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贵女》 第1章 从不忆相思 沈驷君死了。 王娘来报的时候谢诗筠正在吃药,一口药一口糖水,是沈驷君的独特吃法,说这样吃不容易苦,咽得下。 谢诗筠觉得一口血闷在胸口,一瞬间的耳鸣失聪,王娘窥伺着她的脸色,又低声颤颤道:“殿下,羽林卫于子时中取得平王人头。” 叛乱大军头领被取得项上人头,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若不是那人是沈驷君。 谁人都知道谢诗筠与沈驷君少年夫妻,理应感情深厚,却众所皆知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成亲七年两人不断交恶,沈驷君早就看不惯原配许久,若不是因为这段姻缘是圣上配婚,沈驷君早就一纸休书休了她。 沈驷君心中有良配,姓顾名绵绵。 谢诗筠哦了一声,没说话,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有雨落下,滴滴答答,听得人烦躁,她问:“怎得又下雨了?” 端药的碧黛一惊,颤颤巍巍道:“如今春分,雨水多,连着下了好几日,许是殿下这几日精神不好,没仔细瞧罢了。” 春分,春分。 谢诗筠在心里默念片刻。 原来竟是春分了。 沈驷君走了,已有小半月。 放着的半碗糖水丝毫未动,谢诗筠想,沈驷君这人委实怪,对她好的时候玛瑙珍珠翡翠往她院里送,对她不好的时候又让她受尽冷落委屈。 “死了好,死了好,”她撑坐起来,近乎神经质地喃喃,“沈驷君,你死的真好。” 说到最后,似乎猛了些,她呛了口冷风,心肝肺齐齐要被咳出来似的,王娘吓了一跳,赶忙端了糖水递上来。 “殿下仔……” 话还没说完,谢诗筠突然用力一挥将那碗糖水甩了出去,喝声道:“我不喝!” 一个人的日子太苦,就会连糖都不想吃了。 王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大怒的样子,从谢诗筠进府,她就一直是安安顺顺鹌鹑似的一个人,十余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想来也是听闻沈驷君去世的消息一时悲拗情绪大起大落,正要劝,突然就听见谢诗筠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声音冷静到令人生寒。 王娘心里突然伸起一抹不祥:“侯爷本来身子自今年起就愈发不好,阵前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听速报,是涂了毒的箭插入了侯爷胸口,人是下马……就不行了。” 谢诗筠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干涩:“他没有托话?” “一封信,”王娘递上个信封,仔细观摩她的神色,“毒发太快,军医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嗯,”谢诗筠应了声,“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待。” “殿下……”王娘和碧黛心下一惊。 谢诗筠摆摆手,声音是不容置喙的肯定:“退下去。” 门轻轻被掩上,谢诗筠闭紧了眼,豆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潸潸滑落。 手不由自主抚上肚子,那里曾经或许会拥有一个属于她和沈驷君的孩子。 但也只是或许。 药是沈驷君亲手灌的,掐着她的下颚,一碗灌下去又吐出来,她跪在地上,匍在尘埃,求他不要拿掉这个孩子。 当时的沈驷君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谢诗筠,你觉得你配怀上沈家的孩子?” “你就是沈家的耻辱,要不是圣上执意配婚,沈家主母的位置应该是由绵绵来做,而不是你!” 谢诗筠现在还记得那些药被强行灌下来的苦楚——她吐出来,沈驷君就接着灌,一碗不够,还有第二碗,第三碗。 直到鲜血从她身下涌出,沾湿了大片衣裙,沈驷君掐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松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谢诗筠,你不配!” 是,她不配。 她对于沈驷君是耻辱,因为她是整个会稽最不受宠的公主,是作为笑话嫁给沈驷君的一个耻辱。 而顾绵绵——沈驷君的心上人,出身会稽士族顾家长房,其母王氏亦出身高门,她是会稽当之无愧的名门贵女。 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偏偏她是从中作梗的那个恶心人。 谢诗筠跪在地上哭喊:“沈驷君,你竟然不想娶我,又何苦应了圣上的赐婚。” 沈驷君眼里的厌恶再次刺痛了她,他说:“若不是圣上拿绵绵性命做威胁,我何苦娶你?” 绵绵,顾绵绵。 好一个情深义重,好一个爱意绵绵。 所以她就一定要失去她的孩子! 谢诗筠闭紧了眼,尖利的指甲深入掌心,逼迫自己从那痛心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沈驷君准备反叛她不是一点不知,侯府最近多出来的陌生面孔,沈驷君书房彻夜不熄的灯火,还有那句“因为我想让绵绵坐上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位置。” 可是还有…… 沈驷君于深夜守在她床口,朦胧间听见他念她的小名,说对不起。 冬日里冷,他命人在房内铺够地暖,夜夜差人送汤婆子来。 他瞧见好玩的小玩意带回来。 他从边疆夹着家书送回来的花干,上书:问卿卿安。 他每日叮嘱的糖水。 谢诗筠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封书信,熟悉的字迹,每隔十日从边疆快马加鞭送过来。这次大概是写得急,沈驷君的字没有像以往那么稳,反而飘得厉害,似乎是匆忙写下的。 ——上书卿卿,始知相忆深。 相忆深。 好一个相忆深啊! “沈驷君,你死的好!” 房内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宛若从地狱冲出来的哀嚎,带着嗜血的绝望,守在门外的王娘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门进去。 手被碧黛拉住,看见她摇了摇头。 “你死的好,你死的好,你死了千百次也赔不了我孩儿的性命,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你来告诉我说,你爱我?” 谢诗筠有些痴癫了:“你爱我,你爱的是顾绵绵,现在你死了,你护不住顾绵绵了,你盼着我对顾绵绵好些,所以你说爱我……你说爱我……” 谢诗筠眼通红,似要滴血,她掐住自己,闻见血腥:“沈驷君……你……真让我恶心。” 门外脚步声大作,似乎有人匆匆赶来,谢诗筠听见外面王娘和碧黛两人似要阻止,却被拦下。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谢诗筠还跪在地上,顾绵绵冲进来,哭得通红的眼,痛不欲生。 王娘从外面冲进来却被顾绵绵的人拉住,谢诗筠听见顾绵绵尖利的哭喊:“谢诗筠,你满意了!” 满意?她满意什么? “沈驷君死了!他是为了你而死!” 谢诗筠觉得自己耳朵可能是出问题了,怎么听见顾绵绵胡言乱语,沈驷君为了她而死?真是好笑。 正史工整,谱尽英雄。 可是顾绵绵却指着她说,说谢诗筠,沈驷君本可以名留青史,却因为你背上反叛的名头,就连后人提起他时,都不过是一个烂在凶煞榜上的恶人。 “你知道他为什么流掉你的孩子?因为那个孩子会夺去你的性命,他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他逼迫你喝药。” “你撒谎!”谢诗筠瞪大了眸子,因为过分哀悲甚至流不出泪,只是空睁大了一对眼。 下一秒,一把短刃插上了她心头。 顾绵绵握着脸,面上是掩饰不住的仇恨:“谢诗筠,他死了,你便也下地底下陪他吧!” 谢诗筠瞪大了双眸,鲜血从她口鼻中尽数涌出来,耳边是王娘惊慌失措的尖叫,以及顾绵绵丧失理智的尖锐笑声。 恐惧慢慢爬上她的心头,意识越来越模糊。 沈驷君…… 若有来世,谢诗筠……再不愿嫁为沈家妇! 第2章 重生反击 灯火通明。 谢诗筠翻了个身,听见身旁似乎有人在低语。 “姑娘,求你了,帮我找个太医来吧,我们殿下的身子打小弱,这要是再病下去,可不知道会拖成什么样……” 说话的人带了哭腔,似乎在哀求什么人。 那人声音带了不耐烦,拉长了声音:“哎哟嬷嬷,你瞧着我这是做善家生意不是?这宫里上上下下哪一处不需要花银子,您家主子两袖空空,还想使唤那些钻钱眼里的老太医?就是我想帮,也得有东西帮你不是?” “姑娘,我求你了……” 那人似乎掂了掂什么东西,似乎合了心意,好半天才笑着说:“好嘞,嬷嬷就等着罢,资历深的老太医我请不到,能治好风寒的太医我还是认识几个的。” 后面的声音逐渐拉长,谢诗筠觉得疲惫地厉害,以为还是在侯府,心里嘲弄这天变得可真快,昨日人人上赶着巴结的侯府,今日就墙倒众人推了。 谢诗筠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外面大概有雨,谢诗筠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身下的床格外硬,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还在宫中沉恩阁的日子。 谢诗筠猛的睁开了眼。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这味道谢诗筠很熟悉,还没嫁给沈驷君那会,她就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了十余年。 想来是深夜,未点烛火,谢诗筠借着月光也瞧不起这到底是个怎么个情景,心下有些奇怪,正想斥骂下人不管事,远远看见一人坡脚走来。 谢诗筠伸出手一探,却骤然愣住。 这双手十指葱葱,没有被岁月留下的皱褶与伤痕。 怎么回事? 谢诗筠瞪大了眼。 “殿下醒了?”随着来人说话,一碗药也被递了进来,一双浑浊的眸子瞧着她,面上却是慈爱。 吴嬷嬷? 她自小伴着的乳娘,跟着她一并嫁去了沈府,后来上了年纪,人就在床上没了。 怎么现在却看见了她? 谢诗筠心里突然涌出来一个诡异的想法。 吴嬷嬷有些担忧地探了把她额头,才松了口气:“好在桃红那丫头请的太医还管用,殿下的烧果然退下去不少。” “嬷嬷……”谢诗筠沙哑着声音,没想到刚说出两个字就吓了自己一跳。 她的声音早就在沈府那几年因为长年累月地灌药变得难听刺耳,什么时候会是这副清脆样子。 吴嬷嬷眼里闪着泪花,握住她的手:“殿下,是奴婢没用,护不好你。” 谢诗筠心里千百个念头翻转,她狠狠地在身下掐了自己一把。 真疼。 谢诗筠的泪涌上来,她握住吴嬷嬷的手,恨不得悲哭出声,却忍住了。 “嬷嬷,今年是崇华多少年?” 吴嬷嬷怜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将额上散落的发抚至耳后:“殿下是睡糊涂了,竟然连今年是崇华十六年都忘记了。” 谢诗筠的呼吸骤然沉重,心一揪一揪地疼着,伴随着疼痛的是狂涌上来的惊喜。 这一年,她才十四岁。 还未嫁给沈驷君,还未结识顾绵绵,甚至于于旧帝还未死。 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殿下把药喝了吧,”吴嬷嬷将那碗浑浊的药端给她,“苦是苦了些,但却是良药。” 谢诗筠收了收情绪,努力不让自己有不寻常的地方,笑着应了声,接过那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良药苦口。 也让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一年是崇华十六年,距离上一世安和帝去世的时候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而一年之后太子谢元登基,不出二月沈驷君就会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惹得新主忌惮,三月下旨封她为平阳公主,下嫁安国侯府。 她还有一年时间,为自己翻盘。 婚事,太子谢元,沈府郎儿,顾家。 一样一样,像山般沉重。 可是谢诗筠却头一次觉得这么轻松。 想来是太激动,后面的时间谢诗筠一直没怎么合眼,远远听见远方鼓楼钟响,她才爬起来,掀开门帘朝外望去。 沉夜退去,东方肚白,已是黎明时分。 吴嬷嬷从外面进来,恭声道:“殿下,今日是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还是同往常一样拖病告假吗?” 谢诗筠想起来了,她出身低贱,虽然挂名一个公主,过得却是连下人都不如,宫里没人把她当人看,哪怕是每月一次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她都是拖病不去的。 谢诗筠略一思索:“今个嫔妃们都去?” 吴嬷嬷觉得心里奇怪,谢诗筠往前是从不问这些,却还是恭敬道:“是,这时宫里人大多数都聚齐,” “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也去请安。” 谢诗筠下床,开始替自己梳洗打扮。 吴嬷嬷有些吃惊,却没细问,走过去翻了件年前做的一件还算新的翡翠撒花洋绉裙,突然听见谢诗筠说:“不要那件。” 一双纤细雪白的手在旁边翻了翻,翻出件料子已不算多好,款式也老旧的百褶月裙出来:“穿这件。” “殿下,”吴嬷嬷急了,“今个是去请安的日子,穿成这样去,恐怕会碍了皇后的眼。” “无妨,”谢诗筠摆手,眼里一闪而过的阴厉狠绝,“就是因为会碍陛下的眼,所以必须要穿这件去。” 谢诗筠住的沉恩阁离皇后的住的地有三炷香功夫,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安已经请到一半了。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谢诗筠从口袖掏了个银袋子塞给那胡须发白的老太监。 老太监掂了掂那银袋,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来,收进袖口:“殿下稍等片刻。” 没一会就出来通报:“殿下请进。” 谢诗筠谢过了那老太监,心里冷笑这宫里的人谁不是看银子办事,再转个弯,就已经进了内殿。 谢诗筠上前一步,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先是行了叩拜大礼,而后才从地上起来。 旁人有妃嫔窃窃私语:“这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从前没见过?” “你入宫晚,人认不全,这位是十六公主,平日里是个不爱出门的,今儿还是我第一次见着她来问安。”有人低声解释道,目光不怀好意地从上到下打量着。 “先前儿臣身子不适,一直未来尽孝请安。”谢诗筠温婉地说着,适才又轻咳一声,她本就身体抱恙,如今这幅模样倒尽显病态,瞧着便让人心生怜悯。 皇后姓李名苑,是高门贵女,自十六岁便嫁与当初还是王爷的安和帝为嫡妻,年少结缡的情分早就被多情寡恩的帝王抛诸脑后,后来入宫做主位,中规中矩,行事无大错,倒也为后宫典范,唯一遗憾的,就是膝下无出一子。 谢诗筠一直明白这位皇后心里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没有孩子,让她对后宫的每个孩子都颇为关照。 从前她不愿意露苦,如今,却必须要露苦。 皇后招了招手,颇为怜爱道:“上来,我仔细瞧瞧你。” 谢诗筠提步上前,手被捏着,李苑神色骤然一冷:“怎的手这样冰?” 谢诗筠面上有些为难,又是一声轻咳,还没说话,李苑的目光就落在她早就陈旧的衣裳上,目光一凛,声音裹着寒霜冰雪吹了过来:“这些奴才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一个公主,穿的竟然还没个奴才厚实!” 第3章 笼络皇后 谢诗筠似乎慌了下,手猛的抽了出来,惶恐跪下,眼框通红含着泪水,受了天大委屈却说不出的可怜模样,张口就是哭腔:“儿臣……” 李苑怒火彻底被点燃了,过错都被归咎于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身上,当下就传了管事的公公嬷嬷上来,张口斥骂:“宫里我向来不管事,却不知道你们就这样欺瞒我,冬日寒冷,你们连三斤炭也不愿意送往沉恩阁,若不是今日十六公主来请安,这件事我还要多久才知晓!” 末了又拉住谢诗筠的手,细细宽慰:“你莫怕,今日有什么委屈事,都说与本宫听,你是天家的女儿,再如何,也不能被旁人随意欺辱了去。” 谢诗筠明白李苑这是帮自己,当下也没有故作扭捏推脱,只是红了眼眶,温声道:“全凭母后做主。” 李苑没有孩子,宫里的孩子虽然尊称她一声母后,终究不是真心实意的。一句母后,包藏了多大的祸心,不得而知,如今瞧着谢诗筠,只觉得心里千百翻涌,竟是哽咽了下:“好孩子……” “日后你常来与我说会话,宫里有什么缺的少的也同我说。” 谢诗筠福了一福,红了眼眶:“多谢母后做主。” 底下妃嫔神色各异,一个个交换了眼色,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看出:这位十六公主不是善茬。 从前从未见过她来请安,如今一来,却是直接借着皇后的手打压下人。 自己落得个纯良无辜清白名声。 谢诗筠何尝不知晓这些名义上的母妃心中所想,所以刚一出门,就被人叫住,回头,却是微微诧异。 这人她不陌生,正是太子谢元的生母淑妃。 最会做的脸面功夫,当年一套背后一套,前世她能被嫁给沈驷君,大多数就是托了这人的福,虽然见着她不想给什么好脸色,却还是福了福身,恭顺道:“淑妃娘娘万安。” 淑妃娉婷袅娜走了过来,她虽然生了一子,多年来保养的却很好,穿的也极艳,倒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今日公主所言所行,不同凡响,以前倒没见过有这幅玲珑心肠的人。” 谢诗筠装傻,微微一笑:“娘娘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淑妃也不戳破,只是冷笑:“皇后失势不过早晚一事,你所托非人,恐怕难得所愿。”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诗筠也没有什么要伪装的地步,只是柔柔一笑,不动声色地反击:“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乃父皇嫡妻,如今位居中宫,日后位居太后,至于谢诗筠,不劳娘娘费心。北魏自古有杀子娶母之势,不知一脉相承的大魏,又会学到几分。” 不顾淑妃早已沉下来的脸色,谢诗筠微微福神,转身离去。 走了老远,还可以感受到淑妃那杀人似的目光。 吴嬷嬷在一旁担忧道:“今日殿下过于招摇,淑妃不是个善茬,今日咱们做的,恐怕……” “嬷嬷不必担心,”谢诗筠打断她的话,柔声宽慰,“淑妃不是善茬,就算今日咱们不招惹她,难免日后不会找上咱们,没有今天这一事,恐怕还以为我们沉恩阁的人柔弱可欺。” 话虽这样说,吴嬷嬷面上少不了担忧,两人一并回了沉恩阁,里面人声攒动,谢诗筠步子一顿,停在门口。 里面的人似乎听见的声响,一人慌乱着跑出来跪下:“奴才阿福见过公主。” 谢诗筠抓着吴嬷嬷的手懵了下:“你是谁?” “奴才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公主的,”跪在地上的阿福说,“娘娘还让我带来了几个宫女,说让公主留下,还请公主过目。” 谢诗筠心里涌过一股暖流,皇后这番做势无非是表明了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十六公主谢诗筠并不是孤立无援。 “起来吧,”谢诗筠说,“咱们一同进去看看。” 皇后一共送来了六个人,谢诗筠心里估量了一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用得太多人的地方,便挑了个眼顺的问:“你叫什么名?” 被点名的姑娘生得一张圆圆脸,瞧人的时候眼睛下垂着,看上去楚楚可怜,被点名后慌乱跪下:“奴婢四喜。” “就她吧,”谢诗筠下颚一扬,看不出喜恶,“我这里也用不着多少人,阿福,你与四喜留下,其他人回去,替我谢过皇后娘娘美意。” 阿福愣了愣:“殿下,这不合规矩吧?” “无事,你带人回去,娘娘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阿福虽然半信半疑,却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带了人去,回来的时候却捧了恩赐,面带喜色扑通跪下:“殿下,皇后娘娘有赏。” 谢诗筠正拾起一把金剪修饰花草,闻言手一顿,露出个艳丽至极的笑:“你们三人分了吧。” 吴嬷嬷愣了愣:“殿下,这可是……” “我知道,是皇后赏赐,”谢诗筠放下金剪,拉过吴嬷嬷的手,瞧着上面的褶皱有些心酸,“可天大的赏赐,也比不过嬷嬷的一片忠心,在我心里,嬷嬷早就是我的亲人,我孝顺自己的亲人,何来不妥之说。” “再说了,嬷嬷一心为我,日子还长,咱们宫里,也会一日比一日好的。” 吴嬷嬷眼含热泪,阿福心下欢喜,竟然主子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再推脱,叫了四喜进来,三人一并分了那些东西。 谢诗筠瞧着众人,终于觉得心上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皇后虽然送来的人,表明是站在她这边的,却也是借着送来的人看她脾性到底如何。如果她不知轻重全收了那些人,或许会落得个小人得势的名声。若是只留下几个,不仅表明她接受了皇后的好,也表明了她知深浅,明情理。 接下来的,就是如何得到皇帝的欢心。 如果她不做改变,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大概率会和前世发生的一样,谢元登基,嫁给沈驷君。 要想摆脱这个局面,她必须在安和过世之前,将自己的婚事定下来! 而这一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谢诗筠的眸色慢慢沉下来,重新拿起金剪,毫不留情地将顶头开得最为热烈的一朵金菊剪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4章 十六公主不好惹 春分,微雨。 每当这个时候,谢诗筠总会梦里一些人。 她记得最开始见到沈驷君的时候,是在他大举获胜班师回朝谢元举办的一场琼林宴上。 那时候的她依旧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公主,依旧没有几个人能认全她,隔着一众青年才俊,她只一眼就看见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的青年。 他生了一副好面孔,面容清俊无双,身形挺拔,五官精致如绘,一双眼波澜不惊,只有在看人的时候才微微露出了情绪,偏偏又是一副书生样,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杀伐果决的大将军。 谢诗筠红了脸看他,偷偷摸摸,蓦地目光就撞在了一起,前者是心跳如擂鼓慌乱移开,后者则是古井无波一般淡然自若。 后来谢元封她为平阳公主,下嫁沈家,她心里犹自欢喜,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嫁了大魏所有世家小姐的梦中清河,殊不知她才是最可怜的可怜人,赔了自己一生,烂了一身骨头。 惊雷响彻云际。 谢诗筠猛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一抹额上的汗,已是密密麻麻湿成一片。 四喜立于屋外道:“殿下可是醒了?” 她这才惊觉外面天光大亮,可闻雨声,叹了口气唤了她进来,下床:“怎么这么多雨?” “殿下不知道,”四喜恭敬跟在她身后服侍,“如今已是春分了。” 春分。 谢诗筠一怔。 他死的时候,王娘也告诉她是春分了。 沉了面色,四喜惊于这位主子的喜怒无常,战战兢兢只待发作,却只听得她说:“挽发吧。” 撑了伞去凤仪宫,皇后正在用膳,听了传唤连忙差人让她进来,抓着她的手,倒是慈爱模样:“我这宫里没有小孩,总是冷清了些,日后你来,陪我自在说会话,咱们这凤仪宫,也有了生气。” 谢诗筠瞧着有些心酸,李宛像极了前世她,虽然身份尊贵,衣食无忧,丈夫的心却始终不在自己身边,平白蹉跎了一生,老去了仪容。 “谢诗筠生母早逝,心里早就把娘娘当作了自己生母,”谢诗筠笑着摇头,递了杯茶上去,“还望娘娘日后不要嫌弃我才是。” “竟然把我当作生母,还要与我这样生分吗?” 李苑颇为怜爱地看了她一眼,谢诗筠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李苑身边的大宫女沛函急急道:“娘娘,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李苑打断她,虽然还是笑着,那笑却未达眼底,隐隐带了哀戚,“本宫是皇后,如今,连这点小事也做不了主了吗!” 谢诗筠见势头不对,慌忙跪下,劝道:“母后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万万不好了,沛函姐姐也是为了您好。” “本宫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李宛闭紧了眼,手背青筋尽露,良久,才睁开眼,尽是疲态,“淑妃虎视眈眈,良妃伺机在侧,都在等着本宫出岔子,本宫多年无所出,就连皇帝,都快要厌弃于我。” 谢诗筠突然有些心酸,如果按照前世的走势,安和病逝不到一个月,谢元上位,这位中宫典范就会在半个月内自然而然地病逝宫中。 至于到底是不是“病逝”,就无从得知了。 “你是个好孩子。”李宛伸手将谢诗筠拉起来,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外面脚步声起,一人掀开门帘走进来:“娘娘,药熬好了。” 谢诗筠一愣:“母后身子有什么不适?” 李宛苦笑一声,招手吩咐那人下去了,才道:“是陛下的药,他近日奏折太多,连夜批改,有些小风寒,又总忘记吃药,我便让人煎好了,到时候好送过去。” 谢诗筠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不如我替母后跑一趟吧。” 李宛点点头:“也好,你跑这一趟,你们父女感情浅薄,借此深厚一番,也未尝不可。” 谢诗筠点点头,又同她说了会话,才撑了伞,准备去送药。 望着谢诗筠离去的背影,沛函才有些不放心道:“娘娘,你这样好对她,咱们连这位十六公主的底都没有摸透底,万一她有别的……” 剩下的话不说口,也心照不宣。 李宛叹息一声:“我看得出,她没有坏心眼,所求不过一个庇护,在这吃人的深宫,若是没有我撑腰,难行一步。” “可是娘娘……”沛函还想劝。 “罢了,我这一生已经有许多后悔,”李苑闭紧了眼,“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关系。” 谢诗筠撑着伞去往金銮殿的时候,还有些唏嘘。 前世她极少来这里,能来这里的,都是受宠爱的皇子公主们,她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所求的,就是能好好活下去。 可惜后来她不仅好好活下去了,还嫁给了沈驷君。 “殿下,怎么了?”四喜看着站在殿门发愣的她,出声问道。 谢诗筠回过神,摇摇头,收了思绪:“进去吧。” 竟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绝对不会再沉迷过去! 通传之后,过了一会,守门的公公才匆匆跑过来:“殿下,陛下让你进去。” 让她进去? 谢诗筠一愣。 前世她极少与安和见面,哪怕他后来病逝也不过隔着众多妃嫔与一众哭戚声中落下几滴清泪,来悼念这位多情寡恩的生父。 虽然她早就打定主意慢慢在安和面前走动,循序渐进,逐渐习惯,却没想到一开始,就奔向了主题。 “好,”谢诗筠怔愣着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袋递过去,“辛苦公公了。” 谢诗筠一路忐忑地带着小食盒入了内殿,正在心里想着待会见着安和应该怎么说话,没想到刚一进去,目光往四周一扫,骤然愣住。 一瞬间所有热血齐齐从心底脚底涌上头,轰隆一声将她炸了个粉碎,万籁俱寂中,她只听见安和帝平稳缓重的声音传来:“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沈驷君站在那,一身紫黑直襟,黑色庄重,紫色尊贵,满朝俊才说少不少,却只有他一人才可以诠释这两种颜色背后的含义,让人知道,何为——当朝一品! 谢诗筠心如擂鼓,握着食盒的手沁满了冷汗,湿滑滑地快要握不住,听见沈驷君的声音,如山涧泉水叮叮咚咚落入清潭:“北方冬末未过,南方又有大水,京杭漕运修缮费用亏空五十万两白银,赈灾粮草未能及时到位,责任未究,公款也没追回……” 后面的话模模糊糊,谢诗筠听不仔细,她已经觉得浑身力气尽数抽干,天旋地转,冷不丁听见安和“哦”了一声,突然把话头转到了她身上。 “十六公主以为,该当如何?” 第5章 自古皇帝多薄情 十六公主以为,该当如何? 谢诗筠觉得背后沁满了冷汗,脑子如同被浆糊一样黏住,半晌也转不开,因着安和这一句话砸下来,惹得沈驷君也不由自主将目光有些诧异地投向她。 气氛一时静谧地有些诡异,谁都没有说话,目光皆落于她身上,沈驷君的眼里带了探究,最后还是归于平静,隐隐还带了失望。 妇人之道,能有什么见解。 就在他伸手想要解围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一旁传出来个声音,不高不低,正正好好,足以让人听清:“恕儿臣拙见——” 沈驷君微一挑眉,收了手,听她说下去。 谢诗筠心里早就万般情绪波澜起,面上却犹自镇定:“事情有轻重缓急,大事急事自然不能贻误。北方干旱便发粮草赈灾,工部派人去兴修水利。南方洪涝派官吏去堪灾救灾。漕运亏空案,派廷尉府审理,粮草暂时改由陆路运输,漕政改革之事,交由内阁草拟章程。” 一番话不卑不亢,恰到好处每次都点在了点子上。 沈驷君略带诧异地将目光投向她,后者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他这才惊觉,这女子出乎意外地好看。 一袭鹅黄色宫装,更显肤色白皙,梳流云髻,眼角底下一颗泪痣为她整个人添了三分妖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经眉不动凝两眉,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虽然年纪稚嫩,难免不难看出,日后会是怎样一个空城绝色的美人。 “说的好!”安和突然拍手,面上带着欣赏,有些激动的模样,“你是哪个嫔妃手下的女儿?” 谢诗筠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唤自己十六公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记起自己到底是谁,只是听了下人来报,说十六公主来送汤药。 自古帝王多寡情。 谢诗筠在心底冷笑一声,才道:“儿臣生母早逝,身份卑微,不过小小一贵人。如今儿臣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意来送汤药。” “皇后……”安和似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了各中缘由,好半天才道,“朕知晓了,你回去之后听命,朕会有赏赐的。” 谢诗筠突然跪下:“儿臣不要赏赐。” 沈驷君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眉目上挑望向她。 “皇后思念父皇成疾,整日里忧心父皇的身子,儿臣不想要赏赐,只希望父皇在处理好了事物之后,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看望母后,儿臣所求不过如此。” 沈驷君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不为自己为别人。 倒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安和沉吟片刻,才道:“朕知道了,你且回去,今日处理完了事之后,朕自然会去看她。你生母早逝,你却如此聪慧,朕以往倒不知晓。得感谢皇后,替朕教了个好女儿。” 谢诗筠磕头谢身:“多谢父皇。” 雨未停。 谢诗筠走出去的时候,还觉得恍若隔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沈驷君。 天知道她刚才用了多大的气力,才遏制住自己没有做出失态的事情。 比如指着他的鼻子问顾绵绵最后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为何到了最后,你却说爱我。 比如说…… 很多很多。 但她知道,此沈驷君非彼沈驷君。 他做过的,没做过的,都是前世的事,和今世的他,没有关系。 谢诗筠所求不多,就是希望远离他,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和他有牵连,嫁个寻常如意郎君,安安稳稳过了这一辈子就好。 “十六公主,请等一下。”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谢诗筠脚步一顿,耳畔轰隆一响,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带着熟悉的光景,垂首问她:“今日公主一番言,实属让沈某敬佩。” 谢诗筠垂下眸,神色淡淡,握着的手心却暗自用力:“沈大人说笑了,谢诗筠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担不上大人敬佩二字。” 沈驷君似乎还想再问什么,谢诗筠就已经出言打断他:“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去复命,沈大人,失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她一般。走得急了,转了个弯,等着再也看不见那人,谢诗筠才慢慢停住了脚步。 失态了。 她心里涌过一股懊恼,不管是从前的谢诗筠还是如今的谢诗筠,见到那个人,永远会变成那样卑微敏感的稚嫩心情。 “回去吧,”谢诗筠握紧了手心,刚才因为过分紧张,指甲深入掌心留下的痕迹。 赏赐来的很快,一波接着一波,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圣旨,追封谢诗筠的生母林贵人为明妃,对于这位早逝的生母,谢诗筠提不出多大的感情,唯一有用的,就是让整个宫里的人都明白了这些突然获得圣宠名不见经传的公主到底是谁。 “这回殿下可算是成了宫里的名人了,”吴嬷嬷一边说一边倒了茶水,却是一声叹气,“只不过这样招摇,怀恨在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怕什么,”谢诗筠接过茶水细啜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怕他人不知道,最后平白无故当了枪使,做了嫁衣。” “殿下,”门帘被掀起,四喜一脸喜色走进来,手里拿了个油纸包着的四方口袋,“这是沈大人托人送进来的。” 谢诗筠一听沈这个字就出了一身冷汗,惊了一下,放下茶杯接过那口袋,惊疑不定地问道:“哪位沈大人?” “就是昨天拦住我们的那位大人。”四喜笑道。 那就是沈驷君了。 谢诗筠一时吃不准他的意思,按照前世走向,在谢元登基之前,两人是不会有什么太大交集的。而按照成亲之后沈驷君对她的态度,明明摆摆的都是嫌恶。 昨天撞见实在是无意之举,若是她提早半刻知道他也在那里面,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进去送那碗汤药。 谢诗筠哦了声,懒洋洋地放下了那方口袋,吩咐道:“拆开来看看。” 四喜应了声,开始拆那口袋,四四方方包裹得很好,外面一层油纸,系一细绳绑个结,打开来后,露出的却是拆开后放置的一颗一颗码得整整齐齐的糖葫芦。 谢诗筠怔了下。 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在她喝药过后嘴苦,差人送了她一袋糖葫芦,山楂是上好的品相,没有一点酸,外面裹着糖浆,一口下去,尽是香甜。 “殿下,这……”四喜也没料到拆开后会是这个,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她。 谢诗筠反应过来,眼底愕然还未褪去,故作平静,压下心头那一点诧异,招手:“你拿下去分了吧。” 第6章 谢闻 四喜只道她是不喜欢吃这些玩意,欢欢喜喜应下声就下去了,徒留谢诗筠与吴嬷嬷还在房内,蓦地听见吴嬷嬷说:“沈大人此举,倒是有些逾越了,可若他是个良人……” 谢诗筠心惊了一下,慌忙就打断了吴嬷嬷的话,就怕等下又稀里糊涂地与他有了牵扯:“嬷嬷快别这样说,我若是真有意,自然留下那糖。你瞧着我赏给了四喜,自然是不想与他有牵扯的。”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道:“他是国公府出来的嫡子,又是手握重权的将军,自然看不上我,嬷嬷想这些,是多虑了。” 吴嬷嬷点点头:“是奴婢多想了。” 谢诗筠拉过她的手,轻拍两下,叹了口气:“陛下的身子愈发不好,皇后又是个不管事的,淑妃和咱们也合不来,若是陛下有些三长两短,咱们处境就难了。” 吴嬷嬷面上有些犹豫:“殿下的意思是……” 谢诗筠说:“我的婚事一直都是未定下来的,估计过了年初之后这事就不得不提上行程,依嬷嬷以为,放眼世家公子之中,谁可担此良人?” 吴嬷嬷想了片刻:“殿下心里可有良人?” “累世公卿之家,书香门第之后,沈府公子沈文书如何?” “是个身世清白的,”吴嬷嬷点头,“公主若是有意,可与皇后提一提,或许能成。” “还要多加观察。”谢诗筠笑了笑,执了杯子饮茶。 说起这沈家公子沈文书,谢诗筠是与他有过交际的,年少扬名,十八岁高中状元,却摆官南下,直到二十一岁才回京,担任大理寺都督一职。 前世她还未出嫁的时候,听闻过这位才子的壮举,却一直未见其人,谢诗筠在心里掰指一算,这位沈家公子现如今也快要回京了。 约摸就在一月之后。 要想事能成,感情就得深。 重活两世的谢诗筠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前世她之所以会落得下场凄凉,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她和沈驷君并无半点感情基础,甚至从另一角度来看她还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怎么不惹得对方心恨,所以今世,她必定要在谢元登基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至于嫁谁,还有待商讨。 谢诗筠心中的人选,就是沈文书。 四喜正好推门进来,面上不盛唏嘘:“刚回来的时候,又瞧见那些得宠的皇子公主们在欺负人。” “那些小崽子们仗着自己母妃得宠,谁不得势就欺辱谁,”谢诗筠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尚来就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搁了茶杯,“走吧,也到了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了。” 吴嬷嬷有些惊疑地望了她一眼,往前这类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谢诗筠总要难过一阵,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暗自垂泪。 如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笑,上前递了汤婆子给她:“殿下如今性子较以前好多了。” “总要好的,”谢诗筠接了过来,拢了拢衣裳,“走吧。” 如今还是冬末春初,风刮过来还是刺骨的冷,谢诗筠畏寒,忍不住缩了缩,更加抱紧了那汤婆子,脚下步伐生风,却没料到突然听见小孩子玩闹声。 说玩闹声恐怕过了,最透彻一点应该被称之为欺凌声。谢诗筠脚步一顿,四喜打量着她的神色,斟酌道:“殿下,再耽搁一会,今儿的问安就迟了。” 谢诗筠没说话,只是听了会才偏过头问她:“你瞧着这哭声像谁的?” 没等她搭话,谢诗筠已经撇下她,自顾自地朝那头走了过去。 四喜和吴嬷嬷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两人怔了一会,也跟着提步上前。 “呸!小杂种,你母妃就是个狐媚秧子,下三滥的玩意,就你这小杂种,也配跟我们相提并论?” 谢诗筠说不清这些小孩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远远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传入她耳中,地上趴着个小孩,左右被人按住手脚不能动弹,龇牙咧嘴地瞪着说话那人。 谢诗筠一眼就认出那行凶的人正是六皇子谢行德,乃四妃中娴妃的儿子,品行最是恶劣,从无上进之心,最喜就是欺负下人。 至于地上那孩子…… 谢诗筠也有些迷糊了,前世她不管事,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七七八八也认不太全,只是凭借刚才他口中那句“母妃”可以辨出他是皇子出身。 “你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戳瞎了你的狗眼!” 谢行德正好火在心头,扬了手就想打下去,冷不丁听见背后一声厉喝:“六皇子——” 谢行德本来就在做缺德之事,虽然面上狠绝,心里终归是虚的,突然被唬了这么一下,胆子差点没吓破,一个趔趄就从上面滚了下来。 谢诗筠冷笑着看着他爬起身,面上惶恐:也是个怂货。 谢行德看清了刚才喝他的人不过是个女人,一下怒从心起:“你又是哪个小杂种——” “十六公主谢诗筠,”谢诗筠冷笑着打断他,“六殿下身为皇子,一脉相承,天子脚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弟兄吗?” “父皇最是谦德,教导我们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你名字取行德二字,也是想你成为一个德行端正之人,若是让他知道你背后做出这等事,不知道该有多寒心。” 谢行德脸色一白,自然是没认出这位一直深居简出的十六公主到底是谁,仗着自己母妃得宠,自幼都是欺众的霸王,强词夺理道:“你知道我母妃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父皇是谁吗!”谢诗筠冷声喝道,气势惊了赶来的四喜两人,面前的谢诗筠实在过于强硬,是她们从前都未见过的。 谢行德这才冷汗涟涟,明白自己是撞在了钉子上了,骤然想起前几日娴妃回来时告诫他的一番话:十六公主不是个善茬。 谢诗筠眯了眯眼,折射出一丝寒光:“若你不满,大可去父皇对质一番!” 皇帝毕竟是悬在谢行德头上的一把刀,惹怒了面前的女人没关系,但要是惹怒了安和,娴妃和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人,啐了一口:“算你走运,这次就放过你!” 招手喊来了左右压着的太监,谢行德最后瞪了一眼谢诗筠,怒气冲冲地离开。 四喜心有余悸地走上来:“殿下,娴妃不是个善茬,今日咱们惹恼了……” 谢诗筠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继而俯下身,手如柔夷,将地上的人拉起来,仔细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这才温声道:“你叫什么名?” 第7章 圈套 孩子没说话,站起来之后谢诗筠才发现他身上有许多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让人不忍心看,最严重的估计就是手背上的一道擦痕,破了皮,肉从里面翻来,隐隐还可以看出细细的沙。 谢诗筠光是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也是他们弄的?” 孩子没说话,吴嬷嬷上前一步来说:“殿下,这位是十一皇子,名闻,今年才九岁,”想了想,似乎还有话要说,终是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见的。” 谢诗筠登时明白了这位十一皇子是谁,命运多舛,与她有一二般像,同样是几岁生母早逝,只不过不同于她,前世他一无母家依靠,二无大臣相保,谢元登基之后随意封了个闲散王爷,年仅不足十二岁的谢闻舟车劳顿,还没到封地,便已病逝。 “莫怕,”想到这里,谢诗筠心里就对他愈发怜悯,“我是你十六姐姐谢诗筠,往后我会护着你,叫旁人再也不敢欺辱你。” 大概是这番话打动了谢闻的心,他抬起一双小鹿似的眼,含着水光,带着警惕与恐惧,最终又放下戒备,声音细若蚊呐:“姐姐。” “好孩子,”谢诗筠摸了摸他柔软的发,起身对着四喜吩咐,“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明儿再去给她赔罪请安了。” 末了又吩咐吴嬷嬷:“劳烦嬷嬷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我带着阿闻先回宫。” 说罢,转头对着谢闻说:“跟着姐姐回去,先替你治伤,可好?” 谢闻黑压压的眼珠看不出半点情绪,却还是点头。 太医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吴嬷嬷送人回来的时候一脸唏嘘:“好歹是位皇子,身上那么多伤。” “皇子又如何,”谢诗筠平复了一下在看见谢闻身上那些伤痕时的震惊心情,喝了口茶水压惊,“在这吃人的深宫,没有宠爱与权势,恐怕比嫔妃身边得宠的宫女命还贱。” “他睡了?”瞧着四喜正好走出来,谢诗筠追问。 “是睡了,”四喜压低了声音,“估计心里压着事,才喝下药,也不叫苦,一股脑灌下去,瞧着都心惊。” “也不晓得那六皇子回去之后,又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吴嬷嬷叹了口气道。 “怕什么,”谢诗筠勾唇,懒懒地倚在床沿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事占理,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殿下说的是,”吴嬷嬷笑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圈红了些,“如贵人在天有灵,看见殿下如今这样,也能放心了。” 如贵人是谢诗筠生母,在她九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前世谢诗筠与她感情不深,今世回来她也早就去世五年,倒是吴嬷嬷一直都是侍奉她的奴仆。 门帘突然急急被人掀开,谢诗筠回首望去,来人瞧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谁,还是吴嬷嬷提醒她:“张公公今儿怎么来了?” 谢诗筠猛的反应过来,这位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张平。 “殿下,”张平语气平平,却打量着她的神色,“皇后唤你过去。” “哦?”谢诗筠登时明白所谓何事,偏过头对着人笑了笑,“瞧刚说什么来着,娴妃那边动作也是快,一会子功夫没有,就已经传到皇后那去了。” “你且回去通报,我现就立马赶过去。” 张平不敢违抗命令,只是叮嘱几句可要快些,就匆匆回去复命了。 等他出了殿门,吴嬷嬷才有些慌张道:“娴妃不是个好惹的主,若是真怪罪下来,恐怕……” “怕什么,”谢诗筠起身,“皇后不管事,她早就看不顺眼良久,如今不过借势发作,由着我这根苗头,去打皇后那棵大树。”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去凤仪宫,刚进了内殿,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见娴妃猛的一拍桌子,声音尖利:“十六公主,你好狠的心!今日不过是德儿和自家兄弟玩闹,惹你不快,竟然如此出言训斥,害得他回了宫,浑身发颤不止,请了太医来,浑浑噩噩,小命差点丢了一半。” 言罢复又跪下,面对着朝上的皇后哀凄道:“皇后,我知道十六公主如今与你关系密切,还望你可怜我的德儿,莫公报私仇,白纸黑字颠倒一番。” 谢诗筠听着她一番言语,心里嗤笑一声,如今辩驳,到底谁才是那个颠倒一番的人,还不得知。 皇后脸色并不好看,想来也清楚娴妃平日所作所为,却不好发作,只能将话头转向了谢诗筠:“诗儿,你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惹得娴妃如此伤心?” “皇后明鉴,今日我本是来请安,路上却碰见了六皇子和十一皇子两人起了争执,原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却发觉不全是这样,走过去一看,却是六皇子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吩咐了旁人按住十一皇子……” “你胡说!明明是你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明明是那谢闻自己玩劣,打闹中伤了德儿,你又此时出来添一把柴,狼狈为奸,害得我的德儿伤了身!” “娴妃,说假话是要遭天劫的,”谢诗筠跪在地上,语气平平,神色冷淡,却是一句话,让娴妃惊了一声冷汗,“不如请父皇来做主,让他来听听,德行有失的六殿下,平日里,到底是怎样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 “你!” 娴妃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尖利的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一时间,除了谢诗筠,四周嫔妃脸色骤变,尤其是娴妃,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谢诗筠心里冷笑一声。 早就在来之前,她就吩咐了四喜去请安和,如今他来的正是时候。 皇后匆忙下来,跪成一地,谢诗筠低着头,听着那威严的声音说道:“朕听闻出了事,赶来看看,怎么?”眼风一凛,折向跪在一旁的娴妃,“又出了什么事?” 娴妃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先一步告状:“求皇上替臣妾做主!” 安和刚刚落座,面色不是很好,浑浊的老眼在四下一转,最后落在谢诗筠身上,似乎怔了怔,道:“朕记得你,那天在殿内所言,倒是解决了朕一大恼事。” 娴妃一愣,这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十六公主,什么时候还和皇帝这么密切? 竟然还得到了皇上的亲口夸奖? 她心里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冥冥中,似乎跳入了一个圈套。 第8章 证据 “说吧,今日所谓何事,”安和坐于榻上,眉头紧紧皱起。 “臣妾……” “儿臣……”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讶然,谢诗筠心思一转,模样顿时畏缩起来:“娴妃娘娘先说吧。” 她这幅柔弱的模样看的娴妃无名火顿起,十六公主鹌鹑似的模样落在外人眼里就像被人欺辱了一样,就连安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移了眼色看向娴妃。 娴妃背后冷汗涟涟,却还是强撑着:“今日德儿回宫,浑身发颤,冷汗不止,请了太医来只说是惊吓过度。开始臣妾问他他还不肯说,后来逼急了才哭喊着……哭喊着……” 目光落向谢诗筠,后者却是挺直了脊背,毫无胆怯。 安和顿了顿:“说下去。” 谢诗筠在心里嗤笑一声,娴妃这猪脑子是怎么混到如今的皇妃都不知晓,难道就是因为背后有个家大势大的母家?说起母家,谢诗筠这才迷迷糊糊想起来,自己的母家好像是郑家? 可惜娴妃根本没有给她想下去的时间,接下说:“是十六公主,他说早晨下学回来,同兄弟打闹,惹得十六公主不快,斥责了一顿,还差点动起手来。” “娴妃娘娘,”谢诗筠声音不卑不亢,“我一文弱女子,是如何敌得过六弟身旁的两个总管太监,还差点动起手来?” “我身边一是年岁相当的四喜,二是从小教养我的嬷嬷,手无缚鸡之力,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顷刻间眸子里蓄满了泪水,“若娴妃娘娘这样说,那就是吧。” 皇后本就和娴妃不对付,这几日相处下来自是把谢诗筠当作亲生女儿般看待,如今见她一副委屈模样,劝道:“皇上,十六公主是个性格温婉的,断不可做出欺负六皇子的事。” “皇后娘娘,”娴妃拔高了声音,“你的十六公主是个性格温婉的,我的德儿就能平白被人欺负吗?”说着跪下,头抵在地上,“求皇上明鉴!”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谁都没有说话,安和阴沉沉地瞥了在场的几人,皇后,娴妃,淑妃,还有谢诗筠…… “朕……” “报!十一殿下求见!” 殿外小黄门尖利的声音响起,谢诗筠一怔,谢闻来了? 娴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快,”皇后扬声,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的一丝紧张,“宣进来。” 谢闻被人带进来,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眼下带着淤青,进来了之后先是拜倒行礼,而后声音掷地有声:“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又有什么事?”安和向来不喜欢处理这些后宫之事,眉头跳动着。 谢闻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脱了衣裳,露出身上青青点点的伤,周围一声惊呼。 安和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这些都是六哥所做,”谢闻声音低沉,“儿臣今日来,就是想还十六姐姐一个清白,十六姐姐从未做过对不起娴妃娘娘的事,亦不曾斥责过六哥。” 事已成定局,人证物证具在,娴妃冷汗涔涔。 “娴妃,”安和声音低沉,隐现雷霆之怒,“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妾……臣妾……”娴妃利落的嘴皮子仿佛打了结一般,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娴妃禁足一月,罚俸禄一年,六皇子送往学阁,未反思过错,不得出来!” 安和话音刚落,娴妃就惊愕出声:“皇上——” “怎么?”安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露出一个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娴妃还有何不满的地方吗?” 千言万语尽数被咽了下去。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帝在给她退路。 可德儿真的被送去了学阁,日后能回到她身边的可能性渺之又渺。 但…… 除此之外,再无更好的解决方法。 “臣妾……”娴妃闭紧了眼,两滴泪水顺着眼眶涌出来,砸在地上,“臣妾谢过陛下。” “十六公主,”安和沉吟片刻,将目光落向谢诗筠,带着探究,“今日你有功,朕记得,你还未有封号,等明儿我吩咐内阁,选个好日子,把你的事定下。” 谢诗筠磕头谢恩:“儿臣谢过父皇。” 娴妃怔然,跌坐在地,满脸都是泪。 这一局,她输的彻底。 底下妃嫔神色各异,皆从对方眼里看见恐惧与忌惮,这位不费吹灰之力就掰倒了娴妃的公主,果然不容小觑。 “此事就此掀过,日后不再商议!”安和一锤定音,彻底掀过此事。 谢诗筠低低应了声是,起身,明白安和如今还是站娴妃这边的。 如今气在心头,等日后冷静下来,枕边人吹吹风,不难保娴妃东山再起。 只不过……到那时,她还能不能一举扳倒娴妃,就不得而知了。 谢诗筠回了沉恩阁时,面色还很是沉重。 不仅想到了母家郑家,乃是朝中清贵,前世郑贵人入宫乃是无意之举,后来不得宠病逝,只留下一个谢诗筠,当时郑家还上了折子说想代养公主。 后来是怎样的?后来是谢诗筠自己一人拒绝了,只是因为觉得不熟悉郑家,如今想来,谢诗筠只想一巴掌锤死当初的自己。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公主殿下,十一殿下已经回了自己的宫了。”四喜恭顺地在一旁说。 谢诗筠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脑子却不停若是按照前世趋势,距离安和去世不过两年有余,淑妃与她不对付,皇后也并不是一个能栖身的地方。 要想改变命运,还得靠她自己。 “去,给我拿纸笔来,”想到这,谢诗筠扭头吩咐,她要写一封信,递出宫外,送去给自己的外家。 郑家是名门望族,钟鼎之家,食朝廷俸禄,且在江南一带颇有根基,如今她没记错的话,主家的应该还是她的外公郑益,只不过如今他年岁已高,早就致仕。 若是能得到郑家帮助,她之后的路,会好走的多。 可是待信写好,又犯愁了。 该怎么运出去是个问题。 一个想法突然浮上谢诗筠心头,不久之后的日子,就是休沐。 若是借这个机会,只说是去上香为郑贵人祈福,都不会有错。 第9章 再遇顾绵绵 谢诗筠定下了主意,安安心心收了那封信准备等,可是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了休沐那日,皇后突然身子不适,她陪护了三日,等出来之后,就再无机会。 谢诗筠捏着那封信,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主动去求了皇后,皇后念着她一片善心,特准许她出宫,只不过要在宫禁之前赶回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谢诗筠出宫那日正好是花灯节。说起来前世她从未参加过这样的节日,主要是当初在宫里出不来,后来嫁给了沈驷君,更是没了机会。 倒是经常看见他带着顾绵绵出来。 想到这,谢诗筠的脸色暗淡了几分。 四喜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谢诗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想了一下时间还早,决定先溜达一会,然后再去郑府。 谢诗筠还是头一次像如今这么放松心扉,一路拿了好几个小玩意揣在怀里,准备待会一起带回宫。最后停在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准备挑一串,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撞了下。 “二哥——” 软软糯糯的小孩子声音,带着熟悉的光景,谢诗筠心下狠狠一跳,再想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撞的太狠,眼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眼睁睁只能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谢诗筠心里哀叹一声,今天这脸,是不丢也得丢了。 “小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天旋地转之间,谢诗筠被人拉住了手腕,狠狠向后一拽,因为惯性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脚步,惊慌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沈驷君第一个想法就是,握着的那腕真小。 小的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他一抬头,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纤柔少女,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朵掌心大小的粉色百合簪,穿着大红的云锦袄裙,更衬得她肤如白雪,粉黛未施的面容上一双凤眸透出云雾般的光彩,整个人纤尘不染,竟让他瞬间觉得高不可攀,又心生起旖念。 沈驷君回过神,松开了握着谢诗筠的手,抱拳行礼:“幼妹不知礼数,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我没事。”谢诗筠抽回手,退后几步,“无妨。”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驷君。 谢诗筠心里暗暗叫恼,面上神色却不动分毫。 继而眼神一转,落到然后那个粉团子身上,一时有些恍惚,不是别人,正是沈驷君的亲妹,沈云,今年不过才六岁有余。 前世她嫁去了沈家,整个沈家都不甚待见,只有她一颗赤子心肠,对她好,会帮她。 约是见着她没什么事,沈驷君才厉了声音冲沈云说:“云儿,给小姐道歉。” 谢诗筠有些惊讶,他竟然没有戳破自己的身份,询问自己出宫干什么。 “我没事,”谢诗筠开口,摇了摇头,伸手摸上了沈云的头,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她,“下次小心点,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了。” “云儿谢谢姐姐,”沈云奶声奶气,面上却有些不高兴,大概是被骂了的缘故,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鼓着腮帮子道,“大哥就会怪我,一点都没有姐姐好。” 谢诗筠笑了笑,她虽然不喜欢沈驷君,但对于这个妹子还是很欢喜的,见如今也没有出什么事,正思考着怎么离开,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六哥哥……” 谢诗筠浑身一僵。 这声音,她如何不熟悉。 当初一刀捅在她心口,鲜血簌簌…… “六哥哥怎么也在这?”说话的人从身后绕上前,挽双丫髻,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波光潋滟,身上穿着鹅黄色的绣罗裙,削肩细腰,身段惹眼。 京兆伊的女儿,名门望族顾家出来的千宠百宠的女儿,顾绵绵。 谢诗筠的眸登时沉了下来。 就连握着沈云的手都不自觉用力,沈云吃痛惊呼一声,谢诗筠才反应过来。 沈驷君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谢诗筠脸色有些苍白地摇头,面对一个沈驷君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现如今再来个顾绵绵,实在太容易让她回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比如前世,每年一次的花灯节,沈驷君只要在府内,都会带着顾绵绵出去耍玩一番,她性子喜静,等到烛泪燃尽,也没有想过去争一争。 “这位是?”顾绵绵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谢诗筠,她从未入宫,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子是谁。 “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谢诗筠就先离开了。”谢诗筠拢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抑制了许久才没有让自己做出什么不妥之事。 “小姐去哪,我可以护送小姐去。” 谢诗筠有些诧异地将目光投向沈驷君,他竟然没有选择陪顾绵绵? 按照她的性子,理应是拒绝的,毕竟这一世她离沈驷君越远,就越有利,可是鬼使神差之下,在沈驷君说完那句话之后,她竟然不可抑制地点了点头。 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沈驷君微微颔首,瞥了一眼顾绵绵,后者面色涨得通红,眸含泪花,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沈驷君只是看了她一眼,低眉唤了句“顾小姐”,就提步上前。 谢诗筠跟在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实在没忍住:“你和顾家小姐感情不好吗?” “家父和顾府是世交,”沈驷君没回头,牵着沈云在前面走着,沈云回头冲她扮了个鬼脸,“但我与她确实不甚熟悉,况且男女有别。” 谢诗筠很想问一句,你现在跟着我一起走,就不怕男女有别这四个字了吗?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谢诗筠勾着手指胡思乱想着前世的事情,突然听见沈驷君说了一句“等下”,再抬头,一双手拿着一支发簪,插在了她的发上。 沈云很给力地惊呼一声,拍着手笑道:“姐姐真好看!” 谢诗筠轰地一声红了脸,下意识想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 “很好看。”沈驷君声音低沉,一句话,止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第10章 顾绵绵挑衅 沈驷君突然的举动让谢诗筠楞在了原地,这是她前世从未感受过的沈驷君的柔情,前世的沈驷君一心都在顾绵绵的身上,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沈大人,这簪子我不能收。” 谢诗筠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黯淡,抬手便把簪子从头上摘了下来,递到沈驷君面前。 虽然今生的沈驷君和前世不同,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陷入这份柔情,重蹈覆辙。 “小姐可是不喜欢这等小物件?” 沈驷君没有接簪子,直视着垂眸不语的谢诗筠。 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但是眼里却失去了方才的光芒。 袖中的手轻握成拳,他不知道谢诗筠为什么会这么抗拒自己。 “不、不是的,沈大人误会了。” 谢诗筠一听沈驷君误解了自己,也不知怎的立即抬头紧张地解释,连忙摆手连话都有些结巴。 沈驷君微微一笑,“这簪子我既然已经送给了小姐,便没有收回的理由,小姐自己随心处置。” 沈云是个小人精,看出来自家哥哥的心思,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去,用手去拉谢诗筠的袖子。 “姐姐戴这个簪子可好看了,我二哥平时抠门得很,能让他主动送礼物可是不易,姐姐你便收着吧。” 说罢沈云从谢诗筠手里拿过簪子,踮起脚非要往她的发髻上戴。 谢诗筠有些好笑,拗不过她,俯下身子重新戴上了那支簪子。 “那我便收下了,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银两,改日我挑样礼物给沈大人送到府上去。” 虽说是收下了,但是这个人情她定是要还,她不想欠沈驷君什么。 曾经她被作为羞辱沈驷君的筹码,嫁给沈驷君,让沈府蒙羞多年,今生她要改变自己命运亦念在过往情分想帮沈府一把。 “那我就谢过小姐了。” 沈驷君向谢诗筠微微俯身行了一礼,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没有用,虽然谢诗筠对他刻意地有所疏远,但是她曼妙迤逦的身影已刻印入心,他不想着就此做罢。 “姐姐,二哥说带我去镜亭湖玩,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沈云心想着自家二哥这是开了窍,她这个做妹妹的虽然年纪小,但是总归要帮上一把。小小的她只觉得谢诗筠和沈驷君十分相配,开始幻想着谢诗筠做自己长嫂的情景了。 “好,那我与你一同去吧。” 谢诗筠最是拿孩童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前世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沈云,她更见不得她那张小脸上挂着委屈和恳求。 或许是曾经被她黏习惯了,就算是重活一世她也拒绝不了沈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挂着宠溺的笑意,看来今天要办的事要延后了,希望沈云这小丫头没那么大的活力,她好早些脱身。 谢诗筠拉着沈云的手走在前面,沈驷君眉眼带笑走在后面,突然他好像是发觉出什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一处,眉头紧锁。 不过除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许是我多心了。” 就在沈驷君转身跟上谢诗筠三人的时候,在巷子里的一个人,吐出一口气,抚着自己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险些被沈驷君发现的人,凑到旁边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点点头后消失在巷子里,而先前那人则从巷子里走出来,眼神冰冷一片,“呵。” “姐姐,镜亭湖好漂亮啊!” 谢诗筠沈驷君四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镜亭湖边。 因为是花灯节,而镜亭湖又在京城繁荣之地,周围都被人布置上了各式的花灯,若是晚上来,定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小云儿,你慢着些!” 看着沈云活蹦乱跳地要去看那些花灯,谢诗筠叫出了她叫了许多年的那个称呼。 话一出口,谢诗筠就僵直在了原地,好在沈驷君离得远并没注意到。 谢诗筠连忙走过去要拉沈云回来,“云儿过来,太危险了。” “啊,好。” 就在谢诗筠刚要拉到沈云手的时候,沈云惊叫一声,脚底一滑往水里栽去。 谢诗筠只觉得浑身都血液都在这瞬间冷却,瞳孔放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救、救命!” 沈云是个小旱鸭子,掉进水里一直扑腾着,呛了几口水后往水里下沉。 谢诗筠也顾不得别的,脱下外袍径直跳进水里,随后把沈云拉了上来。 “云儿你怎么了?!” 沈驷君发现这边情况有异立刻上前,沈云像个湿透的小鸡仔,惊魂未定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就在谢诗筠刚准备解释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重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看到了,是她把云儿妹妹推下去的!” 来者正是先前遇到的顾绵绵,谢诗筠眼中带着寒光直射顾绵绵的眼睛。 没想到这一世她未与沈驷君有什么,顾绵绵也不过是与她见了今天这一面,她就敢对自己使暗招陷害。 顾绵绵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什么形象都没了。 谢诗筠这才注意到湖边的石头,那石头光滑异常,和周围的格格不入,像是大户人家用来铺路用的鹅卵石。 看来顾绵绵的布局也是巧妙,这能靠近花灯的堤岸只有这一处,活泼好玩的沈云一定会走这里。 “顾小姐可不要血口喷人,若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怕就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谢诗筠此时也是浑身湿透,她的外袍给了沈云,冻得有些发抖。 沈驷君眼神一暗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把谢诗筠裹了个严严实实。 “你也落水了,千万别着了凉。” 顾绵绵被丫鬟扶着起了身,看见沈驷君对谢诗筠呵护的模样,眼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沈驷君这般对待! “我可没有血口喷人,我的丫鬟也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顾绵绵把丫鬟推到身前,可惜丫鬟并不想助纣为虐,只说自己什么都没看清。 没想到自己的丫鬟都不向着自己,顾绵绵抬手给了丫鬟一记响亮的巴掌。 第11章 与前世出现偏差 丫鬟没想到自己会被顾绵绵当众扇巴掌,那一巴掌力道狠绝,丫鬟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已经红肿的脸,在地上不敢出声。 “顾小姐好大的威风,作假不成便恼羞成怒。” 沈驷君已经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冷眼看着顾绵绵自导自演的这出闹剧。 顾绵绵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怒之下忘了沈驷君还在场,这下她温婉可人的形象在沈驷君面前,彻底崩塌。 顾绵绵急忙收回还扬着的手,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楚楚可怜地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对她太失望了,竟然包庇这个推云儿妹妹下水的坏女人罢了。” 谢诗筠冷笑一声,顾绵绵的性子倒是和前世一样,任何与沈驷君有所沾染的她都要想尽办法除掉。 前世因为她和顾绵绵都没有怀孕,沈家给沈驷君塞了几个通房。 她也无心去争什么,便由着她们去了。 可不出几日,那几个通房就消失在了沈府,她便知道是顾绵绵做的。 “顾小姐,我与你今日方见第一面,你就含血喷人,敢问居心何在?!” 谢诗筠这一世已经不想和沈驷君有什么瓜葛,她顾绵绵想怎么对沈驷君都行,可就是不能扯到她的身上来。 她上一世软弱无为又心怀愧疚忌惮着她,这一世她可不允许顾绵绵主动往她身上泼粪水。 “你家丫鬟不为你荒谬的假话做指证,你便迁怒于她,况且云儿还没失去意识,你为何不过问她,而是直接咬定了是我推她下去?” 谢诗筠把还在颤抖的云儿还到了沈驷君的怀里,缓步站起身来走到顾绵绵身前。 她星辰般的眼眸带着冷冽的寒芒,一字一句如同锤子一样击打在顾绵绵本就不安的心上。 “顾小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想得到什么,在自己和他身上下功夫才是正道,别整天就想着去谋害他身边的人。” 谢诗筠凑到顾绵绵的耳边轻声说着,阴森森的语调让顾绵绵的耳朵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再有下次,你的下场是什么我可保证不了。” 顾绵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人物,那一瞬间她像是感觉自己如坠地狱,在自己耳边呢喃着的,是一个从血液泥潭中走出来的嗜血恶鬼。 “呵。” 看着顾绵绵双眼发直,像石化一样站在原地不动,谢诗筠冷笑一声走回沈驷君身边。 云儿此时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她在沈驷君怀里缓慢抬起头来,“二哥,顾姐姐是坏女人,她、她骗你,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姐姐才没有推我。” 顾绵绵没想到沈云会突然说话维护谢诗筠,她暗自咬牙,沈云最是不待见她,无论自己怎么哄都没有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竟然能得她的欢心。 “顾小姐,这你又该怎么说?” 沈驷君冷着脸看着顾绵绵,语气冰冷,眼神里带着浓重的猜忌和责怪。 虽说沈驷君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常有疏离,但是这种目光她还是第一次。 顾绵绵皱着眉头紧咬着下唇,良久才说道,“许是我离得远了没看清。” 这话是对沈驷君解释的,但是对谢诗筠,顾绵绵没有一句要道歉的意思。 不过谢诗筠也不屑她虚情假意,不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大人,你看这处的石头,是不是格外显眼,与周围的格格不入?” 谢诗筠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儿递给沈驷君。 沈驷君听谢诗筠说,接过来摩挲着,观察一番之后确实和谢诗筠所说的一样。 “这不像是湖岸该有的石头,像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应该是被人运送在这儿,提前布置的。” 顾绵绵一听沈驷君的话,额头渗出密集的冷汗,这些正是她让人安排在这儿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聪慧一眼就发现了不同。 “这、肯定是你安排的!” 顾绵绵情急之下竟然把这来路不明的锅,直接扣在了谢诗筠头上。 谢诗筠嘴巴微张很是惊讶,这一世的顾绵绵怎的如此蠢顿,这不就明摆着她是要针对她谢诗筠吗? “看来今天顾小姐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沈公子,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还请你派人去请北玄门的侍卫来了。” “好,云留,你速去北玄门。” “是,主子。” 沈驷君显然是站在谢诗筠这一边的,今天是谢诗筠第一次见到沈云,怎可能会预知到他们要去镜亭湖,并且还要害一个六岁的孩童呢? 顾绵绵再明显不过的栽赃陷害,已经让沈驷君彻底怀疑她的举动。 沈驷君联想到之前一路上的异样感觉,猜测出跟踪之人就是顾绵绵。 原本念在世交之情,他才对顾绵绵几度忍让,可如今她的手段令他不耻。 “顾小姐,很快能证明我清白的人就到了,且安心等着吧。” 谢诗筠轻蔑地看了顾绵绵一眼,嘴角的笑容很是讽刺。 “阿嚏。” 谢诗筠打了个喷嚏,手不由自主地抱着肩膀,她这次出来可是不太顺利。 沈驷君皱眉,眼里有些心疼的情绪,“墨行,把小姐送回府上。” 随后墨行把沈云抱走之后,在场的就只剩下了沈驷君谢诗筠两人。 沈驷君丝毫没有理会顾绵绵,径直走到谢诗筠身边抱住了她。 “沈大人!” 谢诗筠一愣随即就要挣脱,只听沈驷君轻声说道,“无意冒犯,但是小姐若是感了风寒便是我的罪过,待到侍卫来了我便放开绝不污了小姐清白名誉。” 实在是因为沈驷君没有衣服可以脱下来给谢诗筠,谢诗筠身上的外袍也因为吸纳了水分而冰冷潮湿。 这么大的寒凉之气,谢诗筠单薄的女儿身子肯定是扛不住的,不慎染上寒疾,那可能是缠绕一生的痛苦。 “谢过沈大人好意。” 谢诗筠垂眸不去看他,如果面前有镜子,她的脸肯定是不可遏制地泛着红。 她心中有无奈有羞怯,亦有深埋一隅,对沈驷君残留着的微不可见的情愫。 第12章 与小姐甚是合适 顾绵绵看着谢诗筠和沈驷君完全无视自己,甚至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眼里的嫉恨和毒辣凝聚成一处漩涡。 她双手紧攥在一起,涂着蔻丹的指甲陷进手掌,掐出血红的印子来她都没有察觉。 无论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她顾绵绵都留不得她! 顾绵绵与谢诗筠的梁子就在这一刻彻底结下了。 可这并非谢诗筠本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沈驷君会对她有这种举动,明明他的柔情是该给顾绵绵的。 “主子,侍卫已经带过来了。” 此时沈驷君已经主动退后,松开了怀抱,温暖散去谢诗筠站在那里不自觉拢紧了外袍。侍卫一看是谢诗筠和沈驷君立刻半跪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沈大人。” “无需多礼,起来吧。” 顾绵绵一听侍卫的话,瞬间看向一脸平静冷漠的谢诗筠。 她今天下手陷害的竟然是公主殿下,自己虽说家世显赫,但也不能跟皇室成员相比,想到这里顾绵绵的冷汗从额角滑落。 “你且告诉这位小姐,今日我与四喜是何时出的北玄门。” 谢诗筠冷冷地扫了一眼神色紧张的顾绵绵,看来这一世的顾绵绵年纪尚小,未出顾府,手段还是太过稚嫩,漏洞百出。 “今日公主殿下是辰时离开的北玄门。” 因为出入皇宫的人守卫宫门的侍卫都会记录在册,而且今天辰时只有谢诗筠和四喜从北玄门出去,侍卫记得很清楚。 “我和四喜二人辰时出宫,而如今到这镜亭湖不过巳时,况且我与四喜从未来过镜亭湖,如何派人布置?” 谢诗筠语气一顿转而轻挑眉头,眼里带着嘲讽的意味,“顾小姐,若是想要陷害于我,也要提前下足了本事才行。” 沈驷君已经对这一切有所了然,怕是今日他对谢诗筠的亲近,使得顾绵绵心生嫉恨。 沈驷君本就对顾绵绵无感,此时更是心生厌恶。 “顾小姐,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不需要我挑明了吧。” 沈驷君眼里的厌恶冷漠像是利刃一样刺进顾绵绵的心口,她甚至往后退了两步,眼里起了薄薄的水雾。 如同杜鹃轻啼般的哭腔从顾绵绵的喉咙里涌出,“六哥哥,你这是在怀疑绵绵吗?” 说罢顾绵绵用袖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 还未等谢诗筠等人说什么,顾绵绵竟然开始轻声啜泣,好像沈驷君给了她多大的委屈一样。 谢诗筠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顾绵绵的独角戏默不作声,随后转过头看沈驷君的反应。 顾绵绵哭得梨花带雨,想必沈驷君肯定也心怀不舍吧。 “顾小姐,如果你觉得委屈,那还请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镜亭湖?” 沈驷君并没有被顾绵绵唬住,而是冷静地质问顾绵绵。 “我,我只是听到路上有人说今日镜亭湖很是美丽,所以才折返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顾绵绵的眼神略微闪躲,不敢直视沈驷君质疑的目光。 沈驷君自然是彻底清楚了顾绵绵,“呵,这话顾小姐自己信了便是,不过我一向不喜有人纠缠,还望顾小姐不要再跟着我。” 沈驷君的话意有所指,顾绵绵心下了然是方才自己跟踪的行径暴露了。 “六哥哥。” 沈驷君让云留送侍卫回去,自己则带着谢诗筠转身离开。 “小姐,我们走吧。” “嗯。” 谢诗筠没有再看顾绵绵一眼,她觉得这一世的顾绵绵,做她的对手还不够格。 沈驷君的绝情谢诗筠的不屑,深深地刻印在顾绵绵的脑海里。 他们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顾绵绵紧咬牙关,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所有和我抢六哥哥的,都该死!” 谢诗筠和沈驷君离开镜亭湖后,沈驷君吩咐已经回来的墨行去准备马车。 不过经过这么半天的折腾,谢诗筠身上的水都干得差不多,只剩下让人不舒服的潮湿。 “小姐这样怕是无法继续今天的行程,我先带小姐去衣庄买身衣裳换上吧。” “多谢沈大人了。” 沈驷君的体贴入微和方才对顾绵绵的冷情决绝,让谢诗筠诧异,或许这一世与上一世会是不同的。 她坐在马车上,心思开始有些动摇,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上一世的沈驷君不仅流了她的孩子,还纵容顾绵绵三番五次害自己,更是变成了谋反的头目。 那些恨意都不是这轻微暖情能够抹去的。 “小姐,我们到了。” 沈驷君修长地手指掀开车帘,他顺着光的身影让让准备下车的谢诗筠一愣。 “怎么了?” “没事。” 谢诗筠避开了沈驷君伸过来的手,自己提着裙摆走下了马车。 在谢诗筠径直踏入衣庄的时候,沈驷君看着空无一物的手,神情有些许的落寞随后自嘲地一笑。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儿啊。” 老板娘一看谢诗筠就迎了上来,夸赞着谢诗筠的容貌迤逦。谢诗筠知道不过是商家的阿谀奉承,也就只是笑笑。 她很少出宫,这些街市她也都不熟悉。 前世的她入了沈府之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地躲在她那一方清净地里。 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成衣,让谢诗筠犯起了难,她不知道该怎么挑选才好。 四喜倒是很开心,在货架中来回穿梭时不时拿两件往她身上比。 “小姐觉得这身怎么样?” 沈驷君拿了一身衣裳走到她面前,谢诗筠也没拒绝,点点头拿到里间去试。 沈驷君就在外堂等着,直到那靓丽的身影缓步向他走来,那一瞬间他手中的折扇掉落在了地上。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面容如娇花照水,身段如杨柳扶风,眉目似星辰璀璨,唇瓣似雪中红梅。 “沈大人觉得怎么样?” “很美,与小姐很是合适。” 沈驷君惊觉自己失态了,急忙俯身想要捡起折扇,却碰到了一处细滑如玉般的肌肤。 谢诗筠抢先了沈驷君一步,把折扇捡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递给了沈驷君。 “多谢。” 第13章 来到郑府 沈驷君微微别过头,他面色有些局促,耳边的红出卖了他此时的心绪谢诗筠同样脸色微红,没再说什么。 只有四喜在一旁看着,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老板娘也是个八卦心,笑着走到二人跟前打趣,“公子小姐好一对金童玉女,我看着可甚是相配了。” “老板娘你误会了。” 沈驷君向老板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与谢诗筠并不是那种关系。 谢诗筠听后眼神微暗,明明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可为什么心里却感觉有一处塌陷了。 老板娘知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赞赏谢诗筠。 沈驷君的审美确实很贴合谢诗筠,一身青色的广袖留仙裙,衬托得她肤白如玉,似乎有一种仙气环身的感觉。 老板娘很是善心,在里间的时候,帮谢诗筠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头发又盘好了发髻,化了个淡妆。 “那就这身了,四喜把钱给老板娘。” 老板娘收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您的衣服都湿着,也不好带走,不如您留个地址,我让人整理好了下午给您送到府上去。” 这下可让谢诗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的家是皇宫吧。 就在她纠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沈驷君说道,“福运南大街沈府,这东西你收着明日交给守门下人就行。” 沈驷君把扇坠取下递到老板娘手里,老板娘眼珠一转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随后态度比方才更是恭敬,俯身说道,“是,公子放心一定完璧归赵。” 谢诗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她想着那这衣服估计她要拿回来估计得耗几天。 沈驷君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明日下朝后殿下在大殿右侧长廊等我,我将衣裳还给殿下。” 谢诗筠点了点头,“那麻烦沈大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诗筠是强装镇定,沈驷君方才耳语时,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一时间乱了她的心神。 “沈大人我们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还是我互送小姐过去吧,小姐不曾出过家门,许是会绕许多不必要的弯路。” “也好,多谢沈大人。”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谢诗筠和四喜重新坐回到马车上,沈驷君倚靠在车厢上,问起谢诗筠此次出宫的目的地是哪。谢诗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沈驷君她要去郑府。 “我知道了,墨行,调头去郑府。” 马车在街道上行进,周围的百姓都连忙避开。 谢诗筠撩开窗帘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感叹这方是生活该有的模样。 她前世生于深宫,嫁入院府,从未有过机会和这京城有过真正的接触,原来京城是这般繁茂富饶,生机勃勃。 “四喜,如果能有机会,我真想一直不回去,就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百姓,逍遥自在一生。” 四喜看着谢诗筠眼里温柔希冀的光,不忍心打破她难得的幻梦,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马车外的沈驷君听后,眼神微变又恢复如常。 “小姐,郑府到了。” 沈驷君这次只是替她掀开车帘,并没有再做其他。谢诗筠下车后站定,眼前是一处朱红大门,旁边是青灰的高墙。 大门上挂着乌黑的牌匾,看着有些年岁了,上书“郑府”两个金漆大字。 “这便是我的母族吗?” 谢诗筠轻声呢喃着,她对这里没有印象,她一直都不曾来过,这里是她母亲生长起来的娘家,对她来说却分外陌生。 “小姐,既然到了那我就告辞了,小姐处理完事情之后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说罢沈驷君上了马车,渐渐淡出了谢诗筠的视线之中。 谢诗筠走上前,果不其然被门口的守门下人拦住。 “我是十六公主谢诗筠,也是郑家当任家主的外孙女,此次出宫特来拜见,还望代为通报。” 谢诗筠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以及皇后的腰牌。那下人看了一眼,“请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谢诗筠听到大门缓缓打开的沉重声音,从门里首先走出来两个人。 “可是我的小若儿回来了?” 谢诗筠一愣,这是她的乳名,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多年不曾有人这样叫过她,那个叫她的人也已经在她的记忆力模糊不清。 还未等她回过神,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妇人在下人的搀扶下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她。 待到谢诗筠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妇人正在轻轻地颤抖——她在哭泣。 “小若儿,我是你的外祖母啊,这么多年了外祖母可算是见到我的小若儿了。” 这个正在哭泣的老妇人是她的外祖母柳老夫人,是她外祖父的正房妻子,她母亲郑瑶的生母。 而此时,她的外祖父郑益站在大门处,用袖子擦着眼睛。 “外祖父、外祖母,我回来看你们了。” 谢诗筠被这气氛感染也湿润了眼眶,她活了两世都没有感受到如此浓烈的亲情。 四喜在一旁看着,上前安抚柳老夫人。 “老夫人您别哭了,殿下回来是好事,您别哭坏了身子。” 在场的除了谢诗筠的外祖父母,还有她的三个舅舅和舅母。 有两个都是柳老夫人所出,一个是她母亲的哥哥,一个是弟弟,而另一个则是侧室秦氏所出的她母亲的四弟。 他们都为了谢诗筠的突然回来而感到惊讶和欢喜,他们从谢诗筠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郑瑶的影子。 想起已经故去的亲人,他们都心中也难免伤感。 “母亲,别哭了,小若儿回来还不快让进府里,在门口让人看了笑话。” 大舅郑承责走上前劝慰柳老夫人,一行人走进了郑府的大门。 “外祖父、外祖母,往年是我不多,一直都不曾出宫来郑府看望二老。” 谢诗筠很是愧疚,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踏入郑府一步,她自己当初拒绝了郑府抱养的提议,才会在宫里过得这般苦楚,也让郑府与她有着血缘的这些亲人对她寒了心。 第14章达成协议 一番家族成员介绍之后,谢诗筠准备切入正题。 “外祖父,此次我前来正是想与您商量一事。” 谢诗筠准备把自己在宫中谋划许久的计划与郑老爷子商议,她觉得郑老爷子一定能够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谢诗筠让四喜拿出那封写好的信,幸亏她一直让四喜带着,不然自己落水那信就要不得了。 “小若儿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拿来我看看。” 郑老爷子笑了笑,接过四喜手里的信封。 郑老爷子的眉头随着一字一句开始皱在一起,神情愈发严肃。 大子郑承责、三子郑承胤、四子郑承渊三人看着父亲这样,他们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大堂陷入一片寂静,而谢诗筠则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她有信心。 “小若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可这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稍不留神便满盘皆输。” 郑老爷子已经不在仕途之中,郑家目前在官场上的也就只有郑承责一人。 郑承胤与郑承渊都选择了经商。 二人借着原本就富庶的郑府基业,将郑家的财力又抬高了不少。 谢诗筠的信里写的是她的计划,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计划,那便是谋权势夺帝位。 不过她并没有想着要逼宫谋反一类,而是她要把谢元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立一个她觉得是明君之材的皇子。 “外祖父,我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目前也就只有这个计划可行,如果成功造福的不仅是大陈更是整个天下。” 谢诗筠面容冷静且严肃,她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她所做的不仅是改变她的命运,更是郑家的,大陈的命运。 前世郑府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落得三族被流放荒北之地,一个百年大族就这样分崩离析,一切都是谢元那个无耻的小人所为。 这一世她断然重拾亲情,断然不会再让这悲剧再次上演。 众人一听谢诗筠提到了家国天下,都睁大了眼睛。 而郑老爷子则摆摆手,让在场的下人和女眷和小辈都离开,只留下了郑家父子四人和谢诗筠主仆二人。 “注意着,不得有人靠近窥听。” “是,老爷。” “小若儿,你可以把你的计划说出来了。” 谢诗筠抬眼,闪过狡黠谋算的光,她知道这事有门了。 她把手中的茶盏放下,轻咳一声,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郑家三个次子。 “说出来也许会让舅舅们瞠目结舌,因为我要‘谋权篡位’。” 果不其然,郑家三子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相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会是从他们这个外表淑良的外甥女嘴里说出来。 “小若儿,这话可说不得,被外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郑承责眉头紧锁,他的话里带着浓重的警告,以为是谢诗筠一时口误。 谢诗筠笑了笑,她知道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她的话。 “舅舅不要慌张且听我如何说。” “不是我不讲孝道诅咒天子,而是我父皇如今已经病入骨髓,有时日无多之相了。” “待到父皇驾崩,登基的便是当朝太子谢元,谢元生性阴狠残暴,虚伪狡诈,是个十足的无善之人。” “他登基之后定会大力提拔他的母族,到时候这大陈是不是还姓谢就不一定了。” “淑妃的手段我在宫里已经有所了解,周家权倾朝野,新继位的还是周丞相的亲外孙,周家便更加肆无忌惮,就算是逼宫也不会有人能反抗的了。” “郑家根基厚重,在民间又富有名望,而且听闻大舅在朝中似乎与周家一派是对立阵营吧。” 谢诗筠看了一眼郑承责,她先前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才敢在这里说道这些。 “待到谢元登基,周家第一个便是要拿我郑府开刀,杀鸡儆猴,到时候郑府百年大族树倒猢狲散,不复往日荣光。” 说到这儿的时候,谢诗筠沉重地叹息一声,这些都是她前世知晓的,前世的她深陷沈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听闻着郑府的不幸,在自己房中独自悲泣。 郑老爷子和郑家三子互相看着,随后又看向谢诗筠。 “那小若儿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谢诗筠心里暗喜,他们终于问到了这一点上。 “由我在宫中为主导,郑府以权力财力在关键时刻辅助我,一切听从我的调遣。” “这事是长远之计,不可操之过急,我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步与其他能帮助我的世家势力合作,一同给谢元以及周家‘铺路’。” 谢诗筠并不天真,认为有一个郑府做帮扶就能对抗身为太子的谢元和他背后的周家。 周家的基业可不比郑府差,而且他们也在逐步在朝堂上排除异己,吸纳着每一个能为他们所用的棋子。 “并且我会在诸多皇子中挑选最为合适的那个皇子,若是皇子中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我将在王族中选择,我能保证这大陈永远是谢家的,而我也不会出现在史册中。” “我,以及我们,都不过是背后的推手罢了,把大陈以及这天下,推到更为光明的未来之中去。” 谢诗筠并没有想过自己去做千古女帝,她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兴趣,她虽然紧握权势争夺权势,但是她最不屑的也是权势。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就离开皇宫,去做一个逍遥人间的普通人。 “父亲,小若儿说得没错,周家确实是大陈的毒瘤,如果不及时斩除后果定然不可想象。” 郑承责想起自己见证过的,那些周家做出来的恶事。 可是他官阶不高,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让那些善良无辜的人沉冤昭雪,为此他曾深深地自责过。 而郑承胤和郑承渊也赞同谢诗筠的看法和计划,周家与郑家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时候谢元登基,就是他们郑家大难临头的日子。 “父亲,我们愿意听从小若儿的计划,听从她的调遣。” 郑老爷子听后,捋了一把胡子,良久对着谢诗筠说道,“好,那郑家便做你的帮扶和后盾。” 第15章 拜见三舅母 “多谢外祖父和三位舅舅愿意鼎力相助,待到大业功成,新帝自然第一个感谢郑家。” 谢诗筠笑了笑,面上是成功的光彩,她此次出宫的目的已成。 但是宫内的人皆不可擅自与宫外联系,不然视作勾结谋反之罪,她需要一个避人耳目的使者,但是她不知道郑家会不会有这种能人异士在。 “外祖父,郑府上可有武艺高强之人,能够收声敛息,行动不为外人察觉的高人?” 郑老爷子一听,脸色微微沉了下去,眉头微蹙,像是在纠结什么。 谢诗筠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难办,准备收回这个打算。 “小若儿猜的当真是准,府上确实有这么一位,不过你要是想借,需得和你三舅母去商量了。” 郑老爷子抬起头看向郑承胤,郑承胤听到自己老婆被提起之后,立即抬起头来。 他到是没有纠结什么,站起身走到谢诗筠身前,说道:“若儿可随我去找你三舅母,她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好,麻烦三舅舅了。” 谢诗筠本是没抱有太大期望,没想到突然收获了意外之喜。 她只对郑府有个大概的了解,对于郑府的这些女眷她都不甚清楚。 而且这位三舅母又是个外来人,打听不到跟她身份背景有关的。 谢诗筠跟在郑承胤身后,穿过郑府清幽的竹林,嶙峋的假山,又走过了一段又一段的长廊。 谢诗筠时不时地环顾四周,她从未来过便显得很是新奇。 这便是她母亲曾经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啊。 “这里是你母亲曾经的院子,里面的东西都还保留着她入宫前的样子。” 路过一处别院,郑承胤停下脚步,指给谢诗筠看。 谢诗筠看着有下人正在打扫,似乎里面还住着它原来的主人。 郑贵人的身影似乎出现在其中或坐或立,察觉到谢诗筠的目光又转过头来对着她微笑。 “母亲。” 谢诗筠愣在那里,眼里含着水光,一颗泪珠从眼角落下惊回她的神思。 再看那院子,哪里有郑贵人的身影,只有一阵风卷着落叶从她面前拂过罢了。 “对不起小若儿,我不该提这些引起你的伤心事。” 郑承胤看着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很是愧疚,他一时间没有想到,谢诗筠年幼时就失去了生母,自己这一提怎能不让她哀伤。 “没事的三舅舅,我也想知道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去见三舅母,我与她谈完便该回宫去了。” 谢诗筠微微摇头,示意郑承胤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走到郑承胤的院子,郑承胤示意谢诗筠独自踏入房中,三舅母林氏正在书案前画着什么。 谢诗筠走上前,发现林氏正在纸上画王八画得不亦乐乎,而且王八上还有她三舅舅的名字。 “哎呀,小若儿来了,让你看三舅母的笑话了。” 林氏察觉身后有人立刻把纸拿东西盖住,转过身来挡住谢诗筠的视线。 谢诗筠被这个有趣的三舅母给逗笑了,连忙摆手,“三舅母莫慌,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三舅舅的。” 林氏一听也笑了颇为得意地插着腰对谢诗筠说道,“我可不怕他郑承胤,就算让他知道了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林氏活泼豪爽的性子,让谢诗筠心中暗自感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这京城里的贵女无不是端着个大方淑仪的架子,各自之间尔虞我诈,没一个敢袒露真心实意。 像林氏这般举动放在京城里便是不守规矩理法,不尊《女诫》《妇道》,是要被他人所嗤之以鼻的。 “小若儿来找三舅母有什么事?” “听外祖父说三舅母手下有一能人,便想着来向三舅母借,不知三舅母可愿意忍痛割爱?”谢诗筠把自己借人的标准和理由都告诉了林氏,她觉得林氏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是告诉她也无妨。 林氏听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就在谢诗筠以为她失败的时候,林氏突然双手一拍,“这人三舅母就送你了,三舅母就欣赏你这样的敢做大事的女子,谁说女人天生就低男人一等!” 谢诗筠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林氏,有点惊掉了下巴,林氏真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安静的时候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一但受了些刺激就原形毕露风风火火的。 她也不清楚她这个三舅母是个怎样的人,她也不敢问。 “林琼,你就这么把我送给这个小丫头了?” 就在这时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谢诗筠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过她心下了然,这位想必就是郑老爷子他们口中的能人异士了。 不过看着她年纪轻轻的模样,让谢诗筠还是很惊讶,揣测着她的全部实力。 “没办法啊,谁让我已经嫁给了郑承胤那家伙,不然这么有趣的事儿我就亲自上阵了。” “你也不怕我进了宫,你儿子跟你耍。”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看着谢诗筠,上下打量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个厉害的人物,跟着你我也想看看能有多大的作为。” “介绍一下,我是飞羽,十八岁,是这个老女人一手提拔出来的,论轻功这大陈还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我。” 林氏一听飞羽说她是老女人立刻就不愿意了,跳着脚要抓飞羽,“你说谁是老女人呢?!要不是我儿子喜欢你,我早就把你扔回去了!” 飞羽翻了个白眼站到了谢诗筠的身后,她比谢诗筠足足高出了两个头。 她把手搭在谢诗筠的肩膀上,带着些痞气地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手下了,请多指教啊公主殿下。” “我是谢诗筠,请多指教了,飞羽。” 四喜站在一旁有些醋味,“公主殿下您可别忘了还有四喜。” 谢诗筠和飞羽都笑出了声,四喜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在接下来的一番闲谈中,谢诗筠了解到了飞羽以及林氏的过往。 林氏是江湖中人,父辈在中原颇负盛名。 第16章 飞羽其人 林氏从小的愿望就是女承父业,做中原的扛把子,所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因为家庭的原因也就没人管束她,任由她自由发展。 最后林氏也确实在江湖里也挣出了一片天地,但是就在她准备一展宏图的时候,郑承胤出现了。 后面的故事在林氏的嘴里,就是狡诈狐狸骗走懵懂小白兔的故事。 “切,就你还小白兔,公主殿下你可别信她,她贼起来连你三舅舅都比不过,我看明明是女山贼下套强娶无知公子。” 飞羽对林氏的说辞很是嗤之以鼻,双手环抱在胸前,鄙夷地切了一声。 谢诗筠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反正就是觉得很有趣就对了。 “飞羽你没大没小的,怎么老拆我台,要不是有我当初救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鄙视我?” 林氏对于飞羽的这种行为咬牙切齿,这不明摆着让她在她这个可爱的小外甥女面前跌份吗? 如果不是她儿子郑煜尘不知道哪根弦没搭对,非喜欢飞羽,她肯定要呛死她。 飞羽几年前被追杀,意外遇上了外出的林氏,林氏虽然金盆洗手多年,但是依旧不减当年,几下就把那帮人解决救下了飞羽,然后就是她儿子对飞羽一见钟情的烂掉牙情节。 “我又没说不满意你救我。” 谢诗筠看着她们斗嘴的模样,心里感叹着,她们虽然有年龄和上下级的差距,但丝毫不影响她们身为朋友的感情和相处。 果然还是江湖儿女豪情多,真是让人羡慕。 “那为什么飞羽没有和表哥在一起呢?” 谢诗筠提出了这个疑问,林氏和飞羽皆是一顿,两人都没有说话。 谢诗筠惊觉是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向飞羽道歉。 飞羽只是笑了笑说着自己不在意,但是眼神里的落寞却让谢诗筠看了个一清二楚。 谢诗筠很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道,“那从今日起,你便随我回宫去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和背景,你便是我往来于皇宫内外的使者了。” “嗯,我知道了。” “那三舅母,我们便不叨扰了,天色不早我需得在宫禁之前回去。” “嗯,我送送你们吧。” 待到四人走到大门处,正好撞见了谢诗筠的表哥郑煜尘,他脚步一顿。 “飞羽,你?” “我要随公主殿下入宫,陪侍左右,勿挂心于我。” 飞羽神情平静淡漠,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愫,郑煜尘愣了愣点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林氏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郑家三子在大门处等候,谢诗筠和他们一一作别之后带着飞羽和四喜离开了郑府。 “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谢诗筠抬头看过去,发现沈驷君正站在马车前。 她很惊讶沈驷君的出现,又猜疑他的用心。 “怎么了公主殿下?” 飞羽见谢诗筠的反应不太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谢诗筠抬手表示不需要太过警惕,走缓步上前与沈驷君搭话。 “沈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我觉得小姐独自回去怕是不妥,便一直在郑府门外等候。” 沈驷君把折扇收到腰间,示意谢诗筠等人上马。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多出来的陌生面孔,但也没有做什么举动。 谢诗筠也想省去自己走回宫的时间和脚力,没有拒绝沈驷君,三人上了马车。虽然她面上没什么表现,但是心里却思虑万千。 沈驷君他是在郑府外等了她几个时辰吗?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她快要以为前世狠厉无情的是另一个人。 “小姐,我有一事想问小姐。” “沈大人请讲。” 沈驷君顿了顿,“总觉得小姐十分怕我不知是什么原因?” 沈驷君能明显察觉出谢诗筠对他的抗拒和疏离,以及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纠结,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谢诗筠。 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谢诗筠没想到沈驷君会突然这么问,她这一世与沈驷君没什么来往,若说是接触,也不过是那一日大殿上,怎的会引起今日的诸多事情来。 “沈大人多心了,我只是不想与安国侯府有什么瓜葛罢了。” 谢诗筠这话是真心的,也是在告诉沈驷君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来往,她希望这一生都能见不得他。 前世她在沈府受得百般羞辱,还有那一封可笑的信,都是她深入骨髓的恨。 她此生只想改变命运,若是沈府不犯她,她也不会对沈府出手。 “原来是这样。” 沈驷君听到谢诗筠的回答,眼神里的光瞬间消失,只剩下如同死水般的黑暗寂静。 马车上没有一个人再说话,飞羽看着脸色平淡的谢诗筠,眉头微微皱起,她看得到谢诗筠在隐忍着什么。 这安国侯与谢诗筠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不过要不是她该过问的事情。 马车穿街走巷很快就到了北玄门,还未等沈驷君动作,谢诗筠就已经下了马车。 她向沈驷君俯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多谢沈大人了,天色不早,沈大人也快些回府吧。” “嗯。” 沈驷君踏上马车,临了看了谢诗筠一眼,谢诗筠与他对视后连忙侧头躲闪,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墨行驾车远去。 “我们走吧。” 回到沉恩阁后,飞羽的身份就是她上香途中买下的孤女,从此便是她的贴身宫女。谢诗筠回宫首先要去的就是皇后的凤仪宫,她得把腰牌还回去。 皇后正准备用晚膳,见谢诗筠来了,急忙招呼她过来。 “母后,我来交还母后的腰牌。” 谢诗筠躬身将腰牌奉上,皇后让沛函接去收好,拉着谢诗筠的手坐到桌前。 “还没用晚膳吧正好本宫也还没吃,一起吃还倒热闹些。” 皇后看着满桌的精致菜肴,突然有些难过,当初她也曾与一人一子坐在这里,恩爱躞蹀,有说有笑。 如今这偌大的凤仪宫,能陪她吃饭的也就只有沛函一人。 “母后。” 第17章 我来替你做主 谢诗筠回握住皇后的手,她虽说对这皇后还没有那么重的情意,但是也能理解她此时心里的哀愁和悲伤。 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而又失去了自己作为精神支柱的孩子,那是何等的悲怆。 皇后如今无所出,但是她也曾有过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如果活到现在,定是仪表堂堂,太子之位也一定是他的。 只可惜造化弄人,本就不善于皇宫勾心斗角的皇后,没能保住她唯一的孩子,而且还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母后不要悲伤,若是母后不嫌弃我,我便每日此时都到凤仪宫来,陪母后用晚膳。” 一个自幼没有感受过母爱为何物的公主,一个早年丧子的皇后,两个同样可怜的女人,就此走到了一起。 皇后的眼里涌上泪花,说出口的话都有些颤抖,“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本宫的亲生女儿。” 皇后情难自已,将谢诗筠抱进怀里,她此生太多的遗憾与难过,如今上天也给补偿给了她一个女儿。 沛函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相依,虽说对谢诗筠仍有隔阂,但是也被此刻情深所感动。 她陪侍在皇后身边多年,也许久未见过她这般喜极而泣。 “母后别哭了,再不用晚膳便凉了。” 谢诗筠起身用帕子擦拭着皇后流下的眼泪,随后往皇后的碗碟里夹菜。 母女二人其乐融融,凤仪宫少有的温馨热闹了起来。 谢诗筠用过晚膳又陪着皇后聊了一会儿,走出了凤仪宫。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之上满是繁星,春天的来临让万物复苏,宫里各处的花都逐渐登台盛放。 这是皇宫的陷阱,在鸟语花香优先恬适之下,是风云诡谲暗潮涌动。 她行走在风中,风吹起她的衣摆和发丝,有叶子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丝丝的疼痛。 谢诗筠并不为所动,在昏暗中闪光的眼眸,没人知道她在谋划着些什么。 “十六姐姐?”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谢诗筠看过去发现是她先前救下的十一皇子,谢闻。 这里离谢闻的兰亭宫可有些距离,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 “原来是小闻,怎么了?” 谢诗筠走到他面前俯身摸了摸谢闻的头,这孩子身上的伤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 谢闻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饥饿声。 谢诗筠一听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莫不是谢闻的宫人苛待他不给他饭吃。 “小闻,告诉十六姐姐,是不是有宫人苛待你?” 谢闻摇了摇头,但是在谢诗筠目光如炬下,老实地点头,“他们说我不配吃好东西,便拿糟糠剩饭打发我,可是也太少了,我便出来找点吃的。” 谢诗筠眼里满是心疼之意,谢闻才刚九岁,正是要长身体的时候,那帮欺软怕硬的宫人简直欺人太甚! 谢诗筠拉过谢闻的手就往沉恩阁走,“十六姐姐带小闻去吃好吃的。” 谢闻乖顺地像只小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言不发地任由谢诗筠拉着他的手。 回到沉恩阁后,四喜阿福等人迎了上来,看到谢诗筠身后躲着的谢闻都一愣。 “这是十一皇子?” “嗯,你们去厨房给小闻做点吃的,切记不要过于油腻,他的肠胃受不住。” “是,公主殿下。” 谢诗筠又让吴嬷嬷给谢闻打了水擦脸洗手,准备一会儿吃饭。 谢闻看着被搭理地整洁舒适的沉恩阁,眼里放着光。 他的兰亭宫虽然是处宫殿,却是脏乱不堪,也没人愿意收拾打理,他就像是皇宫里可有可无的一条野狗一样,有个能避风雨的住处就好。 “小闻,从今往后,三餐你都可到沉恩阁来吃,晚膳我带你去母后那边去,你可要表现得好些。” “嗯,小闻都听十六姐姐的。” 谢闻看着谢诗筠温柔和煦的笑意,只觉得心口一暖,从他懂事起,便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他心里暗想着,一定要对谢诗筠有所回报。 厨房的速度很快,简单给谢闻做了些清淡的吃食。 谢闻眼里闪光,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但是就是不动筷子。 “小闻快吃吧,我刚才在母后那边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 “好。” 谢闻像是接受到指令一般开始风卷残云,谢诗筠在一旁是不是叮嘱他吃慢些小心噎着。 这孩子实在是太苦了,前世的他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十二岁便离开了人世 。在一旁的飞羽等人都看呆了,飞羽小声说道,“这孩子是饿了多久了?” 谢闻把满桌的饭菜都尽数填进了肚子,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也是第一次吃饱饭。 谢诗筠看着谢闻打饱嗝的样子十分无奈,吩咐了阿福,让她拿套全新的被褥出来。 阿福知道是拿给谢闻用的,抱出来放在小榻上。 “公主殿下,一会儿奴婢跟着公主殿下把这被褥送到兰亭宫去吧。” “嗯好。” 待到谢闻消化地差不多了,谢诗筠拉着谢闻的手,身后跟着阿福往兰亭宫走去。 在路上谢闻安安静静一言不发,谢诗筠看着他,觉得一个九岁的孩童这般性子,一点没有活泼的天性,过于可怜了。 “小闻可有去尚书房学习?” 皇子们本应该七岁就去的,谢诗筠觉得以之前谢行德的做派,估计谢闻在尚书房也是受气的下场。 “我生母早逝,母族又已经凋零,尚书房的人根本就不让我进。” 谢闻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皇宫的冰冷和势利。 年仅九岁的他,也有着他独立的思想和处事方法。 他像是蜗牛,一旦受到伤害就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明日我就带你去尚书房,我说过,有十六姐姐在,没有人能欺辱得了你。” 谢诗筠越发愤怒,她前世不管是非,但是如今她既然收谢闻于她的羽翼之下,便要护他周全。 不过她如今虽然在宫里有所影响,但也不足以让谢闻远离伤害,她便把主意打到了皇后身上。 第18章 替他找到庇护 她要把谢闻带到皇后的面前,让皇后对他是视如己出,谢闻才能得到真正的庇护。 这个孩子她不忍心再看到他十二岁便身死魂息,她总觉得谢闻将来是个能成大事的。 “姐姐让我去,我便去,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谢闻对着谢诗筠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谢诗筠只觉得心都快化了。 皇室的子女都生得好看,谢闻虽小,五官却也精致,笑起来更是可人。 谢诗筠不知是不是前世的母爱作祟,便更是紧着谢闻疼爱,她深知皇室多薄情,可是她想就把谢闻当做一母同胞的弟弟看待。 “这便是你住的兰亭宫?” 三人走到了兰亭宫,兰亭宫的宫人都已经睡下。 他们都表面工作都做得不错,院子都打扫得干净利落。 可是当谢诗筠推开宫门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宫殿里堆放着各种杂物,灰尘铺地,很久都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突然一个黑影从谢诗筠脚边跑过,谢诗筠捂住嘴巴险些惊叫出声。 “姐姐别怕,不过是老鼠而已,我带你去看我睡觉的地方。” 谢闻比谢诗筠冷静得多,拉着她的手穿过杂物,向里间走去。 兰亭宫里没有点灯,怕是因为这灯火会不慎点燃堆积如山的杂物。 若不是有谢闻拉着她,谢诗筠都要担心不留神被绊倒。 阿福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她先前一直在凤仪宫伺候着,也不曾见过这样脏乱的地方。 也不知道十一皇子是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么多年的。 “就是这里了。” 里间被谢闻收拾得比较干净整洁,与外间截然不同,不过也很是残破。 里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一盏油灯,里面的灯油少得可怜。 最是引起谢诗筠注意的,是桌子上摆着的几本书。 她走过去把书拿到手里,“《孙子兵法》、《道德经》?” “这书是先前小生子在宫外给我带回来的,只可惜他被调到别的宫去了。” “你可看得懂这些?” “虽然我没有去过尚书房,但是以前照顾我的嬷嬷有教过我识字,小生子也给我讲过一些。” 这几本书是谢闻在这里唯一的慰藉,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翻看这些,一遍又一遍的看,书页都卷了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我看道德经时印象最深的一句。” “哦?” “天地并没有仁或者不仁这一说,天地对万物都是公平的,不管万物是何变化,都是其自身所致,与天地无关,天地不过是旁观的看客罢了。” 谢诗筠对于小小年纪能参悟《道德经》的谢闻很是惊讶,她觉得自己这次是捡到宝了。 谢闻展现出的聪慧,让谢诗筠觉得他今后若是多加培养,定是经天纬地的难遇奇才。 阿福虽然不明白谢闻在说什么,但是从谢闻的气势看,也觉得这位皇子也许和她的主子谢诗筠一样,都是蛰伏着等待一鸣惊人的人物。 “小闻,为了你的将来,你答应姐姐,以后在母后的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提升存在感,让她注意到你,今后你的路会好走些。” “嗯,我知道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现在要为谢闻尽快得到皇后的庇护,不然当他崭露头角的时候,谢元一定会对他出手的。 而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保护好谢闻的能力,她还需要去争取其他的势力。 谢诗筠把被褥从阿福手里接过来,替换了谢闻原本破烂的被褥。 谢诗筠的手刚碰到旧被褥的时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正值春天,谢闻的床榻却很是潮湿,这么睡着怎么可能不得病。 “小闻,明日你便搬到沉恩阁的偏房里,我会去向母后说,让母后给你换住处。” 谢诗筠安顿好谢闻之后就带着阿福回了沉恩阁,在路上谢诗筠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谢闻的待遇和她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住! 第二日一早,谢闻就在沉恩阁走廊上坐着,他刚才替谢诗筠把院子里的花都打理了一遍。 谢诗筠洗漱后从房中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谢闻笑着蹦跳到她面前,笑得开朗,“姐姐早。” “小闻来了,进来吧。” 谢闻从此便开始了蹭饭之路,也住进了沉恩阁。 皇后那边得了谢诗筠的请愿,之前她第一次听说谢闻,还是之前谢诗筠教训了六皇子谢行德。 听了谢诗筠说的那些惨况,十分揪心和怜惜。 谢诗筠又把之前谢闻被欺辱的事拿出来说道,很是轻松地从皇后那里得了手谕。 “小闻,从明日起,你就住在清荣阁了。” 谢闻一听要从沉恩阁搬出去,就有些不太开心,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先前的笑脸。 他在谢诗筠的面前总是笑的,在谢诗筠离开之后他还是那个冰冷的寡言少语的十一皇子。 “那我以后还能来姐姐这里吃饭吗?” “晚膳你可以去凤仪宫与我和母后一同用,其他的清荣阁会有宫人侍候的,有母后的手谕他们不敢苛待你。” 谢诗筠摸了摸谢闻的头,她不会知道如今眼前的这个乖巧的孩子,在多年之后,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 “可怜的孩子,来让母后瞧瞧。” 晚膳的时候谢诗筠带着谢闻一同前往凤仪宫,皇后见了谢闻便疼惜得不得了,有些伤情地说道,“晟儿走的时候也和他一般大。” 沛函轻蹙眉头,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想那些伤心往事。 皇后因为谢闻而母心泛滥,便对着谢诗筠保证从今往后她会对谢闻视如己出。 “母后,小闻没有母亲,以后母后就是小闻的亲生母亲。” 谢闻很是上道,在皇后面前表现地分外乖巧,格外讨皇后欢心。谢诗筠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便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母后,从今以后晚膳的时候,就得劳烦您多备一双碗筷了,我和小闻都会过来和您一起用膳,您不会嫌弃我们吧。” 第19章 沈驷君的邀请 “怎么会,这凤仪宫不知冷清了多少年,如今能有些生气儿本宫求之不得。” 皇后拉着谢诗筠和谢闻聊了许久,凤仪宫传出了许久未闻的欢声笑语。 谢诗筠和谢闻回沉恩阁的路上,谢诗筠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索性不再纠结。 第二日谢诗筠又替皇后去给皇上送汤药,正赶上刚下朝,文武百官从大殿中走出来。谢诗筠提着食盒走到一边去,等待人们散尽。 “十六公主。” 谢诗筠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侧身看去,发现一身官袍的沈驷君正向她走过来。 可真是巧,不想遇到的人偏是遇到了,谢诗筠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和他打招呼。 “沈大人。” “为何前日不见十六公主?” 沈驷君脸上的笑意背后似乎带着些薄怒,让谢诗筠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 沈驷君见她一脸迷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十六公主好记性,莫非是忘了您的衣裳还在微臣手里?” 谢诗筠被他这么一提点才想起来,之前沈驷君说过让她第二日下朝时等他来着,她因为处理谢闻的事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我把这事给忘了,十分对不起沈大人。” 谢诗筠连忙躬身向沈驷君道歉,而且她说过要给沈驷君的回礼她也没准备,这下全赶在一起了。 沈驷君也没有真的生谢诗筠的气,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不过自己被她遗忘,还是让他心里有所介怀。 “十六公主随微臣来吧,衣裳微臣放在马车上了。” “还望沈大人稍等片刻,我得先替皇后娘娘把汤药给皇上送去。” 谢诗筠很是抱歉地看了沈驷君一眼,提着食盒快步进了大殿。 沈驷君看着谢诗筠离开的背影,先前她也是这般见着自己便快步离开,就好像是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沈驷君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虽然不自恋,但是也自认为没有丑到能吓人的地步吧。而就在沈驷君还在想自己哪里得罪了谢诗筠时,谢诗筠已经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父皇,儿臣来替母后给父皇送药了。” 皇上此时坐在龙椅上尽显疲倦之态,看见谢诗筠来了,强撑着身子坐直,招呼她上前。 这个突然显露锋芒的女儿,他还是颇为赏识的。 谢诗筠看着皇上,心中掐算着他距离驾崩还有多长的时间。 她前世也曾起疑,为何皇上原本强健的身子,会突然出问题以至于一年不如一年,本还是壮年之体就驾鹤西去。 “父皇,您最近身子感觉如何了?” 谢诗筠的眼里满是作为女儿对父亲的关切,上前用帕子擦去皇上额头的虚汗。 皇上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不过这药也确实是有些作用的。” 谢诗筠在心里暗自记下皇上喝药前后的状态,转移了话题,“父皇,儿臣还有一月便是及笄礼,您看该如何安排?” 皇上对谢诗筠这个女儿并没有关注过,也不曾记过她的生辰,此时一听谢诗筠提到及笄礼,神情有些尴尬。 他轻咳一声,“你的及笄礼按着封号公主的规格来,先前也说过会给你定下封号,下午朕便派人将名册送去,你且挑选一个称心的封号。” “儿臣谢父皇恩赐,儿臣便先告退了。” 谢诗筠把药盅收进食盒,转身走出大殿,她心中冷笑着,这一份权利不就到手了吗。 有了封号她在宫里的地位便一跃而起,与寻常公主不同,她还享有自己的封地和每年的俸禄。 要想成大事,必须要广步人脉,金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要在封地上设立她的生意链,即使最后大事未成,她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十六公主怎的如此高兴,可是有好事发生?” 沈驷君见她出来走了过去,谢诗筠心中一惊,她面上本没有什么变化,沈驷君是如何看穿她的?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沈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谢诗筠把食盒递给飞羽,“把食盒拿回去,我与沈大人去取回东西。” “是,公主殿下。” 飞羽听后接过食盒,转身向着沉恩阁走去。 她注意到刚才谢诗筠话里的蹊跷,她没有说送回去,而是拿回去,这就表明谢诗筠的意思,是这食盒里的东西她还有用处。 飞羽越发觉得谢诗筠是个身上围绕着迷雾一样的女子,她对这样的主子很感兴趣。 “这衣裳,微臣一直放在马车上,今日终于能物归原主。” 沈驷君打趣一笑,让谢诗筠更是不好意思。 原来沈驷君一直记得要还她衣裳,这几日怕都是在长廊处等她,她却全然不知,心中甚是愧疚。 “实在是对不住沈大人,这几日劳烦沈大人了。” “十六公主无需如此。” “云儿她如何了,先前落水可有伤着身子?” 谢诗筠想起沈云,有点担心她的情况,毕竟是个六岁的孩童,体质肯定不如她,万一落了病可不好。 沈驷君一听谢诗筠提到沈云,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幼妹她第二天就活蹦乱跳,还直吵着想再见见仙女姐姐。”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驷君笑出了声,谢诗筠知道沈云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如果沈云有什么意外,她心里定是要悔恨自己没能照看好她。 “过几日便是清明,十六公主可愿随微臣出宫踏青?” 沈驷君突然的邀约让谢诗筠没反应过来,前世的沈驷君可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更别提带她一同去踏青赏玩。 这一世和前世的落差让谢诗筠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驷君见谢诗筠愣在那儿,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袖口。 虽说这是沈云知道他要见谢诗筠,一定要让他转达的,但是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 还未等谢诗筠回应,他便接着说道,“这手是幼妹的请求,不是微臣故意唐突。” “清明前我会给沈大人答复。” 第20章 十四皇姐 谢诗筠挂着疏离的微笑,轻声回应着。 因为她清明能否出宫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并不好给沈驷君准确的答复。 而且她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联系,虽然是沈云的请求,她也需得再三考虑。 “好,那微臣就先告辞了。” “沈大人慢走。”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的马车离开皇宫后,转身往沉恩阁走去。 她还有一事要去处理,不能耽搁地太久。 谢诗筠不觉加快了脚步,却在路过玉水阁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的名讳。 “十六妹妹请留步。” 谢诗筠听声音有些陌生,停下脚步看过去,发现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却没什么印象。 不过听她的称呼,相想必她也是位公主。 只可惜她身边没带吴嬷嬷出来,也没办法知道她是哪一位。 “你是?” “皇妹在众多姐妹兄弟间少有走动,不认得我也是合情合理。”女子轻笑着,应着那句“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谢诗筠很是不好意思地向她微微躬身,毕竟是个姐姐,她记不得人家,放低些姿态也是应该。 不过那位公主却并不是很在意,走近了拉着谢诗筠的手,显得十分亲切热络。 谢诗筠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脸上也只能以礼貌的假笑应付。 “我是你十四皇姐,平日里也只在玉水阁待着,不怎么走动。” 谢诗筠在心里想了想,对她这个皇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十四公主谢淑怡,生母是不得宠的平贵人,不过平贵人生下谢淑怡之后,就自请去了清佛庵,常伴青灯古佛一生。 皇上对平贵人没什么感情,也就随她心意,谢淑怡则被抱到了温昭仪名下照顾着。 前世,她记得谢淑怡是被谢元送去召国和亲,从此便没了音讯。 如今算来,离她和亲不过一年左右。 “原来是十四皇姐,我在沉恩阁待得太久,都认不得皇姐了。” 若说情分,谢诗筠和谢淑怡年纪相仿,二人从小也能玩到一起去,可惜后来曾经的郑贵人如今的明妃过世,她原本活泼的性子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彻底浇息。 她总是一个人在沉恩阁里,很少再和别人有什么交集。 一开始谢淑怡还来找她,尽管总是吃闭门羹,但是她也没放弃过。 不过温昭仪不久后也染上了疾病,没多久就去了。 谢淑怡又被分到阮嫔名下,阮嫔一直都看不起明妃,便不让谢淑怡再和谢诗筠有什么接触。 久而久之两个人便再也没什么来往,谢诗筠也就遗忘了她这个童年的玩伴。 “我本来还担心你一直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如今我听闻了你许多事,明珠果然不会一直蒙尘。” 谢淑怡的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她明明只比谢诗筠大两岁,但是气质已经颇为成熟温婉。 这样的她本应该及笄礼一过,便会被皇上安排一门好婚事,可是却一直等到了被谢元送出去和亲。 谢诗筠不明白,不过她今世也许能够得到答案。 “皇姐谬赞了,我最多不过是那清溪里的石头,表面光滑罢了。” 谢诗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大概估摸时间,觉得不能再耽误下去。 谢诗筠略带歉意地对谢淑怡说道,“皇姐,我还有事需得快些回去,待到皇姐何时有空不妨来沉恩阁坐坐。” “嗯,既然这样,那就等到下次吧。” 谢淑怡点点头,向谢诗筠挥挥手,目送着谢诗筠离开。 这时站在谢淑怡身后的宫女翎言突然说道,“公主殿下,您确定要和这十六公主来往?” “凤凰岂是池中物?我有所预感,她今后一定会在这皇宫带起一场风云。” 谢淑怡看着谢诗筠离开的方向,捏着帕子的手紧握在一起,她眼里含着坚定和信任。 谢诗筠回到沉恩阁的时候,飞羽正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站着吹风。 “飞羽。” “殿下回来了。” 飞羽见谢诗筠回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东西我放在房里了。” “好。” 谢诗筠知道飞羽是理解了她先前的意思,推开房门走进去,飞羽紧跟其后,环顾了一眼门外把门合上。 谢诗筠走到里间,发现食盒正放在桌面上。 谢诗筠拿出药盅,里面还有皇上喝剩下的些许药汤。 她放到面前仔细嗅着,除了苦涩别无其他。 “飞羽,你可认识懂药理的人?” “我有一朋友是这方面的能人,殿下如有需要,我可出宫代为传信。” 谢诗筠看着手里的药盅,眼神幽冷地像一潭死水,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这药汤一定不简单,也许她能从中获得一个对她极为有利的线索。 谢诗筠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几个小白瓷瓶,把剩下的药汤一点点分装进去,交给了飞羽一份。 “你把这个瓶子帮我送到你朋友那里,我需要知道里面都用了什么药物。” “是,殿下。” 谢诗筠朝着屋外叫了一声四喜,重新将药盅放进食盒,让四喜送回到凤仪宫。 “我今日有些事,没来得及送回去,,若是母后问了,你代我解释一番。” “皇后娘娘肯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责问殿下的。” 四喜得了命令,提着盒子离开。 而飞羽也运用轻功,怀揣着瓷瓶离开皇宫。 谢诗筠叫来吴嬷嬷,吴嬷嬷在宫里的时间长,对宫里的人和事都十分了解。 她现在需要知道皇宫之中具体有多少皇嗣,他们所代表的势力又是哪一方。 “殿下如今对这些感兴趣,让老奴意外。” 吴嬷嬷总觉得她一直照看大的谢诗筠,如今怎么都看不透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也是好事,至少谢诗筠不再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任人欺负只能像只小鸡仔一样,躲在她并不丰满的羽翼之下。 她如今的变化证明了,她在这深宫里,也有能自保的能力。 “如今宫里明争暗斗,父皇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各宫蠢蠢欲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第21章 势力分布 谢诗筠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副上位者谋划者的姿态,让吴嬷嬷心中惊讶。 不过只要是谢诗筠想做的,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她铺路。 “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吴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把各宫住着什么人物,皇上有几个皇嗣,宫里的各方势力,她都一清二楚。 如今皇上有十三位皇子,十八位公主,已经有了封号的公主有四位,都已经各有归属,离开皇宫。 而她就是即将成为第五位封号公主,在所有没有封号的皇嗣中,地位最高。 “如今宫里原来有十三位皇子啊,父皇还真是雨露均沾。” 谢诗筠坐在桌前听着,手里的笔随意地挑逗谢闻送来的蝴蝶,神情闲逸却暗藏寒光。 “其实皇上的子嗣应是比现在还要多的,那些可怜的孩子因为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都没能看一眼这天地人间。” 吴嬷嬷说得委婉,谢诗筠也能听出来,后宫千百年来都不是什么祥和美满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逸散出血腥的气味。 这荣光无限富丽堂皇的权利汇聚之所,却也是许多人最深的噩梦。 “都是孽,皇室中的人,没有人的手上是干净的。” 谢诗筠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笔一顿,眼神冷了下来,她在感叹也似乎是在宽慰自己。 她重活一世,也必然要做那个手起刀落的屠夫,而不是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 “唉,老奴在这里侍候过不少的主子,看淡了意气风发和秋日黄花,只希望殿下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啊。” 吴嬷嬷的话里藏着其他的意思,不过谢诗筠已然是听出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吴嬷嬷这话我记下了,今后也必定不会委屈了吴嬷嬷。” “殿下说这话就生分了。” 吴嬷嬷接着给谢诗筠讲,当今虽然已经立下了太子谢元,但是皇子夺嫡乃是常事。 如今摩拳擦掌准备伺机而动的,便是三皇子谢卓、五皇子谢行风。 谢卓是四妃之一的德妃所出,与他一母同胞的是已经嫁入白家的妹妹,四公主谢若缘。 他的母家是齐家,当今齐国公是德妃的亲哥哥,他家祖上是开国功臣之一因此得了福荫。 后世子孙世袭国公之荣。 谢行风,是正三品端妃所出,他一母同胞的是二公主平遥公主谢清盈,嫁给了李御史家的长子。 母家为温家,先皇贵妃就是出自温家。 虽说现在温家已经和郑家一样退出朝堂纷争,但是仍留有耳目,其家世殷实也不是可轻易撼动的。 “都是有权有势的皇子,难怪会对谢元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且让他们抢去吧,我也想看看这出手足相残的好戏。” 谢诗筠回想起前世,谢卓和谢行风都是蠢顿的人,他们不先合作将谢元拉下马,反而自己先开始争斗。 最后两败俱伤,让一直旁观的谢元得了渔翁之利。 前世的谢卓和谢行风都没有办法再和谢元抵抗,沦为他手底下的工具。 “谢元的胜算很大,不过如今的游戏肯定会更加精彩,让人大开眼界。” 谢诗筠笑了笑,这次她会做些手脚,她可不会让前世害得自己那么惨的谢元,有好果子吃。 “这皇宫里的事谁也说不准,皇上曾经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吴嬷嬷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捂上了嘴巴,她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眼里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谢诗筠挑眉,她就像是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吴嬷嬷看来能帮她很大的忙。 “嬷嬷想说什么,我刚才走神没有听清。” 谢诗筠表现出对吴嬷嬷所提及的密辛很感兴趣,不过吴嬷嬷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再泄露一个字。 “嬷嬷,您对我还不放心吗?”谢诗筠最是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她皱着眉看着吴嬷嬷,眼里满恳求。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打开门看了看外头关上门走回来。 “既然殿下要听,老奴也就不瞒着殿下了。” “这大陈的皇帝本不该是皇上来坐,先皇的太子是已经故去的朝王爷,可后来先皇的遗诏上,却是让皇上继承大统。” 吴嬷嬷凑到谢诗筠耳边,小声说道,“天下人皆传言,是皇上篡改的遗诏,而且朝王爷的死以及朝王妃无子早逝,都是皇上一手策划的。”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传闻在,当真是有趣。” 谢诗筠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光明磊落的父皇,原来也是靠着为人不齿的手段,得到的权势和地位。 他如今病入膏肓却无药可医,想来也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 “殿下,这事您可千万别泄露出去,这是皇宫里最大的禁忌。” 吴嬷嬷看着谢诗筠不以为然的样子更紧张了,嘱咐着谢诗筠千万保密。 谢诗筠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还有一事,老奴也是听来的,当初朝王爷也许有过一子不过为了防止皇上加害,便假死说是早夭,其实是送到别人家养着,如果是真的,如今想来也该弱冠有余了。” 谢诗筠一听到这儿,可比刚才来了兴致,这大陈的正统后代也许还活在这世上的一处。 她正为今后大事谋成,推举谁为新帝而思虑。 不过她也是皇上的女儿,朝王世子会不会对她怨恨,尚未可知。 “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罢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若是真有那么一个孩子,想来也已经被父皇处理掉了。” 谢诗筠转移话题,让吴嬷嬷给她讲明各宫妃嫔的势力分布。 吴嬷嬷对这些如数家珍,但凡是有点品级的妃嫔,她都伺候过。吴嬷嬷擅长伺候人,皇上每次有了新宠就把她调遣过去。 只可惜皇上的新宠总是没几个活的长的,久而久之她也就被人说是不详,伺候哪位主子哪位主子就死。 明妃死后,因为还留下了九岁的谢诗筠,吴嬷嬷也就没再被调遣到别的妃嫔手下。 “这么些年,多亏了吴嬷嬷你照顾。” 谢诗筠听着吴嬷嬷说到她过往的时候,感念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抚育,如果没有她,想必她早就已经死在了沉恩阁,去陪伴她早逝的母亲了。 第22章 人前说三分 前世的吴嬷嬷没能跟着她一起去到安国侯府,而是留在了皇宫里。 直到她被顾绵绵一刀捅进心窝,她都没能再见吴嬷嬷一眼。 “殿下说的哪里话,伺候殿下是老奴的本分。” 吴嬷嬷笑得慈爱,让谢诗筠恍惚间看到了她临出嫁前,吴嬷嬷不舍的面容。 那个时候吴嬷嬷给她换嫁衣梳头发,像一位母亲一样用稍带着南方口音的吴侬软语,念叨着。 如果吴嬷嬷知道她死了,该有多难过。 “殿下怎的含泪了?” 吴嬷嬷看着谢诗筠眼里突然蔓延的水雾,一下子慌了神,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刺激了她。 谢诗筠摆了摆手,摇头说道,“我没事,嬷嬷不用担心。” 她拿出帕子擦拭眼角渗出的泪水,眼眶微红,眼里却满是坚定。 她上一世活成了一场悲剧,这一生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未来,也要保护好真心疼爱她的人。 待谢诗筠恢复情绪,又接着让吴嬷嬷讲下去。 如今皇宫里以四妃势力最大,四妃中夺嫡势头最猛烈的是淑妃、德妃二人。 贵妃尚未册立,贤妃因为先后生的几个都是公主,也就淡出了权势的漩涡。 皇后的母族衰落,而且膝下也没有皇嗣,虽然挂着皇后的头衔,但是在宫里的影响还不如淑妃。 皇上的后宫里妃嫔众多,光叫得上名号的就十几位,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上也倒是快要凑齐了。 如今大陈还有一位太后两位太妃,不过都和皇上没有血缘关系,太后是朝王爷的生母,前朝皇后。 因为朝王爷一脉凋零,老人家悲伤难抑,自请去清佛庵一心向佛。 两位太妃与太后交好,也就一同去了。 “太后娘娘该是何等的悲痛啊。” 谢诗筠眼神有一瞬间黯淡,她能理解太后当时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没了丈夫又没有了孩子,身居高位者是她的杀父杀子的仇人。 那种哀伤那种绝望,那种明知道一切却不能反抗的无力,她都曾切身地体会过。 “不过去了清佛庵之后,太后的身体听说倒是恢复了不少,许是佛祖怜见吧。” 吴嬷嬷也是见证过太后那一辈的人,她十几岁刚入宫的时候,先皇健在,太后正是春风得意受后宫众人所敬仰的人物。 与现在的皇后李苑相比,那真是云泥之别。 那种淑仪大方中带着轻微张扬的模样,是她后来几十年里在宫中再也不曾见过的。 想起那个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叹息。 “佛祖庇护之下,行歹恶之事的人,也许有所恻隐吧。” 谢诗筠这话暗指的就是她的父亲大陈的皇帝——谢安和。 她和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在这之前,她的父亲都不曾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谢诗筠已经大概清楚了皇上以前的所作所为,先皇的死因也绝不简单。 她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无意之间触及到这个皇室密辛。 她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吴嬷嬷,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了,天色不早我该收拾收拾去母后那边了。” “好。” 吴嬷嬷躬身行礼准备出去,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说道,“殿下,人前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望殿下将老奴的劝告谨记在心。” 说罢吴嬷嬷走出去将门带上,屋内只剩下了谢诗筠一个人楞楞地坐在原地。 她皱起眉头,神情复杂,刚才吴嬷嬷是在劝告她,对皇后保留警惕之心吗? 上一世的皇后可是在谢元登基不久后就抑郁成疾过世,如果她有手段,又何须落到如此地步? “姐姐在屋里吗?” 就在谢诗筠正因吴嬷嬷的话而思虑着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谢闻的声音。 “十一皇子来了,殿下正在屋子里了,奴婢进去通传。” 阿福刚要推开门进去,谢诗筠已经先她一步,“小闻来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姐姐,我来找姐姐一同去母后那儿用晚膳的。” 谢闻见谢诗筠出来,脸上立即扬起了笑容。 他只有在谢诗筠面前才会笑得像个九岁的孩童,平日里虽然不再死气沉沉,却也寒气环身旁人不可近的样子。 “好,我们这便过去吧,阿福、四喜你们都不用跟着了,早些去后厨用晚膳吧。” 说罢谢诗筠就俯身摸了摸谢闻的头,笑眯眯地说道,“小闻我们走吧,别让母后等得久了。” “嗯。” 走在路上,谢诗筠问起谢闻在尚书房的第一天过得如何,小闻支支吾吾地告诉她过得不错。这显而易见的谎言谢诗筠一眼就看穿了,蹙眉冷声道,“你在尚书房受人欺辱一定要跟我说,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我的弟弟也是父皇的儿子,怎能让那帮不知礼数道义的皇子欺辱,你有姐姐我做后盾怕什么?” 谢诗筠没想到先前谢行德一事还没让那些皇子公主受到警告,她也让四喜去给尚书房先生递过信,照看着些谢闻,没想到他收了好处还敢阳奉阴违。 “真是太不像话了!” “姐姐你别生气,是我太弱了。” 谢闻拉着谢诗筠的袖子,轻声安抚怒火中烧的谢诗筠。 谢诗筠一看可怜地像只小鹿一样的谢闻,就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半蹲身子和谢闻平视,语气疼惜,“皇姐过几日就给你找个师父教你武艺,等你学成,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毫不手软地打回去。” “谢谢姐姐!” 谢闻笑得很是开心,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姐姐,你方才不让四喜和阿福姐姐跟着,是对她们不信任了吗?” 谢诗筠听后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强的洞察力。 “姐姐不瞒你,确实如此。” 如今只是个开头,她以后对阿福和四喜的疏离,肯定会被他人察觉也没必要瞒着谢闻。 阿福和四喜终究是皇后那边派过来的人,她如今的心腹不过飞羽和吴嬷嬷两个人。 她还需要靠自己去发展新的眼线。 第23章 一是隐忍,只为下次报复 “小闻,母后对你好吗?” “母后对我很好,时不时让人往我那边送东西,还送了些宫人说是方便照顾我。” 谢闻的话让谢诗筠再次开始思虑,皇后送东西也就罢了,她给谢闻安排的新住处并不缺少人手,何必再送自己宫里的人过去。 这与她一开始想要依附皇后时,皇后对自己的做法是一样的。 介于吴嬷嬷的话,也许这些宫人虽然明面上认自己为主,实际上主子还是皇后。 她今后做的那些事,都是不能让人所知的,身边留下这等隐患,是万万不可的。 “小闻,今后你且注意着那些母后送去的宫人。” “我知道,在母后面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清楚,不会给姐姐找麻烦的。” 谢闻的乖巧和时不时显露出的心机城府,让谢诗筠越发看不清这个孩子,谢诗筠也开始想自己当初救下谢闻的举动是对是错。 谢闻似乎是看穿了谢诗筠心里想的什么,笑了笑,“姐姐不必对我有所猜忌,姐姐是自我懂事以来对我最好的人,我定是不会做伤害姐姐的事的。”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姐姐,伤害了姐姐,就让我承受失心之痛。” 谢诗筠立刻捂住了谢闻的嘴巴,“小小年纪的都是谁教给你这些,以后不许随便立什么誓言。” 前世的谢诗筠不信神佛,如今复生且时间回溯,她越发的对神明一类格外尊重。 谢闻看着谢诗筠眼里的紧张,心中暗暗窃喜。 “好,我记下了。” “走吧,耽误这么久,母后该差人去沉恩阁叫我了。” 姐弟二人到了凤仪宫,果然皇后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们了,见他们到了脸上起了喜色。 “你们怎的来得如此晚,好在本宫刚才让人又热了一遍。” “路上我吵着要向姐姐炫耀我今日在尚书房的功课,所以来得晚了些,母后可千万别生我们的气。” 谢诗筠看向突然发话的谢闻,这孩子的随机应变让她惊讶。 皇后脸上的笑意未变,依旧是温柔慈爱的语气,“母后怎的会生你们的气,今天小闻在尚书房学了什么告诉母后可好?” 谢诗筠、谢闻和皇后三人其乐融融地用了晚膳,皇后也不曾问谢诗筠为什么没有带四喜和阿福。 因为吴嬷嬷的告诫,谢诗筠没了先前对皇后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她太害怕了,她害怕自己一步走错就再次落入深渊,如今生活在宫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就带着飞羽去了尚书房,她要去给那些不安分的人一些警告。 她特意穿了一身靛蓝色主打的宫装,显得她十分的有威严。 飞羽都不曾见过如此冷厉的谢诗筠,心中感叹谢诗筠的多变。 “哼,别以为你有个狐媚子的姐姐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你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生出来的小贱种,也配进尚书房跟我们一起念书?!” “你骂我可以,你若是再敢说我姐姐的一句坏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谢诗筠人还没踏进尚书房,就听见谢闻跟别的皇子在争吵。 “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是哪位尊贵的皇子,能凌驾在其他皇嗣的头上!” 谢诗筠冷声呵斥,原本吵闹的尚书房立刻鸦雀无声,他们都在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是谁。 谢诗筠环顾了一圈,所有年满七岁的皇子公主都在这儿了。 “你是哪位妃嫔所出的皇子,报上名来。” 谢诗筠缓步走到那个揪着谢闻领子的皇子面前,他肥胖如猪的样子让谢诗筠作呕,皇室的人都生得好看,怎的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我七皇子谢栋我母妃是惠妃,你是个什么东西?” 谢栋斜着眼瞥了一眼谢诗筠,往地上啐了一口,态度极其不屑。 谢诗筠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落在了谢栋的脸上。 “我是你十六姐,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你,你竟然敢打我?!” 谢栋跟谢行德一样,都是仗着自己的母妃品级高,在宫里胡作非为。 先前他还是谢行德身后的跟班,如今谢行德去了学阁,他便开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我如何打不得,我母妃是父皇追封的明妃,论品级我母妃可不比你母妃低,父皇应允我下月及笄礼便赐我封号,我也是你能出言不逊,用粗鄙之语侮辱的?!” 谢栋这才想起来谢诗筠究竟是什么人,他一听这些立刻就怂得像只蜗牛一样,恨不得钻进自己的壳子里。 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想要再说些什么。 只见谢诗筠抬起手做了个手势,一直站在旁边的飞羽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 在场的皇子公主都被吓得说不出来话。 “呵。” 谢诗筠不再看谢栋,转而看谢闻的情况,谢闻脸上被谢栋抓出了五道红印,衣服也都撕扯乱了。 他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反击,反而是替自己维护尊严,谢诗筠低垂着眼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疼吗?” “不疼,他敢骂姐姐,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谢闻恶狠狠地顶着谢栋,谢栋跟他对视一眼之后,缩得更厉害了。 “还记得姐姐教给你的吗,我们一时的隐忍,只是为了下一次狠厉地报复,不过像这种货色,当场报复回去也无不可。” 谢诗筠转过身来俯视着谢栋,“你母妃不过正三品,能给你眼高于顶藐视手足的权利?” “你所享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小闻的母妃背景再低也是父皇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评判?” 谢诗筠眯起眼睛,威胁和杀意喷薄而出,“莫非你也想变成第二个谢行德?” “十六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辱皇弟了,求你别告诉父皇,我不想去学阁思过。” 谢栋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一遇到真正狠的,就夹起尾巴瑟瑟发抖,一个劲的给谢诗筠鞠躬道歉。 谢诗筠最是不屑跟这种人打交道,便不再理会他。 “小闻,今日便不上了,我带你回去擦药。”谢诗筠让飞羽先带谢闻回去,她跟尚书房的管事还有笔账要清算。 第24章 清明踏青 “先生好大的面子,连本殿的命令都敢违抗,收了本殿的东西,还不替本殿做事?” 谢诗筠笑着对急忙起身迎接的管事先生说道,话里的威胁之意让他胆寒,一时间竟冷汗涟涟。 这位公主他原本还不放在眼里,如今真的遇上了,才惊觉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 “公主殿下,奴才不敢。” “不敢?”谢诗筠冷哼一声,“本殿看你就是不把本殿放在眼里,本殿可宽恕你这一次,若是十一皇子再有什么差错,你便好好珍惜你那颗头还在脖子上的日子吧。” 说罢谢诗筠一甩衣袖离开了御书房,待她走后,管事先生微微颤抖着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还未曾见过如此狠厉的公主,这也让他得了个教训,在这宫里,只要是个主子,就不是他这个做下人的能够怠慢的。 谢诗筠回到沉恩阁的时候,谢闻正在给自己上药,飞羽在一旁坐着,脸色十分复杂。 谢诗筠看着谢闻熟练的动作,心里一揪,他是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对待。 “殿下你回来了啊,可不是我怠慢十一皇子,是他嫌我笨手笨脚,非要自己来。” 飞羽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谢诗筠有些好笑,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 谢闻见谢诗筠回来,放下手里的药,“姐姐回来了。” “小闻,看来给你找师父的事情,需得快些提上日程了。” 谢栋一个小肥猪都能把谢闻伤了,而且谢闻的体质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十分孱弱。 若是不及时调理,以后想必也容易病痛缠身。 “一切都听姐姐安排。” 过了几日便临近清明,之前沈驷君的邀约她还一直没有给回复。 谢诗筠心中纠结,她确实想要出宫,但是也真的不想再和沈驷君有什么来往。 “母后,清明时节儿臣想要带着小闻出去踏青,不知母后可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悄悄放儿臣和小闻出宫?” 谢诗筠一次晚膳后恳求着皇后,她之前说过要给谢闻找一个武艺的老师,思来想去,最后想要请身为将军的沈驷君。 此生如果沈驷君能因为谢闻而放弃反叛,也是她能为沈云做的一件善事。 “小闻可想跟着你十六姐姐一起去踏青?” “母后,我想去,我还不曾踏青过,甚至连书上的纸鸢都不曾放过。” 说到这里,谢闻的神情突然落寞,带着些许委屈,我见犹怜。 皇后见谢闻这样,也起了恻隐之心,让沛函拿了腰牌,答应让谢诗筠清明那日带着谢闻出宫踏青一天。 “儿臣多谢母后。” 谢诗筠拿了腰牌拉着小闻离开,走在路上的时候,谢诗筠高兴地摸了摸谢闻的头,“能这么顺利,多亏了你刚才在母后面前的那番表现。”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自出生之日起,就在这皇宫里,确实是第一次出宫踏青。” 谢诗筠自然只带谢闻没有说谎,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闻见谢诗筠笑,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姐姐,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摸我头了。” “嗯,为什么?” “听人说男孩子被摸头会长不高。” 谢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他不好意思了。 谢诗筠眨眨眼,反应过来之后,伸手去掐谢闻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好,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第二日沈驷君下朝之后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侧身看去谢诗筠正向他招手。 许久不曾见到她,沈驷君不由得眼里带笑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 “沈大人,我今日来便是回应沈大人先前清明邀约,我得了母后腰牌,可以出宫。” 沈驷君一听谢诗筠答应了一同去踏青,心里欢喜,面上却平淡如长。 今日春光正好,他出门时便听到有喜鹊的叫声,果不其然有好事发生。 “公主殿下答应邀约,幼妹知晓了定会欣喜万分,清明那日辰时三刻,微臣携幼妹在北玄门外恭候公主殿下。” 沈驷君向谢诗筠躬身行礼,谢诗筠不习惯他对自己如此恭敬,连声道,“沈大人不必多礼,那便清明那日再见,恕不远送了。” “公主殿下请回,微臣告辞。” 沈驷君离开之后谢诗筠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他说自己还要带着一个谢闻,心中有些懊恼。 不过沈驷君也应该不会太介意,毕竟谢闻只比沈云大三岁,两个孩子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清明很快就到了,谢诗筠只带了飞羽和谢闻。 四喜和阿福还因此而小小的抱怨,“殿下,您有了飞羽都不带我们了。” 谢诗筠只是笑笑,“你们就别抱怨了,我会带些吃食玩物回来给你们的。” 飞羽其实对出宫踏青没什么兴趣,她轻功了得,想出皇宫什么时候都行,根本不用等日子。 不过谢诗筠如今只有她一个能带出去的心腹,也就只能跟着了。 谢闻也没有显示出多大的兴趣,他一心都在谢诗筠身上,只要和谢诗筠在一块儿,去哪都无所谓。 “公主殿下。” “姐姐!” 北玄门缓缓打开,谢诗筠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驷君和沈云。 沈驷君一身天青色儒服,外罩一件月白色鹤氅,没了朝堂上的那种锐气,就像是谁家的倜傥公子哥儿。 而巧合的是,谢诗筠今天穿的是天青色的襦裙,外罩一件淡蓝色的披风,腰间缀着白玉银铃的禁步,走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二人走到一起,才发现不只是颜色相近,花纹也很是相似,沈驷君与谢诗筠衣裳上都嗅着祥云仙鹤。 “这可是好巧啊。”沈驷君微笑着说道。 “确实。” 谢诗筠有些许的尴尬,她二人站在一起颇有夫妻之相。 飞羽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些揶揄的笑意。 沈驷君她是记得的,之前送谢诗筠回宫的正是他。 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与谢诗筠倒也确实相配。 如今的沈驷君没有继承安国侯,但也靠他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成为当朝一品大将军。 而谢诗筠正是得宠的时候,而且马上就要成为拥有封地的封号公主。 按地位他们之间也是极为合适的。 第25章 怕娶不到姐姐 “这位是?” 沈驷君注意到谢诗筠还拉着一个年幼的小男孩,他从装束上看出应是一位皇子。 在他的了解中,谢诗筠是明妃独女,不曾有过其他同胞的兄弟姐妹。 “他是我弟弟,十一皇子谢闻,先前忘记告诉沈大人,不知沈大人是否介意我多带一人?” 谢诗筠把谢闻拉到身前,介绍给沈驷君,谢闻却有些轻微的抵触。 谢诗筠只当是他小孩子怕生,也没多在意。 沈驷君看着面前的孩童,微微眯起眼睛,谢闻和他对视却丝毫没有闪躲。 他轻笑着说道,“原来是十一皇子,微臣并不介意,幼妹和他年纪相仿,估计能玩到一起。” 沈云看着谢闻冷冷的模样,缩到了沈驷君的身后,她很想扑上去抱谢诗筠,但是谢闻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友好。 谢闻对旁人都是这幅模样,他看了一眼像只小兔子一样的沈云,别过头去。 “沈大人不介意便好,不过多了一人,怕是要多准备一辆马车了。” 谢诗筠松了一口气,她十分怕沈驷君因此对谢闻留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她就不能提想要请沈驷君做谢闻的师父了。 沈驷君也没多做耽误,让云留回沈府再驾马车过来。 云留的速度很快,几人便上车出发了。 谢诗筠、飞羽、沈云三人一辆,沈驷君、谢闻一辆。 上车之前,谢诗筠还特意和沈驷君说,谢闻的性子有些冷,让他多担待些。 “姐姐,我之前同二哥说,想再见姐姐一面,没想到二哥真的把姐姐请出来了。” 沈云依偎在谢诗筠身旁,十分的欢脱,杏子般的大眼睛说话的时候透着喜悦的光。 “没想到姐姐竟然是住在皇宫里的公主呢!” 沈云说这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谢诗筠瞧着她,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了。 “怎的,姐姐是公主,云儿不高兴吗?” “姐姐是公主,那我二哥肯定就娶不到姐姐了,姐姐这么漂亮还这么好肯定很多人求娶。” 沈云这小丫头倒是个鬼灵精,认为谢诗筠这么优秀,肯定不乏爱慕才俊,她二哥虽然也不差,但是竞争压力太大了。 谢诗筠噗嗤一声笑出来,沈云真的是太可爱了,像个小大人似的操心她哥哥的婚姻大事。 不过她笑完,眼神却黯淡下来,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她二哥呢。 而且她二哥也是不会娶自己的,他心里装着的该是他青梅竹马的顾绵绵才对。 “云儿,你二哥何必娶我,你未来的二嫂不该是顾小姐吗?” 沈云被谢诗筠的这个回答给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姐姐,你怎的会这么想,我二哥又不是个瞎子?” 沈云没想到谢诗筠会以为她二哥要娶顾绵绵那个女人,她一向最是烦恶顾绵绵,若是他二哥要娶,那她肯定是第一个跳着脚反对的。 “那个女人那么坏,一直觊觎我二哥,她看我二哥的样子就像我在看桂花糖一样,可不能让那种女人进我们安国侯府。” 沈云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谢诗筠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可是你二哥喜欢那该如何呢?” “姐姐你放心吧,我一直跟在我二哥身旁,他才对坏女人没好感了,别看我小,其实我可聪明,我二哥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苍蝇一样。” 沈云拍着小胸脯对谢诗筠保证,沈驷君就是瞎了也绝对不会看上顾绵绵。 谢诗筠心中起了疑惑,难道这一世的人都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不只是她一个人变了。 前世对顾绵绵百般宠爱,甚至不惜因她而反叛,这一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那这一世她是不是就可以对沈驷君动心,去换一种结局? 谢诗筠一想到这儿,心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这算是警告吗?” “殿下,您说什么?” 飞羽对谢诗筠的表现有点担心,她自己在感情一事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哪里能去揣测别人。 “我没事,只不过刚才走神了。” 谢诗筠摇摇头示意飞羽不用担心自己,沈云以为是谢诗筠在马车上枯燥,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荷包。 “姐姐你瞧我带了什么?” 沈云把荷打开,里面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原来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块的点心。 沈云拿出来一块儿递给谢诗筠,又拿了一块儿递给飞羽。 “姐姐们吃吧,京城外还得等一会儿才到了。” 飞羽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放进了嘴里,谢诗筠捏着点心看了一眼,轻轻放进嘴里。 点心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熟悉的味道把谢诗筠拉回前世的回忆中。 谢诗筠在沈府的时候,所有人都厌弃她,只有沈云心疼她,知道她身子不好常喝汤药,就总是买点心回来与她坐在一处吃。 谢诗筠其实对甜食没有那么喜好,只不过是那药太苦,在沈府的日子太苦。 “姐姐,好吃吗?”沈云眼巴巴地看着谢诗筠,“这点心是今天早上在隆盛坊买的,二哥平时对我可严,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这么多,说是怕我长了虫牙。” 飞羽一挑眉,这沈大将军可是有心了,许是捏准了小丫头会分享的心思,给谢诗筠准备的。 谢诗筠同样听出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她想起了上次沈驷君派人送给她的糖葫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觉得沈大人如何?” 飞羽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轻轻碰了碰谢诗筠,向她眨了眨眼。 谢诗筠瞪了她一眼。 “沈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能得沈大人,是大陈之福。” 谢诗筠这话说的圆满,别人也挑不出错来,但飞羽却知道她是答非所问。 看着谢诗筠回避的态度,飞羽耸耸肩知趣地不再说话。 沈云是个孩子,精神头没有她们足,一开始还拉着谢诗筠直说话,现在已经开始困得发蔫了。 谢诗筠把沈云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云儿困了就睡吧,等到了姐姐再叫醒你。” “哈——欠,那好,姐姐一定要叫醒云儿哦。” 第26章 沈云前世命运 沈云闭上眼在谢诗筠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飞羽轻声说道,“殿下,您若是困了,也可稍作休息,我会注意四周的。” “嗯,好。” 谢诗筠看着怀里安睡的沈云,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心里一酸。 沈云的下场并不好,她甚至没能活到她二哥反叛被杀的那一天。 其实可以说沈家人都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沈驷君身为嫡出次子,安国侯的位置本轮不到他。 他的大哥安国侯世子,掐算时间,明年年初便该死于一场空前绝后的疫病。 那场疫病来势汹汹,无情地夺去了京城内外上千人的性命。 疫病爆发后,已经登基的谢元下令把城内所有感染疫病的人都送到城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百姓怨声载道,沈潜站出来替百姓鸣不平,却被谢元刑罚好后一同扔出了城外。 本就重伤的沈潜,又染上疫病,就这样撒手人寰。 这也是沈家和大陈皇室彻底决裂的根源。 而沈云是被顾绵绵害死的,顾绵绵当初设计陷害她,用的便是沈云。 沈云知道不是她所为,竭力为她辩驳,但是沈驷君却只听信顾绵绵的片面之词。 谢诗筠被家法处置,沈云怒火攻心和沈驷君决裂。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嫂嫂?!” “你就只相信那个女人,宠妾灭妻,我没有你这样的二哥!” 谢诗筠当时是感谢的,感谢她在千夫所指时,仍有人能站出来维护她相信她。 可是后来沈云染上了肺痨,堪称不治之症的阎王帖。 上百个得了肺痨的人,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渺小几率,沈云不是那个幸运的人。 “嫂嫂,咳咳咳,云儿好累好想睡觉啊,云儿整日咳嗽都睡不好觉,嫂嫂抱着云儿睡好不好?” “好,嫂嫂抱着云儿睡。” 谢诗筠还记得,沈云被肺痨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每一次咳嗽帕子上都是殷红的血迹。 她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信神佛的她整日祈求着上天能够保佑沈云。 只可惜上天并不怜悯她这个临时的信徒,依旧收走了沈云的生命。 沈云死在她的怀里,走的时候青白的脸上还挂着微笑。 “嫂嫂可一定要叫醒云儿。” 这句话成了沈云留给谢诗筠最后的一句话。 谢诗筠自从沈云死后,更是心如死灰一蹶不振,她时常在想,为何她整日守着沈云,她却没有染上痨病和她一同去了,为何死的不是她呢? “姐姐你怎么哭了?” 清凉的泪水滴落在沈云的脸上,沈云醒了过来发现泪水从谢诗筠的眼眶中决堤。 谢诗筠想起那些过往,眼泪便止不住,飞羽也发现谢诗筠不对劲,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伤心往事了?”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谢诗筠擦了擦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她看着怀里的沈云,心里想着,就算她此生不为沈驷君之妻,她也不能再看着沈云年纪轻轻便受尽病痛之苦离世。 另一边的马车里,沈驷君和谢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 谢闻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平日无神的眼里,也带上了新奇的光。 “十一殿下第一次出宫吧。” “……” 半晌没得到回音的沈驷君微笑着,这个孩子的性子,确实难相处。 也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筠会带他一起出宫。 谢闻吹着风他并不想和沈驷君搭话,一切靠近他姐姐的男人,他都不想搭理。 “你喜欢我姐姐吧。”谢闻突然说道。 沈驷君一愣,这个小皇子看来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我对十六公主有欣赏之意,尚无男女之情。” 他这话说的确实不错,如今没有,但是不保证以后有没有了。 他察觉到这孩子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暗藏着一种敌意,像是一头隐藏起獠牙利爪的小狼崽。 “没有便好,我姐姐不是你能觊觎的,她不会属于你。” 谢闻转过身来,冷眼看着沈驷君。 他与沈驷君年龄相差悬殊,可气势却丝毫未减弱。 沈驷君觉得这个十一皇子十分有趣,不过也没说什么,他还没有幼稚到要和一个九岁的孩童置气。 谢闻见沈驷君没有说话,自己转过身闭目假寐。 快到巳时一刻,一行人终于到了沈驷君原本定下的地方。 京城郊外的一处草场,附近有山林水源,最适合踏青放纸鸢。 沈云抱着一堆东西从马车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谢诗筠面前,“姐姐,这些组装起来就是纸鸢了,我们一起来吧。” “好。” 谢诗筠也来了兴致,她也不曾接触过这等玩物,飞羽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沈驷君则从另一辆马车上提出几个食盒,云留和墨行跟着他一块儿忙活。 只有谢闻一个人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谢诗筠见着便招呼他过去。 “小闻,你与我们一同吧。” “来了姐姐。” 谢闻果真是个姐控,在谢诗筠面前就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沈云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跟自己抢姐姐的人,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她也知道谢闻是谢诗筠的弟弟,也就不说什么。 他再怎么粘着姐姐,以后等姐姐嫁给了二哥,能撵着姐姐的就只有她沈云了。 “呼,没想到这东西看着简单,原来这么复杂。” 飞羽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对这种费脑子的活一向是能离多远有多远。 谢诗筠抱起纸鸢,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我们可以放了哦。” 谢诗筠带着两个孩子放飞纸鸢玩得不亦乐乎,沈驷君在一旁反而更像是个大家闺秀了。 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一个正一品的大将军,在这儿给他们做起了煮夫,还是个被遗忘的煮夫。 “咕噜噜。” 沈云跑着跑着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她跑到谢诗筠身边,“姐姐,云儿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啊,正好姐姐也饿了。” 谢诗筠向不远处的谢闻招手呼喊道,“小闻,过来吃饭了!” 谢闻看了看天上的纸鸢,对着谢诗筠挥挥手。 第27章 打败孤狼 一阵风起,纸鸢的线一时间难以收回,看着谢诗筠远去的身影,谢闻眼神一暗伸出手扯断了线。 纸鸢没了线的束缚,歪歪扭扭地向远处坠落。 “我的纸鸢!” 沈云注意到纸鸢坠落,大声惊叫,谢闻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上只剩下一卷线轴。 沈云看着远处已经坠入林中消失不见的纸鸢,又看了看谢闻手里的线轴,抽了抽鼻子,豆大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我的纸鸢呜呜呜,你赔我的纸鸢。” 沈驷君听到沈云的哭声连忙走过来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沈云指着谢闻抽噎着说道,“他、他把我的纸鸢弄丢了。” 谢闻依旧是冷漠的模样,看着沈云哭花了一张小脸也没什么反应。 沈云是沈驷君的掌中宝,这般哭泣敲得他心都疼了。 他蹙起眉头看着谢闻,谢闻别过头去冷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云依旧在哭着,谢诗筠一直在哄也顾不得谢闻。 最后谢诗筠承诺要再给沈云买一只纸鸢,沈云才停止了哭泣。 原本热热闹闹的踏青之旅,被这事弄得兴致全无。 谢诗筠也就不好再开口提拜师一事,沈驷君能不揍谢闻一顿替沈云出气,就算是他大度了。 沈云因为丢了心爱的纸鸢,吃东西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躲到马车里坐着去了。 谢诗筠叹了一口气,沈驷君坐在她身旁。 “云儿她会儿就好了。” “嗯。” 就在沈云坐在马车上埋头于膝盖上的时候,谢闻撩开车帘坐到她旁边。 “你别伤心了。” “我才不要理你,我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不哭的,才不是原谅你。” 沈云也不抬头,闷闷的声音让谢闻皱起眉头。 谢闻不再说什么,径直走下了马车。 沈云听到他走了,坐直身子,“什么人嘛,说了一句话就走。” 谢闻趁他们都不注意,独自往纸鸢掉落的林子方向走去。 他在林子里转悠着,寻找着纸鸢的踪迹。 可是林子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小,一个纸鸢坠落其中也很难找寻。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掉到哪里去了?” 找了半天,谢闻都没看到纸鸢的影子,就当他正准备换个地方找的时候,他余光中看到了一抹白色。 他走过去发现正是纸鸢,不过就是有些脏破了。 “终于找到了。” 突然间谢闻伸手去捡的动作停在了原地,因为他对面的灌木丛中走出来一头狼。 那头狼似乎是头老弱病残,瘦得有点皮包骨头,看着白白嫩嫩的谢闻,眼里都冒出了绿光。 谢闻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动作,耳边只剩下他轻缓的呼吸声,和如雷的心跳。 他只在书中知道狼这种猛兽,他也是第一次见,只知道狼性凶残,手无寸铁之人遇之必死。 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对于狼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小菜。 狼见谢闻不动,它也就没什么动作。 谢闻心里暗数三声,“三、二、一。” 数到一时谢闻拔腿就跑,狼愣了一下随后紧追不放。 谢闻不过是个孩子,但是那狼也不强健,他们之间一开始还拉开了些距离。 可是随后谢闻就跑不动了,狼却没有甩掉。 “大不了拼死一搏吧。” 谢闻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闪着寒芒的匕首,那匕首上的光隐约透着绿色——它淬了毒。也不知道谢闻是从哪里得来的,只见他紧握在手里,对着喘着粗气流着口水都狼。 狼见他不动,率先发起了进攻,谢闻侧身一躲,试图把匕首插进狼的背脊。 狼哪里会给它机会,跃到一旁,转而发起第二次进攻。 谢闻一直以退为守,手里的匕首伺机而动,狼似乎也察觉出匕首的危险,突然冲上来,一爪子打飞了谢闻的匕首。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谢闻没了武器,准备好迎接他的命运,就在这时突然从林中飞出一把剑,径直穿过了狼的脖子,狼呜咽一声,倒地不起。 谢闻看着地上的鲜血,狼的尸体,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男人缓步从林中走出来,在狼尸体前站定,直接抽出长剑,长剑上还有血在往下滴。 “十一皇子独自乱跑,可是很危险的。” 来者正是沈驷君,他先前和谢诗筠闲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谢闻的举动,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这孩子虽然警觉谨慎,但是跟他比起来却不值一提,自然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刚才他早就已经察觉到有狼出现,但是却不曾出声制止,也是想看看他还有多大的能耐。 “十一皇子的身手想必是从御林军那里看来的吧,不过你年纪尚小体质孱弱,用起来不过拳打棉花罢了。” 沈驷君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说这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谢闻一眼。 收剑入鞘,沈驷君走到一旁,拿起那柄匕首,谢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这东西倒是有趣,不过这是十一皇子的私事,与我无关。”他轻笑一声,把匕首扔进了血泊之中,谢闻没想到沈驷君会这么做,睁大了眼睛。 “十一皇子,去把你的匕首拿回去吧。” 沈驷君站在一旁,不染纤尘恍若谪仙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刚才把狼一击毙命的人。 谢闻不知道沈驷君心里是什么打算,看着被血液包裹的匕首,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 沈驷君挑眉看着脸色稍显阴沉的谢闻,“十一皇子可是怕了?” 谢诗筠和他闲聊时提起,想要让他收谢闻为徒,教授他武艺。 他方才的举动,也是对谢闻的一个考验,如果他通过了才有资格接受他的教导。 谢闻默不作声,径直走向血泊,他伸出手去捞出匕首,那自狼脖子出流淌出的血液还温热着。 黏腻的湿滑感,刺鼻的血腥味,让谢闻皱起眉头,他还不曾真正接触过鲜血,不曾见证过生命的流逝。 匕首握在手里,谢闻拿着它走到沈驷君面前,“我已经把它拿回来了。” 沈驷君鼓掌,“不错。” 扔给谢闻刚才他擦拭长剑的帕子,“擦干净收起来吧,你匕首上的毒已经浸过血液,没有作用了。” 第28章 拜师 谢闻擦拭着匕首上的血,帕子很快就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听到沈驷君随意的这一句,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惊讶他是怎么知道匕首淬过毒,而且遇血则失效? “你对我不了解,我是安国侯之子,当朝正一品大将军,论刀刃利器,这大陈还未能有几个和我一较高下。”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自己午饭吃了什么,丝毫不在意这话有多重的分量。 谢闻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表现的种种有多愚蠢,垂眸不再说话。 谢闻知道沈驷君是一位真正的强者,心生崇拜之意。 “别让十六公主久等生疑,附近有水源,洗干净手上的血腥味再回去。” “嗯。” 沈驷君转身离开,谢闻抬脚刚准备跟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摘了片叶子隔在手中拿起纸鸢,快步跟上远去的沈驷君。 “你们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谢诗筠看着沈泗君和谢闻回来,迎了上去。 沈云早就已经平复了心情,飞羽会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逗得沈云早就把纸鸢忘到了脑后。 “公主殿下说想让微臣做十一皇子的师父,微臣便寻了个机会考验十一皇子一番,结果是——合格。” 沈驷君微笑着看着谢诗筠,谢诗筠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谢闻拜师一事已经定下来一半了。 她想去叫谢闻来说此事,环顾四周发现谢闻提着纸鸢走到了沈云的身边。 “给你的。” “我的纸鸢!” 沈云看到自己的纸鸢重新回到手中,十分惊喜,抱着纸鸢又蹦又跳的。 谢闻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眼里也带上了些许喜色。 沈云抱着纸鸢,跳到他面前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回纸鸢。” 沈云放下纸鸢在解下腰间的袋子递给谢闻,“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里面有些点心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说完这话沈云就抱着纸鸢,像小兔子一样去找飞羽了。 谢闻解开袋子,拿出油纸里的点心,端详了两眼放进嘴里。 这点心在袋子里放的时间长了,口感大打折扣,但是他却觉得比他在凤仪宫吃的点心还要香甜。 “小闻,过来这边!” 谢闻听到谢诗筠呼喊他的声音,看了一眼沈云,转身跑了过去。 谢诗筠的身旁站着似笑非笑的沈泗君,谢闻看向谢诗筠,“有事吗姐姐?” 谢诗筠指了指沈泗君笑着说道,“小闻,我先前不是说过要给你找一个师父吗,沈大人答应我可以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跟随沈大人拜师学艺?” 谢闻听后一愣,转而看了看沈泗君,他可以有这么强的师父吗? 虽说他现在迫切地希望变强,但是这个对他姐姐有所图谋的男人,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抵触。 沈驷君这时突然开口,“十一皇子资质不错,如果加以锻炼,想必以后会比微臣还要强上三分。” 说这话的时候沈泗君看向谢闻的眼里,有着暗流涌动。 谢诗筠见谢闻没有反应心想着他不会是不愿意吧,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没什么好的人选。 飞羽只是轻功了得,若是教授谢闻,皇宫里的场地根本不能满足条件。 而且她现在成为皇宫众多势力的眼中钉,她现在尚且不足以自保,若是谢闻被人下手,那该怎么办。 她除了让谢闻有自保的能力,更是想要把谢闻送出皇宫远离权势纷争,安然长大。 “小闻,沈大人的武功了得,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嗯,我愿意拜沈大人为师。” 谢闻抬头,刚才沈驷君说的那句话对他的吸引力太大。 他渴求力量,沈驷君在林中的那一剑不过是他的皮毛之招,如果能比他还强上三分,他就能保护姐姐了。 谢诗筠是他阴暗生命里,唯一的光,也是他肮脏过去中见过的最纯洁的冰雪,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玷污她。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日我便向父皇提此事,父皇肯定会应允的。” 谢诗筠见谢闻同意,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不过她不知道谢闻会不会愿意离开皇宫,他需得强身健体改变体质,待到他不再孱弱的时候,她就要找个机会送走谢闻。 原本她是想着让谢闻做未来的新帝,但是当她知道前朝密辛的时候,她动摇了。 她开始寄托希望于那个不确定的朝王爷遗子,她的堂哥朝王世子。 她不想让谢闻和她一样留在漩涡里,她想让谢闻做个普通的王爷,逍遥余生。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沈驷君看了看天色,对着谢诗筠说道。 谢诗筠有些意犹未尽,在宫外欢快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她又要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面对着无尽的凶险。 沈驷君似乎是看出她的失落,轻声宽慰道,“以后总还会有机会出宫的。” 谢诗筠正在出神,被沈驷君的声音惊到,下意识的侧过脸,却发现自己和沈驷君的脸相距不过寸宽。 沈驷君也没想到谢诗筠会突然这样,一时间愣在当场。 二人的呼吸都能让互相感知到,谢诗筠急忙后退却不巧脚边正好有一块石头,脚一扭身子便向后倒去。 “啊!” “小心!” “殿下您没事吧?!” 听到声音的飞羽赶过来,发现沈驷君和谢诗筠倒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转身离开。 沈驷君本想着去拉谢诗筠,但是却被她的惯性给一并拽到了地上。 手臂撑在谢诗筠旁边,他的脸和她之间,险些贴合到一起,谢诗筠瞪大双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公主殿下,恕微臣冒犯了。” 见谢诗筠羞赧地侧过头去,沈驷君立即起身,又伸出手把谢诗筠拉起来。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去看谢诗筠,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方才谢诗筠明亮的眼眸,嘴唇鲜嫩欲滴像沾着露水的花瓣,让他心神恍惚了一瞬。 就差一点点,他就能采撷到那抹动人的芬芳。 “没、没事,我们该走了,我去叫云儿他们。” 谢诗筠红着脸垂着头不敢看他,说话都有些磕绊,转身快步往沈云和飞羽的方向走去。 第29章 偏差 见谢诗筠走远,沈驷君骨节分明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眼睛,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沈云一听要走了,撅起嘴巴有点不高兴,她还没玩够。 飞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以后有机会姐姐我给你带点新鲜玩意儿。” “一言为定,可不许骗云儿!” “肯定不骗你,我骗个小丫头做什么。” 飞羽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谢诗筠,心里猜测到几分,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公主殿下,上马车吧。” “啊,好。” 谢诗筠回过神来,踏上马车,不过她很快就又靠在车厢上出神。 沈云瞧瞧抬头看了一眼谢诗筠,小声地对飞羽问道,“飞羽姐姐,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飞羽轻点她小巧的鼻尖,开玩笑似的回道,“可能你要有个嫂嫂了。” 对于飞羽的答非所问,沈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也不知道谢诗筠和沈驷君发生了什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困意上来躺在飞羽怀里睡着了。 飞羽轻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还小,不明白也是正常。 另一边的马车里,沈驷君虽然表面上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实际上心里想起方才的一幕,心脏还是会比平时跳得快些。 谢闻坐在他旁边,也没察觉出什么端倪来,“沈大人,那我今后便称呼您为师父了?” 沈驷君看向谢闻,“十一皇子随意便好,不过看公主殿下的意思,我并不会教授十一皇子太长时间。” 谢闻一听有些皱眉,他没明白沈驷君话里的意思。 沈驷君没等他开口问,便解释道,“公主殿下应该是对十一皇子有更高的期望,微臣所能教授的许达不到公主殿下的目标,到那时公主殿下会为十一皇子另寻机缘。” 谢闻听后垂眸不语,他知道谢诗筠的意思,谢诗筠是不会把他留在身边了,甚至要把他送出皇宫,不复相见。 沈驷君见他有失落之意,突然说道,“十一皇子若是想要得到保护公主殿下的力量,便要有所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多谢沈大人教诲,我明白了。” 沈驷君的话对谢闻来说,如醍醐灌顶,目光里的哀愁也瞬间烟消云散,转而是更为坚定的光芒。 谢诗筠不知道,沈驷君是如此的会洞察人心,给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谢诗筠正在马车上出神,她刚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上演,怎么都甩不掉。 那张突然放大的俊秀脸旁,面如冠目若朗星的模样,与她前世曾一瞬间心动的人分毫不差。 只不过如今身前的他看向她的眼里,有着满溢的笑意和柔情。 像是甜蜜的陷阱一般,让她胆怯又让她沉迷,让她面临着痛苦的抉择。 她那些悲惨的记忆,在这一世都不曾发生,那是不是她与他也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为何一切都不同了呢?” 这一世似乎很多人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忠厚老实的吴嬷嬷会提醒她宫里的复杂人心,温婉和蔼的皇后变得暗藏心机,冷漠无情的沈驷君对她和煦如风。 但是她也变了,从曾经的天真软弱变成如今争权夺势,她又有何资格去评断别人。 “老子打死你个小贱蹄子,跟你娘是一路货色,以后还敢不敢跑了?!” 马车进入京城变得缓慢下来,她听到车外传来一个男人大声谩骂的声音。 她撩开车帘,发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用手里的鞭子抽打地上跪着的女孩。 女孩的身上破烂不堪,有的地方还带着干涸的血迹,脸上的泪和土混在一起,看不出女孩原本的模样。 不过无论那个男人做什么,女孩都没有出声,只是用坚韧和不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你什么眼神,还敢不服老子?!” “麻烦停车。” 谢诗筠走下车,飞羽见状,把沈云放到一旁的靠垫上,也跟着走下马车。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动武,你当巡卫司没人了吗?!” 谢诗筠厉声呵斥,那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恶狠狠地瞪了谢诗筠一眼,“我教训我女儿,哪里来的小娘们儿多管闲事!” 地上的女孩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楞楞地看着谢诗筠,眼里是带着渴望救赎的眼神。 谢诗筠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后和那个男人对峙。 “我今日便是要管这闲事了,你说你是这姑娘的父亲,那你可有什么证明,大陈有明文律法,拐卖人口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若当真是这姑娘的父亲,不如去户部查阅一下?” 男人并没有被谢诗筠给唬住,反而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又上下打量了谢诗筠一眼,突然色气满满地凑上前来说道:“脾气泼辣了点,但是生了张好皮囊,不如做老子的媳妇吧。” 说罢他竟是要对谢诗筠动手动脚,不过还未等飞羽上前解决了他,就有一人动了手。 那男人突然惨叫一声,随后紧紧地攥着手腕嚎叫不止。 沈驷君手执长剑,刃上带血,而那男人的手筋被他生生划断。 此时的他才像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眼里的冷厉和狠意就像是凝结成利刃,刺穿那男人的每一寸皮肉。 “她不是你这种腌臜能染指的,趁我还没动杀心,赶紧滚。” 他的声音像是从深冬的寒潭之下破冰而出,寒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这也许才是他本来都样子,是一尊真正的亦正亦邪的杀神。 本来被沈驷君出手警告就该落荒而逃,可是那男人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躺在地上抽搐哀嚎,“快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啊!” 谢诗筠看着他像跳梁小丑一样在地上演戏,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男人这么一闹,附近的人都围了过来,开始指指点点的。 谢诗筠本不想理会,径直去拉地上的女孩,想要带她走。 “都不许动,发生什么事了?” 一队巡卫司的官兵察觉这边有骚动,拨开人群走过来。 地上的男人见官兵来了,嚎得更是凄惨,像是受了天大的灾苦。 第30章 梅堂 十七 “官老爷们可要替草民做主啊,他们要杀了我啊!” “怎么回事?” 领头的官兵走到沈驷君面前,想要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见他转过身来,官兵愣在了当场。 “属下参见沈大人。” 见领头的官兵行礼,其他的官兵也就都认出沈驷君的身份,急忙半跪行礼。 在场的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都目瞪口呆。 这个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竟然是能让巡卫司行礼的大官。 “此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施虐,还冲撞了公主殿下,该如何处置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沈驷君依旧是冷着脸,领头的官兵头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没想到京城平时不出事,一出事就牵扯上大人物。 看向沈驷君身旁姿色不凡的女子,便没想到竟然会是宫里的公主。 “沈大人放心,我们这就押解他回去,严惩不贷。” 说罢一队人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给五花大绑,押解回巡卫司了。 在场围观的百姓,其中不乏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气度不凡的女子竟然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我们可以走了。” “嗯,多谢沈大人解围,这女孩我想带回宫中,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马车上怕是挤不下了,劳烦沈大人将云儿抱过去吧。” “好。” 沈驷君把还在熟睡的沈云抱到自己的马车上,看来这丫头今天是玩疯了,睡得这样死。 沈驷君不由得笑了笑,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谢诗筠则拉着女孩的手,带着飞羽上了马车。 女孩上车之后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谢诗筠,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多谢公主殿下今日搭救于我。” 谢诗筠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飞羽眉头紧蹙神色严肃道,“你是梅堂的人?!” 那女孩听后一惊,没想到公主身边竟然有能认出她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呵,梅肆海那老家伙可还活着?” 听飞羽的话她不仅知道梅堂,甚至还对梅堂十分了解。 谢诗满头雾水地听着女孩和飞羽的对话,看来是江湖上的事了。 女孩狐疑地看了飞羽一眼,“总堂主自然活着。” 谢诗筠拉了一下飞羽的衣角,问她梅堂是什么地方。 飞羽叹了一口气,和谢诗筠说起她和梅堂的关系。 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名为天迹会,范围十分大,其分舵遍布大陈。 而天迹会又分为多个堂,分别是梅、兰、竹、菊、风、林、火、山。 而她的名字是梅飞羽,梅堂总堂主梅肆海的独孙女。 当初她正是被天迹会的人追杀,因为她虽然生于天迹会,却不愿意被天迹会所控制。 天迹会黑白两道通吃,每个堂所培养的人和相应的工作都是不一样的。 而梅堂的人是负责传递信息,堂下成员的轻功都可以算是翘楚。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过去与背景。” 谢诗筠听后很是惊讶,那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另一个世界,一个真刀真枪血腥厮杀的世界。 “这丫头身上的梅花印记,我一眼便认出来了。” 飞羽说完这些惊险刺激的事之后,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 好像当初那些阴暗的过去,都不曾在她生命里留下痕迹。 “我也不瞒你们了,我是梅三堂的梅十七,因任务中被其他不明势力袭击,被封了功力,与平常人无异被人贩子拐卖至此。” 女孩自然是听说过梅飞羽这一名字,以及发生的那些事情。 如今梅堂是肯定回不去了,她被谢诗筠所救,今后便认谢诗筠为主子,她的过去也就没什么可再隐瞒的。 “今日受公主殿下搭救,从今日起,十七便为公主殿下犬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车内狭小,梅十七不能给谢诗筠行礼,谢诗筠拉过她的手,“无需多礼,那我以后便称你为十七,你与飞羽一样是我的近身宫女,一切事务都可向她请教。” “是,殿下。” 谢闻此时和沈驷君沈云坐在一起,沈云窝在沈驷君怀里,偶尔吧嗒一下小嘴,看来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谢闻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他其实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虽说沈云只比他小三岁。 之前他抗拒除了谢诗筠以外的人,便没怎么好好打量过她,如今看来,生得很是漂亮,将来想必也是个名动一时的美人。 “十一皇子可是对幼妹有兴趣?” 沈驷君自然是发现了谢闻的小动作,带着笑意打趣道。 谢闻被沈驷君这么一逗,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沈云。 但是耳朵边却隐约的有些泛红,沈驷君心中不免感叹,这孩子太过早熟了。 视妹如命的沈驷君摸了摸下巴,也许谢闻和沈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谢闻的身份也与沈云相配,不过他这个性子却着实有些让人不放心。 “桂花糖,嘿嘿嘿。” 睡梦中的小丫头,丝毫不知道她的二哥正盘算着她未来的婚姻大事。 谢闻看向窗外,刚才沈驷君替谢诗筠解围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 他也想要有一天能像沈驷君一样,强有力地护在谢诗筠身前。 想到以后他要因为变强而离开谢诗筠,心里多少还是会失落。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北玄门外,谢诗筠和飞羽等人已经下车。 而沈云此时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混混沌沌地吧唧着小嘴,似乎是在回味着梦里的桂花糖。 “睡醒了,十六公主和十一皇子就要回宫了,不去道别吗?” 谢闻马车一停就下了车,沈驷君笑着点了点沈云的鼻子。 沈云一听瞬间就不迷糊了,跳下马车跑到谢诗筠跟前。 “姐姐,云儿舍不得你,以后云儿还能见到姐姐吗?” 谢诗筠蹲下身子抱住沈云,轻声安慰道,“肯定还有机会的。” 直到沈驷君呼唤,沈云才不情愿地从谢诗筠怀里脱身,临走前看了谢闻一眼,说道,“我走了啊,有机会再见了。” 谢闻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沈云知道他是个外热内冷的性子,也就没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公主殿下,微臣告辞。” “沈大人慢走。” 第31章 四喜忠心 谢诗筠微微躬身目送着沈驷君的马车远离皇宫,消失在远处。 飞羽拉着十七,跟在谢诗筠的身后走进北玄门。 北玄门的侍卫已经对谢诗筠捡人回来见怪不怪,也没有盘问什么就放行了。 谢诗筠回到沉恩阁,让四喜给十七收拾间偏房出来,让阿福领着十七到辛者库去给十七上档案。 “殿下,四喜知道殿下是因为四喜出身于凤仪宫,所以对四喜疏远了,可是四喜认定了殿下,若是殿下对四喜疑心,大可处置了四喜。” 谢诗筠正坐在屋子里看着她从藏书阁找来的书,慢慢翻看着。 她当初也是上过尚书房的,也曾受过被人欺凌的苦,但是在吴嬷嬷的鼓励下她撑了过来。 不然这些书籍对她来说,就很是费力了。 四喜突然这样对她说这些,让她心中不免惊讶。 她垂眸不语,她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疏离了四喜,而且先前她也与郑家交涉的时候,四喜也在场。 飞羽建议她找个机会做掉四喜,以免节外生枝。 可是她却一直都下不去这个决心,她觉得四喜是个好姑娘,她不能因为这个还未落实的猜测,就抹杀她鲜活的生命。 “四喜。” 四喜眼里虽然含着水光,但是却是无怨无悔的眼神。 谢诗筠对她们的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她能有谢诗筠这样一个主子,是她在这举步维艰的皇宫里,唯一的救赎。 一个奴婢,失去了主子的信任,在这宫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殿下,四喜发下毒誓,若是有朝一日背叛殿下,遭蛇蝎之毒猛兽撕扯之痛,五马分尸之罚。” 四喜噗通一声跪在谢诗筠的面前,她确实是皇后的眼线,但是她却被谢诗筠先前的善意和信任所打动,那日从宫外回沛函向她索要谢诗筠的动向,她第一次撒了谎。 “殿下带着四喜去给明妃娘娘上香祭拜,随后遇上了沈大人和沈三小姐,一同闲逛了一阵。” “沈大人?” “是。” “就这些了?” “就这些,中途殿下因沈三小姐而落水,去了衣庄更衣后就回宫了。” 沛函得了消息之后就让四喜回沉恩阁继续待命,而四喜当时的心却跳得剧烈,那是一种在刀刃上行走的恐惧,但是她却并不后悔。 谢诗筠坐在那里,蹙眉看着四喜,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四喜的忠诚让她猝不及防,飞羽在她身后站着,却没什么表情。 她知道四喜没有对谢诗筠说谎,她一开始便注意到四喜了。 她当时在暗处跟着四喜,见证了她和沛函的对话。 她知道这不是四喜和沛函演的戏,毕竟她的身手若是让一个小宫女察觉,那她也太弱了。 “四喜,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叛离皇后娘娘?” 谢诗筠确定了皇后对她有异心,称呼上不自觉也变得生疏。 但是她并不愚蠢,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原本是要害她的人。 四喜能够对皇后倒戈,以后说不准也会这样对自己。 “四喜不过是最底层的宫女,只有殿下肯对四喜好,四喜并不是无心之人,而且四喜已经为殿下沉恩阁的宫女,今后定当一心不变。” 谢诗筠站起身走到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瓶子,扔给了跪在地上的四喜。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把这个吃了,我就相信你的忠心。” 四喜接着瓶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把里面的药丸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那药的苦味反上来,让她不自觉皱眉但是却一言不发。 “这药每月十五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犹如被万蚁噬咬四肢百骸,痛苦非常。” 谢诗筠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随性,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好像四喜吃的不是什么剧毒而是糖豆一样。 “每月十四我会让飞羽会给你解药,但是真正的解毒之法只有我知道,你就算拿了解药去找人查探内容,也是徒劳。” “对不住了四喜,你之前是皇后的人,我只能这样才最为保险,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皇宫里,盲目的信任就是自掘坟墓。” 四喜明白谢诗筠的顾虑,这是人之常情,她本就没指望着谢诗筠对她有多宽容。 她起身向谢诗筠行礼,“四喜多谢殿下给四喜一个机会,四喜告退。” “去吧。” 待到四喜的脚步声走远,飞羽才开口说道,“殿下何时有这般骇人的毒药了?” 谢诗筠倚靠在椅子上,方才那番戏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她看了飞羽一眼,说道,“什么毒药,不过是我以前调理身子的药罢了。” “那您方才?” “以后找个由头让十七跟着她吧,她若是有什么动作,不必心软,直接处理掉。” “是,殿下。” 飞羽看着闭上眼睛假寐的谢诗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琼给她安排的这个主子,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谢诗筠闭着眼,心里的思绪却不曾停歇,她如今表面上跟皇后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她还要在皇后面前做出母慈子孝的样子来。 如此想来还是她前世的日子舒心,至少不需要整天以假面示人。 “殿下,皇上那边派人过来问您的封号选择地如何了?” 吴嬷嬷推开门走进来,见谢诗筠在假寐,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她,连忙放缓动作想要退出去。 “这事嬷嬷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嬷嬷帮我把册子拿出来吧,我记得是您帮我放的。” 谢诗筠睁开眼,双目一片清明,坐直了身子。吴嬷嬷从架子上端下来一个木盒,里面明黄的绸缎上放着一本精美的册子。 “父皇当真大气,连个名册都要这么讲究。” 谢诗筠翻看着,册子里面都是些有着好寓意的封号,已经被用过的已经用朱砂笔给打了圈,以免和以前的公主撞了封号。 谢诗筠翻看了一阵之后,定下了她的封号——安宸。 房宇平安,安家定国之意。 “殿下可想好了?”吴嬷嬷看着谢诗筠用金沙笔勾了一个封号名,“若是定下了老奴便送去占星楼,让国师看看这封号。” “不必劳烦嬷嬷了,我自己去吧。” 第32章 国师 占星楼 谢诗筠把册子一合放进盒子里,转头对飞羽说道,“飞羽,我们走吧。” “是,殿下。” 吴嬷嬷跟在谢诗筠二人身后走出房门,谢诗筠想到了什么对吴嬷嬷说道,“等十七回来,嬷嬷便告诉她让她今后跟着四喜学规矩吧。” “老奴遵命。” 谢诗筠和飞羽走在去占星楼的路上,飞羽不明白为什么谢诗筠要自己跑这一趟。 谢诗筠也没解释什么,不紧不慢地缓步走着。 “飞羽,之前让你办的那事,可有结果了?” “我朋友说那东西复杂需要多费些时日才能弄出解药来,让我待到下月初五再去找他。” 飞羽一听谢诗筠提起此事,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想到这儿她不禁要吐槽,皇宫厉害的人物还真是有,不过想要发现她的踪迹,还是得再练几年。 先前若不是她被天迹会的人给伤了,她怎可能落到需要林琼搭救的地步。 “皇室所用的毒不足半月便得出内容,不出一月就能制出解药,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去拜会一番这位能人。” 谢诗筠心里惊叹,皇上的病已经有些时日,里面的蹊跷连太医都不曾察觉,飞羽的朋友却如此轻易就破解了。 若是此人能为她所用,那该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那人脾气怪得很,殿下若是真想去,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他见不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飞羽挠挠头,她那个朋友还是之前因为欠过她一个大人情,所以才你来我往的和她成了朋友。 她每次去找他,都要被他的臭脾气给气得不行,如果不是谢诗筠有用的到他的地方,她肯定不愿意主动去找他。 “好,我们到了。”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占星楼附近。 占星楼是宫里为数不多人烟清冷的地方,原因是国师不喜欢人多,说是凡人气太重会影响他参悟天意。 “叩叩叩。” 谢诗筠走上前敲响了占星楼院子的大门,不多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身着道服的童子。 “十六公主是来问封号一事的吧,国师大人已经在楼中久侯了。” 谢诗筠和飞羽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惊,这个国师当真有这么过人的神奇本事?! 谢诗筠率先踏进了院子,环顾四周,虽然都是些普通的湘妃竹和石景,但谢诗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诗筠跟在童子身后,刚想叫飞羽,却发现飞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的身后。 谢诗筠刚想出声呼唤,童子开口说道,“那位姑娘另有人接待,十六公主不必惊慌,毕竟国师大人不是谁都会见的。” 谢诗筠蹙眉,这个国师在她的前世记忆里,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新帝登基,都要由国师来预兆未来的国运。 国师参悟天际给出的神谕是——“魑魅当道魍魉横行,大陈龙脉已断国运危矣”。 此神谕一出,皇宫上下无不动乱,她那时还未被谢元赐给沈驷君,自然也是清楚的。 之后谢元大怒说国师假传神谕,包藏祸国之心,便要斩首。 可没想到第二天占星楼便人去楼空,什么都没剩下,就好像根本不曾有人住过一样。 “这便是占星楼的主体了。” 童子和谢诗筠在占星楼下站定,占星楼足足有十几层高,许是这全京城里最高的地方了。 整个占星楼整体显得十分神秘庄严,门窗上都刻画着她看不懂的字符。 “门开。” 一个八九岁的童子,却冷静地异常,让谢诗筠不免感叹,与国师有关的人实力都深不可测。 童子明明没有去碰门,门却应声而开,童子往旁边挪了一步,做了个手势,“十六公主请。” 谢诗筠走近大门,第一次的大堂以金色和靛蓝色、青莲色为主,往上看去是一层有一层螺旋的楼梯。最顶上是应该就是飞仙星辰图了。 “国师大人在参间等您,随我来吧。” 童子踏上楼梯,谢诗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就在她刚准备继续往上走的时候,童子却突然说道,“请您抓住我的手。” 谢诗筠愣了一下点点头抓住童子的手,突然只感觉浑身一震,才发现原来是楼梯开始旋转上升。 谢诗筠活了两世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睁大了眼睛,嘴都闭不上了。 童子反而十分镇静,他已经习惯了。 “十六公主,您不要紧张,这占星楼里有机关驱动,并不是神仙法术,国师大人怕您走得太累,便让我开动机关为您省些脚力。” 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平常有皇室事宜派人来,都是在外院由我代为传达的,这里非国师大人邀约无人可进。” “竟是这样,国师大人果真神人。”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谢诗筠和童子已经到了第十层,机关也在这个时候停止。 谢诗筠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便站在了参间的门前。 “国师大人,十六公主到了。” “进来吧。” 一个温润的男声从房间里传出,唤回谢诗筠的思绪。 她原本以为国师会是个糟老头子,再不济也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听声音像是个弱冠之年的男子。 房门打开,童子把谢诗筠让进去,转身离开。 谢诗筠刚踏进房门,发现身后的门就自己关闭了。 那位神秘的国师正背对着她坐在窗前,从她的角度看去,国师身形修长外罩一件星云鹤氅,最是吸引她目光的是那一头如瀑的白发,正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十六公主,微臣在此等候多了。” 他转过身来,惊为天人的容貌,让谢诗筠身为女子都自叹不如,那双眼里无悲无喜,没有情绪却又像是神秘的漩涡,让与他对视的人目眩神迷。 谢诗筠摇摇头,走到他身前,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十六公主不必多礼,叫微臣的名字诸葛宗就好。” 这位几乎没人见过的国师不仅样貌好看,性子也很是平易近人,没有那种她预想中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神秘。 第33章 命格 她也没有问诸葛宗为什么会知道她要来,因为她知道这种术法上的能人异士,总有他自己的办法。 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把盒子放在桌上,“我今日为封号一事而来,劳烦诸葛先生为我批命了。” 诸葛宗拿出册子,一打开就是谢诗筠封号的那一页,纤长的手指捏着册页,同样是白色的睫毛垂落,眼神依旧没有波澜。 他右手掐指看来是在为谢诗筠参悟天机,良久之后说道,“十六公主虽为女子却有鸿鹄之志,此封号倒也确实与十六公主相配。” 他抬眼看向谢诗筠,像是清泉一样的声音,从他喉头流至谢诗筠耳中。 “安宸二字,为您的未来有所预示,但天机不可泄露,今后的路需得您自己一步步来。” 在诸葛宗说出鸿鹄之志的时候,谢诗筠就知道他将她了解的透彻,但是也不知晓他会不会知道她是重生回溯之魂。 “诸葛先生可否再透露一些?” 谢诗筠眼神里满是恳求,她还想知道一些未来的信息,她想知道她和沈驷君这一世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这是她在宏图伟业之余,唯一的私心。 诸葛宗没说话,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撕下一条,扭转之后首位相连用茶水沾在一起,推到谢诗筠面前。 “这便是您所求的答案。” 谢诗筠伸出手将纸环拿起,她不明白诸葛宗的意思,但至少也是个信息,便收到了袖子里。看着外面的天色,她起身准备告退离开。 “十六公主,您的来路是恨意和刀刃,您的归途则是一片迷雾,微臣只能告诉您这些了。” 谢诗筠脚步一顿,但是却没有回头,“多谢诸葛先生。” 房门打开,童子已经在外等候,他向谢诗筠躬身示意,带着她按原路返回。 在路上,童子问道,“十六公主可得到心中所求?” “得到亦未得到,你的师父确实是位厉害的人物。” 听到谢诗筠这话,童子嘴角微微勾起,没有说什么。 依旧是那些湘妃竹和石景,谢诗筠在路的尽头,看到了飞羽正站在那儿。 飞羽双臂环抱在胸前,脚还一点一点的,神情看着有些焦躁。 看见谢诗筠出现,飞羽大喜,快步向她走来。 谢诗筠向童子躬身示意带着飞羽离开了占星楼的院门,童子看着她们远去,关上门转身回去,院子里的一切都在他步伐之后移动,没了原来的路。 “师父。” 诸葛宗从楼上下来,对着小小的童子唤道。 明明是个孩童模样的童子,此时却表现地像个成人。 他点点头,“宗儿做的不错,且看十六公主今后的造化如何吧。” “嗯,不过师父,十六公主的命盘徒弟怎么都看不清,徒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童子没有说话开动楼梯的机关,带着诸葛宗径直上了最顶层,最顶层只有一扇大门。 诸葛宗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那机关的掌控之法都是在他师父东玄离的手中。而且他也没那个体力整天爬上下十几层楼。 东玄离触动大门的机关,诸葛宗惊讶地发现,这整个大厅布置地就好像他们身处于星河之中。 “轰隆。” 一声沉闷的声响,中央的地板打开,有一个庞大的机关从地下缓慢升起。 诸葛宗看出来这机关就是他在书中见识过的奇物——天命轮。 “天命轮竟然在占星楼里?!” “是为师把它带到这里的,整座占星楼的机关都是为了保护它。” 东玄离走近天命轮,指着一颗正在闪闪发光的红色珠子,对诸葛宗说道,“那便是十六公主的命星。” 谢诗筠的命星闪着红光,周身却又缠绕着金黄色的光晕,仔细看去,能发现竟是一条小小的龙。 “红光为凤命,龙气为天子,这十六公主的命星怎的如此异常?” 按理说这两种都不应该存在于谢诗筠的命星之上,毕竟谢诗筠是公主不可能为后,更不可能成为皇帝。 “你再看看那颗,那是太子的命星。”东玄离指着离谢诗筠不远的一颗珠子说道。 谢元的命星原本是金黄色的,可是却逐渐微弱,甚至隐约散发着衰败的黑气。 而随着它的衰弱,谢诗筠的金色光晕更为明显耀眼。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东玄离都为之重视起来。 “这位突然声名鹊起的十六公主,看来会是那个给大陈带来改变的风云人物,她将是挽救大陈的希望。” 东玄离和诸葛宗站在天命轮前,看着它载着岁月的流动在沉重而缓慢的旋转,它预示着这世间大趋向的变化。 大陈原本正在萎靡的势头,因为那颗红色的命星,恢复丝丝的生机。 谢诗筠和飞羽走在回沉恩阁的路上,谢诗筠并没有把她在占星楼里的奇妙际遇告诉飞羽。 飞羽也没有过问,但是却提起了那个让谢诗筠觉得怪异的院子。 “那院子我算是看出来了,里面整座院子包括占星楼,都在奇门遁甲之术的掌控之下。” 飞羽感叹着不愧是大陈侍奉了百余年的国师,这么大的院子是怎么布置的。 而谢诗筠也在好奇,一个百余年前就出现在皇宫里的国师,竟然还是青年男子的模样,果真是仙人临世啊。 谢诗筠看着昏暗的天色她需得去凤仪宫用晚膳了,不过谢闻许是又在沉恩阁外等她,她也只能先回去。 “姐姐,我等了你好久。” 谢闻坐在长廊上,看着谢诗筠回来,兴冲冲地跑过去。 谢诗筠颇为无奈,谢闻这般黏着她,以后送他离开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谢诗筠知道谢闻这样还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让他太过没有安全感,生怕对他好的自己也会有一天抛弃他而去。 谢诗筠叹了一口气,“小闻,你以后每日傍晚都直接去凤仪宫,无需来沉恩阁找我,知道了吗?” 谢闻听后垂下眼眸,话里带着些难过,“姐姐是嫌弃我吧。” “傻孩子,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嫌弃你,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沉恩阁,我不能为了你总是绕回来,而且耽误的久了母后会不高兴。” “嗯,我记住了。” 第34章 暗藏杀机 谢诗筠先前已经让四喜去把腰牌还回去,她也就不用再进屋子,和谢闻一同去了凤仪宫。 皇后见了他们依旧和往常一样,只不过脸色有些许苍白。 谢诗筠明知道皇后另有图谋但还是不得不去表示关心。 “母后您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受风了,本宫这身子如今比皇上还孱弱了。” 谢诗筠蹙眉话里是浓重的关切,“母后可有叫太医来看?” 皇后点点头,一旁的沛函开口说道,“十六公主莫要太过忧心,太医院的太医已经为娘娘开了药方,今日已经在喝了。” “那就好。” 晚膳之后,谢诗筠让十七送谢闻回清荣阁。 她回到沉恩阁的时候,阿福正在院子里捯饬被风吹倒的花架子,她恍然想起她都不曾注意过阿福了。 阿福不是个多机灵的性子,脸上总是带些憨实的笑,让人无法对她厌恶。 四喜跟她说过,阿福不过是皇后凑的那一群人里充数的,对谢诗筠确实忠心,不需要过多的怀疑。 “阿福。” “殿下回来了。” 阿福见谢诗筠回来,脸上的笑意更甚,“奴婢见这花架倒了,便整理一下。” “嗯,最近十七跟着你和四喜可有好好学习规矩?” “十七是个乖巧伶俐的,学规矩可比奴婢刚入宫时学得快多了,殿下真是人美心善,十七跟着殿下有福了。” 谢诗筠笑了笑没说什么,既然十七没有跟她汇报异常,那就不需要太过担心。 她和飞羽走进屋子里,关上房门走到里间。 飞羽一看就知道谢诗筠要给她下新命令了,“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太医院打听一下今日给皇后诊治的是哪一个太医。” “殿下,这般打听会不会引人起疑?” “你是生人面孔,便说是凤仪宫的新宫女,皇后喝了药有些许不适,那人自会出面。” 谢诗筠自然是有详细谨慎的打算,而且她也不怕那个太医在皇后的面前多嘴,她可不单是让飞羽去打听那么简单。 谢诗筠嘴角勾起笑意,飞羽看了便心下一凉,那个太医估计要受些苦了。 谢诗筠一旦露出这种略带嗜血的笑,就肯定有人要倒霉。 “拿到药方,让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是不配合,用些小手段也无不可。” “遵命,殿下。” 飞羽从话音刚落,就纵身如一道光影消失在打开的窗子前。 谢诗筠走过去,看着天上的残缺的月亮,风卷着宫廷晚花最后的一抹娇艳,从她面前掠过,留下一丝幽香。 “呵。” 清荣阁这边清冷地出奇,谢闻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沉恩阁的方向。 他的对面半跪着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鹤风,这东西被人识破了,拿回去吧。” 谢闻把桌上的匕首扔在地上,神情和语气都不曾是他人见过的。 鹤风伸出手把跟前的匕首拿起收到腰间,“殿下,是何人所为?” “当朝一品大将军——沈驷君。” “竟然是沈大人?!” “你去打探他的消息回来,他今后就是我的师父了,总是要有所了解才好相处。” “遵命,殿下。” 鹤风刚准备离开,就听见谢闻突然叫住他,“你且等等,顺便打探一下沈家三小姐。” 鹤风一听心中有些好奇,沈家三小姐不过是个六岁的孩童,有什么信息是能帮到他的? 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就没有疑惑的权利,只需要去做就对了。 谢闻想起那个性格鲜明的,活泼中带着些刁蛮的小女孩,眼里闪烁着笑意。 第二天谢诗筠就带着盒子去了金銮殿,她还要把给谢闻请师父的事上奏安和帝。 文武百官从金銮殿中出来,她先拦住了沈驷君让他等人都散尽了,与她一同面圣。 “父皇,儿臣已经挑好封号了,并且也请国师大人测了字。” “很好,季培信,去帮朕接过来。” 大总管季培信走到谢诗筠面前,把盒子接过去给皇上过目。 “安宸二字选的可以,那便用这二字拟定诏书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过是为了十一皇弟而来,还望父皇能够恩准。” 皇上一听谢诗筠还有事是关于他另一个儿子的,起了兴趣,让她说下去。 谢诗筠便把要给谢闻请沈驷君为师父的事提出来。 皇上摸了摸下巴,沈驷君当朝一品大将军,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做师父,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父皇,儿臣已经和沈大人商议过此事,沈大人也已经应允,正在大殿外等候。” “沈大人原来还在大殿外等候,速去召他进来。” 皇上一听沈驷君已经答应了谢诗筠,微微挑眉,沈驷君在朝堂之上最是冷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站在大殿外的沈驷君等候着,见季培信出来传召他,便知道谢诗筠已经把这事提给了皇上。 他缓步踏入大殿,走到谢诗筠的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向皇上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沈大人,听十六公主说你已经同意做十一皇子的师父了?” “师父谈不上,不过是传授些防身健体之术,微臣觉得十一皇子根骨不错,若是加以培养,将来定能为大陈效力。” 皇上心里想了想,他的这个第十一个儿子他还有些印象,正是上次谢诗筠出面保护的那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身上还有着被欺凌的疤痕。 他这个做父亲的虽说平时不闻不问,但是放到眼前了也确实该管一管。 “那就劳烦沈大人教授十一皇子了,届时朕会去看看成效,定会给沈大人安排赏赐。” 皇上又把季培信叫到身边,让他去拿什么东西。 季培信点点头从大殿的一个侧门走出去。 谢诗筠看了沈驷君一眼,这事算是敲定了。 “沈大人,这是出入皇宫的腰牌,你且收好吧。” “谢皇上。”沈驷君双手接过腰牌,小心翼翼地挂在腰间。 在皇上的面前,要对一切来自皇上的上次毕恭毕敬,才不会让皇上不悦,让旁人拿了话柄。 “你们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第35章 卧虎藏龙 谢诗筠和沈驷君行礼告退一并走出了金銮殿,谢诗筠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她本以为安和帝会对她的做法起疑,但是却意外的好说话。 不过她并不相信她这个父亲表面的模样,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和泉水一般让人看得透彻。 “恭喜公主殿下达成所愿。”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打趣地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微微一笑,“能让我达成所愿的可并不只是父皇。” 谢诗筠说罢独自走下金銮殿外的石阶,也没有理会她身后的沈驷君。 沈驷君听出谢诗筠话里的意思,不自觉笑出了声,这十六公主也是个会玩文字游戏的。 “明日下朝之后我携小闻在演武场恭候沈大人,沈大人慢走。” 宫门前,谢诗筠向沈驷君躬身行了一礼,站定身子与沈驷君告别。 沈驷君虽然对只能和谢诗筠待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心里有些遗憾,但是明日便能再相见,让他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好,微臣告辞。” 金銮殿中,皇上刚喝完凤仪宫送来的汤药,头痛的毛病暂时得到了缓解。 季培信蹙起眉头,担忧地看着皇上,“皇上,您感觉如何了?” “还能如何,不过是以此吊命罢了。” “这药若是不喝会如何,皇上可曾想过一试?” 皇上一脱力身子滑到一旁,季培信慌了神连忙去扶,皇上摆手随后自己强撑着坐直身子。 他如今还未过五十,本应是身强力壮一展宏图伟业的时候,却如此苟延残喘。 在季培信担忧的目光中,皇上沉重地叹息一声,显得不那么澄澈的双目看向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光。 “就算朕不喝这药,她也会想别的法子,朕左右都是躲不过的。”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无尽的惆怅与无奈,更有着深深的愧疚。 “终是朕亏欠了她太多,她恨朕,朕便受着。” 季培信自然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是哀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都说从来红颜多薄命,自古帝王皆薄情,可是他跟随多年的这位主子,却是一个变数。 谢诗筠回到沉恩阁,十七正跟在阿福后面,学怎么给花圃松土。 十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她从记事起就被梅堂收养,从来没有这么闲逸安稳的生活。 谢诗筠给她的任务也都很简单,虽说她现在没了以前的功力,但是也好歹身形矫健,寻常人不易察觉。 “十七,这几日在宫里可还适应?” “回殿下我跟着阿福姐姐和四喜姐姐,她们很是照顾我,我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谢诗筠伸出手拿袖子给十七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渍,十七年龄上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左右还是要注意着些。 “你身子还需多注意,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做力气活。” “嗯,我记下了。” 谢诗筠刚准备回房,就发现吴嬷嬷从偏房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箩筐,里面都是沉恩阁上上下下的衣服被单一类的。 吴嬷嬷年纪虽然大,但是做起这种活计来,可是一点都不费力。 谢诗筠就见着吴嬷嬷抱着半人多高的箩筐,步伐走得平稳且快。 谢诗筠还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吴嬷嬷,吴嬷嬷因为光注意筐子里的衣服,没看到她。 很快吴嬷嬷就消失在了沉恩阁院门外。 “吴嬷嬷当真厉害,想必是个练家子。” 飞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吴嬷嬷远去的方向,煞有介事的说道。 谢诗筠蹙眉,仔细回想,她曾经受到的那些欺凌,无不是吴嬷嬷替她抵抗下来。 她当时年幼又单纯,根本就没在这方面上过心。 “看来我这沉恩阁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了。” 谢诗筠走进屋子里,飞羽跟在她身后。 阿福往谢诗筠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接着忙她的事。 十七的感知力异于常人,阿福细小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十七微微眯眼,阿福看来也是别人安插在谢诗筠身边的眼线。 “明日便是初一,把这药送到四喜手里。” 谢诗筠从柜子里拿出和之前一样的药瓶,递给了飞羽。 飞羽随意拿在手里把玩着,抬眼看向谢诗筠,“殿下,您是一位好主子,却不是个好的杀伐者。” “现在的局势还不用真的对谁动用杀招,每一条性命都是孽,孽障多了就会迷失本心,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殿下说的有理,我明白了。” 飞羽虽然出身于传递信息的梅堂,但是她也见识惯了其他堂口的杀性,对于生杀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而且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她的印象里,皇室的成员最该是这世间,对生命最是不屑的。 但是谢诗筠是她所见过的,最特殊的人,一个身居高位,却仍对生命有所敬畏的人。 “那太医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谢诗筠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拿起小案上的一本书,翻看着。飞羽把瓶子揣进怀里,随意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出手的事殿下大可放心,自然是办成了。” 飞羽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在小案上,让谢诗筠不禁疑惑,她这衣服里装了多少东西。飞羽把纸推到她面前,“这便是那日皇后娘娘的药方子,那太医可真不禁吓。” “以你的武力来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不被你吓晕过去便是好事。” 谢诗筠笑了笑打开叠着的纸,看完之后神色却没有这么高兴了。纸上的药方写着的,都是些补血益气的补品,并不是治疗病症的。可是沛函和皇后的意思,她那么虚弱苍白是因病导致。 “殿下可是看出端倪来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他当日给皇后娘娘诊脉,发现皇后娘娘脉象十分虚弱,像是她的身体正在被逐渐掏空,但无论如何都诊断不出是何病症。” 飞羽突然神情严肃,小声对谢诗筠说道,“太医还泄露出一条信息,皇后娘娘的脉象与皇上的脉象有些许的相似。” 谢诗筠听后蹙起眉头,双目紧盯着那张药方,一个谜团未解,一个谜团又再次出现。估计要是想要弄明白这一切,就要等待那药汤的成分和解药出来了。 第36章 第一课 谢诗筠闭上眼揉着太阳穴,自从她重生之后,似乎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漩涡之中。这本不是她的初心,她只想着阻拦谢元登基,自己嫁入安国侯府,可没想过要触及到这些上一辈的权势争斗。 “我知道了,初八便是我的及笄礼,皇宫上下估计从明日就要开始忙活,你初五那日去取药方和解药,趁乱出去会容易些。” “幸亏我的轻功了得,不然可就赶不上殿下的及笄礼了。” 飞羽开玩笑似的说着,她那个臭石头样的朋友,住在京城外的灵山里,她来往一次可费不少功夫。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见识皇室的盛大典礼,可不能错过了。 到了傍晚,谢诗筠借故身体不适,没有去凤仪宫陪皇后用晚膳。她需得策划以后的路了,她自从重生以来,还没有和谢元有过接触,谢元有他的太子府,平日里除了上朝都不会在宫里多做停歇。 在她的及笄礼上,所有的皇室成员都会参加,到时候她就会见到那个害她落得悲惨下场的男人,那个和她有着同一个父亲的哥哥。 “呵,这一世,我会让你如愿的,我的好皇兄。”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就去了清荣阁找谢闻,谢闻已经早早的洗漱完正坐在屋里吃早膳。听到谢诗筠来了,立即放下碗筷走出去迎接。 “姐姐,你身体可好些了?” 谢闻昨晚听到四喜说她身体不适,心里就很是担心。本想着今天去看望她,没想到她却来了清荣阁。 “嗯,我已经好了,今日我来是要告诉小闻,父皇答应让沈大人做你的师父,等沈大人下朝就会去演武场。” “我们一会儿就该过去了。” 谢诗筠注意到谢闻还没吃完早膳,拉着他在椅子上坐定,看着他吃完。谢闻想起那个厉害的男人,吃饭的速度都不觉间加快。 “小闻你慢些吃,小心噎着。” “唔。” 谢诗筠刚说完,谢闻就被噎着了,她无奈地赶紧给他打了一碗汤,看着他喝下去。 “都说了让你慢着吃,沈大人还得有一会儿才下朝了。” 吃完早膳,谢诗筠不紧不慢地带着谢闻去演武场,谢闻显得有些兴奋。谢诗筠还从来没有见过谢闻对什么事有这么大的兴趣,感觉很是宽慰。 就在他们刚到没多久,沈驷君就从远处走来,不过他的身边似乎还领着个小小的身影。待到他们走得近了,谢诗筠才认出来,原来沈驷君还带着沈云一同进宫来了。谢诗筠看到沈云贴在沈驷君身旁,但是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看着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沈云,不过他的眼神却并没有带着欣喜,反而有些不满。 “公主殿下、十一皇子,久等了。” “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没想到沈大人还带了云儿来。” 沈云见了谢诗筠立刻就撒开了沈驷君的手,冲上来抱住谢诗筠撒娇。 “姐姐!” “微臣也没有办法,云儿她知道了这事,便缠着微臣不依不行啊。” 沈驷君脸上是无奈且宠溺的笑,他最是拿沈云没有办法。沈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一次见她这么黏除他以外的人。 谢闻这时候突然对着沈云冷声说道,“胡闹,演武场这种地方对你太危险了,你怎么能来。” 沈云一愣,扭过头来看他,“什么嘛,我又不会乱跑添麻烦,哼。” 她撇了撇嘴索性不去理他,她好不容易求二哥带她进宫,几天不见他还这么说她。谢闻见她耍小性子,冷着脸没说什么。 谢诗筠看了看谢闻又看了看沈云,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过谢闻她是知道的,这孩子早熟,有些情愫萌发也是正常,不过沈云还小估计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她揉了揉谢闻的脑袋,这孩子对外人的性子还这么不好沟通,看来以后是要吃些苦头。 “沈大人,那我便在一旁陪着云儿,沈大人开始今日的授课吧。” 谢诗筠拉着气鼓鼓的沈云走到一旁去坐着,怕她无聊又让四喜去给她拿些茶点来。 “好了云儿,你就别生小闻的气了,他也是关心你,怕刀剑无眼,伤了你的细皮嫩肉。” “姐姐,我知道的。” 沈云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脸颊,“我知道他关心我,可我不喜欢他冷冷的样子,就跟我大哥一样,一点都不好相处。” 她想起她那个冷言少语的大哥,就想到他对自己的严厉,吐了吐舌头。 她那个大哥在她的记忆里,就没怎么对她笑过,身为安国侯世子的他,总是把责任挂在嘴边,她要是有个耍小性子被他遇见的时候,保证是要被教育一番的。 “云儿,小闻的过去很是凄惨,所以他才会有这外冷内热的性子,你别怪他。” 谢诗筠叹了一口气,谢闻这样也不是旁人所能改变的,只希望沈云不会对他有所抵触。 沈云听后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演武场上正在被自家二哥训练的谢闻。 谢闻九岁开始练武,实际上并不算小了,若是不趁早开静脉疏筋骨,以后只会更加艰难。 沈驷君对他没有因为谢诗筠而有丝毫的手软,用的都是他练兵时的法子。 “围着演武场跑上五圈,限时三刻之内,跑完原地待命。”在一番热身和基础的教学之后,沈驷君下达了今天的课程。 沈驷君说罢就走下了演武场,往谢诗筠的方向走过来。 演武场不大,四侧长百丈是个中规中矩的方场,平日用于皇子练武和御林军集合训练所用。 因为谢诗筠已经和御林军那边打了招呼,所以今天只有沈驷君和谢闻在演武场上。 “沈大人怎的过来了?” “这几日微臣要先训练十一皇子的体能,所以并不需要微臣过多参与。” 沈驷君在谢诗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谢诗筠的侧脸。 谢诗筠的目光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谢闻一声不吭地围着演武场跑着,十分专注。 谢诗筠有些心疼他,但是她也深知,如果自己因为心疼而终止,只会是害了他。 “初七那日沈大人就需得停一天了。” “为何?” 第37章 培训谢闻 “初七那日是我及笄礼也是我的册封大典,文武百官皇室成员都会在场,耗时颇久,小闻和沈大人都不会有时间来演武场了。” 沈驷君一听原来初七是谢诗筠及笄的时候,他看着谢诗筠的脸,这倾国倾城之貌,初七过后想要求娶的英年才俊想必会不少。 想到这里,沈驷君的眼神有些黯淡,他虽然心中对谢诗筠有好感,也被她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才思敏捷而惊讶,但是谢诗筠对他的疏离感让他望而却步。 “怎么了沈大人?” “无事,不过是在想微臣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贺礼。” 沈驷君笑了笑掩盖了他原本落寞的神情,襄王有意,奈何神女无心。 “沈大人准备的贺礼,自当是难得一见的好物,我很期待。” 谢诗筠也是客气话,她对于贺礼这些并不在乎。 毕竟到了她的手里,她都会想办法折合成银票方便存入宫外的银号里,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沈云这时突然把视线从谢闻身上收回,煞有介事地对谢诗筠说道,“那我也要给姐姐准备贺礼。” “你年纪这么小,能准备什么?” 谢诗筠笑笑,轻轻捏着沈云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沈云不服气,她总是因为年纪小而被人轻视,她可聪明的好不好。 “姐姐且等着看吧,到时候我会让二哥帮我带给姐姐的。” “好,那我就等着收云儿的贺礼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很快三刻时间就过去了。 谢闻已经跑完站在演武场上等着沈驷君,看着那个男人一心扑在谢诗筠的身上,谢闻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 云留提醒沈驷君时间已到,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学生,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谢闻小小的身子因为剧烈地运动而有些颤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现,但是胸口的幅度出卖了他此刻的状况。 “很好,今日的课程你完成的不错,我为你准备了一份食谱,以后严格按着它来饮食作息。” 沈驷君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谢闻。 里面是他为谢闻定制的,既满足他练武的前提又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发育。 “多谢沈大人。” 谢闻并没有叫他师父,沈驷君也不在乎这些,点点头看了谢诗筠她们一眼。 “你想保护她们,所付出的可远不止这些,你身边有不错的人在,要好生利用。” 谢闻愣了一下,随后依旧是冰冷的模样,“多谢沈大人提点,我会谨记在心的。” “走吧,今天就到这儿了。” 沈驷君转身走下演武场,在迈下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突然说道,“你的人虽然勉强算个强者,但是我安国侯府也不是随进随出的。” “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警告了。”沈驷君回头看了谢闻一眼,那眼神让他感觉像是一把利刃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一样 谢闻听到这话,额头有些许冷汗渗出,瞳孔微缩,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鹤风在他看来已经是厉害的人物,居然被沈驷君给发现了而且还知道是他手底下的人。 “这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也太过可怕了。”谢闻心里这样想着。 “公主殿下,微臣就带着幼妹告辞了。” “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谢诗筠有些惊讶,这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 沈驷君告诉她练武不能一蹴而就,今天的训练对谢闻已经算是个小极限。 谢诗筠明白了沈驷君的意思,带着飞羽和谢闻送他和沈云离开。 沈云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让沈驷君意外,平日里他这个妹妹可聒噪得很。 “就这么舍不得十六公主吗,还是说舍不得十一皇子?” “二哥你今天很闲吗?” 沈云瞥了沈驷君一眼,转过头头去不再说话。 她确实是对谢诗筠不舍,她今日也都没能和谢闻说上什么话。 不过她此时却是在想该给谢诗筠准备什么贺礼,毕竟话都已经放出去了。 “好,那我不说话了。” 沈驷君不过是打趣一下他可爱的妹妹,他知道她年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谊。 沈驷君和沈云回到安国侯府,刚走进大门就听到一个沉稳而冷漠的声音。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上朝还带着云儿去?” 沈驷君和沈云都是一愣,随后沈云立刻就钻到了沈驷君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说话的那个人——她的大哥沈潜。 “原来是大哥回来了,好久不见。” 沈驷君自己还穿着一身官服也没办法借口说带沈云去玩,只能把他如今是十一皇子的武艺老师这事告诉沈潜。 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沈潜的态度却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你当初入朝为官我就不同意,以后少与那些皇室成员走动。” 沈潜的态度让沈驷君不解,从他年少时沈潜就不想让他和皇宫有什么瓜葛,但是他的父母却很支持甚至在朝堂上为他铺路。 沈潜身为安国侯世子,没有借此家世而为官,反而四年之前就离开了大陈,外出游历求学过年才会回来一次。 今天这么突然的回来,让沈驷君和沈云都没有心理准备。 沈驷君其实和沈云一样,都还是对大哥沈潜有些畏惧,因为他自有记忆以来,沈潜就不是个会笑的人,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却一副老头子的做派。 “待到十一皇子有所成,我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走动了,望大哥放心。” “臭大哥,一回来就教训人。” 沈云在沈驷君身后小声嘟囔着,沈潜看过去,她更是往沈驷君身后躲,连头都不露出来了。 “我还带了些异国的吃食和玩物,看来有人是不稀罕了。” “哎呀大哥,我可没说我不稀罕,在哪呢?” 沈云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一听有吃的玩的立刻两眼放光,从沈驷君身后蹦跶到沈潜身前开始围着他转。 沈驷君看着沈云倒戈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云儿可都胖了,再这么胖下去可就没有哪家的小公子肯要你了。” 沈潜对自己的弟妹都是关心的,但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太过冷漠。 安国侯和夫人一直都为此感到疑惑,他这个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反而是沈驷君的性子更像他们一点。 第38章 沈潜 “我在长身体,胖点以后也能变漂亮。” 沈云噘着嘴向沈潜伸出手,“大哥,吃的呢?” “送到你房里了,我已经吩咐云香看着你,不许你多吃。” 沈潜指了指沈云院子的方向,沈云一听就撒丫子开始往自己院子跑,虽然她大哥又这不许那不许的,但是总比没得吃强。 “这丫头,有了吃的就忘了二哥。” 沈驷君笑了笑无奈地耸肩,看着沈云小小的身影蹦跳着消失在长廊尽头,叹了口气。 “大哥何时回来的,可有去拜见过父亲和母亲?” 沈驷君走到沈潜身旁,沈潜转过身往正厅那边走。 “今日你上朝之后我回来的,父亲和母亲外出,我还不曾见到他们。” 话语落,兄弟二人之间又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沈潜和沈驷君自幼就没怎么有过话头,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很少单独有过交集。 沈驷君总觉得沈潜对自己有隔阂,但是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沈潜的性子,所以才给他造成这种错觉吧。 “伴君如伴虎,你在朝堂之上品级已经是武将之巅,就别再与皇嗣有过多接触,以免皇上认为你是提前站队了。” 沈潜虽然长时间不在京城甚至不在大陈,但是也清楚,在真正的新帝登基之前,一切都乾坤未定,所谓太子依旧是个岌岌可危的摆设。 “我知道了。” 沈驷君知道沈潜说的有道理,只是跟在他身后应和着。 他之前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看皇上的态度,应该是没往这个方向想。 “还有,你为何会突然成为十一皇子的师父?”沈潜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沈驷君,“皇上不可能突然起这样的想法来。” 沈驷君知道自己若是隐瞒也定是逃不过沈潜的察觉,左右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便告诉了沈潜。 “我和十六公主有所交情,她请求我做十一皇子的师父,教授他防身健体之法,我欠她一个人情,便答应了。” 为了听起来更能让人信服,沈驷君还特意加上了人情这一条。 他知道他这个大哥虽然冷漠但是对于人情这方面,十分地看重。 沈潜听后眉头紧锁,眼神很是复杂,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良久说出一句话来,“那你好自为之吧。” 沈驷君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就没有再想。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沈潜会对皇宫这么抗拒,抗拒到连他都不能接近。 这与他父母的想法大相径庭,当初他离开安国侯府也是因为沈驷君要为官,所以和安国侯夫妇吵了一架。 那是他第一次见沈潜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却没人敢问他。 “你们为什么要让二弟入官场,你们这是在害他!” “潜儿,你不会明白的,这是君儿的命数,躲不得也不能躲。” 沈驷君当初躲在书房门外,依稀听到的就只有这两句话,其他的都不甚清晰。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说为官就是害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说那是他的命数。 这么多年他一步步升迁,大哥看他时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其中还有深深的担忧。 他很想去问,但是却不敢说出口。 “大哥,你这次在家多久,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我就留在大陈哪都不去了。” “不走也好,父亲母亲平日里都很挂念大哥。” 之后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云留跟在沈驷君身后一言不发,身边经过的下人也都只是唤一声他们就急忙走开了。 而沈云此时已经回了院子,兴冲冲地跑进屋子,看桌上有没有大哥说的东西。 云香见她回来,笑着说道,“小姐可是在找世子带回来的物件儿?” “对啊,云香姐姐,东西呢?” 沈云来回转着,心里直痒痒,手也因为心急而搓着。 云香看她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身去柜子里抱出了一包东西出来。 “世子可吩咐了奴婢,盯着小姐不能多吃。” “哎呀我知道了。” 沈府因为沈潜回京而显得热闹了些,皇宫里更是热闹非常,宫里的宫人都在忙活谢诗筠的及笄礼。 谢诗筠坐在屋子里,就看见一会儿进来几个宫女来问她这样行不行那样行不行。 要不就是来给她量体裁衣的,问她有没有忌口的,问她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装饰的。 这一番折腾可把谢诗筠累坏了,她前世的及笄礼可没这么大张旗鼓,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及笄了。 前世在依旧破败的沉恩阁里,只有她和吴嬷嬷两个人,吴嬷嬷当时给她挽发髻的时候直掉眼泪。 “我的殿下,这及笄礼还不如宫外的小姐,真是可怜见啊。” “我不在意这些的嬷嬷,左右不过是一场虚礼罢了。” 有些地位的公主及笄礼,都是要举办一场的,然后由皇后来为她及笄。 如今她不仅有自己的典礼,更是要成为这宫里仅有的封号公主,地位和太子相差无几。 “这及笄加上册封,可真是累人。” 谢诗筠瘫坐在椅子上,她沉恩阁的门槛都快被宫人们给踏破了。 也不知道及笄礼当天她得有多累。 “殿下您就忍受着些吧,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啊。” 飞羽在一旁可是散漫得很,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看着都快要虚脱一样的谢诗筠。 她心里只觉得皇室的礼数还真是够麻烦,不比江湖上那么快意。 十七这时候走进来,谢诗筠以为是别的宫人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见是十七瞬间松了一口气又瘫了回去。 “我还以为又是来问东问西的宫人了。” “殿下,十七有事要禀报。” 十七的神色严肃,转身把房门关上,走到谢诗筠身前附耳说道,“阿福有异。” 谢诗筠一听眉头蹙起,眼神里是惊讶和疑惑,四喜先前不是说阿福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吗? 难道是四喜骗了她? “说吧,她何处有异?” “阿福虽然表面上老实,实际上我多次看到她偷偷看殿下,在殿下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阿福也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凑过去窃听。” 第39章 阿福有异 十七把她这几天对阿福的观察都告诉给了谢诗筠,她觉得阿福因该是其他宫的人,安排在谢诗筠身边的眼线。 这可让谢诗筠有些头疼,四喜吃了自己的“毒药”,按理说是不会冒着被发现而毒发身亡的危险,去替阿福打掩护。 但是十七说阿福异常更不可能是诓骗她的假话。 “殿下,看来对殿下上心的,可不只是凤仪宫的那位啊。” 飞羽在一旁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却正好提点了谢诗筠。 树大招风,她如今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主,摇身一变成了皇上面前的宠儿,自然是有人对她心生忌惮。 “看来是有人怕我挡了他们的路。” “那如今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福暂且留着,其他的宫人都找机会逐步送出沉恩阁,我要去辛者库再挑选一批进来。” “我身边的人该换换血了。” 谢诗筠之前一直没腾出手来整顿人手,如今发现她身边竟然藏了这么多别人的爪牙,她也不能当没看见。 不过能有人把人安插到凤仪宫里,而且还不被皇后所察觉,看来那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第二日,谢诗筠和谢闻一如既往地在演武场等待沈驷君。 “沈大人,今日怎的不见云儿?” “微臣的大哥回京,便不许幼妹再跟着微臣进宫,这时候幼妹她应该在府上闹脾气了。” 谢闻一听沈云没有来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来,脸色有些许的阴沉,眼里的光倏然消失不见。没了那个略显聒噪的身影,谢闻心里好像空了一处。 “安国侯世子回来了?” 谢诗筠一听到沈潜,心下了然,那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他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大陈,那他也就不会死在那场天灾疫病里。 “安国侯世子这次可还会离开?” “大哥说他不会离开大陈,要想要留在京城经商。” 沈驷君想起沈潜跟他说要经商的时候,他心里还挺吃惊,毕竟身为安国侯世子,将来就要继承安国侯的勋爵之位,不谋仕途,反而经商。 在大陈,依旧是落后的重农轻商。 虽然沈驷君知道商业的重要性,但是也没有几个官家子弟会选择经商的。 他们大多数都选择继承祖荫,在官场拥有一席之地。 “经商,安国侯世子的眼光独到。” 谢诗筠经历过一世,自然不会再有那种阶级上的偏见。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能做到一切甚至带来权势。 而权势却最不能沾染金钱。 大陈对买官卖官一事还专门设立的律法,身居高位者,最该清正廉明。 “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大陈重农轻商,殊不知财力也是国力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昧逃避只会让别的国家趁虚而入。” “安国侯世子身为勋爵之后,却能不受思想禁锢,是为眼光独到且长远,我很是敬佩也希望能有朝一日和安国侯世子有所交谈。” 沈驷君听谢诗筠一番话之后,心里所受到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当初他在朝堂之上与她的初见。 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慧眼和见解,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说得远了,沈大人还是快些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见沈驷君没有说话,谢诗筠笑了笑走下演武场旁观沈驷君训练谢闻。 沈驷君回过神来,教授给谢闻一套基础的拳法。 谢闻的学习能力很快,不过两遍就已经将所有动作了然于心。 沈驷君也还不曾见过这么有资质的孩子,眼里带上了欣慰和赞赏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云不在,谢闻反而比昨天专注了许多。 “十一皇子果真天资过人,只可惜我不能教授他轻功之法,不然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飞羽在谢诗筠身边坐着嗑瓜子,她一阵阵惋惜,自己没有谢闻这样好的徒弟。 谢诗筠从她手里抓了一把过来,十分接地气地跟她一起嗑。 “没办法,你的身份不能在宫里暴露,我一开始也想着让你做小闻的师父来着,可惜条件不允许。” “殿下,不如我教给十一皇子几句轻功心法,以十一皇子的资质,学些皮毛还是很快的。” 飞羽还是不想放弃谢闻这么好的苗子,对谢诗筠小声说道。 技多不压身,谢诗筠也想着能让谢闻多些锻炼和本事,便同意了飞羽的提议。 而且她也没想过让谢闻变成多厉害的大侠,能够在她不在的时候有自保之力足矣。 不过她不知道其实就算她不给谢闻找师父,他身边的人也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我这身子是不是也该学些什么练一练,有些弱不禁风了。” 谢诗筠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子骨,心想着自己若是没了旁人在身边,怕是一推就倒的。 她和谢闻一样,常年受到别人的轻视和欺凌。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苛待她这个沉恩阁的主子,她这么多年身子一直都孱弱,需要喝药来维持。 “殿下是该好好练一练,不如让沈大人给殿下指点指点?” 其实在这方面飞羽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不过她觉得自己也该成全一下某人的心思,便主动撺掇谢诗筠去找沈驷君。 “这点小事无需麻烦沈大人,飞羽你不会是怕麻烦才这么说的吧?” 谢诗筠瞥了飞羽一眼,有些轻微的愠怒,好像是在怪飞羽嫌弃她资质没有谢闻好。 飞羽尴尬地笑了笑,明白谢诗筠的意思,知道她误会了。 “没事,我来也一样,哈哈。” 从此谢诗筠就每日清晨开始了她的强身健体之路。 第二天谢诗筠再次帮皇后去给皇上送药,那汤药的浓烈气味从食盒中散发出来。 谢诗筠抽了抽鼻子,她总觉得这药的气味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父皇,儿臣来替母后送药,这几日母后因为担心父皇,身子也有些不适了。” “季培信,把药端上来吧。” 谢诗筠看着皇上轻车熟路地喝完药盅里的汤药,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就在季培信收拾食盒的时候,皇上突然猛烈地咳嗽,用帕子紧紧地捂着嘴巴。 尽管皇上再怎么掩饰,谢诗筠还是看到了帕子间渗出来的红色。 那一抹鲜红在明黄色的帕子上尤为显眼。 第40章 皇帝病重 “皇上,咱家这就去给您传太医来!” “不用了,太医若是能治,朕还需要等到现在?” 皇上摆摆手,把帕子攥在手里,看来是不想让谢诗筠看见。 谢诗筠面上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是担忧地说道,“父皇,您身体抱恙,最近还是不要过于操劳了。” “没事,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谢诗筠提着食盒退出金銮殿,飞羽向她询问情况。 谢诗筠摇摇头没有说话,飞羽知道谢诗筠的意思是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回到沉恩阁后,谢诗筠眉头紧锁,她现在不能让皇上死,皇上若是死了谢元就会立即登基为新帝。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皇上此时的情况有些太过提前了。 “看来是那背后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飞羽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她有所猜测,许是哪个狼子野心的皇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去抢夺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如愿,现在父皇还不能死,我留着他大有用处。”谢诗筠冷声说道。 “我今日还发觉了一处异常,那药比之前好像更猛烈,父皇喝下去之后竟是吐出血来,尽管他有所掩饰,也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如果那药的成分改变,那可就难办了。” 飞羽想起之前她替谢诗筠送去瓶子的时候,那人只是闻了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飞羽,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我主子让我送来的,别的你就别问了。” “没想到一直自在惯了的你也会有认主的一天,这药非同寻常,我需要一些时间。” “那你说个日子我到时候来拿。” “下月初五,成分药效以及解药,悉数奉上。” “够意思。” 飞羽心想着,这药能让她这个对药理极为精通的朋友都费些功夫,看来背后的人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而飞羽不解的是,药是从皇后手里出来的,但是谢诗筠却没有咬定是皇后所为。 “一切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太医那边我之前去问过,他们给父皇开的药是正常的,里面的毒性是后期人为,那就不一定是皇后了。” “有人能把阿福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到皇后身边,在药里下毒又是什么难事。” 谢诗筠的手指缓慢且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她心想着自己对这个父皇没什么感情,但是又不得不去救他的命。 如果她的所作所为被幕后主使所察觉,那她也许会比她父皇还要先走一步。 “可真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转眼间初五已到,飞羽一大早就运气出宫,这一天跟在她身旁的就是已经被她控制的四喜。 四喜知道飞羽是去替谢诗筠办事,便一句都不曾提起。 “四喜。” “在。” “阿福也不简单啊。” 谢诗筠突然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句话,四喜听了之后微微一愣随后说道。 “四喜当真不知道阿福也存着异心,当初皇后娘娘所指派的人里,根本没有阿福。” 四喜说的确实是真话,当初皇后让她们混在去沉恩阁的人里,作为她监视谢诗筠一举一动的眼线。 不过三人而已,只有她被谢诗筠选中留下。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毕竟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今天的谢诗筠也没有太闲着,织造司的人把她的华服送过来让她试身,还有礼饰司的人送来各种饰品。 谢诗筠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她们折腾来折腾去。 “公主殿下您觉得这衣服合身吗?” “公主殿下您觉得这发冠戴着可沉?” 谢诗筠耳边尽是宫女们询问的声音,扰得她十分心烦意乱。 “可以。”这是她一天里说得最多的两个字。 就在她一切都定下来准备好好歇一会儿的时候,凤仪宫那边来人了。 “皇后娘娘请您过去用晚膳。” “好,我这就过去。” 谢诗筠看了看天边日薄西山,晚霞在天空漫舞。 而飞羽却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四喜,我们走吧。”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凤仪宫用晚膳,这几日她都没有再去凤仪宫同皇后和谢闻用完膳。 也就白天的时候过去看望,和皇后说些话。 到了凤仪宫,谢诗筠发现谢闻还没来,便问道,“母后,小闻今天没来吗?” “听说你父皇给小闻找了个师父,小闻每日的膳食都得按着严格的计划来,所以以后就都不来凤仪宫陪本宫用晚膳了。”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的表情有些落寞,好似在惋惜这凤仪宫又少了些生气儿。 谢诗筠看着皇后,她没办法想到这么温婉的一个人,会藏着如此深的心机。 也更是无奈于她所发现的那个秘密。 如果是皇后在皇上的药里动了手脚,那她的出发点又是什么呢? 她无儿无女根本不可能参与夺嫡,而且她母族凋零若是自己想成为女帝,也根本没有人扶持。 “母后,这几日儿臣也不能来凤仪宫了。” 谢诗筠十分抱歉地说道,“儿臣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实在过于繁忙,抽不出空闲来望母后能够谅解。” “嗯,本宫知晓了,本宫在这凤仪宫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皇后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如儿如女的谢闻和谢诗筠,都不能陪着她,这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待到晚膳过后,谢诗筠告退离开。 沛函凑到皇后身边,轻声说道,“这十六公主恐有她自己的想法,皇后娘娘,我们?” “她又不是什么物件,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仍与本宫走得近,时常来往凤仪宫,便是不会对本宫有所算计,不过是些小心思罢了。” 皇后安抚沛函,沛函在她身边待得久了,性子也变得多疑,让她很多时候都有些无奈。 她身居六宫之主的位子多年,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她哪里没有经历过。 很多事情她虽然不说,但是也看得透彻。 谢诗筠现在是宫里新起来的势力,在旁人眼里她依附于自己,但是其实谢诗筠是独立的一方。 “她不会害本宫,至少现在不会,大可放宽心。” 第41章 毒蛊之术 “是,皇后娘娘。” 沛函见皇后这样的态度,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四喜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在谢诗筠的授意下,四喜告诉沛函,阿福是其他宫里的人。 “皇后娘娘,您看我们是不是该盘查一下凤仪宫里,可还有其他的眼线?” “这事你且去安排吧,适当给些小警告也是可以的,毕竟本宫还是个一国之母不是吗?” 皇后笑了笑,突然咳嗽了几声,拿帕子捂住了嘴。 “娘娘您?!” “没事,不过是最近的药猛了些。” “您这又是何苦呢?” 沛函心疼皇后,眼里有水光在闪烁。 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跟在皇后身边,皇后的一切她都知道。 看着皇后的生命像是逐渐熄灭的油灯一样,沛函的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疼。 “没事,只希望这东西真的有用,别枉费了本宫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谢诗筠回到沉恩阁的时候,飞羽已经回来坐在屋子里等她了。 谢诗筠嚷四喜退出去,坐在了飞羽的旁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我那朋友着实让人生气,与我辩驳了许久我才拿到药方和解药。” 飞羽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谢诗筠知道不会是这么简单,但是也没有过问。 飞羽把东西拿出来递给谢诗筠,谢诗筠打开仔细看着。 “这些确实是药,但是其中添了些相克的药材。” 谢诗筠自打重生以后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翻看医术,药方里提到的药材,她大多数都在书中看到过。 都是些无功无过的补品,但是其中却放了能引起毒性的东西。 “这药方和太医给的确实差不多,但是单靠这些哪里能治病,更别提还有相克的毒性。” 谢诗筠看着其中几味眼生的药材,不知道它们的药效,但是在这药里起什么作用她也大概能猜出来。 “我朋友说,这药里面本身的相克之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稀奇毒草,相克之毒只不过是一个引子,更是一个幌子。” “若是药汤有异被人察觉,大可推到太医身上,只说是太医庸碌开错了药,背后主使便能全身而退。” 谢诗筠冷笑一声,“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得响啊。” 飞羽神色严肃,“这其中还有一种东西,但是我那朋友无法可解,他所给出的解药,只能缓解其中的大部分毒性。” 谢诗筠看向飞羽,能够解开连环之毒的神人,竟然也会对此犯难。 让她不禁好奇,这药里究竟有些什么。 “是蛊,我朋友只能解毒不能解蛊。” 谢诗筠听后一惊,蛊是苗疆之国才有的阴毒之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京城,还是这皇宫之中? 皇宫里的人本就不能轻易和宫外的人联系,更别提常驻于千里之外的蛊师。 “听闻这蛊术在苗疆之国都已经快要销声匿迹,如今出现在宫里,甚至是种在了皇上的身上。” 飞羽的神色也很是难看,原本只以为是皇宫内部争权夺势的争斗,如今更可能联系到通敌叛国上。 她看了一眼谢诗筠,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谢诗筠卷入这场阴谋里。 “如今我们已然知晓,哪里能坐视不管,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去闯一闯了。” 谢诗筠的眼神坚定,为了她的未来、大陈的未来,这个阴谋,她必须得插上一手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该怎么把解药给皇上吃下去。 而且皇上中毒已深,要是想解,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让皇上以及其他人起疑呢? “飞羽,看来我有必要再去一次占星楼了。” 虽说谢诗筠要去占星楼,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册封,是宫里最受瞩目的那一个,她不能有所动作。 初七已到,谢诗筠的及笄礼,开始了。 在她前世的印象里,她都不曾参与过这等的典礼。 群青色为主打的华服罩身,显得她庄重而肃穆。 精美华丽的腰封,勾勒出她完美的线条,暗金色与青莲交织的裙褶像是夜幕繁星摇曳在星河浩瀚。 裙摆拖地三尺有余,步伐轻缓像是步步生莲,柔美而动人。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她向大殿之上缓缓而去。 见到她的人都无不为她的容貌所惊叹。 三千青丝被发带简单地束起,随性而又温柔。 洁白如玉的面容配上姣好的五官,让人一见入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六公主天资清懿、性与贤明,宜登显秩,以表令仪,特赐封为安宸公主,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此!”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赐,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诗筠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明黄色的圣旨,站起身走向皇后。 她的册封到此便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各种及笄的礼数。 皇后亲自给她梳头发,最后挽成发髻,从侍者的盘子中取出专属于谢诗筠的簪子,郑重地插在了她的头上。 “筠儿,从今日起,你便真正成人了。” 皇后请抚着她的脸颊,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欣慰和关怀。 及笄结束,就开始了接下来的宴会。 文武百官皇室成员,都带着使者上前送贺礼。 谢诗筠则站在上位,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谢的话,飞羽和四喜等人则在一旁登记贺礼。 “恭喜安宸公主,这是微臣以及幼妹的贺礼。” 谢诗筠重复着一样的话嘴都快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驷君。 沈驷君微笑着,让墨行把两个礼盒交到飞羽的手上。 “多谢沈大人,沈大人到大殿去入座吧。” 因为安国侯退出朝堂不再参与朝堂争斗,所以安国侯府只有沈驷君一人入宫贺礼。 “适当地缓一缓,别太累了。” 沈驷君为了不影响后面的官员贺礼,在谢诗筠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向大殿走去。 飞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偷偷地笑着。 谢诗筠脸色微红,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待到众人都送完贺礼,谢诗筠才能最后一个走进大殿入席。 第42章 黄鳝羹 因为是谢诗筠的及笄和册封大典,她的位置在皇后的左手旁。 刚坐下她就感觉到有一道非常不友好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呵,我还以为是谁。” 原来今天顾绵绵也跟着她父亲进了宫,正坐在女眷席位上。 谢诗筠随着直觉看过去,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顾绵绵。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顾绵绵着实没什么能跟她斗的,她也没嫁到安国侯府去,她吃醋也吃不到她身上来。 她谢诗筠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任人蹂躏唾弃的平阳公主。 虎落平阳被犬欺,呵呵,她前世的封号是多么耻辱啊,但如今她是争权势谋大业的浴火凤凰——安宸公主。 “母后,那位是谁家的小姐,看这眼神好像要把儿臣吃了似的。” 谢诗筠轻轻拉了一下皇后的衣袖,示意皇后看顾绵绵。 皇后一愣随后看了过去,发现穿得快比谢诗筠这个受册封的公主还要高调。 眉头微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这么不懂事。 皇后看到顾绵绵身边的王氏,就认了出来。 “那是顾家的女儿吧,宫里有宴会本宫曾见过她,不过没怎么记住罢了。” “儿臣还以为顾小姐和儿臣有什么仇怨,她方才盯得儿臣都有些发毛了。” “她许是顾家太宠溺,是个不懂事的,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谢诗筠心中冷笑,她当然不会和顾绵绵一般见识。 上一世顾绵绵亲手杀了她,这一世又陷害她,她如果不回礼岂不是她太过小气了。 “四喜,按我说的去做。” 谢诗筠在四喜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四喜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宫女们给在场众人上菜,顾绵绵打开自己面前的汤盅时,惊叫一声惹得人们都看向她。 “绵绵,你怎么回事?” “蛇、蛇啊,好可怕。” 顾绵绵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指向面前被打翻的汤盅。 王氏看过去,发现是一碗黄鳝羹,她想起自己的女儿最是怕蛇,看来是把黄鳝当做了蛇。 “顾小姐可是癔症了,众人皆知宫里以蛇为忌,怎么可能会有蛇呢?”谢诗筠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绵绵说道。 因为安和帝是属蛇的,所以宫里不允许出现任何和蛇有关的菜,连有关的装饰品也不行。 顾绵绵指着黄鳝羹说是蛇,惹来皇上侧目。 “公主殿下误会了,小女眼拙把黄鳝羹看成了蛇羹,引起骚乱影响了诸位兴致,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顾大人此时站出来打圆场,谢诗筠也没想着因为此事纠缠,点点头,“本殿可以理解,不会因此而追究顾小姐的。” 那黄鳝羹本就是她让四喜去安排的,她怎么可能会继续追究下去。 她与顾绵绵好歹也是一个安国侯府生活过的人,她的一些弱点她都还记得。 对面席位的沈驷君在众人都看向顾绵绵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光彩照人的谢诗筠身上。 他看到了谢诗筠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便想到是她让人去做的手脚。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樽里的酒,“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公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谢诗筠做错了,反而很高兴看到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待到人们都不再关注这场骚乱,顾绵绵看着上位和皇后有说有笑的谢诗筠,暗暗咬牙。 肯定是她干的,一定是她为了报复自己之前陷害她才这么做的。 “绵绵,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耳边突然传来王氏冷厉的声音,顾绵绵睁大眼睛看向她的母亲。 王氏面上没什么反应,平静地吃着小案上的菜。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安宸公主针对你,我又不是眼盲,你先前肯定有地方得罪她了吧。” “而且你一进宫看见她表情就不对,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讨厌安宸公主?” 王氏放下筷子,转过身看着顾绵绵,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要清楚你的身份,如果你做了什么事出了乱子,我和你爹必要的时候不会保你。” 顾绵绵被王氏说的哑口无言,只好点点头不再说话。 王氏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必要的时候她是可以被舍弃的。 不过她还是心有不甘,凭什么她可以拥有那么多她得不到的东西。 谢诗筠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纷乱的宴会,在皇上因为身体不适而和皇后一起离席之后,她也悄悄溜出了大殿。 “公主殿下可是觉得太过无趣?” 谢诗筠站在一处清净的栏杆边上,听到有人和她说话便看过去。 来者是个面容如玉风流倜傥的男子,在她的印象里她还不曾见过。 “请问你是?” “公主殿下不记得微臣也是应当,微臣是户部尚书之子沈文书。” 谢诗筠一听这名字愣住了,累世公卿沈文书,竟是在这里遇到了。 沈文书的沈家和沈驷君的沈家同出一脉,但是之间的血缘却并不亲近。 两家没有什么来往却同样在朝为官,当真巧合。 “原来是沈大人。” 谢诗筠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都忘了沈文书如今已经回京了。 那看来离他上任大理寺都督一职的日子也就不会有多远。 她对沈文书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也是年少有为的英年才俊。 更何况她曾经把他定做了自己这一世的姻缘对象,哪怕她对沈文书并没有男女之情。 她这一世不想去再接触什么情爱,她只想着争权夺势早日成为这皇宫漩涡的主导者,然后远离这一切做一个平凡自由的人。 她要嫁给沈文书,也不过是想如果她没能阻止谢元,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有多惨痛。 “沈大人可是回京述职的?” “皇上将微臣调遣回京,不日就要上任大理寺都督。” 沈文书因为交接职务,所以今天的宫宴上没有穿着官服。 谢诗筠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这么潇洒。 谢诗筠还没见过有哪个男子能把青莲色穿得如此公子气,头戴玉冠面若白瓷,五官清秀,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最是勾人。 “那我就在此先祝贺沈大人升迁了。” 第43章 叔侄之争 沈文书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女子,清泉水般的声音入耳,只觉得心神一阵摇曳。 一双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不真切,却又好像藏匿着神秘的力量。 “公主殿下这是和哪位大人在此聊得如此之愉悦啊?” 沈驷君走过来,在谢诗筠身边站定。 他脸上带着笑,但是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和,反而透着丝丝的凉意。 沈驷君这话虽然是对谢诗筠问的,但是目光却一直在沈文书身上。 “微臣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文书贤侄。” “文书见过叔叔。” 谢诗筠一听二人的辈分有点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沈驷君又看了看沈文书。 沈驷君看着也就比沈文书大上个一两岁,这辈分倒是差了一辈。 “公主殿下不知,沈府和安国侯府有远亲,论辈分微臣是沈大人的叔叔。” 沈驷君对着谢诗筠说话,语气瞬间就放软了,眼里闪着温和的光。 沈文书一看沈驷君的表现,立刻就知道他这个叔叔在打什么主意。 “这倒是有意思。” 他心里这般想着,但是却并没有因为沈驷君的出现而落荒而逃,反而他对谢诗筠更加感兴趣。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和沈文书对视,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贤侄刚才为何我没有在大殿里见到你?” “我尚处于官职交接,所以位置并不靠前,一直在家父身边。” “原来如此。” 沈驷君从沈文书身上察觉出危机的感觉,又看了看眼前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的谢诗筠,只觉得自己心有些疲惫。 谢诗筠本就疏离自己,这下又出现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公主殿下您该回去主持宴会了,微臣送您回去吧。” 沈驷君示意谢诗筠回大殿,而谢诗筠还没动作,沈文书却突然伸出手拦下了谢诗筠的去路。 “叔叔,我觉得公主殿下此时并不想回大殿,看公主殿下的神情,她现在需要缓解一下。” 沈家的叔侄俩又杠上了,谢诗筠被莫名其妙的情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个是她前世纠葛的男人,一个是她如今想嫁的人选,谢诗筠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主殿下,您在这儿啊,我们该回大殿了。” 飞羽这时候找了出来,看见三个人站在一块儿她一愣,随后尴尬地说道,“那个,我用不用先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我们该走了。” 谢诗筠从他们两人旁边绕过去走到飞羽身边,二人一起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安静的角落只剩下了沈文书和沈驷君两个人。 “说吧,突然接近公主殿下你有什么目的?” 谢诗筠一走,沈驷君的态度就彻底冷了下来。 看向沈文书的眼里寒冷得似乎能凝结出冰来。 沈文书却似乎没有被沈驷君的眼神所震慑住。 “叔叔也太过紧张了,我不过与公主殿下在此巧遇,怎么能说是我有意接近公主殿下。” 沈文书笑了笑,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沈驷君,“如果说我有目的,那就是希望公主殿下能心仪于我,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我奉劝你一句,觊觎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个危险的举动。” 沈驷君听后脸色都黑了下来,随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想起谢诗筠刚才和沈文书的谈笑,他胸腔中就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在灼烧他的心脏。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鹿死谁手花落谁家,还说不准了。” 及笄礼过后谢诗筠终于能好好地歇息了,她躺倒日上三竿才从床上起来洗漱。 “殿下,十一皇子都已经下课了您才刚起床。” 飞羽看着坐在桌边吃“早”膳的谢诗筠,用手撑着腮帮子无聊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前两天我太累了,等一会儿我还得去趟占星楼寻求解药的解决之法。” “好,这次我要试试能不能破他的奇门遁甲之术。” 一听要去占星楼,飞羽就来了兴致,她对上次那个摆了她一道的奇门遁甲,心心念念了许久。 谢诗筠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奇门遁甲之术,哪里是说能破就能破的了的。 听说上一世谢元为了抓国师,派兵围了占星楼,官兵们在院子里转了三天都没能进到主楼里头。 最后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一把火把湘妃竹林都给烧了个干净。 最后他们才能进到占星楼里。 “叩叩叩。” “公主殿下,请进吧。” 和上次一样,还是东玄离来给谢诗筠开的门,对飞羽说道,“飞羽姑娘对自己如此有信心,能破了这根据奇门遁甲所打造的迷阵?” 飞羽一听自己的目的被人家给戳穿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知道我没那两下子。” “生命在于对未知的探索,有时候尝试未必是什么坏事。” 东玄离说完这句话就带着谢诗筠去了占星楼主楼,飞羽这时候终于注意到,那些竹林和石景的变动。 心里更是感叹不已,国师真乃神人也啊。 这次诸葛宗并没有在楼上的某一间房等候谢诗筠,而是站在了大堂中央。 谢诗筠有一瞬间恍惚,好像这宇宙中的所有星光都映在他的身上。 “诸葛先生。” “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诸葛宗笑了笑向着谢诗筠走过来,“今日公主殿下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诸葛先生肯帮我?” “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但凡有需要的的地方,我都会竭尽所能。” 谢诗筠一见诸葛宗的态度,她心中有些惊讶,她没做什么为何会得到连她父皇平日都请不动的国师青睐? 诸葛宗看着她,自然是看出她心中的惊讶和疑惑。 “公主殿下不必多虑,只需要知道我是站在您身后的便可。” “好,今日我来是想让诸葛先生帮我炼一种药。” 谢诗筠把解药的药方和成品拿出来递给了东玄离,东玄离接过去给诸葛宗看。 “我需要这药变成没有味道的,我要把它掺杂在吃食中让人无法察觉。” 能让安和帝把解药吃下去,她就需要把解药放在各种膳食里面,但是药味太重肯定会被察觉出来。 道家一派应该对炼药都有所涉及,她才想要在诸葛宗身上赌一把。 第44章 得到帮助 “此法不难,三日之后公主殿下派人来取就好。” 诸葛宗把药方和药瓶揣进袖子里,谢诗筠一听这事有着落,就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 “那我就告辞了,三日之后我会让飞羽来取。” “我送公主殿下出去吧。” 东玄离把谢诗筠送出占星楼,飞羽依旧在门口等她。 谢诗筠和飞羽向东玄离躬身行礼之后二人离开。 飞羽在路上告诉谢诗筠她在院子里的发现,夸赞着国师的过人能耐。 “有国师大人助我,以后的路会好走得多。” 谢诗筠看着忽明忽暗的天,如一艘艘船样厚重的云,缓慢地随着风的方向移动。 明媚的阳光时不时地投射下来,皇宫的一切也都明暗不定。 有鸟儿从她的头顶带着清脆的鸣叫掠过,这一切好像宁静安然又好像危机四伏。 “殿下,国师大人当真值得信任吗?”飞羽停下脚步,她还是对诸葛宗的态度有所质疑。 “国师大人本该超脱一切,却仍心怀大陈,他应该也是不愿意看到大陈走向衰落吧。”谢诗筠没有回头径直走着。 飞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师父,这?” 诸葛宗把药方和药瓶拿出来递给东玄离,他并不知道这药是何用,毕竟真正掌知一切都是他的师父东玄离。 但是他师父既然答应要帮忙,那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东西也可算是扭转大陈国运的一个关键了,好好炼制,为师等着看你成果。” 东玄离踏上楼梯,随着机关的启动声,东玄离的声音渐远,“为师平日里不怎么出门,药材少一分就是真的少了,别糟蹋了。” 诸葛宗递出去的手还在空中悬着,他只觉得自己怎么有个这么坑徒弟的师父。 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重地叹息一声,“唉。” 谢诗筠和飞羽回了长乐宫,那是她成为安宸公主之后的寝宫,可比那个寒酸的沉恩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刚住进去的第一天还在空旷的宫殿里面,听她自己的回声玩。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飞羽很是嫌弃地吐槽谢诗筠,“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站在高山之巅,那山谷的回声才叫有趣悦耳。” “好,一言为定。” 没有人想到,这段对话会在多年以后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在她们之间响起,但是当它实现的时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谢诗筠搬来了长乐宫,宫里面的人手都需要谢诗筠去辛者库挑选。 她也正好有这个打算,当初在沉恩阁的宫人,她只带了阿福、十七、四喜、飞羽、吴嬷嬷五个人,确实是不够的。 更何况飞羽和十七是替她办事,阿福是谁的眼线还没有查出来。 长乐宫这么大怎么着也得再挑二十多个进来。 各宫势力如今还没什么动作,谢元一派的淑妃也还安安静静蛰伏着。 上一次她在淑妃面前没有收敛,本以为淑妃会给她使绊子,但是这么久过去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下午吴嬷嬷随我去辛者库吧,挑几个手脚麻利的人来。” 吴嬷嬷站在一旁顺从地说道,“是,殿下。” 谢诗筠看了吴嬷嬷一眼,想起飞羽的话,微微蹙眉。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通透,却又谁都看不清。 下午谢诗筠带着吴嬷嬷去了辛者库,去往辛者库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十分的安静。宫里的树已经郁郁葱葱,看来夏天已经踏上大陈的土地。 “这日头可是足,在过几日就得定制今年的夏装了。” 吴嬷嬷走在谢诗筠身后,突然说了一句。谢诗筠抬头用手遮住阳光,眯起眼看着天空。她已经重生了几月有余,但是她的大业却连根基都还没有打好。 “是啊,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谢诗筠转过头看着吴嬷嬷,她自从注意到她的不同时,就没有了当初的亲近。她很怕,很怕吴嬷嬷这么多年的照顾也是另有图谋,怕有朝一日吴嬷嬷会对她倒戈相向。 “吴嬷嬷,你会一直与我站在一起的吧,无论我做什么?” 吴嬷嬷没想到谢诗筠会突然问出这话,眉头微蹙,抿着下唇,良久说道,“殿下可是在怀疑老奴对殿下的忠心?” “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对我是绝对的忠心,不可有半分隐瞒。” 谢诗筠站定,回过身看着吴嬷嬷,神色清冷而平静,眉宇之间盘踞着孤高冷傲的气息,“不忠者不用,违叛者——杀无赦。” 吴嬷嬷双眼睁大瞳孔微缩,她第一次见到这样面貌的谢诗筠。她垂下头,站在原地默默不语。谢诗筠知道吴嬷嬷是真的对她有所隐瞒,失望地叹息一声,“罢了,看在你照顾我多年的份上,回到你原来的主子那里吧。” “不是的,殿下,事到如今,老奴也就不瞒着您了。” 吴嬷嬷纠结了一阵,最后认输般,把一切都告诉给了谢诗筠。吴嬷嬷原来不是什么普通的嬷嬷,而是安和帝手下的人。 大陈自从安和帝登基之后,局势便时常动荡。更有朝王爷一派的势力,不满于安和帝离奇登基,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安和帝。 那段时间但凡是入宫的人,比较可疑的他都会高调宠爱,再把她派遣过去,如有异常,直接处理掉。 “老奴的手上,先后染着好几位贵人的生命和鲜血。” 吴嬷嬷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像是已经习惯了那些过往。 “那我母妃?” “明妃娘娘她是个好女子,害她的另有其人。” 谢诗筠对她从吴嬷嬷口中听来的过往一时间没有办法消解,她的嬷嬷是父皇身边的杀手,她的母妃也不是病死而是被人谋害。 “这些我们回去再说。” 谢诗筠平复了心情,恢复往常模样,带着吴嬷嬷离开。她还有很多想问的事,但是在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见过公主殿下。” 辛者库的管事姑姑见谢诗筠来了,立刻快步迎上来,脸上尽是谄媚的笑意,让谢诗筠有些暗自作呕。 “本殿长乐宫缺人手,来挑些人,把学好规矩的都叫出来吧。” “是是是,殿下您先在这儿稍等。” “都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来贵人了。” 第45章 挑选侍女 管事姑姑身子挺胖,偏偏走起路来还七扭八歪带着媚气儿,谢诗筠在后面看着都怕她的肥肉甩出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咯,今天来的可是安宸公主,你们想要离开这鬼地方过好日子,就都机灵着点!” “是,姑姑。” 没过一会儿管事姑姑就领着三十多个宫女走过来,依次排开。 “公主殿下,您挑挑吧。” 谢诗筠在人群里来回走着,她如今看人也能算有些水准,知道哪些人不能要,哪些人可以考量。吴嬷嬷也跟着帮她挑,好歹也是个给皇上办事的老嬷嬷。 宫女们一个个都紧张中带着兴奋,只要离开了辛者库,她们才能真正算作这皇宫里的人。今后无论是升官还是被皇上看中,那都是比现在好上千百倍的日子。 谢诗筠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相比于其他跃跃欲试的宫女,她反而显得很是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 “啊?” 谢诗筠在她面前站定,那宫女没想到安宸公主会跟她说话,楞楞地抬起头。 “蠢笨的东西,你啊什么,没听见公主殿下跟你说话了吗?!” 管事姑姑这时走过来,她并不是特别想让谢诗筠选走这个宫女,在她看来她不是个会来事的,不能讨主子欢心。 谢诗筠抬手示意管事姑姑闭嘴,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殿下,奴婢名为禾莲。” 说这话的时候谢诗筠能明显地感觉出她的紧张,看着她抓着衣角的手也能看出来。 “你可愿意跟我去我的长乐宫?” 在场的宫女以及管事姑姑都惊呆了,没想到谢诗筠第一个选的宫女竟然是这个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也不见她怎么说话的禾莲。 “我、我可以吗?” “自是当然,我说话算数,你如果愿意,就站到门口去等我。” “我愿意。” 禾莲看着谢诗筠的眼神都闪烁起了喜悦的光芒,连忙点头小步走了过去。 接下来之后谢诗筠和吴嬷嬷就先后挑了十几个人出来,又给了管事姑姑一些打赏钱。 “人本殿便带走了。” “公主殿下您慢走。” 回了长乐宫,谢诗筠让吴嬷嬷和四喜告诉新来的宫女平日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谢诗筠和吴嬷嬷挑的这些人都是新进宫没多久的,不存在是别的宫里的人。 她把所有宫女叫到宫殿里,站在高位上对她们说道,“如今你们进了长乐宫,生是长乐宫的人,死是长乐宫的鬼。” 谢诗筠说这话的时候,底下的宫女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她们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主子还不明白宫里的争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我还权势在握,你们便永远不被欺凌,待到我的公主府建成,你们将随我一同离开皇宫。” “你们其中如果有想要爬我父皇床的,大可与我说,我将你们调遣到其他妃嫔手下,至于结果如何看你们的造化。”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之中确实有存着这个想法的人。但是谢诗筠的意思也很清楚,在其他妃嫔手里她们是死是活都无法自己掌握。 “我们都愿意为公主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今安和帝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驾鹤西去也不过是时间早晚。与其到时候守一辈子活寡,把自己大好青春搭进去,不如忠心于谢诗筠,以后还能离开这座皇宫。 “这些就是你们卖入皇宫的卖身契,我现在便把这东西归还给你们,到时候去留皆随你们的意愿,我绝不强留。” 谢诗筠把四喜端上来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一沓又一沓的纸。谢诗筠把纸给了十七,让她站在宫女前叫人上来领。 宫女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但是谢诗筠确实是这么做了。不到一会儿功夫,她们就把属于她们的卖身契都拿在了手里。 “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诗筠的这一做法,瞬间就拉拢了这些宫女们的心。吴嬷嬷看着谢诗筠,脸上满是欣慰。飞羽站在一旁看着她,扬起了笑意,谢诗筠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觉得这个公主正在一步一步成长。 谢诗筠在这些宫女们中又留下来几个单独培养,分别是:容月、白芷、禾莲、潇兰。 禾莲出身于采药人家庭,家里的成员都是对药材比较了解的。谢诗筠当时路过她的时候,在她身上闻到了草药的气息,又看到她的手上有没来得及冲洗的泥土。就知道她应该是打理药园的。 白芷家里经营着小本生意,大陈轻商重农,她父母便想着把她送到宫里碰碰运气。但是白芷入宫一直都在辛者库里,连皇上都面都见不着。 “白芷,你可愿意遂你父母愿去我父皇身边?” “奴婢不愿意,奴婢深知宫廷险恶,只想着安居一隅早日出宫,跟我父母一样做点小生意快活一生。” 白芷向往自由,所以才会认定要跟着谢诗筠。而谢诗筠留她,则是因为她以后在商业方面需要有人能替她打理。 “那看来你对生意商贸很是感兴趣啊。” “奴婢自幼耳濡目染略懂一二,奈何生了副女儿身,不能继承家业发扬光大。” 白芷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志向从小就跟别人家的女孩不一样。在别人看着《女诫》学着女红的时候,她正拿着算盘打的风生水起,账目算得门清。 当初她父母一定要让她进宫,她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拗不过他们才只能进宫。 “你放心,我以后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到时候只希望你别抱怨忙不过来。” 谢诗筠笑了笑,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让她给遇上了。 白芷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真的吗?” “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疑问,殿下骗你做什么,又不会有什么好处。” 飞羽这时插了句嘴,示意谢诗筠她还有几个宫女在旁边等着了。 “禾莲,你且过来。”谢诗筠让白芷退下,招呼禾莲到她身前。 “我这长乐宫里有片小园子,你会打理什么药材,与四喜说让她领着你去药园移植几株过来。” 第46章 懂药材 “知道你性子喜静,不愿意与旁人打交道,你以后便替我打理药园,辨识草药就好。” 禾莲本就内向,且恐惧与她人走得过近,都被别人当做是孤僻的怪人。她才更依赖于在药园中安静没人打扰的环境。本来以为出了辛者库就得面临着和一堆人接触,没想到谢诗筠还为她安排了最好的活计。 “谢、谢殿下。” 潇兰和容月两个,在辛者库的时候便是好姐妹,她们可出了名的包打听。虽然人在辛者库,知道的小道消息可不少,在一群人中最是机灵。 她们是吴嬷嬷挑选的,认为会给谢诗筠有所帮助。不过正因为她们太过狡黠伶俐,谢诗筠对她们反而有些不放心。 待到禾莲和白芷都离开寝宫之后,谢诗筠拿出两个瓶子,让四喜递到她们面前。 “里面一瓶是毒药另一瓶则是补药,你们且选择吧。” 潇兰和容月看了看对方,眼里都是疑惑,怎么到她们这儿就区别对待了呢?四喜手里的两个瓶子,外观都是一样的,根本看不出异常来,任谁都无法分辨。 “还在等什么?”谢诗筠坐在椅子上,看着容月和潇兰会做出什么选择。 “容月,我把两瓶都吃了,你替我活下去吧。” 潇兰对着容月笑了笑,完全没有因为面前毒药而恐惧。在入宫这几个月来,容月就像是她的亲姐妹一样,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和她这样志趣相投的人。 “你说什么呢,要吃也是我来吃,你比我还小上一岁,家里又有亲人,不像我孑然一身,出去了也没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容月趁潇兰不注意一把从四喜手里拿过瓶子,往嘴里倒下去。 “容月!” 潇兰惊惧地睁大眼睛去抢她手里的瓶子,但是为时已晚,两瓶药都已经滑进了容月的喉咙。 潇兰狠狠地拍打着容月的后背,想让她把药吐出来,但是容月只是笑笑,向她摆了摆手。 “吐不出来的。” 潇兰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自由要是必须用姐妹的命来换,那她宁愿一起去死。 “飞羽,拦住她。” 谢诗筠伸手,飞羽一个闪身打掉了潇兰要自尽的簪子。 “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那瓶子里装着的都不过是普通的止咳水,情比金坚让我都为之动容啊。” 谢诗筠一边鼓掌一边从台子上面走下来,在潇兰和容月身前站定。 “方才只是我对你们一个小小的考验,结果是——通过。” “我身边最是需要你们这种重情重义的人,正因为你们的表现,我才能对你们委以重任。” 飞羽等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让潇兰和容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在谢诗筠的身前躬身行礼,“谢殿下不杀之恩。” 谢诗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方才险些就让她们真的阴阳两隔,有什么可谢的。不过作为补偿她给了她们一人一块腰牌,这腰牌是三等宫女的代表,权利以及月俸都比底层宫女高上许多。 潇兰和容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接过精致的腰牌之后,向谢诗筠再次行礼,“谢殿下赏赐,我们定以殿下为首,绝不违叛。” “下去吧。” “是。” 寝宫里就只剩下飞羽、四喜、十七、吴嬷嬷和谢诗筠几人,阿福被谢诗筠支去教导新宫女了。 “吴嬷嬷,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日那些事了吧。” 谢诗筠今天一定要弄明白那些往事,前朝的纷争,她母妃的病逝。吴嬷嬷身上牵扯着的,也一定是不简单的阴谋。 吴嬷嬷知道谢诗筠肯定会追问,也就没有隐瞒,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谢诗筠。当初安和帝微服出巡,却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就是谢诗筠的生母——明妃。她很少见安和帝主动带女子回来,更何况还有暗中的人在伺机而动。 但是当她看见明妃的时候,便明白了一切。明妃长得和年轻时候的皇后李苑有着五分相似。想到这里吴嬷嬷不由得沉重叹息,男人总是这样总是去找一个傀儡,而忘了眼前的人。 她被派到了明妃的身边去照顾以及保护她,因为明妃入宫不久就有了身孕。她要提防着其他宫的人对明妃和她肚子里的皇嗣出手。 “你是说,我母妃不是选秀入宫的?” “是啊,明妃娘娘当时随皇上归驾,随后立即就封了贵人,让宫里许多人都暗自眼红。” 吴嬷嬷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忧郁的女子,就像是雨中湖面上的莲,只可惜她在这宫里的荣宠像昙花一样稍纵即逝。 明妃时常坐在院子里的紫藤下,默默地抚着隆起的肚子,看着诗册脸上是温婉到极致的笑容。 “吴嬷嬷,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无论男孩还是女孩,肯定都是人中龙凤。” “真希望我能亲眼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成家、有美好的一生。” 明妃的话让吴嬷嬷不解,她明明已经很谨慎,密切守卫着明妃。 “贵人,您这是快生了才会有这样的心情,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后来谢诗筠安然出生,也是因为她是个女孩,皇上对明妃的关注也慢慢消失了。那个被他带回宫里的替代品,被遗失在往来更迭花开花落的深宫之中。 自从谢诗筠出生以后,明妃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太医诊治了也没能说个所以然来。吴嬷嬷对这个主子是真的用了心,用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挽留住这个昙花一现的女子。 “吴嬷嬷,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以后,小若儿就要劳烦你照看她长大了。” “贵人,您放心吧,有老奴在,公主殿下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在明妃去的时候,吴嬷嬷守在她的床边。明妃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有一种释然的解脱。她当时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但是依旧那么的美丽。吴嬷嬷觉得这样的她,本就不该出现在皇宫里。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座笼子了。”明妃带着笑容阖上她曾盛着悲伤的双眼,再无声息。 美丽的雀儿将她本该绚烂的人生,耗费在无人问津的沉恩阁,以另外一种方式飞进了自由的怀抱。 “嬷嬷,我母妃哪里去了?” 第47章 封住法力 “我的小殿下,贵人她去了一个不会再有忧愁的地方,在那儿她的眼里终于不会再有悲伤。” 那时小小的谢诗筠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她只知道那个对她永远温柔的母亲,将再也不会出现在她以后漫长的人生里。 “我母妃她,我记不得了。” 谢诗筠听着吴嬷嬷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容貌。本该是她最亲的人,却站在雾里,她怎么都看不清。 留给她的是清晰到痛心的悲伤,她好像想起明妃带着她在沉恩阁的那些细碎的日子,那些似曾相识的欢声笑语。 “殿下不要自责,你那时也还小。” 看着从谢诗筠的泪水从眼眶满溢出来,吴嬷嬷也很是心疼。明妃去世之后,她就向安和帝请愿,一直照顾着谢诗筠。 飞羽走到谢诗筠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没有父母,没办法感受她的悲伤。 “那吴嬷嬷为何又要告诉我,关于前朝的那些密辛。” 谢诗筠整理好情绪,恢复成往日的平静和理智。吴嬷嬷是她父皇的人,那为什么又会把他父皇最为禁忌的事告诉她。只因为她是他的女儿,便没关系吗? “老奴一开始并不知道真相,只知道皇上和朝王爷是政敌,老奴那时也是从太后那里无意间听来的。” 吴嬷嬷告诉谢诗筠,那时太后和太妃还没有离开皇宫,朝王爷也还没有死。她奉了皇上的命令去给太后送东西,听到太后和太妃们的谈话。 “哀家总有预感,泽儿最终会死在皇上的手里。” 吴嬷嬷刚要推门进去的手一顿,太后说的泽儿正是朝王爷谢安泽。可是如今朝王爷恪守本分,皇上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 “姐姐,你也别太忧心了,如今朝王爷已经认命,并且把兵权都上交,皇上再怎么着也会顾及手足之情的。” “能害先皇改诏书,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只可怜了哀家那还没有满月就去了的孙子。” “姐姐,隔墙有耳这话可不能乱说!” 吴嬷嬷当时的心情如受五雷轰顶,她不知道皇上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原来她一直效忠的主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残忍到弑父夺权的贼子。 “让人听了去又如何,左右大陈已经是他的,哀家也该去陪伴先皇了” 太后无奈而又痛心疾首的话,像是锤子一样猛烈地击打在吴嬷嬷的心上。她一直相信安和帝的登基是先皇的遗愿,而不成想竟是和传言的一样,朝王爷才本该是大陈的继承者。 吴嬷嬷没有说话拿着东西回了皇上那儿,只说是太后在休息不让人去打扰。从那以后她虽说还在帮皇上办事,但是内心原本的信仰已经分崩离析。 “我父皇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等事。” 谢诗筠想起他父皇那么威严正义的模样,怎么都无法和吴嬷嬷说的联想到一起。先前不过是听来的传言,如今板上钉钉还是让她有所震惊。 “老奴知道殿下是要谋求大业的人,便想着千古女帝终究难以被接受,殿下的路会很难走。” “若是殿下得了朝王爷遗子,再手握当初皇上谋权篡位的证据,殿下扶持朝王爷遗子为新帝,便是名正言顺。” 谢诗筠心里一惊,没想到吴嬷嬷的心思竟然和她想到了一起。她原本就有这个打算,等到公主府建成,她的人脉就可以部署到皇宫外,能得到许多对她有利的消息。 “吴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多谢吴嬷嬷提出此法,不过吴嬷嬷为何如此确定,朝王爷世子还活在这世上?”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朝王爷世子如果当真被调换,那也已经可能不在京城里,甚至不在这世上。要想寻找他,与大海捞针无异。而且她也没有能够认出朝王爷世子的信物一类的。 “以皇上对朝王爷一脉的反复提防和排查来看,朝王爷世子被调换一事许是真的,而且很可能就在京城的某一户里啊。” 谢诗筠更是惊讶,原来她父皇一直想要斩草除根,连同那个无辜的世子,也要一并铲除。原本朝王爷夫妇把朝王爷世子调换出府,就是想让他能有个安稳的人生。奈何他的手足兄弟,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那吴嬷嬷可知道些能认出世子的办法,或者信物?” 吴嬷嬷蹙眉,很是为难,“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太后娘娘作为世子的祖母,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太后娘娘?” 谢诗筠对太后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她出生之前太后就带着两位太妃去了清佛庵。她前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没有去清佛庵的机会。如今她要是想打探到消息,就只能靠着几个月后与皇上和皇后一同去清佛庵,举行祭祖大典。 “看来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十七。” “在。” “你的功法是被人封住了还是被废了?” “回殿下,只是被封,如果有能人帮忙,我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谢诗筠想了想十七如果恢复对她的作用会更大,但是飞羽先前说过她也无能为力。因为十七是被药物所致而不是内力。 “只封功法而不伤害身体,倒也是稀奇。” “飞羽,看来有朝一日我需要见见你的那位朋友了。” 飞羽一听谢诗筠要见那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切事暂且定下,谢诗筠便回了内室休息。两日之后她还要去占星楼取解药。睡下之后,谢诗筠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的前世,她被顾绵绵一刀插进胸口之后。本应该重生的她,却还停留在她前世的身体里。她像是一个被困在躯壳里的旁观者。 “真是个可怜人,希望你能抓住这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好像看见她被草草地扔到了乱葬岗,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在她的尸身前站定。 “救、救我。” “我会救你,不过方式会有些不同。” 那个声音像是散在风里一样,她能听出来每一个字,但是又无法描述她听到的感觉。 第48章 奇怪梦境 “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怎么救我?” 谢诗筠突然间就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身边,宫灯已经都点燃,外面想必已经是夜幕降临。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殿下醒得正是时候,晚膳已经准备好,快些净手去吃吧。” 四喜掀开帘子走过来,她知道谢诗筠睡着便一直都没进来打扰,听到动静才进来叫她。 “嗯,好。” 谢诗筠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摇了摇还有些恍惚的头,走了出去。净手之后她坐在桌前,脑子里依旧是刚才的梦,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醒了之后那个梦却化成烟慢慢消逝了。 “方才殿下可是梦见了什么,这般出神?” 飞羽一直都是和谢诗筠一起用膳的,她看着谢诗筠出神到筷子上的菜都快掉了,出声叫她。 “啊,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想不起来的梦而已。” 谢诗筠也没放在心上,恢复如常接着吃晚膳。飞羽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 晚上再次入睡时,谢诗筠却没有再梦到先前那一幕,反而是前世的沈驷君。 沈驷君逼着她喝下那碗苦不堪言的堕胎药,那从她腿间缓缓留下的殷红,她未出世的孩子,和她散落一地的她亲手缝制的孩童衣裳。 “谢诗筠,他是为你而死的,他死了你终于开心了?!” “不是的,你骗人,不是的!” “如果不是你谢诗筠,他怎么可能会反叛!” “他知道那孩子会要了你的命,知道你不肯喝药他才会那样逼你!” “顾绵绵你闭嘴,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谎话!”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凭什么他的心里只有你?!” 梦里是顾绵绵疯了一般撕扯着她,向她一句一句控诉着,告诉她她原本以为的一直都是错的。谢诗筠痛苦地抱着头,不想听顾绵绵的一字一句。 “不可能!” “他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你也应该陪他一起去死!” 明晃晃的匕首插进她的胸膛,她倒在血泊之中,最后一眼是顾绵绵嗜血的笑容。 “小若儿?” “是谁在叫我?” 谢诗筠发现自己站在一大片花海里,她不应该醒来了吗? “我在这儿。” 她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一袭白衣的沈驷君。是她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的打扮,她前世很少见他这般温润如玉过。沈驷君俊美无匹的五官此时不再蒙霜,笑得像是一阵春风。 “小若儿,我等你许久了。” “你?” 谢诗筠看着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翩翩羽衣裙。她知道这是梦,但是她却不想醒来。眼前的沈驷君,是她曾经为之牵动心神的人。 “小若儿,我要走了。” 一阵风不知道从何处来,满目的花海的每一枝花都被风席卷撕扯着。飘落的花瓣迷了谢诗筠的眼,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沈驷君正慢慢化作花瓣,消散于天地之间。 “沈驷君,你别走!” “你为什么说在等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哭泣,追着沈驷君离开的方向,但是也只是徒劳。在沈驷君最后消失的地方,有一封信缓缓地落下,她急忙过去捡却发现是件熟悉的东西。 “问卿卿安。” 谢诗筠像是遭遇晴天霹雳,所处的花海开始起飓风,飞沙走石天地失色,转眼间她又变成了血迹斑斑的模样,站在了战场上。 她懵然地看向四周,浮尸遍野,厮杀声就在她的耳边。战马和将士向她奔来,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谢诗筠看清了为首的将领——沈驷君。 那才是她最熟悉的沈驷君,冷酷无情杀伐果决。他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手中的三尺青锋毫不留情地吮吸着敌人的热血。 “沈驷君,小心!” 她看见敌军向他射来的毒箭,但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沈驷君和她记忆里的一样,躲闪不及,然后从马上坠落。 “沈驷君!” 她哭喊着飞奔过去,扑倒在他的面前。她颤抖的手穿过他明显消瘦的臂膀,却有水花溅在他身上。 “下雨了?” 沈驷君吃力的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春分——雨来了。那雨好像是在替谢诗筠悲伤,用雨水代替了她的眼泪。 “沈驷君,我不许你死,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封信的意思,顾绵绵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虽然不能碰到这战场上的一切,这雨却是能让她切身地感知到寒意,冷入骨髓。 “对不起,不能回去看你了。”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竟是深深的柔情和无奈,最后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沈驷君。” 看着沈驷君在自己面前死去,谢诗筠跪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谢元手下的将士,在她的面前把沈驷君身首分离,因为沈驷君已经身死血没有喷溅而出。血是凉的,流了一地,被春分的雨冲刷的什么也不剩了。 “沈驷君。” 谢诗筠想醒了,她不想再在这个梦里待下去了。她无力地站起身,盲目地走着,直到她面前出现了一个纸环——诸葛宗给她的纸环。 “这就是公主殿下所求的。” 听到诸葛宗的声音,她已经不能再思考了,眼前一黑径直向地面栽去。 谢诗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鸡叫天明,她睡了一晚却觉得十分疲倦。眼底的乌青让四喜还以为她是一宿没睡。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昨晚做了噩梦,今天晚上再补回来就好了。” 四喜看着谢诗筠脸上的泪痕,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梦,能让她这么伤心。但是她也没有去问,怕再一次触动到她的心,让她悲伤。 “今天一早十一皇子就差人来,想请殿下今日去演武场看他训练。” 谢诗筠吃完早膳之后问了下四喜时辰,觉得还不算晚,就带着飞羽往演武场走去。但是她忘了演武场还会有一个在那就是——沈驷君。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姐姐!” “姐姐!” 沈驷君已经有几天没见谢诗筠了,本来今天能见到谢诗筠让他很是欣喜,但是明显无精打采的她,却让他有些担心。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第49章 不是针对沈大人 谢诗筠抱了抱扑过来的沈云,扬起了一个微笑,“昨晚没睡好,沈大人不必担心。” “云儿今日怎的来了?” “今天大哥不在家,我就偷偷跟着二哥进宫来啦!” 谢闻这时走过来,他自从谢诗筠册封之后,也没再见到谢诗筠了。他自从接受沈驷君教导,每日的时间都安排得很紧。他上午要演武场练武,下午要尚书房上课,晚上还要练习这一天的功课。 “姐姐,小闻很想姐姐。” 谢闻抱住谢诗筠开始撒娇,让沈云在旁边鼓着脸颊像条金鱼。 “哼,在姐姐面前这样,对我就臭着张脸。” 沈驷君笑了笑揉了一把沈云的小脑袋,“云儿这是吃醋了?” “二哥我觉得我应该让大哥给你请个大夫。” “二哥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告诉大哥你喜欢公主姐姐。”沈云插着腰小声威胁着沈驷君。 “真是怕了你了。” 沈驷君和谢诗筠聊了一会儿,又开始了对谢闻的教导。谢诗筠抱着沈云看着演武场上的沈驷君。她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梦,梦里的沈驷君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心痛欲裂。 她多想冲到他面前质问他,可是她不能,前世的沈驷君和今生的沈驷君,终究不是一个人。前世的债今生要偿,但是今生的沈驷君却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了姐姐?” 沈云看着略带哀愁的谢诗筠,出声询问道。谢诗筠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在想我的公主府该建在哪里比较好。” “这个好说啊,我家附近有好几处宅子都没有人住,姐姐可以把那一片都打通成一座公主府啊。” 沈云这话也是藏着她的私心,如果谢诗筠住在她家附近,那她岂不是天天都可以溜过去玩了!沈云的话被谢诗筠记在了心里。安国侯府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作为公主府也挺合适。 不过一想到她以后要住在沈驷君的附近,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隔阂。 “那我派人去勘察一下,如果合适我就上报给父皇。” “好好好!” 沈云开心得都开始鼓掌了,引来沈驷君和谢闻的目光。 “云儿,怎么这么高兴啊?” “二哥,姐姐说公主府要建在咱们府附近,以后我可以经常去找姐姐玩了!” 沈云一激动把她本来都目的给说露了嘴,连忙捂住了嘴巴。谢诗筠一愣,随后宠溺无奈地笑了笑,难怪她这么兴奋。沈驷君听后也是一愣,看向谢诗筠。 “公主殿下确实可以考虑。” “哎? 谢诗筠抬头看着沈驷君,刺眼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周身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她看着有些不真切。 “安国侯府的位置公主殿下可以考虑,作为公主府确实适宜。” 沈驷君走到一旁坐下,他面上很冷静,实际上心里还有些许的紧张。 “我会考虑的。” 谢诗筠回过神来,刚才沈驷君认真的模样让她有一瞬间恍惚。他的脸再度和那个梦重合在一起,谢诗筠蹙起眉头,不想再去想。 沈驷君察觉到谢诗筠有些抵触和回避,微微蹙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她时不时对自己作出这种反应。 “公主殿下,您觉得微臣长得丑吗?” “啊?” 谢诗筠听后一愣,这可不像是沈驷君会问出来的问题。看向沈驷君,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意,眼神略带尴尬。 “沈大人颜如冠玉,貌比潘安,可谓是京城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哪里会丑。” 谢诗筠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沈驷君长得丑,那这天底下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那可是公主殿下觉得微臣品行不端?” “沈大人今日颇为奇怪,我怎么会觉得沈大人品行不端,沈大人恪尽职守为大陈谋福,我又不是不分黑白之人。” 沈驷君很是认真地看着谢诗筠,双眼黝黑得像是一汪深潭,紧锁着谢诗筠的双眼。 “那为何公主殿下会对微臣一再抗拒和回避?” “不过是男女有别,我尊礼数并不是针对沈大人。” 谢诗筠下意识地不去和他对视,沈驷君的眼是她最不能直视的,那是她沦陷的开端,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能在掉进坑里一次。 听着谢诗筠表面的客气话,沈驷君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脸上原本和煦的微笑也慢慢消失,恢复成对所有人都相似的冷淡。 “原来如此,是微臣不懂礼数僭越了。” 说罢沈驷君转身回了演武场上,继续教导谢闻。谢闻明显能察觉出他的不同,但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沈驷君,更像是位极人臣的大将军该有的模样。 沈云能看出她二哥生气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谢诗筠说。谢诗筠的态度在她看来,根本就没有讨厌她二哥的意思。 “两个口是心非的大人。” “云儿,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处理下次再陪你玩。” 谢诗筠伸出手捏了一下沈云的脸颊,笑了笑带着飞羽等人离开了。沈驷君注意到她的离开,但也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没什么动作。 “殿下,沈大人挺不错的啊,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飞羽不要乱说,我与沈大人不过是点头之交,而且我们也是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谢诗筠停下脚步,回头对飞羽说道。飞羽还没有见谢诗筠对她这样严肃冷厉过,便知趣地闭上了嘴。 “沈大人当朝一品,位极人臣,你们觉得父皇有可能把我赐婚与沈大人吗?” “他如今本就功名显赫,父皇重用他但又忌惮他,我是父皇新提拔的封号公主,父皇怎么可能用我去扩大他手中的权利。” “父皇想要牵制沈大人,也定是会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主,我与他当真无缘。” 谢诗筠把一切都看得透彻,当她真正谋划权势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和沈驷君的可能给斩断了。她想要夺权改朝换代,就需要越走越高,但是她的父皇是不可能任由任何一个人高于他的权势。 在这一点上,谢元倒是一折不扣地继承了她父皇。 第50章 恶病复发 她这一世要嫁的人,目前的名单里,只有沈文书一个人的名字。只有沈文书,不会对她的大业造成阻力。 “最近新上任的大理寺都督,你们帮我留意着些。” “户部尚书之子沈文书?” “对,就是他,我曾与吴嬷嬷说起过以后驸马的人选,沈文书我觉得比较合适。” 飞羽没有想到谢诗筠不仅对沈驷君没有男女之情,更是连以后的夫君都定好了。 谢诗筠回到长乐宫正好遇上皇后带着人来她心中起疑,皇后身体不好基本上都不见她平日里出过凤仪宫。怎的今天突然来了她这儿? “母后来得可真是巧,早来一会儿都得吃闭门羹了。” “今天天气不错,本宫便想着出来走动走动,正好路过长乐宫顺便见见筠儿。” “那快些进去说话吧,快入夏了,日头受久了也伤人。” 谢诗筠把皇后一行人让进长乐宫,命人去给皇后泡茶。皇后并不在乎这些虚礼,直接跟谢诗筠聊起了天。不过谢诗筠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竟然聊到她的终身大事上。 “筠儿如今已经及笄了,也该准备说门姻缘,筠儿心中可有喜欢的?” 谢诗筠没想到皇后会考虑地这么早,毕竟得先有各家求娶的意思,然后才会和她商量定夺。她及笄礼不过几日,哪里会有这么快的动作。 “儿臣久居深宫,对那些世家子弟都不了解,姻缘一事,还是过后再议吧。” 皇后一听,眼珠一转,想着确实是这样。谢诗筠现在根本就没个参照,也不知道哪家对哪家,暗自懊恼着自己太过心急。 “那本宫过几日让人将京中官员世家中,尚未婚配的公子画像和履历都给筠儿送过来,筠儿慢慢挑选,看上哪个便跟本宫说。” “儿臣多谢母后,劳烦母后为儿臣操劳此事了。” “本宫将筠儿视如己出,哪里用这么客气,本宫就先回去了。” “儿臣恭送母后” 待到送走了皇后,四喜问道,“殿下为何不直接提沈都督呢?” 谢诗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看向四喜的眼里满是理智和清明,方才在皇后面前的温软消失不见。 “以皇后对我的态度来看,若是我说我对沈都督有意,她肯定会去向父皇请求赐婚。” “这种事急不得,我与沈都督不过一面之缘,并不知根知底,如此操之过急怕引来他心中反感抗拒。” “殿下果真是心思缜密。” 谢诗筠心中想着安和帝驾崩的时间,她如今解药在手,安和帝的生命不出意外应该还能再延续一阵子。她只需要在他驾崩之前出嫁就行了。 谢诗筠收拾一番带着飞羽去了养心殿,她要和安和帝商量公主府的建造。 “公主殿下。” “大总管,本殿要见父皇,劳烦代为通报。” “公主殿下稍等。” 过了一会儿季培信从养心殿里走出来,把门往两旁推开些许距离,把谢诗筠请了进去。 在印象中这还是谢诗筠第一次进养心殿,养心殿作为安和帝的寝宫,果然是金碧辉煌,比她的长乐宫强上百倍。 “儿臣参加父皇。” “安宸来见朕有何要事啊?”安和帝因为没记住谢诗筠的名字,便以封号代替。 安和帝应该是恶疾又复发了一次,从珠帘后走出来的他,显得格外虚弱。谢诗筠微微蹙眉,安和帝比先前更有油尽灯枯之相。 不过明日她就能从诸葛宗手里拿到重新炼制好的解药,到时候再找机会给安和帝服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儿臣是想和父皇商议儿臣公主府选址一事,儿臣听人说昌平街一带有一片空闲的宅院,想将其买下打通建为公主府。” “离皇宫不远,方便儿臣进宫,而且附近没什么人家,也幽静些适合儿臣居住。” 安和帝摸着下巴想了想谢诗筠口中昌平街一带是哪,随后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好,明日朕便下诏书,派工匠前去。” “多谢父皇,儿臣无事便告退了。” “且慢,安宸如今可有姻缘嫁娶方面的意愿?” 安和帝突然的话让本欲转身离去的谢诗筠脚步一顿,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抓着她姻缘不放。刚打发了皇后,安和帝又突然问。 “儿臣暂且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父皇有觉得合适的人选,可以告知儿臣,儿臣定当好生考量。” 谢诗筠躬身向安和帝行礼,脸上满是恭敬乖顺的笑意。安和帝很满意谢诗筠的表现,他正需要这么一个听话的女儿。 “安宸放心,父皇肯定会为你寻一位好儿郎,退下吧。” “儿臣告退。” 小时以内离开养心殿之后,面色就不是很好看。看来安和帝是准备好好利用她这个女儿了,也许皇后今天来找她,就是得了安和帝的意思。 她需得主动出击,和沈文书有所交集,不然她这个没什么感情的父皇,怕就指不定要把她指给谁了。如今大陈有沈驷君这一猛将,其他国家都不敢贸然来犯,她才可避免被送到他国和亲的结局。 回到长乐宫,谢诗筠想明天拿到解药之后该怎么办。御膳房对她来说,并不好下手,因为是给安和帝吃的东西,御膳房连做菜都是有侍卫守着的。 “四喜,你拿着我的腰牌出宫,去替我寻一位厨艺高明的厨子来,最好是做南方风味的,越是宫里不常见的越好。” 四喜接过谢诗筠手里的腰牌,她虽然不知道谢诗筠的用意,但是也点点头走出来长乐宫。四喜走后,飞羽慵懒地在一旁说道,“看来殿下是有解药的对策了。” “反正这解药无毒,季培信试毒也不会察觉出什么端倪来,而且我相信国师大人的能力,不会有什么纰漏。” 谢诗筠卸除了一身力气,半躺在贵妃榻上,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团扇,“这两天也不见个雨,热得让人烦闷。” “殿下莫急,估计再过几日便有雨了。” 四喜出宫之后四处打听哪里有谢诗筠要求的厨子,走街串巷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 “又要厨艺高明又要新奇口味,这京城这么大,我得走多久才能找着啊。” 第51章 闹市 四喜走出了一身的汗,拿出扇子给自己扇扇风。不过比较能让她开心点的事儿,就是她能出宫公款消费。为了找厨子,她把她打听来的地方都吃了一遍。 “这天色看来不早了,我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四喜看着街上人看着少了,便四处寻找客栈。 “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小二看见四喜就笑着迎上来,四喜环顾了大堂一圈,觉得环境不错,“住店。” 四喜安排好住处之后,看着还没到饭点,客栈里的人也不多,就跟着店小二聊了起来。店小二一听四喜是打听厨子,眼珠一转,笑着说道,“那你可就问对人了。” “今天晚上隔壁街有个夜市,听说神厨刘师傅会出摊,你到那儿去看看,不过刘师傅是个随性人,能不能请的动还另说。” “真的,那儿怎么走?” 四喜眼睛瞬间就放起光来,看来她这个任务就要完成了。 “从这门口出去左拐走到头再右拐的那条街就是,到时候可热闹了,估摸着时辰,还有三刻就开始。” “多谢你了。” 四喜从荷包里又掏出来几两银子放到了店小二手里,“这是酬谢。” “哎哟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 店小二还没收过这么多小费,一时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四喜回到楼上的房里休息,等待着夜市的开始。夜色来得很快,店小二怕四喜误了时辰,还专门腾出了功夫来叫她。 “姑娘,您该去夜市找刘师傅了。” “多谢提醒。” 四喜出了客栈就往夜市奔,人还真是挺多,十分的热闹。街道两旁的摊位不少,吃的玩的什么都有。在如此比肩接踵的环境下,四喜想分辨哪个是刘师傅的摊位可当真是不容易。 “别挤别挤,借过。” 四喜在人群里像条泥鳅一样来回钻。就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刘师傅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有一个摊位显得开阔许多。 那小小的棚子下支着几张小矮桌,放着几张板凳。旁边的泥炉上放着一口大铁锅,里面正熬煮着浓白的汤。香气四逸,而食客都在一旁围着等位子,谁也不吵不闹。 “好香啊。” 饶是吃了一路的四喜,都被这香味给吸引了。她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诱人的味道,也跟着走到食客后排队等着。 她向前张望,发现一个大叔正站在锅前,时不时地往泥炉里添个柴火。 “刘师傅出摊可是随心,这次能碰上还真是走运。” “是啊是啊,上次喝了他做的汤,我可是到现在还想着了。” 四喜一听,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被传扬成神厨的刘师傅,就这么让她给碰上了。不过看了看前头排着的人,四喜瞬间就没那么高兴了。看这样子,没个个把时辰是等不到的。 “为了殿下的命令,不就是多站一会儿吗,我豁出去了。” 虽说是晚上,但是夜市吃食居多,热气缭绕温度很快就上来了,四喜站在队伍中忍受着燥热,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汤越来越少。 “别还没到我就卖光了吧。” “丫头你别担心,刘师傅但凡出摊,就一定会等到食客们都散了才走,肯定能轮到你的。” 四喜身前的一位老太太听到四喜的话,转过身来安抚她。 “谢谢婆婆提点。” 四喜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走到了队伍的前头,四喜坐在板凳上,看着刘师傅给她端上来汤,眼睛都直了。 “真的好香啊。” 明明看着很不起眼,但是味道却独一无二的鲜美。四喜心中想着,刘师傅肯定就是谢诗筠想要的那种厨子了。四喜喝完汤付了钱之后,走到了对面的吃食铺子,点了些东西等着刘师傅收摊。 “刘师傅且慢。” 四喜终于等到了刘师傅收摊,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刘师傅。刘师傅人很和蔼,被四喜这么一吓也没生气。 “姑娘可有什么事?” “我替我家主子而来,想请刘师傅为我家主子做菜。” “这不太行,我这人闲散惯了,不喜欢受人约束。”刘师傅一听又是想请他入府做工的,便笑着拒绝了。 四喜没办法只能亮出了谢诗筠的腰牌,“我家主子不是寻常人,此次也只是想让刘师傅帮个忙,有什么要求您都可以提出来,我家主子都能满足。” 刘师傅认出那腰牌不是寻常的物件,便只好答应了四喜。四喜帮着刘师傅收拾摊位回家,临走前放了谢诗筠给她的一锭银子, “明日辰时我会安排马车,接您一家入宫,我家主子绝不会亏待了您和您的家人。” 四喜说完就回了客栈。刘师傅叹息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和皇家惹上了关系,如今不去是不行了。他夫人倒是没那么紧张,自家夫君厨艺的名气大,左右进宫不过是当个御厨,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希望如此吧,也不知道会是哪位贵人。”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就带着飞羽去占星楼拿药,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见到诸葛宗。东玄离给谢诗筠开门之后,就把一个盒子给了她。 “这里面就是国师大人炼制好的药,掺在任何东西里面都不会有味道,而且也试不出来。” “替我谢过国师大人了。”谢诗筠拿着手里的盒子,感觉沉甸甸的。 “公主殿下客气。” 东玄离看着谢诗筠她们走远之后回了占星楼主楼,诸葛宗此时正在浴室里泡澡。东玄离走进去,在池边站定,“东西为师已经给她了。” 诸葛宗从水里钻出来,撇着嘴看着东玄离不说话。原来他不见谢诗筠是因为他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没办法见人。原本肤白如玉的诸葛宗,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好几处都变得黝黑,尤其是他那张美丽的脸。 “行了你别洗了,再泡就烂了,为师都跟你说了过几天它自己就消失了。” 东玄离无奈地看着一脸怨气和委屈的诸葛宗,师徒二人从外貌上来看来倒是十分有趣。 “如果不是师父你懒,非要让我炼药,我能把炼丹炉炸了吗?!” 原来诸葛宗身上的一片片黑斑都是被炸炉时,喷溅出的药液给染上的。可怜的诸葛宗就从一块羊脂玉,变成了和川蜀一带的食铁兽一个样。 第52章 厨艺高超 “为师还没计较你把为师珍藏的坤元炉给炸稀碎,你还委屈上了。” 想起那个被炸成一片片的炼丹炉,以及被诸葛宗浪费掉的那些药材,东玄离就一阵阵心痛。而且要不是占星楼里面有机关,这么大的动静,皇宫的人早就找上门了。 诸葛宗沉默半晌,突然从水池子里走出来,披上衣服走出浴室。 “宗儿,你去哪?” “把你其他炼丹炉也给炸了。” “你敢!” 谢诗筠这边回到长乐宫,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白色瓷瓶,以及一张信纸。 “炼制之后药效汇聚,一瓶为正常三次的用量,一共十二瓶。” 谢诗筠摇了摇瓷瓶,原本飞羽朋友炼制的解药是一粒一粒的药丸,而经过诸葛宗之手后,则转换成了水状,方便她下到安和帝的膳食里。 “国师大人考虑地十分妥当啊。” 谢诗筠刚合上盖子,就听见四喜的声音。四喜推开宫殿的大门,把刘师傅带到了谢诗筠的面前。 “殿下,这是刘师傅,您要找的厨子,四喜找来了。” 刘师傅虽然也见过的有权势的人,但是像谢诗筠这样的皇室成员,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显得十分拘谨和惶恐。 “刘师傅不必紧张,本殿让四喜找您来,是想让您当长乐宫一阵子的御厨。” “四喜,带些人去安置刘师傅的住处吧。” “是,殿下。” 谢诗筠坐在椅子上,“刘师傅请坐吧,四喜既然觉得您是本殿要找的人,那劳烦您做道拿手菜了。” 刘师傅见谢诗筠态度温和,也就没了那种惶恐,跟着十七去了长乐宫的后厨。过了些时间,谢诗筠就见识到了刘师傅惊为天人的厨艺。 “您可还会别的菜式?” “自然是会的。” “那就太好了,您只要按我说的做,每三天做一道菜就可,但是一定要做到极致。” 谢诗筠心想着,既然有刘师傅这么好的厨艺,就不怕安和帝不会吃了。她把一个药瓶递到了刘师傅的手里,让他做一道菜的时候就放三分之一的量。 “您放心,这绝对不是什么毒药,您和您的家人都是绝对安全的。” 刘师傅看了看手里的瓶子,他心里觉得谢诗筠应该不是什么坏心的人,点点头在长乐宫的偏院里安定下来。 第二天谢诗筠带着刘师傅做的八珍汤去了养心殿,还没等她走到殿门前,就遇到了一个她最恨的人——太子谢元。 “皇妹是来给父皇送吃食的?” “原来是太子哥哥,正是。” 谢元一直在太子府里住着,对谢诗筠的印象也就是及笄礼上的那一面。以及他母妃淑妃和他提到过,谢诗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就不耽误皇妹了,本宫先走了。” “太子哥哥慢走。” 谢诗筠提着食盒往旁边退了一步,向谢元躬身示意之后就走进了养心殿。 而谢元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翳。眉头蹙起,像是在怀疑什么。谢诗筠方才温和有礼的模样,不像是他母妃口中的样子,不过却让他想起来顾绵绵。 谢诗筠及笄礼的那一天,结束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皇宫,被顾绵绵给拦下。他心悦顾绵绵,这是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秘密。 “太子哥哥。” “原来是绵绵妹妹,不知叫住本宫所谓何事?” 谢元年少时就和顾绵绵有过接触,顾绵绵这种柔弱娇俏的女子,正是他心中最喜欢的那种。而且谢元读书时的伴读,正是顾绵绵的哥哥。若说他们青梅竹马,倒也不过分。 “太子哥哥,今天在宴会上安宸公主羞辱绵绵,太子哥哥可要替绵绵讨回公道啊!” 说罢顾绵绵竟然开始委屈得掉眼泪,谢元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眼泪攻势,也不管顾绵绵说的是真是假就满口答应下来。 顾绵绵顺势靠进谢元的怀抱,还在呜咽着,“绵绵根本没见过安宸公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刁难绵绵,绵绵最怕蛇了,她还让人给绵绵上了一份黄鳝羹。” 要说顾绵绵当真不是个什么好心的人,明明对沈驷君死缠烂打,又背地里对着谢元投怀送抱。关键是谢元还不知道这回事,一心以为顾绵绵是喜欢着他的。 “绵绵妹妹,你且放心,本宫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气。” 谢元轻声安抚着顾绵绵,想着和她提嫁娶一事。 “绵绵妹妹,你看你也快要及笄了,可有想好?” 还没等谢元说完顾绵绵就从他怀里退出来,有些紧张地说道,“太子哥哥,绵绵来找你没有告诉娘亲,需得回去了,我们有缘再见。” “绵绵妹妹!” 看着顾绵绵小跑着离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消失,谢元心下一阵惆怅。不过他喜欢顾绵绵,但是太子妃的位置却不能给她。他正妻只能是周家的人,这是周家扶持他的条件。 他再喜欢顾绵绵,但是也不能因为她而得罪整个周家。顾家虽然也是名门士族,但是由于逐年退出朝堂,能帮到他的所剩无几。 “谢诗筠,看来以后要好好会会你了。”谢元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父皇,儿臣近日新得一厨,手艺不错便奉来给父皇品尝。” 谢诗筠把食盒递给季培信,安和帝自打病了之后,便对一切都失去了胃口,不过既然是谢诗筠的一片孝心,他便破例一次。 季培信打开食盒,香味便冲进安和帝的鼻腔,他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竟是起了几分清明。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急切,也没有让季培信试毒。 “安宸今后有口福了,竟然能得如此技艺高超之人。” “也是巧合之下得来,若是父皇喜欢他的手艺,那儿臣便时常送来。” “好好好,安宸如此孝心,朕当赏赐。” 安和帝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太过美味还是解药起了些许作用,精神头都比之前好上几分,让人长乐宫送了许多珍宝。 安和帝吃惯了珍馐美馔,也没有吃到过如此的菜肴。竟是起了和谢诗筠挖人的想法。 “父皇,儿臣可是为了这厨子花了不少精力,父皇若是要挖人可是太亏待儿臣了。” 谢诗筠微微撒起了小性子,安和帝也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幼稚,笑着说道,“朕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 第53章 沈大人会晤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谢诗筠从季培信的手里接过收拾好的汤盅食盒,躬身行礼后离开。季培信看着安和帝比先前好转的样子,很是欣慰。 “殿下,皇上喝了吗?” “喝了,刘师傅的手艺确实比御厨都要强上许多,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谢诗筠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方,对飞羽说道,“我们还需要往皇后那边安排人,阻断毒的进一步供给,也就是把原本的药替换掉。” 谢诗筠倚靠在榻上,闭上眼用手捏着睛明穴,今天还见到了谢元,前世她沦为笑柄入安国侯府为耻辱,都是拜他所赐。 “飞羽,你觉得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我觉得这事殿下您得问四喜,她是从皇后那边过来的,对凤仪宫肯定特别了解。” “嗯,四喜这次任务完成地不错,也确实没什么异常,凤仪宫的事就让她去安排吧。” 下药之人,下蛊之人,谢诗筠思虑了良久,只觉得头痛。而且沈驷君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就像是前世他们初相识的那样。他对所有人好像都是冷漠的,只有顾绵绵才拥有他的柔情。 “我可不能再做棒打鸳鸯的事。” 她没心情去理会那些还没有发生的恩怨,顾绵绵之前的眼神让她只觉得像是见了蛇蝎。前世顾绵绵杀她,这一世顾绵绵陷害她,她已经在及笄礼报复回去。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她完全不会再对她出手。 “那一刀可是痛极,顾绵绵,我不会杀你,但是我要让顾家付出些代价。” 谢诗筠冷笑一声,她还不至于手染无辜鲜血,但是能在铲除阻碍的路上,顺便让顾绵绵失去一切,也算是个有趣的事。 “阿嚏,是谁在背后念叨我?” 顾绵绵在顾府正琢磨着该怎么利用谢元对付谢诗筠,她可是把谢元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谢家人,当真愚蠢。”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就准备马车离开了皇宫,理由是她要去看公主府建造地如何了。飞羽坐在马车上假寐,一但是出宫,谢诗筠必带飞羽,能为她保驾护航。 “殿下,您和沈大人闹得这么僵,公主府却还是选在了安国侯府附近,不怕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又如何,总不能因为些个人恩怨,就影响了我的大事,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谢诗筠心里没些隔阂是不可能的,但是昌平街那一片的位置确实难得,如果放弃了那就太过可惜。 谢诗筠重生了这么久,还没有再往安国侯府的那条街去过,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会引起她前世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 今天天气很是凉爽,估计明日就会落雨了。看着风一阵阵吹起马车的窗帘,谢诗筠靠在车厢上陷入沉思。安国侯府一家如今恪守本分,并没有对安和帝不满的样子。 而前世谢诗筠被谢元嫁给沈驷君,只是一张轻飘飘的诏书,没有公主出嫁该有的礼仪规格,让满京城都知道她平阳公主,是对安国侯一家的羞辱。 当时的沈驷君还不是安国侯,沈潜则在她过门不久之后就惨死城外,让她更成为沈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遇见。” “殿下说的可是沈大人?” 谢诗筠下意识地叹息被飞羽听见,不过谢诗筠也没有否认。如果前世她不曾一眼入心,后面的日子就不会感觉那么苦楚,如果今生没有沈驷君的柔情,她也不会在大业和情分之间踌躇不决。 “世间一切,终究是有舍有得。” 过了一会儿,公主府就到了。谢诗筠和飞羽在大门前站定,因为这几处宅子之间有的地方需要打通,有的地方需要砌合,现在还在施工,看不出辉煌来。 “飞羽,我们进去吧。” 谢诗筠和飞羽刚走进大门,沈驷君的马车就从她门前经过,看着公主府的大门开着门前还有马车停留,沈驷君的目光停留了一瞬。 “会是她来了吗?” “呵,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沈驷君放下窗帘,没有再去理会。 谢诗筠在宅子里走了一圈,“父皇倒是挺疼我,把这么多宅子都划分给我了。” 她这公主府的面积,可比安国侯府还要大上许多。工匠把图纸拿给谢诗筠过目,那是以后公主府建成之后会有的样子。 飞羽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是富丽堂皇,皇上真舍得下这么大手笔,像是个缩小的行宫一样。” 谢诗筠其实对公主府有多华丽没有兴趣,左右不过是个住处。不过她父皇既然愿意从国库里拿这个钱,她也没什么意见。 “飞羽,一会儿随我再去找些工匠。” “怎么了殿下?” “我需要再建几处地方,不过不能让这些宫里的工匠来做。” 谢诗筠拿着图纸去找监工,询问图纸的数量,好在多有备份,她拿走一两张也没有太大的问题。飞羽大概明白她是个什么想法了,避人耳目的地方,无非是密室、地牢、宝库这几种。 “殿下,我知道哪里有这种工匠。” 就在谢诗筠和飞羽准备走的时候,却看见了沈驷君正从大门处走进来。 “沈大人?” “原来是公主殿下,微臣见大门敞开,以为是有贼人,便自作主张进来了。”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明明是因为想见谢诗筠一面。他在云留就要把马车驾回安国侯府的时候,叫停了他。 “掉头,去方才那处府邸。” 他想赌一把,看看来的人会不会是谢诗筠。他不知道在他和谢诗筠关系陷入僵局之后,她是否还能选择在安国侯府附近建公主府。 当他看到谢诗筠的时候,只觉得心中被冰封的一处,突然消融。 “噗,沈大人何时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了,这府邸可没有挂牌匾。”飞羽在一旁打趣地说道。 沈驷君的表现太过明显,她自然是能看出来。 “公主殿下出现在这儿可是要在此选址?” “这可是沈大人先前与我的提议,沈大人可是忘了?” 谢诗筠笑了笑,她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沈驷君,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是微臣糊涂了。” 第54章 追杀 沈驷君贵为当朝一品,在战场上让敌军闻风丧胆的人物,此时却带着少年般的羞赧。他越发看不清他的内心,自从在金銮殿见到谢诗筠的那一眼,被她的容颜所触动,再到后来被她的聪颖所惊讶。 他第一次这样注意一个女子,一个耀眼到让他都不得不仰视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她,却一直对自己带着疏离,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的接近。 “嗯,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沈大人若是想来做客,还需得等些日子了。” 谢诗筠向沈驷君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带着飞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风带起谢诗筠的长发,发尾扫过他的臂弯,让沈驷君有一瞬间恍惚。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京城中不乏爱慕沈驷君的闺阁女子,但是沈驷君却从来没有与女子亲近过。哪怕是世交的顾绵绵,他也一直都是保持距离。可他如今的目光却都被一个人带走,那种让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甚至会剥夺他的理智。 沈文书当初挑衅的话尤在耳畔,他当时心里只有愤怒,愤怒于沈文书对谢诗筠的觊觎,愤怒于和谢诗筠嬉笑的不是他。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却因为谢诗筠而一再破功。 “这太危险了。” 沈驷君慌了,他在沙场之上破阵杀敌,力挽狂澜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现在的心慌。一向自诩无敌的他有弱点和破绽了,就是她——谢诗筠。 谢诗筠此时也是满脑子都是沈驷君,沈驷君蹩脚的谎话,羞赧的表情。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也是如今避之不及的。她又不是傻的,哪里会看不出来沈驷君对她产生了感情,但是她还是不能接受。 “哪里会有这么容易。” 谢诗筠坐在马车里,倚靠在车厢上,垂眸叹了一声。那些前世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一次次上演,她不可能当做没有经历过去理所应当的遗忘。 而且如今她已经不熟那个缩瑟在沉恩阁里,只会自怨自艾的十六公主,而是一个敢做历代人所不为的大事者。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无法避免地离他越来越远。 “飞羽,既然无法有承诺,无法有未来,所以我只能做那个狠心无情的人,及时止损斩断情丝,对我对他都好。” 飞羽蹙眉看着谢诗筠,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和心疼,她明明才刚及笄,肩负的却太多了。她拍了拍谢诗筠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理解你的,殿下。” 过了一会儿,飞羽所说的工匠处就到了,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门店。飞羽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行家,认识的能人和地方就是多。 “这儿的工匠技术都是上等,而且专做这种买卖,因为隶属于天迹会,所以不会泄露买家的消息,工图也会在完工之后彻底销毁保证信誉。” 飞羽拉着谢诗筠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走了进去。谢诗筠一听与天迹会有关,突然抬头对飞羽说道,“天迹会那不是?!” “殿下放心,天迹会已经不会再追杀我了。” 飞羽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神情怪异了一瞬,但是店里光线昏暗,谢诗筠并没有看到。 门店里没有人很是寂静,这让谢诗筠感到奇怪。不过飞羽应该是知道这店的规矩,往里间喊了一声,“你们竹堂的人能不能利索点,来客了也不出来迎接。” 话语刚落,打里间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袭青衫和周围陈旧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那男人面相生得善意又带着些许狡黠,谢诗筠知道这是商人才有的面貌。 “这不是梅堂的名人飞羽姑娘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竹谦儿你给我把舌头拉直了说话。” 飞羽看来和这人是老相识,不过竹谦“竹签”这名字十分有趣,惹得谢诗筠忍不住笑了一声。 “梅疯婆子,要叫我竹堂主,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总舵的人给解决了,没想到你还主动找上我来了。” 谢诗筠听后看着竹谦,没想到这个看样子风度翩翩的青年人,竟然已经是天迹会的一堂之主。她还以为天迹会的堂主都得像飞羽的祖父一样大的岁数。 “你还带着人来的。”竹谦这才注意到飞羽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佳人,立刻展开笑颜,“在下竹谦,得见如此美人当真是在下之幸,敢问美人姓甚名谁?” 谢诗筠微微一笑,向竹谦躬身表示敬意,“竹堂主谬赞,我既然是要和竹堂主做买卖,也就不隐瞒了,我乃当朝十六公主封号安宸。” 竹谦听后一愣,看向飞羽的眼神很是复杂,他没想到飞羽离开天迹会之后,竟然和皇室成员搭上了关系。 “托了天迹会的福,我如今才会在殿下麾下效力,今日来也只是单纯的谈生意,没别的意思。” 飞羽站在旁边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满是无所谓的表情。江湖上的人和组织都是不愿意和皇室有什么瓜葛,毕竟历史上那么多惨痛的例子在,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飞羽深知谢诗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才放心带她来竹谦这儿。 “既然如此,还请公主殿下随在下来吧。” 竹谦的态度比刚才正经了不少,带着谢诗筠和飞羽走近了里间。原来里间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不过依旧很冷清。 “那些工匠呢?” 飞羽环顾一圈,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之前明明还挺热闹。 “最近有一人来这里谈了一单生意,工匠们都上门给他做工去了,不过看这样子明日也就该收工了。” 竹谦打开一扇房间的门,示意谢诗筠二人进去。这应该就是这处门店的会客室,装修地古朴素雅,颇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我今日来,是想要请竹堂的工匠为公主府建几处隐秘的地方。” 谢诗筠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竹谦。 “地牢一处密室一处宝库一处,公主府的面积不小,可以随意安排只要能达到我期望就好。” 谢诗筠背后有郑家的扶持,手里还是不会缺钱的。谢诗筠把公主府的工图让飞羽递给了竹谦,并且又往桌上放了一个钱袋。 第55章 绝不后悔 第55章绝不后悔 “这是一小部分以表诚意,价钱不是问题。” 竹谦展开工图思虑了一下,这可是笔大生意,而且有飞羽为之担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顾虑。竹堂的生意也不是常有的,近几年京城里该找上门的都来过了,竹堂都快揭不开锅。 “好,这单生意在下就接下,在下会让人盯住公主府的完工时间,到时候便上门。” 谢诗筠点点头,天迹会的人果真爽快,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走过去递给竹谦。 “我也相信竹堂主的信誉,届时拿着这块令牌说是我请来的就可自由出入公主府。” 竹谦微笑着接过令牌收进怀里,谢诗筠见生意谈成带着飞羽告辞离开。竹谦跟在她们身后送她们出店,在飞羽就要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竹谦开口说道,“飞羽,你可考虑清楚了?” “自然是考虑清楚了。”飞羽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当真不后悔?” “我既然做出决定,就不会后悔。” 说罢飞羽进了马车,车夫一甩缰绳,马车缓缓离开了竹谦的视线。竹谦叹息一声转身走进门店,关上了那扇陈旧的木门。回到会客室之后,他打开那个钱袋,入目是满眼的金光。 “安宸公主真是大手笔。” 谢诗筠和飞羽回了皇宫,没想到就又遇到了多日不见的谢淑怡。谢淑怡依旧是那个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十四公主。谢诗筠想不明白她这个十四姐长相并不逊色于自己,体态端庄温婉大气,为什么不主动在安和帝面前表现自己。 “十六皇妹这是出宫去了?” “是啊,今日出宫去看了一下公主府建造地如何了,既然今日遇见了,十四姐就去长乐宫坐坐吧。” 谢诗筠看着谢淑怡的温婉的样子,想起自己曾经的模样倒是羞愧。谢淑怡自幼被生母所弃,后来又辗转了几位妃嫔,如今却是一点自怨自艾的模样都没有。 自己曾经因为九岁丧母,而一直躲在沉恩阁闭门不出,到了出嫁连她父皇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兄弟姐妹也是一个都认不出。 “十四姐想来已经及笄一年了,怎的也不见你挑选夫婿?” 谢诗筠坐在榻上,让四喜准备了茶点。她在这宫里除了飞羽等人,也没几个能聊天的,毕竟人心险恶宫里寸步难行,对谁都得提防着。 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已经成了许多人嫉恨的目标,难有人和她接触。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谢淑怡是个好人又是童年的玩伴,联络感情也是没什么大影响的。 “不瞒皇妹,我其实心中已有心仪的人选,他也答应我待到得了功绩就向父皇请求赐婚。” 说这话的时候谢淑怡的脸上是羞怯的笑意,谢诗筠能看出来她和那人很是相爱。不过她倒是好奇究竟是哪家儿郎,能得了谢淑怡的芳心。 “十四姐心仪的是哪家的英年才俊?” “他名李云川是李家的一个小辈,如今在沈将军的麾下做副官。” 谢诗筠一听,只感觉身上的血液一凉,原来这就是她前世为何直到和亲召国都不曾出嫁的原因。因为李云川这人她知道,他欲求功绩,但是安和帝驾崩地早,他没有请求赐婚的机会。 再到后来李云川在一次战争中为国捐躯,当时沈驷君亲自为他送行。沈驷君在他死后还曾说过,他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副官。 “十四姐,你。” “怎么了?”谢淑怡疑惑地看了谢诗筠一眼,问道。 “没、没事。” 谢诗筠不知道该怎么和谢淑怡说,说她苦等的情郎战死沙场,说她最后心如死灰甘愿和亲。 “我相信他,他一定很快就就能娶我。” 谢淑怡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在发光,这是她仅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她爱的人能带给她波澜。 “十四姐,你放心吧,你们肯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谢淑怡和李云川的命运,她自己受过情苦,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再有如此的悲剧。 “借皇妹吉言了。” 谢诗筠和谢淑怡聊了一会儿之后,谢淑怡就告辞离开了长乐宫。待她走后四喜走到谢诗筠身旁,“殿下,您不需要防备着些十四公主吗?” “不必,她在宫里属于中立的一方,她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不需要在她身上浪费人手。” 另外一边的安国侯府,沈潜见沈驷君回来地晚,又向他询问。沈驷君对自家大哥这种看小孩一样的关切,很是无奈。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么紧张我?” “不要和皇室的人走得过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让娘给你说门亲事了。” 沈驷君一听沈潜突然要给自己定终身大事,吓得以为沈潜是发了什么癔症。他刚确定下来自己的心意,就要被逼婚?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沈潜依旧是往日面瘫的模样,但是眼里却蕴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担忧。沈驷君混迹官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严肃下来问道,“大哥,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潜知道沈驷君有所察觉,但是有些事不是他如今能知道的,“你果真是当官当久了,尽是些胡乱揣测的毛病,爹和娘跟我提起很多次你的亲事,你自己倒是不往这边想。” 沈驷君在外风云叱咤冷面杀神,但是一但入了安国侯府,就与寻常公子哥没了两样。安国侯和夫人也都或明或暗的跟他说过,但是他一直都是避而不谈。 “大哥还没有成亲,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成亲对吧?” 沈驷君讪笑着想要逃避这个话题,都说沈府三小姐怕大哥,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从小沈潜也是对他十分严厉,才让他有了从军的基础。想当初他入征还是趁沈潜离家之后才去的,几年下来摸爬滚打方成就当朝一品。 “少和我插科打诨,我的亲事已经在斟酌了,顾家小姐我觉得不错,你多与她走动。” 沈潜其实根本就对顾绵绵没什么了解,但是安国侯夫妇觉得顾绵绵家世相当,门户相匹。更何况他们两家还是世代交好,顾绵绵也一直透露对沈驷君有意。 第56章 赏识之处 “我自己的亲事我自有考量,不劳烦大哥费心,我先回房处理公务不奉陪了。” 沈驷君本就对顾绵绵无感,而后来顾绵绵不惜设局让沈云落水,也要陷害谢诗筠的做法,更是让他心生厌恶。没想到大哥竟然还想要把顾绵绵作为他姻亲的对象,沈驷君的心情瞬间就冷到了谷底。 “君儿。” 沈潜不知道为什么沈驷君会突然冷脸,唤了一声,但是沈驷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也只好不再去提。 沈云此时正做完功课出来玩耍,遇上了惆怅的大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沈潜察觉到后,心情更是郁闷,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为了安国侯府,为什么他们却总是不领情呢? “云儿。” “大哥,我功课做完了,就出来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房。” “我不查你功课,你且跟我说你二哥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我好替他去和爹娘说说。”安国侯世子突然变身八卦媒人,拉着沈云问道。 “我知道,那肯定是姐。” 沈云察觉自己说漏嘴赶紧捂住嘴巴,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大哥你还是自己去问二哥吧。” 这拙劣的谎言肯定蒙骗不了沈潜,他拿出杀手锏,“你要是告诉大哥,大哥就带你去茶楼听说书,怎么样?” 沈云年纪小正是对故事一类感兴趣的时候,沈潜的话对她来说诱惑力可属实不小。但是她也明白沈潜对皇室的抗拒,如果让他知道沈驷君喜欢谢诗筠,那安国侯府怕是要闹上一通。 沈云为了以后谢诗筠能顺利地做自己嫂子,坚决站在了沈驷君这一边,“我真不知道,大哥你不用套我的话了。” 说完沈云就小跑着离开了,沈潜比刚才更是无奈和惆怅,这安国侯府就没人站在他这边了吗? 沈驷君回到房里,看着书案上的公文,他却根本看不进去。没想到该来的该是来了,谢诗筠对他疏离,而大哥和爹娘又开始逼婚。 “我如果要娶妻也一定是心中所爱,绝对不会将就。” “可是主子,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您和安宸公主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云留在一旁非常“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惹来沈驷君一道冷厉的目光。云留看得透彻但是也不敢继续说下去,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 沈驷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安和帝忌惮他的功绩他的威望他的兵权在握,根本不可能让他娶谢诗筠这样身份权势的公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郑家现在还没死,背后的势力依旧盘根错节。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弃她,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云留和墨行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们跟随沈驷君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自家主子真是不同凡响,喜欢的女子也不是寻常人家。 沈驷君沉下心思继续看着公文,谢诗筠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是他首先是大陈的将军,保卫江山社稷是他的责任。 第二天,夏天的第一场雨终于落进了大陈的皇宫。谢诗筠打着伞走在青石板路上,她要去见她的舅舅郑承泽,因为和竹堂的交易,她手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她的封地在颍城,是个富庶之地,但是一年一次俸禄远水解不了近渴。 “舅舅且慢。” “原来是公主殿下。” “舅舅请借一步说话。” 前朝官员不得入后宫,谢诗筠就只能把郑承泽叫到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自从上次谢诗筠离开郑家,还不曾有过麻烦他们的时候。 “舅舅,我需要一笔金钱上的支持,届时还望郑府慷慨解囊。” “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到时候需要多少尽管派人来郑府取便是,郑府还是有不少家产积蓄的。” 郑承泽很是大方地答应下来,毕竟郑府百年世家,缺钱是肯定不会缺钱的。而且谢诗筠要谋求的大事,定少不了经济上的基础,郑府也在逐渐扩大商业,为谢诗筠做后盾。 “多谢舅舅。” 谢诗筠送走郑承泽之后,转身准备去清荣阁看看谢闻,没想到地面湿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公主殿下小心着些。” 随着一声温柔的关切,谢诗筠并没有和预想中和路面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被人拦腰抱住,站定了身子。 “原来是沈都督,多谢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沈文书见她站定就松开了手,走到一旁把掉落的伞捡起。一袭官袍的沈文书,比之前初见时多了几分严肃庄重,但是仍不改骨子里的少年气。沉闷的靛蓝灰调,在他身上也没有显得多老气。 “沈都督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官职,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谢诗筠有意和他交好,便主动和他搭话。沈文书轻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谬赞,比起沈将军,微臣这点能力还上不得台面。” “哪里,沈都督过谦了。” 谢诗筠的话里毫不吝啬对沈文书的欣赏之意,让沈文书有些许意外。他心中想着,难道谢诗筠和沈驷君之间,还没有到男女之情的程度? “公主殿下如此夸赞微臣,不怕沈将军知道后吃醋?” “沈都督误会了,我和沈将军之间不过点头之交,还望沈都督不要再提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谢诗筠微笑着摇头,“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有损我和沈将军的名声。” “啊,那是微臣擅自揣测了,不过既然沈将军和公主殿下之间没有情意。”