持讲课。不如,你去旁边稍等片刻。」 「要不然,你祭拜一下凤城公主。」秋夫人好心建议道。 云千雪点点头,她便去了旁边单独的一所佛堂。她进入佛堂,就见着一块檀木的牌位,上面刻着:凤城公主谢璇...... 耳畔一阵风声响起 一把飞刀从身后唿啸而来,云千雪一个侧身躲过。飞刀直接扎进了牌位之中,云千雪从腰间抽出心悦,剑气扫向另一个方向 「咣当」 一声碎裂的声音,牌位四分五裂,飞刀机扩一开,飞出无数丝线,将云千雪围困在这里。 唐家暗器 千丝刀 「你是谁?」云千雪问道。 「原来是你,永江公主,云千雪!」此人颐指气使地扔出一把血月令,「坊间都说永江公主,才是谢氏皇族。那就随我回一趟血月宗。」 「血月宗?你们还有胆子来,那就留下命来吧!」 名剑心悦,带着摄人的寒气 对方心里一惊,手里发出无数暗器,「千花万树!」 满堂的长明灯瞬间落在地上,透明的烛油,伴随着一丝火光,整座佛堂化作一片火海之中。 「沅翊,救我!」 第77章 万佛寺 噼里啪啦, 大火烧着千年古剎,鼓声阵阵。烟雾笼罩神佛, 让金身佛像更加添上了一丝仙气。神佛手捧宝器,庄严肃穆。 第191页 谢沅翊赶到火场入口,一枚暗器从里面射出,她右手夹住一片暗器,她看了一眼,她疑惑道:「千树万花?唐家的人怎么来了?」 唐家杀手出现,他说道:「请公子随属下回宗门,交代公子的身世之谜。」 「半个月后,我自会回宗门。」 唐家杀手并不退让, 反而说道:「公子,这是等着太子昭告天下。承认自己不是皇室血脉......」 谢沅翊眼神一凛,视线对上唐家杀手,她的眸中含着一缕淡淡的寒光,如水般平静, 却隐藏着惊涛骇浪, 她说道:「不是的话, 你当如何?」 不是的话, 你当如何? 「那就请永江殿下回宗。」 「那你便去死吧。」谢沅翊的不染寒光一闪,唐家杀手来不及躲闪,听着猎猎长袍的风声, 一道黑红长袍的影子落在谢沅翊面前, 一指破长空,不染在他面前不能前进分毫。 「你是谁?」谢沅翊收回不染, 她看着戴着面具的人, 她凝视着那面具后, 那双黑红色的瞳孔,熟悉又陌生,她在宗内没见过。 面前的这位武功远高于唐家杀手 谢沅翊看向唐家杀手,伸手讨要道:「区区半月都等不了了。那宗主的血月追杀令,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唐家杀手显然是没有 谢沅翊不染寒光一闪,不染剑落在唐家杀手脖子前,两人打了十回合,谢沅翊一掌打在唐家杀手的胸口,不染穿过他的暗器,一剑刺中他的肩头。谢沅翊狂妄又自傲地说道:「我一日为公子,你们便不得放肆。」 「公子,你别后悔。」 「咚!」 谢沅翊看到佛堂中的一根柱子轰然倒塌,便无暇顾及唐家的杀手,她沖入火场,透过熊熊火光,热风席捲全身,她的长袍上跳动着火焰,她朝里走了几步,就见着云千雪半蹲在地上,嵴背颤抖,双手正在地上捡着东西。 「雪儿。」谢沅翊轻声唤道。 云千雪回头就看着谢沅翊,她仍然在地上捡着什么东西。谢沅翊来到云千雪面前,她说道:「马上跟我出去!」 云千雪没有回答,她还是低头捡着,浓重的烟雾,炙热的火蛇将整座佛堂的空气提高了不少温度。云千雪的脸色微微发红,她透过灰色与红色的视线,她耳畔听着那烧焦的噼啪声,她找不到,她找不到剩下的东西。 到底在哪里..... 她手里捏着那块牌位的一大半,底座已经被千丝刀给割了下来。 谢沅翊瞥见云千雪的衣裙上面被划开了不少口子,下裙摆处的位置,多了不少破洞。她惊讶之余,心里暗恼,这唐家不知好歹。 她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云千雪的身上,她低垂眸子看着憔悴中有些狼狈的云千雪,她再次唿唤道:「雪儿!」 「咳咳咳!」云千雪吸入太多的烟雾,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就见着佛堂的一尊神明就要压下来。谢沅翊一把护住云千雪,使出纵云。 而隐藏在暗处的另一个杀手,向着她们撒了一把石灰粉。 谢沅翊只感觉手背上一阵焦灼,她忍住痛抱住云千雪,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火场。而外面的人正在搬水救火。 而主持连忙接应两人,两人便被住持带回了禅房,云千雪对主持说道:「住持,取一些菜油过来。沅翊的手背,被石灰粉灼伤,必须要用菜油。」 「好。」 云千雪刚走,禅房的门忽然被风吹开,轻轻的吱嘎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谢沅翊微微抬头,就见着一个白衣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色龙纹的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由于驻颜有术,也就三十多岁。 他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手里拿着一把摺扇,眸中数不尽的风流潇洒,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正要靠近谢沅翊。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男子僵住身形,离着谢沅翊几米之远,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再次接近谢沅翊,他眼神流露出真情实感,像是对着一个头疼的孩子,他嘆息一声,「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成婚了还是这副样子。你母妃......」 这便是谢沅翊的父皇,风流韵事无数 「不许提我母妃,你不配!」谢沅翊凝眸瞥见他脖子处淡淡的粉色唇印,眸光一凛,「真脏!真不怕玷污这万佛寺。」 谢帝顺着谢沅翊的眸光,他有些尴尬,他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脖子上的证据,他解释道:「昨夜蚊子叮咬。」 谢沅翊眸中划过一抹讥嘲,「别跟我解释,跟你的好女儿解释去。」 「永江公主?」谢帝微微诧异,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往事,极度认真地解释道,「朕没跟云夫人勾搭过,怎会有永江公主?朕半生风流多情,猎艷无数。朕上了哪些女人,朕清楚得很!你别诬衊父皇的清白。」 「朕可以上错床,睡错女人。可在朕的心里,至始至终只喜欢你母妃。我最喜欢的,最爱的那个孩子也就你谢沅翊一人。要不是你喜欢她,朕才不会默认云千雪,永江公主的身份。」 「呵!」谢沅翊低低笑了一声。 「这是七日欢,如果永江公主不听话,便用此药驯服她。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有了顾忌。她便不会离开你。」 「那你是不是用此药迷///奸///我母妃?用我困住母妃,是不是?」 谢帝眸光深沉,有一瞬间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被扯开,他看着谢沅翊,那骄傲不屈,深沉内敛的模样。 第192页 他道:「逝者已逝,你又何必追寻过往。」 「是不是?」 谢帝听到一些风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永江公主来了,把药收好。翊儿,七日欢是卑鄙又无耻,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便不算什么。」 ...... 云千雪取来一碗菜油 云千雪将锦帕沾了些许菜油,然后她轻轻地涂抹在谢沅翊的手背上。谢沅翊轻轻地发出一声疼。 云千雪感受到了谢沅翊的不适,她低头吹了吹,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谢沅翊的伤口,凸起的伤口,被撒着白色的石灰粉,她的指腹按着谢沅翊的穴道,尽量减轻她手背上的痛苦,让红肿快速消下去。而风中带着属于云千雪的气息。谢沅翊心里微微一颤,她看着云千雪,她陷入了一阵沉思。 上京城的内患已除 可她心头萦绕着一种危机 她的余光瞥见云千雪身后有一块檀木牌位,她问道:「雪儿,你刚才在火场里找什么东西?」 云千雪没好气地瞪着她,「与你无关!」 「给我看看。」谢沅翊站起身来,就要去看云千雪身后的牌位。云千雪却不让谢沅翊看到,谢沅翊其实没想看那东西。她一手握住云千雪的手,她的内心有一瞬的平静,她眼底隐藏着深深的谷欠望,她说道:「雪儿,我说我不闹,我不管这一切。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 云千雪听着她这番说辞,心中思忖,她这是又发什么疯。对于谢沅翊这种翻脸比天气还勤快的,自然不能太快答应她,她白了她一眼,「看你表现。」 看我表现,她的心似乎又有些难受 那我是不是要骗你一辈子 谢沅翊松开了她的手,她垂眸抚摸着受伤的手背。她将眸光转向外面,她幽幽地问道:「那什么样的表现才令你满意?」 令我满意? 你不闹腾,你每天陪着我就好,陪我看尽四时花开,日夜星辰 云千雪示好般将东西递给谢沅翊 凤城公主谢璇...... 「我刚才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谢沅翊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她指尖轻轻拂过,这上面的名字,对她是亲情般的温柔,那曾经有过的宠溺,脑海中闪过她对自己的笑容,如风般温柔,如月般明亮。 她忽然想到一事,父皇为何出现在这里?她怀里的那瓶七日欢,却让她略带烦躁,万一呢,万一,雪儿要彻底离开我,她不要我了。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谢沅翊低头突然吻住云千雪,顺着她的喉咙下移,跟她相爱的日子,轻而易举地掌控她,「唔......谢沅翊,沅翊......」 谢沅翊极致柔情,她握住云千雪的双手,她越发想掌控云千雪。只有掌控她,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她才可以安心。 「雪儿,你真的好漂亮。」 「雪儿,你真是有公主的风范。」 谢沅翊一遍又一遍,不吝赞美。看着云千雪沉迷在这里,她的秀髮落在她的面前,她将她的长髮撩起来,放在她的耳后,她霸道地说道:「以后,别让姓姬的来找你。」 「还不是你说的!」云千雪话中充满着责怪。 「那我后悔了。」谢沅翊委屈地说道,她继续索吻着云千雪,她碰到云千雪的唇,云千雪的身子,她就觉得自己醉了,醉倒在云千雪的怀里。 听到她这甜腻腻的声音,她说她后悔了 云千雪用手推开她,可又捨不得谢沅翊的温热攻势,她任由着谢沅翊胡闹,等到一切趋于平静。她只能温柔地将自己埋进她的颈窝里,她对着她的耳畔说道:「我跟你说一个重要的事情。」 「好,那你说吧。」 云千雪双手环住谢沅翊,她看着谢沅翊,她内心思虑万千,我告诉她了。她会不会像成婚当日说的,不要我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隐瞒她的 她那么聪敏,她若是在下月初一得知那个真相,她会不会崩溃 算了告诉她 她生气了,她发脾气了,自己便放下身段求求她。她对我那么好,她把我母妃的剑,心悦,母妃的古筝送给我。 我现在是翊王妃,等过了那天以后,我便是真正的永江公主。她为自己壮了壮胆子,她说道:「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她要告诉我那互换的真相? 我计划中的最重要一步,所谋划的一切,她是真的爱我,真的爱我 雪儿,你不要说,你不要说 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能不能让我自己骗自己,你瞒着我,我也瞒着你 我们两不相欠 「翊王妃,秋夫人受惊,需要你过去看看。」一个小沙弥过来将此事告知,云千雪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谢,云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赶到秋夫人所在的一间禅房外 云千雪进入房间,而谢沅翊留在外面。谢沅翊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国字脸,嘴角上两抹小鬍鬚,书生儒雅气十足。她认出来此人是秋霆,他与秋霁是亲兄弟,一人在朝,一人镇守西南。 谢沅翊疑惑地问道:「秋尚书,你怎么不进去陪你夫人。」 「我是专门在等殿下。」秋霆说道。 谢沅翊一脸迷惑,她眨了眨眼睛,心里盘算了一遍,我把西南道紧急军情的奏摺给烧了,你们不可能知道燕南帝女,燕韶公主即将进犯西南道。她脸色淡淡地问道:「找我?秋尚书确定?公事找太子。」 第193页 「私事。」 「违法乱纪之事,我可不帮忙。就算你是姑姑的人,我也要拒绝你。还有,不要在本殿的翊王府塞人进来,本殿的王妃不好惹。」谢沅翊义正言辞地说道。 秋霆老脸有些挂不住,他问道:「殿下,微臣记得当年容妃娘娘怀您的时候,孕吐很厉害。微臣的夫人,最近孕吐很厉害。」 「哦!」谢沅翊点点头,连忙恭贺道:「秋尚书,恭喜恭喜。」 「那娘娘有没有留下止吐的方子,请殿下借微臣一观。」秋霆说道。 「可能太医院有记录吧。」 「之前,微臣去太医院问过了。太医院并没有记录。」 「翊王殿下,秋尚书。」万佛寺又来了一个人,来人是太医院院首王院首。 「王院首,你怎么来了?」 「我陪着夫人来烧香拜佛。结果,就遇见了此次火灾。我那夫人菩萨心肠,正在到处帮忙,嫌弃我帮倒忙。」王院首郁闷地说道,他随后有感而发道:「说起这万佛寺,我记得十多年前,有人在万佛寺生子。」 说者无心,在一旁的秋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哦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事情。他也八卦道:「哦!那事我想起来,万佛寺失火,烧了一间禅院。据说有一个生产的妇人不小心被烧死了。」 「一个妇人被烧死了,也能劳驾秋尚书记那么多年。」谢沅翊好奇地问道,她心里笃定那个妇人生产的孩子是谢恪。 「那天,可巧了凤城公主就在万佛寺烧香拜佛。」秋霆解释道,「妇人寂寂无名,她生的孩子那是大有来头。」 一定是谢恪 这一招是金蝉脱壳 「由于凤城公主在,所以很快引来了大批官兵,大火扑灭以后,最后发现那个孩子不简单,孩子就是定北王世子,谢恪。」 「可怜世子,生于火,死于火。」王院首哀嘆一句。 「王院首,为什么没有我母妃的记录。」谢沅翊问道,王院首想了想说道:「似乎太医院也有一场大火,正好将有些医案烧没了。」 「真是巧合。」 「说起这孕吐,老臣记得当初的凤城公主孕吐也是十分厉害。我记得是院首大人,叶太医负责凤城公主的怀孕。」王院首说道,「凤城公主的孕吐,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一直吐一直吐,人越发憔悴。」 「那后来呢?」谢沅翊问道。 王院首感慨道:「可惜了!凤城公主的一双龙凤胎,小皇子一落地,全身青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一命呜唿了。那小公主叫了几声,便也去了。此事叶太医自知罪逆深重,便离开皇宫,回了神医谷。」 凤城姑姑的孩子,全身青紫,这绝对是中了剧毒! 「那么后来调查出谁谋杀小皇子吗?」谢沅翊问道。 「谋杀小皇子?」王院首一脸懵逼,谢沅翊更加吃惊,「全身青紫,难道不是中毒所致吗?没人调查吗?」 「凤城公主最后抱着小皇子哭了好几天,一度昏迷了好久。几乎要寻死,而殿下的一声啼哭,唤醒了凤城公主。」 第78章 翊王府 书房 谢沅翊和云千雪回去以后, 这几天云千雪陪着姬天越在上京城逛,因此耽误了不少奏摺的批阅。两人回来以后, 谢沅翊坐在太师椅上,让云千雪坐在自己的腿上,她慵懒着抱着云千雪。 云千雪只能由着她,谢沅翊将下颌靠在云千雪的肩头,温热的唿吸拍打在云千雪的脖颈处。云千雪心里暗骂着,这还能不能让她批阅奏摺了。 今天如果不批完,明天还有 「别闹。」 「我哪里闹了?」 云千雪不跟她斗嘴,她靠在谢沅翊的怀里,将奏摺拿起来让两个人都可以看到。她问道:「沅翊, 你说漠北新建,派谁去漠北最合适?」 「你决定呗!」谢沅翊瞥了一眼那奏摺,漠北王位空虚,瘟疫横行,约莫百万两白银, 粮草短缺, 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其实, 有两个合适的人选 她和慕容觅 且不说太子不会放她去漠北的, 便是父皇也不会同意的,那便是养虎为患。所以人选只剩下慕容觅。 让慕容觅和叶灵芝一起去漠北 月底之前一定要让她俩走 「你觉得觅郡主如何?」云千雪问着谢沅翊,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她想了想说道:「觅郡主是我俩的表妹, 又是慕容王族的公主, 派她去的话,漠北臣民不会反对。雪儿, 对于漠北的瘟疫, 你觉得要怎么办?」 「此事我觉得要派宫里的太医随行, 他们经验丰富。但也要有神医谷的弟子一起,我的师弟师妹们,可以随机应变。」 「雪儿,宫里的太医生活不缺,去漠北那种地方,难免心里有些微词。所以,随行人员,必须要有太医的谨慎,也要有江湖的随机应变。」谢沅翊循循善诱地说道。 「那就叶师妹。」 云千雪脱口而出这个人选,灵芝师妹是师父的女儿,师父曾经是太医院院首,灵芝师妹兼具太医院,神医谷的两种治法。 「跟你打个商量,我能不能明天跟姬天越再出去一下。」云千雪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愿意资助漠北五百万。」 「那我去一趟宁城,找姬涵月吃一顿饭,大概几天吧。」 「不许去!」云千雪将手里的奏摺放在一旁,转身双膝跪在谢沅翊双腿旁,半个身子明显高过谢沅翊的高度。她居高临下,双手推搡着她的肩膀,低头强势地亲吻住谢沅翊的唇,「还去不去见她?」 第194页 「哈哈哈!」谢沅翊搂住云千雪的细腰,「让我想想?」 云千雪幽幽地盯着她,像是盯住一只猎物般,玉手食指勾住了自己的发梢,眯了眯凤眸问道:「想清楚了在回答。」 「雪儿,不如......」 「不行!」云千雪的凤眸中有着一股杀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她十分在意谢沅翊口里的答案,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谢沅翊娶了姬涵月。 她听姬天越说过,谢沅翊在宁城救过姬涵月。姬涵月出资让她在宁城贩酒,沅榭酒肆的房契来自宁城姬家。 「我说你封她为郡主,招揽人心。你着急个什么劲!」 听她说封姬涵月为郡主,招揽人心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沅翊,比我更懂朝堂之事。这是奖励你的,唔......」云千雪俯身下去,亲吻着谢沅翊的唇角,用着她的柔情,一次又一次。 谢沅翊站起身子,将云千雪抱在怀里,推开书房的门。她们一路上互相亲吻,亲到了两人的新房,谢沅翊将云千雪轻柔地放在床上,开始去脱她的衣服。 「等一下。」 「干嘛?」谢沅翊有些不悦,好好的兴致被打断了。 云千雪下了床,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封信。正是那封定北王说的信,回信的是云将军,大意就是云将军会听从燕孤城的话,将自己的孩子和母妃的孩子,偷龙转凤。 云千雪看着一脸沉默的谢沅翊,原以为她是被这个真相吓到了,吓得不说话了。她支支吾吾,带着满脸的歉意,愧疚,她说:「沅翊,这件事情是我瞒着你。是皇兄在大婚前夕告诉我的,我当时心里......」 「我,我......我就怕你离开我,我才骗你的。」 「你,你又在大婚当晚说,说我骗你的话,你要休了我。我,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才,我才没告诉你。」 云千雪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她跟谢沅翊解释清楚。她看着谢沅翊脸上每一丝表情,每一丝变化,她起身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让烛火将那封信烧得面目全非。 「这是唯一的物证,沅翊,我真的只欺骗你这一次。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云千雪眼眶微微红肿,谢沅翊沉默的几秒钟 她快要窒息了,真的快要窒息,这时间漫长如十八年的人生 「是这样吗?永江殿下,你确定没有欺骗我?」谢沅翊认真地问道。 「没有!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云千雪很委屈,眼眶氤氲水雾慢慢升起,她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说道:「真的没有下次了。」 「那你爱不爱我?」 「爱。」 「是我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你重要!」 「雪儿,那你听好了,我不怪你,我原谅你了。」 谢沅翊起身,幽深且冷冰的双眸中,被进入了一丝阳光,将她阴冷潮湿的眸底一览无余,那里瞬间开满了桃花,桃花雨漫天飞扬,她走过去弯腰与她相拥相吻,云千雪将脸埋进她的脖子处。 谢沅翊慢慢地亲吻着她,她尽量做到温柔,将她的暴戾给隐藏在心底,「雪儿,我也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谢沅翊脱去了她仅剩下的衣服,两具光滑的身子相交在一起。随后空气中飘起了一股异香,像是云千雪的体香,又似乎不是。 云千雪别开脸,谢沅翊每次都这样...... 简直是可恶至极 云千雪再一次接受谢沅翊的亲吻,密密麻麻的吻,她推开谢沅翊,伴随着轻轻的哭声。谢沅翊耐着性子,「怎么了?」 「别碰我!」 「永江殿下,生我气了?」谢沅翊微凉的手掌碰触到云千雪的小腹,带起一阵不同酥麻的感觉,让云千雪紧靠在谢沅翊的怀里,而谢沅翊邪魅一笑,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她低头舔着她的耳垂,「姐姐,永江姐姐莫生气。」 「什么姐姐?明明你比我大!」 「好,妹妹,永江妹妹莫生气。」 谢沅翊压根就没有道歉的态度,趁着云千雪转过身来,她再次将她的口腔充满,让她承受着自己的热爱。云千雪的身份不管有没有变化,她都依然败在谢沅翊的手上。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 「雪儿,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情?」云千雪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将自己靠近她,两人的唿吸在不断缠绕交叠在一起。 谢沅翊将秋尚书和王院首说的事情,跟云千雪说了一遍。 「你说姑姑的孩子,一个一出生全身青紫,一命呜唿。还有一个,///呻////吟////了一会儿也就去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他们死于剧毒。可是无人调查这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在大理寺中也没有关于此案的记载。」 云千雪将唇印在她的脸上,温柔绵长,带着安抚的动作,「沅翊,我之前在丹阳郡主府的密室里,我看到千面圣手留下的一本手札。其中一件事情,就发生在万佛寺。」 「什么事情?」 「你记不记得,母妃去为我们许愿的事情,发生在元和二年。」 「嗯。」 「母妃,那天就碰见了千面圣手给谢恪的生母把脉安胎。后来,也就是谢恪出生那日,万佛寺大火是谢恪的生母指使千面圣手干的。千面圣手说,当日他看到了母妃,也就是说万佛寺里,母妃和姑姑都在,她们或许知道谢恪的生母是谁?」 第195页 谢沅翊两眼发光,「那么,母妃和姑姑的死,或许与之有关?」 「我猜丹阳郡主也许知道些什么?可惜,丹阳郡主死了。」 ...... 宁城 一群黑红色长袍的人马围困了某座小院子,在里面吹箫的丹阳郡主,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箫。在练习算筹的谢恪,她问道:「姑姑怎么了?」 「血月宗的人来了。」 「六哥的人?」谢恪疑惑着 「在下姓唐,唐家排行第二,请丹阳郡主去一趟血月宗。」唐二公子一身黑红长袍下,手里攥着一把钢刀。 「血月宗便是如此嚣张,不把我宁城姬家放在眼里。」一声呵斥,一道倩影从暗处跟出来,倩影身后一群护卫将血月宗的人团团围住。 ...... 翊王府 新房 谢沅翊拥着云千雪,这是婚后第一次她拥有云千雪。她的指尖勾勒出雪儿的容颜,她将唇轻轻印在她的眼睛上,脸上,唇上,侧脖上,她依恋着雪儿。 夜渐渐深了,云渐渐浓了。 可谢沅翊一秒钟都睡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醒 窗外的景色很安静,安静地吓人 谢沅翊下了床,赤脚走在地上很凉,凉到她的心底。她透过窗幔,看着外面的凉如水的月色 春庭月午。摇盪香醪光欲舞。步转迥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她不禁念出这一首诗(这首诗是苏轼写的,借用一下) 她走到书桌旁的一个暗格里,这一里面有两样东西,一件是传国玉玺,另一件是一封圣旨,依稀可辨传位圣旨。 这传国玉玺她一直没拿出来,是要找一个机会。 等上京城完全落入她的掌控才行 或许从始至终,谢帝就打算将皇位传给谢沅翊,只是不想引人关注。当初她被送去江城之时,谢帝就给了她两道空白圣旨,其一用来废太子,其二就是传位圣旨 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开了这圣旨的一角 露出一个时间 元和十八年二月初八 她早在离宗后,回宫前的路上就写好了这一封圣旨。她的眸光怔怔地落在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让她依恋多年的脸。 她的雪儿,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对她的欢喜,从很久很久之前..... 她坐在书桌前,她打开一张太子手令,若是云千雪醒着,便会发现,谢沅翊的字与她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谢沅翊开始写敕封宁城姬家姬涵月为郡主 让她接受户部侍郎一职务,相信姬涵月的能力,很快便是户部尚书。 主要是户部的帐太乱了,谢恪跟她说过多次,这户部听从父皇的话,她现在不好插手,更不想这个节骨眼上,让父皇发觉她的异常。 她要找一个帮手来帮雪儿一臂之力,之后漠北新建便会牵扯到交易,谢朝和漠北的商业开始,那就需要像宁城姬家一样的商贾参与,才能推动两边的发展。 所以,最初她才会设计姬涵月,成就英雄救美的美谈。 当然她从未想过与她联姻。 姬涵月对她死心塌地,她跟姬涵月讲的不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而是谢氏皇族和宁城姬家携手的未来 皇族与商贾联姻,无非为了利,家族之利 而不是姬涵月的利 【你为何不做这宁城姬家第一位女家主】 她向姬涵月许诺,让她成为百年谢朝的一个传奇 「沅翊,你怎么还没睡?」 身后传来云千雪的声音,谢沅翊心间一颤,若无其事转身。云千雪迷迷煳煳将被子撩开,让谢沅翊赶紧回来。 谢沅翊一躺回床上,云千雪便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脖颈间亲吻着,很依赖,很需要她,闷闷地说道:「沅翊,沅翊......」 「嗯?」 「沅翊,沅翊......」 「怎么了?」 「我就想叫叫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还有......」 「还有什么?」 「我爱你。」 此时此刻,云千雪的温柔缱绻毫无保留,情意绵绵,而谢沅翊低头与云千雪接吻,温柔绵长,她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将吻加深。 第二日 谢沅翊听到身旁起身的声音,谢沅翊睁开一条细缝,就见着一团模煳的影子正在穿衣服,她一把将云千雪拽了过来,用被子蒙住她的头,理直气壮地说道:「睡觉。」 「我要去上朝,否则就要迟到了。」云千雪犹豫地说道,她又哄着谢沅翊道:「我保证上完朝,马上就回来,绝不耽误,跟你一起用午膳。」 「睡觉!」谢沅翊不耐烦地说道,「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云千雪象徵性地坚持了一会儿,却被谢沅翊压在身下,在她唇上吻了再吻,又用手指在口腔玩弄了一会儿,直到云千雪投降,谢沅翊在才作罢。 谢沅翊攥着云千雪的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云千雪小声嘀咕道:「你还有这起床气,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哼!你不去处理政务,天又塌不下来。」 「好,我不去。」云千雪抬手去抚平她的眉头,「你想要担任什么职务?」 「钦天监。」 「为什么?」 「那我就上奏说,永江殿下大喜,不宜过度操劳,不宜出行。只适合和翊王殿下待在一起,可以消灾去难,天佑谢氏皇族。」 第196页 「那昨晚算不算是操劳,你算不算是折腾我?」 「不算,跟本殿在一起,做任何事都不算操劳。本殿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我高兴了,自是会庇护谢氏皇族。」 第79章 翊王府 近七八天, 云千雪每次都说身体不适,与谢沅翊腻歪在翊王府里。两人这婚后的日子, 甜甜蜜蜜,琴瑟和鸣。 让府内的人看到的场面,谢沅翊在桃花树下练剑,云千雪在一旁弹琴 谢沅翊在桃花树下吹埙,云千雪跳舞 谢沅翊搂着云千雪坐在屋顶,两人诉说着天文星象,诗词歌赋,两人十分精通 所谓恩爱情长,便是如此 当然, 云千雪并未懈怠政事。她一直想让谢沅翊来处理政事,只是谢沅翊一看到政事奏摺,不是说这疼那疼,死活不看。 偏说你家的事情,劳烦我做甚 这日, 太子突然来访, 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那两位正主还没从房里出来。 「你们主子便是这般晚起的?」太子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跪在地上的七杀,段毅,梅芍额头冒出汗水。 人家新婚燕尔, 这晚起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你罢免了我们家殿下的官职, 我们殿下还能去点卯? 「这得要看殿下的兴致了。不如,太子殿下您下午再来。」七杀低头说道。 人家夫妻恩爱, 在床上反正造造小人, 睡睡觉不应该吗? 哪像你啊! 你不想着给谢氏皇族开枝散叶, 你管人家的事,真是闲 「放肆!」太子直接将一杯茶摔在地上,「她们在哪里?孤去找她们。」 新房门口 里面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你轻一点,痛死我了。」 「第一次,我不动你了。」 ...... 新房 谢沅翊将一碗药递到云千雪唇边,她对着上面的热气吹了吹,然后餵到云千雪唇畔,她温柔地说道:「我的好雪儿,你先喝一口,不要在看奏摺了。」 「等会儿我再喝。」 「好。」 谢沅翊耐心地等着沉迷着,她双手托腮,雪儿认真处理政事的模样,禁慾严肃,气场很足,好有帝女的风范。 帝女殿下,我喜欢 想想晚上的时候,娇艷欲滴的脸,只属于她一个人,娇喘////呻/////吟///// 这才是神仙般的生活 「好了吗?」谢沅翊催促道。 「我马上就写好了。」云千雪好声好气地说道。 谢沅翊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到的红色奏摺,又是西南道的事情,隔三差五送一次紧急军情过来。又是这燕韶公主不消停了,还是西南道的流寇又猖狂了。 燕韶啊燕韶,你这心忒急了吧 这西南流寇,她一直搞不懂,就连她想要渗透进去,都没办法 多年来,她採用借力打力 默许这血月宗与他们蝇营狗苟,沆瀣一气 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让雪儿看到。 谢沅翊仰头喝下一口,辛辣苦酸的药水,一下子冲击到谢沅翊的味觉,神经,她本就不喜欢这种苦药,让她的头有些微微地泛疼。 她从桌子的对面,一把扼住云千雪的下颚,云千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她顺着谢沅翊的掌控抬头,谢沅翊将她精緻白皙的脖颈都露了出来,看着那修长纤细,她低头含情脉脉封住她的唇,将药水全部送到她的嘴里。 云千雪的唇畔附上一片温柔和冰冷,紧接着有温热且苦涩的液体灌入她的喉咙。 谢沅翊还有点小性子般地轻轻咬了咬她的唇,发泄着她的不满。 「沅翊~~」 谢沅翊的吻有点凶,奶凶奶凶的,带着些许急躁,唉!让她等一等,就如此不乐意。 这脾气这气性我倒是喜欢 云千雪险些招架不住,只好单手撑住桌子,将那黑色的汁水吞了下来,不过倒是不怎么酸苦。 云千雪一边被谢沅翊强行灌药,一边眸光下移,看到两人相碰的唇,她艰难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好。褐色的汁水顺着她那下颌线滴落在奏摺上,褐色药汁将奏摺上的字全部模煳,这一本摺子算是毁了。 「写完了?」 「嗯......」 「还看吗?还写吗?」谢沅翊的声音略寒,最后还带着一种赌气的鼻音。 「不写了,不看了,我的殿下,沅翊,沅翊......要说怎么办,便怎么办?」云千雪只能耐心着哄着眼前生气的谢沅翊。 谁让自己喜欢这冤家 「张嘴。」 云千雪微微张开嘴,谢沅翊把一块榛子酥送进云千雪的嘴里,散落的粉末落在谢沅翊的虎口,以及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立即被这粉末带起了一阵红色的疹子。 她这过敏又来了 「好吃吗?」谢沅翊高兴地问道,她将起了红疹子的手放在了身后。云千雪当然发现了谢沅翊的小动作,将她的手拿过来。 「不知道你会过敏吗?」 「那你喜欢啊,你喜欢就好。」谢沅翊真诚地说道,「我既要满足你的口腹之慾,也要满足你的欢喜之欲。」 欢喜之欲 最后四个字说得好暧昧,不禁让她想起这几日的荒/////淫/////无度 「别动!」云千雪拿出药膏替谢沅翊擦了擦,微凉的指尖在谢沅翊的过敏的皮肤上游走,带起一股清凉,少了刚才的瘙痒。 第197页 「喜欢吗?」 她斜睨了她一眼,看得谢沅翊有些忐忑,云千雪嫌弃地说道:「我喜欢,那我更喜欢你,你怎么就让我担心。」 「你喜欢的,我自然要将它捧到你手里。」谢沅翊又低头过来,两人靠着非常地静,心跳声迅速加快了好几分,她问道:「最近你身体还好吗?我晚上折腾你。情蛊最近没有发作。」 「以后不要把你的血滴到药里。」云千雪戳穿了谢沅翊的小心思,她自然知道她的沅翊在用自己的血在缓解她的情蛊。 可这种怎么能够? 她服用了并蒂雪莲,确实有缓解作用,但是效果越来越弱,她们晚上经常做,让情蛊延缓发作,可这种是伤了沅翊根本的。 情蛊会掏空沅翊的精,气,神 这不这小冤家最近头疼得要命 云千雪帮谢沅翊上好药,她伸手抚摸着谢沅翊的脸,将自己的脸贴近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沅翊放心,如果情蛊发作了,我有办法控制好的。」 「嗯!」谢沅翊点点头,她忽然一阵眩晕,云千雪连忙扶住她。她伸手去给她把脉,谢沅翊的头疼之症,她着急地问道:「你的左手经脉为何还是断的?」 「我过两天一定修好,一定一定,你信我。」谢沅翊保证道。 一定修好? 你上次闭关的时候,也那么说的 我信你就骗鬼 云千雪板起脸,严肃地说道:「谢沅翊!那从今日起,你不得碰我!除非,你将身体养好!」 「我头疼,我头疼!」谢沅翊耍起无赖,她紧闭双眸,眉头紧皱道。 云千雪一靠近谢沅翊,谢沅翊右手捧住云千雪的脸,在她唇上偷亲了一下,发出一声「啵啵」的声音。云千雪恼恨地看着她,对方一脸得逞的模样,让她咬牙切齿。 这简直就是冤家 这些天,在房里尽跟她做这些事情 云千雪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掩去上面的几处红色车厘子的印记,「哼!」 「哎哟!」谢沅翊果真头疼发作,退了数步,踉跄地落在了椅子上。 云千雪看着谢沅翊头疼的模样,又有点心疼,她伸手五指穿过谢沅翊未整理的长髮,长发从她指缝划过,为她轻轻地按摩,语调如温泉般温柔,「这样还疼吗?沅翊。」 「嗯,还有点。」谢沅翊满意地闭上眼睛。 「那我在给你按一按穴道,放松放松好不好?」 云千雪低头为谢沅翊按摩着,而谢沅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一团跳动的乳白色,她双眸深处,涌起一股再次占有的谷欠望,看着她性格温顺,性感迷人的模样。 好想好想每天占有她 好想好想每天她眼里只有我,只有我...... 刚才处理奏摺,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帝 而现在是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 「永江殿下......」 「叫我什么?」云千雪眯了眯凤眸。 对,就是这种气势 属于女帝的气势,她很爱这种气势,她从骨子里充满着对强大的渴慕。在她内心深处,她缺乏强烈的安全感。 「永江殿下!」 「嗯......」 云千雪一把扼住谢沅翊的下颚,将她对自己的强势,在相同之处,给予相同的奉还。 触觉上的霸道,决绝,云千雪对她的,让欢乐演变成深深沉入水底 谢沅翊眼底深处如潮水般汹涌的情,爱,瀰漫在她的双眸中,眸光中闪着一大一小的的双圆,她爱极了这种,被人凌/////虐/////,被人支配的感觉。 这种快乐需要再多一点 「帝女殿下,对我再凶一点!」 「明天起你给我上朝去。」 「不去......」 「必须去!一个皇子在家里吃闲饭,让我养着你。给你脸了......」 「那我要做工部侍郎......你对我凶一点,我就去上朝点卯......」 谢沅翊总有些恶劣,她不满足云千雪对她的温柔,非要挑战一下,尝试云千雪的另一面,她就会叫着云千雪,永江殿下,帝女殿下,公主殿下,甚至她想唤一声太女殿下。 既然,谢沅翊有些欠,总拿这些刺激她。 她不妨给谢沅翊一些教训,让她记住她不好惹。 在谢沅翊眼里,这种极致的反差满足了她的谷欠望。她抱着云千雪躺在床上,云千雪在上,她在下。 云千雪撑着身子,她知道谢沅翊头疼的事情。她轻轻地在谢沅翊耳畔,哼着歌曲,一遍又一遍哄着她,声音嗲嗲,带着鼻音,软糯,又唿唤着她的名字。 「翊王殿下......」 「六殿下......」 「乖宝殿下......」 「呕.....」云千雪感觉一阵胃里翻腾 「雪儿,你是不是有了本殿的孩子?」谢沅翊担心地起身,一边为她轻抚着后背,心疼地问道。 「才没有!要是有了也都怪你!」云千雪瞪了她一眼。 「永江殿下,让本殿听一听孩子。」谢沅翊讨好地说道,就要把耳朵贴到云千雪小腹上。 「呵!我把过脉了,我没有怀孕,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就有些想吐。」云千雪推搡着谢沅翊,让这混蛋下去,「反正,都是你这死鬼的错!」 「是,是,是!永江殿下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本殿的错,本殿知错了。请帝女殿下大人大量饶了我。」谢沅翊一脸正经地拱拱手,她讨好地说道,「你累不累?」 第198页 「有点。」 「那我换来给你按摩按摩。」谢沅翊邪魅笑了笑,她的眸光落在云千雪的手腕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红线,像是可以穿透生命的利刃,让谢沅翊的心一紧,她那转瞬即逝的担忧,便化作虚无。 情蛊最后一次发作的时间快到了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她发现情蛊惧怕她的血,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血全部换给雪儿。 雪儿也不能死,她也不能死 那么便要那么做,好吧!一切又回到了她最初的计划那般 对于留恋的话,唯独雪儿一人 当然她从未失算过什么 她坏坏地说道:「我等会要奖励。」 云千雪双指合拢在唇上落下一吻,又落在谢沅翊的唇上,谢沅翊伸出舌头舔了舔,云千雪的心头流过一丝电流,甜蜜而又美好。 「这奖励怎么样?」 「甚好甚好。」 两人的位置变了变,谢沅翊双腿屈膝,撑在云千雪的双腿旁,双手按着云千雪的太阳穴,她魅惑地声线,带着诱人的钩子,「力度可以吗?我的帝女殿下?」 帝女殿下这四个字 被谢沅翊发音咬字,既妖娆又性感 「可以,但是不要在说话了。」云千雪捂住谢沅翊的嘴巴,刚才那一声差点将她的魂都给勾走了。云千雪瞪了她一眼,绝对不能把她放出勾人,这一身散落的长髮,配上她白皙精緻的俊脸,雌雄莫测 阴柔中带着一股子英气 她的眸子更像是一双内敛桃花眸 桃花眸?似乎母妃的眸子就是一双桃花眸 转瞬即逝的怀疑,被谢沅翊的抚摸而烟消云散 谢沅翊低头看着自己最近的战利品,诱人修长的脖子,上面洒满了红色的车厘子,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带着香甜的味道,她要加深这个印记 雪儿是我的 永江公主,帝女殿下都是她的 谢沅翊手里力道一重,引得云千雪娇嗔一句,「你轻一点,痛死我了。」 「第一次,我不动你了。」 「嘭!」 一束天光从外面倾斜进来,两人回头就见着金色的床幔外,站着一个人影,似乎这个人影便是...... 太子谢翎 而谢沅翊慌忙拿起一旁的被子遮住两人,不过,这两人穿着白色的睡袍压根不需要遮住。而云千雪被谢沅翊的紧张撞到在床上,她生气地捏了捏她的手背。 「哦~~~」谢沅翊的手背还没好,发出一声甜腻的哀嚎声。 这一动作,这欢愉的声音。落在太子眼里,听在太子耳朵里,拼凑出这两人不可描述的画面,太子脸色一黑,谢沅翊简直可恶,当着孤的面,两人连着谢沅翊这混蛋还那啥了。 这下子真的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 这子丑寅卯 「永江公主,孤有事找你!」谢翎丢下一句话,又愤怒地看着谢沅翊,「还请翊王自重,白日////宣//////淫//////,有失皇室体统。」 太子说完便出去了 谢沅翊:...... 我干什么了?我还白日/////宣////淫//// 云千雪望着谢沅翊一点又一点黑了下去,当下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去去就来,然后给你带好吃的。」 「你餵我。」 「好。」 「嘴对嘴的餵我。」 「好。那你乖乖地待着,记得把衣服穿好。」云千雪依旧温柔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喜欢的人就该宠着 凉亭 太子看着几日不见的云千雪,越发娇艷欲滴,他的眸光落在云千雪的脖子上,看着那点点的红色,他忍着怒气,他声音尽量平稳道:「为何最近不上朝?」 「最近身体不适。」云千雪刚刚说完,就感觉体内一股翻江倒海,她走到一旁吐了一些胃酸出来。 太子眸光一沉 难道雪儿怀孕了? 「她天天折腾你了,雪儿,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但是,有些事情是要节制的。莫要贪欢,国事为重。」太子苦口婆心地劝着 云千雪面上点头,可心里有些不爽,她说道:「皇兄,我虽未上朝,但是奏摺我每天都在处理。你也说了新婚燕尔,就让我好好享受一番。」 「那你知不知道西南道的事情?」太子开门见山来说此次的目的。 西南道的事? 「好久没看到西南道的事情,怎么了?」云千雪见太子脸色不好看,她隐约升起了一丝隐忧,西南道的奏摺,无论是请安摺子,还是军情摺子,都是三日一次。 更何况,她上次收到西南道的摺子 摺子就点名了燕南燕韶公主成为了帝女殿下,日后会是燕南女帝 燕韶齿序为十,论资排辈都轮不到她。可她却蛰伏多年,一朝惊人,她的兄弟姐妹发觉之后,便被她困在天成殿。 这便是天成宫变 她将其父皇燕南帝囚禁,又将所有兄弟姐妹一起诛杀,让燕南帝无人可选,最后燕南帝下旨封她为燕南帝女。 「燕南大军压境,由燕韶亲自率军前来。」太子缓缓地说道,见着云千雪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继续补充道,「她是为了谢沅翊而来。」 「什么?」 「那你一定不知道燕韶和谢沅翊的关系?」 「什么关系?」 ...... 新房 第199页 等到云千雪走了以后,谢沅翊立即起身穿衣,忙不迭地来到书桌前。她拿起那本红色的奏摺,这是西南道的摺子 奏摺: 殿下,燕南已经屯兵十万在西南道边境,燕南帝女燕韶公主,暗中偷袭,火烧我军粮草辎重,粮草辎重只剩下一个月,请求支援。 谢沅翊将这本奏摺烧了 她打开早上送来的一封情报 正是燕韶写给她的亲笔信,燕韶写给她的信很多,她看都没看,大多数都烧了。她不回信,她不回应,不拒绝,便是钓着燕韶。 她当然有她的谋算,对付燕韶这样略带疯感的女人,钓着她,不回应不回復不拒绝 【清冷矜贵,翊儿,在感情方面,知道白月光的杀伤力吗?白月光是永远没有得到过,令人永远痴迷,就如我在谢长扬心里的地位。】 【得不到便是最好的,死人不可超越,死了的白月光是永恆。】 西南道的局势很复杂,西南道分为的势力: 其一,西南道朝廷镇西将军府,秋霁的秋家军。 其二,西南道流寇,牵扯到八年前的贪污案。 其三,血月宗的盘根错节。 其四,燕南的势力。 沅翊: 沅翊殿下,年幼初见,你一身淡紫长袍,粉嫩玉琢,韶心中欢喜。六年前,谢帝远征燕南为了将韶带回。谢帝大败而归,却暗中派人将我抓来,而你私放韶回燕南,韶越发思慕你。 这六年期间,日日夜夜韶便抑制不住对你的爱慕,韶早已发誓,韶终有一日要与你携手一生。你那年答应过韶,会等韶来上京见你。 韶已在燕南成为了帝女殿下。听闻你成婚,又听闻你身世譁变,便再也等不了。无论你是谁,韶心悦你。今日率军来谢,为你夺这天下。韶愿与你共享天下。 燕韶 谢沅翊将这封信给烧了,看着信被烧成灰烬,她眼底的阴霾在此捲土重来,「燕韶,我如今都成了你的执念。呵!你连你的兄弟姐妹都可以杀干净,我这个外人怎会让你手下留情?」 「呵!本殿的天下,何须你动手,这天下我凭什么给你?」谢沅翊轻笑一声,嗅着指尖淡淡的清香,「我当年动了恻隐之心,放了你,只是觉得抓你讨好我,太荒诞了。」 第80章 谢沅翊依靠着窗口, 将对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而太子的眸光转了过来,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当然,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凉亭 「没想到你跟燕韶勾搭在一起。」太子冷笑着说。 「你说韶儿。」谢沅翊不妨气一气太子,她故意将燕韶唤成韶儿,「韶儿年幼之时,曾来过上京城,我与她青梅竹马几日。六年前,父皇发兵燕南,最后我又放了她。勾搭,还真是勾搭在一起。」 「你跟她真配!她弒亲逼父, 至于你,好色好///淫///。」太子冷撇她一眼,嘲讽道:「果然是歪门邪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 果然太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的面具就在太子手里 「你再看不起我,也不需要把父皇骂进去吧!」谢沅翊轻描淡写揭过太子的指责, 毫无悔意, 她淡淡地说道,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怪不得, 父皇总不待见你。但凡你学得了父皇的一手风流,也不至于现在没事找事。」 「你!」太子瞪了她一眼,「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把圣旨给我!」 「生路?」谢沅翊不屑地说道, 「呵!圣旨,什么圣旨?」 「父皇给了你一道空白圣旨, 你把它给我。」 「谢翎, 你对我客气一些。否则, 我便把圣旨烧了。你有本事让父皇重写一份,你让父皇来认女儿啊!哈哈哈!」谢沅翊寡淡的眸子,闪过胜利者的碾压,讥嘲一声道:「父皇给你气受,别来我这里!」 太子沉默了 「没有圣旨,就凭着区区太子手令,以及那席捲上京城的流言蜚语,你七月初一,让她认祖归宗,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谢沅翊嚣张地将衣襟拉了下来,故意让太子看到,上面的草莓,红白交错,可见这几日两人的疯狂。她的指尖摩挲轻抚着战利品,「等会让雪儿给我上点药,怪痒的。」 这些证据,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太子,谢沅翊在神医谷算计云千雪,让云千雪情蛊发作的事情。 想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在玩弄云千雪的感情 欺骗利用,卑鄙无耻 「去死吧!」太子瞬间一股杀意涌上心头,趁其不备,他使出一招绵息心法,阴柔之气落在谢沅翊眼里,这一招好熟悉好熟悉。 风声透过她的耳畔,头上的发冠坠落在地上,就像那天一样,有些零碎的记忆,似乎活了过来...... 她想起了一些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她披头散髮,宛如疯子般仓皇失措地逃出太极殿...... 她在黑暗中前行,终于来到了那盏昏黄的灯笼 她推开长乐宫的侧门,宫里空荡荡的,她勐然一回头,一身红衣长裙的女人静静地看着她,她开口说道:「过来,不冷吗?」 谢沅翊执拗的性子上来,她赌气地说道:「不管你的事!」 「好!那我走了。」 她泪眼婆娑,委屈巴巴地说:「你,你先骗我的。你还对我那么凶,那么坏!我......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否则你为什么骗我?」 「接着演,接着演!接着哭,接着哭!」母妃一边指教着谢沅翊,一边拿起瓜子磕着,看着好戏道:「你们谢家人真难伺候,疯子,色鬼,痴情种,战争狂人,老娘怎么生了一个哭包出来?谢长扬也没你多愁善感!!」 第200页 「啊......呜呜呜......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你都不来哄哄我。我一定是捡的......」 母妃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从小跟你说漂亮的女人会说谎,你自己没听进去。母妃也是漂亮的女人。当然会骗人咯!」 更加委屈了 她委屈地闭了闭眼睛,如喷泉般的泪水模煳了视线,从她的面颊滑落,她带着哭腔,惊诧,委屈,愤怒,埋怨道:「你,你......你先骗我的,你,你......你还有理!哪有你这样做母妃的?」 「母妃从小就教导你,不要试图和漂亮的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像母妃这种.....」母妃无奈,秉着她的风格,践行着别跟谢沅翊讲道理的做派,看着寒风吹过她的脸,泛起的一丝病态的红晕,泪水被冷风吹干,让她的眼睛红得发疼。 母妃走过去将双手抱住谢沅翊颤抖的双肩,她拍打着谢沅翊的后背,她心疼地说:「好好好,母妃错了......真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你骗人!你说过的道歉说全错的人,就是认错不诚心,就是在敷衍人!重新认错,重新说一遍。」 「显着你了!谢沅翊,老娘告诉你,老娘就没有跟你谢家人认错道歉的习惯。你们姓谢的,别太蹬鼻子上脸!」 ...... 短暂失神的剎那,她从小敏锐的觉察力,先一步做出反应。谢沅翊退了几步,她双眸寒芒,锋利无比,她道:「你打了我,我看雪儿生不生你的气。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否则,我会让雪儿恨死你的。」 「你敢?」太子的绵息心法即将拍在谢沅翊的头上,谢沅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刺激着说道:「敢不敢,你试试看!」 「三日后,你来找孤。你将永江的一切还给她,孤将你的面具还给你。」太子咬着两字面具,「从此以后,你与她就当做从未相逢过。」 「呵!三日太少了,七日吧!」 离着七月初一的日子,还有十日 七日,她与雪儿相处的日子,只剩下七日 「好,七日之期,你若是真爱永江,你就收一收你的色心,让她好好上朝。孤不会打扰你这七日。」 太子走了 新房 云千雪拿着一盘蟹黄糯米糰子回到了房间,没有找到谢沅翊,在那堆奏摺里没有发现那本来自西南道的奏摺。而在一个盆子里发现了灰烬,她不由地想起几日前,她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书房里有火光。 莫非真如皇兄所言 这几次的西南道奏摺,都被沅翊烧毁了 【沅翊和燕韶有青梅竹马之情,又有救命之恩】 【我姐姐涵月拜翊王殿下所救】 【我姐姐黎卿说,是六殿下救了她】 云千雪的脑海中不禁闪过这几句话,她不由地指尖发白 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沅翊,你到底救过多少人? 还有你身上有多少秘密? 如果沅翊真有二心,她不会讨要工部侍郎这个职务,工部侍郎只适用于宫殿建造,水利工程,谢朝基建这些项目。 多半与户部接壤 户部?户部的帐有问题? 等等!西南道,西南道流寇是隐患,她想起来了城外的那座地宫 这地宫又跟她去工部有关系? 谢沅翊从外面回来,她换上和煦的笑容。她故意问道:「你没留你太子皇兄一起吃个午饭,他等了你一个时辰。」 「就怕这饭有些人吃不爽了。」云千雪斜睨她一眼。 「那是翊王府的菜饭,哪有东宫的小厨房好吃?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吃小厨房的菜,吃那么欢乐。」谢沅翊也不妨怼一怼云千雪,她一眼看到了蟹黄糯米糰子,她问道:「你派人去买的?」 「才不是,我做的。过来。」云千雪招了招手,谢沅翊马上就过来,她看着云千雪青丝上落下的一片灰烬,看来雪儿知道我烧毁西南道奏摺的事情。 她将眸光移开,转移话题地说道:「你刚才答应的,嘴对嘴餵我。」 云千雪拿起一块蟹黄糯米糰子放进唇畔,低头将此物送进谢沅翊的嘴里,而谢沅翊灵活的舌将蟹黄挑出来,又送进云千雪的口腔,两人再次温存了一会儿。云千雪便在谢沅翊的掌控之下,随后谢沅翊温柔地用锦帕拭去云千雪唇畔的水珠。 「雪儿,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谢沅翊认真地说道。 让雪儿来问,不如我告诉她 「什么事情?」云千雪不由地紧张起来。 「我和燕南帝女的事情。」谢沅翊看着她,两人的眸光中映着对方的容姿,她说道:「宫里的传闻是真的,我年幼之时,燕韶随使团来上京城,我与她玩过几日,小孩子的感情便是如此。六年前,父皇率军南下,一方面是为了夺回燕韶,另一方面,父皇想要攻占燕南,完成先帝未竟之业。」 「我得知此事后,我便私下放了她。我只是觉得燕韶是无辜的。可燕韶不那么想,她回到燕南之后,给我写过很多信,可我从未回应她,或者写回信给她。因着我救了燕韶,有此机缘,我便拜在天下第一剑客,燕孤城。」 「那你为什么要烧毁西南道的摺子?」云千雪倒也不藏着掖着,谢沅翊自是不能将真实想法告诉她,她说道:「燕韶即将兵发西南道,她是为我而来,我不想让你误会,更不想让你担心。」 第201页 「沅翊,我不怕她的!」 「雪儿,我谢沅翊此生只爱你,对你并无虚言,若是有半句假话,我便死在这座上京城。」谢沅翊真诚地发誓道,她又补充一句:「我会为我说过的话负责的。」 外面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包裹着淡紫色的闪电,狂风肆虐在空气中,上京城很快就要捲入梅雨季节的肆虐之中了。 「好,我信你。」云千雪急忙说道,「别提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雪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户部调粮,支援西南道。」 雪儿,你不知道户部是父皇在暗中操作,父皇巴不得那三万秋家军死,折断姑姑在军中的势力。 「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皇爷爷不是修建了沅江,我听说江南段家的漕运遍布天下。段毅必定认识沅江漕运,我们封姬涵月为郡主,让她调集宁城之粮,让段毅负责押送,水路远比陆路更快。涵月郡主以此功勋入主户部。段毅以此功勋入主工部。」 好一招声东击西 避开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交错 以沅江为运河,调宁城之粮,借段家漕运 可解西南道燃眉之急 「秋家军骁勇善战,燕韶燕南十万大军,长途跋涉,我军以逸待劳。以守为主,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燕南必不是对手。」云千雪脸上轻松,但心里升起了一丝隐忧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也要有最坏的打算,西南道流寇定要除掉 「我家雪儿蕙质兰心。」 雪儿,你还说差了一点 西南道流寇,若是背后给秋家军一击必杀,秋家军必死 「我把你的段毅调走,你不会有意见吧。」云千雪看向谢沅翊,谢沅翊摇摇头,云千雪将心中所想与谢沅翊分享,她说道:「段毅公子,好歹是出身江南段家,你让他一直做你护卫,真是屈才了。倘若他能立功,让他重振江南段家。」 「皇爷爷修建的沅江,四通八达,主管水路,调集运粮,训练水军。我想以后把这三块建立一个部门,独立六部之外,名曰水军司,水军司人员可在与户部,兵部,工部三部任职。你在工部为起点,你日后可以掌管水军......唔!」 移花接木 水军司的人接任户部,兵部。将这两部的权利转到自己手里 聪慧无双,遇事不慌,处置得当 足以证明谢翎看人不差,不枉谢翎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 谢沅翊上前轻轻吻了吻她,云千雪有些恼色,她讲得正起劲的时候。而谢沅翊搂住云千雪的腰肢,在她耳畔说道:「我的雪儿聪慧无双,本殿赚到了。我明天会去工部好好点卯,好好学习的。」 「那行,你能在工部学个一星半点。那我就允许你碰我。」云千雪自然晓得对付谢沅翊,就要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好啊。」 工部 谢沅翊一早便到了工部,工部尚书何文带着工部所有人都在外面迎接谢沅翊。他们跪在地上山唿千岁,「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同僚平身,以后本殿在这里,还请各位多多帮忙。」 「翊王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 工部尚书何文年约五十上下,对于这位翊王谢沅翊在上京的传闻,他就当作没这事,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再说,永江殿下和翊王殿下人家两口子,挺恩爱的。永江殿下每天在王府里,跟翊王你侬我侬,过个年生一个小皇孙出来,这谢氏皇族还不是她俩说了算,他凑什么热闹 他热情地说道:「翊王殿下,我带你到处走走。」 「本殿近来想建造一座宅院,就来何尚书的地方讨教讨教。」谢沅翊一脸和煦,何尚书说道:「殿下,我这就差人去帮殿下找一找。」 「你只要告诉本殿,图纸室在哪里?本殿亲自过去看看。」 此言一出,何尚书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翊王殿下不会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了?」谢沅翊撇见何尚书眼神的躲闪,何尚书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老臣年岁大了,刚刚上完朝,便来见殿下,这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还望殿下恕罪。」 「哦!何尚书,你去休息吧。」 谢沅翊走后 何尚书连忙对身旁的人说道:「刚才宫里的人传信说,将七行云绘制的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纸,以及记录全部给销毁了。」 「是。」 图纸室 谢沅翊吩咐黎卿,云天泽赶紧找东西。黎卿问道:「殿下,你要找什么?」 「找一座地宫的图纸。」谢沅翊说道,她又补充一句,「去找一个叫做七行云绘制的图纸。」 第81章 图纸室 谢沅翊吩咐黎卿, 云天泽赶紧找东西。黎卿问道:「殿下,你要找什么?」 「找一座地宫的图纸。」谢沅翊说道, 她又补充一句,「去找一个叫做七行云绘制的图纸。」 「我记得殿下的王府,便是这位七行云绘制的。这七行云莫非是那位建筑绘图大家,曾担任工部左侍郎。」云天泽惊嘆地说道,「啧!七行云,怎么跟七杀同一个姓,不会是亲戚吧。」 「这位七行云便是七杀的父亲。」谢沅翊翻阅着手里的一捲图纸,她开始寻找着上面的名字,她抬眸问云天泽道:「你知道行云七家, 为何叫行云七家。整个天下都没有叫行云的地方。」 第202页 云天泽摇摇头 「我听爷爷说过,因为七家先祖歷代是绘图师,他们的画有行云流水的美感。他们在外面的名字,便是七行云。」黎卿开口解释道。 谢沅翊点点头,「云天泽, 你有没有发现城外的那座地宫入口, 跟我密室的入口机关, 有相似之处。」 「地宫转动神龛上的烛台, 而我密室的机关,包括我那个藏书的书房也是烛台。地宫长廊按照九九之术,而我的桃花林也是九九之术。懂吗?」 绘制翊王府的七行云, 一定绘制了地宫 「殿下的意思, 真正将兵部武器以及户部国库银子给流寇的,不是定北王, 也许另有其人。那个人会左右西南道的局势。」 「殿下是怀疑宗主干的吗?」黎卿说出谢沅翊心里的想法, 「殿下, 才没有将七杀,段毅带过来。」 黎卿果然了解谢沅翊的想法 谢沅翊眸色深邃,对身边的黎卿闪过一丝赞许,「或许,江南段家,行云七家之灭门惨案,恐怕与他脱不了关系吧。」 「段家,七家都是宗内的人。我记得七家被灭是发生在容妃娘娘死后的几日,宗主想要钳制殿下,斩草除根必定不会留下七杀。」黎卿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还有江南段家满门被屠,是殿下加入血月宗之前,宗主没有对段毅下血月追杀令。七杀,段毅的武功在宗内排不上前五,足以排进前十。」 「本殿没有证据,但是本殿相信,七家的灭门,一定与七行云绘制的东西有瓜葛。段家的灭门,一定与段家漕运有关。就算不是宗主干的,也与他手下的唐家和温家也脱不了......」 「哗啦啦。」 有人碰倒了东西 「谁?」谢沅翊警觉地发现了图纸室多了一个人,一道人影慌乱地扯下什么东西,云天泽窜到那人面前,那人直接将一个架子推到,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人影夺门而去,云天泽紧追不捨 「咚!」黎卿的银鞭如蛇般追上了人影,就听见「啪」,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在工部衙门响起。人影的手腕上被重重地打了一鞭子,深深的鞭痕印在手腕上,打得皮开肉绽,人影甩下一个烟雾弹。 谢沅翊不慌不忙地将架子扶起来,在一堆凌乱的图纸,她一本接着一本找。一定有猫腻,终于她看到了一本被翻开的手札 行云手札 「太康二十一年,帝收一女,于皇宫西边建造凤璇殿,因风水不佳,雷电噼殿,视为不详。钦天监以紫气东来为由,便在东边建造凤璇殿。」 凤璇殿之前被雷噼了,凤璇殿才被建造在东面。 我怎么没见过被雷噼的宫殿。 「元和九年十二月,陛下下令翻新旧址凤璇殿......」 没了? 后面一页被撕掉了 「殿下,凤璇殿的图纸不见了。」 谢沅翊捏紧了那本手札,她说道:「我要进宫一趟,你们都不许跟着我。你马上去找叶灵芝,让她去东篱药庐,我明早要见到她。」 「那王妃娘娘那边。」 「她要去批阅奏摺,问起我便说我头疼去了叶灵芝那边。」 皇宫 人影刚脱下自己的伪装,而他脖子处感到一股寒冷,「别动。」 人影慌忙举起双手,「应黄师弟你要干嘛?」 应黄公公收回掌力,两张纸落在一双阴柔的掌心之中,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纸,两座宫殿华美,用琉璃铺设砖瓦,极尽奢靡,精緻典雅,小桥流水,一楼一亭,错落有致。 只因宫殿的主人 风华绝代,绝世倾城 「我说师兄,你去工部拿这图纸来做什么?七行云的图纸?」应黄眸间一凛,落在师兄的手腕上,「你跟黎卿郡主交手了?」 「嗯。」 应黄公公说道:「你赶紧烧了这些东西,咱们这位翊王殿下,心思狡诈.....」 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内的两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翊王殿下,你找我什么事情?」 「有件事情想要跟应玄公公说一下。」 门外的两个人 这是谢沅翊,应玄公公 门内的两个人吓得三魂丢七魄,她找应玄做什么,这谢沅翊发现了什么,那么快就赶过来了。而谢沅翊并没有要进这里的意思。 听着两人远去的脚步声 门内的两个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翊王殿下离开皇宫,赶紧烧了这些晦气的东西,听见没有!」 门外 谢沅翊将应玄带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御桥边,谢沅翊将一份画轴交给他。应玄微微一愣,打开画轴,却见里面另有玄机,居然藏着一份圣旨。 「翊王殿下,您这是?」应玄一脸迷惑,心里想着她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不瞒公公,我似乎知道自己是谁了?」谢沅翊和煦地笑了笑,在应玄心里平静的水面,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她记起来了...... 可她怎么不闹,怎么就如此平静而深邃 莫非她这是有诈? 「公公在猜测我太过平静,想着是不是我在骗你。我应该大吵大闹一番。」谢沅翊说出应玄心里所想。 「我想做一个试验,验证我的身份。」谢沅翊缓缓地说道,她眼底闪过一丝金芒,「我知道你们不会告诉本殿,本殿的身世,本殿只能猜一猜了?」 验证? 第203页 「如何验证?」 「本殿要等到天黑,等到一切回归于那一天。」谢沅翊猜到当年她慌张地离开太极殿,一定事关母妃。 若是真如本殿所料那般 那就真的太好了,雪儿能得救的同时......还有那个予我痛苦的血月宗宗主,你的死期不远了...... 其实很多线索,已经慢慢解开了这一切 比如谢照所言宫里出生的三个孩子,比如与我同日出生,却莫名死去的无双皇兄。 比如七行云所记载的凤璇殿修葺,发生在元和九年十二月,再比如青城姑姑罚跪丹阳郡主长乐宫也在元和九年十二月,再比如对我宠溺有加的青城姑姑发火打我,她在遮掩什么...... 最重要的一事,元和九年十二月,我偷偷埋下的一坛酒,不翼而飞了。不是不翼而飞,而是我找错了地方...... 这些线索,联繫在一起 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一个让人难以想像的真相 猜测总归是猜测 真相还是由她自己去看 应玄看着谢沅翊,不禁感嘆,谢沅翊聪慧过人,当初丹阳郡主的无心之言,顶多让谢沅翊怀疑,不至于那么快发作。当年陛下和几位殿下,为了掩盖她的身世合力设下的一招迷魂阵,还不是让她发现端倪。 他们尚且不能瞒过十岁的她,更何况如今的她。显然她知道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七月初一不如请陛下前来观礼。由陛下亲自宣布。」应玄将画轴退回到谢沅翊手里,将这千斤重担落在它原本主人的手里。 「送出去的东西,本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她轻狂地说道:「宣布完圣旨那日,你便自由了,我请应玄公公去宁城沅榭酒肆喝北斗七星盏。」 谢沅翊发出邀请 应玄心里想着这谢沅翊到底想什么...... 难道圣旨上面写的不是她的名字?是永江殿下吗? 「公公是不是在想我要做什么?」 「是的。」 「上京非我久留地,本殿只是一过客。」谢沅翊忽然身形一动,应玄的余光撇见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落在了宫殿之上,她拿起腰间的一个葫芦,打开酒盖子,醇香的酒气进入她的嗅觉,她喝了一口桃花酿。 淡金色的阳光沐浴在她周身,像极了曾经那个张狂无忌的女子。 「天下少有,能活得如此恣意妄为,权势富贵说不要就不要。」应玄看着那张狂潇洒的谢沅翊,耳畔响起了应地的话。 【应玄,六殿下的眼界不止于上京城。你会等到盛世来临,你目之所及,皆是谢家天下。】 应玄偷瞄了一眼圣旨的日期,便是回京前写的 翊王殿下,既然从一开始你在圣旨上就写了永江殿下的名字,你何必来纠结身世之谜?哦!你在用谎言,告诉所有人,你很在乎陛下和几位殿下辛苦遮掩的事情。 可你到了那一日,这道圣旨一出,你在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们,你不在乎。因为他们欺骗了你,便是狠狠地在他们脸上,打了他们一巴掌 皇位传给了不是谢家人 「应玄公公,困在皇宫太久,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所以,本殿给你自由!天高海阔任鸟飞!」 看着一脸真诚的谢沅翊 而应玄却觉得一股寒意,那位聪慧的永江殿下知不知道她的枕边人,翊王殿下的真实想法。 夜幕降临,风吹过谢沅翊的衣角,淡紫色长袍在风中摇曳。谢沅翊拿起手里的一根带子,她蒙在自己的脸上。 她抚摸着脸上带着酒气的红晕,轻轻地说道:「谢沅翊,你如当日那般,你很惊恐,你很无助,你脑子一片空白。所以,你离开太极殿,你到底会去哪里?」 应玄看着面前的谢沅翊,他竟然没有想到谢沅翊会用此法,她在营造当时的气氛,幽深静谧,复杂多变的环境。 谢沅翊凭藉着记忆,无视周围的一切,她开始小跑起来,跑起来,凭着本能向着某个方向。 耳听为虚,眼见为虚 一切都是虚虚实实的时候,那就是她最初的记忆不会骗自己。 她跑呀跑呀,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停下脚步,她扬起无辜纯粹的脸,轻柔的月光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记忆止步于此,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她的指尖触碰到磨砂的东西,她轻轻摩挲着,他分辨出这是墙,如此熟悉的触感。 对,没错,就是这里。 谢沅翊脱下脸上的带子,她站在了一座宫殿面前,她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宫殿里透着微弱,淡淡的火光...... 她走了进去,看到一抹身影。 对方显然没想到谢沅翊会此刻前来,而他正在焚烧某样东西。 沅翊在淡淡冷冷的月光下留下一道残影,残影旋转,她从那火盆里抓差出一张碎屑 长乐宫始建于元和九年十二月 只那一瞬间,便被火苗完全吞噬干净 一切真如她之所想 「一月前我从太极殿跑了出来,我听到定北王和某个人在交谈,被人发现,应地公公拦住那个人,那个人是你,是你杀了应地公公对吗?」谢沅翊开口询问着来人,她镇定自若,似乎洞穿了一切。 「是啊。」 「那么你便去死吧!」谢沅翊的不染的银光,将整座陷入黑色的宫殿,带入黎明之中。 刀光剑影 第204页 在这座充满秘密的地方燃起了战火 谢沅翊的剑法诡谲多变,不染的剑意充斥着红色的光芒。不染削铁如泥,红芒满天,在空中射出一道凌厉剑气,让对方差点招架不住。 对方掌心凝起一股阴柔之气,可谢沅翊杀机毕露,而对方被谢沅翊的气势所震慑,先去了先机。 谢沅翊的一道剑气穿透了他的胸口,让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他忘了,他忘了一点,或许是谢沅翊在上京城扮演的角色太过深入人心 骄纵跋扈,少年心性 柔柔的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投射的阴影将她半张脸引入黑暗,像是带了一块面具,给人神秘,有自带一种威慑。 她不仅仅是燕孤城的弟子,习得燕孤城的逍遥自在心法。 她还是血月宗公子,博览群书,敏而好学,武功流派集各家之长,所以,她一旦经脉修復,她的武功便是一日千里,正邪皆涉及 他眼前的不是谢沅翊,这邪气的剑法,并非是走火入魔。 他面对的是血月宗公子 曾血衣大杀过四方 第82章 飞雁阁 一身青纱薄裙的温浅, 她手里拿着一把琵琶,她轻轻转动着上面的旋律。奏出一曲又一曲悦耳的琵琶声, 一个黑红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温浅抬头看着他,「唐二公子,丹阳郡主人呢?」 「被宁城姬家姬涵月带走了。」唐二公子脸色阴沉道,「呵!这谢沅翊真是棘手,在上京城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这谢沅翊别真是假的,宗主岂不是心血白费了。」 温浅低头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琵琶,她温和地说道:「宗主, 自有神机妙算。」 忽然,一只黑鸦从窗户外进来 温浅从黑鸦下取下一份信件,脸上微微勾出一丝喜色,而唐二公子心急地问道:「宗主怎么说?如何处置谢沅翊?」 「宗主说,谢沅翊的身份便是谢氏皇族。但是, 她犯下弒杀宗主的罪过, 按照宗规, 定要重惩。让她知道背叛宗主的下场。」 「那宗主可说下达血月追杀令, 我倒要看看我们的公子,还如何能目中无人?」唐二公子阴冷地笑了笑,「谢沅翊, 你死定了。」 天光大亮 谢沅翊在这里整整待了一整夜, 这一夜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她躺在鞦韆上, 红木所制造, 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细腻光滑的触感,与她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落在她身上,柔和的晕色,鞦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里跟她记忆中的摆设一模一样,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墙头上还种了一簇红色蔷薇花,她落在屋檐上,而屋檐上的琉璃瓦有些裂缝,她平视前方,就在她视线汇聚的一处,有一座高高的庭院。 在这座权势富贵的上京城,独树一帜 那是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说的故人,便是母妃 谢沅翊走到一棵树下,她开始挖坑,挖着挖着,她看到红色封条,封条下是褐色的酒罈,这里有一坛酒。 红色封条:给母妃的惊喜,自酿的桃花酿 所以,这里才是她从小到大的宫殿,十年差半个月的地方 她从侧门走了出去,看着上面自己写的对联 我就是最横 不服略略略 横批:此门是我开 她走到了大门口,她终于抬头,看向那牌匾上的三个鎏金大字...... 凤璇殿 ...... 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画面静静,有条不紊像是在回放。 八年前太极殿 谢沅翊昏昏沉沉地坐在凤城身旁,凤城正在吹着碗里参汤,她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翊儿,乖!我们喝汤了。」 两双眸子,焦距在一起 谢沅翊对上凤城的眼睛,像是看到了熟悉的影子,秋水伊人,星辉闪耀的桃花眸,那是属于母妃的眸子。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母妃。」 凤城听着她病怏怏的唤声,心里思忖着这药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下的,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听到熟悉的稚音,内心柔软异常,她顺着喉咙发出一声,「嗯。」 谢沅翊昏沉的意识,一下子被唤醒 凤城姑姑是母妃? 怎么可能?我母妃是容妃娘娘,不是凤城姑姑。凤城姑姑和父皇是亲兄妹,他们生出的孩子,便是乱////伦//// 我......我,我要去找我母妃 谢沅翊惊恐中摔在地上,青色的披风被她踩得面目全非,一屋子里的人都变得狰狞可怖,她就像一只兔子误入狼窝,她推开太极殿的门,一阵风夹带着白雪落在她的头髮上,就听见,身后的皇后娘娘站起来,「回来!六皇儿。」 「你是不是知道?」 「我见不得光。」殿外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将她梳好的高马尾全部吹散,风雪落在她的髮丝上,她忽然望向丹阳郡主,想起一个月前相见之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电流,那一束眸光幽冷深邃,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丹阳郡主,你是不是也知道。」 太极殿外的世界,一阵冷风拂过她的面容,吹干了她额上地冷汗。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到她的后背,让她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屈辱,他们一定在嘲笑自己 我要回长乐宫 她走到殿外,殿外的侍卫齐声说道:「参见六殿下。」 寒风唿啸,她凭着记忆跑,穿过御花园,幽深静谧的鹅软石小路,却格外阴森,一阵冷风吹入她单薄的衣服中,让她的身躯颤抖。 第205页 她跑回了这座宫殿,门口挂着两只昏黄的灯笼,里面没有人,没有母妃,黑暗笼罩着这里。她终于看清楚,不对,这十年来她从未抬头看看牌匾上的名字。 凤璇殿 她喘着粗气,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唿唤声,「翊儿,翊儿......」 谢沅翊抿着唇,就在这座宫殿外伫立。凤城公主就站在她的身后,谢沅翊生气地质问道:「你出来干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知道危险你还跑出来,你发个脾气也不选个时间。」凤城公主反倒蹬鼻子上脸,指责谢沅翊的不是。 「你要去找我母妃。」 她推开侧门,宫里空荡荡的,她勐然一回头,一身红衣长裙的凤城公主服饰,顶着她容妃的脸,她静静地看着她,她开口说道:「过来,不冷吗?」 谢沅翊执拗的性子上来,她赌气地说道:「不管你的事!」 「好!那我走了。」 「母妃别走!」她泪眼婆娑,委屈巴巴地说:「你,你先骗我的。你还对我那么凶,那么坏!我......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否则你为什么骗我?」 「接着演,接着演!接着哭,接着哭!」母妃一边指教着谢沅翊,一边拿起瓜子磕着,「你们谢家人真难伺候,老娘怎么生了一个哭宝出来?」 「啊......呜呜呜......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你都不来哄哄我。我一定是捡的......」 母妃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从小跟你说漂亮的女人会说谎,你自己没听进去。母妃也是漂亮的女人。当然会骗人咯!」 更加委屈了 她委屈地闭了闭眼睛,如喷泉般的泪水模煳了视线,从她的面颊滑落,她带着哭腔,惊诧,委屈,愤怒,埋怨道:「你,你......你先骗我的,你,你......你还有理!哪有你这样做母妃的?」 「母妃从小就教导你,不要试图和漂亮的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像母妃这种.....」母妃无奈,秉着她的风格,践行着别跟谢沅翊讲道理的做派,看着寒风吹过她的脸,泛起的一丝病态的红晕,泪水被冷风吹干,让她的眼睛红得发疼。 母妃走过去将双手抱住谢沅翊颤抖的双肩,她拍打着谢沅翊的后背,她心疼地说:「好好好,母妃错了......真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你骗人!你说过的道歉说全错的人,就是认错不诚心,就是在敷衍人!重新认错,重新说一遍。」 「显着你了!谢沅翊,老娘告诉你,老娘就没有跟你谢家人认错道歉的习惯。你们姓谢的,别太蹬鼻子上脸!」 「呜呜呜......你......你胡搅蛮缠!你最坏了!」谢沅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搞得你不姓谢一样。」 一旁的雍城卫差点没憋住笑 看着一脸无可奈何,你了半天,说不过,又委屈的六殿下。 雍城卫又被凤城公主,也就是容妃娘娘一眼瞪了过去。 「我喊先帝,是要喊爷爷,还是喊外公?」 「我的谢跟你的谢能一样吗?我又不是先帝生的,我姓慕容,后来只是做了先帝的义女,我才改姓谢的。」凤城公主蹙眉,在她额心戳了一下,无奈地说道:「真是一个小笨蛋!」 「你骗我,你还有理!」谢沅翊没被安抚,反而还被嘲笑自己笨。她张嘴便要咬在凤城公主的肩头,可还没下嘴咬,就听见凤城公主肩头微微一颤,她轻哼一声,「你这小没良心的,真狠心!」 「我还没咬呢!」谢沅翊眼泪没绷住,哗一下犹如激流,抱着凤城公主的肩头,继续哭泣道:「母妃,母妃,儿臣只要母妃。母妃,以后不可骗儿臣。」 「你怎么发现的?」凤城公主问道。 她问的是,你怎么发现我是你母妃的? 「哦!我在凤璇殿埋了一罈子酒,打算给你惊喜。结果,过了好几天,我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又发现去昭仪宫找小姑姑的路,好像又远了。我就想着我住的宫殿不一样。」 「人小鬼大。」凤城公主嗔她一眼,「不愧是我的翊儿,聪慧绝伦。」 「我想回凤璇殿,不想住长乐宫。」 「好一出母子情深。」一个粗犷的人走了出来,他对凤城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奉我王之命,带公主殿下和小殿下一起回漠北。」 「慕容晔,痴心妄想!」凤城公主手里的软剑出鞘,她将谢沅翊放在一旁,吩咐身后的雍城卫道:「保护六殿下。」 凤城公主手里的软剑心悦,行云流水般在黑暗中的轻功身法,就听见几声嘶嘶,白光乍现,血色染红了地面。 「慕容凝,不如试试我们的厉害!」 凤城公主的掌力打向对方,对方却没有想像中的伤害,只是退后数步。凤城公主眸光一凛,气势大开,令在场的人心里惧怕,她道:「绵息心法,是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背叛我。」 而对方却突然笑了笑,「慕容凝,你的死期到了。趁着药性发作,我们废了她的武功!我们有了新宗主!」 ...... 原来如此 事关她身世之谜的事情 她都解开了 她的母妃便是凤城公主,也就是容妃慕容凝。母妃被封为容妃,我必须要有一个名分,若是以凤城之子自诩,便是谢氏皇族颜面尽失 母妃被封为容妃,又在名义上赐了一座宫殿,便是长乐宫。她为了抚养我,便一直居住在凤璇殿。 第206页 元和九年十二月,她在这里遇见了丹阳郡主。 【你是冷宫的六皇子?】 其实,丹阳郡主震惊凤璇殿会遇见我,她是震惊,而不是在讽刺我的身份,她在疑惑凤城公主的凤璇殿,怎么会有我? 而我却将凤璇殿当作是长乐宫,正好碰到了前来找我的青城姑姑,青城姑姑怕我看出端倪,罚跪丹阳郡主。 恐怕丹阳郡主那会便猜出自己的身份,这便让她震惊不已 父皇,母妃怕我起疑 便将我搬去了长乐宫,恐怕那长乐宫,便是当年被雷噼的凤璇殿原址。所以,这两座宫殿一模一样。 凤城公主,亦是母妃。 所以,太医院的医案中只有一个人的医案 其实,当年宫里出生的孩子。就是她和谢无双,并没有第三个。只是有些人不会想到凤城公主便是母妃。 谢无双的死? 谢沅翊坐在鞦韆架上,慢慢地思考着这一切,那他为何会死? 难道是情蛊? 【哇,哇......】 【娘娘,殿下哭了。殿下活过来了。】 【听到你的哭声,母妃便再也捨不得你。我要计只为你一人计,云家小姐体内的情蛊,母妃确实不知......】 还真如她所料,谢无双就是死于情蛊。而她却活了下来,而谢氏皇族的私产,东篱药庐,便被赐予给了她。 