沈文书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公主殿下可愿意受微臣之约?”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油纸伞上,滑落后碎成一片片的水花。谢诗筠站在伞下看着沈文书带着笑意的眼睛,愣住了。她没想过和沈文书的进展会这么快,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知沈都督是有何邀约?” “明日待到微臣下朝之后,公主殿下与微臣一同出宫便知晓了。” 沈文书的神情很是认真和真诚,他并不是一时兴起,他自从上次与谢诗筠见过那一面后,心里就留下了她的影子。 第57章 隐患 沈驷君对她的在乎对他来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既然如今谢诗筠亲口和沈驷君划清界限,他也就不用再拘束了。 “好,那我明日就在大殿外等候沈都督。” 谢诗筠点点头,随后和沈文书闲聊着走到宫门处,目送着他离开。 “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只希望他能不要怪我利用他了。” “公主殿下,好巧啊。” 谢诗筠听后僵直在了原地,她甚至都不敢抬伞去看来人是谁。她能听出来,这带着冷漠和愠怒的声音是来自谁的,这种语气她前世听过无数次。她只感觉寒气绕身,尽是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 “沈大人,好巧。” 她低垂着头,看到沈驷君的官靴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勉强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 “公主殿下这是送谁出宫,这般依依不舍?” 沈驷君此时的脸上似乎都像是蒙了一层霜,他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谢诗筠和沈文书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沈大人可是审问俘虏惯了,和本殿说话都是这么不善的语气,本殿送谁出宫都与沈大人没有关系吧?”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的眼神也是寒冷如冰,她已经不是他府上受人鄙夷的侯夫人了,她不会再低他一等。 沈驷君的诘问触到了她的底线,这一世她不允许有人再轻视她。 “本殿还有事,就不再次浪费沈大人的时间了,慢走不送。”说罢谢诗筠撑着伞和沈驷君擦肩而过,再没有看他一眼。 待到她走远了,沈驷君才回过神来懊恼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伤人。骨节分明的手在袖中暗握成拳,关心则乱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嫉妒。 谢诗筠去了清荣阁,得知谢闻因为今天有雨而去了尚书房上课,又转身去了尚书房。尚书房的先生正在授课,书声琅琅,皇子公主们学得有模有样。谢诗筠在窗外往里面张望,看看谢闻在做些什么。 “公主殿下。” 先生见谢诗筠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出来向她行礼。而正在上课的孩子也都随声向窗外看过来。 “是十六皇姐来了,应该是来找十一皇兄/皇弟的吧。” 谢闻正在课堂上打盹,听到有人在提谢诗筠,抬起头打了个哈欠。往窗外看去,谢诗筠正在和先生说话。 “本殿不过是来看看,没想到打扰先生授课了。” 谢诗筠很不好意思地向先生微微鞠躬,让先生很是惶恐。毕竟之前管事先生告诉他的事,他还记在心里,安宸公主不是个好惹的主子。 “无事,公主殿下可是来看十一殿下的?” “正是,他最近的功课可还认真上进?”谢诗筠点点头,询问着谢闻的近况。她最近一直忙着别的,很少关注谢闻便想着向先生了解一下。 先生笑了笑说道,“十一殿下的功课很优秀,不过就是偶有上课打盹的时候,好在他心思聪颖理解能力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先生对谢闻的夸赞确实出自内心,他教过许多皇子公主,资质最好的便是谢闻。先生如今也上了岁数,他曾经还是安和帝那一代人的老师。安和帝的天资在他来看已经不错,谢闻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上课打盹?” 谢诗筠微微蹙眉,看向尚书房里正往她这边看的谢闻,谢闻的脸上还挂着睡觉压出来的红印。她知道谢闻不会是这样的孩子,心里便想着会不会是他最近在忙什么,才会这么累。 “先生麻烦替本殿告诉十一皇子,下课之后到长乐宫去,先生继续授课吧。” “公主殿下慢走。” 谢闻看见谢诗筠离开,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以为她会叫他出去说几句话的。先生这时走进来对他说道,“十一殿下,公主殿下让老夫传话给您,下课之后去长乐宫找她。” “我知道了。” 谢诗筠回了长乐宫只觉得心情依旧没能得到平复,但凡是遇上沈驷君,她就心性不稳。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克星啊。” 沉重地叹息一声,她打着伞往长乐宫的药园走去,她之前交给禾莲搭理,还不曾去过。长乐宫属实不小,安和帝看来很是重视她。轻轻推开药园的小竹门,一处与宫里截然不同的小天地就出现在谢诗筠的眼前。 “禾莲见过殿下,殿下怎的来了?” 禾莲穿着蓑衣正照看着园子里每一株药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是在守护什么奇珍异宝。谢诗筠见禾莲对药园如此上心,只觉得很是欣慰。 “这下着雨,你还在打理,辛苦你了。” 禾莲对谢诗筠扬起一个满足的洗脸,“一点都不辛苦,禾莲很喜欢殿下给禾莲安排的活计,禾莲平日里和药草打交道,省去诸多麻烦。” 药园连着一处厢房,那是禾莲居住的地方。禾莲把谢诗筠让进屋子,给她泡了一杯茶水。谢诗筠看着这不大的屋子,感叹着禾莲的细致入微。 “殿下,这是禾莲前几日晒好的绮兰,研磨成细粉做香囊或者熏香,有安神的作用,对身体是绝对无害的。” 禾莲从一旁的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个纸包,在谢诗筠的面前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束整整齐齐的淡紫色干花。绮兰的香味不大,但是却属实好闻,不似胭脂水粉那般浓郁呛人。 谢诗筠点点头,轻声说道,“多谢你了禾莲。” 禾莲有些羞赧地抓了抓衣角,她面皮薄,禁不得人夸奖。 “这是禾莲应该做的。” 就在谢诗筠准备离开的时候,禾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谢诗筠说道,“殿下,禾莲先前在前院的花圃里发现了百媚花,殿下还是尽早处理掉吧。” 谢诗筠的脚步一顿,她并不知道禾莲说的是什么花,转过身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百媚花是桃红色的小花,叶子有锯齿,寻常人家都不会用它来装点院子,因为它是合欢香的原料之一,单独种植的话,其香味闻久了会产生幻觉。” 谢诗筠心中一惊,花圃都是由阿福打理的,那这本不该出现在宫里的百媚花,定是她有意而为之了。若不是禾莲巧合提醒,那今后该是多大的隐患。 第58章 入宫 “我知道了。” “殿下切记,百媚花处理时不可焚烧。” “嗯。” 谢诗筠回了长乐宫,四喜接过她手里的油纸伞。飞羽并没有在寝宫等她,这让她有些意外。四喜说道,“飞羽今天跟四喜说有事要去办,望殿下不要寻她。” 谢诗筠听完后沉默了,飞羽自从随她入宫,还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出宫的时候。飞羽有事瞒着她,她是知道的,但不在她管辖范围里的事,她都不会去插手。毕竟飞羽是郑家那边给她安排的人,左右不会做出威胁到她的事来。 “嗯,由她去吧。” “四喜,最近阿福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四喜思虑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回想,随后对谢诗筠说道,“最近阿福比先前的话少了些,很少与人走动,对花圃反而更上心了。” 联想到之前禾莲和她说的百媚花,谢诗筠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打着伞走出,四喜拿了把伞跟在她身后。谢诗筠在花圃前站定,因为这场雨,花圃显得乱糟糟的。 不过因为季节的问题,那几处桃红还是一眼就被谢诗筠发觉了。谢诗筠蹲下身子伸出手拔了一株出来。 “殿下拔这花儿做什么?” 四喜不明白为什么谢诗筠会突然这么做,她一直以为那些是不起眼的野花罢了。 “把这些花儿让人都拔了一株都不许剩。” 谢诗筠把手里的百媚花随意地扔在了花圃里,起身去水井旁净手。看来阿福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要对她出手了。 “是,殿下。” 四喜懂了谢诗筠的心思,看来这些花儿有问题。她第一时间也联想到了阿福,只觉得比起先前的她来,阿福隐藏地更深。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憨厚老实的阿福,竟也是个两面三刀的。 快到正午了,雨还是没有停,谢诗筠坐在寝宫里听着雨声昏昏欲睡。她这几日倒是没有再梦到先前的场景,都是些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荒诞。 “殿下,十一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 谢诗筠快要睡着的时候,四喜的声音唤醒了她。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中午还约见了谢闻,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姐姐。” 谢闻的身上有些潮湿,谢诗筠责怪道,“小闻你怎么不打伞就来了,这身上湿了可容易受风寒。” “十七,搬个火盆来,给十一皇子烤衣服。” “是,殿下。” 谢诗筠把谢闻的外衣递给十七,看着到时辰了安排四喜准备午膳。因为请了刘师傅进宫,谢诗筠专门让刘师傅给谢闻做了几道菜。 趁着谢闻吃饭的功夫,谢诗筠打量着他。在沈驷君的教导下,谢闻的体格确实强健了不少,不过还好还是那个精雕细琢的皇弟,也不知道谢闻是不是遗传了他母妃,连日的艳阳天下竟是一点也没有晒黑。 “你若是个寻常女儿家,长大了定是求娶的人都踏破了府邸的门槛。” 谢诗筠本是打趣的一句话,谢闻一口饭噎在了喉咙里,急忙喝汤送下去。 “姐姐你乱说什么。” 谢闻最是讨厌别人说他的外貌,因为他母妃的原因,宫里欺凌他的人都说她母妃是狐媚子,而他是小狐狸精。更是有恶心的禽兽,想要对他做出猥亵之事,不过都被他手下的人给解决了。 “我不过是觉得小闻生得好看,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小闻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点?” 谢诗筠讨好似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谢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勤于锻炼长高也是情理之中。 谢诗筠想起自己上去去尚书房,先生说的话后,严肃道,“小闻,先生说你上课偶有打盹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我平日都是下午去上课,上午练功太累有时就忍不住犯困。” 谢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他功课从未落下过,打盹的时候,先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责怪过他。 “委屈你了小闻。” 谢诗筠眼里满是心疼,但是没办法为了谢闻的以后,她只能让他吃些苦。谢闻摇摇头,他对谢诗筠从来只有感激,没有怪过谢诗筠。如果不是她,自己仍在宫里活得像条野狗一样。 “姐姐,后天是我的生辰,我马上又要长大一岁。” 谢诗筠听后一愣,她并不知晓谢闻的生辰,好在谢闻主动说出来,不然她就要错过了。谢诗筠笑着说道,“明日我要出宫,正好可以给小闻准备生辰礼。” 谢闻看着谢诗筠的笑脸,心下一暖,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的生辰,就算是他那个不闻不问的父皇,也是一样。谢闻暗自想着,待他有了足够强的能力,就要把她护在身后,替她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下午谢诗筠躺在床上午睡,睡梦中她似乎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她走过去,在一处花树下有一对璧人正相拥在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自然是会的。” 他们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谢诗筠只觉得那女子身形颇为眼熟。她往前走着,许是脚步声惊动了他们,女子看过来谢诗筠看清了她的脸。 “母、母妃?” 谢诗筠虽然记忆里没有了明妃的模样,但是梦里却一眼认出了她。那女子明显是年轻时候的明妃,她见了谢诗筠却没有惊讶,只是温婉慈爱的笑着。 “小若儿长大了。” 谢诗筠想要扑到明妃的怀里,感受多年不曾有过的母爱,但是她的梦却开始分崩离析。待她醒来,只感觉眼角有泪水划过。 “母妃。” 谢诗筠坐起身,环抱着双腿,轻轻地啜泣着,她自从重生后很久没有这么脆弱过了。 “明妃娘娘是被他人所害。” 吴嬷嬷的话在耳边回响,谢诗筠抬起头,泛红的双眼里满是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妃,我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凶,替你报仇的。” 谢诗筠起身发现有个东西掉了出来,是她的荷包。拿起来的时候,捏着里面有东西,打开发现是诸葛宗给她的纸环。 这纸环先前也曾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和沈驷君的梦里。 “这就是殿下所求的。” 第59章 功课很好 谢诗筠把纸环拿在手里,她不明白诸葛宗的意思。一张纸条,反转之后相连,是不是就证明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 谢诗筠垂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把纸环又放进荷包,挂在了腰封上。 到了晚上圆月都开始向西方落去的时候,飞羽才回到长乐宫。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和谢诗筠禀报她今天得来的消息。 “殿下,我回来了。” “飞羽,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宫,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谢诗筠睡得轻很快就清醒过来,此时飞羽身上还穿着便携的衣服还没有换回宫女的装束。谢诗筠见飞羽这么急,态度也严肃起来。 “我朋友给我传书,说是药中的蛊他有线索了,回来的路上竹谦又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公主府的竹堂工匠说,发现了一处密室,里面有关于朝王爷的东西。” 说罢飞羽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朝字。 谢诗筠接过玉佩,质地上乘确实是皇宫里出来的物件。不过那片宅子许久都不见有人买下来居住,荒废许久也没人打理。如今动工却发现了前朝密辛,让谢诗筠蹙起了眉头。 “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具体都发现了什么?” “竹堂的工匠是晚上做工,所以没有旁人发现,而且他们只负责建造其他的一律不会插手。” “密室可见多年没有人再进去过,许是先前主人搬家匆忙,便把重要的物件都放到了密室里。” “都是些书柜桌椅,里面的东西我没有动,只拿回了地上遗落的玉佩。” 谢诗筠看着手里的玉佩陷入沉思,这东西肯定是朝王爷的遗物。但是朝王府旧址她也曾向吴嬷嬷打听过,不在昌平街这边。而且在朝王爷一家尽数离世之后,朝王府的一切就都消失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里。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片宅子是朝王爷麾下官员曾经的住处,二是朝王爷本人私下购买的府邸用以藏匿一些重要的文书。” “不过如果是朝王爷一脉的旧宅那她提出要求的时候,父皇应该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下来啊?”谢诗筠陷入了疑惑之中。 飞羽想了想说道,“那如果皇上之前已经反复搜查过,只不过没有发现密室而已呢?” “更何况朝王爷一脉已经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皇上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多疑了。” 谢诗筠觉得飞羽的话确实有道理,竹堂的人之所以能发现密室,肯定是选好了他们所认为合适的地方,没想到已经有人在数年之前就这么做了。 “宝库和地牢如何了?” “还在逐步建造中,而且他们的意思是让我来问殿下,密室可还要沿用之前的?” “如果位置隐秘就沿用吧,最好再多附加一层机关,这点要求应该难不倒竹堂吧?” 飞羽点点头,“自然是不难的。”竹谦别的不会,就机关建筑这边比谁都强。 第二日清晨,谢诗筠嘱咐刘师傅给安和帝做一道菜,然后让四喜给送过去。之后便去了金銮殿的走廊上等着沈文书。 大臣们退朝之后,陆陆续续的离开,谢诗筠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她心里是有些许紧张的。直到有一人从她身后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是谁?!” “公主殿下莫慌,是微臣。”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谢诗筠的耳朵里,她打掉他的手,转过身来佯装生气地说道,“沈都督好本事,竟然敢偷袭我!” 沈文书被她打得吃痛,揉着自己的手,但是脸上依旧是捉弄得逞的狡黠笑意。谢诗筠看着他,心想着原来沈文书这人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模样。 “哎呀这不是怕公主殿下等微臣等得过于无聊了,想给公主殿下一个惊喜。” “沈都督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还没追究你孟浪之举了。” 在她两世的记忆里,她都只和沈驷君一个男人有过肌肤上的接触。沈文书的手是微凉的,轻捂在自己眼上的时候很舒服。而沈驷君,她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扼住自己下颚时的狠厉,没有任何的柔情。 “公主殿下恕罪,是微臣冒犯了,作为赔礼,微臣今日带公主殿下好好玩上一天如何?” 沈文书看着谢诗筠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非常可爱,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女子。能把贵气大方美丽可爱于一体的佳人,直直地戳中了他那颗阅人无数的心。 谢诗筠笑着说道,“那沈都督可别指望我会掏腰包。” 谢诗筠对沈文书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和他的相处让她觉得很自在和快意。从出生之日起,就活在被规矩礼数重重包裹的皇宫里的谢诗筠,只觉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原本只是因为家世背景和能力选择的他,而如今谢诗筠却觉得,如果和这样性格的沈文书在一起,也许今后的日子里就不会那么无趣了。 “我们走吧,公主殿下。” 谢诗筠第一次出宫没有带着随从,打着伞和沈文书走在雨里的宫廷。因为飞羽昨天被雨淋了许久,今天一早就发现有些发热,让略懂医术的禾莲帮忙看了一下之后,在屋里喝药休息。 “公主殿下,我能跟着的,我没事。”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面镜子,脸红得快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了,你是想让我在路上照顾你?” 想起飞羽懊恼的样子,谢诗筠就很是无奈。飞羽属实是称职的,若是没什么大事耽误,她都会陪侍左右保证她的安全。 “主子,那不是安宸公主和沈都督吗?” 沈驷君抬眼望去看见谢诗筠和沈文书走在一起,他知道他不能再去插手。谢诗筠愿意和谁走得近,都不是他有资格管束的。 “不用理会,我们回府。” “是。” 沈文书虽说和谢诗筠开了玩笑,但还是贴心地为她单独准备一辆马车。沈驷君看着谢诗筠坐上马车之后,眼里的寒霜尽数化为落寞。 因为今天依旧阴雨,街道上的人很少。不过这天气却是凉快许多,若是艳阳高照她也许就不会答应沈文书的邀约了。 第60章 密室 “公主殿下若是不介意,不如到微臣府上喝杯茶,微臣需得把官服换下来。”沈文书站在马车外,对谢诗筠说道。 谢诗筠一愣,她把这事给忘记了。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下车和沈文书进沈府,她属实对沈府二字略抵触,虽然明知道这个沈府和前世的沈府不是一个。 “好。” 沈文书体贴地掀开车帘,让谢诗筠在他的伞下出来,免得被雨淋到。谢诗筠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沈府。沈府相对于安国侯府来说清雅许多,沈文书的父亲虽有家族名誉傍身,但是依旧靠自己的能力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为官清廉,名声很是不错。 “爹、娘,这位是安宸公主,在府上稍作休息,待我换完衣服我们就走。” 沈文书向父母介绍谢诗筠,夫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满是慈爱地看着谢诗筠。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沈大人、沈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谢诗筠十分尴尬,她这是刚和沈文书认识,就见了家中长辈?她前世嫁到安国侯府的时候,安国侯夫妇对她很是嫌恶,连好脸色都不肯给她。在和沈夫妇一番交谈之后,谢诗筠觉得在这样的家庭里,沈文书的性子是必然的。 沈大人和沈夫人都是很风趣的长辈,谢诗筠和他们聊起天来也没感觉有多拘谨。沈文书的父母可以说是帮他增添了不少的好感。 “公主殿下,让您久等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谢诗筠听到沈文书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竟有一瞬间的失神。沈文书修长的身形正穿着着一身青蓝交接的衣裳,他的背后是依旧下着雨的院子。谢诗筠觉得此刻的沈文书像是兰花一样,优雅俊逸,她没有见过如此多变的人,似乎什么衣裳什么风格他都能够游刃有余的驾驭。 “沈都督这一身,很是好看。”谢诗筠笑了笑,这不同于大陈习惯的宽袍大袖,反而利落干练,在灵动俊秀中更添英姿飒爽。 “既然得公主殿下夸赞,那微臣就常穿着吧。” 沈文书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但是被谢诗筠夸赞之后,心里仍是感觉到分外开心。沈文书带着谢诗筠离开沈府之后,去了一处茶楼。 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刚走上台,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在台场的中间站定,一打扇面,上书四个大字——感谢捧场。 “我们去那边坐着。” 因为过道狭窄,沈文书怕谢诗筠绊着,伸出手拉着她走过去。谢诗筠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来自沈文书的微凉。 他们找了一处坐下,沈文书轻声在谢诗筠耳边说道,“公主殿下,外面人多眼杂讲究规矩礼数太过不便,不如您就直呼微臣的表字,风源如何?” “风源公子?” 谢诗筠看着沈文书,眼里闪着些许的光。他二人之间离地很近,沈文书看着她突然侧过脸来,心神一动,点点头后坐直了身子。 “那既然如此你便称我为筠姑娘吧,也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谨地称微臣了。” 谢诗筠对这些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左右不过是个为人念叨的称呼。许是经历了先前和沈驷君的那场误会,谢诗筠刚才和沈文书凑近的时候,并没有慌张羞赧之意。也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没有对沈文书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吧。 “这讲的属实有趣,有机会我便招个戏班子在宫里排练成戏,父皇母后应是喜欢的。” 宫里没什么新鲜活跃的事物,谢诗筠听说书听入了迷,直拍手叫好。沈文书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谢诗筠的身上,他越发觉得这女子颇为有吸引力。 他在南方任职多年,见惯了温柔似水的姑娘,没想到当他再次回京,他会遇到这样一个闪着光辉的公主。 “筠姑娘,我有一事想要对姑娘讲。” 沈文书用折扇轻点她的肩膀,谢诗筠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沈文书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我恐是对筠姑娘,一见钟情了。” 谢诗筠惊得还在鼓掌的手都停顿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沈文书,她虽说想要让沈文书对她动情,但是也没有计划地这么快啊? “风源公子,你是在开玩笑吗?”谢诗筠从惊讶里回过神来,微微蹙眉目光紧锁沈文书。 沈文书叹息一声,他这一生可还从未向任何女子表露过心意,谢诗筠却将他当成在说笑。沈文书不得不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用满是认真和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心悦筠姑娘,不知筠姑娘心中何意?” 谢诗筠定下心神,微微一笑,“风源公子心意如此猝不及防,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并不讨厌风源公子就是了。” 谢诗筠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去骗他,她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实际上内心却煎熬不堪。她别无选择,沈文书是她所认定的未来夫婿,即使她现在对他毫无男女之情,也不能回绝他的心意。 但是如果要对他说自己也是对他有情的,那就是真正的欺骗了。 “没关系,我有信心能得筠姑娘芳心。” 沈文书向谢诗筠眨了眨眼,这般有趣的模样让谢诗筠忍俊不禁。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这一场算是结束了,看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我们走吧。” “接下来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沈文书带着谢诗筠离开,马车略显沉重的行进声,和雨打在车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谢诗筠看着窗外来往的人,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凉意,“宫外果真要比宫里舒适地多。”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来,谢诗筠下车之后,发现是个她曾来过的地方——镜亭湖。镜亭湖在雨水的雾气中,像是天上的瑶池一样。 “这桥上湿滑,筠姑娘若是不嫌弃,就牵着我的手吧。” 沈文书向她伸出手,谢诗筠笑了笑把手递过去,为了以后的大业她不能拒绝。镜亭湖虽美,但是给她的记忆却并不美好,她就是在这儿被顾绵绵陷害,沈云也险些因此而丧命。 “我让人提前在镜亭安排了茶炉、棋案,是个闲情逸致的好地方。” 第61章 请求赐婚 谢诗筠抬头看着沈文书,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心细。不过是场游玩罢了,何必因她如此费心费力。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谢诗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被人放在手心里重视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棋艺差得很,输了,风源公子可不要笑话我。” “我怎敢笑话筠姑娘,纵是筠姑娘给我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沈文书笑着说道。 二人说笑着走到镜亭湖中央的镜亭,果然那里摆放着棋案木墩,一旁的红泥炉上正放着烧水的壶。 谢诗筠和沈文书在在棋案两旁坐定,沈文书的棋艺精湛,谢诗筠全程都在蹙着眉头,手中的棋子不知道该下往何处。 “我输了。” 谢诗筠看着自己的白子被黑子匆匆围攻,最后只能甘拜下风。一连输了好几局都谢诗筠很是无奈,她最是不擅长这些东西。 “那筠姑娘来试试我泡茶的手艺如何?” 沈文书轻笑一声,让随行的侍从凌辰把马车上准备的茶具和茶叶拿过来。谢诗筠坐在一旁,看着沈文书烧水泡茶一阵忙活,看来他平日里到是亲力亲为,泡茶的动作十分熟练。 “筠姑娘,请吧。” 茶香袅袅,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谢诗筠出自皇宫,平日喝的茶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她闻着这茶香就知道绝非凡品。 “这茶属实上等,不过我孤陋寡闻并未品出是何种类。” “这是古树茶,算是我的珍藏之一了。” 谢诗筠并没有听过这个茶种有些新奇,但是沈文书的话却让她暗自吃惊。 “这茶是先前我从一个苗疆之国来的旅人手里买来的,大陈本土还没有,连皇上都不曾喝过。” 沈文书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得意,不过也透露出他对谢诗筠的重视。谢诗筠眼神微暗,又是苗疆之国。安和帝的蛊也是苗疆之国的,这是不是预示她要快些寻机会解决此事? “那旅人可还在大陈境内?” “也许不在了,他是个随心自在的人,一直周游各国,我当初能机缘巧合下认识他,已经算是幸运。” 谢诗筠微微蹙眉,大陈境内寻找苗疆之国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最近几年,安和帝下令在大陈,没有固定职业和家庭的异国人都被遣返回故国,几率更是渺茫。 沈文书注意到谢诗筠的神色,出声询问道,“筠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后没机会喝到这样的好茶,颇为可惜罢了。”谢诗筠做出一副可惜无奈的样子,把沈文书糊弄过去。 “以后筠姑娘若是想喝了,尽管来沈府找我便是。” “那怎么能行,这古树茶珍贵,风源公子还是珍藏着吧。” “这茶再珍贵,哪里有筠姑娘重要,虽说不能烽火戏诸侯惹美人一笑,但是这区区身外之物还是肯拿出手的。” 沈文书倾身凑到谢诗筠面前,俏皮地眨了个媚眼,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更是熠熠生辉。谢诗筠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茶喷到了沈文书脸上,“哈哈哈哈哈,烽火戏诸侯亏你想的出来。” 沈文书很是委屈地用袖子把脸上的水擦下去,“筠姑娘何必如此对我。” 谢诗筠咳嗽了两声,拿出手帕给沈文书擦拭水渍,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太对不住了,谁让你刚才突然凑到我面前,还说这些无厘头的话来。” 沈文书被谢诗筠喷了一脸的茶水,倒也不恼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谢诗筠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奈何沈文书虽不用力但是挣了几下都没挣开。 “筠姑娘若是不说该如何补偿我,我便一直握着不放。” 沈文书略显孩子气的模样,让谢诗筠感到无可奈何。她哪里会知道,官居大理寺都督的沈文书,性格竟然会如此欢脱。 看着沈文书坚定的模样,谢诗筠只好答应下来,“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沈文书垂下眼眸沉默良久,像是在想该索取什么补偿,谢诗筠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雨逐渐停歇,淅淅沥沥地从亭子上滑落,像是被人挂了一扇珠帘。阴沉的天空慢慢撕裂,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喷薄而出,光撒在镜亭湖上,波光粼粼。 “可想好了?” 沈文书抬眼带着犹豫,“公主殿下可愿意屈尊下嫁微臣,作为补偿?” 说这话的时候,一向沉稳的沈文书,竟是语气都是颤抖的。谢诗筠听清他说的什么之后,愣在那儿,张着嘴一言不发。 沈文书见谢诗筠没有反应,松开了她的手腕,眼神满是落寞,看来他还是赌输了。谢诗筠对他的好感,并没有和他对她的一见钟情那么深。 谢诗筠回过神来,缓缓说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还是你开的玩笑?” 她的话让原本心灰意冷的沈文书打起精神,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定,“这是微臣的真心话,如果公主殿下觉得困扰,也可当做是玩笑。” 谢诗筠微笑着,眼里的情愫复杂到沈文书根本看不明白,不过他却是听到一句让他欣喜不已的话。 “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不能现在就把自己嫁出去,刚重生的时候她确实只想着在谢元登基之前,找一个好的归宿改变她前世的惨剧。但是如今她知道了太多,牵扯了太多,命运已经不允许她停下来。姻缘嫁娶对她来说,只能待到一切水落石出才能实现。 “沈都督,你可愿意等我?” “微臣无论多久都愿意等。” 谢诗筠的话对沈文书来说,无异于是喜出望外,他一生之中还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初遇一难得佳人,便得佳人心仪。 谢诗筠看着沈文书喜不自胜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更甚,他对她的情意她知晓,但是她除了婚约什么都还给不了他。 “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届时你向父皇请求赐婚便是。” 谢诗筠站起身看着周身美丽的湖水,背对着沈文书的眼里,是无限的惆怅。这是她所求的,她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所愿,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快乐呢? 第62章 侄子 “公主殿下,雨停了,我们走吧。” 沈文书心里满是喜悦,并没有察觉出谢诗筠隐藏起来的情绪。他知道,谢诗筠对他尚且没有男女之情,最多的不过是欣赏。但是他有信心,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谢诗筠一定会被他的爱意打动,真正的喜欢上他。 “好,我们走吧。” 夏天的雨停了之后,烈日骄阳很快就把这京城的一切湿润都蒸发得所剩无几。街上的人开始多起来,谢诗筠坐在马车上,撑着脸颊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这条路她重生之后,走了许多遍。 “隆盛坊?” 马车停下之后,谢诗筠看着眼前的牌匾,她好像之前听说过,是一家颇负盛名的点心坊。沈文书走过来,对着她说道,“筠姑娘可喜欢甜食?” 她点点头,走下马车,和沈文书并肩走进商铺。隆盛坊很是讲究,商铺里窗明几净不染纤尘,大到掌柜小到店小二都穿着专门的衣裳带着手套。 “筠姑娘来挑些喜欢的吃食吧。” 沈文书把册子指给谢诗筠,册子里面画着隆盛坊所有的点心,还记录了用料口感。原来隆盛坊的点心都是现买现做,保证了点心的新鲜和口感。 这份精致的做派可比皇宫里的御厨,都毫不逊色。 “也不知道这隆盛坊能不能挖人。” 谢诗筠翻着册子,打起了挖人回宫的主意。掌柜的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小姐若是喜欢,便常来或者差人来买就行,隆盛坊的点心师傅可是我走南闯北才请回来的,若是让您挖走了,我这店可是要关门大吉了。” 谢诗筠一听自己随口说的被掌柜的听到有点不好意思,“说笑说笑。” 挑好了点心,谢诗筠和沈文书在一旁给宾客等候的地方,坐着喝茶。 “二哥,快呀,不赶紧买完回去,大哥又得说我们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跳着进了隆盛坊的门,谢诗筠一看过去就愣住了。来者正是沈云,她身后跟着一身常服的沈驷君。四目相对分外尴尬。 “姐姐也在这儿啊,好巧哎!” 沈云见了谢诗筠别提多高兴,提着裙摆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下子就扑进了她的怀里。若不是她坐在条凳上,就得被沈云撞个趔趄。 “原来是叔叔,好巧。” “贤侄在这儿,确实让我没有想到。” 沈驷君冷漠着脸,看向谢诗筠,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微微点头,“见过小姐。” “见过沈大人。” 谢诗筠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妻子红杏出墙被丈夫抓包的感觉,和沈云说笑心虚地不去看他。 “云儿,快些去挑吧,一会儿就要回府了。” “好。” 沈云不情愿地从谢诗筠怀里脱身,走到柜子前垫着脚翻册子。一看沈云就是隆盛坊的回头客,店小二还专门给她搬来一个小凳子。因为册子的最后一页是和柜子粘在一起的,防止册子遗失。 谢诗筠、沈驷君、沈文书三人,坐在一处,三人谁也不说话,进出隆盛坊的客人都忍不住看他们一眼。毕竟他们三人生得都好看,坐在一起就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姐今日出来飞羽没有陪侍左右?”沈驷君没忍住还是和谢诗筠说话了。 “嗯,飞羽身体不适,就让她在房中休息。” “小姐常出宫,身边无人保护多有隐患,待明日我挑选几人送给小姐做近卫吧。” 沈驷君看沈文书不顺眼,自从上次宫宴他就看出来沈文书对谢诗筠没安好心。沈文书表面一副温润如玉公子模样,实际就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叔叔过于担心了,小姐出宫就算无人陪侍,我也不会让小姐陷入险境的。” 还没等到谢诗筠回答,沈文书就抢先一步,笑着替谢诗筠回绝了。他现在和沈驷君可是竞争关系,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在谢诗筠身边安插人手。 “看来是最近大理寺太过清闲,所以贤侄改行做侍卫了?” 沈驷君冷笑一声看着沈文书的眼里满是不屑,沈文书一回京就和他杠上在他看来不是个明智的做法。毕竟虽说两家有所谓的亲戚关系,但是他官居一品位极人臣,若是想在朝堂上给他一个大理寺都督使绊子,那也是易如反掌。 “我倒是愿意做小姐一辈子的侍卫,永远在小姐身边保护她。” 沈文书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谢诗筠的眼里,满是柔情。谢诗筠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她可不想参与。 沈驷君是个冷漠性子,这种羞臊的情话他可是说不出来。看着沈文书一直对谢诗筠深情款款的模样,收里的折扇都快握断了。 沈云点完点心回来打破了僵局,她自然看出来这个没有见过的大哥哥,是自家二哥的情敌。 “你是谁啊?” “云儿,这是你侄子。” 沈驷君笑着对沈云介绍沈文书,沈文书的脸此时也快绷不住了。沈云是沈驷君的妹妹,安国侯府的三小姐,按辈分来说,确实是沈文书的姑姑。沈云的杏眼一眨一眨的,沈文书她也是个当长辈的了? “叫声姑姑让我听听。”沈云存着捉弄沈文书的心思,笑着说道。 “风源见过小、小姑姑。” 沈文书头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沈驷君比他年长叫叔叔也没什么,眼前的沈云可是个六岁的小娃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叫。 沈云装着大哥和二哥平日里对外人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侄儿不必多礼。” “噗嗤。” 谢诗筠没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沈驷君见她笑了,眼底的寒霜也慢慢消融。自从上次她生气离开后,他一直想再见她笑一次。 “小姐,我为先前的冒犯感到抱歉,望小姐能原谅我。”沈驷君轻声说道。 谢诗筠抬头看他,原来他竟还记得那日她负气离开。 “我已经不在乎了,沈大人不必再介怀。” 谢诗筠的话在沈驷君的心里,不知道如何理解,他想问谢诗筠是不在乎他还是不在乎当日的误会。 “小姐,您的点心好了。” 店小二把包裹好的点心提到谢诗筠身旁的桌子上,“一共是十五两银子。” 第63章 体恤民情 谢诗筠刚准备把钱袋拿出来,沈驷君和沈文书就都把银子放在了桌上,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来吧。” 店小二可犯了难,这他该拿谁的呢? “怎么能让贤侄破费,我来付。” “我是和小姐一起的,理当我来付。” 叔侄两人又争起来,谢诗筠心中纳闷,沈驷君也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若是朝中大臣,军营将士们看到沈驷君这副模样,定是要惊掉了下巴。 “不必理会他们,我买的自然是我付钱。” 谢诗筠冷静地从钱袋里拿出银子给了店小二,“不必找了。” “沈大人,我们就先行一步了。”临走前沈云抱住谢诗筠蹭了蹭,十分不舍得她走,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谢诗筠向沈驷君微微躬身准备和沈文书离开,店小二这时追上来递给谢诗筠一个纸袋子。 “小姐,这是您银两的零碎,给您又装了些吃食。”店小二笑得憨厚,“我们隆盛坊是不会多拿客官一分钱的。” 谢诗筠一愣,都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隆盛坊这种品质在商业场上属实难得。除了他家点心确实美味之外,这也许也是隆盛坊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好。” 离开了隆盛坊之后,谢诗筠坐在马车上吃点心,沈文书说要带她去吃川蜀一带的菜。大陈的京城是北方内陆,川蜀南方等区域的菜在京城很是受食客的欢迎。宫里的御厨,做的菜都是中规中矩的京城菜,谢诗筠吃了这么多年,一听能吃新菜立刻就就来了兴致。 “我们到了。” “这名字属实,直白。” 谢诗筠看着面前饭馆的名字——麻婆的麻婆豆腐馆。谢诗筠还从未见过这么言简意赅的店名,不过跟别的饭馆酒楼比起来,要耳目一新得多。 一走进饭馆的门,就闻到很浓烈的香辛料的味道。安和帝在位的时候,还是做了不少好事,和西域的各部族签订了和平条约,开展贸易往来。现在各处饭馆的香辛料,放在前朝都还是珍贵的东西。 “筠姑娘第一次来,小心呛着。” 谢诗筠摆摆手,她还没有这么娇贵。这里的老板是个妇人,为人很是爽快,和食客们都能打成一片。谢诗筠很是喜欢她说话的时候,京城的官话又带着些故乡川蜀的俏皮可爱。 “小姐公子里面请,要吃点什么?” “麻婆豆腐、椒麻鸡、水煮鱼。” 沈文书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的点着菜,谢诗筠则乖巧地坐在条凳上。沈文书本来是想着要带她到楼上包房去吃,比较清净。但是谢诗筠执意要体察民情,和寻常百姓一样在大堂里吃。 “筠姑娘这么喜欢吃,眼里都放光了?” 沈文书打趣她,谢诗筠也不在意,她知道她现在的模样用俗语就是土包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她生在皇宫,也确实是没见过世面,她连京城都没有逛完过。 “风源公子在吃这方面肯定比我要强许多,多年不曾回京,但是饭馆吃食可还记得牢固。”谢诗筠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被逐一上桌的菜给看直了眼。 “好香啊。”谢诗筠眼里闪着光,香味扑鼻让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心烫着。” 沈文书刚出声叮嘱,谢诗筠已经一筷子夹进嘴里,然后烫得不成样子。 “好好好、好烫。” 谢诗筠一直在用手往嘴巴处扇着风,试图缓解嘴里的灼烧感。沈文书无奈地笑了笑,把凉茶递给她,“快喝一口吧,你看你哪里还有个公主的模样。” 好在他们的位置周围没什么人,不然肯定是要引起骚乱。 “这个,好喝哎。” 谢诗筠很少有能让她开心的事儿,吃是她重生后的一大乐事。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吃的来得实在,更让她高兴。 谢诗筠握着凉茶杯子,乖巧地又喝了一口,对沈文书说道,“我从来都没喝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川蜀地区为了缓解,因为常食辛辣而引起的不适,用多种草药熬煮的凉茶。” 沈文书在吃这方面确实能算得上是个老饕,这么多年在外任职,也没少吃喝。 “可惜宫里没有这些东西。” 谢诗筠暗自想着,她的公主府一定要多请几个厨子师傅进来。谁能想到,一个敢为历代人所不为的大事者,竟然是个视吃如命的吃货。 “没关系,以后你想吃了,我就带你来。” 沈文书宠溺地笑着,眼前这个埋头吃喝毫不在意旁人的女子,已经套住了他的心。但是他也在想着,以他如今的身份要求娶谢诗筠,也还需要再努力一把。 “我一定会娶你的。”沈文书心里这般想着。 谢诗筠突然停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看着沈文书,“你怎么不吃?” “我看着你吃,我就饱了啊。” 沈文书纤长的手指轻点谢诗筠的额头,他的目光让谢诗筠以为自己是个被豢养的宠物。 “那你接着看吧。” 谢诗筠也是真的不给沈文书面子,又开始埋头碗碟之中。周围的食客看过来,都忍不住小声惊叹,“这姑娘是多久没吃饭了,饭量可真不小。” “照这么个吃法,这公子娶回去怕是养不起。” 沈文书一听倒也不恼,反而因为他们认为他和谢诗筠是一对儿,而感到窃喜。谢诗筠自然也听见了,不过跟美食比起来,这点流言蜚语不足为惧。 饭后谢诗筠和沈文书又去了一处专门做首饰头面的店,从来没有逛过街的谢诗筠,今天在沈文书的帮助下好好过了把瘾。但是就在她挑选头饰的时候,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关键是这两位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你喜欢这个?”沈文书见谢诗筠拿着一个璎珞爱不释手,凑过去说道,“很配你。” 就在谢诗筠准备要买下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夺走了璎珞。 “太子哥哥,绵绵戴这个璎珞好不好看?” 谢诗筠一听这个做作的声音立刻就认出了是谁,而她没有想到谢元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儿。 “好巧啊,竟然在这儿遇到皇兄。”谢诗筠的脸上挂着假笑。 第64章 手足相残 谢元也没想到会遇到谢诗筠,“十六皇妹,好巧啊。”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沈文书对谢元恭敬地行了一礼,即使是在朝堂之外,他还是需要遵守礼数规矩。 “沈都督也在,莫非是和十六皇妹一同结伴而来?” “正是,皇兄今日还携着一位佳人,莫非是好事将近?” 谢诗筠微笑着看着顾绵绵,顾绵绵原本是依偎着谢元,看见谢诗筠之后立刻就站在一旁,离谢元有些距离。不过看向谢诗筠的目光,却很是不友善。 “这位是顾府的小姐顾绵绵。” 谢元并没有否认这让谢诗筠起了兴趣,她前世可不知道顾绵绵和谢元还有一腿。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两副面孔呢,一边对沈驷君穷追不舍百般纠缠,另一边又对谢元投怀送抱承欢献媚。 “顾家小姐,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之前闹了我及笄礼的那位?” 谢诗筠似乎是才想起来顾绵绵是谁,看向顾绵绵的眼里满是不屑和轻蔑。沈文书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筠和顾绵绵之间会有这么大的火药味,不过他也看不惯顾绵绵的那副做作的样子。 顾绵绵被谢诗筠这么一提,也不得不出声,“绵绵见过公主殿下,绵绵胆子小将黄鳝误以为是蛇,惊扰了公主殿下,望公主殿下恕罪。” 谢诗筠微笑着,显得自己很是大度,“没事,人都会有惧怕的东西,我相信只是巧合而已。” 谢元看着谢诗筠,他这个妹妹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顾绵绵的话里面掺杂着几分真假,让他心中起疑。 谢诗筠不准备再和顾绵绵浪费时间,拿出钱袋准备把顾绵绵手里的璎珞买下来。她伸手去拿,顾绵绵却突然抽手躲开,对谢元说道,“太子哥哥,你给绵绵买这个好不好?” 谢诗筠心中冷笑,顾绵绵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璎珞,不过是想和她争而已。真是无论哪一世,顾绵绵都是这个性子,什么都要跟她抢。 沈文书这时站出来说道,“顾小姐,这是公主殿下先看中的,你不如挑些别的试试。” 顾绵绵不知道沈文书是谁,她对在朝官员都不甚了解,见他多管闲事就来了脾气。 “你又是谁,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文书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理取闹的女子,对比之下还是谢诗筠更让人喜欢。谢诗筠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谢元,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谢元见顾绵绵这么明目张胆地和谢诗筠唱反调,也不知道谢诗筠是哪里惹着她。淑妃说谢诗筠有心机城府,不似表面这么简单,那也没必要和一个士族之女有什么过节。 “绵绵妹妹,你再去挑别的吧,既然皇妹先看上的,自然是先到先得。” 谢元这么一说顾绵绵也就不好再耍性子,哼了一声要把璎珞还给谢诗筠,但是就在谢诗筠准备接手的时候,顾绵绵突然松手,璎珞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会这样,一时间都愣住了。谢诗筠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她回过神来看到顾绵绵眼底的得意和阴毒,太阳穴直跳。 “哎呀,公主殿下怎的没有接住?”顾绵绵故作惊讶状,“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 谢诗筠虽然面上带笑,但却让人觉得阴寒刺骨,“没事,这璎珞那就让给顾小姐了。” 沈文书见谢诗筠愠怒,神色冷了下来,顾家的女儿傍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倒开始作威作福了。谢元见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顾绵绵的举动,明显到都以为别人没长眼睛。若是谢诗筠因此刁难她也合情合理,自己也不好意思出手维护。 “沈都督,我们走吧。” “是,公主殿下。” 谢诗筠对着掌柜的说道,“这位小姐打碎了你们店里的东西,就让她赔偿吧。” 在和顾绵绵擦肩而过的时候,谢诗筠故意放慢脚步,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沈都督可是沈将军的侄子,你这幅模样太难看了。” 顾绵绵听后猛的侧过身看着她,睁大的眼里满是惊讶。谢诗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和沈文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元并没有听到谢诗筠的话,疑惑顾绵绵怎么突然就紧张起来。 “怎么了绵绵妹妹?” “没、没事,我突然不想买东西了,我们走吧。” 顾绵绵紧张地要走,被掌柜的拦住,“小姐,这损失?” 谢元从钱袋里拿出银子,“不用找了。”说完就带着顾绵绵也离开了店铺。他们走后,掌柜的叹息一声,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来的都是贵人不仅没卖出去东西,反而还受了损失。 谢诗筠坐在马车上,心情尚且没有平复,顾绵绵和谢元有一腿,那为什么前世又会嫁入安国侯府?谢元那么嫉恨沈驷君,不会不止是因为沈驷君功高盖主,还有顾绵绵这一心上人吧? 谢诗筠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谢元可是真没遗传到安和帝的长处。安和帝虽说是个多情种,但是从不会因为男女之事就做出谋害朝臣的事来。 不过在手足相残上,谢元倒是和安和帝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谢行风和谢卓的下场,她还记得,虽然没死但是也已经被打入泥沼,再无翻身之机。 “呵,且看以后,还会有什么有趣的秘密吧。” 谢诗筠想起沈驷君,和那个古怪而又悲痛的梦境。 “沈驷君,你那句话到底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顾绵绵说的?” 她垂下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和悲哀,沈驷君倒在血液与沙砾混杂的战场上,那双眼里最后的深情,是对谁的? “若是你对顾绵绵说的,那你可太可悲了,到死都不知道那个你为之不惜一切的女人,竟然早就和谢元暗度陈仓了。” 谢诗筠笑着,笑着沈驷君的愚蠢,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若是你对我说的,那你为何对我百般折磨,让我生不如死?” “你也配怀我的孩子?!” “你既然不愿意娶我,为什么接下皇上的诏书?!” 第65章 前世今生 “若不是皇上用绵绵的命来威胁我,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这个耻辱?” 前世的她失去孩子时的痛苦,随着追忆的洪流,再次向她袭来。 谢诗筠无力地倚靠在车厢上,双眼空洞无神完全没了刚才对顾绵绵的那种傲气,“你在说谎吧沈驷君,谢元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舍得威胁顾绵绵的性命,你究竟是如何想的,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我就这么不堪,让你如此难以忍受。” 过了许久,皇宫到了,沈文书走到她的马车前,轻声唤她,却发现马车里没有回应。他蹙起眉头,走上去一把掀开了车帘,发现谢诗筠在马车里睡着了。 “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沈文书舒了一口气,神情温柔到极致,俯身过去拦腰抱起谢诗筠,缓缓地走下马车。谢诗筠在他的怀里嘟囔了几声,侧过身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你?” 见她醒了,沈文书低头笑着说道,“你醒了,我还以为需要我抱着你回长乐宫。” 谢诗筠挣扎着让沈文书放她下来,好在宫门前没什么人,不然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沈文书有些不情愿得把她放下,还在回味着方才的软玉在怀。 谢诗筠走到宫门处,出示了腰牌之后,向沈文书道别,“今日多谢沈都督带我一番游玩了。” “公主殿下无需多礼。”沈文书从马车上取下一大包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谢诗筠,“公主殿下的点心可忘在了车上。” “沈都督不提醒我都忘了,那沈都督慢走。” “微沉看着公主殿下进宫再离开。” 沈文书笑着站在马车旁,谢诗筠走进宫门,古旧的宫门缓缓地关上,在逐渐缩小的缝隙中,谢诗筠的背影越来越远。 “嘭。” 宫门彻底关闭上,沈文书眼里的光在那一瞬间黯淡,转身上了马车。 “回府。” 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夏雨带来的湿润就已经像是从未来过,天空中的云也脱下满是灰尘的外袍,变得洁白无瑕。在明媚的光下,皇宫的一切都好似正熠熠生辉。 “四喜,把这些点心分下去吧,记得吴嬷嬷那里也送去一份,她最喜欢甜食。” “是,殿下。” 谢诗筠特意买了许多,就是为了回来给宫里的宫女们分食。有一个纸袋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店小二临走前给她的,打开看发现是被去了签子的糖葫芦,一颗一颗挂满了糖浆。 拿出一颗在太阳下看着,鲜红透亮,让人还没有吃进嘴里,就能感觉到它的酸甜。先前沈驷君送给她的,她没有吃,这次她反而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真是原来的味道啊。” 没有了前世那汤药的苦涩,山楂的酸和冰糖的甜,比先前更甚。不过谢诗筠却没有再碰,而是让人送到清荣阁去。 “飞羽,你感觉怎么样了?” 谢诗筠推开飞羽的房门,飞羽还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飞羽听见动静,坐起身看向她,“殿下回来了,我已经好了,本就不是什么大毛病。” 谢诗筠坐到床边,用手去摸飞羽的额头,发现确实没了先前的炙热,松了一口气。她便兴高采烈地和飞羽说道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飞羽就坐在床上听着,这公主真的是在宫里待了太多年,这些寻常人的生活,却让她这么高兴新奇。 “待到我把一切都解决了,我就四处游历,走南闯北,把一切美景都尽收眼底,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谢诗筠畅想未来的模样,让飞羽不禁扬起笑意。她也期待着那一天,谢诗筠能脱离皇宫权势的漩涡,过上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到了傍晚,霞光在西方陪着落日绽放一天中最后的光辉,谢诗筠在院子里看着潇兰和容月正在有说有笑的扫地,十七正在一瓢一瓢的浇花。就在谢诗筠站在走廊上吹晚风的时候,一个宫女走过来,在她面前躬身行礼,“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谢诗筠一愣她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去凤仪宫了,点点头叫上四喜跟在宫女身后出了长乐宫。谢诗筠因为对皇后还有所猜忌便减少了去见她的次数,一直都以在宫里学习女红琴棋书画等为由而拒绝去用晚膳。 “皇后娘娘,安宸公主到了。” 皇后从里间款款走出来,不知为何她觉得皇后的气色相比之前,也好了些许。想起飞羽朋友说过药里的蛊,谢诗筠想起一种曾经在医书上看到的,被用作救治之法的——相生蛊。相生蛊其实根本没办法治病,只不过是将两个人的寿命共享。多半是一方因病大限将至,另一方种入此蛊,让重病者可以继续活下去。 健康的一方,身体情况也会大不如前,待到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随之而去。 “筠儿,一会儿小闻也会过来,你们好久都没和本宫一起吃过晚膳了。” 谢诗荺微微躬身很是歉意地说道,“是儿臣疏忽了,儿臣给母后配个不是,母后可不要怪儿臣啊。” 谢诗荺让四喜上前,把一个盒子递到了皇后的面前,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个头不小的灵芝。 “这是先前及笄礼的时候,儿臣收到的贺礼,儿臣便拿来借花献佛了。” 皇后点点头让沛函把灵芝拿下去,拉着谢诗荺的手,在桌前坐下。皇后在最近身体感觉有所恢复,心情也就跟着开朗了不少,原先的那种哀怨的感觉谢诗荺也感觉不到了。 “听说你今日是和沈家新上任的大理寺都督沈文书,一同出宫去的?” 谢诗荺听后眼神一暗,皇后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动向,她连四喜都没有告诉。难不她的身边还有皇后埋下的眼线? “是啊,不过母后是从何处得知的呢?”她没有慌乱,反而微笑着向皇后问道。 “是太子告诉本宫的。” 皇后回想起今天下午她正走在御花园里散步,正准备回凤仪宫的时候,遇到了刚从淑妃的永宁宫出来谢元。 “儿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原来是太子,许久不曾见你了,如今越发一表人才。” 第66章 封为皇子 因为谢元是淑妃的儿子,皇后对谢元可以说是一点怜爱之心都没有,也只是做一番表面功夫。谢元知道淑妃在宫里一方独大,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也就不介意皇后对他冷淡的态度。 “今日本宫在宫外遇到了沈都督和安宸皇妹,如今又遇到了皇后娘娘,真是巧。” 淑妃曾和他说过谢诗筠看着是个不简单的,但是目前却选择了和弱势的皇后站在一条船上。也许是皇后还保留着什么力量,蛰伏着准备和谢诗筠联手整垮他们。 “今日筠儿出宫去了?” “是啊,看样子沈家的公子和皇妹很是相配,如果皇妹有心皇后娘娘不如成全他们一对才子佳人。” 谢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笑着替谢诗筠和沈文书做媒。皇后听了心下有她自己的考量,“若是真如太子所说,那本宫也愿意成全他们,锦上添花。” 聊了几句之后,谢元就告退离开了,而皇后回凤仪宫就起了召谢诗筠一同用晚膳的想法。谢诗筠听后,也不明白谢元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如今自己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也应该不会招来他的毒手。 “筠儿,你可对那沈都督有意?” 谢诗筠知道,如果她说有意,皇后肯定要去向安和帝替她请诏书赐婚,那她所安排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她心中想着,只能先对不住沈文书了。 “母后,待到儿臣有了姻缘的心思,就一定会和母后说,儿臣现在还没有要嫁人的意愿。” “我与沈都督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总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地来。” 谢诗筠说的头头是道,皇后也觉得有道理,不准备再催促她成婚。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谢闻从尚书房下课,来了凤仪宫。 “儿臣见过母后、姐姐。” “小闻过来让母后看看,健壮了不少,看来沈大人的教导着实有用。” 皇后见谢闻不再像初见时,小小的像个豆芽菜一样,脸上满是欣慰慈爱的笑意。谢闻的注意力一直在谢诗筠的身上,他的手下告诉他谢诗筠最近和一男子走得近,让他心情不是很好。 原本一个沈驷君就足以让他不爽,如今又来了一个。他的十六皇姐就像个香饽饽,谁见了都欢喜,引了一帮不怀好意的。 “方才听到母后和姐姐谈论姻缘,姐姐是要嫁人了吗?” “姐姐离嫁人还早了,等小闻成家姐姐再嫁人好不好?” 谢诗筠点了点他的鼻尖,嬉笑着逗弄他。皇后娘娘看着这对姐弟,也跟着笑起来。谢闻只有在谢诗筠和皇后面前才会显得乖巧,被谢诗筠调笑他也不恼。 “那可不行,到时候你姐姐成了老姑娘,没人要了可怎么办?”皇后也笑着搭腔。 谢闻看着谢诗筠,眼里满是坚定和认真,“那到时候我便养着姐姐,就算姐姐不嫁人,也能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皇后和谢诗筠只当是谢闻的玩笑话,都没有放在心上。当漫长的岁月流淌过去后,谢诗筠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深刻不变的誓言。 待到晚膳过后,谢诗筠走在青石板路上,四喜被她提前支回了长乐宫。夏夜蝉鸣晚风吹拂。草丛里偶有萤火虫飞过,谢诗筠最是喜欢这种美丽形态的东西,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哪里来的箫声?” 谢诗筠追着萤火虫,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院子的附近,萤火虫闪着光围着她飞了一圈,随后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在草丛里不见踪影。 只剩下燃着火焰的宫灯,和她一同留在原处。箫声清冷而悠远,和宫里的靡靡之声截然不同。谢诗筠不知怎的只觉得这箫声有些凄凉。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过去看看。” 谢诗筠放缓了脚步,走进那扇虚掩着的院门。院子平淡无奇,与宫里其他的地方一般无二。谢诗筠不禁好奇,会是谁住在这里呢? 循着箫声走过去,谢诗筠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不禁愣在原地,手里握着的灯笼险些落在地上。 “这、好美啊。” 谢诗筠的眼里是一片花海,美丽的蓝粉色的花儿正随风摇摆着,萤火虫和蝴蝶穿梭其中。这一切都美得梦幻,不似人间。 “你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谢诗筠看过去,发现一个白发白衣的男子正在花海里站着,手里握着一柄长箫。 一头白发让谢诗筠联想到了诸葛宗,但面容却不是。谢诗筠走过去,但他似乎很是抗拒她的靠近,手里的长箫持防守状。 “你别怕我,我没有恶意的,我不过是无意间听到了你的箫声,想与你做个朋友。”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男子的五官甚是好看,但美中不足的就是浓重的幽怨气。不过还有很是煞人的一点,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在光的照射下双瞳发着淡淡的红。 “你别过来,我是不详的妖魔之子,我会给你带来灾难厄运的!” 男子突然往后退着,倒是没有要伤害谢诗筠的样子。谢诗筠并不害怕,她知道这种人,根本不是什么妖魔,而是少有的一种白化。 “我不怕你,你与寻常人一般无二,根本不是不详,你过来我与你说说话,告诉我你是谁?” 谢诗筠不再往前靠近,这花海因为二人的骚动,蝴蝶往四周纷飞着。满月的光照在这片仙境般的地方,美得不真切。 “你当真不怕我?” 男子放下戒心,开始一步一踌躇地慢慢走过来,在谢诗筠面前站定。他比谢诗筠要高一头,却拘谨地像个孩子。 “我、我叫谢仙钰,这里是我自幼住的地方——飞仙苑。” 谢仙钰看向谢诗筠的眼里,带着惊喜和新奇还有些羞赧。谢诗筠一听这个名字,便知道肯定是她那个雨露均沾的父皇,不知道和哪个妃嫔生下来的皇子。她须得回去问问吴嬷嬷,她最是不会认人。 “我是谢诗筠,在公主里排行第十六,封号为安宸,你是第几位皇子?” 第67章 年芳十六 谢仙钰愣了愣,原来眼前这个善良美丽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紧握着手里的长箫,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排名第几,在父皇的心里估计连我这个儿子都不想认吧。” “那你告诉我,你如今多少岁了?” “我今年十六了。” 谢诗筠脸上的笑隐隐发僵,才比她大两岁就长这么高了?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精灵皇兄”,她只觉得他的性子其实做自己弟弟更为合适。 在一番交谈里,谢诗筠知道了谢仙钰的母妃是皖贵人,皖贵人生下了白化的谢仙钰之后饱受非议。不过她仍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尚在襁褓的他来了这宫里最为偏僻的飞仙苑。 “皖贵人呢?” “我母妃在房中休息,这些花儿都是她带着年幼的我一同种的,名为梦蝶花。”谢仙钰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说道。 “这个地方因为我的存在而被宫里的人谣传是闹鬼,所以很少有人来,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 谢仙钰拉着谢诗筠在花海里寻了处空地坐下,看着夜幕中,满月的光辉映在他如银缎般的发上,在如梦的花海之上是纷飞的蝴蝶和人间星火的萤火虫。谢诗筠的心像是在这一瞬间被净化,人世间所有的愁怨烦恼都消失不见。 “你在这深宫一隅,像是世外谪仙样活着,远离权势的纷争,真好啊。” 谢诗筠看向他,笑容里满是羡慕,和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疲倦。谢仙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谪仙来形容他,很是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我像是害人的妖魔,被这世间厌恶不得不封印在这方寸之地?” “你不是妖魔,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这深宫里,心思最为澄澈的人,那些身居高位却谋害人命的才是妖魔。” 她掷地有声地告诉谢仙钰,他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只是这世间人过于愚昧,才会以这些莫须有的名头,强加在他身上。谢仙钰睁大眼睛,如羽的睫毛忽闪着,粉红的双瞳里是她坚定的脸。 “姐姐。” “嗯?” “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做我除了母妃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人?” 谢诗筠歪头,她这皇兄突然变皇弟?谢仙钰见她迟疑,以为她的内心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他,神情瞬间就落寞幽怨下来,比方才更甚。 “我自然是愿意的,即使你比我年长,我也是愿意做你姐姐,爱护你的。” 谢诗筠笑了笑,谢仙钰在她看来,不是妖魔而更像是一枚璞玉化身为人,从外貌到内心都是洁白无瑕、通透晶莹、不染纤尘。而且皖贵人也肯定是与她一般想法,才会给谢仙钰起这个名字,而这飞仙苑里住着的,正是一位“飞仙”。 “你方才吹奏着的是什么曲子,可否再为我吹奏一次?” “是母妃教我的,名为《仙缘》,说的是凡人爱上仙人最后却爱而不得的故事。” 谢仙钰拿起长箫,放在嘴边,闭上眼睛吹奏起来,先前幽远婉转如山中清泉的乐声,逐渐飞扬扩散开来。谢诗筠缓缓闭上眼听着,心绪随着乐声逐渐飘远。 良久后一曲作罢,谢诗筠回过神来,眼里漫上薄薄的一层水光,不知是在为乐曲中的人哀伤,还是为她自己。 “仙钰,你吹奏得很好,不过我该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谢诗筠像哄谢闻一样,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微笑着说道。 “好,姐姐你先等一下。” 谢仙钰站起身,伸出手不一会儿之后,有一只蝴蝶就停留在他的手上。他又俯下身子摘了一朵梦蝶花递到谢诗筠的手里。 “这里的蝴蝶和梦蝶花是共生,有这花在蝴蝶就不会走,姐姐拿着花回去制成干花,以后再来会有蝴蝶出来为你引路。” 谢仙钰微笑着,他的笑容让这花海都为之失色,纵是见过不少美男的谢诗筠,也不由得赞叹这若是生做女子,定要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好,那我收下了,今日不便拜访皖贵人,来日登门定是要配个不是,我走了。” 谢仙钰送谢诗筠到院门处,他这幅模样不被宫人所见,只能看着谢诗筠跨出那扇他永远都出不去的门。她走后,谢仙钰眼里的光未曾消减,他孤独寂寥的人生中,终于再次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 “殿下去哪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阿福还没睡,看见谢诗筠走进来,迎上前问道。 “趁着晚风凉意在宫里多转了转,阿福怎的还没睡?” 谢诗筠知道阿福是别人派来找机会害她的,但是背后的人尚未查明,还不能轻举妄动。便面色上没什么表露,毕竟演戏谁能比得过重活一世的她。 “我见殿下一直没回来,心里担心便没睡着,想着殿下回来若是没人醒着,就没人侍候殿下洗漱更衣了。” 阿福的话毫无纰漏,滴水不漏,谢诗筠点点头,走进了寝宫,“辛苦阿福了,过几日我便跟内务府那边说一声,给你涨月银。” “这都是阿福分内的事,阿福见花圃被重新翻整了可是殿下不满阿福?” 谢诗筠衣服正脱到一半,听到阿福主动提起花圃的事,便随意地说道,“前些日子十七见花圃里有花儿,便摘来给我,没成想我却有些过敏,防止它有种子在就都翻整了。” 谢诗筠笑了笑,“阿福不必多心,我并没有不满你的地方,毕竟你和四喜都跟在我身边侍候不短,我都很放心的。” 阿福听了之后也没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接着侍候谢诗筠更衣洗漱。忙活完了之后就走出了宫殿。 谢诗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笑,轻声说道,“阿福,你应该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 一夜过后谢诗筠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飞羽掀开珠帘走进来。 “殿下,该起了。” “飞羽,你的病好了?” “已经完全好了,不过昨天我没来得及跟殿下说一事,今日一早便过来告诉殿下。”谢诗筠起身,飞羽走上前帮她更衣梳妆。 第68章 淑妃争斗 “什么事?” “昨日我受了些风寒,阿福来给我送药,但是药有问题被我处理掉了。” 昨天飞羽正在床上躺着,额头上放着谢诗筠临走前给她敷上的湿布巾。看着床帐发呆,心想着她肯定是疏于锻炼,不然一场下雨就把她给淋病了,也太过娇弱。 就在飞羽觉得身上发热昏昏欲睡的时候,阿福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她微微转过头,声音有些喑哑,“阿福,你怎的来了?” 阿福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脸颊,蹙着眉说道,“你以为这病是睡一觉就好了?” “我从太医院给你抓了药,煎好了送过来,你趁热喝。” 飞羽看到桌上放着的食盒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但是阿福对她突然的关心让她不免心中生疑。阿福想要扶她起来喝药,被她婉拒。 “等药凉一些我再喝吧,多谢你了阿福。”飞羽无力地抬起手,示意阿福可以离开。阿福见飞羽没有喝药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走出房门。 “这药有古怪。” 她费力地起身走到桌前,打开食盒看着还冒着热气儿的汤药。汤药的气味苦涩非常,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药不能喝。谨慎起见飞羽拿出一根银针,放在汤药里过会儿拿出来后,银针已经发黑。 “你的意思是说,阿福在药里下毒了?” 谢诗筠看着飞羽眉头紧蹙,阿福看来是意识到飞羽的不同寻常,想要废了她的左膀右臂。看来背后的那人,从阿福那儿得了不少消息。 飞羽点点头,那药她趁附近没人,直接泼在了窗外的花坛里,只可惜这毒物也许会让那些花草难受一阵子。那毒估计不是毙命之毒,阿福一天中给她送了三次药,皆是有问题的。飞羽想要病好,只得让十七悄悄去给她抓药煎药。 “看来幕后主使是有些急不可耐了,这两天让十七和四喜等人盯着她,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谢诗筠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上次你说的你朋友对蛊有所头绪,是什么?” “他说那蛊不同寻常,药里的是子蛊,子蛊吸取宿主身体里的毒血遏制生命流逝,而母蛊则受到感应消耗宿主的生命。” “子蛊吸取到一定程度就会萎缩死亡,只能定时供给。” 谢诗筠回想起她注意到皇后和安和帝之间,看似巧合的关联,正好和双生蛊的描述相似。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是皇后,而是另有其人。 “派人去注意凤仪宫,药肯定经了两次手,一次是毒一次是蛊。” “是,殿下。” 飞羽退出去后,谢诗筠揉着太阳穴,闭上眼沉思。她现在陷入的巨大阴谋,只不过揭开了冰山一角,前路崎岖而又漫长。 早膳过后,谢诗筠叫来吴嬷嬷,询问谢仙钰的事。 “吴嬷嬷,你可知飞仙苑里住着的,是哪位主子?”谢诗筠慵懒地吃着茶几上的瓜果,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听后一愣,随即神色严肃且紧张,“殿下怎的会知道飞仙苑?” 吴嬷嬷的反应让谢诗筠有些意外,吴嬷嬷知道宫里的很多事情。按理说就算知道那里住着被遗忘的皇子,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怎么了?” “飞仙苑里住着的是皖夫人和她的儿子珏王子。” 吴嬷嬷叹息一声还是把她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谢诗筠,这一说法可把谢诗筠给惊住了。这和谢仙钰告诉她的截然不同,但是她并没有看出谢仙钰是骗她的,但吴嬷嬷忠心耿耿更不可能欺瞒她。 “珏王子他,全名叫什么?” “他的全名应该是东临珏。” 吴嬷嬷告诉谢诗筠,皖夫人和珏王子都是来自另一个国家——东临国。东临国很多年前和大陈交换质子,安和帝送去了八皇子谢安,而东临国却送来了一个怀胎六甲的女人。这对大陈可谓是奇耻大辱。 奈何大陈国力并不如东临,也只能忍气吞声。皖夫人便被安排到了飞仙苑,不久后生下来妖魔之子——东临珏。 “我巧合下见到了他,可他却说他叫谢仙钰,母妃是皖贵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一听谢诗筠去过飞仙苑也很是惊讶,“听闻珏王子六岁那年吓到了三皇子,被三皇子推进池塘,一场大病之后就忘记了一切。” “许是皖夫人不想让他再记起他原本悲惨的人生,就给他安排了全新的记忆。” 谢诗筠想起昨天恍若精灵一样的谢仙钰,心里了然,怪不得她觉得谢仙钰有点幼稚,应该是那年那场病导致的。她好像明白了皖夫人的良苦用心,毕竟因容貌被父皇遗忘,总比尚在母胎就被祖国抛弃,要好上许多。 “我知道了,吴嬷嬷你先退下吧。” 谢诗筠的心情突然有些落寞,这宫里凄惨的人,当真不少。无需太过留意,总能发现一个又一个有着悲惨过去的人。也许生在帝王家,本就没有人会是幸福的。就像是谢仙钰,就像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皇弟——被大陈抛弃的八皇子谢安。 吴嬷嬷离开,寝宫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偌大的宫殿,虽然华丽却又分外孤寂。谢诗筠只觉得嘴里的瓜果都索然无味。 “这便是皇家的意义吗,不断造就着一场又一场悲剧?” 谢诗筠不明白,这些人原本都能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这些无谓的悲剧在她眼里,都是可以避免的。 “或许有一天,这无情的吃人法则,能够被人改写。” 谢诗筠的眼里翻涌着波涛巨浪,她想要改变,改变这皇家的不公。 皇后因为身体好转,凤仪宫先前暂停的请安,又恢复了往常。谢诗筠带着四喜前往凤仪宫,刚要走进寝宫,就遇上了对头——淑妃。谢诗筠脚下被撒过水的台阶滑了一下,险些撞到准备进去的淑妃。 “安宸见过淑妃娘娘。” “本宫还以为是哪个不知礼数的宫女,原来是安宸公主,走路可得小心着些,别出了笑话。” 淑妃用手帕掸了掸裙边,其实谢诗筠根本就没撞到她身上。这么显而易见的侮辱,让四喜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69章 一国之母 “淑妃娘娘说的是,不过淑妃娘娘最近还是少食荔枝的好,不然上火起了痘再好的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住。” 说完谢诗筠就带着四喜走进了凤仪宫的大门,淑妃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又急忙从侍从手里拿起镜子,脸上的痘确实明显。 “怎么回事?!” “不是说让你们给本宫寻法子来消的吗,怎么还这么明显?!” 淑妃最是珍惜她那张脸,平日用作保养的东西,花费都不止几百两银子。她别的不图,就图个面子好看,如今顶着这张脸,可怎么出现在众多妃嫔面前。 淑妃在凤仪宫前对着侍从发脾气,惊扰到了正在和妃嫔聊天的皇后。谢诗筠这时候偶,已经给皇后请完安,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茶。其他的公主和皇子都请完安就离开,唯独她被皇后特意叫住留下来说话。 “本宫还以为今日淑妃不来了,没成想竟是在本宫这门口耍起威风来了。” 皇后许是身体好了,说话都比先前有气势。淑妃正责骂着侍从想办法补救她的脸,准备回永宁宫去。一见皇后从寝宫出来,便没法一走了之。 “皇后娘娘可是误会了妾身,妾身今天脸上不适,便想着回去等好转了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淑妃和皇后说话,就必须得面对皇后,皇后见她脸上红肿的痘,险些笑出来。轻咳两声之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本宫也得体恤妃嫔,那淑妃便回去吧。” 淑妃直到皇后此时心中正在嘲笑着她,虽说不甘心但也只好顺着台阶下。 “谢皇后娘娘体恤,妾身就先告辞了。” 看着淑妃离开,皇后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她母族凋零,淑妃一家独大在这宫里便耀武扬威,若不是她凤印在手,恐怕就要被淑妃骑在头上。平日里的请安,淑妃也都姗姗来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方才是怎么了?”元妃见皇后回来,轻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淑妃身体不适,本宫便让她回永宁宫了。” “真是难得,淑妃竟然也有不趁着请安耍风头的时候。” 说这话的是长平宫的纯妃,和元妃一样,都是皇后这边的人。不过相较于元妃的温婉娇弱,她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刀子嘴。淑妃敢于讽刺嘲笑任何人,唯独纯妃是她避之不及的刺头儿。 “是啊是啊,方才妾身还见她刁难安宸公主了,现在怎的跟个丧家犬一样?” 谢诗筠一听有人提她,放下茶盏看过去。说话的女子是陆婕妤,性子活泼得不似妃嫔,年纪也略小。 皇后一听淑妃刁难谢诗筠,就蹙起眉头关切地问道,“筠儿,淑妃对你做什么了?” “母后切莫担忧,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儿臣断然不可能在话语上吃闷亏的。” 谢诗筠笑了笑,先前见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淑妃划清了界限,自然不可能忍气吞声。纯妃听后对谢诗筠表示赞赏,拍手称快,“就该这样,虽然家世上压不了她,咱们比嘴上功夫可不输人。” “看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尾巴都翘上天了,不过是有个当太子的儿子,真以为皇上非她不可?” “是啊是啊,古往今来去母留子,咱们跟她比命可长着了,实在不行就跟太后和太妃们一样,到年纪就结伴到清佛庵养老去。” 听着几个妃嫔和皇后坐在一处,嗑瓜子聊天,谢诗筠只觉得很是有趣。这宫里最有人气儿的地方,也许便是这里了。她们都不求安和帝有多宠幸她们,只想着自在地活着便好。 谢诗筠看向坐在正当间的皇后,想起药里的双生蛊,心里不由得叹息。安和帝是个多情种,奈何皇后是个痴心人。皇后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延长安和帝的命,却从来都不告诉他。想起前世,谢元登基没多久皇后便撒手人寰,想来是她的生命也被消耗殆尽。 “母后,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筠儿这就要走啊,那就回去吧。” “你这丫头倒也讨喜,以后多来长平宫走动走动。”纯妃见她要走只觉得还没说够,便热情招呼她以后多来往。 “安宸今后有时间,定会携礼前去拜访。” 谢诗筠离开凤仪宫之后,对着四喜说道,“你说父皇值得皇后娘娘这般付出吗?” 四喜自然不知道谢诗筠指的是皇后种蛊,以为是皇后为安和帝苦守终身。 “在我们看来皇后娘娘是可怜的,但皇后娘娘和皇上少年夫妻,曾经定是恩爱非常,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娘娘无法舍弃当初的心和情。” “无法舍弃当初的情,便守着千疮百孔的心,最后化成飞灰。” 谢诗筠想着,她不理解皇后的心思怎的会如此宽容。前世的她嫁给沈驷君,沈驷君不爱她,她就已经心痛难当,更何况安和帝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后每日都等不来她的丈夫,心里该是多么凄凉而哀伤。 “难怪皇后娘娘能稳坐六宫首位,即使母族凋零淑妃却仍难以扳倒她。” 说到底还是安和帝的私心,安和帝还是在利用他的发妻。皇后宽容大度、温婉淑仪,能包容一切,从不与妃嫔交恶。把后宫打理安排得井井有条,除了她又有哪个妃嫔,能够做到这些。 皇后是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皇后,唯独却永远无法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一国之母,该当如此。” 宫里的日子就是一天重复着过,除了节日也就没什么可新鲜的。又正值盛夏,宫里的一切都蔫了精神,各宫的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谢诗筠看着窗外滚滚的热浪,对身边打扇的宫女摆了摆手,“回自己房里歇着吧,这天气热得能把人都化了。” “遵命,殿下。” 谢诗筠只觉得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炙热的温度像是把她的思维,也一并烤化搅和成一团。飞羽见宫女走了,径直往软榻上倒去,“今年这天这么这么热啊?” 书上的知了倒是叫得欢畅,殊不知听的人只觉得烦闷难耐。谢诗筠心想着,这样的天,谢闻若是练功,会不会中暑啊?而且她也有阵子没去看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第70章 沈大人准备 “殿下,这是刘师傅送来的绿豆糕和绿豆汤,说是为您解暑的。” 四喜走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谢诗筠一听有吃的,坐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绿豆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飞羽也凑过来,眼里闪着光,直勾勾地看着绿豆糕。 “刘师傅有心了,还特意拿去冰镇过。” 谢诗筠拿起一块绿豆糕,贝齿轻咬微微一呡,入口即化,除了绿豆还添加了其他的谷物。谢诗筠又递给飞羽和四喜一人一块,刘师傅的手艺当真无人能敌。几块绿豆糕一碗绿豆汤下肚,感觉蒸腾的暑气都消解了大半。 “四喜你去劳烦刘师傅再做几份,我拿去给父皇和小闻。” “是,殿下。” 到了快正午,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谢诗筠提着食盒往御书房走去。飞羽在一旁打着伞,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到了御书房外,季培信正站在走廊上侯着。 “安宸殿下。” “御书房中可是还有他人在?” “皇上正在和沈大人商谈公事。” 季培信说是沈大人,谢诗筠不知道他指的是沈驷君还是沈文书。看着手里的食盒,她微微蹙眉,“这里面的吃食可得趁凉,不如大总管替我去通报一声?” 季培信瞧了一眼,点点头推门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请谢诗筠进去。谢诗筠一见站在书案前的人,神色就冷漠了几分——正是沈驷君。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沈驷君向她行礼。 “见过沈大人。”谢诗筠礼貌地向他回礼。 她走上前,把食盒放到书案上给安和帝打开。御书房里很是凉快,因为都有专门的人在四周放置大量的冰。 “父皇,您且尝尝。” “安宸有心了。” 安和帝吃完也着实被惊艳了一把,谢诗筠手底下的厨子当真是个能人。不仅会他人所不会的新奇菜肴,更是把常见的也能做出极致来。 沈驷君的目光自从谢诗筠出现后,便一直在她身上不舍得离开。奈何谢诗筠一直都不肯和他有什么眼神的接触,并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沈大人既然也在这里,那就一同品尝吧。” 谢诗筠端着盘子,款款走到沈驷君的面前停下,“沈大人请。” 沈驷君对吃食没什么兴趣,但也伸出手拿了一块以袖掩面,吃了下去。 “味道如何?” “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就在谢诗筠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安和帝叫住了她。并且让谢诗筠意外的是,安和帝又像先前一样,询问她对朝堂之事的见解。原来是如今有地方旱情加重,百姓颗粒无收面临饥荒之灾。 “父皇,恕儿臣拙见,自古天灾人祸惹暴乱,容易动摇国家根基。”谢诗筠正色道,“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趁灾情尚未加剧,派兵押运粮食饮水前往赈灾。” “再派工部的官员前往各地易发旱情的地方考察,兴修水库大坝等水利工程,一劳永逸。” 沈驷君看着谢诗筠严肃认真的模样,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见解,对她更是欣赏。安和帝也是频频点头。 “安宸说得有理。” 谢诗筠微微蹙眉,随后说道,“父皇最好是派武将跟随,因为沿途中难免有饿极的百姓,意图争抢粮食。” 安和帝一听,谢诗筠的担忧确实需要注意,不过就要斟酌人选。安和帝抬眼看到了站在下面的沈驷君,眉头舒展开来,“沈大人可愿意领兵前去赈灾?” 沈驷君一愣随即躬身伏首,“微臣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 “很好,不愧是朕最看重的大将军,朕这就下令准备粮食饮水,后日便前去吧。” 谢诗筠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没想到安和帝会选择沈驷君,这在她看来无异于大材小用。不过也是,现在的沈驷君安和帝还是很信任的。到了谢元登基,他立下赫赫战功才变成了眼中钉。 “皇上,微臣有一请求,望皇上应允。” “沈大人但说无妨。” “微臣想要公主殿下一同前往。” 沈驷君这话一出,安和帝和谢诗筠都没反应过来。谢诗筠看着沈驷君的眼神里,满是惊讶和疑惑,他去赈灾指明让她跟着做什么?安和帝看了一眼谢诗筠,又看了看沈驷君,斟酌了一番之后,点点头,“朕答应了。” “父皇?!” “要委屈你辛劳一路了。” “沈大人,你为何要让我一同前往,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谢诗筠冷眼看着沈驷君,她不明白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赈灾之路可不是出宫游玩,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她现在大事未成,必须要远离一切不可预料的危机。而且这么一个来回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宫里会不会变天都未可知。 “公主殿下才思过人,赈灾一事非同小可,有其他问题发时生殿下可以帮助微臣出谋划策。” 沈驷君的神色很是严肃认真,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看来确实是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安和帝在一旁附和着,谢诗筠彻底没了办法,只好妥协。 “那儿臣遵命,后日便与沈大人一同,儿臣先告退了。” 谢诗筠在沈驷君旁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沈驷君不管前世今生,都是她的劫难啊。 谢诗筠离开御书房之后回了长乐宫,给谢闻做的点心四喜正往宫殿里端。谢诗筠也没心思去清荣阁,就让四喜找个人送过去。 “怎么了殿下,有谁惹着您了?”飞羽见谢诗筠脸色不太好看,凑过来问道。谢诗筠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后日我要随沈驷君出宫,前去旱情地方赈灾。” “怎么回事?”飞羽一听挑起眉头,还没听说过赈灾派个公主去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安和帝的心思旁人还真猜不透。 “是沈驷君要求的,父皇已经答应下来我也不能违抗。”谢诗筠的脸色比之前还要严肃,“此去路途辛劳费时,宫里需得你替我照应着。” 飞羽睁大眼睛随后正色道,“这不是一般的出游,我必须跟随殿下左右,保护殿下安全。” 谢诗筠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沈驷君在我不会有什么事,只不过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宫里,必须有人能替我照应宫里,淑妃和皇后那边都得盯住了。” 第71章 出发前的准备 “这宫里如今暗流涌动风云瞬息万变,我走之后也不能联系上宫里,谢元那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也可动用轻功来寻我与沈驷君。” 谢诗筠确实谨慎,谢元这个人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不顾及,做事狠绝。如今旱情一事她前世并没有印象,会不会有人趁机对安和帝下手也未可知。 “好吧,这东西殿下收好,如果遇上了沈将军都解决不了的危机,便将其点燃,方圆百里之内的天迹会成员都会赶来听命于您。” 飞羽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管递到谢诗筠手里,谢诗筠把玩着发现这东西密不透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听飞羽的话看来是天迹会传信用的烟火弹一类的。 “飞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飞羽不过是梅堂的一个成员,而且还是出逃的被追捕者,怎么会有如此重要的东西?飞羽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随后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殿下就不必问了,只要记住及时使用就好。” 见飞羽不愿意说,谢诗筠也就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十五的时候把这药给四喜送去,看着她吃下去。” 谢诗筠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白瓷瓶,飞羽也知道里面是什么,点点头接了过去。长乐宫需要注意的,她都和谢诗筠和四喜等人嘱托完。接下来便是要去谢闻那里,谢闻若是知道她长时间离宫,却不和他说,回来之后肯定要不高兴。 “殿下,安宸公主来了。”谢闻的近身侍卫鹤风替谢诗筠通传。 鹤风原本一直藏匿于御林军中,后来沈驷君主动和谢诗筠提起,该给他安排一个近身侍卫。他才有机会把鹤风光明正大地带到身边。 “姐姐来了?” 谢闻连忙放下手里的笔,快步走出去迎接。谢诗筠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他,“小闻,姐姐来看你了。” “外面炎热,姐姐快些进来说话” 谢闻让人给谢诗筠倒茶上瓜果,整个人都不似平常的冷漠死气。清荣阁的宫人们都说,只有在安宸公主面前,十一皇子才像个普通人。 “小闻,我让人送来的点心和绿豆汤,吃着怎么样?” “很好吃,多谢姐姐如此记挂着我。”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疏离,还说谢谢。” 谢诗筠笑着,随后和谢闻说了她要去赈灾的事。谢闻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看着她,“我相信师父这一路上会照顾好姐姐的,姐姐也无需过于担心我。” 沈驷君的实力他一早便见识过,斩杀一头狼,对他来说就像是吹去手上沾着的纸屑一样容易。路上就算有灾民暴乱或者山匪,沈驷君保护谢诗筠也应该是不在话下。 “嗯,如果遇上什么事情,可以去长乐宫找飞羽姐姐。”谢诗筠知道谢闻一向乖巧,不需要她过多劳心。 “姐姐此去不带飞羽姐姐?” “对,毕竟是赈灾,我哪里还能带着侍从随侍左右。”谢闻并不知道飞羽是有武功的,所以谢诗筠也就更好糊弄过去。 “嗯。”谢闻确实信了谢诗筠的话,点点头。 待谢诗筠走后,谢闻把鹤风叫到身边,神色冷漠严肃,“派人一路跟着她,如果沈驷君保护不及时,便出手保护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如果她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他也不必回来了。” “是,殿下。” 谢闻终究还是不放心谢诗筠,他手里的人平日都不会驱使,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发号施令。因为他每一次动用,就会离那个约定越来越近。他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皇宫,离开谢诗筠。他想要保护她,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她不受伤害。 谢诗筠要去赈灾的事并没有传开,在沈驷君的出任诏书上,也没有提及谢诗筠同去的消息。可能安和帝也想到,如果赈灾带着位公主,肯定会引来众人非议。 “此次旱情的地方是璋州、延昌一带,多是山路。”谢诗筠看着地图,便知道她这次前去,路上不会有多安稳。飞羽站在她身边,“山路崎岖,所需时间也不会短,这几处都去一遍的话,估计来回要一月有余。” “嗯,一月有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快的,若是地方灾民暴乱,行程就得停滞不前,沈驷君需得指挥当地武力镇压。” 谢诗筠微微摇了摇头,暴民起乱世出,她必须尽一切努力,不让这种事发生。她可不想到时候跟谢元等人争权夺势后,还要面临大厦将倾的危难。 “殿下,真的不让我一同前往吗?”飞羽蹙起眉头,她还是不放心。谢诗筠摇摇头,看向飞羽的眼里满是坚定,沉声说道,“你有比保护我更重要的事去做,若是宫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所有的心血和未来的谋划就全都白费了。” “遵命,殿下。”飞羽意识到大局为重,便不再提起要跟随保护的事。吴嬷嬷知道谢诗筠要出宫之后直叹气,不明白安和帝此举的想法。谢诗筠也没和她说,其实是沈驷君的要求。 阿福身为长乐宫的二等宫女,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毕竟谢诗筠等人虽然提防她,但是也不能让她有所察觉。 “殿下,此去一路上切记要小心啊。” “嗯,我会注意的,阿福你也要和四喜她们把长乐宫搭理好等我回来。” “阿福遵命。” 阿福退下之后,谢诗筠对四喜说道,“注意阿福的动向,我不在她背后的人也许会对你们下手。” “是,殿下。” 天色微暗,谢诗筠独自一人提着食盒离开了长乐宫。她的手上,正捏着一枝蓝粉色的干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应该是往这边走。” 随着记忆里的路线,谢诗筠走在宫里一处空无一人的路上。过了一会儿,一只熟悉的蝴蝶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径直向她手上的花儿飞过来。 “看来是快到了。” 谢诗筠眼里亮起了光,蝴蝶围着干花绕了一圈,随后往一个方向飞去,像是在为她引路。谢诗筠连忙追了过去,在飞仙苑的院门停下。 这次的门并不是虚掩着的,她走上前推门发现推不动。蝴蝶已经飞进了院墙,她只好敲了敲门,然而没有人回应。 第72章 再入飞仙苑 “这个时间不该没有人啊?” 谢诗筠不甘心地又叩响了飞仙苑的院门,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以为自己要吃闭门羹的谢诗筠松了一口气。 传来哗啦啦一阵开锁的声音,谢诗筠开口问道,“可是仙钰?”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姐姐来了!”话落,谢仙钰开锁的速度加快,连忙打开门,眼里熠熠生辉地看着她,很是激动。 院门打开了一道可让她走过的缝隙,谢诗筠从谢仙钰身边走进飞仙苑。在他关上门之后,抬起提着食盒的手,“给你带了些吃食,顺便过来拜访一下皖、皖贵人。”谢诗筠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就说成了皖夫人。谢仙钰平日里在飞仙苑待着,见谢诗筠给他带了吃食,很是高兴。 谢诗筠看着他神色中显露的,和他年龄外貌不符的稚气,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里的惋惜。 “打开看看,这东西可不能放久了。” 谢仙钰接过谢诗筠手里的食盒,领着她去了先前没有去过的那片房屋。飞仙苑虽然偏僻但是却并不小该有的布置都很齐全,走进前厅,谢仙钰给谢诗筠倒了茶去请皖夫人过来。 谢诗筠抬眼环顾一圈,手指在扶手上随意敲打着。没多久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便款款走进前厅,虽然上了岁数但是仍旧没能改变她美貌的本质。 “东临国主竟然忍心送这么一位绝代佳人,来大陈为质,真是暴殄天物。”谢诗筠心里这般想着。 宛转峨眉、唇红齿白、端庄秀丽,面容能看出年轻时绝对能称得上倾国倾城,这大陈的皇宫里还没有哪位妃嫔能比得上。 “安宸见过皖贵人。” 谢诗筠从椅子上起身,向皖夫人躬身行礼。皖夫人虽然久居深宫一隅,但也知晓她的身份名声,一时间有些惊讶,“公主殿下不必多礼,快快起身就座。” 皖夫人和谢诗筠寒暄一番之后,就找了个理由支走了谢仙钰,她有其他的事要和谢诗筠谈。谢诗筠看似无意的看了皖夫人一眼,她果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待到谢仙钰离开之后,皖夫人的气势和方才完全不同了。原本让人觉得温婉和善,现在却带上了凌厉和冷漠。 “安宸殿下想必已经知道我和仙钰的真实身份了吧。” “确实,不过皖贵人不必担心,我不是会生事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谢诗筠讶异于她的开门见山,不过也没有显得慌乱,反而悠闲地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毕竟在这大陈的皇宫里,皖夫人一个寄人篱下做质的女人,丝毫不会威胁到她。 “我与仙钰相识不过偶然之机,此次前来一是告别,二是来拜见一下您。” 谢诗筠的样子不像是藏了别的心思,皖夫人狐疑地看着她。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位公主,也绝对不是什么手段简单的人物。她最是看重她的儿子,怕谢诗筠是有意接近,包藏祸心。 “皖贵人不必如此看我,我没有可以利用你们的地方,东临国的事我也没兴趣插手。” “不过我好奇的是,东临国主,为何会送身怀六甲的您来做质?” 谢诗筠抬眼看向皖夫人,一双自带魅气的丹凤眼,涌动着旁人看不穿的情绪。 事到如今,皖夫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她当初入大陈可是起了不小的轰动。她身上冷漠气息未减分毫,却带上了些许不甘。 “我本是东临国一位高官之女,因容貌而被东临国主召入后宫。” “在后宫里,帝王的宠幸是幸运的也是最致命的,皇后嫉妒我便陷害了我的娘家。” “三族以内除了我全数被诛,届时正遇上两国交战,在皇后的提议下我就被送到了大陈。” 谢诗筠听后,眉头紧蹙,原来这天下的帝王之家,都难逃尔虞我诈。皖夫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只因为她太过美貌,便引来屠戮之祸。东临国主昏庸,皇后歹毒嫉妒,便诛杀肱骨之臣。 “难怪东临国国势衰颓,如泄洪之坝一发不可收拾。”谢诗筠叹息着摇头,东临国曾经与大陈互不干扰,若不是如今君主昏庸,大陈哪里会有信心对东临国开战。只不过东临国如今尚有大能者撑国,两国之间才一直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 “东临国如今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当初送您来大陈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谢诗筠冷笑一声,也不知东临国主平日里是如何被大臣鼓吹,坐着地上天国的美梦。两国好不容易休战,却丝毫意识不到皖夫人给了大陈皇室多大的羞辱。 “我对那个昏庸的老男人并不在意,如今我已身在大陈,就算是有朝一日东临被大陈亦或者其他国家的铁蹄踏破,我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惨淡到哪里去。” 皖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她已经带着东临珏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人们早就已经将他们遗忘。到时候东临国破,左右不过是身死殉国罢了。 “皖贵人不必如此悲观,东临国还是有希望的,总有年轻一辈的皇子能继承大统。” “东临国下一任的国主还不知道会是谁,皖夫人和仙钰也不一定会在这大陈皇宫的角落,度过余生。” 谢诗筠微笑着看着皖夫人,天色不早她也该回长乐宫去。 “仙钰。” 谢诗筠走到那片花海里,谢仙钰正在采花。见谢诗筠过来,兴高采烈地迎上前去。 “姐姐,这些花姐姐都带回去吧。” “嗯好,仙钰我要离开皇宫一阵子,待我回来便给你带些新奇的玩意儿。” 谢诗筠伸出手,在他洁白如雪的头发上摸了一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仙钰一听要有阵子不能见到谢诗筠,神情很是落寞。 “要乖啊,我走了。” “嗯。” 谢仙钰和皖夫人把谢诗筠送到院门处,谢诗筠向皖夫人躬身行礼,“皖贵人就此止步吧,告辞了。” “安宸殿下慢走。” 谢诗筠提着装满梦蝶花的布袋离开了飞仙苑。 第73章 出发 谢诗筠走后,皖夫人回到房中,思索她话里的意思。谢诗筠很明显是意有所指,难道她准备对东临国出手?可是她如今不过是一个封号公主,哪里会有能影响国家的能力。 “看她能做出什么惊天之举来吧,左右不会吃什么亏。” 谢诗筠回到长乐宫之后,叫来飞羽,她知晓的肯定比她多。不过飞羽进寝宫之后,却是从腰间取下一个物件递到她面前。 “殿下,这是赤金鞭,坚韧到寻常刀剑都无法斩断,威力不可小觑,鞭扫落之处金石可碎。” 看着做工异常精致,且透露着丝丝杀气凛然的鞭子,谢诗筠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她看得出这鞭子有多珍贵,她不能接受。 “这鞭子殿下拿去防身,有歹人近身时可自保,就算是身手不凡者受此鞭一击都会皮开肉绽,击退敌人时也可争取脱身时间。” 飞羽神情严肃,这鞭子她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拿来的,谢诗筠就算是不愿意也必须接受。 “飞羽,此物珍贵我不能收。” “比起殿下的安全,这鞭子也不及其一分珍贵,殿下莫要让我担心为难。” “好吧,那我便随身带着。” 谢诗筠把赤金鞭收到柜子里,待到出发那日再拿出来带着。随后她开始询问飞羽如今东临国的情况,飞羽虽是江湖中人但对此也只有模糊的信息。 东临国国主许是受了天谴,身体一落千丈,皇子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夺嫡之争。 “看来东临国这浑水,我还真得去趟一趟了。” 如果她没记错,八皇子谢安如今还在东临国为质子,若是东临国皇室内斗他肯定会受到波及。不过他也确实能作为她在东临国的“眼”。 “殿下如何打算?” “八皇子的母族愈发壮大,也是一份可以好生利用的力量,届时我会派人隐匿身份去接应八皇子,东临国的下一任国主,我心中已有打算。” 谢安的母妃是晴昭仪,母族是琅琊王氏。前去东临为质子的时候,他才不过五岁,如今想来已经二十一了。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会是她在东临国最大的筹码。 飞羽看着谢诗筠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越发惊叹,原本她的目标不过是大陈,如今想来怕是要扩及整个天下。其实飞羽是误会了谢诗筠,谢诗筠不过是想让东临国的下一任国主受恩于她,好对她在大陈夺位之时提供助力。 “我走后派人去晴昭仪那边看望一番,顺便探探口风,待我回来后再做下一步的定夺。” “遵命,殿下。” 很快第三天就到了,谢诗筠走到宫门处,飞羽跟在她身后送她。因为是武装押运,沈驷君正一身戎装手持佩剑,站在队伍前列。押运的将士们还在做最后的检查,见谢诗筠来了,沈驷君迎了过来。 “殿下这是?” 沈驷君看到谢诗筠后,目光便无法离开。谢诗筠此时一身男装便宜,头发也梳成男子的模样。面上不施粉黛,此时看来就像是位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赈灾之路不是寻常游玩,穿着上定是要利落些才方便,饮水和粮食可都准备妥当?” “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赈灾的队伍分为一辆马车和十二辆货运板车,由沈驷君和谢诗筠为首带领四十八位将士前往旱情一带。 宫门缓缓打开,谢诗筠坐上马车,从车窗处对飞羽说道,“飞羽,你且回去吧。” 沈驷君在旁骑着高头大马,一听很是惊讶随后蹙起眉头,“公主殿下怎可不带飞羽姑娘?” “我又不是娇生惯养不知大局的人,此去路途艰辛怎可带随从侍候。” “沈将军快些出发吧,别误了时辰。”说罢,谢诗筠就放下了窗帘。离得近的将士们一听,心中对这位公主也有所欣赏。他们一开始也对谢诗筠的一同跟随,很是不解和抵触,如今看来是他们狭隘了。 沈驷君见她是这样的反应,也不好说什么,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的大门。马车上的谢诗筠握着腰间的赤金鞭,只希望此次前去不会出现什么乱子才好。 “你说谢诗筠跟随赈灾队伍一同出宫了?” “是的,娘娘,奴婢亲眼看见飞羽将她送到宫门处,之后安宸公主上了马车。”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此时正侧卧在软榻上,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正往嘴里送着水果。浓妆艳抹的脸上,尽是慵懒之态。 “也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她不是个好对付的,本宫自会有办法对付她。” 她看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你且好生监视着长乐宫的一举一动,切记不要暴露了身份。” “遵命,娘娘。” “退下吧。” 宫女走后,那人的近身侍女走到她身前,俯身轻声问道,“娘娘,您接下来如何打算?” 女人坐起身来,眼神冷厉,“她现在还没做什么与本宫为敌的举动,不过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宫也留不得她这个隐患在。” “安排些人,在路上解决了她最好。” 侍女脸上带着为难之色,“可是随行的还有沈将军,怕是不易得手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得手,你且去安排不一定要直接刺杀。” 说完这些话的女人似乎是累了,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自己起身走到里间去休息。掀开珠帘的那一刹那,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所有与本宫作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上是、皇后是,你也是。” “呵呵呵呵。” 凤仪宫内正在休息的皇后,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随后坐起身来抚着胸口喘息。沛函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走过来询问。 “怎么了皇后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不过是感到一阵心悸,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皇后蹙着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方才的感觉就好像她变成了猎物,被凶恶的猛兽盯上一样。 沛函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替她平复劝慰她,“皇后娘娘不要多心,您和皇上的身体已经日渐好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第74章 赈灾之路 “希望如此吧。”皇后在沛函的安抚下,缓缓躺下看着窗外说道,“希望筠儿那丫头在路上不会出什么事。” “有沈将军在,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此时的京城城门处,赈灾的队伍后面突然追上来一个骑马的人。沈驷君认出是谁来,脸色瞬间就不好怎么好看了。原来来者正是他的情敌——沈文书。 “叔叔,可否让我和公主殿下说句话?” “自是可以的,不过贤侄可要抓紧时间,别耽误了大事。” 沈驷君面上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冷漠的,但是手中紧握着的缰绳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谢诗筠一听沈文书来了,掀开窗帘,“沈都督你怎么来了?” “微臣本是派人去长乐宫找殿下,却听闻殿下今日出宫赈灾,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沈文书说这话的时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以看出他的紧张和焦急。谢诗筠一愣,她不知道沈文书为什么会赶来见她。 沈文书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小锦囊递到谢诗筠的手里,“这里面是微臣娘亲替微臣求来的护身符,这么多年微臣一直带着,如今殿下拿着希望它能庇护殿下。” 谢诗筠看着手里显得陈旧的锦囊,知道沈文书没有说谎。心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对沈文书此举很是感动。 “多些沈大人,我一定会带着它的。” 沈文书见谢诗筠收下,脸上扬起笑容,深情款款且依依不舍地对她说道,“路上小心,微臣在京城等候殿下平安归来。” “贤侄,我们该走了。” 沈驷君实在是受不了这出戏码,冷声打断了他们。沈文书点点头,往旁边让开距离,目送着队伍的离开。 云留身为沈驷君的近卫,也算在了四十八位将士之中。他看出自家主子是在吃醋,隐隐憋笑。惹来沈驷君一道带着寒芒的警告目光。 队伍出了京城,向璋州、延昌一带前进。因为尚未进山,所以路上并不颠簸,谢诗筠倚靠在马车车厢上假寐。沈驷君骑在马上,一直在马车的旁边守护。将士们守着赈灾物资,他守着谢诗筠。 “殿下,天色不早我们该扎营了。” 沈驷君敲了敲马车,谢诗筠从睡梦中醒来,掀开车帘走下去。四周已经黑下来了,渐圆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中。将士门正在空地上搭帐篷,堆篝火,还有架锅煮饭的。 “沈大人,如今不在宫里,叫我公子便好,生得招惹麻烦。” “是,公子。” 沈驷君点头,领着她走到一处帐篷前,“这处帐篷位于营地中心,旁边便是微臣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叫微臣就好。” “我知道了,劳烦沈大人了。” “公子不必如此多礼,保护公子是微臣的使命所在。” 谢诗筠此时虽然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其实心里却在腹诽,如果不是他多嘴非要跟安和帝要她同去,她哪里会大晚上的露宿在这荒郊野外。 沈驷君低头看到谢诗筠腰上挂着的小锦囊,眼里蒙上一层阴翳。想起沈文书白天与她惜别的模样,他心中就有种无名的怒火似乎要燃尽他所有的理智。 “公子这鞭子倒是别致。” “嗯,偶然得来的,用以路上遇到险情防身。” 沈驷君自然看出来谢诗筠的鞭子是赤金鞭,他心中也疑惑谢诗筠是从何处得来的,不过这也是谢诗筠的私事,他不方便过问。待到将士们把一切安排妥当,谢诗筠也不拘泥于表面的礼数,和将士们一起坐在篝火旁吃饭,有说有笑的很快就都打成了一片。沈驷君就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是笑意还是什么。 “你们是谁派来的我不会管,如果要对她不利,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今晚是沈驷君和云留守夜,沈驷君坐在篝火旁火光映衬在他俊美冷漠的脸上,时不时地往里面扔根柴火。他的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只不过不远处的树影晃动了几下。 “主子,我觉得他们并无恶意。” “许是某人派来暗中保护殿下的,让他们跟着吧,左右不会有什么坏处。” 第二日天刚亮起来,谢诗筠从帐篷里走出来吃早饭。过了一会儿沈驷君就组织人把营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再次前进。 在荒郊野外谢诗筠睡得并不踏实,昨晚她依稀听到沈驷君在和什么人说话,以为是她困顿中的癔症。沈驷君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的腰间,“贤侄送与公子的,公子可要小心别遗失了。” 谢诗筠也不知道沈驷君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楞楞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人迹罕至的路上,为了早日到达他们选择走近路,没有从城镇上通过。 “沈大人,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到。”谢诗筠掀开窗帘,对沈驷君问道。 “今日我们就能靠近旱情地区了,不过也正是崎岖山地之处,马车颠簸公子多担待些。” “嗯,我知道了。” 谢诗筠以为她能扛得住,可没想到刚进山区,她就被颠簸地七荤八素。 “呕。” “公子,您没事吧?”沈驷君站在谢诗筠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谢诗筠已经吐了半天了。谢诗筠自己也没想到她这副在宫里待久了的身子,竟然这么不禁折腾。 “我没事,呕。” 沈驷君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谢诗筠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谢诗筠停止呕吐之后,他让云留去拿了水袋给谢诗筠漱口。 “公子,为了队伍能继续前进微臣有一法子,不过可能多有冒犯了。” “什么?” 过了一会儿,谢诗筠就僵直着身子坐在了沈驷君的怀里,她此时的状态就是如坐针毡。一是因为她第一次骑马不敢动,二是身后便是沈驷君宽阔有力的胸膛,她的记忆里她许久没有这样和他接触过。 沈驷君身上虽然有甲胄,但毕竟只是赈灾所以是软甲。谢诗筠靠在他身上久了,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温热。谢诗筠若是面前有镜子,必然脸都是泛红的。 “公子放松身子,这样坐着对腰不好。” 第75章暴乱 “嗯,好。” 谢诗筠嘴上答应着,其实身体压根就没有放松,心里想着这般情形她能放松就怪了。沈驷君见她没反应,扬起一抹无奈的轻笑。罢了罢了,待她累了自然会寻个舒服的法子坐着。 随行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免都有些八卦,不过他们确实佳偶天成的模样,很是相配。 “过了这段路,路途就稍微平坦些,公子若是累了便假寐一阵。” “微臣这胸膛虽算不得宽厚有力,公子不嫌弃倒也能倚靠。” 谢诗筠一听沈驷君这话,耳朵悄然泛起了微微的红。前世的沈驷君可不似这般对她话里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让她颇为尴尬。 “多、多谢沈大人劳心于我。” 一行人继续往旱情地带赶去,黑白交替,谢诗筠纵是不愿,在风餐露宿的一路摧残下,也只得寻求沈驷君怀里的一份安稳。 看着怀中人闭眼小憩的乖顺模样,沈驷君的眼里不禁满是温柔。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生怕扰醒了她,在离她的面容还有不到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隔空勾勒着她精致的五官,他还从未与她这般近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时在西去斜阳之下,他的耳边似乎有人在轻声吟诵着,这首与她极为相符的诗词。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瞬,该有多好。” “唔,我们到哪里了?” 谢诗筠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调转了身姿,正卧在沈驷君的怀里。她一抬头便是沈驷君那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的模样。 四目相对,两道强有力的心跳如闷雷一般,在二人的胸膛中不可控地作响。谢诗筠回过神侧过脸不再看沈驷君,沈驷君也下意识闪躲,幸亏刚才察觉地早及时收回了手。 “我们已经快要到荣川,不过公子要小心着些,路上不出预料会有逃灾的难民。” “我知道了。” 入夜,将士们开始搭建临时的营地,谢诗筠坐在营地中央的篝火旁,抬头看着天上如珠帘般的繁星。那些星子璀璨夺目,谢诗筠不禁伸出手去,丝毫不掩饰对它们的向往。 “公子,这地带日夜之间会有冷暖差异,别着了凉。” 沈驷君走过来,把手里的一件薄衫披在了她的肩上,清冷的木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这香味与白日有些许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微臣身上有软甲混着铜铁气味。” 沈驷君话中带着笑意,谢诗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开口掩饰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沈驷君坐在她的身旁,看着随夜间微风摇晃的火焰的光,将她的侧脸映得明媚,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大人?” “嗯?” 沈驷君发觉自己失态,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和羞赧。 “沈大人方才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没、没什么,不过是在想我们是否要在荣川停留。” 沈驷君不像沈文书那样直白,若是换做了沈文书定是毫不犹豫地说出实情,顺带着言语上挑逗谢诗筠一番。相比沈文书的巧舌如簧,沈驷君就是个榆木脑袋。 “此次荣川只在旱情的最边缘,物资有限不做停留。” 谢诗筠微微蹙眉思量一番,说出她的见解。 “那便听从公子的。”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再次出发。只不过当真如沈驷君所言,路上时不时地会有逃难的难民出现。谢诗筠动了恻隐之心,实在看不过去的便施与些粮食饮水。 “公子,世间事皆有取舍,照您的做法,不到最严重的地方,赈灾的物资就全部消耗完了。” 沈驷君神情严肃,一次两次他可以容忍,但是这种施救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谢诗筠一愣,随后蹙起眉头,拿着斗的手握紧,很是纠结。沈驷君的话没有错,但路上那些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我们,走吧。” 最后她还是为了大局为了更多需要拯救于水火的人,放弃了她此时的恻隐。越往旱情严重的地方去,路上的难民就越多,路边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饿殍。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一场天灾,一场要人性命的天灾。 “公子,别看。” 沈驷君捂住了她的双眼,手掌中感觉到了她眼眸微微的颤抖和湿润。 “我,救不了他们。” 谢诗筠缓缓说出了这句话,包含着她深深的无奈、愧疚和无力。 “我们没有办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只能把物资留给最需要的人。” 沈驷君驰骋沙场多年,见惯了无数的生死,对于这些百姓的消亡他也只能是一声叹息。这世上总是要死人的,他们不是神仙不是菩萨,只能争取最少的伤亡。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内疚自责。” 谢诗筠在沈驷君的安慰下,平复了心情。只有还隐隐泛红的眼眶,能让旁人察觉出她方才心里的翻涌。 一队人又过了一阵,见一群难民迎着他们走过来。看见他们,难民们的双眼都放起了光芒,都拼劲力气或跑或走的扑过来。 “求求你们了官爷,救救我们吧!”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东西果腹了,救救我们吧!” “官爷们赏口水给我们吧!” 谢诗筠一时间很是为难,侧过身看着沈驷君,微微蹙眉寻求他的意见。 “沈大人,这怎么办?” “我们方才路过一方水井,那里的水虽少,但也足以救他们的命。”“看他们的精力,撑到那一处并不难。” 谢诗筠点点头,随即对他们大声说道,“此处向东不到百里,便有水井,你们且自行去吧,勿要阻我们赈灾之路。” 难民们一听有水井,都互相交头接耳起来,也不知道人群中谁起了头,“我看你们就是不想救我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们!” “还以为朝廷的人有多体恤百姓,原来都是如此无情之徒!” “你们明明有大把的粮食和水,凭什么不分给我们!” 突然之间,难民们竟是开始躁动,叫骂着,谢诗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76章星火 沈驷君此时神色也冷厉下来,没想到这群人里竟然还有这么棘手的存在。故意煽动难民们的不满,来阻挠他们赈灾。 “我们为何要信口雌黄,对我们又没有好处,你们活活渴死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好心帮你们指明生路,却遭反咬一口。” “你们这种豺狼之人,救你们也不过是浪费粮食。” 沈驷君话里满是讽刺和不屑,手一挥就要领着众将士离开。没想到的是,那些难民只被沈驷君唬住了一阵,就突然开始攻击押运的车辆,意图争抢粮食。 沈驷君眼神一凛,随即下令让将士们反击。不过他身为为国为民的官员,自然不会让将士们真的伤了百姓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谢诗筠慌了神。沈驷君也不便再带着她在马上坐着,一个翻身下了马,随后一掌击开了攻击的难民。 “公子,把手给我。” “嗯。” 谢诗筠也跟着下马,被沈驷君紧紧护在了身后。难民里暗藏着有武功的人,让沈驷君觉得此事不易解决。而那几人也聪明,趁乱到沈驷君和谢诗筠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杀机直面他们二人。 “躲好。” 沈驷君因为护着谢诗筠,实力被压制,只好让谢诗筠先寻个安全点的地方,他来应付他们。谢诗筠在宫里可没有见过真正的撕斗,惊地四处躲避。 “你们是谁派来的?!” “你无需知晓。” 然而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沈驷君,也无心和他缠斗,不顾一切往谢诗筠的方向去。却被沈驷君拦下,他的眼神像是寒潭中燃着滔天的业火。 “想动她,不可能。” 谢诗筠躲在车的角落,看着难民们慢慢地被将士们压制,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的颤抖着。没过多久那几人见刺杀不成,便运功逃离了当场,只留下真正的难民。 “公子别怕,暴乱已经被压制了。” 沈驷君向她走过去,神情满是担忧和心疼。就在谢诗筠正准备起身走出来的时候,难民们突然又开始暴动,甚至有人挣脱了将士的束缚。 “不想给我们,你们也别想留着!” 他们径直扑向车辆,拿着手里尖锐的农器,划破了粮食的袋子。在谢诗筠惊惧睁大的双眸里,是闪着寒芒的锄头。 “小心!” 沈驷君一个闪身挡下了难民的攻击,随后闷哼一声脱力往她的身上倒去。那难民还不死心,一锄头砍在了水桶上,清澈的饮水从裂缝喷涌而出,在炙热的阳光下像是一道泉。 “沈驷君!” 谢诗筠紧紧抱着沈驷君,眼里满是慌乱和无措。随后她恢复理智,冷厉而阴沉地说道,“把作乱的歹人全部抓起来!” 随后谢诗筠把他扶到马车上,叫来云留给他处理伤口。 “沈大人,你怎么样了?” “微臣尚且无碍,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好在公子没有什么事。” 沈驷君明显比方才要虚得多,肩膀上被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倚靠在车厢上。谢诗筠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伤口处缓缓渗出来的血慢慢染红洁白的绷带。她的心里尽是酸涩和内疚,沈驷君最是看不得他这样,只好开口劝慰,“公子莫要为微臣悲伤,微臣在沙场多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这伤微不足道。” 谢诗筠一听这话,眼里的水光比刚才更甚,沈驷君不由得想要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到半空又僵着收了回去。 “沈大人且安心休息吧,这些人我都会处置好的。” 谢诗筠抽了抽鼻子,从马车上下去。与方才的神色截然不同,像是一尊散着阴寒之气的煞神。那些难民已经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他们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向她求情恕罪。 “这些粮食、这些水,能救多少人啊。” 她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很是痛心。这些物资本能救活不少人,却因为他们的恶劣而平白被浪费。 “把方才伤到沈大人的,给我拉上来!” 谢诗筠把腰间的赤金鞭解了下来,朝着他身上抽了一鞭。鞭子扫落之处,立即皮开肉绽溅起一道血花儿。 “啊!” “这一鞭,是替沈大人还你的,而这一鞭,则是替那些因为你而得不到救助的百姓的!” 随后又是一鞭,寻常人根本经受不住赤金鞭的两次攻击,瞬间倒在了地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 “拖下去,杀了喂野地之狼豺,也算是物尽其用。” “是,公子。” 其他的难民看到这凶残的一幕,都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谢诗筠缓缓走到他们的面前,“方才混乱中的人,每人抽自己十个嘴巴,必须响亮到我满意为止。” 谢诗筠转过头,看着那些毁坏粮食和饮水的几人说道。“而你们,自有刑罚等待。” “来人,把他们的手给我绑上堵住嘴,拖在车后面跟着跑,让沿途的百姓看看,挑起暴乱是何等下场。” “以儆效尤。” 谢诗筠说完便转身回了马车上,她还在担心沈驷君的伤势。 “大人饶命啊,我们知错了!” “大人饶命,唔——” 沈驷君在马车上自然是听到了谢诗筠放才的惩戒,看着谢诗筠没有说话。谢诗筠自己也是第一次做事如此狠绝,她的手上也是第一次真正染上鲜血。 “公子。” “沈大人是觉得我做得太过了吗?” 谢诗筠低垂着地眼眸抬起,看着沈驷君。她不知为何,心里很怕会在他的眼里,看到失望亦或是恐惧。 然而他却只是带着怜惜的话语,“本不该由公子承受这些,不过公子做得很好。” “有些时候,仁慈会给你带来最大的危机,手染鲜血也不过是情理之中。” “不过以后,只要微臣在公子身边,断然不会让公子再次陷入这种境地。” “嗯,我知道了。”谢诗筠点点头,心里似乎宽慰了不少,沈驷君的承诺让她心中的某处,隐隐闪烁起了微光。 “公子,已经处置好了。”云留在马车外说道。 谢诗筠走下去看那些难民们的脸都抽肿了,心头的怒气才消解了些许。 第77章荣川郡府 “把地上的粮食都捡起来重新装进袋子里,那些水也没办法挽回了。” 谢诗筠看着那几辆被毁坏的物资车,五指不由得攥在一起,车的后面几个作乱的人已经被绑好,双目圆睁透露着深深的恐惧和懊悔,想要说话但只有呜呜的声音传出。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看向跪在地上的难民们,谢诗筠冷冷地说道。 她取了布袋子,和众多将士们一样蹲在地上去捡拾粮食。过了许久,地上也没什么可见的粮食,而洒出的饮水也早在炙热阳光下消失不见。 “你们自行离开,先前我与沈大人也说过不出百里有水井供你们活命,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说罢谢诗筠一声令下,将士们重新整顿,再次出发。她刚翻身上马,沈驷君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公子。” “沈大人你怎的出来了,你身上有伤,去马车里好生歇着。” “微臣不出来难道要放任公子独自一人骑马吗?”沈驷君走到她身边,抬头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其实心里确实没有底气,她被沈驷君带了一路,想着照葫芦画瓢应该也不成问题。她还没骑过马,只希望马儿能对她友善着些。 “我、我可以的,沈大人不必担忧我。” “公子若是不慎惊着了微臣的马,出了什么意外微臣可担待不起。”沈驷君伸出手,放在了谢诗筠握住缰绳的手上,“微臣小伤不必公子如此对待,公子快些下来。” “这。” 谢诗筠微微蹙眉,神色纠结,但是沈驷君的目光坚定严肃,她也只好从马上下来。沈驷君松了一口气,随即上马握缰一气呵成。 “微臣不便再为公子提供怀抱,只能暂时委屈公子待在马车上。” 谢诗筠听后一愣,脸上突然泛起微红,随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沈驷君的话未免太过让人误会,也不知道这一世的沈驷君是怎么回事,净对她做如此举动言语。 “呵。”沈驷君轻笑一声,眉眼带笑,看来心情不错。见证这一幕的将士们都心照不宣,互相以眼神为传递,八卦大将军和安宸殿下。 这一路上,谢诗筠时不时地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看沈驷君的情况。刚才那些沾着血的布料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她从未见过沈驷君受伤。 曾经她以为沈驷君是实力超群,所以每次回到安国侯府都不见他有过受伤的迹象。如今看来想必他隐忍颇多,不过是一人强撑罢了。 “她这般动作,想来还是在担心我,原来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沈驷君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每次谢诗筠放下窗帘的时候他才会正视回去。想到这儿,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开始跳地热烈,一声又一声让他再不能听到其他。 “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唉。” 一声叹息惹来谢诗筠的注意,她掀开窗帘问道,“沈将军何故叹息,可是伤口不适?” 如此显而易见的关心更是让他认定了心中所想,与谢诗筠对视的眼里是浓如墨般的情愫。谢诗筠见他没反应只是看着自己,蹙起眉头,“沈大人?” “无事,微臣只是在叹息被难民浪费的物资。”沈驷君连忙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谢诗筠听后也没有怀疑,点点头又放下了窗帘。 若是她再细心一点,定能发现沈驷君泛红的耳廓。 队伍又行进了许久,在谢诗筠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只得在荣川郡暂歇两日。谢诗筠想着夏日炎炎,沈驷君的伤口处理不妥当定是会感染溃烂,引起其他病症。 “公子,荣川郡到了。” “终于到了。” 谢诗筠走下马车,物资的车和将士被安置在城外,沈驷君和谢诗筠、云留三人一同进了城。这还是谢诗筠第一次到京城以外的城郡来,不免有些新奇。 “公子,天色不早我们需得先去郡府,见荣川郡守。”为了方便,马车并没有进城,沈驷君让她坐在马上,而他则负责牵着马。 “这怎的行,若执意如此,不还有云留可以代劳吗?” 云留没有说话,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若是他开口抢了这个好机会,沈驷君肯定是要修理他一顿。 “还是微臣亲自来吧,不然微臣不放心。” “那不如我与沈大人一同走路好了,让伤员给我牵马我心里自是过意不去的。” 谢诗筠从马上下来,与沈驷君并肩站在一处。这时在马上坐着的云留,一时间很是尴尬。不过沈驷君这时给他解围。 “云留,你先去郡守府告知郡守大人,切记不要提及公子。” “遵命,主子。”云留接到命令,立刻就驾马速速离去。去的路上还想着,这下终于不会再碍沈驷君的事了。 两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并肩走在路上,可谓是一道极为养眼的风景线。路上不少姑娘悄悄地看着他们,谢诗筠以为她们都是在看沈驷君。用手轻轻拽了他的衣袖。 “沈大人,这么多姑娘都在偷瞧着您了,这桃花缘可真让人艳羡。” 她这话其实只是打趣,沈驷君在京城便是众多大家闺秀心中念着的梦中情人,到了这荣川自然也不会差异到哪里去。 “她这是在吃醋吗?” 沈驷君看着她,心中误解了谢诗筠的意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在公子面前,她们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入不得微臣的眼。” 谢诗筠被他突然的暧昧之词,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向他的眼里都带上了讶异。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够听见,都停下脚步看着他。 大陈民风开化,断袖龙阳也是有的,但如此俊秀的两个公子这般,定是要伤了不少姑娘家的芳心。 “真没想到,这两个公子竟然是这等关系,难怪看着倒有几分相配。” “真是太可惜了啊。” 谢诗筠被人们的话给羞臊到,也顾不得别的,拉着沈驷君的手只想着快些离开。只不过她这一举动确实让人们更加来了兴趣,沈驷君倒是对此毫不在乎,甚至觉得他们的话很是受用。 第78章入郡府 谢诗筠一直抓着他的手到了人少的路段,回过头瞪着眼看他,“沈大人可是忘了我如今是个公子,这些羞臊暧昧之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沈驷君装作无辜的模样说道,“公子这可是冤枉了微臣,方才的话哪里羞臊暧昧?” 沈驷君起了逗弄谢诗筠的心思,凑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如今殿下一身男装微臣说不得,那等殿下恢复女子装束的时候,那便是允了微臣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这等话?” 他与她之间凑的极近,沈驷君的呼吸微微拂到她的脸颊上,待她反应过来泛得通红一片。谢诗筠甩开沈驷君的手,气呼呼的往前面走着。 “真没想到沈大人官居一品,也是个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沈驷君见她如此想要去追,奈何还牵着马匹走得不快,心头起了一计。 “哎哟。” “你怎么了,可是方才我甩的用力牵扯到伤口了?” 谢诗筠走在前面突然听到沈驷君的呻吟声,也不顾方才的羞愤跑回来查看他的伤势。沈驷君此时正微微躬着身子,手搭在受伤的肩膀上,面色很是痛苦。 “公子这是不生微臣的气了?” “沈驷君!”谢诗筠一时口快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怒目而视,“你竟然敢骗我!” 她转身欲走被沈驷君一把拉住了手臂,“公子莫气,您走得如此快也得照顾一下微臣这伤员啊。” 谢诗筠没办法,只得站定,和他并肩而行。 “沈大人莫不是三岁的孩童,还用这般幼稚的把戏,若是传出去定时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她被沈驷君戏耍,对沈驷君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气儿,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他。 “公子无需担忧微臣的面子,微臣在他人面前自然不会是这样的。” 沈驷君面上笑得柔情万千,这可不似他在朝堂上的模样,让谢诗筠以为他是不是刚才还被人打到了脑袋。和前世截然不同的反差感,甚至让她觉得有些恶寒。 “沈大人最近是不是看了些话本,您这样着实让我觉得惊悚非常,您需不需要我给您找个大夫看看脑袋?” 沈驷君此刻只觉得一桶凉水从他头上浇下,把他所有的热情都给打灭。他的性子能说出方才那些话,做出那些举动已经是极度克制本性,没想到谢诗筠还不喜欢这种。沈驷君的心里极度不平衡,沈文书那厮在她面前这样,怎么就那么受用? “微臣没病,公子不必挂心。” 看着沈驷君又恢复成那种冷漠的模样,谢诗筠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殊不知此时的大将军,心里可是委屈得很。 过了一会儿,二人到了荣川郡府。沈驷君先前因为公务来过这里,所以还记得去郡府的路线。二人刚到的时候,就见荣川郡守一家在大门外等候。 “下官见过沈大人,方才云统领已经告知过下官,客房也都准备妥当。” 荣川郡守走上前来向沈驷君恭敬行礼,看到旁边的谢诗筠不知道该作何称呼。 “这位公子是?” “叨扰郡守大人实在抱歉,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与我一同前去赈灾。” 谢诗筠的身份不能暴露,沈驷君就随意编造了个身份。谢诗筠知道他的心思,点点头向荣川郡守行了一礼。 “在下郑宸,见过郡守大人。”郑取自她的母族,宸则取自她的封号。 “公子不必多礼,既然能与沈大人一同那定也是英年才俊,下官这就让人再去准备一间客房。” 说罢荣川郡守就把沈驷君和谢诗筠二人往郡守府里让,谢诗筠走进府邸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郡守府并不奢华反而异常清减。看来这荣川郡守应是个清廉之官。在这途中,她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姑娘家看样子应该是荣川郡守的女儿。因为是正当好年华的女儿家,打扮得倒是光彩照人。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驷君的身影,同样身为女子,这代表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谢诗筠心想着,沈驷君这颗大白菜可是引了不少的红眼兔子。 “公子,你在看什么?” “我看见了一只想吃白菜的兔子。” 谢诗筠回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句。沈驷君不知道她指的什么,一头雾水也就没再问下去。也对,他一心都在谢诗筠身上,恨不得直接跳到她嘴里,哪里会注意的到别的兔子。 “沈大人、郑公子,你们先稍作休息,下官让人去准备热水新衣美味佳肴,给二位接风洗尘。” “劳烦郡守大人。” “不必客气。” 当荣川郡守准备离开的时候,谢诗筠叫住他。 “郡守大人可否准备些绷带伤药送过来?” 荣川郡守一愣不过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转身离开。谢诗筠在房中坐了一会儿,闲来无事翻看着书案上的书籍。还没有到用膳的时候,谢诗筠准备躺在床上休息阵子。刚要入眠就听见沈驷君的声音。 “公子。” “沈大人找我何事?” “微臣有一不情之请,想让公子帮忙。” 沈驷君脸上有些许的羞赧之色,谢诗筠微微歪头,她不知道沈驷君有什么能麻烦她的事。等她跟着沈驷君回了他的房间之后,看见屏风后冒着热气儿的浴桶她就明白了。 “咳咳咳,云留去了城外营地,微臣身上带伤不太方便,也不想让外人经手,只能委屈公子帮我沐浴了。” 谢诗筠听后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她前世与沈驷君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若说这沐浴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这一世的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而沈驷君也不是她前世的那个丈夫。 “好、好吧。” 没办法,沈驷君必须得沐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谢诗筠给沈驷君宽衣解带的手都是颤抖的,因为她实在是太过紧张。沈驷君身体也是僵硬非常,除了尴尬羞赧还有的就是谢诗筠双手给他带来的刺激。 他也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那个,小衣沈大人自己应该是能解决吧。” 谢诗筠绕回到屏风前,让沈驷君自己脱贴身之物,她的脸已经不可遏制地红成灯笼。 第79章 沐浴 “自然是能的,微臣已经入浴公子可以过来了。” 谢诗筠微微眯着双眼走过去,发现沈驷君已经坐在了浴桶里,水面上飘着些药材花瓣,很好地遮掩了不该看的地方。谢诗筠缓缓解开他肩胛骨处的绷带,所幸没什么感染的迹象。 “我若是不小心碰了你的伤口,记得与我说别自己忍着。” “好。” “如今我以你朋友身份自居,你在我面前也不用微臣谦辞,就你我相称吧。” 谢诗筠手里拿着浴巾往他身上淋着水,手抚摸在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上,惹得她难以冷静。沈驷君倒是没那么紧张,这一路的颠簸尽数被卸除,轻闭上眼任由谢诗筠动作。 “好,我知道了那我便称你为阿宸,你称我为伏徵吧。” 沈驷君,字伏徵,前世谢诗筠曾听闻过但也一直没有资格去叫他的表字。 “伏徵同音于福祉,安国侯和夫人为你取了个不错的表字。” 谢诗筠和沈驷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就渐渐忘了二人亲密接触的尴尬。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谢诗筠和沈驷君皆是一愣。 “我去看看,许是郡府的下人来送东西。” 谢诗筠放下浴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去开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先前那个容貌迤逦的女子。那女子也没想到会是谢诗筠来开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可是来找沈大人的?” “啊,正是,小女原馨见过郑公子。”原馨提着盒子微微向谢诗筠行了一礼,“不知郑公子为何会在沈大人房中?” 谢诗筠很是尴尬,她总不能说她在帮沈驷君洗澡吧。 “方才我与沈大人正在屋中商谈公务,不过如今他刚沐浴不便见原小姐了。” 原馨一听见不到沈驷君,眼神有些许的黯淡。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情,把手里的盒子递到了谢诗筠手中,“这是父亲为沈大人准备的换洗衣裳,小女就先行离开了。” “原小姐慢走。” 谢诗筠提着盒子关上了房门,走到屏风后面。沈驷君依旧背对着她,问道,“方才敲门的是谁?” 她把盒子往浴桶旁边的凳子上一放,又挽起袖子给沈驷君洗澡。 “是原家小姐,给你送换洗的衣裳,不过她那心思倒是瞒不住人的。” 沈驷君对原家小姐没什么印象,他先前来此地处理公务的时候,也都没有注意过她。一听谢诗筠的这话,他心里担心怕她因此而置气吃醋。 “她何等心思与我没什么干系,若不是你提起我都不知道荣川郡守还有个女儿。” 沈驷君如此心急的撇开关系,让谢诗筠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是怕我误会什么?” 谢诗筠知道沈驷君素来冷漠薄情,最是不会怜香惜玉。前世的他心中除了那青梅竹马的顾绵绵,连她这个正房的妻子可也都不曾放在眼里。想到这里,谢诗筠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手上的劲头也不自觉加重。 “嘶——” “对不起,是我走神了!” 谢诗筠连忙放缓力道,查看沈驷君的伤口,好在没有再次裂开。谢诗筠这时正视他的身体,发现他身上有着许多的伤疤,深浅不一长短不一。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摸,惹来沈驷君一瞬颤抖。 “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这些伤,都是在沙场上拼杀留下的?” 纵是她的前世也都不曾注意过他的伤,也对,一个多年驰骋疆场有着赫赫战功的男人,哪里会像文人墨客一般细皮嫩肉。 “嗯,都是些小伤罢了。” “你的家世足以让你安乐一生,你为何还要上战场如此拼命?”谢诗筠的话里带着她都不曾察觉的关切和心疼。 “人各有志,我志在保家卫国,也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护她一生平安无恙。” 谢诗筠的手一顿,护她一生平安无恙,想来说的是顾绵绵吧。前世的他想必也是这般想的,以至于后来叛变之时,也是为了“能让绵绵坐上那个最高贵的位子”。 “水凉了,你且自行擦拭身子,换上小衣后我替你换药更衣。” 谢诗筠放下浴巾绕过屏风,里间只剩下沈驷君一人。他背对着谢诗筠,未能见到她脸上的落寞之色,也未能察觉她话里的自嘲失望之情。 谢诗筠坐在桌前听着里间哗啦啦的声音,想必是他出浴的声音。 “劳烦阿宸替我换药更衣了。” 她转过头,发现沈驷君只着小衣,披头散发地站在她身前。沈驷君生得一副好皮囊,只不过人冰冷非常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如今刚出浴,被氤氲水汽蒸腾过后,整个人都泛着红晕。头发披散下来还滴着水,竟是十分的妖孽红尘。 “你且坐过来,我替你先把头发擦拭了。” 谢诗筠拿着布巾刚准备走到他身旁,突然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主子,属下回来了,呃。”云留没想到沈驷君的房里会有人,更没有想到眼前竟是这般“香艳”的画面,急忙往外走,“对不起主子、对不起公子,是属下打扰了还望二位恕罪。” 谢诗筠和沈驷君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谢诗筠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下次会交代他们不得擅自闯入的。”沈驷君也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会再有下次了。” 谢诗筠强装镇定,走上前给沈驷君擦拭头发。沈驷君倒也很是享受谢诗筠的这般侍候。待到头发和上身都被擦拭干爽,谢诗筠准备离开。 “阿宸这是要去哪,就这样把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伤药绷带都送去了我房中,我不去拿你是想让我凭空给你变出来?” 谢诗筠没好气儿地白了沈驷君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门外云留正站在走廊上吹口哨,见谢诗筠出来连忙上前行礼。 “今日之事你权当没有看见,若是让我知道你到处传扬,就算你是沈大人手底下的我也有权处置。” “属下遵命,属下今日并未进过主子房间,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如此便好。” 谢诗筠冷冷地看了云留一眼,随后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80章 原家嫡女 云留站在走廊处看着谢诗筠远去,摸了摸鼻子。沈驷君只穿着亵裤坐在床边,脸上因为出浴而泛着红。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他只觉得热气上涌,不得不暗自诵读着清心诀。 “云统领。” “原小姐,有何事?” 云留无聊地坐在门边守着,见原馨过来起身微微行礼。原馨的脸色有些焦急,点点头说道,“我要见沈大人,我见父亲让人送了伤药和绷带过来,是不是沈大人受伤了?!” “呃。” 云留没想到会让原馨知道,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在这时原馨竟是要越过他,径直闯进房中。 “原小姐你不能进!” “原小姐这是做什么,我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此吵嚷,而且方才你不是来过了吗?” 谢诗筠端着放着伤药绷带的盘子走过来,在云留和原馨面前站定。面色冷漠眼神带霜,她最是不喜这种胡搅蛮缠类的女子。 “果真如此,郑公子我要进去见沈大人!” 原馨见谢诗筠端着的物件,更是确信沈驷君身上负伤。 “抱歉原小姐,现在沈大人不便见人,还望你让路于我,不要耽误了我给沈大人换药。” 谢诗筠端着盘子冷眼看着她,随后示意云留把她拉开。原馨却不依一定要进去,谢诗筠也懒得制止她,便由她推开门进去。 沈驷君以为是谢诗筠回来了,抬起头来看过去。意识到来人不是她之后,立刻拿起旁边的被子盖住身子。 “滚出去。” “沈大人,我。” 沈驷君速度很快,原馨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见他这幅模样也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原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话都说不清楚。 “我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诗筠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原小姐,你可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现在还没意识到不妥,还不赶紧出去?” 原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着脸跑出了沈驷君的房间。云留很是贴心地帮他们把房门带上。 “云留真是越来越松散,连个女子都拦不住。” “无需怪他,是她借着我进来的空强行进来的,云留终归也是个男子又是在人家府上,哪里能得罪的了。” 谢诗筠把托盘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扳过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重新敷药。 “我没给人处理过伤口,若是手重你担待些。” “无妨,你且来吧。” 不知为何,沈驷君觉得谢诗筠的态度比方才沐浴的时候,冷了些许。他以为是原馨的问题,便开口说道,“我们只在荣川逗留三日,三日后我们便启程离开,那原家小姐我也不会有机会让她近我的身。” “嗯,我知道了。” 谢诗筠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那原馨她并没有放在眼里,也毫不在乎。她也知道沈驷君的心里,定是不会有原馨的分毫地位。 “好了,已经包扎完你且好生休息一会儿,我回房去了。” 谢诗筠起身拿了托盘准备离开,却被沈驷君一把拉住了胳膊。谢诗筠站定回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阿宸你是不是在生气?”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伏徵还是莫要说这些话了,被人传成断袖龙阳,不好。” 说罢谢诗筠缓缓抽出手臂,对着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谢诗筠拉开门走出去,云留向她躬身示意。谢诗筠回到房中想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路程,如今出来已经差不多五日,可离璋州、延昌一带还有阵子路程。 荣川处于灾情边缘,先前遇到的难民可见荣川郡并没有收留安置。 “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收容这些难民本就不是荣川郡守的职责所在。” “这些源源不断的难民,是暴乱的根源,是无形的火药,留下只能对原有的百姓造成隐患。” 谢诗筠在心中大概计算着,看来难民的数量之庞大,远远超出了她原本的预计。路上押运的这些粮食饮水,本就只是用来帮助当地官府填充不足。而且还被先前的暴乱给浪费了不少。 “现在只能希望旱情源头的百姓和官府,能再多等些时日了。” “也不知道现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估摸着日子待旱情解决怕是就要到下旬。” 谢诗筠只觉得恨不得有分身之术,这两边她就都能顾上了。不过也是因为沈驷君,她才能真的体会到百姓的艰辛和不易。 这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情形,她这一生还从未见过。 “若是旱情能够及早地上报控制,也不会发展到地方起乱的势头,看来有些官员今后留不得。” 过了不久,荣川郡守派下人过来,请她去前厅用膳。谢诗筠跟着头前带路的婢女,到了前厅,发现沈驷君和荣川郡守已经坐在那里。 “阿宸,坐我旁边。” “嗯,让沈大人和郡守大人久等了。” “无妨。” 郡守夫人坐在一旁,悄悄打量着谢诗筠。谢诗筠生得高挑就算身着男子装束,也不会让人过多起疑。原本女子装束的她就是难得的佳人之貌换做男子之后更显得清秀俊郎。 而且又和沈驷君是朋友,谈吐间文雅不凡举手投足也带着贵气,想来家世也定是名门望族。郡守夫人看了原馨一眼,又看了看谢诗筠,嘴角暗自带上笑意。 “郑公子如今可有婚配?” 谢诗筠一愣,郡守夫人怎么突然跟她搭起话来了? “回夫人,在下年纪尚小,还未考虑婚配。” 郡守夫人一听眼里的笑意更甚,心中起了招她为婿的心思。谢诗筠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往沈驷君身旁微微挪动。 沈驷君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郡守夫人对谢诗筠起了兴趣,这让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荣川郡守见夫人这般举动,心下也明了她的意思,转而看向谢诗筠。经过方才的交谈,他对这位小公子也是颇为赏识。 “尚未婚配好啊,不知郑公子家世为何啊?” “在下出自京城郑家。” 京城郑家?荣川郡守一听,京城里郑姓算不得稀奇,但是能有这等人物的,想来也就只有百年郑族了。 第81章 强吻 “郑公子不仅英年才俊,家世也颇为了得啊,很好很好。” 荣川郡守看向谢诗筠的眼里满是笑意和欣赏,但却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郡守夫妇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未来的女婿。 “郑公子,我们荣川郡府虽是上不得大台面的人家,但我家馨儿也是远近闻名的女子,不知郑公子意下如何?” 谢诗筠听后双目圆睁,她听出郡守夫人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看向原馨。原馨的反应跟她如出一辙,也没想到郡守夫人会给她俩点了鸳鸯谱。 一直不曾言语的沈驷君,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那怕是要驳了郡守夫人的美意,阿宸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和原小姐结秦晋之好了。” 谢诗筠侧过头看向沈驷君,沈驷君面色严肃冷漠,话里满是不容置喙的态度。她心里奇怪,她何时有过心仪之人,不过沈驷君这是替她解围她自是看得出来。 随即她十分抱歉地说道,“实在是辜负郡守夫人美意,确实如伏徵所说,在下已经有心仪的人,望原小姐今后觅得良人。” 荣川郡守和郡守夫人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看来这桩婚事是没机会了。如果原馨能嫁入京城的百年郑家,那定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只可惜他们没那个福分。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今后郑公子有机会还是要常来荣川啊,下官一定好生招待。” 荣川郡守和郡守夫人之所以不把沈驷君作为女婿候选,是因为他们之间官阶悬殊,自知沈驷君不是他们能够攀附的起的。二是沈驷君一向不近女色,为人冷漠严厉不是原馨可以托付的良人。 “一定、一定。” 饭后沈驷君和谢诗筠走在郡守府的院子里,荣川连日无雨但所幸荣川郡守有先见之明,让人建造了储水库,以备不时之需。 “方才多谢你帮我解围了。” “无事,不过是帮人帮己,若是我不出言相助,你该如何?” 沈驷君看着她,昏暗的天色让谢诗筠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还能如何,自然是找个理由回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娶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心仪于伏徵的女人,我可没兴趣夺人所好。”她向沈驷君眨了眨眼,话里明显的揶揄之意。 “阿宸你说这话莫非是在吃原家小姐的醋?” 沈驷君自然不会任由谢诗筠揶揄他,故意凑到她身前惹得她不自觉往后退。奈何她越是后退,他越是往前步步紧逼。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吃什么醋?” 谢诗筠眼神一直闪躲着,直到最后背后贴在亭柱上才惊觉没有了退路。沈驷君只觉得见到这样的谢诗筠,就让他心中莫名的高兴。心里更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若是没有吃醋,阿宸为何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为何要一直退后?” “我、我那是、我那是。” 谢诗筠越发的紧张,舌头都开始打结。沈驷君本就生得好看,此时笑得更显妖孽。一只手搭在谢诗筠脸旁的亭柱上,圈出一片狭小的空间让谢诗筠逃也逃不掉。 “你做什么?!” 谢诗筠的下巴被沈驷君轻佻地挑起,只能和他对视。沈驷君此时也很是尴尬,这都是云留给他搜罗来的话本上写的,也不知道谢诗筠会不会吃这一套。 他俯身向前,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寸之隔。看着沈驷君逐渐放大的脸,谢诗筠以为沈驷君要轻薄于她,紧张地甚至闭上了眼。 “阿宸闭眼做什么,可是以为我要亲吻于你?” 沈驷君在她耳边带着笑意说道,谢诗立即睁大了双眼知道沈驷君是在整蛊她,一时气上心头狠狠地推开他。 “呃。” 沈驷君微微蹙眉,似乎是肩膀后的伤有裂开的迹象。谢诗筠却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焦急,以为沈驷君是故技重施。 “哼,你别想再用这一招骗我。” “阿宸,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疼。” 谢诗筠转过身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我看看。” 沈驷君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谢诗筠的腰肢,欺身上前吻住了她诱人的唇瓣。谢诗筠一双勾魂的凤眼此时整大,竟是有些颤抖。只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来自沈驷君的气息传递到她口腔。 “沈驷君,你做什么!” 谢诗筠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沈驷君的伤,用尽力气挣脱开。 “我、我。” 沈驷君见她的眼里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脸上因为稀薄的空气而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胸口因为喘息而剧烈的起伏着。清纯而又妩媚的模样,直让他血脉喷张。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孟浪,是我高看了你,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谢诗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夜间风起,只剩下满园萧瑟,和独自站在凉亭下的沈驷君。 “我、我都做了什么?!” 嘭的一声,沈驷君一拳打在了亭柱上,他的脸上满是懊悔和震惊。刚才的举动并不在他原本的计划当中,完全是一时间的血气之勇。 “我今后该如何面对她啊。” 沈驷君第一次这么挫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他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之人,如今在情爱之事上,就是个毛头小子。尤其是谢诗筠这样不同凡响的女子,更让他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谢诗筠快步回到房中,关上房门之后顺势蹲在地上,捂着因为羞赧而爆红的脸颊。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来,沈驷君的举动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他竟然、竟然强吻了我。” 微凉的指尖触碰唇瓣,沈驷君唇舌的温度和掠夺的感觉挥之不去。前世的沈驷君可从未对她如此过,温柔而不失热烈,谨慎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 “我该怎么办?” 第82章 龙阳断袖 最让谢诗筠惊讶的是,她竟然并不讨厌被沈驷君亲吻的感觉。许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前世的感情里走出来,才会险些沉沦其中。 “公主殿下。” 一声熟悉的呼唤在她脑海中响起,那是沈文书的笑容和希冀的目光。她站起身,心情平复下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坚定内心今日之事,就权当是一个误会,一场惊梦吧。 “沈驷君,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放下你的时候,扰乱我的心呢?” 谢诗筠径直躺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只觉得心中无限怅然。她这一世已经不能再和他有什么可能,她要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把过往的一切阴谋仇恨都揭穿,得到真相。 “我真是个该死的人。” 她明知对自己沈驷君有情,却又给了沈文书希望。但是她别无他法,为了她今后的路,她只能选择沈文书。若是沈文书对她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二人只是利益上的联姻,也许她心中还不会有这么深的愧疚。 “看来以后只能和沈驷君减少来往,以免动摇我的初心,坏我大事。” 二人不知,他们之间的这场闹剧,都被假山后躲藏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第二日一早,谢诗筠洗漱更衣完毕,去前厅用膳。荣川郡守和夫人、原馨已经在那里等候,沈驷君却姗姗来迟。 “伏徵今日为何一副恹恹的模样,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谢诗筠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看向沈驷君。沈驷君的眼底有些许的淤青,昨晚他自从回了房间就一直难以入眠。 想起过往种种,与谢诗筠相处的一幕幕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反复上演。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眉目间顾盼流光,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呵气如兰的嘴唇。 “沈驷君。” “沈大人。” “伏徵。” 如泉水般灵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他的胸膛处像是被人放了一面鼓,她每唤一声,就被重重捶打一次。 沈驷君把手搭在双眼上,沉重地叹息一声,“我今天太过不理智,她若是因此与我生分那我又该如何?” 当他看到坐在前厅里,平静如往日的谢诗筠,心下仍是一紧。 “嗯,昨晚心事忧崇没有休息好,来得迟了望郡守大人和夫人不要怪罪。” “哪里。” 荣川郡守和夫人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原馨却表现得有些不对劲。原馨原本目光一直都锁定在沈驷君身上,一刻都不肯移开。而今天却是一直在偷瞄着她和沈驷君。像是有心事一样,和她的视线碰撞之后,就像是被针扎一样躲闪开。 “阿宸,昨晚的事是我太鲁莽冲动,你别生我的气。” “伏徵这是说的什么话,昨晚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谢诗筠正在房中看着地图,准备一会儿去城外的营地,看看将士们的情况。沈驷君推开门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臂,但就在要触碰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谢诗筠的话里没有愠怒没有厌恶,只是平静而又淡漠没有一丝的感情。他蹙起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宁愿承受谢诗筠的怒火,也不愿看到她这般不在乎的模样。 “阿宸,你别这样,你若是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你尽管对我发火。” “伏徵,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同我一样,把昨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然回京之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谢诗筠只能狠下心和沈驷君划清界限,不再给沈驷君任何的机会。长痛不如短痛,明知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他们之间不如从未开始过。 “阿宸,我知道了。” 沈驷君一时间心如死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谢诗筠的房间。背对着他的谢诗筠,攥着地图的手指都在颤抖着,极度克制她此时心绪。如果前世的沈驷君是这般深情该有多好,那她一定奋不顾身去回应他的感情。 “沈驷君,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地图上洇开了落款。她终是忍不住,两世的情愫不是她一时能承受的住的。她前世苦求而不得的情,终于被他亲手捧到她的面前,可是她却只能狠心将它拒之千里。 “你又回来做什么。” 听到有脚步走近的声音,她以为是沈驷君又返了回来。 “郑公子。” 谢诗筠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发现是原馨。 “不知原小姐来找在下有什么事?” “你与沈大人之间可有情?” 原馨的脸色阴沉,语气略带不善。谢诗筠惊觉于她的问话,说道,“不知原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在下?” “昨夜你们在凉亭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 “你竟然在暗处偷窥?!” 谢诗筠眉头蹙起,她如今男子装束男子身份,没想到竟然会被原馨撞见,若是传出去定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真是没想到,沈大人以心有所属拒绝我,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没想到竟会是个男人。” 原馨脸色越发难看,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着。 “想来你这面貌身形确实比寻常男子娇弱,定是你迷惑了沈大人!” 谢诗筠听后愣住,这是个什么逻辑道理?沈驷君强吻她就是她迷惑了沈驷君?她才是那个被占便宜的好不好? “你若是没了这幅面皮,他定是不会再被你蛊惑,沈大人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断袖!” “你打住,什么叫被在下蛊惑,他断袖不断袖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谢诗筠本就不喜欢原馨,此时也懒得听她在这儿莫名其妙地义愤填膺。沈驷君拒绝她,那是也是因为她自己没本事。就她这个样子,怕是连顾绵绵都斗不过。 “原小姐,请你出去,如果你再对在下出言不逊,就别怪在下不怜香惜玉了。” 谢诗筠作势要去解腰间的赤金鞭,原馨见她真的要动手,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想起昨晚撞见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她哪里不好,沈驷君宁愿选择一个男人,都无视她的示好。 第83章失踪 “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除了我谁都不能和沈大人在一起!” 原馨突然抬高了声调,神色变得狰狞起来,让谢诗筠暗感不对劲。刚想要把原馨推出门外,只见原馨一扬衣袖,一片白色粉末扑面而来。 “咳咳咳,你!” 谢诗筠一阵咳嗽,白色的不知名粉末模糊了她的眼,她想要站直身子却感觉越来越混沌。那粉末里有古怪! “只要你消失了,沈大人就是我的了,呵呵呵呵。” 她的双眼愈发沉重,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心想着原馨竟然是个如此病态的女人,这次大意着了她的道了。 “沈驷君,你惹得桃花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棘手。” 谢诗筠在一艘小船上醒来的时候,心里这般想着。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艘很是破旧的篷船,她能看到狭小一片甲板和船尾,船上没有其他人船只也没有动,看来是被拴在了岸边小码头处。 “唔、唔唔。” 嘴里被塞着手帕根本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来,谢诗筠挣扎了半晌最后累得满头大汗,只得认命倚靠在一旁。她堂堂封号公主,竟然被一个地方官的女儿给绑了,谢诗筠此时太阳穴直跳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而另一边,沈驷君正准备去营地里看看,又回到谢诗筠的房间想着叫她一同前往。然而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阿宸,阿宸你在房中吗?”房间里并没有传出回应的声音。 “怎么会不见人?” 沈驷君走出房门,叫住一个路过的婢女,询问她有没有见过谢诗筠。 “回大人,奴婢也没有见过郑公子,他不在房中吗?” “嗯,我知道了。” 沈驷君蹙起眉头,谢诗筠不在房间里又会去哪呢?云留回了营地,谢诗筠的身边也没个人,想要知道她的去向,着实费力。 “沈大人是在找郑公子吗?” 沈驷君抬头看去,来者正是原馨。他虽是不喜原馨,但也需维持表面上的礼数。 “正是,原小姐可曾见过阿宸?” 阿宸、阿宸,又是阿宸!原馨见沈驷君满心都是谢诗筠,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生生把手里的帕子扯碎。不过再怎么愤恨,也不过是她心里的动作,面上还是温良淑仪的模样。 “郑公子先前我是遇上了,他好像是要出府,也没说去了哪里。” “多谢原小姐告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沈驷君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原馨的视线,原馨见自己再一次被沈驷君轻视,愤懑地跺了跺脚。 “找去吧,你再也找不到他的,他今日必须死!” 沈驷君也没有和荣川郡守告知,便焦急地牵了马匹出了郡守府。谢诗筠初来乍到对此地根本不熟悉,若是走失了该怎么办! 他先是策马去了城外的营地,云留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 “云留,公子有没有回来过?” “公子,属下不曾见公子回来啊?” 云留被沈驷君的话给问懵了,今日他一直都在营地,也没有见过谢诗筠的身影。沈驷君一听,心下警铃大作,谢诗筠没有回营地那她又能去哪呢? “主子,是不是公子不见了?”云留凑上前小声说道。 他点点头,不过也并没有太过惊惶焦虑,“你不必去寻,以免惹得军心紊乱。” “主子放心,属下也会一直在营地留意公子是否回来的。” 沈驷君又策马离开营地,回到荣川城中寻找。或许是谢诗筠还在生他的气,独自出来散心也不一定。抱着这样的希望,沈驷君谨慎留意着每一条街道。闹市不准策马,但为了速度他也只能无视律条。 “公主殿下,你到底去哪里了?” “沈驷君这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发现我不见了,我在这儿都快憋死了。” 谢诗筠依旧坐在船舱里,时不时调整一下坐姿,没有放弃吐出嘴里的手帕。不过过了这么久,这附近也没有传来人声,想必此地甚是偏僻。原馨看来是没打算真的要她的命,一直没见刺杀她的人来。 “郑公子,这里待着可还舒服?” 没等来沈驷君反而先等来了原馨,谢诗筠被塞着嘴也懒得去搭理她。原馨见自己被无视,心中怒火更甚,一扬手一道带风的鞭子就往谢诗筠身上招呼。 “竟敢无视我!” “你这人当真是有脑疾!” 谢诗筠吃痛,恶狠狠地盯着原馨。是她让人塞了她的嘴巴,还想着让她回话?原馨手里的鞭子正是赤金鞭,不过因为她不会用所以根本施展不出威力。打在谢诗筠的身上,却也裂开了衣裳起了血痕。 “哦,我才想起来,忘了你的嘴给堵上了。” 原馨笑着走上前,一把拿下手帕,谢诗筠终于能好好呼吸。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沈驷君轻薄于我?” “分明是你勾引的沈大人,沈大人怎么会轻薄于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原馨的神智在谢诗筠看来,是极度不理智的,看来她已经为沈驷君着了魔。谢诗筠不知道,沈驷君为何如此魅力弗边,惹得众多女子为他疯魔。 不过更让谢诗筠觉得不悦的,是原馨解下她腰间赤金鞭,也没看出来她是个女子。也不知是她束胸的问题,还是她本来不够丰满? “原小姐,你心悦于他你自己便去追求,你对我下手作甚,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情,你这般做也只会让他更为厌恶你。” “哼,你这人巧舌如簧,我若是不除你,沈大人又如何能眼中有我?” “而且,沈大人不会知道你是我杀的,沈大人如今有职务在身,定是不会因为你而多耽搁,我也算是为沈大人做了一件好事。” 原馨又开始笑,声音刺耳让谢诗筠不由得蹙起眉头。她看着原馨,心里颇为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沈驷君,你何时能来解救于我?” 谢诗筠只想着快些获救,她不知道原馨这个疯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你别妄想着沈大人回会来救你,我已经支开他,兜兜转转下来你到时候估计也已经在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了。” 第84章 获救 原馨突然走出去,拍了拍手,一个男人提着剑走进来。冷汗瞬间从谢诗筠的额头渗出,原馨这疯女人,莫非真的要在这里了结了她?! “这位壮士,她出多少钱买的你,你与我说,我出三倍的价钱!” 男人没有说话,扬起手臂,锋芒一闪迷了谢诗筠的眼睛,她心中暗道不好,恐怕今日就是要命丧于此。但是预料里的身死并没有出现,那人一剑竟是扎穿了船板,随着剑的收鞘水从裂缝里缓慢涌出。 “这、这是做什么?!” 原馨在甲板上说道,“我自然不会亲自杀你,我会让人划着这船顺流而下,到时候你沉在何处就看你自己的命数了。” 原馨的话里满是得意和癫狂,谢诗筠知道她已经不能和原馨有什么交流了。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一个小人物的手里。 “原馨,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告诉你,我其实是皇子,此次是奉了父皇之命协同沈大人一同赈灾,你若是杀了我,你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原馨听后一愣,“你少糊弄我,你若是皇子怎的会需要掩盖身份,况且皇室又怎会容忍一个龙阳断袖?” “既然你终归是要死的,不如我先替皇上送你这个不肖子上路吧!” 谢诗筠没了办法,飞羽给她的烟火令虽然带在身上,但是根本拿不出来。没想到她用皇子身份都不能让原馨悬崖勒马,除了等待奇迹发生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你送她下去吧。” “是。” 原馨走上岸,谢诗筠感觉到船身的晃动,看来是原馨解开了纤绳。男人把拿起竹撑引领着船缓缓离去,谢诗筠突然开始大声呼救,却没有人能听见。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城郊根本没有人烟。” 谢诗筠倚靠在一旁,看着裂缝缓缓流淌出的水,没了挣扎。 “四处都找不见她,怎么回事?!” 沈驷君已经翻遍了大街小巷,可是仍没有见到谢诗筠的身影,他的心因焦急而剧烈地跳动着。如果谢诗筠遭遇不测了,那该怎么办?!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立即策马飞奔回了郡守府。 “沈大人?” 郡守见沈驷君风一般地往后院跑去,出声询问但只留一阵风起。 “沈大人这是怎么了?” 沈驷君一把推开谢诗筠的房间的门,四处查找着蛛丝马迹。终于在桌边的地面上,看到了细微的粉末。他蹲下身子用手去捻了些在手上,凑到鼻尖处闻了闻,脸色阴沉下来。 “这粉末有问题。” 沈驷君更能确定谢诗筠应是在房间里被歹人所害,现在估计是被掳掠到其他地方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行凶的歹人。 “看粉末的迹象,应是被人从袋或者衣袖里扬向她,能做到如此的定是荣川郡府里的人。” “沈大人,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荣川郡守觉得不太对,就跟着沈驷君赶了过来。 “阿宸不见了,而且我推断是被府上的人所掳掠。” 沈驷君指着地上的白色粉末,告知荣川郡守彻查府上有此物的人。荣川郡守知道谢诗筠的身份非同小可,心下也是惊惶,连忙下令全府搜查。 这时,原馨正好从河边回来,见府上嘈杂询问荣川郡守是怎么一回事。沈驷君正站在荣川郡守的身旁,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和冷厉。原馨还是有些心虚,拢了拢衣袖准备回房间。 “原小姐请留步,我有一事需问问原小姐。” “沈大人请讲。” “阿宸是在房中被歹人掳掠,原小姐何故与我说她是主动出府去的?” 沈驷君冷静下来之后,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遍。果然察觉出不对的地方,揭露真相的矛头指向最可疑的原馨。 “沈大人这话是何意,郑公子今日确实与我说要出府去,可他是否出去了又与我何干?” “难不成郑公子丢了还要怪我没有看住吗?” 原馨这时装得理直气壮,不想让沈驷君看出她有任何心虚的模样。沈驷君双目微微眯起,透露着危险的寒芒。 突然原馨的手被他抓住,“那原小姐这袖子上沾染的又是何物?” “这、这是我不小心蹭上的脂粉!” “你休要再狡辩,快告诉我阿宸在哪?!” “我说不知便是不知,沈大人再与我这般拉扯,有损我闺阁名誉!” 就在原馨逃也似的跑向自己院子方向的时候,沈驷君抬手青锋出鞘径直飞向原馨。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不敢说话。剑擦着她的脸钉在前方的墙上,吓得她竟是双腿脱力跪在了地上。 “原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手段还不想用在女子的身上。” 沈驷君此时已经怒火烧至心头,若不是还需要知道谢诗筠的所在,他那一剑已经贯穿了她的头颅。 “馨儿,若当真是你做的,你便快些招认了吧!” 荣川郡守此时也已经看出了端倪,原馨这次是触到了沈驷君的逆鳞,若不悬崖勒马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 青锋剑尖直指原馨眉间,沈驷君周身像是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杀神临世。 “说。” “我说、我说,郑公子他如今已顺荣川河流而下,不知沉没在哪处了。” 沈驷君瞬间面如土色,推开在场的众人策马奔出郡守府。他的伤因为剧烈活动而开裂,钻心的痛袭来,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筠儿,我绝对不能失去你!” 谢诗筠此时看着船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而船上的人已经跳船离开。她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凄凉,手被反剪在身后,脚也死死地绑在一起。 “看来我重活一世也难逃沈驷君带给我的劫难,如今大事未成,飞羽她们还在宫里等着我回去。” “小闻,姐姐不能回去看你了,先前欠你的生辰礼只能等到来世再补偿了。” “母妃,小若儿没能替您找出凶手报仇雪恨,如今倒是要来黄泉陪您了。” 眼角不争气的有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滑落下来。 第85章 一定是他 船舱里的积水越来越多,已经浸湿了谢诗筠的膝盖。她心里迫切地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沈驷君,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荣川河里做一个冤屈的水鬼。 “沈驷君,你还能救我吗?” 沈驷君此时正沿着荣川河寻找着船只的踪迹,好在如今是旱季荣川河的水流量不大,也许还来得及。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沈驷君即将万念俱灰的时候,河流远处摇摇晃晃的船只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定是她!” 沈驷君一边甩着缰绳向着船只的方向赶过去一边大声地呼喊着谢诗筠,“谢诗筠、谢诗筠!”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谢诗筠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眼里重新亮起了光芒。她奋力往甲板处挪动身子,哪怕只是一寸一尺。沈驷君的声音由远及近,谢诗筠眼眶不禁开始湿润。 “是沈驷君,一定是他!” 沈驷君与船只并肩发现甲板上空无一人,再想起原馨先前的话,眉头蹙在一起。他没办法靠近该怎么去救她?他身上的伤完全影响了他的水性,根本不能跳入水中游过去。就在沈驷君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个打渔人正拖着他的竹筏往河边去。 “船家,劳烦你将我载到那船上去,定有重金酬谢!” “啊,好、好的。” 沈驷君上了竹筏,打渔人手脚很是麻利,眼见着就要追上那艘小船。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始料未及,谢诗筠所在的小船突然开始旋转,水面有清晰可见的漩涡出现。 “坏了,那怕是遭了暗流漩涡。” 打渔人经验颇丰,一眼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沈驷君身为陆上将士,对这水上的全然不知。 “那船上若是有人,不及时带出来就要跟那船一起陷进去了。” “什么?!” “船家,那船上有我重要的人在,我需得过去救她!” “暗流漩涡凶猛危险,就算是老头子我这在水上漂了几十年的也不敢轻易招惹。” 打渔人摇了摇头,示意沈驷君他也力不从心。沈驷君看着小船旋转得愈发快而且有下沉之势头,心下一横,竟是要跳入水中。 “若是不能救你,那我不如和你一同葬身在这水底。” 就在沈驷君准备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打渔人的钩叉径直将他拉了回来。 “我倒是怕了你这年轻人,我只能搏一搏了,你且抱紧竹筏,千万别掉下去。” 老者叹息一声,目光随之变得坚定狠厉,他在荣川河上一竹筏度余生,无儿无女就算如今落了这水,也不枉他老水君的诨名。 沈驷君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倒也知道眼前凶险,趴在竹筏上死死地抓紧。 “怎、怎么回事,这船怎么转起来了?” 谢诗筠在船上也慌了神,她看到有河水时不时地拍打在甲板上,这船估计是要沉没了。而沈驷君还不见踪影,她从未如此恐惧过。 “沈驷君、沈驷君你在哪啊?” “你快来救我啊!”她的话开始带上了哭腔,亲眼看着自己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远比前世顾绵绵突如其来的一刀,要可怕得多。纵是她再怎么运筹帷幄,如今也不可能沉着冷静地下来。 “谢诗筠!”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甲板上,待他俯身进来,谢诗筠的心跳都似乎在一瞬间停滞。 “沈、沈驷君。” “是我,我来带你回去。” 沈驷君也顾不得别的,趟着没过小腿的水,快步过去一剑划开了她身上的束缚。沈驷君把她拉起来的时候,谢诗筠一个脱力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用怕了,我在这儿,我来救你了。” “年轻人,动作快些这船马上就要沉了!”打渔人在外面着急地催促。 经过一番折腾,沈驷君和谢诗筠终于是上了岸,即使两人都已经浑身湿透变成了落汤鸡。谢诗筠被沈驷君紧紧抱在怀里,她颤抖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是伉俪情深,老头子我真是几十年不曾见过如此场景,姑娘可是选对了人。” 谢诗筠的头发散开衣服也凌乱,自然是能看出来是个女子。沈驷君掏出身上的银两,悉数给了打渔人,连连道谢。 “多谢船家肯出手相助,这些谢礼不成敬意。” 打渔人笑了笑拧了一把浸湿了的裤腿,伸出手拿了一小块银子,“老头子权当是举手之劳,就拿这点儿意思意思就行啦,公子还是快些将姑娘带回去寻大夫看看,免得受了寒病。” 说完,老者便拖着他的竹筏远去了,岸边只留下了沈驷君和谢诗筠两个人。 沈驷君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先前的马儿便顺着声音飞奔过来。他从马鞍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枚烟火令,打开后向着天空一拉绳子,带着红烟的火光在天空绽放,形成一个驷字。 “主子、公子!” 云留看到烟火令,立即策马赶了过来,见谢诗筠躺在沈驷君怀里不省人事,瞬间惊慌失措。沈驷君此时很是冷静,“带她回去,我随即赶上。” “属下遵命。” 云留也顾不得别的,将谢诗筠拦腰抱起上了马往荣川郡府方向而去。沈驷君这才站起身来,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不禁趔趄了一下。 “嘶——” 他的坐骑黑风在一旁似乎是担忧主人的情况,有些躁动不安。 “我没事,我们走吧。” 荣川郡府此时氛围很是严肃和紧张,荣川郡守和夫人站在大门处张望着。云留骑着马抱着仍在昏迷的谢诗筠停在了大门外。 “云统领!” “快些找大夫来!” 云留抱着谢诗筠快步向厢房处跑去,荣川郡守和夫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大事不妙。谢诗筠一回来,全府上下可是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谢诗筠的房间外,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怎么样了?” 沈驷君拨开人群,走到门外想要进去。云留也在门外候着,见他回来行礼说道,“大夫已经在给公子诊治了。” 说这话的时候大夫打开门走出来,沈驷君立即上前问道,“大夫,她可有何异常?” “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受了些寒凉,再加上惊吓过度,好生休息明日便能痊愈如初。” 第86章 远比我重要的多 “我给她开了一副药,喝上三次便不会留病根,告辞。” “多谢大夫。” 大夫离开之后,沈驷君走进去看望。谢诗筠的衣服已经被郡守府的婢女换过,头发也都擦拭了。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连那嘴唇都失去了娇艳的颜色。 “是我疏忽大意,对不起。” 沈驷君握着谢诗筠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眼里满是愧疚和失而复得的欣慰。 不知过了多久,谢诗筠从昏迷中醒来,她只感觉着周身的凉意慢慢散去。起身之后,发现沈驷君伏在她的身上,像是睡了过去。 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却发现烫得惊人。 “沈驷君、沈驷君你醒醒?” 沈驷君只是蹙着眉头却没有醒来,谢诗筠心中觉得不安,沈驷君定是病了。她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苏醒,披着衣服就跑出去叫人来。 “我这是?” “你醒了,你的伤口感染发热昏过去了,你这人也真是,我都已经回到府上,你就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驷君醒来的时候,就见谢诗筠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看精神状态,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反观他,才是最为严重的那个病患。 “对于我来说,你远比我重要得多。”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只穿着一件里衣,半边身子倚靠在床头。自先前孟浪唐突之举后,谢诗筠难得的对他温柔备至。 “这药温了,你快些喝。” “我这身子不方便,不知阿宸可否喂我?” 沈驷君本是打趣,刚想要伸出手去接,谢诗筠已经坐过来拿着瓷勺喂到他的嘴里。汤药是苦涩的,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有满心的甜。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让谢诗筠这般的柔情永远是他一个人的。 “主子,你可好了?” 云留见门没关就走进来,没成想撞见这一幕,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谢诗筠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在意,她本就是亏欠着沈驷君,如今侍候他也无不可。 “阿宸这次不怕被传你我龙阳断袖了?” “伏徵话如此多,看来是好了,这药你便自己喝吧,我先走了。” 谢诗筠一脸平静冷漠,放下碗准备起身,就被沈驷君拉住了衣袖。 “没好。” “噗嗤,一品大将军不知何时竟会如此幼稚,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待到沈驷君好转后,谢诗筠准备去向原馨讨个说法。原馨已经被荣川郡守和郡守夫人给关了起来,命人严加看管不得放出。 “安宸殿下。” 沈驷君已经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给郡守夫妇,二人皆是一惊。 “原小姐谋害安宸殿下,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郡守大人今后的命运,就需等待安宸殿下苏醒了。” “这。” 荣川郡守和夫人对视一眼,神色尽是恐惧和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谢诗筠的身份竟然会如此尊贵,也没想到原馨竟然会背着他们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 “出此大事,是下官管教不严,一切罪责原家都愿意承受。”荣川郡守不愧是个好官,不包庇不袒护不逃避。 “郡守大人、夫人。” 谢诗筠很是平静,她不会波及无辜的人,她只需要原馨一个人付出代价罢了。 “本殿隐瞒身份的初心,本是减少这一路上的诸多麻烦,到不成想竟是险些惨遭令爱毒手。” “安宸殿下息怒。” “多亏沈大人及时相救,不然本殿怕是就要葬身于荣川河中,那时郡守大人一家才是真的祸到临头。” 她坐在上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荣川郡守和夫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郡守大人,本殿不是黑白不分、不讲情理的人,本殿只需要原小姐一人付出代价就好,不知郡守大人和夫人意下如何?” 原馨此时已经被人带到了前厅,看见谢诗筠端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皆是邪魅冷冽之气。她也是刚刚得知谢诗筠的真正身份,原来她竟是个封号公主! “下官明白,一切悉听尊便。” 荣川郡守和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只能这样做。谁做下的孽,谁便要偿还,这是天经地义法文律条,谢诗筠没有株连九族饶恕他们家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爹、娘,你们就这样不管女儿了吗?!” 原馨一听父母放弃了自己,又开始有癫狂的迹象。奈何有下人压制,任她怎样挣扎都没有用。 “你让爹娘如何保你,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荣川郡守见原馨还一点悔恨之心都没有,彻底对这个女儿失望。是他和夫人太过宠溺她,才会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原小姐,本殿的东西你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谢诗筠也没兴趣看这出戏码,放下茶盏走到她身前俯视着她。一如当初她在船上俯视着自己一样,她身上的鞭伤已经包扎好,但是那痛可还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将原馨腰间的赤金鞭拿下来,用手帕仔细擦拭一番,突然一鞭子甩在了原馨的身上。 “啊!”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第二鞭就又落在了原馨的身上。谢诗筠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毕竟她可不想让原馨就这么死了。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原馨的身上很快就没了好地方,衣服到处裂开,皮开肉绽流出鲜血。她哀嚎不止,甚至还在咒骂着谢诗筠。 “怎么样原小姐,本殿这鞭子的感觉可还不错?” 谢诗筠也不气恼,就像是逗弄一只虫子老鼠一样,嬉笑着看着她在地上滚来滚去。 荣川郡守和夫人在一旁看着,眉头紧蹙毕竟那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哪里会不心疼。但是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求情不仅原馨不会被放过,原家也逃不过。 “谢诗筠,你不得好死!” “啪!” “哦?” “呵呵,原小姐这话说的,我今后该如何不得好死,原小姐怕是见不到了。” 谢诗筠故意没去抽原馨的脸,因为她还留着有其他的法子惩罚她。 “郡守大人、夫人,原小姐既然任本殿处置,今后就是再可怜,二位也不得插手。”谢诗筠看向荣川郡守。 第87章 竟是安宸殿下 “原馨从今天起便不再是原家人,下官定是不会再让人插手。” 原馨听后突然停止了疯癫,看向荣川郡守的眼里满是震惊,她没有想过自幼疼爱她宠溺她的父亲,竟然有一天会把她逐出家门。 “爹、你别不要我,别赶我走!” “娘、我不走!” 荣川郡守和夫人眼里有泪,却也不能心软,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原馨瘫在地上,她知道没有人能够再庇护自己了。 谢诗筠冷笑一声,拿手帕把赤金鞭上的血迹擦干净收在腰间,把手帕随意地扔在原馨的身上。 “云留。” “属下在。” “把原小姐扔到荣川城中最粗鄙的勾栏院里,顺便再嘱咐管事的,要‘好好招待’我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 “属下,遵命。” “谢诗筠,你要做什么?!” 原馨瞪大双眼,扔到勾栏院里,那是何等的下场她又怎会不知。她没有想到谢诗筠竟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你好狠毒!” “原小姐谬赞了,论狠毒本殿可不及原小姐半分。” 她凑到原馨面前说道,“你该庆幸不是沈大人亲自出手,不然挫骨扬灰也不是没可能,本殿还是很仁慈的。” “云留,带人送原小姐去吧。” “是。” 原馨挣扎着喊叫着,却被云留一手刃打晕过去,拖出了前厅。一时间在场众人都不敢言语,生怕惹到了这位尊贵的煞神。 谢诗筠也不怕因此得罪了荣川郡守,毕竟原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对她根本毫无影响。而且但凡是他今后有作妖的势头,仅是以她背后的郑家,就能轻松摆平。 “俗话说一命换一命,不过本殿这命她还没资格去换,这已经算是轻的了,郡守大人和夫人可别怪我。” “下官知晓,安宸殿下能放过原家已经是求之不得,下官不是不识时务者。” “很好,郡守大人能有此觉悟,这郡守之位才能坐得长久啊。” 谢诗筠笑着离开了前厅,她需得去守着沈驷君。走在郡守府的鹅卵石子路上,谢诗筠拿出飞羽给她的烟火令,好在烟火令没有进水不然就浪费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苏醒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看来在宫里的锻炼还是有用的。 曾经在沉恩阁的时候,她的身子可就是个药罐子,若是经历这么一场折腾怕是要早登极乐。 “伏徵。” “阿宸你回来了。” 沈驷君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书案前看着什么,谢诗筠走上前,发现他正在看地图。沈驷君的身体在沙场上千锤百炼,自然恢复得速度不是旁人可比。她也没想着沈驷君会听她的话,好生休息。 “明日一早我喝完最后一次药,我们就启程前往璋州,不能再耽误了。” “你确定?” “我没有你想得那般脆弱,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你需得多注意。” 谢诗筠坐在他身旁,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我们过此地的时候需小心,听说此地有山匪盘踞。” 飞羽出身于梅堂,对很多消息都很灵通。在谢诗筠出发之前,她就在地图上给指出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知道,赤金鞭你切记不可再离身,它能让你有自保之力。” 沈驷君想起谢诗筠当时身上的血迹和鞭痕,手不由得握紧成拳。原馨已经被谢诗筠给处理掉,他也不好再去多管。 “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嗯?” “咳,回京之前你不能再有什么意外,我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最安全。” “我知道了,今日多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不然我此时怕是已经与我母妃相会了。” 谢诗筠笑了笑,看来她是欠了沈驷君一个大人情,今后想要拉开距离怕是得费些时间。 沈驷君没有说话,他越是见谢诗筠这样他心中越是愧疚和心疼。如果他晚到一刻,他便要和她阴阳两隔。他当时想,若是不能救回她,他情愿放弃一切与她同去。 “不用谢,救你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平日里冷漠平淡的模样。谢诗筠抗拒他的心意,他终是知晓便不再让她为难。哪怕是默默地守着她护着她,也总比她将他推开千里之外来的好。 “嗯,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出发。” 谢诗筠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沈驷君一人落寞。 “如此便好,不再有情意便不会再动摇。” 谢诗筠自嘲似的笑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明知道这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可为什么心里的一处却在隐隐作痛。她终是欺人又欺己,将自己的真心强行打碎埋到土里,假装不曾有过。 第二日,荣川郡守和夫人在大门处恭送沈驷君和谢诗筠二人。 “下官恭送郑公子、沈大人。” “郡守大人请回吧。” 云留先行回到营地整顿,谢诗筠和沈驷君牵着马走在荣川的街头。谢诗筠换了身衣裳,仍不改其清秀,一袭青衫腰间挂着的锦囊颇为显眼。 沈驷君不禁蹙起眉头,这物件是沈文书在出京那日送与谢诗筠的,没想到谢诗筠如视珍宝片刻不离身。 “真是碍眼至极。” “伏徵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那几个先前阿宸处置了的暴民,该如何解决。” “那几人倒是顽强,一路上也没死,让他们继续吧,直到死了为止。” 谢诗筠说这话时轻飘飘的,似乎那几个人在她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沈驷君也是个杀伐果决的,自是不会觉得她有多残忍,但仍是看了她一眼。 “他们需得为那些原本能得到救济的百姓偿命,不是吗?” 谢诗筠侧过脸对着沈驷君笑了笑,随后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她也不想变成如今的样子,但这是上位者的必经之路,赏就赏得明确,罚就罚得彻底。有些鲜血和生命,是她不得不沾染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伏徵应是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沈驷君以为谢诗筠说的是有些事必须心狠,可他没有想到谢诗筠的目的是做那个将,做那个功成骨枯的将。 第88章是不是装死 回到营地,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而那几个暴民像之前一样被塞着布,绑在货车后面拖着跑。谢诗筠坐在马车里,又需得经受一遍山路的崎岖坎坷,不由得哀叹出声。 “公子多忍耐着些吧,还有两日我们就能到璋州。” “嗯。” 因为回到了队伍之中,谢诗筠和沈驷君再次以沈大人和公子互称以免传出些不必要的传言。如今夏季过半,如果不是路上有山水作为依靠,谢诗筠怕是要热死在赈灾途中。 “公子,有暴民已经没气息了。” “试试心跳脉搏看看是不是装死,如果真死了便拖出去喂豺狼虎豹吧。” “是,公子。” 那几个依旧活着的暴民,就看见自己的同乡死去,然后被人拖去山林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他们的心被恐惧和不甘占据。一个暴民奋力吐出嘴里的布,大声咒骂着,“你们这些官兵贵胄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的吗?!” “你们不得好死!” 一个将士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上,“老实点!” “你们草菅人命,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谢诗筠从马车上走下来,解下腰间的赤金鞭在手上摆弄着。到了那人的面前,谢诗筠一脚踏在了他的胸膛上。 “咳咳咳。” “你刚才说什么,王法?” “在这儿,本殿就代表着王法!” 谢诗筠每说一句,脚上的力道就多添一分。眼前这个人的举动言辞让她觉得恶心,但是她现在并没有杀人的欲望。 “不得好死这句话你是第二个这么跟本殿说的,不过以你现在这幅德行,你觉得谁更会不得好死?” 赤金鞭轻轻地拍在他的脸上,却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之意。他一时间的逞口舌之快,彻底激怒了眼前这个一脸清秀和善的“公子”。谢诗筠一袭青衫本是飘飘欲仙,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她身上的杀意和沈驷君不同,沈驷君是一种强势的威压,而她却莫名地散发着邪气。谢诗筠重活一世,性子越发不同于往日,她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锤炼与蜕变。 “你有什么脸面说出你们是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 “先前你们发动了暴乱,毁坏赈灾物资的时候,可一个个都像是大力神附体一般!” “你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嫌多,喂了豺狼虎豹还能证明你们有点用处。” “如今还不知悔改出言诋毁,想来是本殿的惩罚太轻,不如换成车裂之刑、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谢诗筠狠狠地碾压着暴民的胸膛,似乎都能听到骨头的声音。 “我、我不敢了,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这种人定是在家乡时候就是个流氓地痞、无赖泼皮,欺软怕硬惯了一旦遇上狠角色,就夹着尾巴。 “呵,来人将他上衣除去,赤膊拖在后面跑。” “遵命,公子。” 炎炎夏日又是赤膊,不死也得被晒掉层皮。而且晚上山林里蚊虫叮咬没了衣物,定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不得不说,谢诗筠这一惩罚确实够心狠手辣。 沈驷君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马上平静地看着谢诗筠。云留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主子,公子这般不会是受了原家小姐的刺激吧?” “没有。” “那公子这是?” “她这般做并无不妥,她若是心软而不严加惩戒,反而是害了她。” 沈驷君毕竟是能顾及大局的人,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长远。谢诗筠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为之倾慕。 后宫风云诡谲并不比前朝容易多少,她能有如此手段也才能在其中自保。若是软弱怯懦,许是早就深宫的猛兽给撕碎扔到洪水之中去了。 “怪不得能看对眼,合着这两位都是一类人。”云留心里这般想着。 天色渐晚日落西沉,将士们寻了处宽敞地界开始扎营。山里的夜晚和白日甚是差距,谢诗筠先前就已经感受过了。 “沈大人,将士们怎的这般开心?” 谢诗筠听到欢声笑语,从帐篷里走出来。沈驷君走到她面前说道,“他们去猎野味的时候,竟是打到了一头野猪,已经宰杀好准备架到篝火上。” 谢诗筠连家猪都没有见过,更别提野猪,一时间来了兴致,小跑着过去凑热闹。沈驷君在她身后轻笑着微微摇头,也跟了上去。 “见过公子,今晚可是有口福。” 云留正在指挥着将士们烤制野猪,谢诗筠看着眼前已经被处理好的野猪,有些新奇。 “原来这就是野猪肉。” “待到烤好,属下把最好的一块儿给公子送到帐篷里去。” “不用不用,我就跟你们一起吃就行。” 说完谢诗筠就坐到一旁去看着,目光一刻也不离开架子上的野猪肉。沈驷君坐到她身旁,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肉烤好之后,谢诗筠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手去撕,却被沈驷君给制止了。 “怎么了沈大人?” “会烫。” 沈驷君垂眸,拿出一把匕首给谢诗筠切肉,送到她面前。 “小心着些。” “沈大人当真贴心。” 谢诗筠被沈驷君这么对待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只是礼貌地把肉往他面前推了推,“沈大人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同?” “好。” 沈驷君倒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就往嘴里放。谢诗筠眼巴巴地看着沈驷君把最好的那一块儿给夹走,心想着“我就客气客气,你还真给我夹走了?” 本来就要落入沈驷君口中的烤肉突然转了个方向,塞到了谢诗筠的嘴里。酥香的味道瞬间充斥她的口腔。 “不烫了。” “啊,嗯。” 谢诗筠回过神来把肉咽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篝火还是什么,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红晕。沈驷君这厮,怎的对她时冷时热,什么时候学的如此会撩拨人? 谢诗筠心中暗自想着,每次她以为就要跟沈驷君了断情意的时候,沈驷君就会有这种举动让她措手不及。 “沈大人你也吃啊。” “我不饿。” 第89章 酸死个人 谢诗筠一愣随后摸了摸鼻子,不再看沈驷君。 “不烫了,快些吃吧,不然凉了影响口感。” “嗯、嗯。” 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沈驷君就在一旁看着她,云留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直牙酸。 “哎呀真是酸死个人,不知道旁边还有没家世的人吗?” 不过沈驷君的心思他是早就知道的,看着谢诗筠和沈驷君的互动,云留心里倒也很是欣慰。沈驷君一直不近女色从未见过他对女子有这般对待过,而谢诗筠的性子也与他相配。 “只希望主子和殿下最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云留一边嚼着嘴里肉,一边这样想着。 谢诗筠回到帐篷里把锦囊解下来,握在手里陷入了沉思。锦囊的针脚看着有些年头,但是却不显得脏破,沈文书一定是好生带在身上的。如今竟是这般轻易就送与她,他的情意她又何曾不知。 “沈文书,若是你知道我利用你,你会不会恨我?” 她今后要入沈府定是要与户部尚书和夫人接触,如果在大婚之前能将沈家收为己用,也能为她增添助力。 入夜,谢诗筠被蚊虫烦扰地翻来覆去都不得安宁,索性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吹吹风。就在她还晕晕乎乎不清醒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 “你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谢诗筠感觉到有人逼近,立刻解下腰间的赤金鞭甩了过去。 “嘶——”蒙面黑衣人没想到谢诗筠会这么警觉,往旁边闪身。谢诗筠的声音惊醒了沈驷君,他立即拿了佩剑冲出帐篷。 好在那人还没能来得及近谢诗筠的身,沈驷君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谢诗筠护在身后。目光紧锁黑衣人,没想到那人突然吹了一声口哨,林子里又冲出来四五个黑衣人。他们都目标很是明显,就是奔着谢诗筠来的。 “没想到你们竟是跟了我们这么多天,上次没能要了你们的命,倒是贼心不死。” “沈将军,我们无意与你为敌,将她交出来我们今日便不伤你等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竟是大放厥词,让沈驷君眼里的寒芒更甚。谢诗筠此时却没有太过慌乱,来者知道沈驷君的身份,那便是京城里的人。 而目标又是取她性命,她在京城中并未有何树敌,想来那就只可能是皇宫里的人。 “会是皇后还是淑妃,亦或是因为我而被迫远离儿子的娴妃?” 谢诗筠眉头紧蹙,没想到她的敌人,竟会选择在这次赈灾之路上下手。听沈驷君的话,上次暴乱里那几个冲着她来的暴民,也是他们这些杀手伪装的。 “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这么多,拿命来吧!” 黑衣人一声令下,全数黑衣人拿起刀剑冲向他们。将士们也都被惊动,但是黑衣人的身手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能帮上忙的只有云留。 刀光剑影之间,沈驷君还需要护住没什么自保能力的谢诗筠。谢诗筠此时懊悔到没能带着飞羽一同,如今成了沈驷君的拖累。 “沈驷君,小心!” 谢诗筠眼见着为首的黑衣人和沈驷君缠斗在一起,而另一边则有杀手冲过去准备偷袭他。一道鞭影呼啸而去,正中那人肩膀。直听得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倒在了地上。而一旁看准实势的将士冲上去,把他拖到一边控制住。 “保护好殿下!” “杀了她!” 沈驷君见他突然取出飞镖,径直向着谢诗筠的面门而去,目呲欲裂但是冲过去已经晚了。就在他以为谢诗筠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一波人。他们与黑衣人不同的是都戴着银色的面具而不用布巾。 “杀了他们。” 一个略带阴沉的声音响起,那些从天而降的人得了首领命令,像是鬼魅一般冲了过去。沈驷君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些人是谁。 “殿下,没有太过惊吓到吧?” 为首的男子及时击落了黑衣人的飞镖,很是平静冷漠地将她带离纷争的中心。谢诗筠仍是惊魂未定,不过也知道他是来救自己的。 “没、没事。” “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我的身份不便告知,主子让我们一路跟随殿下,若是出现沈大人无法解决的情况,我们便会出手。” 谢诗筠疑惑会是谁能有如此属下,还知道自己与沈驷君同行赈灾?她看向沈驷君,黑衣人已经尽数被制服或是当场身死了。 沈驷君走到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首领面前,用剑指着他的眉心,说道,“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呵,任你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的!” 说罢他便要咬碎嘴里的毒丸,没想到谢诗筠的赤金鞭先到了他脸上。她特意控制了力道,这么一鞭子下来,沈驷君眼疾手快卸下他的下巴逼迫他吐出毒丸。 其他的黑衣人见首领被俘虏,也都纷纷自尽。沈驷君也没有管束他们,毕竟真正有用的只有眼前这一个。 “说出背后指使者,不然本殿当真让你感受一番千刀万剐之罚。” 她走上前,把赤金鞭往旁边的树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碗口粗的树瞬间开裂呻吟着倒向一旁,惊起一地尘埃。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体抖了抖,但依旧执拗的什么都不肯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谢诗筠沈驷君见状提剑要刺,被谢诗筠伸手挡下。 “是淑妃吧。”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出一个身份。 谢诗筠不过是随意猜测的名字,没想到黑衣人瞳孔微缩,眼神略有闪躲之意。谢诗筠立刻就明白了,眼里的波涛汹涌似乎要把一切都席卷撕碎。 谢诗筠冷笑一声,“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此人沈大人随意处置吧” 沈驷君并没有听到谢诗筠方才耳语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知道答案,那这人就断然留不得。三尺青锋一闪而过,那人的心脏瞬间被贯穿。鲜红的血顺着剑刃留下,没入土地之中。 “代我谢过你们的主子,此事是我欠他一个人情,今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派人来找我。” 第90章 究竟是什么人 保护了谢诗筠帮沈驷君解决杀手的人,都整齐地站在空地上。为首的人向谢诗筠恭敬地行了一礼,“我们仍会在暗处保护殿下,先前殿下遇险,我等正与杀手周旋未能及时发觉赶到,望殿下恕罪。” 沈驷君和谢诗筠心下了然,原来那些杀手这几日都不曾出现,都是他们暗中替他们解决。沈驷君对他们背后的主子有所猜测,那小子背后的人不止是那人一个,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劳烦你们了,此次路途想必已经没了那人安排的杀手。” 谢诗筠向为首的人行了一礼,随后他们便消失在了林子中。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会如此不太平,先是难民暴动又是遭人绑架,如今又是刺杀,老天就这么看不惯她离宫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吗? “公子,派杀手刺杀你的究竟是什么人?” 沈驷君走近谢诗筠的帐篷谢诗筠已经睡不着了坐在地铺上愣神。见沈驷君进来才回过神来,“沈大人无需趟这趟浑水,我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待到回宫之后断不可能坐以待毙。” 谢诗筠的话虽然明面上没有指向谁,但沈驷君也已经听出来她指的是后宫里的某位。他对后宫之事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谢诗筠会与谁树敌。 “望公子回宫之后一切小心,如有遇到不可解决的麻烦,尽管来找微臣。” “谢过沈大人帮扶之意。” 沈驷君如今在朝堂之上刚正不阿,背后的安国侯府也是一直保持中立,没有站在任何皇子一方的意愿。如果她向求助,就必然是让他知晓自己的意图。可沈驷君真的会愿意帮她吗? 虽说前世的沈驷君最后起兵叛乱,那也是被谢元所逼迫,在皇子们的夺嫡之争时他也是袖手旁观。 “沈大人,若是今后发生了什么,你可当真会帮我?” “那是自然,无论公子做什么,微臣都定会鼎力相助。” 沈驷君的目光坚定,他对谢诗筠的承诺都是发自内心,绝没有半分欺瞒。谢诗筠神情严肃,也许这一世她可以不与沈驷君刀锋相对。 只要他站在自己身后,那她大业所成之时,也能为大陈保住一员忠臣肱骨。如果说帝王的阶梯由万千尸骨垒起,由无数鲜血浇筑,那她最不愿见的就是踏在沈驷君的身上。 “我记下了,只希望到时沈大人不要推辞的好。” “公子说的哪里话。” 沈驷君不明白谢诗筠的意思,他以为是谢诗筠在宫里与歹人周旋时,会不得已请他出力相助。不过他却有些犯难,他的势力未曾渗透进皇宫,不能时刻保谢诗筠周全。 “公子,不如微臣将几个训练有素的属下送入宫中,届时公子将她们带回长乐宫,收为己用,以备不时之需。” 沈驷君再次提起了往她身边送人的要求,谢诗筠很是纠结。她确实需要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飞羽不能时刻都在她身边。先前已经有人趁着她不在,把手伸向了她身边的人,飞羽在宫里作为照应她也能放心一些。 “好,多谢沈大人了。” “公子与微臣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沈驷君一听谢诗筠答应下来,眼里亮起了欣喜的光,这次她终是没有拒绝。他知道谢诗筠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会去打探,也许有朝一日谢诗筠会主动告诉他。 第二日,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先前绑在车后的暴民也都死去了。谢诗筠看着将士们处理掉他们的尸体时,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毕竟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公子,别看。” “沈大人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短短的几天,谢诗筠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沈驷君虽说欣赏她如今的手段,但也很是心疼怜惜。毕竟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本不该沾染这些人世间的肮脏。 “今后这些事总是少不了的,身在皇宫里的人,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谢诗筠眼神有些飘忽,这话像是对沈驷君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必须要习惯,不能心软,不然迎接我的便是刀俎而非鱼肉了。” 沈驷君没有说话,但是眉头一直紧锁着,良久只剩一声沉重的叹息。 “公子,璋州城到了。” 越是往璋州去,路上的难民就越多。谢诗筠看着那些躺在路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的人,嘴巴颤抖着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要水利工程建成,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可怜百姓出现了。 “好心的官爷,施舍我们一点粮食吧。” 这些都是老弱妇孺,让谢诗筠很是奇怪。 “大娘,怎的不见男丁?” “唉,他们都在城里啊。” 大娘拄着拐杖,脸上尽是哀愁无奈之色。大娘说男丁都去争抢官府的救济粮,而他们这些根本就抢不上,与其在城中等死,不如逃离家乡寻求活路。 “竟然还会有这种事!” 她的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捏的发白。不过大娘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沈驷君站在她身旁,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办法,官府粮食也不多,自然让这些青壮力优先,他们更能活得长久,像我们这些纵是不吃这救济粮,也没几天可熬得住。” “他们,是必须活下来的希望啊。” 是啊,大娘说的没错。在生存物资有限的时候,只能优胜劣汰让最有价值的人活下去。谢诗筠身子微微颤抖着,是这般道理不假,但是这些老弱妇孺也有他们活着的意义,他们也是无辜的生命。 “大娘,这些粮食你们拿好,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多谢官爷!” 他们头如捣蒜给感谢谢诗筠的大恩大德。待到他们走后沈驷君突然说道,“公子这般做,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沈大人何出此言?”谢诗筠惊讶她不明白沈驷君话里的意思。 “这里已经是璋州城郊,离旱情之外的地方还有很远,他们手中的粮食定是会遭人争抢,到时候若是纷争许是连命都保不住。” 第91章 出示身份 谢诗筠听后呆若木鸡,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沈驷君指出的问题。 “如今这情形,粮食饮水与性命无异,公子觉得那些比他们强健的人,会放弃到嘴边的肥肉?” “那沈大人为何先前不阻止我?!” “他们左右都是熬不过这场天灾的,也能为公子做个教训。” “停下,进城需要出示身份。” 马车外的声音拉回了谢诗筠的思绪,她掀开窗帘发现已经到了璋州城门外。守门将士正在例行检查,沈驷君出示了身份腰牌惹来他们惊呼。 “原来是沈大人,沈大人终于来了。” “这马车里的是?” “马车里的是与本官同行的贵人,无需检查了。” “是,开城门——” 原本只能让行人通过的城门大开,迎接赈灾队伍进城。璋州城内比城郊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在前往璋州城主府的路上,谢诗筠见到有三四处开放救济粮的地方。 “看来璋州城主也确实是个做实事的。” 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城,街道上的人都看着他们。看到货车上的东西时,他们都眼里都亮起了光芒。此次他们的赈灾地点是璋州以及附近小城,而延昌那边则是李副官带队前往。 如今到了璋州,已经花费了半月有余。 “下官璋州城城主王铭,恭迎沈将军。” “王大人不必多礼,快些派人将这粮食饮水卸除,剩余三分之一我们还需去其他地方赈灾。” “沈大人此次在璋州逗留多久?” 沈驷君看了看谢诗筠,王铭这才注意到,忙问道,“这位公子是?” “见过王大人,本殿是十六公主,封号安宸。” 有了荣川郡的前车之鉴,谢诗筠也就不对璋州城城主再有所隐瞒。璋州城主听后一惊,先前朝廷那边来了信使,提到过会有一人协同。本以为会是安和帝新提拔的皇子,没想到竟然是位封号公主。 “竟是安宸殿下,下官参见安宸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场的人都跟璋州城主一同,向谢诗筠行礼。 “快快请起,王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殿此次来只为协同沈大人赈灾,无需区别对待。” 谢诗筠连忙把璋州城主扶起来,随后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进了城主府。城主府比荣川的郡守府大了不少,但也是平淡素净的装潢布置。 “安宸殿下随我来,这边是给您准备的客房。” 对谢诗筠说话的是璋州城主的女儿王嫣,谢诗筠因为原馨一事而对她颇为防备。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王嫣并没有多看沈驷君,反而一心一意都在谢诗筠的身上。 “安宸殿下,您是从皇宫出来的,那京城是不是特别繁华?” 王嫣与谢诗筠同岁,但是性子却十分的活泼跳脱,在府上人们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奈何璋州城主是个严肃的人,对她极为管束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离开过城主府外两条街。 “我同你讲实话,我虽是公主,但自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在皇宫里,那京城景象我也不过是偶有接触。” 谢诗筠和王嫣坐在床上,开始聊起了天。两个从来都没有过自由的姑娘,倒是聊得十分相投。 “京城很大,人很多街道两旁都是叫卖的小贩,所谓繁华也不过是人多些罢了,所有的规矩律法都是和大陈各地一样的。” “原来京城和璋州也差不多嘛。” 王嫣眨巴着小鹿一般水润灵动的眼睛,“但是如果将来能有机会,我还是想去京城看一看。” “那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便派人来接你去京城游玩阵子,如何?” “好啊好啊,那我就提前谢过安宸殿下了!”王嫣高兴地直拍手,就差手舞足蹈了。 谢诗筠笑得很是开心,她少有遇到这样性子的人。她印象里的同龄女子全是些公主宫女,因为宫里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她们都不会有像王嫣这般天真开朗的模样。 王嫣和谢诗筠很快就热络起来,拉着她的手在城主府里转悠着。一边走王嫣一边给谢诗筠介绍她家里的情况。 “我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平时对我可冷漠了,生了张面瘫脸。” “我爹他只娶了我娘一个老婆,哪怕我娘已经去了好几年了,我这个女儿有时候都希望他能再娶一个好照顾他。” “可是我一提这事儿我爹就跟我吹胡子瞪眼,说什么就算到了入土的那一刻,他也绝对不会对不起我娘。” 王嫣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豪,能有这样一个深情专一的父亲,哪怕这个父亲对她一直都很严格。谢诗筠听了之后心里很是触动一生一世一双人,璋州城主是这世道不可多得的痴情男子。她也曾想拥有这般的爱情,可到最后仍不过是泡影。 “真好啊,我母妃在我九岁那年离开了我,而我又是个不受宠的,到了如今我父皇都记不得我的名字。” 谢诗筠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自嘲的语气,惹来王嫣的同病相怜和不解。 “可皇上不是给你封号和封地了吗?” “那又如何,这些名誉权势都是我一步一步努力争来的,我若是不够出彩他又何曾会注意到我。” “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君王多薄幸,小嫣,我真的很羡慕你。” 谢诗筠看着王嫣,王嫣被璋州城主保护得很好,虽然他很严厉但是骨子里却最是宠爱。王嫣的生活是她最求之不得的,平凡但是幸福。 “殿下,你今后定是会幸福的!”王嫣握紧谢诗筠的手,神情坚定地让谢诗筠感觉有点好笑。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 谢诗筠和王嫣走着走着,突然迎面走来了一个男子。来者身形修长,一袭银纹玄衣显得人很是冷漠严肃。不过他相貌确实英俊,谢诗筠猜测他便是王嫣嘴里的大哥了。 “哥哥。” “你是?” “殿下,这位是我哥哥,名叫王修字临渊。”王嫣向谢诗筠介绍着。王修见王嫣拉着谢诗筠的手,二人好不亲密,眼神有些许冷厉。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第92章 开了窍了 看来王修是没能看出来谢诗筠的女子身份,纵是皇子也不能如此不懂男女大防。谢诗筠噗嗤一声笑出来,王嫣撇了撇嘴,“这位是安宸公主,人家是姑娘家啦。” 王修听后看了看谢诗筠,又看了看王嫣,知道自己方才没有搞清楚就出言,有些过了。向谢诗筠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恕罪,是在下眼拙了。” “王公子不必如此,我这身打扮确实不易认出是个女子。”谢诗筠轻笑着说道,让王修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谢诗筠的容貌就因为这两眼而入了他的心扉,他平日里不近女色一心习武读书。他在这璋州城也算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有许多姑娘表示过对他有意但是他却只认定自己的心。 “哥哥,你是不是看殿下看得出神了?” “啊?” 王修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态,面带羞赧之色连忙道歉,然后往前厅的方向赶去。王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住。 “殿下,我这傻哥哥如今可是开了窍了。” “什么意思?” 谢诗筠眨眨眼,没明白王嫣话里的意思。她也没看出王修有什么对她有意的地方啊?而且她对桃花债这事很是抗拒,沈驷君的那些给她留了不小的阴影。 前世一个顾绵绵,今生还出现了一个原馨,前世她死于顾绵绵刀下,今生又差点死在了原馨的手里。 “我哥哥平日里可是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榆木脑袋,如今竟是会盯着女儿家不放,还羞涩,啧啧啧。” “小嫣,不过是一面而已,哪里会发生那么多。” “这可说不准,话本里就属一见钟情最为受欢迎了。” “噗,行吧行吧。” 王嫣虽然嘴上这般打趣着,但也知道谢诗筠这般的身份,不是她那个傻哥哥有资格配得上的。二人在府里转了一圈,随后谢诗筠就在王嫣的带领下去了前厅。 毕竟赈灾一事她也需要插手,不能到了璋州就完全都不理会了。 到了前厅,沈驷君和璋州城主正在议事,见她来了都点头示意。王嫣没有进去,在门口张望着。 “殿下。” “沈大人、王大人。” “殿下来得正好,微臣与王大人说明日便去督察赈灾放粮。” 沈驷君走到她身旁,把方才谈论的一切都简要复述给谢诗筠。待到商讨完毕,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璋州城主热情招待了谢诗筠和沈驷君,但也不过是些小菜。 “久未逢甘霖,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蔬菜瓜果也是少之又少,二位多担待了。” “哪里,能有吃食就很好了。” 谢诗筠看着眼前清淡的小菜,想起宫里的膳食,心情很是复杂。如今国情如此,京城里仍是过着似乎与世隔绝的日子。锦衣玉食歌舞升平,高官贵胄们每逢宴会还会给宫里送不计其数的珍宝。 若是换做银两,再换购成粮食,该能救助多少贫苦的百姓。 “殿下,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沈驷君关切地看着她,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是,饭菜很好。” 王修在饭桌上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惹来沈驷君警告意味的一记眼刀。王嫣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咬着筷子看着这一场好戏。饭后谢诗筠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王嫣就凑了上来,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小嫣,怎么,你有事吗?” “殿下,您和沈将军之间是不是有些故事?” 谢诗筠一愣随即立刻反驳道,“自是没有,小嫣何出此言?” 她不知道王嫣是怎么看出来的,竟然会这样问她。她并不想和沈驷君传出什么,以免影响了她以后的大计。王嫣见她这么快就否认反驳,更是认定了她和沈驷君之间有什么。 沈驷君的一举一动,言语之间满是对谢诗筠的柔情,她这个资深八卦小行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样子她那个榆木脑袋的哥哥,更是没有可能了。 “我才不相信,不过殿下和沈将军却是金男玉女很是相配,若是在一起了一定是一段佳话良缘。” 王嫣一点都不为她哥哥瞬间失恋而惋惜,反而围着谢诗筠开心地笑个不停。谢诗筠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平静地说道,“小嫣,我与沈将军之间并无私情,最多不过是互为欣赏的交情。” “你不要随意乱传,不然让别人误会了我和沈大人会很难做。” 王嫣不明白,谢诗筠的反应对沈驷君也定是有情意在的,为什么会这么抗拒?谢诗筠叹息一声,一番相处下来,她知道王嫣若是得不到一个理由,定是要刨根问底的。 “我与沈大人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的心中已经有了驸马的人选,那个人不是沈将军。” 王嫣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和谢诗筠并肩走着。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身影从假山后走出来。那人正是沈驷君,方才王嫣和谢诗筠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谢诗筠的话无异于是一把把飞刀,径直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万分。 他对谢诗筠做的那些,最后却仍得不到她的心。谢诗筠甚至有了要结姻缘的对象,不是他那便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好侄子——沈文书。 “谢诗筠,我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为何不肯回应,与我在一起便这般让你不愿吗?” 天上的一轮圆月向人间洒落着寒意的光芒,在月光之下,是两个为情所困的痴人。谢诗筠的心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她可以欺骗所有人,唯独骗不过她自己。 “沈驷君,如果前世的我们是如此光景,我定是不顾一切也要同你在一起的,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们之间终究只能止步于朋友。” 谢诗筠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前世的沈驷君与她初见时,她便觉得好像这世间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没有什么能够再入她的眼,当她得知能嫁给沈驷君的时候,亦是无人能知她心中是何等的欣喜。 “一见伏徵误终身,京城中所传的倒是所言非虚。” 曾经的她看着火红的嫁衣,脑海中尽是与他永结同好的未来。 第93章 放粮 只可惜她没有想过自己竟是作为剥削沈驷君权利后的耻辱,是谢元用来嘲讽沈驷君的筹码。更没有想过沈驷君对她无半分情意,甚至在她过门后不久,就娶了顾绵绵。那才是真的风光无限十里红妆。 “谢诗筠,你以为沈驷君是爱你的?”她还记得顾绵绵脸上满是对她的不屑和鄙夷,“你别妄想了,他爱的只能是我!” “你以后离绵绵远点,若是绵绵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就凭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谢诗筠,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们只认定绵绵,我们安国侯府没你这么一位侯夫人。” 过往的一切再次浮现眼前,带给她的只有巨浪一般都痛苦,一浪接着一浪,把她脆弱不堪的心狠狠地拍碎。 前世的甜就只有沈驷君那串晶莹的冰糖葫芦,可那也不是纯粹的,是伴随着汤药的浓重苦涩。那抹看似微不足道的甜意,却是她在安国侯府灰暗无光的日子里,最大的慰藉。可是后来冰糖葫芦带给她的假象,却被一碗沈驷君亲手灌下的堕胎药给摔得只剩下满地的残骸。 “我怕了,我不敢了。” 重活一世,似曾相识的冰糖葫芦,却只能唤醒她心中埋藏的梦魇。似乎她让众人分而食之,就能装作从来不存在。 “沈驷君,你如今对我一切的好,都太过虚幻不得真实,我生怕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趋利避害我只能如此。” 她像是一只被人生生取走珠子的蚌,再也不肯敞开她的心扉。你若是问她心动吗?她自是会心动的,毕竟那可是她曾经爱了许久的人。可动心归动心,她已经不是扑火的飞蛾。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她做不出来。 谢诗筠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夜幕之上的明月一眼,随后关上了窗子。而此刻沈驷君也正在自己房中辗转反侧,他只觉得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浊气,顶得他难受异常。 “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亦或是我哪里不如沈文书?” “为什么自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就对我的靠近百般抗拒,是我太过高看自己吗?” “她对我有情,看来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沈驷君自幼便没有这般彷徨过,他对一切都可以把控在手里,唯独她不能。谢诗筠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团迷雾,让他怎么都看不透,随即沉迷于其中不得解脱。 “我不甘心,且不管今后如何,我也不会放弃。” 沈驷君心中压抑着的强势终究还是破封而出,他认定了谢诗筠,直到她真的下定决心与那人成婚之前,他都不会放手。 “如果我放手,我一定会抱憾终身。” 一个想着逃避一个偏不放手,他们之间注定会是一场艰辛的苦恋。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便被叽叽喳喳的王嫣给弄醒了。 “殿下,今日你们要去督察赈灾,不如带上我一起可好?” “小嫣怎么想着和我们去?” “好不容易有个出府的机会,我自然要好好把握,而且我爹一直说要体恤百姓,可我连百姓都没怎么接触过,又要如何体恤呢?” 谢诗筠拿她没办法,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和璋州城主提及此时。洗漱更衣之后,谢诗筠和王嫣一起去了前厅。 “安宸殿下昨晚可休息好了?” 说这话的是王修,他今日穿了一身靛蓝色直襟头戴银冠,很是公子气。 “昨晚休息得不错,劳烦王公子关心了。”谢诗筠点点头。 “今日将由在下来领着殿下前去督察,家父昨晚处理公务睡得晚,便由在下来招待殿下用早膳。” “王公子可是忘了与殿下一同的还有本官?” 沈驷君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谢诗筠和王嫣的身后。王修心仪谢诗筠,身为男人的直觉自然知道沈驷君不是善类。二人眼神交汇之处,便是一场无声无息的争斗。 “在下不敢,二位请随在下来吧。” 这顿早饭也就谢诗筠和王嫣吃得平常顺心,沈驷君和王修之间一直有着硝烟的气息。王嫣时不时地偷瞄他们,只觉得非常有意思。这种情节她还只在话本里见到过。 “殿下,多吃些菜,微臣尝过了觉得应该合殿下口味。” 沈驷君像是习惯性地往谢诗筠碗里夹了一筷子,谢诗筠停顿一瞬也没拒绝,点点头没说什么。随后沈驷君颇为得意地看了王修一眼。王修的筷子都快要生生掰断。 “殿下,尝尝这道菜,这是璋州的地方菜,别处吃不到的。”他把一个盘子往谢诗筠的面前推了推。 “嗯。” 谢诗筠也没感觉出什么,依旧平静地吃着饭。只有王嫣撇了撇嘴,她这个哥哥只顾着心仪的姑娘,那菜可是她最爱吃的,这下她都夹不到了。 “小嫣是想吃这个吗?”谢诗筠抬眼发现王嫣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菜盘,主动往她面前推了推,王嫣眼里瞬间就亮起了光。 沈驷君脸上也挂着笑意,只有王修一个人很是辛苦地维持着礼貌。 “王公子,我初来乍到想要小嫣随我一同前去,不知王公子可否应允?”谢诗筠自然是没忘记答应了王嫣什么,在早膳刚用完之后对王修说道。 王修眉头微微蹙起,看了一眼抓着谢诗筠不放的王嫣,思虑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既然是殿下的要求,自然是可以的。” “这真是太棒了!” 王嫣一时间兴奋地竟是叫喊出声,惹来王修一记嗔怒的目光。不过王修已经答应下来,便也拿她没辙,王嫣耸耸肩冲着王修吐了吐舌头。 整顿完毕之后,谢诗筠一行人出了城主府。璋州城里的救济点不多,所以每一处前都挤满了食不果腹的百姓。 “怎的还会有如此多的人?” 谢诗筠听着官兵一遍又一遍维持秩序的呼喊声,脸色有些难看。 “家父与在下自旱情爆发起便开放粮仓,可是人数却没有减少过,若不是殿下来得及时,城主府里也快没有粮食了。” “这其中似有蹊跷。” 第94章 贪墨 沈驷君走到谢诗筠的身边,神情严肃地说道。谢诗筠一听也仔细看过去,发现领取救济粮的百姓中,有不少重复的面孔。 谢诗筠一行人悄悄地走过去,发现那些人竟是把粮食都偷偷地藏起来,然后再装作饥饿的模样再去排队。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王嫣不明白他们的做法,在这种情况下,粮食够吃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囤积?谢诗筠的脸色很是难看,她已经猜测出几分他们的理由。 “旱情严重,看来有些人是想靠着这场天灾大发一笔不义之财了。” “没错,他们这样做估计是为了垄断救济粮,然后高价出售给那些贫苦的百姓们,用以压榨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财产。” “难怪家父与我一直没有断过放粮,却仍有那么多百姓食不果腹。” 王修恍然大悟,随后便是气上心头,这些人竟然如此奸诈不仁不义,这等紧要关头还想着吃人血馒头。 “我们这就上前去揭发他们这群坏家伙吧!” 王嫣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匡扶正义。但是被谢诗筠给拉住了,“不要冲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沈驷君看向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觉得这种大规模粮食买卖,不像是巧合的个人而为,更像是背后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我们不要先不要声张,蹲守观察之后再行动,到时候争取一举歼灭。” 谢诗筠提出自己的猜测,那些人套取救济粮的时候,神情都带着愧疚之色,想来并不是他们的本愿。而且若是他们手中有足够的粮食,他们也不会还是如今这幅面黄肌瘦的模样。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奴役的可怜人罢了。 “微臣觉得公子的话有理,微臣这就派云留混入其中注意这些人的动向。” 沈驷君对着云留摆了摆手,云留点点头离开了。而王修则也认真起来,对谢诗筠说道,“公子,那我们如今要如何应对,总不能直接拒绝发放给他们粮食吧?” 谢诗筠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减少派发粮食的点位,设立粥棚等直接以食物为救济的点位,真正食不果腹的百姓,自然会去选择现成的食物,那些依旧选择粮食的则是我们的目标。” “是,在下这就回府安排人去办。”王修行了一礼之后,侧身对一旁的侍从说道,“之森,你陪同公子沈大人等继续督查。” “遵命,少爷。” 待到王修走后,王嫣很是崇拜地看着谢诗筠,“公子,你好聪明啊!”若是换做了她,绝对想不出这些来。谢诗筠不愧是封号公主,如此足智多谋一点也不输于男子。 “哪里。” 谢诗筠沈驷君等人在转完了几处救济点之后,谢诗筠提议要去靠近城郊的地带看看,沈驷君想起先前和谢诗筠在城外的争执,眼神微暗。 入目皆是一片荒凉,万物被阳光炙烤到似乎不再有一丝湿润,大地像是老者的皮肤满是裂纹。如此凄惨的模样,再一次触动了谢诗筠的心。 “只要水利工程建好,纵是久未逢甘霖也不会变成这般民不聊生的模样。” “沈大人,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就与父皇说过,兴修水利,为何如今却仍没有出现?” “应是皇上拨下去的公款,被一干贪污腐败人等给收进了自己的口袋,所以水利工程才迟迟没有动工。” 沈驷君知道朝堂的黑暗,但他是个将军,这些事他根本无法插手。历朝历代都有官员贪墨这一现象,可是盘根错节棘手到难以解决。所以若不是太过严重的,皇帝都不会太过管束。 谢诗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狠狠地攥紧了手里的折扇。大陈是为什么会逐步走向衰亡,残暴的君主奸佞的臣子,这般乌烟瘴气的大陈,她不能置之不理。 “此行若是替璋州城主揪出此人,倒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回到城主府后,谢诗筠心中仍是存疑,璋州城主一直都没有对此产生怀疑过吗?沈驷君看出她有心事,便开口问道,“殿下,你可是还在想着救济粮垄断一事?” “嗯,我还需要去跟王大人询问一些细节,而且旱情已久不知道王大人是否也参与其中。” 沈驷君见谢诗筠怀疑到了璋州城主,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里带上了欣赏之意。谢诗筠的表现总是能让他感到意外。 “我与你一同去吧。” “嗯好。” 璋州城主正在书房中和王修议事,在门外守着的下人见到谢诗筠和沈驷君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安宸殿下、沈大人。” “王大人可在房中?” “我们有要事与王大人相商。” “我这就进去通报,二位等候片刻。” 过了一会儿下人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诗筠和沈驷君对视一眼,走了进去。璋州城主正在书案后踱步,王修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谢诗筠走上前,“王大人。” “安宸殿下、沈大人,二位是因为今天督查之事来找下官的吧。” 王修显然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璋州城主,他对此也很是犯难。璋州城主告诉谢诗筠二人,当初旱情即将发展到颗粒无收的时候,他就担心璋州官府的粮食不够。便开始收购米粮店的粮食,上到精米细面下到粗糠旧麸的价格都高涨了几倍不止。 辗转了几家之后,发现他们不是价格昂贵就是销售一空,无奈之下他只得先把官府里的粮食节省着发放。 “但是杯水车薪,此次旱灾的情况超乎了下官的预料,官府中囤积的粮食完全不够,下官只得拿出预备发放的饷银去购买粮食。” “若不是殿下和沈大人来得及时,下官这城主府怕也是保不住了。” 谢诗筠不知道璋州的事态竟然如此严重,那背后的主使者心肠倒是奸诈歹毒。 “一边高价出售粮食,一边派人伪装成难民去套取救济粮,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她冷笑着,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拍打在手掌,这人无视无辜百姓性命榨取官府的银两,当真该死。 第95章 捉拿主使 “王大人不必忧心,此时本殿和沈大人定是会解决的,也要劳烦王大人和王公子相助了。”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殿下能帮下官这个忙,下官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几人聊完之后,谢诗筠回到自己的客房,明日要去走访一下那几家米粮店,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正在思考的谢诗筠听到有人敲门,“哪位?” “殿下,是我。” “原来是小嫣,进来吧。” 王嫣走进来在谢诗筠身旁坐下,她看着谢诗筠说道,“殿下,您真的有办法抓住背后的主使者吗?” “已经在想了小嫣不必担心,为了那些苦难中挣扎的百姓,我也一定会抓出他来,绳之以法。” “嗯,我相信殿下。” 谢诗筠和王嫣去了王修的房间,王修也正在为此事而思虑。见谢诗筠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在谢诗筠面前的王修,倒是有些拘谨。王嫣心中直叹气,她这个哥哥跟沈驷君比起来,一眼就能看出来一点胜算也没有啊。 “安宸殿下。” “王公子对璋州城熟悉,可知道有没有为富不仁的奸商一类的人在?” “那些米粮店是独立的还是都在一个人的旗下?” 王修摇了摇头,“璋州城确实有富商但都品行端正,在家父收购粮食的时候,富庶人家都有慷慨解囊。” “米粮店没有家族性质的,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小户。” 谢诗筠一听可就犯了难,所有的关系都被埋在了暗处,想要理清楚难上加难。而且她若是去询问,定是会惹来嫌疑暴露目的。有被威胁的小户知晓真相,也肯定为了不得罪背后主使而守口如瓶。 “这可就难办了。” 王嫣在旁边随口说了一句,“这儿是璋州不是京城,没有人的权利能大得过殿下您和沈大人,直接拿权势压制不就好了。” “小嫣你说什么?” “我说啊,直接拿身份去威吓他们不就行了,饶是他们畏惧背后主使者,也断不可能违逆皇命不是吗?” 王嫣的话让谢诗筠茅塞顿开,她只需要到时候亮出身份,就能保证此行的绝密性不被幕后主使所知。 “小嫣,你真是聪慧过人啊!” “殿下谬赞、谬赞了。” 谢诗筠径直去了沈驷君的房间,因为兴奋她也没有来得及敲门就推门进去了。左右环顾也没见到沈驷君的身影,谢诗筠往里间走去。 谢诗筠一进去就发现沈驷君正坐在床上脱里衣,而沈驷君也没想到谢诗筠会突然进来。衣服脱到一办露出绑着绷带的后背。 “对、对不起。”谢诗筠连忙转过身去。 沈驷君没什么反应,很是平静地说道,“既然殿下来得如此巧,那可否帮微臣换药包扎?” 谢诗筠一听转过身走到他身前,她也不是第一次给沈驷君换药了。先前那次沐浴可是给她不小的冲击。 “你这伤口已经快好了,再有两日就能完全愈合了。”谢诗筠给沈驷君换药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就包扎好重新帮他穿上了衣物。 “嗯。” “殿下来找微臣是不是贪墨一事有突破了?” “沈大人的先见之明让我意外,确实已经有了对策。” 谢诗筠和沈驷君走到外室坐在桌前,沈驷君给倒了两杯茶看着她。此事他并没有想要太过插手,这对谢诗筠来说可以是一次难得的磨炼。 谢诗筠喝了一口茶,把王嫣跟她说的都告诉给了沈驷君。沈驷君垂眸沉思,良久后说道,“这也许是一个办法。” “云留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云留伪装得很好,并没有惹来那些人的怀疑,并且已经大概锁定了几家米粮店。” “嗯,如此甚好。” 依旧混迹在百姓之中的云留,只觉得自己很是委屈。他本来挺英俊一个小伙子,现在还得把自己抹得蜡黄蜡黄的。拿着手里的粮食袋子,站在一行人后头。 第二日谢诗筠和沈驷君和王修出了城主府,谢诗筠示意的粥铺已经开设完毕。果不其然去排队的人明显都是那些食不果腹的苦难百姓。 “殿下,救济粮依旧在发放,不过只剩下少许人去领了。” “嗯,摸清他们都把粮食送去了哪家米粮店,再调查清楚那些米粮店都和哪一家有过接触。” “遵命,殿下。” 三人去了一家云留已经摸清的米粮店,三人刚走进去,就看见掌柜的迎了上来。 “三位公子,可是要买些什么粮食?” “掌柜的,璋州城主不是把全城的粮食都收购走了吗,怎么你这儿还有这么多囤积?” 掌柜的听后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在这之前还没人来打听过这个。不过他眼珠子转了一圈,便猜到他们的来意。态度立刻就来了个大转弯,“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王修上前把城主令出示给掌柜的,“你看我能不能问。” 掌柜的一看城主令瞬间就有点心虚,不过仍是不为所动,“我又没违反法文律条,你就算是少城主也没资格盘问我。” 谢诗筠冷笑一声,把怀里的令牌拿了出来,“怎么,本殿也没有这个权利过问吗?” 纯金打造的皇室成员令牌,上面刻着谢诗筠的封号。然后沈驷君也掏出来一个物件,是他掌管军队的虎符。 “再加上这个,你看够不够格?” 掌柜的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他不过是底层的一个小商贩,怎的今日一下子来了三个找惹不起的大人物。尤其是谢诗筠,那象征着皇室威严的令牌,他险些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随后他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向着谢诗筠磕头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三位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本殿问你什么,你便如实招待了,本殿还能看心情饶你不死。” 谢诗筠解下腰间的赤金鞭,在手上随意地掂量着。 “若果你有半句诓骗之话,待到本殿查出来,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可想好了?” “小人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掌柜的叩头如捣蒜,说话都开始结巴。 第96章 水落石出 “说,你这些粮食都从何而来,为何把价格定得如此之高,背后主使者又是谁?” “这些粮食都是小人雇人去套取的救济粮,价格也不是小人能做主的,这一切的主使者正是、正是城主大人。” 谢诗筠等人听后都震惊非常,尤其是王修,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不相信他那个终其一生都都恪守本分将清正廉明牢牢记在心中的父亲,会是这场贪墨之案的背后主使。王修自幼将父亲视做人生的榜样,这么多年来城中百姓对璋州城主的评价,也都是正面的。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说借此抹黑我父亲!” “在殿下面前,小人怎敢诓骗,小人句句属实。” 掌柜的抬起头来,畏畏缩缩地说道,“向小人下达命令的人,正是城主府的总管事,他拿着城主令来找小人说这一切都是城主大人的安排。” 掌柜的向谢诗筠等人,回忆起他当时的情景。那时璋州城还尚未陷入旱情的饥荒,不过看着情况也估计差不多了,璋州的百姓已经有开始囤积粮食的。 有一日他正在店里招待顾客,就见总管事带着一队人前来,并且赶走了店里的其他顾客。他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偷奸耍滑的勾当,总管事的驾到让他不免心生疑虑。 “今日我来,是奉了城主大人的命令。” “将所有能吃的粮食,价格都至少翻五倍。” “为、为何啊?” “城主大人自然有他的打算,你不必多问,执行就好。” 临走之前总管事还告诫他,不得把那日发生的事泄露出去。不然他的这小店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那之后呢?” “之后没多久,旱情严重,总管事就又带着银两前来收购粮食,但是那些多余的钱却没有落入小人的口袋,都被总管事以城主大人之名收缴走了。” “开仓放粮之后,总管事又下达命令,让小人雇佣人去套取粮食,以此往复。”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欺瞒受天打雷劈!” 谢诗筠和沈驷君都紧蹙着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王修。 “掌柜的一直提到总管事,他一定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背后的主使者一定不是我父亲。” “殿下、沈大人,请随我一同回府吧,不能让他发觉了有所动作。” 三人回了城主府,正好遇上了总管事。 “殿下、沈大人、少城主。” “钱叔,我们正准备找您了。” 王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总管事,总管事依旧是那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一个贪污腐败的家贼。璋州城主一生的廉洁之名,都败坏在了他的手上。 “之森,你去请父亲过来。” “是。” “少城主这是何意啊?” “等我父亲来了,钱叔自会知晓。” 过了一会儿之森把璋州城主请来,璋州城主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叔,是不是你假借我父亲之名,威胁店家太高粮价,又套取救济粮榨取官服银两!” 璋州城主听后睁大了双眼,王修的话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总管事和他有远亲,许多年前他来投奔自己,自己毫不犹豫就给了他总管事之位,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还把这顶贪污腐败的脏名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少城主这是听信了谁的挑拨之言,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钱叔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到如今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质疑王修。王修险些被他气笑了,转过头对沈驷君说道,“沈大人,麻烦您把云统领收集来的证词都拿过来吧。” 沈驷君点点头,云留走上前把一叠证词都拿出来,上面都是各家米粮店的店主签字画押。他们以性命担保证词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些定是假的,城主大人,我在城主府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有违于您信仰的事来呢?” 总管事见到这些东西之后神色瞬间就变了,没了先前的底气。璋州城主一张一张翻看着证词,眼神越发阴翳愠怒。 “钱通,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信任和栽培!” “城主大人,他们这些证词都是可以伪造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就在他还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一个王修的侍从走过来向王修行礼。 “少城主,属下已经在票号查了入账记录,总管事的房中有票据和其是对应的。” “钱叔,你看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 总管事没了法子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苦心积虑做的这些没想到都毁于一旦。璋州城主痛心疾首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坐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总管事冷笑一声,也不顾及别的了,就把对璋州城主的各种不满都说了出来。谢诗筠等人都被他的话给惊呆了,因为他的话完全就是蛮不讲理还反咬一口。谢诗筠为璋州城主感到深深的不值,他这就是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钱通,我坐在城主的这把交椅上,靠的是我多年的努力不是什么所谓的天命,而且为官最沾染不得不义之财,我为何不敛财贪墨难道你心中不知原因吗?” 璋州城主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几年前开始做假账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因为你确实也对这城主府耗费良多心血,我便一直用我的俸禄补上空缺。” “没有想到,你竟然被金钱蒙蔽了良心,把主意打到了旱情上,打到了那些无辜的百姓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榨取的这些钱,能救多少百姓的性命,有多少百姓因为粮食短缺而背井离乡!” “他们这一走都不知还能不能再活着回到璋州!” 璋州城主越发气愤,怒火攻心直咳嗽,王修立刻凑上前帮他顺气。总管事听了他的一席话,像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这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总管事,你可曾见过饿殍遍野的景象,可曾见过因为争抢粮食而自相残杀的难民?” 第97章 回京 “我有罪、我该死、我不是人!” 总管事一边哭嚎着,一边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谢诗筠蹙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他如今悔过了,可是那些本该得到救济的百姓的性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案子水落石出,赃款尽数追回,粮价也回复了正常。璋州城主把这些钱都用来买粮食,璋州的百姓终于不用再食不果腹。 “沈大人、安宸殿下,现如今璋州灾困已解,璋州周边地区的赈灾就由下官组织人去吧,您们也好启程回京。” “那劳烦王大人了。” 谢诗筠和沈驷君以及一众押运物资而来的将士们,站在璋州城门处。王嫣对谢诗筠很是不舍,扑到她怀里,闷闷地说道,“殿下,您回到京城之后可别忘了我啊。” “放心,忘不了的,待有机会我还要接你去京城玩了。” “嗯嗯!” 王修站在璋州城主身边,看着谢诗筠的眼里也满是不舍,他终究还是没能把他的心意告诉谢诗筠。他知道谢诗筠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最是优秀的人,能护她爱她。 “殿下,一路保重。” “少城主保重,你今后也定能有一番作为。” “殿下,我们该走了。” “嗯,各位珍重。” 谢诗筠坐上马车掀开窗帘探头去看,王嫣向她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因为没了物资的沉重,队伍的行进速度几乎比先前来的时候快了近三分之一。不过路上的颠簸依旧让谢诗筠很是难受。 “公子,难受就要和微臣说出来,微臣的伤已经好了。” 沈驷君站在她身后帮她顺着背,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诗筠呕吐完接过沈驷君递过来的手帕,站直身子都有点费劲。 “这、这是下雨了吗?” 有水滴滴在她的鼻尖上,她抬头往天空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竟然阴沉了。旱情终于要消解了吗?过了一会儿,雨滴开始密集——雨终于来了。 将士们都穿上了蓑衣,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带这东西没什么用,没想到刚从璋州出来没多久就下雨了。谢诗筠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甚至激动地要流出泪来。干旱已久的大地终于要重获新生,百姓们有救了。 沈驷君不是很高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他失去了能抱着谢诗筠骑马的机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沈驷君,整个人的气场都非常的阴沉。 “沈大人,你还好吗?” 谢诗筠的车帘是掀开的,因为这雨炽热的天气终于能缓解下来,让行进的队伍感觉到阵阵的凉意。偶尔的凉风让谢诗筠只觉得身心舒畅,这一路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公子,下雨了山路不好走,队伍的速度会慢下来,之后的路许是不会那么颠簸。” “嗯,我知道了。” 待到雨停他们已经快要到荣川的地界上,干旱了数月,如今竟是下了近七天的大雨。 “看来老天爷是准备一下子把之前欠缺的都补上。” “是啊。” 谢诗筠在马车上小憩,醒来之后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沈文书给她的护身符不见了。谢诗筠立刻就清醒了,四处翻找着也没在马车上找到。 “怎么了公子?” “我的锦囊不见了,就是先前沈都督送与我的那个!” 沈驷君一听谢诗筠这么紧张那个锦囊,脸色有些不好看。 “微臣也不曾见到过,许是丢在路上的某一处了。”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瞥向了别处,那个锦囊确实是他拿走的。先前他与谢诗筠接触的时候,趁谢诗筠不注意解开了绳子拿走了锦囊。他见着沈文书的东西在谢诗筠的身上,就越发的烦躁。 先前他送给谢诗筠的簪子,他都不曾见过谢诗筠戴在头上。 谢诗筠确定是真的遗失了之后,心情很是低落,那是沈文书视若珍宝的东西,她却给弄丢了。回京之后她该怎么和沈文书交代。她本来还想着回去之后就还给他。 “怎么办,我回京之后还想着物归原主,如今遗失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他。” 沈驷君一听随即看向她,他不知道谢诗筠还有这个打算,懊恼自己的作为太早了。这下谢诗筠和沈文书之间的接触,他肯定没办法再插手。 沈驷君一下子灰暗了不再说什么。谢诗筠没有注意到沈驷君的反应,一心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沈文书。 终于经过了一月有余,谢诗筠和沈驷君以及赈灾的队伍终于回到了京城。回到京城的时候李副将带着人在京城外等候,还有一人让谢诗筠很是惊讶。 “沈都督怎的会在这儿?” “得知公主殿下要回京,微臣便随同李副将在此等候,毕竟希望公主殿下能一回京就见到微臣。” “贤侄有心了,不过我们现在要进城还望贤侄让路。” “是,公主殿下,今日请先好生歇息,明日退朝之后请等微臣。” 如此明目张胆的邀约和话里的情意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疑惑,这一路上谢诗筠和沈驷君之间的互动他们是有目共睹。他们闻到了浓重的八卦气息。 “好,那我就先回宫了。” 谢诗筠放下车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城的大门。谢诗筠需要和沈驷君一同向安和帝复命,安和帝收到了旱情解除的折子,很是欣慰。当即奖赏了谢诗筠和沈驷君。 “安宸,你的公主府已经建造完毕,不日便可入住,你自己挑选日子吧,需要的东西朕都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是,多谢父皇。” “你快去见见你母后吧,她很是挂念你。” 安和帝也知道谢诗筠和皇后之间情同母女的关系,笑了笑让她退下。谢诗筠和沈驷君擦肩而过离开金銮殿。 “沈卿,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不愧是朕的得利重臣。” “皇上言重,为皇上排忧解难是作为臣子的本分和职责。”安和帝点点头拟了一份赏赐的诏书,便让沈驷君离宫了。 谢诗筠带着一身疲倦回到长乐宫,飞羽是首先看见她的,高兴地直接扑上来。四喜和十七等人也都围过来,都很是关心谢诗筠这一路上的状况。 第98章 新密辛 “殿下,你这一路上肯定很是艰辛吧,都瘦了。” 飞羽捏着谢诗筠的脸,左右打量着。谢诗筠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放心我没什么事。” “那就好。” “飞羽,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各宫有什么动作没有?” “很奇怪,这次殿下离宫长乐宫反而风平浪静,也没有人暗中对宫里的人下手。” 谢诗筠走到里间更换衣服,久违的布料触感让她很是舒心。虽说宫里风云诡谲明争暗斗,但是论舒适度确实不是别的地方能比得上的。 飞羽跟着谢诗筠走进里间,看到她身上的伤痕之后很是震惊,“殿下,这鞭痕是怎么回事?!” 她听后倒是不紧不慢,继续更换衣服,“路上出了些小意外如今已经痊愈,不过这疤痕要过阵子才能消除了。” “怎么回事,殿下有沈大人保护更有赤金鞭傍身,如何能被人伤着?” “飞羽不必如此紧张,我已经将那人处置了也所幸没有吃什么大亏。” 谢诗筠穿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叫了四喜过来给她梳妆。飞羽见她对此毫不在意的模样,微微蹙眉,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双手环抱,不再说什么。 “沐浴是暂且来不及了,我需得去凤仪宫拜见母后,帮我把热水准备好,待我回来。” “是,殿下。” 谢诗筠带着飞羽前去凤仪宫,皇后一听谢诗筠回来了很是高兴。她刚踏入凤仪宫大门的时候就见皇后从榻上起身向她快步走来。 待皇后走得近了,谢诗筠见皇后的脸色比她走时要好转些,身子也没有先前消瘦了。看来是这一个月的解药起了作用,她和安和帝的身体状况都有很大的改善。 “筠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苦了你了。” “母后,儿臣不苦。” “也不知道你父皇是怎么想的,竟是让你跟随一同去赈灾,女儿家的哪里能受得了这一路颠簸艰辛。” 皇后把谢诗筠揽入怀中,很是怜惜心疼。沛函走过来,给谢诗筠和皇后倒茶水。 “安宸殿下,娘娘自从您走了之后,每日都担心挂念得很,时常念叨着您何时能回宫来。” 谢诗筠点点头,皇后对她是真的有感情的,没有利用之意。皇后这般慈爱温良的性子,前世却不得善终,让人惋惜。她虽然不是谢元的生母,在谢元继任之后却从来没有为难的表现,谢元反而将她圈禁。 “劳烦母后如此挂念儿臣,如今儿臣平安归来定是离不开母后的挂念。” “筠儿,你那公主府已经建成,准备何时搬过去,缺什么都和母后说,母后宫里物件多的是你尽管让人取走。” 皇后一提谢诗筠要离宫独居之后,情绪就有些低落,她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一个投心意的孩子,却不能常见享受天伦。 “筠儿这两日就着手准备,以后筠儿定经常入宫陪伴母后,宫里还有小闻在,母后也算能有个慰藉。” 谢诗筠拉着皇后的手,她这话的意思是暗示她不在皇宫的时候,皇后能够庇护照顾谢闻。她如今公主府建成,以后如果要保护谢闻就有点难度。 “母后知道,你和小闻都是母后的好孩子。” 谢诗筠和皇后聊了半天之后回了长乐宫,正好遇上刚从尚书房回来的谢闻。许是经历了旱情之地的酷暑,如今皇宫里的暑气她反而觉得没有以前那般难以忍耐。 但是谢闻就不同了,他要来回往返尚书房和清荣阁,再加上一阵疾跑,脸已经热得通红。 “姐姐!” “小闻怎的这般着急,快些随姐姐进去喝点水缓缓,可小心着别中暑。” “姐姐回来,小闻高兴。”谢闻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着谢诗筠拉着他的手,脸上的笑意更甚。 一月有余不见,谢闻的个子好像又长高了些许,都快要跟谢诗筠一般高了。谢诗筠把他拉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给他,“慢着点喝,别呛着。” “我与沈大人不在的这一个月,可有坚持练武?” “姐姐放心,我自然是不敢怠慢,只待明日沈大人入宫教授我新的功法。” “很好。” 一想到明日,谢诗筠才想起来沈文书还有约于她。那明日的教授她就不能去演武场陪着谢闻了。谢闻这时看出她的纠结,开口问道,“姐姐明天是不是有事要处理?” “我答应了别人的邀约,明天要出宫去,不能陪着小闻了。” “没事,姐姐尽管去吧。” 谢诗筠看着谢闻这般懂事的模样,只觉得心头一暖,能有这样乖巧懂事的弟弟,实在是她在这灰暗深宫中的一抹阳光。她想起自己还欠了谢闻十岁的生辰礼,决定明日出府去寻个合适的。 谢闻走后,谢诗筠在里间沐浴,飞羽和四喜在一旁伺候着。久违的宽敞浴桶,热水花料只让她觉得一路上的疲惫尽数扫除。 “四喜,最近阿福那边怎么样,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阿福自从殿下走后更加沉默寡言,只不过在殿下离宫当日十七见过她悄悄出了长乐宫。” “十七可有知道她去了哪?” 四喜停顿了一瞬之后,神色严肃且纠结,说道,“十七说见阿福去了淑妃的永宁宫。” “阿福果真是淑妃那边的人,淑妃好手段能把阿福安插到凤仪宫,而后又潜伏在我身边如此之久。” “殿下,那我们是否要做掉阿福?” 飞羽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付人了,让她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谢诗筠笑了笑轻轻摇头,在氤氲水雾之间她睁开双眼。伸出手撩起带着花瓣的水流,很是惬意地说道,“不需要这么快,淑妃如今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我,我们就跟她好好玩玩。” “殿下这是何意?” “我在宫外途中遇袭,为首的刺客暴露出幕后主使是淑妃。” 四喜和飞羽皆是一惊,尤其是飞羽她联想到谢诗筠身上的伤痕,误以为是刺客留下的。飞羽眼神阴暗下来,说道,“那烟火令殿下难道没有用?” 谢诗筠听到飞羽提烟火令,又见她神色严肃,便知道她是在生气。 第99章 过往 “那烟火令我没来得及用,沈大人等人就已经把贼人制服,你且放心吧飞羽,我这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 “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谢诗筠感觉水凉起身擦拭身子,披着滴水的长发走到梳妆台前,“敌不动我不动,我暂时没有她或者谢元的把柄还动不了她。” 谢诗筠沉着冷静地分析当前的局势,淑妃派人刺杀她并无证据,就算当初留着那杀手,也没有可以指认淑妃的信物一类。 她现在不急于对付淑妃,她需要尽可能多的去扩张自己的权势,联合多个世家官爵到最后夺嫡之战开始时,为她提供助力。 “谢元性格狡诈多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弹劾的错处。” “而且我只有郑家可以依靠,郑家的实力和周家相比没什么胜算,我们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四喜不明白,为什么谢诗筠一定要和谢元争斗,在她看来这件事的胜算非常之小。但当初在郑家的那一番话,她也是听到的。谢元登基,她们郑家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比起坐以待毙,谢诗筠更愿意奋力一搏,但这千古女帝,大陈的众人真的能接受吗? “过几日便是七夕节,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七夕节这么快就要到了?” 谢诗筠这一走路上只想着赈灾,都不记得记得哪天是什么日子。如今想来确实快到了七夕,七夕之后离入秋就不远了。她已经重生将近半年,可是却什么大的进展还没有。离前世安和帝死还有半年有余,待到明年春节之后安和帝就会薨逝,谢元登基。 “七夕我还没什么打算,到时候再说吧。” “最近父皇那边怎么样,刘师傅可有按时送吃食过去?” “未敢怠慢,如今皇上已经好转许多,连太医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四喜并不知道安和帝是因为什么而逐渐痊愈,也觉得是上天不愿意放弃大陈的这位君主。 安和帝体内的毒被解了大半,相生蛊如今已经并不致命。谢诗筠询问四喜和飞羽,有没有找到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还能给药下毒的人。飞羽表示她已经找出来是谁,但是并没有得知她背后的主子身份。 “怎么回事?” “我查出,原来负责下毒和下蛊的人确实是两个,但都是皇后身边位置极高的人。” 谢诗筠紧蹙眉头眼神复杂,那这样就是说背后下毒的人,不是之前就安排了人在凤仪宫,不然就是买通了皇后身边的人。 “这人颇有些本事啊,能把手伸到凤仪宫去,能爬到这个位置可是要费不少功夫不少时间,真是一盘大棋。” 不过最让谢诗筠觉得棘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因为这宫里宫外想要对付安和帝的数不胜数。得知了前朝密辛的她更是棋着不定,安和帝有最大的树敌就是暗处蛰伏着的朝王爷余党。 “去把吴嬷嬷叫来,我有事问她。” “是,殿下。” 吴嬷嬷进来的时候腿脚看着不怎么方便,谢诗筠连忙走过去问道,“吴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老奴前些日子下雨天路滑,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一下子,不打紧。” “吴嬷嬷年纪大了可要多注意着些。” 谢诗筠拉着吴嬷嬷的手,很是心疼。仔细看着吴嬷嬷,先前她觉得吴嬷嬷一直和记忆里的一样,虽是女人但有力胜过男子,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 如今看来吴嬷嬷的两鬓也早已花白,虽然身子硬朗但也经不住什么磕磕碰碰了。谢诗筠垂眸,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不能让吴嬷嬷太过参与,不然一朝被人抓住把柄她便护不住她。 “让殿下挂心了,不知殿下唤我来有何事?。” “吴嬷嬷,我想问你,这宫里如今有哪位妃嫔是当初太后一脉的?” 吴嬷嬷沉思良久,最后说道,“并没有,太后娘娘从来不理会皇上的事,这宫里的妃嫔除了皇后娘娘,没有哪位妃嫔和太后娘娘有过接触。” “皇后?” “皇后娘娘和朝王妃是表姐妹,二人曾经也是非常交好的朋友,所以皇后偶有往太后娘娘寝宫走动。” 吴嬷嬷的话让谢诗筠很是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她从没想过的。朝王爷和安和帝是兄弟,朝王妃和皇后又是表姐妹。也不知道皇后知不知道当初的真相,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表妹是死于自己的挚爱丈夫,她该有多煎熬。 “那父皇做下那等事,难道就不用防备着皇后?” “自然是防备的,不然殿下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谢诗筠睁大眼睛,她确实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以为皇后如今与安和帝生分是因为,皇后自接连失去孩子之后无法生育,才会如此的。而如今看来安和帝确实做事狠绝,以至于怀疑到自己发妻身上,任由她在宫中受淑妃压迫。 “殿下,老奴再告诉您一些事吧。” “什么?” “皇后娘娘的儿子大皇子谢晟,是死于淑妃娘娘之手。” 吴嬷嬷这一句话可是震惊了谢诗筠,连同一旁的飞羽。飞羽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是谋害皇嗣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啊。谢晟可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这皇位说什么也轮不到庶次子谢元。 “吴嬷嬷你这话可有证据?” “淑妃娘娘此事做的几乎是滴水不漏,但是她当初命人处理掉替罪羊的时候,正让老奴撞见。” 吴嬷嬷神情严肃认真,回忆起当年的那天晚上,还是她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谢晟当年还是个九岁的孩子,那个时候淑妃还没有孩子表现得人畜无害,就是这样骗过了所有人。 淑妃是安和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府上的良娣。周家的权势还没有如今这般只手遮天。 淑妃一直都恪守本分也没有争宠的意向,皇后虽然是个温良性子,但也是有手段的人。她在皇子府的时候也除掉了几个不安分的女人,若是不是淑妃伪装的好如今也坐不到这个位子。 “那是一个冬天。” 第100章 过往(二) “大皇子,淑妃娘娘让您去永宁宫,说是有有趣稀奇的物件要送给您,看您喜不喜欢。” 一个难得的暖日,一个宫女见谢晟独自一人在凉亭处温习功课,走上前去搭话。谢晟因为是当时宫里唯一的皇嗣,所以没人敢打他的主意。皇后当时在宫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觉得妃嫔们也都服帖就放任他四处走动。 “淑妃娘娘找我?” “是啊,您快随奴婢去吧,去晚了淑妃娘娘说不准就不送给您了。” “那好,我这就随你去。” 小小年纪的谢晟拥有着父皇的期许,母后的疼爱,只知道要学习四书五经道德纲常,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皇宫里的残酷阴谋。 他这一去,皇后就再也没能见到她的儿子。 “淑妃娘娘。” “晟儿来了,快让姨娘看看,近日只见你泡在那尚书房,都不来看看姨娘了。” 淑妃见谢晟来了,就喜笑颜开地帮他捂手。谢晟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对他好得犹如母后一样的人,会是要了他命的恶鬼。 “儿臣近日功课繁忙,淑妃娘娘可别怪罪儿臣啊。” “晟儿说的哪里话,姨娘疼爱晟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罪呢。” 二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脚边放着火盆子取暖。谢晟毕竟是个孩子,心里满是对新奇物件的期待。虽然明面上谢晟没说,但是淑妃也已经看出来。 “晟儿可是想要姨娘给晟儿准备的礼物了?” “嘿嘿,淑妃娘娘最是懂儿臣。” 淑妃摆摆手让下人抱了个笼子上前,笼子上盖着厚厚的绒布。听动静里面的活物还不小,谢晟最是喜欢动物,奈何却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他也不敢跟父皇和母后说起,怕被说是玩物丧志。 “晟儿去掀开看看。” 谢晟一看笼子里正蜷缩着一只同体雪白的长毛猫,这可是稀罕东西。谢晟很是惊喜地回过头来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这是准备送给儿臣的?” 淑妃笑了笑眼里满是慈爱,“前几日波斯使臣来朝,这猫便是其中的贡品之一,皇上便赏赐了姨娘,姨娘知道晟儿最是喜欢猫猫狗狗的,想要给晟儿却一直不得机会。” 那波斯猫很是乖巧,见了谢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如琉璃一般莹润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谢晟是越看越觉得心中欢喜,便伸出手取下了笼子上的挂钩。 “喵。” “好乖啊,摸着也好舒服。” 猫从笼子里走出来,许是觉得冷一下子就跳到了谢晟的怀里。谢晟顺势抱着它坐了回去。淑妃见谢晟爱不释手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甚,“看晟儿这样子,便是喜欢了。” “淑妃娘娘当真是要送给儿臣吗?” “自然是真的,姨娘骗你做什么。” 谢晟抱着猫和淑妃又聊了一阵子猫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乖巧地趴在谢晟的怀里。 “那儿臣这便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见淑妃娘娘。” “嗯,路上雪滑小心别摔着了。” “露珠,去送殿下回凤仪宫。” “遵命,娘娘。” 待到谢晟走后,淑妃脸上的慈爱尽数消失,替代的则是阴沉诡异的笑意。 谢晟和露珠走在路上,谢晟抱着波斯猫心情甚是愉悦,都没有注意到露珠离他越来越近。不过他最后还是感觉到了,“露珠姐姐,你是冷吗这般凑近我,我都快要被你挤到桥下去了。” “殿下恕罪,奴婢不过是看到这猫身上沾了一块儿脏东西,想要帮它弄下来。” 这时露珠突然狠狠地薅了一把波斯猫的尾巴,那猫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立即发起了狂。惊惶之中它抓向了谢晟的脸,谢晟一声惨叫再也看不清其他。 “啊!” 露珠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谢晟推下了寒冷的冰河之中。年仅九岁的谢晟就这样直直地摔向了河面,砸开了初冬凝结的冰没入了冷若刺骨的水,再无生息。 “快来人啊,殿下落水了!” 露珠见水面没了动静,随即大声呼喊着,引来了附近的宫人。一时间安和帝唯一的子嗣,嫡长子谢晟薨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晟儿、我的晟儿啊!”皇后趴在谢晟的尸体上哭嚎不止,安和帝站在一旁面色铁青,他的眼眶也是红的。得了消息的人们都站在外围,叹息着这场惨剧。 谢晟小小的身体被打捞上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冻得青紫,看不出本来的肤色。脸上的猫爪痕一清二楚,露珠也没了谋害的嫌疑。 “皇上,猫已经抓到了,殿下确实是因为被猫抓伤,惊慌之下才不慎掉入冰河之中的。” 安和帝攥紧拳头,这是不是就是上天对他弑父杀兄的惩罚,让他唯一的孩子惨遭不幸。 淑妃走出来,面色沉痛地安慰着皇后,“姐姐,你别太伤心了,是妾身不对,妾身不该把那猫送与晟儿,可晟儿太过喜欢妾身实在不忍心,才答应了晟儿。” “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失去谢晟的皇后一时疯魔,竟是扑向了淑妃。淑妃躲闪不及被她推了个趔趄,然后摔在了冰天雪地里。 “哎哟,妾身肚子好疼,好疼啊!” 淑妃突然呼喊起肚子疼,不一会儿就见她的身下,一片皑皑白雪被染成了红色。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安和帝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立刻让人送淑妃回宫传召太医。 “淑妃她怎么样了?” “皇上请节哀顺变,淑妃娘娘已有身孕,奈何如今小产了。” 安和帝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他竟是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孩子。他和皇后成婚三年才有的谢晟,在谢晟出生的那一年他继承大统。如今淑妃也怀了孕,他终于可以对周家有个交代,但是却小产了。 “这是天意,要绝朕谢家香火吗?!” 但是这一年过后他反而开始有了一个又一个公主,直到三年后才有了谢元。还有当初皇后夭折的第二个嫡子。 皇后过失致使淑妃小产,按理说是要承受责罚的。奈何她失去嫡长子谢晟,全宫上下皆悲痛,安和帝也就没有追究。但是从那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明显的裂痕。 第101章 过往(三) “吴嬷嬷,那你撞见了淑妃杀人灭口,又是怎么知道谋害皇嗣和她有关呢?” “说来也是造孽,老奴当时是准备去替皇上解决掉一位妃嫔的,途中遇到淑妃身边的贴身婢女荣雪,这才留意下。” 当初正是谢晟的葬礼过后不久,皇后整天把自己关在凤仪宫,她一心认定自己的儿子死因不会那么简单,总是说谢晟是被人害死的。安和帝以为她是被打击得太严重,好生安抚了一阵子,却发现没有丝毫的作用。 最后也只得由着她,一个人在凤仪宫里守着谢晟的遗物,每天都在哭,哭到最后没有眼泪能再流出来为止。 “晟儿,我的晟儿,母后没用没法为你报仇雪恨,晟儿。” 淑妃在永宁宫里坐着,脸色还一副虚弱的模样,但是神情却带着得意和阴毒。她当然不是真的流产了,那是她一开始准备好的血布。她一直放在身上,到皇后的那一推,才让布上的血洇湿白雪。 “那太医和露珠,都找机会解决掉。” “是,娘娘。” 没人知道谢晟是她给害死的,但是全宫上下却都知道她的孩子,是让皇后导致的小产。皇后若是不遭人议论,不与皇上隔阂,那她就不叫周韵。 入夜,露珠正在寂静的宫廷之中慌不择路地跑着,正好撞上了吴嬷嬷,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直跑着。吴嬷嬷因为也是做见不得人的事,被撞见也心虚就赶紧就急忙想要换条小路。 “那不是永宁宫的露珠和荣雪吗?”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荣雪紧跟着露珠,也步履匆匆的。吴嬷嬷心中好奇,觉得方才露珠的样子不太对,就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荣雪,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甘心,我为娘娘做了那么多,凭什么要杀我!” “那个太医是不是也已经被你给解决掉了?” “对、对,就凭娘娘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让人有把柄握在手里。” “露珠,你的命都是娘娘要回来的,若不是娘娘你早就死在皇后手里了。” “如今娘娘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回报娘娘了。” 荣雪的手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夺命的寒光。一步一步向走到湖边无处可去的露珠,露珠心一横说到,“我做的还不够吗,难道替她推殿下下冰河还不够吗?!”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殿下明明是自己不慎落水的!” 荣雪环顾四周之后瞪着露珠,她今天必须把她杀了灭口,不然她肯定要和淑妃娘娘玉石俱焚。说时迟那时快,荣雪也是个练家子,冲上前一脚踹倒了露珠。随后那把刀就穿透了露珠的腹部,刀抽出来的时候带起了一串血红的水珠。 “你、荣雪,你就不怕你最后变成和我一样的下场吗?” “我和你不一样,娘娘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就算有那一天我也心甘情愿。” 荣雪居高临下看着露珠,露珠躺在地上腹部的血从手指缝间汩汩流出。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 “你和我都为恶鬼卖命手染鲜血,一个都逃不掉,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说罢露珠的头就重重地摔在地上,没了生息。吴嬷嬷看着这一幕惊讶地说出话来,双瞳因为紧张而微缩。她不过是安和帝手下的一个刽子手罢了,怎的让她碰巧遇上这种事儿。 “吴嬷嬷,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老奴得罪不起淑妃娘娘,而且也确实失去了一切证据,便掩盖入岁月尘灰不再被人提起。” 后来吴嬷嬷也不知道荣雪是怎么处理掉露珠的尸身,她就去进行自己的任务。第二日便传出了一位美人的不幸离世。所以永宁宫少了一位婢女也就没人注意到。她悄悄去太医院打听,那位给淑妃诊断怀孕的太医,说是家中有亲人过逝便告假回乡了。 吴嬷嬷心下了然,这位太医绝对是再也回不来了。 “真是没想到,淑妃当初的手段竟然会这么狠毒。” “是啊,殿下若要和淑妃娘娘为敌,切记要小心,她可并不会因为您是封号公主就会手下留情。” “我知道,她已经想要我的命了,不过我吉人自有天相逃过一劫。” “什么?!” 吴嬷嬷没想到淑妃会对谢诗筠下手,她的印象里谢诗筠和淑妃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啊?淑妃何时变得如此血腥,连无关的人都要残害了? “没事,吴嬷嬷回去休息吧,我会小心的。” “老奴告退。” 吴嬷嬷走后,飞羽凑到谢诗筠身边。她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在天迹会的时候,在执行任务混迹江湖的时候,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可能跟她的性格有关吧,那些勾心斗角她学不来。 “殿下,你今后的路危机重重啊。” “危机重重又能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有预感我母妃的死也跟淑妃有脱不开的关系。” “想要除掉谢元就必须除掉他背后的助力,淑妃和周家内外呼应把权势抓的死死的,必须除掉一方。” 谢诗筠坐在桌前敲打着桌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总有一种预感她的母妃是淑妃给谋害的,毕竟吴嬷嬷当时告诉她的,她的母妃是一个与世无争极度温柔的女子。而且她从未争宠过,到死也没有对这深宫有丝毫的留恋。 “如今周家如同参天巨树,其根系网络犹如地宫,以我一己之力撼动毫无可能。” “我只能先对身在皇宫的淑妃动手,而且我们对付她比较容易,她在宫中一旦出了事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对我们非常有利。” 飞羽见谢诗筠知晓了自己的对手有多棘手之后,仍能有条不紊的规划前方进程的样子很是敬佩。要是换做前世的谢诗筠,定是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气魄。前世的她就算知道母妃是死于淑妃之手,最多也就是蜷缩在角落以泪洗面,而连咒骂淑妃的勇气都没有。 “殿下,以前的您也是这般样子的吗?” “啊,你说什么?” 第102章 马场 飞羽的话里带着浓重的心疼,让谢诗筠有些措手不及。连四喜都没这么问过她,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的,是后来我经历了些事,于是看清了而已。” 谢诗筠摆摆手示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还在想要怎么在朝堂上面下手,这可不是在哪个妃嫔的宫里安排人一样,朝堂上的官员必须背景清明。 而且她作为一个公主,打听科举中榜名单这类的事情也是违反法文律条的。如今科举的人选都几乎是周家人或者是周家安排的人。 “朝堂之上,周家的毒瘤不能再多了。” 如今身居官场的官员,她能拉拢的也无非是郑家党羽,如果他们能做出什么有效果的事,也不会等到如今还没动静。她只能往其中灌输新鲜血液,找准机会用刀去剥除那些溃烂的腐肉。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起床梳洗更衣,好生一番打扮。四喜打趣她道,“殿下这是要去见谁啊,打扮地如此貌美?” “莫非我平日里不貌美?”四喜笑着给谢诗筠梳着发髻,帮她打扮。 “殿下哪里话,殿下无论何时都是貌美如花好似天仙下凡一般。” “四喜真是越发会说话了。” “啧啧啧。”飞羽坐在一旁,无聊地敲打着桌子。她从来没有这般女子打扮过,因为太过繁琐,她手也笨做不来这些。但是飞羽的容貌也确实算得上是美丽,但是带着一股少侠般的英气。 谢诗筠从铜镜里看着飞羽,笑着说道,“不如等哪日我也和四喜一同给你梳妆一番,肯定也是个颇为惊艳的美人。” “是啊是啊,殿下这提议甚好,今日殿下有约占用不得,那便明日好了。” 飞羽听了直摆手,头摇地像拨浪鼓,“不了不了,你们饶了我吧,我最是应付不来这些,会把我难受死的。” “噗嗤,这可由不得你。” “四喜,你也好久没出宫去转转了,今日你与我一同吧。” “我呢殿下,怎么不带我?” “飞羽你若是想出去,这皇宫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你,你就把这机会让给四喜吧。” “行吧行吧,你们快去快回啊,十七最近又开始炼体,想要冲破那道内力,没空跟我玩。” 飞羽趴在桌子上,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让谢诗筠和四喜看了都忍俊不禁。到了时间,谢诗筠带着四喜去了久违的走廊上等待沈文书,四喜和沈文书还没有什么接触自然是不太知道他的身份。 “公主殿下。” “沈都督。” “让公主殿下久等了,我们走吧。” “嗯。” 谢诗筠走在沈文书的后面,四喜悄悄地问道,“殿下,这位大人是谁啊?” “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沈文书,如今是大理寺都督,与我是交好的朋友。” 四喜点点头,说是朋友,但是她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不过她又想起了沈驷君,心中很是疑惑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沈文书和谢诗筠一路上聊着路上的事,谢诗筠的情绪也很愉悦。这更让四喜觉得事有猫腻,便一路上都在暗中打量着沈文书。沈文书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公主殿下,微臣那锦囊你可有随身带着?” “对不起啊沈都督,那锦囊在赈灾路上遗失了,因为中途我们遇上了暴民袭击,许是在纷乱中被人扯断了。” 谢诗筠很是抱歉地向沈文书一直在道歉,“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沈都督。” “没事,当初送与公主殿下便没有收回的意思,公主殿下能安然归来也许正是那锦囊的作用也未可知。” 沈文书虽然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但随后依旧是面带微笑的模样。谢诗筠更觉得愧疚,心中想着一定要有机会送还给沈文书一件贵礼。四喜见沈文书这样,更认定他对谢诗筠有意。 “真是有趣,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心仪哪一位沈大人呢?” 沈驷君又很是巧合地撞见了沈文书和谢诗筠,他方才折返回马车上取东西。谢诗筠见了他之后一愣,随后躬身行礼,“沈大人。” “见过叔叔。” “公主殿下、贤侄,二位可是要结伴出游?” “正是,叔叔这是要?” “我先前与公主殿下有约,要教授十一皇子武艺,失陪了祝二位愉快。” 随后沈驷君从沈文书身边擦肩而过,他话里暗含着得意沈文书可是听进了心里。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威胁,毕竟谢诗筠可是亲口答应今后要嫁给他的。 出了皇宫之后,谢诗筠还想着沈文书会带她去哪。今日的天气有风很是清凉,天上的太阳被厚重的云层掩盖,被灼烧的万物终于可以喘口气。 “殿下,沈都督是不是喜欢您?” “你看出来了?”谢诗筠看了四喜一眼,没有反驳。 “是啊,这表现得很明显嘛,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四喜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四喜说罢耸了耸肩膀。谢诗筠听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去感受窗外吹进来风。 这态度可让四喜很是惊讶,谢诗筠明知道沈文书对她有意,却还答应他的邀约,看来沈驷君是要被迫退出这场博弈了。 “那沈都督是不是就是未来的驸马爷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别乱说,传出去影响不好。” “好好好,四喜明白,四喜都明白。” 等到了地方,沈文书在马车外叫她,“公主殿下,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谢诗筠掀开车帘,由四喜扶着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发现竟是一处宽阔的草场,看样子应是马场一类的。谢诗筠心中想着,沈文书不会是要带她一起骑马吧? 沈文书头前带路,谢诗筠和四喜左右张望着,她们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沈文书宠溺的笑着,带着二人到了马厩前停下。因为有人来,马儿开始躁动起来。 “公主殿下,今日微臣教公主殿下骑马如何?” “好啊,我最近正有这个打算,在赈灾路上那马车差点将我颠散了。” “公主殿下这一路上辛苦了。” 沈文书的眼里带着了浓重的心疼,他自从谢诗筠走后他便日夜挂念着。 第103章 思念 “还好,毕竟是父皇的命令,纵是辛苦也得去不是吗。” 沈文书点点头,“自从公主殿下走后,我便每日清晨看天色如何,傍晚看霞光如何。” “你这般有何用,我在远方就算你预看了京城的天气,也没什么用的。” 谢诗筠不明白沈文书这般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四喜突然戳了戳她的胳膊。 “殿下,沈都督这是在对你诉说他的思念啊。” “啊?” 谢诗筠看向沈文书,被四喜戳穿的沈文书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不自然的瞥向别处,脸上开始逐渐泛出红晕。 她根本没明白四喜的意思,还是满脸写着疑惑和懵。四喜见她这幅不开窍的模样,只好提点她,“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谢诗筠眨眨眼,然后又看着沈文书眨眨眼,沈文书认命般地说道,“微臣早知道殿下不懂这般含蓄的,就直接说出来了,还要劳烦这位姑娘帮忙提点。” “我有名字的,我叫四喜。” “四喜姑娘。” 沈文书向四喜作揖,四喜被他彬彬有礼的模样打动更是赞赏,她此时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了沈文书,觉得他跟谢诗筠更为相配。 谢诗筠随后脸也有些红润起来,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对她诉说思念。不过她心里仍有对沈文书的内疚,她能看出来沈文书对自己用了真心。但她没有办法,至少是如今没有办法换给沈文书她的真心。 “沈都督果真是饱读诗书,是我才疏学浅了,若不是四喜提点怕是要辜负了沈都督这般心意。”谢诗筠对着沈文书笑着说道。沈文书也从方才的状态里转换回来,他见谢诗筠也同样脸红,心中便是高兴的。 “这些马都是微臣挑选的比较温顺的,很适合殿下这样的初学者。” “四喜姑娘若是也感兴趣,可以让旁边的侍者教你骑马,在这马场上转几圈,待到中午便在这儿用膳了。” 四喜一听自己还有这么好的待遇,一时间眼睛都亮起了光芒。她这次跟谢诗筠出宫来真是赚大发了,也就不再在这儿耽误谢诗筠和沈文书独处,高兴地跟着侍者去挑选合适的马了。 “四喜这丫头,遇上好玩的就不管我这个主子了。” “殿下便由四喜姑娘去吧,来选一匹殿下喜欢的。” 只剩下了谢诗筠和沈文书二人,谢诗筠便开始煞有介事地挑起了马。最后选定了一匹枣红白鬃毛的骏马,她其实也不会挑也就看哪一匹好看,合她的眼。而沈文书却没有挑选,谢诗筠有些疑惑。 “微臣若是再骑一匹马,那殿下该由谁来指导?” 侍者走过来把马厩打开,名为云峰的骏马缓缓走出来,在谢诗筠的面前站定,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吓唬她。谢诗筠只觉得有趣,伸手去摸它的鬃毛。云峰也没什么反应,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它,很是温顺。 “真是匹乖顺的好马啊。” “公主殿下好眼力,云峰可是马场最优秀的马匹之一,性格温顺且能日行千里。” “但是它有它自己的脾气,不是人挑它而是它挑人,没想到它竟然这般亲近公主殿下。” 谢诗筠听到侍者的话之后,对云峰更是感兴趣。她先前赈灾的路上,也接触过马匹,翻身上马的动作倒是利落得很。 沈文书看见她上马的动作微微挑眉,但是也没说什么,拉过牵引绳领着一人一马往马场中央走去。谢诗筠若不是要保持公主的架子,定是要欢呼雀跃。在马上的视野让她觉得新奇,直有一种想要策马扬鞭的冲动。 “公主殿下可适应在马上的感觉?”沈文书拉着他们走了一阵子后抬头问道。 “适应了,我现在只想着快些能策马奔腾,哈哈哈。” 就在这时沈文书突然翻身上马,惹得谢诗筠惊呼一声。沈文书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的身手虽然不及沈驷君,但也是不可小觑的。 他稳稳地坐在了谢诗筠的背后,胸膛紧贴着让谢诗筠一时间手足无措。 “公主殿下不要惊慌,我们只是该进行下一步的指导了。” 沈文书一甩缰绳,云峰开始缓慢地奔跑,他开始告诉谢诗筠骑马该注意什么,以及如何让马接受指令。 “虽说公主殿下少有骑马的时候,但知道这些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此次多谢沈都督了,我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 “旁边还有骑射靶场,一会儿微臣可带公主殿下过去试试。” “真的?!” 谢诗筠在演武场的时候,也因为好奇而跟着飞羽练过射箭,从未试过骑射。沈文书在她心里的好感直线上升,只觉得能得这般人的如此对待,简直是她三生有幸。 “公主殿下坐好抓紧,云峰要真的奔跑起来了。” 他双腿用力夹住马腹,云峰得到指令之后,展现出它日行千里的实力,开始在马场上奔跑起来。谢诗筠只觉得耳边生风,裙摆也被风带起来,她今日这身很不适合骑马啊。 沈文书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骑着云峰到了马场的一片建筑前停下。 “公主殿下,这里面会有侍者领着您,您先去换一身骑行装束吧,也省的放不开手脚。” “沈都督实在是想得周全,那就请稍等片刻了。” 谢诗筠进去之后,沈文书也走进去,要是教谢诗筠骑射他也得换身衣服才方便。待到谢诗筠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沈文书早已在外面等她。 二人皆是一身骑行装束,谢诗筠的是绛紫色系温柔中带着些许张扬。头发被束成马尾,戴着一顶小巧的银冠。 沈文书则是一袭银白交接,更显得他有一种少年侠客的潇洒,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姿飒爽。这般英俊面容,想来也定是许多姑娘家的梦中情人。 “这匹马是微臣的坐骑,名为追电,跟了微臣许多年。” 追电通体雪白,给谢诗筠一种高贵冷漠的感觉。追电的性子也确实不近人,平日里只有沈文书以及沈文书的几个近卫能驾驭它。 “追电与沈都督这身很是相配。” 第104章 进一步 “公主殿下这身衣服衬地殿下更加容貌迤逦,顾盼生辉。” 二人说笑着并肩骑马在马场上转悠。谢诗筠自己坐在云峰身上,云峰突然小声嘶鸣了一声,谢诗筠像是和它心有灵犀一样,微甩缰绳云峰就跑了出去。 沈文书见了之后拉动缰绳,腿上用力,追电便追了上去。追电奔跑起来之后,像是一道白色的迎风而飞的旗帜。谢诗筠感受着身边的风,这般豪情的运动,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欢乐放松的状态。 “公主殿下,您是第一次骑马,别让云峰太快了,容易出事的!” “沈都督不必担心!” 谢诗筠只觉得心情很是激昂愉悦。像是在这一瞬间她可以真的无拘无束,不再去理会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做一个单纯洒脱的女子。 就在这时,沈文书惊觉谢诗筠前方有障碍,而云峰有要跨越过去的势头。然而谢诗筠还沉浸在欢乐之中,而且她还没有学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公主殿下小心前面!” “什、什么?” 呼啸的风掩住了她的耳朵,她根本听不清身后沈文书在喊着什么。但是当她回过头时,却发现前面有一道供马匹训练用的栅栏。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指挥云峰,只得拉起缰绳强行让云峰停下来。 “吁——” 云峰得了指令紧急停下,有要仰翻过的迹象。沈文书大惊立即放开缰绳,用脚狠狠地踏了追电一下,飞至半空。 就在谢诗筠就要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沈文书将她稳稳地揽在了怀里。惊魂未定的谢诗筠在他怀里愣了一会儿,随后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多谢、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刚才就、就。”谢诗筠因为惊吓说话都不利索,刚刚那一幕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公主殿下不必言谢,你还没有完全学会骑术还是需要注意马匹的速度,以免突然情况的发生。” 沈文书也被吓得不轻若是方才他没有来得及去救,谢诗筠定是要从云峰身上摔下来,若是云峰的蹄子再不慎踏在她身上。他的心上人,便要在他面前香消玉殒了。 “是我太得意忘形,让沈都督担心了。” 经过这一突发情况,谢诗筠倒是安分了不少。云峰似乎也通人性,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摔了人,不声不响地慢慢溜达,也不再发出嘶鸣。追电载着沈文书和谢诗筠并肩而行,虽近正午但是因为没有日头,草场上的风让人觉不到热气。 “公主殿下,可有觉得饿了,不如我们去用午膳吧,这儿的烤肉很好。” “烤肉?” 谢诗筠一听烤肉便想起来,她和沈驷君在赈灾途中,吃的那些野味。听到沈文书的呼唤,她连忙从先前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点点头,“好啊,那我们走吧。” 谢诗筠和沈文书到了吃饭的地方,发现失踪了一上午不见人影的四喜,正坐在一处桌子前无聊地敲着桌子。 “四喜?” “殿下您终于来了!” 四喜赶紧起身,小跑着到她面前停下,看样子她应该是玩得挺尽兴。 “殿下,四喜玩得饿了就跟着侍者来了这里,但是见殿下和沈都督没有到,四喜便觉得自己先行用膳不好。” 四喜也是自幼入宫,一路摸爬滚打成了凤仪宫的宫女,她只有和谢诗筠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宫去。先前她为谢诗筠寻找厨子的时候,她以为会是她在宫外最有趣的经历,没想到这一次更让她惊喜。 沈文书在她心中的期许已经遥遥领先于沈驷君了。 “四喜姑娘你愿意吃些什么可以问侍者要菜单,下官和公主殿下去二楼用膳。” “奴婢谢过沈都督,沈都督殿下,二外用膳愉快哦。” 谢诗筠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着沈文书说道,“四喜就是这般性子,我们上去吧。” “公主殿下身边的人,都与公主殿下一样有趣。” “哈哈,沈都督谬赞了。” 这建筑的二楼是一片露台,布置着许多的烤架。沈文书和谢诗筠选了一处坐下,沈文书看样子是这地方的常客,对谢诗筠介绍着。 “这地方的特色是可以自己动手来烤肉烤菜,这种吃法在京城里很是少见,多数是在北方边境处。” “微臣当初也是被友人带到此处游玩,后来便经常一个人空闲时前来。” 沈文书点了些菜品,熟练地为谢诗筠烤制。谢诗筠就坐在沈文书旁边就等着吃,沈文书很是喜欢见她这幅单纯的模样。因为他觉得谢诗筠能在他面前能表现出这样的一面,便是对他心无芥蒂没有防备之心。 “我真的很羡慕沈都督啊,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空闲时邀三五好友一同出来小聚。” 谢诗筠小酌一杯淡酒,沈文书的生活在她看来,正是她这一生都想要追寻的。待到以后,她如果能从漩涡安然脱身,她嫁给沈文书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妇。她的生活也许也能如此闲逸。 “公主殿下所苦所累微臣都明白,待到以后公主殿下为微臣之妻,微臣便辞官举家离京,一家远离纷争安享天伦。” 沈文书一边往谢诗筠的盘子里夹着肉和菜,一边继续烤制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是闪着光芒的。谢诗筠最是拒绝不得这样的眼神,也是因为沈文书的希冀和情意太甚,她才会心生内疚。 “沈都督。” “公主殿下,以后我们可否像之前一样,我唤你筠姑娘,你唤我风源?” “风源,你也不必叫我筠姑娘,叫我筠儿便好。” 许是心中的那份愧疚,谢诗筠尽可能地满足沈文书的要求。沈文书要求什么她都可以答应,无论是亲近的称呼还是今后的婚约,但唯独她只怕自己给不了她真心。 沈文书一听谢诗筠这般回应,脸上的笑意越发掩盖不住。他像是一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对于心仪姑娘的态度,他是惶恐的不安的,但是如今只觉得心里炸开了烟花。 “筠儿,我当真可以这样叫你吗?” 第105章 犹豫抉择 他的语气都有些颤抖透露着他此时紧张激动的心情,谢诗筠轻笑着说道,“风源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既然这般说了,你自然是可以这样称呼我的。” “筠儿。”沈文书也笑着和谢诗筠对视着,心思缜密如他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也没能发觉谢诗筠那未达眼底的笑意。 用过午膳沈文书送谢诗筠和四喜回宫,在宫门口谢诗筠向他挥手告别。沈文书一直不愿离去,一定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缓慢关闭的宫门里。 “殿下,您和沈都督进展如何啊?”四喜凑到谢诗筠身边悄悄说道。谢诗筠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没什么进展,记得不要乱说。” “放心吧殿下,四喜也就是会和飞羽说而已。”四喜对谢诗筠做了个鬼脸随后做出要躲的姿态。 谢诗筠听后也没什么反应,左右她们都是要知道的,也不在乎早晚。一直瞒着她们待到以后,许是会更麻烦。 “没事,飞羽总归也是要知道的,我与沈都督出宫了两次她皆没有跟随,定是对他不了解。” 回到长乐宫之后,谢诗筠躺在床上,学习骑术也当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动。累了一上午的她很快就沉沉睡去,飞羽本想着进来看看她,发现她睡着了也就只好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沈文书回到沈府之后,只见一个小厮走上前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物件。 “少爷。” “这锦囊怎么会在你手上?” 沈文书不会看错,这正是他先前送与谢诗筠的锦囊。可是谢诗筠不是说遗失在赈灾的路上了吗,怎的又会出现在他家小厮的手上? “回禀少爷,这锦囊是今天上午奴才在打扫院子时捡到的,猜想是公子出去的匆忙掉落,便收着等待您回来。” 沈文书接过锦囊,反复把玩着,发现的确不是伪造。不过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沈文书想起一个人,一个可能会跟谢诗筠有亲近接触的人——沈驷君。 “我的好叔叔,你这是在对我示威吗,走着瞧吧。” 沈文书把锦囊收到怀里,随后回书房继续处理踏繁忙的公务。他升官为大理寺都督之后,可是要比他做地方官的时候,要忙的多。他和谢诗筠每一处共处时光后,都要更加辛苦地去处理那些公文和卷宗。 “殿下,该起来用晚膳了。” “嗯?嗯。” 谢诗筠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做起来,她许是太累了这一觉竟然没有再去做梦。推开窗子,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灰蓝的一片,天要黑了。 飞羽坐到她身旁递给她一杯水,“听说殿下要始乱终弃了?” “噗!” “咳咳咳。” 谢诗筠刚喝进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飞羽很有先见之明地往旁边躲了躲,才幸免于难。谢诗筠没想到飞羽会这么说,让她好生一番惊吓。飞羽的脸色倒是平常,甚至带上了些少有的慵懒。 “我听四喜说的,,并且有要谈及姻缘嫁娶的意向。” 飞羽凑到谢诗筠的面前,说道,“殿下如此可还想着如何面对沈将军?” “飞羽,我曾和你说过,我与沈驷君不会在一起,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谢诗筠一听到沈驷君的名字,心中就越发烦躁,沈驷君是她一心想要与其陌路的人。奈何如今的车轮却不按着前世的方向来行驶,原本对她冷厉毫无感情的沈驷君,对她好似一往情深。若是和曾经一样,她定是能当机立断。 “为什么呢殿下,我觉得沈将军挺好一男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还对你特别的温柔体贴,都快让我觉得传言都是假的了。” “飞羽,我向你承认我对沈驷君有情,但也只能终止于此,长久下去对我对他都不好,而且他有该和他在一起的人。” “谁?” “顾绵绵,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顾家小姐,那才是和他门当户对的,任谁都不会说不好的结合。” “而我,即使到最后不会选择沈都督,但也不会去选择沈驷君,因为我还是向往着有一天能远离京城远离这些权势纷争,沈驷君如今官居一品你觉得他像是会为了女人而放弃一切的人吗?” “那沈都督呢?” “至少、至少他给了我承诺,至少我喜欢他的坦白。” 谢诗筠轻笑一声,但飞羽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笑意。她总感觉谢诗筠好像是经历过情伤一般,但是这又是不可能的。她如今及笄不久,又没有什么机会出宫,哪里来的情伤之事呢? 飞羽叹息一声,无论谢诗筠作何选择她都会支持,只要她能幸福快乐就好。晚膳过后谢诗筠叫来吴嬷嬷,她还有些疑惑的地方需要了解。 “殿下唤老奴来何事?” “先前吴嬷嬷说被送去做质子的皇子是我的皇兄,八皇子谢安,可是如今不是有一位八皇子吗,而且六皇子谢行德的年纪尚且不如我年长。” “八皇子是被人遗忘的,在先前他确实是八皇子。” 吴嬷嬷又告诉了谢诗筠一段过去的事,被全皇宫都快要遗忘的事。谢安当时排行老八,但是他的出身并不高贵,也就被支出去做了质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六、七皇子皆不幸身死。有人传扬是因为安和帝,送走了他最年幼的儿子谢安,所以惨遭报应。 “皇上,您看如今时不时要祭天礼告?”季培信在一旁站着,给安和帝提建议。 “祭天礼告,那和让朕下罪己诏有什么分别!” 安和帝本就是个薄情寡性的,他的孩子他自己都认不全。接连失去皇子和让天下人能抓住他的把柄相比,他选择前者。 “朕得到这江山社稷有多不容易,让它在朕手中稳固又有多不容易,就因为这些巧合让朕下罪己诏,想都别想。” 季培信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从那之后安和帝竟是连同在东临国的谢安一同从皇族抹杀,重新排列皇子的顺序。但是后来又过了许久,他才再次有了儿子。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我父皇这是罪有应得。” 谢诗筠对她这个父皇没什么感情。 第106章再出手(二) 从前世起,谢诗筠就一直没怎么见过她父皇,仅有的交集也就是当初安和帝驾崩,她过去哭丧守灵罢了。 而这一世,她又了解到安和帝做下了那么多罪孽之事,更让她觉得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她之所以救安和帝,不过是想要让他活得久一些,让谢元的登基延后,为她谋权夺势争取更多的时间。 吴嬷嬷回房之后,谢诗筠去了飞仙苑。她离开了这么久也确实该去看看谢仙钰了。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上,谢诗筠想起一个事,她再一次忘了给谢闻带生辰礼。这让谢诗筠很是懊恼,不过她好像知道可以送什么了。 “宫内为及弱冠的皇子皆不能佩戴刀剑,看来这不能送了。” “不如送弓好了,可以让飞羽帮我在外寻找合适的。” 也不知道梦蝶花是否还在开放,那些美丽的蝴蝶是否还在花海里飞舞,不过她已经记住了去往飞仙苑的路,没有蝴蝶引路也能找到。 “叩叩叩。” 谢诗筠听到久违的箫声,便知道谢仙钰还没有入睡。因为他白化的问题他不喜长时间待在日光下,而更喜欢夜的寂静和月光的清冷。 箫声停止,过了一会儿谢诗筠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谢仙钰打开朱红的门,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更显得他像是一位超凡脱俗的精灵。 “姐姐,真的是你回来了?!” “是我,我昨日回来的,一直在处理事务,所以才没能来得及看你。” “仙钰不会就像让我在这儿一直站着和你说话吧?” “自然是不会的,姐姐你快进来吧。” 谢仙钰反应过来拉着谢诗筠的手进了园子,谢诗筠也没有反感他的接触毕竟他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而在他们进去之后,一个宫女从暗处走出来,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皖夫人已经睡了,她总是睡地很早。谢诗筠原本还想碰碰机会和皖夫人聊聊,看来只能改日了。 谢仙钰拉着谢诗筠去了花海,只不过蝶梦花全部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的花圃。 谢诗筠走到那些花中,小心翼翼地避免踩踏到它们。 “仙钰,这些花是?” “梦蝶花都已经到了它们沉睡的日子,这些花儿是苏醒的月吟花。” 谢诗筠寻了处空地坐下,伸出手去抚摸那些随着晚间凉风而摇曳着的花儿。她从没见过,就像她从没见过梦蝶花一样。 谢仙钰告诉她,梦蝶花和月吟花的种子都在这片土地里。但是它们互不影响,一方衰败一方盛开,轮回交替。在飞仙苑,除了寒冷的冬季,都会有花盛开。 “月吟花,它们可真漂亮,比起梦蝶花的神秘,它们就像是人间的月光一般圣洁。” 她俯身去嗅,月吟花带着一种清冷的香气,明明不是刺激性的气味却能让人头脑清醒。谢诗筠看向谢仙钰,“仙钰,我能摘些月吟花回去制成干花吗?” “自然是可以的,姐姐想要多少都可以,这片花圃里所有的花都可以属于姐姐。” 谢仙钰笑得很是高兴,他觉得谢诗筠能喜欢自己种的花,让他从心里觉得开心。就像是谢诗筠对他的一种认可。 “我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只摘一些便好,此次出宫是为赈灾没能给你带些礼物,下次一定会记得的。” “姐姐能来见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比什么礼物都要好。” “那今日我便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谢诗筠和谢仙钰聊了一阵子之后起身,谢仙钰送她到大门处。谢诗筠的怀里抱着一捧月吟花,离开了飞仙苑。 只不过她在离开的途中,却不慎掉落了一朵。那朵月吟花被人捡起,狠狠地捏在手里。第二日谢诗筠正在吃早膳,就听见外面有侍卫的声音。飞羽进来向她禀告,是安和帝派过来的侍卫要请她过去。 “父皇要找我用侍卫来请,可当真是够重视了。” 谢诗筠心中疑惑她并没有做什么事,能让安和帝动用侍卫啊?当她跟着侍卫去了御书房的时候,发现淑妃也在场。淑妃见她来了,脸上还挂着笑意。 “呵,原来是淑妃坐不住,要明面着对付自己了。” “儿臣见过淑妃娘娘。” “安宸公主可是得了赈灾的功劳,如今便越发胆大妄为了?” “淑妃娘娘这是何意,儿臣一直都是恪守本分,丝毫没有逾越规矩的举动啊?” 谢诗筠不明白淑妃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只见季培信从御书房里出来,走到谢诗筠面前。 “安宸殿下,请进去吧。” 谢诗筠进到御书房里,安和帝没有和往日一样坐在书案后面,而是站在她的面前。神情严肃带着愠怒,甚至还有猜疑,谢诗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会让安和帝对她有猜疑。莫非是她联系郑家的事被发现了?可是四喜已经服了“毒”不可能会背叛她啊?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什么事?” “安宸,枉费朕对你的赞赏期许,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吧!” 说罢安和帝扔了一个物件在谢诗筠的脚下,她俯身去捡发现竟是飞仙苑里的月吟花。谢诗筠猛的抬起头问道,“父皇扔给儿臣这花儿做什么?” “安宸,你难道会不知这花儿的来历?”安和帝比刚才的神情更为生气,“你入夜之后去飞仙苑做什么?!” “儿臣是不慎迷路,所以才误入了飞仙苑,父皇可是误会了什么?” 谢诗筠心想,看来她那天是被人跟踪了。而见淑妃那样子,肯定是她派的人。真是没想到她特意挑了入夜之后去,竟然还是会出了岔子。 “那飞仙苑住着的是东临国世子和他的母妃,而且根据永宁宫的宫女说,她是见你主动找去的,看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去飞仙苑了。” 谢诗筠心中冷笑,淑妃这次怕是铁了心的要整治她,甚至不息暴露出她宫女跟踪自己的事。就在谢诗筠还想辩解的时候,就见御书房的门突然打开,谢仙钰和皖夫人被押解在太阳地里。 “父皇您这是做什么?” 第107章 反驳 谢仙钰身有白化,不能在太阳光下待太久,更别提是夏天的烈阳。谢仙钰的白发过于白的皮肤,以及那双微红的瞳仁,都让周围的人避之不及。 “皇上,您为什么要抓我和我儿子?” “我们虽是东临国的质人,但东临国还没有灭亡,您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押解我们。” 谢仙钰被烈阳灼烧地开始呼吸不畅神志不清,已经无法去听清他母妃说的话。谢诗筠站在御书房里看着他,只觉得很是心疼。 “父皇,儿臣与珏王子之间只是萍水相逢,偶有交集,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皇上,安宸公主可是个鬼灵精,谁能保证她和珏王子之间没什么,而且如果包藏通敌祸国之心那就更了不得了。” 淑妃从皖夫人身旁走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谢仙钰的眼里满是厌恶,径直走进御书房。谢诗筠心中冷笑不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不知道儿臣是哪里得罪了淑妃娘娘,先是让自己宫里的宫女污蔑儿臣,随后又强行给儿臣头上泼脏水。” “淑妃娘娘不能因为儿臣和母后走得亲近,您就连同着儿臣一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谢诗筠冷静下来,她现在不能再让淑妃得了机会能再往她身上按罪名。而且她还必须借着这次,狠狠将她一军。 “淑妃娘娘,既然是入夜,娘娘的宫女又如何会看见儿臣,还一路跟着儿臣去了飞仙苑?” “还是说淑妃娘娘的宫女本就一直在飞仙苑外?” “你休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本宫怎会敌视皇后娘娘。” 淑妃没想到谢诗筠能如此处事不惊,急忙拉着安和帝的胳膊,让他不要被谢诗筠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安和帝紧蹙眉头,拉开淑妃的手走到谢诗筠面前,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请淑妃娘娘给儿臣一个交代,为何您的宫女会正巧遇上儿臣?” “本宫的宫女只是碰巧遇上你罢了,还能有什么交代?” 淑妃越发的心虚,甚至目光都不敢跟谢诗筠对视。那跟踪谢诗筠的宫女确实是她安排的,但这次陷害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太过考虑。 这次是她的狂妄自大害了她,谢诗筠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是吗?”谢诗筠冷笑一声,“儿臣可不知道永宁宫什么时候和长乐宫离得那么近了,竟然还能‘碰巧’遇见儿臣。” 安和帝听后越发觉得不对劲,谢诗筠的话确实有道理,永宁宫和长乐宫若不是故意绕行根本没有交集的地方。 谢诗筠见着淑妃额头上有冷汗渗出,心中就越发得意。淑妃当真是上了岁数,以为她年纪小就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而且就算是遇见了儿臣,又为何会尾随儿臣一直到了飞仙苑?” “那花儿是儿臣从飞仙苑里摘的不假,可见那宫女竟是一直在飞仙苑外蹲守儿臣,淑妃娘娘可别说是因为关心儿臣而特意嘱咐了宫里的宫女,见了儿臣便多留心啊。” “满嘴谎话,你这是在胡搅蛮缠,皇上,您可千万别信了她污蔑妾身的鬼话。” 就在这时在院子里喊冤的皖夫人突然惊呼,原来谢仙钰在烈日的炙烤之下昏倒在了地上。皖夫人想要挣开束缚,奈何她力气甚微。 “珏儿,珏儿,你们放开我,若是我儿有何闪失,看你们怎么跟东临国交代!” 谢诗筠蹙起眉头,对着安和帝正色道,“淑妃娘娘的话到处都是纰漏,如今父皇还要一心相信淑妃娘娘的话吗?” “儿臣以性命对天起誓,与东临珏只是君子之交毫无儿女私情,更无串通敌国之祸心!” 说罢,谢诗筠径直往地面跪去,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父皇切莫听信淑妃娘娘片面之词,造成两国交恶之事发生啊。” 安和帝被谢诗筠的举动惊讶,立即扶她起来,“朕知道了,此事是朕欠缺考虑,朕这便派人送他们回去,并且派太医过去诊治。” “多谢父皇。” 淑妃看见谢诗筠就这么破了她的布局,还逼得她无话可说,心中甚是恼火。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再说话的当口,便想着先离开。 “淑妃,今日之事由你而起,禁足半月好生思过。” “皇上?!” 淑妃睁大眼睛,安和帝还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禁足半月对她来说虽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责罚。但是传扬到全宫上下,那便是她的耻辱了。 “来人,送淑妃回永宁宫,好生看管。” “遵命,陛下。” 谢诗筠连忙去院子里查看谢仙钰的情况,在经过淑妃身边的时候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淑妃娘娘,日子还长,儿臣愿意奉陪到底。” “呵,不知天高地厚。” 皖夫人和谢仙钰被人送回了飞仙苑,谢诗筠一路跟着,“对不起皖夫人,我没想到淑妃为了对付我竟然会对你们下手。” “没事,淑妃的手段我早已领教过,看来我和珏儿的安生日子,到头了。” 谢仙钰还在昏迷之中,谢诗筠和皖夫人坐在床边守着他。谢诗筠看着更加苍白虚弱的谢仙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阿福是淑妃的人,对飞羽出手一次,如今还伤害她身边的人。 “淑妃,你害我朋友,我便要让你的儿子和母族,付出代价。” 谢仙钰足足过了半日才醒过来,谢诗筠和皖夫人都急忙凑上前询问他的情况。不过醒来的他却已经不是谢仙钰了。 “母妃,安宸殿下。” “你叫我什么?” “安宸殿下。” 谢仙钰的眼里没了先前的懵懂,而像是一潭死水,声音冷冽如冰河下的水。谢诗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他的额头。 “母妃,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是东临珏不是谢仙钰。” 他看向谢诗筠,“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是大陈的十六公主,安宸殿下。” 皖夫人和谢诗筠都知道谢仙钰失忆,可是他恢复记忆来得太过突然,她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皖夫人拉着他的手,手微微颤抖着,“珏儿,你当真记起来了?” 第108章 暴露 东临珏点点头,他眼中一片清明也很是理智。皖夫人神情纠结又欣喜,喜的是她的儿子终于不再似孩童恢复常人,纠结的是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就在东临珏和皖夫人正在母子情深的时候,谢诗筠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精灵一般都少年,当真是消散在了过去吗?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一直叫她姐姐,会吹箫给她听,摘花给她的弟弟。 “珏王子,皖夫人,我就先回去了,我会让人送些补品过来。” “姐姐。” 一声呼唤让谢诗筠的脚步停顿下来,她惊讶地看着东临珏。东临珏恢复记忆,理当憎恨她厌恶她才是,还能再叫她一声姐姐? “你可还愿意认我这个姐姐?” “姐姐是我这十六年里,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 “我又不是黑白不分、不讲情理之人,纵是恢复记忆也不会因此和姐姐有什么隔阂。” 东临珏这时对着谢诗筠展露出一个笑容,好像他还是那个不染纤尘的谢仙钰。谢诗筠恍惚了,面前的东临珏让她疑惑,尽管东临珏这样说她也不会真的去傻到什么防备都没有。毕竟越是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就越能蛰伏得让人无法察觉。 “如此当真让我宽慰,如今我也不好再称呼你为仙钰,那劲今后我便称你为珏如何?” “自是可以的。” 东临珏仍是温柔如湖水一般,眉眼之间不过是少了那份熟悉的天真。 谢诗筠和皖夫人聊了几句之后,离开了飞仙苑。她心中还是为失去了谢仙钰而感觉到惋惜,他如今觉醒为东临珏,自然是不能再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殿下。” “飞羽?” 谢诗筠见飞羽向着她走来,不知道是长乐宫出了什么事。飞羽走上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殿下,凤仪宫那边有异常。” “回去再说。” 长乐宫中,飞羽正在向谢诗筠禀告在凤仪宫安排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听她说,凤仪宫往安和帝那边送去的药,经手的那个宫女举动有些异样。 “怎么了?” “汤药经了两道手,下毒的那一道上出了问题,看样子是背后的人见皇上身体愈发好转,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了。” 谢诗筠听后微微蹙眉,飞羽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应该是在药里加重了剂量或者是更换了药的内容。如果是这样,那原先的解药很可能就不管用了。 “飞羽,明日你随我去趟凤仪宫,我要把那药拿过来,而且背后的人也要快点查出来,好断了毒药的源头。” 这宫里想要害安和帝的人很多,谢诗筠现在还是一筹莫展,确定不了背后的真凶。不过她心中已然把淑妃划入了名单的前列,毕竟安和帝一死她的儿子谢元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大陈沿袭留子去母制,也不知道淑妃为何甘愿自己受戮,也要把谢元推上那个位置。” 她单手支在桌上,如果权势不能为己所用她断是不会插手,可能是因为她不是一位母亲吧。在这最是无情的皇家,亲兄弟之间能为权势手足互戮,真真是一场人间悲剧。 “飞羽,你说我又哪里有资格去说别人,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谢元也确实是我的哥哥,我为了我的将来为了大陈的将来,要将他拉下高台让他再无翻身之机。” “在别无他法之下,我也定是会手起刀落了结他的性命,而不给自己留有无穷祸患。” 谢诗筠叹了一口气,“我这算不算是民间粗语中的‘又当又立’?” 既想达成所愿,又想留得一个不被戳脊梁骨的好名声。 “殿下,您这般不该是如此形容,您该说是大义灭亲才是,而且您是为了替朝王爷一脉复辟不是吗?” “拨乱反正大义灭亲,您这该是要名留青史才对。” 飞羽虽是个江湖中人,但算不上多豪迈多讲正义,只要最终的目的是正义的,其中的过程就算黑暗了点也没什么。更何况还是谢诗筠所做的这种大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听起来虽然很是无耻,但也是最高效利落的方式。” “殿下不必因此而心生愧疚自责之意,千百年来的那些人做得,为何您做不得呢?” 飞羽的话和鼓励的神情让谢诗筠从方才一时的迷惘中走出来,她重活一世何必纠结他人看法钻牛角尖呢?若不是淑妃与谢元皆会威胁到她,她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决定来。 “殿下,您身为女子而且年岁尚轻,这些事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女人去做,您也是第一次自然会陷入这些想法中,我能告诉您的也就只有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多谢你了飞羽。” 第二日谢诗筠带着飞羽去了凤仪宫,和皇后聊了些随意的话题之后,顺势替她去给安和帝送药。 “又要劳烦筠儿跑一趟了。” “没事的母后,正好儿臣也顺路去见父皇。” 路途中飞羽察觉到有人跟踪,悄悄地告诉给了谢诗筠。 “你去堵她,看看她是下毒的那个还是下蛊的那个。” “是,殿下。” 飞羽和谢诗筠分开,假装去了别的地方。不远处跟着的宫女见飞羽走了,倒也是没起疑心,反而继续跟着手里提着食盒的谢诗筠。谢诗筠知道那人一定不会中途放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是准备跟到哪儿啊?” “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飞羽露出了她的两颗虎牙,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宫女大惊失色就准备要跑,被飞羽一把给抓了回来,“在我面前还想跑?” “说吧,你是谁的人,跟在我们殿下后面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宫女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飞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伸出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脸上的笑意变得阴沉而鬼魅,“说还是不说?” 宫女很快就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脸色都憋得开始发红,她知道飞羽不是在骗自己,她若是再不说,肯定是会被活生生掐死的。 “我、我说。” 第109章 婚事 飞羽将手松开,那宫女立刻拼命咳嗽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闪躲道,“奴婢……奴婢是凤仪宫的人。” 说完这句,便没有下文了。飞羽眼神一凛,追问道:“然后呢?你说你是凤仪宫的人,可有什么证明?” “奴婢……” 宫女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趁着飞羽不注意,脸色陡然一变,竟从袖口中划出一把短刃来,快速朝着飞羽刺了过去。 飞羽手疾眼快的擒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用力一掰,宫女咬牙闷哼一声,短刃‘咣当’的掉到了地上。 “有点意思,你一个小宫女竟然还会点身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女瞪着飞羽一言不发,看样子是要咬死不说到底了。飞羽也不是吃素的,她手上的力度握在宫女的经脉上,稍微用了点力,就能让人疼到骨髓里去。宫女忍了再三,险些匍匐到在地上。 “你如果再不说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我该提醒你,就算是你今天死在这里了,你主子恐怕也不会如何,自己想清楚。” “你如果说实话,我可以当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放你回去,你也能有交待。” 宫女合计再三,用力甩开了飞羽。干净的脸上很快恢复了伪装时的神色,唯唯诺诺道,“我知道的不多……都是皇后娘娘让我这么做的。汤药里面有毒,皇后娘娘要借公主殿下之手下毒。” 听完这一番话,飞羽眉毛立刻蹙了起来。趁着她走神之际,宫女赶紧转身跑了…… 谢诗筠攥着手中的食盒,听飞羽在耳边重复完宫女的话,双眸微眯起来。 “皇后……不可能是她” 宫女的话肯定是不可信的,她知道背后下毒之人不是皇后,不然皇后也不可能用双生蛊去救安和帝的性命。 “那个宫女很可疑,她说的断然不是真的。也很有可能她不是凤仪宫的人,有人栽赃嫁祸皇后。” 谢诗筠没回答,提着食盒向前走,等快到安和帝寝宫时,她突然绕路到了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里,在飞羽疑惑的目光下,打开食盒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勺汤来,倒在了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而后递给了飞羽。 “拿着这个尽快出宫,交给你那朋友看看,发现情况的话尽快告诉我。” “是。”飞羽接了过来,担忧道,“主子一个人留着宫里,怕是……” “无妨。”谢诗筠语气坚定道:“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的,你且放心去吧。” 飞羽微微颔首,行礼离开。 谢诗筠整理好食盒,若无其事的朝着安和帝寝宫走去。到了门前,两个小太监赶紧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奴才寿安,给公主殿下请安了。” 见来得奴才面生,谢诗筠心下一沉。她之前来送药时熟悉的那几个小宫女和太监都不见了,这取而代之的究竟是谁的人,背后奉谁为主,都无从查起。 “起来吧,本殿之前来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呢?” 谢诗筠漫不经心地说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寿安。 寿安皮笑肉不笑道:“奴才是总管新提拔来伺候皇上的,殿下自然是没见过的。” 不知为何,对上谢诗筠的目光竟让他觉得心中隐约不安起来。 “原来如此。” 谢诗筠提着食盒要进殿里去,寿安赶紧高呼一声,“安宸殿下到——” 大门‘支呀’一声缓缓打开,谢诗筠掀帘而入,未见安和帝便听见了他的一阵急咳声,那情景,仿佛都要把五脏六腑生生咳出来似的。 “父皇。” 谢诗筠喊了一声,“儿臣带了药汤来,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好半天,安和帝总算止住了咳嗽,放下手帕吩咐周围伺候的人都先退下,挤出一抹笑容来,“安宸来了,坐吧。” 谢诗筠将头抬起来,乖巧的上前坐下,将汤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安和帝的唇边。 此时此刻的安和帝因为那前几日改动过的汤药,原本好转不少的身子又开始衰退。谢诗筠心里明白安和帝对病躯的无奈,但是今日她根本没有时间调换汤药,只能让他再忍一忍了。而她眼下,也并不是全心全意的想要去保住他的性命。 生或者死,一切皆是因果吧。 见谢诗筠沉默,安和帝主动笑着问道,“你母后那里去过了没有。” 谢诗筠点了点头,“这药就是母后挂念您,特意让儿臣送来的,父皇好心养身子便是。” 安和帝轻轻叹了口气,掩盖住眼角的衰老之气,正色道:“安宸,你的婚事父皇一直惦记着。大将军一直有意……你可清楚此事?” 安和帝故意不把话说明白,显然是要试探谢诗筠。安国候府如今因出了沈驷君这么一个儿子势力不可小觑,把谢诗筠嫁过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知晓。 “回父皇的话,儿臣清楚。但……”谢诗筠停顿了一下,将头埋下,似小女儿般娇羞道,“儿臣……只觉得大理寺都督,颇为有趣。” “有趣?何处此言?” 安和帝眉毛一挑,觉得事情好像没按照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不过要是谢诗筠真的有意嫁给沈文书,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儿臣只觉得此人人品正直,是可托付终身之人。况且沈家家世清白,又对父皇忠心耿耿……” 谢诗筠说的倒都是实话,沈文书各处都值得夸赞,不然也不会成为让众多姑娘芳心暗许的梦中情人了。看安和帝的态度,倒是也挺满意的,但至于能不能答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出生在帝王之家,婚姻大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谢诗筠明白,眼前利用婚姻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嗯,你的终身大事朕会替你考虑的。”安和帝认真思索后说道。 谢诗筠收起药碗,笑道:“那父皇好好休息,儿臣就先退下了。” 天色近晚,谢诗筠收敛了心神,一步一步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回了寝宫静等飞羽的消息传来。 第110章 赐婚 一夜无眠,谢诗筠早上昏昏沉沉的醒来,用早膳时,听宫女从安和帝寝宫那边得知了一点消息。 “主子,听说陛下昨夜不知为何发了脾气,将淑妃娘娘都给赶出来了。听内殿伺候的奴才说,像是因为您的婚事。” 宫女一边布菜,一边在谢诗筠耳旁低声说道。 “哦,这样啊。”谢诗筠咬了一口小菜,表情并不意外。 淑妃并不想她嫁进安国候府,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探探安和帝的口风了。可不巧的是,安和帝最近病的越来越重,疑心也生了起来,这淑妃自然是一下子就踢到铁板上了。 用完膳后,谢诗筠坐在庭院当中看书,并不知此时因为她的婚事,朝堂下已经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了。 安和帝病重取消了早朝,但安宸殿下议亲的消息却不知从何处传了出去,引得各方涌动。 这不,一大清早沈文书就被皇上一道口谕给传进了宫。入宫之前,他父亲多次提醒他要谨言慎行。安和帝近来脾气不是很好,一个搞不好就容易项上人头不保。但对此,沈文书倒不是很担心。 他入宫后,安和帝特意从龙塌下来,拖着病殃殃的身子来到了前殿。 “微臣沈文书参加陛下。” 沈文书跪地行礼,一身朝服规规矩矩,容貌看着到确实出众。再加上他文采杰出,武功不俗,年纪轻轻就位即大理寺都督,是难得的可造之材。 安和帝细细打量一番,心中甚是满意。比起难以掌控阴晴不定的沈驷君,这个沈文书实在是强太多了。 “嗯,起来吧。”安和帝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继续道,“爱卿前几日的折子朕看过了,关于江南的事情朕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安和帝看着心情不错,在政务上没有多做为难。沈文书心中颇有些意外,却面不改色道,“是。陛下今日召微臣前来,是有何要事吗?” 沈文书想快刀斩乱麻,安和帝偏不如他所愿,云里雾里的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又扯到其他地方去了。比如,他的终身大事。 “朕听说爱卿弱冠之日时提亲的媒婆都快要踏破门槛儿了,爱卿至今尚未娶亲,可是心有所属?” 沈文书嘴角狠狠一抽,内心稍微有点无语。敢情安和帝套了他这么半天的话,就是想问问他的终身大事?啧啧,做君主的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臣子了。吐槽归吐槽,但沈文书这个人一向是性格爽朗,巧舌如簧,思索了一下,干脆直言不讳了。 “回陛下的话,微臣确实有了心上之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沈文书绷直了身子,语气认真道,“微臣爱慕安宸殿下已久。” 安和帝料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眼中微微闪过惊讶,随即便笑了。心想这个沈文书倒是有点意思,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的。 “咳咳……既然如此。”安和帝控制不住轻咳了两声,笑道:“既然是你们二人都有此意,朕也愿意做成人之美。” “来人,拟旨下去。” 安和帝传人来,当即写下了订婚诏书,时间没有半分拖拉,直接将订婚大典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传旨下去后,消息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就几乎传满了整个皇宫。 沈文书满脸的震惊,突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这……这幸福也算来得太快了吧!而且安和帝说的是两人都有此意,那定是谢诗筠在安和帝面前主动提起的。想起当初谢诗筠说过,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答应嫁他,想必就是此时了。 沈文书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发懵,却还是感激道,“多谢皇上恩典。” 等快出了皇宫,沈文书才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能娶到心爱之人自然是美事一桩。他正走神呢,前方拐弯处就突然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事?” 沈文书抬头一见是沈驷君,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两个人对上彼此尖锐的视线,大有几分互不相让的意味。 良久,沈文书终于绷不住先开口说话了。要是比冷漠和耐力的话,他自然是不如沈驷君这个杀伐果断的将军的。 “侄儿见过叔叔,不知叔叔拦下侄儿有何事?”沈文书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要不是此时此刻在皇宫里,要无时无刻的保持他君子的修养,恐怕早就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了。 “你与安宸殿下订婚,可有此事?” 沈驷君眉头都快挤成一个川字了,今日若不是他有事进宫,恰巧听到了几个小太监嚼舌根的话,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谢诗筠倒真是好的很,安和帝才刚刚重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吗? “皇上亲自下旨,叔叔还有什么疑问吗?” 沈驷君攥紧拳头咯吱咯吱作响,盯着沈文书,像是要在他脸上穿出一个洞来似的。 两个人针锋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就好似已经走完了数百招,不分上下。 良久,沈文书嘲讽一笑,擦肩狠狠撞了沈驷君一下,拂袖而去。 沈驷君在原地占了良久,直到身后的副将赶来换了一声将军,他才收敛了心神,起身离开…… 这边,谢诗筠已经看书看到几乎困倦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想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昨日那个可疑的宫女说她是皇后娘娘的人,谢诗筠自然是不信的。皇后在药里下的是救人的双生蛊,就算被她察觉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大可不必再派人跟踪。 相反,那个宫女倒很有可能就是淑妃的人。而且听飞羽说那个宫女会些拳脚功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么容易就把自己背后的主子供出来,想想这中间不对劲的地方就更多了。 “淑妃……” 谢诗筠倒了杯茶,捏在手里面轻轻呢喃出声。 看来淑妃已经按耐不住开始下手了,若是不给个教训的话,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有恃无恐。在她婚事定下来之前,得好好警醒一下淑妃才是! 第111章 违心 午后天阴森森的下起了小雨,凉亭中摆放的茶点早已冰凉,谢诗筠不知不觉睡着了,冷的缩起了身子。若不是四喜即使发现叫醒她,恐怕这外面狂风暴雨的,定要感染风寒才是。 “殿下,该回去了。” 谢诗筠睁开迷蒙的双眼,紧接着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都是四喜疏忽,害得殿下染上风寒,罪该万死!” 四喜说着便要跪下,被谢诗筠出声拦住了,“起来,不碍事的。” “殿下!殿下……陛下派人来传旨了!” 谢诗筠顾不得许多,赶紧道:“更衣,回主殿接旨。” 谢诗筠带人顶着大雨回去,公公已将诏书带到。打开一看,竟是一纸婚书。毫无疑问的,安和帝给了她和沈文书赐婚。 “奴才恭喜殿下,沈大人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定然是殿下的良胥!” 见谢诗筠接了诏书,小太监赶忙在一旁拍马屁。领了赏银后,带着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没想到安和帝会这么快赐婚,谢诗筠虽然对此惊讶,但却也并不意外。欣然谢恩接受,但诏书拿在手中,却又觉得无比沉重。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世,她和沈驷君的缘分,尽了。 “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染了风寒,待会四喜让御膳房端一碗姜汤来。” 谢诗筠走在前面,心情说不上低落,但脸色给人感觉很不好。 “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四喜行礼告退。 谢诗筠一个人拿着圣旨回了长乐宫,晚膳也没用。一直等到晚上雨停了,才提着灯笼出来赏月…… 第二天,谢诗筠和沈文书即将订婚一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因为要赢取的是公主殿下,沈家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开始准备订婚的大小事宜,还准备好了丰厚的聘礼。 沈文书忙完政务空闲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准备大婚,对谢诗筠用心的程度可谓让京城里爱慕他的不少女子伤透了心。 这消息传到沈驷君那里时,已经快要入夜了。 “将军,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将婚赐下来了?难道这中间真的有安宸殿下在其中推波助澜不成?” 沈驷君不语,下一秒,直接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茶杯。显然,没有人会料想到安和帝的动作会这么快,他始料未及,震惊之后却也感到万分恼怒。 “谢诗筠……” 沈驷君咬牙说完,仿佛是在嚼某人的肉一般,起身便走…… 皇宫夜晚戒备森严,来来往往巡视的护卫更是比白天要警惕三分。 谢诗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殿内烛火摇曳着,她深呼一口气,赌气似的将被子蒙到了头上。 咔哒——窗子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人轻轻推了一下,谢诗筠听着动静,警惕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谁?” 某人撩袍的噪音极大声,成心要让谢诗筠听见一样。 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显现出来,看不清脸,但足以知晓性别。男子不说话,隔着帘子定定地看着谢诗筠脸,微微眯起了双眸。月光下,女子穿着白色里衣站在那里,身形窈窕瘦弱,让人有种想欺身而上的冲动。 谢诗筠以为这人是刺客,不敢靠上前去,正要喊人来,男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朝她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当看清男子的脸时,谢诗筠微微睁大了眼睛。沈驷君……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寝宫里? 见谢诗筠冷静下来,沈驷君才松了手,挑眉看着她,眼神略带戏虐。 “沈将军这么晚私入本殿的寝宫,似乎不太合理数吧。” 谢诗筠佯装淡定的起身,刻意退后与沈驷君拉开了一点距离。 “婚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驷君双手环臂,眼神里的一丝紧张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沈将军觉得,本殿该说什么?” 谢诗筠其实并非一个绝情之人,但她很清楚,这一世不能再重蹈覆辙,更不能在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一丝幻想。 “我的心意,我以为你明白的。”沈驷君沉声说道,“现在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绝不后悔。” 谢诗筠不带一丝感情道,“沈将军请回吧,下不为例!” 沈驷君是何等骄傲之人,一腔热血就这样被人打了当头一棒,自然无法忍受。索性长臂一挥将人拉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女子口是心非的唇瓣,舌尖肆意妄为的游走起来。 谢诗筠反应过来,先是一愣,随后拼命的挣扎起来,手指紧紧扣住沈驷君的后背,用力的去拉扯着他。奈何力气有限,还是没能阻止的了某人的蹬鼻子上脸。 一吻过后,谢诗筠整张悄脸都憋得通红,狠狠推开沈驷君,一掌朝着他的颈窝砍了过去。 沈驷君没躲,反而是抓住了谢诗筠的手腕,抬头与她对视。那眸光犀利却又包含着柔情似火,让人欲罢不能。 “谢诗筠……”沈驷君欲言又止。 “够了!”谢诗筠将脚收回,深呼一口气道,“沈驷君,既然有些话你非要听,我索性就都敞开了说。我和沈文书是两情相悦的,陛下赐婚自然是皆大欢喜。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还是划清了界限为好。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平白耽误了将军,也搭上了本殿的清白!” 谢诗筠这一番话说的真可谓是‘通情达理’,但在沈驷君看来,没有半点情分不说,还将人的心一盆凉水给浇了个透彻。彻彻底底的,伤人。 然而沈驷君不知道的是,谢诗筠自己心里也是酸得发疼。不想说的太绝,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沈驷君永远都不会明白,上一世她嫁给他都经历了什么。 不愿意再重蹈覆辙,更不愿意在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就算是违心的话,谢诗筠也不后悔自己这样说。 只是看见这样的沈驷君,谢诗筠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好像,是难过了吧…… 第112章 宫女之死 夜越发深了,烛光微弱到让谢诗筠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甚至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视线模糊还是被泪光挡住了,总之不敢抬头去看沈驷君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谁也不曾说话。最后沈驷君打算离开,弥留之际,头也不回地说道:“公主殿下,既然你想清楚了,就别回头。微臣不是什么多情之人,感情也不是能这样随便给人作贱的!” 沈驷君绝情的说完,强忍着心中的五味陈杂,看也不敢在看谢诗筠一眼,大步离去。生怕回头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谢诗筠低着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等身子都站到僵硬了,才木讷的转身回到床上。自前世重生到现在,好像真的还是第一次听沈驷君说这样的话。原来她一直自以为他那么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吗。 心痛之余,谢诗筠更多的是想不通。前一世的沈驷君冷漠至极,恐怕她就是死在他面前,也未见得他会有多伤心,真是可笑至极! 谢诗筠自嘲一笑,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伤心的。残烛熄灭,大殿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飞羽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宫里了。进殿时,谢诗筠正在用早膳。 “不急,坐下慢慢说吧。” 谢诗筠不急不慢的进食,飞羽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茶猛灌了一口。 “殿下,我那朋友不在原处但留了字据,我顺着线索出去寻,耽搁了点时间。”飞羽说着,将怀中的瓷瓶掏出,“看来背后的人是铁了心要置皇上于死地,药中又增添了一味药,名为生肌散,本来是用作外伤的,但如果内服就会让人逐渐窒息而死。” 谢诗筠皱了皱眉,问道:“那他可有找到破解之法?” 飞羽摇了摇头,“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谢诗筠叫人将早膳端了下去,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道,“接下来自然是要从那个宫女那里下手,倘若她不是皇后的人,你猜皇后知道了会怎样?” 这宫女栽赃陷害皇后,那她背后的人谢诗筠能想到的,也不外乎这宫里能和皇后地位旗鼓相当的淑妃了。 飞羽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殿下你的意思是,想办法将她的身份透露给皇后。” 谢诗筠轻嗯了一声,“只有除去了皇后身边的这一颗毒瘤,淑妃才有可能狗急跳墙采取下一步行动。” 淑妃此人一向是个不吃亏的,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把人放到皇后身边去。倘若知道事情早就已经暴露到了谢诗筠眼前,肯定是会按捺不住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凤仪宫中。 皇后正一同邀请几个妃子在园里赏花,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 “最近打扫园子的那个宫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找不见人了。皇后娘娘今日来赏花,害得我们都要过来帮忙打理!” “我听说啊,那个宫女好像是受伤了。前几天我看她往自己的手上涂药来着,手肿了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两个小宫女说的话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她微微皱眉,吩咐身边的人道,“去,把她们口中说的那个小宫女给本宫找过来。” “是,皇后娘娘。” 皇后的人赶忙派人去找,结果找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发现那名宫女的踪迹。 聪明如皇后,她一下子便猜测到了事情不对劲。一个小宫女有多大的胆子敢在宫里面这样随便,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事。 “去,给本宫好好查查,务必要找到那名宫女的下落!” 又过了两个时辰,管事的太监终于是带着人找到了那名宫女的下落。只可惜,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了。 “皇后娘娘,人已经死了。不过看样子……是死了没多久的。” 皇后皱起眉,觉得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这个小宫女她并不陌生,此人名月婵,平时性格柔柔弱弱的,前几天她身边的大宫女生病,也是这个叫月婵的顶上来伺候她的。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不管这人是谁派来的,对方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让她想查都无从查起。 皇后感觉颇有些头疼,吩咐道,“先把人埋了,有事回去再说吧。” “是,娘娘。” …… 凤仪宫的消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传到了淑妃的耳朵里,淑妃这么多年在后宫里混的风生水起,再加上生了皇子,也是数年恩宠不衰,宫里面眼线遍布。 “本宫就说这人还是早些除去为好,看来本宫猜的没错,谢诗筠那个丫头应该是已经猜到了。” “娘娘,月婵的尸体手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处理,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淑妃冷哼一声,淡定自若道:“慌什么?皇后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宫中,她就算是想诬陷也诬陷不到本宫头上。倒是谢诗筠,可不是什么善茬,想不到那丫头居然这么聪明,本宫早就该将她除去的!” 淑妃眼里划过一抹怨毒,思索过后,顿时心生一计。 “这次谢诗筠的婚事本宫找皇上探过口风了,皇上铁心要把她嫁给沈文书!”淑妃越想越气,“那丫头几次三番和本宫作对,绝对了不得。这要是嫁给了大理寺都督,将来还了得了?” 宫女低眉顺眼道:“娘娘,奴婢听说安国候府有意,不如……” “你竟打了这个主意。”淑妃立刻反应过来,狞笑着说道,“这一计倒也可行。倘若陛下要是疑心那汤药中的毒是皇后下的,那谢诗筠……也别想逃脱干系!你去将那毒药想办法带到皇后宫中,接下来本宫自有办法。” “娘娘英明,奴婢立刻就去办。” 淑妃打的一手好算盘,想利用宫女的死栽赃嫁祸。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谢诗筠那边早已经开始暗中部署起来了…… “谢诗筠,且过好你最后一个七夕节吧。” 第113章 七夕节 七夕节一到,京城挨家挨户的女子心中都有波动,有的人是期盼着七夕的到来,有的人则是多了一丝忧愁,都为这个活动做出准备。 谢诗筠独自一人坐窗旁,整个人匍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许久了。 “殿下,外面起风许是要变天了,小心着凉,还是早点进屋子,您别热气冷气一撞受了病。” 四喜说着便将披风给谢诗筠披上,将后面的帮她抚平,望着她脸上满是愁容,不知所以。 谢诗筠心中总觉得不安稳,京城已快入秋入夜之后总感秋凉初意。她手下正在画着夏日的荷花,却突然一阵心悸。本来要画荷叶的一抹绿色,顿时染在了花瓣上。 “哎呀,可惜了一副好画。”四喜急忙把笔拿起来,看还能不能补救。 “无碍,大不了重画一张便是,无需放在心上。” 谢诗筠淡淡开口,看向别处不想面对,仿佛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 还未等到四喜再次开口,便听闻有人轻轻打开了门,脚步声还有点沉重,稍作一会儿才有人影出现在房屋之内。 “老奴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等到谢诗筠看清楚来的人之后,她的心中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吴嬷嬷,平身吧,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在我面前无需多礼,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以往每次跟她说到这个事情,但是吴嬷嬷总是推脱说宫里就应该有宫里的规矩,无论如何规矩都不可破。 就是因为吴嬷嬷身份特殊,若非之前一直得到帮助,也许今日她就不会这么安逸的坐在这里。 谢诗筠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吴嬷嬷,眉宇间多了一分疑惑之色。 吴嬷嬷整个人都面带笑容:“是这样的公主,马上就是七夕节了,不知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安排,其他公主的吩咐已经都下来了,就差殿下你了?” 这时候旁边的四喜非常懂规矩的退了出去,知道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自然不能越界。 其他的王公贵族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一年一度的七夕节按照往年的规矩,京城都是会举办活动的。 到时候有很多王公贵族会邀请公主们小姐们一起同游,也许在那天还会遇到心仪的人,今年自然如同往年一般。 “吴嬷嬷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就可以不用来禀告了,我不会去的。” 谢诗筠从窗台旁的凳子上站起来,摆弄窗前的那一盆牡丹花,小雨渐渐疏停,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四喜忽然匆匆忙忙而入:“殿下,殿下!未来的驸马爷沈都督差人给殿下送来了一封信,不知道殿下是否要现在看。”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份信递交上去,等着谢诗筠做决定。 “将信拆开念与我信中是何内容?”谢诗筠并没有着急接过那一份信。 “是这样的,信中说到沈都督想邀请殿下七夕节晚一同夜游京城,一同看节目赏花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谢诗筠因为最近事务繁多,本想着推拒,旁边的吴嬷嬷就忍不住开口。 “殿下,既然您已经与沈都督订婚,多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吴嬷嬷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坏心思,一心都放在谢诗筠的身上。 自从云妃去世后,就将整个人的精力都放在谢诗筠的身上,而且在礼仪上面也没有半分越距。 “嬷嬷此番所言有理,是我一时忘却了,我答应了便是” 无非就是陪同一起夜游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没想到会遇见两个熟人,他们便是沈泗君和顾绵绵。 “见过安宸殿下、沈都督。”顾绵绵也不畏缩,反而笑脸迎人走上前去。 “好巧啊,二位怎么在这里?”谢诗筠身体一僵硬,下意识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绵绵轻挑眉尾:“今夜是七夕节,这街上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有情人,我与六哥哥情投意合自然是结伴游赏。” “安宸殿下觅得沈都督如此良人,我和六哥哥在此祝福二位了。” 沈驷君看到谢诗筠和沈文书在一起,心中刺痛,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是觉得看到这一幕非常闭眼。 顾绵绵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 “对了,既然安宸殿下好事将近,我也说一喜事好了。” “沈伯伯和沈伯母已经上过顾府,给我和六哥哥定亲,估计年下就会定下,到时候也不知会在殿下之前还是之后成婚。” 顾绵绵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靠在了沈驷君的胳膊上,手挽着他的臂弯,笑得很是甜蜜。沈驷君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冷漠着脸站在那儿。 谢诗筠心中隐隐作痛,不禁蹙眉。 像是看出了谢诗筠的不自然,沈文书忙道:“原来顾小姐便要成为在下的婶婶了,侄儿在此恭贺二位,恩爱两不离。” 脸上还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便是求之不得。沈驷君要与顾绵绵成婚,而他也已经和谢诗筠定下婚事,不会再生什么变故了。 谢诗筠一听,神情更加不自然,不由得将目光看向沈泗君,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但是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有些许失望之色。 “既然沈都督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愿你们今后琴瑟和鸣白首不相离。” 谢诗筠将目光看向别处,不想再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了双眼。 “微臣多谢安宸殿下好意。” 沈驷君心中不快,断然也没想到这话是从谢诗筠口中说出。 但是又不能明显的表现出来,本来不阻止顾绵绵说这事情是试想借机试探一下谢诗筠,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知道沈将军是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谢诗筠语气不佳,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赏风景。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第114章 心灰意冷 看着谢诗筠不打招呼就离开之后,沈文书连忙跟上。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沈驷君暗自手握拳头,一想到刚才她的祝贺,心中大不快。 可是顾绵绵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那里不对劲。她以为谢诗筠是对沈驷君死心,今后便不会再有情敌。 今日是七夕节,京城街上来观赏节目的人自然是人山人海,人潮拥挤,若不是紧紧的跟着很快就会被冲散开来。 谢诗筠方才心中只有他向她道谢的神情,哪里还顾得上是跟谁一起出来的,没有一会儿便跟沈文书走散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了沈文书的身影。 “一时走神竟是与他走散了,人这么多也没办法贸然去找。” 街上的人比肩接踵,谢诗筠根本没办法停留在原地,只好顺着人流的方向走着。 沈文书有些担忧,已经在这里寻了好久都没有看见谢诗筠人影。 另外一边,只有顾绵绵在确幸。 “六哥哥这支簪子是不是很独特?”顾绵绵本来是扯着沈驷君的衣角,但是看见精致的簪子后便被吸引住。 忽然一大堆人从远处传来,一下子便将他们两人冲散开来。 眼见着沈泗君消失在眼前,心中开始慌乱。 “六哥哥你在哪里?你不要吓绵绵,绵绵自己一个人害怕!”顾绵绵开口,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以往每次出去后面都是跟着一大堆人。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自然是想要制造跟沈驷君独处的时间,自然不愿意让那些下人跟着。 但是也不停下寻找的脚步。 沈驷君在暗处看着寻找自己的顾绵绵,脑海里面就只有刚才谢诗筠面带微笑的祝贺,难道她真的对自己就这般无情? 听到自己要跟别的女人定亲,也是无动于衷。心情不好的他也不再去理会顾绵绵,自己走入了人群中。 谢诗筠没有想太多,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着,顺着人流便来到了一颗古树下面。 只见这树跟其他的不同,上面挂着很多很多的红丝带,甚至树下还有很多人手中拿着红丝带在那里许愿。 正出神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整个人身子一颤抖。 “原来安宸殿下在这里,怎么就自己一个人?方才不是还有沈都督陪同吗?” 谢诗筠不用转身便能听得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沈驷君,镇定下来,才一脸从容的转身。 “那么沈将军你呢?你不是陪同你未来的妻子顾小姐一起的吗?这时候怎么没有见到她?” 勾起嘴角,就算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输了气势。 “安宸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微臣自然不敢揣测安宸殿下心中想法。” 听到未来的妻子这几个字,沈驷君只觉得刺耳,这个人不是她,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听不明白沈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沈将军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便先离开了。” 谢诗筠慌张的想要离开,要知道多待一刻在沈驷君的身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只想尽快逃离他的视线,更何况是现在这样面对面相处。 “殿下请留步!” 沈驷君连忙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了树边缘,还不忘把手放在她的头后面护着,用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围着,一直不开口。 被盯得久了,然而对方也不开口,谢诗筠最后还是受不了。 “沈将军何必如此盯着我不放,如果有事便直接说吧。” 谢诗筠微微低下自己的头,整个人都屏着呼吸,拒绝跟他目光对视。 “安宸殿下为何不肯正视微臣?倘若殿下心中真的没有微臣,为何还表现出这般模样?” 沈驷君不相信的开口,这件事情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停留许久了,再不问出口估计整个人便要承受不住这压力了。 “这只是沈将军一厢情愿罢了,我并不记得我曾几何时对沈将军表露过如此心意?” 谢诗筠咬紧牙关,一脸不松懈的开口。 但是沈驷君怎么可能凭借她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呢。 “微臣相信殿下是在跟微臣开玩笑的对吧?其实殿下……”说话期间还特地将自己的脸靠近她,一脸期待。 谢诗筠一下子就感受到有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感觉让她心中更加的难受了。 “那沈将军要怎样才能相信?”谢诗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淡定的开口。 就连眼睛都不敢看向沈驷君,就害怕被看出端倪来。 “倘若殿下真对微臣无情,可否在这结缘树下发誓?” 闻言,谢诗筠一怔,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她不说话,沈驷君暗笑,若非心中真无自己又何必不能大大方方的应下? 紧接着开口:“想必殿下曾经听说过结缘树,听闻月老每逢七夕都会悄悄降临来这里听取别人的心愿,以便达成他们的情意之愿。” 谢诗筠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心中甚是犹豫,若今日不在这里发誓,只怕是不相信自己了。 “倘若沈将军真想我在这发誓,我便随了你的心意。” 话音一落,趁着沈驷君不注意便摆脱了他的束缚,举起自己的左手对着结缘树淡定的开口。 “我谢诗筠对沈驷君若是有情,则天罚我众叛亲离孤身一人!” 谢诗筠丝毫不留情的开口,断然是身边的沈驷君听闻也是讶异的看着她。 原来她真的对自己无情,不惜许下如此毒誓,一切都是他在这里自作多情的? 虽然亲耳听到了,但是心中还是悲伤不已,谢诗筠也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不敢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沈文书一直在寻找谢诗筠的身影,好不容易到了结缘树刚好看见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 还特地问了一下在这里卖红丝带的大伯,刚才发生的一些情况。 “哎,我说这位公子,你要不要也买个红丝带试一下?真的特别灵验的!”大伯还在旁边怂恿着他。 “好,给我来一双,好事成双!” “不知道沈将军对我的誓言可还满意,现在能放我离开了吗?”谢诗筠故作一副非常厌恶的表情看着沈驷君。 第115章 一起挂上同心结 沈驷君对谢诗筠十分了解,即使他知道,此刻的谢诗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心里是否有他,还尚未知晓。 但自己脑海中一直重复回荡着刚才谢诗筠发下的毒誓,“我谢诗筠对沈驷君若是有情则天罚我众叛亲离……” 呵,好一个众叛亲离。谢诗筠,你当真从未喜欢过我? 沈驷君的目光越发犀利起来,想把谢诗筠浑身都看个透彻。 这时候,沈文书从人群里走出,他见沈驷君正准备说些什么,他心里自然不愿意沈驷君的几番话,能打动谢诗筠的芳心,故出面阻挠。 沈文书的手中,拿着一双同心结,望向谢诗筠的眼神中,也多了几抹深情。 他大步来到谢诗筠的身旁,故意横当在两人的中间,不愿沈驷君再多看谢诗筠一眼。 “筠儿,你我下月便要订婚,我买来的同心结,这是给你的。” 沈文书的话中,露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他习惯性地眉眼一弯,整个人身上的儒雅之气迎面而来。 本就是七夕,像沈文书这般俊郎的男子,早已惹得在旁的姑娘芳心暗许。可谢诗筠不是她们,心里早就已经住来一人。 谢诗筠从沈文书的手中接来同心结。 这同心结,是被刚才沈文书千挑万选过的,上面的丝线应是附近纱纺里最好的,手感也格外细腻。 谢诗筠巧手抚摸着同心结。自己刚才既然已经发誓,断了与沈驷君之间的情意。但她知道沈驷君,这样的誓言是会打击他,但不会让他死心。 与其这般,还不如做的更绝。她跟他,今生是注定无法在一起了。 谢诗筠心中一紧,些许的疼痛让她有些清醒。明面上的她,看着沈驷君略显厌恶的眼神里,暗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舍。 “好。” 谢诗筠短短一字,让沈驷君脸上血色近失,衣袖里的大手也早已经攥成一团。 这一个字,让人欢心,也让人心碎。 沈文书的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朝旁看了沈驷君一眼,见他血色近失,心中怎么是一个得意能了? 既然诗筠已经发誓与他绝情,那么自己接下来的一举也不会让沈驷君太过悲痛。 沈文书思量着,自己的右手悄然握住谢诗筠的左手,“我们去结缘古树上挂同心结吧。”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谢诗筠下意识有种甩手的冲动。但她的余光轻瞄沈驷君一眼,便紧咬着自己的薄唇,不作言语,任凭沈文书将她牵去。 此时的沈驷君,没人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只晓得他一直紧盯着那个姑娘。 看到那一抹倩影被人牵去,在结缘古树下,挂了同心结,沈驷君的心便抽痛的厉害。 但他的心中始终暗藏着一片期翼。无论是痴人说梦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只为她一人所动。 突然,沈驷君运起轻功来到谢诗筠身旁,一把握住了沈文书的手臂。 “贤侄,你可还未与安宸殿下成婚,望你自重!” 沈驷君的此番话中,满满的愤恨,眼睛直射沈文书的心中,让沈文书险些一颤。 原来沈文书见谢诗筠随自己挂了同心结,美人在前,哪一位少年郎不心动?虽然他们还未成亲,但她也注将是自己的妻子。 鬼使神差之下,沈文书的行为显得越矩,他的大手握着谢诗筠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想要抱下谢诗筠。 但谢诗筠尚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沈文书的这般举动到底显得还是有些轻浮。 一直紧盯着谢诗筠目光的沈驷君,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惊吓和不愿,赶忙上前,阻止。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欠缺,可能会让谢诗筠受到惊吓,沈文书正想要去看谢诗筠的神色,赔罪道不是。 但一阵拳风袭来,让沈文书躲避的同时,连连后退。 此时的沈驷君早已经怒火攻心,前有谢诗筠绝情之意,后有沈文书轻浮举动,这两个,都无法让沈驷君平静下来。 刚才心伤的沈驷君,借这个时机,将自己所有的气和愤恨都花作这一拳,朝沈文书猛的打来。 沈文书躲闪的及,并未伤及分毫,沈驷君见状还想与沈文书较量较量,却被一道声响呵住。 “沈驷君,你够了!你还想让我说多少次,我对你无意。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再无其他,请沈将军自重!” 沈驷君顿时僵在原地,拳头也被截在半空中,随即缓慢落入沈驷君的两侧。 自己跟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疏远? 此时的沈驷君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他用着哀伤的神情朝谢诗筠望去。他见谢诗筠不愿直视自己的目光,心中更是一阵揪痛。 他望着谢诗筠,挥挥自己了衣袍,孤身离开了。 见沈驷君这般离开,谢诗筠下意识想要追上去,理智却收回了自己的脚步。 她向沈文书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独自回宫。 沈文书自知刚才太过鲁莽,不好再挽留。若贸然跟随,一是怕谢诗筠对他抵触,二是怕有损谢诗筠的女子名节。便应允了。 谢诗筠向沈文书行了礼,便着急回宫。 一路上,谢诗筠的思绪尽不在脚下的路,脑中却反复出现沈驷君离去时神伤的眼神。 殊不知,自己在说那句绝情话时,他痛,她也痛啊! 谢诗筠精神有些恍惚,但耳边的细响却让她暂时缓了神。 这时,一道黑影沿着房屋轻声快步走来,屋粱上的砖瓦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也逃不过谢诗筠的耳朵。 正在谢诗筠判断黑衣人走位的时候,突然余光一亮,她赶紧转身侧翻,躲过了这次的致命一击。 谢诗筠见黑衣人还有动作,心下一沉。手立即摸向了腰间的赤金鞭。不过以她的实力,也只能拖住他一小会儿。 没等谢诗筠多细想,黑衣人便快速向她袭来,直取她性命。 谢诗筠手持赤金鞭,隔绝黑衣人于两丈开外的距离。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体力也有些不济。 大量血液的流逝,让她的视力也渐渐模糊。 “是谁派你来的?淑妃吗?” 第116章 设计追查淑妃 谢诗筠见自己再搏无益,出声想要黑衣人分散些注意力。 黑衣人听到淑妃两字后,明显有些停顿,谢诗筠便借这个空档,摸出了腰间的烟火令,朝着天空发出。 这烟火令正是先前赈灾前飞羽交给她的天迹会烟火令,可召集方圆百里内天迹会成员保护。飞羽当时跟她说,一有不能应对的危机情况发生,就点燃发射此烟火令。 夜幕之上,有天迹会图案烟火,正在燃烧闪烁。现在的她,只能等着飞羽那边的消息了。 此时飞羽看着天空的信号不好心道不妙,向着皇宫之外运功飞去。 刺客见烟火令熄灭,也未见什么动响,以为自己被谢诗筠戏耍,心中不免一恼。 刚才自己的长时间的战斗,跟谢诗筠一样,体力有些不济。黑衣人带着少许喘息声,躲过了谢诗筠的一波攻击。 这谢诗筠,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却也会些拳脚功夫。手上的赤金鞭威力更是不可小觑,方才他便是吃了这鞭子的亏。 黑衣人恐生变故,将主子交付自己的其他刺客一并唤了出来。 自己这次前来,曾答应过主子。这次刺杀,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主子本安排了一干黑衣人任他调遣,但他想谢诗筠身为一个女子,必定是敌不过自己。于是便没有将其他黑衣人唤出,想自己一人解决,在主子面前领赏。 眼见谢诗筠越战越勇,还见她趁自己不备,发送了信号给其他人。 黑衣人心中一沉,毕竟主子要的是结果,过程从来不在意,自己若在不速速解决,人一多,自己恐难完成主子交付的重任。 大片的黑衣人从高耸而或低矮的房屋上出现,朝谢诗筠四面八方袭来,要的,便是谢诗筠颅顶的人头。 寒光一闪,当谢诗筠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昔日与沈驷君的点点滴滴。 这些细细密密的回忆,一时间涌上谢诗筠的心头,夹杂着连谢诗筠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谢诗筠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耀,面对耳边扑来的疾风,她现在反抗已经来不及,谢诗筠索性闭上了眼睛。 出乎谢诗筠意料之外的痛快并没有出现,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声。 看样子,飞羽他们已经来了。 谢诗筠睁开逐渐沉重的双眼,看着面前黑衣人们变成一具具尸体,脸上浮现出庆幸的笑意。 “殿下,飞羽救驾来迟,未保殿下安全,请殿下责罚。”飞羽腰间的佩剑显然出鞘,见谢诗筠环看四周,马上跪倒在地。 “无妨,你来了便好。” 谢诗筠看着接二连三的刺客倒地,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至于这背后主使,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迟疑,让她的心里有了怀疑和猜测。 不过片刻,一干刺客都被天迹会成员刺杀,无一活口。 “殿下,搜到这个。” 一旁的飞羽恭敬地将搜来的物品,亲手交到谢诗筠的手上。 谢诗筠看了看手中被斩断的衣物纹样,逐渐陷入沉思。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与上次刺杀她的人一样,来自同一个背后主使。而手中的衣物纹样,细腻光滑,但形状特别,是一块难得的好布料。 只不过,用的起这块特别的布料的人,在这宫中也没几个人了。 “淑妃……?” 谢诗筠眼睛微微一眯,有着少许的杀气在里面。一想到自己这几次暗杀,都是与淑妃有关,不免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可能自己动静太大,牵扯到自己身上十几处的伤口,谢诗筠下意识吸了一口冷气。 飞羽觉察到了谢诗筠的眼神,见她身上伤口众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她的眼神里顿时有了一层晦暗。 “殿下失职,必将追究这背后主使!还请殿下早些回宫,包扎疗伤为上。” 飞羽握拳,低下头请谢诗筠先行回宫。 谢诗筠点点头,看着满地的鲜血,应允了。 天迹会的成员恭送谢诗筠和飞羽离开。等到她们走后,开始收拾这满地的尸体,清扫宫廷中这条小道。 他们从怀中拿出一物,往地上撒去。没过多久,这些尸体都被化作一摊血水,紧接着撒上特定的药粉,血水也慢慢消失。 这条通往宫中的宫廷小道上,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几十道人影同时一跃,消失在层层阴云之中,像是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飞羽背着谢诗筠,运着轻功前往谢诗筠的寝宫。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来去匆匆。 来到谢诗筠的寝宫,飞羽将自己早就备好的医箱端出,拿出纱布和剪子,以及自配的消毒药水,为谢诗筠清理伤势。 虽然谢诗筠的血是止住了,但大面积的血液在她身上附着。有些早已经干涸,留下黑色的一块印记,有些还在不停地涌出。 这些血液在谢诗筠的衣袖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飞羽有些心疼,她去打了一盆水,带来了几条干毛巾,忙为谢诗筠擦拭。 当飞羽上完药酒,缠完纱布的时候,才意识到谢诗筠自刚才起,就未说过一句话。 “殿下,可是在想些什么事?” “飞羽,如果是你,遇上这事,会怎么对淑妃娘娘?” 淑妃阴毒成性,尤其是对她所不愿意看到的人。但谢诗筠毕竟重生了一回,她知道一切的退让和软弱,只会成为他人欺辱你的借口。 而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淑妃付出应有的代价。 “依属下看,殿下并不想隐瞒退让,想必是像以牙还牙。但淑妃娘娘城府颇深,手段更是毒辣。报复一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飞羽认真地分析了面前的局势,劝谢诗筠不要擅自冒险。 “我知道……飞羽过来一下。” 谢诗筠思量着飞羽的话,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便附耳在飞羽耳边,差遣她去办事。 次日,谢元来谢诗筠寝宫看望。 在交谈中,谢诗筠说的甚少,这不免让谢元觉察出不对劲。 谢元看谢诗筠情绪不佳,便行礼离开,转身找上沈文书。 第117章 提醒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谢元一袭明黄色的制服,头戴金冠,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沈都督不必客气,免礼吧。” “礼不可废,太子殿下宽厚待人亲和,但我等身为臣子,自当有序。”沈文书的话语并没有任何不敬,语气也恰到好处。 “看沈都督你心不在焉,可是在想本宫的十六皇妹?” 被戳中了心事,沈文书虽然并未立刻回答,可那微微发红的脸颊却已经彰显出了他此刻的情绪。 谢元在心里冷然轻哼,这个十六皇妹可真是好本事!以前,到底是小看了她,以为她一个女子,能干什么大事? 想到谢诗筠,他不由心里多了一丝计算与堤防,昨夜那么多杀手倾巢出动,而他的好妹妹竟然活着回来了。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帮她? 若是在以前,他不确定谢诗筠对自己真正的心意,也许还会委婉一些。可现在,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安宸公主与自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于是沈文书摸了摸鼻子,大方的承认了,“让殿下见笑了,听闻昨夜公主殿下遇到了刺杀,所以微臣想去看望一下。” 谢元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沈文书的肩膀,“本宫那十六妹从小丧母,这些年来过的曲折、辛苦。不过,现在好了,遇到了沈都督你。你可要好好对她才是,不然本宫可饶不了你。” 提起谢诗筠的过去,沈文书的心里也多了一丝怜惜,更多柔情,“微臣定当以命护之。” “说起昨夜的刺杀,本宫观安宸似乎有些不妥,不过,她一向性格倔强不与外人吐露半分。”谢元说着,脸上佯装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似乎也在担忧安宸公主而感到头疼一般。 沈文书抬首,“是的。” “说起来,也是她身边的人护主不力,也不知道十六妹有无大碍。本宫这还有事情要处理,不方便过去,沈都督你既顺路,倒不如替本宫走一趟。留意一下十六妹和她身旁的刁奴。” 话落,他他对上谢元那一双深沉而复杂的高贵凤眸,仅一眼,沈文书便匆匆收了回来。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要他留意一下谢诗筠?还是说谢诗筠身边的人? 当真是因为关心她的安全吗? 不管如何,眼下都必须答应了才是,再退一万步来说,这些也是他这个未婚夫该做的事情! 沈文书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谢元的话。 “微臣会留心的,谢太子殿下提点。” “无妨,以后沈都督与本宫也算是一家人了,不是吗?”谢元淡笑,临走前轻飘飘的落下了这一句话。 一家人! 这天子之家,即便是兄弟手足也是血肉相残,同床夫妻也各有打算,哪里有什么一家人? 沈文书生知伴君如伴虎,若是可以他宁愿婚后辞官与谢诗筠远走高飞,过自在逍遥的生活。 只可惜,世间大多的人都是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两人离开后,圆形的石柱后缓缓走出来一抹身影。黑色的圆领长袍,窄袖玉带,那张刚毅不失俊美的脸上挂满了冷凝之色。 她昨夜遇到了危险? 沈驷君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心里莫名的感觉到紧张而慌乱起来,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和沈文书浪费时间而让她自己单独回宫! 后悔莫及。 转念一想,沈文书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她,而自己......不甘、愤怒、心疼、嫉妒充斥着他的心脏。 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那个女人对自己如此铁石心肠,自己又为何要担心她? 相比较自己,她更愿意见到沈文书不是吗? 沈驷君到底是默默的走了,就仿佛他从未到这里来过一般。 凤仪宫内。 皇后娘娘正在对镜梳妆,她这几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有些虚弱了,方才对着镜子一看,竟是白得渗人。 又让小宫女给自己扑上些许腮红,这才多了几分红润之色。 “娘娘,安宸公主前来给您请安了。”门口,沛函打着珠帘禀报道。 一听是邪诗筠来了,皇后娘娘脸上一喜,“快让殿下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脸上挂着笑意,起身相迎,“筠儿过来坐吧,来人,上茶。” “母后不用客气,儿臣不渴。” 谢诗筠刚坐下,皇后娘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泪水盈睫,“听闻昨夜你遇到了刺杀,可吓坏母后了。筠儿,你没事吧,要不找太医过来看看。” 谢诗筠淡淡一笑,“母后你别哭,儿臣没事。” “那就好,今日怎么不在长乐宫多休息休息。” “母后儿臣有点事情想与你私下聊一下。” 话落,皇后凉凉人身旁的人都退了下去,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了两人。 “筠儿,是有何事?” “母后可知,昨夜刺杀儿臣的是何人?”谢诗筠说着,葱白的指尖把玩着一个白玉瓷杯。 皇后娘娘寻思了一下,摇摇头。 “是淑妃!” “她?为......何?”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淑妃为什么要对筠儿下手? “自然是因为儿臣知道了淑妃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关系到母妃你!” “什...什么?筠儿,你听母后的话躲着淑妃,我们...是斗不过她的。”皇后娘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眼里带着一丝沉痛。 谢诗筠长叹一下,“来不及了,母后,你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淑妃在您的宫里安插了眼线? 父皇中毒许久,东窗事发您便成了替罪羔羊。淑妃这一招借刀杀人,狠不见血!我们,已经只能接住,躲,不是办法!” 淑妃的手竟然伸到了她的宫里! 皇后娘娘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便想到了是谁,她万万没有想到那贱人竟然对皇上也下毒! “筠儿,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换!” 华丽的宫殿里,女子端坐在桌旁,听着下面的人来报。 她精致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杀意,阴狠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来人,“皇后是怎么发现的?” 那人颤颤巍巍的抬首,“回娘娘,奴婢也不知。” “哼,废物!” 把她的人换了,到底是无心的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第118章 合作 谢诗筠深知皇后这么多年已经被淑妃打压欺凌,心里自然也是有着滔天的恨意。只是受到父皇猜忌和母族的没落,她那颗报仇的心也被时间冲淡了许多。 只留下懦弱与隐忍,然而,我不杀人,人却要杀我!在这风云诡谲的后宫之中,即便是你想自保清白也是难上加难的! 若你不去争,不去抢,只怕最后只能沦落为鱼肉,任人宰割的下场。 皇后娘娘到了这个地步了依旧是在犹豫着,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两个孩子也不幸夭亡,即便是荣华富贵在手,权利在握,也换不回她的麟儿。 更甚,她担心淑妃若是逼急了会对皇上下手。 对于皇上,皇后娘娘虽然怨过,但还是爱意居多。即便他对自己残忍如厮,可女人就是这么傻,一旦爱上了就会付出自己全部的灵魂。 “筠儿,淑妃背后可是周家,我们……拿什么抗衡?母后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即便是死也没有什么。 可你和小闻还年幼,母后不想你们活的你们辛苦。到不如,我求了皇上让你们去封地上如何?” 这些年来,她已经将谢诗筠和谢闻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想到送她们离开,她的心里也犹如被刀剜了一半疼痛。可比起活下去,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谢诗筠摇摇头,握住了皇后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母后,你可还记得儿臣去璋城赈灾一事?” “自然记得。” “在璋城,儿臣也遇到了一批杀手。好在当日身边有着沈大人,才幸免于难。淑妃一计不成,再次使诈,竟然想将父皇中毒一事推到我身上,这是其二。 其三,七夕当夜再次追杀。你以为,她会放过我吗?眼下虽然谢闻还小,可父皇的身体大不如前。若谢元当真当了皇帝,只怕第一个要斩杀的便是闻儿,其次是你我!” 自古帝王无情,谢元又是那般心性阴狠之人,他若为帝。只怕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皇后娘娘不敢往深的想,这个念头刚出,她便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这些,她都是亲身经历过。 至今,还心有余悸。 “母后,你当真以为当年的大皇兄是溺水而亡的吗?” 这一句话,无疑像一颗深水炸弹,皇后娘娘的内心的波涛顿时汹涌起来。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悲痛,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太过激动而导致她有些呼吸不顺产,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 “什……什么意思?我的晟儿!你都知道些什么?” 皇后娘娘抑制不住情绪爆发,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谢诗筠这一句话,勾起了她心里最沉痛的记忆。 这是每个母亲都会有的感受。 谢诗筠眉言清冷,单声道:“当年,是淑妃娘娘害死了大皇兄!” 怎么回事?” “露珠,也是她的人。当年,淑妃骗了大皇兄去永宁宫,用送了他一只猫。而回来的路上,是露珠故意掐了猫,这才惊吓了猫,抓了大皇兄。露珠乘机推人下水,大皇兄的死,着实冤枉。” 到现在,只怕皇后娘娘自己都以为他是被猫抓了落水而亡! “你……可有证据?”皇后娘娘苦涩问道,声音嘶哑了几分。她当年便想着是淑妃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 “淑妃在事成之后想杀人灭口,让荣雪去解决了露珠,露珠逃跑时刚好被吴嬷嬷看到。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叫吴嬷嬷过来一问便知。” 若事情当真如她所说,当年吴嬷嬷为什么不说? 许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谢诗筠解释: “当年父皇盛怒,淑妃又以退为近。全部人都同情她没了孩子,周家又是势力大盛之时,吴嬷嬷不过一个小宫女,她的话只怕也没人信。” “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筠儿愿意以毕生之力为大皇兄和母后讨回公道,也是为了自己讨回公道。母后,就当儿臣求您,你别再沉默了!” 谢诗筠说着,双膝猛然跪地,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大骇,立刻拉起了她,“筠儿,你快起来!让母后再想想几日如何?我们已经拔出了她安插在凤仪宫的眼线,也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想来,暂时不会有什么举动。” 这个话出来,皇后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天真。 谢诗筠冷冷一笑,“母后您与淑妃斗了那么多年,她什么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此人心胸狭窄,手段阴狠。 此刻您暂且还有皇后职位,所以她忌惮着几分。倘若谢元登基,以周家的权势滔天,留子去母的制度恐将终止于他。淑妃做了圣母皇太后,自然第一个对您下手。 安和帝当上了帝王,脚下又是踩了多少亲兄弟的尸骨? 更何况母后并非谢元的生母! 皇后娘娘掩面哭泣,“你说得对……是我,是我太无能了!” “母后,您只要有心,我们两合作。筠儿帮助您,重新获得父皇的宠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我当年丧了两子,伤心欲绝身体亏空,只怕再难孕育子嗣!” 谢诗筠自信一笑,“母后的身子,只需要好好调理。筠儿相信,您一定可以康复。眼下父皇对您还有一丝内疚在,这也是你最大的底牌。” “这……” “母后,您觉得父皇若是知道您对他下了双生蛊,这一丝内疚不在,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皇后娘娘长袖下的手颤抖着,指甲嵌入了掌心。 “筠儿,你是何时知道如此之多的?” “母后赎罪,筠儿也是为了您好。您一片痴情,为了给父皇续命不得已行了此路。可父皇却是宠爱淑妃,隐隐又打压您的意思。您真的甘心吗?” 皇后娘娘笑出了泪水,身子陡然一歪,倒在了谢诗筠的怀肩头。 手握住了她,“我知道筠儿是为了我好。”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颅,“母后答应你。” “好。” 谢诗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惜暴露自己的劝说皇后娘娘,兵行险招。好在,母后被她说服了。 第119章 良婿? 凤仪宫,气氛一度冷凝到令人窒息,沛函带着一众宫女站在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雕花大门终于打开了。 传来一道清丽而威严的声音,“来人,去清吴嬷嬷过来。” 沛函闻令,立刻让身边的人去去办,自己端了香茗走进大厅。迅速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首位上的两人。 只见皇后娘娘脸上的泪痕未干,方才梳好的头发稍微凌乱了一丝。而另一边,安宸公主的脸色也是十分的凝重。 安辰公主对皇后娘娘也是一向孝顺,皇后娘娘也是把她视如己出,两人的相处一直比较融洽。 两人刚才说了什么? 沛函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但是,做奴婢的,也要有那么一种觉悟——主子不说,那便不要多口去问,小心伺候着便是了。 逾时,吴嬷嬷进来了。 皇后娘娘稍稍正坐,目光看向无默默,目光比起之前多了几分锐利与威严。到底是掌管后宫多年,母仪天下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安宸公主。” “免礼,起来说话把。沛函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 话落,沛函先是微微惊讶,随后心里满是感动。皇后娘娘这是信任自己,所以才会允许她留下。 “吴嬷嬷,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可知本宫今日叫你前来所谓何事?” 吴嬷嬷心下了然,她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总会有这么一天。 抬首看见向了谢诗筠,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必有什么顾及!” 言下之意,皇后娘娘已经站在了殿下这边,吴嬷嬷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奴婢如果猜的不假,皇后娘娘定然是因为当年大皇子意外溺水之事。” “把你知道的尽数告诉本宫。一五一十,不准有假。”皇后长袖下的手紧握,轻声道。 吴嬷嬷说完了最后一句,大厅里顿时静悄悄的。 沛函转首看向自家主子,当年宫里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背后可怜淑妃被迫流产,可谁又曾想到真正无辜的是九岁的大皇子? 丧子之痛是主子沉积在心里深处的一根刺,今日被挖了出来,真相竟然是如此的血肉淋林。 皇后娘娘虽然之前听谢诗筠说了一遍,可吴嬷嬷这细节再次叙述,她的疼痛更是翻倍涌来。 “砰” 一声清脆的巨响。 上好的青花缠花双耳瓷杯顿时四分五裂的躺在大红的团花地毯上,被茶水淋湿的地毯显露出深深浅浅不同的颜色。 谢诗筠安慰的拍了拍皇后娘娘的手,“母后息怒,这好有好报,恶有恶报,淑妃娘娘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今日也是到了报应不爽的时候。 接下来,我们只要步步为谋,当年的旧恨与现在的新仇,一起了解。” 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到了皇后娘娘的心底去了,她面容缓和了几分。 咬牙切齿的道:“就算是本宫流尽了鲜血,也要向淑妃替我儿讨回公道,哪个贱人!她怎么敢......呜呜!” “娘娘,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淑妃一族重权在握,记不得。”沛函说着,递上了一方干净的手绢。 “我来。” 谢诗筠中途接过了手绢,继续道:“沛函姑姑说的很对,母后,您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紧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筠儿说的对,母后知道了。” 从凤仪宫出来,吴嬷嬷还是心有余悸。同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这么多年了压的她喘不过气。 今日一口气说完了,反而轻松了许多。 皇后娘娘宽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的缘故。 “多谢殿下。” 谢诗筠缓步走在宫道上,孤单瘦弱的背影与高伟厚重的红色城墙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一时间显得格外的圣洁。 那一刻,吴嬷嬷也不禁看呆了。 女子的笑容挂在脸上,虽然很浅,却是如同太阳般让人感受到了温暖。 “嬷嬷说的哪里的话?您照顾了我的母妃,在母妃死后又全心全意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做下人的,这一生原本就该是任人使唤。 吴嬷嬷老泪纵横,鼻头颇酸。她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两位好的主子,云妃娘娘英年早逝,她受娘娘嘱托照顾公主殿下,这一切都是她该做的罢了。 “不辛苦,能陪伴殿下长大,是老奴的福分。希望公主早日嫁得良婿,相夫教子,老奴死后也有脸面下去见云妃娘娘。” 嫁得良婿? 谢诗筠的笑意凝固在嘴边,那个人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只怕此生都不可能了。 至于沈文书,他人倒是很好,应该也当的上“良婿”二字。 可谢诗筠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的内心,她对沈文书没有爱意,只有内疚。 这份内疚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与他渡过一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谢诗筠微微叹息,准备继续前行。 却没有想到会在转首的那一刻遇到那摸令她熟悉而心痛的影子。 阳光下,男人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衣袍,头上的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几许浮光,可这都比不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谢诗筠低头错开了与他对视。 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么? 看见她的第一眼,沈驷君就发现她脸色比起平时要更加的苍白,神色有些疲惫。 是受伤了吗? “微臣见过安宸殿下。” “嗯,沈大人也要出宫?真是巧啊。”谢诗筠疏远而淡漠的笑容令他心头一颤。 “我在找你。” 谢诗筠心里一跳,随后满满的苦涩,“大人有何事?” 沈驷筠袖子里的药瓶握紧了,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无事。” “那本殿先走了,府中还有庶务需要打理。”谢诗筠说完,带着吴嬷嬷离去。 她就那么讨厌见到自己吗? 沈驷君呆在原地,看着那道决绝离去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对着沈文书可以笑得很开心,对着吴嬷嬷也可以,唯独对他.....只有疏远! 第120章 峥嵘少年 吴嬷嬷跟随在殿下的后面,心里多少有点知晓,只是公主已经与沈都督订下了婚约。 年轻人的世界,她也不懂。 谢诗筠也只把今日的思绪放到了午夜梦回中去,日子还是一样平淡的过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入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下来。 四喜正拿着一套水红色的宫装放到她的面前,“殿下,今日阳光不错。水红色显得气色好,不如您穿这件如何?” 飞羽摇摇头,“属下以为,公主的气质出尘,还是淡紫色比较优雅。” “飞羽你自己都不会捯饬,哪里能给殿下好建议?” 眼看两人就要因为一件衣服争了起来,谢诗筠无奈的一笑,径自的取过了鹅黄色的半袖穿了起来,“都一样无须再说了。” “那是,殿下好颜色,什么衣服在您身上都是仙女下凡一般。”四喜觉得殿下没有穿她选的虽然有些惋惜,到那时这件鹅黄色也好看。 谢诗筠按照往常惯例前往凤仪宫去给母后请安,没有想到安和帝竟然也会在这。 她暗自挑眉,迅速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只见后者的脸上多了些妩媚与艳丽,红光满面心情也还不错的样子。 想来,是父皇昨夜在此留宿了。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免礼,起来吧!好久没有见到十六了,身子刻好些了?”安和帝语气颇为柔和,享受着皇后娘娘温柔的服侍。 谢诗筠点点头,“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修养了半月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安和帝坐了一会,突然兴起的说起了政事。 原来是青山书院要来大陈招生了!青山书院为各国公认的名校,书院会在每一个国家都会招收学生,可是时间却是才五年招收一次,今年刚好轮到了大陈。 难怪父皇今日心情不错,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对于政事,臣妾不懂。不知十六可有什么好人选?”皇后娘娘见缝插针的问道! 谢诗筠心下了然,起身行了一礼,“儿臣以为,十一皇弟谢闻不错!” 对于这个儿子,安和帝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他很自信自己的皇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竟也当场同意了。 从凤仪宫出来,谢诗筠立刻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谢闻,他跟随沈驷君习武多日最近身子骨越发的结实了。几日不见,隐隐要有她高了。 “姐姐说的是真的?父皇果真同意了我也去参加招生?”谢闻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立刻便体现在了脸上。 谢诗筠喝着茶,淡淡一笑,“母后当时也在场,这是真的。” “太好了!” “小闻切莫高兴得太早,青山书院天下闻名,只怕名额有限少不了一番争夺,你可要认真对待。”她更担忧其中有人下手,在比赛场上,什么都说不准不是吗? 谢闻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是姐姐替我争取了这一次的机会,我会努力的。” “你是我弟弟!” 谢闻眼眶一热,憋了回去,“不说这个了,姐姐你马上就要乔迁公主府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你给我把名额拿下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谢诗筠温柔的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脸。 谢闻眼睛一亮,他会做到的。 报名的世家子弟和皇子过多,安和帝果然下令举办一场比赛,优胜者前去青山书院。 比赛这日,谢诗筠犹豫了一会,还是梳妆出门。 她来得晚,前面的文试已经结束了,谢闻虽然年龄在一众皇子中算小的,可他却是拔得了头筹。 安和帝这才注意到这个儿子,连连头称赞,“这小子不错,听闻是皇后你在照拂着?” 皇后娘娘淡笑,“皇子们都是陛下的孩子,自然是有陛下的风采,十一聪明好学,臣妾不过是照顾他的起居罢了。” 淑妃暗自咬牙,皇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过是得宠了两日罢了,走着瞧。 她心有不甘,看了看台上的谢闻,毒计心上来。 谢诗筠一出现在比赛场中,沈驷君便发现了她,刚想过去时,顾绵绵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表哥,你说接下来谁会赢?” 沈驷君一颗心扑在安宸公主的身上,双眸冒火的看着沈文书走了过去,正大光明的与她说话。 女子嫣然一笑,良人站在一起,竟然是那么的和谐儿般配。 他的心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了一般的痛楚,自然对顾绵绵也没有什么好语气,“放手!” 顾绵绵被他这厌恶的怒火吓得脸色发白,还没有开口,沈驷君便抽出了胳膊甩下她自己离开了。 只留下泫然欲哭的顾绵绵自己在原地。 谢诗筠用余光看到了那一幕,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沈文书温柔的看着她关心的问道,“筠儿近来可好?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 面对他,谢诗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两人遂静静的看比赛。 武斗开始。 谢闻的武艺是沈驷君亲自教导的,虽然不说是大陈顶尖的,但是在同龄人里算是佼佼者,谢诗筠觉得不必担心。 谢闻看到师傅与姐姐都在台下看着自己,更是越发的卖力起来。 他的身形灵活,功底扎实,也下了一番功夫去准备。因此,很快便打到了对手,脱颖而出。不仅是安和帝,青山书院的夫子们也连连称赞。 谢诗筠面带微笑,她也为谢闻而感到自豪。 就在谢闻打到了对手,比赛马上宣布结束时,原本趴在地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刀从后面袭击了过来。 一切发生得极为快速,又猝不及防。 谢诗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不上人多,大喊了一句,“小心!” 谢闻脸上的笑容一凝,转身,那刀已经到了他身后不到一寸的距离。 安和帝脸色一沉。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袭击谢闻! 众人都以为这英勇的少年就要因为这一记暗算而消失时,谢闻竟然灵活的将身子朝后压低了两寸,刀从他的面上飞过。 少年凌空一跃,脚尖踹在了刀柄上。 只听见“铛”的一声,原本飞向谢闻的刀竟然径直的改变了方向,插入了一旁的树干上。 入木三分! 谢诗筠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听着耳边的掌声,她知道,闻儿赢了。 不管是从才艺上还是人格魅力上。 第121章 阿福之死 青山书院要求谢闻三日后便启程,谢诗筠和皇后虽然不舍,但是也为了他有如此好机会而感到开心。 皇后娘娘更是将谢闻身边人都叫来嘱咐了一番,又帮忙着打点好了一切。 “一眨眼,闻儿都长那么大,马上要远去。筠儿你也要乔迁公主府了,着后宫之后只剩下母后一人。”皇后娘娘不舍的道。 谢闻听着,也有一丝难过,“要不,我和夫子说,五年后再去。” “别,你敢去母后可饶不了你。” “就是,时不待人。”谢诗筠道,拉着谢闻的手道,“你要好好读书,既然得了第一,就要拿出第一的气派来。” “好。” 谢闻低首,他知道姐姐为了自己付出了许多,他一定会好好努力,以后换他来保护姐姐。 整理好了谢闻的行李,她马上也要乔迁公主府,谢诗筠带了飞羽和四喜一同前去安排一下宴会人手和布置,长乐宫中,只留下了谢闻一人。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走廊东张西望了一会,谢闻顿时也有了几分警惕。 悄悄的推开了窗户,看着那人坐在了走廊上,将茶壶的盖子打开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药包,尽数到了进去。 谢闻心下一冷,这么着急的要暗算他!轻轻的关上了们,他坐在桌旁,手上拿着一本书。 阿福做完了一切,端着托盘走到了门口,“殿下,奴婢奉安宸殿下之命给您送新茶来了。” “进来。” 阿福动作娴熟的倒了茶,递到了谢闻的手边,“殿下辛苦了,喝一点茶再继续吧。” 她的手刚刚伸出,谢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是何人派你来暗算本殿的?” 阿福心下一惊,慌乱的回答,“殿下,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茶里有毒,你不说是吧?那本皇子只好把你交给大理寺了!”谢闻怒喝,起身拽着她作势要叫人来。 阿福见事情败露,淑妃娘娘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说时迟,那是快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便插进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洒,遍地都是。 谢闻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倒下了。 谢诗筠从公主府一回来,谢闻便将此事告诉了她。 “姐姐,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自然是礼尚往来!”女子唇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当即让飞羽拿了一个空盒子过来。 永宁宫中。 淑妃正精心修剪着自己的盆栽,顺口问了一句身后的人,“长乐宫可有消息传来?” 荣雪刚想说还没有,外面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娘娘,着是奴才方才在门口看到的,上面指名道姓要把木盒子给您。” “呈上来!” 淑妃目光狐疑的看着这样式普通的盒子,怀疑有诈,于是让荣雪去打开。 荣雪不敢不从,硬着头皮拉开了匣子,一看。 “娘娘,是阿福,事情败露了!” 淑妃凑近一看,里面装的是阿福的衣物。送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份勇气和她宣战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谢诗筠。 呵呵,有趣! 既然你想用此警告本宫,本宫也不介意陪你玩玩。 “你去通知一下大理寺,荣雪你陪着本宫一起去长乐宫一趟,带上盒子。” “是。” 淑妃来了,带着一干的太监宫女,还有几位大理寺的大臣,气势汹汹。 “长乐公主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来人,给本宫将她拿下!” 谢诗筠看了一眼淑妃,却是一笑,“娘娘这是上门踢馆来的?” “安宸公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是早点认错比较好。” “本宫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宫有事可以不问过我这个皇后,直接到前朝了?想来,是淑妃妹妹觉得我这个皇后做得不称职是吗?” 里屋,皇后娘娘缓慢走来。 “臣等/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说话。”皇后淡声道,坐到了主位上,左边分别是谢诗筠和谢闻。 淑妃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来得如此之快,眼里闪过一丝阴毒,“妹妹可没有那种意思,姐姐你误会了。” “误会?那你背后的大理寺重臣们是什么?” “这个暂且不论,姐姐,重点是安宸公主滥用私刑,逼死了宫女。”淑妃咬牙道。 谢诗筠笑了一声,起身行了一礼,“娘娘说我滥用私刑?” “正是!” “来人,将阿福的尸体抬上来,让淑妃娘娘好好的看看,到底是不是私刑!” 不一会,阿福的尸体便在了众人的眼前,除了脖子上的血洞,身上其他都不见一点伤痕。大理寺的人很快便验尸完毕。 “娘娘,微臣检测过来,死者死于失血过多。伤口左深右浅,是棍状物品,正是地上的簪子。” “也可能是公主殿下栽赃嫁祸呢?”淑妃没有想到阿福竟然如此无用。 谢诗筠冷然一笑,“我若真想杀她,拔下自己的簪子不是比用阿福的簪子快?再者,伤口左深右浅,一看便是左手所为。一般人习惯的是右手。” “安宸殿下所言属实。” 皇后娘娘放下了茶杯,“先前我便在长乐宫与公主一起整理行李,随后公主出宫去了公主府,本宫便回了凤仪宫。刚回宫不久,十一皇子便差人请了我来,坐了一会公主才匆匆回来。” “诸位大人可以查看一下出入宫门的记录便知道了,本宫方才叫了太医,经过检测,茶水里有毒。 这阿福,不仅不是公主杀的,她更是要下毒谋害皇子的凶手。这样,淑妃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难不成阿福是你的人?所以,你这知道了便立刻过来了?”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发妻,淑妃宠冠六宫,不管是哪一位,他们都得罪不起在场的太医和大理寺重臣们都低首不语,此事已经明显了。 淑妃脸色一变,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怎么可能?阿福是长乐宫的人,我与她素不相识。” “那淑妃娘娘兴师问罪为哪般?” “自然是有人给我塞了纸条,说是长乐宫有事!安宸公主,真是抱歉了。本宫这性子直爽,受了奸人利用。今日太过鲁莽,真实委屈你了。” 淑妃说着,抓起了谢诗筠的手,哭诉道。 谢诗筠不着痕迹的收了手,“这样的事情,希望没有下次。淑妃娘娘刚才可吓坏我了。” 淑妃咬牙,小看了这孤女,三番四次害她出丑! “那是自然。” 第122章 顾绵绵的小把戏 “还希望淑妃妹妹记得教训,下次有事劳烦你也学一学十一,先禀告本宫一声再请大理寺,不然只怕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你说是不是,淑妃妹妹。” 话落,淑妃抽抽泣泣的点点头,亲热的拉着皇后的手,“多谢姐姐宽容,妹妹以后绝不再糊涂了。” “嗯。” 一场闹剧,沉默了十几年的皇后娘娘占了上风,而淑妃只能在宫中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一腔怒火。 谢诗筠知道了只是淡淡一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闻这一去不知归期,送别这一日,她和沈云都早早的便到场了。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谢诗筠的心里也顿时感到空落落的,回首一看,沈云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别哭,他会回来的。” 沈云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哭腔浓重,“他会不会被欺负啊。” 谢诗筠哭笑不得,“你就是不相信小闻,也要相信你二哥,别忘记,小闻是他教的。” 闻言,沈云同意的点点头,“对。” 大陈皇朝,云涛暗涌,夜微凉。 谢诗筠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虽然自己在宫内有皇后的庇佑,但是上次阿福落井自杀的事,想必淑妃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当年谋害皇后两个子嗣的阴谋可能走了风声,对此,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宫内到处都有那个毒妇的眼线,指不定一个不留心,就被计算死。 明妃那个毒妇,表面上温柔贤淑,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肮脏狠毒的事,她的魔爪怕是要重新伸向母后了,母后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又要抽出精力去保护自己,恐怕状况会更加不容乐观。再加上弟弟谢闻出外求学,归期未定,自己待在宫中,遭受淑妃的毒手,那是迟早的事。 为今之计,是要撤出淑妃的掌控范围,并且是转移到淑妃毒手够不到的地方。 谢诗筠思忖片刻,想着也到了该乔迁公主府的时候了那是安和帝赐予的府邸,离安国侯府只有数米之远,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沈驷君也不会袖手旁观。 因此,公主府,目前来说也能算是个最安全的地方。 谢诗筠嘴角泛出一抹略显阴沉的笑,上辈子输有多惨,她这辈子要双倍讨回来。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翌日,谢诗筠便带着侍卫人马,和长乐宫的一群心腹浩浩荡荡地进驻了宫外的公主府。 身为皇家子嗣,她乔迁新居,按照礼乐之节,应该开办宴席宴请达官的家眷,可以昭告天下,她安宸并不是不受宠的公主。 步步惊心,也步步为营,稍有纰漏,可能就万劫不复。 “来人。” “在,殿下有何吩咐?” “让府上人准备一下,封号公主乔迁之喜,明日酉时在府中设宴,宴请京城所有未出阁的贵女小姐。” “是,四喜马上去让人准备。” 安宸公主本就因为聪慧过人,而先前成为了如今大陈唯一的封号公主。安和帝赐予她的封地也颇为富庶,如今在安和帝面前俨然是个红人。她宴请的消息一放出,达官贵人待阁家中的女子都想得到安宸殿下附上的拜帖,想沾沾光着这安宸殿下的光,酉时还没到,公主府宴席便座无虚席,殿内的贺礼已经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丘了,可见排场何其之大。 由于宴会还没开始,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哇,安宸殿下,果然是最得宠的公主,这府邸气派得堪比一座小行宫了” “是呀,要是一会儿能和公主殿下说上几句话就好了,殿下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给家父美言几句,升官发财不是梦。”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宴会的拜帖,可见这安宸殿下的门槛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切,一群谄媚、见风使舵的家伙,就算把马屁股拍得再响,你们也不会如愿以偿,你们根本不了解她!” 方才扎堆聊天的几个女子,闻言,皱着秀眉齐齐看向声源处,原来是顾大人的幺女顾绵绵,但是顾忌到顾家的势力,一些门户不大的小姐不敢与其闹起争执。 她的眼里,尽是嘲讽与不屑,要不是她爹逼她来,她会愿意来见到谢诗筠那个贱女人?长得一张狐媚子脸勾引她六哥哥,把六哥哥迷得神魂颠倒,对她死心塌地,她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 “酉时到,安宸殿下驾到!” 公主府管家话音一落,全场安静,女子们纷纷跪在地上行礼:“民女参见安宸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当然其中包括恨不得谢诗筠去死的顾绵绵,低头那一刻,她暗暗咬牙,美艳的眸子里溢出暗黑狠戾的流光。 谢诗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窈窕得令人艳羡的身材,在一袭紫色拖地长裙的烘托下,艳压群芳,同时不乏气场。她是美得那般惊心动魄,好像天下再美的女子,只要站在她身边,都会暗淡失色,都要被比下去。 她,无疑是绝对的主角,不容忽视。 主人席上,谢诗筠轻轻一撩披风,入座,俯视台下时,眸子里皆是冷艳的神色。 “大家不必多礼,快快轻起。受皇恩浩荡,今日安宸为庆乔迁特地设宴,各位姐妹不必拘谨,可尽情享受宴会的欢乐。”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一席话,被谢诗筠面带笑容讲出来,却不带一丝温度,反倒是气场全开,震慑四方。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谢诗筠是皇上看重的人,怎能容阿猫阿狗随意欺负? 那一刻,顾绵绵几乎被那双孤冷的眼睛给威慑住了,总觉得她跟以前不同了,对,就是狼性。但是,即使如此,她怎么会怕她?她顾家不是好惹的,况且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偌大的淑妃娘娘。 谢诗筠语毕,宴会便开始了,期间歌舞升平,礼乐和鸣,好不热闹。 顾绵绵心中对谢诗筠的恨意越来越甚,她想要给那个贱人添点堵。于是,她把掖在香囊中的前日打造的沁针取出,动作又狠又快地甩向琴弦,乐音嘎然而止,现场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第123章 断弦 都说,断弦是是大凶之兆,更何况在公主府的的乔迁之宴上?席上有人开始议论纷纷,顾绵绵心中窃喜,幽幽地看着,她倒想看谢诗筠怎么收场。 “各位莫要乱想,安宸贵为大陈的公主,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心中如若坦荡,何来凶兆?不过是心中有鬼之人忌之。” 谢诗筠临危不乱,一席话语,让众多女眷安静下来。 顾绵绵心有不甘,看来对她还是太仁慈了,她抿抿嘴,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还好有所准备。 “安宸殿下说得对,现弦乐已停,避免冷清,民女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顾绵绵作揖,恭恭敬敬,看不出任何不敬的言行。 “原来是顾小姐,请讲。” “在坐的各位皆为名门之后,必定多才多艺,民女最近游历,学到了新玩法,不如我们抓阄表演才艺?” 顾绵绵的提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好,依了顾小姐,顾小姐安排就是。”谢诗筠挥挥手让乐师退下。 顾绵绵当场讲了游戏规则,所有女眷每人拿一张纸条,抽到什么,就要上台表演什么才艺,表演不出要接受惩罚。 按照生辰从大到小的顺序抓阄表演,刚好轮到谢诗筠的时候,她抽到的是对联,她眼神微微一暗,以前歌赋对联不是她擅长的领域,看来这一世的顾绵绵是有备而来的。 但是,只是上一世的不精罢了 “殿下抽的是什么呀?民女十分期待殿下的表演。” “是呀是呀,殿下怎么不说话呢?” 以顾绵绵为首的阵营,开始背地里嘲讽。 “是对联,哪位姐妹为安宸出题?” 顾绵绵突然站起,“殿下,民女愿献丑,殿下亦可向民女出题。” 谢诗筠内心平静,笑而点头,“准了。” “上联:两猿截木深山中,小猴子怎样对据。”顾绵绵作为帝都才女,深知谢诗筠对文言对子一窍不通,这下她要看看她在名门闺秀面前出丑。 少顷,谢诗筠勾勾红唇,“下联: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题。” “绝妙!”众人鼓掌,尤其是那些看不惯顾绵绵的人。 顾绵绵错愕,尽管心中气愤,但是良好的演技,让她也表现出佩服的神色。“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再来!” “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 谢诗筠抿了一口茶,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没有八,不就是骂她王八吗? “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 谢诗筠想亲眼看到,顾绵绵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样。 坐席上,一个灵动的少女注视着战况,拍了大腿,爽朗地笑着说: “上联缺八,讽刺王八,下联缺耻,不就是无耻吗?” “放肆,顾绵绵,你好大的胆子,敢公然辱骂殿下,该罚!”说话者为吴嬷嬷,她信步上前扬起手掌对着顾绵绵的脸就是一巴掌。 “吴嬷嬷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先行退下吧,本就是玩乐,何来重罚一说?传出去,我安宸会被人笑话气度小。” “是!” 宴会这时也接近了尾声了,很多女眷纷纷离场,还剩红了眼的顾绵绵。 “殿下在众多贵女小姐面前,这般侮辱绵绵,难道不怕传出去有失您皇室风范吗?” 谢诗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呵呵,她倒也敢说。“是吗?” “顾小姐,恶人先告状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坐席的一处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众人都看了过去。说这话的人是一个衣装利落素朴的小姐,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英气。 “民女无意间撞见一事,刚才安宸殿下入座之后,是你故意弄断琴弦的,对吧?”秦涟漪讽刺地说道,“还有,你主动请缨要与安宸殿下出题,而又出这么恶心隐喻的对联,连我个外行人都听得出来你这是侮辱,若不是殿下心善不追究,侮辱皇族可是要杀头的。” “你勿要含血喷人!” 顾绵绵反驳之际,一颗透明无色的针,“砰”的一声落在顾绵绵面前。 “这是你的,不是吗?我没有诋毁你,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方才琴被人撤下去后,我特意过去查看,发现了这枚沁针。想必你身上还有,要不要搜搜看?” “吴嬷嬷,既然顾小姐是存了搅乱本殿宴会的心思,那便请吴嬷嬷将她请出去吧。”此时,谢诗筠神情冷漠地看着因为被揭穿而慌张的顾绵绵。 “是,殿下,来人把顾小姐请出去。”吴麽麽不顾她是不是顾家千金,让侍卫提着她丢出了公主府。 “敢问你是哪家小姐?性子着实有趣。”谢诗筠脸色好看了些,问面前性子很对她胃口的少女,可以的话,不妨交个朋友。 “回安宸殿下,民女名为秦涟漪,家父是大司马秦业。” “哈哈,原来是秦大司马的千金啊,我可是有所耳闻一直想要结交,刚谢谢涟漪妹妹了,不嫌弃的话,可以常来府上玩。” 秦涟漪见谢诗筠脸上带笑,也微笑起来,“安宸殿下折煞民女了,民女只是见不惯顾小姐那种做法而已,而且民女早有听闻安宸殿下才智过人赈灾有方,也想借此机会结识。” “那我们当真是有缘。不过时辰不早了,宾客们也都该陆续回府,,涟漪妹妹若是有时间的话,随时来公主府找我。” 秦涟漪一听谢诗筠这样说,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了。点点头带着身边的婢女向谢诗筠告辞离开。 公主府所有宾客都离开后,已经入夜了。 吴麽麽和四喜指挥者家奴将几座小山高的礼物搬进库房,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 谢诗筠把飞羽喊进房,神色凝重地说:“飞羽,外面没有什么异常吧?” 飞羽知道公主问的是什么,连忙说:“殿下,我刚从外面放哨回来,在公主府附近也安排了人手,外面一切正常,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好。”说罢,谢诗筠便走在床边,看向飞羽:“飞羽,既然府上已经一片寂静,你可带我去查看先前关于朝王爷的那处密室了。 第124章 暗访寻香楼 飞羽一听谢诗筠要去密室,点点头随后走到谢诗筠房中的书架处。正当谢诗筠疑惑的时候,飞羽伸手握住了一个花瓶,随后往下一按只听咔哒一声脆响。谢诗筠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应该就是竹谦设计的机关。 飞羽接着旋转花瓶,书架缓缓向两旁开启,一条密道显露在二人的眼前。 “殿下,请跟我来吧。” 飞羽从密道的入口处取下一枚火折子,随后点燃,谢诗筠借着这一点光亮,发现密道深处还是黝黑一片。 “殿下莫急。” 只见飞羽将火折子往旁边的壁灯上一引,只听见嚓嚓嚓的声音,密道两旁的壁灯尽数点燃,密道变得通亮无比。谢诗筠不禁惊叹这是一种多么神奇的机关。 “这对竹谦那家伙来说,不过是小儿科,殿下我们走吧。” 待到谢诗筠和飞羽走远,谢诗筠房中的书架又再次合拢,好像这房中从未有人来过一般。走了一阵子后,密室的大门出现在她们身前。 “这便是竹谦带人改造过后的密室大门,钥匙是您的封号腰牌。” 谢诗筠看到石门上确实有一个凹槽,便将腰间的腰牌摘下,放入其中。石门缓缓打开,隐藏着关于朝王爷密辛的石室终于浮出水面。 飞羽把密室的灯点着,微弱的光顿时充满。 “殿下,这书柜都上了锁,要打开看看吗?” “嗯,打开看看吧。” 书柜落有些许的尘土,但锁因为干燥的缘故并没有生锈。飞羽手头没有可以撬锁的工具,只好迫不得已用武力直接把书柜破坏了。好在谢诗筠对书柜并不在意,只嘱咐她小心里面的东西。 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出真容。飞羽拿出里面的一卷东西,在手里翻看着。 “看来并不是朝王爷留下的密宝,不过是些陈年卷宗。”看不是奇珍异宝,还小心翼翼地看着,飞羽有些表现得兴致缺缺。 “飞羽,虽然这不是什么宝贝,却珍贵无比。”谢诗筠把典籍靠近灯光,虽然纸张有些年头但好在保存的不错,字迹什么的都还清楚,“这些内容虽然和朝王爷无关,但卷宗末尾却都印有朝王爷的官印。” 飞羽一听也正经了起来,发现确实如同谢诗筠所说。这些卷宗的末尾,都印着已经暗红的印记“朝王爷印”。 “如此说来,那这些批注,也应该是出自朝王爷之手了。” 飞羽指了指卷宗上用黑墨和朱砂圈圈点点的地方,旁边还都注有小字。谢诗筠翻看完,又走到书柜前换另一卷。在拿卷宗的时候,谢诗筠发现有一本册子。 “这又是何物?” 谢诗筠把册子拿出来,发现封面上什么字都没写,打开之后让她疑惑。里面的文字并不连贯,好像说得通又好像说不通。 “怎么了殿下?” “这册子里面写的东西好生奇怪。” 飞羽凑过来翻看着,提出一个猜想,“这或许是密文的一种,打乱段落的顺序,从而掩盖文章本身的内容。” 谢诗筠挺后看着之前翻找出的卷宗,眉头紧蹙,这里面定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信息。不过即使她要面对的是未知的凶险,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谢诗筠和飞羽开始仔细寻找着线索,发现这些文章都标注着数字,她对照着卷宗上标注的数字,终于解读出册子记录的内容。 不过册子里面记录的,却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竟然都是前朝的冤假错案。而且其中有的还是典型,连她也有所耳闻的。这些案子,一部分是她祖父先皇所为,一部分则是她的父皇安和帝所为。 “真没想到朝王爷竟是一直在查这些案子。” “飞羽,把所有的书柜都打开,我要看看究竟有多少。” 谢诗筠说这话的时候,手不禁攥紧了册子。她看了几个案子之后,就能看出来这些冤假错案要么是先皇和安和帝亲自的旨意,要么就是重权世家所为。 “他们的利益就真的这么重要,可以赔上数以千计无辜人的性命吗?!” 谢诗筠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书案上,飞羽皱起眉头心疼她的手。 “殿下,别伤了自己,这都不是您的错。” “朝王爷一家之死,我也总算能有个大概的眉目了,先是父皇担忧他有夺位之心,后又有他影响利益之举,所以父皇留不得他,甚至留不得他的妻儿。” “多么可笑而又可悲,那些可都是忠义良臣啊!” 谢诗筠下了一个决定,要替朝王爷把那些冤假错案都翻盘,还那些无辜官员后代子嗣一个清白公道。然而,里面牵扯的关系太大,她有预感一旦翻案成功,离她报仇雪恨将仇人踩到脚下的日子,不远了。但是,羽翼未丰的她,还太弱,需要得到更多的财富去打点。 “飞羽,你去郑府找我外祖父借二十万两银子,另外把今晚收到的贺礼除了御赐的,全部暗中典当,切记不可在同一家票号。” 今晚收到的贺礼不少,除了那些御赐之物不能当掉之外,全部卖出去应该能买个十万八万两,虽然不多,但还是能应应急。 “是!” 随后谢诗筠和飞羽一同收拾好密室,离开了。 天一亮,飞羽便驾驭轻功前往郑家,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作为郑瑶唯一的女儿,郑家全家上下都把谢诗筠当作掌上明珠,尤其是她外祖父,宝贝得不行,莫要说是区区二十万两,就算是二百万两,眼都不会眨一下,更加不会去细问其中原因。 所以,郑家看到飞羽带着谢诗筠的腰牌回府借财,便想起先前谢诗筠和郑承责提起过的事。大手一挥,便让飞羽带了一百万两银票回去。谢诗筠拿到银票的时候,惊叹于郑府的殷实,钟鸣鼎食之家,果然不可小觑。 “飞羽,我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禀告公主殿下,郑老爷子身体健朗,还说郑家永远是你的坚实的后盾。” 想起郑家,谢诗筠忍不住伤感。上一世因为她的感性和懦弱,几乎让郑家惨遭灭顶之灾,这一世,她一定不允许历史重演! 保护自己、保护身边重要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当危险靠近,露出尖锐的獠牙,让敌人有来无回。 第125章 寻香楼神秘幕后老板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重生之后的,她的计划早就镶嵌在脑海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周密详尽。不过,要想完全实施起来并且有所效果,还任重而道远。 “飞羽,你前去找竹谦堂主,将修建地牢宝库的欠资还上,拿回欠条。” “遵命殿下,我这就去。” 当下,谢诗筠需要掌握最新情报,这样才能及时得知变数,对计划做出调整。 老祖宗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谢诗筠重活一世,又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谢诗筠坐在太师椅上,运筹帷幄。 她招来心腹,秘密买下东市、西市、北市、南市人潮最多的一处产业,可以安插自己的人经营,一来可以积累资本,二来可以随时打探江湖小道消息。 然而,让谢诗筠意外的是,寻香楼作为全帝都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无论出多少钱,都不肯出手。 寻香楼,无论是江湖客,还是朝堂命官,都意往神驰的地方,在这里,也许能挖到一些惊天大秘密、掌握最新动向,谢诗筠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于是,谢诗筠待飞羽归来后,两人一同前往寻香楼。当然,谢诗筠为了保险起见,避免人多口杂,提前女扮男装再易容。 寻香楼虽然是京城最大的风流场所,但是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不过,以前有仗着家世背景想强迫歌姬舞姬就范的情况,后来被寻香楼的神秘老板给修理得很惨,后来再也没有登徒浪子来寻香楼闹事了。 有人猜测,寻香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连朝臣都敢得罪,必定家世显赫甚至是皇亲国戚。不过谢诗筠倒是不相信和皇室挂钩,因为她再了解不过他们对权贵世家的忌惮。 寻香楼生意红火,日进斗金,假如可以盘下来自用,那么,将大有裨益。 “两位公子,里边请!” 门口迎宾的姑娘素净装扮,热情非凡,一见谢诗筠和飞羽,就鞠躬迎接。她们虽然身处烟花之地,但是却不会越轨、刻意去讨好客人,也不显得低俗,看起来像是经过一定的训练的。 店小二十分精明地迎了上来,询问两人的需求。 “去,把这里能管事的叫过来。”谢诗筠丢给他一锭金子。 店小二拿到金子,两眼放光,把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满心欢喜地跑去找管事了。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得的约莫三十多岁的夫人,摇着扇子,缓缓走来,嘴里吆喝道:“是谁找本夫人啊?” “公子,这就是我们寻香楼的管事魅夫人。” 谢诗筠神情淡定,走近魅夫人耳边,耳语道:“魅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魅夫人见眼前公子风度翩翩,气质超凡,身边的随从看起来也很凶,也不好得罪,暂且看看他们的来意,再作打算也不迟。 “两位公子,请随我来。”魅夫人摇着扇子,把谢诗筠和飞羽带到楼上包厢。 “公子,请坐吧。” “嗯。” 三人围着红褐色的圆桌坐下,魅夫人收起手中的扇子,放在右手边上,微笑地说:“公子,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们开门见山吧,找本夫人所谓何事?” “魅夫人,久仰大名,是这样的,我想盘下寻香楼,价钱你随便开。” 谢诗筠为了防治别人认出她地的身份,连声音都变了。 “怎么又有人来买寻香楼?”魅夫人小声嘀咕,便说“姑娘请回吧,寻香楼多少钱都不卖的。” 谢诗筠身体一震,她都乔装成这副模样了,连声音都倾向男性了,怎么还有人认出她是女儿身? “姑娘不要惊讶,本夫人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旁边的这位是女娇娥了,你们打扮得很成熟,却没有男人应该有的喉结。”魅夫人盯着谢诗筠看了一下,指了指她的耳洞,轻描淡写地说:“姑娘,你挂耳饰的小洞,也是破绽之一。” 被当场拆穿,谢诗筠也干脆不装男人了,以原声示人。“魅夫人好眼力,在下佩服,你是第一个认出我身份的人。” “姑娘,上午来寻香楼的,也是你的人吧?抱歉,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管姑娘出价多少都没用。寻香楼转让是不可能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请回!” “春花,送客!” 魅夫人态度强硬,直接赶人。谢诗筠也不好再作停留,计划他日再来一探口风。 魅夫人看着谢诗筠以及飞羽离开,就被一道沉郁的声音给叫住了:“魅夫人!近来可好?” 魅夫人一听这声音,便心惊胆战,那位怎么突然来了?他讲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主……主子大驾光临,属下却浑然不知,实在该死!”魅夫人一紧张,讲话都不利索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根本见不着他,今个儿悄无声息地突然造访,怕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吧。 “魅夫人,你可知道你刚才赶走的是我的贵客?不要说把寻香楼盘给他,就算是送给她,都可以。”他的嗓音骤沉,仿佛要把人撼入深渊,明明是一个问句,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魅夫人知道自己犯大错了,吓得扇子都拿不住了,慌忙跪下,“主子,属下有眼无珠,求主子饶命!属下马上把人请回来!” “等等!寻香楼转让书也准备好!” 魅夫人顿住,应了一声“是!”,便加快了步子。 屏风后,坐着一个身穿一袭玄色锦衣的男人,他面具后深邃的眼里是窗外楼下那个潇洒的女子身影。 “飞羽,真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嘴角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姑……公子请留步……”魅夫人身边的莹追了上去,气喘吁吁,挡住了谢诗筠和飞羽的去路,谢诗筠不解地问道:“莹姑娘?你这是……” 谢诗筠微微蹙眉,不知道魅夫人又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如果盘下寻香楼一事能有转也是好的。 第126章 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魅夫人想起还有一事,两位公子请快快随我来。” 莹半拉着谢诗筠和飞羽,生怕她们会跑掉似的,态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比方才恭敬了不少。 “魅夫人,可还有什么事?” “方才寻香楼来了一位贵客,想要见二位,二位如果见了他寻香楼一事或可有所转机。” 魅夫人的态度也比方才要好很多,没了先前的那种傲气和冷漠。谢诗筠和飞羽对视一眼,有人要见她们?谢诗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传闻中,寻香楼背后真正的神秘主人。 谢诗筠和飞羽被带到另外一个包厢门口,魅夫人打开门,毕恭毕敬地对她们说:“两位姑娘请进。” 等她们进去,魅夫人关上门,倚在门边,长呼一口气。 差点闯了大祸。要知道,她这位主子的真容连她都不曾见过。当初她落魄时,主子对她有救命知遇之恩,她便一心打理寻香楼为了给主子报恩。如今主子竟然说这两位姑娘是他的贵客,她心中不免惊讶。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飞羽习惯性地提高警惕,这位神秘人即使她出身于梅堂也未曾有过了解。她下意识地紧贴在谢诗筠身旁,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枚烟火令,她眼神染上些许说不明的情绪。她知道当所有烟火令用尽,等待她的结果会是如何。 “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也许也是个厉害角色,但是既让能叫她们回来,那么说明事态还是有转机的,见步行步吧。 谢诗筠和飞羽掀开珠帘走到里间,身前不远处是一座很大的屏风。 “两位姑娘,不必紧张,请坐吧。”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好像在哪听过。倏然,飞羽瞳孔微缩,她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真是没有想到寻香楼背后的主人竟会是他。 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谢诗筠坐到屏风前的席位上。 飞羽她却缓缓走近屏风,谁知面前一条绳索突然横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幽幽传出嗓音:“姑娘,请止步!” “你让人请我们回来,究竟有何用意?” “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想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主子想要的。” 男人轻笑一声,拍了拍手,有一男侍从屏风后走出来,给谢诗筠和飞羽倒茶。 谢诗筠见飞羽的态度有些许奇怪,唤了她一句,“飞羽,坐回来。” “寻香楼?”谢诗筠拉着飞羽坐下。 “不错!” “可是,先前魅夫人与我们说,寻香楼是出价多少都不会易主的。” “二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是这寻香楼背后的真正主人,那我自是有权利处置的。” “你开价多少?二十万银两够吗?”谢诗筠见事有转机,便连忙询问价钱好做打算。 男人淡淡地说:“价钱好说,本想着用这寻香楼和你做个朋友,但总要意思一下,收十万两即可。” 谢诗筠还以为男人会坐地起价的,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出乎意外的是,男人居然把价格直接直接降为她开价的一半。 “你确定不是黄金?” “你没有听错,我的开价便是十万两白银。” “为何?”她猜不透他的用意,素未谋面,她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我已经说了想与你交个朋友,而且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有机会和一位朋友再次相遇。” 男人的话平淡如风,似乎这寻香楼的价值在他眼里,都不如他口中的和朋友相遇的欣喜。谢诗筠看向身旁的飞羽,心中便有些许明了,看来飞羽和这人应是有旧。 “占了公子如此大的便宜,我终归是过意不去的,可有什么是我能为公子做的?” 男人嗤笑几声,末了,透过屏风的缝隙,目光在飞羽脸上定住,带着轻佻的笑意:“什么都可以吗?” “不妨说说看,我尽力而为。” “如果说,我想要你身边那位姑娘随我离开呢?” 一字一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谢诗筠突然愣住,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转过头来看着飞羽。飞羽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突然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方才不过是玩笑话,你别生气,我自是不会违反约定,不过你也知道你剩下的机会不多了。” 飞羽听了这话之后才冷静下来,谢诗筠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这寻香楼今后的盈利半数归于我,而寻香楼的所有人全数听从你的命令,我不会再插手。” “我还有一个条件,每个季度盈利交付的时候让你身边的姑娘来,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出什么非分之举。” 谢诗筠听后陷入沉思,他开出的条件对她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但看飞羽和他之间的相处,飞羽应是不愿意接近他的。 “飞羽,你可愿意?” “你若是不愿意,那此处我便不再打主意了。” 飞羽一愣,她没想到谢诗筠会因为考虑她的想法和感受,而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不过是一个季度见一次面而已,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公子,答应他吧,寻香楼我们必须要拿下,这个地方京城中没有地方能够替代的了。” 飞羽回握住谢诗筠的手,向她点了点头。谢诗筠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推辞,站起身对屏风后的男人说道,“既然如此,何时签订交付协议?” 男人见飞羽答应了他的条件,眼里的笑意更甚。对着身旁的侍从说了什么,侍从点点头,走出了房门。谢诗筠不免疑惑,这屏风之后究竟有几个人? “二位姑娘请稍等,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交付协议,今日之内这寻香楼的使用权便是姑娘你的了。” “使用权?” “是啊,我这寻香楼好说也经营了近十年,而且培养了不少能人,总不能真的全部易主吧。” 飞羽一听皱起眉头,拉着谢诗筠便要离开。谢诗筠也是没想到,她十万银两买下的只是寻香楼的使用权。 “二位当真不需要再考虑考虑?” 第127章 主和与主战 “这寻香楼能打探到的所有消息,可都是直接给两位的,有些消息可是比黄金白银还要珍贵。” “二位来盘寻香楼,打的正是搜罗消息这个主意吧。” 男人的话成功阻止了谢诗筠和飞羽离开的脚步,谢诗筠思虑一会儿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寻香楼能让她使用当二把手本就是她占了便宜。不过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十万两白银买来的是多久的使用权。 “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将我谋划之意猜的如此透彻。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那我这十万两白银,能买寻香楼多久的使用权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进来的是魅夫人和方才出去的那个侍从,魅夫人此时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手中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份折子,看来应是交付协议了。 “姑娘请过目。” 谢诗筠接过折子,阅读一番。飞羽时刻注意着她的脸色只见谢诗筠的眉头舒展开来,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笑意。看来他出的条件,很符合谢诗筠的心意。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姑娘觉得如何?” “十万两白银换去寻香楼十年使用权,公子出手当真阔气让我惊叹啊。” 寻香楼日进斗金,盈利平分他一半,两年也可把十万两本金赚回。剩下那些年她不仅可以得到很多消息,更能为自己的财产扩增不少。算上她封地的上税,以及她的俸禄。不出几年她名下的财产,便是组建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也绰绰有余。 飞羽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了解他,以他的身份背景这些钱倒不至于放在眼里。而且看魅夫人并不认识她这一点,想来寻香楼只是他一个人名下的。这么多年他也能算是富甲一方了。 “交朋友自然不能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姑娘可愿意签这协议?” “好。” 侍从将另一份折子从屏风后面拿出来,放在谢诗筠面前,将她手里签好的折子拿了过去。谢诗筠打开看了看,发现了男人的指印,她也明白是何意,便再印了一个指印上去。 “魅夫人,将我手里这份好生保管,姑娘这一份你便自己留着吧。” “遵命,主子。” “既然已经签订完毕,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就先不叨扰了。” 飞羽收起折子,准备带谢诗筠离开。不过她又被男人给出声拦下。 “还有什么事?” “这玉佩你拿着,用它可在任意一处钱庄票号取钱,取多少都行。” 飞羽嗤笑一声,“我要是取黄金万两,也能取得?” “自是取得。” “既然如此,不要白不要,那我便收着了。” 飞羽从侍从的手中接过羽毛样式的玉佩,系在腰间。那玉佩的成色甚是通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她却毫不在意,只当是个普通的挂件。 待到二人走后,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着魅夫人说道,“今后寻香楼一半的盈利待她交付与我后,直接存入她的名下。” 魅夫人也没有问是哪个姑娘,不过她也是个明眼人,心里自然是看了个明白。 “遵命,主子。” 几日之后京都市集,人潮淙淙,午市已开,叫卖声不断。 “最新鲜又好味的包子,每个只要五文钱!” “牛角梳!十文钱一把,假一赔百!十文钱你买不了亏,十文钱你买不了上当……” “西域羊肉串,五文钱一串!!!不好吃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不买没关系,瞧一瞧,看一看尝一尝,免费试吃……” 几日前召国大军压境和大陈朝即将开战,但是京都依旧繁荣一片。 倏然,道路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还夹杂着一阵叫骂声:“叫你们不争气!不醒目一点,没有主人家买!” 谢诗筠蹙眉,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 飞羽信步赶在谢诗筠面前,拨开围堵的人群。 是牙行,专门买卖人口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着奴隶的车子,明码标价每个奴隶的价钱。 谢诗筠向在场的一位大娘打听发生了什么,大娘抹了抹眼泪,叹了叹气说道:“作孽,这几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为了吃顿饱饭,沦为奴隶!老身没有能力,帮不了他们,公子,你有钱就救救他们吧,他们一天了,没有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粒米,太阳这么大,也撑不了多久了!” 谢诗筠的眸色一沉,原来天子脚下还存在这般窘况,她以为百姓安居乐业,殊不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这几个小孩一样,遭受着困苦。 虽然奴隶人贩子买卖奴隶的行为违背正道,但是奴隶买卖,在大陈朝是合法的,尽管她贵为公主,也无能为力。 曾经有官员多次向安和帝进言废除奴隶制度,但是并不实际,大陈朝的运转,需要依靠奴隶。奴隶制度存在千百年,必然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大陈朝幅员辽阔,很多地方都存在着这种暴力买卖奴隶,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奴隶制度一日不废除,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就存在一日。 奴隶贩子见谢诗筠穿着打扮是大户人家级别的,主动上前,谄媚道:“公子,家里缺人手吗?这些小奴隶精明能干,一个顶俩,买回去吃不了亏……” 人贩子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谢诗筠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听进多少人贩子的话,而是视线将那辆车子锁定。 “公子,买我,买我吧,我什么都能做!” 很多小奴隶哭着闹着,渴望有人救他们于水火,而在角落里的三五少年郎,尽管被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有吭一声,面对谢诗筠锐意犀利的目光,他们眼里没有半分胆怯。 谢诗筠心中有了数,指着方才角落了的几位少年,说道:“他们五个,我要了!” “三十两银,谢谢公子!” 飞羽对于公主买奴隶的行为表示不解,但是照价掏出三锭十两的银两,交付给奴隶贩子。 “等等,剩下的也一并买了,钱?五十两够了吗?” 第128章 太子的阴谋 那些孩子,伤痕累累,脸色苍白,她实在不忍。她拿出荷包,数了五十两银,丢给了奴隶贩子。 “够了够了,谢谢公子!”奴隶贩子兴高采烈地接过银子,没想到主人家这么大方,连价都不还!早知道多要点钱算了。 一车小奴隶都解救了,但是要怎么处置另外的那些呢?她不可能都收了。她想了想,又分给每个孩子一些碎银,派人送去了避难所。 “能走吗?” 谢诗筠淡淡地看向挑好买下来的几位少年奴隶,他们尽管身上有伤,对行动有比较大的影响,但是他们站得笔直,重重地点头,生怕主人不信他们似的。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谢诗筠将五个少年奴隶带回府上安顿。 对于公主随意带外人进公主府的行为,飞羽表示不解。 谢诗筠默然,进了少年郎的房间,气场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有让人觉得容易欺负,又没有太盛气凌人。 “你们,可愿意效忠于我?” 少年郎愕然,盯着谢诗筠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长相极其美丽的女子,竟然是下午在奴隶贩子下买下他们的主人,这可是救命恩人! “愿意!”少年郎扑通跪下。 “好,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公主府的人了,公主府管吃管住,还有工钱。但是只能听从我的命令,背叛的下场是死,明白了吗?”她铿锵有力地说! “是!” “飞羽,我从来不做无用功。买他们进公主府,另有用处。你安顿好他们后,另外对他们进行秘密训练,派到东南西北四市的商铺,以学徒的身份,监视商铺人员有无私利,同时收集情报。” 飞羽原本不明白为什么谢诗筠会突然买下这几个少年,原来是做的这个打算。 “是,飞羽遵命。” 宫中,御书房。 “元儿,沈将军,召国来势汹汹,意图侵犯大陈疆土,你们有何对策?” 安和帝最近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应对强硬的召国,寝食难安,召太子谢元和大将军沈驷君共同商讨对策,再这样下去,大陈朝根基岌岌可危。 “父皇,儿臣主张和亲,和平,两国就有了亲盟关系,可以减少两国伤亡。召国来犯,无非觊觎中原富饶,我们只要每年向召国赐予恩典,供给物产,两国便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安和帝点点头,觉得谢元太子的对策颇有道理。 “皇上,不可!” 沈驷君蹙起眉,显然不太赞同谢元太子的观点,抿着唇,目光炯炯,透露着坚定。 安和帝一向知道沈驷君有勇有谋,胆略过人,既然他也认为不可,不如听听他怎么讲? 谢元见沈驷君不同意他的了解,还当着安和帝的面否定他,他内心愤恨,但是深厚的城府让他隐藏住杀气,毫不在意地对沈驷君说:“既然身将军否定本太子的提议,不如将军不妨讲讲你的打算?” 哼!一个小小的安国侯府的不得宠的次子罢了,敢忤逆他的意思?在父皇面前落他的面? 别以为仗着父皇的信任,就可以在太岁头上拉屎拉尿了,也不看看他背后的靠山是谁,他母妃可是愿意为了帮他不择手段的淑妃娘娘!!! “皇上,太子,接下来臣的策略中,如若有冒犯之处,恳请恕罪!” 沈驷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表铁血丹心。 “沈将军快快平身,尽管讲,朕予以赦免!” “谢皇上!” 沈驷君起身,眉头紧蹙。 “皇上,微臣认为,此次与召国交战在所难免。召国本来是一小国,这么多年来,多次来犯,我朝只当其是小打小闹,放任、不予重视。其实,召国今非昔比了,这多年来在大陈的眼皮底下日渐强大。” “召国很有野心,军队将士骁勇善战,他们从塞北打到中原边境,已经吞并了我大陈许多关口、城池,再不及时制止,等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就后患无穷了。” “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就算和亲,只能换取一时的太平,因为召国要的不是那点蝇头小利,而是整个大陈……” 沈驷君平静地说道。 谢元突然想到了,脸色苍白,打断了沈驷君的话。 “沈将军你号称大陈的战神,竟然在长召国志气,灭大陈威风?有你战神在,召国又怎会得逞?除非沈将军有叛国之心。论实力,我大陈比召国更有胜算。我认为,现在天灾人祸频发,百姓不得安乐,再开战的话,并以赋税必然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沈驷君站得笔直如竹,坚定如松,没有丝毫要动摇初见,没有因为谢元是太子而退缩,“微臣坚持主张开战!” “父皇,儿臣始终觉得和亲是最好的选择。” 谢元也没有让步……僵持不下。 安和帝权衡了一下,相较于战争,发现和亲是最保险的做法,能减少流血就尽量就尽量减少。 “如果和亲,元儿觉得谁去?毕竟召国路途遥遥,背井离乡,日子估计不会好过。” 谢元假装思索,假如能让谢诗筠去和亲就好了,屡次坏他好事,但是,谢诗筠已经和沈文书即将订婚,沈家和郑家那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儿臣认为十四皇妹谢淑怡可以胜任!现在年龄合适的只有十四皇妹谢淑怡以及十六皇妹谢诗筠。但是十六皇妹已经定了姻缘大事,只有委屈十四皇妹了。” 安和帝点点头,似乎心中有数,“好,暂定淑怡为和亲人选。” “可是,皇上……不可……” 安和帝心意已决,摆摆手,“你们退下吧,朕要回宫休息了!择日,朕会下旨让淑怡和亲!”打发了谢元和沈驷君。 沈驷君内心激起千层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国交战,大陈困顿。如若和亲,则遣十四公主去往召国,如此大陈便再难以在召国面前抬头。 不行,趁皇上还没正式下旨,他还要再争取让安和帝改变心意。 “沈将军,你莫要怪本宫,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陈的江山社稷,百姓安康,告辞了。” 谢元拂袖而去,沈驷君留在原地,双手握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接近午夜,公主府万籁寂静。 第129章 夜 忙了一天的谢诗筠终于睡下了,忽然,窗边的动静惊动了她,随手拿起披风起身走过去打开窗子观望。 “谁?” “安宸殿下,是我。”只见一身影跃入窗子,反手将窗子关上。 说话人,是沈驷君,她蹙起眉头。沈驷君上次夜闯她的居所可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沈驷君,半夜不休息,来我公主府有何要事?” “夜半前来实属抱歉。”沈驷君神色很是严肃,说道:“微臣前来,有急事要同公主商议,不敢耽误。” “是和要事,能让沈将军不顾颜面规矩,闯我府邸扰我休眠?”谢诗筠这一世只想安安静静报仇,即使知道沈驷君对自己有意,也没有主动招惹,反倒避开,她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前功尽弃了。 “十万火急。”他说。 沈驷君便把事件的经过与结果,一五一十地讲与谢诗筠,后者面色大变,“父皇怎能如此软弱而不分析当前局面,谢元一向如此无能,父皇怎么能听他的?” 谢诗筠对召国和大陈开战一事原先就很是惊讶。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召国明明是在安和帝驾崩之后才来挑衅。而她的十四皇姐就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被谢元送去了和亲。 如今离前世的时间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怎的会提前如此之多。况且李副将如今仍在沈驷君麾下,又怎的忍心谢淑怡和她的情郎前世死别而今生离。 “微臣认为,殿下在皇上身边能劝说个一二,让皇上分清现实。”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这样,你先回去,我明早进宫见父皇。” 寒风凛冽,谢诗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着哈欠回房。 谢淑怡得知自己是派遣召国和亲的对象,便一直闭门不出,郁郁寡欢,谢诗筠不忍,便和沈驷君一同进宫面圣。在御书房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引经据典、权衡利弊,终于说了安和帝放弃和亲转向迎战。 东宫太子谢元闻讯赶来,咬牙切齿。哪都有她谢诗筠,不能,不能让她这么嚣张顺利。 “启奏父皇,儿臣认为既然十六皇妹觉得迎战是最好的对策,那么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皇妹,一定胸有成足胜券在握,能在行军打仗时大有裨益,让召国就节节退败。” 谢诗筠嘴角冷凝,这太子表面上夸她,实则想将她推向悬崖,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一方面可以拔掉自己这个他认为的眼中钉,肉中刺,另一方面,讨好父皇。一箭双雕,妙哉。 安和帝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点了点点头。他向来欣赏女儿安宸,安宸比一般男儿还要有魄力,他仿佛见到了女儿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挥斥方遒、凯旋归来。 对于太子的提议,安和帝表以赞同。 “皇上,不可!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行军打仗是男儿的事,安宸殿下贵为公主,战场刀剑无眼,此行,实在凶险,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驷君一听,单膝跪下。他眸色渐黑,极力压制内心的杀气。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做到淡定自若,一旦扯上谢诗筠,他几乎失控,更何况是这变相让她去送死。 安和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复杂地看向沈驷君。 “沈将军这样说,本宫就不敢苟同了。行军打仗不一定只能男儿去做,女子同样可以。自古有巾帼不让须眉之佳话,况且十六皇妹只是前去营地出谋划策,并不是征战沙场,况且还有沈将军的保护,那会有什么危险?” 安和帝本来摇摆不定,犹豫要不要让安宸前往沙场。听太子一番话,豁然开朗。他知道这样女儿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生在皇家,就不是那么自由了,总得有所牺牲。 “皇上,每每征战,郑家都会捐赠大量的粮草,如若让安宸殿下去往沙场,定会得罪郑家,,实力就摆在那里……” 沈驷君还没讲完,谢元便从中打岔,滔滔不绝。 “沈将军注意言辞,你是说我皇室会忌惮区区郑家?我皇家威严何在?郑家作为大陈子民,本就有责任有义务支持国家军事。” 安和帝脸色大变,对沈驷君怒目而视,猛然把奏折丢在地上,呵斥沈驷君。 谢元脸上仍是义愤填膺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则阴暗的笑着。 “父皇息怒!”一言不发的谢诗筠,突然开口,“儿臣愿意为国出力,就算战死沙场,也在所不辞。” 为今之计,只能稳住安和帝。虽然她是他的亲生血脉,但是在利益、地位面前,她又算得了什么?在安和帝的眼里,生在皇家,就要有随时作牺牲的准备。 如今谢元针对她,因为沈驷君没有站队,也针对着沈驷君。沈驷君关心则乱,不能让他再做出什么过分之举来。 氛围凝重之际,季培信告知沈文书前来求见,安和帝宣其觐见,一同商讨。 沈文书一听安和帝的意思,慌乱。“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此行太过危险。” 谢元眼含利剑,眼神警示沈文书莫要多管闲事。谢诗筠又怎会看不清他的用意?她越发坚定内心想法,就算她不愿意,安和帝也会下旨,若她主动请往,还能化解他的怒气。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与沈将军一同征战,且保证外祖父不会减少供应粮草。” “好!安宸真不愧是朕的好孩儿,来人,拟旨!” 就这样,谢诗筠便封为临时大军师。 沈驷君望着那般决绝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她若对他无情无义,完全可以依靠母族郑家,让谢元阴谋落空。他越发笃定,她对自己的情愫并不比自己浅。 谢诗筠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但是她无怨无悔。郑家不止一次找过她,都被她劝退,无奈之下,只能暗中派人保护。 她交代好公主府,带上飞羽,一同与沈驷君、谢元同行出征。 行军途中,谢诗筠无意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细细回忆,惊之。 那是秦大司马之女秦涟漪,竟是女扮男装的秦涟漪!那是货真价实的女娇娥啊。 简直胡闹! 第130章 计划泄露 谢诗筠怕沈驷君发现她,悄悄命人将秦涟漪护送回京城秦家,但是秦涟漪不从。 “殿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涟漪自幼习武,就想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但是无奈是女儿身。殿下贵为公主,都要亲征,涟漪奉公主为榜样,巾帼不让须眉。” “胡闹!女子未经允许从军,是要被军法处置的。战场刀剑无眼,涟漪!听我的,回去!” 秦涟漪是个性子烈的女子,倔得很,哪能轻易屈服? “公主殿下,莫要再说,就算把涟漪送回,涟漪随后又会偷偷跟上。” “你……”谢诗筠叹了口气,“唉,罢了。跟着去也可以,但是只能跟随我左右,切记不要鲁莽行事,要听从指挥。” “谢过殿下。”秦涟漪开心得手舞足蹈,“涟漪一定谨遵命令。” 谢诗筠点头默认。 “沙场上只有战士,无公主、秦家长女,只有大军师和士兵。你日后在军中不得再叫涟漪,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化名为连战,日后小心行事,莫要招惹太子等人。” “是,连战明白!”秦涟漪跪下谢恩。 行军三天两夜,陈朝大军终于赶到边境,在离敌军十里外安营扎寨。 看着苍茫燎原,谢诗筠突然心口一痛。这几天忐忑不安,她有种不详的预感,会出事。回忆前世,沈驷君副将李长意,死于一场她记不得的战役中。因为时间和地点都对不上,她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一次,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谢诗筠唤来李副将。 “末将李长意拜见安宸公主!”李副将行军礼,心中对其也极其尊敬。 “李副将不必多礼。安宸在军中的职位是大军师,而非公主,李副将可记住了?” “是,大军师!末将冒昧了。”李长意起身。 “李副将,召国派出三皇子荀千盛,他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战役,凶险万分。一定要万事小心,量力而行,保护自己周全,别忘了淑怡皇姐还在京城等你归来。” 谢诗筠并没有告知李副将他可能会死于此次战事,说出去,也不一定会信。 她希望李副将能平安归去,淑怡皇姐也不用被迫去召国和亲,命途多舛始终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是!” 夜幕,主帅大帐,灯火通明。 这几日,召陈两国军队在交锋时,不相上下,陷入了僵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突破点,京都离这里路途遥远,补给运送慢,不然一直被耗着,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谢诗筠指着边境地图,对着元帅、副帅、副将、参谋、校尉等军中比较主要的角色,谈讲自己的计划。 “我军可从这里绕过去,假意偷袭将敌军,沿路埋下陷阱,误导召军,将其引来汉沽关口,再利用地形优势,进可攻,退可守,继续消耗召军,他日便一网打尽。” 沈驷君熟读兵法,对行军打仗也有一套。他静静听着,发现有不妥的地方,也会提出来。 “我认为,我带一队前往召军营地前交锋,对方主帅荀千盛也会迎战,另一队副帅走水路在汉沽关口包抄,此处还应该增加弓弩手……” 校尉拍手称道:“大军师和元帅这一招声东击西,太妙了!召军绝对不会想到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沈将军,这样的计划,是比较周密,但是会不会太冒险了?”谢元道。 沈驷君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沉默不语,李副将自知论阴狠没有人比得上太子,在打仗方面太子只会纸上谈兵,并无可靠经验,便解释两句。 “太子殿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沈将军谋略过人,不会有太大问题,最主要是全军能否紧密配合。” 谢元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提议,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哼的一声拂袖而去,回到帐中,将茶几上的杯具全部扫落在地。 从心底怨恨妒忌沈驷君,虽然他贵为太子,但是他这次在军中的军衔是副元帅,比沈驷君低,父皇终究还是把主要实权交给沈驷君,他才是当朝太子。 不行,不能一直让沈驷君这样逍遥顺利,必须扳倒他让他知道,我才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沈驷君,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呵呵,等本宫登上皇位,你便是本宫新政权下的第一条亡魂。” 不过他有机会,也是断然不会让他活到那个时候的。 “赵辉。” 太子的心腹出现。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谢元伏到手下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去吧,注意一点,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夜色沉沉,风声鹤唳。为了防止敌军偷袭,陈营戒备越来越森严,稍有不慎,必然后患无穷。 黎明破晓之际,乌云在天际嘶鸣着。 倏然,沉重的马蹄声响绝而来,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报!前方召军来袭!” 沈驷君常年在外打仗,已经养成了身着甲胄浅眠的习惯,已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马知晓,本能性地做出防御。 还没等情报兵报战况,沈驷君就出了帐营,情报兵从马上掉了下来,报完成了他军旅生涯中最后一个任务,便断气而终。 “莫慌,戒备!迎战!” 是谢诗筠大军师。 她一身合身的甲胄,三千青丝被高高扎起,额前几缕丝发随冷风飘飞,英气与杀气并重,没了往日的娇媚之态。 也许军中还有人不知晓谢诗筠是大军师,并没。多少人理会她。 沈驷君上前,用尽骨子里的浩气,嘶吼:“众将士听令,戒备,骑兵随我前往迎战,弓弩手、盾手随后!” 军士集合完毕,盘点十万大军上前迎战。 “殿下,你留下!”沈驷君看向她,命令道。 “好,我留下观战后方指挥。” 谢诗筠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给他添乱,不让沈驷君分心,他骁勇善战,身经百战,论打仗还是他更胜一筹。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你,千万要小心。” 沈驷君跨上战马,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好。” 第131章 沈驷君疗伤 谢诗筠望着他冷硬刚毅的背影,心中祈祷保佑其平安无事。 沈驷君,你要好好的。 “杀——” 敌军汹涌而至,黑压压的一片,剑拔弩张。 好在沈驷君的沈家军也毫不逊色,风云铁骑般在地上卷起一股飓风,海啸山崩、山洪爆发般,排山倒海。 两强相杀,必有一死。 敌军的兵马越来越近,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吼声、战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 “摆阵!盾手掩护,弓弩手就位!放!” 沈驷君临危不乱,瞬间下达命令,万剑齐飞,召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倒下了一片。 “投石机,准备,发!” 沈家军抓紧时机,趁召军还没反应过来,巨石滚滚,威力巨大,顿时死伤无数。 刺耳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敌军不敢再贸然进攻,像惊弓之鸟般,举起圆盾,以作抵御。 突然,沈驷君单独带领的一支军队东南向发出哀嚎惨叫,接而左右两个方向被围攻,战火蔓延。 糟糕,被包抄了。 召军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不可能,他不能没有察觉。 “将军,你快走!我掩护你!”李副将一刀砍掉一召军的头颅,急声说道。 引军入瓮,瓮中捉鳖!声东击西…… 现在上演的,不就是昨夜在主帅帐中用以击溃召军的计划吗? 计划还没实施!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绝对有内奸! “退,弓弩手盾手摆八卦阵,掩护,撤!” 沈驷君为给将士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挡住敌军的进攻…… 不止是沈驷君,在战场外围的谢诗筠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有人想将沈驷君置于死地。 陈营乱成一锅粥,谢诗筠蹙眉,霸气全开。 “所有将士集合!听令,我是当朝安宸公主也是大军师,尔等跟随飞羽东南方突围,营救沈将军 沈驷君这边战火纷飞,奋起抵抗。由于敌人是突袭,沈驷君等一干人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谢诗筠作为军师之一,一直在军队的后方出谋划策,时时刻刻关注着战场的动向。 “报!” 一名传信使头上插着长长的羽毛,直冲谢诗筠的军营。传信使脚下生风,速度惊人,让在旁守卫的士兵心下不免一沉。 通常传信使插着羽毛出现,必有大事,而他匆匆忙忙的样子,怕是带队的沈将军出了什么意外。 传信使进了谢诗筠的军营。 “报!沈将军一干人与敌军交战,但被地方突袭,已落入下风,还请谢军师定夺。” 传信使头颅微低,朝着谢诗筠作揖汇报,此时因为剧烈运动后,他的胸腔还在此起彼伏。 谢诗筠听到“沈驷君被突袭”,顿时心中一紧,手中的茶杯被牢牢握住,关节分明的手指上隐约有着青筋的闪现。 沈驷君……沈将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谢诗筠抬头,心中迅速做了对策。她对着埋头的传信使,出声道,“马上快马加鞭,回沈将军身边,有紧急情况再来向我汇报。通知沈将军,援军马上抵达,一定要撑住。” 谢诗筠说着话的时候,眼里的忧虑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是!” 传信使接受到命令,马上出了军营,连人带马迅速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谢诗筠转头,看着身后的飞羽,“飞羽,带兵前去营救吧……记住,他不能有事,一定护他安康。” 飞羽看着谢诗筠眼里的恳求以及一闪而过的落寂,心下早已经知晓如何去做,道一声是,便退下了。 飞羽拿着谢诗筠给她的军令,带着军营里的一干将士,火速前往沈驷君一干人与敌军拼杀的战场,速作支援。 而另一边,敌军的凶猛进攻,让沈驷君等人措手不及。敌军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防卫,专门朝军中最薄弱的地方进攻。 沈驷君节节败退下,也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还未再继续做出猜想,就被敌方首领的长枪袭击。 沈驷君躲闪得当,怕敌军趁虚而入,沈驷君顿时将全部注意力放入作战中。 这时,几万支厉箭朝他们飞来,其中一只直直地对准沈驷君的胸口袭来,速度快如飞马。 进过长时间的战斗,沈驷君心力不齐,隐隐有着疲惫,沈驷君根本躲闪不及。 在这支箭即将射穿他胸口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使得自己早就把她放在心间,难以抹去。 也是才到了这个时候,沈驷君才发现自己对谢诗筠早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 身为将军,早就应该将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可偏偏自己脑中的那一个人,使得他有了贪生的念头。 沈驷君的脑中出现了往日与谢诗筠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面上一笑,准备好迎接死亡。 这时候,沈驷君想象的厉箭破体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将军,你一定要活下去,保卫我朝领土,末将死不足惜!” 随即,李副将喉咙一甜,顿时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溅了沈驷君一脸。 沈驷君心中哀痛,看着李副将身形一软,逐渐没了气息。沈驷君眼里怒火燃烧,手中握着的长剑也紧紧攥了起来,他看向不远处的敌军,眼里的杀气一览无余。 沈驷君的气场逐渐强大起来,周边的寒气让敌军一干将士起了后退之意。 沈驷君看着漫天袭来的飞箭,忙用长剑抵挡,救了身后士兵一命。 李副将为保他而死,他也要保李副将所念江山而死。 敌军的几万支箭已经全部发送,即使沈驷君后来全力为我军抵挡,但仅一人之力,终究抵不过万箭齐发。 沈驷君身后的将士已经死伤过半。 此时飞羽带着一干精兵前来。飞羽从马上运作轻功,手握一柄长剑,朝敌军的包围圈外攻来。 沈驷君看她这个架势,心中便已经了然,知道飞羽是想通过里应外合之计,让自己突围出来。 沈驷君眼神一眯,看了看身后惨死的将士以及李副将,本来就开始疲惫的身体,顿时被注入了力量,联合着飞羽,开始了接下来的突围。 第132章 军队大捷 援军一到,沈驷君身后的将士也有了生的希望,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在一番激烈的厮杀下,沈驷君踩着敌军士兵的尸体和鲜血,从包围圈里现了身。 敌军见自己大势已去,连连败退,再看着自己部署的精兵已死,恐生什么变故,赶忙召集吹螺手,下令将士们先行撤退。 沈驷君见敌军作势离开,也不再多战,带着剩下来的士兵,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谢诗筠提着的心才慢慢降了下来,但随即又被升高。 清点死伤士兵人数时,李副将身死,秦涟漪受伤,都让谢诗筠震惊不已。这番战役发生了太多变故,但李副将仍是死在了战役之中,不能和谢淑怡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切都是命啊!天命不可违!” 谢诗筠不经感慨,看着面前死伤的士兵,心里隐隐悲痛。 沈驷君在谢诗筠身旁,自然是听到了谢诗筠自说自话,他心中有些疑问,“为何这么说?” 谢诗筠抬头,看见他不解的眼神,才想到是自己口无遮拦,忘了场合。谢诗筠不想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沈驷君,故找了一个话题,转移沈驷君的注意力。 “沈将军,你们突然被袭,听闻飞羽说,这敌军知晓我们军中薄弱处,沈将军就没有什么疑惑吗?” 谢诗筠这么一出声,才让沈驷君的思想回到军事这一块来。 是啊,敌军怎么会尽数知道我军的守备调动?难道…… 沈驷君面色一凝,眉间有些忧虑。谢诗筠见他这般,便知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出了。 沈驷君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喊来了身边的将士,吩咐摸查通敌的士兵。 军中听闻,面色大惊。毕竟通敌一事,事关他们前线将士的安危,更关系着自家九族的命运。 到底是谁,会为了敌军给出的利益,就叛弃了自己的国土以及家人的性命? 将士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执行了沈驷君的命令,排查着下面将士是否通敌。 沈驷君眼前有些迷糊起来,身形也有些不稳,正摇摇欲坠之时,一只小手扶住了他。 “军医呢?来给将军治伤!” 谢诗筠见沈驷君这般,心里不免慌乱起来,生怕沈驷君有着什么意外。但她的声音依旧沉稳冷静,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心里的担忧。 军医听闻,马上领着自己的药箱赶到沈驷君身边,为其治疗。 当军医用小刀切开那血肉模糊,被粘住的衣物,谢诗筠的小手在衣袖里紧握。当她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叠加着,让人触目惊心。 进过军医的包扎消毒过后,沈驷君也缓缓醒了过来。 “军师,沈将军伤势并无大碍,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请军师放心。若无事,小人先去账外给兵将治伤了。” 谢诗筠眼睛看着沈驷君,朝军医挥手,军医见此,便悄然退下了。 这时,谢元来到沈驷君的营帐,想探望沈驷君一二。 “见过太子,沈将军受了伤,不宜见客,还望太子体谅。” 谢诗筠听声便得有人来,转头看去,见是太子。谢诗筠虽是作揖拜见,但语句里下的逐客令并不委婉。 谢元面上无任何表情,他的眼神看向了正躺在床榻上的沈驷君,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但隐藏的太好,并无任何人察觉。 “本宫也只是来看看沈将军而已,谢军师何必赶人呢?沈将军以一敌百,不愧被万人敬仰。” 谢元的话,在谢诗筠的耳中无关痛痒,为了礼仪,并轻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当时沈将军拼杀的时候,你在哪?” 谢诗筠看着此时装昏迷的沈驷君,突然向谢元发问。 谢元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微微有些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你怀疑本宫?” “谈不上怀疑,只是遇到了敌军突袭一事,每个人都有嫌疑。” 谢诗筠沉稳地说着,语调的平静,让人琢磨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我在沈将军的后方,杀敌冲阵……嘶……”谢元的情绪似乎是起了波澜,动到了身上的众多伤口处,下意识冷吸一口气。 谢诗筠这下,才真真正正地将目光放在谢元的身上。眼掠过一处,才知晓谢元也身负重伤。 谢元当帅,穿着深色的战袍。即便如此,深色的战袍依旧挡不住暗红的星星点点。谢诗筠见他面色有些发白,料想他也是失血过多,对他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有劳皇兄了,我还以为皇兄叛变,将国土拱手让人呢!” 谢诗筠盯着谢元的眼神,再一次发了问,她想从谢元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果不其然,谢元的眸子里有了反应。他眼里的迷惑和愤怒映入谢诗筠的眼睛里,看上去并不像作假。 “谢军师何出此言?本宫生是大陈疆土的人,死是大陈疆土的鬼,岂会生了叛变心思?这祖祖辈辈打下的江山,本宫身为太子,必定会守护到底!咳咳……” 谢元的情绪有些不稳,瞳孔微红,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由于强烈的语气,使得谢元连连咳嗽。 谢诗筠见此,看谢元这幅模样,心里有了数。她正想作揖道歉,只见谢元轻摇着头,叹息地出了沈驷君的营帐。 “沈将军,你怎么看?” 谢诗筠出声示意沈驷君没人,开始询问他的意见。 “这太子虽真情流露,但在战场上见他奋力一战,却只护着自己的人,明明几次能躲厉箭,他却不躲。你不是早就已经有了定夺吗?” 沈驷君睁开眼,望着谢诗筠水灵的眸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谢诗筠点点头,没有驳回他的话。 过了没多久,士兵便发现了奸细。 “报告将军!此人今日言行举止鬼鬼祟祟,又查到他前些日子离开军营过,恐是奸细,还请将军定夺。” 一个贼眉鼠眼的士兵被两个士兵押来,他惊慌地跪倒在地上,恳求着沈驷君和谢诗筠不要杀他。 “家中急需钱财,小人一时糊涂,便连夜给敌军带信来换取钱财,实在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将军,军师,此事我一人做一人担,还请别连累我的家人!” 被押来的小兵连连磕头,谢诗筠和沈驷君却陷入了深思。 第133章 兄妹正式敌对 小兵怕事情出了什么披露,一只手拔出了身旁一个士兵的佩刀,朝自己的脖子上划去,自刎了。 谢诗筠和沈驷君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无奈,吩咐下边,“奸细已经被处决,请大家安心。” 两人散去营帐内的士兵后,开始制定计划,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为此番牺牲的战友报仇。 谢诗筠修长的手指划过作战地形图,她的手指在某一处停下。指尖敲击这这个地方,心下作着思量。 “就按你想的来吧,不出意外,定能成功。” 沈驷君看着低头思量的谢诗筠,知道她心中所想,让她安心去实施。 …… 次日,两方军队集结,随着号角地吹响,战争来开了序幕。 今日参战的士兵少了将近四成。敌军想到昨日他们死伤过重,便没有放在心上。 没过一会,敌军靠着数量优势,士气大增,顿时使得局势顺着敌军发展,沈驷君带着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 等到自己的军队入了城,便示意让士兵摇旗向敌军挑衅,嘲讽他们胆小如鼠。 参战的士兵大多都气血方刚,怎么能忍受的了此等挑衅,纷纷向在家的将军请命,踏平这座城。 敌军将军没想太多,点头应允了,示意着弓弩手就位,朝沈驷君所在的这座城,万箭齐发。 沈驷君佯装兵弱,让敌军信以为真,见只要少许人在城头叫喊,便破城而入,沈驷君带着士兵往后方退去。 谢元见此,暗中让人在军中宣扬沈驷君带兵不利,弃城而逃,顿时军心动摇。 沈驷君心中知晓是谢元捣的鬼,不明说,只是正面出言,安抚镇压着这些流言。 “沈某不会做危害国土之事,若大家信得过沈某,还认我这个将军,请听沈某的指挥!” 沈驷君穿着盔甲,披着一品大将军的披风,朝着底下怀疑的士兵,出面解释。 毕竟沈驷君带着他们多年驰骋战场,这些士兵也都明白沈驷君的为人,知晓他的确一心为国,事出有因,需要相信沈驷君才是。 沈驷君这段话,使得军心顿时回归,士兵们服从将军的安排,按照谢诗筠和沈驷君的指挥,进了安排好地方。 敌军使用长几十丈长的树墩,不停地撞击城门。这城门按照沈驷君的吩咐,特别坚固,难以攻入。 也是这般,让原本怀疑的敌方将士安了心,看沈驷君这般,料想是因为败退害怕,不敢出门迎战,故缩在城中。 敌军将士对着沈驷君的行为一顿不齿,接连猛烈撞击下,破城而入。 待他们来到城中,竟发现一人都没有,恐有埋伏,却发现城门早被堵上,出不去了。 敌军没法,只得带兵前行。 即使他们再小心谨慎,但由于不熟悉这座城的内部地形,对大陈的边域范围缺少了解,很快便在这城中迷失。 敌军的军心已经不稳,对着面前无一人的荒凉场面都有些害怕。 正当敌军在一条宽阔明亮的大道上前行,前方的沈驷君的军队上前拦住。 敌军见有人,紧紧提着的心,开始稍稍放心,只听得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心有被紧紧地提了起来。 敌军将军朝后方一看,是谢诗筠和谢元带军围堵,看来自己这行必将凶多吉少了。 “卑鄙!竟引我们进城!有本事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敌军的副将看着是一个有事说事的人,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便带着愤恨和憎恶的眼神朝沈驷君看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日也是你们突袭我们,这难道不是卑鄙吗?” 沈驷君迎上敌军副将的目光,面不改色地驳回,使得那副将脸已经涨的发红,下不来台。 那副将自知刚才丢了脸面,对沈驷君的愤恨又多了一层,扬起手中的长枪,夹这马,朝沈驷君刺来。 这位副将的举动,开始了双方的战争。 但这两面夹击之下,敌军有些力不从心。即使有着数量上的优势,但每次战斗都要顾及身后敌方动静,恐有不及。 很快,敌军便已经死伤大半,那名副将还在与沈驷君搏斗,想着跟沈驷君拼个你死我活。 半个时辰过后,敌军损失惨重,为了保留自己的兵力,在大陈的军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仓皇出逃。 沈驷君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来的鲜血,见那名副将作势逃走,本想带着军队前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以绝后患。 沈驷君争欲骑马上前,却被谢诗筠拦住。 坐在马背上的谢诗筠穿着军装,显得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拦住我作甚?此时不乘胜追击,还等到什么时候?” 沈驷君的眼睛早已经猩红,他想到了昨天为救他而死的李副将,心中的悲痛和愤恨早已经涌出。 谢诗筠看他杀红了眼,联想到昨日李副将的惨死,一干将士的死伤,同感深受下,安抚着沈驷君。 “我明白你的悲痛。但你要知道,适可而止。你的将士失命,他们的命难道都不是命了吗?他们若不是贫瘠,怎么会开战?” 谢诗筠厉声说着,朝身边的士兵发令,止住接下来的追击。 “慢着,说清楚。” 沈驷君逐渐冷静下来,眼底的猩红早已经恢复正常。他平静的眸子里倒影出谢诗筠,听从她接下来的话。 “你还不明白吗?这场战争的本质,本就是召国资源匮乏,百姓的生计难以维持,国力衰退,故而开战。若不是如此,谁会冒着丢失性命的危险来打仗?大家都想活着,别赶尽杀绝吧。” 谢诗筠摇了摇头,叹息了几声,藏着许多无奈。 沈驷君见她这般,心中顿时也明白了。他收起了自己的手上紧握的长剑,收入了剑鞘之中。 他再次下令,停止追击。 在旁的将士原本在犹豫是否要将军师的命令执行,但毕竟有违常理。正在犹豫中,听到沈驷君下令,赶忙着实去办。 沈驷君本想带军离去,却被谢诗筠止住。 谢诗筠抬起头,用自己清澈明亮的眸子望着沈驷君,“既然你已经知晓召国发动战争的原因,还请写休战术书一封,让两国停兵。” 沈驷君看着谢诗筠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是他少许看到的坚定。 第134章 得三皇子赏识 沈驷君从她的言行里,知晓谢诗筠的确心系天下,心系百姓。而这世上,因为战争妻离子散,家国兴亡的事太多了,沈驷君身为将军,怎么能不知晓? 正当沈驷君思量的时候,站在两人不远处的谢元听到了二人的全部对话,及时出声。 “这休战一事,可不像公主说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沈将军能左右的了。召国先挑事发战,若要休战,还需进过父亲的同意。不然……” 谢元嘴角一扬,带着些许的嘲讽望向沈驷君,劝沈驷君别做些自毁前程的事情。 谢元见这次不能让沈驷君因此丢了性命,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但见谢诗筠休兵休战一事,他灵机一动,计策浮上他的心头。 “还请王兄明言,不然会怎么样?” 谢诗筠看向谢元。谢元这几日在暗中作祟,她和沈驷君不是没有察觉。即使谢元掩藏的很好,但一些细微末节他未曾顾及,使得他们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不然,这先斩后奏,欺君之罪恐怕不是沈将军能担待的起的。” 谢元说着,眉眼带着笑。只有谢诗筠和沈驷君知道,面上是笑的,眼底却是冷的。 谢诗筠跟谢元一起在皇宫里面长大,虽不能说十分熟悉谢元的心思,但也依旧可以摸清大概。 谢元面上和煦平静,但私底下净干些不入流的勾当。看上去,他这东宫的太子出尽了风头,但无人可知背后的谢元,是踩着多少鲜血个尸骨,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谢元此次随军一起打仗,但谢诗筠心知,这谢元应该是另有打算。 “皇兄,这沈将军也是为了大陈好,父皇会看在这次战功大捷的份上,功过相抵,沈将军自然不用担那莫须有的欺君之罪。皇兄,你多虑了。” 谢诗筠上前一步,直视着谢元的眸子,眼底里的警告,她相信谢元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谢元见她上前,嘴角的弧度更甚。他看出了谢诗筠的心思,无非让他别在捣乱。可若不开战,他怎么能趁乱除去沈驷君呢? 谢元心中冷笑,面上迎住了谢诗筠的警告目光,“在大陈,从来没有什么功过相抵之说。中间的过程不重要,父皇只看重的是结果。一个将军不打仗,反倒修书一封,暂求休和。你说,父皇会怎么想?” 谢元的身形本就比谢诗筠高大,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身上的气场悄然显出,带着无声的压迫。 在气势上,谢诗筠便已经输了。 “你!父皇不会这么做的。沈将军为国戎马多年,早就赫赫战功,得了民心。父皇若判他有罪,难堵悠悠之口!” 谢诗筠被谢元一击,已然有些气急。父皇是个明君,怎么会立谢元这样的人为太子? 谢元听了谢诗筠的此番话,忍俊不禁,不由得仰天大笑。 “我的傻妹妹,你到底还未了解父皇的心境。召国先发兵,我们却求和,父皇会认为失了面,斥责沈将军办事不利,若受人挑拨,父皇多疑的性子,则以为沈将军通敌。你说沈将军受万民爱戴,那你是否想过,臣比君更深的民心,父皇还会赏赐他,给他封号吗?” “战,必须战!”谢元接着说着。 谢元不愧是太子,皇上的心意被他揣测的八九不离十。 “我敬你一句皇兄,可不是让你大杀四方,谄媚邀功的!你若再这般,等我回京,比参你一本,让父皇治你的罪!看你头上的紫金帽能不能保得住!” 谢诗筠想着苍生因为战役,妻离子散,心中便一阵揪心。再看面前的谢元执意要战,更用沈驷君的性命威胁,使得谢诗筠也顾不得礼仪,跟着谢元争吵了起来。 谢元见谢诗筠那太子之位来威胁自己,眼睛危险的一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皇妹吃苦,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谢元说完,大力甩着衣袖,负手离去。 谢诗筠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今日,她跟谢元,怕是已经正面敌对了。 …… 回到营中,沈驷君开始执笔研磨。 谢诗筠看到沈驷君这般,脑海里也开始回想着刚才谢元说的话。 谢元刚才说的那番话,虽然藏着自己的私心,但并无道理。他常常伴着父皇,是以后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他对父皇的了解,比她多多了。 谢诗筠刚刚情绪用事,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有着道理。 沈驷君大好的前程,切不可因为她的休战思绪而破灭。若是这次得胜凯旋,对沈驷君来说,官职必将更上一层楼。父皇就算有心罚他,但沈驷君立了功,他没有理由对沈驷君下手。 “在想些什么呢?” 军营里的墨难磨,这时候士兵也在整顿疗伤,这磨墨的差事只能自己来做。 沈驷君余光掠到旁边的谢诗筠在发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有些好奇。 “沈驷君,你当真要写这休战书?” 没了外人,谢诗筠下意识便呼出沈驷君的全名,自己未曾察觉。 沈驷君身形一动,随即平稳心神,“自然。和平,大家都心怀向往。我怎么能逆民心呢?” “谢元的话,你难道没有认真听吗?只有你一写,便是欺君之罪,可能还会连累你的家人和这些将士!” 谢诗筠见他这无欲无求的模样,心下莫名一火,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滋味。 “太子的话,我自是有听。若出了罪责,我一个人担着,与他们无关。” 沈驷君的这番话中,多了几分看淡生死的感觉,谢诗筠正想说些什么,沈驷君伸出左手,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意已绝,还劳烦公主出营,让末将专心修书。” 沈驷君向谢诗筠做了一个君臣之礼,谢诗筠微恼,但也无奈出营。 这营帐中只留下沈驷君一人,研墨写休战书。 次日,沈驷君便将这休战书交给了一干精兵,让他们送去召国军营。 谢诗筠在旁,提出异议,“这休战书中途不知道会经历什么,还请沈交付于我,避免落人之实,留下不利证据。我一届女流,不会对我做什么。” 第135章 女子? 沈驷君从她的言行里,知晓谢诗筠的确心系天下,心系百姓。而这世上,因为战争妻离子散,家国兴亡的事太多了,沈驷君身为将军,怎么能不知晓? 正当沈驷君思量的时候,站在两人不远处的谢元听到了二人的全部对话,及时出声。 “这休战一事,可不像公主说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沈将军能左右的了。召国先挑事发战,若要休战,还需进过父亲的同意。不然……” 谢元嘴角一扬,带着些许的嘲讽望向沈驷君,劝沈驷君别做些自毁前程的事情。 谢元见这次不能让沈驷君因此丢了性命,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但见谢诗筠休兵休战一事,他灵机一动,计策浮上他的心头。 “还请王兄明言,不然会怎么样?” 谢诗筠看向谢元。谢元这几日在暗中作祟,她和沈驷君不是没有察觉。即使谢元掩藏的很好,但一些细微末节他未曾顾及,使得他们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不然,这先斩后奏,欺君之罪恐怕不是沈将军能担待的起的。” 谢元说着,眉眼带着笑。只有谢诗筠和沈驷君知道,面上是笑的,眼底却是冷的。 谢诗筠跟谢元一起在皇宫里面长大,虽不能说十分熟悉谢元的心思,但也依旧可以摸清大概。 谢元面上和煦平静,但私底下净干些不入流的勾当。看上去,他这东宫的太子出尽了风头,但无人可知背后的谢元,是踩着多少鲜血个尸骨,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谢元此次随军一起打仗,但谢诗筠心知,这谢元应该是另有打算。 “皇兄,这沈将军也是为了大陈好,父皇会看在这次战功大捷的份上,功过相抵,沈将军自然不用担那莫须有的欺君之罪。皇兄,你多虑了。” 谢诗筠上前一步,直视着谢元的眸子,眼底里的警告,她相信谢元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谢元见她上前,嘴角的弧度更甚。他看出了谢诗筠的心思,无非让他别在捣乱。可若不开战,他怎么能趁乱除去沈驷君呢? 谢元心中冷笑,面上迎住了谢诗筠的警告目光,“在大陈,从来没有什么功过相抵之说。中间的过程不重要,父皇只看重的是结果。一个将军不打仗,反倒修书一封,暂求休和。你说,父皇会怎么想?” 谢元的身形本就比谢诗筠高大,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身上的气场悄然显出,带着无声的压迫。 在气势上,谢诗筠便已经输了。 “你!父皇不会这么做的。沈将军为国戎马多年,早就赫赫战功,得了民心。父皇若判他有罪,难堵悠悠之口!” 谢诗筠被谢元一击,已然有些气急。父皇是个明君,怎么会立谢元这样的人为太子? 谢元听了谢诗筠的此番话,忍俊不禁,不由得仰天大笑。 “我的傻妹妹,你到底还未了解父皇的心境。召国先发兵,我们却求和,父皇会认为失了面,斥责沈将军办事不利,若受人挑拨,父皇多疑的性子,则以为沈将军通敌。你说沈将军受万民爱戴,那你是否想过,臣比君更深的民心,父皇还会赏赐他,给他封号吗?” “战,必须战!”谢元接着说着。 谢元不愧是太子,皇上的心意被他揣测的八九不离十。 “我敬你一句皇兄,可不是让你大杀四方,谄媚邀功的!你若再这般,等我回京,比参你一本,让父皇治你的罪!看你头上的紫金帽能不能保得住!” 谢诗筠想着苍生因为战役,妻离子散,心中便一阵揪心。再看面前的谢元执意要战,更用沈驷君的性命威胁,使得谢诗筠也顾不得礼仪,跟着谢元争吵了起来。 谢元见谢诗筠那太子之位来威胁自己,眼睛危险的一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皇妹吃苦,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谢元说完,大力甩着衣袖,负手离去。 谢诗筠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今日,她跟谢元,怕是已经正面敌对了。 …… 回到营中,沈驷君开始执笔研磨。 谢诗筠看到沈驷君这般,脑海里也开始回想着刚才谢元说的话。 谢元刚才说的那番话,虽然藏着自己的私心,但并无道理。他常常伴着父皇,是以后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他对父皇的了解,比她多多了。 谢诗筠刚刚情绪用事,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有着道理。 沈驷君大好的前程,切不可因为她的休战思绪而破灭。若是这次得胜凯旋,对沈驷君来说,官职必将更上一层楼。父皇就算有心罚他,但沈驷君立了功,他没有理由对沈驷君下手。 “在想些什么呢?” 军营里的墨难磨,这时候士兵也在整顿疗伤,这磨墨的差事只能自己来做。 沈驷君余光掠到旁边的谢诗筠在发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有些好奇。 “沈驷君,你当真要写这休战书?” 没了外人,谢诗筠下意识便呼出沈驷君的全名,自己未曾察觉。 沈驷君身形一动,随即平稳心神,“自然。和平,大家都心怀向往。我怎么能逆民心呢?” “谢元的话,你难道没有认真听吗?只有你一写,便是欺君之罪,可能还会连累你的家人和这些将士!” 谢诗筠见他这无欲无求的模样,心下莫名一火,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滋味。 “太子的话,我自是有听。若出了罪责,我一个人担着,与他们无关。” 沈驷君的这番话中,多了几分看淡生死的感觉,谢诗筠正想说些什么,沈驷君伸出左手,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意已绝,还劳烦公主出营,让末将专心修书。” 沈驷君向谢诗筠做了一个君臣之礼,谢诗筠微恼,但也无奈出营。 这营帐中只留下沈驷君一人,研墨写休战书。 次日,沈驷君便将这休战书交给了一干精兵,让他们送去召国军营。 谢诗筠在旁,提出异议,“这休战书中途不知道会经历什么,还请沈交付于我,避免落人之实,留下不利证据。我一届女流,不会对我做什么。” 第136章 太子密谋 谢诗筠殷切地看着沈驷君的脸,想他提出自己的意见,劝他早做打算。 “谢军师说的有几分在理。不过若突然起了戒备之心,怕太子会心生怀疑,今后若要上报太子窃取军功一事,怕找不到证据。” 沈驷君说的句句在理,看他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沉重冷静的眸子中有着自己的思量。 “那依沈将军的意思,你打算如何?” “很简单,既然太子有意下计私吞战绩,那我们便来一个将计就计。你且先将头探来。” 接着,谢诗筠的头靠近了沈驷君,少女般的清香让沈驷君有些身形一震,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在谢诗筠的耳朵旁,说着自己的计划。 两人商讨完毕后,天色不早,也各回自己营帐中,就了寝。 第二天,谢诗筠与沈驷君故作讨论休战事宜,却被一道男声打断。 “见过谢军师,见过沈将军。”昨日出现在太子谢元营帐中的亲信现了身,朝着谢诗筠和沈驷君两人作揖拜会。 “有什么事情吗?若没什么大事,先下去吧,我与谢军师还有要事商议。” 沈驷君跟谢诗筠佯装热切讨论,没有给太子亲信一个眼神,但心中却有些好奇起来,期待他用什么方法能支开自己。 “回禀沈将军,我家太子殿下特邀谢军师和沈将军前来一叙,为当日战役末的冲突,来配个不是。” 谢诗筠嘴角一勾,有意思,这借口倒用的不错。 看着面前的谢元亲信已经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谢诗筠和沈驷君心下有数,按照昨日两人的安排,顺着太子亲信的台阶下。 “好。我们马上就去,不过这营帐内必须有一人来看守,毕竟里面有着即将面圣的召令。我们走后,还需你替我们看照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沈驷君收起刚才自己平摊在桌上的两国边境之图,卷成一团,塞进了信筒中,盖上筛子。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便顺着谢元亲信的礼,出了营帐,朝太子谢元营帐内走去。 亲信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太子营帐,才有所行动,偷偷摸摸地将信件掉包,找到营帐内负责给皇城派信的送信使,让他快马加鞭,切勿耽搁。 接着自己在营帐外作势守着,混淆眼线,佯装一直没有离开过。 在太子那边,三人依旧达成不了和解,仍是冷嘲一句,热讽一句。 谢元本就不想与他们二人达成共识,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佯装恼怒,请人送客。 谢诗筠想做戏也要演的像些,愤恨地甩开了两名想要压着她的将士手,朝着太子谢元一阵大骂,随后装作柔弱,和沈驷君一起,被谢元的人“请”出了谢元的营帐。 在营帐外,谢诗筠也是嘀咕几句不满,后随着沈驷君回了军营。 一直在营帐内观察两人举动的谢元,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他们没有起疑,这时就要看自己的亲信了。 沈驷君回来,按照自己的计划,发现信封已经被送出,不免有些恼怒,但由于营帐外的士兵出示证明,期间送信使来过一次,将信封带走。除此之外,太子亲信便一直在营帐外守着。 沈驷君表面怀疑但事关太子,只好将此事压下,不作追究,而心里却冷笑几声,。 …… 到了约定的七日期限,双方将要在两国边境签署协议,而此时的谢诗筠也得到了安和帝的诏书一封,同意休战,并对沈驷君赞赏有加。 若换在平常,见父皇对沈驷君如此赞许,谢诗筠可能会高兴良久,但自从听了谢元一言后,谢诗筠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此时,谢元只知道谢诗筠有着父皇的亲自诏书,但不知其内容。不过具自己亲信所言,他是眼见这送信使离开,故中间不会出什么纰漏。 只要军功是他谢元的,即便休战对他来说,也是无妨。 现在坐在谈判席上,准备签署协议的共有两人。大陈是谢诗筠得到诏书,最有资格前来签署。而荀千乘也得到了召国皇帝的默许,暂停战火。 就在双方准备签署休战协议之时,突然狼烟四起,众多火药的爆炸,接着便是大片的迷雾,一时之间只有人慌忙逃窜的脚步声,以及火药的碎屑进入身体内的哭挠声。 “众将士听令!尽量保持不动,等迷雾消失后,再做打算!” 沈驷君不愧是少年将军,即使面对着这样的场面,依旧沉着冷静,那张略显青涩的脸庞上,隐隐带着一丝老成。 有了沈驷君的话,慌乱的场面下,大陈的将领瞬间保持安静,听从沈驷君将军的指令。此时的召国,也派人镇定士兵,切莫枉自行动。 约莫过了一刻,大片的迷雾才完全消散。大家都在刚才附近寻找着自己的部队,这火药药力猛,顿时有着不少的士兵命丧于此。 沈驷君急切地寻找谢诗筠的身影。 当他的目光掠过签署协议的台上,发现谢诗筠和荀千乘两人都齐齐消失,心里暗道不妙。待到他环顾四周时,发现的确没有两人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啊!一队人马负责排除火药,一对人马负责去找谢军师!” 沈驷君心急如焚,语句间也有了微微的颤音,他的目光不停地在签署协议的台上徘徊,似乎要找出什么线索。 谢元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药爆炸有些惊吓到,不愧是太子,调整心绪的时间很迅速。 他也是下意识地朝签署协议的台上望去,见两人失踪,心里也是十分惊讶。谢诗筠和荀千乘两人都是这场休战的必要人物,若有人对休战一事心怀不满,那这两人恐怕是性命担忧。 具谢元所知,大陈的军营里除了他想夺取军功外,没有人敢做什么手脚。更何况,父皇也亲自给谢诗筠下了诏书,自己就算不满,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前去捣乱。 这样看来,目标就显得清晰很多了。 想必是召国那边,恐有好战分子,故意借今日之事,让两国人心惶惶,重新开战。 谢元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了几抹他人看不懂的神色,脸上和煦的笑容此时隐隐露出几分嘲弄之色。 不过反倒可以借这两人失踪,倒是给了我可乘之机。 谢元随即摇手,朝不远处自己的亲信示意,让他去在军营在煽风点火,使大家认为是召国有意为之,目的就想趁这个时机,掠走谢军师,用她做威胁,让两国开战。 沈驷君虽然慌忙寻找谢诗筠的身影,但也用余光看到了谢元的此番举动。 第137章 太子中计 沈驷君朝谢元走去,那么亲信显得有些慌乱,以为沈驷君是发现了前几日调换信封之事,顿时额头上有薄汗出现。这么亲信正想要行礼离开,却被沈驷君挡住了道路。 “见过太子殿下。你这要去哪里?现在火药埋藏,我军将领皆在努力排查,让大家原地待命,还有什么事情比火药一事更重要?” 沈驷君厉色出声,两道剑眉一立,薄唇紧崩,活脱脱有了战场杀敌之风范。他这一举动,让本就担忧害怕的亲信,更是说不出话。 “沈将军何处此言?他也是想为搜查火药献一份力,去将领身旁帮忙有什么不对?还是说沈将军想看事情恶化下去,让召国和我大陈不合?” 谢元浅笑道,眼里的杀气并没有沈驷君眼中的少。谢元越说越严重,给沈驷君戴了顶这么大的帽子,等着沈驷君的话,好在自己手中留下把柄。 “太子殿下严重了,臣自然没有这等心思。不过此时谢军师代表我国签署协议,却无故消失。你让皇上会怎么想?若有人趁机在军营里面煽风点火,军心大乱,又会怎么样?臣过些日子也还需休书一封,寄回皇城,还请太子殿下能谨言慎行。” 沈驷君说着,眼神时不时地朝谢元身边的亲信望去。 若谢元再不收手,等皇上知晓,定会有着严厉惩罚。 就算谢元是皇子,是太子又如何?失了皇上的信任,也硬气不了几日。 谢元怒急,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把这口气咽下。二人对峙良久,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护国将军,谁也不相让。 待到沈驷君走后,谢元朝着自己的亲信冷瞪着,便甩甩衣袖离去,“好好呆着!” 亲信自然是唯命是从,连连退下了。 此时的沈驷君找不到谢诗筠,却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同样慌乱寻找的飞羽,忙上前询问谢诗筠的消息。 飞羽自然也是不知情,周围寻遍不得,她不得已,只好再次发射烟火令,召集方圆百里内天迹会成员,一起搜索谢诗筠的下落。 这时,一双大手悄然在两人昏迷的脸庞的细细划过,随即嘴角一扬,将已经昏迷的二人从高耸地,悬崖上推下。 一声厉响划破天空,惊起了四周慌忙飞起的鸟儿,接着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那个人也随即消失在悬崖上,来无影去无踪,辩不出他到底是谁。 …… “嘶,头……好痛……”谢诗筠扶着自己的脑袋,紧皱着眉头环顾着四周的景色。 四周房瓦堆积,家用皆具,是一处屋子。 谢诗筠抵着脑袋处传来的阵阵痛意,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刚才的她明明坐在签署协议的台上,正当她低头看协议的时候,迷雾顿起,使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这让谢诗筠心中隐隐不妙,正想大声呼喊,却被一双手帕捂住自己的咽鼻。由于她呼吸急切,使得她吸入了大量药粉,随即脑袋一轻,人便没有了知觉。 谢诗筠此时摸到了缠在自己脑袋上的纱布,知晓自己已经受了伤。但她随即想到了跟她一起签署协议的召国三皇子荀千乘,他可是一个重要人物,绝对不能有事! 谢诗筠忙起身作势去寻找,这时屋门被推了进来,一名看着穿着打扮朴素的农家妇女端着脸盆进来,待到她看到谢诗筠醒来,忙热切询问。 “呀!姑娘,你醒了!你已经在这睡了三天,奴家和夫君正担心你呢!想来那位公子也快要醒了。” 面前的农家妇女热络地将谢诗筠扶起,给她垫了垫枕头,怕她坐着不舒服。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是谁?这是哪?那位公子身在何处?” 谢诗筠明显有了防备之心。自己无故来到这里,头上有伤,而两国休战一事怕是要暂缓,明显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人在操控。 身为皇家公主的谢诗筠细想了一番,觉得此时疑点重重,不能贸然轻信眼前的农家妇女。 “见姑娘醒来,竟忘了介绍。奴家就是一名农家妇女,你叫我王氏就好。我此次随夫君前去悬崖底下,来挖草药,却不巧看到姑娘和那名公子受伤昏迷。姑娘你别怕,这是寒舍,不会有危险。那名公子就在另一间屋内,姑娘若想去,奴家带你去便是。” 王氏见谢诗筠对自己多有防备,一一解答她的问题,让她安心下来。 “那名公子伤势如何?有没有伤及大碍?” 谢诗筠听了王氏的话,心里稍稍安下心来,看王氏这模样明显也不是恶人。若她真有意对自己不利,早就应该趁她昏迷对她下手。 “那名公子伤的比姑娘严重多了,他身上有多处炸伤的伤痕,且悬崖下,姑娘摔在公子的上方,那么公子现在还没醒,有些不容乐观。” 王氏欲言又止,这样的举止让谢诗筠心下一沉,召国的三皇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就是召国带兵打仗的借口。到时候,两国又要战火不断。 “王氏,可否扶我起身,带我去见见那位公子?” 谢诗筠掀开自己的被角,准备下床。王氏见她受伤,行动多有不便,忙替她整理被角,牵扶着她,朝荀千乘的房中走去。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忙着解答姑娘心中的疑惑,却忘了询问姑娘的姓名,老叫姑娘,怕有些失礼。” 王氏面上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地向谢诗筠问出口。 通过谢诗筠的观察,她确信王氏是只是一个热切的农家妇女,并无其他目的,自己一时间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只得掩去姓,说了自己的名。 “是我思虑不周,叫我诗筠就好。” 谢诗筠一面说着自己的名,一面朝荀千乘走去。谢诗筠跟着王氏来到了荀千乘正躺着的床榻,瞧着面色几近惨败的荀千乘,心里祈求他赶快苏醒。 “诗筠姑娘,你不必担忧这位公子。虽然这位公子伤势过重,但好在奴家夫君略懂医术一二,只要这位公子醒来,性命就无忧了。但怕就怕这位公子醒不来……” 第138章 威胁 谢诗筠心下一沉,她知道王氏话中有话,明白她话里面暗含着什么。 醒来,则是无碍,若长眠,则是死亡。 “多谢你的照料,让我给他擦擦脸吧。” 谢诗筠一面朝王氏道谢,一面瞧见她还端着那脸盆和毛巾,想来是要为荀千乘净身。荀千乘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只知道他也是一个不愿战事纷扰的皇子,但其余爱好她却一概不知。 同时皇家儿女,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着自己的洁癖和秘密。 若让荀千乘知道除自小婢女服侍外,还有一名农家妇女为起净身,根据其他皇子看来,这必然会有些嫌弃,甚至会恼怒。 而自己表面是大陈此次战役的军师,也是大陈的公主,就算荀千乘真心要发难,自己将身份一说,想来也能谅解一二。 王氏也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她知道面前的这两人关系不一般,看诗筠姑娘之前担忧的神情看来,恐怕二人之间亲密无间。 自己若贸然为这位公子净身,诗筠姑娘和这位公子怕是会恼。更何况,自己已经成了婚,男女有别,若要夫君知晓,定要吃味。 王氏于是将毛巾递给了谢诗筠。 王氏见谢诗筠要擦抚着荀千乘的脸,觉得自己呆着这里不妥,起身告退,将门屋关上,轻轻地退下了。 谢诗筠没说什么。拿起毛巾,浸了浸水,搓试几番,拧了拧毛巾上面的水滴,展平开来,准备给荀千乘擦脸。 看到荀千乘的脏脸,谢诗筠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心里竟有些发笑。堂堂的召国三皇子,竟有一天脏成这样。 不过想来,王氏的夫君为他清理包扎后,除换纱巾外,便没给他净身过。而今日王氏也是第一次来,应该是怕男女有别,于是让自己来。 谢诗筠有些无奈,理理荀千乘额头上的纱布,开始擦拭。 “荀千乘,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你的安危,可是关乎到召国和大陈的战事!千万不要有事啊!” 谢诗筠看他这般惨白的容颜,心中的忧虑之情难以言表,竟借着净身失神,说了出来。 谢诗筠无奈地摇了摇头,擦拭完荀千乘的脸后,那俊俏的容颜显露。不愧是皇室之人,容貌也是上品。 待到擦拭过后,已经是临近傍晚,王氏的夫君李氏正采药归来,见谢诗筠已经醒来,忙大喜。 三人坐在木制的椅上,讨论着伤势和受伤的缘由。 进过一番相处,谢诗筠知道他们是心善之人。谢诗筠不忍心骗他们,但又怕自己身份败露,给这一对朴实的农家夫妇带来灾难,编了一个相近的理由,说于李氏和王氏听。 “我和那位一起被贼人迷药下倒,待我们醒来之时,就已经在你们家中。想来是那贼人想置我们与死地。多亏你们,诗筠无以为报!” 谢诗筠说的有些动情,作势下跪拜恩。但她的膝盖还没来得及跪下去,就被王氏的一双手给扶住了。 “你们有难,我们救助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是上天的意思,让你们能碰上我夫君,你我有缘,不必言谢。快快起来。” 王氏将谢诗筠扶起,让她端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筷子,不停地往谢诗筠碗里夹菜。 “这些都是奴家亲自做的,诗筠姑娘可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虽然朴素了一点,但也请诗筠姑娘不要嫌弃。” 王氏和李氏很是热情好客,谢诗筠招架不住,只好将碗中的吃食一一下肚。 “对了诗筠姑娘,明日还是请你去替那位公子擦脸吧。毕竟你们两亲密无间,我已经成亲,需要守礼,不然夫君会恼。” 王氏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扯了扯身旁李氏的袍子,想要让李氏为自己解围。 李氏知道王氏面薄,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出面才行。 “诗筠姑娘,我一个粗壮老汉无法照顾那位公子。而我娘子王氏毕竟不是那名公子的心上人,怕公子醒来会不妥。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有姑娘出面,照料那名公子。” 谢诗筠本是认真听着,越到后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跟荀千乘只有一面之缘,什么时候成了荀千乘的心上人? 谢诗筠正想要反驳,但看见李氏和王氏殷切的脸,自己也不好拒绝。他们各自身份不便,加上对自己这么照料,索性就当报恩了。 反正今日已经擦拭过,再擦拭几遍也无妨。 谢诗筠便应允了李氏和王氏的意见,聊起了别的话题。 此时另一边,召国内部的好战分子趁三皇子荀千乘不在,想要借故重新挑起战火。 这些好战分子,先是越过荀千乘下令,准备与大陈重新开战,再是派人去召国和大陈的军营里散布重新开战的不良言论,一时间惹得两军人心惶惶。 “召国这是什么意思?” 天已经黑了,两军都在排查火药,皆都没有离开。 沈驷君接到自己下属传来的话,得知召国将领想要不顾召国三皇子荀千乘,想要越级开战。 沈驷君藏在自己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指尖也有些因为用力过猛而开始泛白。他不惧召国将领的厉色,直接上前询问,想要讨个说法。 “就这个意思,我方三皇子人已经被他人带走,失踪了。我们的人马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只怕是你们大陈临时起了歹意,想要用三皇子的命威胁我们。召国将士们岂会怕你们大陈?” 召国将领之一发话,他的眼神中略带不屑,慢慢的鄙夷之色,看向面前的沈驷君。 沈驷君自然是接受到了召国将领眼里的挑衅之意,只不过他不能冲动,这事关到两国百姓的生计,无数的战火缭绕,他必须要忍,要稳! “你们召国三皇子和我们大陈军师一起失踪。明明是有意阻止两国签署协议,为何只将脏水泼到我们大陈身上来?说不定这次三皇子和军师失踪,是你们的人干的也说不定!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血口喷人!” 沈驷君有些怒了,他的瞳孔已经发红,周围的气场也变得强大起来,让召国将领有了退意。 第139章为荀千乘擦脸 这时两军火药皆排查完毕,都整理好队伍,站在自家将领的身后,等待着将领的一声令下。 召国将领见自己部下已经赶来,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势上也渐渐上去,但始终比沈驷君低一筹。 听说大陈之前战役的大捷都是靠那位军师,不过现在人已经失踪,没有了核心人物的指挥,还不都得变成一盘散沙,自己攻克应该会容易许多。 正当这召国将领想要一声令下的时候,沈驷君率先拔出剑,直抵召国将领的咽喉,使得两边士兵皆是一惊。 这把剑,离召国将领的咽喉只有分毫,若稍有一丝偏差,他必将命丧当场。 召国的将士见将领被胁迫,纷纷拔出自己的剑来,指着面前的沈驷君。而沈驷君身后的大军也都展露出自己的武器。 两方战役,一触皆发。 被胁迫的召国将领,见这个情景,顿时失了刚才的气势,只想着保命。他朝着自己的下属挥了挥手,“全部都放下武器!” 召国将士心有不甘,但是兵就要听令,纷纷丢弃掉自己手中的武器。 “你到底想怎么样?” 召国将领见召国将士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担忧害怕地看着离自己颈间分毫的剑,一丝大将的风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简单,按照原定计划,休战!等你们的三皇子和我们的谢军师回来后再议!” 沈驷君见召国将领这般,便知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虽然是短暂的和平,但也让人向往。 召国将领难以点头,只得连连说是,沈驷君这次将召国将领放回。 回到召国将士的身旁,召国将领只觉得面色难堪。自己今日出糗,皆是拜沈驷君所赐!召国将领看向沈驷君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愤恨和毒辣。 此时的谢元站在离沈驷君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扶额,似乎在想些什么。 沈驷君现在已经用武力压制住召国,他们内部有人不想休战,此举后肯定会善罢甘休。自己刚才言行有些缺漏,但不知道沈驷君是否看出破绽。自己需要借这个时机来挽回自己的形象,让沈驷君不再对自己起疑。 突然,谢元脑中灵光一现,已经有了绝佳的好主意。 他轻咳几声,引起了身旁将士的注意,纷纷给谢元让出一条道路,让他通往沈驷君的身旁。 待到谢元直面召国将领,面上摆出和煦的笑容,朝召国将领行了一个礼。 “本宫是大陈的太子,此次前来参战讨经验。沈将军刚才此举并非有意,毕竟我方军师失踪,将军自然会着急。如今现在是寻找军师和三皇子为上策,还请召国将领多多担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召国将领看到他面带笑容,又见他为大陈的太子,无计可施。只好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带着怒气安排人抓紧寻找三皇子,随后怒气冲冲离去。 “沈将军,别在意。本宫也是为了大陈和召国着想,一片真心耿耿,将军切莫记怀。” 谢元说着,看向沈驷君的眸子中也有着少许的波澜。在月色的照耀下,谢元墨色的发丝隐隐闪这光。 “但愿如此!” 沈驷君见召国同意休战,寻找两人,甩下这句话后,便也拂袖而去。 过了几日,两军皆没有收获,开始暗自揣测两人失踪的背后。 “报!拜见将军!一小部分将士在离这几里地外,发现了谢军师的衣物!” 沈驷君眉间一喜,一边差人给召国汇报消息,一边安排人手,随同自己亲自前往。 等大陈和召国的军队来到那将士口中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升起。 “你真的确信,谢军师的衣物流落这?” 沈驷君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下属,召国将领也有些怀疑地看向此处周围,进行打量。 此次人烟稀少,树木皆枯,却有着几条细流穿过,在悬崖处交汇成一道。随着陡峭的崖壁倾泻而下。 下方云雾缭绕,但隐约水声潺潺。看不真切,听不真切。 “回将军的话,属下确定。就是在这悬崖的峭壁上,发现了谢军师的衣物。” 身旁的下属将手中的一条细细的布料递给沈驷君,沈驷君看到后,身形皆是一震。 这的确是谢诗筠的衣物。 几天前谢诗筠前去签署协议的时候,便穿着自己的常服过去。这细细的布料上边的纹路和花色,皆与当天谢诗筠身着无二! 沈驷君稍稍前倾身子,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暗道不妙。随即他吩咐下属,查看周边草木,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召国那边也有了动作。不出意外的话,大陈的军师与召国的三皇子一起,若是有了军师的线索,那找到军师,便等于找到三皇子。 此时飞羽收到消息,匆匆上山,刚好见沈驷君手中谢诗筠当天失踪的衣物,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 她半蹲在悬崖上,看着峭壁的水流顺势而下,似乎想到什么。飞羽运着体内的气,正准备运起轻功,便朝这悬崖底下探去,却被一人拦住了身形。 “飞羽!你干什么!” 这时的秦涟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飞羽的行为,瞳孔里有着不解和担忧。 “涟漪小姐,这悬崖下必定汇聚成河,公……军师和三皇子若是掉下去,会顺着河流走。等下山绕远路太慢,等到军师他们被河流顺走,这就来不及了!” …… 此时,另一边的谢诗筠正在为荀千乘净身。同样的脸盆,同样的毛巾,谢诗筠拧了拧水,帮荀千乘净身。 待到谢诗筠擦拭荀千乘的双手时,微微感觉到荀千乘动了一下。 “荀千乘?荀千乘你醒醒!” 见荀千乘似乎有预兆要醒来,谢诗筠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之称,大声呼喊着荀千乘的全名。 她见自己擦拭有用,便重新打湿毛巾,放在水中浸泡污渍,挤去水滴后,谢诗筠便重新开始擦拭这荀千乘的手心。 此时,一名男子背着草药篓进屋,朝着王氏温和憨厚地搭话。此人正是王氏的夫君,李氏。 “夫君回来了?快些休息些,别累坏了。” “真是辛苦娘子了。我今日也采了些草药,刚好给那名公子上药。哎,那名公子几番才能醒来……” 第140章 威胁召国将领 李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楼上谢诗筠的呼喊声,声音很是急促,怕出了什么事,李氏背着草药篓带着王氏来到了荀千乘的屋外。 此时的谢诗筠正在不断擦拭着荀千乘的手心,突然荀千乘猛的握住了谢诗筠的小手,双眼也及时睁开。 跟谢诗筠初醒过来的一样,伴随着一阵眩晕,荀千乘打量着身旁的衣物,再看了看面前的女子。 头晕间,荀千乘看不清大概容貌,眉间轻皱。 谢诗筠突然被荀千乘握住了手,是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一想,耳根便有些微红。 接着,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李氏和王氏进了屋。 “公子,你醒了?” 李氏看到荀千乘醒来,上前几步,将背上的草药篓卸下,关切地看着荀千乘的面色。 “你是谁?” 初醒的荀千乘心中还带着防备和疑惑。自己不是正在签署协议的台上吗?怎么突然到了这处。 在旁的王氏为他解答,李氏也伸出了他的手,为他搭脉,查查病情。 “这位公子,你和这位诗筠姑娘一起掉落悬崖,深受重伤,是夫君将你们救起。我们不是恶人,请公子安心。” 诗筠?谢诗筠? 荀千乘的眼前逐渐清明,他看到了正坐他面前的谢诗筠。自己昏迷一事,脑子里也有了影响。 荀千乘正想跟谢诗筠搭话,想了解目前两军之间的情况。可他却看到谢诗筠有些微微发红的耳根,有些不解。 谢诗筠见荀千乘一直望向自己,心里十分无奈,用另一只手指着荀千乘握住的方向,暗自示意。 荀千乘顺着她的手望去,顿时知晓谢诗筠耳根泛红的由来,当下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想着跟谢诗筠陪个不是,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位公子,你既然已经醒来,性命没有大碍,只需好好养伤即可,切莫小心牵动伤口。” 李氏断了断荀千乘的脉象,朝着荀千乘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多谢救命之恩,在下荀千乘,日后你们有难,千乘定会相助!” 醒来的荀千乘逐渐了解自己昏迷期间,李氏王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知晓昏迷期间一直都是都谢诗筠为自己净身。 荀千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微红。 四人便在一个狭窄屋子里聊了起来,渐渐地了解彼此。 “如今世道并没有这么艰险,你们二人为何将自己隐居在悬崖下?” 荀千乘心中有些好奇,通常隐居之人皆是道家修身,凡夫俗子隐居很是少见。看李氏和王氏朴素的生活,想来也不是那么富裕,依旧和城中小老百姓家的无误。 “说来也怕你们两人笑,奴家和夫君一人来自召国,一人来自大陈。两国此时战火不休,无论是哪国,皆容不下我们。双方敌对的关系,更让奴家和夫君生活艰难,爹娘皆反对,无奈之下,只得隐居在此,掩人耳目罢了。” 王氏叹息一口,眉间有着忧桑,想来许是思念家人了。 谢诗筠轻扶着王氏的后背,无形之中,给王氏安慰。 “我和娘子是私奔逃出来,荀公子和诗筠姑娘也是吗?看你们这衣饰不同,想来也是跟我和娘子一样,哎。” 李氏看着谢诗筠和荀千乘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想起了两国此次的战役,以及自己无法带妻归家。 李氏憨厚的面庞上,忧愁不比妻子王氏的少。 “李大哥,这私奔……” 谢诗筠听着李氏的话,原本有些触景生情,有些伤感,但听到李氏误会自己,不由得想出声辩解。 躺在床榻上的荀千乘,此时却偷偷伸出手,拽了拽谢诗筠的衣襟,这使得谢诗筠有些不解。 “诗筠姑娘,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被点了姓名的李氏有些疑惑,憨厚和蔼的脸朝着谢诗筠望去,小小的眼神里有着大大的不解。 “是这样的李大哥,她怕我刚醒来,身体不适,想让你再给我看看。是吧,诗筠?” 荀千乘一边朝着李氏笑着,一边朝谢诗筠挤鼻子瞪眼睛,让她快点应允下来。 谢诗筠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顺着荀千乘的话,朝李氏应了下来。谢诗筠心中带着疑惑,她也向荀千乘眨了眨眼,想知道缘由。 荀千乘却撇过脸,不再看谢诗筠。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荀千乘的伤也逐渐好转。在和谢诗筠多日的相处下,荀千乘对谢诗筠隐隐约约有着别样的情愫。 这日,李氏拆换了纱布,重新搭了搭荀千乘的脉搏,确认无误后,让谢诗筠和荀千乘放心,按照荀千乘这个脉象,离痊愈不远了。 荀千乘心里有些无奈。他已经刻意地延缓自己上课愈合的时间,却还是抵不过李氏寻来这这些草药。 原本他还想借自己的伤势,与谢诗筠多呆一会。若伤好了,便只能回到各方营帐,一生怕是再难相见。 其实荀千乘的病早就已经医好,不过他借着自己的内力,让李氏搭脉时,会看到脉象紊乱,以为内伤,可以延缓几日。 李氏和王氏也都是看破不说破。荀千乘每次见他神采奕奕,但面对搭脉一事,却表现的面无血色和精神,想来便是与诗筠姑娘多呆几日,培养感情罢了。 李氏知晓荀千乘会武功,也就明白他每次脉象紊乱究竟为何,但他也想帮下荀千乘,让他早日得到诗筠姑娘的芳心。 谢诗筠不知这里面的缘由,只想的早些回到军营,回到战场之上,以至于她没心思打量荀千乘和李氏他们的神色,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谢诗筠知道,若荀千乘带伤回到召国军营,他们见三皇子有伤,怕他们多加揣测,给两国的休战施压,让万民受难。 而且在李氏和王氏的这小屋中,与外面彻底隔绝。谢诗筠此时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双方是否开战? 但谢诗筠因为荀千乘的伤势,也只能陪他留下,每天照顾他。 ……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召国的三皇子和你们的军师一起落下悬崖?” 召国的将领怒目圆睁,满腔的怒火看着眼前平静沉着的沈驷君,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快些杀死,来报前几日当众难堪之仇! 第141章 暗生情愫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去悬崖下找了,你们大可安心。” 沈驷君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气,作着呼吸调整,随即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只看着面前的召国将领。 “安心?沈将军竟然能说出安心?如今三皇子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悬崖下方找不找的到也不说定呢!何来安心!我看就是你们大陈掳走了三皇子,想趁机威胁我们,引我们双方开战!” 召国将领是一个脾气比较火爆之人,没几句话,他就将几日前的恩怨一并算上,想借机给沈驷君一个下马威。 “召国将领此话严重了。你们皇上也答应议和,你若此时开战,岂不是背弃了你们皇上的意思?我们这边也是一样。既然我们大家都担负不起叛乱杀头的大罪,大家还是静下来心,努力寻找贵国的三皇子和军师吧。” 此时出声的正是秦涟漪。秦涟漪是谢诗筠的好姐妹,她知道谢诗筠现在生死难明,但秦涟漪知道,谢诗筠不希望两军开战。 在这个危机关头,缺失了谢诗筠的大陈军队,军心易散,秦涟漪也是在这个时候替补了谢诗筠的位子。 秦涟漪充当谋士,将自己之前从谢诗筠口中得到的消息几加运用下,三言两语后,双方皆平息了怒火。 …… 谢诗筠心中此时焦急难安,怕自己失踪,大陈军心怕是不稳。若是再有奸人挑唆,大陈军队军心已散,必将全败。 就算有沈驷君将军英勇作战,也无法力挽狂澜。 “在想些什么呢?” 荀千乘见谢诗筠有些失神,忙出声将起唤醒。他可不想在谢诗筠给自己喂药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其他事。 李氏早就知道荀千乘身体已经好转,给他熬制的草药都是补神的,不会有害处。 虽然如此,但毕竟是草药,苦涩感是常有的,但荀千乘总是不苦反甜,乐在其中。 因为虽然荀千乘装自己能下地走路,但双手却是抬不起来,无法自己吃药,只能让谢诗筠代劳。 谢诗筠之前也答应过李氏和王氏,面对荀千乘吃药不能自理一事,也就应允下来了。 谢诗筠听到荀千乘在唤着自己的名字,顿时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忙开始一勺一勺地喂给荀千乘。 也许是一连数十日都没回军营,谢诗筠对战况很是担忧,没喂荀千乘几勺,便再次失了神。 荀千乘的口腔里弥漫着涩涩的味道,这不禁让荀千乘皱起了眉。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每当荀千乘吃药时,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以往荀千乘喝药周末,谢诗筠还会在旁冷嘲热讽几句,又或者向王氏讨来糖,让他顺势服下,嘴里一直念着他能快好。 荀千乘见谢诗筠今日有些反常,见他皱眉竟熟视无睹。当荀千乘看到谢诗筠眼底的焦急和忧虑的时候,自己也在心里叹息了一口。 身为召国将领,他自然也期望能早些回到战场,他也能体会到谢诗筠此时的忧虑。 不过他之前有幸与沈驷君交过手,知道他是一个难以取得的人才。毕竟能正面敌上他,还能从自己手中与自己打平手的,天底下,沈驷君是头一个。 具荀千乘了解,沈驷君有勇有谋,之前没有了谢诗筠当军师佐证,依旧能百战百胜,不愧是一品大将军。 想来他和谢诗筠失踪一事,沈驷君一定有主张,可以把握的住局面。 这时的荀千乘看着谢诗筠眉间微皱,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给谢诗筠捋平。 但谢诗筠这时候也突然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还在给荀千乘喂药,忙低头勺药,喂给荀千乘。 也就在这个时候,荀千乘伸过来的手碰撞到了谢诗筠手中的药匙,使得汤药顿时撒在荀千乘的身上。 荀千乘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朝自己身上摸弄着这个汤药。李氏为了帮自己做戏做全套,每次的汤药都是热的。 伴随着一阵抽气声,荀千乘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大手被谢诗筠突然握着。 荀千乘显得有些微冷,脸上开始有些泛红,眼里面有着异样的情愫在浮现。 通过这数十日的相处,他知晓谢诗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她与别的姑娘不同,别人还在家中涂抹胭脂水粉,而她却早就上阵带兵,运筹帷幄。 当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荀千乘原本对着谢诗筠就有着欣赏赞许之情,经过这次坠崖一事,他对谢诗筠的感情也逐渐升温,到了某种不能明说的程度。 当荀千乘见到谢诗筠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再想着刚才谢诗筠药汤溅撒在自己身上,以为谢诗筠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势,心下一喜。 但没高兴多久,却被谢诗筠的一道话,如用冷水般浇了头。 “诶,荀千乘你手能动了!看来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即可启程,回到军营吧!” 谢诗筠在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里面隐约有星光在闪烁,眼神是那么坚定,那么向往,让一直盯着谢诗筠神色的荀千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更没办法继续装病了。 “我的手竟然可以动了!多谢你的照顾,我们跟李大哥夫妇打个招呼再走吧。” 荀千乘只能顺着谢诗筠的话,准备启程。 李氏专门给荀千乘准备了换洗的衣裳,荀千乘将撒上汤药的衣裳换下,整理自己的衣装过后,便和谢诗筠一起到楼下,进行道别。 在道别之时,王氏眼里的泪光一直在闪烁。即使才相处了数十日,但王氏早就已经把谢诗筠和荀千乘当做自己的亲人般照料。 突然的离别,王氏心里没有准备,只得抱着谢诗筠小声抽噎起来。 在旁的李氏也交代荀千乘,一定要和谢诗筠好生相处,切莫生了嫌隙。 荀千乘一一应答下来,在旁的谢诗筠此时也安抚好王氏的情绪。两人朝李氏和王氏行了一个大礼,作揖道别。 在离别前,谢诗筠似乎想到什么,对着王氏已经哭肿泛红的双眼,说着,“很快,你们两人,便能回家看望亲友了。” 王氏不解其意,心中不舍,但还是送谢诗筠和荀千乘离去了。 在两人一同回到战场的途中,谢诗筠遇上了天迹会的成员,一起会了战场。 第142章 回归战场 召国将领是一个脾气比较火爆之人,没几句话,他就将几日前的恩怨一并算上,想借机给沈驷君一个下马威。 “召国将领此话严重了。你们皇上也答应议和,你若此时开战,岂不是背弃了你们皇上的意思?我们这边也是一样。既然我们大家都担负不起叛乱杀头的大罪,大家还是静下来心,努力寻找贵国的三皇子和军师吧。” 此时出声的正是秦涟漪。秦涟漪是谢诗筠的好姐妹,她知道谢诗筠现在生死难明,但秦涟漪知道,谢诗筠不希望两军开战。 在这个危机关头,缺失了谢诗筠的大陈军队,军心易散,秦涟漪也是在这个时候替补了谢诗筠的位子。 秦涟漪充当谋士,将自己之前从谢诗筠口中得到的消息几加运用下,三言两语后,双方皆平息了怒火。 …… 谢诗筠心中此时焦急难安,怕自己失踪,大陈军心怕是不稳。若是再有奸人挑唆,大陈军队军心已散,必将全败。 就算有沈驷君将军英勇作战,也无法力挽狂澜。 “在想些什么呢?” 荀千乘见谢诗筠有些失神,忙出声将起唤醒。他可不想在谢诗筠给自己喂药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其他事。 李氏早就知道荀千乘身体已经好转,给他熬制的草药都是补神的,不会有害处。 虽然如此,但毕竟是草药,苦涩感是常有的,但荀千乘总是不苦反甜,乐在其中。 因为虽然荀千乘装自己能下地走路,但双手却是抬不起来,无法自己吃药,只能让谢诗筠代劳。 谢诗筠之前也答应过李氏和王氏,面对荀千乘吃药不能自理一事,也就应允下来了。 谢诗筠听到荀千乘在唤着自己的名字,顿时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忙开始一勺一勺地喂给荀千乘。 也许是一连数十日都没回军营,谢诗筠对战况很是担忧,没喂荀千乘几勺,便再次失了神。 荀千乘的口腔里弥漫着涩涩的味道,这不禁让荀千乘皱起了眉。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每当荀千乘吃药时,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以往荀千乘喝药周末,谢诗筠还会在旁冷嘲热讽几句,又或者向王氏讨来糖,让他顺势服下,嘴里一直念着他能快好。 荀千乘见谢诗筠今日有些反常,见他皱眉竟熟视无睹。当荀千乘看到谢诗筠眼底的焦急和忧虑的时候,自己也在心里叹息了一口。 身为召国将领,他自然也期望能早些回到战场,他也能体会到谢诗筠此时的忧虑。 不过他之前有幸与沈驷君交过手,知道他是一个难以取得的人才。毕竟能正面敌上他,还能从自己手中与自己打平手的,天底下,沈驷君是头一个。 具荀千乘了解,沈驷君有勇有谋,之前没有了谢诗筠当军师佐证,依旧能百战百胜,不愧是一品大将军。 想来他和谢诗筠失踪一事,沈驷君一定有主张,可以把握的住局面。 这时的荀千乘看着谢诗筠眉间微皱,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给谢诗筠捋平。 但谢诗筠这时候也突然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还在给荀千乘喂药,忙低头勺药,喂给荀千乘。 也就在这个时候,荀千乘伸过来的手碰撞到了谢诗筠手中的药匙,使得汤药顿时撒在荀千乘的身上。 荀千乘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朝自己身上摸弄着这个汤药。李氏为了帮自己做戏做全套,每次的汤药都是热的。 “对不起,是我刚才走神了。” 伴随着一阵抽气声,荀千乘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大手被谢诗筠突然握着。 荀千乘显得有些微冷,脸上开始有些泛红,眼里面有着异样的情愫在浮现。 “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通过这数十日的相处,他知晓谢诗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她与别的姑娘不同,别人还在家中涂抹胭脂水粉,而她却早就上阵带兵,运筹帷幄。 当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荀千乘原本对着谢诗筠就有着欣赏赞许之情,经过这次坠崖一事,他对谢诗筠的感情也逐渐升温,到了某种不能明说的程度。 当荀千乘见到谢诗筠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再想着刚才谢诗筠药汤溅撒在自己身上,以为谢诗筠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势,心下一喜。 但没高兴多久,却被谢诗筠的一道话,如用冷水般浇了头。 “荀千乘你手能动了,看来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即可启程,回到双方军营去。” 谢诗筠在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里面隐约有星光在闪烁,眼神是那么坚定,那么向往,让一直盯着谢诗筠神色的荀千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更没办法继续装病了。 “我的手竟然可以动了,多谢你的照顾,我们跟李大哥夫妇打个招呼再走吧。” 荀千乘只能顺着谢诗筠的话,准备启程。 李氏专门给荀千乘准备了换洗的衣裳,荀千乘将撒上汤药的衣裳换下,整理自己的衣装过后,便和谢诗筠一起到楼下,进行道别。 在道别之时,王氏眼里的泪光一直在闪烁。即使才相处了半月,但王氏早就已经把谢诗筠和荀千乘当做自己的亲人般照料。 突然的离别,王氏心里没有准备,只得抱着谢诗筠小声抽噎起来。 在旁的李氏也交代荀千乘,一定要和谢诗筠好生相处,切莫生了嫌隙。 荀千乘一一应答下来,在旁的谢诗筠此时也安抚好王氏的情绪。两人朝李氏和王氏行了一个大礼,作揖道别。 在离别前,谢诗筠似乎想到什么,对着王氏已经哭肿泛红的双眼,说着,“很快,你们两人,便能回家看望亲友了。” 王氏不解其意,心中不舍,但还是送谢诗筠和荀千乘离去了。 “我们从悬崖上落下,又被河水冲到这儿来,该如何找到回去的路?” 谢诗筠站在他们被救起的地方,往河流上游看去。荀千乘也没来过这里,对地形毫无了解,也犯起了难。 “不如我们先顺着河流往上走,看看会不会有别的出路。” 谢诗筠思虑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好。” 第143章 回归战场(二) 谢诗筠和荀千乘两人,顺着河流一路向前摸索。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峡谷。 “荀千乘,你看那儿是不是我们被推下来的山峰悬崖?” 荀千乘抬头望去,那山很高但幸运的是,峭壁之上有许多的树和藤蔓。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就是这些东西救了他和谢诗筠的命。不至于让他们直接坠入峡谷河流之中。 “既然走到这儿了,我们只需要找到上山的路就能回去了。” 他们找了许久,发现除了爬上悬崖峭壁别无他法,荀千乘的武功还能勉强爬上去。但谢诗筠一个金枝玉叶的姑娘家,定是要被留在这悬崖底的。 “你应该是能上去的吧,你上去之后叫人找到下山的路来救我,我在这儿等着。” 谢诗筠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侧过脸看着他。她此时很是冷静,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成为荀千乘的拖累。 荀千乘走到她身旁坐下,“我不上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你是不是之前摔坏了脑子,我并没有和你一起在这里饿死的打算。” “天色渐晚,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太过危险。” 他看向谢诗筠的眼里满是坚定,让谢诗筠不免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悬崖又看了看周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等到明日天亮了。” “这河里应是有鱼的,麻烦三皇子去准备今天的晚饭吧。” 谢诗筠拿出包袱里的打火石,这是李氏和王氏送与她的。