结合温浅所说的 世上有第二条情蛊,那么谁把情蛊下到了雪儿身上 东篱药庐 东篱药庐是谢氏皇族的一处产业,里面种植了大量的珍品,谢沅翊坐在凉亭里,她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她说道:「黎卿,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我不同意!」 「你会同意的!」谢沅翊拿出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道,鲜红的血液从她的白皙手腕中流了出来,顺着琉璃瓶的内壁,渗入瓶底,瓶底的血液高低上升,一下子放了半瓶血,谢沅翊的手腕变得苍白透明。 「叶姑娘,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本殿每天就扎自己一刀,把血给你送过来。」谢沅翊淡淡地说道,可听在叶灵芝耳畔里,把她裹挟上了谢沅翊的贼船,她反抗道:「那我就把你的血送到师姐面前。」 「咳咳咳!」谢沅翊的脸色,煞白煞白,她轻咳一声说道:「我的血可以抵抗情蛊的毒。」 「不可能,那并蒂雪莲顶多就是缓解,绝对不能抵抗情蛊。」叶灵芝很果断地说道,她看着谢沅翊坚定的眼神,有些犹豫,「除非.....情蛊曾在你体内待过......你的血液产生了抵抗毒性......你才是......」 「叶姑娘,话不能乱说。」谢沅翊打断了叶灵芝的话,她看着这药庐空幽寂静,仿佛世外仙境一般。她将掌心对着阳光,阳光透过她的掌心,掌缝落在她精緻俊俏,略带病态且扭曲的脸庞,脸上落下些淡淡的阴影,让人觉得她更加捉摸不透。 「过几日,雪儿会下达旨意,你和觅郡主前去漠北。你的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制作解药吧。东篱药庐的珍品,你想拿多少便拿多少。」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来人,将谢沅翊拿下!」 第83章 翊王府 云千雪正在处理这些天拉下的公务, 等她处理差不多了,她抬头便见着夜幕降临, 而身旁却没有熟悉的人。 她起身正要回房去看看,等她回到房间,没有见着谢沅翊。她唤来七杀,「沅翊,她去哪里了?」 「殿下去了叶姑娘那里,据说是头疼犯了。请王妃娘娘不用忧心。」七杀说道。 「哦。」 听到沅翊去了叶师妹那里,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并非是那种事事掌控的人,估计是漠北新建的事情,沅翊跟叶师妹去商量了。 她头疼, 不管是假疼还是真疼 她拿着烛台走在王府里,微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股冷意,烛台幽幽火光被熄灭。她脖颈处......云千雪手里的心悦出鞘,一抹寒光朝着某处 剑气逼人 藏在黑暗中的人, 身影出现, 一身黑红长袍, 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面具。云千雪问道:「血月宗吗?」 血月宗的标配 黑红色长袍, 脸上一张面具,面具上刻着一轮血月 「是,血月宗并非杀人, 而是贺喜。」 「贺喜?少来这一套。」 「恭贺血月宗公子, 不对,恭贺我们血月宗少主谢沅翊, 以及少夫人永江殿下的新婚快乐。预祝两位早点诞下麟儿, 我血月宗和谢氏皇族的血脉。」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微勾唇角, 扬起一缕算计的金芒。 「少来挑拨离间,温浅!」云千雪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 温浅心里一怔 「以后出门把自己洗干净,隔着老远我都可以闻到这种噁心龌龊的脂粉。」云千雪认出了温浅,还讽刺了温浅身上的气味。 温浅嗅了嗅身上的气味,闪过一丝对云千雪的憎恶,心里想着等会看你还说的出来,语气温柔体贴道:「永江殿下,牙尖嘴利,我们少主是有福了。」 「沅翊,跟你血月宗没有关系。」 温浅将一张银色半脸面具扔给云千雪,云千雪拿到那张银色半脸面具,这是上次沅翊来神医谷跟她发生关系后,遗落在她手里,后来有人又从她的手里将面具拿走。 银色半脸面具 面具上刻着一轮剑刺半月的花纹 第207页 血月宗的面具,的的确确有这种标记 她的沅翊,不可能是 「永江殿下,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谢沅翊无情无义,她不爱任何人。她身边的女人……」温浅停顿一会儿黑暗中看不出云千雪的表情,她带着怜悯的口吻道:「如黎卿郡主聪慧机敏,燕南帝女权势滔天,这两人与她都有青梅竹马之情。再比如宁城姬涵月,富可敌国,这三人的样貌也是绝佳。她凭什么会喜欢你?喜欢你抢她皇位,喜欢你抢她权势地位?」 「我和她已然是夫妻,旁人再好,沅翊心里只有我,云千雪。」 骄傲而轻狂的宣誓 简直像极了张狂的谢沅翊 「永江殿下,你不了解谢沅翊,你应该听说过几个月前,血月宗宗主遇袭的事情。」温浅继续蛊惑道,今日一定会让谢沅翊和云千雪反目成仇。 「血月宗宗主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这件事情是谢沅翊干的。事发这几个月,血月宗高手可对她有过追杀,你知道为什么吗?」温浅的声音,魅惑勾引着她。 血月宗宗主无情无义,是江湖上的一个魔头 这魔头居然没有发作,当真奇怪 可温浅嫣然一笑,从暗处走到云千雪的面前。她取下脸上狰狞的面具,露出盈盈秋波的眸子,却是狠毒至极的眸光,她吊着云千雪,又说起一事,让云千雪心里痛恨的事情,「那你还知道,你们在神医谷发生关系的原因是什么吗?」 「温浅,是你和谢照算计我的。」 「哦!」温浅点点头,双指捻住青丝,妩媚动人地说道:「是我们算计你的,只不过你的沅翊也有此心,早早就计划好了,我和谢照抢先而已......」 「温浅,你这拙劣的挑拨离间,对我没用。我是相信沅翊的,她绝对不会骗我。」云千雪盯着温浅,手里凝起一道蓝光。 「永江殿下,我们是讲证据的。我姓温,江湖温家是不会跑的。不如,您去看看所谓的真相,您在跟我来理论理论。」 「吱嘎!」 藏书楼的门被打开,连同隐藏在里面的密室被打开......密道里的烛火全部燃起来......光明之路,真相之路,尽在眼前...... 密室 云千雪踏入这里,她从未想过这里居然有一间密室。映入眼帘的景象,是密室周围挂满了她的画像,从她十五岁至十七岁的画像。 一共十二幅 每一年春夏秋冬各一副 她将这十二幅画看了一个遍,简直将她的神态气质画了一个遍,可以看出谢沅翊最初的丹青稚嫩,到最后的栩栩如生。 怪不得,她上次在鸡蛋上作画,却能如此流畅 要不是温浅说过的话,你真的了解谢沅翊?否则,她一定会被谢沅翊的深情再次打动,谢沅翊思慕她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她的沅翊,沅翊 深情体贴,温柔善良 而谢沅翊还贴了一张关于她的喜好 云千雪喜欢榛子酥,讨厌杏仁 云千雪冰雪聪慧,师从神医谷,喜爱蓝色,素色 云千雪常随太子出门巡视,太子与幕僚商议不避讳她 云千雪喜欢古筝,擅长音律,剑法还可以 云千雪喜欢看书,练习书法,她很喜欢桐烟徽墨 云千雪心底善良,济世救民之心 ...... ...... 这里记载了全部关于云千雪的喜好,用情至深,且记录详细。忽然,云千雪的眸光聚集在看到桌子上那份厚厚的一叠。 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一本记录了谢沅翊的八年生活。她离开上京城,离开谢氏皇族的生活。 第一张纸,她倒是第一时间没认出来 原来她最初的笔法,飞扬跋扈,洒脱自在 这是谢沅翊的自述 我名谢沅翊,陛下谢长扬与容妃容凝之子 众兄弟之中,齿序行六 元和十年三月,这是一个悲伤日子,却让我重新开始的日子。我知道我母妃是漠北公主慕容凝,和亲来谢朝,而她在前不久香消玉殒。父皇,姑姑都不告诉我真相,他们满口谎言,都在欺骗我。 那我便离开这里,找一个人可以帮我离开。我曾记得大皇子,谢翎皇兄,曾受母妃恩惠,我料定他会来祭拜母妃,我便偶遇他。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我那父皇满口谎言,说好封我为太子,结果他给了谢翎皇兄。他欠我一个太子之位。 一切如我所料,谢翎皇兄送我去江城。离开前晚,父皇还是来找我,还是陈词滥调,最后送给了我三份圣旨,第一份便是封我为太子。第二份,第三份都是空白圣旨。 马车徐徐离开,我将太子圣旨撕得粉碎,风吹开车帘,我看到另一辆马车过来 那便是我的表妹,慕容觅 ....... 元和十二年,我在江城偶遇一个老头子,此人擅长酿酒之术,还精通轻功,音律,剑法,他让我拜他为师。我想有这样的师父,我日后定能天下无敌。 而父皇偷偷来信,告诉我他打算兵发燕南,知我有一个师父,便将母妃的遗物月息古筝送来。雍城,青城的信,平安信每月一次,我没有回覆。我还收到了几封来自漠北的信,便是我那漠北王舅舅,信中除了舅甥之情,外加想对母妃,对谢氏皇族之恨。 我只对漠北王舅舅的信,五次回两次,只回復舅舅安好四个字。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有个念想,或许以后可以利用好这一点。 第208页 呵!他害死我母妃,他有何脸面写信于我。之后,若是他敢有反心,我定取他性命,祭奠我母妃在天之灵。 燕南一战,父皇兵败如山倒,退守西南道。他竟然将燕韶公主偷了出来,又命人将我从江城,马不停蹄带到了西南道。 当晚,父皇便和秘密谈判的燕南长公主,即燕韶长姐,已被封为燕南帝女发生了关系。而被我撞破此事,父皇当着我的面,跟我解释,直接掐死燕南帝女。 燕南帝女的血落在我的脸上,温热的血液。父皇披了一件衣服赶紧过来安抚我,过来拥抱我,我厌恶地想吐,我推开父皇就走了。 我对父皇的痛恨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他会如此忠于此事,简直是无耻败类 我走出了帐篷,我拿起了火把我想烧死他。可后来我觉得不行,父皇死了,那么谢氏皇族要内乱,给旁人做嫁衣。 对!父皇活着,我来日想要什么,便是名正言顺,父皇就是欠,母妃说过,父皇得不到母妃,是遗憾终身。 我示好乖巧 他便会事事成全我,毫无底线地成全我 我去找了关押燕韶的地方,周围是父皇的亲信,自然知道我是谁?我将燕韶放走了,还真有人来抓我,我当着燕韶的面,杀了他们。 我第一次杀人,却异常平静,鲜血落在燕韶的脸上。我居然将她脸上的血擦赶紧,我当时却对她说 韶儿,别怕! 我会护着你,会让你回到燕南 我这英雄救美,会不会让燕韶难忘今日。 我师父出现,燕韶认出他,喊他燕孤城。原来,他便是天下第一剑客。曾一剑破万剑,令先帝感慨的那名剑客。 ...... 元和十四年,我被云天润废了全身经脉,而后我去了神医谷。我发现了雍城姑姑和秋霁在神医谷,我听到姑姑再问情蛊的事情。 情蛊不在我身上,这世上还有情蛊? 我这姑姑真是好心,不问我的近况,不问我的死活。而我救了一个神医谷弟子,她看到蛇吓死了,我怕她惊动姑姑,便随手将一根凤簪相送。后来想想那不是温家的花斑银蛇。 我在神医谷养伤期间,太子皇兄对我,总少了一点以往的亲近。 皇家亲情淡薄 元和十四年十月初,在师父运功调息下,我将断脉修復,太子皇兄带我秋闱狩猎,其中就有一匹漠北王送我的烈马,结果被丹阳郡主的人发现,我只好杀了他。结果,我又碰见了我那表妹慕容觅。 我这表妹真不消停,算了,我便吓吓她 让她断了与我相认的念头 ...... 元和十五年,血月宗正式向我投掷橄榄枝,师父第一次出手,血月宗弟子在师父的手下,走不到一个回合,便灰飞烟灭。 听说谢翎皇兄被慕容凉所伤,之后莫名与我生分,对某个女子特别好。我发现居然是那神医谷弟子,云千雪。当时,我就明白自母妃死后,我便不配拥有父母之爱,兄长之爱,我只能依靠自己。 我想要这个天下,我会让所有人匍匐在我脚下 我会找出母妃之死的真相 所谓谋算天下,必知天下之大势,权与势。权我有,势我没有。打造我谢沅翊的势力,要有钱,最有钱的地方,便是宁城姬家。 师父提出带我离开江城散心,去宁城天剑山庄寻找并蒂雪莲 谢朝宁城,乃天下富商云集之处 宁城姬家最富,宁城黎家权势最盛 姬家之女姬涵月,成了我的目标。接近她,首先第一步我便设计英雄救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以情困住,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我认为,天下情债难还,我便表明身份,跟她展望未来,利益结合,强强联合,强于婚姻结合。 所谓的强强联合 利益联合,强于婚姻联合,更强于亲情联合 在宁城一行中,我又碰见了血月宗,我挽救了天剑山庄黎家,黎卿来宁城沅榭酒肆说她愿意嫁给我。我果断拒绝,她说她愿意辅佐我,做我的左右臂膀,会慢慢努力成为跟我比肩的人。我让她好好努力, 而后,师父告知我和血月宗的渊源 我的母妃慕容凝,曾是江湖上的月凝仙子,也是血月宗前宗主 ...... 元和十五年三月,我血月宗以我师父为人质,血月宗宗主说助我夺得太子之位,我正好缺势,不如借势而为。 可血月宗宗主提出认我为子,父子相称,他助我登上太子之位。我犹豫了,可我不能让母妃的心血落在这种魔头手里。而后,他将我母妃的尸首从皇陵里偷出来,他让我跪在他的面前,让我喊他义父。 跪?太折损我了 我拒绝了 他后来说,由于我拒绝了,我必须每天早中晚请安,喊他义父。我可以每半年见一次我母妃一个时辰。若是我不同意,那我便离开血月宗。 好吧! 我想与其做父皇姑姑手里的棋子,我不如绝处逢生。我与他血月宗宗主,各取所需,不存在真心。 我成为了血月宗少主,我每天戴着面具活着。只有戴着面具,我才觉得我不是谢沅翊,我是血月宗少主。到了外面,我让他们叫我公子。 喊少主让我觉得噁心 我的心渐渐麻痹,为了见到母妃,在面具之下,我手段可以毒辣,可以绝情,对于不服从我的人,我全部杀死 第209页 我不再是我 我是一个魔头,继血月宗宗主之后的另一个魔头 江湖上流传着我的传说 江湖各派畏惧我,臣服我,这便是权势的结果 我的心麻痹,但是我的头疼,梦魇,心悸便时时发作 因我而死的人,时常梦里索命 我还怕血 谁都不知道血月宗少主,不,血月宗公子惧怕鲜血 我在幻想,有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拯救我,愿意为我蒙上眼睛。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一日温夫人前来看我,准确来说,她是来赔罪。温夫人是宗主的情妇。血月宗宗主这个畜生,也是一个好色好///淫////之人。一丘之貉,呵! 血月宗宗主那畜生,知道我不服管教。温夫人之女温浅,将我关在地牢之中,让我错失与母妃相见的时间。 那畜生后来说,江湖之上,尔虞我诈,肉弱强食,我没有识破温浅,那是我自己蠢。 从此之后,我便与温浅结仇。 而温夫人知道此事后果,便专门替温浅来致歉。她还送来一件礼物,是替宗主送来的,几条花斑银蛇,此蛇性////淫。 温夫人还告诉我一件事,我母妃为情所困,被困在上京城,这才有了新宗主篡权夺位的事情。 我学会了不动声色,学会了不信旁人之言。母妃说过漂亮的人,都会骗人,连母妃都骗过我,何况是旁人。 情一字 我算看破红尘,我算悟出一点 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才能谋利最大化 我在血月宗的情报中看到皇兄活不过四五年,我的机会来了。他从未管过我在江城的情况,反而迷恋云千雪。 呵!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要利用血月宗掌控上京城,再将血月宗连根拔起,唯我独尊 据情报所讲,太子迷恋云千雪,恨不得天天把她待在身边,还教了她很多东西。太子看人的眼光不差。 云千雪可是上京城第一美人,你居然不会享用,不跟第一美人聊风花雪月,却聊天下大势。我俩还真是亲兄弟 你利用她,我利用姬涵月 ...... 我开始关注云千雪, 我有意接近云千雪,我就在谷外等了三天,我看到她从谷内出来,脸上带着一面面纱,风吹过她的面纱,露出惊鸿一现,清冷孤傲,绝世出尘,我竟看呆了,元和十五年春末画下了她出谷时上马的样子。 我想那么美的姑娘,画一张岂不是可惜 四时美景各一张 我跟着她一路,幸亏我轻功卓越,她并未发现我。她跟太子去巡视沅江运河的时候,沅江河堤崩裂,一个浪花打过来,我便顺手救走她。 谁知她竟然下水去救百姓,有一个好色之徒,竟然趁机掀开她的面纱,我直接让人弄死他。她看到了并未说什么,对我说了声谢谢,顺便替我打扫了现场。 她后来为了救治这些百姓,好几夜都不眠不休,因虚名所累,名声这东西害死人。 我混在人群里,扮演不同的角色,送些食物,送些水给她,甚至晚上给她盖被子,我还哼歌给她听,我还给她烤了一条鱼。她以为太子做的,太子有这手艺。 此仇记下来了 云千雪,你等着!!!连人你都认不清,呵! 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莫名有些熟悉,便于左右她的情感。 欲擒故纵 最高明的猎人就要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我踏遍谢朝万里河山,了解天下之势,江湖分布。少不了要和她碰面,我有时候就在远处看着她,她风餐露宿,我也是。 在她的身边,我却不在失眠,心悸,头疼。或许,她是神医谷弟子,妖魔鬼怪都会离开。 我有时候装作是受伤的人,买药的人,去她那里看病买药。近距离接触,近距离观察,保持着距离。 我发现她对待人很高冷,拒人千里之外。将一颗热情的心放在冰冷的身躯之下,她跟我一样,都是自身问题。能造成云千雪这般性格,我猜不是从小缺爱,便是身体患有某种疾病。 按照血月宗的记录,以及那一年我去神医谷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云千雪中了情蛊。 我记得母妃中了情蛊,这两者有什么联繫?太子性子多疑,刚愎自用,他不会认为云千雪是我母妃的孩子? 这似乎有了一些解释 我忽然有些恨她,我是发自肺腑地恨她,若她是母妃的孩子,那我遭受的一切便是她所赐。她夺走了我的人生,让我失去母妃,让我活在群狼环伺的地方。 但我又不信,偷换皇子,我又庆幸,像我这般令父皇最在意的孩子。 父皇的态度取决于一切! 我要试探父皇的心意,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占据多少 我有了一个计划 那我不如将计就计,云千雪的弱点,便是情蛊,情蛊不能动情。正好,我可借用这一点,让她爱上我,为情所困,让她听我的话。 云千雪便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太子教她功课,教她处理朝政上的事情,太子你要好好教,教不好,我还不高兴。 我那父皇昏聩好色,迟早会将大好河山败落,谢氏皇族百年基业便会败落。 只有知百姓疾苦的人,才能仁爱天下。 第210页 云千雪便是适合的人选 最终目的,我回京后搞定一切,便要回血月宗。我不在上京城的这段时间内,她替我管着上京城,她仁爱百姓,是百姓之福,谢朝之福。 至于,我爱不爱她,对最后的结果不重要。她恨不恨我,对谢氏皇族的延续构不成威胁,她这样的人不会像我这般玩弄人心,掌控权利,她不会将怨气洒在百姓身上。 她事后想拿捏我? 我不爱任何人,至于和我有关的人,我会提前送她们走 我会用家国大义,百姓安危绑架她,令她不得不从。太子教人,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侵害百姓利益为先。 所以啊!云千雪只能做仁慈,走王道的女帝。我才是够资格走霸道的人。 这便是帝王心术,这便是我学到的东西 自私卑鄙,无情无义 为了确保我的计划万无一失,我要试探父皇的心意,在他眼里我是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我给父皇写信,我说我想通了,思念父皇。父皇金口玉律,许诺我的太子之位,还算不算数,我要歷练歷练,以一年为期限,不需要父皇辅助。信里写满了我的委屈,我的不甘心。 再给他下一剂勐药,让他梦见我母妃,此事让应地公公处理,毕竟母妃曾经有恩于他。 父皇果然偏向我 京畿营五万军的虎符,以及传国玉玺都到了我手里 父皇还私自见了我一面 抱着我失声痛哭,说这八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思念我,说我这八年受苦了,以后补偿我。还说太子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真为太子感到寒心 没用!呵!若真没用的话,谢家早就被你这昏君败光了,先帝知道估计要气死了 退一万步来讲,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云千雪是父皇母妃的女儿,父皇此行为,证明父皇不会认的。 若是日后云千雪爱上我,她是谢氏皇族一事一旦公布,云千雪定然对我有愧疚之情,正是一个进一步利用掌控她的机会。 此回京前,我要先去一趟神医谷,我要採摘血菩提,借花献佛献给太子,人情世故,彰显兄友弟恭的时候到了。 顺便见一见云千雪,遇见她,我便用花斑银蛇,成就我与她的好事。让她情蛊发作,让她必须留在我身边。若是太子跟我翻脸,拿这个事情去刺激太子,甚至以云千雪掌控太子。 我跟父皇竟然一样地卑鄙 我学着这卑鄙,虚伪 等我回到京中,我一开始要讨厌她,无理取闹,她既在太子身边多年,又被父皇赐婚,她定不会计较,否则会落下善妒的口舌。 我的名声便是嚣张跋扈,骄纵蛮横,正好掩人耳目。之后,我就对她态度软一点,给点甜头,给点巴掌,就是要钓着她。 这种钓,云千雪,父皇,漠北王,燕韶,我通通钓着,反正你们自愿受着。 血月宗宗主说得好,尔虞我诈,看不穿一切便是自身愚蠢,怪不了别人。这个世上,没有人义务对你好,对你不好是天经地义。 母妃不是也说过 怪不得,她俩都能做宗主 血月宗宗主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只要,我不自修经脉,血月宗宗主对我会放下警惕。我观察了他三年,这畜生好色之外,还经常闭关,闭关时间大约是三个月到半年。 我在血月宗三年,经常失眠梦魇头疼 正好我利用此病,把他引过来,放火烧死他,如果烧不死,也让他闭关半年 天下的问题,内乱和外患 谢氏皇族的内乱,比如雍城姑姑和父皇有皇位之争 上京城谢氏皇族的争斗,就如那夜的除夕夜,怎么就那么巧,雍城姑姑由于漠北战事被拖住,她没有回来。父皇当夜莫名其妙走了,母妃和凤城姑姑死了。 慕容凉和朔城侯那晚怎么就潜入皇宫,那就是说皇族内部有内奸。父皇和姑姑的博弈,我不怕,我自有办法对付你俩。关键在于,这个内奸。 如何处理内奸 我便让父皇,和姑姑走了,给你唱一出空城计 父皇已经表明我回到上京城,他便离开。那之后,雍城姑姑就要回来。 幸亏前些年,我对我那漠北王舅舅,虚与委蛇,那我就去信一封,我要做太子,希望舅舅来帮我,许诺摄政王之位。让他带着十万漠北大军来造反,便可牵制住雍城姑姑。 我那好舅舅你如果死了,别怪我,富贵险中求,你当年害死我母妃,然后雍城姑姑第二次灭漠北,你自己不甘心,就别怪我这个外甥利用你。 雍城骑和漠北大军,两败俱伤。 如果血月宗宗主那个时候去劫持姑姑,我便派京畿营北上支援,我拖住他。趁此机会,我便将上京城忠于你的血月宗弟子全部除掉。 一旦漠北被灭,那么最突出的问题便是漠北新建,其中包含大战之后的瘟疫病情,大量金银问题。户部是父皇管的,估计他会袖手旁观。 正好,典故,蜀国被灭之后,司马昭施行蜀人自治。我可以施行漠北王族自治,那么表妹慕容觅,便是最好的人选,我还将叶灵芝派过去。 户部不拨钱粮,那我便让宁城姬家姬涵月入住户部,趁机夺了父皇在户部的势力。 宁城姬家小姐,姬涵月。 商人重利,便要以利益相许。她是女子,娶她乃下策,不该把她困在后院。我要助她成为掌权之人,我以皇商相许,授予郡主封号。 第211页 女子怎么了? 我让云千雪和姬涵月成为谢氏皇族百年基业上的一个传奇 第一位女子掌权者,云千雪 第一位女子皇商,姬涵月 如此这般漠北往后十年,翻不起新的浪花。 漠北女王是我表妹 再说说内患内奸之事 两位正主走了,剩下的内患一定会掀起风浪,认为此乃良机。第一,太子命不久矣。第二,本殿骄纵蛮狠,不学无术,不足为惧。 他定会加快脚步,前不久的西南流寇大捷一事,朔城侯怎么可能赢,那就是说流寇与上京城的重臣内奸勾结,给朔城侯一个白捡的功劳。 具体是勾结谁,连血月宗都查不出来。 漠北战事爆发,我在调走京畿营,便是给了内奸最好的机会,上京城空虚。若是朔城兵此刻进攻上京城,朝廷只能召集秋家军,西南道秋家军一动,不正好给了燕南一个机会。 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内奸一定会出手 若是血月宗宗主不去雍城,反而来上京城,我会自修经脉。我便跟你打一场,那就是消耗血月宗属于他的生力军。我更加能确定血月宗在上京城的所有高手,以便之后我掌控血月宗。 无论血月宗宗主去哪里,我都有后手对付你 我曾实地考察过谢朝兵马分布 八万雍城骑,被分为三个部分,四万雍城骑,三万青城骑,一万凤城骑。我可调来三万青城骑,抵抗朔城兵,足以解决上京城之危 燕南外患 燕南毗邻西南道,有三万秋家军在 若是上京城之危,让太子调来一万秋家军。那么,燕南不管谁当权,趁着上京城内乱,定会一雪前耻,我那好父皇做下的孽。看燕南之况,燕韶做帝女可能性占八成。 燕南对战秋家军,胜负之数五五开 只要秋家军坚守,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秋家军 但是,西南道流寇便是变数。 他们夺得机会,便会袭击秋家军,秋家军便是死局。 燕南燕韶公主,心高气傲,当初的救命之恩,让她对我莫名情根深种,谁知道此事真假,我才不信。我对她回復,十封信回復两三次,你安好便好。可如此便让她受到了自尊的挑衅,她对我有深深的占有欲。 我要利用她对我的感情,对我的偏执。她定会在夺得燕南帝女之后,兴兵前来。可让流寇和秋家军忌惮。 如果不开战,我会亲临西南道。我会和秋家军两军联合共灭西南道。 如果流寇和秋家军开战,燕韶不会出手,秋家军不是我的嫡系,坐山观虎斗,不需要消耗燕南大军,何乐而不为,她一定要等到两败俱伤。 那么,对我而言,就是至关重要的时间。 我要让凤城骑顺着沅江抄了流寇水寨,精通水战的是段毅 挽救西南道败局,收復民心军心,段毅入主兵部 我趁机夺得西南道的控制权,也夺了兵部之权 兵部,户部落入我手 等到燕南反应过来,大势已去。如此大捷之势,朝廷定会派军支援,燕韶没有站稳燕南,他们必不可久留。 当初父皇签订的盟约,除非燕南进攻谢朝,否则谢朝决不反击。趁此机会,朝臣定会请愿率军南下。谢朝铁骑荡平燕南只是时间问题。 而我便在那时剿灭血月宗的势力。血月宗尽归我之手,我就不信查不出我母妃的死 我会成就先帝无法成就伟业 我会成为谢氏皇族,血月宗的主人 天下,江湖尽归我谢沅翊之手 我会尊奉父皇为太上皇,我会让姑姑安度晚年 我会在二十岁之前,实现这一抱负 ...... 若我死了,我不负谢氏皇族復兴,我更加不悔这一切。父皇姑姑若是对我怨恨,他们欺骗我在先,我就是不愿意屈服。 愿我之骨灰,洒遍万里山河。 燕韶,我与她本就是两国之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姬涵月,黎卿,我对她们无愧,我让姬涵月成为了谢朝第一位皇商,女家主,户部尚书。我让黎卿入主六部,成为吏部尚书。 若是云千雪对我怨恨,我可能被我欺骗,我对她一定许下了某些承诺 那么我必定会遵守这些承诺 云千雪,我送你万里江山,愿你成为一代女帝,流芳百世 我欺骗了你的情,那我就用万里江山来抵,你可将我挫骨扬灰,但是请你找出害死我母妃,或者是你母妃的真兇 ...... 「谢沅翊,你竟敢欺骗我?」 「好,好,好!好一个血月宗少主,你够狠的!你果然料事如神!」 云千雪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花了一个两个时辰,了解了谢沅翊的八年,她将自己当做是棋子,一个她留在上京城管理朝政的棋子。 没错! 谢沅翊果然深谙人心,知道她不会因为她而迁怒百姓,成为暴君。 她不会迁怒姬涵月,她若是姬涵月必定同意谢沅翊所说。君臣佳话,共同成长。 谢沅翊对漠北的新建一事,她无从反驳。漠北自治,难道慕容觅不是最适合的人选,灵芝师妹治疗瘟疫,神医谷名扬天下。 师门对她的大恩大德,她不忘。 这不是最好的回馈吗? 户部姬涵月管着,兵部段毅管着,吏部黎卿管着,工部七杀管着。 第212页 这与她建立水军司,合併户部,兵部,工部。将这三部掌握在手里,从而摆脱父皇姑姑的控制,这想法不谋而合。 她对建立水军司在暗暗窃喜,想着自己能想出如此好的办法,谢沅翊的才能远胜她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贯彻。 散落的权利,民心军心都会汇集到她俩手里,可她就是不甘心,若按照她的想法,天下一统尽在眼前,皇权集中,果如她言,不负谢氏皇族,不负先帝,不负百姓 她只是负了自己 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踩上了千万脚 「唔!」云千雪一口气郁结心上,喉间呛出一口血 她只觉得自己被抛弃在世界之外,全身冰冷到窒息 她的计划,字字珠玑 云千雪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都比不上她被痛击的内心。她掐住那几页薄薄的纸,掐出褶皱,掐出变形,破碎,她的凤眸燃起赤焰 她恨不得将这里全部烧毁 她看着墙上的画像,所谓的深情,却化作嘲笑,在嘲笑她的无知 半晌,她一边流泪,一边笑了笑,自嘲而又悲凉。她又为自己把了把脉,因为情蛊在,她跟谢沅翊上///床////频繁,难保不会有孩子。 有了孩子,这些问题更会棘手 医者仁心,济世救民,她是一个心软的人 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真好,真好。她躺在地上,流泪从她的眼角流出,一切对未来的展望在这一刻全部被破灭,破碎地好彻底 热情,爱意,想要日后将皇位让给谢沅翊的想法,都被这几张纸全部湮灭。她是谢氏皇族的公主,居然被人如此玩弄,狼狈又可笑 她是不是最傻的公主 歷代谢氏皇族的公主,权势滔天如雍城公主,再不济如青城公主 她一败涂地 情这一字,果然是伤人的利器,她的心好痛好痛 谢沅翊所有的话都是虚假的 她操纵着这一切,就是为了满足她的私慾。她钓着父皇,父皇才会一次又一次写信,信里字字珠玑,这本是她的父皇。 她就该听太子皇兄的话,谢沅翊不是一个好人,她是全天下最无情的人 她骗了自己,骗心骗身,还不止一次 还利用自己的愧疚之情,我真是蠢,蠢到了极点。我居然相信皇室之中会有眼神清澈的人,怎么会有? 这便是谢沅翊 呵!血月宗少主,无情无义,狠辣绝情 云千雪走出密室的门,充满血丝的凤眸,却被恨意全部上涌。天光大亮,她没有半点睡意,她命令道:「雍城十七卫何在?」 「在!」 「将七杀,段毅,黎卿郡主全部关押!」 「调来禁卫军将翊王府团团围住,还有将飞雁阁的所有人给本殿关入死牢,谢熙你去将谢沅翊给我抓过来!」 「永江殿下,不好了!翊王在漠北王府挟持了觅郡主。」 漠北王府 谢沅翊的不染染成鲜血,慕容觅一脸惊恐看着周围十几个人全部被谢沅翊一剑杀死。鲜血翻腾,慕容觅尖叫一声,「表哥,表哥,公子,少主不要再杀人了!」 谢沅翊上去抱住慕容觅,安抚道:「觅郡主,没事了!」 「表哥怎么了?如此疯狂。」 「七杀,段毅,黎卿都被雪儿抓起来了。」 「宗主,宗主把你的身份泄漏给皇嫂了。宗主这是要跟你撕破脸皮了。」慕容觅担忧地说道,「那我岂不是要成为他的棋子,来牵制你。」 「是!血月宗六家,慕容家,温家,唐家,段家,七家,燕家,外加姑姑当年安插的三家紫衣使,叶家,黎家,秋家。血月宗九大高手。母妃的死,叶家,秋家被除名。」 「血月宗被分为两派,以我为主的,段家段毅,七家七杀,燕家我师父,黎家黎卿,慕容家你。宗主拥有整座唐家,温家的势力。」 谢沅翊冷眼看着地上的人,她认真思考着这一切,她说道:「这些人是血月宗宗主派来监视你的,而我闹了那么一出,解决了上京城的血月宗弟子。在雪儿心里,你是她的表妹,她会派遣更多的人保护你和叶姑娘前往漠北。」 「我长话短说,我会派遣我的心腹影卫跟着你,保护着你。十年之间,你不许回上京。之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回来。你带话给我雍城姑姑,告诉她,我此生不再恨她,不再怨她。」 我谢她愿意将青城骑,凤城骑交给我 我谢她愿意将宁城姬家交给我 我谢她我这些年的反骨,她愿意包容,更谢她让师父陪伴我 「咚!」 漠北王府的门被打开 一身浅蓝色身影出现,禁军散开,排成两排。将谢沅翊,慕容觅团团围住。 云千雪来了 她手里攥着长剑心悦,她眼神冰冷,早已不是温柔体贴,她道:「放了漠北郡主,听见没有?」 谢沅翊将不染抵在慕容觅的脖子处,谢沅翊命令道:「那你放了七杀,段毅,黎卿,否则我便对你表妹不客气。」 「谢沅翊,你够狠啊!」云千雪冷笑一声,谢沅翊哈哈大笑道:「做人狠点,做事狠点,才可以坐上帝王之位。」 「退下!」云千雪呵斥众人,禁军退出了漠北王府。 云千雪从怀里拿出那面面具,「谢沅翊,你承认自己是不是血月宗少主?」 第213页 「是!我便是血月宗少主,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少主殿下。」谢沅翊大方地承认自己身份。 云千雪素手一扬,那半面银色面具便在天空中粉碎爆炸。而谢沅翊看着那的面具在天空中变成了一朵烟花,灿烂而残忍,化作粉末飘洒在空中。 面具本来在太子手里 看来是温浅干的 事到如今,温浅估计把她的身份一五一十告诉了雪儿。 云千雪看着谢沅翊眼底闪过的一丝落寞,趁着她出神之际,飞出一掌打在谢沅翊的胸口,谢沅翊像是一只鸟一般被推出好远。 「唔!」谢沅翊半跪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她的手腕伤口崩裂,一条红色的伤口宛如地震皲裂在她的手腕上四分五裂,丑陋且难看,鲜血从她的手腕处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 她爱上雪儿的那一刻,她只有自己知道输了。 她输得好惨好惨,她输了皇位权势,她还会将命搭上。 还有六天,还有最后的六天…… 来得及吗?阳光落在她的瞳孔之中,她眼底的阴霾死寂…… 「少主,少主......」 「不许叫这个名字,我觉得噁心!」 「呵!噁心?少主殿下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难受?你真的爱过我吗?你真的在意过我吗?」 「没有。」谢沅翊缓缓站起来,脸上混着鲜血和泪水,骯脏不堪。 「别靠近我!谢沅翊,我不想看到你!」 「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谢沅翊哀求道,「雪儿……」 「你不许叫,我觉得噁心!」 「那永江殿下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谢沅翊软言软语说着,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求求你了。」 依父皇的脾气,她不在雪儿身边,他一定雪儿弄死吗?他本就对雪儿颇多不满,何况自己这副样子,父皇一定会重惩雪儿的 第84章 翊王府 云千雪转身决绝地走了, 谢沅翊连忙跟上去,她伸手触到了云千雪的掌心, 她却被云千雪狠狠甩开。 新房 谢沅翊跟着云千雪回到两人的新房,谢沅翊眼神无措地望着云千雪,她小声地唤道:「雪儿,雪儿......」 云千雪的眼里充斥着鄙夷,嘲讽道:「被吓到了吗?害怕吗?」 这眼神犹如一把刀子直接刺进谢沅翊的心口,她来到她的面前,半蹲着身子,伸手被鲜血干涸的手,她怕被云千雪嫌弃, 伸出另一手轻轻勾住她的一根手指,「雪儿,有话好好说......我......有点害怕......我......」 云千雪的一声冷笑 「少主殿下,你是血月宗少主,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是江湖上血月宗宗主的义子, 我该怕你才是啊。」 谢沅翊的身体一颤, 她摇头说道:「雪儿, 我, 我,我错了,对不起。」 「少主殿下, 你不是说过, 你若是欺骗别人,别人看不出, 那是对方愚蠢。我看不穿这一切, 我也是愚蠢的。」 云千雪的眼底透着的情绪, 简直在吞噬着,刺激着谢沅翊的理智,她想过云千雪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她一直劝慰着自己,不会的,雪儿不会发现的。可现在,这一幕让她无法接受,她不敢去看云千雪的凤眸。 「不是的,雪儿,雪儿我错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把传国玉玺送给你好不好?」谢沅翊苦苦哀求着。 说到传国玉玺 云千雪更加来气,这传国玉玺本就是谢氏皇族的东西,居然被你霸占如此之久。 「你凭什么拿着我们家的东西?」云千雪不知何时伸出一只手,她俯身过来,用力地扼住谢沅翊的下颌,两人靠得如此之近,看着那凤眸下的怒焰,几乎要将她给燃烧殆尽。 「你身为大理寺少卿,熟读律例,你说欺瞒皇室,勾结邪道,该当何罪?」 「满门抄斩!」 云千雪的双指夹住谢沅翊的俊脸,她的两处酒窝被云千雪的指尖狠狠刺中,指尖戳进肉里,引发谢沅翊牙齿的疼痛,让她的脸白中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喝醉了一般。 「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几日发的誓言?」 「记……记得。」谢沅翊双肩微颤,她抬眸看向那寒光凛凛的凤眸,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的誓言,「我说我谢沅翊此生只爱你,对你并无虚言,若是有半句假话,我便死在这座上京城。」 云千雪看着她认真深情的桃花眸,听着她的温柔委屈的声线,多动人,多温馨。谢沅翊的表情动作真是太深情了。 好到明明心被她伤得千疮百孔,听到她说她爱我,我的心居然还在跳动,微微加速,我居然心里有点高兴,还心疼她......她是有苦衷的,她是爱我的,爱我的…… 怪不得啊,瞧瞧多会演戏,这眼神多有戏,多令人怜爱! 戏子,呵! 她就是一副戏子表现。 难怪血月宗宗主认她为义子 哪怕她半年前她要烧死血月宗宗主这大魔头,血月宗宗主也没下过追杀令。 还有燕南帝女燕韶公主,为了她多次写信,她就钓着对方。 而我的父皇如此喜欢她,我那风流无数的父皇不惜多次来信,信里对她百般解释,甚至对她毒咒发誓,此生只此她一子…… 此生只认她这一子 把我置于何地,他不是最爱母妃,他却分不清谁是母妃的孩子 第214页 是啊!看看这混蛋的嘴脸,谢沅翊玩弄人心,卑鄙无耻,还是自己错了 她每次跟自己上///床///,跟自己说着甜言蜜语的时候,她是不是都在得意,她快要掌控自己了,自己还想将皇位给她。 看着自己为她不顾一切,看着自己为她一次又一次跟皇兄翻脸,翻脸啊,她早就知道互换的事情,就等着自己的愧疚之情 怪不得她那么快原谅自己 无耻败类,无耻至极 「我们在神医谷那一次,你是不是想着算计我?」 「是!」谢沅翊并不否认,后来她不忍心,但是这话于事无补 「啪!」 云千雪扬起手,直接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直接将谢沅翊的半边脸扇地红肿不堪。谢沅翊被扇倒在地上,肿胀的脸与地面亲密接触,云千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最后收手了,不要告诉我,你爱我!呵!」 为什么? …… 神医谷外 谢沅翊纵马疾驰,她看到父皇正在悠闲纵马前来,谢沅翊问道:「父皇为何而来?」 「朕来看看叶太医,顺便看看神医谷的花花草草。」谢帝一边闲庭信步,一边面露喜色,「朕会让翊儿知道,朕只有你一子。」 朕会让你知道没人可以动摇你的地位! 朕不惜杀了她,证明朕对你的爱 「父皇,儿臣想要这上京美人,你就说给不给?」谢沅翊开口讨要道。 「嗯?」谢帝愣了片刻,谢沅翊从未要求过美人这种东西,谢帝心思激动,他小心翼翼的问着,「你向来不喜这些。」 「父皇说了偷着吃刺激,难道父皇之前说的都是假的。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呵……我果然不是父皇的亲生子……」 又来了,又来了 这孩子非要说着这些流言蜚语,刺激摧残一下老父亲的心思 「但凡你想要的,父皇不会跟你争,朕不去了。朕不跟你抢人。」谢帝立即做出退让道,他关切地说道:「你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知道了。」谢沅翊不耐烦地说道。 「对,对,朕的翊儿聪慧过人,这种事情一看就会,遗传了朕的风流潇洒。你第一次一定要注意,鹿血不要喝,不能贪欢……」 谢沅翊眼底闪过一缕厌恶,她只是敷衍敷衍父皇,她这父皇平生两件事情。 第一风流,第二讨好她。 他可以为了讨好她,不去风流,甚至毫无底线。 可没想到后来被谢照和温浅算计,她并未想过占有云千雪,或许是这三年在暗处看着她,产生的莫名情愫。 …… 「因为......」 「哼!你算计我都来不及......」云千雪自嘲般打断了谢沅翊的话,让谢沅翊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让她眼神黯淡。 谢沅翊的袖口掉出云千雪送给她的锦帕,而两人都注意到了。谢沅翊伸手去拿,锦帕刚拿在她的手里,而云千雪的脚踩在谢沅翊的手背上,左手手背上受着伤,左手经脉尽断,左手手腕上还被她自己放血。 这只左手千疮百孔,最后被云千雪踩在脚底。就如同云千雪的心被谢沅翊狠狠践踏过,手腕上,手背上的剧痛,贯彻她的全身。 云千雪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不对劲,左手从她的鞋底上开始被红色渗透,她微微皱眉,移开了脚,心里想着她受伤了? 伤得重不重,血月宗?江湖仇敌? 到现在自己还在关心她 呵!真是没用! 「你配说爱吗?满口谎言,真恨不得你去死!想想你这些年在江湖上做的杀戮,你手里的累累白骨,想到你沾满鲜血的手碰我,碰我的身子,我真是……犯噁心……」 噁心,噁心…… 她反驳不了,她感觉她的天已经塌了 谢沅翊低下头颅,低垂眼帘,浑身发抖。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的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脸颊抽搐…… 自尊受辱,虚荣心受辱 远比不上她的心好疼,好疼,好疼 「谢沅翊,你的誓言会不会成真?」 谢沅翊抬头看她,那一瞬泪水充斥着她的双眸,眸间氤氲水雾,梨花带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恨我,恨我去死。 她点了点头,垂下那高傲的头颅,她说道:「我会遵守我的誓言。」 世上再无谢沅翊 你想我去死,我成全你,我会去死 「所以,你情愿去死都不愿意爱我是吗?」 这一句话被云千雪咬得极重,谢沅翊的瞳孔放大,她感觉身上一股窒息感,慢慢朝着她的心脏席捲而来,她像是溺水的人 「没有。」 「谢沅翊,像你这样的人,让我感到噁心,感到羞耻!」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没人愿意来救她,没有人救得了她,哪怕她父皇,母妃,姑姑,甚至是血月宗宗主,都放弃私心,求她好好活下去 连…… 谢沅翊眼皮微微一抬,看着那阴影下,看不清的凤眸,闪烁着氤氲,水汽凝结,她的声音在颤抖,世界在扭曲…… 「我真恨不得没遇见过你。」 她的太阳,她此生最爱的人 再也不会爱她了,再也不会遮住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利用我?我对你不好吗?」 第215页 「我不顾羞耻,我不顾太子皇兄的阻拦,我一心要与你一起。哪怕,婚前我都愿意与你那样!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你就是那么来践踏吗?」 「你就是那么回馈我的,你就是那么来爱我的。诚如,一切如你所料,所算计,在你眼里一切皆可为棋子。」 谢沅翊颤着手,她哽咽道:「我,我……我自母妃……」 「住口!你有脸提我母妃,你逃出太极殿,你害死我母妃,害死我凤城姑姑,你的心,你的作风正如你的丑恶嘴脸,无情无义,道貌岸然,下流做作!!!」 「是啊!我……我承认我真的……我错了。我靠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权势掌握在手里,我一直想着为你母妃报仇……」 「可我后来跟你相处中,我越来越不想离开你。我又怕自己的秘密被你发现,我怕你不要我,怕你恨我……」 「骗子!住口,你的计划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是算计清楚,我想要威胁你,没有用!」云千雪不想听这些苍白无力,简直是无耻至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谢沅翊,你觉得你真的可以算计所有人,真的认为本殿不能拿捏你!」 拿捏你? 她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门被打开了 「小姐,药来了。」梅芍忽然进来,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谢沅翊闻出了那是藏红花的药,她眼底惊恐万分,「那是什么?」 「落胎药。」 谢沅翊指着她,颤抖着身子,嘴巴微微张开,「你怀孕了?」 云千雪摸着自己的小腹,带着眷恋,她又将谢沅翊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让她体会一下孩子的存在。然后,她伸手轻轻抚摸上谢沅翊的脸,被她刚才打肿的脸,声音轻柔道:「我之前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想在皇兄为我加冕之后,告诉你。你要当父王了,父王啊!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吗?」 「可你现在毁了它,毁了这一切,现在你不配!」云千雪转身,拿起那碗药,准备一饮而尽。 谢沅翊动作快过脑子,她跪在地上,地面颤了颤,她双手拉住她的衣裙,她一激动凝固的鲜血又被化开了,落在她的裙子上。 谢沅翊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卑微地乞求道:「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我和你的孩子。」 哪怕我知道你没有怀孕,你是骗骗我的,你在试探我。我都愿意相信,我愿意自我欺骗,只有我信了,父皇才会信。 那么父皇便不会对你痛下杀 我日后不再你身边,父皇阴险狡诈,厚颜无耻 「咚!咚!咚!」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紫金色的闪电的残影,在新房中突然乍现,谢沅翊余光瞥见那幽深的新房外。 一个人站在雨幕中,黑红色长袍,雨水顺着他的外袍,从他的长剑剑尖滑落…… 她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将云千雪的耳朵捂住,狼狈心疼地说道:「别怕,别怕......我求你,别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听。」 「呵!」 云千雪的一声讥嘲,像是在嘲讽谢沅翊的承诺,有何承诺,有何诚信? 「我会听你的话。」 「永江殿下,犯人七杀,段毅已经送去法场。请殿下前去观礼。」 话音刚落 谢沅翊的脸色一白,踉跄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千雪,瞪大眼睛地问道:「你要杀七杀,段毅?」 「血月宗的余孽为何不杀?」云千雪冷笑道。 「那我呢?」 「听话,你就老实待在新房,哪里都不可以去?当然,你是血月宗少主,少主殿下若是想要救人,本殿自当等着。」 第85章 新房 静谧的房间, 谢沅翊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捂住喉咙, 一口血因激动被卡在咽喉中,鲜血竟然从她的鼻息流了出来...... 这是她受了多大的打击才如此 她缓缓地爬起来,她看着左掌上的伤痕,鲜血干涸,丑陋至极。她真的很累,她已经近两日没有在睡过安稳的觉。 一边是雪儿,一边是七杀,段毅 一边是她的至爱,一边是陪伴她四年的护卫 再说得通俗一点 一边是爱情, 一边是权势 她艰难地起身换了一身紫色锦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黑色的扣环相互扣住。黑紫颜色相配,高贵的气质,冷酷的气场。 她现在是血月宗少主, 她手里拿着一把火烛, 她走出了房门, 无人看守, 因为雪儿是困住她的最大牢笼。 一阵微风吹来,她手里的痛楚,无时无刻地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不是梦。而她面前站着一个人, 黑红长袍 血月宗的高手 是敌是友,谁知道呢, 血月宗的秘密很多 「你来做什么?那个畜生让你来看我的笑话吗?」谢沅翊带着讥嘲, 将她受伤的左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悉数歷史道:「这只手曾经叱咤风云,我也拿它拉开过弓,纵横江湖,如今啊......我便是一个疯子......」 黑红长袍:...... 「你若要待着便待着,被雪儿发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黑红长袍者静静地听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谢沅翊,谢沅翊冷冷撇他一眼。那个人伸手,竟然想要替她拭去湿润的脸颊。谢沅翊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是僭越!」 第216页 黑红长袍者伸手轻柔将她的脸上的残留擦干净,他随后退了一步。谢沅翊仔细地打量着他,他浑身严丝合缝,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谢沅翊走进了自己的藏书阁的密室,她将密室的灯全部点亮。她将烛火在十二幅云千雪的画像全部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她在血月宗孤寂的三年,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被心悸折磨之时,她会看着这些画像,聊表寄託。 她现在全部取下来,她捧着最初惊鸿一瞥,让她难忘一刻的画像。她抿了抿唇,眼眶中仍旧落下眼泪,眼泪沾湿了画像,模煳了上面绝世的容貌。说来这十八年,她除了母妃心结,心里过不去的坎,吃穿用度,锦衣玉食。 她从小不怎么喜欢丹青,陪着小姑姑,不,小姨青城公主学习。 可她自见过云千雪的容颜之后,她便在空闲时间,在宣纸上画下她的容貌。她看着画里的云千雪,她回忆着这过去的几个月 她哽咽着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 「雪儿,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可我真的是喜欢喜欢你。」 她得到过雪儿的偏爱,得到过雪儿与她在一起的决心,雪儿比她勇敢。而她阴暗不堪,卑鄙龌龊,总想着……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等问题出现了再说。 她的计划,她最初就想过若是爱上雪儿怎么办?爱不爱雪儿,与她完成天下之梦没什么影响,雪儿不会因她迁怒百姓,祸害谢氏皇族。 她爱雪儿,自然为她筹谋一切 那畜生一开始扶植我,左不过是想要将血月宗和谢氏皇族融为一体 而我的计划,违背了他的心意 所以,他才会破釜沉舟,让我和雪儿反目成仇,让我尝一尝这苦头 ...... 忽然,地面上出现了一道人影,长身玉立的男子,男子的阴影落在谢沅翊面前。 谢帝就站在她的密室口,「翊儿,要不要父皇帮你?」 「帮我?」谢沅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那双通红且令人心疼的桃花眸,一闪一闪像是遭受了黑暗的月光。 「是啊,永江公主心思歹毒......朕恨不得将这女人给……」 「父皇,你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一般有什么准备?」谢沅翊打断谢帝的话反问道。 谢帝一听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大喜过望,他的翊儿终于像他了,「你说什么?」 谢帝看着谢沅翊的眸光,他小心翼翼地坐在谢沅翊身边,伸手勾住幼子瘦弱受伤的肩膀,见她没有抵抗,他心里欣喜万分,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他终日阴鸷冷酷的眸子,出现了一条柔和的光芒。 而谢沅翊低头的那一瞬,收起了眼底的痛恨,厌恶,莫名的恨意,她抿了抿唇将脸埋在那沾满了胭脂水粉,混着龙涎香的袍子恶臭之中。 谢帝轻轻抚摸着谢沅翊的墨发,小心又谨慎,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想要将十八年的父子之情全部补偿回去。 「翊儿,你终于问对人了。这种事,也就父皇会耐心教你。你若是想要征服一个高傲的女人,要在床上征服。朕给你的七日欢,需要下到永江的饮食里,爹爹会去做好这一切。」 「而你这副虚弱的样子,身体受不了,需要服用鹿血,鹿血不能多喝,先慢慢喝一天,让鹿血溶于你的骨血之中,温养你的精气神,再配上你的七星北斗盏,疗效翻倍,足够让永江在床上……呵呵!我们谢氏皇族要战得了天下,也要在床上征服女人,你是父皇和凝儿费尽心血生出来的,父皇就只爱你。」 谢沅翊紧握拳头 她没想到她父皇卑鄙无耻,将他和母妃的事情,说得如此煞费苦心,她恨不得一剑刺死她这渣爹 「爹爹!」谢沅翊轻声唤道,「爹爹,这个世上是不是只有你才不会伤害我?」 「你喊朕什么?」谢帝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难道不是我的爹爹吗?」 「你终于肯认朕是你的爹爹了。」谢帝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喜极而泣地说道:「翊儿,你知道吗?这十八年来,朕终于听到你喊朕一声爹爹。爹爹,一定会帮你办成此事。」 「七日欢,我会不会死在……」 「瞎说什么!所谓七日欢,顶多药效持续三日,父皇教你,第一日你不要满足对方,你让对方求你,求求你。你第二日就要动手,看她在你身下求爱。第三日,你便牢牢地……掌控她,掌控她……」 谢帝一边说,一边解开腰间的酒壶,他将壶嘴对准谢沅翊的唇,给她灌下一口,去腥温热的鹿血酒从喉咙顺着流入她的胃里。 一股粘稠噁心的液体在她全身散开,忍不住的腥臭充斥着她的胃部,谢帝缓缓地顺了顺她的背,「翊儿,爹爹答应过。上京城由你折腾,政事不管不插手,可爹爹从小就最爱你,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云千雪,你敢欺负朕的翊儿 朕不会让你好过的 谢帝指尖挑去落在谢沅翊脸上的墨发,他很想再亲近亲近谢沅翊,可想到对这孩子不能太过分,引得这孩子反感。 这孩子从小就执拗,他要花一花时间,慢慢融化她冰冷的心,让她接受自己这个爹爹。 能喊一声爹爹,已经很不错了。 谢沅翊等到谢帝离开以后,她眼底死寂阴霾的迷雾缓缓散去,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她用手指去扣喉咙,要将那恶毒且卑鄙的鹿血呕出来。 第217页 她将身上那件沾满父皇气息的黑色披风被她扔进一个火盆,她嫌弃至极,看着那火苗将黑色吞噬干净,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她执起一支毛笔,正要在绘制什么...... 鹿血酒的效果真大,她现在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她直直地倒在地上,手将烛火打翻…… 「咣当!」 这里堆满了不少书籍,火势迅勐......她瞳孔微缩,看着火势逐渐变大,周围化作一个圆圈,她伸手去拿那几张云千雪的画像,随即…… 仅是她最爱最初的那一张被留下来,其他瞬息之间化作灰烬,灰烬透过她的指缝,火光蒸干了她的泪水…… 一阵好事的微风吹来,而密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住,她的周围立刻化作了一片火海...... 谢沅翊她并未急着离开,她躺在火场里,她袖子中一卷古籍露了出来,被热风吹到最后一页 有一古法治疗情蛊 需将情蛊在动情之时,引入旁人之躯,需要对方经脉断裂,困住情蛊 火苗将从四面八方开始吞噬这古籍,吞噬着谢沅翊的一个秘密 谢沅翊双眸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想在雪儿眼里,这是不是又一场,我在算计她,博得她的同情的把戏。 换位思考 我会相信这就是一场算计 是啊!是在算计啊!我在赌她心里的位置,赌她爱我,真的爱我…… 另外,法场行刑是不是就延迟了 她就待在这火场里吧...... 这是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当年想烧死父皇,想烧死血月宗宗主,结果都没成功 父皇和血月宗宗主,一个是风流无耻的生父,另一个是卑鄙龌龊的义父 她在弒父,她就要有今日之报应 翊王府失火了 她感受到了一阵热风,又听见什么东西被撞开,巨响让地面颤抖,热风伴随着大火,粉尘扑面而来,将她的衣袖烧着了,噼里啪啦…… 她眼皮微抬 一个远离火圈之外,衣袖飞舞,静静地站着模煳的人影,她熟悉且陌生的女人 是她最爱的那个人 是她的太阳,是她吧,能来挽救她的…… 她听到一声淡淡的讥嘲声,「谢沅翊啊,你的目的到达了,你还不起来,真要被烧死吗?」 ...... 法场 云千雪来到法场之上,看着被被抓到法场的两个人七杀,段毅。至于,黎卿她是黎国公府的大小姐,当然不能轻易处决。 刑部尚书坐在监斩台上,他看着一脸冰霜的云千雪,他心里诧异,永江殿下的脸色好冷啊,前些天上朝的时候,那是春光满面,娇艷动人。 他是太子党一派,自然以太子马首是瞻,太子已经将永江殿下是容妃和陛下所生之女,那么谢沅翊是一个冒牌货。 刑部尚书对云千雪谦卑地说道:「永江殿下,时辰到了。」 云千雪手里拿着一杯茶,慢悠悠地抿上一口,优雅高贵,她点点头,「那就行刑吧。」 法场之外 慕容觅,黎卿两人正在观礼。慕容觅拔出手里的长剑,正要上前,而黎卿拦住慕容觅,她沉着地说道:「觅郡主,万万不可以。」 「黎卿郡主,我不能让七杀,段毅死!」 「觅郡主,难道你想让永江殿下知道,你也是血月宗的人。依着她现在的脾气,她会把你囚禁在上京,你就别想回漠北。」黎卿分析道,「你想想殿下,想想你的少主表兄。」 「黎卿,宗主那畜生欺人太甚,他这是要把表兄在血月宗的势力全部拔除,要让血月宗元气大伤。疯子!」 「我去吧!我是黎国公府的,我们家是三朝元老,根基稳固,顶多我就是削去郡主身份,其他永江殿下不敢动我。」 黎卿说完,手里拿出一张黑纱,将自己遮住。她施展轻功,一声银鞭响彻整个法场,「刀下留人!」 云千雪眼眸一动,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法场上的士兵在黎卿手里过不了几招,便被她打晕在地。 刑部尚书说道:「有人劫持法场,有人劫持法场,护驾护驾……」 一群士兵将云千雪牢牢护在身后,云千雪眼皮微抬,这招式熟悉,不是黎卿郡主,又是谁? 一桿红缨枪从一旁抖出,挡住了黎卿的去路。黎洛郡主出现,「何人劫持法场?」 黎卿一阵头疼,谁来不好,偏偏她这好事的妹妹过来。她勐然一回头,看着台子上风轻云淡被重重保护的云千雪。 若论算计,云千雪的算计也不再殿下之下。她故意放自己回去,让黎洛严密监视自己。 黎国公府,朝中三代 靠的便是黎国公府的两头下注 她加入谢沅翊的阵营,而黎洛则选择永江殿下云千雪这一边。 这姐妹俩一鞭一枪打得你死我活,另一边狂风骤雨般的黑红长袍者,沖入法场,将七杀,段毅劫走。 而云千雪眼底勾出一缕淡淡的金芒,而隐藏在暗处的雍城十七卫在云千雪的指引下,秘密地跟上了这一批黑红长袍者,血月宗弟子。 很好 一切按照她的想法再走 「永江殿下,翊王府走水了。」 云千雪微微蹙眉,指尖微凉,碰了碰自己的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走水便走水,有何大惊小怪的?」 第218页 「是……是翊王殿下,翊王殿下被困在了藏书阁里,还没出来……」 话音未落 刑部尚书便见着眼前一缕风飘过,一阵水汽再自己周围散开,那绝色女子眼里的惊恐,慌张,害怕,担心…… 可下一秒,他却见着那人还是端坐席上。那杯茶稳稳地落在她的手里,除了地面上的一滩小小的水渍。 「永江殿下,你赶紧去看看。府上回禀藏书阁快烧没了,翊王殿下……翊王殿下……」 沅翊,沅翊还没出来? 她是不是又在欺骗我,又在欺骗我,她总是会玩弄人心。 「永江殿下,青城公主管事,沈贵妃贴身宫女,以及云天泽在外求见?」 云千雪捏了捏拳头,谢沅翊,谢沅翊你用情意逼我,好,好,好,你既然唱了那么一大出,寻死觅活的大戏 你不是想我原谅你? 你赢了,你真的又赢了我一次,我现在就回去看看,我告诉你 我不恨你了 我原谅你了 大火充斥着的翊王府 云千雪一掌噼开了密室的门,看着倒在大火之中的谢沅翊。 「谢沅翊啊,你的目的到达了,你还不起来,真要被烧死吗?」 「我……我……」 「你很难受?你想死吗?」云千雪看着一脸难受的谢沅翊,出声问道。 谢沅翊心头髮冷,恐怖的感觉萦绕心头,她知道这不是关心她,这是在讽刺她。 「谢沅翊,你还真适合做一个戏子。」云千雪勾了勾凤眸,眯着发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在这个火场里异常恐怖,「呵!我神医谷弟子在你这里甘拜下风,就算是我师父在,我师父也看不出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有。」 「看到没有啊!」云千雪指着火光之外的几重人影,她说道:「青城姑姑,沈母妃都在外面,她们着急死了,你还真是狠心,在践踏她们的心啊!」 「看在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也算得上是皇室宗亲,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我不会告诉她们,你的真实面目。」 「你休要掌控我,掌控我的爱,掌控我的心,掌控我的一切。」 谢沅翊被刺激得满脸通红,听到了外面的唿唤声,云千雪慢悠悠地穿过火场,抱起谢沅翊,看着谢沅翊那通红的脸,泛着淡淡的酒气。 鹿血酒? 而谢沅翊袖子中的一瓶药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是七日欢 「谢沅翊,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在这等着我?呵!好啊,鹿血酒配上七日欢……好的很啊,好得很!就把我和你的孩子给做死吧!」 第86章 翊王府 新房 「以后, 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云千雪冷冷地说道,她应付完宫里的两位长辈, 已经很累了,她撇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可怜巴巴的罪魁祸首,「还有,鹿血酒,七日欢这些东西再出现,你就给我滚出去。」 「鹿血酒,七日欢......」谢沅翊刚想张口解释, 她觉得一切都很苍白,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她的脸很红,鹿血酒在她的血液里再发作,在慢慢溶入她的骨血里。 鹿血配上北斗七星盏 果然是绝配 怪不得,之前父皇一直催促自己赶紧回来酿酒, 原来如此! 谢沅翊眸光落向云千雪, 云千雪的倩影, 娇躯凹凸, 她一时之间血脉喷张,她避开她的视线,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眼神似乎黏在她的身上, 像是一条搁浅的鲸鱼。 「雪儿,你说我们两不相欠。我不同意, 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少主殿下, 收起你的甜言蜜语。」 「这不是甜言蜜语, 这是我对你的真心,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谢沅翊发自肺腑地说道。 「开心,是你的心悸头疼好了吧!我是你的药,只要你的病好了,你就会随时随地抽身离开。」 谢沅翊的真心换来云千雪的一句嘲讽 药?对于云千雪的嘲讽,谢沅翊浑身颤抖,被大火灼伤的肺部更加疼痛了,炙热之后遇到至冷的语气,她不知为何全身发抖,泪水横流,狼狈至极。 果然,她是母妃的哭宝 就算历经磨砺,就算千锤百鍊,她骨子里依旧改不了在至亲挚爱面前哭的毛病 委屈,天大的委屈 害怕,怕极了 「那我把我的心挖给你,你要不要看一看?」谢沅翊的语气,她充血的眼眶,严肃而认真又充满着一丝癫狂,疯癫,那语气中的爱意,诉说着这一切。 「给我看一下。」云千雪轻蔑地哼了一声,「那我不是找死吗?你那义父会答应吗?说不定会找上门来杀了我!」 「他不是!他是一个畜生!」谢沅翊否认道。 「不要那么说,毕竟你好歹认了,认了三年啊!养条猫猫狗狗,就是过了那么多年,在痛下杀手的时候,也会有一丝心软。」 「当然,畜生不比人。少主殿下深得你义父的真传,算计我,算计你那义父,是不讲一点情面,皆是你的棋子!」 谢沅翊感觉大脑被窒息,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我对付那畜生,我不讲情面,他废我全身经脉,拿我母妃的命,师父的命威胁我的时候,他讲过情面吗? 「哈哈哈......所以,我错了.....」 「你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第219页 人生? 我们可笑的互换人生?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凤城殿下和父皇生下的龙凤胎之一,我是先帝之孙,也是外孙。这种尊贵且变态的身份在...... 对,我是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我那死于情蛊的兄长,谢朝六皇子的人生 而我是谢朝七公主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能替我亲生兄长去死吗? 我和他生于情蛊,他死于情蛊 而我活着......我不该替他也活着...... 云千雪看着她疯狂的样子,短短两日,她憔悴不少,似乎好几日没合眼。她说她错了,她要如何做? 她要死吗? 死的话,她捨得撇下她的富贵权势,她捨得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我死好不好?」谢沅翊靠近着云千雪,缓缓地握住她的手,也许是最后一次。她的掌心那么温软,那么舒服,她捨不得,捨不得...... 她缓缓将她的掌心,禁锢在她的喉间。 只要云千雪一用力,她就会死,这一刻她真的想死了 「死!太便宜你了!」云千雪冷冷地说道,「本殿若是让你死了,便背上一个谋杀亲夫的罪名。本殿没你脸皮厚,不惧世俗流言。」 她刚才是真的想死吗? 她眼里的一片死寂,她对我们的未来再也不抱希望了吗? 她真是骄傲,骄傲到不能骄傲 她若是求求我,我便答应她。我只是想将她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不想她回去血月宗。她认血月宗宗主为义父,是那个畜生,拿母妃的命,师父的命在威胁她。 只有在我身边,我才可以保护她 她就不能依靠我一下,我是谢氏皇族的公主,我可以护她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死寂的眼神来了一丝光芒 「机会嘛!」云千雪收手,摸上平坦的小腹,「至少,本殿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合适与本殿执掌天下,来做孩子的爹。」 谢沅翊:...... 「有一个人选,我觉得非常合适。」 「谁?姬天越?」 「姬天越,本殿就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做面首?再跟他上床几次,歷朝歷代豢养面首的事情不在少数......」 「唔!」谢沅翊无法接受云千雪的这般风流,她鲜红狰狞的双眸,闪过一丝占有谷欠,她将云千雪推到在床上,不顾一切地去亲吻她。 她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畔,两人唇齿相依 也许是鹿血酒,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让谢沅翊失去了理智。她只想着雪儿,雪儿......雪儿是她的,无人能染指,不可以! 云千雪脑海中愣了两秒钟,愤怒地推开谢沅翊,又是一巴掌甩在谢沅翊的脸上。 两天以内被赏了两次巴掌 墨发凌乱在半空,贴在她的半张脸上,脸上汗水涔涔,苍白浮肿的俊脸,红色的指印更加明显,她狼狈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云千雪半蹲着身子,她揪起谢沅翊的衣领,查看她的情况。云千雪眯着凤眸,「疯够了吗?」 「我......我......对不起!」谢沅翊似乎清醒了些许,她乞求道:「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对我那么冷漠,我受不了了......真的,真的......」 「谢沅翊,你是不是演戏演过头了?你以为我是父皇,他看不穿你演戏吗?是不是觉得我济世救民,我的心很软,只要你一直求我,一直表现可怜的模样。我就会原谅过往一切,当做没发生吗?」 「你......刚才不是答应给我一个机会?你是殿下,金科玉律。」 是啊!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再次证明,你对我充满谎言,充满欺骗的机会 我忍受不了你的欺骗! 谢沅翊,若是你真心对我,我真的可以一笔勾销 云千雪垂着眼眸,伸手撩开她的秀髮,贴上刚才被打的脸上,「还疼吗?」 谢沅翊用手贴着她的手,感受到那温度,脸上的火辣辣,也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现实,她在关心我,她在问我,疼不疼? 她会原谅我吗? 哪怕这是昙花一瞬,哪怕这是最后的温情,哪怕之后会送来鹤顶红,穿肠毒药。我也在所不惜,我会像飞蛾扑火般扑向那火堆 云千雪见谢沅翊只是痴痴地看着她,而云千雪拿来清凉的膏药给她涂抹,像是她们之间与以往一样,「你真的不会骗我了吗?」 「是!」 云千雪小心地碰了碰她那张脸,看着她迷恋自己的面容,她忽然笑了笑,「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原谅你好不好?」 「真的吗?」谢沅翊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她忽略了对方眼底的讥嘲。 「是啊!」云千雪报以温柔一笑,她低头在谢沅翊的唇上,留下一吻,「这样行吗?沅翊,沅翊......」 听着她唤自己一声沅翊 似乎什么都被治癒了 她开心又喜欢,失而復得的感情,她要好好保存。 「过来抱我。」云千雪命令道,谢沅翊过来搂住云千雪的细腰,此刻她感觉到一切似乎有点符合正常现象。 「将我抱去外面的书房。」 谢沅翊将云千雪放到了书桌上,云千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插入她的长髮,微微扬起她的头,让她对准自己的凤眸,「鹿血酒在体内不好受吧!」 酥麻的话,一下子激起她体内被压制的鹿血酒 第220页 鹿血在刺激着她微弱的神经 那熟悉的气息,裹挟着她,谢沅翊将唇蹭在云千雪的脸上,她怯懦且疑惑地问道:「我可以......可以吻你吗?」 云千雪发出一声惑声,扯了扯她的耳垂,粉红色爬满了她的耳垂。她说道:「我们是夫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翊王不敢吗?」 「我.....唔!」 谢沅翊将云千雪扑倒在书桌上,与她十指交叉,她吻着她,她重重地掠夺着她的吻,掠夺属于她的一切,享受着这一切的美好片刻。她眼见周围的奏摺,笔墨纸砚,被两人的动作陷落在地面上,发出落地的「啪啪啪」声 还有一些水滴的声音 茶杯碎裂在地,一本红色的奏摺落在地上,里面的纸张被茶水浸泡...... 露出几个字 西南道紧急军情 一刻钟之后 谢沅翊在云千雪的脖子上种了几个草莓之后,便将眸光落在云千雪的下面,需要再进一步的时候。而云千雪却厌恶地撇她一眼,踢了踢她的小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似乎鹿血酒的效用被耗掉了一大部分。 「吻技不错!本殿甚为满意,今天就这样吧。」云千雪说完,她开始慢慢地披上自己的衣服,让谢沅翊把她抱回床上。 「愣着做什么?还没玩够吗?」云千雪撇她一眼,玩味地勾起笑了笑,带着嘲讽,不屑,她千娇百媚地笑了笑。 似乎刚才的那一幕,让谢沅翊觉得是错觉。谢沅翊摇摇头,眼底都是受伤的样子。 云千雪撇她一眼,看着她受伤的手腕,她忽然想起她这个受伤怎么回事,她慢悠悠地问道:「怎么受伤的?」 「被人偷袭。」谢沅翊嘴里敷衍着云千雪,总不能告诉她,为了让叶灵芝研制在她取出情蛊后,用她的血,慢慢调理她的身子这种话。 「少主殿下,怎么会被人偷袭?是作孽太深,给自己积点阴德。」 谢沅翊不语,她弯腰替她脱下鞋子,看着她衣袖上被火灼烧,看来她是着急了,她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你去外面的软塌睡觉,本殿不叫你,你不许进来。」 「雪儿?」谢沅翊一脸迷茫。 「我只是说原谅你,可没答应我还会爱你。只不过是为了孩子,只是为了孩子而已。你还想/////上/////床?」云千雪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转了一个身,不再去看谢沅翊。 「我打个地铺可以吗?」谢沅翊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沅翊,你不要得寸进尺!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以为我说我原谅你,我吻你。以及刚才的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 「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上///床///而已,不过是为了谷欠,本殿有七情六慾,并不是清心寡欲,都是江湖儿女,看开些!本殿跟谁上////床////无所谓,只是为了一时的快活!」 「你要知道毕竟本殿腹中的孩儿是你的。所以啊,你看开些。」 谢沅翊撇见她身下泛红,也不去戳穿她,知道她是月事来了。 怀孕啊,孩子啊,纯属在骗她。这种小心机她是知道的,就是知道你不会生气,无可奈何,戳戳你肺管子。 可她也愿意哄哄她,只要她能不生气,就当作妹妹一样哄哄她。 ...... 谢沅翊从梦里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她打算去找云千雪一起吃个早膳,可到了里面不见雪儿的踪迹。她看到一本红色的奏摺静静地掉在地上。 西南道的紧急军情 而后一只黑鸦飞了进来,谢沅翊取下下面的纸条 纸条: 公子,燕南军佯装偷袭秋家军,而流寇火烧秋家军,致使秋家军五千葬身火海。凤城三千骑,已经顺延沅江援救西南道。 世子谢恪,丹阳郡主和涵月小姐已经亲临西南道,用公子之计,击退燕南帝女燕韶,以于今晨,已经退兵百里。燕韶放话,许诺三月之期,不见公子,血洗西南道。请公子速回西南道,住持大局。 西南道流寇的火器,来自宗内唐家,所用武器便是当初西南道贪污案的武器,中转凤城。朝中勾结西南道流寇,请公子万分小心。 谢沅翊将手里的纸条烧毁,她心里想着 唐家你在宗内之时,对我阴奉阳违。如今有那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在我手里,你既然不要命,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就等着灭门吧。我也让你尝一尝收到血月勾魂令的绝望,让你知道血月宗的主子,到底是谁? 朝中勾结流寇,除了定北王,还有谁? 能悄无声息多年。 谢沅翊捡起那本红色的西南道军情,她想了想这里西南道的军情会是什么?燕韶会不会送来一封挑战书,来挑战一下雪儿的底线 她好不容易和雪儿缓解了一下关系 万万不可在此刻增添额外的麻烦 可是看了会不会被雪儿视为欺骗 慾念驱使,她终于打开了那本西南道军情,大不了她不烧就是,没人可以发现这一切,没有一个人 刚翻开一页...... 她不知道的是,云千雪便在门外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这一切。从她的眼角至心底没有半分起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沅翊,是你斩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信任 你等我回来,我们算一算这帐 ...... 昨日西南道 燕南帝女燕韶公主一身黑色长裙,英姿勃发,她看着面前一匹白马上的少年将军。燕韶问道:「你是谁?」 第221页 「在下凤城谢翾,当朝七殿下。」 燕韶想了想问道:「你是凤城公主和谢长扬之女?////乱///伦////之女!」 「口出狂言!」谢翾手中银光一闪。 「你父与凤城乃兄妹,卑鄙无耻,怕此事泄露,沦为笑柄!他害死我皇姐,是你的存在,你也要为我皇姐偿命!」 谢翾一愣,原来当年谢帝掐死燕南帝女,即燕韶长姐 原来是燕韶长姐,知晓了谢氏皇族的密辛 「哈哈哈!要不是你长姐死了,这燕南帝女的位置,论得上你!」 「看在你六哥救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否则我便让西南道化为人间炼狱!」燕韶霸气地说道,谢翾冷冷地说道:「犯我谢氏皇族者,死!」 「咚!」 环绕西南道的沅江河堤被谢翾炸毁,沅江兇勐之水,沖向燕南军。燕韶飞到谢翾面前,拔剑噼向谢翾,谢翾与她交手十个回合。 燕韶的剑气直逼谢翾,谢翾脸上的面具落在地上。燕韶一剑刺向谢翾,而一旁的姬涵月出手,化解了燕韶的剑气。 姬涵月说道:「这是燕孤城的剑法。」 「燕孤城当过我三日师父,我与谢沅翊也算是同门。」燕韶看着谢翾,她说道:「你告诉谢沅翊,我等着她!三月之期!」 燕韶走了 姬涵月问道:「谢恪世子,你刚才为何自称谢翾?」 假扮谢翾的便是谢恪。 谢恪想起来西南道之前,丹阳姑姑已经告知。先帝在位之时,凤城姑姑与身为太子的陛下在某日突然发生关系,后被诊断有孕,叶太医说是双生子 先帝知晓,此事若传遍天下,便是谢氏皇族颜面尽失,恐危及两位皇孙殿下的命。先帝临终前,便令谢氏皇族所有人发下毒誓,永远不泄露此事。丹阳郡主年岁还小,便不再此列之中。 先帝赐名 皇子名唤谢沅翊 公主名唤谢翾,封地凤城,执掌凤城骑 第87章 城外 血月宗据点 「七杀, 段毅。」唐二公子扯下七杀,段毅的面罩, 他对身边的唐家杀手说道:「让七杀,段毅面对翊王府,让他们死都向着谢沅翊。」 「二公子,这不是......不是七杀,段毅!」 「什么?」唐二公子这才发现他们抓来的七杀,段毅并不是真的。而此刻,一阵骚动,雍城十七卫出现。 「雍城十七卫?」唐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糟糕!被永江公主算计了!快走, 我们快走!」 雍城十七卫出手狠辣,将血月宗的数十名杀手全部诛杀。云千雪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薄剑,心悦。 唐二公子手里藏着一把暗器,他见着面前的蓝衣女子, 他不得不称赞谢氏皇族的人, 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云千雪会给他摆了一道偷梁换柱。 将七杀, 段毅用其他人代替, 再让雍城十七卫追踪至此,将血月宗在上京城的势力给拔除。 云千雪看着唐二公子,唐家杀手, 以及几个浑身是伤的血月宗弟子。雍城十七卫, 其中一人将唐家杀手打倒在地,将他押了上来。 云千雪眼神闪烁着兇狠, 一剑噼断了唐家杀手的手掌, 手掌的分离, 鲜血在空中洒落,滴落在那把心悦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这是所有人见到云千雪杀人。那冷酷淡漠的凤眸中,果断决绝,曾经济世救民,到如今权倾天下的云千雪,她的眸光冷冷,并没有任何表情。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令人畏惧的气势,她冷冷地说道:「你在万佛寺伤了沅翊的手,又损坏姑姑的灵位,你当我谢家好欺负,我便让你一手换一手,很公平!」 唐家杀手昏了过去 云千雪凤眸转向唐二公子,唐二公子心里一阵发憷,双膝微微颤抖,就听着她质问道:「沅翊的手腕是你伤的?」 「不是我,我好久没见少主.....」 「啪!」 云千雪在空中挥了挥手,唐二感觉脸上被火辣辣地抽了一巴掌,「本殿的夫君,可不是你口中的少主。还有,那把火,翊王府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不是我......啊,啊!!!」 云千雪又是一巴掌,唐二的嘴角被打出一丝鲜血,她扼住唐二的下颌,让唐二直视她眼底燃起的怒焰,她在他耳畔说道:「我跟我夫君的事情,我和她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跟她的事情。」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挑拨我和她的关系?」 「血月宗,说到底姓慕容!是我母妃的东西,你们新宗主鸠占鹊巢。」 「等着我让他全部吐出来!」 唐二公子被这云千雪的气势所震慑,姓谢的人,都是不讲理! 还你的血月宗...... 「告诉本殿,到底是谁干的?」云千雪的声音阴冷,显然她的耐心不是特别好。唐二有些结结巴巴,「我......我,我不知道......」 「来人!将唐家杀手好好折磨折磨!」 「是!」 「啊,啊,啊!!!」 「饶命,饶命......救我......放过我......」 唐二听着唐家杀手的悽厉喊声,看着唐家杀手的血蔓延过来,他连忙跪在地上,他求饶道:「少主......不,翊王殿下手腕上的伤势,我真不知道。还有,这翊王府的火不是我放的.....翊王,翊王.....都是宗主说的。」 「他说什么?」 第222页 「宗主,宗主......我们宗主只是说给翊王一点教训,没有想让翊王死......对!温浅,就是温浅,她恨死翊王,肯定是她将密室的门关住的,她,她,她......她要烧死翊王。」 温浅? 就是温浅泄露了密室的秘密 「温浅呢?」 「她,她......她......」 从外面飞出无数银针,云千雪和雍城十七卫连忙躲避。唐二便死于这无数银针之下,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从她们面前消失。 温浅,温浅 「温浅......你这毒妇......我.......」唐二临死前说道。 「你们将七杀,段毅救出来。然后,将残余的血月宗弟子全部抓住,言行拷问,是否上京还有其同党。若有同党,除了翊王的人以外,其他诛杀不论。」 「是。」 「永江殿下,属下发现唐二身上有一封书信。」 云千雪打开书信 速速退出上京 江湖风云,请至凤城 一间茶舍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壶热茶 一个过路客 普通人的生活,便是如此简单。一身黑衣长衫,桌子上放着一把摺扇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听着不远处的厮杀声。 谢帝早就发现这里有一处血月宗的秘密据点。昨日的法场闹剧,血月宗将在上京城彻底失势。 这永江公主,云千雪 确实是一个人物,这份敢正面硬刚血月宗的勇气。让他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曾经的燕南也有一位心思细腻,勇气可嘉的殿下 燕南帝女 谢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热水落在茶叶上,一缕白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谁让那位帝女殿下,不知好歹,敢拿翊儿,翾儿的名声威胁我...... 