荀千乘的包袱里还有一些干粮和水,还能坚持明天一天。 荀千乘见谢诗筠在悬崖底熟练地用打火石点起篝火,便识趣地走到河边,挑了棵趁手的树枝。他曾经行军打仗这种事也是没少干。拿出怀里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就把树枝削出尖锐的刺头。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抓着鱼。” 谢诗筠坐在篝火旁看着荀千乘,这临近河流的悬崖底,有股阵阵的寒凉之意,让她不禁往篝火旁挪动。 “嘿,看你往哪儿跑!” 只听见荀千乘一声呼喊,一条肥美的大鱼就直挺挺的被树枝,给插了个贯穿。 “今天晚上就吃烤鱼吧,虽然没什么调味的东西。” 只见荀千乘将鱼在河边开膛破肚好一顿清理,待到处理完,天色也黑了下来,悬崖底就只有这处篝火在亮着光。 “没想到这三皇子挺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也难怪被大陈称为是召国的沈驷君。” 能运筹帷幄武艺不凡,能高高在上贵英姿飒爽,也能粗布粗食绝地求生。 “好了,现在就等它烤熟了。” 荀千乘笑着把串好的鱼架在篝火上,脸上还沾上了鱼的血腥。谢诗筠指了指自己的脸,让荀千乘不解。 “你脸上有鱼血,擦一擦。” “哦。” 荀千乘擦了半天也没擦对地方,谢诗筠无奈只好伸出手帮他擦下去。感觉到脸上传来的温热,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又开始如闷雷一般跳动着。 谢诗筠抬头看向悬崖之上,今天的天气不错。夜幕没有被一丝云雾遮掩,虽只能看见一处但也不耽误满天繁星。 “悬崖之下倒也有如此美景。” 荀千乘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落入悬崖之前他一直都在营帐中指挥战斗,也曾上阵率军杀敌。边境不似京城繁华,但却有着最美的自然风光。但是两国开战,这风光只能被血腥与沙尘掩盖,无人欣赏。 “若是能一辈子都这般闲逸该有多好。”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眼里满是憧憬和无奈。谢诗筠开口说道,“天下太平永保盛世,四海八荒皆无征伐,百姓不必流离失所。” “到那时,人人便可都这般闲逸安稳。” “我又何曾不是这般想的,奈何身为人臣君命不得不受。” 荀千乘转过脸看着谢诗筠,俊美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神情。他身为召国的三皇子,召国的守护神,便不能由着自己向往自由潇洒逍遥的性子。 他的情绪她能看懂,她又何尝不是这般过来的。这世上,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份,有太多的牵绊和束缚,想要随性而为何其艰难。 “我自是明白你的。” “也是,你是大陈的公主,如今来到这战场上硝烟中,又能如此运筹帷幄机关算尽。” “你身为一个姑娘家,想必没有皇命,你断然不会做出这般牺牲的选择。” 荀千乘看向谢诗筠的眼里闪着光,在着夜色中尤为显眼。谢诗筠只当是他被篝火映衬,没做其他想法。 “荀千乘。” “怎么了?” 荀千乘以为谢诗筠是被他打动,要对他说什么温柔的话。 “鱼要糊了,你没闻出来吗?” 谢诗筠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荀千乘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烤鱼。幸亏谢诗筠发现地早,不然今天晚上他们就只能吃一堆焦炭鱼了。 谢诗拿着鱼丝毫不顾及女子家的仪态,开始大口朵颐。因为为了节省干粮,她一路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虽然这鱼没什么味道,但是却也没有什么腥气。吃起来嘴里能有一种回味的鲜美。 “小心有刺。” “嗯。” 荀千乘从来没有见过像谢诗筠这样的女子,好像这天底下所有的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这么耀眼,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三皇子妃,该是这样的奇女子。”他心里这样想着。 他们在悬崖底下过了一夜,谢诗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荀千乘的外袍。而荀千乘则不见了踪影。 “荀千乘,你在哪?” 环顾四周仍是没能看到他的身影,而那堆篝火也已经燃烧尽了。谢诗筠往悬崖峭壁上看去,看来他应该是趁着自己睡着爬上去了。也好,他离开了,许是会通知沈驷君来接她回去吧。 “就这般不信任我,连离开也不愿告诉我一声。” “谢诗筠!” 就在谢诗筠起身准备再往别处看看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传来荀千乘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去,发现他手里正提着一个篮子模样的东西,向他跑来。 待他离得近了,谢诗筠发现他竟是还挽着袖子和裤腿。 第144章 回归战场(三) 荀千乘小跑着到了谢诗筠的面前,邀功似的把手里的东西拿给她看。 “这是我昨天晚上编织出来的,虽然比不上正经的竹篮子,但所幸有点收获。” 谢诗筠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有许多虾子正在蹦跶着。看样子荀千乘天微亮便去下游放置这东西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爬上了悬崖,正准备去找找别的出路。” “我不会抛下你一个离开的,要走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荀千乘目光坚定地说道。 “你看样子醒了没多久,应该饿了我这就把这些虾子处理了。” “嗯我来帮忙吧。” 原本就误会了荀千乘的谢诗筠,只觉得心中有些许的愧疚之意。放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挽起袖子坐在荀千乘身旁,给他帮忙。 “嘶——” 虾子活蹦乱跳的,谢诗筠一个不注意就被虾头划伤了手指,有红色的血珠渗出来。荀千乘急忙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势。 “你先别动了,我们没有药物说不定会感染,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嗯,是我添麻烦了。” 谢诗筠心中无奈,她实在是太不小心,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她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干净的布,缠在伤口上。看着阳光从山涧上投射下来,照着她眼前的这片河流波光粼粼。 “何时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和荀千乘失踪这么久,战场上局势真怎么样了?” 荀千乘生火刷石烤虾,忙得不可开交,还时不时地看谢诗筠一眼。谢诗筠在荫凉处坐着,而他在阳光下,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出,谢诗筠此时的心情并不明媚。 “她许是在想着两军之事吧。” “虾子已经烤好了,虾壳我也已经给你剥好不会再伤着手。” 他招呼谢诗筠到他身边坐下,“能让我堂堂召国三皇子亲手做饭的,你是第一个。” 谢诗筠笑了笑,“那我真是不胜荣幸,不过能让我堂堂大陈安宸公主伺候多日的,你也是第一个。” 论斗嘴,还没有人能胜得过她谢诗筠。荀千乘哈哈地笑了出来,谢诗筠这个女子当真是有趣。 “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荀千乘交你这个朋友了!” “能做召国三皇子的朋友,我谢诗筠也不吃亏。”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欢快。在谢诗筠看来,荀千乘这人也确实和她认知里的皇族不同,他亲百姓反战乱,风趣幽默又足智多谋。性格直率坦荡有为,比她见过的所有大陈皇子都要强得多。 “荀千乘,你若是成为召国未来的君主,那定是千古明君,召国百姓以及天下之福。” 荀千乘听后一愣,他没想到谢诗筠会突然这么说,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并没有想当君主的念头,我想我更适合去当一个行走江湖的逍遥侠客吧。” “像你这样不图皇权的皇子,还真是不多见。” “你这样的公主不也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让人刮目相看。” 谢诗筠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眼里尽是落寞,如果不是局势所迫她又怎么会有如此断决。巾帼不让须眉,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的念想啊。她曾经也像个普通女子一样,想着嫁一良人,相夫教子安稳一生。 “安宸殿下!” 突然谢诗筠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侧头望去,发现有一队人正在向他们的方向赶来。听这称呼,想来应该是来救她的人。 “见过安宸殿下,吾等是天迹会所属,奉飞羽姑娘之命搜寻二位数日,如今见二位安然无恙实乃大喜。” 荀千乘一开始还很是警惕,主动将谢诗筠护在身后。一听是来救援的人,便卸了方才的气势。谢诗筠见到他们很是欣喜,“劳烦各位送我们回去吧!” 谢诗筠和荀千乘在天迹会成员们的护送下,成功回到了悬崖之上。悬崖上还留有当初那场爆炸留下的痕迹。谢诗筠和荀千乘不得不在此作别。 “三皇子,天迹会的成员会护送你回到召国军营,希望此次意外事变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国的休战协议。” “安宸殿下,我回去之后定会调查出是何人所为,并且军法处置。” “就此别过了。” “恭送三皇子。” 谢诗筠和荀千乘作别后,被护送回了大陈的军营。当将士们看到她平安归来的时候,都激动不已。而天迹会的成员们也都悄然离开。 “殿下!” 飞羽和秦涟漪得知谢诗筠回营的消息之后,急匆匆地赶过来。她们的眼眶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泪光。她们以为再也见不到谢诗筠了。谢诗筠落下悬崖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能再见到她们。 “我回来了,别哭。” 飞羽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地抱住了谢诗筠。谢诗筠是她的上级,在她的眼里也像是她的妹妹。此时失去的人再度回来,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是天迹会的人找到我送我回来的,多谢你了飞羽。” 谢诗筠被将士们围住,都在关切着她的情况。 “大家放心,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召国三皇子也安然无恙地回到召国军营,两军的局势很快就能彻底稳定下来了。” 谢诗筠说完,将士们都很是激动。不过她明显地发现,将士的数量不多,而且沈驷君也并没有闻声赶来。她蹙起眉头神情严肃道,“怎么回事,两军是不是开战了?” “正是,如今沈将军和太子殿下正率军在战场上,与召国军队厮杀。” “为何会这样?!” “将军回来了,快让开!” 就在谢诗筠和飞羽等人说话的空档,一队将士正挑着担架步履匆匆地过来。他们没来得及注意谢诗筠的回归,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直奔主帐。 不过谢诗筠已经看到担架上,血迹斑斑地人是谁了——是沈驷君。是她在悬崖之下心心念念许久的沈驷君。她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原来是军师回来了!” “我要进去看沈将军,休要阻拦于我!” 守卫主帐的将士对视一眼,说道,“对不起军师,沈将军他正在接受医治,待到结束方可进去探望。” 第145章 负伤休战 谢诗筠见自己被拦在主帐之外,心里十分的焦急。这次战役来的突然,李副将难逃生死之局,可她却忘了沈驷君也安危莫测。 “好,那我便在此处等候。” 她虽然担心沈驷君的情况,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硬闯进去,给军医造成麻烦。她开始在主帐外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飞羽和秦涟漪这时也追了过来,“殿下,沈将军他怎么样了?” “我还不知道沈将军的情况,需得等军医出来方才知晓。” 飞羽见谢诗筠神色凝重交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不要太过担心焦虑。而谢诗筠心里则在懊悔,如果她和荀千乘能早几日赶回来,两军之间也就不会开战了。 过了不知多久,谢诗筠看着军医们从主帐中出来,又急匆匆地进去。他们手上端着的盆里是浸着鲜血的纱布,可以见得沈驷君的伤势有多严重。 “沈驷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军营各处点起灯火。她仍站在主帐之外,关切着里面不知生死的人。 “军医,沈将军他怎么样了?”谢诗筠见军医们从主帐中陆续走出来,急忙走上前询问。 “将军的伤已经处理完毕,需得修养些日子方能恢复如初。”军医向谢诗筠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诸位了,我可否能进去探望?” “自是可以的,不过军师切记不可让将军有所动作,以及情绪上的太大波动。” “我知道了。” 谢诗筠掀开主帐的门帘,慢慢地走进去。沈驷君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被子,不过也能看到方才的包扎。 她以为沈驷君睡过去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着他明显失去血色的脸颊,眼睛甚是酸涩。没想到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他竟是消瘦了如此之多。再加上这场战役的负伤,更是让他快要没了人形。 “殿下,你回来了?” 沈驷君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几近落泪的谢诗筠,眼里似乎有光在流动。他想要抬起手去触碰谢诗筠,可是却只能感觉到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忍不住蹙眉。 “你别动,是我回来了,你好生修养。”她见他动作,连忙出声制止。 谢诗筠坐在床边,伸出手去轻抚他的脸颊。此时的她也不想再去理会什么利益恩仇,她只是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仅此而已。 “为何两军会再次开战,你又为何会重伤至此,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驷君感受到谢诗筠指尖的微凉,看到她眼里的心疼和落寞。沈驷君的心里除了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就是没能维持和平局面的愧疚。 “在殿下和召国三皇子一同失踪之后,召国和我都派了人四处搜寻,多日下来始终无果。” “召国的将领诬陷是我们掳掠了三皇子,不由分说便要开战。” “尽管我们使出了许多计策,也都只是缓兵之计,最后还是开战了。” 沈驷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昨日领兵出战,今日中计身陷囹圄,一番搏命后才挽回生机。” 谢诗筠听后半晌无言,她没有想到召国竟然这般急着要和大陈开战,增添这么多不必要的伤亡。如今两方的国君都已经同意了休战,而他们却仍不满足。 “也不知道荀千乘能不能处理好召国军营的变故。” “殿下,你失踪之后去了哪儿?” “我和召国三皇子一同被人从爆炸中推下悬崖,他保护了我而导致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我们被河流冲走,被一户人家所救,待到他痊愈我们便顺着河流回到悬崖之下,被一队神秘人送回来的。” 谢诗筠隐瞒了天迹会成员的事,飞羽的身份她还不想暴露出来。沈驷君知道她有心隐瞒,便也没有追问。 “你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沈驷君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竟是滑下一滴眼泪。如果谢诗筠真的遭遇不测,此战役过后他便随她一同离去。 那日爆炸时,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那一瞬间停滞。看到火光冲天而起,暴土扬尘中不见二人身影。他当机立断冲上前寻找,只剩下满地狼藉。不过他心中仍有庆幸,那些面目全非的尸身中,没有她,就代表着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让你担心了。” 谢诗筠难得对沈驷君有这样柔情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和他说着话。飞羽等人都在主帐外等着她,谁都不进去打扰。秦涟漪都能看出,谢诗筠和沈驷君只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 “殿下回来了,真好啊。” 飞羽感叹着谢诗筠的平安归来,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锦囊里的东西,不多了。 “秦小姐,你可不必在此守着了,回营帐中去吧。” “嗯,天色凉飞羽你也注意着些。” 待到秦涟漪离开后,飞羽往营地外走去。这次战役伤亡惨重,军营里没有人注意她的去向。她到了一处隐蔽没有人烟的地方,冷声说道,“出来吧。” “飞羽。” “真是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你会在这边境附近,寻影。” 从林中走出来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飞羽嘴中的男子正是他。寻影走到她身前不远处站定,“我是奉了少舵主的命令,带着人一路跟着军队来此的。” 飞羽一听到少舵主三个字,眉头微微蹙起,眼里有着复杂的神情。寻影是个外冷内热的面瘫脸,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感情。不过他确实与飞羽有着多年的交情,毕竟同属于天迹会。 “少舵主对我这个天迹会的叛徒,倒是十分上心。”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少舵主为何会答应和你定下约定。”寻影往地上一坐,拍了拍身旁的地面。飞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坐下。 “少舵主给你的烟火令,不多了吧。”寻影摘下脸上的面具,清秀的脸在月色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嗯。”飞羽听到这儿明显眼神暗淡了许多。 “你还是这般性子为了别人掏心掏肺,这几次燃放的烟火令竟都是为了那个公主殿下。” 第146章 战事结束 “飞羽,你当初为什么要叛逃天迹会?” 飞羽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因为自由,我不喜被莫须有的一切所束缚。” 她当初不顾天迹会的追捕,也一定要离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天迹会。她是在逃避,她是一只飞鸟,不想再当一只枯燥无味的信鸽。 她想要真正的自由,无需规矩命令的捆绑,去迎接她翱翔天地之间的新生。 “天迹会的人,哪个能有真正的自由。” 寻影把一旁的面具拿起,虚晃在飞羽的脸上,像极了她曾经的模样。 “你其实,是在逃避那一纸婚约吧。” 这话一出,飞羽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僵直在原地。瞳孔微缩,咬着下唇。寻影说的正是她深藏心底,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 “不过飞羽,你当真不想知道为何天迹会会突然不再追捕于你,更由着你寻了新的主子?” 飞羽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把挥开了他的手,面具被打落在地上。 “寻影你别说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就因为知道她才越想要逃避。 她埋头于膝盖之上,双手环抱不再去看寻影。寻影伸出手去捡面具,擦掉上面沾染的土,重新戴在脸上。天上的云遮掩了明亮的月,带走了地上的光。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执意如此?” “寻影,我需要时间你不要逼我,我与少舵主的约定我是不会违背的。” “多谢你帮我找回公主殿下,我出来的时间太长容易引人生疑,先回去了。” 飞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地往军营的方向走去。寻影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时一队和他相同装束的人从林子里陆续走出来,在他身后停住。 “寻影大人,少舵主夫人她还是不想回去吗?” “谨言慎行,少舵主与飞羽还未成婚,别称呼地太早。” “她既然和少舵主之间,有了约定就无需再逼迫她了,我们继续在暗中保护她就好。” “是,寻影大人。” 飞羽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有炊烟袅袅升起。她的肚子这个时候也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她因为担心谢诗筠的安危,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午夜难眠也不觉得困。 如今谢诗筠回来,她紧绷着的弦,也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飞羽姑娘,我方才还在找你。”一个身穿甲胄的人走过来,飞羽这才认出他是沈驷君身边的云留。云留因为先前带人寻找谢诗筠和荀千乘,而没有参加这次的战役。 “这是将军和军师的晚膳,还请飞羽姑娘送进主帐。” 飞羽有些疑惑,为什么云留要让她去送?云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军师和将军此时在帐中谈话,我进去打扰定是会被将军给惩罚一顿,飞羽姑娘是军师身边的人肯定不会被迁怒。” “噗,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吧。” 飞羽接过食盒往主帐走去,走到帐前唤了一声,“殿下、将军,我来给您们送晚膳了。” 谢诗筠掀开门帘走出来,接过食盒,“劳烦你了飞羽,你也快些去用晚膳吧。” “这几日你挂念于我定是寝食难安,如今都消瘦了。” “这是飞羽的职责所在,飞羽这就退下不打扰殿下和将军。” 谢诗筠点点头,随后进了主帐。沈驷君还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她。谢诗筠只觉得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笑,走过去帮他稍微抬起些身子。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受伤,皆是因她而起。 当她看到担架上被鲜血和沙土包裹的他,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像是被人投入了冰窖。那种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她,这种感觉比前世来的更加汹涌猛烈。 “沈将军,如今又需得我来喂你了。” “能让殿下如此金枝玉叶的人物,为微臣喂饭,真是受宠若惊。”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沈驷君的脸上只有温柔非常的笑意。谢诗筠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不希望这种事还会再发生,沈将军好生珍惜眼下的机会吧。” “如果微臣想说,想让殿下喂微臣一辈子的饭呢?” 谢诗筠手上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凝固,随后说道,“沈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待到我回京之后便是与沈都督订婚之礼,以后断不能与沈将军这般相处。” “沈将军莫要再说这些话,恐引人非议。” 沈驷君被谢诗筠的话刺痛,只觉得心脏被人用针狠狠地一扎。他不相信谢诗筠是真心的,她对他的紧张担忧,都是骗不了人的。但是谢诗筠却冷静平淡,“沈将军,别忘记了您和顾家小姐也尚有婚约之意。” 饭也喂完了,谢诗筠帮沈驷君调整好位置,提着食盒走出去。掀开门帘的那一瞬间,她转过头来说道,“我所做的不过是军师该做的罢了,还望沈将军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随后门帘放下,主帐之中就只剩下一个落寞无言的沈驷君。 因为荀千乘的回归,召国的将士都被召回到边境线上。荀千乘的动作很快,一天都时间,就找出当初设下火药,挑起两国再次纷争的罪魁祸首。那人竟是召国此战的副元帅,他一心想着要侵略大陈,不屑于荀千乘休战的懦弱做法。 “三皇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召国!”被五花大绑的副元帅以及他的同党,都跪在地上为自己鸣不平。 “你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好战的私欲罢了!” “而且,这协议父皇也已经同意,你又有什么资格不平?!” “谋害皇族就已经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如今你又故意毁坏两国和平挑起战事,害得那么多将士无辜身死。” 荀千乘回来之后得知两军开战,召国同样伤亡惨重之后,直觉得痛心疾首。他和谢诗筠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竟是被这害群之马给趁机击溃。 “什么狗屁和平,只有完全占领了他们才能和平!” “荀千乘,你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 荀千乘无意与他们争辩,让人把他们装上了囚车。 第147章 风云平定 荀千乘亲自押解他们去往大陈军营的方向。 “报!” 一个士兵风风火火地跑进了主帐中,谢诗筠正在和沈驷君谈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谢诗筠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给吓得一哆嗦,随后正色道,“发生什么了,如此惊慌失措?” “回禀军师,召国三皇子带着一小队人马,跨过战场向我军大营而来。” 沈驷君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开始防备起来。谢诗筠听后一愣,随后想起荀千乘之前说的要找出背后做手脚的人,想来应该是找出来了。 “沈将军,你有伤在身不便行动,我一个人应对足矣。” “那你小心着些。” “你放心,召国三皇子是个很好的人,如今与我亦是朋友,不会有什么伤害我的事发生。” 谢诗筠跟着来报的士兵一同走出了主帐,躺在床上的沈驷君眼神复杂,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云留。” “属下在。” 云留听到沈驷君是呼唤,立即走了进来。 “你去殿下身旁守着,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切记保护好她。” “属下遵命。” 谢诗筠走到军营外,发现荀千乘正坐在马上,身后召国士兵正在看守一辆囚车。谢元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出荀千乘有些不耐烦地应付。荀千乘见了她,立刻翻身下马,走到她身前。 谢诗筠探头望了一下囚车里的人,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皇子。” “谢军师,我回去之后立刻下命令揪出罪魁祸首,特意送来大陈军营任由谢军师和沈将军处置。” 荀千乘这话一说出口,谢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若不是召国的三皇子,怎么可能任由他如此无视自己。谢诗筠和沈驷君在他看来,都要比他这个大陈太子要尊贵的多。 “三皇子为了两国和平真是费心费力了。” “太子殿下言重。” 荀千乘并不想理会谢元,同为皇族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谢元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最是不喜和这种人打交道。他的兄弟手足中也有谢元这样的人,更是让他避之不及。 荀千乘回军营之后一直想着再见谢诗筠,如今见了她很是欣喜。但他也没有忘记重要的事。 “谢军师,沈将军人在何处?” “沈将军负伤如今在营帐中养伤,不便动身,此事便由我和我皇兄来处理吧。” 谢诗筠注意到谢元,她自是滴水不漏不给谢元能抓到的把柄。谢元一听谢诗筠提到他,心中暗想,“还是有些识趣的。” 囚车里,召国副元帅和他的同党们,跪在大陈军营的门口。有许多的大陈将士围过来观看,他们到死也不肯有悔改之心一心求战。 “荀千乘,你不配被叫做召国的战神,优柔寡断的懦夫!” “呵呵,将死之人嘴还是这般硬,谢军师可想好如何处决他们?” 谢诗筠看着他们狰狞的面目,想起自己被人推下悬崖险些身死。想起他们借机再次挑起两国战乱,让沈驷君和那么多无辜的将士负伤甚至身死。这一切本该早已结束,这片土地上本该不再升起硝烟滚滚! “剥皮剔骨之刑尚不足矣,不过如今身在这军营之地,也没什么更好的刑法,便处以五马分尸吧。” 她的话冷漠而又随性,似乎是在挑选要看哪一场表演一般。荀千乘见她这般决定,反而并没有对她生出恐惧厌恶之心。他反而觉得能有如此手段和气魄的女子,更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真没想到,谢诗筠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谢元坐在一旁,心中暗自冷笑,这样的对手倒是让他觉得,没那么无趣了。他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妹妹,竟是和他一般无二蛰伏许久的恶狼啊。 “谢军师好有威严啊。” “是啊是啊。” 围观的将士们有的窃窃私语,他们身为男儿,自是有些瞧不起女性的。一开始他们知道坐镇的军师是谢诗筠之后,都有些躁动和嗤之以鼻。认为妇人之仁,做不来运筹帷幄这种战事。如今看来,谢诗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军师,这些人已经都被处置好了,就等待您一声令下。” “传我令,处决。” 那些人的四肢以及脖子都被栓在了马匹上,他们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他们终归是人,是人皆逃不开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当中甚至开始有人求饶哭泣。 “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生再忏悔吧。” 谢诗筠伸手做了个手势,将士们各自扬鞭,五匹战马嘶鸣一声向着各自的方向奔跑开来。在场的将士们虽经历了不少的拼杀,但在这种血腥非常的场面下,仍是惊地说不出话来。飞羽听到那些人被撕扯开来的声音时,也不由得转过了头。 座上只有谢诗筠、谢元、荀千乘还在看着。不过纵是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的谢元,也难忍腹中作呕之势。 “谢军师,你当真还要看下去吗?” 荀千乘有些担心谢诗筠,是不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出了毛病。谢诗筠反而向他笑了笑,“为何不看?”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又是我亲自下的处决,为何不看?” 待到五马分尸之刑结束之后,谢诗筠命人去收了他们已经残缺不堪的尸身。 “别污染了我们大陈的疆土,扔去喂山林中的野兽吧。” “遵命,军师。” 此时大陈军营的大门不远处,只剩下了一处处鲜红的血迹。一阵秋风瑟然而起,带起尘土覆盖在了上面。看来天意更是不想让这些罪人之血,显露在大地之上。 “上次协议未能签订成功,如今我已经重新按照原先的内容拟定了两份,我们便借此机会签了吧。” 荀千乘叫来近卫,拿出两份折子递到谢诗筠面前。谢元蹙眉看着他们,凭什么让她谢诗筠来签。但是如今这个局面他也不能插手,只觉得谢诗筠越俎代庖。 “内容确实不差,三皇子过目不忘的本领让我佩服。” “不过还请三皇子与我一同前去主帐,用沈将军的将印落款。” 第148章 回京复命 “沈将军需要静养,这落款不论用谁的都可以,妹妹又何必去叨扰他呢?”蠢蠢欲动的谢元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谢诗筠看着伸手拦住自己去向的人,这个人如狼似虎,当真是野心极大,就这么点功勋都要吞掉。 “你我不过是代为沈将军处理这件事,真正的决定权还在沈将军手上,所以这将印,是必须落的!想必哥哥也不希望,自己被人议论,说你独吞功勋吧?”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谢元愣是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冰冷,等他再细看时,却又没什么感觉了。 当着众多将士的面,谢诗筠就是故意让他自己做出表态,那可比回绝他更能糟心! 这将印落了谁的,就代表是谁替圣上签了这份协议,回京复命时的功劳自然也是最大的! 谢元想要独吞,那谢诗筠就让他自己断了这个念头,落人话柄还是一意孤行,全看他自己选择。 谢诗筠嘴角的那抹弧度尽显聪慧,谢元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眼下在军营,他也不得不同意,“妹妹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还请吧!” 不得不说,谢元的伪装很好,谢诗筠知道他此刻的心里一定很恨自己,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瞧不出一丝不满来。 女子的眸光幽静深远,嘴边的笑容放大了一些,冲着谢元点了点头,领着旬千乘进了主帐。 让人将协议的事情禀告过沈驷君,并由他过目,确认一切无误后,云留拿来了将印,交给了谢诗筠,由她亲手落在大陈的国号上。 很快,这件事便从边疆传了开来,大陈与召国互通商贸,以示友好往来,且不在起战火,共建百年安乐。 一时间,两国的百姓都是万分高兴,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遭受战火的洗礼,家破人亡的痛苦! 一个月后,沈驷君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边疆的一切事物也已经处理好,除了留下驻守的将士们,沈驷君策马与谢诗筠和谢元,带领剩下的士兵们,一同回京复命。 威严沉重的大殿内,风尘仆仆的三人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同向龙椅上的天子行礼。 安和帝望着下方的三人,一个是他的重臣,两个是他的孩子,此去一行,当真是令他十分的满意,“你们不仅解决了陈召两国的矛盾,还替朕签了和平协议,结为友国,此乃大功!应当,重重的赏!” 随着安和帝的示意,站在他左侧太监挺直了身子,用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宣读,“沈驷君平乱有功,封逍遥大将军,赐将军府!安宸公主辅佐得力,深得朕心,许议论政事特权,今后出嫁,以郡主之礼相待!太子前往边疆慰劳军心,替朕出征,赏黄金万两!钦此!” “多谢吾皇万岁,万万岁!”谢恩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响。 安和帝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殊不知,他这样的赏赐,让谢元的心底已经十分不满。 堂堂一国储君,赏赐竟只是万两黄金,连一个将军和公主都不如?这让他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安和帝此举,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他一个太子,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那双低着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鹜,但当抬起头时,却是一片祥和,没有对安和帝的意思有任何不满。 “这次的战事,持续了两月之久。安宸公主的婚事,也拖得太久了,朕已经命人看过了,七日后,是文曲星吉兆的好日子,朕决定,将安宸公主的订在那时,诸位意下如何啊?” “臣等无议!”满朝的文武百官当然不会对安和帝的决策有不满,这是安和帝自己嫁女儿,而且现在前线全胜归来,是应该有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来冲喜。 “安宸公主意下如何?” 谢诗筠垂眸,模样很是乖巧,堪堪福身,“一切都由父皇做主。”这样子就是同意了。 沈驷君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子,神色复杂,谢诗筠冷淡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谈别人的婚事,她宁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也不愿嫁他…… 离了大殿,谢诗筠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宫中,而是先去了谢淑怡哪里,她要回来的消息,早就在三日前宫里就已经传遍了,但此刻突然出现在谢淑怡的面前,还是吓了她一跳! “诗筠,你终于回来了!”两个多月不见,这对于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两人来说,确实是很久了。 谢淑怡放下手中的织绣,慌忙迎了上去,脸上一派担忧和喜悦,不断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隐隐有些心疼,“边疆劳苦,危险颇多,这两个月,实在是让你受苦了!” “我才去了两个月就说劳苦,那守在边疆的那些将士们,该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待在那里的。” 两人拉着手相继坐下,谢淑怡脸上挂着笑容,很是恬静,知道自己说不过谢诗筠,也知道她所说句句属实,便不再言语。 但是谢诗筠却有一桩心事埋在心底,“淑怡,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谢淑怡正拿着手中的花样子在谢诗筠的身上比试那个好看,没有察觉她变得严肃的神色,语气依旧轻快,“什么事?” 轻轻的拉过她的手,谢诗筠望着谢淑怡,脸色有些哀伤,轻轻地道,“李长意他……不在了。” 坐在对面的女子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一双好看的眸子里装满了不信,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骗你,我们在边疆遭到了暗害,他为了掩护我们,已经去了。”对于李长意的死,谢诗筠同样是十分的难过,亲眼看着他死却不能阻止,这才是最痛苦的。 一滴清泪顺着谢淑怡的脸颊滑落,满头的珠翠都仿佛在一瞬间黯然失色,她甚至连手中的东西都无法拿稳,“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能死?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他怎么能死?” 颤抖的声音里裹扎着无限的悲怆,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以后……她再也见不到那人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第149章 求娶公主 谢诗筠陪了谢淑怡很久,也安慰了许久,但是她知道,多说无益,到了傍晚时分,才从她的宫里离开,回到长乐宫。 她体会过那种在意的人永远离她而去的痛苦,丧子之痛,她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推己及人,她自然也能理解,谢淑怡心爱的人永远离去的悲怆。 此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有空,她就会去看望谢淑怡,每次都会看到她拿着一个未绣好的荷包出神良久,当真是惹人心疼。 直到三日后——飞羽带来了消息,“公主,荀千乘带着使节来到大陈了。” 彼时,谢诗筠正在房内研究兵书,听到此话,停了手中的动作,“刚刚结束边疆的战役,他为何要带着使节前来?” “不知。”飞羽同样纳闷,此举实在过于异常。 两人正在说话间,宫外已经有御前的人前来通报,“公主殿下,召国三皇子到访大陈,陛下今晚特设下宴席,请诸位皇子和公主都要到场。” 原来是已经到了吗?谢诗筠没想到她这边刚刚接收到消息,荀千乘那边居然已经到了。 荀千乘到访,身为朋友,谢诗筠当然是没有借口推脱不去的,当晚,她便选了一身湖蓝色的襦裙,搭配同色的簪子,随性而美丽,出现在了宴会上。 荀千乘与安和帝早已入座,这一次,他不是在战场上的戎装打扮,束金领袍的装束,衬得他越发的洒脱,文武百官都是带了家眷而来,已经有不少女眷被他的外表所吸引。 谢诗筠的到来,惹了不少人侧目,这还是她从边疆回来后,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面见朝臣,恭敬的对着座上的皇上和一众妃嫔行过礼,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一直注视着她的荀千乘: “三皇子好久不见,边疆一别,到现在也有些时日了吧?” 荀千乘拱手回礼,依旧是之前所见的那番笑容,“是啊,边疆一别,甚是思念,所以贸然来访大陈,安宸公主不会不欢迎吧?” “你是父皇的客人,这话问我,到让我不知怎么回答了。”谢诗筠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题,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举一动皆是优美至极。 不远处的沈文书自她进来,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那眸光中的思念总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来,见她与荀千乘如此熟悉,内心倒还有些醋意。 直到对面华贵的女子冲着她莞尔一笑,一颗心便立刻沉沦,顾不上吃醋了。 荀千乘是个急性子的人,见谢诗筠已经到了,此刻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出自己的来意,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立与大殿中央,以大陈之礼待安和帝: “安和陛下,本皇子此番前来大陈,是有一请求。” 直觉上,见他这幅模样,谢诗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泰然自若的吃着自己的酒。 “本皇子此次前来,是想与大陈,结交秦晋之好,本皇子想要迎娶大陈的安宸公主!”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满朝文武无不都是震惊的看着荀千乘,尤其以沈文书和沈驷君为首,两人的眼中都带了些许敌意。 只有谢诗筠自己,面上依旧是淡淡的,仿佛置之身外,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安和帝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荀千乘大言不惭,竟要迎娶一个已经有了婚约的公主?若是其他的请求,他只需要在臣子中选一女子,封了公主的谥号,嫁过去就好了,可偏偏,荀千乘是指名道姓要娶谢诗筠。 “陛下,三皇子,微臣斗胆,安宸公主已与微臣有了婚约,怎可再做和亲公主?这对召国可是不公啊!”沈文书最是着急,他刚刚与谢诗筠行了订婚大礼,可现在就有人要娶她为和亲公主?他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 荀千乘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执拗的看着高座上的谢诗筠,那样子,仿佛是势在必得。 安和帝见此,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自己的女儿,“安宸公主呢?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殿里的人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谢诗筠的身上,众人都等着她的变态。 谢诗筠一抬眸,便看到一双殷切的眸子和焦急的目光,一个是荀千乘的,一个是沈文书,还有一道深邃的目光——竟是沈驷君的。 压下心底的讶异,女子轻轻一笑,殿内的百花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凋零,只听她淡淡的道,“三皇子求娶之心,本宫很是感激,但是——” “本宫已是有婚约的人,且与未来驸马情深义重,若是本宫真的成了和亲公主,以本宫有过婚约的身份,召国的皇上,肯定是不会同意本宫做皇子妃,难不成,三皇子是想让本宫屈居妾位?本宫可没有那样的心胸。” 用婚约做挡箭牌,她这话是摆明了不会同意荀千乘的请求。 但是荀千乘一心想娶她,这些顾虑,他完全可以摆平,“只要公主肯嫁与本皇子,皇子妃之位,只能是你一人的,我父皇不会说什么!公主若是担心婚约之事……” 荀千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文书,提了个法子,“不如我与这位都督大人比试比试,谁赢了,谁便求娶公主怎样?” 见他这般不死心,谢诗筠也有些不满,可是还未等她言语,沈文书已经急匆匆的答应了,“既然三皇子已经这样说了,微臣那有拒绝的道理?那就以三皇子所说,我们比试比试!” 沈文书对谢诗筠的感情,昭然若揭,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他一片痴情,他此番毫不犹豫的答应,让谢诗筠一阵感动。 “既然要比试,不如也带我一个,求娶公主的心,人皆有之,不知两位可否给我机会?”一直沉默的沈驷君灌下手中的最后一杯酒,重重的将杯子拍在桌子上,眸光幽深,直直的看向殿中的二人。 一下子便有三个人为了安宸公主而互相对峙,整个大殿内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究竟谁的胜算更大一点。 第150章 好戏开场 三人争夺安宸公主的场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抱着看戏的意思,注视着这场皇家的大戏。 原本只是沈文书和荀千乘的事,可偏偏沈驷君也参与其中,这一幕落在顾绵绵的眼中,令她又气又愤,手中的帕子仿佛都要被撕烂。 淑妃注意到了顾绵绵的模样,将她的反应都放在了眼里,随即勾唇笑了笑,叫来身边的女官,低语了几句,女官很快便从侧边离开,看着顾绵绵被自己身边的女官带出去,淑妃才喝了口自己手中的茶,安心等待好戏的开场。 谢诗筠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小动作,只是注视着殿中对峙的三个男子,就连身边侍奉的宫女什么时候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哎呀!”一声惊叫,吸引了所有人看向谢诗筠的方向,只见一个小宫女正手忙脚乱的在谢诗筠的身上蹭,看样子,好像是将茶水撒在了她的裙摆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越蹭,谢诗筠身上的水渍反而越多,“公主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公主对不起!” 见她一直凑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谢诗筠感觉有些古怪,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无妨。” 淑妃却是急不可耐的开了口,言语间满是关切,“呀,既然安宸公主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不如赶紧去偏殿换一身吧!来人,带公主去更衣!” 谢诗筠凝神看了看淑妃指来的丫头,又望了望一向与自己不睦,现在却充满好意的淑妃,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但也没有开口拒绝,起身向安和帝行礼,“父皇,儿臣先去更衣,失陪一下。” 离开了大殿,谢诗筠没有带自己的宫女,只能跟着淑妃身边的人走着,此刻天色已晚,很多路都已经看不清了,宫女手中提着的灯笼也是忽明忽暗,让人感到害怕。 谢诗筠却不觉得什么,只是一声不吭的任由前面的人带路,但是明显感觉到她所带的地方不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回公主,常用的偏殿现在有顾绵绵小姐在,为了不让公主您被冲撞,奴婢带您去另一处偏殿。”宫女的模样倒是很诚恳,但是谢诗筠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于是留了个心眼,趁着她不注意,将自己虽然携带的玉佩扔在了一旁的草地里。 谢诗筠被带到了一处远远看起来就不曾来过的偏殿,宫女将殿内的蜡烛全部点上后,道,“公主殿下,您且在这里稍等,奴婢去为您取衣。”随后便提着灯笼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偏殿内,便只剩下了谢诗筠一人,但是她并不恐惧,她见过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她自己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人是鬼了,又怎么会害怕呢? 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分的难受,等了许久都不见那宫女回来,谢诗筠心中疑惑,可也只有一直等待着。 外面的风声不断的呜咽着,湿漉漉的衣服穿的十分难受,等了许久都不见那宫女,寻思着此处也不会有别人,谢诗筠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宽大的外袍褪去,姣好的身材一下子显露无疑。 “咚!”突然一声动静传来,谢诗筠警惕的看向门的方向,但是有屏风挡着,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是缓缓地去摸自己的衣服。 “咚咚!”又是两声巨响,让谢诗筠心中起疑,不免高声询问,“何人在外面?” 随着“吱呀”的一声,谢诗筠隐隐能够看到一个影子被屏风拉的极长,走路摇头晃脑,正冲着她所在的位置而来。 迅速扯过自己的衣服遮盖在身上,女子已经站了起来,皱眉凝视着不断靠近的身影,“你究竟是何人?谁让你到这里来的?那个宫女呢?” “嘿嘿……嘿……”酒气冲天的味道冲入鼻腔,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很快出现在谢诗筠的面前,看到那人,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那侍卫应当是喝醉了,跌跌撞撞的,稍微有个什么东西就可以将他绊倒。 “你是何人?本宫命令你站在那里!”谢诗筠知道自己这是中套了,但是丝毫不慌,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为了不让幕后的人怀疑,所以才一直装作不知道。 现在看到这个侍卫,她就明白自己是对的,然而那侍卫根本不听她的话,也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假的醉,依旧在不断的朝她靠近,嘴上还一边说着污秽之语,让人作呕。 空气中不知道被人放了什么,谢诗筠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但那个侍卫还在不断的靠近,她只有强打起精神,不给那人可乘之机,可是架不住越来越涨的脑袋。 那侍卫刚刚碰到她,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随着一声尖叫,房内的药效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消散了一样,让谢诗筠瞬间清醒不少。 等她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安和帝愤怒的脸色,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谢诗筠捂着自己的面庞,脑海中逐渐清醒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千防万防,还是被幕后的人抓到了把柄啊!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安和帝十分的愤怒,有人告诉他谢诗筠在这里与人偷情,他原本还不相信,直到自己亲眼看到,便勃然大怒。 谢诗筠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外人,都是宫里的人,跟在安和帝身后的,正是眸光中带着得意之色的淑妃,而她的身边——为什么还跟着顾绵绵? 那一瞬间,谢诗筠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两人是联手来对付她的啊! “公主殿下贞操有失,可是前殿现在还有三位人中龙凤在等候公主,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不光损了皇家的颜面,那三位公子应该也会背上一个遇人不淑的骂名吧?” 淑妃轻飘飘的开口,却字字诛心,人人都说蛇蝎美人,谢诗筠觉得这个词用在淑妃的身上是最好不过的! 第151章 君子之交 夜晚,凉风习习。 谢诗筠一袭素白长裙坐于酒馆的小阁楼。 她略显单薄的身影,映衬楼下热闹非凡的闹市,独自饮酒,难免有些孤独。 伴随“吱呀”一声,苟千乘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阁楼内的倩影。 “你来了。”谢诗筠又拿出一盏酒杯,自顾自地斟满,放在对侧的桌面。 苟千乘直径走上前,一饮而尽。苦涩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却没有让他品尝到,醇厚的香甜。 “今日之事,实在有些唐突了。”虽说是顶着尊贵的头衔,但也不至于有男人为了她争得头破血流。 “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明心迹。就是想向你证明,我的话,真情实意。” 话音刚落,苟千乘一脸坚定地握住谢诗筠的手,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抽出。 她表情淡淡地,看不出情绪。 “本宫与你,只不过是君子之交。希望能知分寸,不要在朝廷上,说些没必要的话。”谢诗筠刻意疏离的语气,再明显不过。 苟千乘苦涩一笑,紧攥着酒杯,再次喝了一杯。 其实,他早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偏偏他不信,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此别过。”两人酒杯轻碰,发出好听的清脆声。 “好。” 苟千乘看着谢诗筠豪爽地干了一杯,不知为何,他心底越发难受。 她的潇洒,他不曾有。 隔日,苟千乘准备带使节回国。 按照礼仪,在启程前,他要亲自进宫,跟安和帝拜别。 “三皇子,昨日听你提起有和亲的想法,诗筠不行,不如朕把十四公主许配给你可好。”安和帝内心打着小算盘,两国连亲是件好事,他怎么可能会轻易错过机会。 再说,楚荨儿温婉贤淑,嫁到他国,必然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苟千乘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行礼,抱以歉意。 “陛下,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十四公主素未与我有过交集,这么做,得不偿失。” 见苟千乘委婉拒绝,安和帝悠悠地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了。 好好的一桩和亲,就这样说没就没,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 谢诗筠站在城门之上,看着远处的车队渐行渐远,长袖一甩,转身离开。 苟千乘的出现,仅仅是个小插曲。而那场所谓的比试,也不了了知。 不久,谢诗筠跟男三如期举行订婚仪式。 当晚,宫内张灯结彩,其乐融融。 谢诗筠穿着一袭红嫁衣,裙摆镶嵌着小珍珠,在烛光的照耀下,淡淡光晕孑然一身。 “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阿。”坐在底下的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那一句句的夸赞,落在沈驷君的耳里,莫名刺耳。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应该开心才对。 他独自坐在角落,拿起一壶酒,一杯一杯地喝着,心情低落。 他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都无他无关。 “这尚书大人上辈子真是行善积德,才能娶到公主殿下。” “想必以后的孩子,前途无量啊。” 沈驷君不愿听,那些所谓的阿谀奉承。 好不容易等宴会一散,沈驷君默然退场,拿起一壶酒,摇摇晃晃走出宫门。 这一晚,他不知道喝了多久酒,才麻痹自己低落的情绪。 堂堂一朝将军,他这一辈子,从未有过如此挫败的一刻。 谁能想到,是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呢? 他步伐蹒跚,游走在空荡的街头,一个不小心碰到路过的大汉,身子一晃,醉倒一旁。 “臭小子,走路不长眼啊?”大汉肥膘体壮,肚上的二两横肉抖了抖,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沈驷君勉强撑起身子,微微睁开眼,倒映在眼眸的大汉,不知不觉变成两个。 “怎么?找打?”他丝毫不畏惧大汉的警告,带着醉意的语气,试图挑拨对方的耐心。 大汉勃然大怒,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举到了半空中。 沈驷君没有反抗,任由大汉挥拳打他。 接连挨揍几下实打实的拳头,沈驷君没有一丝哀嚎,反倒笑了。 那毛骨悚然的笑容,映衬着夜晚诡异的气氛,顿时让大汉心尖一颤,以为自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真是晦气!”他嘴里一顿骂骂咧咧,手一松,沈驷君重新扔回地上。 夜半,楚荨儿手提的篮子,行走在空荡的街道。 不经意间,她发现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倒在路旁。怀揣着好奇心,她走近一看,才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 “原来是喝醉了。”她喃喃自语,半蹲下身子,细细端详,那张俊朗的面容。 白皙的脸颊,残留两团淡淡的红晕。尽管皱着眉,那刚毅的五官,不由地让楚荨儿看得痴迷。 “这位公子,醒醒。” 这大半夜,独自一人躺在马路上也不安全。她寻思着,再怎么样还是要摇醒他,让他回家比较好。 沈驷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到有一位女子,蹲在自己的跟前。 他抬手揉了揉眼,再次望去,赫然发觉是谢诗筠。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深思自己是喝醉了酒产生了幻觉。 或许,现在的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倾诉自己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情愫。 有些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对那个人说。 “对,我是喜欢你。也不知道从何开始……或许第一次见面。”他嘴里说着醉话,伸手突然握住楚荨儿的手腕。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楚荨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是对着另外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倾诉自己的爱意。 谁能想要平日待人冷漠的沈驷君,在他人跟前,会露出这幅姿态。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但那又怎样。” 他颓然地低垂着眼,抓着楚荨儿手腕的力道,越来越紧,好像活生生捏碎般,令她疼痛不已。 “公子,你抓疼我了。”楚荨儿疼得呲牙咧嘴,下意识想要抽出手。 奈何,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不管她怎么费尽力气,都无法挣脱。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迎合沈驷君,尽可能缓解,他激动的情绪。 第152章 妾室 隔天一早,沈驷君从睡梦中惊醒,捂着疼痛的脑袋,单手撑在床榻上起身。 “来人。” 他以为自己身处府邸,刚想唤下人过来。推门而入的人,却是一名素未谋面的女子。 “你终于醒了。”楚荨儿端着脸盆,走到床旁放下。 沈驷君面露警惕,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府邸。 “你是谁?”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回忆,却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这个女子。 楚荨儿微微一愣,随后一脸委屈地站在那。 “昨晚的事,你都忘了?” 昨晚的事?沈驷君紧皱着眉,头疼欲裂的脑袋一片空白。 好像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街头卖醉。 “抱歉,这位姑娘。昨晚喝太多酒,实在是记不起事。”沈驷君向她表示歉意,心头揣摩,可能是她带自己回来。 楚荨儿眼眸含着泪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仅仅是一个民女的身份,或许根本就配不上你。可我的清白,被你夺了去。要是被外人知道,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她双手捂着脸,绝望地蹲在地上痛哭。 她的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砸中沈驷君的脑门。 “你的清白?”他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自己酒后竟然会乱性。 楚荨儿睁着泛红的眼眶,笑了笑。 “你瞧瞧,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不,你不要这样想。”沈驷君懊恼不已,一点都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趁酒后悔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那理所应当,就要负起应有的责任。 “这位姑娘,昨晚之事,我向你郑重其事的道歉。姑娘的清白固然重要,我随后定当带你回府。”沈驷君一个劲地向楚荨儿道歉,想安抚她的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做。 楚荨儿低垂着眼,小声抽泣。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沈驷君带着楚荨儿回到安国侯府,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对于眼前这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女人,府邸上下纷纷怀揣着好奇心,都在议论那个女人的身份。 “没想到他竟然是将军。”楚荨儿呆呆地坐在床头,扫视一圈屋内的陈设。 上好的紫檀木制作的床桌椅,在她眼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也成为房中的摆设。 换句话说,如果她有一天变卖这里所有的东西,足够她下辈子苟活。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住的最好的一间房了。 她曾经听过沈驷君的威名,却不曾想到他既然有如此骇人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就算是成为一个小小的妾室,那我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定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楚荨儿幻想以后富人的生活,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沈驷君决定娶妾室的事,没过几天就传遍大街小巷,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在茶余饭后都在议论,沈驷君这凭空冒出来的妾室。 “果然,在洁身自好的男人,也逃脱不了一个女人的手掌心。” “以前我总以为将军喜男色,现在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 谢诗筠路过御花园,正巧听到站在假山后面的两个宫女,在八卦沈驷君的事。 “说话小声点,小心舌根子没了。” 谢诗筠倏然停下脚步,攥在手掌心的手帕,被渐渐收紧,似乎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天生要宫女察觉出她的异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乏了。”谢诗筠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心事不宁的回到院里。 “没想到,他竟然要迎娶一个妾室……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谢诗筠不敢细想,她怕自己越接近真相,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重生后的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谢诗筠,那个男人早已与你无关,何必再去干涉不相干人的婚事?”她坐在窗台旁,望着窗外的风景,自我麻痹。 就算她极力忘却那个男人,却还是无法忽视,心在隐隐作痛。 这天,沈文书找谢诗筠商量婚期。虽然他们前两天刚订过婚,但具体的婚期还没有准确定下来。 下半年事务繁忙,他打算先商量好这件事,不至于到时候打得措手不及,做不好充足的准备。 “你觉得,婚期是定在下半年还是明年?” 烈日炎炎,两人坐在河边的凉亭内,沈文书自顾自地给谢诗筠倒了杯茶。 谢诗筠望着眼前的莲花池,思绪万千。没有在意沈文书的提问。 短暂的寂静,似乎透露着尴尬。 沈文书抿了口凉茶,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谢诗筠脸上的表情。 她两眼无神,显然心思不在他这。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心不在焉的?”面对他的担忧,谢诗筠回过神,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能重复一遍吗?”谢诗筠向他表以歉意,试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承认,自己满脑子都在想沈驷君。 “婚期,你想定在什么时候?”沈文书不急不躁,态度温和地复述。 谢诗筠抿了口茶,淡淡回应:“就定在明年春分吧。” 明年春分? 尽管沈文书并不知,她为何想把婚事拖到明年再办。但她是新娘子,他理应尊重她的选择。 “好,那就定在明年春分。” 沈文书在谢诗筠面前,一向很好说话。 “你就不问我……”谢诗筠早已准备好措辞回答,却没想到就这样结束。 “你这么选择,定然是有你的理由。我理解。”沈文书朝她温柔一笑,顿时令她心头一暖。 谢诗筠跟沈文书的婚事,延后到明年春分。 这是当朝文武百官始料未及的事。 毕竟,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张罗着礼品,现在这么一出,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为什么会延后?”就连沈驷君对这件事也感到疑惑。 难不成,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沈驷君越发觉得不对劲,心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这么快就迎娶妾室。 难不成,我还有机会? 他眼眸微微一亮,一扫先前挥之不去的阴霾。 第153章 喜脉无疑 “你说什么!”听着婢女的来报,顾绵绵猛地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你说,沈将军要再娶妾室?” “正是。”那跪在地上的婢女颤颤巍巍道,“这是奴婢刚从街上打听来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罢了。”顾绵绵闭了闭眼,尽量平息着腹中怒火,“你先下去。” “是。”那婢女如蒙大赦,匆匆便离了去。 “原本我还打算顺其自然的,可为什么人人都来抢。”一双美眸里闪掠过的,却是丝丝的阴冷,自喃出声,“谢诗筠也就罢了,竟还冒出来个楚荨儿!” 傍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攥成拳,她忽地轻笑了下。 “看来,还是得早做准备了。” 抬目,望向窗外湛蓝的天,阳光格外刺目,唇角却渐渐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见过侯爷,夫人。”方推了门,眼前是端坐的安国侯夫妇,顾绵绵娇笑行礼道。 “绵绵何须如此大礼,多显得生分啊。”安国侯夫人面露温柔,示意身侧侍女赐了座。 “礼不可废。”顾绵绵轻轻颔首,“这是绵绵从小铭记于心的。” “哈哈哈。”安国侯朗声一笑,“绵绵还是这么听话懂事。” “侯爷谬赞了。”顾绵绵端起茶盏,眼光一闪,唇边挑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又故作叹气状将茶盏放下,“唉。” “诶。”安国侯夫人疑惑道,“可是这茶不对胃口?” “夫人多虑,安国侯府的茶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近日有些事宜困扰绵绵许久,方才突然想起……便有些失态了,还请夫人见谅。”顾绵绵微微垂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绵绵有心事应与我们二人说啊。”安国侯夫人本就喜爱,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疼,“姑娘家家,更不能自己憋在心里。” “谢夫人。”顾绵绵道,“二位也知道,绵绵心仪沈将军已有多时,近日更是心神不宁,没由来思念得紧,唯愿尽快将这婚事定下,也好安心些。” 她目光格外真诚,眸子深处还泛着点点的水光。若论起演戏来,顾绵绵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这……”安国侯略有犹豫,身边的夫人也同样陷入了为难。 气氛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可正是在此刻,门外小厮来报:“禀侯爷,夫人,楚荨儿小姐求见。” 顾绵绵目光骤然一凛,微微垂目,一咬牙,心中暗暗焦急。 又是这个楚荨儿坏了她的好事。哪里会有这么巧?今日她在,这婚事定是说不成了。 安国侯却是心下一喜,方才不好当面拒绝顾绵绵,可现在却刚好给了他们二人一个台阶下,忙道:“传进来。” “见过侯爷,夫人。”楚荨儿柔柔俯身道,又侧过头微微一点,权当打过照面,“顾小姐。” 她的长相虽不算格外出众,却属于甚为甜美的类型,极易让人留下好印象。再加上方才无意间为安国侯解了窘境,让安国侯夫妇甚是心欢。 “荨儿快起。”安国侯夫人还是那一派温和的笑意。 “荨儿姑娘真是巧,我方才还听身边的婢子说,长街上都在传姑娘即将被纳入侯府一事,还在好奇究竟会是怎样的女子,不想这么快便瞧见庐山真面目了。”顾绵绵笑道,语中却暗藏讥讽,嘲笑她不过是个妾室,上不得台面。 而楚荨儿却是微微颔首,比起方才顾绵绵的故作娇柔,更添一抹弱柳扶风的气质。 仿佛未听出来嘲讽一般,楚荨儿极为谦逊地温和笑道:“小女子也听过顾小姐的名字。前些日子听婢女介绍候府时,好像还听到顾小姐与将军的婚约一事。当时便十分好奇,且十分仰慕呢。” 顾绵绵听了此话,更像骄傲的孔雀,面上虽不显,那一抹傲然的气质还是从微微扬起的下巴显露出来。 “可惜前些日子,沈将军还在朝堂上追求安宸公主呢。”不待顾绵绵想完,楚荨儿又接着道,仿佛真的仅是好奇一般,“所以想提醒一下顾小姐,婚约之事还是得及早想好,否则可很是不妙啊。” “本小姐何须用你来担心?不过是个还未入府的妾室,现在便在这儿越俎代庖以下犯上了吗。”顾绵绵在安国侯夫妇前是一个样子,在外人面前却又是另一个样。 但此刻,她却蓦然忘了安国侯夫妇还在身侧的事实,话音脱口,恨不得当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便是这一句,也使得安国侯夫妇同时微微蹙眉。 他们也意识到,方才的顾绵绵,与平时表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反应很快,同样看出了她企图欺骗的苗子。 “顾小姐,我……”楚荨儿贝齿轻咬朱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要辩解什么似的微微张口,又不得不在顾绵绵的威胁下咽下口中的话,“我只是想提醒你,并无恶意的。” 那一股柔弱的姿态极为自然地显现,水汪汪的眼神甚是无辜,楚荨儿又道:“那……那便是荨儿以下犯上了,都是荨儿的错。顾小姐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顾绵绵心下暗骂一声卑鄙,却忘记方才方才自己是如何故作姿态的。 安国侯夫妇看得心都软了,在他们眼里,只有顾绵绵一句话刺激到了楚荨儿,而楚荨儿还在满口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多懂事的孩子。 “荨儿别怕,你没做错什么,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说罢,安国侯又冷淡地瞧了一眼顾绵绵,对后者印象却降了分。 只气得顾绵绵心中怒骂。 闹剧还是收场了,本也过了段安生日子。却偏偏在一月后,楚荨儿那儿传出了喜脉。 据说是因为害喜反应,惊了身边的丫鬟,连请了两个大夫,都说是喜脉无疑。 消息传进了沈驷君的耳朵里,也只得以为自己是醉酒误事。 安国侯夫妇却分外欣喜。到了这个年岁,是最想看着抱孙子的。连忙张罗着在候府里操办个简单的婚事,将楚荨儿光明正大地纳为妾室。 吉日,便是挑选在了三日后。 第154章 心生隔阂 天色朗润,空气中还散发着微微润湿的泥土气息。 “祭祖大典,大抵快要到了吧。”白日里难得偷得闲暇,谢诗筠翻了翻手中的书,蓦地说道。 “是的,公主殿下。”侍立四喜垂首回答,又提醒了一句,“按例说,这几日是要回宫拜见皇后,并商议事宜的。” “唉。”谢诗筠顿时蹙了蹙眉,依依不舍瞧了瞧翻了一半儿的书籍,半开玩笑道,“这日子还是不让我闲下来。罢了罢了,今日难得有空,随我去瞧瞧。” 行走在廊间,好巧不巧,翩翩行来二人。 可不正是刚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沈驷君和楚荨儿? “沈将军。”谢诗筠巧笑倩兮,微微颔首,“真是好巧。” 目光在沈驷君身侧的楚荨儿微微一顿,掠过一丝讶然,不过也很快就释然了。 沈驷君要纳妾之事,城中老百姓都传遍了,怎会到不了她的耳中。恐怕,这便是那位楚荨儿。 沈驷君也颔首以作回礼,冷淡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些许:“好久不见。” “恐怕这位就是安宸公主,荨儿仰慕多时了,不想能在此刻见到公主的风姿。”楚荨儿屈膝一礼,柔声道。 尽管掩饰的很好,目光里闪烁过的一丝敌意却还是让谢诗筠捕捉到。 她当下便知,这位看起来笑得人畜无害的楚荨儿,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单纯。 但做人留三分,她也客客气气地回道:“不必多礼。” “你近日,过的可还好?”却是一旁的沈驷君开口了,炯炯的目光盯着谢诗筠。 “很好。”谢诗筠抿唇,目光微闪,眼光移至侍立一旁的楚荨儿,笑道,“恭贺沈将军,再添一位红颜知己啊。” 这“红颜知己”四字,她咬的极重。心里那一丝痛楚悄悄地扩散,压抑着喘不过气。 可她还是笑着,笑得肆意。 沈驷君对这醉酒一事,本也是颇有芥蒂。只是微微一顿,正欲开口解释,却不料被一旁的楚荨儿抢了先:“公主殿下太过客气了,应该说,民女能得到殿下的赏识,才是民女的福分啊。” 这话让沈驷君的眉头瞬时深锁。 什么叫做得到赏识?这是明摆着让他人误会? “那么就恭喜楚小姐了。”谢诗筠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只不过,本宫是在与沈将军说话。楚小姐这般,未免有点逾越之意了,嗯?” 谢诗筠的气势,是浑然天成的。一双凤眸微微含厉,侧头扫向楚荨儿。 “公主殿下教训得是,妾身知错。”楚荨儿分外乖觉地应了声。 她很会察言观色,何时该说何时不该说,也有一定的分寸。 不过,她一向听闻安宸公主性子沉稳,却不想只是一句话,竟刺激得反应这么大,倒是格外出乎意料。 “楚荨儿,你确实是逾矩了。”便是在此刻,沈驷君也微微皱着眉头出了声,对上后者讶然的目光,沉声道,“本将军不过是醉酒误事。” 这一句,已经解释了很多。他知道,以谢诗筠的聪慧,无需他多说也能明白。 “可是,将军,妾身那日已经怀了您的身孕啊,三日后,我们便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了。”楚荨儿柳眉微蹙,颇有一番纠结意味,脸上的迷茫神色好似真的天真到不谙世事,“难道将军您,是十分厌恶妾身吗?” “身孕?”谢诗筠忽然笑了,望向沈驷君的目光里带了一丝讽刺意味,挖苦道,“连身孕都有了,沈将军也不必训斥了。看来,还是我方才一时眼拙,恭贺错了。到了这般……怕不仅是红颜知己这么简单。” “何须为了在我一个公主面前客套,而委屈了自己的佳人呢?” “本宫还要尽快去拜见皇后娘娘,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此话罢,谢诗筠头也不回,便向反方向行去。 与沈驷君擦肩而过,目光却无一丝的交集。仿佛真的只是日常寒暄的平淡如水。 “等等……”沈驷君眉头一锁,抬步还要追上,却被楚荨儿拦了路。 他知道,此刻若是不解释,若在谢诗筠心中留下猜忌和心疑,下次再想解释就难了。 “殿下!”楚荨儿半握着沈驷君的手臂,情急道,“您何必如此迁就她,是她自己要走的!” 隐藏在暗中的唇角微微一弯,楚荨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谢诗筠的心结,怕是已经深了。 “滚开。”沈驷君脸色阴沉,望向楚荨儿的目光格外可怖。 方才,他已经是给她面子了。现在,却可以说的上厌恶。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楚荨儿的小心思?无非是女儿家的嫉妒作祟,争风吃醋。 “妾身不放。”楚荨儿贝齿轻咬朱唇,这番模样若放在以往,定会惹人怜爱,可此刻却好像触及了沈驷君的逆鳞,“安宸公主已经去拜见皇后娘娘了,那便让她去吧,您又何必阻拦?” “滚!”沈驷君一时怒极,竟掀翻了楚荨儿抓着的手。力道之大,足以将后者推倒在地。 楚荨儿心思瞬间一喜,这可正正合了她的意。 作势捂着腹部,目露痛苦之色,浑身都在颤抖:“啊!好痛……” “糟了。”沈驷君好似蓦地清醒过来,望了望谢诗筠的背影,心中一咬牙,也顾不得去追,就地半搀着楚荨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太医!太医!快去叫啊!” 他真的是情急之下,才推的那一把。事后担心的,是楚荨儿腹中的孩子。 哪怕是他讨厌她,但不能让孩儿出事。 若真是因为他,让安国侯夫妇的期望落空,他也会愧疚很长一段时间的。 而已经走了数十步的谢诗筠蓦地回头,眼里的眸光深不见底。 “果然,还是我自作动情了?”谢诗筠轻笑,不由自嘲道。 只觉得心间那一块柔软,又开始痛了起来。 蔓延着,蔓延着,痛到了灵魂深处。 微微仰头,忽地感觉这明媚的阳光格外刺眼,刺得眼泪都想流出来。 “沈驷君,兴许我不该奢求的,对不对?” 第155章 识破 楚荨儿捂着肚子,面色难看地被紧急送回府邸。 刚安顿好楚荨儿,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您一定要好好看看。”沈驷君单手握住他的肩头,面色焦灼。 “沈将军放心,小的自然尽力而为。”大夫深知自己得罪不起安国侯,但最起码的求生欲还是有的。 厢房门被再给关上,沈驷君站在大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头张望。 “君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闻讯赶来的安国侯夫妇,一看到沈驷君便上前质问。 “不小心摔倒,被送了回来。”沈驷君面露愧疚,知道这件事,自己负主要责任。 一刻钟一过,大夫表情沉重地跨出门槛,在桌上写了一个药方,递给沈驷君。 “夫人的胎没有保住,小的写了几贴补血的药方,这段时间最好让夫人安心静养。” 安国侯夫妇一听,脸色骤变,等婢女送大夫离开,来开口指责沈驷君。 “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好荨儿,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孙子啊!” 面对母亲大人痛心疾首的抱怨,沈驷君无言以对。 他承认,自己没有任何借口辩解。 “杵在这干嘛,还不赶快进去看看!” 安国侯夫妇拽着沈驷君的衣袖,两步当做三步冲进厢房。 “荨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国侯夫人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疼惜不已。 “夫人,荨儿没事。”楚荨儿摇了摇头,惨白的小脸,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越发惹人怜惜。 “您千万不要责怪将军,都是荨儿不好。” 沈驷君见她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内心的愧疚感,逐渐加深。 应父亲的要求,楚荨儿在家休养期间,沈驷君多加照顾。 小到衣食住行,偶尔楚荨儿想要出门看景,他便陪同前往。 在他人眼里,曾经冰冷无情的沈将军,如今对自家准夫人百依百顺。 果真,是你侬我侬。 一日,沈驷君在宫中办完事,回到府邸。正巧遇到给楚荨儿送午膳的婢女。 “这午膳是端给荨儿的?” 鸡鸭鱼肉,样样爆炒。油腻的味道,顿时令沈驷君皱眉。 “奴婢是按照楚小姐的要求,去厨房那端来的。”婢女低眉顺眼地站在他的跟前,端着托盘的双手,哆哆嗦嗦,吓得不知所措。 明人眼里都知道,一个刚刚小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吃油腻爆炒的菜。 沈驷君心生疑虑,表面抬手挥袖,示意她离开。私底暗暗记下,觉得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试探这其中的真假。 傍晚,他乔装打扮,亲自去医馆找那日就诊的大夫。 结果意料之外,大夫跪倒在他跟前,磕头认错,把自己被楚荨儿收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 “将军,小的也是有苦衷的啊。” 沈驷君冷着脸离开医馆,得知自己被楚荨儿耍得团团转后,他努力回忆酒后乱性的那晚,觉得真相,有待考量。 “你回来了。”楚荨儿坐在窗边绣花,听到推门而入的声响,颔首朝沈驷君微微一笑。 “这两日,我特意外出给你寻来几个婢女和嬷嬷。知道你在家休养,事事不方便,就让她们伺候着,就好。” 楚荨儿心中一阵感动,自认为夺得沈驷君的心。她碎步移向沈驷君,一眼就看到门口几个婢女嬷嬷,一字排开候着。 “记住,你们的使命是什么。”沈驷君临走前,不忘叮嘱。 冰冷的余光,瞥了眼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楚荨儿。 几位婢女嬷嬷,毕恭毕敬地行礼,目送沈驷君离开。 楚荨儿念念不舍地收回视线,沈驷君一走,本性暴露。 “你们要好好服侍我,以后自然有好果子吃,否则,几鞭子,赶出府。”她笑盈盈地倚靠在软榻,仅仅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以往温柔可人的形象,与盛气凌人的警告,截然相反。 三日后,沈驷君带人闯入楚荨儿的别院,几个家丁直接架起楚荨儿,准备扔出安国侯府。 “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荨儿本想睡到日上三竿,这会被人从床上拖起,仍旧一头雾水。 “将军,奴婢几人可以证明,楚荨儿是处子之身,根本不可能小产。” 为首的婢女,铿锵有力地指证,令楚荨儿面色骤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荨儿朝那人怒吼,虽身着里衣,她却感觉像是被人扒光衣服,赤裸裸的站在这。 “是啊,君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安国侯夫妇纷纷替楚荨儿说话,觉得事有蹊跷。 “误会?”沈驷君冷笑,命人把医馆的大夫带上来。 人证物证俱在,楚荨儿绝望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好你个楚荨儿,妄我们没有顾及你的身份,视如己出。你倒好,把我们安国侯府的上上下下十几口当什么!”安国侯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险些让他喘不过气。 “我不是有意的。”楚荨儿试图用所谓的苦衷博取同情,却遭到他们的盛怒。 “赶紧把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赶出去!” 楚荨儿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走。 还是几个家丁联合起来,一同架起楚荨儿,这场闹剧才得以消停。 “放我进去!”楚荨儿狼狈不堪地站起身,刚想闯进去,又被门卫给赶了出去。 “我们安国侯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楚荨儿求路无门,看着周围路人嘲笑的眼神,捂着脸灰溜溜地逃走。 躲在不远处的顾绵绵,幸灾乐祸地看着楚荨儿,抬手一挥,两个彪形大汉在巷口拦住她的去路。 “你们。”楚荨儿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刚想逃走,就被其中一个男人拦腰抱起。 顾绵绵怕别人起疑,特意让那两个男人往废弃的寺庙走。 所以,不管楚荨儿喊得有多凄惨,都不会有人发觉她的处境。 “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我爸吧。” 粗糙的掌心肆意玩弄着她的裸足,楚荨儿吓得尖叫连连,身上唯一的里衣,也被那两个男人撕得破破烂烂。 “滚开!你们这帮禽兽。” 下体撕裂的疼痛,掐断她最后一抹念想。 第156章 二龙争姝 夕日渐沉,袅袅炊烟升起,长街中归家的百姓步子都匆忙了些。 这几日忙着去皇后宫中商谈祭祖大典,只觉整日坐得腰酸腿麻,须得好好躺一躺。 却不料,方要抬步,公主府前竟还伫立个人儿。 谢诗筠定了定神看去,笑了。 可不正是沈驷君? “沈将军来了也不进去坐,让外人见了倒会说我公主府排挤怠慢您,招待不周了。”谢诗筠慢悠悠地上前几步,目光里是玩味的笑,那日的心痛好似从未发生。 她晓得,这种事情须得做个了断,她也不必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做作。 “我是来找你的。”沈驷君目光不变,炯炯的眼神里除了锐利,竟还平平添了丝喜意。 于他而言,楚荨儿的事解决了,他们二人心间的隔阂也该没了。 “本宫与将军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谢诗筠神色平淡,“请将军回吧,四喜,送客。” “你听我解释。”见她要走的姿态不似作伪,沈驷君情急之下忙拉住她的手腕,注视道,“楚荨儿还是处子之身,我与她并未发生过任何举动,这一切是她买通了太医自己设计的,你相信我。” 谢诗筠顿了顿脚步,不怒反笑。 回身,绕有意味地瞧着沈驷君,如同看向一个跳梁小丑,疑惑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沈驷君怔了怔,还没等他反应,谢诗筠又紧接着道:“不仅如此,我与将军又有何关系?抱歉,本宫没那个闲心去管将军的家事,请回吧。” 谢诗筠淡然瞧去,目光平视沈驷君。 开玩笑?呼之则来弃之则去,捡了个女子要纳妾,又说这一切是她自己设计与他本人无一点干系。 她谢诗筠没有那么大度。 “我……”沈驷君唇角微微翕动,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语气有些干涩道,“你为何不相信我?” “为何要相信你?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干系?”谢诗筠连唇边弯起的弧度都丝毫未变,气定神闲。 沈驷君抓着的手缓缓地松了。 她说的没错,他们二人之间,又有何关联,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沈将军,你怎的也在?” 却是这个时候,一阵突兀的呼唤摆平了沉寂的气氛,但是发出声音的人,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 巷子里缓步行来一人,白衣翩然,正是沈文书。 他先是对着谢诗筠礼貌地笑笑,后者同样点头回应。 目光方再望向沈驷君时,颇为复杂,甚至夹杂了些敌意。 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叔叔,他是尊敬的。 但前提是不能抢了他已有婚约的妻子。 大殿上的风波,他可是记得的。 “本将军不过是来看看安宸公主,怎么?不可以?”沈驷君目光淡淡扫向沈文书,一对星目里锐利不减。 “自然不是,叔叔多虑。”沈文书笑得温雅,两相对视时的目光却没有丝毫退避,暗藏锋芒道,“不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叔叔与安宸公主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以免叫人说了闲话,不是吗?” 谢诗筠见着这骤然出现的沈文书,朱唇微启,亦有些讶然。 她可不信眼前这位出来的会这么巧,沈驷君刚来他便到了。 也并未再说什么,且先看着。 沈驷君的脸色几乎是当下便沉了下来,言道:“本将军做事,自有分寸,就不劳你提醒了。” “如果将军能掌握得了这分寸,便是最好。”沈文书悠哉悠哉道,“毕竟婚约已定,如果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有些说不过去,相信叔叔向来识大体,一定会想得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如果说方才的沈文书是在提醒,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在警告了。 他在警告沈驷君不要接近谢诗筠,落人闲话是一方面,他自己也会来插这一脚。 “哼。”沈驷君冷声道,锐利的双目如一匹正潜伏待发的狼,“说得倒是不错,但凭你的身份说这些,是不是还有些不够资格?” 沈文书眉头顿时紧锁。 面对着眼前的人,谁都不想落了下风。更何况谢诗筠还在旁边。 “够不够资格,叔叔等着瞧便是。”沈文书的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对视间的碰撞似是要产生实质性的火花,“来日方长。” “咳,说完了没?这可是在府外,这么多人都看着的。”谢诗筠见时候差不多了,轻咳一声,也不能再由着这二位继续吵下去。 “沈将军还是回去吧,我与文书有婚约是事实,你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公主府就不便留您了。”谢诗筠淡淡道。 这是明显在赶人了。 对沈文书她有好感不错,但冥冥中就是不想他再与沈驷君吵起来。 二人双双闭了嘴。 沈文书掸掸衣袍,笑得如春风拂面。 自是十分高兴,谢诗筠还是向着他的。 沈驷君也没再说什么,面色冷然。方才的凌人气势未曾收敛,不发一言大步离去。 “诗筠。”沈文书温笑,上前至谢诗筠身前,眼中流露的是迷醉般的温柔,“忙里偷得半日闲,听说桃花坞的桃花开得正好,尤其是伴着夕阳,今夜也能赶回来,可否与你一同去瞧瞧?” 沈文书向她轻轻伸出手,神色颇有些小心翼翼,他是希望眼前人能答应的。 “……”谢诗筠看到这种希冀的眼神也有些不忍,但沈驷君方才离去,那种没由来的怅然和失落再度涌现,怕是出游也不会什么好心情,只得道,“抱歉,我明日还要去皇后宫中商谈一下祭祖大典的事宜,日子不远了,实在是不太方便。” 这就是很委婉地拒绝了。 谢诗筠看得出,眼前的男人十分贴心,连时间都安排得非常好。 但她就是没有心情去。 沈文书伸出的手顿了顿,倒是也点点头,并没有太过勉强。 “好,那等你想去的时候,告诉我便好。”沈文书温言道,随即极为识趣地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我也回去了,你好生休息。” “嗯。” 二人就此作别。 翌日,谢诗筠一大早就进了宫同皇后商谈。关于祭祖大典,她是一丝也不敢放松。 第157章 被迫投靠 这一番紧张肃穆的筹划直到正午时分,才将将结束。 马车的轮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缓缓行进在羊肠小道上,谢诗筠也只有在此刻方能养养精神。 “公主殿下,您回来了。”吴嬷嬷上前迎接。 谢诗筠点了点头示意一番:“祭祖大典只有两三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与吴嬷嬷、四喜等人坐在圆桌边,谢诗筠正详细地将皇后所说的策划说与她们听。 “所以,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在大典其间与太后取得联系。”谢诗筠总结道,“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恐怕这事还得拜托你想想有什么办法。” “自当遵命。”吴嬷嬷沉思了片刻道,“要说起太后的宫中,奴婢先前确实认得一个可靠的人,从前有过一段交情,若是我出面让他办事,定会顺从。那人同样是个老人,在宫中伺候多年,颇得太后赏识,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 “那嬷嬷现在还可联系到他?”谢诗筠忙道。 “奴婢这两日试试看吧,问题不是很大,到时再向公主殿下禀报结果。”吴嬷嬷沉思了片刻,回道。 “嗯。”谢诗筠笑笑,心中的一块大石轻松了不少,“有劳嬷嬷了。” “公主谬赞,到时候与那人会确立一暗号,您便可以在大典期间间接联系到太后娘娘。奴婢衡量了番,只有这个办法,胜算是最大的。”半晌后,吴嬷嬷恭敬回道。 “这是个好办法。”谢诗筠喜道,眸光渐柔,“我这两日颇为这事苦恼,刚刚才想起嬷嬷你,这问题顿时便迎刃而解了。” 吴嬷嬷只是淡笑:“奴婢告退,先行去联系了。” “好。” 再说谢诗筠这边方才解决了这一问题,沈府却迎来了客人。 正堂中,沈文书与谢元相对而坐。 “太子殿下,多日不见。”沈文书不动声色端起茶盏,轻抿了抿。 他对今日谢元的来临也十分讶然。但从进门的气势与脸色看,来者不善。 “沈公子在这府中,倒是乐的悠闲。”谢元瞧了瞧案几旁的茶盏,唇峰一勾,动都不动。 言罢,他将目光向着沈文书瞧去。 “人生在世,若不及时行乐,岂不可惜。”沈文书见眼前人不主动说出目的,自也是装糊涂。 “沈公子,咱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元冷哼了声,“沈公子英年才俊,实乃旷世奇才。为朝廷效力却只是名大理寺都督,本太子委实觉得可惜。” 沈文书举起茶盏的手顿了顿,唇峰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却是不屑。 这是想招揽他? “所以,本太子身怀爱才之心,若是沈公子能为我效力,来日拥有的绝不是现在这么简单。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伯爵官位,本太子未来都可以给你。”谢元自觉说得豪情万丈,抬目向前看去,“沈公子觉得意下如何?是否要考虑一番?” 沈文书笑了笑,不置可否,仅是将茶盏放下虚作一揖,温声道:“在下自是明白太子殿下的用人之意。可在下平日里懒散惯了,这城中出色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在下怕是不敢当这‘旷世奇才’之称。” “至于在下,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偏安于一隅就是最好。殿下说的这些诱惑的确很大,却不是在下想要的。” 这一番话说得委婉,语气也十分客气。 但意思确是拒绝了,客气中带着满满的疏离之感。 谢元瞳孔微微一缩,眼中明显流露出一种不耐的情绪。 指节缓缓扣在桌面上,发出有律动而清脆的响声。 “沈公子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谢元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本太子能够给你的,可不仅仅是金钱和权力这么简单。待本太子坐拥天下,不管是江山美人,便都是我们的了,你心心念念的安宸公主自然不在话下啊。” 谢元还在诱惑。他不懂,世上的人怎么会对这些不动心? “太子殿下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不才,怕是真的没有办法胜任殿下的器重,请您见谅。”沈文书一揖未起。 此时,谢元傍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攥成拳。 他着实很气恼。敢当面拒绝他的人,这个世上并不多,这沈文书的胆子委实很大。 “从不与从,这怕是由不得沈公子吧?”谢元微微眯起眼睛,多年沉浸在宫闱权力漩涡中,积攒的气势已经颇为深厚。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眼神,也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受。 “沈公子是个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逼得本太子动手。” 谢元认为,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也为他方才的无礼给了台阶,若是再不识趣便实在过分了些。 “您若想对在下做什么,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以这种方式换来的服从,殿下应该不会放心吧?”沈文书俨然温笑,极为和煦。 表面看来,好像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影响。 “呵。”谢元蓦地笑了笑,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玩味,“沈公子若是实在不怕,也可以。但是沈府上下这么多口,若是出了些什么意外,还请沈公子莫要追悔莫及再来求我。” 沈文书放在身侧的手微颤了颤。 这算是真正戳到了他的软肋。 如果只有他一人,什么都好,他大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太子对立。可如果加上整个沈府呢? “本太子好像记得,当初的沈府可没有这般辉煌。”谢元见他表情,嘴角一勾,显得甚是胜劵在握,“若非周家提携,沈公子怕是连大理寺都督都做不成了。” 沈文书的额前冒出一层薄汗。 他知道,眼前的谢元是在暗示,以他的地位,大可将沈府重新打压到从前的不得势。 “在下,答应。”沈文书微闭上眼,只觉得念出的每个字都是极为艰难,更是苦涩。 他不能赌。 谢元满意地笑了。 “沈公子果然识趣。”他朗声道,眼神夹杂着琢磨不透的意味,“本太子知道你对安宸公主情有独钟,今后你便依然好好在她身边,偶尔告诉下她的情况吧。” “……好。” 第158章 以身救驾 烈日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弥漫着丝丝燥热的气息。 这是个肃穆庄严的日子。 祭祖大典即将开始,四角的青铜大鼎正缓缓散着青色烟雾,一行人服饰端庄,排得十分整齐。 为首那袭明黄色身影,正是安和帝。 其后,便是皇后、谢元与谢诗筠等皇室众人。 随着古老的钟声缓缓奏响,一行人向着皇室祖祠所在的清佛庵缓步行进。 作为大将军,护卫的军队则是由沈驷君带领着,冷目含厉扫视四方,若有风吹草动也可以及时发现。 每个步骤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皇后与谢诗筠暗暗交汇一眼,俱是默契地微微颔首。 这次策划的祭祖大典,一切顺利。 钟声方停,安和帝也带领着一行人进入清佛庵中,焚香祷告。 可便就是在祷告完毕即将踏出时,意外突生。 “皇上小心!”沈驷君陡然高喝道。 风乍起,树梢摇动,无数支暗箭,陡然从蛰伏的参天古木上射出。 “守!”沈驷君连忙抬手示意,只闻齐刷刷金属碰撞的“铿锵”一声,将士们瞬间拔了剑,以皇室众人为中心,慢慢形成一个包围圈妥善护住。 箭雨不断地落下,金属的碰撞声也越来越密集。 谢诗筠方才松了口气,没由来地,心中却蓦然袭来一阵危机感。 如有意识地回头,却是一惊,瞳孔巨缩。 从极高的树冠处射下的,是一支通体漆黑的箭。这个角度极其刁钻,护卫们根本拦不住! 而那箭的方向,明明摆摆便是安和帝。 身子的动作比反应更快,此时她离安和帝仅仅是一步之遥。忙拉住后者的手腕,借力转身,用尽全身力气一推,那漆黑的箭矢也同时直直刺入她的肩头,血花迸溅,将衣衫染成了一片通红。 “公主!” “诗筠!” “安宸公主!” “……” 惊呼声是此起彼伏的,这一幕谁都未曾预料,包括安和帝本人。 他只觉得背后被用力一推,紧接着便踉跄着身体回头,刚巧看到自家女儿被箭矢刺中的一幕。 “太医!快,快叫太医啊!”安和帝看着缓缓软倒在他手中的谢诗筠,只觉得心中生生被剜去了一块,手上染着谢诗筠的鲜血,十分颤抖。 此刻,他再顾不得是祭祖大典不容耽误,双目赤红,高声怒喝。 他知道,她是为了救他这个父皇才中的箭啊,是为了救他啊! “皇上,您先进去吧。刺客还在,实在太危险了!”一旁的皇后赶忙劝道。 她虽也怜惜谢诗筠,可安和帝的安危才是更加重要的。 一群人嘈嘈杂杂围成一圈,沈驷君几乎是以平生最快速度翻身下了马,拨开将士的包围圈,却蓦然顿住了脚步。 他凝视着倒地受伤的谢诗筠,后者也看着他。 但只是对视的一刹过后,谢诗筠便轻飘飘地移了目光,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声音都较之方才虚弱许多:“皇上…您,您先进去…刺客还未离开…有危险。” 这一番话,她只感觉耗尽了浑身的力气。箭矢刺中的伤已经麻木,头晕得厉害,甚至可以清晰感到鲜血缓缓地流出身体的极度虚弱。 “好好好,咱们先进去,先进去,你别说话。”安和帝是真的分外感动,小心翼翼怀抱着谢诗筠,被一行人护着,带着后者再次进了清佛庵的正堂。 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诗筠身上,正目不转睛地关心着。故无人察觉,太子谢元的脸已经渐渐黑下来,傍在袖子里的手几乎攥得青筋毕露,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划出深深的红痕,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以极其低沉的声音怒极自语。 “好啊,好一个谢诗筠……本太子算到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到这一步!” 这一场刺杀,本就是他谋划好的。甚至连树冠上那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也是他的主意。 以普通的箭矢吸引将士注意,再以身相救圣上,刚好可以博得安和帝的信任,再一步扩大权力,他的太子之位便无忧了。 刚才,他都已经踏出那一步作势要挡了,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谢诗筠抢了先,他怎能不气!花了大量时间、人力、物力策划的一场刺杀,竟活脱脱为他人做了嫁衣!不但目的未达到,还得时刻面对着被告发的可能。 沈驷君努力平复着心情,但也不忘招呼部下去拦截刺客。 “记住,要活的!”声音夹杂着冲天的怒火,又像是猛兽的低吼,“本将军亲自审问。” 便是在此刻,二王爷几棵参天古木上骤然跳下几人,他们全身都被黑衣包裹,一眼瞧去便可知是死士的类型,从不同的方向分别四下逃窜,霎那间,又被纷涌而来的将士一一围住。 但刺客擅长的是暗杀,又哪里能与真正的将士相比。只是几个呼吸间,除了一名拿着箭矢自杀的以外,其余六名刺客皆被活捉。 “说!谁指派你们来的!” 被沈驷君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那几名刺客却是一语不发。只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其中一人忽地歪头一倒,一汩鲜血从口中涌出,没了生息。 沈驷君暗叫不好,刚要有所动作,另外几人却以一模一样的动作,统统歪头倒下,鲜血喷薄。 “该死!”沈驷君低骂了一声,喘着粗气。 此时,已有将士上前瞧了瞧,禀道:“将军,几人皆是中毒而死。他们将毒药提前藏在口中舌根下方,哪怕是卸了下巴,还是可以自尽的。” 立于下方的谢元见到这一幕,唇角却是略微地向上翘了翘。 这是早已设计好的,不论成与不成都服毒自尽,用他们的命许其家人一世富贵安宁。 沈驷君挥了挥手示意那将士下去,他的心很乱,乱得一阵绞痛。 守护不到位,竟让刺客明目张胆地混进来,是他的责任。 谢诗筠受伤,在他的眼前看着她以身挡箭,是他的心疼。 无论结果如何,这个罪过,都是他担了。 第159章 一举两得 刺客服毒自尽,自然是找不到指使之人,现在是祭祖大典其间,也不可过多调查,只得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 谢诗筠因失血过多昏迷,已经被挪到了就近的厢房。安和帝便在床边守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太医,都是随行跟来的。 “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安和帝道。 “回禀皇上,”为首的太医缓缓收了银针,垂首道,“箭矢无毒,只是刺得实在深了些。公主殿下生命无碍,其他的须得等到苏醒才可下结论。而且……” 太医俨然有些欲言又止。 “说。”安和帝只是静静看着谢诗筠,声音毫无起伏,“朕不怪你。” “是。”那太医擦了擦额角冷汗,顶着头皮道,“而且这伤在了肩膀,不宜挪动。怕是得静养好一阵子,否则怕是会留下后遗症啊。” “仅仅是静养?” “是的,静养即可。” 俗话都说,医者通常话留一线,尤其是宫里的太医。 诊治王宫贵族时,一般都是会往严重了说。治得好是他们医术高明,治不好也是因病过重回天乏术。 现下,谢诗筠的伤便是这个情况。 “朕知道了,下去吧。”安和帝甚是疲惫地挥了挥手,那几名太医随即叩头后,应声退下。 “唉。”坐在塌边,盯着自家女儿的睡颜,他心中的愧疚之感无比强烈。 当时的那个情况他是最了解的,甚至听到了箭矢呼啸而过的风声。若不是谢诗筠及时推了他一把,那箭就不会是刺中肩头那么简单,而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皇上,且宽心吧。”侍立已久的皇后劝慰道,“太医既然已经说了,安宸公主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希望如此。”安和帝这才稍稍侧头,“传朕旨意下去,将祭祖大典推迟至三日之后。” 语气虽是平淡如常,却让皇后瞬间愣了片刻。 “请皇上三思,祭祖大典一向是提前选的好日子,是老祖宗定下的,这恐怕不合规矩……”皇后的语气极为委婉,十分为难,不由劝道。 虽明白是过于关心谢诗筠,想等她醒来静养后一同参加,但也不能破了例。 “朕心已决。”安和帝却抬手制止了皇后接下来的话,“诗筠是为了救朕才昏迷的,起码也要等到她醒来。好了,去传旨吧。” 皇后叹了口气,正准备出殿时,却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劝告:“皇后…娘娘,请留步。” 正是谢诗筠。 安和帝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谢诗筠,喜道:“你可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朕了。” 他又轻拍着她的手,缓道:“你就先好好休息,太医说需要静养,别急着走动。” 乍一看去,便是慈父模样的典范。 “咳咳。”谢诗筠的脸色还是非常苍白,却平添了一种病态的美感,温言道,“皇上的好意女儿心领,但皇后娘娘说的对,规矩不能变,更不能推迟吉时。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还是可以继续参加这次的祭祖大典的。” 皇后也同时停下了脚步,闪过的眸光里是一丝讶然,而更多的则是欣慰和赞赏。 “这怎么行呢?你的身体还需要……”安和帝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诗筠再次打断。 后者笑道:“皇上也知道,这伤只是皮外伤,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这么重要的大典哪里能因为我一人破例,若是累了皇上的名声,女儿才是罪该万死。”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谢诗筠唇角微微弯了弯。 不仅可以得到安和帝的喜爱,亦有众人的赞誉,正是一举两得。 “诗筠一向善解人意,说的正是,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皇后同样在一旁帮腔道,还不忘夸了谢诗筠一句。 “唉,朕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啊。”半晌,安和帝既是感动,更是愧疚,眼前这个女儿在他的心目中,更是上升了整整几个档次,朗声笑道,“好,那便依你,祭祖大典继续举行。大典结束后,朕便传口谕,回宫后定要重重地赏赐与你。” 谢诗筠只是礼貌性地颔首微笑,也未再推辞:“多谢皇上隆恩。” 钟声再次敲响,礼乐轰鸣,祭祖大典举行得极是顺利。 果不其然,众人再次见到肩头明显裹了纱布的谢诗筠,皆是报以讶然的目光,其后更是啧啧称奇,赞扬不休。 大典结束后,安和帝也履行了他的诺言——当众将谢诗筠大加赞赏了一番,并表明回宫后还要多多赏赐。 这番赏赐看得谢元眼都红了许多,面容格外扭曲。但于他而言有苦说不出,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只有沈驷君的眼神还在谢诗筠身上驻留了许久时间,闪过的亦是不安和愧疚。 待到大典结束,人群轰散,沈驷君主动找到了谢诗筠。 “你的伤怎么样?”二人到了个偏僻的地方,沈驷君踌躇了片刻,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妨事,只是小伤。”谢诗筠淡淡道,“太医说了,静养便好。” 谢诗筠的身形本就偏瘦,再加上苍白的脸色以及肩上染血的纱布,沈驷君更是十分心疼。 “这次,也是我失了职。”沈驷君的脸色颇为凝重,“你不该还坚持参加祭祖大典的。” 他不是没看出来谢诗筠的用意,而是不同意这番赞誉的代价是身体受损。 谢诗筠挑眉道:“我自有打算。” 气氛一瞬间陷入沉寂。 “罢了。”最终还是沈驷君先行妥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愧疚,作势上前,“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谢诗筠却是后退一步,避开前者微微前探的手,笑道:“沈将军,我已经订亲了,怕是有些不大方便。再说,这里人多眼杂,若被有心人见了又该做一番文章。沈将军怕是也不想,让你我的名声太过难看吧。” “你说的不错。”沈驷君收了手,神色也不显尴尬,只是淡淡掸了掸衣诀,“那你好好休息,不多打扰了。” 言罢,抬步离去。谢诗筠却发现,那个本就不大宽阔的背影,更加削瘦了。 第160章 拜见太后 待到沈驷君走后,谢诗筠转头往一处僻静地方走去。飞羽心中大概明了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的同时一直注意着附近人的动向。 祭祖大典结束,待到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她需得抓紧时间。而且她心中有所预感,这次祭祖大典,还会有人有所动作。 “这位师父请留步,请问太后娘娘居住的院落在何处?” “原来是安宸殿下,贫尼这就为安宸殿下引路。” 这尼姑也有些年岁,看样子是在这里待了许久。谢诗筠知道太后以及两位太妃对安和帝意味着什么,怕她生疑便又找了个由头。 “本殿出生之时便不曾见过太后娘娘,如今已是封号公主,说什么也是要来看望看望的。” “安宸殿下当真是个有孝心的,实乃我大陈之福。” “劳烦这位师父了,本殿还想问问平贵人住在哪个院落,十四公主得知本殿也要前来祭祖大典,特意嘱托本殿替她看望生母。” 谢诗筠想起好不容易从失去两情相悦的情郎之痛中,走出来的谢淑怡,只怕平贵人是她最后的念想了。虽说平贵人生下她之后,便自请来了清佛庵青灯古佛一生,但谢淑怡却是从未恨过她。 “我理解她,她这一走既是安稳了她,亦是安稳了我。” “父皇有这么多的子嗣,而我母妃又是个小贵之家出来的,如若我不受到关注怕是长不到这般年岁。” 谢淑怡的脸上是凄然的微笑,眼里蒙着一层好似再也挥散不去的水雾。谢诗筠很是心疼她,这般美好淑仪的女子,怎的如此命运多舛,还能有这般温柔笑意? 她九岁失去母妃,这些年来早已淡忘了她的声色模样。而谢淑怡却是知道自己母妃尚在人世,却永不得相见。 “皇妹,皇姐我求你一件事,你可能答应皇姐?” “皇姐你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你去了祭祖大典,帮我去看望一下我的生母,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告诉她我如今过的安稳,不恨她亦想念她,让她好生活着不要为我劳心。” 谢诗筠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做到的。” “安宸殿下这可问的巧了,平贵人的院子就在太后娘娘的隔壁,出门左转就是了。” “平贵人性子清冷,一心向佛,倒是深得佛缘。” 这尼姑是个喜欢说话的,这一路上和谢诗筠说了不少话。谢诗筠本来还对清佛庵不甚了解,如今倒是快摸了个一清二楚。飞羽在谢诗筠身旁,心想着没想到还有比她还爱说话的。 “安宸殿下,这便是太后娘娘的院落了,贫尼还有事,就先行离开。” 尼姑向谢诗筠行了一礼,“安宸殿下若是不记得回去的路,随意找人带路便好,贫尼告退。” “多谢师父了。” 谢诗筠看着眼前的木门,刚想伸手去推,又停顿住。最后还是毕恭毕敬地叩响,等待院子里的人来开门。不久之后,谢诗筠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您是?” “本殿是十六公主封号安宸,特意来拜见太后娘娘的。” “原来是安宸殿下,请随老奴来吧。” 来开门的是个比吴嬷嬷还要年长些的嬷嬷,看样子应该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冲飞羽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留意这院子里的动静。飞羽心领神会,点点头没有说话。 “太后娘娘,安宸殿下请见。” 嬷嬷在门外站定,往里面唤了一声。传出一个有些疲倦但又带着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谢诗筠想起之前吴嬷嬷向她描述的太后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心里还是有些许发怵。不过她毕竟是来谈合作的,也不怕太后会有害她的心思。临进门前,谢诗筠把飞羽留在了门外守着。 “晚辈安宸,见过太后娘娘。” 谢诗筠走进去后,发现这显然是个小型的佛堂。有着佛祖菩萨,有着满堂香烟。太后正背对着她,跪坐在蒲团上。曾经在后宫叱咤风云的女人,此时却有着消瘦的背影。 “原来是皇帝的女儿来看哀家了,真是让哀家稀奇。” “王嬷嬷,退下。” “是,太后娘娘。” 屋内只剩下了谢诗筠和太后,谢诗筠知道太后对自己有敌意,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太后娘娘,晚辈此次来是为了朝王爷一脉。” 太后捏着佛珠的手一顿,转过身来看她,眼里是凌厉的光。太后如今也将近六十,但容貌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动人。谢诗筠也不慌,反而从容地坐在了太后的对面。 “我父皇当年登上皇位的手段并不光彩,是泯灭了他为人子为人弟的人性,如今他的报应终归还是来了。” “你接着说。” “我父皇他有宠妾灭妻之意,一昧任由周家一家独大,又有眼无珠让谢元当了太子,如今大陈命运危矣。” 谢诗筠丝毫不顾及她身为安和帝之女的身份,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安和帝的弊端和她要改朝换代的野心。太后虽说也不是简单人物,但也被谢诗筠所惊讶。她不知道这等陈年往事皇室密辛,是如何被她这一小辈得知的。 “晚辈要拨乱反正大义灭亲,扶植朝王爷的遗孤为下一代的皇帝,如今来是想向太后娘娘询问有关朝王世子的特征,以便寻找。” 太后很是纠结,谢诗筠的坚定让她动摇,最后她还被谢诗筠所打动。毕竟她的孙子是否存活于事还未可知,当年朝王爷一脉的人也都被安和帝明里暗里处置了不少。 “昀儿他左腿腿窝处有一淡红色胎记,形似虎符,这么多年过去,哀家只记得这些了。” 谢诗筠一听,昀儿?竟是与她这最后一字同音。她记下特征后,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和两位知情的太妃娘娘一定要时刻小心,将来晚辈还需要三位出面揭露当年往事。” 太后点点头,她自是知道自己和两位太妃,对某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她的儿孙有机会平反冤屈,她定是要好生活着,看安和帝如何被自己的女儿推翻。 “殿下,有人接近,该走了。” 第161章 端倪渐显 谢诗筠前脚刚走片刻,寝殿殿门处便被“吱呀”一声轻推而开,太后此刻方才放下手中的茶水,打量着这个侍女。 “启禀太后娘娘。”那侍女恭立垂首,双手呈上檀木制托盘。 上面放着的显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补品,瓷碗精致得紧,散发的袅袅白烟看着便让人很有食欲。 “这是皇上让奴婢送来的,乃是用番邦进贡的千年人参熬出。皇上说您身子虚,喝些参汤正合适,十分心忧您呢。”那侍女又回道,极是贴心地将汤碗放在太后手边的红木案几上,又将洁白的瓷勺搭在碗边。 太后正襟危坐,眼神却不经意地眯了眯,落在了侍女手中那碗参汤上。 显然,谢诗筠的那番话对她打动很大,对这参汤的态度颇为半信半疑。 “放这儿吧。”太后不动声色地掩唇咳嗽两声,挥手道,“皇帝有心了。记得替哀家转告他,这一片孝心哀家心领。这儿一切安好。” “是。”那侍女垂首,恭敬的神态挑不出一丝毛病,眼神却还在不经意间迟疑着,似乎想等眼前的太后喝了再离开,看似关心却是在暗暗催促道,“皇上说了,这汤还是趁热喝效果才好,凉了便浪费了这等好功效。” 这么明显的话若是再看不出,太后也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位娘娘。 “哀家过会儿便喝,你还有何事?”太后神色不变,锐利的目光俨然扫向还杵在那儿的侍女。 “无事,无事,奴婢这就告退。”那侍女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动了动唇终究是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关上门的瞬间,太后的眼神却忽然变地警惕起来,盯着那碗参汤,双目幽深,神色极为复杂。 沉思半晌后,她轻轻招手,看着豢养的小松鼠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扑到她的手边吱吱叫唤着。 拢了拢松鼠的毛,双目微眯柔和自语道:“这事儿,怕是还得你来做。” 说着,已然舀起一勺参汤喂进松鼠的口中。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后,方才还在活蹦乱跳的小松鼠,两腿一蹬便没了生息。 很明显,那是毒发身亡的特征。 “咔嚓。”只听茶盏破碎的一声,鲜血如涌泉般自太后的手上汩汩流出。 质地坚实的茶盏,竟被她生生按碎。 太后似是不信邪般地拔出发髻上的一根银钗插入汤碗,仅仅几个呼吸间,银簪上的黑渍已经蔓延到了她拿着簪子的手边。 手一抖,只闻清脆的“咔嗒”一声,银簪滑落。 这种清灵的脆响,在她的耳中却似夺命的符咒,正满是仇怨地向她袭来。 “造孽啊,造孽啊!你就这么盼着哀家死吗?”太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看着潺潺流出的鲜血,却不觉疼痛。 手上的伤口不算大,更不算深,心间留下的才是最痛的。 消不掉,抹不去。 本是保养得很好的面容,却在此刻苍老了许多。 终究是慢慢地直起身子,向殿外轻声唤了句。 门外一太监应声垂首进殿。他的年岁已经不小——正是吴嬷嬷联系上的那位。 “去传话给谢诗筠,让她明日来见哀家,哀家有话要对她说。” 后者连忙应声,转身去了。 傍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又好似放弃一般重新放平。再抬眼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庄严和沧桑。 翌日正午。 谢诗筠受邀进了太后所居的殿中,唇角微弯,心中颇有几分安然。她晓得,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太后是绝不会这么急着召见。 那茶盏的碎片和一盅补汤已经被人打扫过,若不说的话,外人定是瞧不出的。 “你来了,坐吧。”太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让谢诗筠觉得平添了几丝人世沧桑。 “他动手了。”屏退了所有下人,太后的目光移向谢诗筠,竟带着几丝颤栗的意味,“你说的果然没错,他真的动手了。” 这个“他”,不用多说谢诗筠也明白,定是安和帝。虽在预料之中,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时,谢诗筠的心中还是没由来地一悸。 “皇上是对您下毒了?”谢诗筠抿了抿唇,问道。 虽是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清楚,在这宫中对付太后这种身份的人,别的路子行不通,怕是只能下毒。 “对。”太后微微眯起了眼,“他让人送了补品,甚至还想看着哀家亲口喝下。哀家顿时就想起了你的话,没敢喝。试毒后,那只松鼠只是不到片刻,便身亡了。若是真的喝下,连一丝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现在说起这话,还有些心悸。若是谢诗筠未在当日赶来,她一定会真正喝下那盅补品,不明不白地撒手人寰。 “太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事。”谢诗筠也只能这么安慰着,望着太后状似感叹的轻笑,心中却是在打算着什么。 对安和帝的忌惮之心,同样更深了几分。 她很清楚,成帝王者,无非是在尸山血海中走过。前者怕是连后续的设计都算好了,一环连着一环。 只是不想,他错在了开局,太后根本就没有喝下那盅补品,打乱了全盘计划。 有些唏嘘,更是有些感慨。 对于安和帝的做法,她能理解,同样知道这是正确的,却不能赞同。此时才深刻地意识到,何为深宫中的暗流涌动。 宫中的水,太深了啊。 气氛再度陷入沉寂,二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谢诗筠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太后好好保重身体调整心情云云,便离了去。 而此时的沈驷君坐在书房里,旁边燃着淡淡的熏香。 手中正拿着一支通体漆黑的箭矢,低头仔细端详着。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皱起眉头,足尖一顿一顿点着地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方式。 这箭矢,是他偷偷从那日的刺杀中捡回来的。本是想着留下些证据好好查一查,却不料再度瞧见时,却对此是一种极为强烈的熟悉感。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印象太过模糊,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第162章 试探太后 “哼!”一拳捶在厢房的案几上,却根本压不平谢元的火气,吓得侍立身后的小厮一派战战兢兢。 “这个谢诗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坏了本太子的好事!”揪起小厮的衣领,面上浮现的是阴狠的笑容,“这么久的安排啊,竟然全为她做了嫁衣!你说,如果不好好回敬她一番,是不是宫内人人都得超嘲讽有个软弱可欺的太子!”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那小厮赶忙谄媚奉承道,“安宸公主实在太过分了,就凭那一点小聪明,竟妄想以萤烛之光争抢殿下的明月之辉,简直是做梦!” “嗯。”谢元这才满意了些,扔开手里小厮的衣襟,傍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双目赤红好似要出血一般,恶狠狠道,“谢诗筠,你就等着吧……本太子会让你一一付出代价的。” 唇边流露出森然的笑,晃得小厮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不禁打了个寒噤。 “公主,您瞧,这就是沈将军送来的,嘱咐奴婢必须亲自交给小姐您呢。”另一边的厢房内,四喜兴冲冲地从外面小跑进来,如获珍宝似的捧着一个晶莹的小瓶。 “嗯?沈驷君送的?”谢诗筠接过,挑挑眉头,凑近鼻尖闻了闻,“这药是……” “沈将军派来的人说,这是疗伤灵药,疗效甚好,对公主您的伤有起效呢。”四喜也颇有些兴奋,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您瞧,要不要奴婢先给您涂上些?” 谢诗筠怔了一怔,唇角不由得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目露愉悦。 “好,你涂上吧。”谢诗筠将药瓶递给四喜,主动背过身去露出伤口,心里却还在想着沈驷君送药的这回事。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很清楚。 也全部,全部都记在心里的。 纱布被再一次拆开,涂了药,伤口沁凉沁凉的,却无甚痛意。 “公主殿下,您在看什么哪?”却是一声脆生生的呼唤打断谢诗筠的深思。这才发现,不过是在想着沈驷君,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回了头,视线直勾勾地在那药瓶上,四喜还在掩着嘴偷笑。 “咳。”谢诗筠自也是有些尴尬,笑骂道,“你这丫头,也学会拿我打趣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涂。” “是是是,奴婢哪敢哪。”四喜瞬间收敛了笑意,唇边却仍旧是一抹僵硬的弧度,憋笑都快憋出问题了。 谢诗筠无奈摇摇头,也不作理会,心尖儿却还泛着丝丝的甜意,就像是蜜瓜片儿里的汁水,从舌尖儿一直蔓延到心头。 祭祖大典如期举行,是个风光明朗的日子。伴着阵阵拂过的和风,号角缓缓地奏响,谢诗筠遂傍在安和帝的身旁。 沈驷君也照例带兵侍候左右,威风凛凛。 对面迎来的,是太后与太妃一行人,端庄且威严。 “母后。”安和帝见到后者却是愣了一愣,半晌后方才想起颔首作礼,嘴边挂着的淡笑却十分僵硬,看起来很是勉强。 这也不怪他,明明是亲手安排该死去的人,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眼前,谁能不惊讶? 更担心的,是太后是否知道自己要杀了她的心思,这绝对是个麻烦。 “皇帝多礼了。”太后眸光不改,威严中又透着温和,语气一如往昔,“多日未见,朝堂上必是劳累了,近些日子可还好?” “儿臣一切都好。”安和帝眯了眯眼,顿了顿,作关心状问道,“儿臣瞧见母后脸色不太好,可是这些日子身体有什么不适?” “皇帝一直都是这么孝顺啊。”太后似有所觉瞟了眼安和帝,掩嘴咳嗽,借着侍女的搀扶摆摆手道,“不碍事的,都是老毛病了,只是复发罢了。哀家的身子可还硬朗着。” “要是这样,儿臣也就放心了。”安和帝朗声一笑,心中却仍有疑虑,亲自上前扶住太后,意欲再度试探,温言道,“母后若是身体不适,应该早些派人叫给儿臣知道。这次的祭祖大典也有随行的太医,更应该去请太医来瞧。” “皇帝有心了。”太后俨然还是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哀家的病自己清楚,不过是凑合着日子,打发时间罢了。前些日子还收到你派人来送的补药,心中甚是感动啊。只是等哀家不知不觉小憩了半晌,起来时发现那药已凉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浪费掉了。皇帝不会怪罪吧?” “母后多虑,儿臣怎敢。不过是一碗补品而已,宫中还有很多,今后儿臣日日派人送去都可以。”安和帝点了点头,遂松了手,重新站回一行人中的首位。 这也让他打消了疑虑。太后既然点明了补汤一事,反倒比不说不提更让人觉得真实。 既然未曾服用那碗加了药的补汤,本就不会有什么事。今后机会还有很多,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那宫婢,真是办事不力。 谢诗筠离几人不过是几步之远,说的话自也尽皆入耳,仅是唇边含笑不作他言。 不愧,是太后啊。知晓安和帝即将问什么,不必多说也可将疑窦打消。 “嘶……”蓦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正是一行人中一位太妃发出的。 声音虽小,还是引起了身前太后的注意。 只见那太妃眼睛直盯着一个方向,太后心中有疑,亦是朝那方向瞧去。 即便未曾惊呼,太后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显然惊骇非常。 那方向,正是沈驷君。 罩着铠甲,率领军队的铁骨铮铮。 双双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味。 “竟然是他,朝王爷……”一名太妃不由得喃喃道,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是啊,面貌虽不同,身上的玉坠却做不了假。 连佩在身上的位置都未有变化,不知不觉便想起从前的那个人。 祭祖大典安排得十分顺利,太后与两名太妃极有默契,三人皆是在悄然打量着沈驷君。 心中俱是一声感叹。 不论是行为再或是习惯,都是越瞧越相似。 再度保持了静默不语。一股微妙的念头,却是不约而同地自心头升起。 这种事情,必得打探打探。 第163章 惊弓之马 日程十分顺利,祭祖大典也很快结束。谢诗筠遂随安和帝回宫,一路俱是静默安然。 “禀皇上,沈文书沈大人到了。”书房内,燃着袅袅的檀香,总管李陪信恭声道。 “传吧。” 进了书房躬身作礼,沈文书轻唤道:“参见皇上。” “嗯。”安和帝这才放下手中执的笔,叹道,“此次祭祖大典的刺杀之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是,微臣已经接到了消息。”沈文书回道。 “你能力向来出众,朕信任你,这件事便交由你来调查。”安和帝手指扣了扣桌子,肃道,“记住,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微臣遵旨。”沈文书顿了顿,语调无甚变化,眼中却蓦地闪过一丝疑窦。 安和帝却没有察觉。 也是在此刻,李陪信再次禀道:“皇上,沈驷君沈将军到了。” “来的正好。”安和帝笑笑,待沈驷君见过礼后,向后者和声言道,“此次祭祖大典的刺杀之事,朕交给了沈文书去调查,你便从旁协助他。” 话音未落,底下二人心中俱是一凛。 “不得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你们可曾清楚?”安和帝肃道。 “是,微臣遵旨。”沈驷君与沈文书齐声应道。 二人本就不对盘,心里却不是那么美妙了。 沈驷君眼角微抽,估计在想谢诗筠的事为何要身边儿这个人来插手。 沈文书心中也无奈叹了口气。 出了书房,一句未言,各自打道离开。 沈文书先到了公主府,却得知谢诗筠正在午睡,遂在她塌边等着。 直到天边泛了抹残红,谢诗筠方才转醒。 “诗筠。”沈文书的目光不乏一抹担忧,“醒了,饿不饿?” “怎么是你?”谢诗筠揉了揉惺忪的眼,打量了沈文书一番,狐疑道,“怎么会想起来我这儿了?” “我也是听说你在这场刺杀中受伤,所以来看看怎么样。”沈文书双目含柔,温言道,“还好,伤势不重。” “不过是小伤,没什么大碍。”谢诗筠摊手。 “小伤也是很痛的。”沈文书叹了口气道,“放心,这次皇上已经将调查的权力交与了我,我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抓住幕后主使的。” 谢诗筠笑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她认真道,清澈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杂质,“谢谢你。” 对沈文书,是纯粹的感激。 “那你先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后者唇角微弯,眸中划过宠溺之色,“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 作别得十分短暂,待回了沈府,月色已入户。 方要习惯性地推门,却瞧见屋内一人影,在明晃晃的窗纸上晃的格外清晰,沈文书骤然顿住脚步。 “沈大人。”却不想下一刻,那人主动开了门。 是个小厮——谢元身边的小厮。 “我家太子殿下有几句话要转告您。”那小厮虽是笑着,神色里却是傲慢与趾高气昂,“殿下已经收到消息,这次的调查是大人您负责,沈驷君只是从旁辅助。所以大人让您见好就收,勿要深查。” 那小厮眼里是满满的警告之意:“那样,对谁都不好,您说是不?” 沈文书抿了抿唇,以他的聪慧,现在自是明白了谢元的意思。 这刺杀,八成是谢元策划的。包括谢诗筠中的那一箭,应该是太子谢元欲亲身救驾,不想被她抢了先。 当下为掩尴尬轻咳两声,淡淡道:“去告诉他,我知道了,让他放心就是。” “嘿嘿,沈大人勿急。”那小厮搓了搓手,奸笑道,“这事经了大人的手可就好办多了。您既和沈驷君是宿敌,为何不趁这个机会打压他一把,随便动几个手脚呢?” 沈文书看了他一眼,不语。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一心为了沈大人你扫平障碍,你敢不答应?”那小厮瞬间恢复了恶狠狠的表情,与谢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知道了。”沈文书抿抿唇,甩袖进了屋,“你可以回了。” 不愧是太子,理由都找得那么冠冕堂皇。 那小厮一副忿忿状,却也说不了什么,遂灰溜溜地离了府。 待到次日,沈驷君一早便去了公主府。 “你看。”他手中举着那把黑色箭矢,指着箭头一个小小的黑点儿,“这是自箭尾发现的,应是箭矢制造的统一标志。通过这条线索,应该可以找到幕后主使。” “嗯。”谢诗筠歪了歪头,“这图案确实是个突破点,给沈文书看过了么?” 沈驷君抿了抿唇,当下手中动作一顿:“还没。” “去找他吧,他那里人脉较广,见得也多,应该花些时间就可以找出这是源自于哪里。”谢诗筠思索道。 “不用找了。” 殿门被推开,站在那里和煦温笑的,可不就是沈文书。 他几步上前瞧了瞧那鹰形图案,眉头微锁:“好眼熟啊。” “能想起来么?”谢诗筠忙道。 指尖微顿,沈文书还是摇头,接着笑道:“无妨,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待我们去查查,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人说走便走,遂上了长街。 即将午时,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你且等等,我去问问。”到了一家铺子前,沈文书率先走入。 二人都晓得这是他在城中的人脉,遂点头不作他言。 可也就是在这时,一匹惊了的马陡然从人群中窜出,人群瞬间轰散,直奔谢诗筠而来。 “小心!”关键时刻,沈驷君不做他想,几乎是本能地反应。 他双手抱住谢诗筠一个转身推开几米,却用自己的背迎上了那匹马。 一切仅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谢诗筠回了神,三步并两步上了前,动作极为小心地搀起倒地的那人,蹙眉道:“没事吧?你还好吗?” “不妨事。不过是小伤。”沈驷君轻咳两声,也就着谢诗筠的搀扶直起身来,“你没事就好。” 已经卸了大部分力道,于沈驷君而言,的确是小伤。 也是在此刻,街头转角的一人影,唇边露出了森然的笑,颇有些幸灾乐祸。 那人,正是谢元身边的小厮。 第164章 线索丢失 也便是在此时,沈文书刚和铺子里的掌柜谈完箭矢的图案,正欲去找那二人会合。 迈出的一步却又收了回来。 目光复杂,还是帮着谢诗筠送了沈驷君回去。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沈府里,茶盏碎了一地,沈文书的指尖微微颤抖。 情急之下,竟连一盏茶都拿不稳。 他能明白,长街上的闹剧并非意外,是谢元一手操办的。这种意外于谢元来讲,轻松得不足一提。 但如果降临到自己家人身上,就是灭顶之灾。 谢元是逼着他在选——是选谢诗筠,还是家人的性命。 “我该,怎么办?”空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侍婢小厮皆被赶出,唯剩他一人。将头紧紧埋在膝窝,鼻尖竟蓦地有些发酸…… “就凭他,也想和本太子斗?”太子府内,谢元眯了眯眼,听着小厮的来报,甚为阴狠地弯了弯唇。 “是呢,太子殿下。”那小厮忙不迭地跟风,“奴才不过是向那个沈文书回禀您的意思,他给奴才甩脸子,就是证明同样看不起您啊。” “哼!”谢元怒道,“不给他点儿教训,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谢元思索了片刻,交代道:“去告诉朝堂上的部下,随便拿捏个把柄给他点儿颜色瞧瞧,算是警告警告这个不识趣的小子,看他能翻得起什么浪。” “是,殿下英明。” 果不其然。 翌日,朝廷上一卷御旨送到了沈府内。 正是贬官,将沈文书的父亲贬为户部尚书。 缓缓退出正堂,有些心虚地避开自家父亲十分疑惑的眼神。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地攥起,呼吸甚为剧烈,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喃喃道。 “这是在警告我?” 时间,真的不多了。 春风吹散了府里的一地桃花,沈驷君一大清早便到了一家酒栈,约了谢诗筠后,出奇一般地叫上了沈文书。 “怎么这么早。”将将半个时辰,谢诗筠打着哈欠从长街走进酒栈,瞟了瞟沈驷君那压抑不住的喜悦神色。 其后,便是沈文书。 “找到线索了。”沈驷君沉声道,又挥了挥手中的漆黑箭矢,“那个图案,我带着手下一一查询过。是谢元手下的一个集团统一制作的,不可能会有第二家。” “所以,这场刺杀竟会是谢元的把戏。”谢诗筠指尖叩响桌面,轻嗤一声道,“真是没想到。” 沈文书目光一闪,颔首,炯炯的目光盯着谢诗筠道:“这根箭矢就是证据,所以务必要保存好。” “此话不错,这是自然。”谢诗筠笑道。 “你再跟我出去一趟,去个地方。”沈驷君看向谢诗筠,“关于线索,还有件事情需要我亲自查证一下。” “好。”谢诗筠不疑有他,看向沈文书。 后者此次竟出奇地没有反驳,温言道:“去吧。” 沈驷君也未曾多想,只是将其放在桌边,便带着谢诗筠离去,更是未曾注意到沈文书极为复杂的目光。 怔愣了半晌,后者轻轻拿起箭矢,动作极为小心翼翼。 “诗筠,对不住了,是我对不住你。”沈文书声音微颤,起身,用力将箭矢从中间折断,又拿着箭头的那部分找到了酒栈的厨房,紧接着,将其抛进了厨房的煤炭堆中。 火苗在熊熊燃烧,黑色的箭头缓缓熔化着,终了没了一点儿痕迹。赤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可以瞧见那极为隐忍的神色。 二者之间,他终究是选择了保全家人。同时意味着,与谢诗筠将彻底决裂,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坐在酒栈的椅子上,指节依然轻轻扣着桌面,却丝毫不能缓解他沉重的心情。 将将半个时辰,二人回来了,脸上还都带着喜色。 “沈文书,放在这儿的箭头呢?”沈驷君几乎是进来的同一时刻,便瞬间注意到了关键的细节,拿起断了箭头的箭矢,双目凌厉地望向沈文书。 “咦。”谢诗筠也轻声讶然,在桌边四处找了一番,甚是疑惑地望向沈文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沈文书的全身都在轻颤着,几乎不敢直视着谢诗筠的眼睛,“我把它弄丢了。我也没想到只是那么短短的一会儿,那箭矢就会没了……” “你在说谎。”沈驷君却不依不饶,冷目道,“箭头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不见?这痕迹明显就是故意折断的,你若是一直在这儿,不是你拿走的还会是谁?” 他自是生气,他气得狠了。 如果这么重要的证据丢失,根本就不用想去告发谢元。那就证明,这些日子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我……”沈文书抿抿唇,不作他言。 他的良心终究还是过不去,他认了。 “好了,你也别为难他了。”谢诗筠却在此刻插了句嘴,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目光晦涩地看向沈文书,“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能!”沈驷君蓦地回身,沉声道,“若没了证据,你还准备如何去告发谢元?他与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相信他。”谢诗筠却是在此刻提高了音量,清冷凌厉的目光扫向沈驷君,“我说了,我相信他,他不会是那种人。” 沈文书目光微抬,心中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愧赧。 “文书如果没有一直坐在这儿,那么箭矢可能就是被谢元的眼线拿走的。”谢诗筠扣着桌面分析道,“毕竟这是长街,鱼龙混杂,单单把箭矢放在这里,也是我大意了。” “你该从事实分析。”沈驷君拧眉,凝神道,“这箭头上的图案是线索的事,我一直是处在保密状态,除了我们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谢元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偷走?好,就算是他来了,箭矢的外观都是相同的,他又是如何一眼看出这是那日遗落的?” 谢诗筠闷头,也同样是一时语塞。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沈驷君指着一语不发的沈文书,缓了缓呼吸,终是沉声道,“罢了,你既如此想,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你选择相信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第165章 所谓信任 见谢诗筠并不信任自己的话,沈驷君略显失望地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距离。 原本以为,谢诗筠是一个有理性的女人,如今看来,她头脑一热,之后根本不会去搭理别人,也不会考虑其他的后果。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沈驷君自嘲地笑了笑,越发觉得自己这样做无谓的争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既然你如此信任他,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何必在这白费口舌,自讨没趣。”他冷笑一声,转身甩袖,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箭身和箭羽。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争的。 就算现在没了箭,他也会想竭尽所能,揪出谢元的狐狸尾巴! 到时候让谢诗筠刮目相看,顺便摧毁他人的谎言。 “哎!真是蛮不讲理的家伙。” 谢诗筠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反驳沈驷君,怒气冲冲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门外。 她讪讪地收回手,下意识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沈文书,知道他在自责,连忙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文书,你不要听刚才他那番无凭无据的话,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前,你就由着他在去查。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成为后盾。” 沈文书落寞地抬起头,谢诗筠暖暖的笑容,犹如一缕春风拂过他的心尖。 他藏于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越发愧疚自己的言行,伤害了他们都对自己的信任。 “对不起。” 他在心底喃喃自语,眼神至始至终都不敢跟谢诗筠对视。 那样的愧疚,就像是一块遮羞布,让他总有一种脸面丢尽的感觉。 “我有事要出去,等我回来再跟你谈。”谢诗筠抬手握了握他的肩膀,面色凝重地离开。 “沈文书,你真不是人!” 沈文书倍感自责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隐隐作痛,并没有让他残存的愧疚消除。 自从,那日三人闹得不欢而散后,沈文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连每天来送饭的下人,都被沈文书二话不说赶了出去。 “今天,文书也没吃?”谢诗筠正巧碰到送饭的下人,抬手拦住对方的去路。 “小的已经很努力劝公子吃饭,可……”下人双手端着托盘,瑟瑟发抖地解释,生怕会迁怒谢诗筠。 谢诗筠紧皱眉头,以为沈文书仍在自责,那天弄丢证物。 这家伙,实在是太较真了。 她快步走到沈文书的厢房,抬手想敲门,指尖却在碰到门框后,倏然停下动作。 “文书,是我,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可这件事已经发生,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该如何解决。” 谢诗筠缓缓放下手,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屋内一片寂静,好似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她默然摇头,深知沈文书一时半会可能,无法走出自责的阴影。 解铃还须系铃人,光靠她安抚情绪,效果甚微。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语毕,她转身离开,微风扬起她的衣裙,越发衬托出身姿,美艳动人。 朝堂之上,向来都是周家独大。每日早朝,以周丞相为首,总会跟其他官员唱反调。尤其是在女儿成为淑妃后,他的势力日益壮大,大有狂草疯长的趋势。 这种乌烟瘴气的做法,众人敢怒不敢言。他们处于周宰相对立面的阵营,被故意拉出来批斗,是常事。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不妥,一来有损陛下的颜面,二来百姓肯定会私底下议论。” 偌大的宫殿,老远都能听到周宰相铿锵有力的反驳,底下的文武百官,凡是周宰相阵营的,纷纷迎合。 面对这样的争吵,坐在上头的安和帝,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想开口阻拦的意思。 他现在身下所做的皇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明争暗斗,那他就顺水推舟,让他们窝里斗。 一来,让他看看皇子们真正的实力,二来,也能让他看清楚一些事。 “好了,若是没事,自行退下,这一天天只知道吵,意见该怎么统一?”安和帝倏然出声,打破内部僵持不下的局面。 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再明显不过的立场。 “恭送殿下。”底下文武百官不敢不从,表面佯装其乐融融,也不过如此。 “你说安和帝这葫芦里卖什么药?早上都大吵特吵,他都无动于衷。”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候跟周宰相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 “我们都是底层墙头草,见风使舵的命。” 几人纷纷摇头,大呼自己没有好运气。 上次意外遇刺客,谢诗筠通过跟沈驷君不懈的努力,好不容易找到谢元犯罪的证据,没想到,如今却功亏一篑。 当然,她没有要责怪沈文书的意思。 毕竟人无完人,总会做一两件犯错的事,不至于到罪不可恕的地步。 “谢元,迟早有一天,我会牢牢抓住你的尾巴。”谢诗筠在心底暗自发誓,决定把这件事尽快提上日程。 与此同时,在屋内来回踱步的谢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杞人忧天的情绪。让越发无法控制。 “来人!快给我来人!”伴随他一声怒吼,估计十公里外都能听到,谢元不顾形象地咆哮,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您有什么吩咐。”几道黑影一闪而过,谢元培养的几名暗卫,毕恭毕敬地朝他鞠躬。 “赶紧帮我查查沈驷君最近都在干什么,本太子担心他极有可能会耍阴招,到时候招架不住,极有可能会出大乱子。” 其实,谢元的担心并没有道理,依照沈驷君的实力,如果不尽快出根除,极有可能会对他自己造成危险。 “你们最好能从几个会里出派人手?” 这几天,谢元都在秘密筹划自己的事情,希望能够借此让沈驷君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否则,一旦被看出破绽,那他的计划,铁定会全盘落空。 第166章 秘密筹划 过了几天,一切好似恢复寻常。 为了能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有独立思考的空间,谢诗筠倒是中规中矩,双方各不打扰。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一拖再拖,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找个机会,私下跟沈驷君谈谈。 这天,谢诗筠特意在下早朝的时候,拦住沈驷君的去路。 本以为这件事情,他应该得过且过,却没有想到,一再询问,谢诗筠发现他仍耿耿于怀。 “何必如此。”她悠悠叹了口气,一抬头,便看到花园里,桃花盛开的场景。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桃花香,驱赶走不少烦躁的情绪。 “你应该很清楚,那个箭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若不是他弄丢,谢元还有本事在外面兴风作浪?”沈驷君越想越生气,冷着一张脸杵在那。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一味地责怪他,就能回到过去?他现在每天把自己放在房间里忏悔,我好几次去劝都劝不住。”谢诗筠耐心跟他解释,希望他能够换位思考,站在沈文书的角度,顾及他的感受。 “再说我们一路走来,多亏了他的支持,否则我们会得到线索?” 沈驷君沉默,知道谢诗筠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明白你的意思。” 过了片刻,沈驷君脱口而出的语气,显然柔和了不少。 见状,谢诗筠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 “那废话不多说,我特意找你,是想跟你谈谈周家的事。”谢诗筠面露警惕地扫视一圈,生怕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危险,拉着沈驷君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毕竟周家一手遮天,这宫里难免会有眼线在。 这隔墙有耳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 “周家?”沈驷君顿时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落座石桌前。 他这段时间心心念念,就想拉着周家下台。眼见她找自己的商量,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这么多年,朝廷之上,哪次不是周家运筹帷幄,若不是父皇坐在那,无法无天是迟早的事。”谢诗筠虽然没有参与朝政,但对于这样的事情心知肚明。 尤其是那只老狐狸,心头打了算盘,她也略知一二。 “想要让周家连根拔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从策划这点,我们就要采取慎重考虑,否则就会全盘皆输。”沈驷君面色凝重地分析,指尖敲了敲桌面,低垂着眼,若有所思。 守在一旁的四喜,见他们陷入沉默,忍不住开口提议。 之前能成为皇后身边的红人,肯定有靠两把刷子。 “不如,公主殿下借秋闱的时候下手。”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谢诗筠和沈驷君纷纷用恍然大悟的眼神,望向四喜。 可见他们对四喜的建议,感到诧异。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还有秋闱这一茬。” 前段时间,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挫败中,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 往年朝廷举行的秋闱,周家人都会利用自己的关系,往里头多塞几个自己人。等靠关系选为举人后,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 那群人通过了乡试,赚取了宫中的名额,自然有机会可以进入试场,那到时候通过最后考核,朝廷这一次大换血,越发成为周氏,一手遮天的工具。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能抓住,断掉周家运输人才的后路。若不好好加以利用,恐怕下一次就没有像这样好的机会。 “我们必须想办法,在这其中揪出周家的卧底,绝不能让他得逞!”沈驷君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谢元得意洋洋的面孔,握紧成拳的右手轻颤。 他很清楚,周家培养人才的目的,所以绝对不会让这次秋闱,能相安无事地结束。 与此同时,谢元三更半夜,秘密召见一位从未露过面的官员。 在文武百官中,日常上早朝例会,他站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存在感,就在现在秘密谢元,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引起他人怀疑。 “你来了。”谢元背对着门,负手而立。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勾勒出他立挺的侧脸。 “太子殿下秘密召见微臣,所谓何事?”那官员一身朴素装扮,毕恭毕敬地向谢元行礼。 “自然是有事想让你帮本太子忙,等事成之后,本宫会给你一辈子的酬劳,让你想尽荣华富贵。” 条件的诱人性可想而知,尤其是对于这种名不见传的官员,这样的诱惑力,根本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既然是给太子殿下办事,那微臣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官员几句谄媚的话,果真哄得谢元心情大好。 “好,事情办成,到时候,重重有赏!” 两人在书房内,彻谈许久,随后匆匆离开京城,不知所踪。 看着平静无波的京城,似乎要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戏码。 几天后,大批学子浩浩荡荡入京。 谢诗筠站在城门口,一眼望去,便看到好多学子,有说有笑地走在街上。 其中有几个书呆子,走路拿着书籍,还摇头晃脑地读着,仿若还在自家的书房里。 谢诗筠忍不住感叹,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有那些秀才才会孜孜不倦地深入苦读。 “让我来会会,这群人到底几斤几两。”她右手拿着一把羽扇,头发束得高高地,显得格外精神。 尽管她穿着朴素,可与生俱来的气质,在外人看来,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文人书生。 “不行。”谢时筠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沈驷君毫不犹豫的阻止了,他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心,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谢时筠早就猜到了沈驷君会这样说,但她去意已决,挑了挑眉,环抱着胸,回答道:“那你说,怎样做不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见谢时筠这样坚持,沈驷君哑口无言,他知道谢时筠性格倔强的很,如若定下来某件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如若事情不成不要强求,安全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第167章 嚣张书生 见沈驷君这样关心自己,谢时筠心头一暖,勾唇一笑,道:“我知道,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嗯。”沈驷君点了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 待谢时筠离开后,沈驷君面色转为严肃,声音微微提高,对暗处的一个男人道:“来人。” 暗处默默观察的暗卫走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开口道:“主子有何吩咐。” 沈驷君深知自己犟不过谢时筠,强求反而不好,他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前去再平安归来,只得开口道:“这两日你派几个身手好的暗中保护公主,不可让公主出现任何意外。” “是,主子。” 暗卫再次消失,沈驷君看着冷清的殿内默默叹息一声。 清晨,谢时筠换上了一件灰色布袍,脚踏黑色长靴,长而密的青丝扎的高高,再用一个简单的灰色发冠束起来,确认看起来没有什么纰漏之后她走出了房门。 屋外飞羽等候已久,一副书童的打扮,见谢时筠走了出来,连忙拱了拱拳,道:“公主……不,公子。” 谢时筠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走吧。” 两人在这两日便打听过了相关事宜,得知书生们常用的书籍,此次进京赶考都住进了哪个客栈,因此谢时筠轻车熟路的站在了一家客栈外,这客栈是新开张没多久的,环境舒适,离宫里十分的近,又十分实惠,因此许多书生们都选择了这里。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布袋,为了装的相似些谢时筠还特意去买了一些书籍,心里稍稍有些紧张,扭头对飞羽说道:“进去吧。” 飞羽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两人走到小二面前,问道:“小二,可有房间了?” 小二看起来年纪尚小,没有其他人那副老奸巨猾的模样,指了指上头一个房间,乐呵呵的回答道:“您来的正巧,刚好还剩一间房,就在那上头最右边的。” “好,就要那间房。”谢时筠点了点头,掏出了银子递给了小二,与飞羽一前一后进了客房。 客房不算宽敞却也干净舒适,该有的东西一个不缺,算是不错的客房,两人放下行李后坐在椅子上谈话。 此时的掌柜笑嘻嘻的和一个书生走了进来,奉承的话就没停过,走到小二面前,立刻变了脸色,道:“赶快安排一个房间!” 小二见掌柜面色凶得很,又害怕呗掌柜责骂,露出了胆怯的神色,道:“掌柜的,刚才最后一个房间已经被一个书生住进去了。” 一旁的书生立刻不悦的皱起眉头,冷笑一声,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见面没地方搁,问道:“怎么?掌柜的?我来你这里,还没有地儿歇下来了?” 掌柜大惊失色,立刻讨好的说道:“怎么会……怎么会,您不用为此动怒,小的这就去让那书生给您让出房间来。” 说完,掌柜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小二,加快步伐上楼打开了谢时筠的房门,谢时筠扭过头,见有人直接打开了门,面露不悦之色,道:“你是何人?” 掌柜打量了四周,又见谢时筠穿着普通的棉麻衣袍,断定了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立刻有了底气,挺胸直背,开口道:“我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来通知你一声,你这房间有人要了,趁早出去换一家客栈!” “换一家?”知道这掌柜来是为了这事,谢时筠脸色更是沉了几分,站起身子,道:“我来这家客栈时,小二告知我这房间是空的,我也已经将行李放下了,现在说走就走,可有公道而言?” 掌柜急着给那书生腾出房间来,哪来的闲工夫和谢时筠说太多,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哪来这么多话?赶紧让出房间,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时筠刚想继续说话,一书生便走了进来,轻蔑的看了一眼她,在她身上穿着的衣袍停留片刻,随后道:“怎么?给我让个房间,你还那么多闲言碎语?能派人请你让房间已经是给了你脸面,别不知好歹。” 谢时筠神色冷凝,回答道:“究竟是谁不知好歹,你心里不清楚吗?” 书生嚣张的笑了笑,并不把谢时筠放在眼里,轻狂的说道:“可别怪我没警告你,我在这京城有人,劝你不要惹我,否则你连进宫参加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谢时筠又怎是任人欺压的软柿子,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毫不犹豫的反击道:“我只知道你嚣张轻狂,目中无人不配进宫参加科举考试,不配面圣更不配当官。”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两人争吵声不断,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书生纷纷打开门好奇的观望着,见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也没人上前圆场。 毕竟见那书生穿着华贵,身上佩戴的玉佩一看就知不是凡物,他们大多都是寒门子弟,哪有能力与富家子弟相抗呢?与其这样,倒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时的谢时筠见那书生丝毫不讲道理,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显然是动怒了,瞥了一眼身旁的飞羽,低声吩咐道:“待会儿那书生下楼时,想个办法让他摔上一跤,给他一个教训,记得做的隐秘自然一点。” 飞羽点了点头,明白了谢时筠的意思。 书生见对面没再吱声,得意的勾着嘴,鼻腔里面发出一声冷哼,双手环胸,从谢诗筠的身边走过,在和她擦肩的时候,还故意用了点力,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谢诗筠一个踉跄,飞羽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也幸好这个人只是个书生,并没有习过武,力气并不大。 书生见这两个人们的反应,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他此时虽然是背对着谢诗筠往前走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瞄着她们,现实与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在他眼中,却是满脸吃瘪的样子。 前面就是楼梯,他踩在楼梯的边缘,一下没有踩踏实,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着。 第168章 又一个书生 然而他还没有将自己的身形稳住,他就感觉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那股疼痛还带着一股力,本就稳不住平衡的书生因为这股力,整个人都向着前面倒去。 震天响的声音一连串传来,书生从数十个台阶上滚落,随后“啪”的一下,重重砸在平地上。 “唉呦——唉呦!疼死我了!”书生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他用手摸着腰,疼的在地上连连打滚。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他的仆人对书生从楼上摔下来这些事,整个人都吓懵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家少爷已经在地上了,哭爹喊娘了,仆人吓了一跳,快速的从楼上跑下来。 “你看我这样子,这样是没事吗?狗奴才,还不快扶我起来!”仆人连忙将它从地上扶起来,被仆人一碰,书生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嚷嚷着,“疼疼疼疼!” “少爷,我们赶紧去找个郎中给你看一下吧?”仆人手足无措。 “这还要你说吗!还不走!”书生对着仆人一声怒吼,随后他对着楼上的谢诗筠狠狠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小爷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你?”谢诗筠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小爷我叫李显,你给我记住了!”李显被他的仆人扶着,十分狼狈的离开了客栈。 谢诗筠挑了挑眉,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她没有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不放在心上,李显一走,客栈掌柜就凑上来,一脸抱歉的搓着手,欲言又止。 随后他开口:“那什么,客观你还是另找别家住宿吧,我这小店实在是经不起你们的折磨,那个李显一看来头就不小的样子,他肯定会在来找你麻烦的,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这家小店。” 谢诗筠自然知道这个理,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沓纸票出来,“这走呢,我是肯定不会走的,我一定要住在这,我不缺钱,也不怕他,出了什么事,都会承担,掌柜的,你看这样行吗?” 掌柜的犹豫一下,随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倒也是没有拿她的钱,只是略显沧桑的离开。 而另一边的李显显然并不好过,他从楼梯上摔落,一开始疼的只是一些皮肉地方,可是后来腿骨就开始疼了,郎中诊断他这是伤到了腿骨,骨头部分应该已经有了裂痕。 腿都伤成这样了,对他的考试不可能没有影响,拜这个伤所赐,他极有可能参加不了这次考试! 他恨!要不是因为这个谢诗筠,他怎么会没办法参加考试?要是不好好教训她一下,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的眼中闪过恶毒的光,垂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 李显怎么样,谢诗筠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她正和飞羽两个人十分悠闲的走在街上,这一瞧那一看的,看上去好不自在。 谢诗筠从小摊上拿起一个簪子,对着飞羽比了比,“你看这个簪子,还挺……” 她的手腕愕然被人抓住,紧接着,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传来,“小妞啊,就你们两个在逛街呢?不安全,要不让哥哥来保护保护你们啊?” 谢诗筠先是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她这才向着手腕的主人看去,这是个地痞流氓,看上去马高五大的,就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猥琐的气息,让人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一样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其中一个已经向着飞羽凑过去,显然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松开!”谢诗筠看着这些地痞流氓,皱了皱眉。 她倒是不觉得有多么害怕这些地痞流氓,因为他她知道这些地痞流氓都不会是飞羽的对手,但是被一个男人这样握着手,还是一个这么……一言难尽的男人握着,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恶心。 小贩看情况不对,连摊子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的跑开。 地痞流氓自然会听她的话,“小美人还是乖乖的从了哥哥吧,哥哥一定会善待你的,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 “你放开我们家小姐!”飞羽说着,一把将想对着她下手的地痞流氓的手打开。 地痞流氓被打了一巴掌,顿时气上心头,拉上另一个地痞流氓,将飞羽围住,连带着将谢诗筠围在一起。 他们渐渐缩小空隙,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声音在此时响起。 地痞流氓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他们只看到一个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书生此时正一脸义正言辞地看着他们,他的身体紧绷,很明显是十分紧张。 地痞流氓看见他这样,对视一眼,随后很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嘲笑着书生的不自量力,一边笑着,两个地痞流氓冲上去将书生按在地上。 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地痞流氓的对手,被那两个地痞流氓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臭小子,敢干预我们的事!” 谢诗筠见状,斜眼看了飞羽一下,飞羽得到指示,向前两三步,趁着地痞流氓不注意,将他们全部撂倒在地。 此时的书生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谢诗筠叹了一口气,扶着书生去了最近的医馆。 书生并没有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但是地痞流氓们估计也是这人太瘦弱,稍微用点力就有可能闹出人命,不敢下死手。 等郎中上过药之后,书生就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他坐在医馆的床榻上,对着旁边的谢诗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宋良,谢谢姑娘出手相助,今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本来想救下你们的,没想到他反被你们救了。” 谢诗筠摇了摇头,“我叫谢诗筠,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你呢,虽然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子,但是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站出来帮我们,我们这已经很感激了,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愿意掺和这种事的。” 飞羽点点头,表示她赞同谢诗筠说的话。 “你们是怎么招惹上这些地痞流氓的?看他们这个样子,来了估计不简单的。”宋良有些担忧。 第169章 招贤 谢诗筠跟他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屑的撇撇嘴,“应该是我前不久招惹上的李显吧,他说让我等着,没想到就让我等来了这个玩意,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显?”宋良有些诧异,“你也招惹上了李显啊?” 谢诗筠抬眸看着他,“听你这个意思,你也招惹过他了?” 宋良点点头,“也不算是我招惹他吧,严格来说是他招惹我的,在私塾里,我的成绩一向比他的好,教授先生也是时常夸赞我,因此他嫉妒我,多次辱骂我,找人对我下手,其他的学子也因为这样渐渐远离我……” 说着他的声音里面带上了哽咽,显然是被触及到了极其伤心的事,可随即,他咽了咽口水,立马就缓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威胁周围的客栈,超市绝对不能让我入住,要哪家客栈是让我入住了,他就搞垮哪家客栈,以至于现在我都不知道要住在哪。” 谢诗筠闻言,眉头紧皱,“你就没有想过要反抗什么的吗?李显又不是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你不懂,我只是一介穷酸书生,无权无势的,能有一本书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像李显,有权有势,他针对我,我也只能忍气吞声,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以做了。”宋良叹了口气,十分沧桑。 谢诗筠显然不放在眼里,“他李显再怎么也还只是一个书生,就算有背景又怎么样?” 反正她也不怕他。 “你可能不知道,李显有周家做靠山,周家又是极为不讲理的一个家族,招惹了李显,他绝不会让人好过的,你招惹上了他,一定要万事小心。” 谢诗筠撑着下巴,没有回应他的这番话,只是抿了抿嘴,心里酝酿着什么。 这个宋良,虽然弱不禁风的,但是人品,才学都几位不错,若是收为己用,对她定无坏处,说不准,还会多一左膀右臂。 这样想着,谢诗筠开了口,“既然我们都招惹上了李显,你也没有投靠,不如成为我的手下,为我所用,如何?” 宋良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给吓到了,他看着谢诗筠,紧抿着唇,久久没有回应,良久,他才请张开嘴,一个字从嘴里蹦出。 谢诗筠走出医馆,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可言,随后,她对着飞羽轻声说道:“李显有周家做背景固然难搞,但这同样也是我们对周家下手的关键点,李显那么蠢,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不难。” “那属下这就着手调查李显,李显行为大手大脚这肯定不会留意藏起小辫子,过细查找,总能抓出和周家有关的罪证出来。”飞羽补充着。 “要快,免得周家反应过来先一步把李显给处理掉。” “是。” - 同样处于医馆里的李显,此时正在大发雷霆,郎中又要给他上药,又要避开他此时十分激动的行为。 李显的腿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磕了一下,稍微养好了一点的伤此时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疼的他嗷嗷直叫,仆人立马把他送到了医馆里来。 还没上药呢,地痞流氓就跑过来把事情说给了他听,知道谢诗筠在四个人手里都毫发无损,这四个人还反被她的侍女给打了一顿,李显气的腿都不觉得疼了,只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 “废物,都是废物!”李显抄起旁边摆放着的汤碗就向着地痞流氓们砸去,砸完还觉得不够,抄起什么就砸什么,直到没有东西可以砸了,他这才收手。 地痞流氓被砸的东躲西藏,满心怒火,等他停下来之后,他们上前两步,想要给他来个好看,却又因为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你说的酬劳什么时候给我们?” 李显一听,立刻横眉瞪眼,“你们还好意思向我要酬劳?这件事你们做的这么差,我上都比你们好,就这样,我什么都不会给你!识相的就赶紧滚!” “你几个意思?想赖账是不是?我告诉你别人怕你后面的周家,我们可不怕!我们本就居无定所,大不了收拾你一顿之后去其他地方!” 流氓说着,掳了下袖子,说着就要上前给李显来一顿。 看他这样,李显才慌了起来,忍不住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你要是打了我,周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家?我怕他啊?” 一拳头迎着李显的脸而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却久久没有感觉到痛,他艰难的睁开眼,只见房里出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之外,哪还有其他人。 见到这个男人,李显原本对地痞流氓的恐惧一点没散去,反而因为这个男人,恐惧直接占据了眼睛,他甚至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着。 “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男人冷哼一声,话语中都带着冰冷,“还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谨告你,你给我小心点行事,那个谢诗筠,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了的,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贸然行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显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咬咬牙,没在吭声。 男人又接着说道:“你的伤现在如何?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考试?” 他的话虽然是在问李显的情况,却没有半点关心的意味,一副只是在公事公办的样子,言语间全是冷漠。 李显显然是知道他的冷漠,对于他的问题,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用装可怜模样,只是如实禀告:“伤的很重,骨头裂开了,现在我只能短时间的走走路,其他的根本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没办法参加考试了?”男子皱了皱眉,“你都不能参加考试了,那要你有什么用?” 此时他的话中才有了感情,那感情,显然是失望,但是他并没有多么失望,因为他知道李显不是个能完完全全靠得住的人。 李显听这话,顿时就慌了,整个人都差点跪在地上,“这都是那个谢诗筠的原因,是她害我,我才不能参加考试的!求你了,再给我一个几乎,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第170章 奇怪的男人 “姑且再信你一回,若是这次都失败了……呵,”男人一声阴森森的冷哼,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往李显那边一丢,“这个给你,你负责联络召集上面的考生。” 李显手忙脚乱的接过册子,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把册子给打开,上面写着几十个人名,全是会应考的考生。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联系这些考生,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把纳闷藏在心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把那本小册子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怀中。 殊不知,他们此时的所作所为全部纳入了谢诗筠和飞羽的眼中,此时的她们正匍匐在医馆的屋顶上,饶有趣味的偷听着里面的事,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被李显收入怀中的那本小册子。 但是比起那个小册子,谢诗筠对这个男人更感兴趣,看见那个男人张张嘴对着李显又说了些什么,随后翻窗离开了医馆,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上男子。 男子好像没有目的,在城里到处乱晃着,谢诗筠和飞羽也跟着他把城中绕了个遍,就在两人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男人突然方向一转,向着城外奔去,谢诗筠和飞羽连忙跟上了他。 门外是一片郊地,很少有人经过,男人进入郊地的林子里,在一处树叶繁茂,完全看不到阳光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他回过头,冷漠的开口,“出来吧,还遮遮掩掩作甚,我早就发现你们了。”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男人眯了眯眼,足下微动,只是一个错步,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距离原来有五六米的地方。 谢诗筠感到有些惊讶,这个男人,实力决对不简单!他很强! 还没等她多想,她就听到了飞羽一声惊呼,随后,她便看到男人和飞羽打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分别牵制了对方数十秒。 谢诗筠有些诧异的眯起了眼睛,这个男人的实力竟然在飞羽之上!这才过了多久,原本和这个男人旗鼓相当的飞羽就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 飞羽此时的动作,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显然十分吃力,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对付任何人都可以游刃有余的飞羽。 谢诗筠想到这,不由得开始有些心慌,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在交手的两人,主要来说还是看着飞羽,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人家是乌鸦嘴,到了他她这里,那就成了乌鸦眼了,只见飞羽被男人一掌拍中了肩膀,飞羽医生闷哼,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直接重重地砸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飞羽!”谢诗筠连忙冲了上去,将软瘫在地上的飞羽扶起来,她伸手盖上飞羽手上的脉搏。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 “我说你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就放我们走啊!”谢诗筠叉着腰,整个人都脸色都不好了。 飞羽对她来说就是亲人一般,他一向珍视了亲人,虽然在这个时候被别人给打伤了,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只是现在敌人太凶残,她此刻根本打不过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撤退,要是这个时候不想办法逃走,那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两个!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竟是没有开口反驳,看他那模样,谢诗筠估计他此刻争吵暗戳戳的想着什么,谢诗筠等了许久,就想看看这人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可她现在落空了,男人只是再度冷哼一句,一声也没有吭声的,他就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谢诗筠虽然有些不解男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却也知道飞羽此刻需要接受治疗,当务之急,是带着飞羽离开这里,然后去找个郎中给她好好治治。 谢诗筠扶着飞羽,一步一个脚印走回了城中。 而他们瘦到男人攻击的事,也很快就穿到了沈驷君的耳朵里,他皱了皱眉对着来报信的暗卫皱了皱眉,“你们到底都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还让她收到袭击了?” 沈驷君对射暗卫一顿指着,最后让人把暗卫拖了出去。 - 夜晚,一个身影略过屋顶,从一处宅子的房子上停下开,房子里此时灯火通明,确认里面只有谢诗筠一个人,沈驷君翻窗而入。 “你怎么来了?”谢诗筠话说是这么说,却对于沈驷君出现在这里没有多大的意外。 她就不信他会不知道今天的事,他的那些手下也不是来吃软饭的。 “跟我说一下你今天见到的那个男子的特点。”沈驷君没有拐弯抹角,他直入主题。 谢诗筠托着下巴回想了起来,“这个人……大概七尺余高,身材不魁梧,但是很强壮,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说是冷气到不说是死气更合适,声音比较低沉,但是也难以确定不是化音。” “去查。”沈驷君声音低沉,谢诗筠知道这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那些暗卫说的。 一阵风去风来,暗卫仅仅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四个字:“周家手下。” 深夜里的秘密谈话在天亮时终止。 李显的腿日复一日地接受着治疗,但却没有多少好转的情况,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就算到了考试当天,他的腿也绝对好不了。 一想到自己不能参加考试都是拜谢诗筠所赐,李显就恨得磨牙,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之后放油锅里面炸一炸。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竟然还奈何不了这个女人,就连四个地痞流氓对她下手也没有任何用。 他越想越气,最后一拍桌,对着在外面的仆人吼道:“来人!”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男子那天所对他说的话,此时的他,完全被怨恨迷住了双眼。 谢诗筠又一个晚上没有睡个好觉—— 窗纸被捅破了一个小洞,一根竹管从洞里神了进来,紧接着,从主管内喷出来一阵阵紫色的烟雾,那些烟雾很快就被房间的空气稀释,散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被子里的人睡的昏昏沉沉,很快,在睡梦中还才有的一丝警备也消失殆尽。 第171章 计 确认房间内再没有其任何动静了之后,门外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摸着黑,他掏出一个麻袋来,将床上毫无意识的人装入了麻袋之中。 