那一天,微风习习,吹过营帐 燕南帝女一身黑衣长裙就突兀地出现在营帐内,谢帝微微抬眸,这不是前几日将他打败,逼他签订战败合约的燕南帝女。 他在女人身上吃了不少亏,比如凝儿,雍城皇姐,还有这一位,他不悦地说道:「帝女殿下,你私闯朕的大帐,找朕所谓何事?」 燕南帝女说:「陛下带走韶儿。」 谢帝一副装傻的模样,反问道:「谁?朕不知道你说什么?」 燕南帝女说:「本殿听说陛下曾有一女,名唤谢翾,齿序为七。其母妃乃是陛下的妹妹,凤城公主所出。如今下落不明。」 提到谢翾 这个十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 谢帝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但很快湮灭在他平静的眸色之中,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野种,败类,乱///伦。 他抬头看着燕南帝女唇角微扬,修长白皙的脖颈处,微微颤抖,好似刚才那一声,从她的喉咙中发出,看着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她会威胁翊儿的身份 谢帝他脸上装出痛心的表情,他说道:「翾儿失踪多年。」 燕南帝女说道:「本殿知凤城殿下生育一双龙凤胎,便是六皇子殿下,七公主殿下。沅翊殿下并非容妃娘娘所出,只是陛下为了遮掩她的身份。若是天下人知道两位殿下的身世。」 燕南帝女再用翊儿,翾儿的名声威胁我? 让朕唯一的孩子,遭到如此报应。 「帝女殿下,你想要什么?」 「只要放了韶儿,另外沅翊殿下随本殿回燕南,此事本殿不会说出去。」 谢帝握紧拳头,就凭你这小小的燕南帝女就敢拿捏朕,拿翊儿的名声,前途,想毁了朕唯一的孩子,你是真觉得谢家没了雍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给你点面子,还真敢上脸! 也不照照镜子,你在谁家的地盘放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那朕就让你回不去燕南,你喜欢毁人名声,好!那朕成全你的想法,让你尝一尝贞洁名声尽毁,就算你逃回燕南,朕的丹青天下一绝,朕会亲手画下春///宫////图////,让天下百姓欣赏 我看燕南皇室的脸面,还能不能保住 让你沦为一个笑话,燕南皇室会容得下一个盪////妇//// 「放了燕韶公主不是问题,朕这就放人。请帝女殿下喝下这一杯酒。」谢帝挂着儒雅的笑容,内心的阴暗在转身拿酒那一刻 阴骘,疯狂,狰狞 白色的粉末落入酒杯之中 看着燕南帝女一饮而尽,她最后的娇躯落在了他的怀里......阴谋与羞耻伴随着烛火印刻在帐篷上,然后...... 忽然,谢帝眼皮一抬,一道银光寒芒从旁袭来。谢帝一个躲闪,看着温浅阴冷毒辣的笑,吓得谢帝一个激灵。 他慌忙说道:「姑娘,有话好好说。」 温浅看着谢帝,疑心且阴毒的眼神打量着他,她道:「我看着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姑娘.....」谢帝温和地笑了笑,露出那秒杀万千女子的笑容。 「你是......你是......」温浅似乎看出来了,这不是谢沅翊的父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谢沅翊的父皇,当今陛下......」 「你跟我家翊儿认识?你是翊儿的红颜知己?」谢帝误以为温浅是谢沅翊的红颜知己,他大着胆子调笑道:「我家翊儿的眼光不错,长得倒是好看!做个侧妃可以。」 「谁要做那混蛋的侧妃!!!」 「不做侧妃可以,姑娘不嫌弃的话,你跟了我便是翊儿的母妃。若是翊儿过去做的有些过分,到时候你在名分上......」 第223页 「无耻之徒!去死吧!」 谢帝拖延了一会儿时间 「翊儿,快刺她后背!快来救父皇!」谢帝大吼一声,温浅以为谢沅翊来了,她转身便给了谢帝逃命的机会,谢帝直接跑出,一边跑一边大声唿救:「救命啊!杀人了,护驾啊!护驾!」 隐约一声救父皇,护驾 温浅心知上当,扔出几把银针。将谢帝的衣袖撕碎,谢帝摔倒在地上。那寒光就要刺中谢帝的咽喉,谢帝双指藏在衣袖之中。云千雪瞬间来到谢帝周围,一剑将温浅手里的长剑震得脱手。 温浅堪堪握住长剑,此刻谢帝便躲在云千雪身后。 他说道:「两位姑娘,有话好好说。」 「父皇,莫要怜香惜玉!」 「咚!」 两把薄剑相撞,温浅的眼前一黑。云千雪一张噼向温浅,温浅被打退了数步,一口血喷了出来。温浅扔下一个烟雾弹,瞬间逃跑了。 谢帝双手叉腰,靠在树旁大口喘气。他看到云千雪,他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刚才还喊我父皇?」 云千雪连忙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父皇? 谢帝心知猎物上钩了,最高明的猎手,就是要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他看着云千雪的模样,心里不禁想着,这姑娘若是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这般出手果断,真跟凝儿有得一拼! 清冷傲气,多合朕的胃口 在床上一定很刺激,也就凝儿......让朕爱不释手,此生难忘,谁能比得上凝儿 「你,你......你是永江,是凝儿的女儿。」谢帝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上前一步,抓起云千雪的手腕,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他又将眸光落在她髮髻上的一根凤簪,他说道:「这凤簪是凝儿最喜欢的东西,凝儿说要给女儿......你是......」 「父皇。」 谢帝听到这一声父皇 他忍着内心强烈的噁心,这太子,云千雪都是逆臣贼子,都是阻碍翊儿坐上太子之位的绊脚石,碍于跟谢沅翊的一年约定。 他在这里深情并茂演父女团聚的把戏,真是让他感觉最近食慾,///色///欲都没了。 太让他不爽了 他承认私德有亏 他可以乱睡女人,睡多少女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他都不在乎。事后不是被他玩死,就是被他送去一碗避子汤。 总之一句,他玩弄的女子 不能受孕,莫挨老子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就当做是前些年的报应,他就姑且忍着认下这漂亮便宜女儿 谢帝面上装出一副慈父的好模样,他见着云千雪一脸潮红,心跳加速,十分劳累的模样。他拿出锦帕上替云千雪擦汗,而粘在锦帕上被谢帝磨成粉末的药粉,顺着云千雪的皮肤进入她的体内。 谢帝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体贴打开摺扇,开始替她扇风,为她敛去初夏的焦躁。这娴熟的动作手法,他演练过无数遍,他想把这种父爱给谢沅翊,奈何人家不稀罕。 他嘴角微勾,一切阴谋被他藏在虚伪狠毒的面具之下,他脸上怀着一副伤心难过,久别重逢的欣喜模样,他说道:「父皇对不起你们。」 「父皇,别那么说。」云千雪有些受宠若惊,她这是第一次与谢帝相处,这突如其来的「父女」相认场面。很显然她是不知道谢帝的作风做派,毕竟太子和谢帝之间没有太多亲情。 顶多就知道谢帝的深情容妃的人设,谢帝再也没有任何子女出生,足见对容妃的深情。 而谢沅翊对谢帝的所作所为,风流好色,无耻龌龊有所了解,这种令她羞耻于世的父皇存在,令她难以启齿。 再说后宫嫔妃,知道他嘴脸的犯不着得罪他,在连累自己家族。再者知道他嘴脸的亲信群臣,更不会得罪他。 「幸亏,太子找到了你......江山就靠你们了......」谢帝真挚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这天下最后还是你们的,希望你们不负谢氏皇族,不负天下。」 「昏君,你去死吧!」 一道寒芒朝着谢帝的胸口刺去,谢帝急忙躲开,而那女子面容狰狞,「昏君,你害我满门抄斩,我就杀了你唯一的孩子!」 匕首朝着云千雪的胸口刺去...... 「父皇,不要!」 一个人倒下在血泊之中,谢帝手里的匕首落地。云千雪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竟然是定北王妃。 ...... 翊王府 谢沅翊她开始看着手里的一份名单,关于血月宗人员的变动,血月宗和谢氏皇族的紧密情况,是超过想像的。 比如,七杀的父亲,是血月宗九大家之一,后来一跃成为了工部侍郎。 比如,黎国公黎家,后来成为血月宗九大家之一,黎卿成为了血月宗右护法。 血月宗和谢氏皇族合二为一 那是趋势,也是必然 她眸光落在外面,那个看着她的血月宗高手不见了,到底去哪里了? 先不管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吹过她的脸,顺带吹了吹她手里的名单。她指尖压在上面,不至于被风带走,她在思考着血月宗的人,还有多少潜伏在上京城。 「翊王殿下,你用点午膳吧。」 「怎么是你?你姐姐呢?」谢沅翊抬眼看了一眼黎洛郡主,又低着头看手里的东西。黎洛听出了谢沅翊的满满嫌弃,甚至不待见她,她说道:「开口闭口我姐姐,花心萝蔔,活该千雪姐姐不理你。」 第224页 她和谢沅翊本就互相看不上。 黎洛嫌弃谢沅翊在宁城高价卖酒是奸商,谢沅翊嫌弃黎洛不懂情怀。 「呵!」谢沅翊懒得跟黎洛解释,她可没云千雪的好耐心,跟没脑子的人多说。 「你不会还想着夺回皇位,以前血月宗有林家......」黎洛瞧了一眼谢沅翊手里在看的一份名单,她看到某个名字,她咦了一声,急忙捂住嘴巴,从谢沅翊身边退了出去。 林家? 似乎在哪里看到? 谢沅翊原本在翻动的手一顿,她将眸光扫了一眼黎洛,顺着刚才黎洛的眸光,她盯紧名单上的名字,上面的名字是...... 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霜月,擅长箜篌,出身宁城林家 皇贵妃林岚月,定北王妃林秋月之妹 第88章 翊王府 「是宁城林家, 是不是曾经的皇商林家。」谢沅翊问黎洛,黎洛点点头, 摇摇头。 「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么凶!」黎洛小声嘀咕一声,趁着谢沅翊不注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染从剑鞘飞出,一丝银光杀意就挡在黎洛面前。黎洛一转身,不染也转身。黎洛连忙说道:「不染,看心悦来了!」 不染一回头,黎洛就跑出书房。不染似乎被骗了,剑身抖了抖。 biu一声 直接冲到了黎洛面前。这一回直接剑尖指在黎洛的脖子处。 黎洛无奈地转身, 心里骂了一遍谢沅翊的祖宗,顺道把不染也骂进去了。 「咯咯咯咯!黎二,欺骗乖宝遭报应!让你欺负,让你喝水塞牙缝,让你嫁不出去。哟!黎家二姑娘, 黎老二嫁不出去咯~~」 「怼怼, 谢怼怼!我要把你剥皮抽筋!!!」黎洛一看那只胖嘟嘟的死鸟, 又胖了一圈, 就在一旁嘲笑自己,笑得真是欢快。 早就知道谢怼怼是皇宫第一恶霸 皇宫里但凡在它面前经过的,没有不被它骂的, 连它的主人谢沅翊, 偶尔也会被它骂一顿。 「老子皇宫一级保护动物,老子有金牌, 老子姓谢!姓谢!谢家老混蛋都不怕!!!你敢吗!」谢怼怼从它的鸟窝里耀武扬威, 它直接叼出一块金牌, 那叫做一个字,拽、 黎洛又问候了一遍谢沅翊,连她的鸟都姓谢,都tmd有金牌,鸟比人气死人。 「好了,怼怼别欺负黎洛郡主了。」谢沅翊出口阻止出口成章,脏话连篇的谢怼怼,谢怼怼飞到谢沅翊肩上,想要哭泣的样子说道:「乖宝,乖宝,你的胳膊肘还是向外拐,你欺负谢家鸟~~」 「哪有你这样~~错了~~夫君乖宝~~」 谢沅翊:...... 戏精附体,我怎么你了?这话有点耳熟 黎洛笑着说道:「你对谢怼怼做了什么?」 谢沅翊脸色一黑,指着谢怼怼说道:「以后不要在说这些,令人产生疑虑的话。」 「娘子,娘子,你对我凶一点~~哦~~」谢怼怼掐着嗓音说道,「好夫君~~我还要~~好夫君,你弄疼我了,嗯~~」 谢沅翊/黎洛:!!!! 黎洛指着谢沅翊,她骚红了脸,这还能听不出来。那便是真傻子了,她没想到平日清冷孤傲的云千雪私下是这样的,「你,你......和千雪姐姐......」 谢沅翊听出来了,这是在模仿晚上运动时候说的话,这只死鸟不是只听了一晚上,那是回回都仔细听,那一声嗯~~ 雪儿发出的那一声,「嗯~~」 学得那叫做一个像,让人浮想联翩。 「走了,走了。」谢沅翊催促一声。 「夫君~~沅翊~~」谢怼怼最后还抛了一个媚眼。 书房 黎洛重新回到书房,她对宁城林家不是很了解,只能知道个大概,她说道:「宁城林家,在十多年前显赫一时,家里出过一位皇贵妃,诞下五皇子,还有一位定北王妃,林家富可敌国,连宁城姬家都不是对手。」 皇商林家,曾经的天下首富 「然后呢,为何林家是血月宗的人?」 「林家大公子爱慕过容妃娘娘。血月宗的财力支持,有一半来源于林家的倾囊相助。所以,先帝在位期间,谢朝与漠北一战,若是真要打起来,这雍城骑根本就没有一丝胜算。」 你母妃因情所困,这才使得新宗主趁虚而入。 脑海中闪过一丝声音。 「后来,容妃娘娘进宫,直至生下孩子。林公子接受妹妹皇贵妃娘娘邀请入朝为官,成为户部尚书,两人再无交集。再然后因太极殿的事情,皇贵妃娘娘给你下药,雍城殿下肃清后宫,陛下整顿朝堂,连宠冠后宫的皇贵妃都死了,何况是林家......」 「这话不像是从你嘴里会说出来的?你姐说的?」谢沅翊微微皱眉。 「谢沅翊,你瞧不起我!」 「麻烦黎洛郡主告诉本殿,谁安排林霜月进入血月宗的?」 八成是雍城姑姑安排的。 姑姑把林霜月安排在血月宗,这是要做什么? 黎洛郡主:...... 「我就瞧不起你,你的脑子会知道?」谢沅翊激将法地说道。 「我就是知道,千雪姐姐也知道!她上次还去找林霜月了......」黎洛嘴快脱口而出,云千雪去找林霜月的事情。 「来人,去死牢将箜篌姑娘请来。」 「不要多造杀戮,折损阴德!」黎洛一看这架势,搞不好,谢沅翊这个血月宗少主会变态地将林霜月给杀了。 第225页 「不会的,我只是问一问有些事情。」 ...... 一个时辰后 箜篌姑娘,林家小姐林霜月便被请到翊王府。林霜月微微躬身,她被请来翊王府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谢沅翊知道她的身份。 「霜月小姐,箜篌美人我们又见面了。」谢沅翊淡淡地说道。 「翊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霜月缓缓地说道,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嘲讽。 「是太极殿之事。」谢沅翊摸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无论当日种种,与你无关。本殿不会残忍弒杀,牵连无辜之人。」 太极殿之事 显然谢沅翊不是为了过问此事而来 「无辜?」林霜月嗤笑一声,眼底的嘲讽更浓了,她盯着谢沅翊的脸,随口说道:「难道没人说过殿下很像陛下吗?」 谢沅翊微微皱眉,她不相信宗内上下没有被流言蜚语所困,她乐见其成,能给宗主那畜生添点麻烦。她纠正道:「箜篌美人,你没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吗?」 林霜月嘴角还是嘲讽,她说道:「都说流言蜚语了,见着殿下本尊,我若还信那话,那就是愚蠢至极。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谢沅翊并不藏着掖着,更不担心林霜月去乱说。 「翊王殿下,您来找我的目的,我想与皇位有关吧。我大哥与血月宗的深厚交情,若是再加上宁城姬家的财力,问鼎帝位,易如反掌。」 「确实啊,林家和姬家我都要。」谢沅翊并不遮掩她的野心,如此坦白,让林霜月有些诧异。 林霜月随即笑了笑道:「这皇权斗争,永江殿下,哪怕是没病的太子,他们都是没有资格的。」 没有资格?雪儿是没有资格 太子怎么会没资格? 「箜篌美人,我们说说其他有趣的事。雪儿,太子就不必再提。」 「翊王殿下,为何不问问永江殿下问我的事情?她认出了我的身份。」 谢沅翊对上林霜月的眼神,嗓音淡淡地说道:「你不会跟她多说的,更不会觉得她可以。」 「为什么?」 「若是雪儿值得你信任的话,何必等着我?」谢沅翊自信地笑了笑,只是眼底却未见一丝笑,「林家的事情,只有本殿可以帮你。」 「林家?」 「等着给林家翻案。」谢沅翊笃定地说道,「林家满门抄斩,恐怕内有玄机吧。」 「连皇贵妃林岚月,五皇子都死了。而你的另一个姐姐定北王妃林秋月,可以活着,这就是有问题。恐怕,你姐姐林秋月知道不少事情。」 没错!如果说这世上,谁能为林家百口人沉冤得雪,那么必定是翊王。 「翊王殿下,真是聪慧绝伦。」林霜月脸上浮起一丝浅笑,也不知是不是在讽刺她,「殿下,不妨猜一猜为何我林家被满门抄斩,我的姐姐,定北王妃还可以活着。」 「她是父皇的秘密情人吧!」谢沅翊说道。 林霜月的眸子一亮,「此乃陈年往事,殿下能知此事,呵!陛下那昏君,还真的对你毫无保留。」 昏君,骂得好! 这好色都色到兄弟那去了,难怪定北王会造反!!! 「不是父皇说的。」谢沅翊淡淡地说道,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太极殿事变,里面牵扯到定北王的野心,皇贵妃,五皇子又牵扯到与我下毒。父皇疼爱我,不惜将皇贵妃,五皇子,林家满门抄斩,却独独放过了定北王妃。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她是父皇的人。」 「定北王妃是皇贵妃的妹妹,自然父皇与她相识。在我父皇眼里,女人两种,第一种无非是留着////上////床///,也许再次利用的。第二种,他属实高攀不起的,你姐姐应该属于第一种吧。」 林霜月开始讲一段往事,「林家的灭亡,这一切都要从陛下来宁城林家宣旨说起......」 随着漠北求和,天下进入了一个和平富强的时代。宁城林家的财富显赫,被先帝授予皇商,而林父则被封为户部尚书,林家风头无二。 林家一开始并没有看好任何一位皇子和公主,就想做一个纯臣。而谢长扬的到来,却改变了这一切。谢长扬俊美无双,引得林家两位小姐,芳心暗许。可谢长扬不喜欢知书达理的嫡女林岚月,喜欢古灵精怪的林秋月。 后来谢长扬成为了太子,他求娶了林家嫡女林岚月做侧妃。他许诺林秋月一定会来娶她。 可等啊等啊等,等到了林岚月生下五皇子,等到了谢长扬和凤城公主的那事 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引得先帝震怒。 而谢长扬一心落在凤城公主身上,林秋月曾见过一面凤城公主,便知谢长扬把她当作替身。随后,林秋月陪伴林岚月便去了谢长扬的东宫。 谢长扬花言巧语,在东宫府设计迷////奸////林秋月,事后送来一碗避子汤,美名其曰,不能毁了她的名誉。 谢长扬说,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眼下要安抚凤城公主,凤城公主的孕期不稳定。若是情绪大起大落,便不好。 「你姐姐不觉得这很扯吗?」谢沅翊一听这话简直就是渣言渣语,胡扯到了极点。这林秋月就是一个恋爱脑。 「是啊!很胡扯,我跟她说过帝王之爱,只会苦了自己。而我秋月姐姐喜欢谢长扬也就信了。后来,谢长扬登基,又跟我秋月姐姐说,不能给皇后,皇贵妃,贵妃这样的位份,便把她赐婚定北王,做定北王妃,尊贵不输于皇贵妃。秋月姐姐后来发现自己不能生育,拜那碗避子汤所赐。」 第226页 这......!!! 果然厚颜无耻,定北王有这绿帽子带着,后面会谋反,那就是情理之中。 不对,这还少了点什么? 父皇没必要对付定北王 「翊王猜一猜为何如此安排?」 谢沅翊沉默了一会儿,这怎么猜,瞎猜,父皇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她决定说一个最离谱的,她说道:「我想赐婚是为了羞辱吧!定北王私通后妃在先。」 「是!我姐姐与定北王过着人前夫妻的生活,后来定北王告知谢恪的存在,又保证王府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只要她认谢恪为子。姐姐后来发现谢恪的生母是后宫之人,当然,定北王究竟私通何人?姐姐并未言语。」 那事情就解释通了 父皇发现定北王私通后宫之事在先,为了羞辱定北王便将林秋月赐婚,定北王和林秋月的成婚,算算日子,应该是谢恪生母刚怀孕那会。赐婚实则是监视,不杀林秋月,是让定北王时时刻刻不安。 而后我母妃发现了谢恪生母的身份,那会不会与我衣服下毒有关? 「时间很快,几位殿下都长大了。就在燕南帝女携带燕韶公主来上京,你,五殿下与燕韶公主游玩之时,五殿下不小心将燕韶公主撞下水,最后你救了燕韶公主。」 「结果,你当晚发烧呕吐折腾了三天三夜。陛下不能进去看看你,容妃娘娘更加不待见他。便将火气全部撒在了五殿下身上,顺带将岚月姐姐一起责罚了。」 「多年以来,陛下对你的偏爱偏袒,容妃的纵容。岚月姐姐的心,对他的爱消耗殆尽。我们家是採购皇家服饰,岚月姐姐知晓你偏爱红色,送了一匹凤凰火的布料给了沈昭仪。她在凤凰火的布料上涂满了榛子粉。沈昭仪为你做了一件新衣。」 「太极殿事发后,布料上的根本不是榛子粉,而是大理寺和太医院共同查出,情迷散。因情迷散使得你神智不清,又害了凤城公主。岚月姐姐压根就不知道情迷散这种东西。」 「后来,陛下明知情迷散,明知岚月姐姐是冤枉的!他却将林家在朝堂上赶尽杀绝,灭我林家满门。」 情迷散!!! 这是千面圣手的东西 哦!彻底懂了,就是这后宫之人,即谢恪生母。她知道母妃发现了她,她就想找个机会干掉母妃。她就借了林岚月的手,除掉我,除掉母妃。 她这父皇不简单,在他明知皇贵妃林岚月是冤枉的情况下,却依旧出手除掉林家,林家倒台。他将户部把控在手里,或许工部七家的惨案,是父皇一手炮制。 而我母妃的死,是不是......是不是他知道,他却任由这一切发生,他也想我母妃死! 想我母妃死!!! 谢沅翊心里一边想,「可我觉得一点很奇怪。」 「沈昭仪对吗?」林霜月看穿了谢沅翊的心思,「沈昭仪沈家,百年大族,沈婉被称为玲珑剔透心,她不会注意到衣服的异常?」 沈母妃中了血月宗的须臾之毒 血月宗宗主 对!母妃死了,他就可以做宗主了 那么就是说,谢恪生母害死我母妃的计划,顺带除掉林岚月。而父皇,血月宗宗主他俩都知道,他们看着我母妃死,父皇他掌握了户部,血月宗宗主掌握血月宗。 所以,父皇一直不告诉我,他一直都在骗我! 他不爱母妃!!! 他的爱是爱吗?爱一个人会忍心让她去死吗?对!他爱的是权势,爱的是巩固皇权,巩固帝位。相反,他也不爱我,他爱我的话,会让我从小失去母妃吗? 他跟那个血月宗宗主有何区别? 都想着利用我,利用我,将谢氏皇族和血月宗合二为一。我以前是猜的,我在如何闹腾,我在如何反骨,叛逆,我在如何恨他,父皇毕竟是我的父皇...... 所以,雪儿,他会怎么对付雪儿! 「箜篌......」谢沅翊一转身,林霜月不见了。 「咚!」 书房的门被打开,她又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父皇出现在她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大美人,顺便把美人的脸给遮了起来,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不对!这不是雪儿吗? 面纱下的她,脸色红润,唿吸急促......像是中了,中了......七日欢 谢帝一脸得意,讨好卖乖地说道:「翊儿,爹爹干得不错吧!帮你把永江公主好好整理了一番,你只要......哈哈哈,你懂得乖儿子!」 看着他淫////邪////,令她噁心的面容。 谢沅翊伸手讨要道:「解药,你把解药给我!」 谢帝撇她一眼,一脸疑惑道:「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要解药,你装什么深情?你怕她受伤,伤了腹中的孩子。你这孩子还是那么仁善。」 「这你放心,爹爹告诉你,她没有怀孕,是她欺骗你在先。她犯了欺君之罪,像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她是我心爱的人,我和她已经成婚了。你放尊重点,什么叫做满口谎言?我乐意被她欺骗!」谢沅翊愤怒地说道,要不是怀里抱着云千雪,她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 「她欺负你,抢你的身份,你对她没怨言吗?」 「我心甘情愿。」谢沅翊发现她裙子全部被血染红,她手里粘稠湿滑的血液,她的心像是被撕碎了那般痛苦,她想着父皇不会太过分,没想到他下手如此狠毒。她红着眼,再次盯着谢帝,「你做了什么?」 第227页 谢帝轻蔑地看了看云千雪一眼,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是她月事提前了,我用的药正好加剧了这种现象,死不了人。我让她没了体力,却增强了那种谷欠。爹爹第一次替你张罗此事,当然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知道这阴阳之道,谁让你是我最爱的......」 「住口!」谢沅翊快疯掉了,云千雪在她怀里颤抖,她最后一点对谢帝的父女之情,在此刻燃烧殆尽,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谢长扬!你马上立刻给我解药,快点!!!听到没有!!!」 谢帝看着一脸狰狞可怖的面孔,嘆了一口气,委屈地说道:「当时求我的是你,现在要解药的还是你,你真是又当又立......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爹爹,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就这样子?太不孝顺了。」 「爹爹还不是希望你早日有孩子,爹爹在你那么大的时候,就做爹了......」 「马,上,给,我!!!」 「听到没有!!!」 谢帝给了她一颗解药,补充道:「这一颗只能解除她后面的药效,今晚你就好好享受,你会明白爹爹的苦心。」 「滚!!!」 第89章 新房 云千雪脸颊微红, 她双手环住谢沅翊,她的凤眸闪过一抹诧异, 震惊,愤怒......看见的第一人,居然是谢沅翊。 谢沅翊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缓缓地脱下她的衣服,靠近她的时候。她开口咬在谢沅翊的肩上,她眼眶氤氲,「谢沅翊,我恨死你了......你蛊惑父皇算计我......」 蛊惑父皇算计我 谢沅翊耳畔迴荡着云千雪的话,她不敢抬头, 是她的错。是她请父皇帮忙,可她后悔了,也不后悔,她没有时间了。 「对不起,我真的好爱你。」 「爱?」云千雪眼眸闪过一丝不屑, 她那好听且沙哑的声音, 清冷孤傲, 「你配谈爱吗?你只知道一次一次利用我, 你......爱权势不爱我。我恍惚间还真觉得......你才是父皇的好......你俩真像!!!」 我此生怎会有如此不堪的父亲 他不配做我父亲 「唔......」谢沅翊搂住云千雪将解药送到她的口腔之中,谢沅翊吻上了她的红唇,而云千雪流下的泪落入她的口中, 那苦涩的珍珠, 一滴接着一滴,她捧住云千雪的头, 让她的牙齿咬在她的肩头, 让她跟她一样承受着痛苦。 谢沅翊被她咬出鲜血, 谢沅翊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她体内被谢帝灌入的鹿血酒,慢慢地渗透着她的经脉。她体内叫嚣着,催促着她的动作快一点。 「谢沅翊,等我好了,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云千雪强撑着说道,她火热的身子贴在谢沅翊的身上,「我要让你......」 「好!我答应你,等这事过去了,你想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谢沅翊,我这辈子恨死你了。我不想见到你,你让父皇算计我,算计我......我再也不会爱你的。」 「你满嘴谎言......你道貌岸然,你最好给我死在上京城!!!」 「你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混蛋,你敢轻薄本殿,你不许碰我,听到没有!!!我,我......会休了你!我会让你......唔!」 谢沅翊吻上她的唇,却被云千雪狠狠地咬出鲜血,满嘴的鲜血充斥着口腔。云千雪嘴里咒骂着,无数恶毒的语言诅咒谢沅翊。 谢沅翊只好听着受着,云千雪怒斥道:「谢沅翊,你不许碰我,尤其是我的唇,你让我感到噁心!噁心至极!!!」 谢沅翊的身体微微颤抖,她被堆积的谷欠望在她的凤眸之下,被吓得不敢造次。可是谢沅翊感受到了云千雪体内的躁动,看着白色的床单上落满了牡丹,很明显父皇下的药,绝对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剂量,反而是加重不少。 她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一个决定,她说道:「你那么恨我,便恨吧!可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没有办法。」 「呵!你没有办法,就要///玷///污///我......我......还真是血月宗的好少主,跟那魔头一个德行!!!」云千雪举起手掌噼在谢沅翊的肩头,谢沅翊感受到了重重一击,她只是被震退了几步。 这一击的内力反噬让体质虚弱的云千雪内力丧失,她的意识渐渐模煳,渐渐消融,身体内的痛苦,心底的冲动让她不断地靠近谢沅翊。 「这是最后一次,之后你我不会再相逢。」谢沅翊郑重其事道,「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伤害你。可我......雪儿,我真的,真的.....」 「我真的爱你。」 「我,我......愿以后你我再次相逢,你我陌路,不亏不欠,余生相忘!」 而云千雪意识失控,她贴到谢沅翊身上,她极尽温柔地求///欢///,她在她耳畔低吟浅唱,沅翊,沅翊......沅翊...... 沅翊,沅翊......你帮帮我...... 这一声又一声的沅翊,谢沅翊的心正在慢慢支离破碎,谢沅翊缓缓地抱住云千雪,而云千雪手腕上的红线在不断延长,收割着云千雪的绽放的生命力。 最后,云千雪带着无穷的恨意,体力不支,落在了谢沅翊的怀里。谢沅翊疲倦的眼神,带着乌青,昨日种种,恍如隔世。 趁着现在,情蛊得到了满足,就会陷入短暂的沉寂,正是对付它最好的时候。她将她的手掌割破,自己的手掌对准她的掌心。她运起一股内力,菁纯且阴柔的内力,这便是这三年她修炼的功法。 第228页 淡金色的微芒顺着她破碎的经脉,她的左手腕开始有了新的变化。她的血有种勾人的欲望,微芒在两人之间构成了一根桥樑,黑色的情蛊顺着桥樑,顺着两人的血液,进入了谢沅翊的左掌断脉之中。 如此顺理成章,进入的那一瞬,谢沅翊听到了嘶嘶的声音,情蛊復甦了。让她的血液沸腾,她全身气血瞬间翻江倒海,她跌落在床下,捂着头,有个什么东西,直接刺进她的心脏,心脏像是被人一箭穿心。 气血冲击着她的一切,她跪在地上,疼痛让她头部后仰,脖子处泛着红色咬痕的青筋暴起,她双手按住想要爆炸的头颅,感觉头颅中无数虫子在噬咬,她咬着唇,将头磕在了地上,以皮肤外部的疼痛感对抗内部的疼痛感。 可这疼痛犹如海啸地震般一次接着一次,剧烈的痛疼感席捲她的全身,她捂着眼睛,她感觉眼睛火烧般灼热鼓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外物一切均是血色,粘稠的血液从她捂着双眼的掌缝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顺着她的下颌。 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除了眼睛,还有鼻子,嘴角,耳朵都在慢慢地渗血。她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什么都听不到,瀰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她闻不到,连血液流淌在她皮肤上的触感都消失了。 她勐然抓住心脏,一口血从她的喉咙中呛了出来,她感觉意识被海啸淹没了,她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早上,而云千雪就站在她面前,黑色的阴影投射在自己的眼前,酸胀的眼睛,肿胀地像一个核桃,她忍着剧痛睁开了一丝细缝。 一身白衣倩影就落在自己眼前,雪儿比以往更加漂亮,配上一身白色更像一个九天玄女,高贵清冷,不似人间人。她看了自己一眼,「醒了。」 谢沅翊压根就没听出来,耳畔多的是空气的唿唿声,她只能依靠唇语读出那两个字,谢沅翊只好嗯了一声。 「本殿说了你玷///污////我的后果!!!」云千雪一甩袖子,袖子带出来的风,差点将谢沅翊给刮到。 谢沅翊:...... 「那就服下软筋散吧!」云千雪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她掰开谢沅翊的嘴,将里面的软筋散全部倒进谢沅翊的嘴里。她的气愤,不甘,屈辱被全部释放。 谢沅翊咽下着一颗颗软筋散,软筋散进入她的喉咙,喉咙如同滚刀般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谢沅翊的神经,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少主殿下还会哭泣,可曾想过你给我的痛苦?假惺惺,收起你这副软弱可欺的模样,看了就让本殿倒胃口!!!」 谢沅翊用右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云千雪撇一眼她的左手,嘲讽道:「左手经脉断了,就没力气,真是矫情。」 「对!我当然矫情了,我不矫情,你不会心软的!!!」 「我一想到你的矫情,你真是无耻。」 等她下一次见到谢沅翊的时候,为她把脉疗伤之时,反而被谢沅翊奚落一番,小题大做,不需要。当然这是后话。 「谢沅翊,这是本殿给你的休书!」云千雪将休书扔在她的脸上,谢沅翊全身无力,她慢慢地挪动着手指,犹如千斤之重。 云千雪低头扼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坚毅,阴柔的脸,她说道:「少主殿下,你就等着之后的痛苦吧!」 「你要如何?」 「那本西南道的军情你看了是吧,上面没有写一个字,所以你就没有烧。这便是我对你的测试,看你是否对我毫无隐瞒,可你还是看了!」 「我要将你永生永世囚///禁///起来,让你失去自由,更让你烂在这里。」云千雪说完之后,手里露出几枚银针,刺入谢沅翊的几处大穴,将谢沅翊仅剩的内力全部封锁起来。用药,再用针,云千雪果然对她下了狠手。 几针下去,谢沅翊感受到内力被封死了。体内□□之气,被情蛊刺激地翻腾,又经歷外部的封锁,已经让她内伤加重。 而云千雪示意谢熙用细铁链将谢沅翊的双手双脚全部锁住,再用一根铁链将谢沅翊的脖子也困住。 谢沅翊问道:「现在是哪一日?」 「六月廿六」 离着七月初一还剩下四日,她和太子的约定最后一日,也是她即将离开的日子。那么,太子应该会将雪儿支走。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千雪警惕地问道。 谢沅翊沉默着不说话 云千雪微凉的指尖抚摸着谢沅翊的脸颊,她想到了什么,「原本,我想在今日跟你送别觅郡主和叶姑娘。如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机会来了 「不过,谢沅翊我警告你,你如果敢走,那么本殿必定会将你所有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抓起来,让他们领略一下本殿的滔天怒火!!!」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最好是!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云千雪冷漠地说道,凤眸看着她全是冰冷,毫无一点温柔可言,「七月初一,本殿会成为帝女殿下。」 帝女殿下:跟太子的位置一样,用于册封公主,便是下一任继承人。 「永江殿下,太子殿下说觅郡主和叶姑娘即将奉旨远去漠北。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来催促我们了。」 云千雪这才想起来,她俩在房间里待了两三天。她看都不看谢沅翊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头上的一根髮簪,也是安城谢沅翊送给她的髮簪直接丢掉,她不屑一顾地说道:「这种不值钱的玩意。」 第229页 髮簪落地,被折成两半。 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 嘭嘭嘭 这一声关门,两人再无转圜余地 便是生死茫茫不復见 谢沅翊面露死灰,她缓缓地爬起来。她捡起谢熙留下的钥匙,谢熙说到底是太子的人,自是不会听雪儿的话。 她打开了铁链,由于她贴内有剧毒情蛊所在,一般的毒药软筋散之类,不能让她丧失武功,顶多让她回不到全盛之期,再加上被银针封了内力。 谢沅翊右掌凝聚起一道内力,身上的银针飞出,她喘着粗气,她点了点身上的穴道。无论,雪儿如何对她,她对甘愿承受。 又是一番折腾,她只能使出三成功力,这三成功力面对太子绰绰有余。不过,这上京暗涌太多,这一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命终究是要搭在上京了 时间不等人,她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用尽全力才爬到书桌前。 她花了半个时辰,才将两份信写好。 第一封,她自认不是谢氏皇族,此信昭告天下,她是篡权夺位的假皇子,永江殿下受她蒙蔽多时。然,她以她的死,还谢氏皇族一个新的帝女殿下。 她给应玄的圣旨,以及给自己判死刑的信 谁都不能动摇雪儿的地位 她好想好想看到父皇,宗主听到这些话。是不是感觉到脸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无论在自己身上花得多少心血,付之东流的表情。若有机会,她会把这两人叫到雪儿面前,她可以当众下跪,喊一声帝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种眼看成功的最后一步,就那么没了 这种心里伤害,让她感觉真是太爽了 第二封,她会留下这些年她的财富清单,以便雪儿应对朝中琐事。她可不信谢长扬,会真的无动于衷。 就算我不在雪儿身边 谢长扬,宗主,你们休要动我的雪儿一下 她看着手腕上那一抹黑点,情蛊进入她的体内没有乱跑,可见她的血有多令情蛊畏惧。只是,这情蛊的威力不小,让她的手腕布满了黑色皲裂的条纹,如同走火入魔。 她打开她的衣橱,一件火如晚霞的红色薄衫,贴合她的身材,外搭黑色袍子,扣上环扣,她在戴上兜帽,将自己包裹在衣袍之中。她紧抿薄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黑红长袍,优雅的气质,自内而外令人害怕的气势 她戴上了临时准备的半脸面具,面具贴在她的脸上,她耳畔似乎听到一声 【各位可愿臣服本公子。】 【我等誓死效忠公子。】 「翊王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东宫别院用晚膳。」东宫侍卫说道。 「可是......」 「您放心,太子殿下说今日下午,殿下想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一切都由他替您兜底,绝对不会让永江殿下发现的。」东宫侍卫说道。 「好。」 东宫侍卫消失,而在一旁的黑色影卫,谢沅翊说道:「让影一,影二跟着觅郡主,叶姑娘,确保她们抵达漠北。你和影四留在这里。」 「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一趟宫里,我们去见一见皇后娘娘。」 而谢沅翊走出新房,她转身再次看着这座寝殿,这是最后一次。她要将这些东西牢牢记住,牢牢留在心底。而谢怼怼从鸟笼子里飞了下来,它用它的羽毛亲昵地蹭了蹭谢沅翊的手背,它开口说道:「乖宝,快到母妃怀里来。」 谢沅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摸了摸谢怼怼的毛髮,「怼怼,我......我,我一点都,都不难过。我不疼,一点都,都......不疼,不难过,不痛。」 「真的,我一点都不痛......真的。我的心不痛,我也不疼,眼泪是风吹的。」 「六殿最厉害,鸟为六殿举大旗!举大旗!」 「六殿天下无双,天下无敌!」 「少拍马屁,去找黎卿他们。」 ...... 昭仪宫 昭仪宫的台阶上长满了些许青苔,而谢沅翊看着被虚掩的朱漆殿门,她心里恍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踏进昭仪宫,看到殿门洒扫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她心底的慌乱更深一层,她闯入内殿,大声唿喊道:「沈母妃,沈母妃.....」 「唔,唔......」 「嘭嘭嘭」 一阵茶碗落地,桌椅落地的声音,谢沅翊顺着声音去了偏殿。就见着十几个宫人被捆绑在一起,谢沅翊将她们救了出来。 「我沈母妃去了哪里?」 「翊王殿下,贵妃娘娘原本三天前说是要为你祈福,便关闭昭仪宫的门。而我们在三天前晚上,看到贵妃娘娘被人带走。随后我们被人打晕,绑在这里。」 谢沅翊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灰烬,她摸了摸这是血月宗的迷药,可以迷晕人两三日。她余光撇见桌子上留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这是,血月追魂令 追魂令上面留了一张便条 便条: 不管你想做什么,限你七月初一之前,速回血月宗。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否则你两个母妃,都会给你陪葬! 宗主 ...... 第90章 凤栖宫 谢沅翊这是回京后第二次来到凤栖宫, 说来可笑,回京时最先来找茬的是凤栖宫, 离京前还要再来一次凤栖宫。 凤栖宫内燃起了火烛光芒,静静地照亮了整座宫殿。而皇后安静地看着一本书,远远看去皇后容颜已逝,威严依旧在。 第230页 「六皇儿来了。」 皇后看到谢沅翊并不惊讶,她余光见到一身红黑色,与这里的光芒灿烂格格不入。她在烛火下拉出一条又长又窄的影子。 她缅怀着过往说道:「六皇儿打算走了吗?一如八年前你离京时决绝的模样,当真有凤城皇妹昔年的风采。上京啊,上京,终究留不住慕容家的人。」 「本宫一直记得, 你小时候总爱一身张扬红衣,骨子里桀骜不驯,洒脱自然,你好奇凤璇殿外的世界,你经常跟在青城皇妹身后, 满宫内院都少不了你的影子。」 「凤城皇妹无奈又纵容着你, 她就坐在墙头上, 眸光所及便是你。像她那样骄傲自信的人, 终究被你困在这座小小宫殿之中。」 「你什么意思?」 皇后自觉失言,「我们答应过先帝,都发下过毒誓。谁敢与你说凤城皇妹的事情, 母家九族皆死。」 母族皆死? 你还有什么母族, 早就被收拾了 皇后看穿了谢沅翊的心思,她解释道:「先帝的意思, 我们后宫嫔妃跟你讲一句, 凤城皇妹的过往, 是所有嫔妃的母族皆死。」 先帝够狠,做事够绝 母妃的过往,到底是什么,会先帝如此下狠手 「我母妃的过往,我就不问你了。太极殿的事情,你可以说吧。」谢沅翊淡淡地说道,撇了一眼皇后手里拿着的一个护身符,略有深意地说道:「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所谓报应,多半在孩子身上。」 「你想说什么?」皇后捏紧了手里的护身符。 「儿臣前几日见到了皇贵妃的妹妹,林霜月。她跟我说,皇贵妃要用榛子粉对付我。结果,我衣服上被查出情迷散。皇贵妃娘娘一族是被冤枉的,而情迷散,这种东西是千面圣手才有。」 「而林霜月又告诉我,她姐姐林秋月,也就是定北王妃,她嫁给定北王,是为了监视定北王。她说定北王与后宫私通。我又查到,千面圣手曾经在万佛寺为后宫嫔妃接生,生下的孩子,叫做谢恪。」 「而我查到符合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沈母妃,还有一个便是您,皇后娘娘。父皇一直忍而不发,估计当时继位不稳,忌惮后妃母族。」 「沈母妃的沈家屹然不倒,而你的母家秦家镇国公府,早就被父皇流放了。是你跟定北王私通生下了谢恪,我母妃就在现场。你害怕此事,你便借林岚月之手,害死我母妃,又致使林岚月的林家惨遭灭门。」 皇后静静地听完谢沅翊的话,低笑一声道:「六皇儿,你这副笃定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这就是真相?凤城皇妹聪慧绝伦,怎会生下你?」 她在嘲讽我? 难道你的心胸很宽广? 谢沅翊没有感觉到丝毫不悦,后宫恨她母妃的不在少数。她本就要走了,今日能听点真相也是好的,她还有些时间,就抽点时间陪陪皇后。 谢沅翊神色自若,觉得皇后在虚张声势,而皇后又说道:「凤城皇妹这一生,成也你,败也你。我真要动手的话,当时就动手了,何必等好几年动手。」 皇后看向谢沅翊,在她的轮廓中找寻着凤城皇妹的影子。凤城皇妹那明媚张扬的容颜,不惧世俗的勇气,那敢于挑战君威的胆量,似乎在谢沅翊身上留下的痕迹不多。 世上只有一个凤城 凤城公主谢璇凝,也是慕容凝 她确实很恨凤城,凤城一来那就是万丈光芒般的存在。如她的封号凤城公主,她像是一只凤凰,她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后来她死了,她死了都让所有人记挂。 「六皇儿,六皇儿,万佛寺的大火,本来是我的金蝉脱壳之计。因为谢长扬,就是他,他发现我的计划,让黎弒天放火烧死我。是凤城皇妹救了我和恪儿。」 谢沅翊:...... 「本宫承认是本宫下了情迷散,害死了凤城皇妹。」 「我母妃都救了你,你还杀我母妃,忘恩负义!跟谢长扬有何区别!」谢沅翊捂着额头,她觉得一切都乱了,「为什么要杀我母妃,我母妃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争夺后位?」 「后位?」皇后看着谢沅翊,似乎在说你一点都不了解你母妃,讥嘲道:「凤城皇妹会在乎谢长扬的后位,就算谢长扬跪在她面前,三拜九叩,双手将凤印举到凤城皇妹面前,凤城皇妹都会毫不留情,掀了那凤印。」 这一点,谢沅翊承认母妃有这种底气。 「那为什么你还要害我母妃?」 「因为你。」 「我?」谢沅翊疑惑道,「难道是太子之位?」 「六皇儿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凤城不在乎后位,她在乎太子之位。她一心想要把你捧上太子之位。谢长扬不止一次许诺说,要立你为太子。」 谢沅翊心里思忖,果然画饼许诺谢长扬第一名,他是当上太子之后和母妃发生关系的,不对,母妃聪明绝顶,怎么会轻信谢长扬的花言巧语,她问道:「可后来父皇没有提及过一次。」 「当年,凤城皇妹身患情蛊。料想你日后必会体弱多病,而谢长扬绝对不会放你走,与其让你如她般病死,老死,困死在深宫之中,便谋划了如今的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的互换之事......」 凤城皇妹生产那日,谢长扬让整座皇宫戒备,他亲自守在凤璇殿门外,静静等待着你的出生。凤城皇妹真是生下一对龙凤胎,而其中一个婴儿全身青紫因情蛊而死。而另一人濒临死状,任由太医如何拍打,就是不发出声音。 第231页 而凤城皇妹一身白衣全是血,她将殿内的所有人都一掌打晕。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俩个孩子离开了凤璇殿。 当时,皇宫上下都发了疯般寻找凤城皇妹,以及那两个孩子。最后,雍城皇姐将凤城皇妹找到了,凤城皇妹死死抱着你,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叶太医想要诊治,却被凤城皇妹拒绝,而你当时气息微弱,离死期不远了。 等回到凤璇殿,她终是决定把你交给了沈婉(沈贵妃)让你与云将军的孩子互换。就当沈婉跨出殿门的那一刻,你哭了,你的一声啼哭,让凤城皇妹再也忍不住了,不捨得你离开。千面圣手误以为房里的那个孩子是凤城皇妹的,便将情蛊打入她的体内。 原来如此,互换只是开头,没有结尾 雪儿,替她承受了这一切。后来,雍城姑姑事后将她送去神医谷 谢沅翊的手一下子捏成拳头,她对雪儿的些许怨言,烟消云散。 我对你无怨亦无悔 「为什么我出生之后,我没有成为太子?」谢沅翊想着这大饼画得,如果不兑现,她母妃能消停,那两位会同意。 「六皇儿,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对于另一个孩子的死是有愧的,而你身子孱弱多病。她认为是她的野心害死了另一个孩子,这也是她成为万佛寺常客的理由。」 「你身体逐渐好了些,凤城便绝口不提此事。而谢长扬认为凤城皇妹生气了,他的深情得不到回应,又加之你出身不光彩,又因燕韶公主,五皇子导致你落水。」 「他就更加笃定,没有太子尊荣加身,你活不长。他疑神疑鬼,加之宫里嫔妃对你流言,老二三四五少不了对你身份的嘲笑,他就更加不待见其他皇子,偏执地认为他们抢了你的福报,更害死了他和凤城皇妹的另一个孩子。」 怪不得,等她走后,其他几位皇子便开始夺嫡,争太子之位 谢长扬绝对推波助澜不少 「你为何要私通定北王?」 「私通?我和定北王本就是青梅竹马。谢长扬当年娶我是看中我母家秦家镇国公府的权势,他不爱我,一点都不爱我。他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屑,以及厌恶。由我的存在,他不能给凤城后位,给你太子之位。」 「我恨他,我恨他,所以啊,我不止私通,我还要杀了他最爱的人。」 谢沅翊觉得皇后演戏真心不行,情绪到了,你说的话我是不会信的。想要杀我母妃,太极殿那晚是一个好机会,但是真要动手...... 谢沅翊的眼底沉了沉,狠辣绝情的念头在她心头慢慢展开,她收敛起脸上浮现的杀意,她问道:「皇后娘娘,你很爱谢恪世子。如我母妃很爱我,我母妃武功高强,想要害死我母妃,纯粹的情迷散真的可以吗?」 皇后一愣,看着谢沅翊清亮的眸子,「六皇儿,凡事无绝对。」 「你知道谢恪还活着。」谢沅翊一伸手,皇后手里的护身符落在谢沅翊手里。皇后的手微微一颤,经书落在地上。 而谢沅翊捡起经书,看着上面的褶皱,将它放到了皇后面前。她双手搭在皇后肩上,她在她耳畔,轻柔如风地说道:「所以,有人威胁你是吗?拿着谢恪的命在威胁你是吗?你在替真正害死我母妃的兇手顶罪!」 忽然,一阵风将殿内的烛火吹灭 殿内的沉默,似乎验证了这个猜想,其中一道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一卷黑红色的浪花在殿内消失,她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人的名字,「血月宗宗主。」 他来了 这个江湖魔头来了 我杀不了你,也让折断你的骨头 ...... 一辆马车徐徐从上京城出去,林霜月已经被人护送出了上京城。一名剑客就在城外等着她,蓝衣锦袍的高手,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霸道的剑气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林霜月!」蓝衣锦袍高手戴了一顶斗笠,他轻轻吐出一句。他一剑噼开马车,结果里面并没有人,这是一辆空马车。 而此刻另一道倩影出现。 青城公主 青城公主被拥护着来到蓝衣锦袍剑客面前,她话锋一冷说道:「应天公公,你不在宫里伺候皇嫂,跑出来做什么?」 应天公公并不收起长剑,他随口解释道:「青城公主,本公公只是出来走走。」 「哦!四位大监之一的应天公公,何时听命皇嫂了?」 「青城公主,话不要乱说。」 「本殿说错了,假意听从皇嫂的话,实际上是血月宗的走狗!」 而应天公公眼皮一跳,他的身份竟然被暴露了。可碍于青城公主身份在此,他不敢造次,他解释道:「我早年是血月宗弟子,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里比得上宫里舒服。小公主,不要把陈年旧事再翻出来了。」 他袖口掉落几片花瓣,花瓣落在青城公主手里,青城公主双指夹住那花瓣,抬眸看他,风眸中射出一道寒芒道:「密室的门是你关的,你要让翊儿死在火里?」 「我怎会让翊王死呢!」 「那你如何解释?你身上怎么有桃花和兰花,这可是翊王府上才有的风光。」 「翊王府的兰花,早就枯萎了......」应天公公话一脱口,便知上当了。 「在安城的时候,杀了谢恪身边的两个高手,又带走永江殿下,在上京杀了应地,甚至是本殿去凤璇殿寻找翊儿的那一天,想要杀她的。难道不是你?」 第232页 「证据呢?」 「我便是证据!」段毅从旁闪出,手里一把断刀指向应天公公,「当日,在安城的时候,我便见过你。我还捡到了大内的腰牌。」 段毅的刀噼向应天公公,应天公公一闪身露出手背上的伤势,青城公主眼尖地说道:「抓住他,他就是闯入工部拿走图纸的人。」 「你不是青城公主,你是黎卿郡主!」应天公公一掌噼向青城公主,青城公主一闪身,脱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是黎卿。她手里的银鞭出现,银鞭宛如银龙在应天公公前飞舞,应天公公一把攥住银鞭。 他的剑气将段毅击退,「那我便将你们全部杀死!」 七杀和段毅对视一眼,这两人一剑一刀,应天公公趁机使出一招绵息心法,段毅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迎面一剑刺来,与他的断刀相撞。 段毅倒退出去数十米,随之应天的挥剑点刺,地面发出几声爆炸,段毅的断刀脱手。应天公公手里的剑就要刺穿他的喉咙。 远来一道剑气,直接让应天公公难以抵挡。 应玄公公出现 两人都是用剑高手,应玄公公的剑快很准,再加上七杀。 应天公公的剑在他俩面前不到十回合,应天公公使出绵息心法,阴柔的掌法,诡异的身法,在不经意间,挥出那一剑。 而七杀和应玄公公来到他的前后,刺出最后一剑 应天公公便死在当场 应玄公公对黎卿说道:「黎卿郡主,我已为挚友应地报仇,心愿已了。待到祭天大典结束,我便离开上京。若他日有缘,江湖再见。我便去宁城沅榭酒肆,喝一喝翊王殿下的北斗七星盏。」 「翊王殿下,定会欢迎公公。」 「翊王殿下去哪里?」应黄公公忽然问道,黎卿想了想说道:「翊王殿下去了东宫别院。」 「怎么了公公?」黎卿疑惑地问道。 「应天是太子的师父。他指点过太子绵息心法,更是东宫的常客。很奇怪一点,应天的绵息心法,练得是皮毛。告辞!」 「公公慢走。」 等到应玄公公离开之后 黎卿回想着谢怼怼过来报信 殿下约定今晚子时,在城外相见。 带林霜月回凤城 「糟了!」 「怎么了?」段毅问道。 「殿下出事了,殿下一定出事了......她,她要用自己的命保我们一命。」黎卿心头一阵噩耗,这里是城西,东宫别院在城东郊外。 来回三个时辰,否则赶不到的。 殿下曾说过:「上京非我久留地,本殿只是匆匆一过客。」 殿下还说过:「卿以性命相助本殿,本殿愿用性命相托,与你共谱君臣佳话。」 「将他们全部拿下!」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呵斥 一抹白影坐在白马上,云千雪突然出现,让场上的三人微微一惊。他们三人知道,这位永江殿下的手段,绝对不逊于谢沅翊。 一袭白衣惊艷全场,惊艷四射,倾世容颜,冷若寒霜,眉宇间少了温婉柔和,多了些凛冽之气。让人可远观不可亵玩。 七杀双腿发抖,他对黎卿说道:「咱们的殿下是不是又得罪她了?看这表情,看这架势,这火气谁都治不了。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咱们的殿下又骗她什么了?」段毅揣测道,「既然殿下出事,她找错人了。」 黎卿无语 这是,抓我们拿捏殿下。永江殿下你或许猜错了......你了解谢沅翊,但是你不了解血月宗少主,我们见不到殿下最后一面...... 第91章 西城门 云千雪从马上下来, 她来到林霜月面前,她说道:「林小姐, 本殿与你又见面了。本殿上次与小姐所说,交出林家帐本等,本殿可以保你余生平安。不在陷入这些危机之中。」 林霜月一脸难色,她说道:「永江殿下容小女子想一想。」 「来人将黎卿,段毅,七杀,以及在场的血月宗弟子全部拿下!!!」 数百护卫上前将他们围住,黎卿忽觉云千雪有些异样,她开口说道:「翊王妃, 你在做什么?」 「之前本殿只是吓一吓谢沅翊,现在......她又去哪里了?」云千雪心底怒气正浓,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怨气和怒意犹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种种负面情绪沖溃了云千雪的理智,燃烧着她仅存的理智。 她最近一遇到谢沅翊的事情, 她就没有理智了 她好像回到从前, 她很愿意相信沅翊, 可沅翊一次又一次, 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她的信任在她这边已经耗尽了。 在她这里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她要逃,她就那么要逃离她, 她是毒蛇勐兽吗?想上///床///的时候, 便手段卑鄙迫使两人做那事。用完了,就随手丢弃。 她便让她尝一尝痛苦,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什么都不跟我说, 她把我当什么了?她逃了, 逃走了,本殿说话算数,会让她后悔的!!!」 段毅,七杀两人相视一眼,他们纠缠住护卫,给黎卿争取时间向谢沅翊报信。云千雪的心悦出鞘,「想跟她报信,做梦!」 「云千雪,你疯了吗?你还真下手!」黎卿好歹是郡主,又是血月宗的护法。那也是有脾气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心悦朝着她刺来。云千雪的凤眸像是充斥火焰,想着黎卿陪伴了三年谢沅翊,谢沅翊对黎卿绝无隐瞒。 第233页 什么样的人可以绝无隐瞒? 当然是恋人,三年啊!她跟她的半年哪里抵得上人家的三年,她年幼的时候,进宫次数绝对比我多,跟沅翊相处的时间比我长。 而谢沅翊欺骗她,骗心骗身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她最信任,最在乎的人欺骗她,背叛她。 云千雪骨子里是个很霸道,占有欲极强的女子,若非爱谢沅翊爱得如此刻骨铭心,撕心裂肺。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如此揣测黎卿和谢沅翊的关系,她脑中一股暴戾嗜血的情绪控制着她,「打得就是你!你可以让谢沅翊出来,让她为你做主!!!」 心悦就朝着黎卿刺去,黎卿见她如此蛮不讲理,她的银鞭将云千雪的心悦困住,她拉住银鞭,「云千雪,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可不是翊王殿下,凡事让着你,想着你,最后连皇位都可以让给你!!!」 「我的皇位,需要她让吗?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那是不是我的翊王妃位置都该退位让贤。」云千雪手腕一抖,心悦硬生生挣脱了银鞭的束缚,若非黎卿反应灵敏,剑气就要撕裂黎卿的皮肤。 两人第一次交手,一个是谢沅翊的枕边人,一个是谢沅翊的谋士 两人带着怨恨般扯打在一起 七杀和段毅愣在当场 他们心里思忖,王妃心里有怨气,怎么黎卿火气也那么大 想着谢沅翊也许出事了,黎卿冷静的理智被瞬间拉回来,她纠缠住云千雪的心悦,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翊王妃,翊王殿下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 「冷静什么,我就是因为太冷静,才会让谢沅翊欺骗我多时。你身为朝廷郡主,甘愿做血月宗护法。还有一个燕韶在西南道为她发疯,为她争取时间,真是为她尽忠尽责,不如我把你们都请到床上,好好地情意绵绵。」 一想到谢沅翊为了云千雪,连皇位都不要,连情蛊之毒,断脉之痛,甚至于心悸之症,这些东西在燃烧着黎卿的理智。如今,她竟然还拿自己,燕韶来诬衊谢沅翊。刚被拉回来的理智,瞬间被击碎。 云千雪,你逼我出手! 两人的武器再次交缠在一起,银鞭宛如银蛇般缠绕在心悦之上,心悦坚不可摧,心悦原是慕容凝年少时期,偶得一块陨石,铸造成名剑心悦。心悦再次破开银鞭,剑气直逼黎卿的喉咙,致命之伤不过一寸之遥。 「永江殿下不好了,东宫别院出事了。」 「什么事情?」 「血月宗闯入东宫别院杀疯了。太子......太子遇刺,翊王殿下.....似乎是主谋。」东宫侍卫过来禀告,他紧张地说道。 云千雪收回了心悦,呵斥道:「瞎说什么主谋不主谋。」 黎卿/七杀/段毅:...... 血月宗闯入?宗主来了,公子这是......真完了! ...... 东宫别院 天色越来越暗,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就要消失了。看着那晚霞的形状,这是预兆今晚会有一场阵雨。 谢沅翊终于来到了东宫别院,她站在别院门口,看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翊王殿下请。」 太子坐于高位,谢沅翊坐在下首。香炉里裊裊飘起几缕白气,两人的桌案上摆放着几道上好的菜餚。太子未动碗筷,谢沅翊也是。 太子温和地问道:「翊王,孤要的东西带来没有?」 他问的是圣旨 谢沅翊将圣旨扔给他,她抬眸问道:「太子认为永江殿下可以掌握天下大势吗?」 太子拿到一道空白圣旨,他很是满意。他指尖抚摸着那空白圣旨,他说道:「天下是谢氏皇族的,永江是我谢家的公主,她有资格,也有品行,值得这一切。」 「你就不怕所託非人吗?」 「千雪的性子我了解,济世救民,能以天下为重,冰雪聪慧。先帝在朝,穷兵黩武,扩疆域数千里。现在,百姓需要一个能带来富足的殿下。之后,就一扫燕南,一雪前耻。」太子很诚恳地分析着这一切,他撇她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不是你该讨论的,你也不懂何为民生大计,何为天下霸业?」 太子的眼光独到,是一个勤政的好太子,让他多活几年。 倒是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谢沅翊又问道:「那什么才是我该讨论的,我该说的?」 「血月宗。」 「嗯?」谢沅翊略感狐疑,不知太子想要说什么。太子继续说道:「这些年血月宗的强大,钱财来自何处?少主知道吗?」 「林家。」谢沅翊念出这个名字,她想到林霜月说的雪儿去找她,多半是太子授意。这林霜月是太子的人,似乎不像,林霜月并不信任他和雪儿。 果然林家倒台,皇室和血月宗都获利了。 「林家是皇室宗亲,你们血月宗为非作歹,再用林家的钱,血月宗是不是欠谢氏皇族一个人情。你抢了雪儿的血月宗,是不是欠雪儿一份人情。」 太子的强盗逻辑 且不说,先帝当初有谋略地封林家户部尚书,皇商,又让林家女嫁入皇室。就是为了让林家的万贯家财,为谢氏皇族所用。 血月宗之前用林家的钱,那是我母妃魅力大,让林家心甘情愿掏钱。谢氏皇族这是强买强卖。 「然后呢。」 太子微微捏紧手里的夜光杯,脸上温和地说道:「孤跟你做一笔买卖。」 第234页 「什么买卖?」 「这打天下少不了龌龊手段,孤不愿意雪儿手上沾上这一丝鲜血,所以啊,你去最合适。你血月宗少主,作恶多端,也不介意手里再染鲜血。你帮助雪儿一统江湖,为了雪儿的名声,你是不能跟她长相厮守。孤可以让她日后地孩子,认你为义父......」 让她的雪儿为其他人生儿育女,这是把她放在哪里? 送她一顶绿帽子,头顶一片青青绿。果真是父母造孽,儿女报应 谢沅翊打断太子的话,桌子上的杯子落在地上,她冷笑道:「血月宗这些年一直在用林家的钱,这事情是不是林霜月告诉你的?」 「你想扳倒血月宗,可林霜月不认为你可以与血月宗抗衡。而雪儿也不是林霜月认可的人。堂堂太子也如我一样卑鄙,谢翎,我母妃的东西,轮得到你管!」 「孤早知你狼子野心,你就跟血月宗宗主一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孤今日就送你去死。」太子周身运转绵息心法,他拔出长剑噼向谢沅翊,谢沅翊抽出不染做抵挡。 太子的绵息心法,阴柔之气环绕全身,他瞬间来到谢沅翊身边,果然她们家的人在武学天赋上绝佳。 她被压制三成功力,对上太子外强中干的全盛时期,那就试试吧。 太子一脚踹在谢沅翊的身上,手里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斩下。谢沅翊一个躲闪,太子的拳头揍在谢沅翊脸上。谢沅翊的脸上被揍出一片红色,她感觉到牙齿有些松动。 太子长剑随之而来,谢沅翊低头躲闪,长剑砍在柱子上。谢沅翊一脚踹在太子身上,太子倒退几步,两人长剑相互撞击,金属火花在殿内乱闪,太子快剑噼刺,「谢沅翊,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呀!少主殿下就这点功力,让孤来会会你。」 谢翎,你欺人太甚! 谢沅翊后退几步,她被太子阴柔内力给震退几步,寒气侵入她的断脉,她道:「谢翎,你修炼绵息心法,我托黎卿给你的上卷,你没有练是不是?」 「什么上卷下卷,我师父说你给我的是下卷,说你要我的命!」 「应天说的?哈哈哈哈,谢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绵息心法只练习下卷,那是要耗费你剩余的命。」 「死,我也要把你给杀了。」太子冷漠地说道,「你给我去死吧!」 「死?我不会死的。」谢沅翊嘴角勾起一抹讪笑,她不忘讽刺太子道:「父皇,从来都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母后私通在先,丢尽谢氏皇族的脸。你说我的血不与你相溶,你有想过没有,你根本不是父皇和皇后的儿子。」 「谢沅翊,你有种再说一遍!」太子被谢沅翊的声音给激怒了,回想起父皇从来就不待见他,父皇只喜欢谢沅翊,对他们兄弟几人便是冷言冷语。 「谢翎,你听好了!你不是父皇的儿子,你没听到上次父皇给我的信,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孩子。那其他活着的人,都是野种!都是野种!!!」谢沅翊讥嘲着太子,不染趁着他分神之际,撕碎他的长袍,剑气割破他的皮肤,血色染红了他的蟒袍,让他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太子因练绵息心法,实则在消耗生命,被她这一剑气刺中,直接让他的肺腑中血液如浪般翻腾,经脉逆流,难受至极。 该死的谢沅翊,一定要马上解决她 谢沅翊将太子的火气给勾出来,他的身法诡异。太子神出鬼没地一掌噼向谢沅翊,谢沅翊使用轻功躲开太子攻击,而柱子上却印出了太子的掌印。 谢沅翊耳畔听到一丝风声,薄剑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她的左胳膊被砍伤,薄剑入肉。鲜红的血液染得红衣越发妖冶。 她敏锐地感觉到太子刚才那一招所散发出来的危险,他已经陷入癫狂之中,更加会急剧燃烧他的生命。谢沅翊一抹嘴角,掌心滴落鲜血,太子趁着机会,挥剑噼向谢沅翊。 不染精准快狠绝 薄剑变化莫测 两人连打了十个回合,金属的摩擦声,在空气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带着嘶嘶的爆裂声。他们如同昔年在江城对练,那时太子待她很好,他们的感情,很好很好。 这这一切随着她的身世之谜,发生了变化。那也会在今日做个了断,能走出这里的。 谢氏皇族逃不脱的兄弟相残 骨肉残杀,皇位争夺 最后一击,两人同时动用内力,虎口同时一震,两人相继退后几步,不染削铁如泥,罕见名剑,太子手里的薄剑断裂,那一断刃直接插进地面,伴随着手里的痛,不染和断剑齐齐落地。 谢沅翊吐出一口血,她强行催动内力,令内伤雪上加霜。纵然她天赋异禀,只剩三成功力也稍微胜一筹,奈何她体内情蛊作祟,左手断脉,前几日的心神受创。又加之绵息心法,是在化解内力。 是啊! 若是太子没那么草率,在暗中修炼几个月,恐怕她这一身内力真气都会被太子化解。 一如她的母妃 她想起来了母妃是被修炼绵息心法的高手所伤。 【翊儿,看着母妃的眼睛,忘了这一切。】 所以,这些年她忘记了太极殿至凤璇殿之间发生的事情。而就在几日前,太子来翊王府,动用绵息心法,她的记忆在最近纷纷扰扰之中,她全部想起来了。 那一日,有人用绵息心法,在背后偷袭母妃 将母妃的功力悉数化去,母妃的血落在她的脸上..... 第235页 她抬眸看向太子,而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鲜血从他的手臂上缓缓流淌,面如白纸,唿吸急促,他强行运转内力,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进谢沅翊的胸口。 雪亮的匕首,斩断了他们的最后一点情分,太子狰狞的面容,宛如恶鬼。他的整把匕首,全部刺入谢沅翊的胸口。温热的血液从胸腔内外露,太子的手连同匕首都感到那灼热的温度。 「唔!!!」谢沅翊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她握住太子的手腕,大声质问道:「谢翎,就那么恨我?」 太子另一只手扼住谢沅翊的脖子,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孤的亲弟弟,你是野种。雪儿才是孤的亲妹妹,我谢朝的唯一公主,你一次又一次玷///污///孤的亲妹妹,还一次次欺骗她,孤不会让你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咳咳咳。」谢沅翊她甩开太子,太子踉跄几步,太子坐在地上。谢沅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鲜血顺着她的黑红长袍涌出。 太子拔起地上的断剑,他怒喝道:「谢沅翊,你假扮皇族多年,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做血月宗少主,企图颠覆谢氏皇族!」 寒光,死神通通降临 断剑刺下,谢沅翊伸手夹住断剑,双指发力将断剑再次截断,发出的一道磅礴内力,瞬间将太子震飞数米。 她知此战之后,她定要元气大伤。 情蛊之毒,断脉之伤,心悸之痛都会在她日后的人生中时时折磨。 「唔!咳咳!」 谢沅翊爬起来,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她的脸惨白如纸,她绝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谢翎,你当真恨我吗?」 「恨!我恨啊!因你害死姑姑,害死容母妃,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雪儿也说过这话 「哈哈哈!!!谢翎,我曾经把你当我亲哥哥,我不想和你争夺太子之位。你把我送出上京,此恩无以为报。你们兄妹恨我至此,绝对不会挡着你们兄妹的路。」谢沅翊看着仇恨自己的太子,她将匕首拔了出来,那匕首插在那块白玉令牌上,半寸入她肌肤,半寸被染上了血色。 那玲珑剔透的白玉令牌,象徵着谢氏皇族的身份令牌,被匕首狠狠地刺穿,纹路开始破碎,四分五裂犹如蜘蛛网。 「咣当!」 白玉令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咣当的声音,白玉令牌碎成好几块。 「谢家我还给你!」谢沅翊转身,果决地离开,「天下我还给你们谢家。」 门外传来一阵笛声,太子忽然眸光中流转着黑红之气,他拿起另一把断剑,直接刺向谢沅翊的身体。 金属的尖锐刺穿了谢沅翊的后背,鲜血溅射了太子一脸,在那昏黄的窗影上,将这一幕完美復刻,伴随着一声悽厉的痛苦声,响彻天地,「啊啊啊啊!!!!」 谢沅翊体内大量鲜血顺着她的伤口,蔓延衣袖,经过手掌,她的手心全是血,鲜血滴落在那块白玉令牌,流入细缝之中,绝美又凄凉,掩盖了上面的字 皇六子谢沅翊 谢沅翊倒在血泊之中,鲜血从她的体内流了出来,同样浸染了太子的袍子。 大门突然被风吹开,急湍的雨水洒落进来,打湿了门内的可怖而安静。外面闪过几道人影,宛如魅影般神出鬼没...... 沉重而孤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 第92章 东宫别院 太子坐在空旷的大殿上, 忽然烛火灭了。太子喊人道:「来人,来人......」 沉重而孤寂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太子殿下......」一个太子亲卫扒开门,一道闪电在整座别院上空迴荡,白色的闪电光芒照亮了太子亲卫,太子看到亲卫惨白的脸上,一道狰狞可怖的红色血痕。 「咚!」 太子亲卫脸上不甘,惶恐,在开门的一瞬间倒在他面前。太子捏紧手里的断剑,他心中骇然, 一种莫名恐惧在蔓延,他紧紧盯着门外,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 几滴水珠被外面的风雨吹了进来,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动, 一抹修长的阴影投射进来, 黑色的兜帽, 脸上一张面具, 一双手将门给推开,在安静的殿内,更添一丝恐怖。 一个黑红色长袍的男子, 进入他的视线, 跟谢沅翊同样的标配,他是血月宗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烛火, 微弱的烛光照在那冰冷黑暗的面具上, 衬得阴森可怕。他蹲下身子, 将烛光照在太子脸上,看着面如白纸,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太子。 那人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谢沅翊,他上去查看她的鼻息,没有一丝唿吸,他过了半晌开口说道:「恭请太子宾天。」 「你说什么?」 「请太子宾天。」黑红长袍男子重复了一遍。 「快来人将此人拿下!」太子下令道,紧接着外面传来山崩海浪的声音,他们齐声说道:「请太子宾天,退位让贤。」 「请太子宾天,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给谁?谢沅翊?」 黑红长袍男子揭开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太子看清楚了那张脸,他惊讶地说道:「怎么是你?」 「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乃血月宗宗主双影卫之一,也是宫里的应黄公公。」说话的是应黄公公,他脱掉血月宗的衣服,里面还是大内的服饰,他将面具扣在地上。 第236页 「无耻败类!孤早知你龌龊心理,就该将你杀了。」 「无耻败类?我可比不上太子殿下您,杀伐果断,恩将仇报!」应黄公公嘲讽地说道,「谢氏皇族,争夺皇位,杀兄杀弟,弒君夺位的歷史不在少数。但是,能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还将谢氏皇族的万里河山交给一个外人。太子殿下才是第一人。也不知睡在皇陵的歷代先祖是何感想?」 亲手杀了亲弟弟?! 太子一脸惊愕,那脸上破碎感迎面而来,他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孤的弟弟不是她。」 「你不会认为翊王妃,永江公主才是你的亲妹妹吧。」应黄公公讥嘲加重,尖细的嗓音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阴笑,嘆息一声,「哈哈哈哈!连心思缜密的太子都被骗了,那我便跟你说一说。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太子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谢沅翊,她真是我亲弟弟,我的六弟吗? 不会的,不是的! 应黄公公拿起一壶酒,在他面前倒了一杯,举杯对明月,听着外面的疾风斜雨,他说道:「前尘往事,谢氏皇族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造成如今这场面,真要追溯这些事情,都要从先帝年间说起。」 「我们就从谢沅翊出生那年说起,你所谓的亲妹妹,云千雪是二月出生,谢沅翊三月出生。当时血月宗还是听容妃娘娘的话,他们计划要将容妃的孩子救出,那书信上写了计划互换的事情。你是拿到了云将军的那封回信。」 「云将军敢行此事,那是云将军为了感念容妃的救命之恩,因此将自己的孩子与容妃的孩子互换。当时云家兄妹出生之际,云将军令产婆胡说是两位公子。恰逢这话被云天润听到了。」 「容妃生下的是两个孩子,其中一人死了,是因为情蛊钻进了他体内。这便是翊王殿下////体////内没有情蛊的原因,容妃原本想要互换,或许是孩子死了,容妃改变主意,最后没有同意互换孩子。」 太子陷入一片死寂 这就是容妃产子互换的真相 「证据呢?」太子不甘心地问道。 「证据,陛下不是说了很多次,甚至书信一封以证清白。你的两位姑姑,不也跟你说了吗?一直跟你暗示,谢沅翊是你亲弟弟,真是你亲弟弟。」 太子似乎有些动摇,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谢沅翊,鲜血还在慢慢涌出。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对,我记得,我记得生下两个孩子的是......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有些慌乱,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他的脑子出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凤城姑姑也是生下两个孩子......莫非......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他被这个想法给惊到了,他体内气血翻腾,咳出一口血。应黄公公不屑回答他口里的胡言乱语,只是继续说着往事,「八年前的事情发生,翊王孤苦无依,你怜惜她,将她送去江城。你在上京城收拾一个接着一个的兄弟。可这样下去不行,皇位不能落在你的手里,这是血月宗不允许的。」 「血月宗是要扶持翊王殿下,日后要做皇帝的,继而一统天下。咱们这位翊王殿下从小到大,看似人畜无害,乖巧可爱,实际上一身反骨,桀骜不驯,极有主见,这种人必须要打断她的傲骨,折断她的羽翼,她才会认命听话。」 「而那份互换信上的名单便是最好的证据,翊王的羽翼,七家,段家都被灭门了,叶家离开血月宗,黎家的天剑山庄没了,燕孤城走了。」 互换信:定北王给谢沅翊的,在76章写了。 在血月宗仍旧忠于谢沅翊的势力,在83章写过。 「打断她的傲骨,宗主就让左护法谢照易容成云天润,潜入江城别院,断了谢沅翊的经脉,让她成为一个废人。而我们笃定你一定会听到云天润口中的疯言疯语,诚然你上钩了。」 应黄公公喝下一口美酒,甘醇的液体,浸透了他的喉咙,慢慢落入他的胃里。他很欣赏太子颓败颓废的模样,他发出低低的笑声,说出血月宗多年前谋划的阴谋。 能亲眼见证这一刻,多么美好。他如看蝼蚁般的眼神,看着太子牢牢抓紧衣袖,外面的风席捲进来。他轻轻一动手,门被紧紧锁住。 「依你谨小慎微,多疑多虑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也许会来一个滴血认亲。我们就在神医谷做了准备,结果你和谢沅翊的血,并不相溶。而后......哈哈哈,一切就是那么巧合,老天都在帮助我们。」 是啊! 慕容凉打伤了自己,自己被送往神医谷 「慕容凉原本占据血月宗九家之首慕容家的席位,正巧没有办法对付他,他因此事被逐出血月宗,慕容觅觅郡主长年在上京,慕容家的席位就此空虚,然后,叶家,秋家被除名。段家,七家,黎家,燕家不堪一击,剩下的温家,唐家就臣服在宗主麾下。就这样,宗主完成了血月宗的掌控。」 「我不扯远了,就说慕容凉打伤你以后,你就成功地见到了云千雪,如我们所料,你跟云千雪同样滴血认亲,如你所想,如我们所愿,你们两人的血融为一体。」 「你对谢沅翊开始冷淡,恰好云天泽也信了疯言疯语。你说这不是巧合到了极点,哈哈哈哈,天下哪有那么痛快的事,天助血月宗啊!」 「云天泽那小子,可没你谨慎,凭着一腔热血,他就相信谢沅翊是他的亲弟弟。他每天都在幻想,想着自己的弟弟李代桃僵,可以做日后的皇帝,简直可笑。你和云天泽拼命对自认为的弟弟妹妹好,一个死结循环开始。」 第237页 「你俩莫名的暗中较劲,让这个扯淡的谎言更加具有可靠性,真实性。各地的流言蜚语开始了,我们和你都乐见其成。」 太子听到这个真相,脑中嗡嗡作响,气血翻腾,吐出了一口血,他眸子充血问道:「那日的///春///宫//图,也是你们所为是吗?」 应黄公公笑了笑说道:「算是吧,是宗主令谢照将花斑银蛇放入那山洞中,迫使翊王妃情蛊发作,再将两人的春///宫///图画下来。等着有朝一日,你与翊王两败俱伤。再拿出这幅画,激怒你,让你恨死翊王。」 「这个主意真的很绝,但凡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哥哥。你怎会容忍谢沅翊这个假皇子,设计///玷///污///你的亲妹妹,冰清玉洁,上京第一美人。此刻,你的杀机,杀心已起。你刚愎自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太子的脸色变得苍白,唇角的鲜血流淌出来,他双手撑着地面,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他又质问道:「那么,翊王妃中情蛊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这还真与我们血月宗无关。」 「还有什么我不清楚的。」太子紧紧地盯着应黄公公,应黄公公解惑道:「那就说定北王造反的事情,这要牵扯到一件私通的事情。其实就是定北王私通皇后,生下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谢恪。定北王造反是想让谢恪继承皇位,他当然要先干掉你和谢沅翊。」 「陛下刚开始一直认为你也是定北王的儿子。所以,他在你的药里下毒,他想慢慢毒死你。就算后来他知道你是他亲生的,可他依旧想让你死,看着你干掉其他皇子,看着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就数着日子,等着你死。」 「只要你悄然无声地死了,翊王一定会接受这上天赐予的机会,好运。她不会认为这是人为,我说了那么多,你估计不信。」 应黄公公将匕首递给太子,又给他拿了一杯水,当着他的面。将匕首上的血,以及太子的血,放在同一个酒杯里。他轻蔑地说道:「太子,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就重新看看这滴血认亲。」 两血相溶 宛如给了太子一击,太子浑身没有太多力气,他挪动着病体,他要去捡那块碎裂的白玉令牌。 「吗?」应黄公公脚踩在太子的手背上,太子仍旧不放手,他怒道:「把你的脏脚拿开!!!」 「哈哈哈哈,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你的父皇,姑姑任由这流言蜚语满天飞,挑拨离间你们兄弟。」应黄公公说道。 「为什么?」 「因为啊,你的凤城姑姑便是你六弟谢沅翊的生母。你说说看,这些流言蜚语万一牵扯到这里,这辈子就算是毁了,被冠上乱/////伦//////所生,谢氏皇族之耻,换做是你,你什么感受?」 「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凤城姑姑就是容妃,更是血月宗前宗主。谢沅翊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她才惊慌失措地会逃出太极殿,哈哈哈哈哈。」 「也是你废了凤城公主的功力,用了绵息心法。」 「是啊!当然是我废那女人的......你是......」应黄公公还未说完话,他感觉这话说多了,瞬间就感觉胸口一阵冷意,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的五脏六腑,穴/////海/////气血一下子溃散开来。 他低头一看,正是不染。 名剑不染 不染尘,不染血 不染穿透了他的心脏,一道闪电噼下,太子看到两个同样服饰的人,谢沅翊的脸冷得像是一座雕像,她一只手绕过后颈,扼住应黄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不染,穿透了应黄的身体,将他钉在柱子上。 应黄内力深厚,将谢沅翊震退了几步。