黑衣人将人扛在肩上,融入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他将麻袋放在了李显的府邸里,“人已经给你送到了。” “很好,”李显满意的点着头,看着麻袋,眼中闪过凶狠的光,对着黑衣人以及旁边的仆人弩了弩嘴,“给我打,往死里打!” 仆人们立刻围上去,对着麻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麻袋里的人一开始还没有动静,打到后来,里面才传出来了痛呼声,但是因为被仆人们打了很久,那些痛哭声并不明显,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住……住手……” 李显觉得差不多了,才让仆人们退下,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到麻袋面前,狠狠的来上了一脚,自己却一个踉跄。 “把麻袋给我打开!” 他倒是要看看,现在的谢诗筠是有多么狼狈,他要看着她在地上哭爹喊娘,向他低头认错求饶! 仆人得了指令,立刻上前把麻袋给解开,一把拽住里面人的头发,将他从麻袋里面拉了出来。 “啊!” 李显看着被拉出来的那个人,顿时吓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 “怎、怎么会!为什么不是谢诗筠?你这是怎么做的事!”他质问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不言不语,如此看上去,到是显得李显有多么蛮不讲理了。 “我问你话呢!” 黑衣人掀了下眼皮,“这个人就是我在你说的那个地方给绑来的,我只是看着他躺在那张床上就给你带来了。” 李显抓狂,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地上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咳、咳咳……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县长的儿子!识相的还不快放了我!” 李显听到他这么一说,又是被下了一大跳,连忙胆战心惊的凑过去,把缠绕在他身上的东西给拨弄开。 县长之子艰难的站起身,“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竟然敢打我!看你这个样子,是要参加考试吧?信不信我一句话你就这辈子也不能再参加考试!” “别别别,别啊!”李显慌了,连忙恭维,“小人也是是不小心的,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能和小人这般斤斤计较呢?不过这事说起来也确实是小人的不对,为了表达小人的歉意……” 县长之子等着他的下篇,李显拍着胸脯保证,“小人愿意给大人您透露一下这次考试的考题,绝对准确!” 县长之子一听,果然眼睛一亮,满意的点了点头。 屋顶上一个黑影悄悄离去—— “小姐,李显果然是冲着你来的。”飞羽翻着窗走入谢诗筠的房间,房间里此时飘散这淡淡的檀香味。 “幸好你发现的及时,趁着我被迷晕没有被那个人带走之前就把我带走了,要不然今天要被挨打的就是我了。”谢诗筠你这手里的杯子,说着庆幸的话,眼中的光却越来越阴冷。 “若不是小姐你提醒我去把进京赶考的官员之子给打晕放在你房中,我们哪能看到这番好戏。” 一想到李显那憋屈模样,飞羽紧绷着的小脸上就多了几份笑意。 李显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他要对付自家小姐的,活该! “除了这些事之外,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李显打了官员的儿子,官员的儿子肯定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他,要和解就只能拿去对方心动的东西,而现在能让一个进京赶考的人心动的,无非就是那一个东西。” “没错,李显跟那个官员之子说的就是此次试题答案的事,当真是卑鄙,恶心!”飞羽愤愤不平的说着。 谢诗筠眼眸闪了闪,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只是默默的说着:“人性如此罢了,有捷径,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去选择一条路从头走到尾,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会拿下状元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要不要继续盯着李显?” 谢诗筠摇了摇头,“李显那边,沈驷君自然会派人盯着,这些事都不用我们操心,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接下来的考试就行了,这场考试意义重大,到时候,定是人才辈出。” “反正他们再强也不是小姐的对手!”飞羽对着自己都小姐有着盲目的自信。 谢诗筠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眼睛望向窗外黑色的天幕,没有再说话,飞羽见状,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 这一夜,谢诗筠很晚才入睡,这一睡就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一醒来便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谢诗筠伸了个懒腰,走下楼去,飞羽已经占好了位置,点好了菜,就等着她坐下拿起筷子吃饭了。 这家客栈虽然地方够大,但是因为生意比较红火,常常因为位置而遭人砸场子,老板没的办法就只能把桌子的间隙给缩小了,也就是说,不管邻桌说些什么,他周围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谢诗筠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耳朵却在留意其他桌的聊天。 要知道在客栈和酒楼里,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这么个好的打听消息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她运气不错,邻桌的那一桌,做的都是些衣着华丽的公子哥,眼下考试在即,这些公子哥们也是要去参加考试的,毕竟这是自家人给的死命令,不能违抗。 “哎,你听说了没有,这次的答案有人知道了!” 这群公子哥们立刻就来了兴趣,谢诗筠也伸长了脖子,偷听着那一桌人的讲话。 “谁呀谁呀?谁知道考试内容的答案是什么?这不吹呢吗?” 其中一个公子哥故作玄虚的摇着头,却啥也没有说出口,其他公子哥都跟他一样,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件事。 “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还会骗你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有那么点相信他了。 “那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没说是谁有答案的!” “他啊……” 第172章 换考题 谢诗筠一大早上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你就这么过来对你的伤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谢诗筠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诧异。 飞羽上前给宋良沏上一壶茶,又退回到了谢诗筠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站着,充当空气。 宋良对着谢诗筠拜了一拜,话语中满是感激,“还得多谢姑娘你出手相助,要不是你帮小生付了医药费,还给小生安排了客栈,让小生得以有个地方居住,小生的伤哪有这么快好的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也不会受这些伤,要是连这点力都不出的话,我们外面也太没有人情味了。”谢诗筠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姑娘你的。”宋良对于这一点倒是固执的很。 谢诗筠喝了口茶,“你都是我麾下的人了,还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宋良刚想说话,飞羽就上前一步,弯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起了话来。 “小姐,我听到隔壁的雅间里有李显的声音。”说完,飞羽倒也没有挺直腰背,而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动作,等待着谢诗筠的吩咐。 谢诗筠饶有趣味的把玩着手中已经空掉了了茶杯,随后一把扣在桌子上,没有避讳宋良,直接对飞羽下了吩咐,“你注意听他们说什么,然后把他们说的告诉我。” “是。”飞羽挺直腰,走到后面的墙旁边停下,将耳朵贴了上去。 而隔壁的雅间里,李显正声情并茂的和他周边一身书生气的人说着什么。 “这次考试又多么重要,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是知道的吧?这次要是落榜了,你们可能再过几年都不一定还有机会参加考试,若是连考试都不能参加谈何进入朝廷谋求官职?”李显很是激动的样子,手中的折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面前的桌子。 那些书生们对视一眼,随后又赞同的点点头。 李显看着他们这样,趁热打火,言语间更是激动,“现在这世道,若是没有个一官半职,想要在亲朋面前抬起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说,这次考试绝对不能落榜!” “你说的好听,这考试不落榜,是我们说说就能做到的吗?明显不可能啊!”有人提出了一件来。 “不!”李显一声大呵,“我说能不落榜,那就是能不落榜!” “你哪来的自信?圣贤者也不敢这么说吧?”那人又是来了一句疑问。 李显勾起一抹笑,总算要上钩了!不枉他浪费这么多口舌。 他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出来,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我自己有我的张良计,我这里可是有个好东西,保证我通过这次考试!” “什么东西?” “拿出来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忍不住了。 李显伸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出来,“那便是这个!” “这是什么?” “这可是这次考试的所有考题!上面不仅有这次考试的考题,更有考题的答案在上面,有了这个,就算是瞎写也不会落榜!”李显看到这些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更是有人站起来,满脸激动的凑到他面前来,“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真是不够仗义啊你!” 他说着伸手就想去将李显手里的东西给拿过来,李显一个收手,将那本小册子重新塞回怀里,让那人落了个空。 “我这不是有了好东西就过来跟你们分享了吗?不过这东西呢,我搞来也花了不少功夫,自然是不可能白白给你们的。” 李显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对啊,你出个价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接受。” 李显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随后又掩藏了下去了,“这个嘛……好说,也不贵,五千两银子,如何?” “五千两!” “不行这太贵了!” 那些书生立刻叫出了声。 “五千两真不贵,和大好的前程相比,五千两算什么?等你们进了官场,得到了皇上的重用,何愁这五千两?” 那些书生们一听,心下一狠。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全部落在了飞羽的耳朵里,飞羽转头又告诉了谢诗筠。 “这件事不能贸然行动,我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还得曲线救国,你去记下这些书生,随后去找沈驷君,让他们把这些书全部调查一遍。”谢诗筠吩咐飞羽,飞羽应了一声,离开了雅间。 谢诗筠又和宋良交谈了一番之后,宋良离开了这里,谢诗筠回到客栈没多久,飞羽就回来了。 “小姐,这些书生或多或少都和周家有点关系。” 谢诗筠了然的点点头,“也难怪李显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考题的答案摆在这么多人面前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谢诗筠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有个好主意。” - 朝廷的人很快就发现民间流传了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还与今年的考试息息相关。 此时朝廷上的官员们皆是惶恐不已,生怕皇上一个不开心把他们的脑袋给砍了。 谁知道今年考试的考题竟然会泄露出去!哪个王八犊子干的! 皇上为此大发雷霆,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实的,但是万一是真的呢?那到时候考试岂不是会出一把的状元? 为了以防万一,官员们当机立断,决定立马更换考题。 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此时泄露出考题的罪魁祸首,王八犊子李显,正遭受着面具男的责骂。 李显只觉得憋屈的要死,被面具男骂了一顿不说,那些在他这里买了考题的书上也纷纷找上了门来,全都嚷嚷着要退钱。 寡不敌众,他只能把收到的钱又吐了出去。 第173章 怀疑 谢诗筠得知了这一切的事情之后,满意的笑了笑,最后想着自己离宫的时间差不多,这次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可能会惹得人怀疑,便带着飞羽悄咪咪的回了宫。 她自然不可能走正门,正门可是有人把手着的,于是她毅然决然,决定带着飞羽翻墙进去。 宫墙高达三四米,对她却一点挑战都没有,轻轻松松她就翻了进去,她跳下城墙,发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后花园。 后花园可是个人多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出现在后花园这里,想都没想,她拉起飞羽就冲着自己的寝宫奔去,赶路匆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棵树后面的淑妃。 但这也不能怪她粗心大意,因为淑妃站的位置是她看不到的一个死角,恰恰相反的是,除非能很轻易的就看到她的背影。 看到谢诗筠做鬼一样的身影,淑妃皱了皱眉,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刚刚她看到谢诗筠走过的路,一路顺着看去。 她这回来的路怎么这么奇怪?竟然是从宫墙外面回来的?等等,宫墙外面?难不成她之前一直待在宫外?她去外面干嘛?难不成……最近发生的考题,泄露的这件事情跟她有关? 想到这里,淑妃犹豫了一下,直接向着谢诗筠的寝宫走去。 谢诗筠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屁股刚挨到椅子上,还没坐热呢,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妹妹,姐姐我来看你了。”淑妃扭着腰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谢诗筠皱了皱眉,却还是要做出一番惊喜的模样,“淑妃姐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这不是关心妹妹的身体吗?妹妹身体不好,姐姐多来看看是应该的,”淑妃很是自来,熟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了对了,妹妹,你可曾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谢诗筠好像明白了她来了目的,却还装作茫然不解的样子,“什么事啊?妹妹我一直待在这宫里面,没有几个下人替我打听打听一些趣事,实在是无聊的很,消息也不太流通,这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淑妃听她这么一说,看着她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模样,皱了皱眉,难道真不是她做的?这件事情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就是考题泄露这回事啊。” “考题泄漏?”谢诗筠一声惊呼,“考题怎么会泄露?这么重要的东西……是谁泄露出去的?” 看来是真和她没有关系了,不行,还是得让人去调查一番,淑妃心中有了盘算,立马坐不住了,“不知道啊……姐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妹妹你休息了。” 说着,不等谢诗筠说什么,就兀自带了自己的宫女离开了这里。 他一离开这里,便秘书一封,通知自己的父亲派人盯着谢诗筠。 夜黑风高夜,是最适合商谈机密的时候。 一个人影在夜半三更的时候,谨慎的观察了四周,确定了周围没人,他才走到周宅门口,敲响了大门。 才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里面的小厮伸出脑袋四下看了一眼,才侧身让他走了进去,“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小厮手中提了个灯笼,这才让人看清来人的长相,要是谢诗筠在此,肯定会忍不住挑眉,这可不就是谢元那个老东西吗? 谢元被小厮带着,一路进了厢房,厢房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稀客啊,来,坐。”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 谢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莫不是为了秋闱的事而来?”男人一语道破。 谢元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我们的人中举,所以我这次来,是特地说这件事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男人笑了笑,“谢元的要求,周某自然是不能拒绝。” “那便好。” 谢元悄悄离去,没有惊动一丝波澜。 趁着天黑行动的不止谢元一人,谢诗筠带着飞羽,顺着回宫时的路,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当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行踪都被淑妃的人给监视着,淑妃的人见她出宫,立刻把消息告知给了淑妃。 “出宫?果然,这个谢诗筠有点不为人知的事,这个事还不简单。”淑妃将手中秘密传来的信纸丢入一旁的火盆之中,大火熊熊燃烧,很快就将那张纸烧了个干净。 窗外传来了一阵声响,淑妃走到窗前,伸出手,一只信鸽在她手上停了下来,信鸽的腿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简。 淑妃取下竹简,手臂一扬,信鸽受惊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接着,她取出竹筒里面的信纸,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淑妃顿时有跌诧异,可随即,她眼中便闪过了算计的光,“谢诗筠竟然伪装成考生?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特地出宫伪装成考生,说考题泄露和她没关系我都不信。” 她侧头,对着一直守在旁边的宫女吩咐了一番:“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元,就当本宫卖他一个人情,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是。”宫女福了下身,直接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对淑妃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很明显是淑妃的亲信。 谢元得到了淑妃传来的消息,连觉都不睡了,当下就开始对着外面嚷嚷,“来人,来人!” 一个人匆匆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头低着,很是恭敬。 “马上给我找杀手,我要在谢诗筠回到宫之前,将她的命留在这里!对了,杀手一定要那种功夫极好的杀手,钱不是问题!”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谢元脸上微微扭曲,露出一副十分恶毒的表情。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之前在宫里,他不好对着谢诗筠下手,现在她出了宫……那就让她有去无回!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谢诗筠,必须死在宫外! 第174章 杀手 谢诗筠这次出宫,主要的任务还是跟踪李显,直觉让她跟着李显。 不是谁都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一个人悄咪咪的出来的。 眼看着李显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谢诗筠立马站起身,跟上李显。 “小姐小心!”飞羽突然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扑倒,一个飞镖擦着她的脸飞过。 谢诗筠稳住身子,冷眼看着面前出现的数十个黑衣人,“杀手?” “小姐,人太多了,我打不过,不能硬碰硬。”飞羽小声说着,拉着谢诗筠往后退了退。 杀手一言不发,直接冲着他们持刀杀来。 飞羽抽出手中的剑,挡住了杀手的直面进攻,另外两个杀手的攻击她却挡不住,腰上被砍了两刀。 这些杀手的配合十分默契,进攻都是一波一波的,飞羽只能选择抵挡致命伤,身体的其他地方却布满了伤痕。 谢诗筠自然好不到哪去,就在一个杀手的刀直面向着她看来时,一柄剑绕过那把刀,直接刺向杀手的心脏。 “谢小姐,快跑!”谢诗筠知道这是沈驷君派来保护她的暗卫。 紧接着,又是五六个暗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抵抗那些杀手的进攻,将她和飞羽两个人从为难中解救了出来。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这些杀手并不好对付,沈驷君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上会功夫的也能以一当十,可是暗卫们对上这些杀手,却只能一对一,而且此时,杀手的人数还比暗卫要多得多。 这对谢诗筠来说,情况很是不妙,她当机立断,带着受伤的飞羽离开了这里。 到不是说忘恩负义,而是她们现在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平添麻烦,她们这一个武功不高,一个身上受了伤,留在那里还会让暗卫分心。 杀手看她两人跑了,立马想要追上去,奈何暗卫见他们有这个心思,立马拦着和他们继续纠缠起来。 谢诗筠在一处自己觉得已经安全了的地方停下,首先为飞羽处理伤口,她毫不在意的撕着身上的衣服,给飞羽简单的包扎了一遍。 “飞羽,你知道这些杀手的来头吗?” 飞羽想了想,点点头,“我刚刚在杀手的武器上看到了周家的标志。” “周家……”谢诗筠眯了眯眼睛,拍了拍飞羽的肩膀,“我现在去见一趟沈驷君,让他派人来援助,那些暗卫还等着人救,先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下了。” 带这个伤患她可不好赶路。 飞羽了然的点头,谢诗筠转身融入了黑暗之中。 援助很快就到达了,暗卫无一死亡,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抓到杀手,但是知道这些杀手是周家的便足够了。 现在还有一件头疼的事就是…… 客栈里,某人化身成了老妈子。 “你这次太危险了,要不是我派了暗卫在你身边,你这次可就死了,不行不行,我不放心,这样,是从此以后易容跟在你左右,贴身保护你。”沈驷君的声音一只环绕在谢诗筠的耳边,谢诗筠只感觉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她不在意的撑着下巴,“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这不没什么事呢吗?你也用不着易容跟在我身边,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就行了。” “不行不行,”沈驷君立马摇头,“还是我跟在你身边好一点,我才最能保证你的安全。” “可……”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看着沈驷君那张坚定的脸,谢诗筠砸吧了两下子,不再说什么。 这个男人还真是……脾气一如既往的犟,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这坏脾气,敢不敢改一改! 见谢诗筠没有了反应,沈驷君只当她答应了,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面具,给自己易容了起来。 没过多久,沈驷君就顶着一张谢诗筠完全陌生的脸看着她。 这张脸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普通,那种普通到随手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 “你别这样看我,硌得慌。”谢诗筠十分嫌弃。 正当沈驷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飞羽跑了进来,“小姐,宋良来了,他现在就站在门外,小姐你是见还是不见?” 听到这个名字,沈驷君脸上出现了一种异样的表情,这个表情,一直顶着沈驷君的谢诗筠自然没有错过,她勾了勾唇,“见,为什么不见?” 飞羽闻言,直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宋良就走了进来,他一进来,首先看到的便是谢诗筠,随后,便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就觉得普通的男人。 他心有诧异,却没有问那些不该问的,只是在谢诗筠的招待下,在她旁边坐下,与她交谈了起来。 两人一交谈,很快就谈的忘乎所以,完全忘了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在。 看着谢诗筠带着浅笑的脸,沈驷君暗暗不满,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此时的谢诗筠心情极好?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不满。 他这么尽心尽力,不惜易容来保护她,也没见到她给他一个笑脸,这个小白脸凭什么靠一张嘴就博得她的开心? 沈驷君现在的心情十分郁闷,他一郁闷,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考题换了新的之后,李显就一直处于焦虑的状态,直到面具男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新的考题,这一次,务必要万事小心,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了。”黑衣人将一本小册子递给李显。 李显颤抖着手接过,听到面具男说的话,他连忙点着头。 “你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注定要失望了!”一个极其狂妄的声音响起。 面具男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谁发出了这个声音出来,只感觉颈后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主子,我们这么暗戳戳的下黑手,真的好吗?” 有暗卫上来问他,沈驷君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有什么不好的,你看这不挺好的吗?你给我少废话,把他带走,关押起来,要是让他跑了,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是。” 第175章 引蛇出洞 两个人被压在了一起,迎接他们的是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酷刑,沈驷君的手下审问确实有一套,但是这个面具男的意志力也确实厉害,受了这么多次酷刑,愣是还咬紧的牙关,什么都不愿意说。 相较他而言,李显就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了,沈驷君的手下只是恐吓说要砍掉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李显就直接一哆嗦,把什么都给说了。 李显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说起来算是没用了,但是谢诗筠想着能靠李显指认周家的罪行,便让沈驷君留下了他一条狗命。 夜晚,牢房里。 李显蜷缩在一起,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看上去触目狰狞,他的嘴里还一直喃喃的念着什么,整个牢房里就只有窗子里射下来的月光。 光线一阵恍惚,一切在黑夜中隐藏。 第二天一早,牢房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死人了!” 得知了天牢里的消息,谢诗筠和沈驷君立马赶到了天牢里来。 他们看到的,只有李显的尸体,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不难看出他的眼睛里还有诧异的目光。 看过李显的尸体,两人便回到了客栈,想了想,谢诗筠率先开口,“看来周家的人坐不住了。” “你现在怎么想?” “我只想……引蛇出洞!” 大理寺里穿出来一个消息,据说谢诗筠神仙下凡,能够把死人救活不说,还宅心仁厚,从牢里面就活了一个和她做对的人的尸体,杯救的那个人,就叫做李显。 “那现在那个李显怎么样了?” 茶余饭后,有人打听。 “自然是被救活了呗,现在人活蹦乱跳的,谢诗筠还一点怨都没有,主动在宫里给他安排了地方疗伤来着。” “这又是把他救活,又是让他在宫里养伤的,这么麻烦,这个李显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啊?” “这听说是要给一件事指认什么的,说是他知道一个主谋,这件事还挺重要的样子。” “原来如此……”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茶馆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将这些全都听了一耳朵过期,他倏然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谢诗筠正在为李显的事操心操力着,现在她要做的事最重要的一环,她要让安和帝知道周家的罪行! “谢诗筠,你最近在民间可风头正起啊。”安和帝看似随意的提起。 谢诗筠把头低了下去,“不刚当,只是以讹传讹,胡编乱造罢了,臣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无风不起浪,突然流传这些肯定也是有理由的,不知你可知事情的真相?” 谢诗筠直接跪了下去,“请陛下原谅,臣女这么做,自是有臣女的打算。” “原谅原谅,”安和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袖子,“来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这民间传出来的留言,都是臣女让人去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相信李显还没有死。” 当然这件事她一个人不可能办成的,这其中自然有沈驷君的协力相助,不过这话最好还是别说的好。 “哦?”安和帝一下子来了兴趣,“为何要让别人相信李显没有死?” “因为……”谢诗筠想了想,才继续说着,“其实这个消息是特意泄露给周家的,目的是为了让周家的人以为李显没有死,李显勾结周家人,暗自贩卖秋闱考试试题,李显被我抓住,周家人害怕密码泄露,先下手为强,将李显给杀害了。” 安和帝闻言,皱了皱眉,“你可知你这次是在说些什么吗?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证据,其他再多也只是空谈。” “臣女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自然是有办法可以拿到证据,这个方法,还得皇上您随我亲自走一趟。” 有些事情,还是得亲眼见一见,人才会相信。 安和帝也不是个傻子,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会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用假的名头把敌人给引出来,周家人忌讳这个有他们周家秘密的李显,自然想要杀人灭口第一次杀了他,他没死,那么周家人自然不介意来杀第二次。 安和帝不知为什么,竟然答应了谢诗筠这个无礼的要求,就着最后一丝黄昏,谢诗筠带着安和帝爬上了一处地方的屋顶。 这出地方,正是民间现在正在流传的死而复活的李显,现在的住处。 夜晚很快就到临了,谢诗筠和安和帝一只接着掩饰屋,隐藏在黑暗之中,就在安和帝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了。 那个黑影直奔他们身下的这个屋子,目标明确安和帝心里沉了沉。 他的皇宫,竟然会被人这么随意的进出!看来这皇宫需要整顿一番了。 黑影直接窜入到房中,谢诗筠见状,悄悄的拨开身下的一块砖瓦,两人靠着那个砖瓦,勉勉强强能看到房间里面发生的事。 只见黑影悄悄的摸索到床边,在上面探了探,随机,谢诗筠只感觉眼前一阵寒光闪过,那个黑影手持一把匕首,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向着床上躺着的人刺去。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黑影的手腕被床上的人一举抓住,黑影看清床上坐着的人,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怎么会是你?李显呢?” 床上那人显然不像跟他废话,直接一声吆喝,门外的御林军瞬间鱼贯而入,将黑影团团围住,把他抓了起来。 谢诗筠带着安和帝从屋顶上下来,刚接触到陆地,谢诗筠一把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女恳求这人交给臣女处理。” 安和帝被她这样吓了一跳,可随即,他便缓了过来,一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一个人而已,这本就是你抓来的人,交由你处理,又是什么不行?” “谢皇上,”谢诗筠拜了一拜,“臣女先行告退。” 谢诗筠吩咐手下人带着人,离开了这里,她自然是去了大理寺,带这黑衣人把大理寺里的刑罚都收了个遍。 这个黑衣人倒也是出息,明明疼的都昏过去了,也不肯透露半点。 第176章 斗嘴 想了想,这么一味的逼问也是没有用,谢诗筠将人关进大理寺的天牢里,吩咐人别虐待了他,免得他受了这么多刑罚,再受到虐待可能一不小心就翘辫子了。 吩咐完这些,她随后才出了宫,现在的她可是有安和帝的令牌的,出宫自由,还有一定的特权,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向安和帝要到的。 谢诗筠带着飞羽直奔丞相府,她并没有走大门,而是翻墙进去的,进去之后,她便坐在大堂里,慢悠悠的吃着自己带来的糕点。 糕点都快要吃完了,周丞相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 周丞相看着不请自来的谢诗筠,顿时惊起一身冷汗,但是到底是坐在丞相的位置上的,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就稳定了心绪反正是质问起她来。 “谢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府邸?”周丞相的语气很不善。 谢诗筠兀自倒了一杯茶,“我这不是特地来找周丞相你叙叙旧吗?” 周丞相心中崩溃,叙旧?叙什么旧?他跟她熟吗? 谢诗筠懒得再跟他绕弯子,直接一语道破,“话说——我在皇宫里面可是见到了周丞相你的人,嗯,还当着我的面去刺杀别人,周丞相,皇上为此很不满意,你看……” 周丞相心下一惊,矢口否认:“你不要平白无故污蔑人家清白!什么我的人在皇宫?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皇宫!我现在就要去面试!告诉皇上你污蔑老臣!” 谢诗筠不屑的扯着嘴角,“还不来?” 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人走了进来,他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开口:“李显没有死的这件事,虽然看上去闹的人尽皆知,可是实际上,就只有一家人知道李显没有死,这户人家就是你,周丞相。”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争辩的吗?泄露考题,这可是死罪。” 周丞相一下子脸色苍白,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随后眼眸一亮。 “其实你们说的不然,这件事其实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在昨天,考官来拜访过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不小心把这件事情听了一耳朵过去,所以这件事其实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谢诗筠有想过他会扯理由,但还是被周丞相的这个理由给秀到了,这老东西简直是老奸巨猾,竟然能把自己那边的人说卖就卖,还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谢诗筠顿时有些憋屈,和她相反,周丞相扳回一城,脸上有着难掩的得意。 想了想,谢诗筠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今天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只能伸手一拜,随后离去。 谢诗筠将这件事如实的告诉了安和帝,因为她相信,就算她不说,安和帝也肯派了人在暗中盯着,她现在说还能给安和帝留下一个好感。 “主考官找的人?” “对,这是周丞相自己亲口说的。”谢诗筠的头低的很,声音有些沉闷。 安和帝没有再出声,只是摸着下巴将没有聚焦的眼睛看向谢诗筠,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朕现在拍你做件事,那边是查询主考官徇私舞弊这一事。” 谢诗筠只能接下这突如其来的皇命,背着安和帝强安在她身上的职务,走出来宫门。 没办法,今天没心情翻墙。 可是当她看到出现在成门外的人,谢诗筠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为什么不去翻墙? 只见周丞相满脸得意,一张脸如沐春风,阳光的很,他看到谢诗筠走了出来,立马围了上去,“怎么样?皇上意下如何?” 谢诗筠沉默不语。 “怎么?受罚了?”周丞相此时的声音充满了关心,可他那表情却不是,哪是明摆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皇上让我去查询主考官贪污受贿一事。” 周丞相故作惊讶脸,“如此大任,不知道你可否承担的来?毕竟你只是一介女子,还是莫要伤到累到的自己才是!” 谢诗筠最听不得有人说女子怎么怎么了,她微微一笑,“谢谢周丞相关心,但是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说不准,会拉扯出一众贪污受贿的大臣们出来,到时候,皇上必定封我加官进爵,说不准周丞相马上就能看到唯一一个上早朝的女子了。” 说着,她不顾周丞相铁青的脸,错开他,向前走起,周丞相刚想要发货,她就又突然转过了身来,补了一句:“对了,我忘了,周丞相还不一定能有命看这个呢,周丞相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哦。” 周丞更是气愤,她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就是在咒他活的短吗? 周丞相越想越气,三下两下冲到谢诗筠的面前,谢诗筠停住脚步,冷眼看着气的满脸通红的周丞相,只见周丞相高高的抬起了手,眼见得就要在她脸上落下,谢诗筠眼眸一眯。 “周丞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先不说你是丞相,大街之上做这等事有失风范,单说我现在的身份,就不是周丞相你能想打就打的。” 她这话,一语道破梦中人,周丞相瞬间清醒了过来。 对啊,他怎么忘了,现在的谢诗筠不是他能随便动手的了,她现在可是在为皇上做事的人!皇上钦点的人,可是不听除了皇帝外任何人的吩咐的,哪怕他是丞相也不能动她半分。 动了她,就相当于动了皇上! 周丞相吓出了一身冷汗。 谢诗筠才不管周丞相此时怎么样,她直接拍沈驷君的人去调查了今年的主考官,主考官为人比较谨慎,他的事不好查,暗卫查了将近三天也没查出些什么来。 暗卫只好从其他地方下手,他现实着手调查了副考官,这才查到谢蛛丝马迹。 顺着蛛丝马迹一查,暗卫到真是查到了些东西。 此时,谢诗筠手里正拿着一张名单,这是这次考试一部分贪污受贿的大臣名单,其中,主考官的名字就赫然在其中。 主考官果然参与了这次贪污受贿的行动,虽然还不知道贪了多少,但是最起码可以肯定,这是个大数目,拿出来的话,说不准都够用作一次赈灾了。 第177章 考官归案 “什么?秋闱推迟三日?这是为何。” “你这孩子快快住口。这是皇上的旨意,岂有反驳之理。” 长街集市,俨然是一片车水马龙。 布告牌上贴着明晃晃的圣谕,可不正是安和帝发出的,给了谢诗筠三日调查的时间。 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谢诗筠探出头瞧了瞧,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嗯?那是宋良?”一个不留意,便瞧见了淹没人群中垂头丧气的那人。瞧了瞧这一身书生装束,与飞羽对视一眼,遂大步朝着那人走去。 “想什么呢?”谢诗筠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后一个激灵,宋良蓦地回了身,见着来人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喏,看到了吗?”谢诗筠指了指那牌子,“秋闱延后三日,你有什么打算没?” “唉”宋良叹了口气,“延后三日又要什么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相信自己就行。放心,这次的秋闱与从前不一样。”谢诗筠倒是信心满满。 “那些官家子弟,定然是早就做足了准备,像我这样的哪里争得过他们。”宋良十分忧郁。 “凡事都有因有果,那些人嚣张一时,却不会得意一事。他们,会一一付出代价的。”谢诗筠盯着眼前人的双目,眼里是满满的认真神色。 “真的么?”宋良与些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就不必管了。”谢诗筠勾起狡黠的笑,声音更是显得轻快许多。 相互作别后,谢诗筠哼着小曲儿走在长街上,看着街边考生的或行色匆匆,或欣喜若狂。 “飞羽。”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人,谢诗筠眯了眯眼,音色微冷,“接下来,该去拜访考官大人了吧。” 飞羽本就不善多言,遂点了点头,同样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待谢诗筠吩咐,便上前扣门。 “谁呀谁呀?”一小厮甚是不耐烦地探出头来,见着二人这普通的打扮便开始赶人,连目光都是明显的鄙夷,“去去去,我们大人这几日忙得很,不见客。” “这位小哥先别忙。”谢诗筠也不恼,边从袖子摸出两块分量十足的银子递到那小厮手中,边赔着笑,“麻烦了。我们两人本也是本届考生,有要事也想请考官大人通融通融。至于另一块,便是小哥的辛苦费了,还望小哥周转一下。” 小厮瞧见那块儿银子,几乎是乐开了花儿,迅速塞进袖中轻咳两声道:“那你们先等着,待我去通传通传,看大人见不见你们吧。” 谢诗筠和飞羽相视一眼,只是笑笑不语。 “公子,我们大人请您进去呢。”只是片刻的功夫,小厮一溜烟地回了大门前,态度也明显恭敬了许多,抬手作“请”状。 “考官大人。”进了正堂,只见那主考官坐在主位,谢诗筠躬了躬身。 “说吧。”即使收了银子,主考官脸上还是十分不耐,“找本官有何事。” 与他而言,那一块银子不过是够他看一眼的资格,能捞着的油水还是屈指可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您也知道,秋闱将至,而在下于这秋闱之考还是信心不足,特来拜访大人,还请大人通融通融。”谢诗筠也不拐弯抹角,径自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哼,胡闹!”主考官却是瞪圆了眼睛,重重一拍桌子,“秋闱之考一向秉承公正公开,本官身为主考官,哪里能与你等同流合污,快走快走,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的失言。” 谢诗筠心中暗赞一声,若不是提前确定这主考官的问题,怕还真的要被这等演技给蒙混过去。 “可是。”谢诗筠一副为难的样子,抬手抓抓脑袋,“家父若知晓我未曾考上,一定会骂死我的。作为朝廷三品大官,一定会在各路朝臣面前觉得丢脸。唉,这可怎么是好?” 谢诗筠兀自在旁边“纠结”着,却未曾注意到那主考官渐渐发亮的目光。 后者搓了搓手,试探性道:“你说,你父亲是谁?位居三品?” “不不不,不是。”谢诗筠捂了捂嘴,一副说漏嘴地惊慌失措,在主考官眼里却是越发肯定了。 这是行走的金山啊! “主、主考官您若是不同意,我就不多打扰您了,告辞。”谢诗筠见这表情心中一喜,作势要走。 “等等!别走啊!”主考官当下离了主位,满眼都是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作为朝廷之臣,本来就应互帮互助。不过是个小情面而已,本官哪里会不给?令尊若是不想失了面子,本官倒是也有法子让公子高中。” “什么办法?”谢诗筠故作“惊喜”道。 “公子觉着,若是知道了考题,还怕不中么。”主考官极是洋洋得意,“自然,在同为朝臣的面子上,这价格自然不会太高。” 说着,他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千两?”谢诗筠试探着问道。 “三万两!”主考官摇了摇头,微眯着眼奸笑着,“别的考生可都是五万两啊,这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可是一分都不能少了。” 饶是谢诗筠,也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气,三万两啊! “这个数目……我回去还要问问家父。还请考官大人暂且等等,一定将银子送到。”谢诗筠举着手,颇为信誓旦旦。 “呵呵呵,去吧去吧。令尊即为朝廷三品大臣,这点小钱定然不算什么的。”主考官笑得春风得意。 待谢诗筠走后,主考官方才悠哉悠哉坐回主位。却不晓得,这是他最后的自在。 “荒唐!”看着桌上摊着的账簿,安和帝怒道,“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原来,谢诗筠当晚便去寻了沈驷君,而沈驷君又在当晚潜入主考官的密室,搜罗出了一系列作弊学生的账本,翌日清晨便呈到了安和帝面前。 闻言,谢诗筠和沈驷君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了然的意味。 “来人,将其立刻捉拿!带到朕面前!”安和帝呼呼地喘着粗气,目露赤色,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是!” 第178章 审讯之波 那侍卫的效率很快,刚过正午,便将主考官强行抓了来。 只见后者再也没了方才的耀武扬威,唯唯诺诺地跪地拜倒:“下、下官参见皇上,皇上冤枉啊!” “嗤。”倒是侍立一旁的谢诗筠先出了声,饶有意味地瞧着主考官,“皇上还没问,考官大人怎得就叫起了冤枉?可千万别叫人落了话柄啊。” “你!是你——”听到声音,主考官蓦地抬起头,目光惊恐地跟见了鬼一样,不禁失声,“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是女的!” 思绪及此,主考官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其实他并不是太笨,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地做了那么多年的主考官。 不过此次的事情太过突然,上座那明黄色的身影无比威严,他现在开始慢慢地意料到,这次怕是一个圈套,而他就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谢诗筠也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投向安和帝。 “诗筠,这审讯之事便交给你吧,朕累了。”安和帝的语气略显疲惫,眼里流露出的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骇得主考官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见着安和帝慢慢走出殿,谢诗筠躬身作礼,“恭送父皇。” 主考官在此时更加惊恐地瞪大了眼,傍在身侧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父皇?!这个女子竟然是安和帝的女儿? 再想起他自己说的那些不敬的话,更是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主考官。”谢诗筠却不了解他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到了他的身前,唇角边勾起的弧度是那样的人畜无害,“该说的便说了吧,也省的受那些皮肉之苦。嗯?” “公主殿下!”那主考官竟是慌忙叩头,“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是公主殿下驾到。还请您,还请您饶,小人一命吧!” “只要你将所做的都说出来,也许你的家人还不会被牵连。”谢诗筠说的很清晰,也很绝情,但在场没有人会同情这个主考官。 沈驷君淡淡勾起唇角,她还是这个性子,该绝情时毫不拖泥带水。 主考官咽了咽口水,眼神儿却是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陪审的周丞相,刚要开口,却被后者的一声怒喝打断。 “大胆!” 这一声委实骇得主考官再次打了个哆嗦,但眼神里更多的则是茫然和不解。 “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周丞相眯起了眼,面上却是满满的威严,“该说实话的便说实话,否则,就算不顾及你自己,至少也得想想你的家人吧。”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周丞相狡猾地顿了顿,继续循循善诱:“本相想,你也不愿你的家人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吧?” “我,我……”主考官吓得颤颤巍巍,他自然是明白这周丞相的意思。 是在用家人威胁自己,更是在隐晦地暗示着不能说出真相! “来人!”不待他想完,周丞相又是一声厉喝,“不给这罪臣一点儿颜色看看,他是不会招了。来啊,上大刑,给本相重重地打!” 主考官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但求饶并不能带来任何的效果。不过一会儿,那凄厉的吼叫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周丞相,其实依我看,他已经快要招了。”谢诗筠却是蹙了蹙眉,颇有些不满。 方才二人那般互动,她并非没看出来。但苦于没有证据,更不能把周丞相如何。 “哎哟,安宸公主啊。”周丞相在朝堂上早已成了人精,狡猾得一眯眼,说出的话更是假惺惺,“下官这不也是为了殿下您的审讯么?若不给点儿大刑,依那罪臣的脾气怎么可能招,一会儿殿下定能省下不少力的。” 谢诗筠也不作他言,只是冷哼一声:“那可还得多谢丞相了。” “不敢当,不敢当啊。”嘴上说着不在意,周丞相的神色却极是得意。 谢诗筠方才也可以阻止,但转念一想,若是这样能让周丞相放松警惕,也委实不错。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那主考官重新被拖了进来。不出所料,身上的衣裳开裂了许多,血痕遍布,怕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您看,下官说的如何?接下来,公主殿下的审讯定是会轻松许多了。”周丞相翘翘小胡子,脸上的笑容不变,“既然如此,下官便不打扰您的审讯了,先行告辞,告辞。” 说着,他颇有深意得瞧了瘫软在地的主考官一眼,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威胁,大摇大摆便出了殿。 “唉。”谢诗筠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她知道,被周丞相挟以家人的性命,这主考官定是会抵死不说了。 看来,还得想个其他的法子。 “来人。”心念一转,谢诗筠轻言道,“把他带进大牢吧。” “是。” 当日夜间,一轮弯月高挂,惨白的色彩让人心底发凉。 “公主殿下,您请。”大牢中的看守颇为恭敬,“这便是罪犯看压之处。” “有劳了。” 站在牢门边,看着那落魄的主考官谢诗筠迈步走进。 “考官大人。”谢诗筠勾唇轻唤,“可想清楚了吗?” 不待其回答,她又叹气言道:“本宫知道你顾忌的,不过是你的家人。但若是你死了,你曾经害过的、得罪过的人,会不会将其迁怒到你的家人头上?到时候周家已经履行了诺言,不会再出手去管,而你已经在九泉之下,可就无法听见你家人的冤屈了啊。” 话音毕,眼前人儿似是触电一般地浑身轻颤了下。 “自然自然,也不是全无办法。”谢诗筠笑笑,循循善诱着,“若是周家倒台,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家人一把,起码保证我在位其间,他们都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也不会有人上门寻仇。而你要做的,便是明日在公堂之上……指认周家。” 空气陷入了寂静,谢诗筠却是不慌不忙,她看得出,眼前这人也在考虑利弊。 “好,我答应。”半晌,主考官嗫嚅着道,“殿下若是能护我家人安康,与其将其性命交与周家,罪臣宁愿交给您。” “一言为定。” 第179章 水落石出 翌日,大批官兵出动,发往各家擒走考生。原是安和帝下旨,将账本上的考生一一捉拿归案。 “这周家真是胆大包天!”听着手下人的禀报,傍在身侧的双手愈发紧了些,安和帝愤怒地拍案而起,“太子?朕真是选了个好太子!” 经调查所说,这次一番贿赂的家族势力中,大半都与周家有关。仔细瞧去,更是有很多暗中拥护谢元的官员。 安和帝怎会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太子与周家的勾结! 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紧接着划过一抹深意。唇角在不经意间,微微抿起。 “母妃。”另一边,虽是颔首作礼,低着的头却俨然遮不住谢元的怒火,“咱们这次安插在秋闱中的人,已经全都……” “不必多说,此事我已知晓。”淑妃颔首,抬手制止了谢元接下来的话,一双美眸却是满满的厉色,“这次投入的本家人怕是栽了,搞不好周家也会受到牵连。元儿,你在前朝还得再笼络一些官员,才能稳住我们周家的根基。” “哼!”谢元一拳捶在桌子上,咬着牙道,“儿臣自然知道母妃的意思,可儿臣不甘心啊。主考官那里,周丞相必然已经警告过了,这点倒是可以放宽心,怀疑不到周家身上。本来都以为万无一失了,却又是被那谢诗筠搅了局。这次损失下去的,可是整整一年考生啊。” “一年考生又如何?”淑妃微眯双眼,望向谢元,“你要知道,你与周家是同气连枝的,哪怕是两年三年都不足为惜。我们做这么多,都是要扶你这个太子上位。” “你可千万,不要让母妃失望啊。” 听到此话,谢元紊乱的心神才微微定下,眼中可怖的赤色也随之褪去了些。 “不过要说起来,若不是谢诗筠多管闲事,我们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淑妃蓦地站起身来,双目流转着狠毒的光华,“必得给她点厉害看看。” “母妃说的是。”谢元也恨恨地攥起拳,“那个谢诗筠狡诈多端,儿臣三番两次的计划都是毁在了她的手上。” “是么?”淑妃笑了,笑得甚是肆意,却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那可就怪不得本宫了。便让本宫,好好会会那位安宸公主吧。” 掌心拍案,心中的计划已经油然而生。 每日的清晨,总是风光明朗。房檐上流转着金灿灿的光华,镀上了流动的金色。 朝堂之上,众臣并立两侧。主考官身负镣铐囚衣跪在殿间,安和帝威严的目光如有实质,投射到前者的身上。 “说吧。”安和帝启唇,“是谁指使你泄露考题,徇私舞弊?有何目的?” 左侧的周丞相见此,倒是微微弯唇,颇为悠哉悠哉。把柄俨然攥在他的手上,他怕什么? “是,是周丞相指使的啊,都是周家做的!”那主考官不住叩头,目光尤显真挚,“周家不仅许给罪臣大量的贿赂,他们说,就算出事了也能给罪臣的家人一世荣华——” “你胡说!”周丞相蓦地一惊,小眼睛一瞪,迅速出列辩解道,“还请皇上明鉴。臣对朝廷的心,天地可鉴!这些年来无论是臣还是周家的贡献,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会去做出这等祸事。” 周丞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言辞颇为恳切地拱手:“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这罪臣的一片谗言啊。” 安和帝举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宽慰道:“爱卿不必多言,有朕在,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话虽是宽慰,眼里的目光却是散发着冰冷得气息,骇得周丞相不得不闭了嘴。 “你继续说。”安和帝挥挥手。 “是,是。”主考官抹了把额角上的汗,“周家年年都会给罪臣传信,将考题高价卖出后,得出的盈利也大多是周家的。一举两得,他们举荐的学子,家庭背景大多数同样是周家的人,而其余的则是暗中辅佐太子殿下。他们拿捏着罪臣家人的性命,所以臣之前不能说出口,但现在更是不想让这等祸乱朝堂之人逍遥法外啊!” 主考官说得几乎是字字泣血,朝堂上登时议论纷纷,无不谩骂周家狡诈云云。 周丞相暗暗心悸,更是愤恨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主考官真的会不顾及家人的性命,在朝堂之上当堂揭发他和周家的罪过。 “皇上!皇上!臣冤枉啊。他不能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明明是在信口开河啊。”周丞相当即进言,他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否则真当要等这个主考官供认不讳,定会成那所谓的千古罪人。 “那些账本还不算证据么!”主考官回头向着周丞相怒道,“我先前为了周家鞠躬尽瘁,可换来的却是落井下石!今日揭发周家,罪臣就算身死,同样在所不惜!” 安和帝倒是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主考官的表现很是满意。随即,他站起身来。 周丞相已经在暗叫不好,微微张嘴,一时间急得团团转,却是想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的话。 “来啊。”安和帝面无表情,“将周丞相拖下去,打入天牢待审。查封周家,派人去彻查,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是!” 再说往日繁华的长街上,已是一片慌慌乱乱。百姓们皆是指着“周府”上的封条指指点点,闹得一片沸沸扬扬。 “这周家也出事了?他们家的势力不是挺大的么?” “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家私下提携了不少考生,连主考官都是他们手下的人呢。这是听我们家官人今日刚说的。” “那这周家可是要遭殃了啊。咦,那是哪位?”人群中,某个围观群众指着背靠墙头已被上了枷锁的一人。 “听说是周家幕后的主使,分家的一个人。周家的人说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一人的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一人回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替罪羊么!” 第180章 苦尽甘来 “那只老狐狸,果然老谋深算!”谢诗筠一听到周丞相无罪释放的消息,心头又急又恼,奈何没有任何证据,她根本没有反手的余力,更别说,重新把人抓回监狱。 她心烦意乱地在御花园散步,一抬头,正好瞧见,淑妃带着贴身宫女,欣然走近。 那荡漾在嘴角的笑容,直达眼底,别提有多高兴了。 “诗筠,最近可好?”面对淑妃的寒嘘问暖,谢诗筠嗤以之鼻。 明人眼里都能看出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又或者说,是在对她耀武扬威,嘲讽她的不自量力,不能给周家带来任何打击。 “托淑妃娘娘的福,好得很。”谢诗筠笑盈盈地望着她,仿若听不懂,对方字里行间的意思。 淑妃眉眼微挑,抬手替谢诗筠扫落才留在肩膀上的落叶:“哦?若是诗筠喜欢,不如让本宫平日里多多照料你,也算是尽了周家的礼。” 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谢诗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默以对。 或许连最基本的寒暄,她都已经懒得去应付。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僵持,尽管她们都没有开口,却让寂静的氛围,多了一分诡异。 一阵微风拂过谢诗筠的脸庞,扬起她额前的碎发。 伴随零碎的脚步声骤然响起,两人纷纷闻声望去,发觉是十一皇子,谢闻。 他一走近,分别向她们打招呼。 虽然她们脸上的表情无异,却还是让他隐约感觉到,莫名的气氛。 “姐姐,闻儿上次不是跟您提起过一件稀罕的小玩意?正好今日有空,不如……”谢闻自然而然想给谢诗筠解围,至于淑妃松不松口,有待商榷。 “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几分。淑妃娘娘,等您有空,诗筠定然上门一叙。”谢诗筠顺势接过话茬,颔首行礼。 未等淑妃发话,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离开,实则并没有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这个贱丫头,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淑妃站在原地,愤然跺脚,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满是狠毒。 “姐姐,听闻考场作弊一事,是您查出的?”两人横穿过花园,急促的步伐,明显缓了下来。 他们都心知肚明,刚才那样的说辞,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怎么?你认为我做的不对?”一提起这件事,谢诗筠难免恼火。 好不容易抓住了小把柄,却被狡猾的周丞相,迎刃而解。 那些考官无非是小罗罗,根本动不了周丞相一丝一毫。 “没,觉得姐姐很厉害。”生怕对方会误会,谢闻连连摇头解释。 他早晨一听这事,打从心底崇拜谢诗筠的做派。 要知道,这可是他从未想过去做的事。 谢诗筠跟谢闻在宫内来回闲逛了一会,就被去书房传话的太监,给领到安和帝的跟前。 她一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沈文书。 “文书?你怎么在这?”谢诗筠面露疑惑,三步当作两步走到他的身旁。 “诗筠,你来得正好。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考试作弊一案,全权交给沈文书处理。由你来从旁协助,尽快解决这件事。” 这样的决定,对谢诗筠来说再好不过。她巴不得继续参与这件事,最好能借机折断周家的羽翼,失去飞翔的机会。 “父皇放心,不出几日,您会看到结果。”谢诗筠自信满满地拍胸脯,跟安和帝夸下海口。 从那日后,沈文书跟谢诗筠齐心协力,逐一打破各个阶层的关系利益链。 本着廉政为官的信念,越来越多的官员被拉下水。 曾经羽翼丰满的周家,如今元气大伤,要是再不出止损,迟早有一天会全军覆没。 谢诗筠就是怀揣了这样的想法,像是蚂蚁啃食墙壁一样,一天天地腐蚀到根部,最后一并要摧毁。 周家没有想到这次搜查力度会这么大,光是被抓到的官员,有一半都是他们的关系网。思前想后,周家佯装无意间推出一个替罪羊。 让一个瘦弱的小身板,去承担所有的一切。 次日,监牢那边传来,男人畏罪自杀的消息。 谢诗筠怒不可遏地揣了一下桌子,深知那个人一旦死亡,那所有的线索都会一并插断,这段时间所查到的一切,相当于功亏一篑。 “这下死无对证,我们根本就没法继续查下去。”她心有不甘地握紧成拳,想跟沈文书商讨,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虽说周丞相没有被关进监狱,但经过谢诗筠这么一闹,相当于阻断了周家培养人才的计划。 那些进京赶考的富家子弟,因为周家出事。平日里本就游手好闲,这会别说一个名额,就连纸卷上一个字都不会写。 重新打乱考题的考场,顿时让许多寒门子弟有了出头的机会。 张榜的那一天,那些围在公告栏上的学子,激动地指着上头的名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都说寒窗苦读十年,都比不上他人几百万两的付出。 如今,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证明,自己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真是我的名字?”宋良同样站在人群中,踮起脚前,努力向公告栏的方向挤。 虽然他没有挤到最前头,但他还是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名字位于榜首。 “宋良?那是榜眼啊。”不只是说大吼一句,紧接着众人齐刷刷地扭过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宋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这次进京赶考,他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努力拼一拼。没想到,结果意料之外。 这张皇榜上,写着他的姓名。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无比荣耀的经历。 “我,宋某,有朝一日,也能在京中出人头地!”他颤抖地抬起手,喃喃自语。 “听闻,最近礼部尚书的儿子,在审理作弊一案,若不是真相大白,恐怕还没有我们的份呢。” 大家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181章 坦白 知道宋良上了榜,谢诗筠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觉得他上榜本是应该。 宋良这人人品上佳不说,光是文品才能就不是常人能比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朝廷谋求官职。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彻底抓紧这个人才,保证他对自己有足够的忠诚。 谢诗筠眼光闪了闪,转头看向飞羽,“备上礼,咱们去问候一下这位榜上有名的贤士。” “是。” 宋良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榜,依旧坐在客栈里喝着茶,叹着气。 “宋良。” “是你啊,来,坐。”宋良招呼着谢诗筠坐下,给她斟了一杯茶。 谢诗筠笑着坐下,从飞羽的手中拿过一个红色的箱子,转头递给了宋良。 “这是?”宋良接过,有些疑惑。 谢诗筠笑着,做了一揖,“自是贺礼,恭喜你啊,榜上有名!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宋良苦苦一笑,“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这榜单还没出呢,你是如何知晓我帮上有名的?” “这有何难?我想要知道的事我自然能知道,只是一个榜单罢了,若是这都不能知道,我这个公主做的未免也太失败了。”谢诗筠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说者不知无不无心,听者不知有未有意。 宋良闻言,睁大了眼睛,“你是公主?” “我们小姐乃是当朝十六公主,封号安宸。”飞羽忍不住插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出来,玉佩上刻着“安宸”二字。 看到那玉佩,宋良不疑有他,当即激动万分,一下子站起身来,椅子随着他这个动作差点倒了,随后,他两步上前,跑到谢诗筠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草民见过安宸公主。” 谢诗筠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你不必行此大礼,我如今在这,只是一介女子罢了。” “不不不,这一拜我还是要拜的,”宋良固执的不肯起身,“其一,是为感谢公主你当初出手相助,其二,是因为草民由衷的感谢公主您为天下寒门学子所做的事。” 安宸公主整治贪污受贿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安和帝为了收拢民心,早已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天下人都知道安宸公主此番作为了,宋良能够知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没那么夸张吧?”她只是想搞周丞相而已,这只是个意外啊! 宋良摇摇头,脸色很是坚毅,他这一个读书人,全身上下的儒雅气场,此时竟然有了几分做大事的意思,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做大事的料。 “绝对不夸张,不仅是草民,就连草民认识的寒门学子们,对公主您也是充满了感激,他们都想着能报答公主这一再造之恩,若公主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谢诗筠扯了扯嘴角,看来她这是不仅仅收到了一个人才啊。 她重新将他扶了起来,“我不需要你们为我赴汤蹈火,我只需要你们对我保证足够的忠诚,赴汤蹈火这件事,自会有人去做,我需要的,是能为我出谋划策的贤士,你,就很符合我的标准。” “能为公主效力是草民是荣幸,”宋良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当场就允诺了下来,“只要草民尚存一日,便效忠公主一日。” “如此甚好。” 谢诗筠看得出此时的宋良眼中写满了对她的忠诚,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宋良此时对她的情绪,可不只是忠诚。 宋良看着谢诗筠满意的脸,心下一动。 不对不对,他在想些什么?她可是一朝公主,还那么受人敬仰,而他只是一介草民,堪堪榜上有名而已,如何能配得上她? 可是……如果自己多努力一点,获得名利官爵,到时候,是不是就能配的上她了? 害怕谢诗筠会看出自己的异常,宋良立马将自己的小心思藏了起来。 - 沈驷君只觉得最近跟个老妈子一样,为了谢诗筠操心操神的,生怕她受到了伤害。 媳妇太会惹事,仇人太多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替她擦屁股呗。 “主子,查到了。”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前面,“谢元最近确实是在谋划着什么。” 沈驷君挑着眉看向那个暗卫,“谋划什么查到了吗?” 暗卫立马低下了头,“属下无能,此次谢元太过谨慎,我们实属查不到什么,只能知道谢元最近与周府往来密切。” “周府?”沈驷君的眉头皱起,“莫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传令下去,立刻把在外出任务的御龙卫给调集回来,让他们暗中保护谢诗筠。” 暗卫心下一惊,御龙卫,这可是主子手下最精良的暗卫,主子能夺得一席之地,御龙卫的功劳重大,竟然让所有御龙卫去保护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是有多得主子喜欢? 心中想的多,嘴上也只是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沈驷君的视线落在窗外。 如果谢元和周府密切来往是因为这件事心怀嫉恨是话,那谢诗筠就危险了,一个谢元不算什么,一个周丞相也不算什么,可这两方合力的话,谢诗筠想要应对就难了。 “哎……”一声轻叹不知因谁而起,惊动了窗外树枝上的蝴蝶。 那个暗卫退下去之后,又接着去跟踪谢元的踪迹。 他跟着谢元在周府停下,目送谢元走进周府。 周丞相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自己的底牌,周府不是他一个人能潜入的,说不准会丧命不说,万一被挖掘出了身份,最后麻烦的还是沈驷君。 所以还是不进去的好,免得惹火上身。 谢元被小厮带着,没有去上次的大堂,而是去了周府的一个暗道之中,周丞相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周丞相也懒得扯那些弯弯绕绕,直入主题,“太子殿下,这次的事你也知道,这谢诗筠是我们的一大隐患,若是不除去,她迟早会让我们举步维艰,您的太子之位或许都会丢掉。” 周丞相故意往严重说,他知道谢元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太子之位了。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谢元脸色一变,可随即,他就摇了摇头,“谢诗筠的确要除去,但是不是现在,最近父皇很是关注谢诗筠,现在不是个对她下手的好时候,姑且放她一马。” “此时一定要通知淑妃,叫她切勿轻举妄动。” 第182章 阴谋 当淑妃得知这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脸都扭曲了。 不对谢诗筠下手?不可能! 她咽不下这口气! “来人啊!” 一个宫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狠狠的扯着手中的帕子,“你现在,去找个手脚伶俐的宫女,让她去谢诗筠的糕点里下点药,我一定要让她在皇上面前失尽姿态!” - 这些事,谢诗筠自然不知道,她此时正因为作弊一案,被沈文书给叫了过去。 宋良可是给了她灵感的,作弊一案若是再加把力,处理的完美,说不准她还能再多一助力,寒门学子这是一点,寒门学子的亲朋好友这又是一点,天下学子这么多,这些人加起来,数量很可观的。 身处高位,最重要的是得民心,哪怕是个奸臣,得了民心,那奸臣哪怕让国亡了,民众也只会拍手叫好。 所以沈文书一通知她去处理这事,立马屁颠屁颠的赶了过去。 她这一走,谢淑怡就来找她了。 “十四公主殿下,安宸公主现在不在这里呢。”丫鬟看见来人,很是主动的解释着。 谢淑怡一愣,“是你啊,不在?妹妹她去哪了?” “公主去了沈文书那里,处理作弊一事。” “哦……”谢淑怡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吧。” 她说着,走进谢诗筠的寝室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直接上手吃了起来。 倒不是她饿,就是嘴馋而已,反正她和谢诗筠关系好,吃点糕点也不算什么。 一盘糕点很快就见底了,她吃下手中最后一块糕点,倒了杯茶,“这糕点好吃是好吃,就是好干。” 她嘀咕着,喝下了手中的茶水,觉得还不解渴,又是喝了一杯,这一杯又一杯,一壶茶竟然是被她喝完了。 “好热哦。”谢淑怡说着,伸出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口中忍不住发出些耐人寻味的声音。 门外的丫鬟听着,得意的挑起嘴角,提起裙摆,快步的跑离了这里。 若是谢诗筠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发现这个丫鬟是个生面孔。 丫鬟一路跑回淑妃的寝宫,看见淑妃,她才停了下来,“淑妃娘娘,事成了。” 淑妃闻言,挑起眉头,“甚好。” 紧接着,她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皇上现在在何处?” “回娘娘,皇上现在正在御花园。” 淑妃衣袍一甩,“走,去御花园。” 淑妃很是着急,竟是忘了礼仪,走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御花园,一个明晃晃的身影正站在御花园的中间。 她稳了稳姿态,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这才走了上去。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安和帝看着她这幅模样,眉头皱了起来,“平身,淑妃你为何如此匆忙?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淑妃跪了下去,“只是臣妾有一事相报。” 安和帝见她这样,眉头皱的更紧,“何事?” “这……”淑妃欲说还休,难以开口,“这……刚刚安宸公主的丫鬟来跟我说,安宸公主在……在……在寝宫内与男人私会!” “什么!”安和帝一惊,随后眉梢上有了几分怒意,“我倒是要去看看是什么男人竟然让她在宫中便做出这番伤风败俗的事!带路!” 淑妃低着头应了一声,此时她的脸上那还有刚刚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满脸都写上了“得意”二字。 极怒之下,安和帝走的很快,连带着其他人也一起走的飞快,很快一行人就到达了谢诗筠的寝宫。 丫鬟们看到来人,惊得马上跪了下去,安和帝忽略这些人,直接走了进去,在淑妃的带领下,一路走到谢诗筠的寝室门口。 “就是这?”安和帝问她。 淑妃点了点头,“回皇上,就是这。” 闻言,安和帝伸出手,一把推开门。 淑妃还在背后添油加醋,“皇上,您别生气,说不准安宸公主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话戛然而止,瞳孔猛地睁大。 只见房内,谢诗筠正坐的端庄,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她的侍女手中持着水壶,随时等待着满上,哪有淑妃说的与男人厮混时会有的模样? “父皇?参见父皇。”谢诗筠见到安和帝,做了个礼。 安和帝看她这样,心下了然,让她平身,转而,他看向淑妃,“淑妃,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淑妃脸上尚且镇定,手心里却满是冷汗。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谢诗筠看着淑妃淑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要不是她落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在屋里,去沈文书那里的路上中途折了回来,哪能遇上这场好戏? 要知道,她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一副赤果果的身体时,有多么震惊,当时她还懵了一下,身体反应让她关上了门,免得有人看见谢淑怡这副样子失了清白。 然后她便让飞羽去查看四周,果然发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在附近徘徊,看上去鬼鬼祟祟的,飞羽当机立断把他打晕藏了起来。 飞羽回来还告诉她安和帝在往这边赶来的时,还说她看到了淑妃,谢诗筠顿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心下只觉得这个技巧十分小儿科。 接着她让飞羽把失控的谢淑怡给打晕,搬到榻上,往里面挤了挤,确定不会一眼被人发现,她才坐在那喝茶等候淑妃等人来。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场景。 “淑妃,支支吾吾作甚?朕还只是让你说出什么事就如此难以开口,若是待会朕让你解释,你是不是还打算直接不说了?” 知道自己被耍了的安和帝很是生气。 这个淑妃简直是反了天了,当着他的面就敢玩这些小心思,真到他这个皇帝是个虚名吗? “这……臣妾……臣妾……”淑妃臣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些什么来,眼见着安和帝的脸色渐渐阴沉,很明显是失去了耐心。 安和帝手一挥,中气十足的对着外面候着的下人吼了一句,“既然淑妃难以启齿,那朕就帮淑妃一把,来人啊!把淑妃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 第183章 扭转 淑妃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她立马跪了下去,膝盖在地板上蹭着,蹭到安和帝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我说、我说……”她臣妾都不说了,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把和自己不利的部分给抹去了。 但是谢诗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她没说,谢诗筠却还是将这件事与淑妃车上关系。 她一说完,谢诗筠瞬间就挤出两滴眼泪来,“淑妃娘娘,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知道周丞相一事惹得你对我不快,想要教训我一下也是难免的,但是那也并不是我的错啊,我这是公事公办,你为何要迁怒于我?” 她这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她没有直接要求安和帝调查此事,而是质控淑妃的不是,说明了淑妃对她有怨,如此以来,更能引起安和帝对淑妃的不快。 果然,安和帝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怒,看向淑妃的眼神已经不友善了起来,“淑妃,安宸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是因为周丞相那件事对安宸有所不满,所以才如此算计她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也是被别人算计的,臣妾这是因为心系公主才不多加思考的,皇上,臣妾冤枉啊!”淑妃自然不认,不管安和帝怎么质问她,她都是一句“臣妾不知道,臣妾冤枉”回答。 安和帝认定了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哪会就她这么一句话就算了,“你不说是吧?来人,把淑妃打入……淑妃?” 淑妃听到“打入”这两个字就知道安和帝做什么打算了,当机立断松开安和帝的腿,直接向着地上倒下去。 虽然倒在地上的形象有些狼狈,但是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安和帝很有可能就直接把她打入大牢了,要是进了牢里,就算周丞相能把她挖出来,安和帝也不会再宠幸她了。 一个进过牢的女子,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和她发生关系。 淑妃的贴身侍女见状,很是有眼力见的上去抱住淑妃,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娘娘?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安和帝看见她这样,心知再追究就会显得他这个帝王冷漠无情了,只能挥挥手作罢,“来人啊,将淑妃送回宫去。” 下人立刻上前将淑妃给抬走,安和帝看了眼谢诗筠,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飞羽,解药。”安和帝一走,谢诗筠就凑到谢淑怡旁边。 飞羽身上经常带着解毒丹,给谢淑怡一服下,谢诗筠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谢淑怡刚醒来现在都还有一些茫然,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她整张脸都红了。 “诗筠,我这是……” “淑怡,你先跟我说说你来我宫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谢淑怡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看她这样,立马脸色一白,“我就吃了你房里的糕点,吃完之后觉得很干就喝了一壶茶。” “糕点?”谢诗筠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飞羽,“去查查,是谁给把糕点送我房里来的,厨子,宫女,经手过那盘糕点的都要查个遍。” “是,公主。” 飞羽退了出去,谢诗筠又问了问谢淑怡的情况,确定谢淑怡没了什么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诗筠,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想要害我?”谢淑怡还是想知道个清楚。 谢诗筠听到这,到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做这些事的是淑妃,她要害的不是你,而是我,只是你替我挡了这一劫。” “啊?淑妃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谢淑怡有些不敢相信,在她印象里,淑妃是个挺好的人的,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谢诗筠一点都不在意的耸耸肩,“可能是因为嫉妒我的美貌?” 虽然谢淑怡现在与她交好,但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和她说的,人心隔肚皮,能不能信得过还不说,就单说她们身处高位,有些事说出去,害的可不仅自己,听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谢诗筠也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混过去了。 谢淑怡明显不信,她还想接着问,飞羽就回来了,谢诗筠立马给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飞羽自然接收到了谢诗筠的眼神,心下不解,却只能把不解藏好,先把正事处理好。 “公主查过了,厨子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一个宫女身上,有一个二等宫女说,这糕点原本是应该她来送的,中途却有另外一个宫女走上来主动把送糕点这件事给担了过去。” “那个宫女现在在何处?”谢诗筠不意外的挑着眉。 飞羽微微低头,“奴婢无能,没有找到那个宫女。” “不怪你,那个宫女受人指使,事情一败露,跑了也不奇怪。” “那现在该怎么办?” 谢诗筠撑着下巴,“继续查那个宫女吧,淑妃现在自身难保,她没那个功夫将那个宫女送出宫外的,只要没送出宫外,那总能找到那个宫女的踪迹。” “是,”飞羽说着,就要向着外面走去,刚转过身,她就又转了回来,“公主,你刚刚给我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 她扯着嘴角尬笑了两声,心虚的瞄了谢淑怡一眼,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左边,没有说话,气氛在于瞬间有些尴尬。 这个飞羽!扣她半年俸禄! 飞羽挠了挠头,满是不解,完全不知道谢诗筠已经在她心里想着要扣她半年俸禄了。 - 宫女找到了,确切的说,是宫女的尸体找到了,尸体是在废弃宫苑里的枯井里面找到的,同她一起死的,还有一个太监。 宫里流传起了各种留言起来,传的最多的,是说这两个人之间有私情,害怕被人发现会受到惩罚,所以两个人约好了双双殉情这一种。 听着飞羽的汇报,谢诗筠扯了下嘴角,心下并不意外。 这种事的确像是淑妃会做的,只有死人才能永远把秘密保守,至于那个太监,到是个无辜的。 第184章 命 昨天才在安和帝面前发生这件事,今天就死了人,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是要是多了这一点流言,安和帝就不会怀疑到她淑妃身上了。 知道宫女那边看不出什么来了,谢诗筠把目光放在了被飞羽打晕的那个男人身上。 “泼。” 一盆水从天而降,直接将被五花大绑着的男人浇了个透心凉,男人瞬间醒了过来,可能是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处境,他狂妄至极,“谁啊?谁!竟然敢泼老子!” “我。”谢诗筠淡淡的应着。 男人看着面前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你?你是谁啊?还不快把老子放了!和老子风流一下,老子就放过你!” 飞羽闻言,立马冲上前来,想要教训教训他,谢诗筠却将她拦了下来,相较飞羽的愤怒,谢诗筠到是平静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男人说的是飞羽而不是她呢。 “和我风流?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有那个机会,更没有那个资格,告诉你,我可是当朝的公主。”谢诗筠眼神十分冷漠。 “公主?就你?你要是公主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男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诗筠拿出来的那个玉佩,原本的狂妄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换上的,是弱者对强者的恐惧。 “安宸……安宸公主?”男人说话都有些颤抖,“真的是安宸公主……安宸公主扰民啊!小的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公主饶命!” “闭嘴!”飞羽对他一声怒吼。 男人瞬间闭起嘴来。 谢诗筠看他这样,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环胸,在男人面前慢慢的踱着步,“要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实回答,懂吗?” 男人连忙点头,“懂懂懂!我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宫外徘徊?鬼鬼祟祟的。” 男人想了想,“有人把我抓进宫来,告诉我只要让人看到我和公主你……他们就会给我很多钱。” “知道把你抓进宫的人是谁吗?”谢诗筠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男人摇了摇头,“我是被人从背后蒙住脑袋抓进来的,没有看见是谁抓我进来的,宫里的人我也不认识。” 谢诗筠闻言,眉头轻皱。 啧,这么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男人,说他是人证都不会有人信,如此一来,证据又没有了,又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的,她根本没办法质控淑妃的所作所为。 看来还是得忍一忍,等到有足够正确的时候,再一举把淑妃给拉下来。 “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能放我走了吗?”男人渴求的目光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没有理他,只是兀自离开,飞羽看着他冷冷一笑,“胆敢对公主有妄图,你还想就这么离开?做梦吧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别有什么想法!等到能放你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放你出去。” 飞羽说着,没有理会男人愤怒的脸,只是吩咐着看门的人严加看守,随后跟上了谢诗筠的步伐。 谢诗筠走去了谢淑怡的寝宫。 谢淑怡虽然知道宫里会有一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她并没有经历过,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都吓得不轻,据说当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宫里就染了风寒。 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她的过错,但说到底还是因她而起,要是这个时候不去看看她,那她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谢诗筠走进谢淑怡的寝宫,不出意外,在床榻上看到了整张脸都烧的通红的谢淑怡。 “你还好吗?请过太医了没?”谢诗筠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谢淑怡的额头,摸到的只是一片滚烫,“怎么这么烫?你难道没有吃药吗?” 谢淑怡点点头,“我已经请过太医啦,药也喝过了,还这么烫可能是因为我身体不太好,药效没那么快发挥吧。” “不行,我得叫太医再给你看一看。”谢诗筠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谢淑怡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我真没事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帮我一个忙吧?” 可能是出于对谢淑怡的愧疚,谢诗筠没有直接拒绝,“什么忙?” “你能帮我去看望一下平贵人吗?”谢淑怡的眼中有着祈求。 “好,”这不是什么大事,谢诗筠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抿了抿唇,犹豫着开了口,“这次的事……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谢淑怡摇了摇头,“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不,要不是因为我招惹了淑妃,淑妃也不会盯上我想对我不轨,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若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吃下那盘带药的糕点。” “可是这也不是你的本愿,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啦,我还高兴被你挡了这一劫呢,最起码证明我不是个没有用的人。”谢淑怡笑了笑,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暖洋洋的意味。 谢诗筠顿时禁声了,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暗自叹气。 这就是深宫女子的悲哀,深宫中的女子只有两种,一种是像谢淑怡这样知道宫中险恶却不知道回击的,一种是淑妃那样为了生存和权利能够视人命为草芥,不择手段的。 她也是这其中的一种,她既有谢淑怡柔软的方面,不喜见到杀戮,也有淑妃的凶狠,若是有人侵犯了她的利益,她也会狠下杀手。 人就是这样,唯利是图,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能够做的了。 但是若真说起来,这两种人又没有任何区别,她们都一样身不由己,都一样,可怜至极。 不仅谢淑怡这种受人摆布的人可怜,就连淑妃那样全高位重的人也一样可怜。 只是淑妃懂的用权利得到的好处来补偿这种可怜罢了。 宫中,是个吉祥之地,因为有皇上这个真命天子在,可同时,因为宫中的女子,这也同时是个怨气冲天的地方。 这就是命。 第185章 事实 可谢诗筠并不信命,所以她才会在这一世倾尽所有也要去扭转上一世的悲惨。 谢诗筠叹了一口气,又慰问了谢淑怡几句,带着飞羽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谢诗筠一直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完成对谢淑怡的承诺,她忙着调查徇私舞弊这件事,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平贵人。 谢诗筠只感觉自己都头发一把一把的掉,都快秃成尚书那个样子了,幸好这些头发并不是白白牺牲的,在接连着调查了一个星期之后,徇私舞弊这个案子总算是破案了。 主考官和两个副考官,以及其他许多官员都被一举拔除,朝廷之上瞬间干净了不少,一些有着小心思的官员见此也收敛了心思,一时之间,朝廷上乌烟瘴气的气场竟然干净了不少。 安和帝见此,龙颜大悦,在一次上早朝时,竟然宣了谢诗筠上朝来。 “宣安宸公主进殿——” 太监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大臣们脸上皆是惶恐、不可置信、荒唐这样的表情。 这这这,这可从来没有过女子上朝的先例啊! 倒是有大臣想上前去说上一二,还没来得及动腿,就会被身边的大臣给拦下来。 “你没看到皇上现在正在兴头上吗?现在上去反对安宸公主上朝,那不就是在扫皇上的颜面吗?万一皇上一个不开心直接把你拖下去砍了,你都没处喊冤枉。” 他们是这样说的。 在大臣们的议论纷纷之中,他们议论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谢诗筠从一众大臣的中间走过,走到最前面,跪在地上,做了个礼,她虽然是跪着的,腰背却挺的笔直,看的安和帝很是满意。 不卑不亢,不屈不挠。 比起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女子,他更加欣赏这样的女子。 “宣旨。”安和帝语气中有着愉悦。 太监上前两步,手中的拂尘扬了扬,扯着嗓子,声音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沈文书,安宸公主,”沈文书走出来,同谢诗筠跪在一起,“徇私舞弊秋闱案,沈文书,安宸公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差破此案,立下大功,在此,特赏没人白银万两,黄金万两,钦此——” “臣/儿臣领旨,谢皇上/父皇恩典。”说着,两人将头磕了下去,直到安和帝出声,他们才站了起来。 早朝继续,沈文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至于谢诗筠,安和帝并没有出声让她出去,所以她只能在一旁找了个空位,继续在那站着。 “秋天快到了,秋猎也是时候安排起来了,不知这次秋猎,爱卿们有什么意见?” 众大臣面面相觑,没有说话,到是周丞相主动上前了一步,“臣有一建议,此次秋猎,倒不如让一个皇子负责,也算是给皇子一个历练。” 安和帝听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那不知爱卿们有何人选?周丞相,你先说说,这秋猎应该交给哪位皇子来负责?” “臣觉得太子就不错,太子成熟稳重,又有一定的号召力,交给他来负责最合适不过了。”周丞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完全只是站在公众的立场上选了太子。 谢诗筠很不屑的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要是她没有看到谢元给周丞相使眼色她就真的信了。 看来谢元是先要趁着秋猎这回事,趁机让自用户他的官员掌握朝廷上的一部分权利了。 “如此也好。”安和帝到是没有反对,反正秋猎也只是个活动,谁来管都是一样的。 早朝很是无聊,谢诗筠不知道开了多久才退朝,只知道退朝时,她腿都站麻了。 下了早朝之后,谢诗筠坐上马车直接出了宫,马车一路向着清佛庵驶去,马车很快便到达了清佛庵,谢诗筠在小僧的带领下,很轻易的就见到了平贵人。 “参见公主。”平贵人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不问世俗的意味。 谢诗筠将她扶起来,“我这次是受了谢淑怡的请求,来看看你的,她很关心平贵你呢。” “淑怡……”平贵人愣了愣,目光看向虚空,“诗筠她还好吗?” “不好,她最近染了风寒,久久都没好。”谢诗筠到是说的直白。 平贵人一听,眼睛瞬间就红了,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待了谢诗筠的这种话,末了,她才握住谢诗筠的手,“安宸公主,算我求你了,淑怡她一个人在宫中,势单力薄的,远不是其他人的对手,但是你不一样,我恳求你能在宫中帮衬她一下,可以吗?” “这是自然,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一二的。” 平贵人得了承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我不求她能够荣华富贵,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吃喝不愁的活着就好,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既然你想感谢我的话,那不如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来这里?”谢诗筠挑了挑眉。 答应谢淑怡来看平贵人只是她来这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平贵人会平白无故的留在这里,可能是守着什么秘密。 她现在可不愁密码太多,就怕自己知道的不够多,把一些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保证自己足够的安全。 平贵人心下一惊,随后像是释怀一般,全部对着谢诗筠倾吐了出来,“其实当年我来这里是和皇上做了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谢诗筠有些诧异。 “你知道的,这清佛庵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太妃和太后,我和皇上做的交易就与这个有关。” “太后和太妃?” “没错,”平贵人点点头,“我和皇上做的交易就是这个,我留在这里监视太后和太妃,而皇上会保证淑怡平安长大。” “原来如此……”谢诗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照平贵人这么说的话,估计安和帝还是对太后放不下心来,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用一个正当理由安排一个人进来监视着他们。 “你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谢了,”谢诗筠对她笑了笑,站起身,“我在宫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第186章 剿匪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谢诗筠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谁知道她的身后有没有人在监视着她的行踪,还是隐秘点好。 平贵人没有阻拦,“路上小心。” 看着谢诗筠的背影渐渐变小,平贵人叹了一口气,待在这里这么久,她跟着那些大师到底是学会了一些看命的方法,但是这孩子的命,她还真是看不透啊。 谢诗筠回到宫后,直接去找了谢淑怡,将平贵人跟她说的一切,全部转告给了谢淑怡,在那之后,她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消息她已经带到了,至于谢淑怡是什么反应,那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一路上,谢诗筠都漫不经心的,完全都在想平贵人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没有留意自己脚下会猜到什么,只是迷迷糊糊间沿着路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突然撞到一个人的怀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要退后,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环住了,“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她抬起头,沈驷君那张略显欠揍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一把将他推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想来的呀,可是皇上召我进宫,我能有什么办法,”沈驷君耸了耸肩,满脸的无奈。 谢诗筠微微皱眉,“皇上召你进宫做什么?” “你不知道?”沈驷君略一挑眉,随后又兀自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对,你一直在查作弊案,不知道也正常,我被皇上召进宫其实是因为最近地方悍匪作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妇孺也不放过,一路来抢了不少村镇,地方县令根本搞不定,全都来上报请求增援了。” “那你这样是准备要去悍匪肆虐的地方剿匪喽?”谢诗筠了然的点了点头,面上装作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腾升起了莫名的情绪。 “说不准,还得看皇上怎么想,那么多武将也不一定只派我一个人去,”沈驷君倒也不想去,可是皇命难为,若是安和帝真的让他去的话,他也没有办法,“皇上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谢诗筠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嗯,你要是那里有什么消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沈驷君点点头,随后离开。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沈驷君出现在了谢诗筠的寝宫里。 “情况怎么样?父皇派谁去剿匪?” 沈驷君闻言,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看他这样,谢诗筠是傻了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惨……那父皇有没有说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她这一说。,沈驷君笑的更苦了,“即刻出发,我现在能在这里,还是把时间抽出来一点点。” 谢诗筠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有谢元在其中干预,要不是他,这次去剿匪的人选也就不会是我了。”沈驷君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忧伤。 “谢元?怎么哪都有他?”谢诗筠顿生厌恶,“谢元让你去剿匪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等着你,他肯定不怀好意,你此去,一定要万事小心。”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沈驷君笑了笑,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放心吧,一个谢元而已还奈何不了我。” 谢诗筠将他的手打落。 沈驷君很快就点了一万精兵上了路,经过二十多天的路程,沈驷君带着兵到达了第一站。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沈驷君并没有让那些精兵直接进城,而是在距离城池有一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让他们守在那里待命。 至于他自己,带了几个侍卫进城查探了信息起来,他一进城首先就想办法联系到了当地官员。 “林大人。” “您是……这次来协助围剿的官员吧?” 林大人四十岁上下,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臃肿,他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有些不屑,别跟他说,他眼前这个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多岁的人,竟然是这次剿匪的领头人。 沈驷君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很是耿直的点了点头。 林大人扯着嘴角假笑了两声,带着他在大堂里坐下,却并没有叫人沏茶,这若是落在别家,那是极其不礼貌的。 对此,沈驷君也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林大人,不知这些悍匪是何来头?竟然如此嚣张?” 林大人摸了摸自己不过一指长的胡须,一脸苦闷,唉声叹气的道出了这些悍匪的来头。 原来这些悍匪并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前朝叛军遗留下来的种。 前朝的叛军并没有被清理干净,这些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叛军逃到了一座山上,在山上自立为王,休养生息,没有被官府们发现,现在突然出现,显然是有了和地方对抗了资本。 沈驷君听着,皱了皱眉。 这只是单纯的土匪那就不足为惧,可这些土匪竟然是兵家后代,那就有点难办了,难怪这些地方官员都拿捏不住他们。 “那林大人你可知这些悍匪的据点在哪里,大概有多少人吗?” 林大人继续摸着胡须,略一思索,“他们的据点就在距离这里三里地之外的安阳山,至于人数……大概是六百上下。” 沈驷君点点头,又接着问他,“不知林大人可有安阳山的地图?” “这……本官并无安阳山的地图,但是本官知道安阳山的山貌。” 沈驷君立刻让林大人描述出安阳山的山貌出来,最后带着驻守在城门外精兵直上安阳山。 这一路上安阳山,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陷阱之类的,甚至就连个土匪也没有看到,沈驷君心中存疑,却还是让士兵们继续前进。 安阳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小型山脉,精兵上了山之后又要下山,就在山与山之间,突生状况。 只听四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十个土匪站在高处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沈驷君立刻让精兵们做出进攻的姿势,对方顶多只有六百人,而他们足足有一万人,就算这些悍匪有着地形优势,那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沈驷君对此很是自信,直接确定了人海战术。 可是接下来的事,让他明白了他这个想法是有多么天真。 第187章 算计 只见原本只有不过百人的悍匪突然多了起来,那人数,粗略一算过去,竟然有上千之多!这还只是已经能看得到的人数,说不准还有没出现的。 沈驷君的心沉了沉,好个林大人,竟然敢骗他! 他立刻调整了战术,不再用人海战术,而是认真应对了起来。 一场厮杀,血流成河。 悍匪全部绞杀,悍匪的老窝被一举抄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驷君直接带着精兵进了城,一行人直奔县令府。 看到的,却是悬在房梁上,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林大人自杀了,自杀时间估摸着就在他离开之后的一刻钟之内。 沈驷君看着林大人已经扭曲了的脸,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宫里也不是很太平。 沈驷君一走,谢诗筠心里就不太安稳,在逼着自己平静了十几天之后,谢诗筠总算坐不住了,她直接使唤沈驷君留给来保护她的暗卫去查沈驷君的消息。 却没想到这一查,查到了谢元身上来。 “公主,属下查到太子和林大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听着暗卫的上报,谢诗筠脸都扭曲了。 谢元!怎么哪都有他! 谢诗筠稳了稳心神,转头看向飞羽,“飞羽,我要你立刻敢去找沈驷君,跟他说明这件事。” “是。”飞羽直接走了出去。 飞羽要离开的事,不知怎的,落入了谢闻的耳朵里他心下一惊,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匆忙赶了过来。 “飞羽!” “十一皇子。”飞羽对他做了个礼。 谢闻在她面前停下,粗粗的喘了两口气,“飞羽、你、你不能去,你一定要留在这里保护好姐姐,通知沈驷君的事,我会让我的人去做。” “是。”飞羽不疑有他,只是答应了下来。 谢诗筠曾私下跟她说过,谢闻的话就代表她的话。 看她这样,谢闻才放下心来。 飞羽回到谢诗筠的身边,跟她说起此事,谢诗筠只是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手指一直卷弄着帕子,她坐立难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公主,有人来了。”飞羽突然说了一句,紧接着,宫女就跑了进来,说是顾绵绵求见。 谢诗筠此时心情就不太好,听到顾绵绵以来,她就更加不快了,刚开口想要赶人,飞羽就开了口,“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顾绵绵这么久没由来找你,这次突然来访,说不准是有什么事,你还是见见的好。” 理是这么个理,谢诗筠也只能答应,很快,顾绵绵就扭着腰,一脸傲慢的走了进来。 “何事找本公主?”谢诗筠只想快点把她打发了。 顾绵绵笑了一下,“安宸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妹妹我没有事就不能找公主你吗?我此次来,自然是有好事。” 人话。不能。你在就没好事。 “是吗?那不知是什么好事?” “公主你还不知道吗?也对,公主你日理万机自然不会知道,”顾绵绵说的话看上去是恭维,眼底却藏着嘲讽,“这京城的所有女婿呢,打算举办一个赏花宴,我这次来是给公主你送请帖的,还请公主,你务必赏脸来参加这赏花宴,到时候我们自会把公主奉为上宾。” 谢诗筠接过请帖,看了眼,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满是不耐烦的招了招手,“行行行知道了,本公主到时候回去的,飞羽,送客。” 你赶紧给老娘滚,看见你就烦,我这忙着呢,沈驷君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哪有空理你,什么垃圾赏花宴,耽误我时间。 顾绵绵看着她这副不耐烦的样子,搭在腰间的手渐渐握紧,将手下的布料揉成了一团。 呵,这么快就赶我走,分明是在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谢诗筠!你真以为破了两件案做了几件事就能安生了吗?再怎么样你也只是个女的,又无权无势的,迟早会被踹下位!就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我会让你知道,我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你不过只会是我的一个垫脚石! 顾绵绵掩去眼中的凶光,低着头,对她福了一福,跟着飞羽离开了谢诗筠的寝宫。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屈辱她都忍了,以后,有她谢诗筠哭的时候! 飞羽只是把她送出了寝宫便没再送她,顾绵绵也不在意飞羽送不送,只是觉得心里都恨意更甚。 很好,不愧是谢诗筠的手下,谢诗筠看不起她就算了,一个下人也看不起她! 顾绵绵想着,向着淑妃的寝宫走去。 她这次进宫可不止是给谢诗筠送请帖的,更重要的是淑妃要召见她。 至于召见她的原因……呵,谢诗筠,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参见淑妃娘娘。”顾绵绵低着头,她的前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什么雍容华贵,那都是假的,顾绵绵可是知道这面前这个女人的内心是有多么黑的,蛇蝎心肠也难以形容她。 当然这些,顾绵绵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让她说,就算淑妃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淑妃一句不是。 “起来吧,本宫这次找你,你可知为何?”淑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豆蔻,眉目间皆是淡然。 如果不是顾绵绵见过淑妃被谢诗筠折磨到失态的样子,顾绵绵可能就真的相信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是……为了谢诗筠?” 顾绵绵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在她提及谢诗筠的时候,淑妃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那愤怒,让她的脸直接扭曲了三分。 “没错,如果本宫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你和谢诗筠那个贱人,是死对头吧?”淑妃打探着。 顾绵绵自然知道淑妃在试探她,她到也没有隐瞒,她抬起头,“回淑妃娘娘,我与谢诗筠,不共戴天。” “很好,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淑妃对着顾绵绵伸出手,食指对着她勾了勾。 顾绵绵知道淑妃是想利用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附耳。 若是能让谢诗筠身败名裂,她被人利用一遭又何妨? 第188章 宴席风波 “公主殿下,您瞧,这是四喜送来的。”谢诗筠正半倚软塌上读着书卷,吴嬷嬷推了门进来,双手奉上一张卷起的纸条。 “嗯?”谢诗筠眉梢微蹙,接过纸条细细读了番,半晌冷笑。 “殿下,这写的是?”吴嬷嬷问得颇为小心翼翼。 “四喜说,她瞧见顾绵绵这几日多次出入淑妃的寝宫,怕是会联合起来有什么举动,特地来给我报信的,提醒我小心。”谢诗筠淡淡抿了口茶,随手将纸条扔进一旁的香炉之中。 “那淑妃娘娘一向心狠。”吴嬷嬷皱皱眉头,“尤其是上次之后,公主坏了太子殿下的事,怕是记恨上您了。” “四喜这丫头倒是不错。”谢诗筠笑笑不置可否,“她愿意记恨便记恨吧,在这宫里记恨我的人难道还少吗?不差我这一个。” “那殿下需不需要早做什么准备?”吴嬷嬷小心问道。 唇角微微勾起,谢诗筠冷笑一声:“别的不用,一切照常。还请嬷嬷吩咐下去,告诉这公主府里的人,把眼睛都擦亮点儿。这几日行事须得小心,可切勿让人家抓到什么把柄。” “是。” “还有,快到赏花宴了。”正当吴嬷嬷准备退下时,谢诗筠蓦地勾唇出声,“本来是不想和她们斗的,八成她们会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手,这个宴会便准备得齐全些吧,盛装出席。” “好。”吴嬷嬷的眼里同样流露着赞许,躬了躬身便下去了。 她开始还怕谢诗筠身为女子狠不下心,但现在看来,自家公主殿下是真的长大了。 三日后的清晨,风光明朗,百花争艳。 宴席上,各家女眷觥筹交错,聊得好不热闹。 “咦,那是哪位娘娘?”一眼尖的贵人瞧见那小径上款款而来的女子,不由惊呼。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让不少宫人在同一时间转过视线,心中俱是一叹。 好一位翩若惊鸿的美人! 她的身侧是百花齐放之景,可是这一刻,娇艳的花儿却成了陪衬,尽皆黯然失色。 “安宸公主驾到——”随着小太监的吆喝声,许多女眷这才纷纷醒了身,忙起身福身作礼。 “大家不必多礼。”谢诗筠微笑着点头回应。 “嗤,得意什么嘛,再尊贵不也是个有封号的公主。”一郡主分外不服气地小声呢喃,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手中扯着帕子。 “是呢。”她身边的女眷悄悄瞥了谢诗筠一眼,连忙添油加醋,“看那一副狐媚子的样子,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哪里能和郡主比啊。” “哼,算你识相。”那郡主俨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不过,本郡主本就是国色天香,你怎的拿她跟本郡主比?” “是是是,郡主教训的是。”后者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贵人,自是要处处让着眼前人,但心中却有些汗颜。 虽同为嫉妒这谢诗筠,也不必如此抬举自己吧。 声音不大,谢诗筠却好似发觉了一般朝她二人望了一眼,骇得后者忙低了低头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此次群芳嫉妒的场面,谢诗筠也早已料到,但于她而言,此次的风头是必须要出的,同样在她的计划之内。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随着各家女眷陆续入席,赏花宴也正式开始。 一时间,亭子里歌舞升平,推杯换盏。 “安宸公主。”却是顾绵绵蓦地开口,笑吟吟地望着谢诗筠,“自上次与公主一别,多日未见。平时念着公主殿下如此忙碌,又不便叨扰,绵绵可是想念得很。这一杯,绵绵敬您。” 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巧妙,惹得心思稍许活络些的各家女眷纷纷调转目光,神色微妙。 谢诗筠这些日子以来尽得皇上青睐,地位迅速上升。而顾绵绵此话,一是与谢诗筠私交甚好,二是显得她极为懂事,明知谢诗筠前程甚好却不上门打扰,正好显出了不攀权贵不附高枝的优良品格。 “顾小姐这话说的太客气了。”谢诗筠却是不紧不慢端了酒杯,“本宫与顾小姐不过是几面之缘,点头之交,哪里有这个福分得了顾小姐日日想念?” 转了转杯中酒,谢诗筠冷笑:“本宫知道顾小姐自来熟得跟,但这酒却是受不起,抱歉了。” 此言罢,也不管顾绵绵愈渐铁青的脸色,谢诗筠重新放下了酒杯,兀自谈笑自若。 “嗤,我还以为她是有多大的背景,想不到就是个攀高枝的,还在这个场合给揭穿了。” “可不是么?安宸公主也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不过这样正好,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面娇娇弱弱,却这么喜欢卖弄风骚的女人。”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顾绵绵的脸色也是变得青一阵红一阵,慌忙重新坐了下来。 “淑妃娘娘驾到——” 便是在此时,一声太监吆喝瞬间打断了谢诗筠的思绪。后者神色顿凝,双目微眯,唇边的弧度更是颇显玩味。 “见过淑妃娘娘。”各路女眷也甚是讶然,一同起身致礼。 “各位妹妹不必拘束。本宫此次不过是听闻这赏花宴的名头颇大,同样来凑个热闹罢了,不妨事的。”淑妃温言道。 “娘娘这时间来的正好。”一女眷忽地掩唇笑道,“嫔妾正想着,这赏花宴美虽美,却还是失了些趣味,遂想提出个游戏让大家共同乐一乐。淑妃娘娘身份尊贵,不如请您想个游戏,也算不枉这宴席的氛围啊。” “是啊娘娘,这位姐姐说的甚是。相信您提出的游戏,定能给大家带来福音呢。”一人连忙应和。 “哦?让本宫想?”淑妃却是心思一转,抬目作惊讶状,“大家以为如何?” “悉听娘娘安排。”众人俱道。 “现在荷花盛放,开得甚是美妙。”淑妃温笑,挥袖指向亭子后的荷花池,“不如本宫在池中提前投放丝带,大家划船在池中寻找,丝带多者为胜,本宫再予以胜者赏赐。” 第189章 荷梗之毒 此话一出,女眷皆是连声叫好,只有谢诗筠眯了眯眼,岿然不动。 却不料,本来不想掺和这等麻烦的同时,淑妃又往她这儿颇为热情地瞧了瞧:“安宸公主认为,这主意如何?” 谢诗筠也只得强打了精神,兀自笑笑:“娘娘说的自是甚好,不过这几日我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参加了。” “瞧公主殿下说的,那可就坏了规矩啊。”淑妃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是上宾,更要为这些妹妹们起带头作用才是,相信这场游戏定会分外地有趣。” 揉了揉额角,谢诗筠知道,这场拉锯战怕是推脱不掉了。 当下应声:“娘娘说的是,那便全凭淑妃娘娘吩咐。” 丝带很快投放好,一个女眷一艘船,谢诗筠和飞羽也不得不上了船。 “好了好了,就在这边停下吧。”所谓的“游戏”正式开始,谢诗筠却没有那个心情,还得时时提防着淑妃给她下的绊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决定找个清静的地儿,就这么耗到比赛结束吧。 微风拂柳,碧波漾漾,轻泛小舟,好一副如画之景。 小舟之上,谢诗筠半拄着头,悠哉悠哉地闭上眼。身边的飞羽把船桨放在一旁,同样闭目养神。 这番姿态,与那些个寻着丝带寻得热火朝天的女眷们完全是两个境界。 “那是谢诗筠?”好巧不巧,不远处,顾绵绵同样未去寻找丝带,似有目的地在荷塘里左顾右盼。方一抬头,便瞧着那主仆二人一副悠哉悠哉。 “是,正是安宸公主。”那侍女回答。 “哼。”顾绵绵冷哼一声,眼里流转着满满的戏谑之色,“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可就不能怪我了啊。” 自语罢,她抢过身边侍女的船桨,便朝着谢诗筠那艘船只撞去。 便是在碰撞的一刹那,顾绵绵俨然故作惊慌失措,瞬间花容失色,娇声叫道:“安宸公主,快避开呀!” 这一句提醒,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只闻“砰”地一声,船身剧烈摇晃。谢诗筠和飞羽的船只已经被撞到了一片荷叶从中。 这一片的荷叶生长地甚是茂盛,宽大得足以遮住人的视线。 船身还未稳定,即使二人第一反应过来,船身还是瞬间偏向一侧,几欲侧翻。 “公主!”好在飞羽手疾眼快,一把将谢诗筠推至稳定的那一侧,自己却也因相反的力道从船边滑落。 “扑通”一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顾绵绵!”谢诗筠此时已有咬牙切齿,还是不忘先将飞羽拉上来。好在后者水性不错,倒也立刻抓住了小船边缘,由着谢诗筠将其拉起。 “没事吧?”谢诗筠的神色甚是担忧,她知道飞羽的性子,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伤,很有可能便不会多说。 “公主殿下,我好像……被荷叶梗划伤了。”飞羽却抿抿唇,神色有些隐忍地伸出右手。只见其白皙的手背上,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荷叶梗?”谢诗筠这才有所觉,回身望了望这一片极为茂密的荷叶,眉头紧蹙。 “这荷叶梗有问题。”飞羽撕下衣裳的一角意欲包扎,却连声音都带了些微颤,目露关心,“很是麻痒,还有些疼痛,公主殿下须得小心些,别被这些荷叶梗刮伤。” 说着,飞羽将那一角布匹包在手上,却不想,鲜血很快渗透了素色衣衫,重新滴淌下来。 “这是毒。”待谢诗筠仔细瞧了瞧,目光顿时一凝。 飞羽点头,心有余悸地望向身后的荷叶。水波粼粼之景本是静谧,在此刻却被赋予了阴暗与诡谲。 “这毒发作起来痛痒难忍,又血流不止,公主殿下,很明显是冲着您来的。”飞羽面色凝重,“这若是划在了脸上,必定毁容啊。” “好一个毒辣的心思。”谢诗筠双目微眯,傍在身侧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些。 方才那顾绵绵的船撞得简直恰到好处,刚刚巧便推进了这片荷花从中。若是没有飞羽推了自己那一把,或许掉下去的便会是自己。而且因着水性不如飞羽,很可能在挣扎之际被那密密麻麻的荷叶梗割伤脸颊。 一环扣一环,配合得甚是完美,也让谢诗筠阵阵心寒。 “不出意外,便是淑妃和顾绵绵做的手脚。”谢诗筠定了定心神,很快理清了事情的因果缘由。 淑妃无故驾临编出这游戏,必是为了报复自己。再加上顾绵绵宴席间的“无故示好”,也方便了恰到好处地这么一撞。 “那公主殿下觉得,应该怎么办?”飞羽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好在这毒是划在手背上,对行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将计就计。”谢诗筠冷哼道,“她们送了我一份大礼,我们如果不回赠回去,可就对不起这一番煞费苦心了啊。你说对不对?” 飞羽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她知道,自家公主殿下同样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呀。”谢诗筠忽地惊声叫起,“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丝带!” 池子不大,这一声虽不算很大,却也足能让多半个池子的女眷听见。 接着,谢诗筠才仿佛说错了什么,忙抬手掩唇。 众女眷听了,心头不禁一喜,忙带着自家丫鬟将船往这一方划来,开始翻着荷叶仔细寻找。 “哎哟。”却是一名大小姐吃痛叫出了声,捂着手指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不住地打骂丫鬟,“你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本小姐在找丝带吗?谁叫你现在划船了!” 谢诗筠不由得弯了弯唇。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这位小姐先别动气,这荷叶梗的伤可是容易留疤的。”谢诗筠说得煞有介事,“不如先别急着教训这不懂事的侍女,让我带你先行去医治吧。” “是啊是啊。”另一女子急忙应声,“方小姐,你就听安宸公主的吧,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那刁蛮的女子方才从方才的状态清醒下来,俨然对自己的倒霉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但为了自己的伤口着想,还是不吭声地默认了。 谢诗筠眯了眯眼,轻飘飘地道了句:“飞羽,划去顾绵绵那边瞧瞧吧。” 第190章 反将一军 顾绵绵坐在船头,迎面吹来的微风,夹杂淡淡的荷花香,沁人心脾。 她神清气爽地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今天是一个很美好的一天。 “小姐,为何我们不去寻那丝带?”丫鬟站在身侧,面露疑惑。 她记得今天来赏花大会,淑妃特意提出玩这个游戏,她们应该踊跃参与才对。 “你懂什么?我哪里是来参加游戏的,我是在看戏的!”顾绵绵笑眯眯地盯着一望无际的荷花池,一想到等会精彩绝伦的画面,她真是迫不及待。 “小姐,您是什么意思?” 顾绵绵露出神秘一笑,趁周围没人,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她透露自己计划。 “我在这荷叶梗上洒了东西,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足够毁一个人的容。就算那个女人貌美如花,这一不小心落了水,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了吧。” 话音刚落,她远远听到一声呵斥传来,闻声扭过头,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女子对视。 “赶紧划过去!”刁蛮千金直接命令飞羽,冒着怒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船上的顾绵绵。 “这女人,想干嘛。”顾绵绵面色微变,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本以为这种偏僻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好巧不巧,偏偏自己的话被人听了去。 刁蛮千金本想赶紧上岸医治自己,没想到听到顾绵绵大肆宣扬自己的毒计。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结合刚才顾绵绵跟自己丫鬟的说辞,她倏然明白,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顾绵绵,本小姐要跟你拼命!” 船一靠近,刁蛮千金。便不管不顾地跨上船,一个箭步冲到顾绵绵的跟前,拽着她的胳膊,又打又骂。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害我?你这个毒妇!”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顾绵绵茫然无措。 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凭空冒出一个女人,上来就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就在这样愣神间,她硬生生挨了两巴掌。 “你是谁!无缘无故怎么打我?”顾绵绵向来就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人。 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 这种礼尚往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还有脸问!不就是你做的?还假惺惺的跟我不承认。”刁蛮千金一步步逼近,上来就一抬脚把她踹下船。 毫无反手之力的顾绵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下船。 惊慌失措间的尖叫,顿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这都是什么事? “救命……”由于顾绵绵不会游泳,刚一落水就在底下拼命地扑腾,生怕自己就是葬送在这个地方。 “小姐,你等等奴婢,马上去叫人。”丫鬟手忙脚乱地站在船头,扫视周围一圈,看到站在岸边上的人,连忙呼喊。 这一来二去,岸边过来救援的人,耽误了不少期间。 好不容易救出顾绵绵,对方早已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站在岸边的人,没想到好端端地一个赏花大会会出事。 等人被救上来,纷纷跑过去查看情况。 淑妃听闻,提着裙摆,迈着急促的步伐跑去。 还没看到顾绵绵,就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拦住去路。 “淑妃娘娘,你要给我做主啊。”刁蛮千金跪在淑妃的跟前,哭天喊地。 “这顾绵绵不安好心,竟然在荷叶动了手脚。正是因为如此,想害我毁了容。”她边说边自己受伤的位置,伤口流血不止,还有些化脓。 淑妃下意识用手帕捂住口鼻,这种场景有些恶心。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件事,纷纷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这件事。 “没想到这顾绵绵,平日里看清来清爽可人,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一面,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刚才我还想买顾绵绵身上的外套款式,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每年赏花大会,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要是这件事就这样被传出去,顾绵绵的名声相当于会被冠上蛇蝎心肠的称号。 淑妃知道自己俨然控制不住局面的发展,只好先安顿好伤员,打算等顾绵绵彻底清醒后再处理这件事。 “各位稍安勿躁,本宫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与其我们这猜来猜去,还不如实话实说。” 作为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淑妃自然是不想惩罚顾绵绵,想拖几天,等大家渐渐忘记这件事,那所有的东西都会引刃而解。 然而,现场有许多人不买账,明人眼里都能看得出,淑妃是在包庇。 在众多人的压力之下,淑妃无可奈何,只能当众重罚顾绵绵。 “将她泼醒。”淑妃冷冷开口,面无表情。 顾绵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到有人在她的跟前晃悠。 “顾绵绵听好。”淑妃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表示重罚。这一来二去,人们也不再说她们的不好。 没过几天,顾绵绵是蛇蝎心肠的事,就传遍大街小巷。 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响当当的名号。 顾绵绵清醒后,得知那日自己出糗,并且都冠上名号,气不打一处来。 她现在估计都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出门见人的脸面都荡然无存。 都说事事难料,如今经历,果真如此。 都怪她们的计划,还是不够紧密。 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就遭到戳穿。 “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女人,当初就应该毒死她,省得给我来添乱。”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就这么放过那个刁蛮千金,应该直接在船上解决。 她当初是被人送过来的,那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是迟早的。 真是流年不利。 她愤然锤了一下桌面,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自己超乎自己的想象。 现在这种状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就不相信,那个女人有三头六臂。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下次,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女人。”顾绵绵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让谢诗筠付出代价,才能打消她的心头之恨。 第191章 清河郡主 出了这么大的事,顾绵绵就算再得顾家的宠爱,顾家此刻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孽女!你真的是太让为父失望了!出了这么大件事,你以后怎么在女眷们抬起头来?”顾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是难掩的怒意,“都是因为你,为父今天被那些官员们嘲笑不断!” 他还得忍着不能生气!出了这回事,他的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就因为他的好女儿顾绵绵! “父亲,我都是被人冤枉的……”顾绵绵跪在地上,心里急着解释,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忘了控制,“我真的是被人算计的!” 顾父此时怒火中烧,哪有心情去听她的解释,“算计?谁会想着去算计你?孽女,你竟然还想着要狡辩!”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是被人算计的!”顾绵绵面上有了些许慌乱,她眼神闪了闪,随后眼眸一亮,“一定是谢诗筠,是她算计的我!” 顾父心下一惊,又是狠狠一拍桌,“孽女,给我住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谢诗筠可是公主!你这样妄言,是会给顾府造成灭顶之灾的!” “父亲……” 顾绵绵还想说些什么,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顾母却忍不住开口了,“绵绵,你别说了,你这样乱说话是会给顾家惹事的。” 顾母一向宠着顾绵绵,但是她深知,顾绵绵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的话,那顾绵绵就是犯了以下犯上的罪,顾府也会收到牵连的。 “可是母亲……” “来人啊,把大小姐给我带会房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顾父直接一声令下。 顾绵绵瞳孔缩了缩,她还没来得及接着为自己辩解,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就走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顾绵绵反抗个不停,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干嘛很快就被那两个小厮给带了下去,她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咔嚓——” 一声落锁的声音,顾绵绵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心有不甘,扑上前去,一直敲打着房门,嘴里还叫嚷着,她叫了许久,外面守门的小厮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绵绵敲了半天,喊了半天,早就累的不行,她身体渐渐失去力气瘫软在地,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 她倒了一杯茶,凑到嘴边还没抿一口,手突然一甩,杯子应声而碎。 谢诗筠!都是她!要不是谢诗筠,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被父亲关禁闭! 谢诗筠,我和你势不两立! 谢诗筠并不关心顾绵绵现在的状况,自然也不知道顾绵绵现在被关了禁闭,现在她还有事在身。 秋猎将近,原本一直居住在清河县的清河郡主也回来了,当然,谢诗筠本不关心谁因秋猎回来的,但是这个清河郡主不同,她是第一个回京的。 一个郡主回京,自然需要有人来招待,按理来说,本应该是太子谢元去招待她的,但是不知道安和帝打的什么注意,竟然让她和沈文书去招待清河郡主。 估计是舞弊案惹得安和帝把他们看上了。 谢诗筠安安叫苦,早知道就不那么高调了,她可不想去招待什么清河郡主。 但是安和帝命令都下了,不去就是抗旨,谢诗筠只能和沈文书一同去见安和帝。 两人一踏入殿中,自然就看到了正坐在龙椅上的安和帝,还有站在大殿上的清河公主。 清河郡主长的倒是不错,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看上去很是傲慢,谢诗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第一眼就觉得这个清河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 “臣/儿臣参见皇上/父皇。” 两人分别做了个礼,安和帝挥挥手让他们平身,随后,向清河郡主介绍起来,“那个,清河郡主啊,这是沈文书和安宸公主,你在京的这段日子,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们。” 清河郡主点点头,随后将目光扫过谢诗筠,她只是看了她一秒便移开了目光,看向沈文书,这一看,她的目光就久久没有移开。 沈文书对于这一个有些异样的目光,心底有些尴尬,在安和帝说了退下之后,他连忙拉着谢诗筠走了出去,哪想清河郡主也跟了出来。 清河郡主落后他们几步,沈文书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凑到谢诗筠耳边,跟她嘀咕了起来,“诗筠,我怎么感觉之后清河郡主看我多眼神怪怪的?” 谢诗筠轻笑一声,“她?看上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沈文书刚想否认谢诗筠说的话,清河郡主就凑了上来,“那个,你好啊沈文书,我刚回京,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你能不能带我去转转?” 清河郡主一脸娇羞,眼睛微敛着,不敢去看沈文书,却偷偷的瞄了谢诗筠一眼,眼中闪着嫉恨。 她可是没有错过沈文书刚刚围着谢诗筠转的那个场面的,这个女人凭什么让他对她围着转? 额……这是公主,可是这样又怎样?她只是个公主而已,无权无势的,这个男人可是她清河看上了的!她可是郡主!坐拥一整个清河县! 沈文书挠了挠脑袋,一脸歉意,“可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清河郡主指着谢诗筠,“陪她吗?”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的稍微好看了点而已吗?气质比她好一点而已吗?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哪比得上她这个郡主? “不是,我真有事要做,我还有案子要查呢。” 沈文书连忙解释,可清河郡主根本不听,“本郡主不管你有什么事,你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陪我逛京城!这可是皇上的口谕!你要是不陪本郡主,那就是抗旨,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可……”沈文书纠结着看了眼谢诗筠,哪知谢诗筠满脸看戏的表情暗自对她笑了笑,去吧,少年!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好吧……” 话音刚落,清河哪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一把抱上沈文书的手臂,把他连拉带拽的带离了这里。 第192章 暴乱 接下来的几天,沈文书都处于苦不堪言的境界,而与此同时,沈驷君带领精兵,一举将悍匪全部围剿。 当他把所有的悍匪都围剿完,他才知道安阳山上的那些悍匪只是冰山一角。 这次围剿,实属不易,但庆幸的是,悍匪头子被他们活捉了。 可是哪知,让他们问那个悍匪头子是否与地方官员有勾当的时候,悍匪被当着他们的面给杀掉了,杀他的人还没抓到。 这可让谢闻气的跳脚,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一来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可不把他气的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就派人出去把这里调查个遍,把这个城翻一遍,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谢闻一掌拍在桌子上,倏然站起身来,说着就要走出去。 沈驷君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他,“别轻举妄动,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必定有主谋,你要是就这样出去的话就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那你说该怎么办?”被他这么一栏,谢闻倒是冷静了不少,“难不成就这样干坐着等?” 沈驷君面目凝重,他压低了嗓音,“我怀疑这件事必定有谢元在里面掺和,谢元现在视我和谢诗筠为眼中钉,若是这件事真有谢元掺了一脚,那谢诗筠就危险了,她随时有可能受到谢元的暗算。” 谢闻一听到谢诗筠会受到谢元的暗算,立马慌了手脚,刚刚的冷静一下子烟消云散,“姐姐?不行,我要回去保护她!” “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但不能你一个人回去,”沈驷君说着,对着门外驻守的士兵喊了一句,“传我命令,立刻调集全部士兵,即刻返程!” 精兵不愧是精兵,整装速度都比别的士兵要快得多,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启程!”沈驷君一声令下,精兵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城门而去,突然,精兵的末端传来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谢闻皱着眉看向身后骚动的方向,精兵中一个士兵匆匆跑了出来。 “将军!后方突然发生暴乱!请求将军下令指示!” 沈驷君目光锐利的看着士兵,“何人引起的暴乱?暴乱又是因何而起?” “回将军,是原本被悍匪压榨抢掠的百姓,原因尚且不明,只知道他们突然冲上前来进攻士兵们,士兵没有得到将军的命令不敢妄自下手,只是防御,还请将军尽快下令!” 沈驷君没有犹豫,手一挥,“传我命令,对于暴乱的民众实行逮捕,对于极其反抗者,杀!” 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退了下去,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士兵又回来了,还传来了个消息。 这些暴民并不像普通的暴民一样,只知道对士兵们发泄,完全不知道思考,相反,这些暴民进退有度,攻防兼备。 沈驷君可不信这些暴民有这么理智的思想,他更相信这些暴民背后有人指挥。 但是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这些乱民,但是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乱民虽然没有练过,但是进退有度,精兵们奈何不了他们,更别说乱民的数量是精兵的好几成。 他们被彻底阻拦在了这里,就连信息也传不出去,谢诗筠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此时的她,正在为秋猎做准备。 秋猎的时候,她自然不可能要穿着现在这样的衣服去,厚重不说,还不便于行动,但是她并没有涉猎时穿的骑装,只能带上飞羽出宫上了街。 她一路来到御衣阁,御衣阁的衣服种类繁多,样式齐全,就连皇室也会在每年特定的时间来这里购买布匹。 谢诗筠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二,不停的跟她介绍着衣服的优点,不管小二说的再多,谢诗筠始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自顾自的伸手摸着摆出来的一件件骑射装。 “这不是安宸公主吗?你怎么也在这里买衣服啊?” 谢诗筠抬眸看着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清河郡主,敛了敛眸子,向她问了个好,最后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衣服。 清河郡主在这里,她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挑挑拣拣下去了,只是随便指了一件骑射装,“就这件,麻烦给我包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厌烦清河郡主,可能有些人就是不合眼缘吧。 “等等!”清河郡主叫住小二,随后转头看向谢诗筠,“安宸公主,这件衣服本郡主看上了,它的款式设计都很合本郡主的胃口,本郡主是客人,理应让着本郡主,安宸公主不会那么小气抓着不放吧?” 谢诗筠眉头一抽,飞羽刚想上前给清河郡主来两下子,谢诗筠立马拦住了她。 她转头看向清河郡主,“这是自然,一件衣服而已,本公主自然不会跟清河郡主抢。” 谢诗筠懒得和她挣,反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被抢走了就被抢走了,她也不在意,亲和郡主也只能在这些小东西上面给她添添堵了。 随后,她又看向小二,“麻烦请上一下文房四宝。” 小二很快就拿来了笔墨纸砚,谢诗筠拿起笔在纸上面画了起来,没过多久,一件衣服就在纸上被画了出来,上面还点缀着些许花纹。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衣服,谢诗筠递给小二,“这是我设计的衣服,请你务必在五天以内做出来,哦对了,这设计可是独一份的,你可一定要切记莫让有心的人拿了去,要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个“有心人”,指的自然是清河郡主,她可是没有忽略掉,自己把这张画稿给画出来的时候,清河郡主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他现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清河郡主在想些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羞辱了她,清河郡主煞费苦心的想要和她争抢,哪知她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挑衅。 清河郡主想要和她比?好啊,先跟她站在同一个平面再说。 不能做到就免谈。 第193章 谋划 魏秋叶准备的可不止谢诗筠一个人,谢元自然不会错过秋猎这样的好机会,他心中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谢元把拥护他的官员给秘密召集在了他的府邸。 “此次秋猎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着这次机会,我们务必要将那些和我们作对的势力给拔除掉,你们懂吗?”谢元此时面目凝重,气场不觉得有些压抑,那些大臣们只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秋猎只是一个活动,朝中那么多大臣,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去,必定会留下一些人来处理国家大事,要是全部走了,那亡国也只是迟早的事。 大臣们不会全部都离开,但是最起码安和帝会离开宫中,谢元打算的就是趁着安和地离开了这段期间,把钉子都给拔除干净。 天高皇帝远这句话并不只适用于偏远乡镇,只要时间正确,那这句话就适合于任何一个地方。 拥护谢元的大臣们知道这次秋猎对谢元的重要性,自然不敢懈怠,竖起耳朵听着谢元说着自己的计划。 秋猎的这一天转眼就到了,参加这次狩猎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皇子公主和职位比较高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 此时,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身骑白马,此时的规矩远没有在宫中时那么多,他们只需要沿着一条路走就行了,至于怎么走,跟谁走都可以自己决定。 沈文书一上路就凑到谢诗筠的旁边,有事没事打趣她,又有时和她商讨一些正事,看上去好不和谐。 当然这一幕落在清河郡主的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自然注意到沈文书对着谢诗筠时,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心下对谢诗筠越发嫉恨了起来。 这几天来,哪怕她一直纠缠着沈文书,强行和他两个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也没见的沈文书对她有过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清河郡主知道,若不是他不能违抗安和帝给他下了口谕,他甚至连冷漠这个表情都不会有。 这也正是让清河不甘心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让人难以割舍的。 清河郡主策马很快赶上了在前面带头的安和帝。 “皇上,这此去秋猎路上着实无趣,臣有一个法子,能让人解解乏。”清河郡主放低姿态,柔声细语地和安和帝说着话。 安和帝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来了点兴趣,他微微挑眉,“哦?不知清河郡主有何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不如让女眷们来一场赛马比赛,平常都是男子有机会来参加赛马比赛,女子能参加这种活动的机会很少,借着这个机会,举办一场只有女眷参加的赛马比赛。” 安和帝若有其思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听上去倒也有些趣味,就这么办吧。” 清河郡主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那臣现在就去通知女眷们参加此次比赛。” 安和帝对她挥了挥手,清河郡主立马退了下去将这件事告诉所有女眷,很快,她就到达了谢诗筠的面前。 “安宸公主,皇上下令让所有女眷举办一次赛马比赛,不知道安宸公主你参不参加?”清河郡主挑着眉,下巴微挑的看着她。 谢诗筠皱了皱眉,“既然是皇上下令,那儿臣必定会参加。” “是吗?那安宸公主请放心,如果你输了,本郡主一定是不会看你笑话的,毕竟安宸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清河郡主话语中带着暗讽。 谢诗筠抽了抽嘴角,并不是很想去理她,清河郡主见她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谢诗筠被她说的话给说蒙了,顿时勾起得意的笑,策马离开。 正好此时已经到了午休时间,所有人都翻身下马,在原地休整了起来,马匹被小厮牵去了一旁的草地。 清河郡主见着四下无人注意她,悄悄的叫来一个小厮,“你去……听到没?” 小厮听着清河郡主的话,一时之间冷汗直流,但是他深知这不是他该问的东西,所以他很是聪明的没有多问,而是照着清河郡主的话做了起来。 一阵修整过后,安和帝立马招呼了那些打算参赛的女眷参加,这些女眷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玩的事,自然不会错过。 “比赛规则就只有一点,那就是跑到那棵树下,先到者为胜者。” 清河郡主骑在马上,下巴高高抬起,指着距离这里大约有数百米之外的大树,对着谢诗筠说道。 那颗大树那里,已经有下人在那里等着了,播成绩的事安和帝的人,清河郡主不敢在这上面落手脚,会遭人闲话的。 没办法在那上面动手脚,清河郡主倒也不在意,她看着谢诗筠,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瞬间的扭曲。 今天就让她交代在这里! 安和帝一声令下,数匹马儿在主人的一声呵斥中奔跑起来,谢诗筠对于这种比赛的胜利并不多感兴趣,只是为了免得被人说不给安和帝面子才参加的。 所以她的速度并不太快,落在别人身后,却为了避免有人看出她放水,倒也是没有落别人太多,策马跟在队伍中央。 转眼路程就以过半,前面的马儿都开始加速了起来,谢诗筠自然也呵斥马儿跑的更快些,她刚刚一扬鞭,那想马儿突然快速奔跑了起来。 谢诗筠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马儿现在跑这么快,根本不是兴奋导致的,更像是……受了惊! 谢诗筠心里暗骂一声,立刻操纵着马儿想要停下来,哪知她只是拽着绳子的力稍微大了一点,绳子就突然在中间断裂,谢诗筠被影响着稳不住平衡,向着右方倒去。 只是刹那间,谢诗筠便整个人都挂在一头受惊狂奔的马上,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缰绳,一点都不敢松开,她相信,若是松开了,她的死法只有两个,一个是被摔成肉泥,一个是摔下去,被这匹马踩成肉泥。 但是现在这样不是办法,凭她的力气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第194章 再生一计 就在谢诗筠心中焦灼之时,她的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力,只见沈文书骑在马上,弯着腰,一手攥着缰绳,一手伸了过来环住她的腰。 谢诗筠见状,伸出手攀上他的胳膊,接着力,反身坐于他的背后。 这一出来的突然,索性有惊无险,那些生怕谢诗筠死了,安和帝会发火的大臣不由得松了口气,有的大臣却暗道可惜。 看着共骑一马的两人,清河郡主握住缰绳的手渐渐用力。 谢诗筠你这都不死!不过,我看你能纠缠沈文书到什么时候!咱们走着瞧! 这一场比赛以安宸公主受惊而落下帷幕,也没有人去追究这一波折是由何而起,马儿受惊好像只是个意外罢了。 一行人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安安分分的到了猎场,到达这里是,已是黄昏,不再适合出去打猎,安和帝令人安营扎寨,在这里休息,明日才正式开始围猎。 帐篷一搭好,谢诗筠就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她坐在简易搭成的床榻上,将藏在袖子下的手伸了出来。 原本白白嫩嫩的手,此刻手心中间却多了一条痕迹,这是她抓着缰绳不松手时留下的。 当时的情况也没有办法,比起死,痛一下又何妨,幸好飞羽现在去拿吃食了,要不然,她肯定会来说上一二。 “我就知道你手受伤了,你也不说一说,一个人忍着算什么?”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沈文书将帐篷的帘帐给束了起来,太阳的余晖射了进来,原本有些阴冷的室内瞬间多了几分暖意。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谢诗筠别人都不怕,就怕沈文书知道她受伤又在她耳边说这说那的。 沈文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所以你就忍着?活该疼死你!”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上却很是实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罐出来,里面是一些药膏,谢诗筠没见过。 “你可有福了,这可是我家传的药膏,别人我都不给他用的。” 沈文书嘴里嘀咕着,手从小瓷罐里狠狠的挖出来一大坨,一点也不心疼,另一只手将谢诗筠那只受伤的手拽了过来,引得谢诗筠倒吸一口冷气。 “活该!疼不死你!”他虽然是这么说着,手上的力气到是小了不少。 谢诗筠自知理亏,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笑脸盈盈的听着沈文书的数落。 一时间气氛好不融洽。 这融洽的气氛落在别人眼里却可未必,清河郡主站在谢诗筠的帐篷前,直勾勾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她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从沈文书进去开始,就一直没动过,就这么明摆着站在这里,可是就这样,那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到。 清河郡主看着沈文书收起药膏,眼见得就要起身离开,她心下一慌,连忙离开了这里。 - 夜间,谢诗筠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间只听到有人在叫她,一睁眼,便看到飞羽已经将那个唤她的人给抓住了。 “你是谁?半夜三更的,为何出现在我的营帐附近唤我名字?” 宫女被飞羽压着,连连喊疼,听谢诗筠这么一说,她立刻全部说了出来,“奴婢是清河郡主手下的人,郡主让奴婢来通知安宸公主,说是郡主要在林子里与安宸公主见面。” 清河郡主? 她又想干些什么? 谢诗筠并不想去,谁知道清河郡主又会做出些什么来她可不瞎,看得出清河郡主对她抱有着敌意。 但是若是不去,清河郡主回来反在安和帝那里告她一状,说她怠慢了她怎么办?到时候安和帝极有可能会责怪于她。 想到这里,谢诗筠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唇,“飞羽,更衣。” 飞羽立即松开那个宫女,侍奉着谢诗筠更衣,那个宫女立刻低着头走了出去,在谢诗筠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宫女的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去吧去吧,郡主可是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清河郡主在半夜把她邀出去,哪会抱着什么善心,这边让宫女来叫她们去林子哪里见她,另一边,她早已叫侍卫去将林中沉睡的野兽给吸引了过来。 而她自己,此时当然自然是在帐篷里窝着,等着宫女把人给引出去,然后她跟着谢诗筠出去,看她是怎么死的了! 一个谢诗筠一个飞羽,量这两个人再有本事,也终究不过两个女子,清河郡主可不信,两个女子,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从野兽的嘴里逃出来! 清河郡主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她仿佛已经看到谢诗筠被野兽咬的浑身是血,最后葬身于野兽肚子里的场景了! - 沈驷君这边的暴乱总算给平息了下来。 说是他们平息的倒不如说是对面主动让暴民们停了下来,什么原因他们尚且还不清楚,但最起码知晓,现在他们是安全的了。 说完完全全安全倒也说不上,暴民们此时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和精兵全都围在了其中,那虎视眈眈的模样,像是只要给了个命令,这些暴民就会随时冲上来再和他们干一次。 在几百几千个人的视线中,也亏的这些精兵们训练有度,他心理素质过硬,这才没有被这些视线逼疯。 沈驷君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被人围着还什么都不做,他被人算计了第一次,第二次,绝不会被算计第三次,他可是个记仇的人。 被围困的第二天,他便和谢闻两人拍桌决定了一个方案,这些暴民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自然不可能对着这些暴民下手,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直捣黄龙,将挑唆他们暴动的人给抓住。 擒贼先擒王。 沈驷君假意投降,转眼就被人压去了背后主谋面前,趁着别人不注意,沈驷君直接和主谋过起招来,那个些人想要上去帮忙,转眼就被人给压住了。 这里的人竟然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换成了沈驷君的精兵! 头目被伏,严刑拷打之下,沈驷君这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他之前抓到的那个头目根本就是个替代品,眼前这个人,才是悍匪的真正头目。 第195章 两兽相对 头目都抓到了,其他暴民自然也好解决,在利用头目将那些暴民威胁的安分下来之后,沈驷君十分果断的将头目直接送上了天。 他说过了,他可是很记仇的! 再将这座城池重新翻整了一遍,确定了没有大碍之后,沈驷君和谢闻这才带着精兵凯旋而归,直奔京城而去。 转眼之间,路程已经过半,沈驷君收到了一个消息。 “秋猎已经开始了,谢诗筠也在秋猎名单之中,现在正在赶往猎场。”沈驷君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将这个信息告诉给了谢闻。 谢闻听到,并不意外,他自是知晓谢诗筠去了哪里的,就是现在他想看一看沈驷君的反应,“那你打算怎么办?是回京还是……” “我打算去找她,我这么着急回京就是因为不放心她,怕她在宫中受到人暗算,现在她在猎场,我自是要跟了去。”沈驷君都不带犹豫一下。 “那你自个儿去吧,我得回京去,我在那还有要事,顺便还得处理一下谢元的党羽,我可不信谢元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 用屁股想也知道,现在安和帝不在宫中,难以管理朝廷之事,现在不动手,可能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就算到时候安和帝转头要调查,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如此也好,断不能让谢元抓住机会,祸害朝中其他大臣,”沈驷君点点头,随即,指向另一条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这身后的精兵,便交由你管理,你带着他们,出了什么事也好解决点。” 主要是他这精兵若是带到皇上面前,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趁着安和帝出猎的这段时间,把他的命留在猎场上了呢。 “那就多谢了,”谢闻从沈驷君的手里接过调动精兵的玉佩,“士兵们,跟我走!接下来一切听我安排!” 沈驷君见状,直接策马离开。 而此时,他心心念念的谢诗筠显然并不好过。 她和飞羽听了那个宫女的话,沿着一条路往林子深处走去,林子外围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清河郡主的身影。 听着林子里传来的各种夜鸟发出的声音,她顿时反应过来立马一把拽住飞羽的手向着林子外面跑去。 “清河郡主还真是对我情有独钟啊,竟然这么骗我!” 这可是野外,不是皇宫附近被圈起来的狩猎场,这里,可是什么猛兽都有的!清河郡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显然,她是故意把她引进来的,她要的就是自己葬身在这里! 说不准现在,她正在派人把沉睡的野兽惊醒,然后给她引过来! 随着她听到一声怒吼,眼前出现的以后毛茸茸的身影,她便知道,她刚刚的猜想是正确的。 可是眼下,她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前,逃命是最重要的。 飞羽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再一味的被谢诗筠拉着跑,而且她反手抓住谢诗筠的手腕,拉着她向着另一个方向跑。 很显然,就算是飞羽这样的高手,也不想和一头野兽迎面撞上去跟它硬刚! 野兽被吵醒,哪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二人,它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吵醒它的人,只知道这两个人和吵醒他它的人一样,是个两腿动物,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几步快速的跟上去,野兽对着谢诗筠的后面,上来就是一爪子。 “公主!”飞羽突然冲上前来将那一爪子给接了下来。 这只野兽体型巨大,自然不是飞羽能够抵挡的了点,她能做到的,就是把这一击给受下来,她可以手上,但是公主绝对不行! 飞羽被那一爪子直接抓破了皮,她的背后瞬间血流不止,三个爪印深深的刻在她的背上,最深的,甚至已经隐约间见了白骨。 “飞羽!”谢诗筠连忙回去将飞羽扶了起来,带着她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这个林子距离营地太远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带着个伤患跑那么远!眼下,她现在只希望这些树叶能够阻挡这些野兽片刻让她们足以有时间藏起来,等野兽主动离开。 她们不知道跑了多远,所幸这片林子里的树木都枝繁叶茂,要遮盖两个人的身影绰绰有余,野兽没那么容易找到她们。 虽然野兽能够依靠飞羽身上的血腥味确定她们的位置,但是在经过飞羽的提醒之后,谢诗筠就很是果断的,每一步走动都要拨弄一下泥土,用泥土的腥味遮盖飞羽留下来的血腥味。 这样一来,野兽无法辨认他们是位置,追她们的速度倒也真的慢了下来。 谢诗筠趁着这个机会带着飞羽躲进了一处山洞之中。 两个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当喘息声缓了下去,谢诗筠却听到山洞之中,传来了一些声音。 听上去像是婴儿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谢诗筠壮了壮胆,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她现在必须要保证周围足够的安全,飞羽可承受不住野兽再给她来一爪子。 当她看见发出声音的东西时,不由得一愣,这是——白虎幼崽? 那这附近肯定有成年白虎,这里不安全。 谢诗筠想要带着飞羽离开这里,便听到山洞外面传来一声咆哮。 这么快就追来了? 谢诗筠来不及多想,扶起飞羽便向着山洞深处走去,幸好这个山洞到是挺深挺大。 她刚带着飞羽在山洞深处藏好,便看到野兽已经进来了,它在白虎幼崽的周围转悠了两圈,像是在审视这个小东西能不能吃。 白虎幼崽却还没什么都没意识到一般,蜷缩在一起睡的香甜。 谢诗筠这才看清这头野兽竟是一头两米高左右的棕熊。 棕熊像是确定了眼前这个白白的东西是个能吃的,便不再犹豫,张开嘴就向着白虎幼崽咬去。 然而还没等它锐利的牙齿碰到小白虎,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一旁窜了上来,快狠准,十分利落的一口咬在棕熊的脖子上。 棕熊一个不查,被扑在了地上。 白虎回来了! 第196章 两败俱伤 汗水缓缓地淌下,谢诗筠大气也不敢出,一举一动都尽量变得悄无声息。 棕熊吃痛,当即恼怒,毫不犹豫地用熊掌重重拍下那硕大白虎的脑袋,倒是顾不得那白虎幼崽了。 白虎又哪里是示弱的主,嘶吼一声迎上前去。 只是几个呼吸间,两头猛兽已经厮打在了一起,斗得激烈。 谢诗筠带着飞羽又悄悄往深处挪了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哑声道:“我先帮你包扎。” 飞羽目光闪了一闪:“公主……” 谢诗筠却瞬间捂住她的嘴,神色凝重,很是警惕地朝洞内看了看。 见那二位的厮打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后知后觉松了一口气。 松了手时,飞羽也颇为识趣地闭了嘴,任由谢诗筠将她的伤口细细包好。 伴着阵阵的野兽嘶吼声,洞口与洞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嗷呜——” 不晓得过了多久,就在谢诗筠刚刚将布料收起时,但闻一声白虎悲吼。 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头,谢诗筠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只野兽身上皆是鲜血淋漓,方才那重物倒地声正是白虎发出的。它正舔着伤口,紧盯着那半伏在地上、同样在喘息不休的黑熊。 谢诗筠和飞羽相互对视个眼神,皆在对方眼中瞧见喜意。 这就是她们要看到的——两败俱伤! “回禀郡主,刚才您安排在安宸公主身边的眼线来报,她现在已经进了林子深处。”另一边,清河郡主正手握茶盏,听着婢女的回禀,悠哉悠哉轻抿了一口。 “如此说来,她是必死无疑了?”清河郡主唇角微勾,语调竟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依奴婢看,确是如此。那眼线还说,没过多久便听见林子里野兽的嘶吼,安宸公主那随侍即使武功再是高强,也不可能逃得过野兽的追捕。想必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那婢女笑着应合。 “哼。”清河郡主“砰”地一声放下杯子,脸上的笑容几乎收敛不住,“管她是什么安宸公主,得罪了本郡主,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可怨不得我啊。” “郡主说的是。” “去吧,告诉那眼线继续盯着,别离着林子太远。虽说着那谢诗筠不可能再活着回来,还是要谨慎些好啊。”清河郡主手中抚弄着帕子,勾起唇角,眸中划过一丝狠毒。 “是。” “驭——”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经了一路的快马加鞭,沈驷君终是赶到了猎场。 “哟,沈将军,您回来了。”大总管李陪信刚巧瞧见,笑道。 “嗯。”沈驷君的神色一如往日的淡漠,向帐内瞧了瞧,“劳烦公公去通报皇上一声,我已回来。” “欸,这来都来了,您不进去见见皇上?”李陪信倒是一怔。 “不必了。”言罢,沈驷君拱了拱手,不理李陪信那摇头叹气的模样,径自离开。 走在猎场里,故作若无其事地转悠几圈,很快找到谢诗筠的营帐。 伸手,抬起一点儿,又放下。 沈驷君眉头微锁,终了隔着帐篷轻唤:“我能进去么?” 毫无声息。 再不犹豫,蓦地打开帐篷。 果然是空无一人。 沈驷君眉间的沟壑又深了深,但也有些疑惑。他了解,就算是不想见他,也不会这么毫无应答。可这个时辰了,她能去哪里? “来人。”沈驷君低喝道,“去找找安宸公主的踪迹,也可以问问这边的小厮宫女,务必给本将军找到。” “是!”一众人齐齐应声,随即四散开来。 沈驷君摆了摆手,心中却没由来得有些发慌。 望向天际,几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这是个月圆的日子,映着浓郁的黑色,更是显得诡谲。 “你到底,会去了哪儿?”轻声呢喃着,沈驷君烦躁地摇了摇头。 “将军。”却是派出去的一人出声,“属下去问了,这名宫女好像知道些什么。” 说着让开一步,将那唯唯诺诺的小宫女推至前方。 “将军。”那宫女躬了躬身,甚是小声,“奴婢记得,公主殿下傍晚时便离开了。” 她其实是很胆小的。 只是谢诗筠很早之前于她有恩,她才决定多了这句嘴。 瞧着沈将军对那空无一人的帐篷呼来喝去,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去了哪儿?”沈驷君微微眯眼。 那宫女有些茫然,抬手一指:“好像是带着飞羽姑娘去了那边的林子里,现在还没有出来。” 沈驷君的瞳孔蓦地缩紧,似有所觉回头望去。 那片林子,他是了解的。 猎物繁多是一方面,更是猛兽横行。 尤其,是在夜晚。 要知道,夜晚的林间是比白日更加可怕的。 “走!带着人和本将军去找!”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沈驷君三步并两步上了马,调转马头瞬间疾驰而去,激起一路尘土飞扬。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此时,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你一定不能有事。 此时,谢诗筠这边也陷入了危机。 这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她貌似,被那头棕熊发现了。 即使她瞬间躲到石壁之后,她还是隐隐地感觉到,那头棕熊犀利的目光仿佛洞穿石壁,直直朝她这边射来。 “嗷呜——”那头白虎却是不干了。 它强撑着拱起身子,低声嘶吼,作势要扑向棕熊。 谢诗筠思绪一晃,恍然大悟。 将视线转向那头白虎幼崽——那只丝毫不被周围环境影响,还沉醉在酣睡中的小小一团。 她笑了。 “这白虎是觉着,棕熊要伤害它的幼崽呢。”飞羽也明白了过来,指指就在她们身边不远处的一小团,会心一笑。 “嗯,能看得出来。白虎现在受了伤,是想与它同归于尽。”谢诗筠倒是缓缓冷静了下来,“我们想要获得唯一的生机,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就是等。”谢诗筠眯了眯眼,“你不觉得,它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是短短片刻的交流间,两头猛兽再次纠缠在了一起,撕咬得头破血流。 不过一会儿,便是双双气息奄奄。 第197章 收获虎崽 “好机会。”谢诗筠神色一喜,半搀着受伤的飞羽,一步步地向外挪去。 在这期间,还收到了仰躺在地上的棕熊十分不甘的眼神,但并未理会。 “公主。”临到了洞口,飞羽却蓦地停下脚步,双目含着炯炯寒光,瞧了那两兽一眼,“不可留以后患啊。” 听了这话,谢诗筠搀扶的手臂顿时一松。 “我懂了。”半晌后,谢诗筠轻叹口气,抽下飞羽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向着那棕熊大步而去。 手起,剑落,血色纷飞。 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倒是飞羽踉跄着,一步步挪到棕熊的身侧。 “你在找什么?”望着飞羽毫不避讳那些血污,在其尸身上翻翻找找的模样,谢诗筠不由蹙起眉。 “公主,你看。”飞羽反倒是招呼谢诗筠一起过来,指着一道甚是明显的血色划痕,“这是剑伤。” 谢诗筠也隐隐感到了不对。 毕竟她现在还不晓得,为何这棕熊会抓着她二人不放,甚至于临死之前都要盯着她看那么久。 “这道剑伤明显是老手划出的。”飞羽端详了片刻,开始分析“公主的力道没有那么大,而且这伤口边缘也有少许愈合的趋势。很明显,起码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伤。” “一个时辰之前……”谢诗筠面上的淡笑渐渐收敛,深吸了口气,“我们刚入林子。” “原以为是我们运气不好。”谢诗筠冷冷勾起唇角,“竟然是被人算计了。” “是清河郡主。”飞羽闷声,“她提前派人去了林子深处刺伤野兽,再将我们引来,怕是以为我们已经死在这儿了。” “待会儿回去之后,大抵得给她一个惊喜了。”谢诗筠眯了眯眼,流转的却是危险的光华。 “好了,回去吧。”她又笑笑,“这白虎,说来还救下我们一命。如果没有它,我们可拖不了这么长时间。” 飞羽点头表示同意。 谢诗筠重新搀扶上飞羽的肩膀,将将迈出一步,却听见一声低呦的哀鸣,发出“呜呜”的喘息声。 抿了抿唇,谢诗筠还是转过身。 那白虎的一身皮毛几乎全被染成了鲜艳的红,正艰难地爬起,好似是想拦住她们二人。 但没过两步,便再次力竭滑倒在地。 谢诗筠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并未有任何动作。 “公主!”飞羽却不顾伤势,瞬间抽出长剑指着白虎,“不能让它近前啊。” “无妨。”却是谢诗筠抬手,缓缓拨下那明若秋水的剑刃,“我能感觉到,它并非是想伤害我们,不会有事的。” 飞羽无奈,只得随着自家公主的意愿放下长剑,犀利的目光仍旧紧盯着白虎,生怕会有什么动作。 只见白虎一步一步地逼近,谢诗筠倒是颇为自信,飞羽手上已然渗透出一层薄汗。 几乎是擦着二人的身体而过,谢诗筠方才恍然大悟——那受了伤的白虎,是想再看看它的两只小虎崽。此时,它正半趴在虎崽边,一遍又一遍舔着。 “唉。”谢诗筠无奈摊了摊手,贝齿轻咬着唇,恻隐之心竟就在这一瞬被触动。 舐犊情深,怕也是莫过于此。 “飞羽,我们把这虎崽带回去吧。”谢诗筠轻喃出声,“这白虎活不长久,两个小虎崽看起来连走路都不会,哪里能在这偌大的林子里活下去。” “嗯。”飞羽这次倒是没有反对,“公主殿下做主便好。” 谢诗筠笑了。 缓缓上前,便是即将靠近白虎之际,却是一把利剑插进后者的身躯,更伴随着一声悲吼。 惊愕转头,却发现持剑之人竟是沈驷君。 “怎么会是你?”嗫嚅着出声,心中溢满的更是感动。 而沈驷君却没那个心情回她的话。 方才顺着血迹一路赶来,方才寻着这个山洞,看见的便是那白虎要对谢诗筠痛下杀手的一幕。 “你知不知道,我若不赶来,你就没命了!”沈驷君低吼道。 他气的,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还如此云淡风轻地与他说话。 “……你误会了。”谢诗筠有些哭笑不得,轻叹口气,“它对我并没有恶意。若不是它,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说着,眼神略显怜悯地望了望那小虎崽,心中倒是没有责怪沈驷君的意思。 毕竟她很清楚,这白虎失血过多,定然活不了多久。而沈驷君则不然,他是一心一意为了她好的,甚至不惜深夜来寻。至于方才,恐怕更是心切所致。 沈驷君眯眯眼,并未说什么。但俨然信了谢诗筠的话。 “对了。”谢诗筠笑了笑,“把这小虎崽带回去吧,好生养大。也算是我对这白虎最大的报答。” 沈驷君点点头,自是同意了。 “为何深夜来这儿?”沈驷君终是按耐不住,问出这句思虑已久的话,“难道不知这林子里猛兽众多,很容易丧命么?” 说着,他瞥了瞥捂着伤口的飞羽,意有所指。 “此事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被人给算计了。”谢诗筠也注意到了飞羽的伤势,当机立断道,“飞羽的伤势不能耽搁,我们边走边说。” 于谢诗筠而言,夜色仍是寥寥,却没有方才那般骇人了。 经了这一路的讲述,沈驷君也基本了解到了事实。 “清河郡主。”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竟是怒极反笑,“好啊。她做得可真好。” “好了好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谢诗筠叹口气,目露关心地瞧了瞧脸色愈渐苍白的飞羽,“倒是飞羽这伤,有些重了。” 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沈驷君却蓦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诗筠略显疑惑地抬目,却是陡然一惊。 前方的帐篷灯火通明,那俨然立于帐篷之前的人影,岂不就是安和帝? 殊不知,后者也是方才惊醒。 从大总管李陪信那儿知晓沈驷君归来的消息,紧接着便是从一个宫女那儿听闻,要去寻找失踪的谢诗筠。 俯瞰远方,这一番冷风吹下来,等得着实心焦。 第198章 清河嫉妒 沈驷君与谢诗筠同时对视了一眼,迈步向前。 “参见皇上。” “参见父王。” 二人齐齐发声。 安和帝点点头示意二人起身,眯了眯眼耐下心来:“诗筠,现在已然夜深,有何缘由让你独自前往林间?让父王很是焦心哪。” “哪有什么缘由。”还不待谢诗筠出声,清河郡主将抢先开了口,目露刻薄。 天知道,在她看见谢诗筠安全归来时,是有多么惊讶。于她而言,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野兽,又亲眼目睹谢诗筠进入林子深处,那一点点逃脱的几率基本可以忽略到不计。 可便是这等严峻的情形,依然让谢诗筠抓住了机会。若不好好嘲讽她一番,哪里能消得心头只恨? “皇上。”清河郡主微抬颔尖,“依我看来,无非是安宸公主不安分罢了。难道说她能不知那林子里猛兽众多,却还偏偏只带个婢女独自闯入,更不能揣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谢诗筠唇角微弯,却不反驳,脸上的神色淡漠得出奇。 这就让清河郡主有些不爽了,她又继续挺了挺胸:“大半夜跑去林子里乱窜,看看那婢女的狼狈模样。恐怕,若不是沈将军及时赶到,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可说够了?”谢诗筠这才缓缓开口,一眼扫向清河郡主,眼里的清冷让人从心底发凉。 “诗筠,你来解释。”安和帝只是摆摆手不作他言。 虽不是全然相信清河郡主的话,潜意识里却已经同意了大半。 毕竟,那些理由已经十分充分,充分得完全可以讲清事实。 “女儿没什么好说的。”谢诗筠勾起唇角,颔首低眉,“就依清河郡主说的吧。” “安宸!” 如果说方才的猜测只是让安和帝微微不满,谢诗筠这话,却是让安和帝瞬间皱起眉头,甚至连封号都叫出来了。 倒是身边的沈驷君没有太大的意外之色,他能理解谢诗筠这么说的原因。 而谢诗筠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也已经造就了,就不必再去和清河郡主争辩什么,反倒是显得做作。 索性忍下,毕竟来日方长,今后还有的是时间。 “对了,父皇。”谢诗筠似是没有看到安和帝铁青的脸色,“这次孩儿被两头猛兽追杀,多亏了沈将军才能侥幸逃得一命。” “两头猛兽?”安和帝有些狐疑。 显然,他不认为在两头猛兽的追杀下,她和沈驷君还能悠哉悠哉地走回来。 谢诗筠又笑笑,一双眸子里满是喜意,“嗯。沈将军方才真是威风尽显,竟在那一瞬间斩杀了两头猛兽。否则,我定要成为那猛兽的口中食了。” 而沈驷君也恰到好处地回应:“这是臣应该做的。” “哈哈哈。”安和帝这才放下心中的芥蒂,朗声一笑,“做得好!” 在他看来,沈驷君能猎杀两只猛兽,带来的影响远远比谢诗筠深夜离队要大。 有了这个面子,自然不能再追究谢诗筠所谓的责任。 从飞羽那边接过两只小虎崽,谢诗筠适时一笑:“父皇,您且看,这便是其中那只白虎遗留下来的幼崽。我想着放在那里也只有死路一条,就将其带回来了。” “好。”安和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甚是满意,“这白虎崽便由你豢养吧,朕准了。” “多谢父皇。”