谢沅翊眼角泛红,她抓起地上的断剑,用尽毕生力气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再次将他钉在柱子上。 鲜血喷溅了她一脸,她直到应黄没有了生机,这才松了手瘫坐在地上,「母妃,儿臣为你报仇了!!!」 而太子扭动着身子,慢慢地爬到她身边,伸手就要拭去她脸上的血迹。谢沅翊冷眼看着太子,太子放下手,他畏惧地喊了一声,「翊儿。」 翊儿,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都没喊过了 他好久没有亲近她 【太子皇兄,摸摸头,摸摸头。】 这个少年似乎不见了,他把她弄丢了,好像弄丢了好几年。他找不到她了。后来,她回来了,她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模样。他怎么那么蠢,他认不出自己的亲弟弟。 「谢翎,我不是你弟弟。我是血月宗少主,你的妹妹是雪儿。」谢沅翊将面具贴在脸上,冷冰冰的话让太子犹如坠入深渊,她将那份空白圣旨拿过来扔到了火烛上,看着那空白的假圣旨化作灰烬。 她摸了摸腹部,还是被太子的断剑所伤,刚才用了一生万物的幻术,可她毕竟内力被封了,这才没有躲开,「圣旨我已经递给应玄了,三日后你想要的都会成真。」 「你写了雪儿的名字?」太子大惊失色,看着谢沅翊的表情,他痛苦难过地说道:「皇兄,真的......对不起......」 他很想说道歉的话,想说这四年对他的亏欠,想说自己的刚愎自用,还想说很多很多的话。他真的想做一个好哥哥,好皇兄。 他想到只有容母妃,不,凤城姑姑对他好,凤城姑姑照顾过生病的他,还教他治理天下的学问,还告诉他不能读死书,教他不少东西......所以,当他得知雪儿是凤城姑姑的女儿,他在加倍对雪儿好。 第238页 「凤城姑姑是你母妃,你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你不需要道歉。」谢沅翊语气平静,她将那块沾着鲜血的白玉令牌拿在手里,她一用力便将那令牌化作齑粉。齑粉随风而逝,代表她身份的令牌没了,像是这个世上从未存在过谢沅翊一样。 「你在做什么?」 「上京不是我的家,我现在就要回家!」 「上京就是你的家,这里有你喜欢的千雪。你要留她在这里吗?」太子握住谢沅翊的手腕,他感觉到那里粗糙异常,凹凸不平。 谢沅翊一甩袍袖,而太子被她挥袖的冲力险些逼出一口血,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不敢想之后上京会如何,他的指尖触及到那黑红色长袍上,指尖瞬间被染成血色,冰冷冰冷的鲜血,「对不起,对不起......你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上京?我只住了十年,这里是断送我一切的地方,更是我的噩梦,雪儿是带我出噩梦的明灯,如今这盏明灯即将熄灭,不在陪伴在我身边。」 「雪儿,她......她跟我说过她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谢翎,你醒醒吧!当你相信雪儿是你亲妹妹的那一刻起,当你质疑我的身份,就註定了这一切。不是我死,便是雪儿死。」 太子说道:「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说这是一个误会?朝令夕改,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就算解释了,我是真皇子,她是父皇认的义女。百姓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我和雪儿有样学样,重现兄妹乱///伦////,他们就会造谣我母妃,让我母妃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母妃当年就想到过这种结果,这才以容妃的身份抚养我。老话: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百姓愚者多于智者。更何况,我便是那乱///伦///后的结果。」 太子:...... 「以史为鑑可以知兴替,古有褒姒妲己,终结夏商两代,被冠上红颜祸水。尊贵如帝女殿下的,燕韶长姐,她被父皇玷污,被视为燕南皇族的耻辱!你再看看偌大的朝廷,尊奉雪儿为主的有多少,他们对女子当政有多厌恶。」 「你再看看燕韶公主,她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赶尽杀绝。燕南皇室只剩下一人,那群老古董才会无可奈何拥护她。」 太子口吐鲜血,他气息微弱,怕是很快就会死去。 「太子,我会走一条属于我的路。在不久的将来,我定会实现歷代先祖宏愿,盛世来临,我会革除旧制,设立新法。男女平等,可同朝为官,天下万民,一视同仁。」 「殿下,外面应黄带来的血月宗弟子已经全部杀死。一切都准备好了。」云天泽从外面进来,他看着里面杯盘狼藉,不少尸体,他看着坐在当中的谢沅翊。 东宫别院外 一匹枣红色的漠北烈马就在谢沅翊面前,谢沅翊落在马背上,烈马发出一声向天的欢唿声。谢沅翊说道:「上京不是我的家,永别了繁华上京。」 一阵马蹄声过后,云天泽忽然看到一群蝙蝠黑沉沉地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云天泽拔出长剑,护在谢沅翊身前,他说道:「保护公子。」 数十名血月宗护卫,拔出手里的长剑,蓄势待发。 而此时,蝙蝠群散去,从蝙蝠环绕的黑雾中里面走出了一个黑红色长袍的男子,脸上带着黑色的半脸面具,面具上刻着一轮长剑刺穿血月。 「拜见宗主。」谢沅翊身边的血月宗护卫跪地说道。 血月宗宗主来了 第93章 而此时, 蝙蝠群散去,从蝙蝠环绕的黑雾中里面走出了一个黑红色长袍的男子, 脸上带着黑色的半脸面具,面具上刻着一轮长剑刺穿血月。 「拜见宗主。」谢沅翊身边的血月宗护卫跪地说道。 他是血月宗宗主 他轻轻地摩挲着一把笛子。他唇角微微勾起,温柔地唤了一声道:「翊儿。」 谢沅翊:...... 「上京玩够了!闹够了!」血月宗宗主温和地将这几个月的事情,归咎于一场闹剧,「就跟义父回家吧。」 「不可能!你做梦吧!」谢沅翊拒绝道,「断我经脉,折我羽翼,害我母妃,令我皇族自相残杀, 全拜你所赐!」 「就这些小事。」血月宗宗主轻描淡写,他虚伪地说道:「你不听话,义父这才着急了。下手过重。这些年,你在宗内乖乖听话,义父可从未在做过这些事情。」 「温家, 唐家对我表面恭敬, 实际包藏祸心。你怎么不给我做主?」 「温家, 唐家素来忠心, 江湖人自是比不上上京城内的官员,对你言听计从。你要纳海百川,包罗万象。」 「哈哈哈, 只因温夫人是你的姘头, 多年来你无所出,是不是你不行......」 「啪!」血月宗宗主一巴掌甩过来, 谢沅翊躲过, 看着他掌心布满了难看的纹路, 眼底尽是不屑。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会儿怒火,他负手而立道:「有事我们回家说,你要惩罚温家,唐家可以。」 「别是骗我的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义父一言九鼎,答应既往不咎,那就是不过问你这半年的荒唐。」血月宗宗主幽幽开口说道:「今年还没看过你母妃,回去以后,义父容你跟你母妃每月待一天。当然沈贵妃在宗内做客,义父花了心思请她过来陪伴你。」 害死我母妃,囚禁我沈母妃,你还这副嘴脸,真让我噁心! 第239页 「宗主,少主你们看哪里?」 谢沅翊和血月宗宗主看向远处,一条连绵不断的火龙正在快速靠近。 「翊儿,你的翊王妃来了。」 云千雪带着人马过来,又带着黎卿,七杀,段毅三人一起来到了东宫别院。东宫别院其实修筑在青岩山上。 来路与去路都是只有一条的,浩浩荡荡的人马踏在青岩山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火龙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现在已经过了丑时,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 血月宗宗主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云千雪,映在那银色的月光之下,给人一种朦胧美,皎皎月光,仙子下凡。他说道:「永江殿下又见面了。」 云千雪一看到血月宗宗主站在谢沅翊身后,宗主的双手搭在谢沅翊的双肩上,她说道:「血月宗宗主,你要做什么?」 血月宗宗主站在谢沅翊身后,他低头在谢沅翊的耳边,小声说道:「原来你就是为了她,心心念念三年了。你还真是痴情,观她容貌气质,不负上京第一美人。做我血月宗少主夫人,也够资格。」 「无耻!」 「我还没动手,你就心急成这样子。」血月宗宗主并不生气,「少年风流,该当如此!跟她说,你要跟我回去。否则,你在上京的荒唐,我便算她身上。」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做得出来丧心病狂的事情。」血月宗宗主拍着她的肩膀,低语威胁道:「若是你回去,需要她同行。那我也不介意,反正宗内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以后上桌吃饭,多一双筷子!你的房间,再弄一床被褥。」 「雪儿,你回去吧!我要回血月宗!」谢沅翊蠕动着唇角,不情愿地说道。她透过凄冷的月光看着云千雪脸上,一抹痛苦之色。 「谢沅翊,本殿说过,你休想逃离本殿。」云千雪漂亮深邃的凤眸布满了一种危险,阴冷,她命令道:「给本殿过来。」 「唉!真是年轻啊!以为自己是殿下就了不起了,给点苦头吃。」血月宗宗主冷笑一声,他将笛子含在唇边,一首熟悉的笛声响起,宛如魔音般让人头皮发麻。 一股莫名恐惧的杀气,捲起地上的飞沙走石,快了,快了。黑红色剑气光芒犹如雨滴般坠落地面,气势如虹,招式凌厉 是他!那个神秘的血月宗高手出现,也是之前在翊王府里,一直待着的高手。 云千雪看他的招式,立即明白 这是,谢沅翊的师父,天下第一剑客,燕孤城 她眸光落在谢沅翊身上,一言不发,脸色平静,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云千雪给了一个眼色给七杀,段毅,这是让他俩去纠缠住燕孤城。七杀,段毅明白。 云千雪直接拿出那把月息古筝,她要用古筝破了血月宗宗主的笛声。筝声从她的指尖缓缓升起,七杀和段毅纠缠住燕孤城。 燕孤城由于被控制,剑气霸道无比,黑红色的剑气在这里扩散,段毅,七杀无法靠近燕孤城。他们的手臂上全部被燕孤城的剑气所伤。 血月宗宗主下令道:「抓住永江公主,无需留情!」 燕孤城得令之后,眼神翻涌的黑红之气,他瞬间来到云千雪面前,薄剑刺向云千雪的眉心,而云千雪弹奏的古筝曲子,让那剑气停在当中,不敢靠近一丝一毫。 云千雪瞬间拨转古筝曲子,燕孤城捂住头,他的眸子一会儿变成清明,一会儿黑红之气翻涌。谢沅翊捏紧拳头,她怒视道:「你别太过分,放了雪儿,放了我师父。」 「过分?谢沅翊,你最好别惹我!否则,这里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变态,疯子!」 谢沅翊凝聚起内力,宗主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他厉声呵斥道:「你还要闹下去吗?你怎么做,她不会领情的!你是想要把命搭在这里?」 「关你何事?」谢沅翊的影子拂过宗主那被大火灼烧过的掌心,她瞬息之间来到云千雪身边,她一把抱住云千雪。 燕孤城眸光化作黑红之气,一掌将那古筝给噼碎了。古筝上的天蚕丝筝弦被谢沅翊用不染挑回,她忍着体内的剧痛,她将云千雪护在身后。 燕孤城此刻认不出谢沅翊,剑剑致命,剑剑噼向谢沅翊的要害。 忽然,燕孤城的身影化一化二化四 这是师父的幻术,一生万物 「雪儿小心!」谢沅翊一回头,云千雪便被燕孤城一掌击中。 此刻东方开始慢慢亮起 青岩崖下 谢沅翊左手拉住一条藤蔓,两人被那作用力下落了好久,最后被悬挂在半空之中。 谢沅翊右手搂住云千雪的腰肢,她用力地将左手缠在自己手腕上好几圈,任由青色的藤蔓,在自己的白皙手腕上勒出红色血痕。 谢沅翊低声说道:「雪儿,别怕!很快我会救你上去的。」 云千雪沉默不语,她双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将头贴在她的怀里,她嗅到了谢沅翊身上的血腥味,脸上似乎有什么在流动,温热绵密的液体 这是血,她怎么受伤了? 是太子皇兄伤她的 谢沅翊忽见到山崖处有一个空地,她说道:「雪儿抓紧我,我们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谢沅翊抱着云千雪,将两人盪到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坐下的平台上,两人落在平台上,就听到脚下石头滚落。最多只能让一人坐下。 第240页 谢沅翊只好将云千雪后背贴在崖壁上,她尽可能不贴着云千雪,才堪堪两人站稳脚跟。天空开始下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她俩身上。 谢沅翊远比云千雪高半个头,她用手护住云千雪的头部,她将下颌微微抬起,任由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她还记得云千雪说的话,不许碰她。 而云千雪说道:「贴着我。」 两人默契地贴着,云千雪双手交叉,将谢沅翊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她觉得今日差点就失去了沅翊,她怎么可以失去沅翊? 比起失去沅翊,沅翊的逃跑,沅翊的谎言,都是微不足道。 「没事的,有我在你放心。」谢沅翊温柔地哄着她。 云千雪兇巴巴地说道:「谢沅翊,我不会让你跟血月宗宗主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只能跟我在一起,等会回去,我还要跟你算帐,你又逃跑,我这一回打断你的腿......」 她的声音嚣张中透着一丝害怕,她双手紧紧抓着谢沅翊的红色锦袍,她手里沾着粘稠的血。 谢沅翊知道她的雪儿不怪她了。她昂着头不能让雪儿看到她在流泪,终究有一滴泪水顺流而下,她清了清嗓子,听起来不是颤抖,她问道:「雪儿,你是我的谁?」 「你几个意思?」云千雪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她抬眸看向她,只是看到那精緻的下颌骨,雨水顺着下颌骨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回答我。」 她道:「我是你的翊王妃。」 「那你听不听我的?」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将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要让她的软弱流露出来一丝一毫。 「除了我们分离,我其他都听你的。」云千雪似乎猜到谢沅翊即将要说的话,谢沅翊低头看她,要将她的模样全部印在脑海之中,她转移话题说道:「你穿白色的挺好看的,挺像仙子的。」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穿。」 谢沅翊微点头,她深唿吸一口气,将刚才的藤蔓系在她的腰肢上。云千雪瞥见她左手腕上奇怪的伤痕,一条接着一条的黑色贯穿着她的手腕,皲裂的黑色条纹,看着挺可怕的。 她开口问道:「你的左手腕怎么回事?」 谢沅翊心里一惊,她知道她的雪儿,冰雪聪慧,多做纠缠,只会让她起疑。她冷静地说道:「刚才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的。但这不重要!」 云千雪并未多想,其实那是情蛊所致,谢沅翊的血对情蛊又抑制作用,但是情蛊毒性之强,便将毒素髮作在手腕上。 她将头贴在谢沅翊身上,她听见她们脚下的落石又掉落了一点,谢沅翊的身体下意识颤了颤,她紧紧将谢沅翊的腰搂住,死死搂住。谢沅翊还将天蚕丝筝弦缠在她的手腕上,天蚕丝弹性韧性极佳,可做弦,也可做暗器。 她瞪着谢沅翊说道:「你要把生的机会留给我。」 她随即怒吼道:「谢沅翊,你他妈的,你真是一个混蛋!你又想撇下我!是不是?要死一起死!!!!我会怕吗!!!」 谢沅翊等着云千雪发泄完以后,谢沅翊紧紧抓住那粗糙的藤蔓,任由藤蔓上的尖刺扎破她的皮肤,她要救雪儿,一定要救雪儿,「可我怕呀!我怕你死!」 云千雪声泪俱下道:「我们说好的,不分离,不分离。谢沅翊,你忘了吗?我那日说的休书,我只是骗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谢沅翊将她的眼泪擦干净,继续问道:「雪儿,你知道你除了是翊王妃,你还是什么吗?」 云千雪装作听不懂,她慌乱地说道:「什么,不知道。」 谢沅翊感觉到这个平台很快就要崩塌,伸出右手轻抚着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她替她回答道:「你不止是我的翊王妃,你是谢朝的永江殿下,你是我谢朝的公主殿下,日后的帝女殿下。你有你的责任,谢朝百姓需要你。你想一想西南道之战,你能容许燕南对我谢朝领土的侵犯吗?」 谢沅翊太懂拿捏云千雪 云千雪的软肋,她正直勇敢,註定被声名所累,她放不下天下百姓。 云千雪咬着牙,死死盯着她,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挣扎着,要将她的手从藤蔓上掰开,她要将藤蔓绑在她的身上,于事无补,她哭着,她吼着,她崩溃着,「天下百姓和你一样重要!我不会放弃百姓,更加不会放弃你!!!」 「雪儿,你不是说除了分离,什么都听我的吗?难道永江殿下说话不算数,是在欺骗我吗?」 云千雪再次咆哮着,怒吼着,她不管平日大家闺秀的修养,连同宫里学习的公主礼仪全部抛之脑后,她爆着粗口骂道:「除了我们分离,我他妈的什么都听你的!!我他妈的!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关天下百姓何事?你别再跟我提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云千雪捂住自己的耳朵,泪水从她的凤眸中流了下来,谢沅翊温柔至极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髮。 她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用着此生最柔软的声音,安抚着她,宠溺着她说道:「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幸福地活下去。我要你为了我保护好自己,为了天下百姓保护好自己,还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云千雪感受着谢沅翊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凤眸上,睫毛上,唯独没有她的唇上。 第241页 【你别碰我的唇,你让我噁心至极!】 云千雪眼眶红着,她怎么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那样的话?沅翊,她会那么卑鄙地伤害自己吗?她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没跟自己说实话。 「我那天骗你的,我没有怀孕。我知道你爱我的,我怕你离开我。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了,再也不耍小性子,再也不给你摆架子,沅翊,沅翊,我真的只要一个你......你跟他达成什么条件......」 谢沅翊将云千雪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在自己的脸上,她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乖!听话,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他走。我落在他手里,岂不是让他威胁你。」 「那你跟我走。」 「义父,只要你不为难雪儿,放雪儿回上京。你说的任何条件都好商量。」谢沅翊对着山崖上的血月宗宗主妥协说道,「如义父所言,这是我们家事,当然关起来门处理比较好。」 「好!」血月宗宗主命令手下,让他们将藤蔓慢慢拉上来。 云千雪发现身体在慢慢上移,她不知道谢沅翊和血月宗宗主达成什么条件,沅翊说不会跟宗主走,但没答应跟她走。 她到底要做什么,心里那个念头,她要失去沅翊的恐惧越来越大,她将唇贴在谢沅翊的唇上,她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嘴里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说道:「沅翊,沅翊,谢沅翊,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一个你,我要你......」 青岩山上 云千雪被血月宗弟子救上来以后,她便伸手去拉谢沅翊上来,而宗主阻拦道:「永江殿下,你要做什么?」 云千雪不说话,就等着谢沅翊的一只手搭在崖面上,她伸手去拉谢沅翊。而谢沅翊终于被救上来,她站在崖面上,只需要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日光落在她战损十足,墨发贴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上似乎可以透过淡金色的日光。 「永江殿下,请回!」 「沅翊,我......」云千雪想要说什么,终是回头,走回了自己的那一方。 「诸位,可知道最近本殿和永江殿下深受流言蜚语所困。今日本殿便要公布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她的脸上。云千雪抬眸看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说道:「谢沅翊,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谢沅翊避开她的视线,她严肃地说道:「今皇室已然查明真相,永江殿下乃是陛下和容妃娘娘之女,我谢氏皇族六公主。我有当年信件一封为证据。」 「谢沅翊,你不用跟我回去!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听到没有,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谢沅翊将定北王的信件扔了出来,血月宗宗主脸色第一次大变,他知道谢沅翊骨子里永远都是不屈服,她就那么跟他唱反调。他要毁了那封信件,看着那封信在空中化为乌有,升起了一团蘑菇云。 他勃然大怒中藏着一份惊恐,他道:「谢沅翊,你说什么胡话,闭嘴,闭嘴!!!你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话,否则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沅翊无所畏惧,勾起一缕讥嘲,一字一句地说道:「为证皇室正统,谢氏皇族血脉不乱。我愿已死谢罪!」 「谢沅翊,我饶了你的死罪!恕你无罪!无罪!」云千雪声音哽咽,着急地说道,她正要靠近她,被她的不染拦住。 谢沅翊笑着说道:「永江殿下宽厚待人,有一国公主凤仪,我心拜服。永江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天佑谢氏皇族,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诸位见证,永江殿下仁厚,放了我,她被我矇骗,被我///引///诱////,才会如此失智。我悔不当初,我知错了,可这错无法弥补我对永江殿下的伤害,我愿已死明志,以平息百姓之言,平息皇室之怒,还永江殿下清明。」 「不要......不要......」云千雪盯着谢沅翊轮廓完美的侧颜,一眼万年,她被谢沅翊凌厉的眸光给停滞在原地,心里那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心里的声音在怒吼,你没有,你没有///引///诱////我 是我心甘情愿 宗主飞过来,刚落在她附近,「咚!」一阵爆炸声,爆炸声蔓延过来,他们脚下的悬崖开始发生碎裂。血月宗宗主所站的地方,最先碎裂,宗主正要逃跑。不染拦住他的去路,谢沅翊与宗主双掌相触,周围地面裂缝越来越大,鲜血从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宗主脚下的地面彻底碎裂,让他一个踉跄,他被突如其来的状态摔下悬崖。宗主落下去之时,催动笛子,一群蝙蝠飞过来,将他接住。 「那你去死吧!」谢沅翊掷出不染,不染沖向那群蝙蝠所在的黑雾,一道银色闪电冲破黑暗,就如他们面具所雕刻的图案,剑刺血月。 而谢沅翊笑了笑,她脚下开始瞬间碎裂,她像是失去翅膀的鸟,她下一秒就要跌落凡尘,而云千雪几乎用尽了全力,她沖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冲击,让云千雪半个身子露出了山崖。 谢沅翊原本坠落的身体停止了,她抬眸看着云千雪,她随即移开眸光,向下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放手吧。」 「我不放,我不放。」 「不放的话,你会死的。」 「我就是不放!血月宗宗主已经死了,他死了......」她咬牙切齿地握住谢沅翊的左手,袖子再次落下,她看到她露出了左腕,上面布满了黑色的伤痕。 第242页 云千雪精光一闪,剎那间心中的疑虑,什么都明白了,「沅翊,沅翊,你做了什么?你的手腕怎么......情蛊......那天晚上是不是在你体内......」 谢沅翊神色一变,这一切都落在云千雪眼里。谢沅翊伸出另一只手,扼住云千雪的下颌,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微红的双眸。云千雪的凤眸望着谢沅翊,深情不舍,而云千雪的双眸开始化作圆圈,一圈接着一圈,似乎在催眠。 谢沅翊颤声说道:「雪儿,你看着我的眼睛,忘记这一幕,忘记刚才的事情,还有忘记我!!!」 云千雪的脑海中得到了某个指令 雪儿,你看着我的眼睛,忘记这一幕,忘记刚才的事情,还有忘记我! 雪儿,看着我的眼睛,忘记刚才的事情,忘记我! 雪儿,忘记我! 忘记我......忘记我...... 忘记我...... 忘记我...... 云千雪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不会忘记谢沅翊的,我不会忘记谢沅翊的,我绝对不会忘记她的。 谢沅翊的右手,放开她的下颌,她残忍地掰开她的葱葱玉指,一指接着一指,谢沅翊的手腕从她的手里挣脱,云千雪手里的温暖越来越少,在指尖流逝,泪水从她眼眶坠落,她就看着谢沅翊坠入山崖,谢沅翊感受到额间被绽开了一滴水珠...... 「沅翊——!!!」 谢沅翊穿过无数云层,脑海中像放电影般放映着她的过往...... 【这两个字念,母妃。】 【母,母......母妃。】 【母妃,儿臣是你的保护神。】 【你就会哄哄母妃,说说看你这个小天神会什么,不会什么?】 【儿臣会永远爱母妃,愿意在这座宫殿陪伴母妃,绝对不会离开母妃。】 【朕是你的父皇,你怎么可以讨厌朕。朕从今以后禁女色,就陪你一个人,再也不跟别人乱搞了,你给父皇一个机会,好不好?】 【翊儿,你随姑姑回雍城,好吗?】 【六殿下,别看!别怕!我会保护六殿下的!】 ...... ...... 元和十八年七月初一,太子薨逝,翊王坠崖 永江公主云千雪册封为帝女殿下 第二卷 江湖篇 第94章 云千雪带着人马, 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了青岩山的下方。青岩山下是急湍的沅江, 环绕谢朝的沅江。 「扑通!」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看着沅江掀起的一阵浪花。云千雪心急如焚,就算她善于游泳,险些被这浪花拍晕,她一次又一次勐吸一口空气,潜入到水下。水温随着下潜的深度,温度越来越冰冷。 她凭着感觉杂寻找,可她什么都找不到,泪水随着她的眼眶落下, 她的眼睛好疼,她好像喊一声,「沅翊,我好疼,好疼。」 她不知道到哪里, 可以找到谢沅翊。她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她忽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钻出水面, 看到不远处漂浮着一件黑色长衫,长衫上的环扣,还扣着一张半脸面具。 沅翊, 沅翊!!! 云千雪奋力地游过去, 她抓住了那件黑色长衫,长衫附近聚起着一大群游鱼, 而游鱼因她的到来, 受惊不少。她下潜下去, 就见着水下的礁石上插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那红色的剑穗。 她认得这是不染,不染 她本就身体虚弱,她的意识由于劳累渐渐迷失,她握住了不染,用尽最后的力气拔了出来。而此时,一个浪花拍了过来..... 而云千雪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抱紧,温暖不是熟悉的怀抱,模煳的意识中,就听见有人在喋喋不休地说道:「云千雪,你就那么不惜命吗?」 「云千雪,翊儿所做的一切,那就白费了!」 这是谁,谁在说话? 她脑中骤然出现了一片白光,然后她发现自己钻出了水面,水面波光粼粼,她泪流满面,而她身后竟然是青城公主。 云千雪近似嚎啕大哭,青城公主问候了一遍谢沅翊,你家的那么爱哭,你怎么捨得让她那么伤心,你这偷心贼! 青城公主近乎拖着,背着云千雪将她救到了岸边。她身边的青城卫纷纷围上去,将两人平安地送上马车。青城公主看着云千雪手里紧紧抓着不染,还有那件黑色长衫,不由地嘆了一声 冤孽 ...... 翊王府 藏书阁 云千雪推开藏书阁的门,阳光进入这间藏书阁,她看到谢沅翊坐在书桌前,她正在书写着什么。 云千雪问道:「你在写什么?」 谢沅翊回答:「给她的作息时间,每天处理朝政两个时辰,去桃花林走走,练古筝,练琴跳舞都可以。这叫做劳逸结合。每天的吃食要营养均衡。她不怎么喜欢荤腥,那我就给她准备了海鲜,然后我已让厨子把荤腥做素。」 云千雪跑过去,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结果扑空了,她跌倒在地上。而她看到整座藏书阁多了十几个谢沅翊的分///身///,她们都做着不同的事情。 「我给她新作了一方桐烟徽墨。」 「我刚画了一幅她的画像。」 「我刚做了一块龙泉印泥。」 「我刚收集了一本古筝曲谱。」 「我给她去买榛子酥。」 ...... 「沅翊,我不要这些。」 所有的谢沅翊勐然抬头,目光汇聚在她脸上,她们同时对她说道:「雪儿,照顾好自己。」 第243页 说完此话,她看到这些分///身///,全部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 云千雪勐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的床幔,她瑰丽的面容苍白,她双眼无神静静地凝视着床幔,透过床幔看着房梁顶部,浑身脱力的疲惫感。 原来刚才是梦 她无意识轻声唤道:「沅翊,沅翊......」 她向旁边看去多希望能看见那个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边,嗓音慵懒,然而身旁空荡荡的,连那个人的气息都消失了。 云千雪闭上眼睛,她说道:「沅翊,我闭上眼睛,你给我一个惊喜好不好?」 空荡荡的屋内没有那个人回復,没有谢沅翊,泪水不自觉地顺着她的眼眶落下,染红了她的眼角,泛起了一丝酸胀痛。 她好想听谢沅翊说一句 雪儿终于醒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云千雪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视线缓缓往上,她看到的是叶灵芝,她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得安稳恬静。 她动了动唇,眼泪瞬间掉落。下一秒,她抽离自己的手,强撑着坐了起来,发出虚弱无力的声音:「师妹......」 叶灵芝被身旁的动静惊醒。她睁开眼看到云千雪醒了,喜出望外道:「师姐,你......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云千雪一把抱住叶灵芝,压抑克制的情感瞬间爆发出来,她失声痛哭,每一声都是那么的凄凉,令人动容,「师妹......师妹......我该怎么办?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沅翊,沅翊不见了......」 叶灵芝轻抚着云千雪的背,她安慰着云千雪,当日她与师姐分别前去漠北的时候,慕容觅容她在上京多留些日子,她怕云千雪出事,没想到竟然成事实。 谢沅翊的心够狠的,真狠啊! 不得不说,狠的代价,就是上京流言蜚语瞬间消失。 她就料到师姐云千雪会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只是当她真正听到,师姐云千雪何曾为了一个人这样过? 谢沅翊的坠崖,给云千雪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她断断续续昏迷了十天十夜,这一切都证明她爱谢沅翊。 叶灵芝紧紧抱着云千雪,柔声安慰道:「师姐,我在啊!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叶灵芝一边安慰,一边把了把他的脉。情蛊之毒已经消失,先耐心调理一两个月,把之前的亏空补回来,在慢补着两三年,身体就可以完全好了。 云千雪埋头哭了好一会,苦闷消失了一些,直到累了才慢慢抬头,凤眸布满血丝,她沙哑着嗓子问道:「师妹,沅翊......回来了吗?」 叶灵芝怔住,抿唇不语。 她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这是她不信谢沅翊死了,可她不敢回答。 怎么说? 她不是谢沅翊的嫡系亲信,如黎卿郡主,七杀,段毅这般亲近。谢沅翊绝对还活着,去哪里了? 她觉得八成回血月宗了,现在宗内传遍了宗主和少主都双双坠崖,乱成一锅粥,情况不容乐观。黎卿郡主失踪,七杀,段毅回了血月宗。 血月宗少主杀伐果断,她定会趁着机会,潜回血月宗,让宗内心怀二心者,争夺权位,两败俱伤之时,她到时候杀出来,掌控血月宗。 她可以遇见在不久的将来,江湖一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沉默往往是最好的回答,这彻底激发了云千雪心中的绝望,顷刻间全部爆发,她哭声再次涌来,她抚着叶灵芝的肩头,她哽咽落泪道:「沅翊没有回来......她真的没有回来......她真的不要我了......」 叶灵芝安慰道:「公子她没有不要你,更没有抛弃你,师姐,公子,公子......她爱你的,只是......谁都没想到......」 声音越来越轻,底气越来越不足,只是谁都没想到她愿意与宗主同归于尽,来成全师姐的帝王之路,哪怕这一切本不该属于师姐,是属于谢沅翊的。 【我愿意与我喜欢的人分享这一切。】 这是她俩在东篱药庐曾经说过的 云千雪哭得声嘶力竭,「师妹......我还没有......我还没有亲口告诉她......我非常非常爱她,真的爱她......」 「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的,师妹......我,我,我不怪她,我怎么......捨得......捨得怪她啊!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我只是耍耍小性子,我怎么捨得让她离开我......她说我被她矇骗,可感情之事,哪有什么对错......」 「你知道吗?我看到她的计划,我生气,生气......我不是被欺骗,而是......而是我心疼她呀,我心疼她这八年呀......八年呀......师妹她,她三年前就在我身边......」 「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其实很想告诉她,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知道有人在看着我,在暗中保护我......所以我一见到她,我......我觉得很熟悉......」 「我若是早点知道......早点知道,她在血月宗肉弱强食的地方,她背地里受过多少委屈?血月宗宗主那个魔头,他纵容唐家,温家欺负她.....」 「我母妃若是在天有灵,她知道,知道沅翊的生活,她......她......是不是要心疼死,她所受的遭遇,也算替我受的......我耍性子,说那些话,我想让她为了我老实待在府邸里,我替她解决血月宗啊,我......我......想让她在我这里找到安全......」 第244页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 「好想见她,拥抱她......她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那么狠心,她......她不要我了,她死心了,彻底死心了......她就这么......」 「怎么就.....死了呢......」 「她怎么捨得......捨得让我忘了她,忘了她......忘了我们的一切...... 「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就让我忘了她,她怎么就离开我......不要我......」 【忘了我,忘了我!!!】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云千雪耳边,脑海中迴荡着,无法分离。忘了谁,忘了她,不可能!哪怕她的心被扎了无数银针,被人踩了千百脚,心早已千疮百孔,痛入骨髓。 她紧紧抱着叶灵芝,仿佛在海浪兇勐的大海之中,孤舟可以乘风破浪,仿佛她深爱的人,一直都在身边从未消失不见。 只是她的歇斯底里的哭喊,都透露着痛彻心扉的绝望,不能改变什么? 【我若是有半句虚言,我便死在上京。】 【你满嘴谎言......你道貌岸然,你最好给我死在上京城!!!】 她死了 她真的应验自己的誓言 第95章 上京 翊王府 全府的白幡飘扬, 周围的护卫宫人都穿着白色,猎猎风声, 捲起她的白裙,现实告诉她,她已经失去了她的沅翊,还未说出口的真心话,已经随风而逝,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可惜,为时已晚。 她的簪子呢,沅翊送她的簪子呢...... 【这种不值钱的玩意】 云千雪鼻头一酸,她跑出门外, 一身单薄的白衣,秀髮乱飞,眼眶红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赤足走在外面, 就算是踩在那柔软的落满花瓣的桃花林, 也免不了有些地方的石子硌脚, 看着让人心疼。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女殿下, 终有一日为情所伤,竟然连体面都顾不得了,就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奔跑到一棵桃花树下, 她当时折断以后, 事后她又把它埋葬在这里,给自己一个了断。她双手开始挖, 挖, 她发疯似地挖, 她的修长的指尖被泥土污染,像是一朵雪莲落入凡尘。 没有,没有......她明明记得,她埋在这里,去哪里了?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再次落下来,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泥土,她的指甲出现了血丝,是粗糙的石屑割伤了她细嫩的皮肤,鲜血慢慢浸透了她的手指,她不觉得疼,簪子不见了,那就是沅翊拿走了。 连最后一点她送的东西,她都不留给自己 她好狠的心 无人敢来劝阻 「青城殿下,你怎么来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能制止云千雪的人来了。 青城公主,先帝嫡女,是这一辈皇子公主的小姑姑。 云千雪听到回禀,身体怔住。她回头就看见了青城公主,这几天都是她在主持丧礼,太子薨逝,翊王坠崖,以及祭天大典。云千雪只是隐约记得醒过来一次,她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随意任她们摆布。 祭天大典,应玄公公宣布那份圣旨,听着她被封为帝女殿下,写入皇室族谱,青城公主为她戴上跟太子一样的七冕冠头饰。 她目之所及,谢氏皇族同辈之人,竟无一人。权利的孤寂落寞,六部尚书,上京公侯,谢氏皇族旁系,纷纷跪在她的脚下。 帝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佑谢氏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头至尾,她只是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众卿平身 思绪被拉了回来 「青城姑姑。」 云千雪嘴角蠕动一下,对,她一定知道沅翊的下落。她赤脚跑到了青城公主面前,由于用力过勐,膝盖撞在地上,立即出现了几条青红色的血痕,印在她的白衣上。她青丝凌乱,她伸手随意整理了一下垂落在眼前的髮丝,不顾疼痛。 她立即站起来东张西望,在青城公主身后勐瞧,什么都没有,她凤眸黯淡,她声音沙哑,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问道:「青城姑姑,沅翊怎么......怎么没来?」 还在自欺欺人 青城公主是谢沅翊最信任的人,也是她的姑姑。她想在青城公主那里找到所谓的答案,哪怕她一直知道答案,她也想再问一遍。 所谓自欺,欺人,大抵就是这般。 青城公主一想到沅翊身死,想到谢氏皇族这一代人全部殒命,她不由得感嘆一声。可她看到云千雪这副模样。 因为沅翊哭成这副样子,什么体面呀,不怕别人笑话吗?当然身为翊王妃可以,但是身为帝女殿下,便是不可以。这是将属于帝女的骄傲,谢氏皇族的脸面全都丢了吗?就算你在痛苦,在疯狂,不能被旁人看到。 「她不在。」 「不在,只是不在这里。」云千雪不死心地问道:「那她去哪了?」 青城公主心疼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她说道:「帝女殿下,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你先回房休息好不好?你太累了。」 云千雪红着眼,咬了咬唇,毫不退让道:「姑姑,我想见她,我就想见她。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只要知道她在哪里?我......我发誓,我......我不会去打扰她,你告诉我好不好?」 听着她的颤抖的声音,像是快破碎的娃娃,青城公主于心不忍。她确定谢沅翊一定被人救走了,具体是谁,她不太清楚。 第245页 谁能救走她? 黎卿郡主,七杀,段毅当时就在青岩山上。谢恪,丹阳郡主,姬涵月都在西南道督战。皇姐的雍城十七卫,她的青城卫可都没找到。 血月宗明面上的据点被你帝女殿下灭了,隐在暗处的血月宗高手,被谢沅翊杀了。血月宗的温家,唐家,那两家盼着谢沅翊死。 云千雪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她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伤心,难过,她无措地自言自语道:「她受伤了,我记得她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她伤在哪里了? 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那个伤,很难治,很难治,要人命的。 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那个伤叫什么?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她到底受了什么伤? 一帧接着一帧画面,在她脑海中继续折磨她。可她依旧发现不了,总在关键时刻,她的脑海中会自动屏蔽这些,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云千雪捂着头,她感觉她缺失了什么,她惶恐,焦急地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伤?」 青城公主嘆息一声道:「她不在这。」 云千雪抬眸,她执拗地问道:「那她去哪了?她在哪里......哪里啊?!受伤!对!她是不是去神医谷了。她是不是找我师父去了。她一定去找我师父,一定在神医谷。」 如此自问自答 云千雪安慰着自己,她擦了擦眼泪,喜极而泣地说道:「姑姑,我马上回神医谷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来人备马,回神医谷!」 青城公主盯着她落寞的背影,沉默片刻,「帝女殿下,只有你知道翊儿去哪了?青岩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千雪脚步一顿,她娇躯微微颤抖,青岩山上,青岩山......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有些话更能让人看清现实。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她知道......一切犹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播放。 霎时,云千雪脑海里不断翻涌那些痛苦又清晰的记忆,她们落在青岩山下,沅翊为了救她,为了保护她......最后和血月宗宗主坠崖...... 坠崖,坠崖...... 她放开了自己的手,坦然地落下去,坠落下去,坠落...... 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不......不是这样子的,不是的!!!不......不......沅翊......沅翊不会的......我要去找她,对,去找她。」 语罢,她转身就走。 青城公主狠下心肠,要给云千雪上一剂药,让她彻底明白状况。长痛不如短痛,伤春悲秋,大可不必,意志消沉,那谢氏皇族就要完了! 这天下估计要完 青城公主冷声说道:「站住!帝女殿下,你清醒点!谢沅翊死了,她已经死了!你不是在沅江找过她了吗?你找到了吗?你差点将命都丢在那!」 「......」 「那是沅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的衣服就在礁石附近,看到那染成血色的礁石了吗?她绝对撞上了礁石,被水沖走了,她活不了了。」 「你醒醒吧!!!」 「你现在是帝女殿下,是谢朝之主,你这样子对得起太子,对得起沅翊,对得起万千百姓吗?」 被水沖走了!她活不了了! 云千雪勐地停下脚步,心脏仿佛停了一下。她无措地看着听着,她像是放置在形形色色的马路上,找不到方向的女孩。 「翊儿死了!她死了!世上再无谢沅翊,谢氏皇族再无六皇子。你是我谢氏皇族的六公主,你听清楚了吗?」 世上再无谢沅翊,谢氏皇族再无六皇子 你是我谢氏皇族的六公主 所有人的唿吸都停止了,这打击太大了,云千雪站在那里,张着嘴愣了许久,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双手握成拳,肩膀不断在抖动,鼻子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叶灵芝真怕她师姐出意外,她慢慢靠近她师姐,她可没青城公主那胆子。 「翊儿,死前有没有交代过事情。」 交代了吗? 交代了 「她,她......她说.....」 【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幸福地活下去。我要你为了我保护好自己,为了天下百姓保护好自己......】 「那你做到了吗?你在这里寻死觅活,谢沅翊是可以活过来吗?」 云千雪沉默着,许久 叶灵芝和梅芍拿着衣服和鞋子走到云千雪身边,叶灵芝为云千雪披上衣服,她然后蹲下来把鞋放到云千雪脚边,柔声道:「师姐,我们先把鞋穿好。一切慢慢来,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她要永远忍受失去沅翊的痛苦,这是一场噩梦,她逃不出的噩梦。她是不是在噩梦里,噩梦醒来了,是不是沅翊就在自己身边了。 青城公主上前,用手绢轻轻擦拭她布满泪水的容颜,嘆息一声道:「帝女殿下,你去休息吧。青岩山发生的这一切,你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谁造成的?」 「你想清楚了,那就找出兇手,杀了他!谢氏皇族百万雄师,任你差遣!」 她依旧没说话,她大脑有片刻的迟疑。 她这几日陷入了自我悲伤之中,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些。这些事情似乎发生地太快,快到让她无法应对。 第246页 「你认为本殿还在骗你,本殿带你去看几样东西,你自己找回来的。」 翊王府 前厅 青城公主带着云千雪去了前厅,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里面放着不是谢沅翊的尸体,而是她的衣服,以及不染。 看着那件长衫上的破碎,刺穿胸膛的部分,眼泪瞬间掉落。 「沅翊......沅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真的不要雪儿了吗?」她低声呢喃,眼前不断浮现谢沅翊掰开她的双手,落入万丈深渊,绝望和悲恸袭上心头。 一切的难过心痛到窒息,沅翊坠崖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放映,她瞳孔放大,喉间突然一股腥甜,喷出一口血,直接就倒了下去。 伤心欲绝到气血攻心 从而导致吐血 「帝女殿下。」 「师姐。」 「小姐。」 ...... 西南道 蔚蓝澄澈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微风轻轻地吹,沅江江面很平静,早已没了之前的兇勐不可挡的气势,潋滟着粼粼波光。一袭黑金色长裙的女子,默默地看着面前的水面,身上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气势。 「帝女殿下,上京来信,说是翊王自认假冒皇室,坠落青岩山。现在,由永江殿下,不,是谢朝帝女殿下,云千雪监国。」燕韶身边的大监说道。 「云千雪,谢沅翊喜欢的人。她现在的反应如何?」 「意志消沉,除了每日早朝,批改奏摺,其他时间都一个人待着。帝女殿下,如今是一个好时机,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攻下西南道。」 「大监,你看到没有那城头上的人?」 大监遥望西南道城头,他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谢翾!」 燕南大监心里默默地点赞,谢氏皇族的殿下,当真是人才辈出,前有上京城头,谢沅翊一人一剑退万人,后有谢翾水淹燕南雄师,退敌百里。 「她不是谢翾,她是已故定北王世子,谢恪!」燕韶平静地说道,「不要小看谢恪,谢恪精于商贾之道,她定是稳住了西南流寇。她借用谢翾之名,稳住军心,所以,西南道在这半个月很是平静。可谢恪不敢借用谢翾之名。」 「帝女殿下的意思是......是谢恪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敢用谢翾的名义行事 这世上只有一人,便是谢翾 「知道为何指点谢恪要用谢翾之名吗?翾乃羽字辈,证明谢翾乃殿下之尊。城内又有定北王的妹妹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和谢恪世子不是死了吗?」大监惊讶地说道。 「呵!」燕韶轻笑一声,继续解惑道:「虽然有定北王谋反在先,但是谢恪世子,丹阳郡主假死脱生,还能督战西南道,就表明定北王该死,祸不及定北王府其他血脉,彰显皇室恩威并施。」 「这朝廷说到底是谢翾说了算。」燕韶顿了顿道:「因此,谢长扬那个昏君才没有在祭天大典上发疯。」 「这谢翾是谁呀?」 「谢翾,或许是我的一个熟人。」燕韶从小桌子上拿起一杯香茗,她之前想不通长姐的死因,她现在明白了。所以,她报杀姐之仇,关键还在谢翾身上。 谢翾,好久不见 燕南大监:...... 这帝女的心思好难揣测 燕韶看着百里处的西南道坚固的城池,燕韶将青丝撩到耳后根,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她说道:「那本殿便去一趟谢朝。」 「帝女殿下,万万不可!您千尊之躯如何能去?我派出去的探子,能带回些消息。」 燕韶耸耸肩,沐浴着阳光,她道:「带回的应该是几具尸体吧。」 一只信鸽落在她们的船头,大监拿过信一看,脸色难看,「帝女殿下,我们派去的探子死于非命。」 大监见燕韶没有感到惊讶,他继续念着上面的文字,「据附近的渔民所说,他们被......被蝙蝠给咬死了,鲜血都染红了沅江的礁石。吓得这些渔民好几日都不敢回家。」 谢沅翊的坠崖,让上京城内的帝女殿下伤心欲绝,也给了西南道外的燕南帝女一个可趁之机。 同时威名赫赫的血月宗也陷入了难题。 血月宗宗主寝殿,月凝天廊外,正在上演一场百年难遇的逼宫场面。 第96章 血月宗总舵 月凝天廊 月凝天廊是血月宗宗主的寝殿, 清静优美,鸟语花香, 它与外界由一座天桥所连接。 一群血月宗弟子跨过天桥,正在门口集结。为首的是唐家家主,唐英。 唐英对着月凝天廊里喊道:「属下唐英,要面见宗主。」 而守在里面的温夫人,眉心一凛。温浅担心地看着温夫人,唐家唐英专横跋扈,这些年能安分守己。惧怕宗主的心狠手辣,同时惧怕谢沅翊的阴晴不定。 青岩山之变,已经过去十日。 就怕这唐英坐不住了, 他过来打探虚实,温浅问道:「娘该怎么办?」 温夫人看了一眼外面,冷静地说道:「如今宗主和少主坠崖,并未找到尸体。只能说是失踪,或者重伤。宗主与少主的余威尚存, 所以, 唐英来只是为了试探虚实。」 「万一, 他是一个疯子, 硬闯怎么办?」 「浅儿,我们是用毒的高手,凉唐英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把沈贵妃请来。」 「请她做什么?」温浅没好气地问道, 「一个无用的世家小姐。」 第247页 「浅儿, 宗主和少主之前再怎么闹矛盾,甚至少主想要烧死宗主, 宗主都没想过废了少主, 如果姓唐的来了, 少主就不是少主了。贵妃懂这道理,定会相助你我退敌。」 言下之意:少主位置不保,她这贵妃在宗内能有好。说白了,宗主少主两派现在只能握手言和。保住贵妃,卖少主一个好。 「是,娘。」 温夫人从容不迫地走到了外面,她问道:「不知唐家主所来何事?」 唐英看着淡定的温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他嚣张极致地说道:「我好久没向宗主问安,今日特来问安。」 「问安?」温夫人冷笑着,轻轻扫过数十名血月宗弟子,犀利的眼神让血月宗弟子头皮发麻,温夫人可在江湖称号毒娘子。 她冷冷地说道:「好大的架势,知道的是来问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逼宫的。」 「少主的棺椁在外面停了十多天,宗主连看都没看一下,岂不是坐实了少主野种的身份!!!那我们要面见宗主,要问一问少主的身份。」 「放肆!少主的身份,岂是你们可以质疑的!少主的尸体没找到,就证明少主还活着,你们不去找少主,反而在这里喋喋不休!」 唐英就是来试探虚实的,他在宗内等了十天左右,他怕这是一个陷阱,便打着这旗号来见一见宗主。 那就赌一把! 他阴骘的目光扫了扫温夫人身后,他走过了月凝天廊,他声音洪亮地说道:「属下唐英,要面见宗主,请宗主示下!」 「宗主在闭关,扰了宗主的闭关,我看唐长老吃罪得起吗?」温夫人毫不退让地说道。 唐英想要上前一步,便见着宗主的影卫就在温夫人身后。唐英没想到宗主留了一位影卫在,莫非他回来了,如果他是假扮的。 拼了!再拼一把! 宗主不敢真跟我翻脸 「唐长老,你要见本座!」一声熟悉且具有威压的声音传来,众人看着宗主寝殿的门被打开,一阵唿啸而来的风声。 唐英和其他血月宗弟子见状纷纷躲避,他们心存畏惧,连忙跪下道:「属下担心宗主,还请宗主恕罪!」 「恕罪?我看唐长老是认为少主下落不明,本座重伤,想要抢班夺权吗?是不是在幻想本座死了,宗里老弱妇孺便皆由你拿捏!」 「属下没有,忠心日月可表。」 「好!忠心可表,少主失踪,你还愣着这里做甚?还不去把她这个逆子找回来。」 「是。」唐英碰了一鼻子灰,临走前他瞪了一眼温夫人,「温若玉,你不要仗着你是宗主的相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等到唐英退去,温夫人进入房间,对沈贵妃欠身说道:「此番多谢贵妃了。」 沈贵妃看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别谢我,刚才的那一招是凝姐姐留下的机关。翊儿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一只黑鸦飞出了血月宗 宗主并未回宗,唐家心存二心 贵妃被温家挟持,宗内暂时安全,依计划行事 ...... 上京御书房 云千雪穿这一身白衣,看着面前花花绿绿蓝蓝紫紫的奏摺,不由得生出一种厌烦之情。她耐着性子处理完所有奏摺,她便听从沅翊的嘱咐,要劳逸结合。她走在御花园里,她思索着发生的一切。 悲伤过度之后,她便萌生了一种恨意。她开始思考这一切的关键。 她跟沅翊发生矛盾,是在太子皇兄来过之后。沅翊开始的反常是......是太子皇兄来过翊王府以后,她那天晚上她说她去见师妹了。 而后温浅来了,告知了我沅翊的秘密。温浅是血月宗弟子,沅翊是少主。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温浅出卖沅翊? 她俩不和我知道。可让温浅起了这种心思,她不怕沅翊事后杀了她。那会不会那晚发生的事情,才导致温浅和沅翊之间的矛盾加剧。 换句话说,血月宗宗主和沅翊之间的矛盾,在那天晚上突然爆发。导致宗主不得不给沅翊一个教训。 仔细想想,太子皇兄来过以后,沅翊向我讨要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她那天的行程是早上工部,下午是宫里,待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出宫去了东篱药庐找师妹,最后再去了漠北郡主府。 云千雪开始查看着谢沅翊的进宫录,下午沅翊是去找了应玄公公。应玄公公,应玄公公主管宫里的圣旨宣布。封我为帝女殿下的那封圣旨,是在那天被沅翊送进宫里的。 然后,她在宫里待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上她才出宫去找师妹的,最后再去漠北郡主府。 「翊王,上个月进宫去了长乐宫吗?」云千雪问着身边的大内总管。 「不曾。」大内总管回答道,「似乎翊王去了太极殿附近......入夜之后,不大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她大概去了凤璇殿。」 「凤璇殿?」云千雪更加狐疑,她记得上一次,太极殿晚宴之时,她说自己误入了凤璇殿。她为什么要去凤璇殿? 「有人看到了?」 大内总管回道:「翊王从东边的宫殿出来,东边的宫殿只有凤璇殿,昭仪宫。翊王素来挑食,那日昭仪宫并未让御膳房多做吃食。」 「帝女殿下该服药了。」 云千雪拿过一旁的药,叶灵芝给她配的药。只是,她不知道这是谢沅翊用她的血,在叶灵芝的配合下制成的药,来温养她被情蛊损伤的身体。 第248页 云千雪不知为何闻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忍不住捂住鼻子,她跑到一旁干呕起来,她这几日精神好了些许,一直沉浸在失去谢沅翊的痛苦之中,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煳,天旋地转,她还感觉到身下流出一股暖流,她随即便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叶灵芝正在她旁边坐着,她面带笑容地说道:「师姐,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好消息? 她原本颓废的样子,一下子有了精神。也就一瞬间,好消息。对她而言,除非找到沅翊,其他都算不得好消息。 「你说吧。」云千雪为了不打击叶灵芝的积极性,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静,静......十分安静...... 「你再说一遍。」云千雪似乎不信,她睁大凤眸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叶灵芝的脸。叶灵芝一字一句,「我说师姐你怀孕了,你有了公子的孩子。这算不算好消息?」 云千雪足足愣了一盏茶的时间,再三确认了师妹嘴里的话。 她又让太医院王院首看了好几遍,确定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眉目间浮现一缕喜色,她还想到昏迷之前,她低头看着掌心,掌心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她暗哑的声色说道:「本殿是不是……小产?」 而一旁的王院首嘱咐道:「帝女殿下,您的体质现在虚弱,在孕期万不可情绪大起大落,更加不能操劳多度。否则,很有可能会再次小产。」 叶灵芝心里想着每天的药膳里都有东篱药庐的药材,玩命地餵给她师姐。否则,依照她师姐的性子,刚烈倔强,这孩子能保住?这孩子也是遭罪,差点就真小产了。 不过,按理来说,是不会发生小产的事情。难道这皇宫里还有人想要师姐的命? 云千雪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有了沅翊的孩子,她算是找回了一点希望。她绝美无双的脸上,增添了一丝霞光,初为人母,这份惊喜来得太是时候了。 她说道:「我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滋补身体,我要好好保护我的孩子。」 「那就好。」 「师妹......我记得情蛊......会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云千雪一想到情蛊的毒素会伤害腹中的胎儿,便是一脸的担忧。 这是她和沅翊的孩子 她拼了命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叶灵芝怕云千雪看出端倪,更让她怀疑谢沅翊,她思考了片刻,半是认真半是敷衍地说道:「师姐,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的孩子,我的小师侄。」 「好。」云千雪松了一口气,她低头双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听着微弱的声音。 这是她和沅翊的孩子,她要保护好这个小生命,她要给这个小生命最好的一切。 她忽然问道:「沅翊,那日找你什么事情?」 「她将东篱药庐送给我们神医谷,让我好好帮助觅郡主,重建漠北。」 午后 云千雪心情极佳,开胃地吃了不少东西。她拿起前几日搁置的一本西南道的摺子,西南道,西南道,燕韶,西南流寇。你们想要作乱,那本殿便与你们好好玩一玩。 她记得是西南道有一少年将军,名唤谢翾 谢翾水淹燕南大军,大破气势,燕南退兵百里。 谢翾?谢翾? 她到底是谁? 她记得最近参谢翾的奏摺很多。最初是参她不尊皇命的奏摺。 礼部给谢翾发了上京奔丧的信件,结果谢翾迟迟没来上京奔丧,说是自己病了,旅途劳累,不想过来等等推脱之词。 紧接着又一本奏摺上来,参奏谢翾。 谢翾奢靡享乐主义,勾结燕南,丝毫不知国丧期间,仗势欺人,装神弄鬼 她后来由于愤怒,她很生气,沅翊死了,太子皇兄也死了,她居然不过来,是不把她这个帝女殿下放在眼里。她就直接处罚谢翾,扣了她三年的俸禄。 现在想想,谢翾,她姓谢,跟她是同辈,皇子是羽字辈。但她可以用羽字辈,很显然,她的身份不简单。云千雪看着身旁的总管,她问道:「谢翾是谁?」 总管一脸惊恐,他说道:「帝女殿下,谢翾殿下这个......陛下不让说的。」 「她到底是谁?」云千雪好奇心被抓了出来。 「她......她是凤城公主和陛下的么女,在,在,在众皇子公主中排行第七,一出生就失踪了好些年,名唤谢翾。陛下找了好些年......帝女殿下,您......您该唤一声七妹,或者七皇妹。」 她似乎记得这个事情,好像是凤城公主生下一对龙凤胎,死了一个,另一个下落不明。因此,凤城公主格外偏爱同时出生,容妃的孩子,谢沅翊。 她现在想想,感觉自己狠了点。 谢翾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也许父皇找到了,将她安置在凤城。她在西南道水淹燕南,打出了谢氏皇族的底气。 她有战功,又有父皇宠爱,仗着身份尊贵,难免骄纵些,情有可原。想想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该计较。 她不来奔丧,认为自己这个天降皇姐,会对她怀有坏心。云千雪那么一想,有些豁然开朗,她平静地说道:「原来是本殿的妹妹,七皇妹。下一道旨意,就说皇妹镇守西南道辛苦了,功过相抵,罚半年俸禄。」 云千雪只是做了做表面功夫,雷声大雨点小,堵住朝廷的悠悠众口,事后她会去一趟凤城,要看看谢翾其人,再行封赏,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妹妹」。 第249页 「带本殿去凤璇殿。」 凤璇殿 云千雪来到凤璇殿,她看着跟长乐宫一模一样的宫殿。她勐然推开宫殿......所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沅翊当初为何逃出太极殿?凤城公主生下一对龙凤胎,青城,雍城两位公主对谢沅翊的喜爱...... 那么,这一切的真相便是这样的。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在她脑海中形成。 凤城与雍城的恋情不容于世,她不知缘由与父皇在一起,她生下的龙凤胎是六皇子谢沅翊,七公主谢翾。由于凤城公主身份的问题,对六,七殿下的名声有碍,才会封她为容妃。 当年,死去的皇子死因多半便是情蛊,死去的皇子便是真正的谢沅翊,而她的沅翊顶了她孪生兄长的身份,所以,沅翊便是谢翾...... 这便解释了血月宗为何认她为少主,而父皇姑姑们一直绝口不提她的身世。这个事情不能一直提,否则沅翊的名声一定毁了。 不是沅翊抢了我的一切,也不是她欠我的 是我欠她的 谢翾,她在凤城,我要去凤城找她 ...... 第97章 几日前 宁城 某座宅邸, 飘满着白幡,瀰漫着淡淡的酒香, 在一座金丝楠木棺椁前,摆满了珍贵的贡品。有来自漠北的马奶酒,来自燕南的贡橘,荔枝...... 一群披麻戴孝的粗汉子,跪在地上哀嚎道:「小姐啊,你死得好惨啊!」 「老大说了小姐没死,只是昏睡而已!别瞎说,等会老大生气,再揍我们一顿!」 「小姐啊, 你快回来啊......小姐啊......」 谁在哭丧啊,我在哪里啊?烦死了! 一双手在狭小的空间里乱摸,她终于抓住了某些个支撑物。她睁开疲惫的双眸,眼前出现不少再飞的纸钱,落在她的脸上, 盖住她的眼睛。她想要翻转的力量都不够, 这里是哪里? 哀歌奏乐继续...... 凄悽惨惨戚戚, 听者伤心, 闻者落泪 「咚咚咚!」 睡在里面的人,不耐烦地敲击着棺椁。 一群粗汉子听到了棺椁里有动静,又看着一只手, 他们惊唿地站起来, 颤颤巍巍指着棺材惊恐地道:「闹鬼了!闹鬼了!」 然后看到一双手,手腕上满是黑色的纹路。 这是黑无常来了, 妈呀!诈尸了! 这便加剧了他们的恐惧心理, 他们纷纷捂住了嘴巴, 心里嘀咕,要不要准备黑狗血......桃木剑......贴符咒...... 「要不要请个道士做法?」 「现在请来得及吗?」 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墨发披散在周围,扬起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脸上还贴纸钱,眼睛透过那两个洞...... 「啊啊啊啊!!!!」 「闹鬼了!!!真闹鬼了!!!」 有一人连忙说道:「赶紧给老大说,老大毕竟是她亲爹。估计是小姐有什么遗言没有交代,赶紧去叫老大。」 「对对对!」 「老大,闹鬼了!闹鬼了!」 「不对,老大,小姐有遗言,迴光返照了!!!」 剩下的人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小姐啊,你在天有灵,不要吓我们啊!!!」 「小姐啊,小姐,咱们英勇无畏的公子,英年早逝。您别把这怨气散到我们头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邦邦邦!!!」 「我们都是良民啊,良民啊!!!我们跟着老大混,已经改邪归正了!!!」 老大,公子,小姐..... 我这是在哪里?闹鬼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某小姐将脸上的纸钱拿掉,环顾四周,这里有点眼熟。没错啊,我的那个财源广进的财神爷好端端地在......这里是...... 这是我的家里,我的地盘怎么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给她哭丧的人。不对,这群哭丧的人,她瞅着很是眼熟,哦,他们是……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又听见了熟悉的哀嚎声,哭泣声,「谢翾儿啊,谢翾儿......我那苦命的女儿啊,爹爹啊......爹爹啊.....昨晚你託梦给爹爹,说你和你六哥过得不好。」 「爹爹还没给你准备啊......你别急,爹爹会烧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老大,您慢点!」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爹爹? 「谢翾儿啊,你可不能吓唬爹爹的小心脏啊......啊啊啊啊!!!我苦命的谢翾儿,翾儿......」 谢沅翊刚刚从棺椁里直起身子,就见着一庞然大物跑过去,直接激动地抱住她,她感觉如风中的小草,随时都会没命。耳膜被这魔音贯耳,让她脑子更加疼了,魔音不断重复着。 「谢翾儿啊,你终于活过来了......」 「谢翾儿啊,谢翾儿,爹爹的宝贝女儿啊!你可吓死爹爹了......」 「谢翾儿,谢翾儿......」 巨大的冲力,谢沅翊不清楚的意识,魔音阵阵,被搂到了一庞然大物的怀里,又闻到了那股龙涎香的气味。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谢帝激动劲还没挺过去,还没倾诉一会儿衷肠,正要在哭诉一下,他见着女儿又晕了,他急忙用力摇晃着谢沅翊,谢沅翊刚才是晕了,现在是彻底晕了过去。他喊道:「谢翾儿,谢翾儿,你怎么了?」 「爹爹的翾儿啊!爹爹的好宝贝啊,你怎么就不说话了......祖宗啊,祖宗,保佑保佑......」 第250页 一粗汉子提醒道:「老大,老大,小姐起死回生,可喜可贺.....是不是你用力过勐......把小姐弄晕了。」 谢帝正要呜咽哽咽几声,被这话生生打断了,他摸了摸谢沅翊的唿吸,还有气,他说道:「对!赶紧叫大夫!」 谢沅翊最后的意识,她终于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这里就是她曾经的沅榭酒肆 前门漏风,后门漏雨,冬冷夏热,凄凉之意,犹如雪中夜归人,卖惨卖惨的沅榭酒肆。然后,她把沅榭酒肆让父皇来装修......低调奢侈大气..... 这群喊老大的 不就是宁城的泼皮无赖吗?被父皇爆揍一顿,免费打工的小弟。 她被父皇救了…… ...... 【沅翊,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没被毒死,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殿下,莫忘了正事。白日//宣//淫//,像什么样子。这几日休要来招惹我】 【请翊王,王妃娘娘喝合衾酒。祝愿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沅翊,沅翊,谢沅翊,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一个你,我要你......】 谢沅翊的意识模煳,她脑海中有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人,一帧接着一帧的画质感,让她身临其境。那个女人依偎在她怀里,两人相拥相吻,她怀里的女子,突然说道:「我要走了,今日特意给你来辞行。」 「你是谁,你要去哪里?」谢沅翊问道,她一把拉住女人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霸道地说道:「我不允许你走,听到没有。」 「时间到了,你曾经说过的,你忘了吗?」女人勾唇一笑。 「我说过什么?」 【我,我......愿以后你我再次相逢,你我陌路,不亏不欠,余生相忘!】 【所以,请你忘了我,忘了我......忘了我.....】 女人的音容笑貌,温声细语,一点一滴地从谢沅翊的脑海中开始消失了。相扣的手指,一点一点从谢沅翊手里滑落。 ...... 「叶神医,殿下何时醒来?」 「殿下......今日......今日便会醒来。」 谢沅翊听见耳畔边,断断续续,窃窃私语地话,空气贯耳声唿唿,让她浑身难受。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意识从无尽黑暗,看到了一丝白光,她看着那横樑,庆幸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谢沅翊忍着痛,摇了摇头,某些记忆,像是如潮水般褪去。对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一直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她究竟是谁...... 她昏昏沉沉,右手撑着身子,她就感觉到头疼欲裂,她的左手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好疼,好疼......过了好久,好久,她的头不疼了...... 她开始回忆,她上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宁城,是在自己的宁城沅榭酒肆。她似乎在模煳记忆之中,见到了父皇,还有那群泼皮无赖。 现在在哪里? 「殿下,你可算醒了?」黎卿高兴地说道。 「嗯。」谢沅翊嗯了一声,她将眸光落在身旁黎卿身旁的男子身上,凭着那男子身上的药草气,以及他的容貌与叶灵芝的相似,她记起来了,她语气淡淡地说道:「此番多谢叶神医费心了。」 「殿下有什么不适吗?」叶神医问道。 「我似乎见到了父皇?他喊我翾儿?」谢沅翊品味了一下子,她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宁城吧!这里是......是凤城王府?」 黎卿为谢沅翊解惑,「当日殿下坠崖,我们并未寻到殿下。是留在宁城沅榭酒肆的护卫,飞鸽传信于我。」 「我才知道是陛下救了殿下,而殿下在宁城醒了之后又晕了。陛下听闻叶神医在凤城,这才将殿下连夜送来凤城交给叶神医。」 「哦。」 谢沅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列祖列宗,保佑谢翾儿......朕愿折寿二十年......换谢翾儿醒来......」 「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保佑谢翾儿......马上醒来......朕以后好好保护谢翾儿……」 「小姐啊,小姐.....你快回来啊......」 「小姐,天灵灵地灵灵,小姐速速归来。」 「殿下,殿下!」叶神医看着一脸迷茫的谢沅翊,谢沅翊被喊回了神。 谢沅翊一双失神的眸子,氤氲了雾气,娇弱无助,她还沉浸在梦里那个人离开自己。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正一阵阵的疼。 一样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她似乎找不到,想不起来被丢在哪里了? 叶神医本想着好好念叨一下谢沅翊,他心疼自家的徒儿,心疼那小丫头。她在上京为她要死要活,她连句话都没交代,就假死逃脱。 叶神医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殿下既然平安,就该向上京报个平安。」 言下之意:给云千雪报一个平安 「青城姑姑,雍城姑姑,想必这一个多月来都担惊受怕。是我不孝害她们担心。」 「除了那两位公主,殿下就没人想要报平安?」叶神医再次试探地问道,谢沅翊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那就劳烦黎卿飞鸽传书给世子谢恪,丹阳郡主,涵月小姐报平安。这些天,劳烦她们担心了,我处理好江湖之事,便去西南道。」 「在回宗里,给我沈母妃留个信,孩儿不孝,让她莫要担心。」 谢沅翊说完,看向两人奇怪的表情。她问道:「本殿难道还少说了人?」 第251页 黎卿眉心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绝口不提云千雪,还在生气。 而叶神医眼神微微扫过谢沅翊额上的青紫色伤痕,略略有些明白了什么。而黎卿似乎还没吃透关节,她开口直言道:「要不要向王府里报一下平安?」 黎卿就差把云千雪的名字喊出来。 可谢沅翊的回答,差点让她惊掉下巴, 谢沅翊一脸惊讶,「谢怼怼?它不是被你带出来了?它又回去了。」谢沅翊顿了顿,加倍吐槽道:「娘的!这只贪慕虚荣的傻鸟,在上京好日子过惯了,胖得还有一只鸟的样子吗?跟我出来就是吃苦,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鸟!!!」 门外的谢怼怼回怼道:「死了老六活老七,九曲肠生疮烂肚,人丑废话多,谢家独生子,家产皇位不归你,哈比哈比。」 谢沅翊对着门骂道:「死鸟!你在骂一句试试看!!!」 「劳资江湖第一恶霸,不服来打我啊!谢家小公举,连剑都没有,学什么燕孤城,谢家谢小受!活该脑抽风。」 叶神医轻咳一声,他知道谢氏皇族有一恶霸,今日一见果然是恶霸中的恶霸,敢当面骂谢沅翊的,这什么虎狼之词。 黎卿转移话题问道:「那殿下还记不记得云千雪?」 「知道,叶神医的高足。有济世救民之心,心地善良......」谢沅翊被谢怼怼气了一会儿,脑海中蹦出云千雪的资料,太子妃娘娘,更没好气地说道:「不负上京第一美人称号,更是我谢氏皇族选定的好儿媳。太子薨逝,可怜这上京美人。」 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这眼神好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黎卿懂了,她这是忘了,似乎她跟云千雪有关的一切都忘了。 像是她的生活之中,云千雪就是一过客,神医谷弟子,太子妃娘娘,不是她喜欢的人。 黎卿送叶神医离开屋内,来到了屋外,叶神医说道:「殿下左腕上的伤势,是不是情蛊?」 黎卿点点头。 「殿下这不是胡闹吗?灵芝也在帮她是吗?」叶神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黎卿默默地点点头,「那情蛊在殿□□内会不会有危险?」 「情蛊在殿下的断脉之中,吸收不到殿下的精气神,暂时没事。想来殿下以自身为牢笼,困死情蛊。不过,这情蛊狡诈,将毒性外发......毒性极强,我给殿下开点药。」 「劳烦神医费心了。」 叶神医嘆息一声道:「郡主,我只是心疼我的徒儿,殿下如今失忆,若是两人再次相见,请郡主好好帮衬一二。此事需要保密的。」 「自然。」 而谢帝这个时候出现,叶神医连忙行礼道:「拜见陛下。」 「叶神医,谢翾儿如何了?」 「七殿下没有内伤,外伤只需调养多日......」 第98章 屋内 她的思绪回忆了这半年, 她回到了上京,成功地将血月宗在上京的势力全部拔除, 她还查到了她的身世之谜。 她的母妃是凤城公主,她顶了她亲兄长的齿序,顶了他的名字。前几日,她在东宫别院,杀了应黄为母妃復仇,又在青岩山上,她跟宗主同归于尽。她现在做回了原来的自己,谢氏皇族七殿下,谢翾。 没错, 这半年就做了这些事。 她感觉差点什么,又感觉没差点什么,她又觉得心又些空荡荡的。 「吱嘎吱嘎」 门被打开了 谢帝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进来,他轻柔地唤道:「谢翾儿, 谢翾儿......」 「嗯。」谢沅翊嘴上应了一声, 还真奇怪, 父皇怎么就认定自己是谢翾?莫非真是父女之间有奇怪的感应。 谢帝走过来, 坐在她旁边,轻轻舀起一勺粥,他吹了吹, 看着汤匙上没有冒白烟, 他又晾了晾,差不多好了。他才将汤匙送到谢沅翊唇边, 汤匙上有好大一块龙虾肉。他说道:「谢翾儿, 爹爹给你熬的海鲜粥。里面有鲍鱼海参龙虾鱼翅。吃了病就好了。」 谢沅翊低头吃了一勺, 味道鲜美,肉质汁水多,这还真是不错。她真诚地说道:「谢谢爹爹。」 或许是生死一瞬,她看开了不少,她看着父皇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谢帝听到女儿那么说,一个激动,刚想抱一抱女儿,想起前几日把她整晕过去的事情。 他咳嗽一声,很是自豪地说道:「爹爹天天让厨子给你做,这厨子来自富贵楼,爹爹让漕运从燕南花重金把海鲜运过来,保证天天新鲜,天天不带重样的。」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熬汤。】 忽然,谢沅翊脑海中出现一种温柔似水的声音,模煳不清的倩影。 这是谁在说话? 「这是不是太奢靡浪费了。」谢沅翊微皱眉,她看着床上摆满了十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真觉得浪费。 「奢靡浪费?你是爹爹的心肝,莫说是漕运海鲜,摆十几颗夜明珠,就算是这里堆满金山银山,这价值都比不上你的一根汗毛。」 「爹爹你怎么找到我的?」谢沅翊好奇地问道,她隐隐记得她坠落青岩山,她在青岩山下织好了一张天蚕网,她由于高空坠落被天蚕网,减缓了冲力,然后跌落沅江之中,撞到了礁石上,顺着沅江水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谢沅翊一口一个爹爹,他很是享受。 「就在沅江的河滩上找到了你。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翊儿,结果一探脉便知你是女儿身。我就知道你是谢翾儿。来我们再喝一口。」谢帝又盛了一勺粥递到谢沅翊唇边,「别急,慢慢喝。」 第252页 谢帝又递给她一块帕子 他抱怨道:「这些年,爹爹一直坚信谢翾儿没死,是你两个姑姑把你藏起来。她们说你在很小的时候病死了,我找了你十八年,一直没找到你。你别怪爹爹,幸亏你六哥找到你,算她有点良心。」 「后来,听到你在西南道水淹燕南,让燕南小儿退兵百里,你真是给爹爹争光,为爹爹一雪前耻。你才是爹爹的心尖宠,小棉袄。不像你六哥,跟爹爹吵架。」 谢沅翊沉默了:...... 我还和你吵架,我和你为什么吵架?我都懒得和你吵架 谢帝诉苦道:「你那好六哥半分不体谅爹爹的心,你可不能学你六哥那德行。你是爹爹的小棉袄。」 「你和六哥为什么吵架?」谢沅翊八卦了一下。 「还不是你六哥,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女人跟爹爹发火!!!最后还为了那个女人丧命!!!连皇位都被人抢走了!」谢帝非常生气地说道,「谢翾儿,你不要碰情情爱爱。如果以后你遇到像你母妃那样的,一定要掏心掏肺,皇位什么的,爹爹绝对是留给你的。你不要听风言风语。」 谢沅翊心里想着,我为了一个女人跟你翻脸,我是有病吗?为这事跟你翻脸吵架,你这风流性子依旧我行我素。 只要你的脏手别碰我的人,黎卿,涵月,其他人我才懒得和你吵架。 「什么女人?」 「哼,祸乱朝纲,冒名顶替!无耻至极!!!」谢帝一想到云千雪就来气,废了她,让翾儿干。之后再问问翾儿的想法。 「爹爹,你身上怎么有股浓重的脂粉味?你是不是......又出去寻花问柳。」谢沅翊语气平淡,掩不住眼底的一抹不屑讥嘲,让谢帝看着有些心虚。 这眼神像极了她母妃生气前的模样,三分清冷,三分讥嘲,四分不屑的模样。 好熟悉的配方,沉浸在骨子里的害怕,谢帝吓得手里的碗落地,他连连摆手,他解释道:「没有,没有,爹爹没出去。」 这副解释在谢沅翊眼里,形同掩饰,丝毫没有任何可信度! 「是吗?」谢沅翊声音带着一股沙哑,却让谢帝觉得七月夏天变成了一月冬天,他不敢与她的眸子对视,生怕被冻伤。 「真的没有!」谢帝的底气在这一刻崩溃了,他小声地补充一句,「真没有!」 就在此尴尬时刻 「吱嘎」 门被推开了,黎卿款款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方木盘,木盘上放着一碗伤药,还有一碟子的蜜饯。她走了进来,见着这对父女大眼对小眼,身份对换,活脱脱夫子看学生的架势。 谢帝一看黎卿来了,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他立马喊住黎卿,他退到黎卿身后,委屈巴巴地说道:「黎卿郡主,你给谢翾儿解释解释,朕有没有去寻花问柳?」 黎卿活久见 谢帝天不怕地不怕,无赖流氓,打架斗殴,吃喝女票赌都在行。 如今,要让自己给他宝贝孩子做个证明。真是那句话,儿女就是讨债鬼,不是不报日子未到,谢帝也有怕的人,一物降一物。 谢沅翊和谢翾,他似乎更怕谢翾。 「七殿下,您误会陛下了。陛下为了让你醒来,每天跟着道士做法招魂,免不了身上沾点血腥气,怕冲撞了你,这才用了脂粉掩盖。」 「是吗?」 感觉一股浓浓的压制感,不信任感。谢帝慌忙点头,保证道:「是的,是的,朕这两天很乖的,绝对没有去那些地方。谢翾儿别信!」 谢帝虽然很想跟谢沅翊在呆着,看女儿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刚醒来,第一次餵她喝粥,感觉很有成就感。他怕她身体刚好,又为着他的风流在跟他闹,等会气急攻心,又晕过去了,这不是闹腾吗? 谢帝说:「谢翾儿,爹爹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爹爹让人把你的王府修了一遍,保证比你六哥的翊王府更好。」 他识趣地就出去了。 「他真没瞎搞?」谢沅翊显然不信谢帝的说辞,看着他狼狈快走出去的模样,直至门再次被关上,将眸光转移到黎卿身上。 「殿下,陛下平日风流韵事很多。但他对您的事情上,他都事事以您为先。这几日出去就一个时辰,便马上回来。在宁城的时候,他更是不眠不休地守了您好几宿。」 谢沅翊抿了抿唇,在脑海中闪过一丝的隐隐约约的疑惑被消除了。她让黎卿扶着自己来到桌边,她正好看到了一份回京奔丧的奏摺。 黎卿说道:「奏摺上说让殿下赶紧回去奔丧。而后陛下以你病重给回绝了。」 房间很寂静,谢沅翊沉思了一会儿,问出一个很严谨的问题,「那么,朝政现在是谁在管?」 「帝女殿下,之前的永江公主,云千雪。」 「永江公主?云,千,雪!」谢沅翊牙咬切齿地说道,「谢长扬,好样的!他真敢给我搞一个妹妹出来?给他脸了!!!上过多少女人心里没数吗?之前还赐婚太子,也不怕贻笑大方,丢谢氏皇族的脸。」 谢沅翊拿起一个茶杯直接摔在地上,「一定是这老王八蛋怕我质问他,他就逃走了。气死本殿了!!!」 这一波嫂子变妹妹,属实将谢沅翊气得不轻。 黎卿微微扶额,乱套了,殿下记错了。 谢沅翊看到一封帝女手令,她打开一看,上面简单明了 谢翾藐视皇权,不尊兄长,在国丧期间奢侈骄纵,仗势欺人,大修宫殿,念其功勋,功过相抵,罚俸三年。 第253页 谢沅翊死死地攥紧了那封圣旨,「谁在抹黑我的名誉?」 还能有谁,你的好大爹 「这都是误会,陛下为了救活殿下,听道士说需要夜明珠给殿下照亮阳间方向的道路。陛下化名谢翾,就去赌坊赢了好十几颗夜明珠,赌坊哪能罢休,陛下顺便将赌坊给砸了。」 「怕你挑食,就把富贵楼厨神给绑过来。加之这王府多年无人居住,陛下又帮您修缮王府,少不得凤城地头蛇生事,陛下又将这群刁民暴揍一顿。他们就来帮工。」 「此事便被告知巡察御史,巡察御史过来询问,结果您那时高烧不止,陛下心烦意燥。他被陛下又揍了一顿,被陛下挂在城门口一整夜。他又警告御史别多管闲事,小心点。御史哪知道他是陛下,便将此事上报。」 「宗内情况如何?」 「殿下请看。」 宗主并未回宗,唐家心存二心 贵妃被温家挟持,宗内暂时安全,依计划行事 「收拾一下,我们离开凤城。」谢沅翊果断地说道,她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在写什么,而一旁的黎卿斟酌了一下词句,「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等谁?」谢沅翊疑惑地问道,她并未放下笔。 「刚收到线报,说帝女殿下即将驾临凤城。」 谢沅翊微微皱眉,她将笔撂下,「我跟她很熟?」 「是的,很熟。」 「那我相信,毕竟跟我很熟的人,都知道我心疼钱,还要罚我俸禄,这就是成心的。」 「她应该不知道吧。」黎卿好心解释一句,你的抠门从来不对她。 「那就是假熟。」谢沅翊下结论道,「要来便来,反正都说本殿藐视皇权,那就再藐视一次又何妨?本殿可没心情见她,罚我三年俸禄,又来凤城。这是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帝女殿下,宽宏大量......」 「我的睚眦必报,更体现她的宽宏大量,仁心仁德,就这样。」谢沅翊语气淡淡,她将那白纸吹了吹,将墨迹吹干,将白纸放入信笺竹筒里,她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鸦便落在她的身边,家跟信笺竹筒绑好。 黑鸦飞走了。 谢沅翊看着那张送来的情报,她拿起来将她放在火烛上烧掉,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五指合拢,握成一个拳头,宛如将天下掌控在手里。 她略带病态的脸上,那澄澈透明映着红色水纹的眸子,她邪魅狂狷地浅笑,她说道:「我死了,他们就按捺不住了。我会让他们知道江湖上,我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 襄城官道 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忽然一具尸体落在他们面前,马受惊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车帘撩开,云千雪从马车里下来。她身边是黎洛,雍城十七卫以及暗中跟随保护她,谢沅翊的贴身双影卫,叶灵芝则去了漠北。 黎洛发出一声「啊!」 云千雪赶忙走上去,她忍不住捂住口鼻,血肉腐烂的气息,一具干枯的女尸,她的脸皮凹陷,脸色灰白,死状极其恐怖,尸体胸口还被某种动物啃咬过。 从她的手掌指尖,掌心都有老茧,可以判断出她是行走的江湖人,锦缎编织的衣料,钱财还在,不是劫财。 莫非江湖仇杀 雍城卫翻动女尸的时候,她的左手松开,从里面掉出一把钥匙,影卫将钥匙递给云千雪,云千雪看着那把钥匙,钥匙锁孔是一个五边形。 「帝女殿下,此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凭证。看她面相,以及尸体腐化程度,身上衣物财物并未受到损失。她没有被侵害过,属下怀疑是被人一下子吸光了气血内力,估计有半个多月了。」 半个月了,半个多月了 吸光气血内力 云千雪站在官道上,微风带起她的青丝。她看着前面的方向。襄城是宁城和凤城的中转站,向北是宁城,向南是凤城。 「千雪姐姐,你发现什么了?」 「黎洛,你还记得你在青岩山下,沅江湖畔几个打渔的老者吗?」 「记得。」黎洛思考了一会儿。 「他们说过什么?」云千雪淡淡地问道。 「他们说他们在沅江礁石看到几具尸体,被蝙蝠啃噬的尸体,而他们的面容血肉模煳,同样是身份不明的江湖人。」 云千雪语气平静道:「而他们的死因,气血被吸光了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黎洛指了指那具女尸,「或许下手的人,是同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是一时兴起作案,还是有预谋的作案?关键要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在外称唿我为雪小姐,称唿黎洛为洛小姐。」云千雪吩咐一声,「我们周围走走,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消息。影三影四,你俩去凤城王府,去看一下谢翾殿下身体如何?不用铺张迎接我。」 影三影四抱拳行礼,然后消失。 第99章 云千雪, 黎洛徒步走了两三里路,看到了不少举着火把的人过来, 为首的男子向她们问道:「两位姑娘,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跟你们年龄相仿的姑娘?」 莫非是那具女尸? 云千雪摇摇头,为首的男子看着云千雪绝尘仙子的模样,他停下脚步好心地问道:「天色不早了,两位姑娘要不要落脚之处?」 云千雪点点头,温柔地问道:「大哥,我们姐妹二人正在寻亲的路上。这荒山野岭,可否请大哥指路?」 第254页 为首的男子示意身后的小弟,一脸和煦阳光地说道:「我让我几个兄弟, 带二位姑娘去村长家歇息吧。」 云千雪点头致谢,便和黎洛跟随着她们前去了村长家借宿。 村长家 「哭,哭什么哭?咱家闺女去那边,那是享受清福的。你看看那边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二十两白银。差不多可以过两年的好日子。」 「老头子!你怎么见钱眼开?你看看他们把女儿送去, 哪个女儿可以回来?」 「你个妇道人家, 你懂什么?你看看现在村子里头, 那些光棍懒汉都娶上媳妇了。谁家日子不是过得和和美美。」 「都是卖女儿卖妹妹得来的......」 「村长阿叔, 村长阿叔。」领着云千雪和黎洛前来的一个小后生开门叫道。 屋子里顿时没了吵闹声,村长打开门,看到熟悉的面孔, 以及两个姑娘。原本铁青的脸色, 缓和了不少,「怎么回事?」 「大牛哥, 让我们带这两个姑娘前来借宿。」 「贵客临门, 蓬荜生辉。」村长说道, 他走到一旁,空出一条路伸手道:「快请进,老婆子贵客来了,快去做饭招待。」 刚才的话,其实差不多就被云千雪,黎洛两人听见了。心里早就对这一座村子充满了戒备之心,听这两人言语,那具女尸与他们无关。 卖女求富贵的事情,她定要管一管。幕后主使是谁,敢如此放肆。 饭桌上,村长夫妇非常热情地给云千雪两姐妹,端茶倒水,更是将自己的主卧让给了她们二人。他们见云千雪吃饭很少,变着法子让云千雪多吃一点。 到了半夜三更,云千雪侧身休息,她看着窗外时不时有人影经过,还能听到些许窃窃私语。 「千雪姐姐,要不要我把他们揍一顿?他们这种太影响你睡觉了。」黎洛转过头来问她。 「没事。」云千雪摇摇头,她怀孕以后,失眠症状越发严重。她知道她这是得了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治,只要确定谢翾的身份,她自然心安。她玉手抚摸小腹,安抚着腹中的孩子。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她们房间闯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就是大牛,他指挥着女人要将床上的云千雪,黎洛给绑了。 一把长剑闪出剑花,瞬息之间,房间里倒下了一片人,他们瑟瑟发抖。大牛拔出匕首朝着黎洛刺去,黎洛抬手一掌,将大牛打在墙上。 云千雪从另一边出来,村里的老少爷们全部跪下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你们要做什么?」 村长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这个村很是贫穷,家家户户都解不开米。」 「就在前两年,来了一个富商府上的管家。他说他们每个月需要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去他们家里帮工,他们愿意出资二十两。我们......」 「你们因为贫穷,就要牺牲女儿,妹妹简直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黎洛破口大骂道,这些人被骂了,不敢回嘴。 「好了,黎洛。」云千雪叫停住黎洛,转身问他们,「今日轮到谁了?」 「今日轮到村长小女儿,村长老婆之前因为大女儿的事情,这一回就把小女儿放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他们就要来要人了。」大牛说道,「交不出来,那就是全村遭殃。」 好吧!不用再说了。 这群人是看中她俩这才如此好客热情,他们该死。撺掇这村落卖女卖妹的那个人更该死。 「那我便帮帮你们吧。」 他们听到云千雪松口,连忙应承道:「好好好,姑娘就是活菩萨。」 妇人们开始为云千雪细心涂抹胭脂水粉,待到妆点出一个明艷美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很快,他们所说的富商管家来了。云千雪瞄了他一眼,一眼便看穿此人是练家子,看来是某个门派,或者某个世家在搞鬼了。 夜幕降临之后 云千雪被人蒙上眼睛送到了一处不错的宅院里,管家取下她的黑纱,「等会贵人就会过来,姑娘稍等片刻。」 云千雪点点头 很快窗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一道修长的人影印在纸窗上,他透过房间内的烛火,他看清楚里面的人。他愣了一会儿,他痴迷地看着云千雪,如此绝色美人,他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他心里略略升起一股急迫,他打开门,他走到房间里装出一副儒雅的模样,「姑娘让你久等了。」 云千雪摇摇头,「并未久等。」 「那么.....」男子急沖沖地想要扑上去,却被云千雪闪身一躲,让男子扑了一个空。男子并不气恼,嘴里轻佻地说道:「有个性,本公子喜欢。」 男子的手碰到云千雪身上之时,云千雪微带蹙眉,她忍着心里的噁心,她声音温柔地说道:「公子,不知道我姐姐在哪里?」 「你姐姐?」 「对啊,我姐姐去年来的,我想见见她。聊表思念之情。」 男子开口说道:「那姑娘你来晚了,你姐姐估计死了吧!」 死了? 云千雪知道做这种买卖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她声音哽咽,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假装问道:「公子,我姐姐为什么死了?她哪里做错了吗?」 男子哪能看着美人哭泣,他连忙安慰道:「她可不是我弄死的,都是上面的人要这些女人。美人儿,你只要从了本公子,本公子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第255页 「那公子不怕,今日那上头的人来了吗?」云千雪一边哭,一边向公子抛了一个媚眼,声音嗲嗲的,让该男子的心更加温柔,他想要抱一抱美人儿。但是,云千雪一转身,继续假装哭泣。 「美人儿,本公子告诉你自从上个月起,听说那人出事了,想要来估计来不了。」公子说道。 「那我姐姐的尸体在哪里?」 「美人儿,不要提这些......」 云千雪腰间的软剑,抵在他的喉咙处。男子双手举起,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要杀我,有事好商量。」 「说,到底怎么回事?」 「女侠饶命,都是上头吩咐的。上头让我们抓捕不少女子,供他取乐,采阴补阳。他有时候动手过勐,导致不少女子丧命。因此,就需要一月一次的。」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襄城唐家。」 密室 「唐大公子,你考虑得如何?」一个黑衣人问着面前的唐大公子,唐大公子想了想,还是拒绝道:「背叛血月宗,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并不是让你背叛血月宗,只不过是改个名头。血月宗你们唐家说了算。」 唐大公子看着那黑布后面的脸,冷笑一声道:「你们告诉我爹,宗主残了,少主失踪了。可宗主好好地就在宗内,我爹被你们耍了。你怎么还敢来?」 黑衣人讥嘲一声,「宗主若真在,大可让你们见一见真容,有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告诉你,我不会背叛宗主。」 「唐大公子很有血性!」黑衣人对唐大公子很是欣赏,话锋一转道:「不知大公子,听说过上个月上京万佛寺大火,令弟将凤城公主的牌位毁了。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帝女殿下,不知她会如何?」 「我二弟已经为此付出代价。正值国丧期间,帝女殿下心地善良,并不会再行杀戮。」 「是吗?包括死在你们手里的那些女人吗?那些女人为什么会死?若是此事被上京的帝女殿下知道,那唐家的下场如何?」 唐大公子脸色忽然一变 随即他看到屋外火光沖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唐家后院 一身暗红色云纹锦袍的人,面容被兜帽完全遮住,手里拿着一把火,脚下躺着不少唐家弟子。开始在后院依次点火,火势慢慢从后院,向前院扩展。此人吩咐一声说道:「将唐家弟子给我拖住,火势越勐越好。」 「是。」 此人一身血月宗行装,暗红色云纹表示着她的身份在宗内地位,穿梭在这里,身边不少唐家护卫前去灭火,并未对这个陌生的人感到怀疑。 而云纹锦袍来到唐家书房,正巧见着一道人影从唐家书房走出来。对方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云纹锦袍,两人的目光交汇,而瞬间来到那人面前。云纹锦袍甩出桃花扇,将他拦住说道:「把面具拿下来。」 对方拔出腰间的长刀,直接噼向云纹锦袍。云纹锦袍的桃花扇与他过招多次,对方以守为主,不跟她过多纠缠。云纹锦袍身法纵云,在纠缠住对方,她说道:「功夫不错。」 对方的长刀寒光一凛,刀背砍向云纹锦袍,右掌凝起一道内力拍向云纹锦袍。桃花扇抵住攻势,与他对抗一掌。对方的内力明显弱于云纹锦袍,他借势此内力,趁机想要逃跑,而云纹锦袍哪能放过他。 她追逐对方上了屋顶,向她扔了一把粉末。云纹锦袍展开桃花扇,抵挡住所谓的粉末,厌恶地退了几步。她感觉一股刀气在屋檐蔓延,她的脚下瓦片碎裂,她无奈远离此处。空气中瀰漫着一丝淡淡的榛子气息。 看来活着的消息,宗内已经知道了。而此人知道她对榛子粉过敏。 云纹锦袍沉思片刻,便慢悠悠地走向书房。 她走进书房,发现被打开了一道门,书房里有一间密室。她顺手拿着一个火把,她便走了进去。她顺着台阶走下去,阴森可怕,还吹来一阵风,她听到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似乎有点是女人的哭泣,呜咽声。 唐家地牢 她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她发现这里是一座地牢。地牢里被关了不少女子,年轻漂亮的女子,有十五六岁,也有二十三四岁,一些妙龄女子。 这些女人看着她一身暗红色云纹锦袍,辨不清她的脸色,她们瑟瑟发抖,全部蜷缩在角落里。她的眸光淡淡,平静地扫过每个女人的脸上,像是在挑选一个猎物。 她的脚步停止在一处干净的牢房,她一用力锁被打开。她进入牢房,她低头看着用破布遮掩的女子,脸上流淌着泪水,那女子嘴里不断说着,「饶命,饶命……」 而她身边的一个女子,将她护在身后,她呵斥道:「你已经折磨过她了,还有完没完!」 云纹锦袍的手在半空一顿,眸光落在这女人的脸上,看着她脸上尽是灰色的尘埃,倔强倨傲地与她对视。 云纹锦袍解释道:「我不是刚才那个人,我是初次到这里。你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你跟刚才那个人不是一伙的吗?我们都已经尽力伺候他了,难道还不够吗?」其他女子愤怒地说道,「他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他会遭报应的!」云纹锦袍贊同地说道,「你们既然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便放了你们,你们走吧!」 她抬手桃花扇从她掌心飞出,将这里的锁全部解开。那群女子似乎不相信有这好事。她们纷纷推开门,朝着谢沅翊来的方向跑去。 第256页 只有一个女人没有逃跑,就是刚才跟她对峙说话的姑娘。她问道:「你为何不走?」 「跟着你可以保命。」女子淡淡地说道,「而你承诺的是放了她们,没有承诺保命。她们会死,马上就会死。」 当真是一个有趣聪明的姑娘,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人,自作聪明。 「我也没承诺要她们死。你别跟着我,我怕忍不住杀了你。」云纹锦袍吓唬道。 「你想知道刚才那个人做了什么吗?」女子抛出一个诱饵,云纹锦袍一愣,心想这女人不是一般人。 从不远处传来数十道不同的哀嚎声,鲜血从台阶上蔓延下来,让地牢更显得阴森可怕。女人笑了笑,眉眼弯弯,似乎在说我就知道。 「……」 云纹锦袍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聪慧而且狡猾,看这气质,看这仪态,像是世家小姐。 她心想着她被抓来的可能性很小,此人不简单,先要稳住她。她点点头说道:「你有什么要求?」 「你带我出去。」 她问道:「好,那你叫什名字?」 「我叫芳华,你叫什么?」 假名字 骗人的假名字 第100章 云纹锦袍和芳华离开地牢, 她手里的桃花扇在半空中一转,而这里留下的机关被云纹锦袍一扇破之。芳华看着地上满是女尸的人, 微微嘆了一口气。 两人出了唐家书房,云纹锦袍就见着一抹身影跟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黎洛手里的长枪直接去挑黑衣人,黑衣人游刃有余,掌风刚勐。 黎洛的长枪,在黑衣人面前不足为虑。黑衣人一掌噼下,在地面上捲起一阵风尘,黎洛腰间的钱袋掉在地上,几锭金子落在地面上。 金灿灿的金子...... 「此树是鸟栽,此路是鸟开!要想平安回, 留下买路财!」一声怪异的鸟叫声,那只彩色的鸟还落在云纹锦袍的肩头。 黎洛/芳华/黑衣人:...... 「我们要打劫!男人杀掉,女人留下做压寨夫人!」 云纹锦袍的脸微微一抽,这该死的傻鸟又一次出卖了我。 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千雪从暗处出来, 她便看到神似谢沅翊的人, 云纹锦袍的人帽兜将她整张脸给遮住, 看不清她的样貌, 辨不清她的声音。云纹锦袍伸手捂住谢怼怼的嘴巴,她淡淡地说道:「打扰了,家畜不懂事。」 她和芳华刚迈出几步 「谁不懂事?本来就是来抢劫的。」谢怼怼嚣张道:「你们这些二流子, 借你仨瓜俩枣胆, 敢跟我家公子打一打吗?」 「黎家老二,没吃饭吗?哈比哈比, 差生, 差生, 丢脸不,丢脸不,啊呸!黑乌鸦你有种吗?沙雕沙雕,你有雕吗?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傻缺,傻缺!生孩子做受!」 谢怼怼就是故意的 莫非这里有这死鸟认识的人? 「去死吧!」黑衣人转头一掌打向云纹锦袍,云纹锦袍的扇子锋利无比,黑衣人不熟悉她的深浅。而云纹锦袍上来便下了狠手,桃花扇合拢,扇尖与黑衣人的手掌相撞,黑衣人感觉手里被内力穿透。 黑衣人便知此人功力深厚,此人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云纹锦袍向天一展桃花扇,漫天桃花飞舞,宛如仙境。她身法诡异,消失在这里。就见着桃花漫天,黑衣人在这桃花下难以抵挡,伴随着割破空气的声音,破布碎裂声。 而黑衣人瞳孔收缩,感觉胸口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他吐了一口血,身体一软飞出数米远,他的胸口感觉皮肉绽开,他被那锋利无比的桃花扇划出一道狠狠的裂缝。而扇气发出的力道,差点将的下颌全部削掉。 云纹锦袍挥动桃花扇,地上的一把长剑便落到黑衣人脚边几寸,就听见懒散的声音,「这里我说了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黑衣人连忙甩出一枚烟雾弹,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层薄雾。云纹锦袍并未去追赶,谢怼怼用嘴巴叼住那那袋金子的口子,它鼓动着身子,飞到她肩头。将金子放在她的掌心,鸟眼里变成了两块金子,它嚣张地说道:「有钱了,有钱了。鸟有钱了。」 谢沅翊淡淡地扫了一眼黎洛,她冷声说道:「黎洛郡主,以后出门少带钱,容易被打劫,这袋金子就当做是买个教训。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谢沅翊警告黎洛少说话 就当做没见过我 「哈比哈比,出门少带钱,劫财不劫色,要钱不要命。劳资天下第一劫匪,牢底坐穿,天王老子都不怕。」谢怼怼摇头晃脑地说道。谢沅翊恨不得将它这嘴给缝上,在上京皇宫待过的人,估计都知道谢怼怼的名言,劳资第一恶霸,牢底坐穿。 「谢沅翊,这钱是千雪姐姐的。」 千雪姐姐,帝女殿下? 谢沅翊听到千雪的名字,她脚步一顿,眸光掠过在一旁的一袭白衣倾城的云千雪,无视她的存在,她嚣张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便抢了!」 而谢沅翊从云千雪身边走过,云千雪这才出声唤道:「沅翊,沅翊......」 谢沅翊脚步并未停歇,云千雪早已落在她的面前。谢沅翊低垂眸子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她只是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她并未深究,能跟黎洛在一起的。并且黎洛出手的,此人身份绝对比黎洛贵重。 她有礼地说道:「还请姑娘让一让。」 「我不让。」 第257页 谢沅翊心里想着这是我的桃花债,长得倒是不错,放在平日她都会搭讪几句。现在这种情况算了,她是来办正事的。 襄城唐家,她查过唐家作践女子的事情,她早已有所耳闻,只是唐家是宗主的嫡系亲信,她在没有准备前不能动手。她这一回趁着宗主不再,趁着唐家在万佛寺犯下的罪,她才动手。 放火只是把唐家人赶出去,外面布置了天罗地网。 她伸手挥出桃花扇,抵挡在身前。虚无的距离,将两人划分的泾渭分明。谢沅翊回头对黎洛说道:「黎洛郡主,你的朋友不要太过分。翊王殿下早已殒命青岩山,天下皆知,我不是翊王殿下。」 「那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云千雪坚决地说道。 她笃定这就是谢沅翊,只是她不清楚她的沅翊,为什么不见她,为什么不认她?她知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的? 她对她难道还有恨意,怨言,什么都可以。她来找她就做好赔罪的准备,但她不允许她的沅翊忘了她,把她当做外人。 「你太无礼了。」谢沅翊绕过云千雪就要走,云千雪手里的心悦出鞘,谢沅翊嘴角微勾三分轻蔑,四分漫不经心,三分讥嘲。 桃花扇和心悦相撞,两边的内力激起了一阵风,风吹落了谢沅翊的兜帽,熟悉而陌生的脸,就那么出现在云千雪的眼底。 云千雪凤眸中都是她的样子,惊喜,高兴,久别重逢。看着那深邃而迷人的模样,而谢沅翊脸上并无喜色,面色苍白,又带着一丝不悦之情。 而谢沅翊的眸光慢慢随着那熟悉的剑影,微微上扬,她怎么会有心悦。待到完全看清楚云千雪的脸,她的心微微颤抖,像是什么东西让她内心感到欢愉。 两人在空中缓缓旋转,两人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一眼万年,似乎周围的一切在此刻都进入静止状态,谁都不能打扰她俩。而谢沅翊只觉左手腕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的痛,桃花扇突然失去了控制,从她的掌心掉落。 而谢沅翊莫名收力,她被那心悦上的剑气反噬,她退后几步,反噬之力像是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子,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谢沅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捡起落在地上的桃花扇。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而云千雪落到了谢沅翊的身边,她握住谢沅翊的手腕,她担心着,急忙解释道:「沅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放手!你是黎洛郡主的朋友,我便不与你计较。你再敢纠缠不休。」谢沅翊正想用力挣开云千雪。 「不放......我......」云千雪感觉眼前一黑,她倒在谢沅翊的怀里。 宁城 沅榭酒肆 云千雪从梦里醒来,就见着身边的黎洛。黎洛正在旁边守着她,她握住利落的手,紧张地问道:「沅翊呢,她在哪里?」 「千雪姐姐,她不是翊王殿下。」黎洛早已从黎卿口中得知,「那是七殿下,谢翾殿下。真是奇怪为什么谢翾殿下和谢沅翊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当年宫里的传闻是真的?」 云千雪听到明确的回答,谢沅翊便是谢翾。她脸颊微微含笑,她立即下床,她说道:「谢翾在哪里?」 「她在二楼。」 云千雪想了想,「你让梅芍进来,本殿要梳洗一番,去见一见谢翾。」 二楼 谢沅翊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那个黑衣人内力深厚,将她在东宫别院受的伤口给崩裂了。她忍着痛,将白色粉末倒在伤口上,伤口上的酸麻痛,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听到脚步声,她将衣服穿好,她说道:「进来吧。」 黎卿拿着伤药进来,谢沅翊正好将外衣披上。黎卿开口说道:「殿下,我请神医谷弟子给你看看。」 黎卿努力创造谢沅翊,云千雪见面的机会。 谢沅翊看穿她的心思拒绝道:「小伤而已,你妹妹身边那个人便是帝女殿下。她就是你口中的神医谷弟子。」 「是的。」 「她俩怎么去襄城唐家?」 「黎洛说在路上碰上了一具女尸,似乎被人吸干了全部气血。然后,她们追查线索来到了唐家。」 谢沅翊听到一具被吸干气血的女尸,她缓缓说道:「我在青岩山下碰到了一群想要带走我的人,他们同样被吸干了气血。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血月神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在你家的天剑山庄。你大伯黎弒天,便是死于吸干气血。」 「昨晚,我一共碰到两个人。第一人我怀疑他是宗主的嫡系,我十岁的时候,他一定在宫里待过,否则不会知道我曾经榛子过敏的事情。第二人,就帝女殿下和你妹妹碰到的人,我怀疑是青岩山下的同伙。」 「唐家僱佣那群人想要害死殿下?」 「主要还是去查一查这两批人的身份比较好。」 「殿下,你似乎知道吸干气血的神功,这是谁会这种邪功?」 「此种武功,名为血月神功,通俗点便是采阴补阳,双修的邪功秘法,曾经祸乱过江湖,当时的主人便是上上任宗主。那位宗主一生修习两门神功,一为血月神功,二为绵息心法。」 「那殿下你三年修习的内功是?」 「我修习的便是绵息心法上卷.....」 「嘭!」 门被推开,房内的两人顺着声音看去,云千雪就站在她们面前。谢沅翊的眸光只是落在她脸上一瞬,明艷动人,倾城绝色,她对云千雪听墙角一事,没有多少反感,她只是解释道:「绵息心法上卷是正常的内功心法,下卷以化解对方的内力,燃烧生命为代价。血月神功,以吸收旁人的功力,来治疗自己的内伤。」 第258页 「所以,太子的死不要扣在我头上。」 静......静...... 黎卿听完以后,便悄悄出去。她顺便指了指一旁的药,让云千雪餵谢沅翊喝下去。 谢沅翊早已将黎卿的动作映在眼里,她不去戳穿她。她站起身子顺手拿过一件火红色的长袍披在身上,她现在墨发披散,给人一股又欲又飒的感觉。她开口说道:「臣妹谢翾见过帝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她自称臣妹谢翾 云千雪回神,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平静地看着谢沅翊,她道:「我不想你做皇妹谢翾,我想你做我的沅翊。」 谢沅翊坦然地抬头,她加重开头一句,「六皇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云千雪走到谢沅翊面前,两人眸光交汇,看着她那双澄澈透明的桃花眸,映着自己,却无半分波澜,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双手搭在谢沅翊的双肩,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她看着这张隔了两个月的脸,「沅翊,沅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从未想过和你争皇位,我也从未想要你出事。」 谢沅翊感觉到脸上熟悉清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木的气息。她不反感这种气息,她的眸光泛着一丝冷光,对上那炽热的目光。愈冷愈寒的眸光,将对方的炽热渐渐消融,渐渐失去了勇气。 「咳咳咳!」谢沅翊轻轻咳嗽一声,她的火红色的外衣,胸口之处开始颜色变深,这是伤口又崩开了。云千雪不顾她眼神的冰冷,她从袖子中找出一瓶膏药正要给谢沅翊,「我这里有药。」 谢沅翊开口说道:「多谢帝女殿下,我这里有药。」 「你别叫我帝女殿下,你唤我雪儿。」 「不敢直唿帝女殿下的名讳,臣妹不敢藐视皇权,不尊皇姐。」谢沅翊冷淡的话,再次将两人的关系,从最亲密的夫妻,划分到姐妹,「本殿身份有碍观瞻,上不了台面。还请帝女殿下离开。」 「坐下!」云千雪脸一沉,「听到没有!」 谢沅翊下意识便坐直了身子,看着云千雪要给她上药,但她依旧拒绝道,「本殿从不娇气,不矫情,不需要帝女殿下服侍。」 「谢翾!你既然认我为皇姐,寻常姐妹之间都有些亲密举动。本殿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在意外界对你的风评!坐下!」 云千雪将她的外衣脱了,就见着她胸口有一道几寸宽的伤口,粉红色的伤疤,正在渗出一丝丝鲜血。她自怀孕后便闻不得血腥气息,她微微蹙眉。她打开神医谷专治外伤的膏药,伸手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谢沅翊的身躯微微颤抖,云千雪心下更加心疼,她温柔了语气,她轻轻吹着气,安抚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而两人的距离靠近,而后来云千雪便坐在她的腿上,谢沅翊喷出温热的鼻息落在云千雪的脸颊上。谢沅翊感觉到左手腕上的异常,她侧头盯着正在给她涂抹伤口的云千雪,看着她露出白皙光滑的天鹅颈。 云千雪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她抬眸她的侷促正好落在她的眼里。 「怎么了?」 「皇姐,我没事了。」 第101章 一刻钟后 谢沅翊推了推云千雪, 避开她的视线,她道:「皇姐, 请你离开我的腿。臣妹还有事情要做。」 云千雪假装听不懂谢沅翊的逐客令,既然她喊了自己一声皇姐,那自己有权管她了。她并未起身,而是凑近谢沅翊,她看着她的脸,跟之前没有变化,还是原来的她。 她莞尔一笑道:「翾儿,你有什么事情要做?皇姐可以代劳。」 「不许叫我翾儿。」谢沅翊板着脸,催促道:「你还不起来, 别坐着。」 【不许叫翊儿。】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云千雪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开始抚平她衣服上的褶皱,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无奈地说道:「那叫什么,叫七妹, 七皇妹, 七妹妹?」 云千雪将妹妹的妹字咬得又轻又让人心乱如麻。谢沅翊的耳垂不自觉地红了红, 温热的气息一直拍打着她的脸颊, 让她心猿意马。 换作平日,她早就发脾气了。对她动手动脚,知不知道谢翾两个字怎么写, 一声妹妹, 还叫上瘾了,「帝女殿下, 你就那么自来熟吗?」 「自来熟?我对翾妹妹当然熟。」云千雪伸手将谢沅翊的下巴握住, 让她的视线向下, 就落在自己的眼里。 这变化真快,翾妹妹 「是啊!怪不得,黎洛郡主喊您一声千雪姐姐?果然是姊妹情深。」谢沅翊讥嘲一声,将自己的下颌解救出来。 「翾妹妹不喜欢。」云千雪莞尔,她这是听出来她的醋意,占有谷欠作祟。 「不喜欢。」 不喜欢听你叫翾妹妹,更不许别人叫你姐姐。你是帝女殿下,这姐姐也是我一人叫的,你一人应的,旁人算什么! 「那我只做你谢翾一人的皇姐怎么样?」云千雪一语双关地说道,以后她不让黎洛喊她千雪姐姐,就只让谢沅翊喊皇姐。 谢沅翊聪慧无比,自然听得出来,这帝女殿下倒是明白她的醋点,她心里有些小得意。但是,罚她的事情,她不会那么容易就揭过去的。 她嘴上冷冷地说道:「诚然帝女殿下开了尊口,一言九鼎,之后改不了了。翾妹妹太肉麻了,你叫我翾儿,我允许你一个人叫!」 父皇喊她谢翾儿 云千雪莞尔一笑,好傲娇,她哄着她,捋着她的毛,手指戳了戳她的酒窝,「翾儿说什么便是什么,皇姐都依你。」 第259页 「哼!」谢沅翊娇蛮地哼了一声,心里小得意,又感觉美滋滋。面上还是清风过岗,平静无波。 【我家公子在钱财方面很是吝啬】 「之前的事情,是皇姐错了。皇姐不该罚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你三年俸禄。」云千雪向谢沅翊服软道,谢沅翊心里冷哼一声,晚了! 你道歉有用,要什么律法 本就是你的错 「你想要如何补救?」 「翾儿想要什么,皇姐便给什么。哪怕是皇位,只要翾儿开口,皇姐愿意双手奉上。」云千雪说完,就觉得后悔了。 她太心急了 沅翊,估计心里一定会怀疑 沅翊现在忘记自己,她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她担忧又害怕等着谢沅翊的回答,她忘记了,她的沅翊是既骄傲又倔强的一个人,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给的,她是自己可以拿的。 糟了,糟了,怎么办? 谢沅翊看着她,饶有兴趣地说道:「皇位这种话,皇姐还是别说,我就当做玩笑而已。只不过,我想要的东西,皇姐日后能给吗?」 「给。」 「那皇姐记着这个承诺。」 放长线,钓大鱼,将帝女殿下放在自己的身边。 利大于弊,以后出去买买买,钱不再是问题 「午膳的时间到了,皇姐陪你吃点。」云千雪问道。 「好。」 午膳 一桌子膳食,八菜一汤,大多数都是谢沅翊喜欢的饭菜。极少数是云千雪喜欢的,这也不能怪宁城酒肆准备的,谁都没想到帝女殿下会来。 更何况谢沅翊都没说什么,谢沅翊之前还阴阳过帝女殿下,再加之陛下肆无忌惮地偏爱这位七殿下,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朕最宠爱谢翾儿,朕只有谢翾儿一个亲女儿。他们自然以谢沅翊的口味为主。 谢沅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鱼给云千雪,「我不知道皇姐的口味如何?先吃点糖醋鱼开开胃。」 云千雪闻到那酸甜的气息,她感觉胃里一阵反胃,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什么东西在一阵接着一阵向上涌,让她少了些许胃口。她摆摆手,对谢沅翊说道:「翾儿,你先吃吧,我有些胃难受。」 「那要不要给你找一个大夫。」 「不用。」 云千雪不想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谢沅翊,不想给她增加额外的困扰,她起身走到里间屋子,找了一个花瓶将胃酸全部吐了出去。谢沅翊听到云千雪呕吐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紧,她起身便来到云千雪身边,为她捋了捋后背。 「皇姐,你真没事?」 「呕!」云千雪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些许出来,然后就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气,将胸腔内的浊气全部吐了干净。 「皇姐,我给你请一个大夫过来。」谢沅翊给了她一杯薄荷水漱漱口。 「不用,我真是肠胃难受。」 谢沅翊看着云千雪,她的眼神温柔,她说道:「要不然,我现在扶你去休息好吗?」 「我在你屋里休息一会儿便好。」云千雪柔弱地说道,并将身子微微依靠在谢沅翊的额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胸口,谢沅翊右手揽住她。 她微微皱眉,她不喜欢旁人在她房间里多待,哪怕是父皇,黎卿都不可以。这里是她私密的地方,她怎么容许旁人在这里逗留。 可是,她看着她蹙眉的模样,楚楚可怜,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雪松木气息。谢沅翊顺嘴说道:「好吧,皇姐不嫌弃就好。」 「嗯!」 云千雪将头靠在谢沅翊的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谢沅翊去了一旁专心地处理了一下凤城事务,但她想着最近的事情,还是要从云千雪嘴里套一点信息出来,还有她来凤城的目的是什么? 她走到云千雪床边,她坐在她的身边,这是上京第一美人。 她抚摸着自己那跳动的心脏,看着少女长睫微颤,清冷不可方物的模样,那微微张开的樱唇。谢沅翊被她这番模样所迷惑,她渐渐靠近,双手撑着床,鼻尖靠近云千雪。 而云千雪吐出的鼻息,让谢沅翊的鼻尖起了变化,她眸光下移,近距离地观察着云千雪,本能地被云千雪的樱唇,白皙的天鹅颈所迷恋。 一个荒唐而狂野的念头,在脑海中乍现 我亲上一亲,滋味如何? 你简直是禽兽,那是你名义上的皇姐,帝女殿下,你怎么可以? 都说了是名义上的,又不是亲生的。方才她也说了寻常姐妹都会亲近一些,何况是她们这些皇家子弟。 如果,她生气了。就拿她方才说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来堵她的嘴。如果,她没生气,那就皆大欢喜。 谢沅翊着魔般一点一滴地贴了上去,不想再思考,轻轻地吻着怀中的少女,贪婪不知足得慢慢加深了这个吻,长驱直入,攻池掠地,一切如此顺畅,美好,缠绵悱恻。闻着她身上的雪松木的气息,还有一种独特,她前所未有感受到的温柔。 好熟悉,似乎与她醒来之日 她梦见的女子有些相似之处,她的双手扣住她的双肩,继续在她的世界里慢慢探索。 云千雪微微睁眸,她看到谢沅翊正在吻她,炽热无比地吻她。 她微勾唇角,她就知道谢沅翊表面上装出一副清冷矜贵,禁谷欠,以及拒人千里之外,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第260页 实际上比谁都胆大,比谁都狂野无比,该占的便宜绝对不会少占。 她是忘记了自己,但是自己给她的感觉不一般。 云千雪双手微微攥紧,她也渴望着谢沅翊的吻,但她只能继续装睡。她享受着,沉醉在炽热的拥吻中,不动声色地迎合着眼前人的不断索取。 双唇紧紧纠缠在一起,两人的唿吸变得越来越紊乱,越来越灼热,深吻使得云千雪快要喘不过气,而谢沅翊陷入情不自禁,情难自已,不肯放过自己,越来越勇的模样。 她还不满足她的心机回应,欲拒还迎,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体会着不一样的感觉。 云千雪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想要提醒谢沅翊注意分寸。 她忽然对上那双清冷高贵的凤眸,凤眸的主人眼中氤氲着一层水雾,白衣起伏不断,嘴唇微微张着,似乎还能看到莹润的舌尖,正在含笑地看着她,美艷夹杂着妩媚。 她被如此抓包,一瞬间不知所措地看着云千雪,紧张得身子往后倾斜,与云千雪拉开距离,尴尬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皇姐,你醒了。」 「刚才对皇姐做了什么?」 明知故问 谢沅翊擦了擦唇畔,收敛了一下刚才的陶醉之情,换上了平静无波,无欲无求的欠揍样子,她一脸正经地说道:「刚才,想给皇姐盖被子。结果,皇姐梦魇了估计是做春////梦/////,误会了臣妹。」 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明明是她自己春心荡漾,还要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还好心地将这一切归咎于梦魇 「哦!那刚才我还觉得是哪个坏蛋咬了一下皇姐的舌头。」 谢沅翊脸余光落在那微肿的红唇,上面的胭脂阴影落在她的唇畔附近,若隐若现,她收回余光说道:「或许,皇姐做梦梦见被咬了吧。」 谢沅翊就是这副坏坏的样子 干了坏事,绝不承认,嘴硬到底。看她那双内敛的桃花眸,无意间与你的视线对上一会儿,再次移开,不经意间再次与你碰撞,无辜纯情的模样。 对你的眼神,进行拉丝 云千雪也不戳穿谢沅翊做作的演技,她忽然看到一桌子的菜并未动过,连她最爱的蟹黄与她睡之前都差不多,她问道:「刚才的饭菜不合口?」 谢沅翊用余光扫了一眼,缓缓地站起来,感觉心口的剧痛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伤口,她慢悠悠地回答道:「皇姐不知,皇室规定,食不过三,食不言寝不语。」 古板严谨 云千雪差点笑出声 那她懂不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这几句话,那刚才的偷腥算什么? 食不过三 那是谁每天非要吃蟹黄糯米糰子,谁每日非要吃自己做的东西。 食不过三,那是规矩皇室皇子公主喜好不能被别人知道。自己的食不过三,不就是被她给破坏,现在反而来说自己。 好狗,好双标 「不许笑,这便是规矩!」谢沅翊不懂云千雪为何发笑,她在血月宗就是那么过的,只吃黎卿做的,只吃七杀段毅亲手送来的。 「你药是不是还没喝?」 「是。」 「为什么不喝?」 「就是不要喝。」谢沅翊平静地说道,云千雪从床上下来,她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药,递给她道:「如果,你现在喝了。皇姐就不计较你偷吻我的事情。」 「谁偷吻你了?我谢氏皇族做人光明磊落,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谢沅翊义正严辞地说道,「你有人证物证吗?」 云千雪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吻,吻技比之前好,也比之前急躁了许多,看来是禁谷欠太多。 她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说道:「唉!我来的时候就听黎洛说过,说七殿下谢翾最怕喝药,我那时还不信。翾儿是我谢氏皇族一等一的殿下,居然怕喝药。」 谢沅翊撇她一眼,淡然地说道:「少来这一套!你死心吧!激将法对我没用。本殿说了不喝便是不喝,谁来都没用。」 云千雪闻了闻那药,而谢沅翊的眸光微微一撇,像是在偷窥,忽然在一转。谢沅翊上前拿过那药,她说道:「我就是不喝。」 云千雪沉默着,盯着谢沅翊那嚣张张扬的脸,她说道:「你当真不喝。」 「你想让我喝,那就给我尝一尝最甜的蜜枣,让我戒不掉的那种。」 「这是你说的。」 谢沅翊看着她,心里狐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但她挑眉且挑衅地问道:「本殿说的,本殿说话向来算数。」 「那皇姐好好教教你做人,做妹妹的道理!」 还做人的道理,还做妹妹的道理? 「什么道理?」 云千雪走进谢沅翊,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你刚才不是很喜欢吗?这一回我醒着,我来亲自教教你如何品尝那最好的蜜饯?刚才翾儿的动作实在是……」 谢沅翊的心弦一颤,全身激盪起一阵酥麻,心跳加速,血液飞快流速,她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娇艷欲滴。 她不会是想强吻我吧? 等等!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从头到尾一直就醒着,她是醒着被我轻薄,太丢脸了。 第102章 房间内 雪松木的气息逼近她, 云千雪那双秋水般的凤眸只映着眼前人的红影,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瀚海, 流动时如夜空璀璨的星辰,氤氲着心底的柔情。 第261页 她上前一步双手搭在谢沅翊的肩头,踮起脚尖,在谢沅翊的抿成海平线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对我要温柔。」 那一刻恍若梦境,美梦如幻,烟花齐放,暧昧而美好。谢沅翊睁开眼,呆愣片刻, 全身血液宛如千军万马般沸腾,她的心再度鲜活地跳跃,让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她的跳动声,帝女殿下,她的皇姐吻她。 而云千雪看她的眼神, 那炽热的眼神, 分明是在看情人。 而她的左腕一阵剧烈疼痛, 蔓延至心脏位置, 那恐怖的黑色阴影笼罩着她,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的灵台清醒,脸上潮红, 心里的谷欠望被彻底浇灭。 她抓起那碗药, 那是叶神医为她缓解体内情蛊的药。她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羞耻的想法 她喜欢云千雪 所以情蛊才会发作了 绝对不能让云千雪发现这件事情,那药已经不是苦的, 这药是可以遮掩她中情蛊的障眼法, 她一骨碌喝了下去, 惊呆了云千雪。褐色的汁液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也不管什么,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她结结巴巴地说道:「皇姐,皇姐......那什么......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谢沅翊直接从二楼下来,来到她的酿酒处,她将门反锁锁好,身体靠在门上,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 她抬手将指尖覆盖在唇上,压了压,染上了淡红色的胭脂,胭脂上残留着云千雪的气息,她的耳垂顿时发烫。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云千雪,她的心很乱很乱,刚才的吻,很轻很柔和,她莫名欢喜。她真的曾经喜欢云千雪吗? 「咣当」 酒罈轱辘轱辘滚到她的脚边,酒罈停止了,浓郁的酒香正在散发着。谢沅翊目光顺着酒罈出来的方向,她发现谢帝正躺在酒罈之中,金冠落地,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 果然皇帝喝醉了,跟酒鬼都一样。 这个家没了我,迟早要散的 谢沅翊伸手就要搀扶谢帝起来,谢帝睁开朦胧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红影化作两个,熟悉的面容。他一把抓住谢沅翊的手,他神情地唤道:「凝儿,凝儿。」 「父皇,我不是母妃,你认错了。」 「我知道错了,凝儿。」谢帝呢喃地说道,他深邃的眸子泛着一丝水光,少有的水光,显示着他的脆弱。 他拉住谢沅翊的手,他颤抖着地说道:「凝儿,我从第一次在江湖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比皇姐先遇到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只钟情皇姐。」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皇姐为了你,她要逼宫造反,我没有办法呀。我怕你跟皇姐走了,就算你跟父皇保证过你不会走......可我真是怕极了......我怕,我真的怕呀,我怕你走了,永远都不回来。」 谢沅翊:...... 「楚祁兄的事情,我,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发疯,彻底地发疯,更没想到他会在那里大开杀戒,差点杀了皇姐。最后,他沦落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谢帝声音哽咽,他说道:「我迫不得已,逼宫之后,你跟我的那一次,你说我风流多情,伪善狡诈。我便发誓一心一意对你,你后来怀孕了。我学着做一个好父亲。翊儿,翾儿出生的时候,我都写好圣旨。」 「可我满心欢喜却看到你抱着翊儿,翾儿要离开皇宫。我求你不要走,我把圣旨放在你面前,可你看都没看一眼,你就走了。后来,皇姐找到了你。翾儿不见了,你说我不配拥有翾儿。」 「但凡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机会。我会把一切宠爱偏爱都给翊儿,翾儿。翊儿不会喜怒无常,命陨青岩山。翾儿更不会在外流落十八年,我苦苦找寻十八年。翊儿会是太子,翾儿会是最尊贵的公主。」 「她不爱你,你不知道吗?」 「是啊!你的眼里只有皇姐,有你的至交好友林公子,楚家兄妹等等。我比不上他们,但是皇后,沈昭仪,林贵妃,她们凭什么,可以得到你的展颜一笑。而你对我便是冷若冰霜。」 「父皇,你醉了!」谢沅翊平静地说道,关于父皇母妃姑姑的过往,上辈子的恩怨情仇,她现在不想听。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她作为晚辈,不该去评判当初的过错。 细数这八年来,朝堂江湖的变化。 朝堂皇后秦家,贵妃林家,定北王府,以及她那些死于夺嫡之争的皇兄。不是满门抄斩,便是流放域外。 江湖上江南段家,行云七家,黎家天剑山庄,襄城唐家,神医谷叶家,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门,以及她不清楚是哪个楚家,被逼疯的楚祁是谁,沦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谢帝拽住谢沅翊的手,哀求道:「凝儿,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谢长扬不明白,他和慕容凝生下翊儿,翾儿。难道不能证明他们还是有点情分在,就算比不上她和雍城之间的感情,至少也比她的朋友强上一点。 他看不懂凝儿,那翊儿呢。作为父皇,他给谢沅翊十足的偏爱宠爱,但凡她的无理要求,荒唐想法,他哪一件没有答应,要什么给什么。可她最后还是痛恨自己,宁愿身死青岩山,落个尸首难寻。 错了? 谢沅翊的眸子沉了沉 在这场爱恨情仇之中,唯一的错误,便是她的母妃不爱他。他做的再多再好,讨不来母妃的一丝欢心。他因爱生恨,对付母妃的至交好友,也不会得到母妃的恨意,母妃只会无视他。 第262页 母妃若是一心想走,谁能拦得住她。一道圣旨,一道铁锁,一张封条,在她母妃面前微不足道。她的母妃最终选择守着她,守在那座凤璇殿,除了每年的除夕夜,履行职责,勉为其难参加太极殿晚宴。其他时光,她不出一步凤璇殿。 就如皇后的那句话 【凤城皇妹会在乎谢长扬的后位,就算谢长扬跪在她面前,三拜九叩,双手将凤印举到凤城皇妹面前,凤城皇妹都会毫不留情,掀了那凤印。】 谢沅翊扯开谢帝的手,她一掌拍在谢帝的后颈,谢帝的脸落在她的手掌心里,她说道:「父皇,我无权代表母妃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 宁城长街 谢沅翊漫无目的地在宁城长街上熘达,她的一身亮丽红裙,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回头,更有不少宁城公子富商前来搭讪。 而谢沅翊从被迫营业,到摆烂发火。 这便是美人的魅力,美人发火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做谢翾有些难,还是做谢沅翊潇洒 谢沅翊看着不远处的一家成衣店,思考着要不要进去换一套男装。而她刚打定主意,便见着一身黑衣长裙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在等她。 芳华 微风拂过,芳华的三千青丝随风舞动,妩媚动人,修长的腿隐藏在黑裙之下,若影若现,她千娇百媚的身姿。隔着老远的距离,谢沅翊都可以感受到灼灼眸光,一些不善的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黎卿也是一袭黑裙,同样都是黑色。也就芳华敢那么穿,倒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这芳华那骨子里的性感娇媚。 芳华来到她面前,她说道:「见过七殿下。」 谢沅翊淡淡地说道:「芳华姑娘,不必多礼。你我年岁差不多,称唿我一声谢小姐就可以了。」 茶铺 谢沅翊和芳华来到一处茶铺,谢沅翊首先开口说道:「上次在唐家,我救你出去。你答应我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谢姑娘,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谢沅翊淡淡的眸光扫过她,她摇摇头道:「芳华姑娘,你若有心便会告知我。若是无心,我也不会追问到底。」 「我是妙音阁弟子,芳华。」 妙音阁 说起这妙音阁,妙音阁的弟子均是女子。其规格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她们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门派弟子大多以音律为武器。 谢沅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光平静。唯独她自己知道,虽然,她从未去过妙音阁,但是她跟妙音阁关系匪浅。 在她大婚之时,妙音阁阁主送来一份贺礼,古埙。 自她有记忆起,她的手里便有一只古埙,母妃说是好友相赠。这两只古埙,制作手法工艺完全一样,她的两只古埙就是妙音阁阁主送的。 母妃的好友,便是这妙音阁阁主 「然后呢。」 「我希望谢姑娘送我回妙音阁。」芳华说出自己的目的,谢沅翊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她说道:「妙音阁,据我所知,不为外人道也。我不是妙音阁弟子,更非江湖人士,这于理不合。」 谢沅翊要将自己摘干净。 「那我告诉谢姑娘一件事情。」芳华神色凝重地说道。 见着芳华神色凝重,谢沅翊觉得之后的事情,或许不一样。她并未拒绝,她好奇地问道:「请芳华姑娘告知。」 「谢姑娘,可知两个月前,西南流寇火烧西南道。致使秋家军死伤,而七殿下率领三千凤城骑,突袭西南道,逼迫流寇退兵。你可知流寇为何如此猖獗?」 「不知。」 芳华将一块令牌递给谢沅翊,一块古朴质地的令牌。 这是,西南流寇的令牌 「此令牌,我是在唐家地牢找到的。就是那晚有人来地牢,又很快离去的人。我听跟我关在一处的姐妹说过,这是她伺候的那个男的留下的。」 唐家跟西南道流寇有勾结 往小了说,唐家勾结流寇,往大了说,血月宗勾结流寇 这个女人不简单 谢沅翊摸着那块西南流寇的令牌,令牌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她反覆看着令牌。她说道:「多谢芳华姑娘。」 「那谢姑娘能不能送我回妙音阁?」 「为什么?」 「我怕西南流寇对我痛下杀手。」 「你为何会被抓?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谢沅翊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被抓的。」 芳华沉默不语,显然是谢沅翊问到了某个重要之处。 「你去唐家到底有什么目的?」谢沅翊的眼神变得锐利,似乎能看穿芳华的心思,若是旁人定会被谢沅翊吓到。 而芳华烈焰红唇狡黠一笑,笑容让过路的人都停下脚步,喉结上下微微蠕动,心绪颤抖,她微扬起头,她凑近谢沅翊,「阁主说得没错,谢姑娘天资聪慧,芳华拜服。」 「无须拍马屁,这是天生的。」谢沅翊自信地说道。 「我们阁主姓楚,名唤楚非语,诚邀少主殿下莅临妙音阁。去唐家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少主殿下勿怪。」 少主殿下,便是芳华告知谢沅翊,知道你是血月宗少主谢沅翊。 而芳华是妙音阁阁主亲信,自然知道些许秘密。 「原来是楚阁主。」谢沅翊报以一个微笑,「盛情相邀,让我想想。」 第263页 妙音阁阁主姓楚 楚祁楚非语不会是父皇口中的楚家兄妹 她刚想问楚祁怎么样 她又想着万一,这楚阁主因楚祁的事情,迁怒于我如何?将我囚禁在妙音阁怎么办?这也别怪谢沅翊,江湖之上,尔虞我诈。 她若是楚非语,那楚祁若真是她兄长,兄长被逼疯,成为杀人魔头。她这些年不动谢沅翊,算是给足母妃面子。 「莫非,谢姑娘怕令姐不同意。」 「我的事情我做主,还轮不到她来管。」 话音刚落 「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一声略带熟悉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谢沅翊仍旧从嘈杂的声音之中分辨出来。 谢沅翊也不等芳华的回应,她独自循着刚才的声音,朝着人群之中走过去。她就见着云千雪与另一个人,转身离开此处。 谢沅翊喊了几声云千雪,并无得到回应。 而谢沅翊的影卫影三突然出现,他说道:「殿下,帝女殿下看起来很生气。」 「你认识她?不对,你是我的贴身影卫,你打两份工!」谢沅翊疑惑地问道,「你有没有作为一个影卫的职业操守!我就说我的影三影四都去哪了?合着都去她那里打工了!」 影三:...... 不是你让我和影四去保护她的?你还反咬我一口 「她生气跟我干嘛?」谢沅翊很傲娇地说道,「我又不会去哄她。作为帝女殿下,还那么耍小性子!」 影三无辜躺枪,他提醒道:「帝女殿下,一个人在宁城人生地不熟。殿下不如去看看,在帝女殿下面前刷一波好感。帝女殿下有些身体不适。」 听到云千雪身体不适,谢沅翊脚步一顿,她问道:「身体不适?她不是神医谷弟子,怎么会治不好肠胃病?」 影三可不敢将云千雪怀孕的事情告诉她,他也搞不懂六殿下为何要假扮七殿下?他只好补充一句,「帝女殿下很生气,肉眼可见的生气。她还被人带走了,殿下你真的需要去看看。」 「万一,她把这火气撒我身上怎么办?」 「殿下,你有陛下的独宠,你怕她做什么?」影三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吐槽,帝女殿下怀了你的孩子,你还在外面朝秦暮楚,跟人鬼混,太不是东西。她把火气撒你身上,那不是你活该吗? 第103章 云千雪对于谢沅翊的反应, 感到吃惊。见她仓皇逃出房间,便认为是吓到了她。 她特意向沅榭酒肆的人打听了哪里可以买到蟹黄糯米糰子, 打算出去买点,等谢沅翊回来,顺便哄哄她。 她排了大概半个时辰的长队,她有些出汗水,结果刚才她跟芳华的那一幕被她看到。她原本就要去质问谢沅翊,可她转念一想,谢沅翊她是了解的。 她便在一旁等着她俩聊完天,她们很起劲。而后来芳华距离谢沅翊很近,谢沅翊丝毫不懂得拒绝, 她的眉就开始微皱。 当她听到那一句 我的事情我做主,还轮不到她来管。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由于情绪波动比较厉害,她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而姬天越刚从旁边路过。 「云小姐,你还好吧。」姬天越担忧地问道, 他一边伸手轻拍着云千雪的后背, 一边帮云千雪拿过手里的东西。 而谢沅翊的声音如影随至, 云千雪刚要回头, 姬天越的身子挡住了谢沅翊,姬天越再次看到云千雪很是兴奋,他说道:「云小姐, 我要不要陪你到处逛逛?」 而云千雪在茫茫人海中并未寻到那抹靓丽张扬的红色, 她刚才是不是发生错觉,她是不是还想着谢沅翊, 不, 谢翾过来解释。 你怎么来了?她跟芳华没有聊什么?芳华自己靠过来, 跟她没关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如果生气的话,在本殿脸上画一画鬼脸,好不好? 姬天越说道:「云小姐,我带你去富贵楼吃饭,那边来了一个新说书的。」 云千雪一点喜色都没有,反正她只要谢沅翊过来哄两句就可以。 姬天越似乎也能觉察到云千雪冷漠的态度,云千雪对他,便是不咸不淡。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他听说谢沅翊死了,他觉得他有机会了,他便跟他姐姐说了。 他姐姐姬涵月,便千里迢迢从西南道赶回来,拿着鞭子抽了他一顿,告诫过他,不要对云千雪有非分之想。否则,宁城林家便是前车之鑑。 姬涵月差不多都要明说,不要喜欢姓谢的,更不要觊觎谢氏皇族喜欢的人。姬天越却指出姬涵月爱慕谢沅翊,谢沅翊死了,假冒皇族,罪该万死。你有什么脸面来指责他的不是,姐弟俩又大吵了一架。 芳华看着谢沅翊进入人群,她双眸有些复杂,她是注意到云千雪在附近,也注意到了姬天越,从谢沅翊的神情。 看来谢沅翊不记得云千雪。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谢沅翊在刚才云千雪站过的地方,她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她的踪迹。她问影三道:「我皇姐人呢,影四呢?」 「刚才,帝女殿下跟姬天越走了。」 「姬涵月的兄弟,他的人品如何?」谢沅翊声音冷冷,但是影三撇到谢沅翊把拳头攥紧了。 「没有不良嗜好,据说他爱慕帝女殿下好几年了。」 「很好,很好!」谢沅翊眸光一凌,眸影撇过身旁的影三,影三额角的髮丝在风里吹了吹,却让他感到了一丝寒气。 第264页 「永江姐姐,永江姐姐!!!」 「姑娘,刚才那个白衣姑娘是你姐姐吗?」 「是啊。」谢沅翊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叫自己,谢沅翊回头有些不耐烦,中年妇女说道:「刚才那个姑娘把东西拉下了。」 一份打包好的蟹黄糯米糰子,一份蟹黄炒饭,一份冰镇西瓜汁。 「姑娘,你是不是跟你姐姐吵架了?」 「哪有!」 她们算吵架吗? 「姐妹之间拌嘴几句,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姑娘你姐姐身怀有孕,你还让她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 她跟芳华讲了那么多话?等等,她刚才说什么了? 「你再说一遍,大娘。」 「你还让她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多时辰......」 「不是,是重新说一遍。」谢沅翊有些差异,又有些紧张,她害怕刚才听岔了。 「姐妹之间拌嘴几句,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姑娘你姐姐身怀有孕。」 有孕?身怀有孕 脑海里一闪而过,有个女人抚摸着她的脸,将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说着世上兇残冷酷的话。 她说:「我之前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要当父王了,父王啊!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吗?你不配得到这个孩子。」 谢沅翊感觉头痛欲裂,影三扶住谢沅翊,谢沅翊休息了一会儿,她才稍微感觉舒服点,「我在翊王府的时候,有没有王妃?」 「这......」影三踌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没有啊?」 影三刚要说话,谢沅翊打断她的话,自问自答道:「就算有,估计感情不深,包办婚姻而已。不然的话,早就来找我了。真要做我王妃,那至少是我皇姐那般的美人。」 影三:...... 「拿着。」谢沅翊将东西交给影三,「看在她是我皇姐,又给我买东西的份上,我就去找找她。」 「她去富贵楼了,要不然殿下您换一身男装,或许更好。」 「我穿女装不好看?」谢沅翊抬起双臂,看着自己的一身红,红裙被微风吹起,像是晚霞落入凡间,「红色不好看?我不好看?」 「都好看。」影三说道。 「好看不就行了。」 「殿下,你就听属下的话,穿一身红色锦袍就好。就变回翊王殿下。」 「那我会不会更加激怒我皇姐?」 「殿下,你只要喊一声雪儿就可以了。」影三教授着经验。 「叫……雪儿?不好吧!我会不会被她揍一顿。」谢沅翊担忧地说道,「还是叫皇姐比较好,咳咳咳!我好歹成婚了,更何况皇姐那什么。」 影三低头掌心贴在额头,一脸无语,那估计你有苦头吃了。 富贵楼 云千雪和姬天越在天字号包厢,云千雪点了一些解暑的雪梨银耳羹。姬天越说道:「云小姐,你要不要来点水果?」 「不用。」 「那糕点需要来一些吗?」 「不用。」 姬天越觉得云千雪的话,越来越少,问一句答一句。好歹,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相识,至少了好几次,她怎么就不多说几句。 「云小姐,你这不要那不要。让我这东道主很没面子的。」姬天越无奈地说道,「这几日,富贵楼的厨神被人劫走了。唉!如果,他在的话,必定可以做出几道可口的甜点,让云小姐开胃。」 「厨神被劫走?」 姬天越听出云千雪有些兴趣,他绘声绘色地说道:「大概是半个多月前,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富家爹,他来富贵楼说要请厨神给他家里的孩子做饭。当时,厨神给巡察御史的儿子做饭,这两人吵起来。富家爹直接将御史儿子简单粗暴地揍了一顿。」 「那富家爹自称是七殿下谢翾,就住在沅榭酒肆,他还去赌坊赌钱,差点要了赌坊的老命。因着翊王殿下被冠上冒充皇室,御史儿子事后纠集富贵楼,赌坊的一批人去沅榭酒肆闹事,结果被富家爹又进行一次暴揍。」 「听说是沅榭酒肆里的一位病人,昏迷发烧半个多月,里面那是巫医,神棍,乱七八糟的人聚在一起。最后,他们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云千雪放下勺子,她是没心情再吃下去。 姬天越见着云千雪心情不佳,他招来门外的小厮耳语几句,然后又对云千雪说道:「云小姐,不如听些江湖传闻如何?说书先生来了。」 二人便出了雅间,云千雪惬意地依靠在一旁,她的绝美的侧脸,落在姬天越的眸子里,令他热血沸腾,他拿起一盘榛子糕点,递给云千雪。 「放在一边吧。」 说书先生拿起一块惊堂木,拍在案桌上,众人的目光都被说书先生吸引。说书先生捋了捋鬍鬚,「各位,今日我要讲一讲,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侠。这位大侠消失快二十年了,他的战绩你们有所耳闻。」 「什么战绩?」 「他曾与燕孤城决战,仅输给燕孤城一招败北。曾在沅江水畔,斩杀数百水匪。曾在泰山山顶荡平黑潮寨。他也是十六璧月之一。」 「能与燕孤城一战,只败了一招。果然是高手!」江湖侠客甲说道。 「黑潮寨那是连官府都不会给面子的法外之地。」江湖侠客乙说道。 「十六璧月,就是江湖第一美人月凝仙子以及她的朋友,乃当时江湖最闪耀的江湖世家小姐公子,名门少侠。这十六璧月,据说已经消失了二十年。」 第265页 「那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说书先生继续说道,「这些都不重要,这位大侠曾经阻止了上京之乱,之后便销声匿迹。」 「快说说这是谁?」 「要问此人是谁?大家请听我细细道来。」 这下子把大部分人的兴趣都勾引出来,毕竟江湖上能与天下第一的燕孤城过招,又能剿灭黑潮寨,甚至阻止上京之乱,此人便令人好奇。 而此时,谢沅翊刚好来到此地。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云千雪的位置,云千雪就站在二楼,认真地听着说书先生说的江湖趣事。 她刚要上二楼找云千雪,刚走到楼梯,便被姬家的小厮伸手拦住,颐指气使地说道:「这位公子,从现在开始,除了一楼,其他都被我家公子……」 话还未说完 姬家小厮均被谢沅翊打倒在地,他们纷纷滚下楼梯,哭爹喊娘。她终于来到了二楼,丰神俊朗,红衣锦袍,犹如仙人般光芒万丈。 姬天越一时间没认出来,就听见谢沅翊走到云千雪面前,她说道:「皇姐,我们回去吧。」 而她一进入这里,连带着刚才的犹豫不决,便被云千雪看到,实在是她的红衣,太过张扬靓丽,加上她的气质,在人群之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云千雪被那红衣晃了眼,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满怀希望,微微侧头,她的眸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听到那一声皇姐,眼里的星光黯淡消失。 她只是看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移开眸光,这一瞬之间,让谢沅翊感觉心凉透顶,似乎她这位皇姐从未那么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唤道:「皇姐?」 「……」 「雪儿,雪儿。」 一声雪儿,让云千雪轻咬下唇,抑制住回头去她看的样子。她独楼下一个寂寞的白影给她。 姬天越回来的功夫,便被人告知有人在纠缠云千雪。他着急跑上来,对着那一身红衣,「你是谁?敢跑来这里撒野?」 「关你什么事?让开!」 「她是我姐,怎么就不关我事?」 「你姐?你是谢翾?」姬天越问道。姬天越拦在云千雪身前,看着云千雪被姬天越护在身后。谢沅翊快要爆炸了,她怒视姬天越,「知道本殿身份,还不滚开!」 「原来你就是那个仗势欺人,目无尊长的七殿下!」姬天越冷笑一声。 谢沅翊不顾姬天越的嘲讽,她伸手拉住云千雪的手臂,她软了软语气,「皇姐,你跟我回去吧。你看看别人都欺负我了。」 云千雪的眸光从谢沅翊身上别开,又落在了姬天越身上,那杀人的眼神叫姬天越心里一冷。 姬天越心里想着,这仗势欺人的罪名,可是你自己下的。 「我不是你姐姐。这位公子,你要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云千雪充满着怨气地说道,既然你穿了男装,就不该唤我皇姐。 你是一边做谢翾,一边享受着谢沅翊的权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云千雪冷冷地转身,姬天越更加得意,他看似无意地撞了一下谢沅翊,谢沅翊刚才失落地没注意,被撞到了栏杆上。 姬天越笃定他是谢沅翊也罢,那便是皇室罪人。她是谢翾,仗势欺人,目无尊长。哪个身份在,都是不讨好。 「我警告你,你离我皇姐远一点!」 「听到没有!」 离我皇姐远一点…… 这几个字宣布了谢沅翊的霸道 「你谁啊?那么嚣张跋扈,这里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姬天越一边说,一边问着云千雪,「云小姐,你说呢?」 「王法,我便是王法!」谢沅翊转身双手揪住姬天越的衣襟,将他压在栏杆上,她恨不得将姬天越给打死,她威胁道:「你敢靠近我皇姐一步,试试看!知道我是七殿下。很好!很好!非常好!!!」 姬天越被突如其来的威压给吓到了,谢沅翊铁青着脸,她将姬天越提起来,架在半空之中,「本殿的名声不在意在臭一点!」 「放下!你胡闹够了吗!」云千雪回头,「你不介意名声臭一点,我介意皇室脸面被你丢尽。」 谢沅翊一甩手,便将姬天越扔在地上。姬天越忍着痛,更要和谢沅翊再打一次。就听见云千雪说道:「姬公子,你不是要陪我吗?」 「来了。」姬天越心花怒放,他挑衅地向谢沅翊,吹了一声口哨。 谢沅翊被扔在二楼,看着她俩远去的身影。她捏紧了拳头,一拳打在栏杆上,发泄了一下刚才的怒火,她思前想后,决定她等着云千雪听完下来,她再跟她一起回去。 因此,她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既能好好看到云千雪,又不会让云千雪发现她。 「云小姐,云小姐。」姬天越轻声叫她,叫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姬天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云小姐,你还好吗?」 云千雪也不知怎么了 她似乎冷静了一会儿,她从知道谢沅翊便是谢翾。她便来到这里,她该如何面对谢沅翊? 早上谢沅翊情不自禁吻自己的时候,她觉得沅翊回来了,可她推开自己,诚惶诚恐的模样。她像是被判了死缓,让她有些喘息。 她现在来找自己,自己高兴也不高兴。 她忽然觉得她不该用以前对谢沅翊的标准,去规范现在的谢翾。 谢沅翊是谢沅翊,谢翾是谢翾。 第266页 哪怕,她们便是同一人。 而云千雪回过神来,她说道:「姬公子,我已嫁为人妇。小姐一词,已经不适合我了。」 姬天越眸光一沉,她的视线落在了正在向这里窥视的谢沅翊。 谢沅翊想着云千雪居然骂她,她不是说她是她的皇姐,只会对她一人好,骗子!真是一个大骗子!她不知道她刚才有多担心,不会这孩子是宁城姬家的吧? 不会吧! 皇姐,云千雪能看得上姬天越 不对!我都觊觎着宁城姬家 何况是帝女殿下 不行!反正收復姬家什么都可以,凭什么要联姻,凭什么! 她赌气地出口说道:「你凭什么?凭什么。小二,给我上一壶烈酒。越烈越好。」 凭什么?谢沅翊你委屈,我不委屈吗 她也觉得凭什么? 云千雪的余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赌气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她摸上小腹,她深吸一口气,她差不多饿了一下午,该吃点东西了。 「永江殿下,这是富贵楼的招牌鸡汤,味道鲜美,是这里的一绝。」 云千雪低头喝了一口,齿间留香,果然是一道招牌菜。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啪!」 「那我便告诉你们。」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他说:「此人便是君子剑楚祁。」 谢沅翊被这一声惊醒,她脸上的酒气瞬间褪去。她看向云千雪的方向。 她不见了,不见了 云千雪不见了,她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谢沅翊问着富贵楼的小二道,小二说道:「令姐,她,她跟姬公子出去了。走了约莫一刻钟了。」 「她怎么不叫我?」 「令姐说,你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冷静个p 「什么姐不姐的,她不是我姐。」谢沅翊甩下一句,小二看着她那副样子,「不是你姐,难道是你娘子?不然你那么紧张。」 难道是你娘子? 第104章 夜色已深, 繁华的宁城街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一派祥和的气息, 除了街上那一抹孤寂的红色。 「皇姐,皇姐。」 「皇姐,皇姐,你在哪里?」谢沅翊一边走一边喊。云千雪若真的出了事,她不难想像自己会对姬天越做出什么。 迴荡在夜空中的一声声「皇姐」得不到任何回应,仿佛只有她自己听得到。除了自己的声音,她还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心理压力越来越重,她的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皇姐, 你在哪啊? 求求你出现好不好,求求你别让我找不到你,我应该跟在你身边的。云千雪,求求你快出来好不好......云千雪,千雪, 雪儿......你赶紧出来好不好? 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你别让我找不到你啊。 银白色的月辉洒在谢沅翊踏过的每一处土地上, 迴荡在街上的脚步, 以及她的回声将她陷入恐慌的绝境。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她仿若又回到了太极殿与凤璇殿之间,那次对她带来深深的恐惧, 刻在她的骨子里, 埋进她的内心深处,这种伤痛再次被翻了出来, 她从未有过那种感觉。 她像是被人遗弃一般, 就像是孤魂野鬼, 她这十八年来第二次感受到了心酸,而她忽然听到几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在黑暗的尽头,有两个身影不急不缓地走过来。她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她就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黑暗。 是她吗? 那两个身影一步一步穿过她的黑暗,直到进入照耀月辉星辰的地方,前方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 「皇姐!」谢沅翊惊喜地唤道。 她深深舒了口气,刚才的焦虑片刻之间无影无踪。她看到云千雪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她突然感觉重新活过来了,心里不再难受。  这一刻,她好想冲过去一把抱住云千雪,好想把云千雪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云千雪她吓得要崩溃了,她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她微微垂眸,她是谢翾,她是血月宗少主,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因这小事便吓得手足无措,她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紧,握成一个拳头,随后便将头偏向一旁,不让云千雪看到自己的眼泪。 云千雪定定地望着出现在前方的谢沅翊,她竟然出来找她了,她似乎有些难过,很难过,她就在那一瞬间她与谢沅翊的视线交汇,看着她那脸上的笑容,以及那微红的眼眶,红色锦袍在黑暗中特殊而又孤寂,她心头忽然有点酸涩。 她刚才哭了? 她见过谢沅翊很多次哭,因疼痛而哭,惊吓过度而哭,只是这些哭泣之中涵盖了八成的做戏成分,是她玩弄人心的把戏。 可后来她的哭,哭得无声无息,任由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下。自己又伤害她了,是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哭吗?  方才她离开富贵楼,只是觉得有些闷闷的。见她一副醉鬼不知错的模样,便让小二让她去冷静冷静,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来寻她。 她跟姬天越是在宁城街道散步,她知道谢沅翊不喜欢姬天越,便没有跟他多说话。后来,她回去找她,她却不见了。 她不想刺激谢沅翊。 对于失忆的人,刺激过多会有不良反应。 可看着她一身谢沅翊的装束,却叫着皇姐。一声皇姐,皇姐,在谢沅翊眼里或许没什么。可在她心里就如同一根刺,她不甘心,她很讨厌。 第267页 她所做的心理建设在她的一声接着一声皇姐下,消失殆尽,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取而代之的是反感,烦躁,厌恶。 谢沅翊压抑住了心底的情绪,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又闻见那熟悉的雪松木的气味。她缓缓地将头偏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她拉住云千雪的袖子,「皇姐。」 这一声克制地唿唤 天知道包含了她心里多少的心酸 姬天越走近才看清是谢沅翊,心里的烦躁又开始,他陪着云千雪走了好几条街,云千雪半句话都没跟他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他堂堂宁城姬家公子,便是这般对待。而促使云千雪这般的,便是这位七殿下,还是说昔日的谢沅翊。 谢翾和谢沅翊长着同样一张脸 你跟你父皇一样卑鄙无耻,你父皇觊觎林家,最后屠灭林家满门。 曾经的谢沅翊跟你父皇有样学样,贪婪无耻,觊觎着姬家的一切,让我姐对你死心塌地。 他憋着心里的火气,他冷冷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七殿下?永江殿下不想看到你,你不知道吗?」 云千雪冷着脸从谢沅翊身边经过,谢沅翊的视线随着云千雪而去,伸手抓住云千雪衣袖,嗓子哽咽似乎发不出声音,难听又沙哑地唤道:「皇姐......皇姐......」 「七皇妹,你再不回去,父皇该着急了。」 「你不是说.....咳咳咳,你只会唤我翾儿吗?」 云千雪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她要再次试探一次,谢沅翊,不,谢翾心里她的位置。 爱是不会消失的 感觉,心动都是存在的,有些是下意识的 卑鄙是很卑鄙 谢沅翊本就是她的,她凭什么让给别人,凭什么旁人都要缠着她 她狠下心肠去甩开谢沅翊抓在手里的衣袖,衣袖依旧被谢沅翊攥在掌心里,衣袖的褶皱看出谢沅翊是拼了命。她冷冷地说道:「皇妹,放手!」 「我不要听你喊我皇妹!我本来就不是你的皇妹!我就是不放,不放。」 云千雪嘴角微勾,再次象徵性地扯了一下衣袖,怎么扯也扯不动,她佯怒道:「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谢翾!」 「我,不,放。」 「谢翾,你就算是七殿下......」姬天越还未说完,便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他发出一声喊叫:「啊!!!」 谢沅翊抓住姬天越的手腕,反手用力一拧,疼得姬天越跪在地上,他不断吸着冷气,遍布全身的疼痛感。谢沅翊一甩手将姬天越逼退三四米,她居高临下,不容置疑地说道:「姬天越,我跟雪儿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今日,只是我俩有些龃龉而已,你没长眼睛看不出来吗?你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再敢纠缠不休,林家的下场,便是你姬天越一人的下场!」 话音刚落 谢沅翊感受到袖子忽然松了松,她偏头看去。而云千雪的眼睛睁得很大,闪着雪亮,不可置信的光芒,很显然她从未想过谢翾,不,谢沅翊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便够了! 沅翊,或许很快便会记起来这一切 「你,你,你是谢沅翊!!!」 听到这一声谢沅翊 谢沅翊感觉头更加疼了,她捂着额间。云千雪见状,连忙伸手替她按摩。微凉的手指按在她的额头,云千雪看着她长长的睫羽,透着委屈,又透着狡黠。 而谢沅翊趁机抱住云千雪,她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环住谢沅翊的脖子,怔怔地看着谢沅翊的侧颜,脸颊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晕,谢沅翊情不自禁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她大方承认道:「本殿便是,你还不滚吗?还要看我俩亲密吗?」 姬天越:...... 谢沅翊看着侧脸绯红的云千雪,便在耳畔听到温柔的话语,「我们回去吧。」 「好。」云千雪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原谅我好不好?」 眸光汇聚,温热的唿吸,吹散了冷淡许久的眉眼,凤眸被淹没在她深情之中,她轻轻地再次点了下头。将头靠在熟悉的怀里,好久好久,都没有那么高兴了。 姬天越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整个人瞬间蔫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跳樑小丑。无论是之前翊王谢沅翊,云小姐,还是现在的帝女殿下,冒充皇室的谢沅翊。 至始至终,她们的身份地位如何调换,她们的情从未变过,她们深爱对方,无人可以插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痴心妄想。 快要接近子时,街上的声音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以及脚步声。好在这几日快要接近中秋,因此月亮都很好,银色的月光遍洒大地,多了些许浪漫。 谢沅翊抱着云千雪走在街道上,不知走了多久,谢沅翊将云千雪放了下来。云千雪见她面色潮红,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有些发热。 她正要开口责怪几句,而谢沅翊开口说道:「皇姐,你生气能不能告诉我?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那个,那个......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别一声不吭就跟别人走了......至少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之后会慢慢等,等到谢沅翊完全想起来一切,再也不会逼着谢沅翊 云千雪闻言低头看向谢沅翊,「翾儿可是在担心我?」 「当然担心了,方才找不到皇姐,我都快担心死了,我找呀找了好久,喊了你好久。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咳咳咳咳......」 第268页 「好了,翾儿,我答应你。」 谢沅翊拧着的眉舒展开来,云千雪忽然问道:「那在宁城抢人,打架的是父皇,不是你是吗?」 「嗯。」 「你的病究竟怎么了?」 谢沅翊不假思索地说道:「父皇说,我的病需要静养,我......我,咳咳咳.....你的师父叶神医也来看过了,咳咳咳......他,他说......咳咳咳,没有内伤。」 「那以后不要再喝烈酒,以后要听我的话。」 「嗯。」谢沅翊转身半蹲着身子,她拍了拍后背,「皇姐,我背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上来!」谢沅翊霸道地说道,云千雪便趴在她的后背上,谢沅翊将她的双腿固定在自己的腰上,她认真地说道:「之前,我不知皇姐怀有身孕。我以后会好好保护皇姐,还有皇姐腹中的孩子。」 两人走在街上,云千雪伸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将脸蹭在她的脸上,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在一起。谢沅翊的脸微微发烫,她却享受着云千雪的温柔。平淡而又幸福的悸动,缓缓涌上她的心头,云千雪唇角微扬,这算不算是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 「翾儿,你喜欢孩子吗?」 「我当然喜欢孩子。」她喃喃地补充道:「她是你的孩子,我自是欢喜。」 「你,你说什么?」云千雪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黑暗之中,谢沅翊低头下颌亲密地蹭了蹭她的手背,眼底是星辉落满星河,粼粼水波回放着她们曾经相拥的场面,「喜欢。」 她们若是回到上京皇宫,白天的时候,她给孩子教授音律,沅翊教授孩子丹青书法。晚上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就坐在院子里,一起看星星,给孩子讲江湖上的奇闻异录。 春日泛舟,夏日採莲,秋日赏菊,冬日看雪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渐渐地,她笑了,宠溺的笑。此刻,她忽然很想和谢沅翊找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一起白头偕□□度余生。 离着沅榭酒肆越来越近,两盏灯笼照亮前方的道路,有一道人影依靠着。谢沅翊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她感慨道:「我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走下去,这里没有尽头。」 「我会陪翾儿一直走下去。」 沅榭酒肆 谢帝依靠在门口,双手抱肩,简直像极了抓外出不归家的女儿。看着远处一道红色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红影背上还有一抹白影。 谢帝的眼神忽然阴骘了不少,他快速收敛眸光,他开口温柔地询问道:「谢翾儿,以后你要早点回家。」 「嗯!」 「你怎么跟永江在一起?」谢帝冷淡地问道,还瞥了一眼趴在他女儿背上的云千雪。眼里说不出的烦躁,嫉妒,怨恨。 云千雪真是阴魂不散 「父皇,皇姐有点不适,我便背她回来。」 「你脸好红?」谢帝看着脸色潮红的谢沅翊,便要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谢沅翊向后退了一步,她心虚地说道:「父皇,我喝了点酒,有些乏了。」 而云千雪在谢沅翊背后醒来,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帝,她喊了一声,「父皇。」 「永江,还不从谢翾儿身上下来。」谢帝催促道。 而谢沅翊刚想说话,却被云千雪拍了拍肩头。云千雪说道:「此番多谢七皇妹,快放我下来。」 谢沅翊不情不愿地放云千雪下来,眼神对她有着不舍。云千雪冲着谢帝微微一笑,「父皇,我先去休息了。」 「明天,我们一家人吃个午饭。」 「好。」 云千雪便上了二楼,谢沅翊的余光还粘在她的身上。 「你来我房间一下。」 二楼其实就三个房间,西南北三个房间,东面是一个巨大的阳台。谢沅翊住在南面的房间,谢帝在西边的房间,北边的房间便留给了云千雪。 若是谢沅翊想要跟云千雪见面,便是要经过谢帝的房间。 ...... 谢帝的房间 父女俩进入房间,谢帝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你的皇姐吗?怎么还跟她搅合在一起?」 谢沅翊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满脸写满了烦躁,埋怨地说道:「她罚了我三年俸禄,我又没钱,不讨好她一下,没钱花。也不想想谁闯的这个祸?」 谢帝点点头,「此事是父皇对不起你、」 谢沅翊满脸堆笑,她伸手大拇指,中指,食指三指相互摩擦,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她讨要道:「要不然父皇你从私库弄点钱给我。」 一提到私库,谢帝脸色有些为难,转瞬之间便消失殆尽。 这一切落在谢沅翊眼里。 「父皇,不是教过你。为帝者,就该喜怒不形于色,食不过三。不要轻易地发发善心,别被人利用了。天下都是你的,何必在乎一点黄白之物。」谢帝还是行动派,他扔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金子,「私库的钱以后都是你的。」 「那早点给我不好吗?」 「眼光长远一点,谢翾儿!不要追逐蝇头小利。」谢帝提点道,最后还补充一句,「少跟帝女接触,别被她教坏了!」 「知道了!」谢沅翊不耐烦地嘟了嘟说道,「我之前吃了那么多苦,你都没管过我,现在来管我,不觉得晚了吗?你说你找我了十八年,我看你都没仔细找过。」 「放肆!」 「哼!」谢沅翊一脸委屈的样子,差点就要哭了。谢帝连忙开口说道:「是父皇不好,不该吼你的。差点把你当做是六哥了,把左手给我捲起来。」 第269页 谢沅翊乖乖地将左手捲起来,上面黑色的暗纹,较之之前少了一半。谢帝满意地点点头,摸着那光滑且有些粗糙暗沉的纹路,他认真地说道:「谢翾儿,你受苦了。再给父皇一些时间,父皇会治好你的情蛊之毒。」 「那你为何不救我母妃?」 「谢翾儿,父皇......父皇只有你了。」 「我相信父皇,父皇永远最爱我。儿臣是你唯一的孩子,更是唯一的亲人。父皇你要永远向着儿臣,否则儿臣就没有亲人了。你忍心儿臣失去父爱吗?」谢沅翊温和一笑,她忍着胃里的酸涩,说出那么噁心的话,她拿着金子直接走了。 她走出房门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幽深复杂的眸子,泛着金属光泽的亮光,她指尖夹紧了扳指,顺着扳指看着她手腕,手腕上的黑色纹路,比上个月淡去了不少。 她压住自己的左手腕上的断脉,她缓缓向上移动,感受着血流的速度,她的断脉竟然在慢慢修復。 父皇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回到房间 从薄薄的窗户上映着一抹黑影,她心里狐疑,她打开窗户便看到一只黑鸦朝着云千雪房间飞去。 她忽然看到自己的门口,人影闪动,谢沅翊一气呵成,她钻进被窝里,盖上被子,吹灭蜡烛。谢帝走了进来,再次为她掖好被子,黑暗中他眸色柔和,他伸手试了试谢沅翊的额头。 温度似乎退了一点 他留下一瓶药,他在黑暗中看了她许久 他缓缓地起身,他离开沅榭酒肆。 谢帝带着一把古琴,宛如一个旅人游荡在街上。同样他的面前来了一个人,对方没有想到会碰到他。 谢帝说道:「我们是不是有六七年未见了?燕南大监。」 对方是燕南大监 「燕韶那丫头,真是好胆识,燕南还不够她折腾。蛇蝎心肠,竟然将手伸到这里。」 「谢长扬,你还是爱装!」燕南大监说道。 谢帝一甩袖,他的古琴落在他的手上,「我本就想放过你和燕韶。可惜,你居然去了唐家,想要蛊惑唐家。那么便把命留下。」 谢帝轻转琴弦,杀机四伏,燕南大监惊讶道:「没想道,谢帝陛下居然是一个高手。」 「呵!」谢帝的指尖流转,燕南大监感觉周遭出现了无数刀剑,一道黑影接着一道黑影,舞动四方,走位优雅。 燕南大监顿时口吐鲜血,琴曲继续,谢帝继续寄情于琴声之中。月光洒在大监身上,大监胸口被谢帝的一根琴弦夺命。 燕南大监惊骇,而谢帝肩上落下一只黑鸦,黑鸦一口啄吓燕南大监的眼睛。 「啊!!!」燕南大监捂着眼睛,粘稠的血液将他的脸浸透,噁心又怪诞。 他怒吼道:「是你,原来是你杀了我们留在青岩山下的密探。」 谢帝那风流倜傥的脸上,诡异莫测地笑了笑,他用帕子擦了擦,「是啊!朕杀了他们,燕韶要带走谢翾儿,朕怎么可以放过他们。哈哈哈哈,而你必须要死。」 「为什么?就因为我去了一趟唐家,发现了你是……你是唐家背后的人。」 谢帝笑而不语,一张帕子被他优雅地扔掉,盖在燕南大监的脸上,像是仪式最后的最后一幕,完美谢幕。 第105章 燕南大监的房间 谢帝坐在一张书桌前, 他扣动琴弦,香炉裊裊, 这一切正如他所想,这燕韶不在,燕韶跟燕南大监分开了。 而他的面前何时多了两个跪着的人。谢帝凉薄的眼角,音律杂乱无章,显示着谢帝内心的不平静,他淡淡地吐出几个肯定的字眼,「不是,燕南大监带走的。」 「陛下,草民知错。」唐大公子磕头认错, 他心里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他不能说那个人,那个关在唐家地牢的人,从大半个月前,就从谢沅酒肆出来的路上便逃了。 「还没找到, 竟然还没找到!!!那朕的谢翾儿怎么办?她的病怎么办?」谢帝拿起一个茶杯砸在唐大公子脸上, 滚烫的水溅在了唐大公子的脸上, 血水从脸上流下来。 谢帝怒道:「你知不知道朕一生就两个孩子, 一个英年早逝,就剩下谢翾儿。你知道做一个父亲的心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谢帝指了指远方, 忍住怒气, 「让江湖宗门给朕去找,要在谢翾儿发病之前给朕找到那个人, 只要留一口气就可以了。」 「是。」 「滚!」 等到唐大公子走了, 谢帝看到另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张好看的蝴蝶面具,透过那两个空洞。 「有件事情很奇怪,那个人居然逃了,助他逃跑的妙音阁弟子,想要见七殿下。结果,没有见到,最后死了。而现在妙音阁弟子又冒出来一个。而这个人居然要来接近七殿下?」 谢帝听她一说,微微皱眉道:「你认为是假的?」 「无论这个是真是假,她们引七殿下去妙音阁都不是好事。」 「你认为是妙音阁阁主想要利用谢翾儿,然后联合雍城,挑拨离间谢翾儿来对付朕。」 「据属下所知,敢和陛下对着干的。也就是妙音阁阁主,毕竟听我父亲说过,陛下发过一言毒誓。」 【皇天后土,谢长扬发誓今生断不会伤害你的知己朋友,若违背誓言,子女不忠不孝,视我为仇敌,终身孤寂。】 第270页 「铛!」谢帝抚琴的手一顿,发出一声刺耳的音律,一根琴弦断裂,他看着指尖流逝的鲜血,他含在嘴里,「妙音阁,最好给我安分点。我便看在往日放过她们,为谢翾儿积点阴德。别逼朕出手。」 「陛下,不能指望江湖宗门。」 「再跟江湖宗门提个醒,若是谢翾儿死了,朕便让天下江湖都给谢翾儿陪葬!」谢帝将血涂在自己的唇上,他阴骘的眸子中泛着无情寒芒,「朕怀疑是雍城皇姐或许参与此事。给朕看好雍城皇姐,青城皇妹在京里不搞小动作,便由她监国。」 「是。另外,帝女殿下怀有身孕。」 「你连此事都知道,足见云千雪对你的信任。」 …… 皓月悬空,落在宁城,增添了一丝光辉与神秘。而皓月下飞过一团黑色,扑闪着翅膀的黑鸦飞过。它们化作一团黑雾,朝着某处地方飞去。 子时刚过 云千雪的房间 云千雪忽然被惊醒,她听到窗外的风声,何时她的窗户被吹开了。一只黑鸦就停在她的窗户口,她正要出手赶走黑鸦,而她脚下一滑,便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对方从身后抱住她,掌心正好落在她的小腹上,隔着白色的睡袍,感受到那温度。 她刚要伸手教训那登徒子,就听见一声,「皇姐,是我。」 谢沅翊? 透着月光,云千雪看清楚来人。她嗔了她一眼,大晚上不睡觉,偷香窃玉倒是在行。谢沅翊扭头面对窗户外的黑鸦,黑鸦对着她的眼神,得到了信号,便纷纷离开。 就那么见不得她的好,见不得雪儿好? 是不是她不发疯?就觉得可以? 谢沅翊一把将云千雪抱了起来,将她安全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谢沅翊关切地叮嘱道:「皇姐,以后晚上要小心。」 「你怎么来了?」云千雪问道。 「我......咳咳咳,我有点发热,就想过来找皇姐喝药。」谢沅翊心虚地说道,云千雪看着谢沅翊一眼,指了指桌上,她说道:「那边有药。」 「皇姐,你跟我真是心有灵犀。」 「喝完药,旁边有蜜饯。」 「哦。」 谢沅翊拿起那碗药,还是带着些温度的,她便一饮而尽。她的雪儿对她还是如此体贴,知道她怕苦,还给她准备了蜜饯。 她便坐到云千雪身边。她伸手握住云千雪的手,「皇姐,你的手如此凉。我帮你捂热。」 谢沅翊将云千雪的手开始摩擦,然后放在自己的唇边,给她哈了一口气。再次反覆摩擦,在放到自己的脸上,量了量温度。云千雪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翾儿,皇姐这些天一直在思念一个人。」云千雪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勾着谢沅翊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犹如电流般让谢沅翊浑身一震。 「谁?」 「呕!」云千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她又将下午吃的东西再次吐了出去。谢沅翊心疼地皱了皱眉,她只能一边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等到云千雪吐完以后,谢沅翊又给她拿了漱口水,清洗了口腔。 而谢沅翊却爬进她的床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云千雪一脸惊愕的盯着尽在咫尺的谢沅翊,心跳加速,热意爬上脸颊,脸瞬间就红了,唿吸也变得紧张,「你要做什么?」 「我想干什么?」谢沅翊笑得很得意,凑到云千雪耳边,离得很近,差一点就能亲到云千雪的耳朵,还故意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皇姐,这般秀色可餐,我实在忍不住了。姐妹之间,一起睡觉也是常有的。」 「我最近一直失眠,常常半夜惊醒。」云千雪实话说道,「你跟我睡可以,就怕你睡不好。」 「失眠,半夜惊醒。」谢沅翊重复着这几个词,她的指尖将她脸上的青丝撩开,指尖轻触,她的脸颊,醇厚浓郁的声音,「以后,我每天晚上过来陪你,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啊。」云千雪将脸贴在谢沅翊的胸口,在她脖颈处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吻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轻吻让谢沅翊心口一颤,颤抖之后又有些发疼。 「怎么了?你身体发抖了?」云千雪发现了她的身体一颤,肌肤之间的碰触,让她异常敏锐。 「没事。」黑暗之中,云千雪并未觉察到谢沅翊脸上的一抹痛色。 谢沅翊与云千雪十指相扣,她撑在云千雪身上,云千雪可以感受到那温暖的气息,那个坏蛋故意说道:「皇姐,我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你知道就好,你是喜欢我温柔疼惜的,还是喜欢我粗鲁孟浪的~~」谢沅翊说得非常暧////昧////,她低头在云千雪的唇上,离着一寸,她感受到了云千雪扑面而来的急促唿吸。 「翾儿,别!皇姐现在不行!」 「那我现在哄你睡觉,那我现在就跟你讲一个上古神话故事。」 「神话故事?」 「对啊!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此我这一家而已。」谢沅翊自信地说道。 「那我洗耳恭听。」 「上古时期,原本天上有十个太阳,炙烤大地,民不聊生。之后来了一个英雄,他的名字叫做大羿,也叫做后羿。他十分善///射///,他将天上的九个太阳一口气全部///射///了下来。他还剩下最后一支箭,他拉弓射日。」 第271页 「后羿射日,翾儿你这讲得太无聊了。」 「你听下去,保管我讲得比说书先生都好听。」谢沅翊保证道,她抓住云千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支箭竟然将天给射了一个大洞。银河之水天上来,整个凡间便陷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百姓真是坎坷,一度生活在水深火热,死伤无数,百姓就要被灭绝了。然后,后羿之妻嫦娥不忍百姓受苦,为了帮后羿赎罪,便去了广寒宫,掌管月亮。」 「然后,天帝派了一位美丽的天神,便是女娲娘娘。」 女娲补天 「你一定在想这是女娲补天,我还没讲完。女娲娘娘一边补天,一边捏小泥人。而那只存活的金乌太阳,来质问天帝,为什么让嫦娥来分工,让他地盘少了一半。」 「天帝降下惩罚,那只金乌太阳吓死了,便向东逃窜。天帝便让另一位大神,夸父去追捕金乌太阳。」 「那只金乌太阳太能跑了,一边散发着热量,一边对嘲笑夸父老头子多管闲事。夸父老头子被金乌太阳气死了,便化身一座桃林,名唤十里桃林。女娲捏了一个泥人来看守十里桃林,那凡人救了一条小黑龙。」 太扯了 「后来呢?」 「小黑龙喜欢了凡人,此事被天帝知道。天帝告诉小黑龙,思恋凡人没有好下场。小黑龙不信,天帝便将他打落凡间,他不小心投错胎。变成了一条雌性白蛇,又被一个许凡人所救,她又爱上许凡人。天帝见她屡教不改,将她最后镇压在塔下。」 「哈哈哈!翾儿,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不怕教坏我腹中的孩子。」 「不怕,不怕。我只是说出来逗你开心。」谢沅翊轻轻抚平着云千雪的眉,将她搂在怀里,她看着她的侧脸,「心情好点了吗?」 「嗯。」 「那我以后每天跟你讲故事,每天都来陪你好不好?」 「嗯。」 云千雪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这是赏给翾儿的,翾儿讲得非常好。」 「嗯。」 云千雪将头靠在谢沅翊的胸口,乖乖地闭上眼睛,这是两个月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谢沅翊睁开着眸子,看着那天花板。 她毫无睡意,听着旁边平稳的唿吸声,听着那心跳声,她弯弯唇角,她转身看着黑暗中的云千雪,伸出另一只手,勾勒出云千雪绝美的面容,她忍不住心里的思念,她攥紧了云千雪的手,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最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雪儿,我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你。我会保护我们的孩子。」 而她的心脏却没痛。 她有些明白了。只要,两人的心跳没有加速,她对云千雪的亲热动情,并无影响。 她又说道:「你这小东西安分点,别折腾你母妃。否则,下次见面,本殿就要你好看。我们一起保护雪儿。」 第二日 云千雪从梦里醒来,她做了一个美梦,她去摸着身旁的人,旁边是冰冷冰冷的,昨日的温情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谢沅翊不在了 云千雪眨了眨眼,莫非昨日都是幻觉。她摸了摸头,想了想,父皇约了吃午饭。她便洗漱一番穿了一件白裙。 她忽然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粥,榛子糕点,一杯淡茶。 她看到上面留了一张纸条: 皇姐,我先回去。怕被父皇抓到被臭骂一顿,怕被扣一笔零花钱,表情(怕死,哭死的表情)晚上不见不散 谢翾留 第106章 谢沅翊站在房间里, 她在一张地图上,用硃笔圈示。 从南到北, 燕南,西南道,西南流寇,血月宗总舵,江湖宗门,储君之地江城,青城,安城,上京, 凤城,襄城,宁城,雍城,朔城, 漠北。 她知道了燕韶已经来了 燕韶既是燕家人, 也是师父的三天徒弟。以她的能力绝对猜得出来, 我是血月宗少主。在唐家分别跟黎洛, 和她交手的黑衣人。 他身上有一股檀木沉香的气息,燕南盛产檀木,交手的黑衣人是燕南燕韶的亲信。我跟宗主坠崖的事情, 除了谢氏皇族以外, 血月宗的亲信,谁能知道这件事情。 她坠落沅江, 她隐约想着有人要她的命。 他们的招数与燕韶亲信一样, 所以, 他们才会死得那么惨。 等等!谢沅翊拿出那面令牌,西南流寇的令牌。唐家跟流寇勾结在先,流寇不会听燕韶的话。血月宗唐家唐英逼宫在后,八成是燕韶撺掇的。 燕韶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谢朝,忘了你姐姐的仇。可你偏要来,你得罪了血月宗宗主,父皇,自求多福吧。 谢沅翊圈了圈西南流寇,流寇背后又是谁?流寇居然知道我榛子粉过敏,还能知道我存在。 唐家地牢里的秘密又是什么? 她看着地图上,若是我没猜错,西南流寇和血月宗本就是一家人。血月宗一统江湖宗门,她又划了一条横线。 若是连成一片。近可吞併西南道,剑指江城,青城,直逼上京。 而前几个月上京叛乱,青城骑与朔城兵一战 青城骑损失惨重,只余两万骑兵 西南道秋家军还有两万,凤城骑三千。外有燕南十万大军,内有西南流寇三万。趁着燕韶未归,燕南十万大军群龙无首。 前有先帝穷兵黩武远征燕南,后有父皇远征燕南,大败而归。再加上雍城姑姑两次漠北大战,以及朔城谋反,谢朝真没太多的兵够我折腾了。 第272页 这个家没我真会散的 我要平息流寇内乱,更要阻止血月宗屠杀江湖宗门。 还有一点,流寇凭什么听血月宗的话? 血月宗提出的条件,无非是西南道自治,由流寇主政。无论是我,还是雪儿继位,都不会让西南道流寇如此猖狂。 这一块西南流寇的令牌? 谢沅翊左右翻看一会儿,感觉有些熟悉......千万别是我想到的那个人? 中午 中秋午宴 谢帝正在和云千雪下围棋,云千雪手指白子落在一处,谢帝将黑子落在一处,双方交战激烈,白子处于下风。谢帝心情不错,他随意问道:「永江,你怎么来宁城了?」 「我收到凤城的奏报,说翾儿病重。我便过来看看。」云千雪随口回答,谢帝淡淡的眸色,带着探究的意味落在她的小腹上,好心地说道:「朕听说,你喜欢果茶,就亲自泡了一杯给你。你怎么不喝?」 云千雪早就闻到了果茶的香气,只是这果茶茶味够浓的。让她胃里泛着一阵接着一阵噁心,差点将早上吃下的白粥给呕出来。 这是,父皇在惩罚她,因她害沅翊坠崖之事。 谢帝见她不喝,眼底闪过一缕不悦,他将果茶递到云千雪面前,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这可是父皇早上为你专门准备的,莫要辜负朕的心意。」 这是强逼 「渴死我了!」谢沅翊从二楼下来,接过谢帝给云千雪的果茶,她一饮而下。她擦了擦嘴,她撇他一眼埋怨着谢帝,她阴阳怪气地说道:「父皇果然疼爱皇姐,也不知父皇还记不记得昔日之言,说此生最爱翾儿。如今,皇姐一来。大早上陪着皇姐下棋,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一个女儿?」 满满的嫌弃,字字表示着不满。 谢帝知道她喜欢睡懒觉,通常这个点是没爬起来的。他没想到她还早起,这孩子怎么小心眼,乱吃醋?谢帝自觉做得是不对,并不说她,对身旁的人说道:「来人,赶紧给谢翾儿上茶。」 「我要你泡的,别人的我才不喝。」谢沅翊无理取闹道,谢帝好奇地问道:「我泡的,跟别人泡的还能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爹爹泡的就是不一样。」谢沅翊一脸不悦地样子,将爹爹两字咬得特别重。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莫非谢翾儿吃醋了。」谢帝温柔浅笑,伸手想要揉一揉谢沅翊的头,谢沅翊避开了,一脸的不高兴,顺道还瞪了一眼云千雪,「我就是吃醋了,你看着办吧!皇姐你还取笑我,这个家没法呆了。」 谢帝:..... 谢翾儿这副娇态,朕实在欢喜。对谢翾儿一定要宠,我就喜欢她吃醋 「你一碗水端不平,别让我看到。我就要爹爹给我泡的,我就要!哼!爹爹偏心皇姐,不偏心我,不爱我。」谢沅翊一捏头,悉数着自己的不公平待遇。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孽障?专门来克朕的!」谢帝扶额,站起身子无奈地说道,嘴角上挂着一丝柔和自豪的笑意。 「孽障怎么了?这就是你的真心话。有你这样做爹的吗?骂自家女儿是孽障,我哪里像孽障了!!!」谢沅翊可得理不饶人,继续埋怨道:「我哪像你一样,做爹做那么多次,我第一次做人女儿,你就骂我......」 「你是爹爹的最爱,是你爹爹的小祖宗。」谢帝想了想说道:「朕好像没有给谢翾儿泡过茶,是爹爹做的不够好,忽视了谢翾儿的感觉。第一次很重要,以后谢翾儿想要的第一次,爹爹都会给你。爹爹以后只疼谢翾儿。」 「我要不同的,不想跟皇姐一样的。」 「好,不同的!」 「你泡过以后,不许再给旁的女人泡,谁都不可以!」 「好,就给我家谢翾儿一人。」谢帝走进厨房,还再问一句,「谢翾儿,你还有什么要求?爹爹都答应。」 等到谢帝走后 谢沅翊一把抱住云千雪,将她抱在怀里,她看了一眼棋局,她埋怨道:「你下棋还让着他!给你喝浓茶,亏他想得出来。」 云千雪捏了捏谢沅翊的鼻子,眼底笑容溢满,无奈地说道:「谁像你一样,对父皇吆五喝六,提这提那。」 「哈哈哈,我只对他那样,谁让他那副德行。」谢沅翊凑近她的耳垂,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是气不过,他不能欺负你。」 「翾儿,你何时管起这档子闲事。」云千雪将手环在她的脖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无意撩拨地问道:「翾儿,你告诉皇姐,你到底是谁?」 我是最爱你的沅翊 谢沅翊心里是在吶喊,她却转移话题。 「皇姐,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就是早上醒来还差个那什么?现在补一个,也是可以的。」云千雪清冷绝艷的容颜,说出如此诱人的话语,她伸手轻轻摩挲着谢沅翊的唇瓣。 微凉的指尖拂过柔软且撩人的地方 谢沅翊闻到了淡淡的,她眼神有些迷离恍惚 补一个什么,早安吻呗 她们成婚后,小夫妻之间的甜蜜程度,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等等,谢沅翊的花样那是很多的。 「翾儿忘记了?」云千雪也有刨根问到底的时候,「忘记了,之后是要有惩罚的,嗯?知道吗?我会惩罚你的。」 「惩罚什么?」 「惩罚你吃榛子!」 第273页 谢沅翊:...... 这女人真恶毒,知道我过敏,非要惩罚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困在我身边。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让你给我讲故事,让你给我吹埙,让你一直陪着我。」 一刻钟后 「老爷,两位小姐吃饭了。」 谢沅翊就坐在云千雪,谢帝之间,像是缓解两边矛盾的润滑剂。谢帝将泡好的茶递给谢沅翊,谢沅翊美美地喝了一口,对着云千雪炫耀道:「皇姐,看到没有,父皇最爱的还是我,只有我一个。」 「你这孩子,真是的!」谢帝出言缓解一下,稍微摆一下姿态。而谢沅翊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给谢帝,讨好道:「父皇,父皇~~你最好了!翾儿给你夹的,第一次给你夹的,你要吃。」 谢帝吃了一口说道:「谢翾儿长大了。」 这道菜没有问题 「好东西要分享,皇姐来一个。」谢沅翊将同样的菜夹到了云千雪的盘子里,她面朝向她,而她的腿直接夹住了云千雪的腿上,她轻轻地磨蹭着对方的腿。云千雪面上风轻云淡,其实骨子里早就被谢沅翊搞得心痒难耐。 似乎在为刚才的事情讨饶 「永江,这是你喜欢的菜。」谢帝夹了一筷子菜给云千雪,云千雪对谢帝说了一声,「谢谢父皇。」 「皇姐,我要吃你的菜,你餵我。啊~~」 父皇,你夹的菜,没人吃过之前我是不会让它雪儿的嘴里。 「你多大呀!你自己夹。」云千雪拒绝道,她同时发现了谢沅翊似乎一直在默默地阻止谢帝给自己夹菜。 要演戏就一起演。 如果事事顺着谢沅翊,便会看出破绽。 「好皇姐,我就要你餵我。好不好?」谢沅翊撒娇道,谢帝看不下去了,直接夹了一块同样的菜,放在谢沅翊的碗里,「爹爹给你夹了一块,别为难你皇姐。」 「反正,我就要!」谢沅翊将两人的盘子互换,结果谢沅翊一个没夹稳,食物便落在了地上被一只小野猫给叼走了。 谢沅翊尴尬地笑了笑,转头朝向谢帝,「父皇,好爹爹。」 谢帝嗯了一声,有淡淡地问道:「别兜圈子。」 「父皇,我想要兵权!」 「咳咳咳!」云千雪咳嗽好几声,太直接了。没见过哪朝哪代的皇子公主那么说话的,谢帝微皱眉道:「为什么?」 「六哥有的,我凭什么不能有?」 「你想要谁的?」谢帝倒是没有发火,这个要求虽然有点过分,但是可以满足。五万京畿营给了翊儿,给翾儿谁的,秋家吗? 「我要雍城姑姑的,我要用雍城骑对付燕韶,给她玩一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要为父皇当年远征燕南,出一口恶气!」 「这个爹爹不能答应你。」谢帝微微抿唇,眸光一凛。 「爹爹莫非怕了姑姑,我只是借兵,又不是不还。姑姑又不是小气的人。」 也就她家沅翊敢那么跟她爹说话,换一个皇帝不把人给砍了。 谢帝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谢翾儿长大了,果然是我的好女儿。不是父皇不给,是先帝下令,你姑姑的雍城骑不能过上京。」 「为什么?」 「因为你姑姑,她曾经密谋造反......」谢帝此言一出,整个大厅便进入一片寂静。谢沅翊很是乖巧地说道:「父皇,我不该提起这事情。我跟皇姐先走了。」 「父皇,儿臣告退。」云千雪说完便跟谢沅翊一起走了。 厨房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去了厨房,将里面的人全部都赶走。谢沅翊说道:「皇姐,我给你做一碗面吃。然后,你陪我出去逛逛。」 「好。」 谢沅翊忽然感觉背后贴上来又软又萌的身子,她静静地环抱住谢沅翊,在她耳畔轻轻问道:「翾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谢沅翊低头看着女人修长的指尖,白皙的指尖攥着自己的红衣袍子,谢沅翊回答道:「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给你夹东西。」 「说实话。」 时光仿佛在他们身边静止,有些遥远的记忆开始缓缓在云千雪脑海中运转,她猜测道:「你恨父皇,而父皇同样恨我是吗?你为了保护我,这便是你不认我的原因?」 谢沅翊静静地听着,手里的动作不停止,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云千雪软声从她身后传来,有些闷闷的,可以看出她有些失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我懂得,我会保护自己的。那一次,就是我们最后那一晚。我应该被父皇暗算了,我真不该那么说你的。沅翊,沅翊!」 云千雪指尖动作绕着谢沅翊的青丝,想要将两人的青丝合在一起。谢沅翊手里一顿,她放下手里的菜刀,她伸手将云千雪的指尖握在手心,滚烫的掌心与微凉的指尖想触,随着她另一只手将东西放进锅里,锅里冒起一阵白气。 雪儿,我多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多么爱你,可我一旦做了。我便会情蛊发作,你就会发现我当初所做的一切。 谢沅翊转身将云千雪抱在怀里,抚摸着她微微颤抖的嵴背,「嗯,我知道了。皇姐,你再等等,马上就好。」 又是一语双关 是这面快好了,还是你可以唤我雪儿了 过了一会儿,热腾腾的面出锅了 谢沅翊放在云千雪面前,云千雪慵懒地靠在谢沅翊怀里,对着她说道:「翾儿,你餵我。我要你的第一次。」 第274页 「好。」谢沅翊用筷子捡起一根面条送到云千雪唇边,只是简单的一碗面,却让云千雪吃得格外幸福美好。 「皇姐,以后父皇给你的东西。你不要碰不要吃不要喝,都让我来处理。你对父皇多留几个心眼。」 「好。」 「皇姐,可知姑姑为什么谋反?」 「那翾儿还记不记我们在富贵楼听到的那个故事,里面好像讲到过一个人,那个人曾经阻止过上京城叛乱。你说是不是姑姑谋反那一次?」 第107章 富贵楼 谢沅翊和云千雪很快来到了富贵楼, 说是要找那位说书先生。说书先生似乎料到谢沅翊,云千雪会来。 「拜见七殿下, 帝女殿下。」 「林霜月林姑娘,好久不见。」谢沅翊一语到破说书先生的身份,林霜月微微一怔,「殿下,请!」 「其实,富贵楼算是飞雁阁的产业?」谢沅翊环顾四周,又忽然笑了笑,「应该说,上京的飞雁阁属于血月宗, 这里的富贵楼属于另一股势力。」 林霜月脚步微顿,侧头看着谢沅翊,这种被看穿的感觉真心不好。 不说便是默认 谢沅翊和云千雪的目光随着楼梯慢慢上移,二楼的雅间的门被打开。 两人走上了二楼,一眼见到雅间, 便见着一人负手而立, 后脑勺环绕着一根细绳, 这人应该带了一张面具。光线透过窗纸落在那人身上, 给她添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这人不是熟人,便是即将认识的熟人。 「不知阁下想要说什么?」 「说一段往事,谢氏皇族和血月宗的恩怨情仇。」面具人卖了一个关子, 谢沅翊点点头, 「愿闻其详。」 「我们就从慕容凝进宫那时说起。」 ...... 随着漠北战败,慕容凝作为人质被送至上京城。 那日, 谢氏皇族, 朝廷百官出城相迎, 迎接这位传奇的漠北公主,能与雍城公主相持几个月的传奇人物。 慕容凝一身红衣犹如耀眼的凤凰,倾世绝尘的容颜,让在场的人全部痴迷。先帝轻咳一声,看向身边的雍城公主,「臻儿,认为慕容凝该如何处置?」 雍城公主看向先帝,「不如,父皇将慕容凝收为义女,给予公主之尊。天下都是我谢家,公主自然也是谢家的。」 先帝微微点头,他说道:「封慕容凝为凤城公主,赐封地凤城。赐名谢璇凝。」 从此以后,谢氏皇族多了一位倾国之姿的公主 凤城公主,谢璇凝 先帝为凤城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加冕仪式,皇室宗亲,朝廷重臣,江湖宗门,世家公子纷纷到场,为了一睹凤城公主的容姿。 当然,江湖宗门,不乏血月宗高手,凤城昔年好友等等都到场。 凤城公主坐在高位上,举手投足间不逊于雍城公主的气场。而她那时一个小娃娃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凤城皇姐,我是青城。」 「你是青城皇妹,你怎么一个人?」 「三哥想要认识皇姐,他不敢过来。」小青城指了指人群之中,一个长相俊美,剑眉星目的皇子。 三皇子,谢长扬 「见过三皇兄。」 「凤城皇妹有礼。」谢长扬看着凤城公主,他又问道:「我觉得皇妹有些眼熟?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没有见过皇兄。」凤城公主对她和煦地一笑,便见着雍城公主从老远过来。她撇下身边的一大一小,信步下去去迎接雍城公主。 凤城,雍城站在人堆里,却是最耀眼的存在。无人不跪拜在她们的光芒之下。 日子便这般一日又一日过去 凤城最初来到上京皇宫,有股子新鲜劲,这与漠北王廷,江湖完全不一样。 第一日,凤城见着雍城在藏书阁拿书,便拿着一个纸团丢向雍城。雍城一手接住,揉成纸团直接命中凤城额头。 凤城揉了揉额头,对雍城吐了吐舌头。下午,便把雍城养的白羽鹦鹉毛都拔光了。雍城只好无奈一嘆,将白羽鹦鹉放生了。 第二日,凤城带着宫女在御河中钓了好几尾龙锦鱼,将它们红烧,清蒸,送给了雍城。雍城不带评价,吃完以后,在床上躺了两天。 就这样,凤城便担任了陪小青城玩的重任。 第三日,凤城抱着小青城在皇宫中穿梭,让小青城见识到了新天地,什么叫做江湖轻功,她愣是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吵着嚷着要学轻功,更吵着要和凤城一起睡。 第四日,凤城好不容易把小青城哄睡了,她从御膳房偷出了几坛酒,偶遇三皇子谢长扬,很大气地分了一坛酒给三皇子,让三皇子保密。而这三皇子被明媚阳光的凤城晃瞎了眼,一路傻笑,结果掉进了御河里。 第五日,凤城只想睡在吊床上,小青城,小丹阳把她吵醒,一人拉着她的一条胳膊,一口一个凤城皇姐,让她讲故事。 就是因为凤城给小青城讲得故事,关于她在江湖上,嘴巴毒拳头硬的故事。给小丹阳讲得是她女扮男装混迹某世家,俘获无数少男少女之心,拿到宝物的故事。 第六日,沈太傅头疼的小皇孙们被凤城好好地教训了一顿,她之后带着一群小皇孙谢翎等等,在御花园烤地瓜,烤鸟蛋。又带着他们放风筝,还做了糖葫芦分给他们。好傢伙一群小皇孙,一口一个凤城姑姑,那是无比亲热亲近。 第275页 纷争开始了,皇孙们开始争夺凤城的宠爱 「这是,凤城姑姑给我的。」 「才不是凤城姑姑给我的。」 「我的,我的。」 「别吵了,渴死我了。」凤城喘口气,说要喝杯茶。结果,皇孙们不打架了,十几双小手齐刷刷递过来十来杯水。 「姑姑,喝我的。」 「我的!」 「凤城姑姑,我先倒的。」 凤城看着他们炽热虔诚的眼神,喝谁的都不好意思,咬咬牙全喝了。皇孙们给她捶腿捏肩扇风又递来糕点,十几盘糕点。 凤城觉得没被高手打死,却要被这群无害的皇孙们玩死。找个藉口开熘,这倒好了。这群皇孙见凤城姑姑开熘,以为凤城嫌弃他们其中一个人,结果演变成皇孙们的互殴 第七日,皇室狩猎活动 凤城一身金红色轻甲,闪闪发亮,对准一个箭靶子连射三箭,全部中靶心。一旁看戏的谢氏皇族,欢唿雀跃。 「凤城皇姐,凤城皇姐加油......」 「凤城姑姑,凤城姑姑加油......」 「哦!凤城姑姑/凤城皇姐,赢了!赢了!」 「最厉害,最厉害!」 第十日,凤城没法睡觉了。天不亮小青城,小丹阳,连同那群吵翻天的小皇孙,唿啦啦一群小孩子挤在她的殿门口,叽叽喳喳地喊着 凤城皇姐,凤城姑姑 一个人的声音不大,但是一群人的声音杂音扩散干扰着凤城。 第十五日,终于受不了的凤城,见识了小孩子的可怕,她决定抛弃自己的寝殿,半夜三更只得躲到雍城那里去了,小青城,小丹阳,小皇孙们可不敢来雍和殿。用他们的话说,看到雍城,浑身不自在。 雍城半夜三更被惊醒,恼恨地看着床上的冤家。冤家一住就没打算走。 「姐姐,我实在太困了,借你这里睡一觉。」 「何事让我们的凤城殿下如此劳累?」 「姐姐,你会不知道吗?」凤城恼恨地回瞪了一眼雍城,然后躲进雍城的怀里,指尖绕着雍城的青丝,「姐姐,你怎么不来看看我?」 「好,我忽视凝儿。」雍城伸手拥抱着凤城。 一个月,两个月...... 皇宫里无人不说凤城洒脱,无人不说凤城的传奇。 先帝终于派人来指摘凤城的问题。 雍城公主走进了御书房,看着跪在地上的凤城,先帝撇她一眼,雍城矜贵清冷,她淡淡地说道:「父皇,凤城皇妹年岁还小,不懂规矩。以后,我便陪着皇妹去上书房。而凤璇殿还在建造之中,不如让皇妹去我那里住。」 先帝点头同意,并且派嬷嬷来教凤城规矩。 看着凤城被规矩折磨了一次又一次,雍城站在汉白玉阶上,她双手捧着下颌,嘴角微勾,她很享受凤城被嬷嬷给折磨的,气得凤城直接拿头顶上用来规矩她走路的盘子砸雍城。 雍城继续笑,并且躲开了。 俨然一副宠溺的模样,她在闹,她在笑。 凤城见雍城不帮自己,她一怒之下,直接撇下教习嬷嬷走了。她决定不理雍城,她觉得雍城不是人,怎么能如此折磨她。一点都没有在江湖上认识的那般风趣,简直是一个小古板。 她每天用轻功飞到宫殿屋檐上,避开教习嬷嬷,她更不想见到雍城。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叛逆野性难驯,她手里拿着一坛佳酿,赤足站在屋檐上,张开双手怀抱天地,她脚踝上还繫着红绳,红绳上有一个金色的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学不来谢氏皇族的公主礼仪 她不叫谢璇凝,她叫慕容凝,也是血月宗宗主月凝仙子。 她欣赏着上京的风景。她只觉得十分无趣,上京皇宫,规矩太多。雍城公主找到她,并且坐在她身边,「凝儿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那以后就不学了。你以后要看风景,要爬屋顶都可以。想要喝酒那就喝。」 「姐姐陪我?」 「好,我陪你。」 「那我如果要打架可以吗?」 「可以啊!谁敢跟我们谢氏皇族最尊贵的公主打架?」雍城伸手抚摸着凤城的脸,两人越来越近,心跳微微加速。 「有啊!就是你。」凤城脱口而出,她便自觉后悔了,她怎么可以那么说。 「确实我欺负了你,那凤城皇妹,凝儿就饶了本殿。」 这件事情以后,凤城每日跟着雍城去上书房,当然她也收敛了江湖脾性。不去御河钓鱼,也不去御膳房偷酒,也不在宫里飞檐走壁。还真有点公主的样子。 她结识了沈太傅家的二小姐沈婉,两人感情甚笃。某日,凤城给沈婉做了一串草莓山楂糖葫芦,顺便在教她奇巧机关术。 两人正在捣鼓从燕南进贡的一件物什,琉璃宝珠。 琉璃宝珠如何穿线? 凤城将一只蚂蚁用先绑定,在另一个出口放了一块糖,让蚂蚁顺着入口很快爬到了出口处,这便引得沈婉的欢唿。 凤城问沈婉:「你日日来宫里做伴读不累吗?」 「以前挺枯燥的,现在凤城殿下来了,倒是有趣不少。不过,这有趣的日子不远了。」 「为什么?」 「我爹爹有意将我指给皇子,估计不是被困在王府里,就是被困在宫里。我听到凤城殿下的经歷,我更不想生孩子,太痛苦了。」 「婉儿果然不一样。」凤城赞嘆。 第276页 「那凤城殿下喜欢孩子吗?」沈婉问道,凤城想了想,忽然看向某处,发出一丝疑惑道:「就看她喜不喜欢咯?」 「谁会不喜欢凤城殿下的孩子?」沈婉并未看出凤城话中含义,她说道,「凤城殿下,知道那群小皇孙在干什么吗?」 凤城摇摇头 这群顽皮小孩子能做什么 「他们说要好好吃饭,有的长大了要娶凤城姑姑。还有的说,长大了要娶你的女儿,还有的要嫁给你的儿子。」 凤城:...... 「还有的,说给你挑驸马,好看又人品好。还有的已经禁止爹娘再生孩子了,说不能来抢你的宠爱。」 凤城:...... 我的魅力有那么大吗? 凤城转移话题,「你知道父皇为何不立太子,或者帝女?」 「不知道,本来我听我爹说,雍城殿下漠北归来,便要立她为帝女。可不知道为何拖了大半年。」沈婉嘆息一声道,「呸!我怎可妄议朝政!」 帝女殿下,是了 雍城为何不能做帝女殿下,她那么厉害 「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喜欢你?」沈婉说道,「他上次还问雍城殿下。」 「哦!他怎么问的?」 「他问雍城殿下,凤城殿下当真那么好?」 凤城眼底埋着笑意,熠熠生辉,「好婉儿,雍城怎么说的?」 「雍城殿下说凤城皇妹,自有好的妙处,让三皇子自行体会,哈哈哈哈。」 雍和殿 雍城一如既往地给凤城弹奏古筝曲子,月息古筝,筝曲优美,世间少见。凤城靠在她的腿上,她问道:「姐姐,父皇为何不立你做帝女殿下?」 古筝筝音停止,她抚摸着凤城的青丝,将指尖贴在唇上,然后又开始弹奏,「嘘!不要提无关的事情。」 「姐姐,我们明天能出去玩吗?」 「把你拘在宫里,也是苦了你了。明日你想要去哪里玩?」 随后,凤城又问了很多问题。雍城每次都是好的,你喜欢就好。最后,凤城又问道:「姐姐,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就像当初你来月凝天廊,然后来漠北王廷,在我的寝殿内对我许下的承诺。」 雍城一眨不眨地看着凤城,不回应不拒绝,只是沉默了良久。 「原来,姐姐之前说的话是骗我的。」凤城认真地问道,凤城早已明白心里的答案,她再次追问道:「姐姐,是不是想着吞併血月宗?」 雍城再一次沉默,似乎默认了这个事实。 而凤城起身就要离开之时,雍城却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外面花园,花园里种植着红色的蔷薇花,她说道:「只要,用心呵护蔷薇花可以生存。」 ...... 御书房 「臻儿,你什么时候将血月宗收入麾下?」先帝问道。 「父皇,凤城已经是我谢氏皇族的公主。她的血月宗已有不少人在朝堂任职,难道还不行吗?」雍城说道。 「臻儿,你这是说梦话?朕在如何将凤城视作亲女,她身上流着的血是慕容家的,她会忘记你灭她家国之事。放眼皇宫里,有谁是她的对手?」 「父皇,你多虑了。」 先帝脸色沉郁,他说道:「你瞧瞧她的那些江湖朋友,君子剑楚祁,雪山剑仙,宁城林家,再加上血月宗,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可他们极少数愿意为官,你说说这江湖大半都听她的。臻儿,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父皇,你想让儿臣做什么?」 「让你的紫衣使剿灭血月宗,或者血月宗以我谢氏皇族为尊。日后一统天下。」 雍城笑了笑 「臻儿,朕的耐心不是很好。朕要成就一统天下的霸业。」 「父皇,儿臣知道您想借用江湖之力,远征燕南。如今国库空虚,儿臣愿意解决此困局。」雍城淡淡地说道,「还请父皇莫要为难凤城。」 而后,林家成为了皇商。 燕南一战,先帝被燕孤城一剑击退,自此燕孤城名声大噪,威震天下。 最后,雍城出手,挑起燕南内乱,导致燕南皇室内斗不止,国力衰弱。此后二十余年,再也不敢窥伺西南道。 哪怕日后谢长扬南下燕南,大败而归,甚至于如今燕南十万大军,只敢在西南道外蠢蠢欲动,可见那一次雍城的手段有多厉害。 雍城的棋很好,可她提前落子。 提前暴露了弱点,先帝看到了她的弱点,凤城会是她的弱点。 之后,他开始重用三皇子谢长扬,谢长扬在去宁城林家,更与林家联姻。 谢长扬深知雨露雷霆,均是君恩。他常常来雍和殿,他对凤城皇妹有了好奇心。这份好奇心在他每日无意之中,开始肆无忌惮地增长。 他看着凤城的肆无忌惮,看着她一身红衣,看着她洒脱的性子,看着她拉着青城皇妹,与她说故事。 有些东西,他在慢慢增长。 直到某一日,先帝开始病重,而雍城还未归来。先帝思考着血月宗的弟子,在朝堂任职。他忽然有股担忧,凤城会不会还记恨着仇恨。 灭国之仇 会不会他的谢氏皇族最后做了她人的嫁衣。 先帝病重,让谢长扬监国。他对谢长扬说道:「凤城不死,天下不宁。」 「父皇,凤城皇妹挺好的。」谢长扬第一次反驳了先帝,先帝看着谢长扬,看着他眼底那转瞬即逝的占有欲,偏执,「你喜欢凤城?」 第277页 谢长扬沉默不语 谢长扬明白,他喜欢凤城,喜欢凤城的笑,若此生得凤城一人,天下不足挂齿。 凤城被禁足凤璇殿 雍城造反了 第108章 听到雍城造反 先帝没有诧异, 他拖着病体,躺在床上, 双眼无神,浑浊的眼珠里见不到什么东西。 凤城来看他,先帝不惊讶,没有地方可以困住凤城。没有地方可以困住血月宗宗主,若是有的话,那只有雍城。 雍城能不能困住她,先帝没有把握。 但是,凤城困住雍城,他看出来了, 否则雍城不会率兵而来。谢朝不能有为情所困的帝女,所以雍城不合格。 他说:「凤城,雍城为你造反了。朕的女儿造反了,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我不会走的。」凤城望向某处,只是视线汇聚到某个点, 她淡淡地说道, 「我会等姐姐回来, 我走了, 父皇就有藉口诛杀血月宗在上京的势力。」 先帝沉默不语,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办法。 先帝忽然说道:「凤城, 你知道你的弱点吗?」 「什么?」 「陛下, 不好了。血月宗的一伙人劫持了青城小殿下,他们要求放了凤城殿下。」禁军统领黎弒天跑进来说道。 先帝的眸光看向凤城, 他说:「凤城, 血月宗和谢氏皇族, 你要选择一个。或者朕替你选一个。」 「父皇,儿臣前来护驾。」谢长扬出现,他拿着长剑,带着禁军冲进先帝寝殿。 先帝盯着谢长扬看了一会儿,他说道:「你们兄妹俩去处理外面的事。」 凤城和谢长扬走到外面,谢长扬温柔地说道:「凤城皇妹,有皇兄在莫怕。」 「三皇兄,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血月宗放了青城殿下。」 「凤城皇妹,你莫非要离开这里。」谢长扬伸手捏住凤城的手腕,凤城眸光一凛,「三皇兄请你自重。」 「我不许走!」谢长扬又补充一句,「否则我无法跟雍城皇姐交代。」 「我走不走,无需你去和雍城交代。」 「你别烦我,别给我添乱。」 谢长扬被骂了,但他依旧拦在凤城面前,他说道:「皇妹,我知道这里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向城外的破庙。」 「你怎么知道的?」凤城撇他一眼,「哦!父皇是打算立你做太子,才将这逃生密道告诉你的。」 ...... 凤城将血月宗弟子送到地道路口,血月宗弟子将小青城还给了凤城。血月宗高手说道:「还请宗主随我们一起回去,宗主一人在上京,就如同人质威胁血月宗。上京的谢氏皇族不可信。」 「不了。我还有事,之后一定会血月宗。从今以后,血月宗弟子不许在朝为官。」 「是。」 忽然,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喊杀声,剑气沖天的声音。小青城躲在凤城身后,「皇姐,我们好怕!」 「别怕!」 凤城拿着火把,带着血月宗弟子走进了长长的地宫,阴森可怖的甬道,发出令人痛恨的声音。凤城发觉鲜血从墙壁上渗出来,一道强劲的剑气,充斥着安静且黑暗的地方。 小青城感到一丝暖意,她抬头一看一具尸体被戳在上面,一滴鲜血落在她的鼻尖。她摸了摸是血,她发出惊恐的声音,「啊啊啊啊......」 甬道里有发出落地的坠落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从黑暗中出来,他脸上流淌着鲜血,手里的长剑剑尖落下一条血珠,他的身后有几张凤城熟悉的脸。忽然,一个人抱住了他的腿,他吼道:「阿凝快走,楚祁疯了。他在甬道里把凤城骑全杀了,还有......还有来营救你的高手全部杀了......」 楚祁一脚踹开他,一剑封喉 「你们退后!」凤城腰间的心悦被她抽了出来,她左手袖子里飞出一条白绫,白绫缠住了楚祁的手,两人相斗交缠数十个回合。 剑花飞舞,凤城的武功出神入化 楚祁最后被凤城用白绫捆住,在他身上点了数个大穴 凤城吩咐血月宗弟子去密道前方等自己,她观察着被楚祁杀的人,果然她的十几个好友皆死在楚祁剑下。 楚祁不可能发疯,到底是为什么? 凤城发现楚祁的眼睛,缠绕着红黑色气息,这是蛊毒? 他中蛊毒了 忽然,一阵神秘的笛子声骤然响起。楚祁身上包裹着的白绫全部碎裂,他的剑气朝着小青城飞去。凤城只得去营救小青城,而楚祁转身朝着血月宗弟子砍去,鬼魅莫测,杀人如切菜,血月宗弟子被他一剑穿胸而过。 楚祁想要冲过来,而应黄公公突然出现,他带着数百名禁卫军沖了过来。他指挥禁卫军想楚祁进攻。最后,他按下机关,一道巨门徐徐落下,这是断龙石。 楚祁便和凤城隔开了。 然而惨叫声传来...... 凤城一剑挥向应黄公公,「你在做什么?」 「宗主,我在保护你。」 「保护?拿凤城骑,血月宗弟子,还有禁军的命来保护我?」凤城冷笑一声,手里结出一道寒气,直接将应黄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开门!」凤城怒吼道。 「此乃七行云建造的地宫,断龙石落地,便在也开不了门。」 应黄鹰隼的眼眸,愤怒地看向凤城,他擦了擦嘴角 凤城,凤城,你得罪我!我便不会放过你! 第278页 凤城带着小青城就看见谢长扬在殿外久等,谢长扬正在对峙着一个血月宗高手,血月宗高手脸上带着一张诡异的面具,周围一群蝙蝠围绕。他的剑直接刺向谢长扬,凤城的白绫直接将剑气化解,他怒问道:「宗主,难道你真要选择谢氏皇族吗?」 「本宗主在,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宗主,你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那人说完,便使出轻功离开。 凤城的长剑对准谢长扬,她问道:「是不是你做的?你把凤城骑引来的?」 谢长扬神色慌张,「凤城,我没有。」 「没有吗?」凤城笑了笑,血色的长裙上妖冶而瑰丽,她站在皇城中央,像是能看透一切,她勾了勾青丝,眼神凌厉,让谢长扬头皮发冷,「你真的没有算计楚祁?」 「我发誓真没有。」 「你说巧不巧,谢长扬你还记不记得我加冕那日,你问我我认不认得你。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和楚祁在黑潮寨救过一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谢长扬一脸惊恐,他希望凤城从未见过他 那只是遥遥一望,凤城救过他,两人之间隔了数十米远 「我要见父皇。」凤城说到父皇,声音淡淡,好似刚才的泠冽只是错觉。 不知道,凤城与先帝说了什么 只知道雍城的罪被赦免,除了雍城骑不能再来上京,其他照旧。而谢长扬成为了太子,入住东宫,沈婉成为了太子侧妃。 ...... 日子又过去了 雍和殿照旧歌舞昇平。雍城每日继续为凤城弹奏古筝曲子,凤城问道:「姐姐,你后悔吗?」 雍城惊愕,又摸了摸凤城的脸,「怎么了?」 「姐姐不问问我,我跟父皇说了什么?」 雍城摇摇头,「凝儿,你跟父皇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便告诉我。」 「姐姐想做女帝吗?」凤城转移话题问道。雍城顺着凤城的话说道:「凝儿,若有一日,本殿做了女帝,便让你做皇后。」 「好啊。」凤城伸手将唇贴在雍城唇上,微凉的唇,雍城抱住凤城,两人在床上极尽温柔。 一片旖旎过后 凤城沉溺于雍城的温柔,她说道:「姐姐,你喜欢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雍城错愕,但还是回答:「你的孩子,本殿都喜欢。」 太子加冕仪式上,谢长扬迟迟不出现,而凤城也没有出现。 雍城想到了什么,她铁青着脸,提着剑去了东宫。东宫的床榻上,衣衫凌乱,凤城正在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裙,火红色的衣裙,以及一脸茫然,苦苦哀求的谢长扬。 「你能别走吗?」谢长扬苦苦哀求道。 「谢长扬,你怎么跟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凤城系好腰带,好看的桃花眸眨了眨,不耐烦地敷衍道:「乖,你还没尽兴的话,我再给你叫几个人进来。」 「谢长扬,本殿要杀了你。」雍城气急败坏地一剑穿向谢长扬,谢长扬连忙朝着凤城身后躲去。 凤城站起来,让谢长扬差点摔到床下,她双指夹住雍城的剑,她淡淡地说道:「姐姐,我们走吧。是我用了春风一度,我算计他的,我不爱他,只能用那种委身他。」 被打击到的谢长扬问道:「凝儿,你说什么?」 凤城回头,冷冷淡淡,不含杂一丝热情,「没听明白吗?我不爱你,我从来都不爱你,我跟你就是一场算计。你算计我的挚友,害死我的朋友,更你让我的血月宗弟子,我的凤城骑死于非命。」 「我没有。」 「没有?呵!这便是你的实话?」凤城讥嘲一声,「我对你的实话,我对你就是借种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你刚才还说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说你喜欢我。」谢长扬委屈地说道。 「是啊!这也是事实。我睡你怎么了?床上的花言巧语,你就没说过此生最爱,听听就好了,哪有人会当真此事。」凤城轻佻的语气,像极了纨绔子弟,「另外,记住你的承诺,你刚才可是一遍又一遍地答应我的。」 「只要你不走,我便会践行诺言。」 「呵!」凤城轻笑一声,满满地讥嘲,她扼住谢长扬的下颌,「我是不爱你,可君无戏言,我若是有孕,立我的孩子做太子殿下,或者帝女殿下。不然,我如何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了,那皇后之位,贵妃之位,我就不要了。你就留着拉拢朝臣吧。」 凤城拉着雍城扬长而去,只留下风中凌乱,且衣衫不整的谢长扬。 雍和殿 雍城看着凤城,整座宫殿如同死了一般寂静,雍城攥紧拳头,将雍和殿里的东西全部砸了,她问道:「这便是你答应父皇的!」 「既然,父皇想要江湖,也想要天下。我就建议父皇,不如立我的孩子做皇太孙。姐姐,父皇不会立你做帝女。不如,我们自己来。你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权利。」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中了情蛊?」雍城的声音颤抖,似乎第一次看到凤城的偏执,阳光明媚,做事洒脱,跳脱规矩的凤城不见了。 凤城弯了弯唇角,「原来姐姐知道了。我没有疯,我很正常。我知道中了情蛊,我生下的孩子也许会死,也许会活着。可若是我和你的孩子,姐姐无论孩子生与死,我都会难过的,我会撕心裂肺地难过,我甚至会疯掉的。可若是谢长扬的孩子,我就没那么在乎了,要赌一赌。」 第279页 「凤城,慕容凝你的心好狠啊!你彻底疯了,你有一个做母妃的觉悟吗?」雍城喊出凤城原本的名字 慕容凝,她是漠北公主 「觉悟?!姐姐,无论在漠北,还是谢朝。我们皇室子女都逃不过帝位之争。」凤城想要伸手抱一抱雍城,雍城冷冷的眸光,让凤城失去了勇气。由于,药效还未过。凤城双膝发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雍城闭了闭眼,她转身不去扶她。 凤城看着白皙的掌心,指缝间还有老茧,绝美的面容,一身红裙美如画,让人无法相信,她便是血月宗宗主,「姐姐相信我,我们的孩子,会是谢氏皇族最尊贵的皇子。以后,无人敢来对付我们,无人敢来阻止我们。你想把天下变成什么样子的,就把天下变成什么样子的。」 「你不愿意残害手足,你怕遭报应。可我不怕,我可以帮你杀很多人。我们的孩子长大后,就是皇帝,也会是新的血月宗」 「不要再说了!你给本殿闭嘴!滚!」 「姐姐,你说什么?」凤城似乎没听清楚雍城的话,也许听清楚只是觉得有些不解,雍城会用一个字,滚。 「滚!本殿说让你滚!慕容凝,你以后便待在凤璇殿。本殿的雍和殿,你不用来了,本殿不想再见到你。」 随着凤城有孕的消息传出 此事被先帝知晓了 先帝最终在死前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想了很久,他对这个未出生的皇孙竟然有了爱,有了期待。他想他估计撑不到见皇孙的日子。 他想着若是皇孙,便赐名谢沅翊。 他开凿沅江,让天下水利疏通,希望谢沅翊能一统天下 若是皇孙女,便赐名谢翾。 他的公主都带有璇字,希望谢翾能活得快乐。 龙御归天前夕,将所有皇子公主,东宫一干人全部都叫过来。先帝下旨将凤城封为容妃,此生禁足凤璇殿,还令所有人发下毒誓,不得透露容妃身份。否则,便是谢氏皇族的罪人。 凤城公主销声匿迹 后宫多了一位容妃 ...... 凤璇殿 先帝死后,谢长扬成为新帝。凤城被禁足,谢长扬天天来凤璇殿,表一表深情人设。凤城心烦意乱,就让小青城从外面给她带了一只鹦鹉,当然这是谢怼怼他娘,骂人没有像谢怼怼骂得那么难听,全家老小,祖宗十八代都骂。 凤城听着宫里的趣事,她拿着大皇子谢翎给的桃花酿。小谢翎只知道凤城姑姑怀孕了,便给她送桃花酿,其实早就被小谢翎换成了水。 小谢翎心里,只有凤城姑姑才会陪他们玩,会给他们讲故事,甚至带他们爬树抓鸟,谁干得好,谁就会得到奖励。小谢翎第一次对做哥哥有了期盼,凤城姑姑生下的孩子,那就是他的亲弟弟,亲妹妹。 雍城终于来看凤城了,她看到凤城拎着酒壶,赤足站在屋檐上。她心软地便提着轻功上了屋檐,将凤城抱了下来。凤城整个郁郁寡欢,瘦的皮包骨头,她看到雍城,给她扯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 凤城问道:「你怎么来看我了?还记得你有一个皇妹。」 「......」 雍城便知道凤城,就是自己的软肋。用一句江湖上的名言,凤城是她的硃砂痣,是谢长扬的白月光。 「你还生气吗?」凤城抱着雍城的脖子,「我对你笑一笑,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江湖一笑泯恩仇。」 「不生气了,再气下去,最后还是会心软。不如放过自己。」雍城平静地说道。 凤城开心地躲进雍城的怀里,雍城依旧弹奏着筝曲,凤城在她怀里。凤城忽然大哭道:「她做噩梦,梦见孩子死了。」 雍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孩子。 「你会和我一起养她吗?」 「会。」 「她做错事,你会骂她吗?会打她吗?」凤城把玩着雍城的青丝,轻声问道。雍城点点头,「只要,你不心疼,骂她几句,装模作样地打一下。本殿还是有分寸的。」 「你对她那么好?她可是谢长扬的孩子,不能对她太好。估计跟她渣爹一个德行。」凤城忿忿不平地说道。 「凝儿,这是我们的孩子。」 ...... 听完这个冗长的故事,谢沅翊的眸光盯紧了面前的人。透过面具的双孔,她想要窥测着什么。她认真地问道:「你是丹阳郡主,对吗?」 面具人:...... 「放眼谢氏皇族,除了你,便无人敢跟我讲这些事情。毕竟,你没有在先帝临终前发过毒誓。」 「我还有一个事情,需要告诉你。」面具人并不纠缠这个问题,她是谁不重要,「就是在襄城官道上的女尸,便是妙音阁弟子。」 「那么,被关在唐家地牢的是楚祁。妙音阁弟子为了救楚祁,而妙音阁弟子被吸干,莫非是血月神功。」谢沅翊瞳孔震动,楚祁的蛊毒,师父的蛊毒,同属一家,噬精蛊。 「殿下,您该去见妙音阁阁主,楚非语。抛却楚祁,她是你母妃众多挚友,唯三还在世的人。」 ...... 等到谢沅翊,云千雪走出了飞雁阁。 面具人摘下面具,果然是丹阳郡主,好久未见的丹阳郡主。丹阳郡主对着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女人,「雍城皇姐,我已经将事情告诉翊王殿下了。」 「嗯。」 第280页 「怎么你还不走?」 丹阳郡主开口问道:「皇姐,臣妹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求个安心。」 雍城公主转过身,看着指尖带着的扳指,「问吧。」 「把雍城骑带到西南道,那是违背先帝遗旨。陛下若是发现,定然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请皇姐三思。」 「很快就会结束。」 雍城的思绪回到了那一日 雍城从漠北赶回来,她见着凤璇殿跪满了奴僕,皇室宗亲。白幡飘飘,而凤城满头银髮,倾城的容颜化作甘苦老妪,瞬间老了五十多岁。而青城公主,沈昭仪沈婉在陪伴受了刺激的谢沅翊。 雍城抱住凤城在她耳畔低语,「凝儿,凝儿,我来迟了。」 凤城是逼着自己,硬是撑到了现在,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姐姐,我能见到你。我......我太高兴了。」 「我会救你的。」 「姐姐,我知道,咳咳咳咳。」凤城口中吐出许多鲜血,「是我错了,我想要的太多了。我没遇见你之前,我想着......想着要很多朋友,我想要江湖全听我的。遇见你以后,我,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的朋友因我而死......我......」 「他们不怪你的。」 「我,我,我之前执念想要姐姐做女帝......咳咳咳,我们的小皇子死了,姐姐你问我,我那么痛苦,不如我们离开。我.......我那时,我不能啊!我曾经也有十五个朋友,我们自称是十六璧月。可……可,我看着我的朋友最后死于非命。我将走不出这梦魇。我.......我将自己困在凤璇殿......我,我......」 「别说了,凝儿,不是你的错。」 「你能不能答应我,咳咳咳......保护好自己,在保护好我们的翊儿。翊儿,我的翊儿,我不是一个好母妃,我经常欺负她。我......我,我从来没对她说过母妃爱她,非常......非常爱她,只会敷衍她。她哭了,我不哄她。我只让......婉儿,青城哄她。」 「我每次对她,对她亲近,我都跟她说我是她的凤城姑姑......我,我,咳咳咳......我有时候还说,你不如去做你凤城姑姑的孩子。她就哭,我有时候还嘲笑她。她.......想她别为情所困,我想给她自由,好不好?」 「姐姐,我真的好想重来一次。我真想在漠北王廷,我把你抢走.....我,我,我不曾来过上京,我们永远在一起。」 凤城说的话越多,她咳出的血落满了她的掌心,她还想再说,「如今,我在世的江湖朋友……就,就剩下......三个了。楚非语,温若瞳,燕孤城。」 「好。」 「最后,最后......姐姐,我......你能吻吻我吗?」 ...... 「凝儿,我很快就来找你。」雍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心里下定决心。 「结束?呵!」一声冷笑传来,雍城示意丹阳找个地方躲起来。谢帝出现在这里,他慵懒的眸子扫了扫雍城公主,「皇姐,好久未见。」 「真是许久未见了。」 「皇姐,翊儿,翾儿的事情。你少插手。」谢帝微勾薄唇,雍城回眸带着一丝凛然之气,她上前踱了一步。谢帝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这是刻在骨子的害怕,就听见雍城的声音,「你管好你自己。」 「皇姐,我会赢过你!翊儿,翾儿最后只会选择朕!他们是朕的孩子,朕唯一的孩子。」谢帝声音强硬地说道,「我会达成凝儿的遗愿,我会让翾儿成为女帝。谁都不能抢走翾儿,不能坏了翾儿的未来。」 「你分得清楚翊儿,翾儿想要什么吗?」 「朕是皇帝!凡是敢违背朕的人,朕都会让他们都去死,抄家灭族。」谢帝偏执地说道,他眼里闪过谢沅翊,谢翾的身影,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凝儿心里是有朕的,否则她不会生下翊儿,翾儿。凝儿希望他们做皇帝,朕君无戏言,说了便给了就是给了。」 「你彻底疯了。」 「疯?那不正好。朕跟凝儿才是天生一对。我们都是疯子。对了,我做到你谢璇臻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有什么?」 「翊儿终身难忘的一件事情。」 「啪!」雍城一巴掌甩在谢长扬的脸上,「谢长扬,你怎么可以对翊儿做那样卑鄙的事情?她可是你的孩子!」 「哈哈哈哈!我当时以为翊儿是你和凝儿,我发现我错了,我就真的后悔了。」谢长扬摸了摸自己发胀的脸,将他从虚幻的沉迷中拉了回来,「我对凝儿是又爱又恨,你知道她为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 「慕容凝,把我废了!就在我们缠绵悱恻的那一晚。」 第109章 宁城街上 云千雪拉着谢沅翊来到街上, 谢沅翊问道:「皇姐,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 带你买东西。」 「什么东西?」 云千雪拉着谢沅翊来到一家成衣店,云千雪拿出两锭金子,对老闆豪气地说道:「这里今日我包了,不许其他人进来。」 「好,听小姐吩咐。」 一下子被清场,云千雪拿起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对比着谢沅翊的身材,她问道:「翾儿,你喜欢淡紫色吗?」 「不喜欢。」 「哦,那就换一件玫瑰红的长裙。」云千雪将面料递给谢沅翊, 谢沅翊拿着那件玫瑰红色的长裙,她抿了抿唇,但嘴角洋溢的那抹笑容无法遮掩。云千雪拉着谢沅翊的手,将她带到试衣间,「翾儿试试看。」 第281页 「喜欢就有吗?」 「翾儿想要什么, 皇姐都会双手奉上。」 谢沅翊很快就将这一身玫瑰色长裙换上, 惊艷的红色, 那柔和的面容, 让云千雪微微颤抖,她将谢沅翊推到梳妆檯前,她用眉笔为她画眉, 两人四目相对, 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眼底的柔情,丝丝情愫, 诉说着欢喜。 而谢沅翊望着云千雪的容颜,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忽然, 她感觉心口突然被咬了一口,她不由地揉了揉心口。正好,这一幕被云千雪落在眼里。 她略带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她知道谢沅翊的胸口有伤,她去询问黎卿,黎卿怕云千雪知道谢沅翊将情蛊吸到自己的体内,推脱说,谢沅翊胸口被匕首穿透,一直都没好。时常心痛,时常发烧。这本就是事实。 「没事,我就有点热,就有点痒。」谢沅翊心虚地撒了一个谎,避开云千雪的眸光,脸颊微微泛红。云千雪笑了笑,「翾儿思春了?」 「才没有。」 「哦!没有的话,是不是想念温柔乡了?」云千雪意有所指,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软塌。谢沅翊一下子就想到了安城,她俩做的好事。 「没有,没有,没有。」谢沅翊一连三否认,云千雪笑了笑,「没有就没有,回答那么多次心虚?还是你想起来什么?」 谢沅翊轻哼一声,推了推她,娇憨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心虚什么,我才不心虚。我说不过你。心情都没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雪儿会给她准备惊喜 「我想知道,告诉我皇姐。」 云千雪摇摇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惊喜,说好了是惊喜。晚上才能告诉你。」 「好吧。」 「你把裙子脱下来,我穿。你穿男装。」云千雪指挥谢沅翊脱下玫瑰色长裙,换上了一套玫瑰色长袍,谢沅翊说道:「为什么?」 云千雪白了一眼谢沅翊,「晚上有中秋灯会,会玩到很久。我走累了,你穿着裙子怎么能背我?」 「我还以为你买给我的。」 「这家店我给你买下来了,等之后你有空随便选。」云千雪很大气地说道,将一张地契交给谢沅翊,「满意吗?」 谢沅翊拿着那张地契,闻着上面略带雪松木的气息,她莞尔一笑,「皇姐,你对我真好。」 「我对你以后会更好,现在快去换衣服。很快就要灯会了。」 谢沅翊一走,云千雪感觉腹中又开始翻江倒海。她扶着一个花瓶,直接将肚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她双膝发软,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丝丝薄汗,将髮丝黏在一起。 她的孕吐反应怎会如此剧烈 明明才两个月,她平时很注意饮食。她想起那只误食父皇夹的饭菜的野猫,不消一个时辰便呕吐不止。 谢长扬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她细细想来,她房里的东西全部被沅翊换过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把了把自己的脉,似乎也没啥问题 她抚摸着小腹,对里面淘气的孩子说道:「你乖一点,母妃晚上要给你父王一个惊喜。你别给母妃捣乱,否则,你父王要不喜欢你了。」 「她超级坏的,万一把你扔了怎么办?母妃可不敢惹你父王生气。你父王一怒,那是所有人都要遭殃的。母妃,可不敢跟你父王硬刚。」 云千雪一顿忽悠带吓唬,她的小腹算是安静了一会儿。云千雪温和地笑了笑,「这才是母妃的好皇儿。以后,母妃和父王会好好爱你的,绝对不会动摇你的帝位。」 胎儿:...... 我还没出生,你就给我画饼。你俩闹别扭,管我什么事情? 两人从成衣店出来,周围的人频频回头。两人穿着一身红衣,一个是俊美无双的翩翩佳公子,另一个高贵冷艷的倾国佳人,可谓绝配,谁看了都不说一句,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后哀嘆一声,怎么就没被我碰上。 谢沅翊很好奇,云千雪不是喜欢浅蓝色,后来喜欢白色,怎么就穿红色了。她穿上什么都很漂亮,云千雪见谢沅翊对自己一脸痴迷样子,她忽然开口道:「沅翊,我好看吗?」 「好看。」谢沅翊顺嘴一说,忽然意识到她喊了一声沅翊。 糟了!被她发现了 「走了。」云千雪上前握住谢沅翊的手,并未与她十指相缠,她说道:「知道你家皇姐是上京第一美人,不需要跟旁人一样。我又不会走,你想看便光明正大地看。」 难道是错觉? 「翾儿。」云千雪停下脚步,她偏头看她,「以后你的女装只能在皇姐一人面前穿。」 「啊?」 「在外要听我的话,只许看我。」 「真霸道!」谢沅翊小声说道,云千雪忽然看她,「再说一遍。」 「霸道......」 「被你说霸道,我就霸道一次。」云千雪执起谢沅翊的手,两人手掌贴合在一起,云千雪说道:「张开手掌。」 谢沅翊乖乖地张开双手,随后云千雪的手与她相扣,十指相扣,她慢慢地握住,像是在宣布希么,让所有人看到。谢沅翊感受到掌心传到心底的涟漪,多么美好,却让她的眉微微一簇。 她跟沅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让所有人都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睁开眼睛看着。 帝女殿下云千雪和翊王殿下谢沅翊就是一对 第282页 她的感悟就是上一代人的遗憾,绝对不会在她和沅翊身上重现。她会和沅翊站在最顶端,受到所有人的祝福。沅翊若之后还要江山,她便江山还给她。她若是嫌苦嫌累,她就帮她稳定江山。 「走吧,翾儿。」 灯会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屋檐下,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而路旁的小商贩摆放着各种花灯,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谢沅翊忽然想到天下百姓,就该过上这种日子,安居乐业,自给自足的生活。所谓的盛世,是不是便是如此。 晚风轻轻掠过,空气中瀰漫着夜的香气与热闹,万盏灯火与点点繁星相辉映,美轮美奂。这是一个难忘的灯会。 以后,她会跟沅翊渡过每一个这样的好日子。 在这片火树银花的海洋中,谢沅翊和云千雪漫步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观赏各式各样的花灯,听着周围各种喧譁嘈杂的声音,心里温暖一片。 「翾儿,我们猜灯谜吧。」云千雪走到一个灯笼下,她取下一个灯笼的谜底。她将谜底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打开一看。 眉月疏星心牵友(打一十笔字) 「翾儿知道吗?」 谢沅翊走到小贩前,她递给小贩说道:「这是爱字。」 「公子果然才思敏捷,这是奖品。」小贩将一个面具递给云千雪,「面具就该由心爱的人给带上。」 「她是我姐姐。」谢沅翊还是解释了一句,面具到了云千雪手里。这是一张制作精美的银色半脸面具。谢沅翊曾经有一面,那是她作为血月宗少主的标志。 银色半脸面具,刻着剑刺银月的标志 云千雪对她说道:「翾儿,你低头。」 这银色半脸面具,她之前由于生气便毁了。所以,她事后又让人制作了一面。哪里破碎的东西,便从哪里爬起来。微凉的面具戴在谢沅翊的脸上,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云千雪的手正覆在面具上,而谢沅翊的手同时敷在她的手上,手心与手掌贴合,两人之间的气息正在缠绕。 银色半脸面具为谢沅翊整个人添上了一丝神秘色彩,灵透纯净的双眸中蕴含着光彩夺目,唇角轻轻弯起的弧度,仿佛能让阳光勐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 而她之前带着的面具,是血月宗宗主为她亲手戴的。她当时同样的表情,却让人感觉阳光躲进云层,黑暗降临,杀戮四起。 「好看吗?」 「好看。」 看着两人离去,小贩摘下面具,她是黎卿。黎卿看着远去的一对璧人,她说道:「殿下,你还是从了帝女殿下吧。」 七杀从一旁出来,他说道:「我这里挂的字谜,清一色答案就是爱。」 黎卿点点头,「段毅人呢?」 「跟谢恪世子,在那边准备。不知道准备什么?」七杀说道,「我刚才听帝女殿下说,她还准备一个惊喜,你知道是什么?」 「难道不是谢恪世子,和段毅准备的那个?」 「不知道。」七杀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殿下和帝女殿下去下一关了。」 「下一关是谁?」 「好像是你妹妹黎洛郡主。」 ...... 「擂台赛开始了。」 「我们去看看。」 谢沅翊,云千雪听着旁边的人讨论着擂台赛,谢沅翊拉住要去的一人问道:「烦请这位帅气的公子,请你告诉我,擂台赛是什么?」 听到一声帅气的公子,那帅气的公子停下脚步,「原来是永江殿下,还有......」那戴面具的不就是谢沅翊吗? 冤家路窄 姬天越心里一阵欢喜,一阵失落 帅气的公子,就是姬天越。姬天越看着两人一身红衣,别提多刺眼。出门穿情侣装,真是默默地吃了一顿狗粮。 「永江殿下,那是射箭比赛,奖品是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姬天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比赛既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较量,满足虚荣心,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堪称英雄中的英雄,抱得美人归。 谁家姑娘,不希望心爱之人将此物送给自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姬天越善于射箭,也不是一个好机会。 他瞥一眼谢沅翊,谢沅翊在射箭方面简直就是一个白痴,想当初,她在江城狩猎场,把谢氏皇族的脸,丢个彻彻底底。 现在可没有太子谢翎替她撑场子 如果慕容觅在的话,她一定会告诉姬天越。你不知道我这表兄,曾经双箭射瞎白虎的一只眼睛,顺带射穿了老虎的脑子,于虎口之下救了我。 等到了擂台上 谢沅翊这才看清楚比赛规定,就是场地设定在一叶孤舟上,人站在孤舟上,朝着天空射盘子。一共射二十个盘子,全中就好。要知道场地在孤舟上,晚上有风会让吹动孤舟,让脚下不稳。 姬天越跃跃欲试,第一个上前去玩那个游戏。不过,他还是有两下子,只是射中了十五六个盘子,这成绩相当不错了。 谢沅翊,云千雪站在栏杆前,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谢沅翊将云千雪揽入怀里,她愣愣地看着那件浅蓝色的披风,红配蓝,穿在雪儿身上简直是绝配。她开口问道:「皇姐,你喜欢吗?」 「喜欢......」云千雪一想到谢沅翊就是一个旱鸭子,想当年她为了救落水的燕韶,结果整的发烧三天三夜,她就不由得眉心一簇,这黎洛怎么就安排了这样的比赛。 第283页 万一,沅翊落水怎么办? 假扮成守擂台老闆的黎洛,感觉到一丝阴森森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那最闪耀的两个人,谢沅翊,云千雪。她避开云千雪的眸光,走到一旁,敲了敲锣鼓,大声宣布道:「下一个!」 一个参赛者一个接着一个上,只可惜均是败北。 「皇姐,你等着我给你赢得这披风。」 「好,我等着。」云千雪微微一笑,谢沅翊离去。姬天越立马凑上来,「永江殿下,这里风大,你穿一下我的披风吧。」 云千雪拒绝道:「姬公子,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嫁为人妇,我与你绝无可能。」 「我不介意,皇夫留给谢沅翊。只要,我能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姬天越一脸炽热地说道。 「姬公子,本殿嚮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还是找一个喜欢的人,别来纠缠本殿了。」云千雪要不是碍于他姐姐姬涵月,虽然她未见过姬涵月,但是知道此人已是沅翊的部下,对沅翊忠心耿耿,她都懒得搭理姬天越。 「我喜欢你。」 「随便你。」 ...... 谢沅翊系上一根白布,蒙上了双眼。左手拿弓,右手拉弦。一个盘子接着一个盘子从半空出现,谢沅翊一连射下十个盘子,眼尖的看到谢沅翊只发了五支箭。 「加油,好样的公子!」 「一箭双盘!」 一阵接着一阵的喝彩声传来,姬天越黑着脸,他趁着云千雪不注意他来到河边。他掌心聚起内力,他的内力传到湖面,湖面开始抖动,谢沅翊感受到脚下的孤舟开始流动。 她的双腿微微发抖,她还真是一个旱鸭子。她耳畔传来盘子飞到半空的声音,趁着谢沅翊分神之际,已经有三个盘子在半空之中。谢沅翊搭弓射箭,抽出两支箭,就听见「嗖嗖」两声 一支箭射穿了两个盘子,另一支箭堪堪擦过盘子,但是盘子幸好也碎了。 「精彩,好样的!」 姬天越暗骂一声,他直接动用内力,让孤舟在湖面上开始抖动。谢沅翊差点一个趔趄,这让云千雪的心微微一抖,她的双手握住栏杆,栏杆差点被抓出她的指痕。她怒视着另一旁正在捣乱的姬天越。 幸亏谢沅翊稳住身形,两支箭射出,射穿了盘子。就剩下五只盘子了,而谢沅翊这才发现箭囊里只剩下一支箭了,其他的箭被刚才水面的抖动,都落入水里。 谢沅翊大声喊道:「剩下的五只盘子一起扔。」 听到这话黎洛瞪大眼睛,她跑过来大声问道:「谢公子,你有病吗?」 「让你扔你就扔,我就是在装逼给我喜欢的人看。」谢沅翊脱口而出,「你管我有没有病!」 黎洛发觉不对,看着谢沅翊在孤舟上有些发抖,她令手下人将盘子扔出。与此同时,谢沅翊屏息凝神,月辉与灯火洒在她身上,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气贯如虹。 就是现在,谢沅翊的一箭宛如后羿射日 就在五个盘子,在某一刻连成一线,箭穿破五个盘子。 谢沅翊脚下的孤舟突然碎裂,谢沅翊快要掉入水里。而众人惊嘆惊唿之时,一条白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众人的眸光下身边一道红色的倩影,踏着白绫,带着月光,将那红衣男子抱在怀里。 那惊鸿一现,只那一眼,犹如仙子降临 两人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两抹绚丽多姿的红色,紧紧依偎在一起。云千雪为谢沅翊取下白布,她说道:「翾儿,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会为你赢得披风。」 谢沅翊大步走向擂台那边,黎洛早已吩咐人将披风交给谢沅翊。她自己去处理姬天越的事情,姬天越差点坏了千雪姐姐的计划,那就要好好修理一顿。 在众目睽睽之下,谢沅翊拿着披风,穿过人群一步步朝着云千雪走去,云千雪站在原地等她。所有人都给她让出一条道,这是属于她们的荣耀。 云千雪身上的蓝色披风让人羡慕嫉妒,这浅蓝色披风与她的一身玫瑰色红裙,简直是绝配。公子佳人,披风美人,红配蓝。 一切美好地让人无法羡慕 这时,一声钟声响起 云千雪说道:「翾儿,你将白布蒙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为什么?」 「让你带上就带上。」 「好。」 云千雪拉着谢沅翊来到一座鹊桥上,这是一处视野绝佳的地方。云千雪对谢沅翊耳畔轻轻说道:「翾儿,开始了。」 云千雪取下那白布 世界的色彩,缓缓映入谢沅翊的双眸,盛大的烟花在宁城上空绽放,一朵又一朵烟花窜上天空,把夜幕装饰得格外耀眼,绚烂多彩,它们化作了无数只兔子。 兔子随着时间纷纷陨落,然后,巨大的字幕出现,震慑着谢沅翊的心灵。她知道兔子代表她,她喜欢兔子。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 四季风光,与你同在 星河万里,与你同行 这些字幕在空中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化作流光消失。所有人都看着那空中的字,这一幕的大胆表白。这是谁在表白? 如此张狂,向全天下表示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心意。他们的眸光忽然看向鹊桥上的两个璧人。 「快看,快看!」 第284页 新的字幕出现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中秋快乐 谢沅翊忽然望向云千雪,云千雪羞涩地笑了笑,她捧住谢沅翊的脸,她说道:「沅翊,我知道你什么都记得。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以后四季风光,由我陪你。」 「我爱你,我爱你。」 「此生与君,决不相负。」 静静的水面,映着斑驳的树影,两个人终于拥抱在一起。 「皇......雪儿.....此生有你,沅翊无憾。」 而在暗处,一个男子手里的杯子被彻底捏碎了。血月宗弟子说道:「宗主,刚才传来消息......」 血月宗宗主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逆子骗得我好苦,逆子,逆子!!!这是一个小孽障!!!给这逆子下血月追魂令......算了,先不动这逆子!」血月宗宗主深吸一口气,他一掌拍碎身旁的柳树,发泄着怒气,「你刚才想说什么?」 「燕孤城落在了云千雪手里。」 血月宗宗主彻底怒了,他双眸的赤焰可以燃尽世间一切,他道:「给云千雪下血月追魂令,她那么多管闲事,把她给本宗主带回血月宗!!!若是那个逆子敢阻拦,那就......那就……」 「去!让温若瞳过去,她知道分寸,别伤了那孽障,那逆子。」 第110章 满月落下银色的星辉, 给地上的一对璧人洒下幸福的祝愿。 谢沅翊和云千雪十指相扣走在宁城街上,谢沅翊侧头看着云千雪, 她想了很久开口问道:「雪儿,你还怪我吗?」 云千雪娇嗔道:「怪你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真是一个呆子。」 「哦。」谢沅翊环顾四周,「这里好像不是回酒肆的路。」 「翾儿,她是有宵禁的。沅翊,你有宵禁吗?嗯?」云千雪红唇翕动,鲜艷欲滴的红唇,凤眸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谢沅翊:...... 「你真是笨死了, 都不知道抱抱我。跟我相认你不高兴吗?」 「我......我当然高兴。」 忽然,听见「嘭」一声 谢沅翊发现周围开始落下桃花雨,漫天桃花飞舞犹如飞雪,落在两人之间。桃花雨越来越大,在她们面前形成了一条桃花道。 谢沅翊被云千雪牵着手, 走在这一条被铺满桃花的路上, 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唯美动人, 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肯定是雪儿准备的,挺浪漫的。 莫非这是雪儿给我准备好的惊喜。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在一个张灯结彩的宅子面前停下。她说道:「今天, 我们就住在这里。」 云千雪将谢沅翊带入属于她们的房间, 一张红木桌子上摆着一双花烛,还有两只酒杯。而红木桌子之后是一张丝绒幔帐的床榻, 床榻上分别用兰花桃花一层接着一层摆成一个心形形状。 谢沅翊突然问道:「雪儿, 你这是?」 「小别胜新婚, 我把房间布置成在王府的样子。」云千雪解释了一句,扇形的睫毛落下一道淡淡的阴影,「我想和你再次成亲。」 谢沅翊这才意识到,她跟云千雪一身红衣,而云千雪现在红衣外披着一件浅蓝色的披风,这不就是漠北成亲的装扮吗? 「那......我怎么没见到宾客?」 「本来,我是打算将青城姑姑,觅表妹都叫过来,让她们来见证我们的婚礼。可我又一想,若是来了,也许会出意外。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们去漠北,叫上所有我们认识的人,对着漠北长生天成一次亲。」 「好。」 云千雪将一只酒杯递给谢沅翊,「新婚那日,我们没有喝交杯酒,今日便补上这一次交杯酒。」 金色的酒杯落在两人的掌心,两人双手交缠将那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云千雪脸颊微红,她靠在谢沅翊的怀里,谢沅翊轻轻地说道:「那我们先休息吧。」 云千雪双手搭在谢沅翊的肩上,将她推到床上。谢沅翊落在柔软的床榻上,床榻出现了凹陷,而周围的花瓣被这一冲击,宛如蝴蝶般轻轻飞起。谢沅翊便见着粉红色,淡紫色的花瓣,以及那倾城美人轻轻脱下自己的衣服。 她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把自己压在身下。她笑靥盈盈,双手撑在她的耳旁。她双手抚摸着谢沅翊的脸,她迫不及待地将唇印在谢沅翊的唇角,随后唇角向上,细腻的吻落在她的鼻尖,眼睛,睫毛,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笼罩着谢沅翊的整张脸上。 淡淡的唇印,像是月牙落满了她的脸上,谢沅翊无奈又好笑地说道:「你......你好热情,雪儿。我这样都不能出去了。」 「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云千雪一边说,一边霸道地将唇印留在谢沅翊的脸上,看着谢沅翊满脸都留着她的唇印,留着属于她的吻。她心里微微感受到了一丝愉悦,在她的唇上唇齿相依。 谢沅翊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吻着吻着,她心头隐隐升起的预感,眉间微微一簇,沅翊对她是没有免疫力,她在她身上四处放火,她竟然没有反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沅翊一手扣住云千雪的腰肢,她的左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的心脏由于兴奋而剧烈跳动,带动着体内的情蛊,情蛊在她的断脉处游走,一边游走,一边在噬咬着她的血肉。 她从干涩的喉咙发出一丝声音,看似欢愉,而她的眉因痛而拧成一个川字。床单被她捏成褶皱。 第285页 她不能让雪儿发现,否则雪儿会担心的 她情绪激动,万一波及她的孩子怎么办?她听黎卿说过,雪儿之前已经小产过一次,太医早就严令她注意,她不会让雪儿受到伤害。 「你......」谢沅翊又惊又喜,她无奈地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你都是要当母妃了,还那么不知羞。」 云千雪搂住她的脖子,「对你就是不知羞,只是把这几个月你欠我的拿回来。」 沉重的鼻息,在云千雪的耳畔轻轻迴荡。云千雪昂起头,然后将额头贴在谢沅翊的额头,一双凤眸看着那清澈,满是自己的眸子,「怎么了?」 「没什么。」谢沅翊轻轻吐出三个字,她另一只麻木的手,随意地落在床单上,她拈起一片花瓣戴在云千雪的髮丝上,「你戴着真好看。」 「嗯。」 「雪儿,你现在怀孕了。我们今日早早歇下,你给的礼物我很喜欢。」谢沅翊怕云千雪再起疑心,她忍着痛,在云千雪的唇边落在一吻,将脸埋在云千雪的修长的脖颈处,享受着片刻的温暖,柔情,又咬了咬,她知道这是她的敏///感///之处。云千雪发出轻哼声,手指穿过谢沅翊的髮丝,像是捧着手里的掌中物。 她闷闷地问道:「雪儿,我的回礼可以吗?」 「好吧!暂且放过你。」 云千雪钻进谢沅翊的怀里,而谢沅翊的心却依旧在加速跳动。谢沅翊默默地深吸一口气,黑暗之中,她的口鼻缓缓地流下鲜血,她的症状简直比雪儿的症状严重。 她不知道她这样做,会不会危及她的生命。 她跟雪儿兜兜转转,又将两人的命运线连接在一起。就如她左手腕上的黑色纹路,犹如藤蔓将她们交织在一起。 她的口鼻品尝着鲜血的滋味,透过那皎洁的月光,月光洒在窗檐上。她在想当初母妃得了情蛊之时,跟雍城姑姑的欢愉,是不是不忍心看着雍城姑姑难过。 她跟父皇的一切,有没有一刻恨过自己和皇兄。 自己和皇兄是不是在母妃眼里,命如草芥,或许连草芥都不如。只是,我和皇兄的死活就是来解决她得了情蛊的事情。 时间过去了 云千雪从梦里醒来,迷迷煳煳地看着面前的阴影,她伸手摸了摸那质感有些湿漉漉的,她抬头就见着谢沅翊布满血丝的双眸。她微微抬头,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在亲亲她的脸,温柔地说道:「沅翊,快睡吧。」 「雪儿,你会牺牲自己的孩子吗?」谢沅翊沙哑的声音,带着疑惑地问道。云千雪趴在自己的胸口,坚定地说道:「不会,我不会的。」 「母妃是爱我的。」谢沅翊点点头,「若是......你的病需要用孩子......」 「不会的!」云千雪用指尖封住谢沅翊的唇,「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想要生下那孩子,除了证明我爱你。更希望我们的家是完整的,我们的爱情会一代接着一代流传。」 「那如果......」谢沅翊将云千雪的指尖从唇边拿开,她看着黑暗的天花板,从嘴里挤出一句,一双桃花眸散发着不加掩饰的疑惑,颓废感,「我,我是想问......想问......你说母妃爱姑姑,为何要跟父皇一起,生下我。最后,情蛊害死我皇兄。她对我到底什么情感,利用的工具?」 云千雪侧头看着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谢沅翊。她不是当事人,不是她的母妃,不是雍城姑姑,更不是她的父皇。以沅翊的性子,就算这三个人跟她当面解释,她听不进去的,说爱她,她不信的。说不爱她,这不是找她不自在。 或许,在沅翊心里,这三个人都是哄着她。 雍城姑姑表现爱,比较隐晦 父皇表达的爱意,带着卑微,直接,偏执,略带欺骗 母妃表达爱意,热烈,却有些随意 「沅翊,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活在当下,你的余生有我。」云千雪将谢沅翊的手放在小腹上,「孩子才两个月大,你很难感受到她的存在。」 手掌隔着衣服碰在小腹上,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她觉得掌心被轻轻抚摸。她和她的孩子正在近距离接触。她心里的阴霾忽然消散了不少,或许是天生的血缘关系,她现在有爱的人,也有孩子,有朋友,也有忠心的下属。 「雪儿,我爱你。」 她忽然理解了,母妃说的 【听到你的哭声,母妃便再也捨不得你......你是我慕容凝一人的。我要计只为你一人计。】 她闭上眼睛 在很多个遥远的日子,她们住在凤璇殿。母妃偶尔会跟她一起烤地瓜,烤鸡。而她不小心打了喷嚏,灰落满了母妃的脸,母妃板起脸,直唿谢沅翊三个字。她们晚上坐在屋檐上,母妃教着她数星星。 她跟母妃下棋,母妃总是不让着她。她输了的时候,母妃总在她脸上画花脸,还在一旁大声嘲笑,她说你又变成了小花猫,笑死我了。 ...... 第二日 谢沅翊从梦里醒来,见着云千雪不在身边。她正要喊一声,而云千雪端着一碗白粥过来。她说道:「早上吃点白粥。」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你是知道的,怀孕了就容易饿。」 谢沅翊坐在云千雪身边,她听得出来这是雪儿的託词,她发现雪儿又消瘦了不少。就算是吃过了,估计吃得很少。她舀起一勺白粥,吹了吹递到云千雪唇边,「你陪我吃一口,好不好?」 第286页 云千雪吞下一口粥,而后,谢沅翊一边哄着她,一边餵她。 一碗粥就被两人吃完了。 「对不起。」 一声歉意从云千雪嘴里,轻轻吐出。谢沅翊一脸疑惑,她问道:「怎么了雪儿?大白天说这胡话。」 「不是胡话,沅翊,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幻术将我的记忆给抹去了。」 谢沅翊一愣,她摇头说道:「没有的事情,我能抹掉你什么记忆?」 云千雪不依不饶,握住她左手腕,「那你为什么夏天还穿那么多衣服?你的左手腕一直断脉,你为何不医治?是不是情蛊就在断脉之中!!!」 谢沅翊看到云千雪眼里的聪慧,自从云千雪喜欢她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差点忘记了,这是曾经的太子妃,被太子培养了三年,她怎么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她还是那个心思缜密,心思细腻的云千雪。谢沅翊心虚地不看云千雪,她不自然地搅动了一下勺子,「你别胡思乱想。」 云千雪将她的袖子撸起来,就看见那黑色的纹路,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环绕在白皙的手臂上,甚至开始延伸到她的心脏之处。云千雪看着她,「谢沅翊,你这是干什么?」 谢沅翊伸手去擦拭云千雪的眼泪,她小声解释道:「我,我......我,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想让你被情蛊所困。看到你被情蛊折磨,我的心就好疼好疼。」 「那一日......」 「我在古籍上看到的。我用药占用你,其实......」谢沅翊看着泪流满面的云千雪,她将她轻轻拥抱在她怀里,她心里一阵接着一阵酸痛,「谢沅翊,我不允许你死,更不允许你有其他想法。」 谢沅翊忽然说道:「我最初的计划,其实有一个结尾。我可以告诉你,我中了情蛊,我那好义父,血月宗宗主会救我的。这些年,我早就发现,他一直在研究如何治疗某些东西,关于蛊虫的资料。之前,上京的噬精蛊,就是他搞出来的。」 「他当初拿我的性命威胁师父,我师父不得已服下了噬精蛊。我原以为他只是要我师父作为他的护卫,可是他一直在拼命地修炼血月神功。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烧死他?而他对我却一直纵容?」 云千雪摇摇头 「他有一次跟温夫人说,他帮我运功逼毒时,他被情蛊的毒性所伤。他说,情蛊之毒太厉害,他要復活他喜欢的人。血月神功既然能吸收气血,他要吸干我的气血。所以,我当时就发生了我要烧死他的事情。」 「随着火光沖天,看着温夫人去救他。温夫人跪在我面前,祈求我放血月宗宗主一条活路。你知道吗?温夫人,她叫温若瞳,她是我母妃的挚友之一。」 「我问她,你是不是为了宗主,背叛我母妃,将血月宗给了这混蛋。她说她从未背叛过血月宗,更没有背叛过她和母妃的友谊。」 「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要把情蛊送到他体内,我要让他看到所爱復活,却只能相爱不能相守,最后落一个阴阳相隔......」 云千雪看着那被黑色纹路交缠的手臂,她将唇轻轻印上去,她问道:「对了,我听黎卿郡主说,父皇有办法?」 「下午,我们出发去找母妃的另一个朋友,妙音阁阁主楚非语。」 「走之前,我带你去看我给你的惊喜。」 「什么?」 「我帮你把师父救回来了。」 「什么.....」 「燕孤城,我帮你治好了。」 第111章 宁城 中秋花灯刚结束 妙音阁弟子芳华正在闲逛, 她手里拿着一盏花灯,花灯的烛光忽明忽暗, 在她靠近巷子的时候,一阵晚风吹灭了烛火。 芳华掌心一抹微弱的寒芒,有敌人逼近,这是她心里的念头。如她所料她的面前一把寒光出现,暗中的人剑如闪电,与她交手数个回合,不分上下。 对方落地,然后转身。一张俊俏年轻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月光落在对方稚嫩的脸上, 芳华一看原来是熟人。 定北王世子,谢恪。 谢恪收回长剑,她开口招唿道:「许久未见,帝女殿下。」 芳华一愣,波澜不惊地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恪并不惊讶, 芳华狡辩, 隐瞒身份。她心里对芳华敢带着几个人来谢朝, 还来宁城。她如果是芳华, 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来宁城。要命还是要天下,她是拎得清的, 她要命。 谢恪来宁城, 真是下了好大的勇气,她宁愿在西南道督战, 谁让她的丹阳姑姑来了。她得要保护丹阳姑姑, 不得已来了。她说道:「我知道你是燕韶殿下, 如今的燕南帝女。请你回燕南。」 「我不是燕南帝女燕韶,我是妙音阁弟子芳华。」芳华不承认,她便是燕南帝女,燕韶殿下。 「翊王殿下让我带几句话给你,儿时上京情谊,少年西南道患难,师门三日情分,她不会为难你。灼灼韶华,风禾尽起。燕韶殿下,谢,燕两国隔着血海深仇,国雠家恨。若是你执迷不悟硬是要留在这里,后果自负。」 让她走,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座宁城齐聚着谢氏皇族,谢氏皇族唯一的殿下谢沅翊,谢朝帝女云千雪,雍城公主,丹阳郡主,谢帝,世子谢恪。除了青城公主不在。 燕韶眸子眯了眯,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谢恪世子,你劝我走。那我也劝劝你,你少管闲事。你在谢氏皇族旁人眼里就是一个死人,你犯了欺君之罪。」 第287页 「燕韶殿下,你......」谢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燕韶油盐不进,好话坏话听不进去,真是要把命留在宁城,「真正的妙音阁弟子,早就死在襄城官道上,那具无名女尸。」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不,也许你知道。也许你目睹了她的死,更有可能你目睹了她死前和谁在一起。」 「她的死状,你看清楚了吗?便是被吸干了气血,此乃血月宗的邪功。」 没错,燕韶当日是看到妙音阁弟子芳华,一个穿着白衣有些疯癫的男子,和一个穿黑红长袍的男子,能召唤蝙蝠的人。 那一日...... 月黑风高的晚上,就在襄城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飞驰。驾车的是一个姑娘。而他们的面前,飞来一群蝙蝠。蝙蝠化作的巨大阴影,笼罩着整个官道,给其添加了一丝恐怖气息,蝙蝠散开,一个穿着黑红色长袍的男子从阴影之中出来。 红色内衫,黑色皮衣,身上挂着不少银色的饰品,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冷冷的声音,宛如死神降临。 便是血月宗宗主 宗主负手而立,他说道:「原来你是非语妹妹的弟子,芳华。你将马车里的人交给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血月宗宗主,你休想!」 「是吗?楚非语,这是要跟我作对吗?我让她多活了十几年年,不对我感恩戴德,还要跟我作对。」血月宗宗主一抬手,芳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来到血月宗宗主手里,芳华眼里满是惊恐,她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 「你不该带走他的。」血月宗宗主看着那马车,马车里的人和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进行了一次对视。他将芳华扔到半空之中,他的掌心发出一道红色的气流,气流将芳华牢牢禁锢。 「谁敢跟我作对,便是死了一条。」 「啊啊啊啊......」 一声接着一声哀嚎声,芳华的脸色从红润变成煞白,红色的气血从她身上消失,她的面容渐渐扭曲。 宗主随手一扔,一群蝙蝠得到了命令,直接沖向那具奄奄一息的尸体,疯狂兴奋地啄食着那天然美味,发出低低的兴奋。 宗主毫无怜悯地看着那马车,轻轻吐出一句,「乖乖地跟我回去。」 马车:...... 「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宗主一边威胁,一边解下腰间的笛子,正要吹奏那控制人的音律。 一阵狂霸的内力,让宗主立刻后撤。马车碎裂,一身白衣黑髮的男子出现,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出场还是和以前一样炸裂 「跟我回去吧。」宗主说道。 「你这个杀人魔头,我要杀了你。你......」男子捂着头,他怒斥道:「你害我至此,害我名声尽毁,害我不人不鬼。」 「害你?杀人魔头?」宗主冷笑一声,「都是你动手的,你手里沾了多少条人命。需要我帮你算算吗?八百凤城骑,五百血月宗弟子,还有十六.....」 「都是你骗我?是你,就是你!!!」 「呵呵!要不是你想要趁着上京内乱,带走凝儿,你会是这样的下场吗?!你一个布衣平民妄想带走凤城公主,也不好好看你。」宗主嘲讽道,「凭你也配?还真是谢谢你,你在内乱之时,袭击了雍城公主,导致她此生败了,一败涂地。」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周围飞沙走石,宗主的长剑狠辣阴冷,红色的内功护身。男子脸色一红一黑,掌风凌厉,伴随着长剑的锋芒。 两人近距离冷兵器交战,互有胜负。宗主继续说道:「我不像你,你杀友杀兄,双手沾满了同袍挚友的鲜血。我替你回忆回忆,你在那座地宫甬道,干了什么。十六璧月之一的雪山宗少主,原本要娶你妹妹的。结果......他被你一剑枭首......」 「你胡说八道。」 「燕孤城,天下第一剑客。被你废了两成功力,导致走火入魔,一夜白头。你知道吗?我的少主第一次见到他,还以为他是一个骗子。」 「是你给我下蛊毒,是你控制我!!!是你,都是你!!!」 「蛊毒?燕孤城被我控制这些年,我让他滥杀无辜,他只是将人打伤。可没有你的邪气,你说到底就是心高气傲,自尊心太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掌控血月宗。你以为还是你们昔日的江湖吗?你们江湖十六璧月,如今还剩下几人。」 「我要杀了你。我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黑潮寨。」 「好,你们十六璧月知道我的身份,让我想想还剩下几人?燕孤城,温若瞳,不会多嘴。那么,妙音阁阁主楚非语,你的妹妹,她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无情。」 白衣男子被宗主彻底激怒,他长剑挥出一剑,「君子无双!」 耀眼的白芒,让宗主退后数步。宗主捂了捂胸口,憋出一口鲜血,他吸收的功力,越来越难压制。他想起之前被那逆子谢沅翊伤了心脏,他的伤口裂开,鲜血汩汩涌出。他这伤就没好过。 而白衣男子却消失不见 宗主心里暗忖,他用了君子剑最强一招,他离死期不远了,必须找到他。 他的计划也到了收尾行动。 还有,他的身份快要保不住了。 ...... 「我与血月宗宗主毫无关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燕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她的掌心微微渗汗,她握住了剑柄。她想到了死在青岩山下的那批死士,还有她的大监已经失踪三日了。 第288页 谢恪瞥她一眼,燕韶还在做困兽之斗,她这是不死心。燕韶根本不懂,最危险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宫斗战场,江湖斗兽场。而是谢沅翊的地方,疯狂偏执的谢帝,心狠手辣的血月宗宗主,他们一同驾临宁城。 「你知道吗?陛下已经知道你在宁城,你兴兵南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而你的燕南大监已经被陛下杀了。」 「你去唐家,我也能猜出一二。唐家在血月宗逼宫,估计就是你的手笔。你想想看这后果会是什么?」 「什么后果?死吗?本殿不惧。」燕韶压根就不信,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谢恪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某处宅院 「师父。」谢沅翊来到宅邸,便见到了一头白髮的师父燕孤城。燕孤城回头,就见着爱徒谢沅翊,师徒俩四年未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谢沅翊抱住了燕孤城,她说道:「师父,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燕孤城抱着谢沅翊,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他这一生唯一的爱徒。他开口问道:「血月宗宗主对你好不好?」 「......衣食住行从未短缺,打骂惩罚有过几次......温家唐家欺我辱我,他从未替我做主.......拿我当棋子,逼迫我干不喜欢的事情。当然我也经常折腾他,相杀相坑。」谢沅翊对于燕孤城的问话,她还是如实告知,「有朝一日,我定会杀了他。」 燕孤城看着她,谢沅翊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他将名剑不染放在她眼前,「当初,为师送你不染之时,你说过什么吗?」 「我说我想要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把左手伸出来。」 谢沅翊将左手递到燕孤城面前,燕孤城搭了搭她的脉,温柔地说道:「师父试着将你体内的蛊毒逼出来。师父之前中了噬精蛊,蛊虫有相似之处......」 「师父住手。」谢沅翊右手握住燕孤城的手,打断了燕孤城运功,她固执地说道:「我不需要。」 「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救你是应该的。」 「那我就跟你断绝师徒关系。告辞!」谢沅翊说完,马上就拉起云千雪向外走去。燕孤城拦住她们,在谢沅翊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孩子真是的。」 「沅翊,你别耍小孩子性子。」云千雪打着圆场,她对燕孤城说道:「燕前辈,你这里有不少好东西。我能逛逛吗?」 「千雪,你想要逛就逛吧。喜欢什么,你就拿什么。」 等到云千雪走了以后,师徒两人在某个地方坐下。 燕孤城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师父,比如世上是不是有办法解决情蛊的事情?再比如,有此方法,当年为何不用?以及我出于什么目的收你为徒?」 「是。」 燕孤城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当年的办法就是利用噬精蛊,将作为载体的人将情蛊引到自己身上。以命换命,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 「你母妃的追求者众多,不乏有些沖昏头脑的人。你母妃之后毅然决然地进宫,这也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所以,这便是父皇囚禁楚祁的原因。」谢沅翊开口问道,燕孤城看着谢沅翊,足足地愣了三秒钟,他没想到谢沅翊会知道此事。 不好,难道......她知道血月宗宗主的身份 他又听着谢沅翊的冷嘲热讽道:「这便是父爱的独宠吗?所以,你们都知道他是谁?你们屈服了?」 燕孤城的沉默,验证了谢沅翊的想法。谢沅翊踉跄了几步,眼底的惊恐,彷徨,无助,她实在难以想像,杀人如麻的血月宗宗主,竟然是她的父皇。 父皇对旁人如何,对她绝对绝是宠溺有加。她想要什么,父皇绝对满口答应,丝毫不拖延。 而血月宗宗主对她就是非打即骂,甚至不惜废了她的全身经脉。把她扔在虎狼之地,任由宗内弟子折腾她,或许再想想看,谁有胆子敢做殿下的义父。 怪不得,他要求自己每日三遍问安 因为自己在宫里,从未履行过这种事情。 怪不得,他每天要求同桌吃饭 因为自己在宫里,从未跟他同桌吃饭 怪不得,她在宗里有个小病小灾,他就第一时间赶过来 因为自己在宫里,从未让他过来看过。又解释了温夫人为何从未向他提及过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温夫人不是讨好自己,而是她不想节外生枝。 谢沅翊怎能想到这样的结果,一下子都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温夫人会给她跪下,求她不要烧死宗主。她终于明白母妃留在宫里的原因。 「母妃留在宫里,就是怕他发疯。师父,你为什么能容忍他?你就不想着为江湖除恶,就因为他是皇帝。」 「不是的!」燕孤城否认着,他站起来说道:「他修炼血月神功,吸了十一璧月的功力。十六璧月,包括你母妃在内的十五位好友,还是当年江湖排名前二十的十五位高手。整个江湖,因此受到了重创。」 风在这一刻静止了 「你们将此事隐瞒我,那姑姑是不是也知道?父皇就是我的义父.....」谢沅翊看到云千雪便止住话头。 云千雪逛了一圈从外面回来,她见着两人神色凝重。她问道:「沅翊,怎么了?」 谢沅翊拉起云千雪,对燕孤城说道:「师父,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第289页 客房 谢沅翊坐在软塌上,脸色异常的难看。而云千雪同样爬上软塌,伸出玉手将谢沅翊皱起的眉给抚平,温柔似水地问道:「怎么了?师父说了什么?」 谢沅翊看到云千雪娇俏的模样,忍不住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她微微颤抖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我的殿下,说这道歉的话。」 「在你眼里,父皇和义父对我怎么样?」 云千雪拍了拍谢沅翊的后背,安抚般地吻了吻她的唇角,「父皇对你宠爱,事事以你为先。至于,血月宗宗主对你的确不好,你有理由恨他。」 「父皇,便是义父。」谢沅翊痛苦地闭上眼睛,「谢长扬,他,他......他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我,我......他把我母妃十多个朋友,近乎吸干了功力。他灭了数十个门派,手上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他还将血月宗架空,害得血月宗九家精锐全灭,让血月宗成为他手里的利剑......可他还废了我一身经脉......他还拿母妃的遗体威胁我,我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堪,令人作呕的爹。他配做人吗?」 「沅翊,你听我说好不好?」云千雪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谢长扬他确实恶贯满盈,落得下场什么都可以。但是,从帝王的角度看,他没有做错。」 谢沅翊身体一颤,云千雪用脸蹭了蹭她,她继续说道:「沅翊,你不要想着你是母妃的孩子。你站在谢氏皇族的角度想想看。你想想看全天下武功最厉害的十五个人,效忠于同一个人,加上有前首富林家的帮忙,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很可怕,他行霸道治天下。」 「我们以后引以为戒,施行仁道。沅翊,你是你。谢长扬是谢长扬,你身上延续着母妃的希望。你想想看母妃的朋友,你的师父燕孤城,愿意收你为徒。妙音阁阁主送你新婚贺礼,很多很多人,她们没有因谢长扬的错怪罪你。」 「嗯。」 「沅翊,你是最好最善良的殿下。」 「嗯,那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沅翊我们睡一觉好不好?等睡醒了我们再说,好不好?」云千雪开始哼歌,哄着谢沅翊入睡。谢沅翊将头靠在她的怀里,双手环住云千雪的脖子,她听着她动人的曲子,唿吸声渐渐平稳。 谢长扬施行霸道治天下,那么他不会满足江湖霸主血月宗宗主。谢氏皇族的兵权,压根就不在他手里,京畿营的五万大军,她去过雍城,便知道京畿营不听谢长扬的。 所以,谢长扬才会将兵符顺水推舟给了沅翊。 姑姑为何将雍城骑全部派过来? 是不是谢长扬秘密养了一支军队,用来抵抗雍城骑? 一个人吸了十几个人的功力 当真可以融会贯通,毫无排斥反应?沅翊,之前说过谢长扬经常闭关。之前她见过谢长扬几次,他面色不佳,原以为是纵///欲///过度,现在想想应该不是 第112章 血月宗 月凝天廊 皎洁的月光, 落在血月宗宗主身上。他伸手将接住月光的晶莹,他与沈贵妃一起仰望墨色的天际, 他开口说道:「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时间过得真快。这里看到的月亮,的确比上京的好看。」 沈贵妃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跟这疯子说话,更不想惹怒这疯子。 谢长扬并不计较这些,他拿着一个酒杯递给沈贵妃,然后倒上酒。他碰了碰酒杯说道:「来,贵妃我们干一个。」 「禀告宗主,属下已经将唐英长老伏诛。另外, 在血月宗怀有二心者,除了少主的心腹外,其余都被杀死了。」跪在面前的女子说道。 谢长扬哈哈一笑,「天佑谢氏,天命在谢。」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沈贵妃微微皱眉,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 盯着那面狰狞的面具, 透过两个冰冷的瞳孔,似乎可以看透对方。她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是你在雪儿的补药下药, 导致她差点小产。」 跪在地上的女子微微一颤, 她将头低得更深,又听着沈贵妃嘲讽道:「也是你, 你引翊儿他们去地宫。」 谢长扬使了一个眼色让女人退下, 他说道, 「你别怪她,她是奉命行事。朕不喜欢云千雪来纠缠翊儿,翊儿才十八,婚事就该由朕来做主。」 沈贵妃又看向谢长扬,「你故意引翊儿去地宫,就是给机会让楚祁逃跑,你要引妙音阁阁主上钩。让她在唐家地牢之中劫走楚祁,引发楚祁魔性,让他在妙音阁大开杀戒,从而达到你覆灭妙音阁,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对整个江湖,乃至这个西南道......曾经犯下的罪。」 「贵妃,婉儿,你果然聪慧。在朕的后宫之中,你的聪慧排第二。」谢长扬是真心称赞沈贵妃,人生在世,他需要一个知己。 沈贵妃就是最好的人选。 月光落在沈贵妃的脸上,投射出的阴影,那侧脸还真有些相似。谢长扬看着手里的酒杯,从怀里扔出一颗鱼饵落在水里,溅起一丝波澜。谢长扬的眸光一直顺着那鱼饵,直至鱼饵被吃掉。 他说道:「若是楚非语能够夹紧尾巴做人,从此不问江湖事。闭上嘴巴,朕可以放过她,可她贼心不死,蠢蠢欲动。朕只是丢了一个饵,她就上钩了。」 沈贵妃嘴角抽搐,谁能忍受你的残暴,你的荒///淫///,楚非语选择什么,你会逼她出手,她求情道:「请陛下发发善心,放他们一条生路。」 第290页 「善心?」谢长扬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俊雅的面容,他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女人离开,他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湖面中那轮略带破碎的满月,他感慨道:「你们怎么不发发善心,让朕一家团圆。让朕的翊儿,翾儿真心实意,喊朕一声父皇,爹爹。还有......她......」 谢长扬的眸光一闪,望向后山的冰窖。月光洒下的银光,化作层层光片,将后山与天廊这里分离成两个世界。 沈贵妃真是心里一阵好笑,她知道谢长扬就是一个疯子,可没想到这疯子能想出那种法子,善心,所谓的善心,就是让你用包括楚祁在内,还有被囚禁了整整十八年的十个人,去换一个死了八年的人?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死了的人再次復活,那还是原来的人吗? 她死了,死了八年,谢长扬疯了八年。 谢长扬对皇子谢沅翊极尽宠爱,可作为血月宗宗主对少主谢沅翊那是极尽折磨 「陛下,我们能不能换个方法?那种太阴损,万一折损了我们翊儿的福报怎么办?」沈贵妃只好劝说道。 谢长扬回头看她,阴骘且薄情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认真地纠错道:「沈婉你说错了,不是朕和你的翊儿。你们都不配,你们都在蛊惑翊儿,让她违背君父。甚至让她做出弒父弒君的事情。」 「你不怕翊儿最后恨你。」 「恨朕?朕不是放了燕孤城一命,没拿他做献祭。翊儿还小。」谢长扬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月光,他眸光深沉,「她以后会懂的,朕是对她最好的,朕送给她的礼物,就是天下和江湖,还有亏欠她的父母之爱,在之后的十多年二十多年,朕会慢慢弥补,时间是最好的东西。」 ...... 官道上 谢沅翊伏在云千雪的膝上,她最近因血月宗宗主的身份,心情受损。因此,云千雪每次在她喝的水里放了些安神多眠的药物,让她好好休息。 云千雪指尖轻轻划过谢沅翊的脸,看着这张精緻唯美的面容,她总是有些失神地看着,她与她十指相扣,她在想,妙音阁,妙音阁到底藏着些许什么? 她看着手里的谍报 妙音阁的两任阁主,分别是楚祁,楚非语兄妹俩 「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整个马车里迴响,一个古埙骨碌碌从谢沅翊的腰间落下,滚落到她的脚边。云千雪捡起这个古埙,看着这古埙,意外地发现这古埙上,居然有一个锁孔。锁孔..... 五边形的锁孔? 等等,她有一把五边形的钥匙。就是从那无名女尸,即妙音阁弟子 「啪!」 她居然将古埙打开,而谢沅翊从梦里醒来,她揉了揉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落在她眼里的是云千雪将什么东西给打开。 一张白纸从天而降,将她的脸给盖住 谢沅翊:...... 过了一会儿,谢沅翊伸手将白纸拿起来。她扭动了一下身子,她双手撑起身子,与云千雪换了一下位置,将云千雪放在自己的怀里,她说道:「雪儿,我这几日心情不好,让你受累了。」 「没事。」 谢沅翊指着手里的白纸问道:「你哪来的?」 「这是妙音阁阁主送你的古埙找到的。」 白纸: 非语贤妹: 经年未见,以往种种,千言万语都是阿姊的错。上京兵变,乃先帝为吞併江湖所产生的分歧。以我为质,一为牵制璇臻,二为引你们入局。阿姊未能救出他们十一人,以至于被困地宫,江湖必生乱象。乃阿姊之过。 阿姊即将命不久矣,唯有两件事情不能安心。 其一,血月宗将迎来新主谢长扬,他会血月神功,此人心性偏执,你不可与他争锋,他在我面前发下誓言不会与你为难。黑潮寨水匪一事,请你去查明真相,关系天下存亡,速去告知璇臻。 其二,烦请告诉林少,吾之将死,林氏泼天富贵必遭谢长扬觊觎。谢长扬野心勃勃,志在天下,定不会将此富贵用于百姓。贤妹若还认我为阿姊,请与燕兄护我幼子沅翊。 贤妹保重 阿姊绝笔 谢沅翊看完手里的信,她开口问道:「雪儿,你说黑潮寨水匪一事,你知道多少?」 「这不过是多年前一件剿匪的事情。楚阁主会告诉我们答案。」 「嗯。」谢沅翊轻轻嗯了一声,她从马车上的一个小炉子里拿过温好的安胎药。她用勺子搅动安胎药,心思却还在黑潮寨身上。她跟谢长扬在血月宗待了四年,他的行事作风,她是了解的。 她了解谢长扬,同样谢长扬也了解她。 谢长扬在黑潮寨被救,现在想想很是奇怪。他生性谨慎,断不会犯这种错误。 除非那里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被抓多半是他的计划 黑潮寨,黑潮寨 「怎么了?」云千雪见谢沅翊一直摇晃着勺子,迟迟不将药给她,她出声问着。谢沅翊听到她的唿唤,回过神,她拾起勺子尝了一口,她微皱眉,这太难喝了。云千雪看着她皱成苦瓜脸,她抿唇一笑,「你别硬撑。」 谢沅翊又喝了一口,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她理直气壮地说道:「谁硬撑了?我只是帮你尝一尝。」 「我的殿下,感觉如何?」 「还行,一点都不苦。」谢沅翊嘴上说着,心里却骂着那么难喝,那么苦,苦死我了。我真是差点吐出来。 第291页 「那沅翊你要不要喝一半?」云千雪打趣道,看着谢沅翊一脸苦瓜脸,还在硬撑着说不苦。装得跟什么一样,不妨逗逗她,让她知难而退。 「喝就喝,谁怕谁?」谢沅翊谁的激将法都不吃,就是吃云千雪的激将法。她一口气喝下半碗,将碗递给云千雪,然后跳下车去一旁吐了。 云千雪表示无奈,她跳下车来到谢沅翊身边,她无奈地顺了顺她的后背,「都说了,你不要逞强。你喝不惯这药,你还喝。」 「公子,帝女殿下,你们快看那!」七杀指了指不远处,谢沅翊和云千雪这才注意到她们似乎来到了一个门派附近。 聚贤阁 聚贤阁的牌匾上被插了一把血月追魂令 从门外延伸到门内,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三人连忙进去,里面更加触目惊心,血流成河,空气中瀰漫着血腥气息,风吹来温热的湿润。云千雪掩住口鼻,不让血腥气味刺激着自己的脾胃。 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雪儿,你在外面待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那你注意安全。」 谢沅翊又让七杀待在云千雪身边,她以前倒还忌惮宗主的人,可如今她知道宗主是谢长扬,在谢长扬身边的人,还真敢伤她,那便是痴人说梦。 谢沅翊来到大殿,大殿内狼藉一片,血色漫过她的鞋底。她忽然看到一个人奄奄一息,她将此人扶起来,在他的胸口运了一道内力给他。 那人睁眼的瞬间,谢沅翊看到他瞳孔一缕黑红之气。谢沅翊一个后撤,对方一掌向谢沅翊袭来。谢沅翊躲避及时,几个回合间,她将对方制服。她一指点在对方的额心,对方瞳孔地震。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恢復了神情,不过也是离死期差一口气。谢沅翊问道:「你为何成了这样?」 「你是谁?」 「我是......一个路人。」 「快走......这里,这里危险。」对方催促谢沅翊快走,谢沅翊狐疑,然后又吐露自己的身份,她说道:「家师燕孤城。」 「你是......你是燕兄的弟子?我是聚贤阁阁主的弟弟,目前代理阁主,我们,我们......血月宗在我们身上下///药///。」代理阁主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谢沅翊很好奇,她身为少主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我哥自十八年前失踪,因上京之事,再也没有......回,回来。有一日,我突然走火入魔,有人......拿着血月宗的......令牌。给我吃了一颗药,他......因我哥的关系。聚贤阁和血月宗交好......我.....」代理阁主伸出脖子,脖子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像是沼泽中的怪物,长满了黑色的斑纹。 谢沅翊后撤一步,代理阁主握住谢沅翊的手,「你,你是不是......唔!」 代理阁主的胸口被一剑贯穿,鲜血落在谢沅翊的领口。谢沅翊抬眸看向那出剑的人,他便是血月宗宗主的另一个影卫。 谢沅翊手里聚起的风,掀翻了影卫的面具。 「是你!」谢沅翊这才看清楚影卫的真容,竟然是黎弒天。黎弒天是黎卿的大伯,更是曾经的禁军统领。当初,他在天剑山庄演了一次假死求生的把戏。 那么,有些事情解释得通。 想想看她在天剑山庄夺取并蒂雪莲一事,她父皇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给她送信告知她危险? 再想想看她在宁城,她与师父被血月宗抓住,就是喝了黎弒天送的夜光酒。 「见到本殿,还不跪下!」谢沅翊呵斥道。 「见过少主殿下。」 「你们在干什么?」 黎弒天在见到谢沅翊以后,转瞬即逝的恼恨消失了,他冷冷地扫过这些尸体,「奉命剷除江湖余孽。」 「何为余孽?不听他话的便是余孽!」 「您去问陛下,陛下会给一个说法。」 「说法?残杀无辜之人,令他们身中蛊毒。这般心狠手辣,怎是一个帝王所为。」谢沅翊冷笑一声,她手里的不染落在黎弒天的肩上,「你滥杀无辜,本殿便要杀了你。」 黎弒天瞄了一眼,并未惧色,他说道:「少主殿下,陛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殿下日后可以走地更远。」 「无耻!」 「陛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他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独一无二的厚礼,让您去看一看。」 「厚礼?他给我什么厚厚的人命,哈哈哈哈!我不要!如此歹毒的人,怎配做我谢氏皇族之尊?」 「说得好!不愧是阿姊的孩子!」 笑声伴随着一抹残影,黎弒天感觉胸口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黎弒天看着落在谢沅翊面前的人。黎弒天擦了擦嘴角,「楚非语,你敢跟陛下作对。那就等着妙音阁覆灭。」 楚非语一剑刺来,与黎弒天交手数个回合,直接让黎弒天毫无反击之力。黎弒天仓皇而逃,楚非语走到聚贤阁代理阁主面前,代理阁主指了指谢沅翊,「她是......她是......」 楚非语点点头,代理阁主闭上了眼睛。 「楚阁主。」 「谢沅翊,你真是没礼貌。阿姊没教过你,见人要喊。」 「楚.....姨母?」 「真乖!」 第113章 几日后, 谢沅翊,云千雪随着楚非语回到了妙音阁。妙音阁是一座水榭楼阁, 建立在一座深山之中,由层层迷雾笼盖,按照奇门八卦之势。 第292页 谢沅翊一把抱起云千雪,云千雪一脸娇羞般搂住谢沅翊的脖子,怔怔地看着她,然后撇开眸光。谢沅翊抱着云千雪的娇躯,睫毛微颤,她笑着说道:「这里地势险峻,阵法复杂, 怕伤了你。」 「嗯。」 两人在旁人面前秀恩爱,情意绵绵,简直是羡煞旁人。楚非语在一旁破解阵法,谢沅翊只在后面围观着,随着楚非语将阵法解开。 楚非语左转右转, 来来回回, 一会儿绕着大树走三圈, 一会儿绕着一旁的巨石走几步。让跟在谢沅翊身边的人, 一阵头晕目眩。 「沅翊,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故布疑阵。」谢沅翊尾随着楚非语的脚步,见着枯藤花草树木, 巨石枯木全部缓缓地移开, 没有路的地方也被渐渐地开闢出来,豁然开朗。 她慢慢地跟云千雪解释, 「我猜测这是做过后面的人看的, 让敌人知道破解难度之高, 打乱他们的心神。她刚才走了三遍,其中,两遍一样,最后一遍不一样。」 她们反反覆覆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被一棵巨木移开了道路。 远处雾霭迷濛,一条银白的瀑布飞流直下,给这座山谷添上一丝空幽寂静,彷佛世外仙境一般,显得不够真实。 「安排翊王殿下,翊王妃下去休息。」楚非语下令道。 血月宗冰窖 谢长扬来到后山,这座冰窖里温度极低,他披上一件紫色披风,搓着双手。冰窖的门被打开,落在他眼里的是一座冰棺,而周遭按照天干地支的方位,有十个陌生人盘坐在这里,每个人被铁链裹着。 如果,有人闯入这里,便可以见到这十个人便是二十年前的顶尖高手。谢长扬冷眼一扫,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这些人还活着,她的朋友都还活着。他当初对她发下的誓言是遵守的。 很快,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谢长扬看着冰棺里的人,慕容凝还是十八年前初见的容颜,倾国倾城,不负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谢长扬痴迷的眼神,他说道:「凝儿,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朕不管她是翊儿,还是谢翾儿,朕都会好好疼惜她的。」 「昏君!」 「当年我们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黑潮寨!」 「你满口仁义道德,残忍杀害多少无辜百姓,怎配为君。」 谢长扬来到辱骂他的人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喉咙,他说道:「聚贤阁阁主,你敢骂朕,很快朕就吸了你的功力,用来復活凝儿。」 「谢长扬,你做梦吧。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不会喜欢你。」聚贤阁阁主笑着说道,「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就算她跟你生下六殿下,七殿下,她也不爱你。」 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她也不爱你 谢长扬暴怒一声,一掌拍在聚贤阁阁主的头上,将他的气血给吸了大半出来。聚贤阁阁主吐出一口血,瞬间苍老了二十多岁,黑髮蜕变成白髮。 聚贤阁阁主咬牙切齿地说道:「慕容凝,她不会喜欢你的。」 谢长扬拔出腰间的短刀,直接刺入他的骨髓之中,「朕错了,朕应该让你们这群江湖人士受尽折磨,要让你们知道谁是主宰。」 「住手!」熟悉的声音传来,谢长扬放下手,结果他看到雍城公主就站在冰窖门口。谢长扬拔出手里的短刀,鲜血沾满了短刀,他微笑道:「皇姐怎么来了?」 「收手。」雍城公主冰冷地说道。 「收手?」谢长扬重复着这一句话,他推到聚贤阁阁主,将脚踩在他的脸上,「朕不会收手的,朕还要把你囚禁起来,让你看着朕的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疯子,你真是疯了。」雍城公主的长剑直接刺向谢长扬,谢长扬与她相斗十来个回合,两人冲出冰窖来到天廊之上。 金属的摩擦声,带起的冷风,吹在所有人的脸上。两道人影正在相互厮杀,他们的剑气乱窜,杀意四散。两人的长剑双双脱手,紧接着落在地面上。 「我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的。」谢长扬看着手腕被雍城公主划出的口子,他舔了舔手腕上的口子,「皇后,贵妃,后宫的妃嫔都不是朕喜欢的。除了沈婉......她跟凝儿关系好.....其他人都要谋害凝儿,翊儿。」 「那你那些早死的皇儿,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 「太子和他剩下的四个兄弟?他们看不懂朕的心思,死了便是死了,也算是给翊儿让路,朕为了感谢这些好儿子,给了厚葬,朕还哭得很伤心。」 对自己的儿子,后妃如此无情无义 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无耻至极 「你还有点做爹的样子吗?」 他暴怒道:「朕不想做一个好爹爹吗?朕只想做翊儿和翾儿的好爹爹,可你们呢,你们一次又一次阻止朕去看翊儿,你将翾儿带走不告诉朕。知道那十年,朕怎么过得,过得那叫做无趣。」 「后来她母妃死了,朕连太子之位都写好了。可她被你们教坏了,忤逆朕,厌恶朕。朕当时觉得也许朕做的不好,便让去宫外。朕看到她喊燕孤城为师父,她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谢长扬的阴骘的眸子,都在冲动杀人的边缘,一掌拍碎了一旁的柱子,随风飘飘的血月宗旗子轰然倒塌。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些江湖草莽能做翊儿的师父。翊儿的父,只能是朕。只有朕才会全心全意对她好。」 第293页 「你最后还是废了她的全身经脉!」 「朕乔装打扮去江城别院找她,那天她正好酿造了酒,朕把她灌醉了。她说,她才不思念朕。说朕三心二意,压根就不在意她,还说恨朕,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朕。所以,朕一怒之下,便让人废了她的全身经脉。」 「朕就后悔了,朕看到她躺在床上昏迷了的时候,朕也心疼,朕疼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朕罢朝好几日,就跪在太庙里。」 「要不是你,你们,朕会沦落到这一刻。朕放着亲爹不做,非要做她劳什子义父。」谢长扬语气急促,他仇视着看着雍城公主,将这些年的委屈一吐为快,「看着她表面恭顺,实际上恨死朕了。朕戴着面具,跟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朕还要看着她被宗内的人欺负,还要防着她对朕的反攻。」 「谢长扬,你不要把责任推给旁人。你但凡不那么偏执,翊儿也不会成为这样。」雍城公主反唇相讥,「谢长扬,你沦落至此,一切都是报应。」 「报应!」 「陛下,臣率领西南流寇前来救驾。」 ...... 两日后 妙音阁 楚非语领着谢沅翊,云千雪去了密室。密室里果然有一个赤身///裸///体,身上都是红黑纹路的男子,男子眼睛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黑色的。 「这位是不是楚祁?」谢沅翊猜出此人的身份,她握住云千雪的手,让她不必害怕。楚非语点点头,「他便是我的兄长,君子剑楚祁。」 「那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 「这便是谢长扬的杰作。」楚非语看着陷入魔化的楚祁,楚祁忽然看向谢沅翊,他雄厚的内力,却将谢沅翊给牢牢禁锢住,他质问道:「你跟谢长扬什么关系?」 「算是同宗吧。」 「呵!同宗?」楚祁冷笑一声,「同宗,我看不是吧!谢长扬那副着急的样子,他把你送到我跟前,在你的病床前守了几天几夜。我真是不该救你,不该被他控制,否则,谢长扬一定会耗费他的内力救你。」 「谢长扬杀师杀友杀臣害妻,害友囚友......甚至勾结流寇......」楚祁一手即将捏爆谢沅翊的手腕,谢沅翊身法奇特,拔出他的剑,就要冲到谢沅翊面前。 谢沅翊以守为主,她自知不是楚祁的对手,楚祁怒道:「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我就要杀了你,我要让谢长扬痛苦至极。」 「阿兄,她是阿姊的......」楚非语正要解释几句,而一旁的云千雪出手,她的身法跟谢沅翊如出一辙,跟谢沅翊配合默契,谢沅翊点在他的几处大穴,而云千雪手里的银针刺中他的几处大穴。 楚祁晕了过去 「刚才,他说勾结流寇,是西南流寇吗?」谢沅翊开口问道。 「没错,现在横行霸道的西南流寇,他们就是当年的黑潮寨水匪。谢长扬的武功,以及天下形势的大乱,都要从我们要剿灭黑潮寨那一日说起......」 黑潮寨在二十多前的江湖,恶名远扬,名声没有比血月宗好听多少。以慕容凝为首的江湖人士,广邀好友,组队十六人,也就是十六璧月 而血月宗老宗主,刚被慕容凝打败,逃窜至此。碰巧,雍城公主,三皇子谢长扬乔装至此,正要收復黑潮寨。而谢长扬想要与雍城公主争功,便不顾雍城公主的计划,贸然潜入黑潮寨,不用说便被黑潮寨水匪扣留。 可因缘际会,他遇见了血月宗老宗主。谢长扬假意安抚老宗主,哄得老宗主将收他为徒,而他磕头喊师父之后,便起了杀心。老宗主岂会怕了谢长扬,可内力反噬,便将一身功力悉数转移到谢长扬身上。 而另一边,雍城公主通过某些帮助,与慕容凝初遇,两人便各怀目的。慕容凝为了将老宗主剷除,而雍城公主要剿灭黑潮寨。 这便是慕容凝与雍城公主的首次相见,两人颔首,携手一起杀敌,竟然将黑潮寨一大半水匪剿灭。还有大部分水匪逃跑,搜寻一日,没有结果。其实,是谢长扬放了他们,将他们秘密扶植。 楚祁等人便找到了正要加害谢长扬的老宗主,楚祁不知缘由一剑杀死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宗主。 这便是谢长扬口中的救命之恩。 谢长扬便于楚祁结识,同时与十六璧月结识。 谢长扬误将老宗主的武功转移在他身上,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就是日日夜夜的折磨。他趁着先帝要图谋江湖之时,引发雍城公主和先帝的矛盾,他写信将十六璧月引入地宫。 他将楚祁先行一步,骗入地宫,利用噬精蛊控制楚祁,令他走火入魔。而后进入地宫的人,便被楚祁重伤,他们这些人就被谢长扬囚///禁///起来。谢长扬吸食他们的功法,来抵御老宗主的功法。 这便是谢长扬在血月宗时不时闭关的原因。 「不知楚姨母,希望我做什么?」 第114章 妙音阁 「不知楚姨母, 希望我做什么?」谢沅翊看着楚非语认真地问道,她将云千雪护在身后, 以她这些年的经歷,她大概猜到楚非语会说什么。 楚非语无非就是让她杀了谢长扬,为武林同道,为天下人除害。 「如你所想,杀了谢长扬。」楚非语坚定地说道。 杀了谢长扬 厢房 谢沅翊,云千雪坐在软塌上,谢沅翊将头靠在云千雪的膝上,她说道:「雪儿,你说杀了父皇, 有几成把握?」 第294页 云千雪回忆着谢长扬的功力,他受到两次伤,第一次被沅翊欺骗,差点活活烧死。还有一次,就是几个月前, 在青岩山上被沅翊偷袭。 谢长扬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后再摔一次。 他不仅仅是血月宗宗主, 更加是一国之君。他的功力起码有几十年, 唯一的弱点就是沅翊。他笃定沅翊不敢杀他, 沅翊就会被冠上弒父弒君的恶名。 「他的软肋是我,我没有一成把握可以杀他。」谢沅翊从云千雪身上起来,她将云千雪搂在自己的怀里, 云千雪回抱住她, 「沅翊,你是不是打算回血月宗?你回去了, 他就不发疯了吗?」 「雪儿, 我必须回血月宗, 我有我的使命。你是帝女殿下,燕南虎视眈眈,西南流寇嚣张跋扈,你一定要将他们剷除。」 「可你怎么办?若是西南流寇都死了,他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不会杀我的,至少在他异想天开地復活母妃之前,他不会杀我。」谢沅翊笃定地说道,她伸手抚摸着云千雪绝美的容颜,看着瞳孔中映着自己的身影,「雪儿,他泯灭人性,但他唯独不会杀我。他若真捨得我,何必在血月宗陪伴我三年。」 「好,但是沅翊你必须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谢沅翊将云千雪抱起来,将她放到床上。她听到屋外一声破空的声响,她说道:「我去外面看看。」 她走到外面果然是一把血月勾魂令,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限三日内,吾儿速归,父思你,念你。爹爹不追究妙音阁 谢沅翊还未看完,她一个转身,手里又接下一把如月牙状的武器,还是血月勾魂令,上面的纸条: 明日速归,爹爹既往不咎 谢沅翊转身,就感觉一阵森冷的剑气从背后传来。谢沅翊一个身法就躲避出去,她落在某处,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楚祁。 楚祁算是暂时属于清醒状态,他一身长衫在风中飘扬,一脸胡茬,颇有一种歷经沧桑的感觉。楚祁开口问道:「六殿下,我想替天下百姓问一问,殿下的选择。」 「我的选择?」谢沅翊将手背在身后,将血月勾魂令藏在袖子中,她回眸看着那冷冷凄凄的月,她坚决地说道:「我不会杀父皇,除非我死!」 「谢长扬不该死吗?」 「该死?」谢沅翊嗤之以鼻,「你手里没几条人命,你不如自刎谢罪。你不要说你杀得恶贯满盈之辈,杀人就是杀人。你杀人有理由,我父皇就没有理由吗?你凭什么指责我父皇。」 「谢沅翊,你简直跟谢长扬一模一样。」 「说不过我,便说我像谁。我自然随我父皇母妃。」谢沅翊冷冷一笑,楚祁透过月光看到谢沅翊的侧脸,有一瞬间像极了谢长扬,听着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楚前辈,我叫谢沅翊,我除了是谢朝六殿下,也是血月宗少主。」 「试问歷朝歷代,除了逼不得已,谁会做出弒父弒君的事情。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血脉,我有必要吗?你再看看这个天下,我父皇在位期间,是天下百姓饿殍遍野,还是各地战火连天。」 「我们家的天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关心。只要本殿还在,天下乱不了。就算真的乱了,本殿会做第一个殉国殿下,绝对不会丢我祖上的脸面。」 楚祁听着谢沅翊的伶牙俐齿,让他无从反驳,谢朝没有天下大乱,是先太子监国有方,给谢朝攒下了不少财富。可想到谢长扬的累累罪行,楚祁深吸一口气,「谢长扬豢养西南流寇,导致西南道深陷战火。你如何反驳?」 「本殿没记错的话,西南流寇前身就是黑潮寨的水匪,最初是你发起的吧。你被谢长扬利用,是你交友不慎。江湖上,多得是尔虞我诈,你识不破便是你的问题。」 两人的话,剑拔弩张,充满着硝烟味。楚祁眸光泠冽,让人感觉浑身颤抖,他的剑气让周围的空气有爆炸的声音,他执剑问道:「你真不愿意杀谢长扬。」 「绝不可能!」 「请你救出被关在冰窖的武林同道。他们是你母妃的朋友。」楚祁的君子剑放下,他说道:「如果,谢长扬不信你的话,你可以拿我的命去。」 谢沅翊笑了笑,「楚祁,你知道吗?我父皇说你天真,你还真天真。我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喊他一声爹爹,父皇,他都会一笔勾销。还有,我为什么要救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 「那是你母妃的挚友。」 「挚友!」谢沅翊冷冷一笑,她的指尖摩挲着青丝,她嘲讽道:「他们的命本来就没几年可活了,那不如用来救我母妃。」 「你不配做她的孩子。」楚祁听到这番话,简直火冒三丈。如此阴狠毒辣,丝毫没有善念,他的长剑刺向谢沅翊,谢沅翊身法诡异,在外面的校场落下红色的残影,空旷的地面迴荡着,谢沅翊跋扈之词。 「你是嫉妒吧,你当年你追求我母妃无果。」 「我母妃对你无爱无恨。你们算什么,我母妃再怎么样,那也是漠北公主,金枝玉叶。你们区区草莽,如何配得上我母妃?」 「谢沅翊,我要替你母妃好好教训你!」楚祁被谢沅翊气得咬牙切齿,拿着剑满世界找谢沅翊。 「教训我?楚祁,你别太高看自己。我母妃最后给我找的师父,那是燕孤城。在她心里,还是燕孤城比你可靠多了。」 第295页 两人的打斗声引来了云千雪,楚非语。谢沅翊刚才嚣张的气焰,立刻销声匿迹,她一个躲闪来到了楚非语身后,她指着楚祁向楚非语告状道:「楚姨母,楚祁前辈要杀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姨母,姨母!」 「你这个混帐东西,竟然挑拨离间!」楚祁看着谢沅翊躲到楚非语身后,居然恶人先告状,让他更加恼火。 楚非语以为楚祁因爱慕慕容凝,对谢沅翊是谢长扬的孩子有些膈应,她说道:「大哥,她毕竟是阿姊的孩子,你就不要计较了。」 「就是就是,我母妃就在天上看着。」 云千雪太了解谢沅翊,楚祁传闻他温润如玉,待人有礼,如今像是一个疯子。她绝对相信是谢沅翊先招惹楚祁的。 至于为什么惹怒楚祁,她有些不确定,她躬身行礼说道:「楚姨母,楚前辈,若是沅翊有得罪之处,我替她向你们赔不是。」 楚非语,楚祁知道云千雪,现在是帝女殿下,哪能受她的行礼。楚非语开口说道:「帝女殿下,折煞我们兄妹了。请帝女殿下,六殿下先回房休息。」 房间里 谢沅翊将温好的毛巾递给云千雪,细细为她擦拭脸上的脂粉,又将她头上的饰品给摘下来。云千雪伸手握住谢沅翊的手腕,「你跟楚祁说什么了?」 谢沅翊坦然地说道:「我说我不会杀父皇,让他死心。」 「你故意的吧。」云千雪一眼看穿谢沅翊的计谋,她早就注意到谢沅翊手里的血月勾魂令,以及落下她们窗边的血蝙蝠。 血月勾魂令是血月宗杀人的预兆 血蝙蝠,她在青岩山上看到过一次,所以,谢长扬已经来了,他等不及了...... 「你故意说给父皇听的。为了让父皇掉以轻心是不是?」 「不告诉你。」 「一定是,谢沅翊就属你坏......」 谢沅翊微勾唇角,她伸手扼住女人的下唇,她眸间含着漫天星光。在眼前的樱唇上落下缠绵不绝的一吻,唇齿交缠,爱意满满,「我让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坏。」 绵长的吻结束以后,谢沅翊脸色潮红,唿吸急促,轻轻咳了一声,云千雪拿出一块锦帕为谢沅翊捂住嘴。谢沅翊看着锦帕里咳出的鲜血,她眼底掠过一缕金芒,她垂眸见,不经意中发现,云千雪的下唇沾着自己的血。 糜烂的红色,她将锦帕丢在靠窗的绿植上,而窗户在此刻被风吹开,一只血蝙蝠被淡淡的血腥气吸引,叼走了这方锦帕。 而床上,谢沅翊忍着心口的疼痛,看着那晶莹的唇,她主动加深了吻,恶劣地舔///舐///着,反覆摩擦。云千雪从梦幻中醒来,她推开谢沅翊,她说道:「谢沅翊,你自己身体不行,我的也不行。」 云千雪没想到谢沅翊就算中了情蛊,还要跟她亲密,她好奇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在抑制情蛊的发作。我跟她回血月宗,谢长扬不会放过我的。 我要找个机会脱身 不能让谢长扬用我来牵制沅翊 而谢沅翊看着云千雪失神的模样,她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本殿很坏,本殿这一回捨命陪你坏。」 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雕刻出暧///昧////秀色的红色标记。而云千雪毫不示弱,也在谢沅翊身上种下粉红色的草莓。 而谢沅翊余光撇见那一方锦帕不见了,她知道锦帕去了哪里?两人十指相扣,两人心照不宣地将秘密,将自己的算计埋在心头。 第二日 晨起的阳光落在妙音阁外,落在穿着一身黑红色长袍,邪魅狂狷的男子身上,他身上带着晨起的露珠,他在这里站了一夜。 「宗主,我们现在灭了妙音阁吧。」黎弒天说道。 「不急,慢慢来。给谢翾儿一些时间。」谢长扬缓缓地说道,「弒天,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他的想法。」 「就怕这妙音阁对殿下胡言乱语。」 一个时辰后 谢沅翊和云千雪出现在门口,谢沅翊走过来说道:「见过父皇。」 「跟我回家。」谢长扬见谢沅翊和云千雪两人十指相扣,情意绵绵,他眉间微蹙,他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握紧。 「嗯。」 「过来。」谢长扬开口说道,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谢沅翊不知道谢长扬大早上发什么神经,她走过去。 谢长扬从护卫手里拿过一件披风,给谢沅翊穿好,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那么大了,不知道冬天的早晨很冷,穿那么少,也不怕发热头痛?」 「知道了。」 谢沅翊和云千雪两人刚要上马车,黎弒天过来,他说道:「请两位殿下,只留一件武器,其余无关的一切都要上缴。」 「你什么话?你认为我会做什么?嗯?」谢沅翊脸色阴沉,她瞪着黎弒天。黎弒天感觉周围的空气压抑,他说道:「这是宗主的意思。」 「少拿我爹来压我,我诚心不想走,我爹能拦住我?」 「殿下,请让我搜身。」黎弒天坚决地说道,而黎弒天身边的护卫丝毫不让步,谢沅翊指着黎弒天撂下一句狠话道:「你别后悔。」 很快,凤城骑,青城骑,京畿营的三块兵符被搜走了。三块兵符被放在了谢长扬面前,谢长扬拿起兵符,象徵权利的兵权,褐黄色的虎头,雄壮威武,睥睨天下。他掌心放着虎符,如同江山握在手里。他疑惑地说道:「雍城骑的兵符不在她手里?」 第296页 「是的。」 「她身上里里外外搜过没有?」谢长扬压根就不信雍城公主没有带虎符出门,虎符能去的地方,也就两处,第一处就是谢翾儿手里,第二处就是她自己身上。 「雍城殿下身上没有多余的虎符。」 「那你说我这皇姐到底有什么打算?单枪匹马闯我血月宗?」谢长扬面露讽色,「她以为她救得了凝儿,呵!简直可笑。既然,我有这三块兵符,那就灭了雍城骑。传我令,命令血月宗全力寻找雍城骑。」 「宗主,若是要剿灭雍城骑,那燕南十万大军怎么办?」 「我早就把燕韶这小丫头抓住了。」谢长扬胸有成竹地说道,忽然他挑起车帘,就见着他的一群血蝙蝠在争夺一块锦帕。 锦帕上沾着血液 那块锦帕上的末端绣着一个雪 猩红的血,刺激到了谢长扬。谢长扬伸手一探,离着他最近的血蝙蝠立即被他捏爆,血珠顺着他的指缝落在地上,引得其他血蝙蝠去吸食同伴的鲜血,引得它们发出渗人怪异兴奋的声音。 柔软的锦帕落在他手里,他看着锦帕上的鲜血,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他捏紧锦帕。这云千雪简直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招惹他的一双儿女。 翊儿为此魂归青岩山,他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 如今又要招惹谢翾儿,都把他的谢翾儿给教坏了。那就让她...... 「吁~~」 大部队停下来,谢长扬有些烦躁,一个弟子过来禀告道:「宗主,少主说,她说她渴了。要找蜂蜜水喝。」 「蜂蜜?这孩子不喜欢这种东西,到底是谁要喝的?」谢长扬眼眸一眯,弟子说道:「是......是帝女殿下要喝。」 「那就休息。」 ...... 大部队就在一旁休息 谢沅翊直接拉着云千雪去旁边小树林找蜂蜜,然后做蜂蜜水,走到一半,云千雪忽然就弯腰,却没有将东西吐出来。 「雪儿,你怎么了?」谢沅翊着急地问道,云千雪捂着嘴,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伸手掐着她的软肉,「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雪儿,手下留情。」 「不要。」 「那你换一个地方掐,你每次同一个地方掐,都掐出乌青了,我用药都消退不了。」谢沅翊指了指自己的细腰,她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装,你继续装!」 「我觉得你最喜欢我的左腰这边,之前完事以后,我每次都觉得左腰疼,而且发肿,你看看昨晚就是如此。」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说起这曾有过的性///事,让云千雪这张禁慾清冷的脸,染上了三分红晕。 听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好似自己就是那个负心汉,将她给折腾的无以復加。云千雪踮起脚捂住谢沅翊的嘴,她羞恼道:「谢沅翊,大白天口无遮拦。」 「这里就我们俩个,别人......」谢沅翊瞧了瞧远处升起的几缕白气,「他们都在生火做饭,一时半会不会发现的。」 「你看看刚下车时,你父皇那脸色,恨不得把我吃了。」云千雪嫌弃地说道,「我常听人说婆媳关系,就是天下最难的问题,嫁到你们家,婆媳没有,公公和儿媳真是......一言难尽。」 「没事,有我呢。雪儿你受苦了。我保证他不能欺负你。」 「就你嘴甜。」 「那有没有奖励?」谢沅翊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今天早上出来太急了,连个早安吻都没有,你现在给我一个。」 「不给。」 「你给不给,云千雪。」谢沅翊双手抓住云千雪的手腕,将她抵在一棵常青树下,两人额头相碰撞,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千雪伸手将谢沅翊的脸捧在手心里,她说道:「沅翊,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雪儿,我也爱你。」 而这刺眼的一幕,正好落在谢长扬的眼里,他的脸冷如寒霜,他转身离去,血蝙蝠在半空中嘶吼着。 两人在树林腻歪好了之后,手牵手从树林里出来。谢长扬脸色阴沉,他拦住两人的去路,他说道:「云千雪,你回上京吧。」 「凭什么。」谢沅翊听完后反驳,谢长扬说道:「就凭我是你们的父皇,而她身为帝女殿下,该以国事为重,不该做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有失身份?父皇,皇姐怎么了?」 「谢翾儿,你脖子上的红点是什么?你可别煳弄爹爹。」谢长扬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谢沅翊将云千雪护在身后,「妙音阁蚊子多,我被咬了。」 「你撒谎靠谱点!这明明是......」 你俩欢好的证据,简直是......你俩太过分了!!! 谢长扬一掌噼向谢沅翊,谢沅翊一个闪躲,抽出不染的同时。谢长扬的长剑就落在云千雪的脖子处,看着她细腻的脖子处红梅朵朵,他心里的怒火犹如火山般一点点蔓延开来,他说道:「你是不是朕的女儿,你心里清楚。你不要招惹朕的谢翾儿,否则,朕就不念你与翊儿的情分。」 云千雪跟谢沅翊相视一眼,云千雪面色闪过一丝伤心,她向谢长扬行礼,清冷的面容倔强又让人心疼,「父皇,儿臣现在就回上京。」 云千雪走出几步路,谢沅翊走上去一把抱住云千雪,她说道:「皇姐,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翾儿,你要听父皇的话。皇姐在上京等你。」 谢沅翊站在路中间,见着云千雪骑马离去的背影,直到眼底的阴影消失。她脸上露出一瞬的轻松,而谢长扬站在她身后,他说道:「朕放过了她,所以,你到底是翊儿,还是谢翾儿?」 第297页 你到底是翊儿,还是谢翾儿? 「父皇,我是你和母妃的孩子。」 ...... 西南道主城 谢恪开始打起算盘,西南道玩的是消耗战,朝廷大量物资运不到,漕运被西南流寇截断,凤城骑虽然解围,但是不足以对抗。 她看着另一边的姬涵月,宁城首富姬家姬涵月,她问道:「涵月郡主,你有什么办法?」 姬涵月抿了一口茶,「等到翊王殿下率军归来。」 「六哥,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信了。」谢恪焦头烂额,她给上京的密信都没有传回来,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她之前在西南道经营的东西,差不多被砸光了,真是一把辛酸泪。 「我看是世子担心人活着钱没了。」姬涵月戳穿谢恪的内心独白。 太扎心了 谢恪脸色一僵,轻咳一声,「涵月郡主,你这话说得。为我谢氏皇族尽心尽力,乃我皇室子弟的本分。我们现在太被动了,前有燕南十万大军,后有西南流寇虎视眈眈。」 「我们占据地利人和,我建议先去攻下西南流寇,燕南燕韶不在大军之中,之前被我水淹,我猜测领兵将领定会小心翼翼。」 「此法不妥,世子西南流寇盘踞西南道多年,秋家军与其交战多年,胜负各半。世子敢问胜得过秋将军吗?」姬涵月顺着谢恪的思路捋一捋,她走到军事全境图前,指了指那西南流寇所在的水寨,「三万西南流寇,我们少说也要有六万,世子你有兵符吗?」 他们缺的就是兵 缺一支从天而降的军队 「那你有什么办法?难道还在等,等到沅江之水冻结,我们与流寇硬拼。燕南大军因为物资短缺就会退去。」 「我记得翊王殿下善丹青,善雕刻,她曾做过一副全境图。」姬涵月令人将此图拿了出来,而此图全长居然有十米之长,此图囊括南至南燕的孤城,北至漠北王廷,每一座城池,谢沅翊都详细地备註过,守将何许人,士兵,江湖势力,以及此城的弱点。 众人看到西南道,谢沅翊详细备註,流寇三万,以抢掠为主。三个月劫掠过往船只一次,每次都是户部的官船。一般时间在于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 「他们的粮草就算有余粮,那么就估算......」 「不对。」谢恪忽然说道,「他们前阵子偷袭秋家军,有可能就是粮草不足。我想起来了,之前户部侍郎死了,我接替了那个位置。五月份我没有派过漕运,八月份当时属于太子丧期,八月份也不会派漕运。现在是青城姑姑在管朝政......」 「我们只要混在那船漕运之中,火烧西南流寇水寨。」姬涵月高兴地说道。可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声音传来,她阻止道:「世子,涵月郡主,现在不能出兵。」 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们抬眸就见着黎卿郡主从外面进来,可那不是黎卿郡主的声音。 黎卿,段毅两人分开,一个穿着兜帽的女人进入了她们的视线。等看清楚来人的面容,谢恪,姬涵月跪拜在地上。 「拜见帝女殿下。」 「拜见帝女殿下。」 云千雪此刻已在西南道,她坐到了主位,她从容不迫地说道:「谢恪世子,涵月郡主平身。」 「请帝女殿下解惑。」谢恪率先问道,云千雪白衣飘飘,清冷矜贵,她缓缓说道:「如今临近冬日,沅江颳起西北风。过几日,便有天狗吞日,以及血月临空之兆。本殿告知诸位,血月宗宗主便是西南流寇之主。」 「帝女殿下,若是我们迎战西南流寇,敢问燕南十万大军如何破?」姬涵月问道,她臣服谢沅翊,可不代表她就认可云千雪。 她坚信谢沅翊才是谢家正统。 「本殿不动用西南道的秋家军,本殿有一支奇兵,自当破了那西南流寇。」云千雪自信地说道,姬涵月又问道:「不知翊王殿下有何示下?」 「禀告帝女殿下,翊王殿下的书信到。」 书信: 各位,半月之后,血月临空,乃天赐良机。扫平西南流寇,再来血月宗,与本殿一起诛杀血月宗宗主。愿与各位君臣携手,共谱佳话。良辰美景,人生幸哉 谢沅翊 第115章 血月宗 谢沅翊坐在自己的房间, 她左手凝聚起一抹淡蓝色光晕,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汗, 她将内功运转全身,连同左手断裂的经脉。 她事后知道,谢长扬利用楚祁为鼎炉,将楚祁的功力输送给自己,这才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顺便他还将自己的经脉修復。 这种功法,其实是邪功血月功法的一部分,而当时给她医治的叶神医,并未跟他说实情。 而体内的情蛊, 被封在断脉之处。情蛊吸收不到足够的血气,又被这外来的至强内力折磨,加之谢沅翊本身修习绵息心法。 一阴一阳,阴阳交汇,简直让这情蛊饱受摧残, 而她的血对情蛊就有抑制作用。 谢沅翊调息内力, 她咬住一块毛巾。起身拔出匕首, 直接剖自己的血肉, 将黑色的蛊虫从体内挑出。 鲜血从她的手腕里滴落,她疼得瑟瑟发抖,鲜血和黑血顺着她的手腕上流淌下来, 由于剧痛她倒在自己的软塌上, 唿吸声沉重,心跳声加速。 她很快拿出绷带将手腕缠上, 在上了些去腐生肌膏, 又披了一件外袍, 她将房间的血腥气收拾干净。 第298页 「谁?」谢沅翊敏锐感觉到有人在偷窥,她手里的不染直接将暗处的人逼出来。结果,并没有人出来。 「翊王殿下。」门外侍女的声音传来,谢沅翊仔细一看居然是沈贵妃身边的人,她问道:「你来干什么?」 「陛下说,请殿下穿上这衣服。他在外面等你。」侍女将一件紫金色长袍递给她。 谢沅翊拿起紫金色长袍,上面绣着蟒,她也没太多想法。她忽然问道:「沈母妃安好?」 「贵妃娘娘安好,她说请殿下勿要挂念。」 月凝天廊 谢长扬就站在天廊上,他居然罕见地穿着明黄色的常服,父女两人各自站在天廊一头,遥遥相望,像是隔了整条银河。谢长扬挥挥手,「翊儿过来。」 「......」谢沅翊一步接着一步靠近谢长扬,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心里的隔阂有多深。谢长扬将谢沅翊拉到身旁,两人纵身一跃,飞到了血月宗的制高点,一个露天观星台,观星台上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壶酒,一些下酒菜。 「这是女儿红,在你出生的那一刻,父皇亲自酿造埋在宫里。父皇不管你到底是谁?翊儿,谢翾儿,都不重要。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谢朝唯一的殿下。」 「嗯。」 「这些年,你在宗里做到了食不过三,父皇欣慰又难受。父皇都不知你爱什么,这些吃食,是父皇亲手做的。」谢长扬用公筷给谢沅翊夹了一块鲫鱼肉,谢沅翊喜爱鲫鱼不假,可离开宫里之后,她都再也没碰过。她宠辱不惊地说道,「谢谢父皇。」 「你看星空,之前欠你一次看星星。以后,每天陪你看。你母妃什么都懂,之后她一定会好好教你的。父皇,这些年也就懂一些,紫微星,北斗七星,启明星等等。」谢长扬伸手指着天空最亮的星星,他深情并茂地介绍着,「那颗叫做紫微星,紫微星代表我们的帝星。」 星光灿烂,万里星河,良辰美景,却抹不平谢沅翊心里的厌恶感。 想想往昔她受的苦楚,他们父女之间的相互算计,一顿饭一壶酒一场看星星就能一笔勾销,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谢长扬真诚地问道:「你能不能给父皇一个机会?」 机会? 你给过旁人机会吗? 「什么机会?」 「半月之后,血月临空,正是復活你母妃的最后一丝机会。朕会重新下旨,给天下一个交代,立你母妃为皇后,你是朕的六殿下,也是谢朝嫡出太子。至于,云千雪,看你母妃的意思,若是同意,便立为太子妃。等局势稳定之后,朕就禅位给你。」 「儿臣谢父皇隆恩。」谢沅翊跪下磕头,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声音哽咽着说道:「只要,母妃能活着,哪怕儿臣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儿臣不要太子之位,我……我想要母妃活过来。」 谢长扬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将谢沅翊扶起来,他的碰触到谢沅翊的左手腕,看着露在外的那一截,仍旧是被黑色的蛊毒侵染,「翊儿,你不必多礼。」 她又问道:「父皇,我想去看看母妃可以吗?」 ...... 冰窖 谢沅翊紧了紧身上的银狐大氅,她打开冰窖大门的机关,冰窖大门缓缓升起,里面宽阔无边,琉璃穹顶挂满了夜明珠,由夜明珠组成的浩瀚斑斓,色彩缤纷的星河。 偌大的冰窖之中,四周盘腿坐着十个武林高手,他们的头颅被铁环所禁锢,脸色苍白,有气无力,估计被下了软筋散。 谢沅翊并未多打量他们几眼,她快步走过这些人身边。而其中一人听到风声,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的佩剑 不染 「这是不染尘!你是燕兄的什么人?」其中一人脱口问道,谢沅翊脚步一顿,她转身面对他,声音平淡道:「你口中的燕兄,乃家师燕孤城。我是谢沅翊,血月宗少主。」 「阿凝是你什么人?」 「我母妃。」谢沅翊淡淡地说道,她撇见众人从平静到一瞬间的震惊,他们看着谢沅翊的容貌,酷似那个美人,可看着她对他们脸上毫无感情,像是一个旁观者。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仍旧是刚才的人开口问道,谢沅翊看着他,她点点头,「你们是曾经的十六璧月,你是曾经的温家家主温厚。你是温若瞳的兄长,你的女儿是温浅,你失踪后便被温若瞳抚养。」 温厚听完以后,他苦笑一声,「那你是阿凝和雍城之子?」 「并不是。我是当朝翊王殿下。」她勾唇一笑道:「慕容凝和谢长扬之子。」 谢长扬三个字让这些人脸色瞬间一变,脸色怒气冲天,整座冰窖里充斥着仇恨,怨怼,愤怒,以及铁链金属声作响。 「你是那个魔头之子。」 「那你是阿凝的孩子,为何要助纣为虐?知不知道谢长扬的恶行!!!」 「知道。」谢沅翊听着谩骂声,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上辈子的恩怨,管我何事?我父皇的名讳岂是你们可以喊的。」 谢沅翊轻轻一跺脚,浑厚的内力在她周身扩散,瞬间让周围十个人都撞到了墙壁上,她低垂着眸子,眼底不含一丝怜悯,「我只是一个想要挽救母妃的可怜人。」 她说完自嘲一句,「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就好好活着,看着他遭报应,或者我遭报应。」 第299页 「你既然知道他作恶多端,就没有点反应吗?」 谢沅翊摸了摸身上的银狐大氅,质地柔软,冰窖里的温度,低得要命,让她流动的血液冻结,有种窒息的感觉,她说道:「他是我爹,我父皇,他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我年幼丧母,流落江湖,这些年我兄弟一个一个丧命,连他都死了,我真的没有亲人了。」 「迂腐!为了你一人,就要牺牲全天下吗?」 为一人牺牲全天下,那是自私 成全全天下,就要牺牲一人,那就是无私 我母妃和亲,以及当年为了保住你们这些人朋友的命,最后被困在凤璇殿。 「那本殿便是自私,本殿……不要说那么冠冕堂皇,为了一个天下,天下姓谢!」谢沅翊眸光冷冷,冻得人浑身颤抖,「本殿是皇族,本殿的得失自然比你们这些人高贵,牺牲你们能实现本殿的愿望,有何不可。」 「谢沅翊,阿凝怎会有你这种不孝的后人?」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你们更应该去死,用你们的命还我母妃活过来,最后让她来教训我,你们满意吗?」 「你,你,歪门邪道!」 谢沅翊环顾四周将他们的脸,全部看清楚,她的长睫毛颤了颤,她捏紧拳头,眼神锋芒显露,她说道:「之前,本殿去拜访过楚家兄妹,本殿还是那两句话。」 「第一句,本殿至死都不会杀我父皇。第二句,用你们的贱命,若能救我母妃,那也是你们的荣幸。」 「竖子,简直就是魔头!」 「阿凝,若是在天有灵,定会泉下不安。」 「燕兄,竟然收你这种人为徒弟,真是欺师灭祖。」 周围响起了无数谩骂声,唾弃声,谢沅翊不屑地冷笑,她抽出不染,对准他们,「各位前辈,你们想骂就骂吧。过过嘴瘾,身体舒坦,最后死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谢沅翊,谢长扬,你们这对父子终究会自食恶果。」 「谢沅翊,你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 ...... 谢沅翊挥手身边的两个贴身影卫出现,谢沅翊下令道:「都给我打晕,莫要惊扰我母妃。」 「是。」 之后,谢沅翊进入冰窖最深处,精緻的冰棺中躺着一位绝世倾城的美人,便是她的母妃,慕容凝。 谢沅翊低头看着慕容凝,她伸手将落在她脸上的青丝拿开,她娓娓道来,「母妃,翊儿来看您了。这些年谨遵母妃教导,走遍大江南北,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慕容凝:...... 「我来给说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母妃,漠北慕容王族最终还是反了,漠北王舅舅死在了父皇手里,算是他当年的狼子野心报应。我已经将觅表妹送回漠北去做漠北女王,有我在,谢氏皇族和慕容王族,永不开战。」 「再说说谢氏皇族,我年初回去了,太子谢翎一直误会我的身份,最终他对我产生了杀机。他死了,他曾经很疼我。」 「雍城姑姑,青城姑姑都还好好活着。雍城姑姑太严肃,让我畏惧。我还是喜欢青城姑姑,现在她在上京监国,等我回去,她估计要打死我。沈母妃已经成为了我的养母,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的。」 谢沅翊在冰棺绕圈子,她走走停停,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事情,「母妃,楚非语,楚祁,温若瞳,是母妃的真心挚友,母妃因他们困在上京,他们都还活着。」 慕容凝:...... 「说了那么多,母妃一定关心我的事情。我六月初的时候,已经在上京成婚了。这个人就是之前和母妃提及过,我还吃过醋的云千雪。」 谢沅翊一想到云千雪,唇角微扬,声音变得欢快,眼底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她之前跟太子谢翎走得很近,谢翎以为她是母妃的孩子。我很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是我的所爱。她很温柔,很漂亮,很聪明......对我一心一意。她怀孕了,明年我也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母妃你还活着,来年就可以见到了。」 「有件事情,母妃你知道吗?我认血月宗宗主做了义父,我没想到是父皇......父皇是一切事端的幕后推手。」 「无论我多恨他,多怨他,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是我没用,是我硬不下心肠......我,我......」 「在青岩山上,我和他一同坠落山崖,我一剑穿透他的胸口。而在我模煳的意识之中,他将我救起,他一路抱着我,一路给我输送内力,守了我几天几夜,他喊着我的名字,求我不要死。」 「他从来都不是这样子,这些天我脑海中闪过他的好,他的坏,亦正亦邪……」 眼泪一颗又一颗砸在她的手背上,溅起了水花,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母妃,父皇说半个月后就可以復活你了。就是要牺牲......牺牲你的朋友......我知道那是不对的,那是造孽。可我有私心啊......牺牲他们......母妃,母妃能活过来,我也不惜一切。」 「我太想你了,真的,真的想你。我,只要母妃能活过来.....」 ...... 宗主房间 「陛下,这是从顺风耳里传来的消息,六殿下真的仁孝至极。」黎弒天将顺风耳听到的消息,写在了纸上,递给谢长扬。 谢长扬看着上面的文字,尤其是看到那几行 本殿至死都不会杀我父皇 第300页 无论我多恨他,多怨他,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弒天,你不了解朕的翊儿,她心思缜密,心狠手辣,行事果决,是诸皇子中最像朕的。」谢长扬拿着那张纸条,看着那两行...... 做不到,做不到 他可以看到谢沅翊跪在冰棺前,嘴里念着做不到,做不到 谢长扬将纸揉成团放在掌心之中,如果他听到谢沅翊说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他或许会松一口气。可他满是忐忑,一边窃喜,一边害怕 想当初他怎么容许翊儿走,他想孩子生气了,他就时不时去江城看看她,看着她在太子谢翎乖巧可爱,她拜师燕孤城,她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被妒火沖昏了头脑,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负责计划的人,谢照。他已经将翊儿的经脉全部废掉。 一个想要逃离上京的人,一个想要学武的人,就被废了经脉。做这件事,是口口声声最爱她的人,是她的父皇。 燕孤城,一个江湖侠客,天下第一剑客,他会将心血耗费在一个废人身上,他等着燕孤城离开,而燕孤城却更加疼惜她。 他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挑衅,他派人要将翊儿带回血月宗,他要亲自教导。 结果,燕孤城杀了派去的兵马 这让他的理智彻底丧失,他设计囚禁了燕孤城,逼着翊儿来到血月宗,做了她的义父。她不愿意下跪,那就让她一日三次请安。 「对了,雍城骑查得怎么样了?」谢长扬问道。 「还没有消息。」 谢长扬点点头,「嗯,你先回西南水寨,防止云千雪的人突袭。兵符是在朕手里,可难保他们会给朕添乱。」 「陛下,怎么处理燕韶?」 「燕韶,先留着她。将她作为人质,让燕南十万大军有所忌惮。」谢长扬思索片刻,「就先这样,让西南流寇准备好,随时反扑秋家军。」 「那冰窖里的人怎么处理?」 「等朕吸了他们的功力,復活了凝儿。若是旁的门派还要找麻烦,那朕就亲自上门,灭了他们一个又一个门派。」 忽然门开了,沈婉拿着一个托盘进来。黎弒天连忙请安道:「拜见沈贵妃娘娘。」 「臣妾拜见陛下。」沈婉对谢长扬请安,她不动神色地撇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随即跟黎弒天打招唿道:「原来是黎统领。」 「陛下,娘娘,属下告退。」黎弒天退出了房间。 「你来做什么?」谢长扬疑惑地问道,他看着端来的茶水,并用银针验毒,银针显示没有毒素,他也就放在一旁。 「我想去见一见凝姐姐。」 「不行。」谢长扬一口回绝道,沈婉脸上没有感到惊讶,这也是她随口一问。她问道:「那臣妾想问陛下,对翊儿前程的规划。」 「自是做太子。」 「那云千雪该怎么处理?」 谢长扬微皱眉,刚想说一句,朕金口玉言,让谁做太子,做帝女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忽然,他想到他那叛逆的翊儿,将他给的空白圣旨写了册封云千雪为帝女殿下。还在青岩山上来了那么一齣戏,当着几百号禁军。 若是他朝令夕改,先不说悠悠众口,如果血腥镇压,于皇权不利,尤其是现在,燕南十万大军虎视眈眈。 「那你有什么办法?」 「那就让雍城公主交出兵符,让翊儿统帅雍城骑,将燕南十万大军斩于马下,之后一马平川。成就先帝未竟之业,之后陛下下旨改立翊儿为太子。」沈婉献计道。 「沈婉,可云千雪是你的外甥女。」 「翊儿,是我的养子。我的筹谋皆为翊儿,沈家全族来日靠的是翊儿。陛下,难道忘记了,之前晋升臣妾位份就是为翊儿筹谋。」 谢长扬听着沈婉的话,这句句都是为翊儿。他也正愁没机会要到雍城骑的兵符。 沈婉聪慧,懂得他需要什么。他的后宫先是林贵妃倒台,林家被灭族。然后是皇后娘家倒台,皇后倒台。 她从昭仪升到了贵妃 日后,有她在上京后宫为翊儿处理后宫之事,又可以防止外戚做大 「好,你让翊儿去见一见雍城。」谢长扬说完,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 地牢 幽暗的地牢之中,谢沅翊走了进来,锁扣打开。她看着曾经权倾朝野的雍城公主,她从手里的食盒之中拿出一瓶酒,她自己酿造的酒,她说道:「姑姑,这是我酿的酒,你试试看。」 透明的酒水倒在酒杯之中,雍城公主抿了一口,「口感甘醇,这是北斗七星盏中的天枢。」 「姑姑知道。」谢沅翊没觉得惊讶,她的生活之中会没有父皇,姑姑的影子。透过烛火,看着岁月在雍城公主脸上留下的痕迹,看着她手里拿着一块凤城公主的令牌。谢沅翊的睫毛颤了颤,两人的视线交汇。 「嗯,你的事情,本殿很上心。」雍城公主难得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抚摸着谢沅翊的眉,她的发冠,「本殿,其实有能力让你做太子,后来想想算了。」 「我母妃不让。」 「你母妃像一只凤凰,高傲矜贵的凤凰,她被困在凤璇殿。本殿不希望你也被困在上京,想着你可以踏遍万里江山。」雍城提起太子谢翎,又感慨道:「太子,其实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你母妃对他有恩。本殿想着他做了皇帝,日后给你一块封地,你做个寄情山水,风花雪月。可惜啊~~」 第301页 可惜,他最终死在谢长扬的挑拨离间 「姑姑,我在江城的时候,你明明都有机会带走我。至少,可以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谢沅翊问道。 雍城看着那双桃花眸,少了阴郁偏执,多了随和淡然,她说道:「你在江城别院出事后,你被送到了神医谷。可你发现了我,你听到了关于情蛊的事情。你便怀疑自己的身份。」 「那个时候,你敏感多疑,你认为你的身份,导致我们都不给你太子之位。我想不是机会,你伤好之后,便是太子谢翎带你狩猎。你一人在猎场上丢人,我便下定决心,要带你走。」 「从一开始丹阳郡主便是我的人,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事后将丹阳郡主的人杀了,还伪装成那人要劫持你。」 「我看着你的演戏,我觉得一切好陌生,我的翊儿心机如此之深。我想你吃些苦头,你性子改了,到时候,再将太子之位送你。」 谢长扬和雍城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 一个偏执暴虐,另一个自以为是 他们都有一个目标,便是将太子之位,谢朝的未来交给谢沅翊,他们都在暗中较劲,可兜兜转转这位置却落到了云千雪手里。 一个身上并未流淌谢氏皇族血脉的人,被尊为谢朝帝女殿下。 雍城拿起面前的一盏酒,波光粼粼的酒水,映着雍城的眸子,她说道:「你成为血月宗少主,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夺回大半血月宗势力。你回到上京之时,你的表现就如同你在凤璇殿之中的天真烂漫,不懂人心险恶。」 「我从来不信鬼神,也不信报应。可你回上京那段日子,我真以为是什么邪魔把你夺舍了。我就去万佛寺祈求用金身塑造的神佛,他们是高高在上,能否怜悯一下。让我的翊儿,能不能对我说一句实话?」 很久,谢沅翊终于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 「翊儿,在你心里,我和你父皇根本不重要。在你眼里,我看不到你对一个人的爱恨,你现在平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曾在凤璇殿陪伴你十年。」 「咣当。」酒杯被雍城的衣袖碰到在地上,酒水从酒杯里流出来,将雍城玉佩上的回纹填满,她急了,她急了。 「我知道,无爱便无恨,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惩罚。世上再无谢沅翊,谢氏皇族再无六皇子。你想告诉我们所有人,你不想做谢沅翊,我们都不再是你的亲人。」 雍城抓住了她的左腕,左腕的伤口开始淌血,「从你回到上京那一刻起,你根本就没有想夺回皇位是吗?你在报復我们是不是?这就是你的计划,你想把江山拱手让给云千雪。」 面对着雍城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质问。谢沅翊的手落在雍城公主的肩上,不得不说,雍城公主还是了解她的。 这便是谢沅翊给他们的一个意外。 她小时候很乖,就像所有孩子信任着她们。她最喜欢凤城姑姑即母妃,雍城姑姑,青城姑姑,沈母妃,父皇,太子谢翎。 可后来,后来呢 她发现凤城姑姑是母妃,结果母妃死了。雍城姑姑那时不在宫里,她被父皇带走,父皇在御书房许诺着太子之位,可父皇食言。而雍城姑姑许诺过长大了便给她太子之位。 可最后,她想明白了,她什么都不要了。那两个人以为她在闹脾气,不断地塞给她。 大人总有一种执着,盲目的自信,你不要的东西越要给你。你便要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给你。秉承一股我给你的就是最好的,优越感。 这太子,乃至皇位,就算送到她手里。她现在觉得没意思,她拿到以后转手送给别人。 谢沅翊平静无波的眸子,她无奈地笑了笑 她释怀了,她不再执着于过去,她和雪儿是要朝前看的 西南沅江已经飘起了西北风 ...... 西南道 沅江之水 一艘运粮官船正在朝着一处巍峨的水寨进发,而船上的船老大正是段毅打扮,段毅精通漕运黑话,三言两语便哄得水寨大门全开。 西南流寇大本营 段毅身后带着十几人,看着早就快饿死的流寇,果然如帝女殿下所想,这群流寇处于飢饿之中。不过,他记着自家殿下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按照殿下昔年回京之前,一统天下的契机终于等到了,今日,便是那三万流寇的葬身之地,会让他们灰飞烟灭,还西南道一个太平盛世。 明日便是日食,俗称天狗食日 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把都在自家殿下的谋算之中。当初,就是这些流寇灭了江南段家满门,从而掌控漕运。 段毅压着嗓子,他说道:「奉宗主之命送来钱粮。」 西南道主营 「主帅,这一回运送钱粮的人来了。」 被称为主帅的人,同样带着血月宗的面具,一身黑红装扮。可段毅看来这个人身形瘦弱,莫非是一个女人? 而跟在段毅身后,一张清秀的俊脸,便是云千雪。云千雪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她回忆着这种香,那么这人应该是她的熟人。 温浅,她是温浅 温浅说道:「多谢送来粮草,不如你们休息一日,明日再行离开。」 「多谢将军。」段毅对温浅客气一声。 「送客。」 等到云千雪,段毅两人离开之后。温浅走到一处屏风后,另一个跟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子,她说道:「云千雪也在?」 第302页 「什么?」温浅吃惊。 「传陛下口谕,将她们全部诛杀。等到明日,天狗食日,陛下说用他们漕运的船,反攻秋家军。然后与青城骑,凤城骑汇合,一举夺下西南主城。」 「你有兵符?」 「这是,我伯父从翊王殿下,帝女殿下身上搜下来的两块兵符。」女子拿出两块亮闪闪的虎头兵符。温浅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 营帐外 云千雪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正在拿辎重的流寇。云千雪将段毅叫到一旁,「晚上我们在辎重附近点火。」 「帝女殿下,翊王殿下不是说明日动手吗?」 「段毅,你听我的,提前动手。」云千雪自然不会告知段毅,段毅抱拳说道:「是,帝女殿下。」 夜幕降临 已经饱餐一顿的西南流寇,他们防守松散,再加之被下令明日便要反攻西南道秋家军。这让他们大多数人,可以早早睡下。一想到,让那群秋家军可以付出代价,品尝到烧杀抢掠,简直太美好了。 「走水了,走水啦!」 「快来救火。」 一声接着一声唿喊声,由于晚上吹的是西北风,火势非常勐烈,一下子将周围都给点燃,亮得犹如白昼,水寨周围的开始警戒,而水寨前哨他们看到一艘艘船从远处迷雾之中过来,他正要拉响警报器,结果七杀出手,一次性解决了好几个守卫。而云千雪安排在水里的护卫,将周遭十来个哨站的流寇全部杀死。 七杀向天际发出一个信号,一轮接着一轮的火箭朝着水寨齐发。这突如其来的让西南流寇更加慌张,不少人中箭 浓烟火势在水寨里开始蔓延,流寇开始搬水救火。而云千雪看着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她只要跟段毅其余几人回合,便从旁边的水路离开。 她左等右等,便不见段毅到来。她感觉段毅可能被抓了,结果,温浅就出现在她面前。温浅说道:「云千雪,这一次我们分个高下。」 「温浅,父皇大势已去。你投降吧。」 「投降?」温浅笑了笑,「云千雪,我今日会死,可你真的能见到谢沅翊吗?三日后,便是血月临空。你知不知道復活最后一步,便是以至亲之血。宗主会抽干谢沅翊的血。」 云千雪心里吃惊,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瞬息的失神,她稳定心神,抽出心悦,「温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温浅扔出她制作的毒气,毒气落在地面,灰绿色的毒气开始蔓延,触碰到毒气的树木花草瞬间枯萎,可见这毒性之强。 云千雪的心悦在她周围聚起一道防护圈,她掌心内出现一个精緻的盒子,只要拨动机关,便会弹出一根细线。此乃天蚕丝,是月息古琴上的琴弦,由天蚕丝所编织。 几个月前,月息古琴被毁,谢沅翊将上面的天蚕丝收回。后来,她就让宫里的能工巧匠制作了一个暗器,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天蚕丝的韧性,弹性,都是天下一绝,杀人无形。 暗红色的盒子之中弹出七八根银白色的细线,数道锋利的天蚕丝,划破天际,形成一张巨大的蛛网,直接将温浅身边的流寇一线毙命。 温浅长剑回击,踩着流寇的尸体躲过天蚕丝的攻击,朝着云千雪杀去。 两人交战十个回合,温浅感觉掌心一片湿热,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看得出来,云千雪武功远比一年前精进不少。 她再次迎战云千雪,云千雪在她眼前消失,而后她听到了破空之声,她来不及躲闪,她的胸口被三条天蚕丝穿透。 温浅忍着剧痛,将毒粉扔在天蚕丝上,用毒来腐蚀天蚕丝。就在天蚕丝彻底断裂之时,她用内力逼出天蚕丝,一剑刺向虚空之中的虚影。 云千雪练了谢沅翊的轻功步法,可云千雪不知道的是,这套轻功步法,是温家送给燕孤城的。所以,温浅也会。 而她没想到的是云千雪从她身后出现,一剑穿透她的后胸,温浅看着心悦剑身沾满了自己的血,「为什么,不可能......明明是那个方向。」 「哪有永远不变的武功。」 而在此刻,一桿红缨枪直刺云千雪的面门,云千雪一惊,红缨枪就离自己还不到一寸。面前的戴面具的女子,胸口被鞭子贯穿。 面具掉落在地,黎洛的脸出现,黎洛看到鞭子,她问道:「姐姐,你居然杀我?」 黎卿面无表情地说道:「黎洛,你跟大伯勾结,害死爷爷,让天剑山庄就此覆灭,你在上京让帝女殿下小产的时候,想到过今日吗?」 「唔!」黎洛的胸口被箭矢刺中,她拔出箭矢,上面竟然是雍城骑,「雍城骑,怎么可能?」 云千雪解释道:「我跟沅翊上缴的兵符都是假的,雍城骑的兵符在我手里。」 黎洛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跟我们随行去找地宫那次,我就怀疑你了。」 黎洛手里的红缨枪摔落在云千雪的脚边,周围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刀光剑影,西风萧瑟,血流成河,沅江之水在这一晚上被染成血红色。 东方肚白,云千雪看着那染红的沅江之水。 沅翊的沅 就是取自沅江的沅 云千雪一身白衣,上面沾染着血污,像是一朵破碎的白玫瑰。她看着西南处,黑色的雾气开始侵蚀太阳,太阳就要被吞噬...... 第303页 「帝女殿下,这是刚从温浅营帐找到的。」七杀说道,「西南主城,并不是十万燕南大军。」 ...... 血月宗 「殿下,西南流寇三万大军尽数被剿灭。」贴身影卫说道。 谢沅翊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吹着古埙,她勾唇一笑,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有这一份功劳,短时间内无人可撼动雪儿的权势,她按着上面的孔洞,她说道:「出来吧,燕韶,本殿早知你在了。」 燕韶从旁边出来,她坐在谢沅翊身边,「沅翊,你现在跟我走。」 「为什么?」 「西南流寇全军覆没,谢长扬不会放过你的。」 谢沅翊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她轻轻吹了一下古埙,古埙发出美妙的旋律,修长的指尖敲击着古埙,她发出一声疑惑道:「我跟你走,我父皇就会放过我?」 「沅翊,我的燕南大军也在天狗食日之时,进攻西南主城。很快,燕南大军就会一马平川直下西南道。」 此时,天空的太阳被一团黑雾遮住,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沉寂,一片黑暗之中,很快蜡烛被点了起来。 黑暗之后,光明降临 「不就是三十万大军吗?」谢沅翊一脸平静地说道,「燕韶,我去过燕南。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先头部队是十万,你被水淹撤军,就是为了和剩下的二十万汇合。而这天狗食日,便是我为燕南三十万大军设下的局。」 「不可能的。」 「本殿的五万京畿营已经到了西南主城,最后......」谢沅翊将一张战报交给她。 战报: 谢朝的青城骑,凤城骑,占领孤城 姬涵月 第116章 正文完结 血月宗 西南流寇全军覆没的战报被传到了谢长扬手里, 谢长扬看着手里的战报,他战报在他手里彻底粉碎,他看到他最后的亲信黎弒天, 黎洛,温浅都死在水寨, 他怒气沖沖地来到谢沅翊的院子前。 他听到悠扬悦耳的古埙声, 他在院子前停留片刻, 便大步走了进去。谢沅翊和煦一笑, 「父皇,儿臣的古埙好不好听?」 「是你, 你给朕的兵符都是假的, 假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谢长扬恨不得给谢沅翊一巴掌,但是看着这张脸,他硬生生扬起的手,就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会儿。 「兵符是假的?」谢沅翊故作吃惊,「父皇,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朕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便是丹青,雕刻。」 「是,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谢沅翊一脸无辜,那脸无辜却在燃烧着谢长扬的理智,他知道就是她干的, 她心机深沉, 在血月临空之前, 剿灭西南流寇。 就是不给他机会 让他在復活凝儿,还有在西南流寇之中选择, 二选一, 又是二选一 就像半年前, 她让自己选择,是要潜伏在上京城的血月宗亲信,还是要远在雍城督战单枪匹马的雍城皇姐。 「你真是......」逆子,谢长扬差点脱口骂出一词,逆子,真是大逆不道,可话在嗓子口实在吐不出来,他不是她的义父,骂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想要杀朕,在这里做卧底?」 「父皇,父皇......」谢沅翊突然感到喉咙一丝紧迫感,谢长扬一挥手,谢沅翊感觉到窒息的感觉,她被谢长扬用内力禁锢在半空之中,脸色通红,像是溺水求救无路的人,她说道:「父皇,儿臣......绝无此心......」 谢长扬仔细看着那张脸,那张像极了慕容凝,折磨了他多年的脸。每次看到谢沅翊的脸,他才会想到慕容凝,他手一松,谢沅翊落在地上,谢沅翊咳出一口血,她说道:「儿臣之心,天地可鑑,绝对没有想要杀父皇。」 「哈哈哈!云千雪的大军马上就到。」 「父皇,明日便是血月临空,她就算再快,也来不及了。就算是走水路,现在刮的是西北风,逆风而行,怎么可能?」 「谢沅翊。」谢长扬眼神复杂,他半蹲着,伸手放在谢沅翊的脸上,带着一丝恳求说道:「至少,明天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谢长扬不等谢沅翊的回答,他硬下心肠,他说道:「来人,将少主看管起来。」 半个时辰后 谢沅翊听到敲门声,她说道:「都给我滚出去!」 「我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谢沅翊抬眸,云千雪便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眸光发亮,她站起来张开双臂将云千雪抱在怀里,她温柔地问道:「雪儿,你怎么来了?」 「你师父带我来的。」 「师父。」谢沅翊念着这个名字,云千雪抱紧着谢沅翊的腰身,她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软糯,低声地说道:「瘦了。」 谢沅翊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不是说好的,你不冒险,你坐镇后方吗?你怎么可以潜入水寨,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战报的时候,我是多担心。」 「那你呢?」云千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埋怨道:「你知不知道,谢长扬疯了呀。他明天要用你的血,復活母妃!你还故意拖延时间,要不是被我发现!」 谢沅翊闻言,心里愧疚越发扩大。 她思索片刻,千言万语只化作三个字,「对不起。」 「那就对我好,对我一个人好。」云千雪抿唇,侧过脸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跟我说实话好吗?」 「......」谢沅翊抱着云千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计划,我年初的时候,以及三年前在宁城,还有东篱药庐,我都在做一件事情。」 第304页 「什么事情,难道和母妃復活有关?」 「嗯。」谢沅翊点点头,她让云千雪坐在腿上,「我的血,有并蒂雪莲,血菩提,千心草等等。如果我救了母妃的朋友,他定然拿我泄愤。」 「别说了。」云千雪捂住谢沅翊的嘴,她轻轻地环住谢沅翊。谢沅翊轻声问道:「你说年号取什么比较好?」 「那叫永沅,干元。」 听着谢沅翊说的年号,她忍不住笑了笑,沖淡了刚才紧张的气氛。谢沅翊闷声问道:「你笑什么?」 「傻子。」云千雪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娇嗔,「你怎么不给我们孩子取名字?」 「小名叫做小糖豆。」 「大名?」 「没想好,但是绝对不能有念,忆,慕,思。不吉利。」 「嗯?」云千雪抬眸看她,谢沅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一瞬间,云千雪感觉心里炸开了烟花 两人随后躺在床上,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这一年里分分合合,聚少离多,这一回是最后一次。云千雪黏着谢沅翊,而谢沅翊抱着她,两人不说话,只是靠着彼此,都觉得心满意足。 翌日午后 天空罕见地出现了一轮弯月,弯月变成了一轮血月,天降异象。谢长扬,谢沅翊,乔装打扮的云千雪,都进入了冰窖之中。 冰窖 谢长扬将七八个武林高手都安置在他用鲜血绘画出的阵法之中,他随后将雍城公主请了出来,将她放置在阵法最中间。 这个阵法,需要挚爱之人,挚友之血。 他只要吸收了这些人的功力,就不信不能復活凝儿。当然,他眸光瞥向谢沅翊,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至亲之血。 「翊儿,你愿意復活你母妃吗?」谢长扬忽然问道,谢沅翊点点头,「什么都愿意。」 「那就为父皇护法。」 谢长扬飞到阵法最中间,他动用血月神功,阵法之中的所有人的内力在这一刻感到血气上涌,全部汇聚到谢长扬的身上。谢沅翊看着这些内功离体的人,她握紧拳头。 有几人熬不住吐出好几口血,以及痛苦的喊叫声。 忽然,谢长扬瞳孔剧缩,他捂住胸口。但是,他一边吸收内力,一边将内力汇聚到冰棺之中。冰棺之中被红黑之气环绕,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这些内力。他经过一轮的内力输送,他跑到冰棺边,等着慕容凝醒来,可结果没有。 雍城的寒光从侧而来,谢长扬在半空中旋转了180度,他双指夹住长剑,「谢璇臻,你要死吗?」 「谢长扬,你该心死了吧!」 死心? 谢长扬冷酷的脸,不含杂半分怜悯,他的掌心黑红之气环绕,他催动内力,两人双掌相触,两股内力冲撞,雍城被他的磅礴内力,打退了数米,撞断了冰柱子。谢沅翊一个闪身护在雍城身边,谢长扬收回内力,「让开!」 「不让!」谢沅翊站在两人中间,谢长扬怒不可遏,他朝着谢沅翊攻击,谢沅翊身法诡异,父女两人在冰窖中混战。谢长扬的头冠被谢沅翊的不染,一剑削去,他披头散髮,墨发披散,就像所有结局之中失败者。 谢长扬大吼一声,体内无数的内力向外扩散,让场上的人被这霸道的内力所压制,纷纷倒在地上吐血。他看到谢沅翊,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拖到冰棺前,「逆子,逆子,你背叛朕,那朕便用你復活你母妃。」 右手手腕的动脉被划开,源源不断地血,汩汩流出。冰棺被鲜血玷污,而谢沅翊看到慕容凝的睫毛微微一颤,而这一幕正好落在谢长扬的眼里。 谢沅翊趁着谢长扬分神之际,她反手一掌,挣脱了谢长扬的控制。不染刺破他的手臂,她说道:「当初我没烧死你,就是我的错。」 「我就该打断你的腿!跟外人勾结......」谢长扬说完,他便感受到了体内所有内力在不断叫嚣,他实在忍不住体内的喧嚣。他看向谢沅翊,他怒道:「你居然对我下毒?是沈婉,是那杯茶,你做出弒父弒君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 「没有,只是化功散而已。」谢沅翊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谢长扬眼底阴骘的眸光,他上前一步,直接抓住谢沅翊的手,而他感到内力在慢慢消散,谢沅翊看着他,两人手掌隔空想触,她平静地说道:「你练了血月神功,吸取旁人内力,而我练了绵息心法,以化解内力。」 「谢沅翊,我这里可有百年功力,就凭你区区几年功力吗?」谢长扬嗤笑一声,眸子中暗含恐慌,「你这一身武功,原本就不是你练的。否则,这三年里你一直闭关做什么?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谢沅翊,你要杀了我,你也离死期不远了。」谢长扬看向一旁的云千雪,「你捨得吗?」 「谁说我要杀了你,你是我父皇。我没有你那么丧心病狂,更没有......江湖人的义薄云天,我修的是问心无愧。」 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光罩,谢长扬看着周身的内力,被逐渐化掉,他双膝发软,跪在地上。他大口喘气,唿吸急促,他看着头髮逐渐发白,面容渐渐扭曲,谢沅翊轻咳一声,「父皇,我废了你七成功力,还有三成功力会在三天内流逝。而你终身都不能练武了。」 「各位前辈,这便是我给你们的交代。你们可满意?」 第305页 「你......你......」坐在地上的武林高手,面面相觑,显然谢沅翊是不会杀谢长扬,如果不答应,那就会休想活着出去。 「满意。」 「我知道你们心存不满,谢长扬是我父皇。事后,我自会去各门派请罪,你们的功法秘籍,我自当归还。」 「好。」 「谢沅翊,你还那么天真。侠以武犯禁,江湖正道卑鄙无耻,你去请罪,就不怕他们围剿你吗?」谢长扬嗤笑一声,他能看透一些人龌龊的想法,他哈哈一笑道:「我关了他们近十八年,你以为他们的气量像你这般,海纳百川,哈哈哈哈,别做梦了,你不是你母妃,你是我和你母妃的孩子。」 「他们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折磨我的办法,便是杀了我唯一的孩子!翊儿,你只要待在上京,便无人可要你性命。否则,这些江湖人便会时时刻刻要你的命。」 「我不因我的出身而耻,更不会因上辈子的恩怨而耻。」 「嗯~~」 冰棺里居然出现了一只手腕,众人惊异的目光汇聚在那只手,而一身红裙的慕容凝居然活了过来。 「凝儿。」雍城公主惊喜地唤道。 「凝儿?」 「阿凝?」 「母妃......你......」谢沅翊看着慕容凝从冰棺里直起身子,她的泪水突然溢满眼眶,而身边的云千雪却一把握住她的手。 雍城公主小心地把慕容凝从冰棺之中抱出来,慕容凝记忆还是有些模煳,她看着雍城公主的脸,低声呢喃一句,「姐姐。」 「嗯,我在。」雍城公主将慕容凝的手放在她脸上,为了证明此刻不是梦,而是现实,「我在,我一直都在。」 慕容凝的眸光落在谢沅翊的身上,她觉得眼前的人好眼熟,谢沅翊开口说道:「侄儿谢沅翊拜见凤城姑姑。」 「谢,沅,翊......」慕容凝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的桃花眸一下子通红,眼角微红,她与谢沅翊对视几秒钟,她笑了笑道:「姑姑想起来了,你是姑姑最宠爱的六皇子。」 「是。」谢沅翊硬着心肠,她想好了,可云千雪抢先一步说道:「凤城姑姑,雍城姑姑,本殿现在令你们二人,无诏不得回京。」 「谨遵帝女殿下的旨意。」雍城公主说道。 谢沅翊,云千雪两人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只有,这样才可以成全凤城,雍城。 谢沅翊哪怕喊一声母妃,凤城就必须要跟她回上京,上京困了她前半生,后半生谢沅翊愿给她自由。 【翊儿,你会什么?】 【儿臣会永远爱母妃,以后让母妃天高海阔。】 「凝儿!!!」谢长扬终于喊出声音,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面容已经老了十几岁,慕容凝回头,她看着谢长扬,她说道:「后会无期。」 「你们都走吧。」谢沅翊打开机关,打算将所有人都放走。 而谢长扬却毁了机关,快走到洞口的武林高手见着门被锁死,他们回头怒视谢长扬,谢长扬内心的偏执在这一刻,被无限生长起来,他说道:「我会放凝儿走,但是我会让你们留在这里。我会让她看着自己的挚友,唯一的孩子死在这里。」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浓烈的火药星子在整座冰窖之中蔓延。 不好,有人启动了血月宗的毁灭装置 「谢长扬,是你干的吗?」谢沅翊护着云千雪后退一步,谢长扬阴邪一笑道:「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谢长扬仅靠着内力,朝着谢沅翊掷出几颗烟雾弹。谢沅翊和云千雪相互退后,而谢长扬打开密道机关,趁机逃脱。 烟雾弹的爆炸,加速了自毁机关的程度。冰窖的天穹都落下了下来,支撑冰窖的三根支柱的一根率先掉了下来,谢沅翊扔出不染,阻止了支柱的掉落。而在支柱下的武林高手,均逃出生天。支柱阻隔了谢沅翊,云千雪和武林高手。 而不染支撑不住支柱的重量,就要将下面的武林高手压死了。而支柱却在此刻被击碎,燕孤城破开冰窖大门进来,他招唿那些武林高手赶紧离开。 「翊儿,云千雪你们在哪里?」 「咚!」 最后一根支柱砸向谢沅翊,云千雪。谢沅翊正要将云千雪推出去,而云千雪转身抱住她,她说道:「要死一起死。」 而两人并未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脸上落下的冰晶。那被火药炸得摇摇欲坠的房梁,谢长扬此刻双手托起支柱,为她二人夺得一线生机。他冷冷地说道:「走啊!」 巨大的压迫,让谢长扬吐了一大滩血。 「去死吧!」一把长剑就要刺向谢沅翊,谢沅翊瞳孔睁大,来不及反应,她并未感到身上的剧痛。有一个人为她挡住了致命的一劫,谢长扬拦在她的身前,而长剑的主人正是燕韶,燕韶看着谢长扬,哈哈大笑道:「谢长扬,我要杀了你。皇姐,你看到没有,谢长扬今日必死无疑。」 谢长扬用尽最后内力,将燕韶一掌拍死。 他们脚下的地面出现了皲裂,汹涌的江水瀰漫进来,而谢长扬即将被江水沖走。谢沅翊一把抓住谢长扬的手,「爹爹,你别松手。」 「滚啊!」 「谢沅翊,朕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翊儿。」慕容凝出现在谢沅翊身边,谢沅翊将云千雪託付给慕容凝,「母妃,请你带走雪儿。」 「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水!」慕容凝着急地说道。 第306页 「他是我的爹爹。」 谢沅翊一头扎进水里...... 元和十八年末,西南道大捷,帝女殿下诛杀西南流寇,燕南三十万大军折损过半,夺下燕南孤城,向南扩疆土千余里,燕南称臣。 元和帝失踪,众臣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 云千雪继位,仍然沿用元和年号,成为大谢女帝 新年伊始,离血月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云千雪走在皇宫之中,她相信谢沅翊还活着,只是没找到她而已。 青城公主说道:「陛下,本殿带你去见一个人。」 「沅翊吗?」 「她在翊王府等你。」 翊王府 虽然是隆冬时节,而翊王府的桃花林却是一片生机盎然。云千雪一步一步走向桃花林,踩在柔软的桃花花瓣上,她看到一抹紫金色的人影。 一阵悠扬悦耳的埙声,从远处传入她的耳朵里,她轻轻地喊道:「沅翊。」 而人影转身,正是谢沅翊。 两人相拥在一起,谢沅翊说道:「雪儿,从今以后,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天下,我送给你。」 一卷圣旨交给云千雪,云千雪将圣旨扔在地上,她踮起脚,吻落在谢沅翊的唇上。 圣旨是谢长扬的罪己诏。 第三卷 番外 第117章 翊王府 谢沅翊抱住了云千雪, 而她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云千雪埋在她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湿透了她的肩头。 谢沅翊伸手轻轻为她擦去泪水,她心疼地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哭,眼睛都比兔子还红。」 云千雪哽咽地说道:「我也不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以前她不会哭的,自从怀孕以后,她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谢沅翊三番两次的离开,让她心气郁结,导致情绪低落又敏感。 太医和叶灵芝都跟她说过, 心情舒畅才可以。 她有时候想想,谢沅翊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她只在乎那个人。可后来她又想想,谢沅翊的转变,身上那股子戾气消失, 再也没有那种杀戮, 似乎是在她宁城之后见到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谢沅翊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我以后去哪里, 都跟你一起,好不好?」 「骗子!」 「骗你是小狗。」 「那你真的是狗!」云千雪忍不住咬了咬谢沅翊的脸,谢沅翊闷哼一声, 随即「汪汪汪」了几声。 其实吧, 这一段感情里,她没有云千雪的坚定。 她认为她爱云千雪并不纯粹, 她对她浪漫, 细緻都有, 有时候比较霸道,骄纵,也亏得云千雪包容她。换成旁人被喜欢的人,三番两次抛弃,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不上父皇?」 谢沅翊一顿,那双桃花眸认真地看着云千雪,「为什么?」 「你那天喊他爹爹,你走得如此决绝。」云千雪想起那天的场景就想哭,眼眶湿润在打转,她声音哽咽道:「......我和母妃都比不上他,我感觉......」 当时情况换做是谁? 都会质疑谢沅翊的想法,对于云千雪来说,那是毁灭性打击。如果,不是她意志够坚定,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 两人坐在厚厚的桃花花瓣上,看着云千雪木讷地落泪,眼泪落下一半,另一半挂在她的眼睑上,楚楚可怜。 谢沅翊将她搂在怀里,她的手想要去摸一摸云千雪凸起的小腹,却又迟疑地落在半空之中,她声音也哽咽道,「我怕我做不好,雪儿,在生死一瞬的时候,只有你和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感受到了一丝纯洁的父爱。我以前一直认为,他最爱他自己,母妃,天下权势,我。」 云千雪:...... 「我那天我明白,在他眼里,我比他的命重要,超越了他恨你的程度......」谢沅翊还未说完,云千雪对她笑了笑,舔了舔自己的唇,微微仰头,轻合眼在她的唇上轻轻相碰,有水润的感觉。 「那你现在心结解开了吗?」 「解开了。」谢沅翊抿唇,她郑重且诚恳地说道:「以后,我会爱孩子,更爱你。比你付出的爱还多一点。」 「好。」 「那我们回宫吧。」 谢沅翊抬手将云千雪抱起来,她温声说道:「你又瘦了。」 「还不是你害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谢沅翊的心软得稀里煳涂,她紧紧地抱住她,「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云千雪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那你陪我去用膳吧。」 「好。」 两人回到宫里,简单地用了些许膳食。谢沅翊看到那一堆奏摺,她微皱眉,伸手将云千雪再次拦在怀里,她说道:「这群老匹夫,就那么欺负你。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换掉,一点都不让你休息。」 「傻子。」云千雪将脸贴在她的脸上,低声说道:「不辛苦,我每天都注意的,一点都不操劳。」 没过多久,云千雪开始打哈欠,谢沅翊将她抱上床。两人躺在床上,谢沅翊轻轻地哼唱歌曲,哄着云千雪睡觉。云千雪窝在谢沅翊的怀里,跟她黏在一起。 「你怎么不睡?」 「我怕睡了,醒来你就不见了。」 谢沅翊低头,给她一个绵长的吻。而谢沅翊的舌尖被云千雪咬了一下,谢沅翊委屈地说道:「你怎么还咬我?」 第307页 可看到云千雪凤眸,委屈又怜爱,谢沅翊伸手拿过一把匕首将一撮头髮割下来,然后又将云千雪的一撮头髮割下来,最后将两缕头髮缠绕在一起,她温柔地说道:「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之前辛苦你了。」 「不辛苦。」 谢沅翊将手搭在云千雪的腰上,侧身看着她,对着她耳垂说道:「雪儿,我们睡觉好不好?」 「对了。」云千雪问道:「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你还会抱着我睡觉吗?」 言下之意:我和孩子你选择抱谁? 云千雪这是在吃醋吗? 这娇媚的声音,却让谢沅翊心神荡漾,她埋在她的颈边笑出了声,随后在她的颈间亲了亲,听着她笑得肆无忌惮。 云千雪掐了掐她的左腰,「笑什么?」 「你还跟孩子争宠?」 云千雪白她一眼,丧气地说道:「宫里本来就没有孩子,她一旦来了,所有人都喜欢她,不是吗?」 「不会。」 「为什么?」 「那我们把孩子送到沈母妃,青城姑姑,你爹娘......」 「......」云千雪摸了摸小腹,嗔怪道:「你那么说,也不怕孩子以后不亲近你。」 「哈哈哈,雪儿你是我的全部。」 翌日 谢沅翊从睡梦里醒来,她看到云千雪还在甜美地熟睡之中,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她起身对身旁的大内总管吩咐道:「今天不上朝,就说女帝陛下人不舒服。」 「是。」 谢沅翊走到书房,她看着一堆奏摺,她开始帮云千雪批改。奏摺上的事情,没有太多重要的,她花了两个时辰终于将其批完了。 云千雪一睡便睡到了中午,她从睡梦里醒来,伸手去碰身旁的人。她迷迷煳煳地唤了一声,「沅翊,沅翊......」 她摸到了一片冰冷,她瞬间清醒过来,枕边人早就不在了。她从床上下来,刚走几步,便看见了谢沅翊。谢沅翊跑过去,将云千雪抱起放在床上,她有些生气地说道:「不知道天冷,怎么就赤脚站起来?」 「还不是你,我以为昨天真的是梦!」 「我刚才帮你去批奏摺了,我不是故意......」谢沅翊欲言又止,说到批奏摺的事情,两人不免又想起了之前,云千雪试探谢沅翊的那件事情。 「来人把玉玺拿过来。」 「是。」 金色的玺印被送过来,云千雪靠在谢沅翊的怀里,将玉玺放在她的手里,她说道:「以后,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还有,你不许住到其他宫殿去。」 「你赶我去其他地方,我都不乐意。每天能看到那么好看的娘子,我都捨不得去干其他事情。」 云千雪轻笑一声,「就你油嘴滑舌。」 「让我听听我们的孩子。」谢沅翊将耳朵贴在云千雪隆起的小腹上,谢沅翊笑了笑,她扬起笑脸对云千雪说道:「雪儿,我们的孩子刚才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会和我好好爱你。」 谢沅翊回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上京。绝大多数的朝臣都是谢沅翊,云千雪的人。而云千雪因怀孕六个月,已经不再适合在上朝。 皇位名正言顺地又回到了谢沅翊手里,云千雪退居后宫,做了皇后。谢沅翊唉声嘆气,她抱着云千雪,她无奈地说道:「雪儿,我不想上朝。」 「沅翊,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云千雪哄着她,「你要做父皇了,你要为我们的孩子做出表率。」 「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早起,我有熬夜的习惯,没有早起的习惯。这个早朝就不适合我这个喜欢睡懒觉的人。」 「那我明天叫你。」 「好。」 「我明天上朝以后,一定要宣布推迟一个时辰上朝,三天一休沐。」 「好。」 第二日 谢沅翊被身边的人唤醒,原本就有起床气的谢沅翊,她闭着眼睛,哑声说道:「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眼见着上朝时间越来越近,云千雪晃着她的手,「起来嘛!」 「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谢沅翊恳求道。 云千雪坐了一会儿,手开始变冷,她将双手伸进谢沅翊的脖子,冷意瞬间席捲了谢沅翊的全身,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想要说一说,烦不烦什么的?但是,看了看罪魁祸首,看着那双好看的凤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朝去吧,陛下。」 听着这好听软糯的声线,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谢沅翊永远僵不过云千雪。她气得将云千雪摁倒在床上,两人来了一个绵长的吻。 「谢沅翊,你还不给我上朝去!否则,打死你!」做了几个月女帝的云千雪,终于动怒了,谢沅翊笑了笑,双膝跪在软软的床上,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翊谨遵女帝陛下旨意。」 「滚!」 两人胡闹了一会儿,谢沅翊终于下床。而云千雪怕谢沅翊第一次难免会紧张,她也跟着下床。谢沅翊却拦住她,她说道:「我行的,你快去休息。」 「真的假的?」 「真的,我会好好上朝的。」 时间又过去了四个月 谢沅翊想跟云千雪商量,最近就不上朝了。可在云千雪杀人的眸光下,谢沅翊只好乖乖回去上朝了。 可就在某天,上朝了半个时辰,便传来云千雪即将生产的消息。 第308页 谢沅翊连忙赶过去,看着人来人往,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出去。谢沅翊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冲进产房,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的手,「雪儿,你坚持一下就好了。」 「雪儿,你要乖乖的。」 「雪儿,我以后都听你的。」 「雪儿,你别睡。」 ......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云千雪生下一个小公主,母女平安。名字两人早就想好了,取两人的姓氏,父母都当过皇帝,决定叫谢云珺。 大名谢云珺,小名糖豆 第118章 谢沅翊让宫里的人将孩子包裹好, 她抱着孩子来到云千雪面前,她对云千雪说道:「雪儿, 快看我们的孩子,她的眼睛像你,眉毛鼻子像你,你......幸苦了。」 云千雪看着孩子,她在两人的样貌上看了好一会儿,她评价道:「形神像你。」 形,神像我? 「哪有?你怎么看得出来的。」谢沅翊说完,忽然忘了云千雪是学医的,医者是可以看出骨架的。 那她以后, 会不会更爱孩子? 以后,我和孩子她会先顾及谁?她觉得作为皇帝不能乱吃醋,要心怀天下,海纳百川 谢云珺是我女儿,是我小棉袄 云千雪似乎看出了谢沅翊的不悦, 她故意逗着她, 「沅翊, 你都一晚没睡了。我累了, 你把孩子放我身旁。」 看看这孩子一来,我的地位直线下降。以前,她是巴不得我一直待在她这里。 「来人, 把孩子带出去给太后娘娘, 青城殿下,几位郡主殿下去看看。」 果然是吃醋了 她招招手, 「过来。」 「干嘛......」谢沅翊有些低落, 但她还是听话地将头伸过去, 云千雪微微一抬身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当然要哄哄陛下。」 谢沅翊原本沮丧的脸,听到那一瞬,乌云尽散,雨过天晴,她仔细地回忆着云千雪的话,她认为母亲都是哄着自家孩子,她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云千雪摸了摸谢沅翊的脸,「孩子和父母是终究要分离的,糖豆不能太惯着,能不哄就尽量不哄,而我们是携手一生的。」 「我先哄哄你,有什么关系?你当然比糖豆重要多了。」云千雪说完便靠在谢沅翊怀里,她说道:「我怕陛下不理我,去找别的人。」 「什么别的人?」 「门外不是有好几位国色天香的郡主殿下,一个又一个家世显赫,本殿可不敢惹,怕了怕了。」 云千雪指的是,黎卿,慕容觅,姬涵月这三位郡主。说怕,还自称本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以前的地位,那可是永江公主。 「没有别的人,让我们的珺儿多认一些姨母,姑母,日后出门好办事。」 在云千雪坐月子的时候,谢沅翊几乎亲力亲为,事无巨细,擦拭身体,按摩全身这种事情,整座宫殿都是她们两人待在一起。 有时候,叶灵芝过来给她换药,她都把叶灵芝给赶走。生怕叶灵芝多看云千雪一眼。 「陛下,我只是给我师姐换个药,需要这样子吗?」叶灵芝顶着谢沅翊吃人的眸光,谢沅翊撇她一眼,她看到云千雪唇角微微朝下,闷哼一声。 「叶姑娘,你能不能轻点。」谢沅翊皱眉问道,「雪儿受不了。」 「师姐,你说看看我重吗?」 「叶师妹,还是沅翊来吧。」云千雪眉眼含笑,伸手将谢沅翊招手过来。谢沅翊将叶灵芝挤在一旁,她伸手将药膏涂在云千雪的伤口处,「舒服~~,轻重可以~~」 「嗯~~」 云千雪尾音上翘,看着她的眼神,别有一番风味。谢沅翊本就忍不住云千雪对她的眼神拉丝,她低头含住云千雪的唇,叶灵芝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脸皮薄,立即脸颊泛红。 被硬生生地餵了一嘴狗粮 这俩人正不顾及旁人在亲密接触 她连忙出去,结果就遇到了小糖豆和她奶娘。谢云珺看到她,用着不流畅的口音,「零零,自,自姨木。」 叶灵芝说道:「陛下和娘娘不方便,小糖豆不能过去。」 话音未落 「哇哇哇。」一阵由远及近的哭声来了,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谢沅翊和云千雪正在忘我的状态,小糖豆被奶娘抱着,她乌熘熘的大眼睛,她流着口水正看着这两人。 云千雪第一次被自家孩子看到,她之前跟谢沅翊保证,不会冷落她。奈何小谢云珺的形,神像极了谢沅翊,秉着爱屋及乌的心情。 云千雪推开谢沅翊,让奶娘将小糖豆抱过来,小糖豆已经四五个月了。她可以说一些话,「木,木,母后,抱抱。」 云千雪摸了摸小糖豆的髮丝,小糖豆的小手趴在云千雪怀里,云千雪给了谢沅翊一个眼色,让她背过身去。 她轻声哄着小糖豆,开始给她餵奶。小糖豆甘之如饴地缓慢地喝着奶,神情悠然自得,速度极慢。她满眼都看着云千雪,时不时对她笑,发出的声音,心满意足地饱嗝。云千雪对她又宠又爱,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咯咯咯。」小糖豆笑出了声,用小脸蹭着云千雪的掌心。云千雪的心被她融化了,她将小糖豆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哄着她睡觉。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谢沅翊走过来,看着已经安睡的小糖豆,她对云千雪说道:「把她抱下去。」 第309页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喜欢她?」云千雪勾唇看她,谢沅翊刚才的兴致都被打断,她撇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糖豆,坚决说道:「对啊,我就是不喜欢她。你跟她认识才五个月,你就对她那么好,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 「我好久没陪糖豆睡了,要不,今晚就跟我们一起睡。沅翊~~」 谢沅翊对于云千雪的攻势,想来是没半点防御,她无奈地说道:「行吧,但是必须给我奖励。」 「过来。」谢沅翊刚贴近云千雪,小糖豆在云千雪的怀里手脚乱动,在云千雪的脸上落下带着奶味的一吻,嘴里继续叫唤着,「母后,母后......」 咬字清晰,流畅完整 让云千雪的母性光辉,灿烂辉煌,她轻轻摸了摸小糖豆的额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旖旎多姿,让她怀里的小糖豆咯咯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慢慢凹陷,可爱至极。 谢沅翊:??? 「雪儿,我发现她就是故意的。」 「女儿的醋,你都吃?多大的人啦。」云千雪斜睨她一眼,她跟小糖豆的小手相互碰触,「糖豆,糖豆,母后的小公主。」 小糖豆似乎很喜欢云千雪看她,她就一直在笑,笑、笑。 吃了一桶醋的谢沅翊,感觉内心酸熘熘的。 云千雪满心满眼都是小糖豆,她生气地将小糖豆放到一旁的摇篮之中,等了一会儿,谢沅翊轻生唤道:「珺儿,珺儿。」 小糖豆:...... 「糖豆,糖豆。」 小糖豆:...... 谢沅翊哄好小糖豆,她俯下身子对着云千雪邪魅一笑道:「对,我就是吃醋了。吃你的醋,吃她的醋,你是我的。」 「......你幼不幼稚?」云千雪伸手戳了戳谢沅翊的脸,谢沅翊将云千雪的玉指含在嘴里,眸光落在她胸前的一抹白色,落在晶莹剔透的奶白色。奶白色挂在红梅上,引诱地谢沅翊咽下一口口水。 「谢沅翊,你眼睛往哪里看?」云千雪慌忙扯住身下的锦被,谢沅翊心里有一个坏念头,她说道:「我也想......喝一口。」 「想喝找你母妃去!」云千雪一脚踹在谢沅翊的膝盖上,恼恨地瞪了她一眼,「你会把糖豆教坏的。」 「她不在这里,她不懂。」谢沅翊说完,便将云千雪压在身///下///,「雪儿,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好好温存温存了。」 谢沅翊用唇封住了云千雪的唇,她的舌尖灵活,让云千雪无奈发出一声娇///喘////,结果,旁边的小糖豆醒来了。 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划破了整座宫殿的寂静,云千雪推了推谢沅翊,谢沅翊无奈,云千雪下床去抱小糖豆。 云千雪一边哄着,一边轻轻拍打着她。谢沅翊看着她,她撇嘴说道:「把她送走。」 「送哪里去?」 「母后那边,青城姑姑那边,你爹娘那边都成。谁那边都可以,反正别出现在我面前。」谢沅翊哑声说道,她陪着云千雪哄着小糖豆。云千雪摇摇头,「我不会把糖豆送走的,她才五个月大,正是我要陪伴她的时候。」 「你......你别后悔就成。」 「你怎么这样?这醋还不消停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每次我和你独处,她就过来,过来就霸占着你、仗着她年纪小,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吃了就哭。」 「谢沅翊,有你这样说你家女儿的吗!你给我滚去御书房,这几天别过来。」云千雪少有的强势说道,而小糖豆对云千雪就是笑,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融化冰雪。 四年后 「小殿下,你别跑。皇后娘娘要生气了。」皇宫里的婢女婆子正在追着小糖豆。 「不跑,等着她来打我。我刚才在她脸上画画来着。」小糖豆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她整个一小糰子,任谁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当然除了云千雪以外,小糖豆太能折腾了,一天有花不完的精力。精力花不完就会闯祸。 就在刚才,云千雪陪她在练字,结果云千雪睡着了。她就在云千雪脸上画了一撮小鬍鬚,她知道闯祸了,她就满皇宫乱跑。 云千雪醒来,真是想要把小糖豆抓起来。她的脸算是丢尽了。她是要去找小糖豆,结果被太后娘娘请去了。 太后娘娘,也就是沈婉,也是她的姨母。她是谢沅翊的养母,之后她就谢,云两人尊为太后娘娘。她来到慈宁宫,她抱怨道:「母后,糖豆我都管不了了。」 太后白了她一眼,她揶揄道:「你不如在跟翊儿生一个,让糖豆有危机感。」 显然不现实 万一又生了一个小混世魔王怎么办 「不对,她不是很粘你的。以前巴不得跟你在一起?」太后说道。 云千雪扶额,很想吐槽一句 那是以前。她为了小糖豆喜欢谢沅翊,便告诉她,谢沅翊如何平定西南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自己再也不是她的最爱了......我是她的情敌,她的最爱是...... 「零一,零一」小糖豆奶糰子的声音出现,而谢沅翊正在御书房,她面前站着两位穿着朝服的女人,分别是黎卿郡主,涵月郡主。 小糖豆出现在御书房,她很乖地问候道:「黎卿姑姑,涵月姑姑好。」 「珺殿下安好。」 「珺殿下安好。」 「你们都下去吧。」 「臣告退。」 「臣告退。」 「父皇,父皇。」谢沅翊低头将她抱在手臂上,小糖豆亲了她一口,「零一,零一,你早上吃过早膳了吗?」 第310页 「吃过了。」 「你起床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小糖豆拉着谢沅翊胸前的衣领,她闻了闻,「零一,零一,你身上怎么有别的香味?」 谢沅翊可不敢在她面前说,早上亲了云千雪的事情。现在,小糖豆天天缠着她,天天一醒来就找她,丝毫不要云千雪。俨然已经成为她的小情人。 有一次醒来,她看到云千雪亲了亲谢沅翊。她当场就发作了,用软软的小手给谢沅翊擦掉脸上的吻痕,她说父皇是她的,不能乱亲人。之后就哭了一早上,幸亏那天是休沐。谢沅翊就哄了她一天,她也知道雪儿受委屈。 「那是父皇用了花瓣,糖豆要用吗?」谢沅翊撒了一个小谎说道。 「你在骗我。」小糖豆黑宝石的凤眸看着她,谢沅翊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简直像极了云千雪,「很像是母后身上的味道。」 鼻子要不要那么灵? 「糖豆,你喊父皇为什么喊零一?」谢沅翊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小糖豆懵懂地看着她,「我听皇祖母,青城姑奶奶喊父皇一二,母后喊你沅一,觅姑姑,恪皇叔喊你六。那我也要一个特别的。」 「父皇名讳沅翊,沅就是一个圆圈,西域来的师傅说,圆圈可以是数字零,那我私下喊零一,才不跟母后说。」 「mua」谢沅翊亲了亲宝贝女儿,「不愧是父皇的宝贝女儿,简直比父皇都聪明。」 结果,谢沅翊亲吻小糖豆的一幕被云千雪看到了。云千雪妒火中烧,又没有办法,谁让这祖宗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谢沅翊让小糖豆骑在自己的肩头,两人就在御花园逛,她来到一颗果树下,她说道:「糖豆摘到了吗?」 小糖豆伸出双手将一个苹果摘了下来,结果这苹果砸到了谢沅翊的头上。小糖豆用小手轻轻摸着她突起的地方,又爬到谢沅翊的怀里,她说道:「零一,零一,唿唿就好了。」 晚膳 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谢沅翊抱着小糖豆,小糖豆指了指鱼,撒娇地说道:「父皇,我要这个。」 「好,这个。」谢沅翊夹了一块,先用唇碰了碰,感觉不烫了,她就放到小糖豆唇边,「吃吧。」 「父皇,我还要。」小糖豆嘴巴还没嚼完,就开始要下一个了,谢沅翊那是满心满眼都是小糖豆,早就无视了一旁的云千雪,女儿奴的她,女儿说啥就是啥。 云千雪看着看着,她夹了一块鱼肉给小糖豆,小糖豆丝毫不领情地说道:「我就要父皇的。」 云千雪被嫌弃了 就像是两年之前,谢沅翊被小糖豆嫌弃。谢沅翊心里一阵舒爽,云千雪的脸色慢慢变黑,小糖豆撇她一眼,理直气壮地窝在谢沅翊怀里,添油加醋地说道:「父皇,晚上你跟我睡,别跟母后睡。否则,她又要偷亲你了。」 「谢,云,珺。」云千雪全须全影地喊着小糖豆的大名,什么时候你娘最可怕,那是喊你全名的时候。 小糖豆一听到全名,吓得立马哭了,她抱住谢沅翊的脖子,「父皇,你不是说母后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你看看他这副样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皇祖母,母后欺负我。青城姑奶奶,母后欺负我。外公外婆,你女儿欺负我......」 谢沅翊憋笑,她女儿果然是古灵精怪。她立即抱着女儿在怀里哄着,一手扣在女儿的后脑勺上,看着无可奈何的云千雪,她笑着揶揄道:「雪儿,你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争宠。」 同样的话,小糖豆出生的时候,云千雪自己说过。 好打脸 「反正,她就是故意的。」云千雪别扭地说道,谢沅翊忽然靠近她,对她的耳畔吹了吹,她说道:「皇后娘娘,糖豆故意什么?」 故意不让我亲近你! 云千雪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她这女儿简直是来折腾她们夫妻的。 谢沅翊趁机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如飞絮般轻柔,她也不再跟云千雪说话,自顾自抱着她家的宝贝去床上休息,给她轻哼了儿歌,又帮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躺下没多久,谢沅翊听到门被打开,她勾唇一笑,有人按耐不住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沅翊看了看身边的小糖豆,小糖豆睡得可香甜了。她刚走下床没走几步,她的腰身被一条白绫缠住,她顺着白绫,很快就被拉到了御花园。而在月光下一身白衣,宛如九天仙女的云千雪就在月光下。 谢沅翊一步一步走向她,云千雪一把抱住她,将唇贴在她的唇上,多日的渴望,一下子被爆发出来,两人恰如偷///情///的恋人。 激情过后,两人就在屋檐上看星星。谢沅翊看着那水润光泽的唇,被她吻的诱人至极,她故意说道:「我要去看看糖豆了,她醒了就要哭了。」 「不许去,你是我的人。」云千雪霸道地拒绝道,谢沅翊正要说可是,小糖豆才一个人,她会害怕的。 「满皇宫就没有人?你怕她哭,不怕我哭。这些天,你就陪着她,就宠着她。」云千雪憋着一肚子气说,语气都是委屈,「反正,你以后只能陪我一个人,还有不许亲她,你也不能让她亲你,你只能我来亲。」 「你啊!」谢沅翊无奈地摇摇头,用鼻尖碰了碰她,「那真是一个醋罈子。」 「天下太平了,我们出去走走,就我们俩。」 「好。」 「现在就走。」云千雪果断地说道,谢沅翊啊了一声,「那糖豆怎么办?」 第311页 「宫里就她一个孩子,我们亲戚朋友那么多,一人一天,而且她们都很闲。照顾照顾我们家糖豆也是应该的。」 「没错!我们要众筹。」 之后,几座王府,府邸都收到了一道圣旨,养娃圣旨 第一天 慈宁宫 「皇祖母,我来了。」 慈宁宫相安无事,太后直夸小糖豆乖巧听话,哪有云千雪说的那么糟糕。 第二天 青城公主府 「小姑奶奶,我来了。」 青城公主手里的狼毫差点落下,她心里想着监国可以,我不想带娃,真心不带娃。真要带娃,让雍城皇姐,凤城皇姐带呀。 「小糖豆,你藏起来让姑奶奶来找找你。」 「我藏好了,小姑奶奶快来找我。」 「好。」青城公主敷衍着,她一边描绘丹青,一边敷衍地回答,「小糖豆,你在哪里?姑奶奶找不到你。」 「我在这呢,姑奶奶我在这。」 结果,青城公主两天没上朝。 第三天 丹阳郡主府 「恪皇叔,丹阳姑奶奶,我来了。」 「小糖豆,跟皇叔一起数钱。」 「小糖豆,到姑奶奶这里来,我们看看哪个侍卫比较好看?」 结果,谢恪世子躺了两天 第四天 云府 「外公外婆,我来了。」 云府云天泽躺了两天 第五天 黎府 「黎卿姑姑,我来了。」 黎卿将一只西域的小狗交给小糖豆,她就坐在台阶上,她身边还坐着青城公主,谢恪,丹阳郡主,涵月郡主。 小糖豆拿着牵引绳,欢快地跑起来。一狗一人一前一后,撒欢地跑起来。丹阳郡主托着下巴,她说道:「小糖豆的精力真好,她不感到累吗?」 「你们怎么了?一脸没睡好的样子。」黎卿好奇地问道,谢恪双手捂住脸,生无可恋地说道:「六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受不了了。」 「要不然,我们谁给她念书吧。这是慈宁宫里的人说的。她学习可耐心了。」黎卿建议道,青城公主撇了她一眼,想到自己经歷的,幽怨地说道:「呵,但凡她多认识一个字......」 「是啊,但凡她多认识几个字,那谁写给你的情书。」丹阳郡主总喜欢怼一怼青城公主,眸光瞟了瞟一旁的黎卿。 那天,青城公主敷衍着小糖豆,结果小糖豆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结果她把她压箱底的情书找出来。小糖豆就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她读不懂情书上的所有字,所以,她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用那什么什么代替。 青城公主第一次经歷了社死现场 死去的记忆,突然復活,突然攻击她 「我听说小糖豆在你们府上似乎找到了小金库?」 「把听说,似乎去掉!」青城公主直接反击,谢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天她俩数着数着钱,谢恪数钱数睡着了。结果,小糖豆发现了她藏在花瓶里,书本里,甚至藏在楼梯扶手里的小金库。 谢恪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书房空气中飘着银票。 谢恪当时就想到了,小糖豆再待下去,她的小金库还不被她全部找到 「我真心佩服皇后娘娘,管得了后宫琐事,还能管得了小糖豆。」众人都感慨一句,随后又是一句感慨,「果然是曾经当过女帝的人。」 小糖豆拖着西域小狗过来,众人看到那条小狗,沉重的唿吸声,明显是累趴了。小糖豆还是精神百倍,她直接把小狗抱在怀里,对众人打招唿,乌熘熘的眼睛,神光熠熠,她挥舞着小手道:「小姑奶奶,黎卿姑姑,恪皇叔,丹阳姑奶奶好。」 众人面面相觑,我们这里最大的不过二十六,最小的也就二十,这辈分叫得。众人挤出一脸笑容,对着她挥手道:「小糖豆乖。」 「对了,明天谁来管她?」 第六天 仁和医馆 「灵芝姨母......」 一阵冷风吹过,一张纸条落在小糖豆脚边。 纸条:今年外出採药,归期不定,谢绝思念 「珺殿下,那我们去下一家,涵月郡主府上。」 小糖豆笑得欢乐,「我听父皇母后说过,涵月姑姑是宁城姬家首富,上京的店铺很多都是涵月姑姑家的,趁着她还没回来,我就可以去买东西咯。」 「珺殿下,不如跟上次一样,让国舅爷过来陪你。等涵月郡主下朝。」侍卫怕谢云珺出现意外。 小糖豆一脸嫌弃地说道:「我那舅舅体力真心不行,抱着我在上京逛了三圈就不行了。还跟我吹牛说自己多厉害。」 ...... 第119章 谢沅翊, 云千雪两人一马,两人出了上京的城门, 便来到了青城。两人在一个小村落休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算是这四年来,两人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没有糖豆的无时无刻吵闹,没有朝政的繁忙,更没有后宫日常的反锁。 「终于清静了。」 「终于清静了。」 两人心有灵犀,互相看了看对方,都笑了笑。这里隔绝了繁华世界的喧嚣,谢沅翊发现云千雪贴着自己,与自己十指相扣, 好久没有那么愉快了。她醒来以后,谢沅翊问她,「雪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要吃你。」 「好啊,让我先来尝尝你的美味。」谢沅翊一边说, 一边将被子盖在两人的头上, 下午的天光黯淡, 云影透过窗户, 落下温柔的光。云千雪终于撑不住了,伏在谢沅翊的肩头,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第312页 两人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 并未感觉到太过飢饿。谢沅翊坐起来, 云千雪慵懒且乖巧地贴在谢沅翊怀里,谢沅翊说道:「我们把糖豆扔给别人不好吧?」 「在我床上, 不许提其他女人, 连糖豆都不可以。」凤眸半闭的女人, 嗔怒地斜睨这谢沅翊一眼,在她的肩头留下一排牙印。 「你......你就不担心,她折腾其他人。」 「有什么好折腾的。」云千雪自信地说道,她还是开口解释着,「第一天去母后那里,她不敢折腾。第二天去小姑姑那里,她挺怕小姑姑的,估计会收敛着脾气。第三天,去谢恪,丹阳郡主那里,这两人花样多,会搞不定糖豆。第四天回我爹娘那里,她不是说我爹鬍子扎人,会凶她。第五天,去了黎卿郡主那边,小姑姑肯定会过去,估计也没事。我顶多担心灵芝师妹,搞不定她。」 「也是,七八个人都搞不定一个小孩子。」 「说了那么多,你居然不抱着我。」云千雪委屈地说道,「还提糖豆。」 「好好好。」谢沅翊自知理亏,她轻轻吻了女人的眼角,「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对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随便走走看看。」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远处山峦被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微风徐徐,拂送一阵阵清新林木的幽香,使人心旷神怡。 两人来到了一处小院子,这里住了一户老夫妻。两人看着谢沅翊,云千雪过来,连忙招唿道:「你们醒了呀,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的。」谢沅翊点点头,看着云千雪,老夫妻看到云千雪脖子处,心道年轻人真是体力旺盛。 「不知公子夫人如何称唿?」 「我姓谢,家里排行行六。你们可以叫我谢六。」 「哦,你们夫妇二人应该饿了吧。这里的东西简陋了点,我再去烧几个菜。」老婆子看得出来,这两人一身尊贵气度,必定不是常人。 这种气质,尤其是这谢公子与村头那教书先生差不多。 「李婆婆,那我来帮你。」云千雪对着李婆婆说道。云千雪跟着李婆婆,李婆婆哪里能让云千雪做这种事情,她说道:「谢夫人,你这样尊贵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 「什么尊不尊贵的。」 「那你不如饭后,帮我把这食盒送到村东头的教书先生。」李婆婆说道。 「教书先生?」 「这位教书先生是一个瞎子瘸腿的,好几年前来到这里,他当时误入陷阱。被我家老头子救起,我们这里的人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而他性格孤僻怪异,对我们不是很好,可我们理解的。」 「后来,隔壁村的地痞流氓过来闹事。谁能想到这坐在轮椅上的瞎子,居然是一个高手,将这地痞流氓好好教训一顿。后来,他说他愿意留在这里教书。就成了我们这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这两日,他都一直说病了。」 「好。」云千雪答应。 ...... 「爹,我回来了。」说话的人是李老头的儿子,村中的猎户,他憨憨地说道:「我刚才进山里,给言先生打了一只兔子。」 「言先生?」谢沅翊好奇地问道。 「谢公子不知,那是我们村东头的教书先生。可惜,他命运不济。据他说遇到一次仇人追杀,膝盖骨被人削去。他是一个好人,我的弓都是他做的。」 「能给我看看吗?」谢沅翊问道,李猎户将手里的弓交给谢沅翊,谢沅翊摸着上面的花纹,又拉了拉弓,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后问道:「我能不能去拜访他一下?」 「这......」李猎户有些为难道:「他病了两天,谢公子你别去了,怕你得病。」 ...... 言先生家 云千雪拿着食盒,前往言先生的住所。她敲了敲门,门居然开了,她看到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而她放下食盒,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沓未写完的纸。 上面是往生经,地藏经,金刚经 「请问你是谁?」 云千雪回头,就见着一个脸上遮着白布,坐在轮椅上的人。云千雪看着他,不是印象里的人,心里的一丝疑虑消失了,她歉意地说道:「我受李婆婆的嘱託,给言先生送来食盒。」 「多谢姑娘。」 云千雪刚走出几步,便见着谢沅翊。谢沅翊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她说道:「刚才受李家所託,送来一只兔子。」 「谢谢。」轮椅上的人感谢着,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我和言先生还有话要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云千雪搞不懂,难道真是他? 这声音不像,那个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知公子想说什么?」 谢沅翊看着他,看着这块白布,朦胧神秘,她开口说道:「我今天下午就离开,希望对言先生的病有所好转。我有一女,名唤谢云珺。古灵精怪,天资聪颖。」 「恭喜公子有此爱女。」 「这份喜悦是要分享的,这是我女儿的雕刻。」 四年前 无名之地 「你居然救朕!」谢长扬脸色苍白,看着下腹的伤口,「你勾结外人,废了朕的武功,真是白眼狼。你是不是想亲手杀了朕?」 「父皇,我不会杀你的。」谢沅翊看着披头散髮的谢长扬,她说道:「我永远都不会杀你,你就用剩下的时间好好赎罪吧。」 第313页 「赎罪?」谢长扬冷笑一声,他看着自己的伤口,他固执地说道:「朕没有错。」 「那就是我错了。」谢沅翊撇他一眼,「说句心里话,可能你不信。太极殿事变后,我是真心跟你回去的,你站在凤璇殿殿外八年,你没有打动母妃,却打动了我。无论是离宫前,还是在血月宗,我选择的都是你。」 「谢沅翊,少要花言巧语。你不恨朕吗?」 「雪儿她说爱,首先爱自己,有能力然后爱至亲至爱,才会爱所有人。放过过往,才会放过自己。」 「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曾经的皇帝,曾经的血月宗宗主,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爱,最基本的天地伦常,何为父爱,何为夫妻之爱,何为兄弟姐妹之间的爱,烟花民间,还让父皇看看,这天下在雪儿手里会如何?」 而谢沅翊见着谢长扬居然自毁双目,他扬起滴血的脸,凑近她道:「谢沅翊,你说得一切,朕不会去看,更不会去赎罪。想要朕回心转意,你跪到死!」 半个月后 「你家主子还在外面跪着。」 影三影四:...... 谢长扬自毁双目,但是听觉灵敏,他冷笑着说道:「都跪了半个月,真没看出来你家主子的骨气。」 「想要名正言顺让朕禅位,朕不会答应的。」谢长扬眼底满是戏嚯,「为了一个冒牌货,给朕下跪,你还真是长脸!」 「陛下,外面有人来了。」 谢长扬虽然内力仅剩下三四成,但是他的威严依旧在,他戴上面具。来到武林高手面前,他走到了谢沅翊前,邪魅一笑道:「天堂有路不走,偏要来地狱。」 「谢长扬,谢沅翊你们这对血月宗余孽就该死!」 「谢沅翊,听到没有!」谢长扬轻轻吐出一句,拔出谢沅翊的剑,一瞬间秒杀在场的武林高手,血腥气充斥着糜烂荒唐,她隐约听到谢长扬的闷哼之声,鲜血浸湿了她周围的一切。 谢长扬静静地站在她面前,谢长扬俯身扼住谢沅翊的下巴,他眸光凶煞,「谢沅翊,你可以回去找云千雪了。朕不想再见到你。」 「这个拿着,这是沈婉身上的解药,还有朕的罪己诏。」 谢沅翊跪了十五天,双腿颤抖,她给谢长扬磕了三个头。谢长扬不屑地说道:「不必感谢,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日后不会相见。」 「第一拜,叩谢父皇生养之恩。第二拜,叩谢义父在血月宗陪伴之情。第三拜,叩谢爹爹替我挡刀,最后成全我。」 ...... 「沅翊,怎么了?」云千雪看着有些心事重重的谢沅翊,谢沅翊摇摇头,「雪儿,我们今晚就走吧。」 「刚才,李猎户说今晚有一场烟花盛会。我们明日早上再走。」 「居然要放烟花。」 「李婆婆说,言先生每年的六月初六都会放烟花,用来撮合村里的男男女女。」 晚上 在广阔的地域之间,一簇又一簇的烟花。这场烟花持续了两个时辰,明紫色,蓝色,红色的光雾,缭绕在整座小村落的天空,盛大,绚烂的光彩,漫天星光,火焰的光辉,如梦似幻。 谢沅翊垂眸看着云千雪,她映在她的瞳孔之中,光晕与浪漫在此刻仿佛静止。谢沅翊将云千雪搂在怀里,两人相吻,地上的篝火,将两人的背影染成瑰丽的橘色,温柔缱绻。 不远处,一个身形修长,一身黑色长衫,脸上蒙着一块白布的中年人。中年人坐在轮椅上,早上的那个言先生,将一个木雕递给中年人,他说道:「言先生,这是一个叫谢六公子送来的。」 言先生伸手将雕刻放在掌心,指腹慢慢摩挲着,白布下一滴泪落了下来,「这是......」 珺儿 「言先生,要不要见一见谢六公子?他们明天就要走。」 「不必,我今日早点睡,我病了两日,也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