谢诗筠忙弯身一礼,唇角微翘,甚是欣喜。 清河郡主简直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身侧的手好似是要攥出血来。 “她竟还有白虎幼崽……”目光充斥着怨毒,似是要喷火,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几口气,眼神微微眯起。 这个仇,她可是记下了。 “时候不早了。”安和帝这时才轻咳两声,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轰散,谢诗筠和沈驷君也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帐篷。 “这个给你。”临分别前,沈驷君将一个精致的青玉瓶递给谢诗筠,说得十分简洁,“伤药,很有用。” 谢诗筠回敬给他一个笑脸。 “好。”谢诗筠随即拔下瓶塞,凑近闻了闻,“多谢你。” 沈驷君微微点头,一语不发再度离开。 而谢诗筠则是带着笑容,亲自去给飞羽上药了。 她能闻得出,这是瓶好药,涂在手上也是沁凉沁凉的。 翌日,正午时分。 谢诗筠正抱着两只小虎崽,甚为认真地给它喂奶。周围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圈人。 “你瞧你瞧,它吸奶的样子好可爱啊。”一少女掩唇惊呼,目露羡煞。 “是啊,我要是也有那么一只便好了。可惜虎崽难得,尤其是这种刚出生的幼崽。” “得了吧你,你可找不到像沈将军那么好的让,不但斩了虎,还光明正大地送了虎崽。” 不管周围如何议论,谢诗筠这边还是坐得十分悠闲。 不得不说,这两个小毛团,摸起来手感是真的好——作为一个女孩子,一向对毛毛绒绒的东西都有很深的执念,前来猎场的女眷如此,谢诗筠自然也不能免俗。 “你确定消息无误,诗筠真的没有问题吗?”再说帐篷之外的小径上,沈文书正快步疾行,薄唇紧抿,原本不热的天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哎哟,沈大人,这已经是您第五次问奴才这问题了。放心就是,安宸公主确实没有任何的伤势。”旁边的小厮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低头哈腰地连忙解释。 沈文书也不再说话,只是再度加快了脚步。 自打晨起听闻谢诗筠失踪一事,他的心底便是空落落的放不下,纠结许久,还是决定来亲自看看。 可瞧见那簇拥满满的一圈人,听见那议论的种种,沈文书陡然停下脚步。 其实,好像知道她平安,也是件不错的事? 他笑了。 放弃挤进人群的想法,转身欲走,却莫名地被一条抬起的手臂拦了路。 “沈大人,来都来了。不进去瞧瞧也就罢了,何必走得这么急呢?”少女的娇笑自耳边响起,沈文书只觉眼前一花,正是清河郡主。 第199章 围猎开始 殊不知,清河郡主是方才被这喧哗的吵闹声吸引的。 她本就恼恨着谢诗筠出尽风头,却不想这才华横溢的沈文书也围着她转悠。 “清河郡主。”沈文书微不可查皱皱眉,向后退开一步,“在下本是无意经过此地。若郡主无事,在下就不多打扰了。” 沈文书是不喜欢惹麻烦的。 尤其是这种跟牛皮糖一样,惹了就甩不掉的麻烦。 “欸,你别走。”清河郡主却是蛮不讲理地一哼,斜斜跨出一步站在沈文书的身前,“本郡主哪里会无事?我十分向往于围猎场的景致,却这儿颇有些陌生。不知沈大人可否给本郡主这个面子,作陪片刻。”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沈文书却是不领情,再度拒绝,“郡主若想游玩,在下可以找人为你引路。可公务在身,实在不方便了些。还望郡主包涵。” “不。”清河郡主危险地眯起眼睛,冷声威胁,“本郡主就偏要你陪,你敢不从?本郡主大可告到皇上那里。” “你……”目露寒光,沈文书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颇有些气急的意味。 半晌,心中经了一番天人交战,眸中的淡淡赤色还是缓缓褪去。他压制住怒火,面无表情道,“郡主想去哪里,在下带路便是。”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定是会偏袒眼前这位郡主,从而迁怒到他。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如果牵连到他的家人,可就是万分罪过了。 思绪及此,也只得暂且忍下。 “那里的小河边就不错。”清河郡主这才满意,唇角微弯,心中更是愉快,“现在日头正好,看起来波光粼粼的。” “郡主说的是。”沈文书率先迈出步子,“走吧。” 清河郡主也哼着小曲,并肩跟上去。 这条小河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 “沈大人,让你给本郡主带路可是你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何必摆出这一副苦瓜脸的模样。” “本郡主可不是那种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蒙混过关的人,你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愿意理我。” “沈大人,你倒是说说这河边的特色风景啊,单单带路就完了?” “……” 绕着河边走了一个来回,大抵用了一个时辰,她方才放过了沈文书,允他回去。 而后者的耳朵便就此遭受了连番轰炸,清河郡主一直伴在他身侧喋喋不休,当真是厌烦,更加不欲理会。 “飞羽飞羽,小心点儿,这小虎崽是想跳下去呢。”帐篷外,却陡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瞬间吸引了清河郡主的目光。 可不正是谢诗筠和飞羽一人抱一只小虎崽,就坐在帐篷之前尽情嬉戏。 “公主殿下,不如将它们放下去玩玩儿?看他们挣扎的样子,真是惹人怜。”飞羽对这小虎崽也很爱不释手,笑道。 “先别了吧。”谢诗筠敛了敛神色,“这里的人虽说散的差不多了,也难保不会有些有心之人,不可无故生出事端。” “好。”飞羽也表示赞同。 “哟,这白虎崽可真是可爱。”话音刚落,却陡然传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谢诗筠抚摸虎崽的动作骤然一顿,一向温存的目光中流转出阵阵危险。 清河郡主却好似毫无察觉,神色甚是趾高气昂,一扬下巴,语气更是毫不留情:“安宸公主,这虎崽本郡主喜欢得很,你便赠予本郡主吧。” 谢诗筠连动作都是一动未动,只是微微侧头:“飞羽,我们进帐。” “欸,本郡主跟你说话呢。你给我回来。”清河郡主却是瞬间抢在她的身前,目光凌厉,眼里的傲慢却是让人厌恶得很。 “清河。”谢诗筠冷声道,“本公主不过敬你是郡主,给你个面子才处处忍让。至于昨晚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没同你算账呢,识趣些的便别再惹我。” 闻言,清河郡主的脸色陡然青一阵白一阵,颇有些不大好看,活像只夹了尾巴的猫,“你,你就算是知道又如何,本郡主有着皇上的庇护,你能把本郡主怎样!” 当时策划的时候虽并未想那么多,可真的被威胁起来,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如果真的告到皇上那里去,安和帝就算再是偏袒她,也不会准许自己的女儿被算计丧命。 “呵。”谢诗筠勾了勾唇不再多言,甚是优雅地轻抚着白虎幼崽,转身回了帐篷。 “哼!”半晌,清河郡主方才一跺脚,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咒骂着,“你就等着吧,本郡主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忿忿不平地又念叨了几句,见谢诗筠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无可奈何之下,清河郡主只得选择离去。 但很明显,她依然没有死心。 不过眼下,倒是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安和帝已经走出了帐篷,而各家臣子与女眷也整整齐齐站在了一起。 倒是比之方才肃穆许多。 “诸位。”安和帝清了清嗓子,“朕宣布,围猎正式开始。从中会挑选出猎物最多者,赏。望众卿各尽其能。” “谢皇上恩典。”众人齐声应和。 待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谢诗筠才发现,女眷所安排的是一个小型狩猎场。 放眼望去,俱是些温驯的野兽,例如绵羊兔子等等。 轻叹口气,无奈揉揉额角。 这倒是也合了她的意。本就不欲狩猎,倒是不会出现昨晚那种状况了。 “走,小虎。”谢诗筠温笑着揉揉白虎幼崽的头,抱着它靠近猎场边缘,“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围猎结束就好。” 说着,那白虎竟然颇有灵性地朝她手心蹭了蹭,伸出软软的小舌头开始舔舐,逗得谢诗筠咯咯直乐。 “来。”谢诗筠手里举着个小皮球往不远处一扔,这是今晨为了这小虎才特意寻来的,“去,捡回来。” 而小虎也不负嘱托,轱辘轱辘地将那小球拱了回来,得到了谢诗筠好一阵夸赞。 来来回回几番,一人一虎玩得颇为开心。 第200章 不依不饶 清河远远站在猎场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诗筠跟小白虎嬉戏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你过去,以安和帝的名义,把谢诗筠引走,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她幽幽开口,吩咐下人随意找个借口把谢诗筠引走。 等谢诗筠前脚一离开,她连忙去抓白虎幼崽。打算到时候利用这个小玩意,给谢诗筠一个教训。 “谢诗筠,我倒看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嚣张。”清河面露谨慎地环顾四周,发觉大家都没有关注到这边的情况,这才敢大胆地抓白虎幼崽。 正当她的指尖,即将触及白虎幼崽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仿佛下一刻,它即将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清河。 她起初没注意,差点就把自己送上前去。 “啊!”清河捂着脸失声尖叫,生怕那条毒蛇会伤到自己,连连后退好几步。 白虎幼崽正睡得香甜,经清河这么一吓,面露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她,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不要过来。”清河咽了咽口水,视线始终都停留在那条毒蛇身上。 这条毒蛇最起码有她两个人这么大,要是真的扑过来,她根本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 真是倒霉! 白虎幼崽见状,以为对面要伤害自己,立马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做出防卫状态。 “啊,快来人啊!”清河躺在地上一个劲地挣扎,虽然眼前的是白虎幼崽,但它的实力仍旧不容小觑。 她面露惊恐地瞪着双眼,眼神下意识四处搜寻人的存在。 白虎幼崽不顾对方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张开嘴不管不顾地咬了下去。 清河顿时感觉胳膊出传来剧烈的镇痛,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哀嚎。 “到底发生了什么?”终于有人听到这边的呼救,纷纷往清河所在的方向张望。 这一看,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一只白虎幼崽正咬着谢诗筠的胳膊,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郡主,你这么在这!”随从闻声赶来,惊慌失措地赶走白虎幼崽。 谢诗筠后脚赶到,横穿过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发觉清河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 “她怎么会在这?”谢诗筠微眯起眼,眼眸划过一抹不明的思绪。 “公主殿下,您的白虎幼崽不明不白地袭击郡主,难不成您连一个交代都没有?”郡主的仆人,大概查看过主子的伤势后,仰起头咄咄逼人。 还不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谢诗筠在心底暗自腹诽,表面上淡然回应:“本宫的白虎向来乖巧,除非有人故意伤害它,否则它现在根本就不会是这幅状态。” 明人一眼就能够看出,白虎幼崽显然处于惊恐,一见到谢诗筠出现,立马松口,跑到谢诗筠身旁。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本郡主还故意要伤它不成?”清河气急败坏地怒吼,就算这件事是她的错,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行为。 “你心知肚明,何必跟本宫吵。”谢诗筠面无表情地看着清河气得跳脚的脸,幸灾乐祸。 “你!现在就去安和帝那,让他评评理!”清河知道自己无法三言两语就激怒谢诗筠,决定在安和帝那,动手脚。 “随意。”谢诗筠丝毫不畏惧对方的咄咄逼人。 几个人就这样在他人的簇拥下,前往安和帝的住处。 “怎么回事?”安和帝听到门外有喧闹的声响,还未等他派人出去查看,几人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跟前。 清河佯装自己伤势严重,硬是让四个人抬着她进去。 “陛下,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清河一上来就哭喊自己的冤屈,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谢诗筠。 安和帝一听白虎幼崽伤人,眉头紧皱,询问的眼神,直直落在谢诗筠身上。 “父皇,事出有因,幼崽白虎根本不可能随意伤害,除非郡主要做什么……” 她侧目而视,冷冷地盯着清河。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她心知肚明。 幼崽白虎的牙都没长齐,明明伤得不重,却还要装作只剩半条命的样子,显然就是故意的。 “公主殿下,当着安和帝的面,你还如此不讲理!”清河刻意捂着自己包扎好的胳膊,一个劲地在叫唤。 “你要是今天不把白虎交给本郡主,这件事就没完!”清河丝毫不给谢诗筠脸面,执意要把咬伤自己的白虎带走。 安和帝倚靠在床榻,也懒得去处理这种琐事。 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放松,哪有这么多烦心事添堵的。 “诗筠,把白虎幼崽给她。” 一句命令,直接宣判清河胜出。 清河得意忘形地瞥了眼谢诗筠,倏然发觉就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 “父皇,可。”谢诗筠怀里抱着乖巧的白虎,心情复杂,欲反驳什么,却被安和帝随意招了招手,打发了。 “不就是一只白虎幼崽,反正你有两只,另一只当做礼物送给郡主,又何妨?” 事到如今,谢诗筠若是不答应,清河定然会不依不饶。 更何况,安和帝也没有要站在她这边的意思。 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只好把其中一只白虎送出去,息事宁人。 作为东道主的一方,根本无法任性妄为。 “这才对嘛。”清河笑容意味深长,隐隐让谢诗筠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看着白虎幼崽被清河带走,谢诗筠望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顿时头疼不已。 虽然她知道清河是个难缠的角色,但对方到底会对白虎做出什么,她无法想象。 尽管心情沉重,她还是不得不暂且回去,等找个机会,再把白虎从清河那里夺回来。 谢诗筠回到厢房不久,外头就有人禀报,清河的下人给她送来一个木箱子。 “这是什么?” 谢诗筠抬起头,发觉那自称是清河仆人的男人,早已消失在门口。 “真是奇怪。”谢诗筠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以她对清河的了解,对方不可能会好心送礼。 第201章 白虎为礼 带着些许的狐疑,谢诗筠上前一步,捏住箱盖,重重地向上一抬。 “砰!”瞳孔紧缩,几乎是瞬间松了手,下意识地向后踉跄一步。 谢诗筠只觉得浑身无力,一股冰凉自手上冲上了全身,渗透到了骨子里。 那箱子里……那箱子里,竟然是她的白虎幼崽! 渗透出的鲜血染红了箱子,又蔓延成了大块大块的暗红色斑迹。那尸身四肢已断,身上是数不尽的伤口,已经凄惨的不成样子。不难想象出,在死前是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一抹浅淡的赤色充斥着眼眶,鼻尖蓦然有些发酸。 “清河郡主……好啊,你可做的真好。”怒极反笑,“砰”地一声捶在案几上,甩袖便出了门。 “公主?”飞羽见状,倒是怕自家主子吃了亏,忙跟上去。 “郡主,那箱子已经送到了。”倒是清河郡主,半倚在软榻上,听着下人的回禀,颇为悠哉悠哉。 “嗯。”前者微眯了眯眼,“是亲自交到谢诗筠手上了?” “正是。” “好了,做的不错,你下去吧。”清河郡主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唇角勾起些许的弧度,自喃出声,“真是可惜,可惜了你当时不在。我倒是好奇,当你看到那么可爱柔弱的小虎惨死在面前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郡主郡主!”正当她垂目观赏着自己的指甲时,一名婢女慌慌张张地小跑进来“安宸公主,安宸公主来了!” “来了就来了,慌什么。”清河郡主厉声呵斥着,底下的婢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她还敢来兴师问罪不成?” 掸掸衣袍正欲起身,帐篷的门却“滋啦”地一声被破开。 饶是因为飞羽傍在身侧,那些下人皆是小心翼翼不敢过于阻拦,更唯恐落个伤了公主的罪名。 “清河郡主倒真是悠闲。”谢诗筠已经进了帐篷,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是真的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忍够了,就该好好回敬了。 “哟。”清河郡主颇有些阴阳怪气,“安宸公主何必这么小题大做,这是要拆了本郡主的住所么?” “你倒是先问起我了。”谢诗筠微眯眯眼,倒也是毫不避讳地回应,“不错,我就是来为我的白虎讨个公道。郡主不打算给个解释?” “公道?”清河郡主唇角微弯,以更加傲慢的姿态向着谢诗筠而去,“你家的白虎顽劣成性,即使交给了本郡主,却还是那么不安分地咬伤本郡主的婢女。一怒之下呢,就给杀了。” 谢诗筠不语,脸色阴沉地盯着眼前人,只是身侧的手攥得越发紧了些。 “自然自然,本郡主好像忘了。”清河郡主好似灵光一闪地一拍手,挑衅的意味更浓,“皇上可都说了,让你将那只白虎送给本郡主处理。那怎么处理便是我的事了,何必再向你禀报?”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清河郡主骄傲地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本郡主不计较你擅闯进来,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还要本郡主亲自告到皇上面前么?” 谢诗筠紧紧咬着牙关,终究是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是啊,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 “嗷…嗷呜……”方才走进帐篷,谢诗筠却听见阵阵的哀鸣。抬眼望去,却是白虎幼崽蹭着那木箱,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角。 都说兽通人性,很显然,就是连它都意识到了同类的丧生。 谢诗筠一步步地向它走进,抬手抱起,这小虎崽竟一反常态地在其手上挣扎不休。 看样子,是还想再度陪着那木箱。 “唉。”谢诗筠手指轻轻抚着白虎幼崽的皮毛,权当安慰,“你是也觉得伤心么?” 那白虎颇有灵性地蹭蹭谢诗筠的手心。 “放心。”谢诗筠笑笑,“来日方长呢,我是绝对不会让它白死的,会让那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以后就叫你小白吧,我们走。”心中的一个计划已经渐渐酝酿而出,谢诗筠抱起虎崽,迈步向帐篷后的一处草地而去。 那是女眷们常常聚集的地方,草地后方是一片小河,不论是嬉戏还是赏景,都很方便。 “小白。”谢诗筠轻声唤着,将准备好的小球抛出,而后者则甚是兴奋地将其捡回。 一大一小,玩儿的不亦乐乎。 因为声音并未掩饰,惹得不少女眷纷纷驻足观看。 “公主殿下,您的白虎可真懂事。”终于,一名被白虎的可爱萌化到的世家小姐出了声,颇为小心翼翼,“我可以摸摸它么?” “当然。”谢诗筠倒是毫不吝啬。 那女眷欣喜地应了声,手指抚上那洁白柔软的毛发,心中欢喜得很。 有了一个打头的,各家女眷也纷纷耐不住性子,上前意欲与白虎亲近。 毕竟,白虎幼崽可不是家家都有的。 “哈哈哈。果然是只听话的幼崽。”安和帝原本是正要进帐篷,见此处传来阵阵惊叹,遂也饶有意味地上前瞧了瞧。 谢诗筠心中瞬时一喜,这番局面,刚巧合了她的意。 装作不经意地回头,视线所及的尽头,正是飞羽在向她轻轻颔首,表示计划已经没有问题。 “公主殿下。”一女眷四处望了望,柔声问道,“记得那日晚上,您带回了两只白虎幼崽,另一只未曾伴在您身边么?” 谢诗筠的心头蓦地一紧,那幼崽的凄惨死状在脑海里重新浮现,却还是笑着回答:“我听说清河郡主甚是喜爱,便将其中一只送她赏玩了。现在想来,应还在她那里。” “既然如此,可不就好办了?”那女眷欣喜一拍手,“这一只虎崽已是如此可爱,我倒是还想再瞧一瞧另一只,大家是否一同去观看?” 众人皆是应声。 唯有安和帝摆摆手,和蔼笑着:“那朕就先回去了。” 谢诗筠只是颔首,同样并未阻拦。 毕竟,堂堂一国帝王,偶尔凑个热闹也就罢了,哪里能真的和女眷们去看那白虎。 第202章 计划 于是,一众人三三两两地向着清河郡主的帐篷而去。 殊不知,这是谢诗筠早已安排好的计划。 方才飞羽向她微微颔首,便是再度确认,是否将白虎幼崽的尸身放入清河的帐篷。 谢诗筠颇为愉悦地勾起唇角。 她更是好奇,当诸位女眷看到白虎幼崽这么凄惨的死法时,会如何看待那位清河郡主。 “小家伙。”谢诗筠的目光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惆怅,心中默念,“我可是尽了全力为你报仇了。” 到了帐篷之前,众人却是蓦然发现一个问题——清河郡主怕是出去赏景游玩,并未在帐篷里。而擅闯他人的帐篷,总归是有些不合适的。 “不如,我先进去看看吧,将白虎幼崽抱出来供大家赏玩。”倒是谢诗筠恰到好处地出了声,柔柔言道,“毕竟我与清河郡主甚为相熟,这白虎幼崽也是我赠予她的。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苛责什么。所以,我是最好的人选。” “那,那就有劳安宸公主了。”说话的,正是最先提出看白虎幼崽的世家小姐。 她生来就喜欢这等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见到那么乖巧懂事的幼崽,更是爱不释手。 就在此时,谢诗筠怀中的白虎却是“嗷呜”一声叫出了声,瞬间挣脱了她的怀抱,便向着帐子里奔去。 “你们瞧,这是想去找它的伙伴呢,这么迫不及待。”一女眷娇笑道。 “见笑了,我先去看看。”谢诗筠微微颔首,步伐款款地进了帐篷,眼里却是流露出一抹苦涩。 她们说的确实没错。小白去找它的伙伴了——可后者,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不过片刻,众人正在等待着,帐篷里陡然传出一声尖叫。 只见谢诗筠极为惊慌地出了帐篷,眼里的恐惧毫不掩饰,更是含着晶莹的泪珠。 “这、这帐篷里是,是……”谢诗筠捂着胸口,俨然一副连话都说不出的神色。 “公主殿下。”还是一名年岁稍长的夫人轻咳一声,出面打了圆场,“你看到了什么,慢慢说。” 其他女眷也是心中颇为痒痒,要知道,这位安宸公主是极少有失态的时候的。能让她惊慌至此,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诸位进帐一观,便知晓了。”谢诗筠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波动。可这神色放在众人眼中,倒是更添了几分真实性。 又闭了闭眼,谢诗筠倒是不再多说,挑起帘子率先进了帐。 紧随其后的便是凑热闹围观的各家女眷。 众人方进了帐,几乎在同时闻到一股血腥味,虽不是很浓,却是足以让人作呕,其中几名女眷当场脸色就不大好看。 “这!这是什么!”其中一女眷因着紧跟着谢诗筠,第一个便瞧见了白虎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当场便向后踉跄了几步。 几名离得近的女眷同样看到了箱子里的尸身,俱是侧过脸去。 不大的帐篷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你们看!这刀、这刀还染着鲜血!”一名女眷掩唇挥着帕子。 殊不知,她方才一回头,却发现案几上是一把染血的刀,吓得险些蹲坐在地。 如果说,方才众人还对这白虎幼崽的尸身有所疑惑的话,那么在喊出“刀”这个字眼后,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是我送清河郡主的那只白虎幼崽。”谢诗筠十分沉痛地闭上了眼,似是在缅怀,“她、她究竟为什么要杀了白虎,还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段。若是不喜,不必找我讨要便是,总比现在这般、这般……” 话到此处,谢诗筠已经泣不成声。 不仅仅是因着演绎,更是夹杂了心中的真情流露。 数名心肠软些的女眷皆是抽噎着,偶有胆大的凑近箱子去瞧,同样是被吓得踉跄着后退。 而小白则是一如方才,用两只前爪扒着木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上面蹭着。 “唉。”一些女眷瞧见,只有默默叹息,心中几乎是同一时刻生出一种同情之心。 “这清河郡主也太过分了!”那名爱好毛绒动物的世家小姐忿忿道,“好好的白虎幼崽,到了她这里便成了一具尸身。这是多歹毒的心肠!” “姐姐!”她身侧的女子赶忙推了推前者手臂,瞬间压低了声音,“清河郡主可不是我们能说的啊。” “那又如何!”那世家小姐是气得紧了,“她就算是郡主,仗着皇上的偏袒,也不可这般虐杀。” 两人的对话似是人群中的导火索,一抹愤怒的情绪瞬间在人群中酝酿开来。 “真是可惜了这两只小白虎了。”也有人在叹息。 “没想到,平日里清河郡主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还以为是娇宠出来的。更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简直是看错了人。” “唉,可不是呢。真是晦气!” “诸位先回去吧。”还是谢诗筠见时机差不多,目的已然达到,方才开了口,“清河郡主保不准何时便回来了。” 众人倒也未曾反驳,遂三三两两地散开。 “今日就先这样吧,沈大人可以回去了。”而此时的清河郡主仅是傲慢地一扬下巴,兴致缺缺地摆摆手。 俨然,她再度找到了沈文书,可惜因着后者的冷淡,这一趟出游总显得乏味得紧。 一路上,她却觉得众人瞧她的目光很是一样,甚至从中瞧见了些许轻蔑。 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河郡主。”刚想继续向前,却蓦地撞在一人身上。 “你找本郡主有何事,怎得这般无礼。”清河郡主蹙眉指责。 “我原以为,你虽跋扈了些,心地还是善良的。却不料你的心思竟这般歹毒,算是本小姐之前看错人了,哼!” “嗤,你给我说清楚了!”清河郡主却是不依不饶。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安宸公主的白虎幼崽,难道不是你虐杀的?” 言罢,她停也不停,径自甩袖离去。 清河郡主动了动唇,又指了指自己,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第203章 名声扫地 眼前的女子她倒是有些印象,不过是一名门世家的千金,平日也还算是乖觉。殊不知今日是犯了什么病,竟然破口就骂。 待清河郡主缓过神来,那世家小姐早已走出数十步,气得前者只能暗骂晦气。 很显然,那世家小姐的父亲在朝廷上地位颇高,根本就不怕她的恐吓。 “现在,消息如何了?”几日后,谢诗筠兀自吃着瓜果,看向身边的飞羽。 “一传十十传百,清河郡主在女眷中顿时名声扫地,更在暗地里被冠以“狠心”“歹毒”的罪名。”飞羽应声,神色中亦是毫不掩饰的赞叹,“公主殿下的法子果然好,根本不必我们动手了。” “那便是了。”谢诗筠笑笑,甚是云淡风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是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把,成效还不错。” “还有。”飞羽好似蓦地想起些什么,笑着又言,“自打您在宫中安排了那些散播消息的让,这留言传的甚是快了些。眼线今日刚刚来报,现在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也是颇为不满,正往清河郡主那边赶呢。” “哦?”谢诗筠唇角微弯,“这等热闹,哪里能缺了我。” “走,去看看。”语气带着些许冷然。 这几日,谢诗筠的脑中还是会不时回荡着那只惨死的白虎幼崽——现在,算是给它报仇了吧。 “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离着数十步,谢诗筠便听见了安和帝怒斥的声音。 再往前一看,那清河郡主的居所旁更是围了满满一圈人。 而安和帝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呵斥着,清河郡主眼眶微红,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谢诗筠碰了碰身侧一女眷,佯装茫然不知,“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别吵……”那女眷看得正热闹,正欲发作,却瞧见来人是谢诗筠,只得生生卡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本正经地强笑着,“原来是公主殿下啊。具体缘由嫔妾也不知,大抵是辰时左右,皇上便到了。借着虐杀白虎幼崽的罪名,不由分说地便在这院子中训斥起来。像嫔妾这样的还有很多,都是来看热闹的,皇上竟也未理会,估计也想借着这事,让那清河郡主好好收敛。” “原来如此。”谢诗筠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多谢。” “不用不用。”那女眷忙摆着手,压低声音,“这清河郡主,日日嚣张跋扈,宫中人人都看她不顺眼。有了这事的警告,怕是会安分好一阵子了。” 直至过了正午,这一顿斥责方才停下,众人看够了热闹,俱是三三两两地散开。 连续几日,那清河郡主都没有出门。谢诗筠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收敛了些。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 谢诗筠带着装着白虎幼崽尸身的木箱,携同飞羽,再度来到那片熟悉的林子。 上次就是在这儿险些丧命。 而此次,是要将这幼崽与它的家人葬在一处。 “你的仇,已经帮你报完了。”独自伫立在两坯土堆前,谢诗筠自喃出声。 “小白那里,我会尽量照顾下去,放心吧。” 不再多言,敛了敛心神回身欲走。不经意抬目,谢诗筠乐了。 又是个熟人。 “沈将军。”悄无声息地走至那人身后,谢诗筠温笑出声。 “嗯。”沈驷君身形一怔,紧接着便放松下来,“怎么想起来这儿?” “唉。”谢诗筠默叹,“来将那白虎葬在一块儿。” 对于宫中谣言,沈驷君也略有耳闻,识趣地不再出声。 沉默,似乎是此时最好的诠释。 “还没有来得急问,剿匪那里,进展如何了?”终是谢诗筠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了平静。 “目前来看,形式基本稳定,不会出大问题。”沈驷君答得简略。 见此,谢诗筠只是颔首,甚是自然地站到沈驷君的身侧,二人顺着小河边缓缓踱着步。 “其实,我很喜欢这里的夕阳。”谢诗筠鬼使神差地开口。 “我也是。”沈驷君答。 河水潺潺地流,清风徐徐地吹,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你不是还有只白虎幼崽么?”沈驷君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轻咳一声,“其实,我可以教你如何训练它。” “嗯?”谢诗筠总算是来了兴趣,“你说,我听着。” 沈驷君遂一字一句地将方法告知了谢诗筠。后者脸上的喜意渐渐扩大。 她自是听得出,这方法是有效的。仅是简单地设想便可知晓其效果。 沈驷君也未曾多说“日积月累”“不得间断”这种嘱托。因为他了解,眼前的谢诗筠虽面上不显,这点恒心是一定会有的。 “报。”便是在此时,沈驷君的一名侍从匆匆忙忙到来,“秉将军,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嗯?”沈驷君目光顿时一凝,毫不犹疑拆开了信,粗略扫视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谢诗筠也微微眯起了眼。 “你看看。”沈驷君将纸条递给谢诗筠,倒也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是谢闻传来的,他那边遇到了些麻烦。” “竟是这样。”草草读完,谢诗筠深吸一口气,“京城里,拥护谢元的官员正在铲除异己,在征求意见该不该有动作。” “你觉得怎么办好?”沈驷君勾起唇畔,饶有意味地看向谢诗筠。 谢诗筠瞥了他一眼,微微眯眼,脸上的笑意却是尽敛——显然一副深思的模样。 “不告诉你。”终于,当那凝重的神色褪去,谢诗筠很快与沈驷君回了住所,迅速找了笔将计划写下。 沈驷君便在一旁看着,唇边却不自觉滑落出赞许的笑容。 显然,他极是赞同。 火苗升的很高,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不多时,已入了夜。 正是安和帝创办的篝火晚会。 酒肉宴席颇为丰盛,众人皆是言笑晏晏。 倒是颇为丰盛。 京城之内,谢闻这些日子皆是愁眉不展,直至——接到了沈驷君的飞鸽传信。 “妙哉!……妙哉!快去按这上面说的办!” 于是,京城的王府内便出现了这样一幕。 向来沉稳的十一王爷捧着一章纸条兴奋不已,就差拍手叫好了。 第204章 狼狈为奸 围猎继续。 谢诗筠想着跟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继续待一起也没有意思,想了想,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一把抓住小白,去了其他地方狩猎。 小白还小,谢诗筠便也不能对它做要求,希望它能刷到个鹿啊牛什么的我,也就只能打打野兔野鸡野鸭之类的。 所幸这一片不会有什么比较大型的动物,全是一些食草的小动物,小白落入这里,那这里可谓就是它的主场,它一只白虎在里面想干啥干啥,完全不需要谢诗筠来操心。 谢诗筠便也不再管她,从怀中掏出弹弓,再捡了几个石子,专心的打起鸟来。 不一会,四周就掉落了许多鸟尸体,当然这些鸟大多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一人一兽,一个欺负鸟开心,一个欺负兽开心,自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看着远方那其乐融融的场面,忍不住一拳捶在树干上,惹得她自己疼的不行。 她自然是把这笔账连带着一起算到了谢诗筠的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贱女人能活着回来?她怎么就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白虎!那只白虎应该是她的才对!谢诗筠那么卑贱,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个白虎! 这只白虎应该是她这个郡主的才对!不管是沈文书,还是这只白虎,都应该是她的! 清河郡主的手渐渐攥紧,脸上渐渐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她一口银牙几乎都快要咬碎。 “恨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话语中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恨意。 清河郡主好歹是个郡主,知道出门在外自然是不能丢皇室的脸,她收敛了几分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若无其事的看向来者。 顾绵绵脸上噙着笑,眼中含着怒意,清河郡主上下大量了一番,随后便在心中确定了,这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就和那个谢诗筠一样,只不过这个女的不是善茬是对谢诗筠而言的。 这个女的可是和她一样,恨透了谢诗筠。 是的,这次秋猎顾绵绵也来了,只不过因为之前赏花宴的事,到现在那些女眷们也无法接纳自己,她别无他法,就只能一路上都保持低调,这一低调,谢诗筠都没发现秋猎队伍里有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清河郡主知道归知道,骨子里作为郡主该有的傲气却分毫没有收敛。 顾绵绵倒也不恼,只是上前,走到清河郡主的旁边,看向远处的谢诗筠,“清河郡主应该知道的吧?我和这个谢诗筠一向不对付,可以说,我是恨透了她。” “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清河郡主难道你不恨她吗?”顾绵绵转头看向清河郡主,她自然知道清河郡主谢诗筠,要不然也不会找上她,“既然我们都恨她,那我们何不合作?” “本郡主凭什么跟你这个丧家犬合作?” 清河郡主开口就是一句嘲讽,顾绵绵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怎么不知道清河郡主说的是之前赏花宴的事。 清河郡主虽然没有来参加赏花宴,但是身高位重,跟她说京城八卦的人多的事。 但是顾绵绵很快就缓了过来,“话不能这说,我那时是因为一个人,身单力薄,自然不是谢诗筠这一个公主的对手,但是若是郡主你同我合作,我们何须害怕不是谢诗筠的对手?” “找你这么一说,本郡主自己也可以对付谢诗筠,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合作?” 谢诗筠是公主,她是郡主,虽然亲缘上差了一点,但是身份是不差的,更何况她还有封地,谢诗筠却什么都没有,光有一个公主的身份,能算的了什么? “可事实就是,郡主你几次三番对着谢诗筠下手都失败了不是吗?”顾绵绵戳伤口到是戳的利索。 她这样一说,清河郡主立刻就炸了,“你不也失败了?能比我好到哪去?本郡主可没有落到被所有女眷排斥的地步!” 眼见得就要吵起来,顾绵绵此时却没了和她继续吵下去的心情,她收敛了几分怒意,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 “郡主,我来这并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真心希望能和郡主你合作,助郡主一臂之力,扳倒谢诗筠。” “那你说说,你怎么能助本郡主一臂之力?说的好了,我再想想要不要和你合作。”清河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或许这个顾绵绵真的知道些什么呢?但是如果是个蠢的,等她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之后,她再把她一脚踹开就是。 顾绵绵自然知道清河郡主打的什么注意的,但是她也别无他法,没有权和势,她便只能寄人篱下,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这一切都是谢诗筠给她带来的,要不是她,她何必这么被人拿捏做小? “清河郡主可能有所不知,经过我多日的暗中观察,我这才发现谢诗筠其实不仅勾搭上了沈文书,其实她还和沈驷君有密切往来,甚至沈驷君将自己的暗卫赐给了谢诗筠,以此来保护她的安全。” 清河自然知道这位沈驷君,不由地有些吃惊,顾绵绵自然不知道沈驷君派去保护谢诗筠的不仅是他的护卫,还是他最精良的护卫——御龙卫,要是顾绵绵知道了,早就嫉妒死了。 清河郡主不傻里面说出了顾绵绵要表述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顾绵绵点点头,“我们可以分别给沈驷君和谢诗筠写信,以对方的名义写,让他们晚上到林子里来,到时候,我们下手的机会便多的是了。” 清河郡主略一沉思,随后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看你还挺聪明,那你说的合作,我同意了,”顾绵绵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清河郡主接下来的威胁,“不过,我的东西你可别想染指,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废了你。” “我想要的,和郡主不同。” “那便好。” - 谢诗筠收获了一大堆猎物,拖着猎物凯旋而归时,收到了一封信,是沈驷君派侍卫给她送来的。 沈驷君身边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侍卫,面前给她送信的侍卫她并没有见过,谢诗筠倒也并不在意。 第205章 陷害 她拆开信,粗略的看了眼内容,随后挥手让那个侍卫退下,兀自的想了想,继续拖着猎物回去。 小白在她的身边窜来窜去,刚刚的狩猎都没有让它累着几分,现在竟然都还有力气扑蝴蝶,小白又时不时的被蝴蝶扑一脸,引得谢诗筠阵阵发笑。 谢诗筠回到营地,将那些猎物交给了下人处理,然后回到自己都帐篷,给伤势尚未痊愈的飞羽上了遍药,然后将小白交给了她,让她给带着。 此时天近黄昏,谢诗筠将饭菜给端进来,让飞羽吃过之后她才吃了起来,期间她并没有提沈驷君约她在林子见面的事,只是兀自的吃饭。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人上来收了碗盘,谢诗筠便洗了个澡,掐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看着飞羽已经睡下,这才出了帐篷。 飞羽的伤还没有痊愈,这几天已经不让她跟着了,今天晚上自然也不能让她跟了去,不跟她说就是怕她会拼了命也要去,到时候伤口又拉扯到了算谁的?还不是的谢诗筠自己来承担。 “诗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温润的声音随着她掀帘子的动作响起,谢诗筠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帘子。 谢诗筠看向沈文书,抿嘴笑了一下,“哦,沈驷君他给我写信来,说是让我今天晚上去林子里见他,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事。” 这些事情对谢诗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也知道这不是能随便和别人说的,要是被人传出去,说是她与沈驷君私会那怎么办? 但是她是相信沈文书的,她对沈文书一向没有防备,所以这件事和他提一提也没什么。 谢诗筠一说完,沈文书的眼中便划过落寞,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仔细过问的,便也只能把落寞藏进心里,声音有些闷闷的,“那你早点回来,夜深了,林子里不太安全。” “你放心吧,一谈完事我就回来。”现在天已经黑了,谢诗筠只能看清沈文书的轮廓,所以并没有看到沈文书的表情,对于他现在的怪异,只当他有了睡意而已。 谢诗筠说着,对着沈文书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走了,沈驷应该已经在等我了。” 谢诗筠错开沈文书,向着林子那边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快,并没有听到在她走了没多久之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 “嗯……” - “你确定她已经出发了?”清河郡主看向顾绵绵,脸色泛着阴冷。 顾绵绵很是确定的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敢确定,她已经去和沈驷君会面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动身了?” “不急,”清河郡主挥挥手,看向一旁的侍卫,“沈驷君到了没?” “回郡主,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清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妒忌,“谢诗筠还真是好命,有这么多男人围着她转,就连沈驷君都能等人等一个时辰。呵,走,我们去面圣。”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顾绵绵说的。 顾绵绵立马喜上眉梢,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她跟上清河郡主,一路摸到安和帝的帐篷面前。 侍卫将他们拦了下来,清河郡主刚想郡主脾气发作,顾绵绵就将她一把拽住,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开了口,“侍卫大哥,我们找皇上有事,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侍卫立即进去通报,皇上此时还未就寝,两个人很轻易便得了许可,他们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的便是伏案疾书,正在批折子的安和帝。 安和帝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向二人,“这么晚了,郡主找朕还有何事?” 他这话,直接忽略了顾绵绵,顾绵绵的手微微攥紧,脸上却还不显山不露水。 清河郡主自然知道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将事情说出来,她扭捏了一会,这才断断续续地吱了声:“回皇上,臣有事相报,臣等就在刚刚,看见、看见……看见安宸公主去了林子里,见了以后男人!” 她这一说,安和帝的脸色瞬间变化莫测,最后定格在阴沉二字上面。 深夜,男子,林子,这么明显,他哪能不知道清河郡主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更明白谢诗筠此时应该是在干什么。 “岂有此理!”他拍案而起,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安宸公主现在在哪?带朕前去找她!” 清河郡主见他这样,知道安和帝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心下暗自得意,脸上却还是那副为难的样子,她像是做了什么心理斗争了一般,脸色变来变去。 最后她一咬牙,点了点头。 安和帝率先走了出去,一出去,便看见许多皇子公主还有其他的官员及其家属都聚集在了他的帐篷前。 安和帝不由得皱眉,“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聚集在这里是作何?” 谢元上前两步,抱着拳低下了头,“回父皇,儿臣听闻安宸公主在此时与人私会,不知是不是真的?” 安和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他看向清河郡主二人,他其实是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的,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他女儿,她若是与人私会这件事坐了实,那他脸上也无光。 清河郡主立刻解释,“皇上,这不是我们说出去的,应该是有其他人看到了将此事说出去的。” 就是她说的!怎么样!这件事清河郡主一手促成,怎可能不说出去!她不但要说,还要让全部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看着眼前的人,清河郡主暗自得意,她自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人群中还少了一个人。 沈文书听闻别人说起安宸公主与人私会这件事,当下就觉得事情不妙,可惜他只知道谢诗筠此时在林子里,却并不知道她确切在哪。 林子那么大,他一个人很难找到她,所以,沈文书当机立断,马上跑去找飞羽。 飞羽现在虽然伤着,行动不便,但总比他一个人找要好。 - 此时的谢诗筠和沈驷君会面已经过了一会了,他们的脸色却都不太好。 第206章 解计 “你是说有人传我的信给你,邀你在此会面?”沈驷君的脸色十分阴沉。 看见沈驷君的这副脸色,谢诗筠此时也意料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有人借着我的明天给你写信,让你在这里和我会面吧?” 沈驷君沉重地点点头,谢诗筠的表情立刻微妙了起来。 此时,林子外面已经传来了声响和火光,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两个人脸色更是不善,“糟了,是计!我们快走!” 此时向着外面走是不可能了,沈驷君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谢诗筠的手,带着她向着林子深处跑去。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安和帝已经带着人走进了林子,士兵们在安和帝附近的草丛里搜查了起来,搜查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更别说两个活生生的人了。 士兵顶不住安和帝的眼神,自然不敢上报,只能继续搜查,他们光注意地上,却没有注意到头上,有黑影闪过。 这个黑影自然是飞羽,她一听沈文书那么一说,立即抱着白虎来了这林子,她居高临下,一眼就瞄到了人群中的清河郡主,心下了然。 看来这件事又和这个清河郡主脱不了干系了,就算不是她主谋的,那也和她有着八九不离十的关系。 眼下,飞羽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到谢诗筠。 飞羽在树梢一阵飞跃,最后总算在林子的深处找到了正在找寻出口的谢诗筠和沈驷君。 她立马落了下去,落在谢诗筠的面前。 “飞羽!”谢诗筠见了来人,很是高兴,就差没有一把扑在她身上。 “公主,属下来救你出去。” 谢诗筠摇了摇头,“你一个人是没办法把我们带出去的,我不会武功,难免托你后腿。” “那怎么办?”飞羽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急了,“都怪那个清河郡主,天天作妖!就是见不得公主你好!” “清河郡主?”谢诗筠是猜到了是她作的妖,倒也没那么诧异,“先不管她,眼下先出去再说,我这有一计,能让我们脱困,还能反将清河郡主一军。” “什么办法?”沈驷君侧目看着她。 “你现在就出去,装作进林子找我,和那些人汇合。” 沈驷君了然,这样就最起码能够证明他们没有在私会了,他点了点头,足下运力,身子一轻,便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公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诗筠眉目间有着果断,“我们现在赶紧去找一个坑,记住一定要是深坑,能把我装进去的那种。” 飞羽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听着她的话,在周围找了起来,谢诗筠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站着干等,她也跟着一起找了起来。 两人没敢离的太远去找,这林子这么大,随时都有可能跟人走丢,他们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找这个坑,还别说,真让她们找到了。 “公主!这里有一个坑!”抱着小白的飞羽率先找到了,“还别说,小白这鼻子真灵,一直对着这个坑这边叫。” 谢诗筠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将它抱了过来,“它很聪明,应该输开了灵智的受,除了不会说话,思想行为都会和人无异,可是它才刚出生没多久,灵智只和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 飞羽看向小白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谢诗筠到没给她多看两眼的机会,走到那个深坑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公主!” “我没事!”谢诗筠仰头看她,声音微大,“你现在,赶紧大声的向着外面求助,就说我掉坑里被困了,快!” 飞羽此刻总算是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当下站起身,扭头对着那些人来的方向大喊了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 “快来人啊——” 正在不远处四周搜寻的安和帝等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皱了皱眉,看向侍卫,“怎么回事?适合人三更半夜在这里求助?” 侍卫立刻派人前去查看,查看的人没多久就回来了,“回禀皇上,求助的人是安宸公主的侍女飞羽。” “安宸公主的侍女?她为何会在此求助?” “好像是……安宸公主掉入了一个洞中出不来了。”侍卫一五一十的禀报。 安和帝一听,顿时心下一惊,一个公主掉洞中了,这还得了?他立即加快了步子,匆匆的向着声源处走去。 飞羽还在叫着,此时谢诗筠却一副已经昏过去了的样子,整个人瘫软在洞壁上,脸上、衣服上满是泥土,看上去很是狼狈。 她自然没昏,只不过,做戏做全套,这样更容易让人信服不是? 安和帝见着叫喊的人确实是谢诗筠的侍女,立刻上前去,许是还没忘记自己是个皇帝,他周身立马散发出一种迫人的威压。 “你是安宸公主的侍女吧?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羽立马跪了下去,眼角应景的挤出两地眼泪,“回、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只是去给公主摘了两个果子,没离开公主多久,就听到公主求救的声音,等到奴婢回来,公主就已经在洞中了。” 安和帝一听,立马眉头紧皱,他一个眼神给了侍卫,那个侍卫立刻去盘查了起来,果然在周围找到了一些果子。 听到侍卫的来报,安和帝又看到洞中谢诗筠的惨样,他这才放下了几分疑虑。 “去把安宸公主从洞里带出来。” 侍卫立刻召集其他的侍卫,合力将人给捞了出来。 谢诗筠整个人都脏兮兮的,此时正双眸紧闭,若不是还有着呼吸,安和帝都以为这面前这身体已经是个尸体了。 得知她只是昏了过去,其他并没有什么,安和帝便也没急着回去,就待在这里,等着谢诗筠醒过来。 谢诗筠也不敢演过头了,没一会儿就醒了,她首先睁开眼,茫然的看了下四周,在目光间收到人的那一刹那,身体一瞬间的紧绷,随后看清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看到他这个反应,安和帝更是几乎没有了什么怀疑,试问,如果这是假的,是谢诗筠演出来的,那谢诗筠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反应? 第207章 栽赃 他自然不知道这还真就是谢诗筠演出来的,此时的安和帝,正满目慈祥的看着谢诗筠。 “安宸公主,不必害怕,现在你已经安全了,”谢诗筠抬着头看他,眸子里沾着泪光,“来告诉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谢诗筠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是有人,有人在我面前带走了小白,像是故意引诱我一般,我去追他,好不容易追到了他拿回了小白,那人反手将我推了下来。” 小白甩了甩身上的泥土,脏兮兮的毛仿佛是在印证谢诗筠说的话。 “那你可有看清是何人将你推了下来?”安和帝眉目间有了几分怒意,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女儿下手!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谢诗筠脸上多了些犹豫,随即,她眼睛里一只在打转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是清河郡主!就是她!那个引诱小白的人就是清河郡主!”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所有人的哗然着看向清河郡主,清河郡主此时都懵了,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这才慌乱的想要解释。 “不、不是的!不是我!”她摇着头,看向四周,似乎想要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信任,可是她说了半天不是,也没有人有一点反应,依旧是那副不可置信、怀疑的表情。 她猛地一转头,指向谢诗筠,“是她!是她在栽赃我!一定是的!她就是嫉妒本郡主有封地,她嫉妒!” 谢诗筠对于她的质控一点都不带慌的她伸手,摸了摸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哽咽着开了口,“我、我知道清河郡主你还记恨着我,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到是郡主你,为什么要因为我,就想要害死这只仅剩的白虎?它还只是只出生没多久的幼崽啊!” 她这么一说,那些看向清河郡主的眼神又对了几分厌恶,她竟然因为私人恩怨,连个幼崽都不放过! “不、不是的,不是我!” 清河一只说着“不是我,不是我”这样的话,其他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样,这些人就更加相信谢诗筠说的话,如果谢诗筠说的是假的,那她怎么就这样的反应?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她还有前科,能做出这种事也不意外。 “诗筠!” “谢诗筠!”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沈驷君伴着沈文书一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沈驷君离开之后就去找安和帝,想要跟上大部队,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反而是找到了沈文书,反正效果是一样的,他就跟着沈文书一起过来了。 沈驷君两三步上前,将谢诗筠扶了起来,伸手拂掉她头上沾着的泥土。 沈文书奔向谢诗筠的步子愕然停住,他的眸中闪过落寞,随后归于平静。 安和帝这才想起还有一件私会的事,但是眼下,沈驷君和谢诗筠也没必要解释什么了,大家心里都有了个数,什么情况他们大概也知道了。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在营中恶意传播谢诗筠和沈驷君私会的事,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看向谁。 安和帝却是知道的,他目光犀利的扫向清河郡主和顾绵绵两人这两人被这目光吓得往后一退,却又被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身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跪下!” 两人一个激灵,当场跪了下来,那些人的目光让她们很不好受。 “罚这二人禁闭一月,不准任何人和探望!” 一个月的禁闭已经是轻了,但是清河郡主的脸色却还是黑的难看。 她抬头,看到的只是安和帝的背影,她又看向沈文书,心中一刺,沈文书的目光总算落在她身上了,只是眸子里没有其他情绪,只有一片冷漠的死寂。 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神。 安和帝走了,这些皇子大臣们自然也要跟上去,但是清河和顾绵绵不行,安和帝走之前,并没有让他们站起来,他们若是妄自站起来,那边是抗旨。 等到人全部走了,林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这里面虫子本就多,只是这一下子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被虫子给咬了好几下,甚至有虫子已经爬到她们身上来了。 清河郡主一把打落身上的虫子,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她一扬手,一巴掌利落的落在顾绵绵的脸上,一声惊天响引得树上落脚的鸟四处纷飞。 顾绵绵的头偏向了一侧,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清河郡主的怒骂,“你个贱人!你不是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个情况!我就不该信你这个贱人!” 顾绵绵心里委屈的要死,却又不敢吱声,她现在要是吱了声,保不准清河郡主会对她做些什么。 要是清河郡主真的对她做什么,她还不能回手,要是回了手,以下犯上不说,还会失去清河郡主这个助力,到时候想要对方谢诗筠就更难了。 清河又是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这下,顾绵绵心中的委屈已经变成了怨恨,她很清河郡主,更恨谢诗筠。 要不是谢诗筠她也不会被罚跪在这,经受了那么多异样的眼光不说,还要被罚禁闭,现在连这林子里的虫子也来欺负她。 谢诗筠…… 谢诗筠。 谢诗筠! - 清河郡主和顾绵绵被允许站起来时,她们的腿已经几近要失去知觉了,她们的脸也已经被虫子给咬的红肿难看。 要不是今日是秋猎的最后一日,她们估计还得在那里跪着。 回来之后,两人也不再闹腾了,安分的很,待着帐篷里面打死也没有出来,就算是安和帝宣布秋猎结束她们也依旧待在帐篷里。 安和帝将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次秋猎,收货颇丰,朕甚感欣慰,特此在这里,将朕的宝刀赐于兵部尚书之子,除此之外,还要赠予安宸公主白银万两,以示慰问。” 谢诗筠有些意外,没想到反栽赃还有这种好处。 随后,安和帝便宣布了秋猎结束。 秋猎结束,一行人立马启程回宫,收拾了东西,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第208章 借刀杀人 一回到宫,谢诗筠直奔床榻,狩猎不说还被只棕熊给追了那么久,还要和清河郡主斗。 谢诗筠表示,她好累,想要休假。 不干了行不行?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谢诗筠也就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真不去做躺着当咸鱼的话,她可能躺着躺着就死翘翘了。 谢诗筠刚想睡个地老天荒到自然醒的,飞羽就通知她说谢闻来了。 谢诗筠只好爬起来去见他。 “皇姐!”一见到她,谢闻就高兴的在原地蹦跶,一只手伸过头顶,拼命的和她打招呼,生怕谢诗筠看不到他这么大个人。 谢诗筠走过去,招呼他坐下,“你怎么有空来看你皇姐了?” “这不是看你回宫了,想告诉你你吩咐给我的一切都办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嘛。”谢闻嘴角扬着笑,看上去就是一阳光的大小伙子。 谢诗筠点点头,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暂时没有什么事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等着看戏就够了。” “皇姐,”谢闻没有拒绝谢诗筠的手摸他脑袋,反而是很自然的蹭了蹭,“你真损。” “不损怎么能看到谢元自讨苦吃的戏呢?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看。”谢诗筠揉过瘾了,到是有耐心的给他理了理被她弄乱的头发。 “想看,”谢闻怎么可能说不想看,“老想看了,皇姐,下次还有这种能看戏的活一定叫我。” 谢元的狼狈戏,不看白不看。 不能错过,不能浪费! - 谢元回了东宫之后到是没有像谢诗筠一样瘫着,他首先就去了东宫里的密道中。 “事情办的怎么样?”谢元压着嗓子,平添几分威严。 密道的另一头走出来一个男子,“进展不错,三成异己已经铲除,一成中立收入麾下。” 谢元眉头一挑,眉目间有了几分势在必得,“那便好,干的不错,这样一来我们的进度就快多了。” 那人应了两声,离开了这里。 那人一走,谢元的脸上就立马多了几分得意。 那个谢元有谢诗筠支持又怎么样?那个谢诗筠厉害又怎么样?最后的赢家还是他!坐上那个位置的也只会是他! 然而还没有等他得意多久,就有人传消息过来了。 “太子,皇上派人来通知您立马到乾清宫去见他。” “父皇叫我?”谢元皱了皱眉,心中腾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好,本宫这就去。”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只是父皇叫他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应该只是商讨一下马上就要春闱的事吧。 谢元不断的在心里揣摩着安和帝叫他的原因,走到殿前,他也没揣摩些什么出来,他只能压下心中的这些思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走进去。 他一走进去,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紧紧关上。 谢元吞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对着安和帝福了一福,“父皇,儿臣参加父皇。” “谢元!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一个茶杯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谢元的头上,谢元只感觉头上一痛,红色粘稠还带着腥味的液体瞬间糊了他的眼帘。 后面的事,谢元记忆深刻,他敢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相信只要是个人被自己爹一连骂了一下午都会难忘的,关键是他还不知道安和帝为什么要骂他。 当谢元回到东宫给伤口包扎的时候,伤口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 第二天一大早,百官上朝。 安和帝脸色不是特别好,倒不是说没有血色的那种不好,而是是个人都觉得有三分惧意的不好。 脸都黑成碳了,能好才怪。 然而就这么个脸色差的安和帝,一上朝就宣布了一件震惊整个朝廷的事。 太子谢元被罚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谢元陷害忠良贤臣,对其同下杀手,实在有失太子之责,现罚太子谢元上交刑部及兵部权利,并罚在东宫禁足一月,钦此——” 此言一出,谢元的脸瞬间白了,却还是不得不颤抖着手,跪下去,弯下腰,将头碰到地面,嘴里颤颤巍巍地说这谢主隆恩这类的话。 后来的事已经不算是什么了,这件事就已经够这些大臣们好好想个几天了。 相比谢元的惨白,谢诗筠此时的脸色红润的很——笑的。 “哈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肚子疼,肚子疼。”谢诗筠扒着谢闻的手臂,笑的没有一点公主形象可言。 谢闻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默默的倒了一杯茶,等她笑够了喝茶缓缓。 笑了半天,谢诗筠总算停了下来,她接过半温的茶水,拿过来喝了两口,这才把气息缓下来。 她转头看向谢闻,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很是得意,“怎么样?皇姐这一计借刀杀人不错吧?” 谢闻笑了笑,很是捧场的点头,“皇姐,你是怎么知道那个许大人是皇上的心腹的?还特意让我去设一个这么大的陷阱。” 谢诗筠故作高深,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会遭雷劈的。” 当然是她重生之前知道的了,重生之前,她才得知这个许大人虽然人品行为有些不正常,但是他可是安和帝的心腹,他的作用就是专门用来帮助皇上铲除那些对他不忠的人。 她知道有这么个条件,自然不可能放过,她就猜到谢元会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所以她特地设了这个计。 她故意让谢闻去拜访许大人,这个关头,谢闻去拜访许大人,要不就是许大人是他的人,要不就是谢闻去拉拢许大人。 不管是哪个可能,谢元的党羽都觉得这个许大人留不得了,谢元临走之前给他们的命令就是让他们铲除异己,不惜一切办法,这些人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去上报谢元,寻求他的意见。 所以——当谢元的党羽派人去暗杀这位许大人时,谢诗筠的计就已经成功了。 他们都是入网的鱼,收的最大的鱼,便是谢元这条太子鱼。 这一点是谢诗筠依靠前世的记忆才有的,总不可能跟谢闻说她是重生来的吧?所以只能随便掐一个理由混过去了。 不过她重生应该算是天机了吧?要是泄露了,她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 还是不说的好。 第209章 新官上任 谢元被迫上交刑部和兵部的权利,这无异于就是让他元气大伤。 他本来小算盘还打的贼精的,打算在秋猎期间将一半的朝臣收入麾下。 可结果呢?结果呢! 收是收到几个大臣,可转眼那些个最好的权利就被收了去,他收到的这些个大臣,根本没办法补偿他的损失! 那些个大臣本就心思摇摆不定,又来了这么一出,那些个大臣现在直接对他避而不见,显然是想反悔。 这让谢元气的差点吐血身亡,还没等他吐呢,上面就又来了一个消息。 他交出去的那些刑部权利,全部,全部!交给了谢闻处理! 这让他怎么不气?怎么不气! 谢元眼泛凶光,他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另一手手肘撑着大腿,正急急的喘着粗气。 “谢闻,好样的啊,敢从我手里夺权,呵,刑部……你拿到了也得有本事管才行,没本事,可是会把命都给丢了!” - 正如谢元所说,刑部确实是个有命拿权没命管的地方,刑部多年来案件不断,如果可以吃,估计都能养活几万人口。 而刑部说的好听,那是个秉公执法的地方,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朝廷受贿最多的地方。 这些刑部的官员收到的贿赂,无非就是替别人隐瞒下他们犯罪的事实,然后,选个替罪羊,替他们承担法律的惩罚。 若不是刑部的权利大,谢闻是真不愿意接管这里。 安和帝还对他抱有着厚望,说什么这是给他的一个历练的机会,叫他不要辜负他的厚望…… 谢闻只能安安叫苦,幸好还有谢诗筠在旁边安慰他。 “刑部虽然不好管,但是终归是朝廷的一大重要机构,若是能把握好,对付谢元便又多了一股力量。” 谢闻知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听着歌谢诗筠的安慰,心里有些泛苦水。 她这根本不是安慰嘛,这就是给他画大饼啊! 谢元再怎么抵抗,上任还是难以避免的,正所谓做一职爱一职,谢元掌管了刑部权利之后,当下决定重审刑部积攒了这么久的冤案。 首先他就来了刑部,谢诗筠也跟着他一起来了,招待他们的是刑部目前除了他之外,官最大的廖大人。 “廖大人,从今天开始,这个刑部就归本皇子管了,本皇子初来乍到,还请多包涵。” 谢闻故意没用“我”而是用了“本皇子”,就是知道刑部里的官员都不是个安份的想用身份来压一压他们,好歹让他们心里有几分忌惮,不敢对他妄自下手。 “啊,是是是,一定一定的,你是皇子,又是刑部现在最大的官,整个刑部那不得都得听你的。”廖大人连忙点头哈腰,连连恭维。 在低下头起的时候,脸上却扯出一丝不屑的笑。 就这么个小屁孩,还想管刑部?就算他是皇子又怎么样?进了刑部,屁都不是! 谢闻站在廖大人的面前看不到廖大人脸上的蔑视,站在一旁的谢诗筠却能轻易的看见。 她挑了挑眉,伸手招呼着谢闻过来,谢闻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 谢诗筠立刻伸着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起来,话一说完,谢闻的嘴角就抽了抽。 “皇姐,你这么做……合适吗?”谢闻在她耳边嘀咕,“感觉你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谢诗筠拧了一把谢闻,“屁话咋这么多呢?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谢闻有些吃痛,委屈巴巴的转过头,看到廖大人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端庄,他清了下嗓子,“那个,廖大人,我想看一下刑部的账簿,如何?” 廖大人脸上扯着虚伪的笑,“这……” “不行吗?那个账簿很为难吗?” “也不是,来人,去把账簿给拿来。” 旁边驻守的士兵立刻去将账簿拿来,谢闻翻了翻,在上面翻了翻,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廖大人的肩膀,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廖大人,你们刑部账房管账还真是不错啊,一个月的支出竟然只有三十两银子,不错不错。” “这……您谬赞了。”廖大人抹了抹头上的汗。 谢闻笑着,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手上的账本甩在廖大人的脸上。 “廖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谎报账本金额!”谢闻脸上是难掩的愤怒。 “月支出三十两,亏的你有脸说!刑部官员及刑部士兵,一个月光是俸禄就要上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都要写在账簿里,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 廖大人心下一惊,整个人都慌了,当场跪在了地上,“饶命啊大人!” 谢闻哪会给他说废话的时间,直接让人把他给拖了下去。 - 解决了这些琐碎事,谢诗筠带着飞羽出了宫。 虽然这些事解决起来麻烦,但好歹是解决了,那些个刑部大臣估计也会对谢闻忌惮几分了。 谢诗筠也不知道去哪,出宫只是来透透气,所以出了宫,她也只是在街上乱晃。 “咦?宋良?” 谢诗筠看见熟人,两三步上前,宋良看着来人,脸上露出了三分笑意,“安宸公主。” 谢诗筠看着宋良身上的包裹,“你这是收拾着包裹,想去哪啊?” “哦,我要回家了,明年开春的春闱我还需要好好努力呢,虽然这次秋闱过了,但是春闱比秋闱更重要,我还不能懈怠才是。”宋良眼中全是对学习感兴趣的颜色。 谢诗筠了然的点点头,“加油!你这么厉害,秋闱都过了,还怕个春闱吗?我看好你哦!你要是不过,我给你走后门!” “哈哈,”宋良笑了,“好啊,你堂堂一个公主,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谢诗筠并没有跟宋良谈多久,他急着回家,两人只是谈了一会便离开了。 谢诗筠也逛够了,带着飞羽往宫的方向走。 “小姐,有声音,好像是打斗声。”飞羽突然吭了声,指向前面的胡同。 “哦呦,胆子不小嘛,这都快靠近皇宫了,竟然敢在这里打架,走,去看看。”谢诗筠兴致颇丰。 她抬着腿就向着打斗的声音走去,飞羽心中无奈,却也只能跟了上去。 第210章 含冤蒙雪 谢诗筠走到胡同那里,这才发现,这哪是斗殴哎,这就是单方面的虐人啊! 不过为什么她次次都能看到书生被打呢? “喂,”她开口,惊动那些欺身在书生身上的人,“你们知道这是皇宫附近吗?在这里打人,不怕惊动皇宫前面看守的侍卫?” 那些人下了一跳,一开头看见只是两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站在他们面前,顿时不爽了起来。 “滚滚滚,有你这个娘们什么事?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要不然老子连着你们一块揍,管你是不是女的!” 谢诗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扭头看向飞羽,“他说要揍我耶,怎么办?” 飞羽知道自家公主玩心又起了,立马配合,“那就先发制人,打飞他。” 她说着,身形一闪,大汉眼前已经失去了飞羽的身影。 接下来的打斗,完全就是飞羽欺负婴儿一般,轻易的很。 那些人放下狠话,很快就跑了。 书生见人跑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着谢诗筠和飞羽一顿千恩万谢。 谢诗筠挥了挥手,“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打你啊?你这样,跟被往死里打有什么区别。” “小生名叫柳遇,此次来京是来参加秋闱的,但是不知为何,竟然被一个富家千金给……看上了,那个富家千金想招我为婿。” “这不挺好的?这又是怎么回事?”谢诗筠让飞羽扶住柳遇,带着他一边向医馆走去。 柳遇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小生若是尚未婚约,这为婿也未尝不可,只是小生已有一未婚妻,实在难做出背叛她的事,所以小生拒绝了。” “那也不错啊,至少你是个大丈夫。”谢诗筠到到是对他很肯定。 柳遇忍着身上的疼,一瘸一拐的走着,听她的话,苦恼的摇了摇头,“若是真就这样就好了,哪知那千金觉得小生拒绝了她,让她颜面受损,于是派人来刁难小生,至今已经有七八次了。” “那你为何不回家去?秋闱已过,你回家也未尝不可。” “小生也想过回家,哪知那千金竟然派人来将小生的盘缠给夺走了,这、那个千金她就是想看到小生在她手中被折磨死啊!” 医馆已经到了,大夫先给他上了点药,这才检查起他的内伤来。 “大夫,怎么……” “人呢?给本小姐出来!”门外传来一声听上去就觉得野蛮无礼的声音,随后,便听到桌椅被摔落地的声音。 谢诗筠皱了皱眉,刚想出去看看,声音的主人就已经进来了。 来人是个女的,穿着不错,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 那个大家闺秀先是看向谢诗筠,这才将目光转向床榻上躺着的柳遇。 “好啊你,你竟然敢勾搭上别人!怎么?苦头还没吃够吗?”那女子叉着腰,怒目圆睁的瞪着柳遇。 柳遇从这个女子一进来,脸色就变得惨白一个,此时更是结结巴巴支支吾吾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谢诗筠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女的就是柳遇说的那个纠缠他,抢他盘缠的富家千金了。 谢诗筠二话不说,直接看向飞羽,“飞羽,别让这些虱子跳出来烦人。” 飞羽得了命令,自然不会客气,冲上前,趁着那几个侍卫还不注意,现将他们其中一个侍卫撂倒了一个。 那些个侍卫顿时反应过来,一同上去想要抓住飞羽。 就飞羽这本事,别说那些侍卫没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了,那也不是飞羽的对手。 飞羽没两下就将他们全部放到了,一群大老爷们躺在地上,摸着腰哎呦哎呦的滚来滚去。 富家千金看着这个场景,顿时指着谢诗筠,“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竟然敢对本小姐的人动手!” 谢诗筠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我叔谁吗?我可是公主!我是安宸公主!我管你是谁!再不走,我就让飞羽连着你一起打!” “你……”公主?怎么可能……但是她这样,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富家千金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一跺脚,上前一脚揣在正在打滚的侍卫身上。 “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说着,不等侍卫爬起来,她自己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那些侍卫见状,也不再在地上打滚装死,立马跟了上去。 “喂,那个谁,出来一下。”谢诗筠向着空气喊了一句。 顿时,一个男人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交给你个任务,护送他安全出城。”谢诗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交给了柳遇,随后在柳遇的千恩万谢之后,带着飞羽离开。 谢诗筠回了宫,闲来无事,就逗弄起了小白来,小白被她逗得小短腿直扑棱。 “皇姐皇姐皇姐皇姐皇姐——” “干嘛,叫魂呢?”谢诗筠看向气喘吁吁的谢闻。 谢闻有些憋屈,“皇姐你成天不在宫中,想要找你都要提前排队,好不容易看到你在宫中,激动嘛。” “就你嘴贫,”谢诗筠翻了个白眼,“说吧,找我什么事?” “皇姐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皇弟,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谢闻鼓了鼓腮帮子。 “行行行,”谢诗筠很是敷衍,“赶紧的说你有什么事。” 说着她就低下头去继续挑逗小白。 谢闻看着嘴角一抽,你忙什么?忙着玩小白吗? “这不我最近在整治刑部嘛,今天没事就去牢房转了一圈,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谢诗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有犯人在喊冤?” 她这一说,谢闻眼睛瞬间就亮了,“皇姐怎么知道的?” “不喊怨的犯人不是好犯人,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喊冤的犯人确实不太对劲,马上要行刑了还在死命挣扎,我看着觉得他有问题,就把他的案件翻出来看了看,现在已经吩咐缓了刑。” “这不挺好的?”谢诗筠抬眸看他,“怎么?这个案子哪里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这个案子没什么好查的,但是问题是,这个案子涉及户部侍郎,我一个人搞不过来,所以想看看皇姐你……” 第211章 翻案重查 “想我帮你?”谢诗筠挑挑眉,“我可不是你的参谋,上战场还要给你出谋划策的,你得自己学会应对。” “皇姐——你就帮我一次呗。”谢闻故意把“皇姐”两个字拉的很长,惊得谢诗筠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能想象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在你面前发嗲的样子吗?反正谢诗筠是想不到,但是她现在看到了。 “行行行,走走走,受不了你。” - 谢诗筠真感觉她走这一遭没有白费,她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件扯上了官员的案件,但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的有意思。 那个喊怨的囚犯死了,死在牢房里,他的死相极其难看,眼睛瞪得老大一个,瞳孔中还有着不甘心。 他的死相很奇怪,谢诗筠对于他的死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能叫来狱卒统领孙照。 “参见安宸公主,安宸公主有何吩咐?”孙照弯着腰,一副讨好的样子。 “麻烦孙大人和我说说,这个犯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我看过这么多尸体,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都有,但是眼前这个的死法,我还真看不出来。”谢诗筠眉头不由得稍稍皱紧。 “回安宸公主,此人是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不对,这个人肯定不是暴毙死去的,从他那以奇怪角度扭曲在一起的身子不难看出来,他是被杀的! 这个孙照为什么开口就是一句谎话? “孙大人,这……这个犯人应该不是暴毙而亡的吧?” 孙照眉头一竖,几欲就要发作,却被他生生忍下,“安宸公主何出此言?这个人就是暴毙而死的!安宸公主是在怀疑我说谎话吗?” 不是在怀疑你说谎,是确定你就是在撒谎! 你不说是吧?呵……看你说不说! 谢诗筠脸上不显,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孙照,孙大人,人称孙阎王,原因是因为孙大人你擅长各种刑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得了上面的允许,那便手下毫不留情,让人生不如死却又让人吊着一口气,让他不那么容易死去。” 孙照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还笑眯眯的接受了她说的话,“不敢当不敢当,公主你谬赞了。” 谢诗筠唇角微勾,“孙大人,我还没说完呢,您先别急着高兴。” 她清了清嗓子,“孙照,孙大人,家有一妻,彪悍却不蛮横,娘家还有人在朝为官,孙大人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进朝为官,我说的可对?” 这件事说出去其实挺丢人的,孙照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最后便缓了过来,“正是,安宸公主还真是关心臣,连臣的家务事都差的这么透彻。” 他这话,不就是在说谢诗筠多管闲事,管的太多了吗? 谢诗筠冷冷一笑,“是吗?这事我可没有仔细去查,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去查,只要在这里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啊?呃……让公主见笑了……”孙照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正在被捏着鼻子走,刚才的几分蛮狠也没了。 “见笑?不见笑,这场戏,我看的倒是挺开心的,就是不知道你家中的那位娘子,能不能这么开心了。”谢诗筠眉目如画,淡如水。 孙照新中华却警铃大振,他的言语多了几分冷硬,“不知道公主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涌水巷,莫轻。” 就短短的五个字,却让孙照惊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回知道她的?”孙照连规矩都顾不上了,“公主”也不叫了,眉目间有着惊恐。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家中的那位娘子,知道你在外面有了个情人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到时候你的官职也不一定保得住了吧。” 谢诗筠的话平平淡淡的,里面却暗藏着威胁。 怎么知道?她自然是前世的时候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他前世掌握了一些消息,她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捏住孙照。 孙照稳了稳心神,“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些什么?” “这个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指着那个尸体。 谢诗筠这才发现她竟然在这个充满难闻气味的潮湿牢房里待了这么久,还是在一个尸体面前,和这个孙照聊了这么久的天。 这份差事不好做啊! 回头一定要让谢闻请她吃饭! 醉仙楼的饭菜! 十顿! 孙照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这才开了口,“其实是有人叫我杀了他的,那个人说事成之后会给我钱。” 一点钱,就让一很有可能蒙冤的人上了黄泉路。 说人命是值钱好呢还是不值钱好呢? 谢诗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没有多留,只剩下一个孙照在那里暗自流着冷汗。 她一回去,就看到正赖在她院子里不愿走,和小白玩的开心的谢闻。 谢诗筠坐在石凳上,谢闻立即狗腿的给她满上一杯茶。 谢诗筠小酌了一下,这才开口,“查到了,这件案子确实有鬼,那个男的死了,是被狱卒统领孙照给杀死的。” “狱卒?孙照?他没事去杀一个囚犯做什么?”谢元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谢诗筠说着,翻了白眼,“说你脑子有坑,你脑子还真有坑,麻烦你把你脑子的坑给填一填再来想好吧?孙照作为狱卒统领,他没事去杀个囚犯干什么?肯定是被人收买的呀!” 谢闻被谢诗筠怼了一波,摸摸鼻子,摸到一半,又顿住手,转个方向将手伸向后脑勺。 他脑子……有坑吗? “皇姐,你也没必要这么嫌弃我吧?” 还是亲皇姐吗? “有必要。”很有必要,“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彻查了!就算孙照只是个狱卒统领,但好歹也是个统领啊!能买通一个统领去杀一个囚犯,怎么说我都不信好吧?” “我也不信,这件事情肯定有内幕,所以,你自己查。”谢诗筠式冷漠。 谢闻的脸瞬间垮了,“姐……” 冷漠。 “姐?” 依旧冷漠。 “姐!” “醉仙楼,十顿,不赊账不讲价。” “成交!” 第212章 仗势欺人 得了承诺,谢诗筠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刑部查案。 谢闻还说她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她老奸巨猾怎么了?好歹她是个商人,她这个商人是讲究信誉的好吧。 不过听谢闻说,这个刑部里面的官员虽然上次杀鸡儆猴了一次,但是还是没多大用啊,才几天没管,这些虱子就又开始蹦跶了。 这次招待她的是熊大人,这个大人可了不得,谢闻的重点看护对象,根据谢闻说的,这个熊大人可是最阳奉阴违的一个,关键是这人还跟个泥鳅一样,根本抓不到尾巴。 “熊大人,你应该知道这次我来是做什么的吧?我皇弟可是说了的,我的话就和他的话一样重要,还请熊大人能够全力配合我调查。” 熊大人面露难色,“这……您的命令我们自然是要听的,但是这……未免不太合适吧?下官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人来管理刑部的。” 谢诗筠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合适?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怎样有个人打破先例的,您说对吧,熊大人?” 许是那眼神太过犀利,熊大人竟感觉浑身一寒,周身的气焰消了几分,“对对对,安宸公主说的自然是对的,可是,再怎么说……这女人管刑部……未免有些不太适当,女人怎么能管刑部呢?” “那熊大人觉得,女人应该能管些什么?” “女人自然是只能管那些浣衣坊,绣衣司之类的。”熊大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谢诗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照熊大人这么说,女人就应该只能管女红之类的事咯?那这样除了拿了一份俸禄之外,和普通妇女有什么区别?” “这自然是有……” “熊大人!”谢诗筠的话突然严厉了起来,“我不是来跟你扯这些的,熊大人莫不是忘了,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是堂堂十六公主,更是有皇上钦定的封号,我这个身份,管一管刑部,有问题吗?” 熊大人心下一惊,连忙摇头,“自然是没问题的。” 这个安宸公主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场,刚刚都快吓死他了。 “没有问题最好,若是真的有了问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谢诗筠看着熊大人的反应,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若是去父皇面前告上一状,想必你们刑部也承担不起吧?”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偏偏这被威胁的熊大人还没有一点办法,其他围观的官员们都低下了头,看来这个安宸公主是个硬茬啊! 但是那又怎样?不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吗?他们什么没有见过?就她?强势强硬了一点,那是要跟他们斗还是太嫩了! 这些官员被威胁了一番,也只是在表面上收敛了一点,实际上该干嘛还是干嘛,完全不理会谢诗筠这个公主。 谢诗筠没了办法,只好让飞羽去将谢闻叫来,两个人自己查了起来。 伏案在桌,两人面前都堆了一堆的案卷,终于在一堆的案卷里面翻到了记录着这件案子的案卷。 “下官见过安宸公主,十一皇子。” “咦?孙阎王?”谢诗筠笑脸颜颜的看着孙照,“幸会幸会哦,昨天我还得多谢你,谢谢你那么配合。” 孙照抹了抹额头的汗,“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能帮的上安宸公主是我的福分。” 他的脸上有着谄媚的笑,看的旁边的官员一阵阵心惊。 我的天呐?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虐人无极限的孙阎王吗?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吓人吓人,喝杯茶冷静冷静。 “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查那个案子,孙大人要是有空的话不妨来帮上我们一二?” 谢诗筠说这话可是毫不客气,孙照也不敢拒绝,毕竟眼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安宸公主,手中可是握着他的把柄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他连连说道,把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能帮上安宸公主是我的福分。” 说着,孙照很是主动的坐下来,翻起那些个小本本来。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原来这个死者还有个妹妹。”谢诗筠突然来了一句,引得两人纷纷侧目。 孙照想了想,确实想到了这件事,“赵公主这么一说,下官倒是想到了这件事,下官记得这个死者当初来报案正是因为他的妹妹死了,他说他妹妹是被人杀的,而且是奸杀,死相可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谢诗筠闻言,皱了皱眉,“他报案总要有个目标的吧?他当初指控的犯人是谁?” “户部侍郎。”这一下孙照说的及其顺溜。 谢诗筠看向谢闻,难怪谢闻说这件事和户部侍郎有关,这可不就是有关吗?关系还大着呢。 “让我猜猜,他报官报成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当时官府并没有判户部侍郎的罪,反而是帮他挣脱,反手将他送来报了官,罪名,就是诬陷朝廷命官,我说的可对?” 谢诗筠一掌拍在案上,顺势站了起来,逼近孙照,她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孙照,孙照想撒谎都撒不出来。 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能乱说的,说出去丢的可是刑部的脸,要是这件事情落实了,那外面该怎么看刑部? 一个包庇凶手反将受害者的家属送入牢里的机构? 那安和帝还不得直接把整个刑部给废了! 可是看着谢诗筠那双眼睛,孙照又说不出谎话来,他吞了口唾沫,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说,那就基本能解释通了,不过还是得去死者的家里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收集到证据什么的,没有证据不好办事啊。” 没有证据,想要将户部侍郎送入牢里那就是痴心妄想,真当人家坐上这个位置是吃素吃来的吗? 谢诗筠说着,就带着谢闻出去,那架势明显是要立刻就走了。 走到门口,谢诗筠又突然折了回来,外头对这松了一口气的孙照,“那个谁,孙大人!集水巷可是个好地方!” 孙照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她这是在跟他说自己把莫轻藏在哪才安全吗? 第213章 展开调查 孙照顿时如梦初醒,当下立即前往小情人的住处,准备带她离开这些是非。 谁能想到,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有经过她人同时的提醒,让他化险为夷。 在进行一番乾坤大挪移后,孙照已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家的小情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你在这好好待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通知你。”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小情人要好好照顾自已。 “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你何必那么紧张我。”小情人无奈摇头,觉得对方太过敏感。 这边上午刚刚安顿好,午饭一过,孙照的悍妇果真来势汹汹地出现在之前藏身的场所。 “孙照,你给我出来。”孙照的老婆一落座,就不依不饶。 结果,可想而知。 “没想到,她真得会来。”孙照喃喃自语,从未想过,自家那天天喜欢吵架的口子,真的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本宫跟你说过,若是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谢诗筠悠悠回应,眉眼里尽然是风轻云淡。 在这之前,她已经替孙照考量种种情况,包括正牌抓小三的戏码。 在现代这个社会,哪个婚后的男人不偷腥,就算有,那也是要藏着掖着,尽量不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感谢公主殿下出手援助。” 正是为如此,孙照对谢诗筠越发敬畏,恭恭敬敬地道歉行礼。 在他印象里,上一次他对他人态度缓和,应该有些日子了。 谁能想到,一个在他人眼中,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会在小姑娘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 谢诗筠跟谢闻在刑部查案的事情,很快就被沈驷君知晓。 因担心谢诗筠安危,他决定陪同前往,追踪调查走访。 指不定能提前结束调查结果,拥有不少的收获。 按照事先死囚犯在监狱里留的地址,几个人很快就找到死囚犯的家。 破破烂烂的房屋,乍一看像是早已荒废的房子。 在这户人家的附近,人人稀少,几乎没什么人来往,就更别说抓一个人过来询问情况了。 谢诗筠隔着栅栏朝里头张望,待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屋内走出,连忙喊声呐喊,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年迈的老人右手柱着拐杖,步伐蹒跚地替他们打开门。 “请问你们是谁?” 平日里这个地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来,今天看到三个年轻人,他难免会感到诧异。 谢诗筠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顺带提了一下死囚犯的近况。 “死了?”那老人一听,身形晃了晃,泛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死囚犯家,唯一剩下年迈的父母。 如今得知自己的孩子已死,顿时老泪纵横,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直以来,他们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自己的孩子出来,现在想想,只不过是奢望罢了。 “老头子,看来我们只有来世,再跟自己的孩子见面了。”她哽咽地攥紧拳头,反反复复向谢诗筠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很抱歉。”看着老人家这么难过,谢诗筠的情绪难免会受到影响,却还是不得不,像老人家表示自己前来的目的。 “我们想要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不得不向您询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谢诗筠向他们表示歉意,语气委婉地向他们提出一些问题。 得知他们前来是调查自己女儿的案件,两位老人家也极力配合,希望能将案件调查水落时出,算是还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清白。 “您现在还记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吗?”谢诗筠想追寻源头,彻底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果,有利于调查的进一步展开。 两位老人稍稍缓解好自己的情绪,言语些哽咽的向他们谈论起,那日所发生的日。 本就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里的天,根本就没有人预料到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平日里,都会让孩子去集市上卖菜,那天也是如此。”老人扯着沙哑的嗓子,浑浊的眼眸微眯起,似乎是在回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女儿这一去竟然会户部侍郎看上,并且当街就要把人给掳走。”话音刚落,老人忍不住再次痛哭。 这样回忆往事,无疑是在揭开他们的伤疤。 “那后来到底发生什么?”谢诗筠坐在身旁,把老人家的话铭记在心。 “我家儿子,在听到这件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本想借此机会,接回她。却没有想到,我儿子这一去,非但没有把女儿带回来,自己还被户部侍郎的人毒打了一顿!”老人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十分后悔当日没有好好劝阻事情的发生。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你的女儿?”谢诗筠紧皱眉头,询问重点 “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应,这件事在无形中已经发酵好几天。 又过几天后,他们在河边发现自己的女儿,不仅受到蹂躏,衣衫不整的同时,还被五马分尸。 现在回忆起往事,谢诗筠仍旧心头不忍,却还是不得不去做那一丝一毫。 死囚犯被抓入大牢,本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沦为沉默。 粗略了解到,当时的情况后。谢诗筠思前想后,决定查看尸体,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你说遗体?我早就放了一把火烧了。”谢诗筠很是坦然地,听到这个回答。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多此一举的行为。 “在事情发生后,没过几天,我们就把尸体送葬。只不过另我们想不通的事,我们当时到处都找不到女儿的舌头,就好像凭空被人拔了下来,不知所踪。” 或许就是他们最遗憾的事情,没有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完完整整地离开这个世界。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对于舌头的离奇失踪,众说纷纭。 大家都因为这件事情展开激烈的讨论,却一直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 “当时该找的我们都找了,一点办法都没有。”老人家幽幽叹了口气,看着谢诗筠拿着纸笔,不知在做什么。 第214章 衣冠禽兽 老人的手不自觉攀上了谢诗筠的手,谢诗筠握住她的手,只感觉这双手在拼命的颤抖,“大人、公主啊,算老身这一把老骨头求求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把那个凶手绳之以法啊!” 谢诗筠安慰的拍了拍老人的手,对她笑了笑,“老人家您放心吧,将坏人绳之以法是我们的职责,没什么求不求的,你就放心吧。” “好……好啊……”老人松开谢诗筠,唇都激动的上下颤动,她点着头,转过身,对着桌子的灵位,“好啊!有这么一位好公主在,女儿啊,你总算能安息了!” 她说着,更是激动的转过身,谢诗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看到眼前的这位刚刚还风烛残年的老人此刻十分利索的往地上一跪,接着,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老人家!”谢诗筠赶紧去将她扶起来,老人却十分固执,不管谢诗筠怎么做,也无法将老人扶起半分。 “老人家您不用这样,您这样若是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谢诗筠见状只能叹气,“您还想看到真正的凶手落网吧?您这样的话,可撑不到那个时候。” 老人闻言,点着头站起身,嘴里还一只喃喃着,“对对对,我要看那个凶手落网,我不能这么冒失……” 看着老人头上因为刚刚那一下磕出的血,谢诗筠吩咐她的老伴带她去看大夫,顺带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说是案子耽搁这么久的补偿。 其实哪有什么补偿,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更容易接受这些银子罢了。 做完这些,谢诗筠就走了,她又去了刑部,将老人说的话全部用小本本记录了下来。 当然,写这些东西的是谢闻,叫谢诗筠做这些事,她是拒绝的。 好累。 一定要叫谢闻加餐。 谢诗筠心里抱怨着,孙照就凑了上来,面露难色。 “孙大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没必要在这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听了谢诗筠的话,孙照这才敢吱声,“安宸公主,看您这么关心此事,下官也没有资格阻拦你,只是下官想提醒一下公主,万事,还得量力而行。” 谢诗筠侧目,“哦?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孙大人开了这个话匣子,自然也就不再注意关不关了,“安宸公主有所不知,像这样的案件还有不少,多的甚至数不完,可每一件,那都是无头悬案,一件件去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若是公主你这一次把这件案子给破了,难保不会有其他类似案件的家属闹上门要求重审案件。” 谢诗筠一点都不在乎,“那便查呗。” “可这再怎么说,安宸公主你就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啊,”孙大人看着她这样,暗自开始着急了,“若是交由其他官员审查,也难保不会有阳奉阴违之举。” 谢诗筠闻言,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在其官,尽其职,十一皇子位于这个官,他就一定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他是我的皇弟,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一人不行,那就两人,两人不行,那就让百姓当官!” 说着,她轻一拂袖,将手至于身后。 孙照看着,不由得一愣,“安宸公主一定会是个爱民的好官,只是下官还得提醒安宸公主一件事,户部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大多数的官员,已经站在了太子那边,太子借着户部,可是捞了不少的油水,若是对着户部下手,太子可能……”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后面的孙照没说,谢诗筠倒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她如果动了户部,那谢元是不会放过她云云。 有些事情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 谢诗筠对于孙照的劝诫也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放心上。 户部……太子…… 本来还只是受谢闻委托要处理一下冤假错案而已,牵扯到户部只是意料之外,她更没有想过这件事能损到谢元几分元气,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而且有这个机会,那她自然不会错过。 原本谢诗筠对于这些案子处理的过细,只是因为谢闻的委托,后来是因为想给百姓一个交代,现在……自然是要搞一搞谢元了。 于公于私,这个案子都必须掰扯清楚。 “谢了。” 谢诗筠一声谢,引得孙照有些诧异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收到了谢诗筠威胁的眼神。 “谢归谢,孙大人,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的……还掌握在我手里,要是你不想把头上的乌纱帽给丢了,那就好好听我的话,别想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的手段你还没见过,但是我希望你心里有个数。” 孙照心下一惊,连连点头,“是是是,下官一定不会对公主有二心。” 谢诗筠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扭头,带着刚把小本本收起来的谢闻施施然的离开。 谢诗筠还以为这个能和凶案扯上关系,而且还能是嫌疑人的户部侍郎陈连应该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老五粗,没想到竟然是位谦谦君子。 看陈连这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哪能是个杀人犯呐? 不像不像。 但是……若是她只是从表面就能确定这个陈连和案件没关系的话,那谢诗筠也该扇自己两巴掌了。 重活一世还表面看人,那这就不是瞎不瞎的问题了。 是蠢。 陈连看着突然来访的安宸公主和十一皇子首先是惊讶,最后,便缓了过来,行礼待客之道做的毫无缺点可以被人揪出来。 “陈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此次来,是想问大人几个问题。”谢诗筠做了个虚礼。 陈连对着谢诗筠笑了笑,“安宸公主但问无妨,下官必定知无不言。” “陈大人和一起案子扯上过干系,陈大人被指控为凶手,不知陈大人是否还记得?本公主觉得这件案子有些蹊跷,所以翻案重查,不知陈大人知道什么,还请全部告知。” “自是记得,”陈连点了下头,想了想,“下官记得死者是个女子,那个女子实在是不讲理,下官走在街上被她一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不说,她还以下官碰了她身体,要下官负责为由,对下官纠缠不清,简直是胡搅蛮缠。” 第215章 夜里探府 陈连说着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这件事的过程,看上去有些不愉快。 “那后来呢?” “后来下官只好让家丁将她带她回府,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放弃纠缠下官后便放了她。”他的话语中都隐隐藏着对这些事的不快。 陈连想了想,又补了句:“当时那个女子是从正门出去的,门口百姓人来人往,应该会有人看见。” 这么一说,他这是有人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偏见也不是先入为主,谢诗筠就觉得这个被称为谦谦君子的陈连,并不像是表面那样,看上去温润如玉。 可惜这只是她的直觉,她并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妄言。 “陈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和你扯上的关系大得很,本公主想着,陈大人你应该也想证明自己都清白吧?但是那空口无凭,我们难以相信,不知陈大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下官敢这么说,自是可以找到证据,还请安宸公主和十一皇子稍等片刻,下官这就派人去找当日目睹这些事的人。” 陈连招待着让人上了点心,随后又派人出去找人证,人证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 “草、草民叩见各位大人。” “无需多礼,据户部侍郎所言,你上周四当日经过户部侍郎府见过一名女子从府内走出,此话可属实?”谢诗筠比较懒散的坐在上位,浑身的气场却让那位人证抬不起头来。 “回、回公主,此言当真,草民确实见到有一女子离开此府。” 谢诗筠皱了皱眉,余光看向谢闻,只见谢闻也皱着眉向她这里瞥了一眼。 那个证人又将他见到的女子其容貌给描述了出来,谢诗筠和谢闻这才相信这个证人是真的看过那个女子。 但是说的这个证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又确认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谢诗筠边和谢闻打算离开。 “有人证无无证,没有作案时间有不在场证明……”谢诗筠喃喃着。 谢闻突然拉了她一下,“皇姐你看。” 谢诗筠抬起头,只见一个女童从大府门口被领了进来,女童旁边还有一个男子,此时正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女童走进来。 男子看穿着,应该是这个府中的管家。 女童很漂亮——和死者有的一比。 虽然没长开但也能知道长大以后绝对是个美人,但是此刻,这张稚嫩却不失漂亮的脸,此刻写满了惶恐,生生的破坏了这一份美丽。 女童就连走动也是畏首畏尾的。 谢诗筠皱了皱眉,走上前去,立刻摆出笑脸,“管家,这个女孩子长的可真好看,不知是何家闺女,生了这么个女娃子,那可真是有福了,我见着都心喜呢。” 管家看上去受宠若惊,连忙作揖,“见过公主,让公主见笑了,这女娃是草民自己都孙女,第一次来这府中,没见过世面,如此畏缩之举,还请公主莫怪。” “哪里的事,”谢诗筠偷偷瞄了一眼女童,“我见着可喜欢极了,若不是年龄尚小,我还想着将她接入宫陪我呢。” “谢公主谬赞,公主还有何吩咐?若无事,草民便要去打理府中事务了。” “无事,先下去吧。” 管家带着女童离开,谢诗筠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随后,带着谢闻走出府。 离府有了一段距离之后,谢诗筠才开了口,“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管家说那个女童是他的孙女,但是很明显,那个女童和他并不亲近,甚至想远离他,应该不会是他的孙女,更有可能是被劫持或者买来的。”谢闻很快的就应上了,显然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许久。 谢诗筠点点头,“确实,那个陈连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这个女童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是管家自己将这女童买下来的,那也应该受过陈连的允许,可是这么小个女童,就算是带入府也没什么用吧。” 说完,谢闻还郁闷的嘟囔了两句,“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在那个管家面前就拆穿他了。” 谢诗筠看向户部侍郎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到底如何,晚上来探一探不就知道了?” 谢诗筠和谢闻这么弱是不可能来的,但是探还是要探的,只不过不能他们来,所以……飞羽的身影跳跃在屋顶之上。 算了,反正脏活累活都做过了。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执行咯。 飞羽跳上户部侍郎府,一身黑色的劲装将她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之中。 院子的小路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行色匆匆,匆忙的向着一处竹林而去,竹林层层枝叶将那人遮了个遍。 飞羽连忙跟了上去,她落在树梢,放轻了脚步声。 陈连一路走到一颗特别具有标志性的竹子面前停下。 为什么说这个竹子特别有标志性? 一个被直接横空斩了一半,又被竖着劈了半截的竹子,没有标志性就怪了。 不过这个竹子就算这么显眼,估计也没人注意,毕竟这片竹林不是个有人会来的地方。 那陈连出现在这里就很有争议了,还是半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 只见陈连的手搭在镂空了的竹子上,在哪个地方轻轻一按,一条漆黑的暗道便出现在陈连的面前。 陈连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擦了两下,火折子立马就亮了,他顺着那个暗道走下去,身体很快被埋没在黑暗之中。 暗道的门也随之关上。 飞羽一如来时,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的任务只是探一探虚实,没必要深究,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先回去将这件事上报给公主再说。 - 谢诗筠听着飞羽的来报,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看来这个陈连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他还有点秘密啊。” “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不急,明早再去一趟户部侍郎府,户部侍郎要上早朝,我可不要,女眷不得出现在朝堂之上,上次赏赐是个例外,这次可没必要,等他上了早朝,我们就以公务的名头去那里再看看。” 第216章 凌辱现场 正如谢诗筠所说,陈连身为户部侍郎,上早朝是不可能避免的。 所以在确定陈连去上朝了之后,谢诗筠立马捯饬好自己,没带着飞羽就去了户部侍郎府。 谢诗筠还是除了那次奖赏之外第一次这么早起来,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所以谢诗筠光荣的决定把这一份怨气放在破案上。 别让她抓到谁是这件案子的凶手。 抓到了直接五马分尸! 至于飞羽,谢诗筠并没有将她带上,反而是让飞羽去跟谢闻吱一声,说一下她的行程。 不过因为谢闻是皇子,他也需要上朝,所以飞羽只能眼巴巴的在十一皇子的宫殿里等着。 - 谢诗筠一路来到户部侍郎府。 管家看到来人,顿时流出一脑门的汗,“见、见过安宸公主……不知安宸公主此次为何而来?” “实在是抱歉,我此次还是为了案件而来,昨日有几个与案件有关的问题忘了问一问陈大人,所以今日特地早早而来,想陈大人为我解惑一二。” 谢诗筠满脸歉意的样子,这看上去还到真有那几分虚心赐教的模样。 都是假的。 “这这这……”管家闻言,还没松下去的一口气又重新吊了起来,“安宸公主来的实在不巧,就在一刻钟之前,大人已经上早朝去了,若是回来,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 谢诗筠勾了勾嘴角。 不巧吗?挺巧的呀,这不正好吗?等的可就是这一个时间。 还有一个时辰……估摸着也够了。 “无碍,若是我现在就这么走了,那也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不若这样,我就在书房等陈大人下早朝回来,反正我回去也是闲来无事,倒不如参观一下传说中这位谦谦君子的书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诗筠特地将谦谦君子这四个字给念重了些。 管家又是一阵心慌,眼前的这位可是公主,她想要去一个书房而已,谁敢拦她? 他咬咬牙,“既然如此,那草民这就让家丁带公主过去,草民还有事,请公主恕草民不能奉陪了。” 谢诗筠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让她进去,什么都好说。 家丁带着谢诗筠一路向着书房走去,这家丁说的好听是招待她的,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来监视她的。 看来这户部侍郎府确实有鬼,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谢诗筠脸上笑眯眯的,对谁都笑一下,看上去很是和善,眼睛却一直瞄着四周。 她来这可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等人虚度光阴的! 得做点什么,甩了这个家丁。 谢诗筠进了书房,看着案上的笔墨纸砚,心生一计。 “本公主一路走来,见着户部侍郎府的风景着实不错,有些手痒想要作画一副,不知可否借用这笔墨纸砚一用?” 家丁连忙点头哈腰,“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你可是公主,用点笔墨纸砚还用得着和我这个下人说吗? 谢诗筠走上去,伏案,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在上面开始画了起来,她一边画,一边注意手肘边的东西,然后暗自用力—— “啊!” 谢诗筠装作被摔落案台的东西给吓了一跳,噌地跳起来,手上还拿着沾了墨的毛笔,她看准机会,对着一旁悬挂在房梁上的帘帐用力一甩。 “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没事,公主受惊了。” 家丁见状,赶紧上去收拾残局。 待全部收拾好了之后,谢诗筠才像是放下心来似的拍了拍胸脯,长吁两口气。 然后,她又似不经意的抬眸—— “哎呀呀,实在对不住,看来还得麻烦你走一趟了,你看这帘帐上,竟是被本公主甩上了墨汁,这可有失美观呐。” 家丁顺着谢诗筠指的方向看去,一滴巨大的墨汁已经在帘帐上晕染开来,“是是是,多谢公主提示,草民这就通知下人来将它换下。” 家丁立马匆匆离开,家丁一离开,谢诗筠立刻离开书房,向着飞羽说的那片竹林而去。 约莫三刻钟左右,谢诗筠找到了飞羽说的那颗很有标志性的竹子。 她摸索了一会,只觉手下一塌,随后一阵“卡啦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条密道出现在她眼前。 谢诗筠点亮一根火折子,赶紧走了下去。 - 谢诗筠光想着怎么支开家丁,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早朝已经上完了。 而此时,沈驷君正和谢闻凑在一起,走进了十一皇子府。 “你是说,谢诗筠代替你接手了刑部的事?”沈驷君说着 谢闻翻了个白眼,“是——帮,帮好嘛?” 沈驷君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只见十一皇子府的下人跑到他们的面前,做了个礼之后,他才说飞羽正在府中等他们。 谢闻挑了下眉,还没进去,飞羽就率先出了府,看见他们,直奔而来。 “飞羽?你有什么事吗?” “奴婢只是来通知十一皇子,公主她现在在户部侍郎府,调查案件。” 沈驷君闻言,眉头皱了皱,“早朝已经下了,那现在……估计陈连快回府了,糟糕,快!我们去户部侍郎府!” 谢闻也意识到此刻的情况不太妙,二话不说跟上沈驷君的脚步,向着户部侍郎府而去。 幸好户部侍郎府离皇宫较远,他们快点脚步完全来得及。 谢闻负责拖住陈连,而沈驷君,则纵身一跃,进入了府中。 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冒失! - 谢诗筠顺着密道一路向下,火折子忽明忽暗,火焰的光打在谢诗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阴暗。 楼梯已经没了,她只看到面前有一条小道,小道上面还有着些许血液,有的已经干了,有的却还是新的。 谢诗筠心下一沉,沿着小路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角落里还布满了青苔,密室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说是刑具,到不说是杀伤力大的忄生具。 这些忄生具上面还挂着血,凝聚在一起,最后滴落在地面。 这些都不是能让谢诗筠惊叹的,让她怒火中烧的,是墙上此时正用铁链锁着一个女童——一个遍体凌伤,奄奄一息还赤裸着身体的女童。 第217章 救出女童 怀着格外忐忑的心情,谢诗筠轻轻拨开女童额前早已被打湿的碎发,瞳孔猛地一缩,踉跄着后退半步。 “怎么会是她?”谢诗筠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得轻声呢喃。 这女童虽然被虐待得不成样子,但细细看去还是可以轻易发现,她便是昨日管家带回来说是孙女的那个! 思绪在片刻间百转千回。 可无论如何想,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理出事情的始末。 “救……救命……” 便是在此刻,那女童的口中传来细若蚊蝇的稚嫩童音,显然是带着极大的痛苦。 视觉已经被身上的麻木和疼痛完全遮盖,精神无法集中。在她的眼中,只能非常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形轮廓。 但还是本能地,充斥着血污的手指带着痉挛,微微向前伸,马上抓住谢诗筠的袖角时,又因为脱力缩了回去。 “姐姐……求你…救……” 来来回回数次有余,那女童俨然没有放弃。 “我带你走。”谢诗筠却是微微探前,毫不嫌弃地紧紧握住女童伸出的小手。 目光坚定毫不犹疑,以极为利落的动作将麻绳解下,又将女童抱在怀中。 方才的她,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 一个人平安脱身已是很难,再加上一个人,更是有若雪上添霜。 但她不能放任这个女孩孤身在这里,继续遭受非人的虐待。 否则,这便是愧对她的本心。 “混账!叫你牢牢看着点儿安宸公主,怎么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管家,我……” “还敢狡辩,还不快去找!找不到就打断你的狗腿!” 正当谢诗筠将将踏出几步,门外的管家却正好在训斥着那名家丁,耳边甚至传来踢打的声音。 谢诗筠敏锐地捕捉到,管家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似乎是怕某些事情败露一样。 望了望各式各样的刑具,她的唇角轻轻一弯——恐怕败露的,就是这密室了吧。 那家丁离开了,管家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看样子是站在了密室之前。 冷汗瞬间从背后冒出,连呼吸都极为努力的压抑着。 放眼望去,这密室极为宽敞,竟连一点能够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咯吱——” 全身紧紧贴在门后,谢诗筠的手都在微微颤着,一滴汗珠从脸颊上滚落。这是画作被拿开的声音—— 他要进来了? “管家!”门外是急切的脚步声,听起来像个小厮。 那即将开门的手,顿住了。 谢诗筠却没有松懈下来。 “什么事儿?”管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沈将军、沈将军来了!说有要事,晚了的话我们担待不起!” “沈将军?”那管家好似顿了一会儿,“沈驷君,沈将军?” “正是!”那小厮气息十分紊乱,“您快去吧。” “好,我去瞧瞧。” 紧接着,便是两对脚步声相继远去。 谢诗筠几乎是要顺着密室的门滑落到地板上。 “还好……”她不敢再多耽搁,只是轻轻拭了拭额前汗珠,赶忙拉开铁门,抱着遍体鳞伤的女童,照着来时的路暗中离开陈府。 而沈驷君此时,俨然在正堂上正襟危坐。单手抿着茶水,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从飞羽那里听来了关于密室的事情,沈驷君不由得有些恼恨,气得咬牙切齿——这谢诗筠,做事之前竟也不提前跟他说! 若是被发现,岂非羊入虎穴? “哎哟,哎哟——沈将军大驾,老奴有失远迎啊!” 这个声音是从后堂传出的。 沈驷君举了举茶杯,复又放下,迅速起身大步离开。 “诶,将军将军,您这是去——” 侍立沈驷君的小厮苦着脸跺着脚,差点没哭出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明说十万火急非管家不可,现在管家到了,又一言不发地走了,这叫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如何回禀? “嗯?”恰在此时,那管家也满脸笑意从后堂出来,却是顿时傻了眼,恶狠狠地望向身边的小厮,“你不是说,沈将军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是啊,沈将军确实是说有要紧的大事。”倒是门前那茫然的小厮开了口,“但是奴才看见,在将军听见管家您的声音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行走如风夺门而出了,奴才想拦都拦不住啊。” “什么?”那管家瞪了瞪眼睛,摆摆手打断那小厮。 他手底下的人他很清楚,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也是不会骗他的。 那沈将军就真如他们二人所说——来了,又走了? 轻咳两声,那管家慢慢摇晃着脑袋,一吹小胡子:“快去,吩咐下去找。无论是沈将军还是安宸公主,都向我来禀报!” “是!” 一种隐晦的情绪,油然而生。 而此时的沈驷君,刚刚拐过楼阁中的一个角。 方才掩人耳目自称离开,眼前的建筑正是陈府里的书房。 果不其然,眼前的一幕他丝毫不惊诧——夜幕中,青石板上,一个少女在翻墙。 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掩住笑意,缓缓地走到墙边,脚踏墙壁飞身而起,借着力道搂住那少女,将其稳稳地带到了墙的另一侧。 谢诗筠的惊呼被温热的大掌拢在喉咙中。 “怎么是你?”谢诗筠颇有些惊诧。 “我还没问你。”沈驷君冷着脸,望向那遍体鳞伤的女童,“这孩子是哪里来的。还有,你自己一个人独闯这陈府,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懂……”谢诗筠却是乖觉低头,颇有些无话可说。 毕竟方才若不是沈驷君赶来——她必定会被管家发现。 “唉。”沈驷君颇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对身侧随从吩咐一声,“去告诉那管家,就是本将军与安宸公主都已离开,不必寻找。” “这女童伤势颇重,我先带她去看大夫。不多说了。”眼看着女童越发奄奄一息的模样,谢诗筠赶紧吩咐了一句,连沈驷君黑如锅底的脸色都未曾注意,急匆匆抱着女童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驷君无法,也只得跟了上去。 俗话说,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大夫唯一的一句回复便是: “她遭受了极为残忍的蹂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志坚定了。” 第218章 求救太子 沈驷君动了动唇,缓步上前正欲问些什么,却见那女童挣扎着出了谢诗筠的怀抱,蜷缩着躲在后者的身后。 “没事的,他不会伤害你。”谢诗筠一怔,安慰性地轻抚着那女童的头,软语轻言。 女童还是一声不吭,显然对沈驷君的接近有着很深的芥蒂。 “乖啊。”谢诗筠没法子,只得俯下身子认真言语,“你瞧,方才还是这位叔叔带着我们出来的,放心就是,他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能明白吗?”谢诗筠的态度始终很温和,对着眼前如小奶猫似的女童,没有丝毫不耐之感。 女童依然不说话,可见其对男人恐惧已经到了骨子里。 废了诸多言语并不管用,谢诗筠无奈之下揉揉额角,只好示意沈驷君后退几步,以免吓着了这孩子。 “这样,可以了吗?”她轻声唤着。 “嗯。”女童终是点点头,从谢诗筠的背后缓缓踏出一步,但瞧向沈驷君的眼神还是浓浓的恐惧。 谢诗筠总算松了口气。 “你是哪里来的?”沈驷君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微眯起眼睛,“又怎么会到了陈连家里?” “你倒是温柔点儿,这么大声做什么。”还不等女童说话,谢诗筠瘪了瘪嘴,嗔怪出声。 她本就喜欢孩子,看到这般遍体鳞伤的更是心疼得紧。 “……”沈驷君默,摆摆手转过身去,“你来。” “我从小就无家可归了,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女童颤颤巍巍地出声,两只不算白皙的小手始终紧紧抓着谢诗筠的袖子,甚至弄脏了那名贵的服饰。 谢诗筠却不甚在意,她已经将情绪完全投入到这孩子故事中去。 “就在前些日子还在城门那里乞讨时,我被管家爷爷发现了。”女童抽抽噎噎又哭出了声。 “然后呢?”谢诗筠撑着下巴,“你就跟他走了?” 其实并不难理解,说到这里,她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从小无家可归的孩子,遇到一位十分和蔼慈祥的老爷爷,就如同溺水的让抓住了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当然会深信不疑。 “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好的爷爷,他给了我一点蜜饯,说跟着他能让我脱离现在的境地。”果不其然,那女童点点头,还用手比划着。 谢诗筠没出声,只是静默地听着她的讲述。 “然后我就被他接到了府里,一切都感觉很新鲜,我觉得我遇到一个多么善良的老爷爷。可是就在昨天,昨天他……”说到这里,那女童的情绪又有些崩溃的迹象,嗫嚅着道,“他说府里有更好的地方,更好的食物,我就跟他去了。” “唉。”谢诗筠轻叹口气,站起身来。 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就是到了那间密室,遭受非人的虐待。 沈驷君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头,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望向谢诗筠时,正好与其四目相对:“你怎么看?” “真是没想到,那个陈连竟是这等人面兽心的东西。”谢诗筠一掌捶在了桌上,怒斥冷哼,“户部侍郎?居然也有虐待女童这样的癖好。” “人都是这样的。说到底,还是委屈了这女娃。”沈驷君不以为意,不得不说情绪有些漠然。 他不似谢诗筠那般的愤慨,对女童只有隐隐的心疼。但比之而来,更担心的还是谢诗筠的安危。 紧接着,谢诗筠又安慰了女童几句,将其安顿睡下才来找沈驷君。 沈驷君就站在隔壁的厢房里,阳光为他的背影渡上一层朦胧的色彩。谢诗筠突然感觉,他的肩变得瘦削了很多。 “下次,不许再这么擅自行动了。”未等谢诗筠走近,沈驷君便闷闷出了声,“独闯虎穴,太危险了。不管为了什么,我不许你冒险。” “放心放心。”谢诗筠有些哭笑不得,沈驷君这话颇有点像傲娇的小孩子,“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都做过多少次了?”沈驷君回身,有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还要我一一数给你看?” 谢诗筠汗颜。 好吧,每一次情急之下,却是会有一些冲动。 “安心啦。”谢诗筠只得汕汕强笑着,“这次我保证,一定是真的。” 沈驷君这才闷闷点了头,眉眼间的郁结并未散开。 能信你,才怪。 但告诫一声总是好的。再不济,我会站在你的身后。 “唉,总算结束了。”另一边的陈连,忙不迭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踏上回府的路。 不晓得今日的十一王爷为何如此特别,东拉西扯,硬是不愿放他离开。虽心存犹疑,几番纠缠之下,也只得留下。 远远的,便瞧见自家府邸处匆匆忙忙跑来一人,陈连隐约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哎哟,大人呐,老奴有罪。” 正是一揖到底的管家,正诚惶诚恐地向他认罪。 “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了。”陈连冷声,傍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果然没好事。 “奴才前几日抓得那女娃子,她、她不见了哇!”管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颤颤巍巍出了声。 “什么?”陈连瞬间皱起眉头,愤怒得几乎要咬牙切齿,“赶快回府,回来再收拾你。” 言罢,他一改悠哉悠哉的步子,大步向着府邸迈去,管家更是屁滚尿流地爬起,踉跄着跟上。 进了书房,掀开那副遮挡的画作,陈连瞬间推开密室的门。 有着染血的刑具,却少了本应捆绑着的那个女童。 “废物!”陈连怒斥,将身后的管家瞬间踹倒在地。 后者也不敢反抗,只是“哎哟”了一声顺势跌倒,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自家主子正在气头上,他自然没有必要去做这领头羊。 “安宸公主,肯定是那个安宸公主!”陈连一拳捶在密室的门上,双目竟隐隐染了抹赤红,愤慨至极,“不行,不行,这事不能泄露出去,绝对不能!” 管家在一旁默默点着头,擦着冷汗。 “太子,太子殿下一定能救我!”陈连好索抓到了救星,“快去安排,我要见太子殿下!” 第219章 女尸 “是,是。奴才这就去安排。”那管家忙不迭地冲出密室,仍有些心有余悸。 他可是清楚得很,自家主子平日对外温和,对内绝对是能下狠手的主。 陈连扶着栏杆闷闷不语,心中也是忐忑得紧。 深夜,一俩马车缓缓驶出了府邸,去往的正是太子谢元所居之处。 现在,太子谢元还在禁足之中,没办法正面接待。经了午后那管家的传信,谢元才支开那侍卫片刻时间。 “说吧。”谢元的神色有些不耐,“又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还请您救救臣哪。”那陈连早就没有平日的温和儒雅,躬身而拜,“那女童、女童之事可能败露了。” “混账!”只听“啪”地一声,谢元一掌重重拍向案几,吓得陈连身躯一个哆嗦,“怎么每次你来,带来的都是坏消息!本太子怎么教导你的,要谨慎,谨慎!万事谨慎为先!” “快说!”谢元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竭力稳下情绪,“是被谁发现的,如何发现的?” 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官员差吏,能买通是最好,实在不可也能用太子的身份镇压一二,量他们也造不出什么风浪。 “是……”陈连嗫嚅着,本就垂下的头埋的更低了些,“是安宸公主。” 话音未落,桌上的茶盏已经成了碎片。 谢元有些头痛。 不出意外,这已经是第几次毁在了谢诗筠的手上? “你做的可真好。”谢元怒极反笑,即使恨不得将眼前此人碎尸万段,却终究也不能如何,甚至得想着法子搭救。 原因很简单,他一朝失势,手下能用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损失了一些,便是得不偿失了。 “太子殿下恕罪。”那陈连跪得颤颤巍巍,显然是感受到了眼前那人的恼怒。 半晌,一跪一坐,二人皆是静默。 一个在想着应对的方法,一个在忐忑太子会不会罚他。 “罢了。”谢元揉揉额角,“本太子此次可以救你,但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 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陈连,一字一句道:“你可明白?” “多谢太子!臣保证,这必定是最后一次。”陈连忙不迭地应声。 其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陈连是能够听出来的。 恐怕下次不用太子动手,自己就得找个墙头撞死去。 “谢诗筠的身边即使有那沈驷君帮忙,进展也不会太快。”谢元指扣桌面,缓缓陷入沉思,“他们应该走得匆忙,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一般来说是动不了你的。” “这个节骨眼上,你先告病不上朝,以免与那沈驷君正面相对。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躲得越远越好,抹去和这件事的一切联系。”即使很是烦躁,谢元俨然细细叮嘱着,生怕再出了什么万一。 这个户部侍郎,是必须要保住的。 “好,好。”陈连更是认真地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 大抵半个时辰后,守卫交班之际,陈连方才趁乱混了出来。 翌日清晨,沈驷君一早便到了公主府。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他的语速很快,显然十分着急。 谢诗筠倒是有些奇怪:“并未。” 她整了整衣摆,缓缓言道:“昨日走的匆忙,除了带走了女童,也并未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陈连回到府后必然发现。” “他已经发现了。”沈驷君闷声,“今日的早朝,陈连告病,已经去了乡下休养。现在去追,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了。” 此话一出,谢诗筠也是紧紧蹙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谢诗筠俨然有些不死心。 沈驷君沉痛地点头。 “唉。”谢诗筠苦笑,显然也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昨日本还不大确定,恐怕冤枉了好人,这次倒是可以确定陈连的嫌疑了。” 正是秋末,飒爽的秋风带来几分凉意。 奇迹般的,本不是多雨的季节,竟是接连下了两日暴雨,河水的水位也是猛涨。 不光是城内的诸多地方连连发水,城外亦是有不少水冲上了河堤,这可乐了那些捕鱼为生的村民。 “唷呵,老李头,这是条大鱼啊!”城外,临近河畔的破旧小木船上,依稀几个渔民正在撒网,其中一个更是喜笑颜开。 只见他手握着渔网边缘,极为熟练地向上拉着。从重量来看,极有可能是条几十公斤的大鱼,简直是鲜所未见。 “来了来了。”其他几个村民同样来帮忙,更有些凑热闹的,来瞧瞧这向来爱说大话的老张头究竟捞着条什么样的鱼。 “哟呵,使劲——上来喽!”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水而出的“哗啦”声,更伴随着一声震彻耳膜的尖叫,响彻在这个很是静谧的小河畔。 捞上来的,竟然是一具女尸!还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女尸! 吓得那几个村民忙扔下手中的渔网,逃也似的躲得远远的。 至于那被唤作“老张”的渔民,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船上,瞧着女尸泡的浮肿可怖的脸,几乎遏制不住地尖叫:“快!快去告衙门啊!” 混乱一片。 “这伤势不像是河底礁石的碰撞,更不是鱼儿的啃食。”尸体被放在大堂,身侧站着谢诗筠,谢闻正俯身在尸体边查看着。 “这女尸双手被砍,身上的伤是各种刑具所致,并非礁石的碰撞,也不是鱼儿的啃食。”谢闻平静地分析着,谢诗筠却是轻叹了口气。 于前者而言,常年与尸体打着交道,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对于后者却完全不同。 “还有,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谢闻拿起放置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这尸体上有一处奇怪的伤痕,我竟然看不出是什么刑具所致。” “嗯?”谢诗筠向前迈上一步,定睛一瞧,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这个伤口——好似,不是一般的眼熟啊。 谢闻正关注着谢诗筠的神色,瞧她一副震惊模样,又是骤然一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20章 陈连下落 “有什么问题吗?”谢闻试探着问。 谢诗筠唇角微微翕动,半晌缓言:“这个伤口,我好像有些印象。” “什么?”谢闻却是惊呆了。 其实,对于谢诗筠而来,她也只是脑海里一点模糊的迹象。 这个伤口,她曾经在女童身上看到过。当日进入密室的时候,有个刑具就摆在捆绑女童的架子旁边,因为长相甚是奇特,正巧被她留意到了。 “走。”谢诗筠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抬头,目光坚定,“这里没什么别的线索了,我需要去一趟陈连的密室,验证一件东西。”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闪露出的是危险的光芒。 是夜,乌云密布,月黑风高。 是个善于隐藏的夜晚。 凭着谢闻的身手,潜入户部侍郎的府邸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陈连抱恙,平日看守的侍卫早已是病怏怏的。 二人遂趁着交接班的时候翻墙进入。 “快,我们的时间不多。”摸索到了书房,未点蜡烛,漆黑一片。谢闻观察着周围,低声开口。 一回生二回熟,谢诗筠迅速找到了那副画作,掀开后进了密室。 “你瞧,就是这个。”谢诗筠因为清晰记得那刑具的位置,找得非常快,“像不像那伤口造就的痕迹?” 谢闻自进入这密室,就隐隐有种不适之感。 很显然,即使是接受能力很强的他看到,也会有一种胃部翻涌的感觉,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似乎渗透到了墙壁间,令人作呕。 “不错。”谢闻沉声点头,“这就是证据。” 窗纸上映着明晃晃的月光,一队侍卫正步履匆匆地走过。 “我们先离开。”谢闻与谢诗筠双双对视了一眼,俨然照着来时的方式,翻过围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到了衙门,已经接近黎明,谢闻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手中拿着那柄造型奇特的刑具,对比死者身上的伤口,还在轻轻念叨着什么。 “完全吻合。”谢闻叹口气,对着旁边半倚着红漆柱子的谢诗筠道。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陈连,必须将他动手擒回。”谢闻沉吟着,“该查一查他的行踪了。” “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行。”谢诗筠闭着眼睛,未曾抬头。 “何意?”谢闻有些疑惑,好似蓦地想起什么,眼含关切,“你是还需要休息下吗?没事,这事我吩咐下去就可以。” “你想到哪里去了。”谢诗筠笑骂,更有些哭笑不得。 她揉了揉额角,脸色不是很好看:“听侍卫说,昨晚夜间又有人来报案了。” “什么?”谢闻猛然直起身子,“怎么不早和我说。” “看你太累。”谢诗筠倒是不甚在意,“昨晚那起也是在河边发现的,不过是在上游。根据那百姓的描述,与上一具被发现的女尸是一样的——都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后被溺死在河中。” “唉。”谢闻一拳捶在柱子上,“这案子,必须尽快了结。” 若不了结,恐怕还得死更多的人。 “走吧。”谢诗筠望了望天色催促道,“现在赶到那里,时间刚刚好。” 马车缓缓地行进,偶尔传来压断树枝的清脆“咔嚓”声。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惨啊。” 还未到达河边,便是由远及近的一阵哭丧声。 “这是——他们的亲人?”谢闻试探性地问。 谢诗筠颔首,目露怜悯:“昨日已经有百姓放出了消息,我也下了令,让丢失女儿的家属前来认领。” 空气在一瞬之间陷入缄默,谢闻动动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二人从人群中缓缓穿行而过,围观的百姓见着其华丽的服饰,皆是颇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来。 “我看看。”方一掀开白布,一股尸体的腐烂混合着河底鱼虾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谢闻却是瞳孔猛地一缩。 若说与前一具发现的女尸最大的不同,便是——她的胸部,也被割了。 “该死。”连谢诗筠都是一怔,低声呢喃着,一张俏脸上如罩寒霜,瞳孔间的怒气骤然升起,“简直是禽兽。” 虽然和她禀报的那人并没有掩盖这一事实,但有所耳闻和亲眼所见,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谢闻默然地将白布重新盖好,神情肃穆,缓缓起了身。 “走。”他轻声言语,望向天际的眼神格外平静,“我们去陈连的府邸。” 但谢诗筠却是瞧见,他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正在不断地收紧,收紧。 到了府邸朱漆大门前,二人神色皆是不善。 开门的是管家,还不待说什么客套的话,便闻谢诗筠冷声一言:“把他抓起来。” 这是她在路上想到的主意。 与其几经辗转打听陈连的踪迹,倒不如直接抓了问话。别人可能不知,但那陈连的贴身管家,必定不会不知。 “哎哟,公主殿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那管家也瞬间一惊,反抗了几下便被按倒在地。 “说。”倒是谢闻冷冷开口,“陈连去了哪里,我二人有要务请他配合。” “这。”管家小眼睛一转,十分无辜摆摆手,“不是奴才不想告诉二位,奴才是真的不知啊。” “你真不知道?”谢诗筠唇角微弯,眼里闪着的却是危险的目光。 “我、我真不知道。”管家咽了咽口水,强声道。 “好啊。”谢诗筠也不强求,只是笑笑,“孙照,便交给你了。记得,务必让他吐出来答案。” “是。” 作为刑部的狱卒统领,谢诗筠很清楚,若是他出手再逼供不出,那这个管家也就只有思路一条了。 孙照活动着双拳的五指,硬生生将管家拖出门外。 不过片刻时间,便连连传出非人般的惨叫,震的人耳膜生疼。 谢诗筠索性直接关了门。 不过两柱香,孙照推门而入,谢诗筠瞧见他手上还染着血迹。 “事情问出来了。”孙照说得很简洁,“那管家说,陈连谎称抱恙,躲在城南的一处宅院里享受,避一避风头。” “原来,是这样。” 第221章 变态嗜好 “事不宜迟。”谢闻毅然抬目,“我们现在就出发。” “具体地址问出来没有?”谢诗筠好似突然想起什么。 “都没问题了。”孙照点头示意,“属下算了算。路程倒是并不远,只是很偏僻,连官府都是不管的。算算脚程,大概一个半时辰左右。” “去集结人马。”谢闻吩咐着,“越多越好,要确保万无一失,将那陈连一举拿下,绝对不能让其有逃脱的机会” “是!” 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栋宅子。 修建的十分奢靡,却因着贵气减少了几分古朴与大气。 分明是白日,却传来阵阵饮酒作乐的声音。 “有猫腻啊。”谢诗筠冷笑。 谢闻也思索片刻:“看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诗筠望了眼身后跟着的孙照以及那一众兵卒,唇角微微弯起。 孙照打头阵,径自推开了朱漆木门。 一眼望去,一双剑眉瞬间紧紧皱起。 “美人儿,来喝一杯。” “官人,奴家可想死您了~” “……”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院子,摆着无数的酒席。旁边的天台上,则是几名妖媚的舞姬在肆意的涌动。 更有甚者,酒席间坐着的嫖客们,竟还有不少穿着官服!——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明显是在和美人们寻欢作乐,哪里有一点平日里的高风亮节。 “简直是……混账!” 这一声,却是谢闻发出的。一向光明磊落的他看着此情此景,怎能不有所动容。 天子脚下,这等藏污纳垢之所竟肆意横行! 这一声不算太大,但在这满是靡靡之音的大院里,却也足以如雷贯耳了。 所有人,包括各类舞姬,甚至是各色嫖客官员,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惊愕地望向门外——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彻耳膜的尖叫。 他们看到了谢闻,看到了谢诗筠,更看到了后面那大批的官兵——在他们看来,如此大张旗鼓地冲动,定是官府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特此来捉拿。 不惊讶才怪了! “来都来了。”倒是谢诗筠轻轻一笑,望向身边的谢闻,“既然官兵都带来了,有这么个场所在城南屹立不倒,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便一起带回去吧。” 不待谢闻回答,她又向着孙照微微偏头:“你说呢,孙大人?” “公主说的正是。” “来人!”孙照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兵卒如潮水般涌出,而这些官员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皆被擒下。 而各类女子则是被哄赶到了一处,瑟瑟发抖。 “陈连,你可让本皇子好找啊。”谢闻的脸上是和煦的笑,可双手被捆跪在地上的陈连看来,那笑容简直有若魔鬼,只是嗫嚅着求饶:“十一皇子……饶命,您饶命……” 而谢闻则是颇为不耐烦地挥挥手,其后的孙照心领神会,如小鸡啄米般轻松便将陈连带走。 “他们竟然如此狠心。”发出惊呼的却是谢诗筠了。 不为别的,正因在那群瑟瑟发抖的女子中,甚至有几名还是年龄尚小的女童! 此等清秀小童,竟也成了那些人的目标。 “唉。”谢诗筠长叹一口气,恻隐之心呼之欲出,“将这些孩子们带走吧。” 仔细瞧了一番,无论是小童还是勾栏女子,亦或是那长相出色的舞姬,身上都是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痕迹,甚至毫不掩饰。 不怪她们为何要在那些嫖客面前露出魅惑的笑意,一旦让顾客不满意,她们面对的便是一顿痛打。 “这些女子……”谢诗筠顿了顿,“也都放回家吧。” “让她们,自力更生。” 此话一出,许多女子皆是露出感激之色甚至于是那些清秀的小童。 她们虽是年龄尚小,可头脑亦然聪慧,否则在这个可以称之为“吃人”的地方,已经死了不晓得多少次了。 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的,也是感激和谢意。 看得谢诗筠更是心疼。 “大人,属下等从偏堂里搜出了这些账本,都隐藏在暗处,请您过目。”却是刚刚派去搜查的一个兵卒出了声,将手中的一叠厚厚的账本递与孙照,而孙照紧接着便递给了谢闻。 细细看去,谢闻脸上的怒色也是越来越深,甚至连傍在身侧的手都隐约有了几分颤抖之意。 这些账本上所写的,竟然都是那些狎妓官员间的黑帐。 “查。”唇边硬挤出这这一个字,谢闻将账本冷冷地扔在地上,“给我查!” 风波又起。 这一番查找下来,收获可是委实不小。 那账本里涉及的名字,牵连的范围甚是广泛,更是查出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在这趟浑水里的太子谢元,更是早已气得捶胸顿足,咬牙切齿。 要知道,这些个查出来的官吏,超过七成都是他自己的部下,这可都是他这些年来拼尽心思收拢出来的势力! 可却是一朝,生生葬送在这个谢闻手上! 这实在是让他元气大伤。 再说另一边,待到孙照将陈连重新提到谢闻面前时,眼前的那人几乎已经是不成人形。 孙照却俨然打得很尽兴。 这陈连是个硬脾气,哪里像是他那个窝囊废的管家没挨得住几下就招了。从他嘴里撬出来东西,可是废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说。”孙照冷冷开口,“把你之前所说的,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好,我说,我说。”那陈连已经是收了连连酷刑,生怕前者反悔了似的,嗫嚅着道,“那些惨死的女子都是罪臣虐杀后,交给府里的人让他们随意抛尸就好。” “那些尸体损失的器官呢。”谢闻冷目,“那些丢失的器官又是怎么回事。” 陈连依然有些犹豫,在此刻只显得扭捏,随即又得了孙照的一脚:“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尸体缺失的器官是因为我的个人嗜好,被我割下来……自己收藏的。”陈连哭丧着脸,再不敢抬头了。 第222章 暗流涌动 “嗤。”却是一声不太大的轻嗤,即使声音很小,还是被谢闻捕捉到了。 回头望去,正是谢诗筠。 她微微昂着下巴,双目犹如利刃般盯着那缩成一团的陈连。 此刻,她方才安顿好那些女子和小童,刚准备来问问进展,却不料还未进门,便是这“变态癖好”几字。 她平生最为厌恶的便是陈连这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孙大人。”谢诗筠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更是出奇地平静,语气中的决然却是连谢闻都暗暗心惊,“麻烦大人了,别折腾死了就行——我要他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孙照也显然被这样的沈驷君惊讶到了,还是恭敬应了声:“公主放心。” 显然,在他的印象里,安宸公主还是十分温和的——一如今日这般不顾仪态,定然是气急了。 而瘫坐着的陈连已经是吓破了胆子,颇有些痴傻之状了。 经谢闻将此消息散播出去,本已惶惶的民心才终于安稳下来,这也意味着女尸案告一段落。 “诶,你听说了没,我们今天可看到安宸公主了。”还是那个略显古朴的河边,一村民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你想什么呢,人家案子都告一段落了,公主肯定已经回宫了,别吹牛了。”一人嗤之以鼻。 “诶!”那先说话的人却是不依了,“我们隔壁那家人不是死了女儿么?今儿个我就瞧见,那安宸公主带着大批大批的银两去他家拜访去了。远远瞧着,那叫一个风姿卓越,一点儿没有那公主的姣矜样子啊。” 那村民还特意拽了拽文采,一昂脖子。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公主如此仁善,可是咱们的福气。” “你这名儿起的好,就是仁善公主!” “仁善公主!” “对!仁善公主!——” “……” 原来,自那女尸案告破,谢诗筠却是丝毫也不停歇,吩咐片刻便带着诸多银两,亲自去一一拜访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 接着,那诸般事例不知怎的,竟被那些个村民牢牢记住,甚至于是广为流传了下来。 接着,这仁善公主的美名便是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传至民间的各家各户,直到某一日传到谢诗筠的耳朵里—— 她先是怔了一怔,眼角微微有些抽搐,哭笑不得:“随他们去吧。” 有了这等名声,她的心情倒是不错。虽然知道麻烦也会接踵而来,但——得了黎民百姓的爱戴,这性质也是不一样的。 这份爱戴,这一美名,她接下了。 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却不是所有人都同谢诗筠这般豁达的。 谢元和淑妃便是响当当的例子。 谢元气得摔了不少东西,淑妃更是险些咬掉了一口银牙。 但怀有无数敌意的同时,二人对着谢诗筠同样怀有深深的忌惮——在没有完全之策之前,凭那谢诗筠的手段,他们还动不起! “哈哈哈哈!”此案落一风波,朝堂之上,本是庄严肃穆的地方,安和帝却是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我儿谢闻此次治理有功,甚得朕心!赏,一定要重重的赏!” 但在有心人眼里,这话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意思了,眼里顿时流露出一抹深思。 表面看来,安和帝如此不吝啬地夸赞谢闻,摆明了就是一种赞赏。 但实则—— “皇上圣明!十一皇子明察秋毫,英勇不凡,实乃国之幸!” “皇上慧眼识珠,十一皇子如此人才,真当前途无量啊!” 那几名脑筋活络的大臣也一个个地上前恭贺,满是欣喜与荣幸。 一如往常下了朝,众臣们三三两两,各自走在回府的路上。 而谢诗筠正欲面见安和帝,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官员,皆是向她礼貌地打了招呼,她也一一颔首回礼。 自然,她也是刚刚听说谢闻被赏赐一事,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自然也是替谢闻高兴。 “唉,这次的十一皇子可是倒了霉咯。” 谢诗筠顿时驻足。 身后走过的是四名大臣,正在热切地讨论着什么。纵使声音压的很低,还是入了谢诗筠的耳朵。 “我觉着皇上的用心很是不明啊。他这不是在把十一皇子当枪使么!”其中一人明显有些激动。 “嘘,你不要命了!”一大臣眼尖地推了他一推,“这朝堂上可到处都是皇上的耳目。” 前者也自觉失言,还是小心翼翼出了声:“你想啊,皇上知道谢元纵容手下官员贪污,但他并不出面,却让十一皇子解决,肯定会吸引太子殿下的目光,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不不不,你还说漏了一样。”一名白须白发的老大臣此时开了口,“以太子殿下的性子,定会出手对付十一皇子。可以造成双方制衡的后果,皇上哪,便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始终惦记皇位咯。” “大人说的果然有理。”其余几人皆是流露出赞同的目光。 接下来他们说的什么,谢诗筠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听了。 现在不得不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于连接下来的大臣朝她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飞羽。”谢诗筠微微侧头,语气不免有些交集,“你去悄悄告诉谢闻,让他小心些,顺便把父皇的意思转告给他。记住,一定要做的隐秘些,不可让人抓了把柄。” 那些话,显然飞羽也是听到了,完全理解现在谢诗筠急切的心情,当下再不多说,颔首答道:“公主放心,我这就去。” 却在飞羽刚刚走出不足数十步,便传出阵阵匆匆脚步声,竟是几位倍显匆忙的太医。 谢诗筠心有不安,立即拦住了末尾一位:“敢问这位大人,这急匆匆的是要去何处。” “哎哟。”那太医也是心急如焚,“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就在刚刚,十一皇子在回府的路上遇刺啦!不可多做耽搁,恕在下先告辞了!” 不等谢诗筠多说,他便已经夺步而出,只剩谢诗筠呆呆地怔愣在那里。 自己提醒的……还是晚了一步吗? 第223章 被绑 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出事! 当下,谢诗筠脑中不再有别的念头,慌忙唤回飞羽,便向着谢闻的府邸赶去。 到了谢闻的府邸,已经是一片喧闹。 待进入谢闻的寝室,谢诗筠方才松了口气——那伤被谢闻及时躲开了,只是伤在了肩膀,并不太严重。 “你来了。”即使是受伤的谢闻,脸庞上还是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只不过苍白的脸色看得谢诗筠分外心疼,“我没事的,这伤不过是吓唬人。” “还说没事。”谢诗筠笑骂着,倒也是被打断了那一股悲伤的情绪,坐到了床尾,脸上顿然间敛了那一股嬉笑之色,“近日那朝堂上不算太平静,一切要记得小心,可懂。” “嗯。”谢闻也愣了一愣,但还是点头应声,“其实,我自己也察觉到此次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他轻叹了一口气,“但还不是太确定,你此次一提,我倒是又理清楚了些。” “你知道?”谢诗筠不免有些哑然,但仔细想想后,还是很快便释然了,脸色十分严肃,又屏退了诸多下人,“好,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紧接着,她将路上听到那些大臣的言论再加上自己的分析,细细地叮嘱下去。 “父皇——复活他竟会是这样?” 一席话毕,谢闻的神色已是又震惊到了恼怒,又从恼怒改为了迷惘。 显然,他无论再有才能,也只是个普通皇子——比起那太子常年跻身权谋,在心机上始终是差了一大截。 “唉。”谢闻自嘲地笑笑,闭上了眼,“其实这一天我早该想到的。” “你也不必怪罪父皇了。”谢诗筠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一事实,“作为皇子,用来相互制衡只是天经地义,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么?不是你,也还会有别人,父皇等着的,便是你们一个个都是斗得你死我活,从中挑选出那最适合的一个人。” 谢诗筠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眼眸深处却是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当初的她自己,不也一样是这般么?同样是被当作棋子,当作父皇手里的工具。 “父皇父皇,通常先是父亲,再是皇上。可如果后者是皇上的话,他的利益便是大于一切的——”谢诗筠叹了口气,“你能明白么?” “嗯。”谢闻也是个明事理的,很快也便接受了这一说法,出了内心还有些忿忿不平,倒也是释然了,甚是沉重地点点头,“我懂。” 一番话毕,谢诗筠便也不再多做逗留,准备回自己的公主府。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上摇摇晃晃,谢诗筠正微眯着眼略作休息。 而此时的谢诗筠心中想的,则是谢元在这些日子如何针对谢闻—— “唉,能早做准备是最好了,希望能帮得上什么忙吧。”谢诗筠揉着疲惫的额角,自喃道。 却不料,便在话音刚落的此刻,马车之外顿然间传出兵器交加之音,以及一声飞羽的轻喝。 谢诗筠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还是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竟是几个黑衣人——第一眼瞧去,便是训练有素,彼此间配合得默契,十分老练。 八成是劫匪。 这就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谢元会对谢闻动手,针对的又为何会是自己? 还未想完,谢诗筠只觉得那马车的后帘被蓦地掀开,一阵阵的凉风涌进,她蓦地缩紧了瞳孔—— 可身体的反应永远赶不上思绪。 下一秒,只觉后颈一痛,再无知觉。 “公主殿下!”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在马车前方缠斗的飞羽。 此刻,那些劫匪一朝得手,再不多作逗留,纷纷踏檐离去。 飞羽忙以最快速度到马车之处查看,早已没有了什么痕迹。 她也总算是明白了那些劫匪的企图——调虎离山,无非是引开自己,再派人从背后借走谢诗筠。 “这,这该怎么办?”飞羽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掌心都已攥出细密的汗水。 但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 “对了——对了,沈将军!”恰似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她蓦地站起身,再不逗留,直直奔着沈驷君的府邸而去。 在她看来,能救自家公主殿下的,也就是这位沈将军了。 “什么?”厅堂内燃着极淡的熏香,沈驷君“砰”地一声拍在了案几上,“她被劫走了?” 飞羽郑重地点了头:“他们训练有素,而且目的性极强。” 指尖缓缓叩击着桌面,沈驷君在第一时间努力平静着怒火。 “是谢元动的手脚。”半晌,他沉声道。 飞羽也微微眯起眼,不禁有些讶然:“竟然是太子?” “可是,这劫持公主殿下对他有什么好处?”飞羽俨然有些担心。 “很简单。”沈驷君头也不抬,“这些日子,你们公主一直偏帮着谢闻,做的太过于明显。而这谢元又是个记仇的,当然要在此刻展露出獠牙。” 于情于理,这是最合适的解释。 因为在沈驷君看来,这京城内除了太子谢元,实在没有其他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这样大的本事敢劫持公主。 要知道,这可就是得罪了皇室的面子! “如果真的是谢元劫持的,那还好办些。”沈驷君烦躁地站起身,冷肃道,“事不宜迟。” “全部给本将军去找!” “是!”一声整齐的应声,就在暗处,短短几个呼吸传来几个轻微的响动,沈驷君的心腹们一如潮水般出动。 夜,已经深了。 “嘶——”只是一声轻微的呻吟,屋子的角落,一人身着华裳,双眼却是被蒙了黑布,全身也是被紧紧地捆缚在粗壮的柱子上。 整个屋子,唯有狭窄的窗户悄悄透进微弱的烛光。 正是谢诗筠。 眼前是一片漆黑,全身无法动弹,脑后还是阵阵的麻痒和钝痛。 谢诗筠即使想着努力地平静下来,心境却是陡然乱了。 完全不知被带到了何处,恐慌在心底层层蔓延开来。 第224章 贵女 谢诗筠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上的绳索,她被勒得有些疼,意欲挣脱。 可就是这一细小的声音,貌似引来了人。 “吱呀——” 这是门被推开的声音,谢诗筠也很知趣地停下动作。 “啪”地一声,便是一记响亮地耳光,毫不客气地招呼在她的左脸上。 紧接着便是句生生冷冷的“闭嘴”。 谢诗筠有些呆怔。 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偏偏双手还被捆缚,不能去揉,谢诗筠只觉得难受的紧。 可更让她怀疑的,是劫持她这人的目的。 仅仅是羞辱么? “哟,公主殿下可是好大的脾气,不知一朝沦为阶下囚,滋味儿如何?” 正主儿出现了。 谢诗筠却是顿时蹙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于她而言隐隐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又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毕竟这一段日子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 不待她想完,却只觉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依然是刚才的位置,以那力道之重,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脸上必然红肿了一大片。 “您可不要怪罪,我此番可是特意引开了您那女护卫,费了好大的力气呢。”那女子的声音颇有些洋洋得意,更多的则是狠毒之色,“谢诗筠啊,怪就怪你没事出那么大的风头。如今这般,也只能当是你的报应。” 谢诗筠闷着头不吭声,却发现身后的绳索在方才的一番挣扎下,已经有了些松散的迹象,心中不禁一喜。 “看小姐这话说的。”谢诗筠不动声色,蹙眉冷哼,“若真是我的报应倒也罢了,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姐。” “哼。”那女子似乎是打得十分痛快,狠狠捏住谢诗筠的下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么?” 强忍着下颚一阵阵的痛感,谢诗筠却知晓,现在的自己心神决不能乱,反倒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小姐自然是胸有成竹,既然我已经沦为了阶下囚,逃也逃不掉,便满足下我这个好奇心吧。” 谢诗筠好言好语地央求着,倒不是她没有骨气,只不过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飞羽身上, 若是能从这里套出些线索,便是再好不过了。 “嗤。”那女子却是不买账,借着机会又狠狠踹了谢诗筠两脚,“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本小姐岂会被你这等花言巧语骗过。” 而后者看似只能忍痛闷哼,实则是咬着牙借着此机会,悄悄地解着捆缚在手上的绳索。 这绳索若是想解开,即使再是小心,势必会弄出些动静。而只有在眼前的女子教训时,才不会被人发现。 “你以为你出尽了风头便能不可一世了吗?”透过黑布,仿佛都能看到其得意的笑容,“我告诉你,就算再是什么公主,再是什么有封号的公主,此时不过是贱命一条!上次的百花宴不就是——” 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那女子好像蓦地想其什么,忙掩住唇,心中暗骂着自己的冒失。 要知道,眼前这公主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万一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此同时,谢诗筠却是心思急转。 从眼前女子方才的失言中,可以看出定是那日参加百花宴的女子——而能参加此宴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身份。 不是淑妃,不是女眷,答案显而易见——京中贵女。 “本小姐竟然和你费了那么多口舌,真是晦气。”那女子的语气明显加快了许多,以掩饰她自己的慌乱。紧接着,似乎是发泄怒气般又踢打了谢诗筠几下,方才扬长而去。 而现在谢诗筠手中的绳索,已经变为了松松垮垮的一结。 “你们继续看着她,如果这个贱人跑了,唯你们是问!” 传来了女子训斥侍从的声音。 在简短的一声应答之后,“吱呀”一声,门再次被紧紧地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寂静。 片刻之后,似乎传来两名守卫喝酒打趣的声音,十分喧闹。 谢诗筠则是以极为小心的动作解着手中的绳子,便是在即将解开之际,却蓦地顿了顿。 唇角微弯,脑海中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重新将绳子套好,看起来和先前并无区别,唤道:“二位大哥。” 门外的喝酒声顿了顿,紧接着门被打开,是一声低沉间带着怒气的声音:“没事儿就少说话!” “不是,这位大哥。”谢诗筠面色有些红润,似乎是在害羞,以极轻的声音吐出几字,“我肚子不舒服,想如厕,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守卫好像怔了一怔。 二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未有怀疑——毕竟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好。”那粗犷豪放的声音道,“我们派人带你去,不许磨蹭。” 谢诗筠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眼前这两人,他们倒是并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那二人动手解开谢诗筠绑在柱子上的绳索,又摘掉了她的眼罩。 其中一人还瞄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绳子——在双手故意的遮遮掩掩下,与先前并无两样。 重见光明那刻,谢诗筠只觉得十分刺眼。 接着不由分说,那两名侍卫唤来一名侍女,率先在前带路。谢诗筠则是被推推搡搡地挤到了中间。 几人行进地很快,到了地方,那侍卫显然很是胸有成竹:“你快去吧,我们就在外头等着。” 另一名侍卫较为谨慎,眯起眼睛又追加了一句:“不许逃跑。” 那丫鬟从头至尾皆是一句不说,也随着谢诗筠进入了茅厕。 “喂。” 就在那丫鬟应声回头之际,谢诗筠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抬手便是一记手刀。 稳,狠,准。 “这可对不住了,但现在也只能委屈你。”谢诗筠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唇角微勾趁着黑暗,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二人的衣服。 方才,她已经甚是顺利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不多时,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已经出现在了茅厕中。 第225章 略施小计 谢诗筠拽着丫鬟的脚,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将她拖入一旁的草席后面。 嗯……丫鬟是脸着地的。 活该! 话说这丫鬟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娇娇小小的,怎么这么重?都累死她了。 谢诗筠做完这些,觉得还不放心,又抱着旁边的茅草盖在她身上。 这些茅草只是会稍微阻碍点呼吸,却不会完全阻断空气,这个丫鬟就算几天几夜没被发现也死不了。 确认没了问题之后,谢诗筠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她扭着脑袋在四周看了看,目光锁定在一个角落里。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勾了勾嘴角,看着墙角的墙灰,没带任何犹豫的,伸手抓了一大把,直接往自己脸上一抹。 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反正她前世的时候,落得那个下场,啥玩意没有接触过?一点墙灰而已,她可以的! 没有镜子,谢诗筠也不知道自己抹的怎么样、均不均匀,所以她只能有多少墙灰就抹多少墙灰。 差不多了,谢诗筠走出去,咳了两声,对着外面就是一顿大吼:“快来人啊!人跑了!快来啊——” 马上就有两个看守快步跑了进来,谢诗筠尽量低着头,语气却略显着急,指着一个方向,“这里面关着的人她翻墙跑了!你们快去追!” “好!”看守也急,知道如果这人跑了的话,那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二话没说,顺着谢诗筠指的方向追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侧门的小道上。 谢诗筠见状,步子一转便向着大门出去。 得赶紧跑出去,要是等那些人反应过来,那她可就死定了! 要赶紧…… 她看了眼四周,这应该是个偏僻院落,难怪人这么少,但是说是偏僻院落,却也是个二进的院子,她很轻易的越过第一扇门,却在第二扇门看到了两个看守。 要不要看的这么紧! 谢诗筠皱了皱眉,却很快调整好表情,故技重施,对着看守又是一阵忽悠。 看守立马向着她指的方向追去。 蠢货! 谢诗筠勾了勾嘴角,扭过头继续向着外面跑去。 刚跑出院落,谢诗筠就看见了两个她及其不愿意看到的人。 顾绵绵看着慌张跑出来的人,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呵斥住她,却愕然止住了叫唤,瞳孔微缩,不知为何,谢诗筠见她神色有些慌张。 她不由得攀住清河郡主的手臂,手指慢慢用力。 谢诗筠……她怎么会在这…… “嘶——顾绵绵你要死啊?想疼死本郡主是不是!” 清河郡主的怒吼声将她叫回了神,顾绵绵赶紧松开她连连道歉,清河郡主却不依不饶,上去就是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顾绵绵心中有怨也只能忍在心里。 谢诗筠将顾绵绵的反常全部看在眼里,却没有多想,趁着清河郡主还在指着顾绵绵的鼻头骂的时候,绕开她们逃了出去。 至于另一边被谢诗筠的看守们顺着谢诗筠指的方向追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追到,于是兵分两路,一路顺着她指的方向继续追,一路回到关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看守回到房间,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只是半人高的茅草竟然有了及胸的高度。 看守立马将那些茅草给翻开,一个女子正昏睡在其中。 这不是照顾谢诗筠的丫鬟还能是谁? “糟了!”事已至此,这些看守哪还能反应不过来? “刚刚那个丫鬟!快追!” 一行人立马向着他们见到谢诗筠时的方向而去。 没有…… 没有。 没有! 这个府内的路错综复杂,凭着记忆,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谢诗筠。 看守开始慌了,他们四下看着周围的人,想要问出点什么信息来。 可是谢诗筠既然要跑,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丫鬟家丁给看到行踪? 他们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到什么结果。 “顾小姐!”看着门口站着的顾绵绵,他们连忙跑了过去。 “见过顾小姐。” 顾绵绵看着这些看守,看着他们这样,再联想刚刚看到的……那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顿时怒上眉梢。 刚刚被清河郡主给骂了一顿,她现在心里正窝着火呢,现在这些看守可谓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顾绵绵指着他们就是一顿骂:“你们这群废物!被谢诗筠耍成这样丢不知道!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啊!” 看守只能受着顾绵绵的骂,心里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过错。 “还不快去追!人都要跑掉了!”顾绵绵指着一个方向,一掌打在离她最近的一个看守的脸上。 看守受了这巴掌,低着头,一声不吭顺着顾绵绵指的方向追去。 顾绵绵指的这个方向给他们的用处并不大,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岔路口,但是紧接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看守突然一声惊叫。 “看,血迹!” 其他看守向着那个看守指的方向看去。 “我记得那个人身上是有伤的,跑了这么久,伤口也该裂开了,这个血迹应该就是她留下的,我们顺着血迹追过去!” 一行人立刻顺着血迹给追过去。 正如这些看守所说的一样,谢诗筠跑了这么久,伤口早就裂开了,她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却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她保准会被抓回去。 她咬咬牙,捂住伤口,尽力忍着疼痛,继续跑着……跑着…… 但是说到底,她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已经能看到那些追来的看守了。 “追的这么快……”谢诗筠咬咬牙,看向面前的小路和一旁的竹林。 小路的尽头有间房,但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藏在那里面无异于是瓮中捉鳖。 但是这竹林也不安全。 谢诗筠只能继续跑,向着另一条小路跑去。 谢诗筠拐了个弯,那些看守消失在眼前。 但是她还是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些看守嘈杂的声音。 看守的声音越来越近,谢诗筠心中暗暗着急。 怎么办……这次要是没跑掉,下次要跑就难多了…… “啊……唔。” 第226章 逃出生天 谢诗筠只感觉手上多了一股拉力,她下意识的叫出声,紧接着,一双很是柔弱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这才将那叫喊声给咽了下去。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眸中划过惊艳。 好漂亮的女子,像是……曼陀罗,娇艳欲滴却暗藏着迷惑人的能力。 但是女子的眼眸中却藏着沧桑,像是经历过了许多事一样。 这份沧桑没有她觉得女子苍老,反而觉得这份沧桑为她添了几分韵味。 女子确认她不会出声了之后,便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向着一旁走去。 很快,谢诗筠便看到了一个门,很不起眼,藏在一大丛的灌木丛之中。 至少谢诗筠就没有发现这里有个门,若不是凑到了跟前来,她还根本不会主要到。 女子拉着她躲了进去,两人站在门后,听着看守路过的声音渐行渐远,谢诗筠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出于礼貌和她救她的这件事,谢诗筠这句谢是一定要说的。 女子挥了挥手,带着她走入一个厢房内。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谢诗筠还是带着防备的,她不可能就这么相信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女子坐下,喝了杯茶,这才娓娓道来。 通过她这么一说,谢诗筠这才明白了。 原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叫做碧瑶,她是从那个院落里出来的,对,没错,就是被谢诗筠给捅了的陈连的那个院落。 这样一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说碧瑶会救她了。 谢诗筠又问了她为什么会被陈连给抓起来。 “说起这件事,我就想给陈连那个畜生来两个大嘴巴子,我本应该风风光光的嫁人,然后平稳的度过这一生的,结果谁知,我竟然被陈连那个畜生看上了,他竟然在我大婚的那天,连人,和花轿,一起给抢走了!” 谢诗筠忍不住咂舌,“我本来以为陈连的爱好是虐待小童,没想到,连你这样……快成人妻的他也不放过……” “我在那个淫窝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盼着能有一个人能把我带出去,可是就是没人来救我,我本来都绝望了的,幸好……” 碧瑶回想着在那里的一切,脸上慢慢写上了恐惧二字。 “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碧瑶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你有所不知,我本被你救出去之后,想着应该会有一个新的生活等着我的,可是未曾想到,我回到家之后,和父母谈起此事,他们竟然……” 碧瑶的眼神有些黯淡,“他们竟然嫌弃我已经不洁了,我被他们赶了出来。后来我去找我原本应该成亲的未婚夫,哪知他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妻妾成群,就连儿子也已经有了好几个。” “这么过分?”谢诗筠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不会去跟他们讲理了吧?他们这样可不会听你说话的。” 碧瑶听了,苦笑一声,“可能是我关太久,把脑子给关傻了吧,我竟然真的去和他们讲理了,我未婚夫已经娶了其他的女人,那便罢了,可谁知,他竟然唾弃我,说我已经不洁还妄想这攀上他,她的妻子也叫人将我打了一顿,然后将我赶了出来,后来……” 后来…… 后来碧瑶走投无路,便去了青楼。 她虽然已经不洁了,但是那并非出自她本意,完全是身不由己,现在她身子已经有了一定的自由,她也没有继续去选择卖身,而是选择了艺妓。 她能被陈连给看上,自然姿色上佳,被抢之前,也好歹出自名门,琴棋书画也算是精通,很快,她在青楼里很快就打出了名头。 碧瑶也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不出卖身体就得到了花魁名头的歌姬。 她本来也以为她能就这样攒点钱然后度过余生,但是没想到,她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却不是谁都能让她如愿的。 她未婚夫的儿子来了这个青楼,来了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找她们麻烦。 他指名道姓的要求她卖身与她,碧瑶自然不愿意,于是这个人便转头给她下了药,将她强了。 这还不算些什么,碧瑶本以为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可是后来,没两天,碧瑶便听见了坊间流传起了她的风言风语。 说她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帮她说话的。 “这花魁碧瑶,听上去冷冷清清的,看上去跟朵娇花一样,但是却只卖艺,我本来还以为她这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啊,竟然还是个浪贱货一个,竟然口味那么重。” “就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样能和她来上一夜,那感觉,一定很好,听说这碧瑶,会的花式可多了,不管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挑的!” “对啊,我本来以为她入了青楼一来,一直洁身自好,不管别人出多少钱,她也不会动摇一下的,结果呢,前两天刚和人睡过,原来不熟不睡,而是我们出的价格不够到位啊!” 说她不知廉耻,见钱眼开,不管什么都玩,还都玩的开,现在这样不和人上床,就只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实际上私底下浪荡的很,前两天就和谁谁谁睡了…… 碧瑶虽然能在被陈连强暴虐待的阴影中走出来,但不代表她能够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 正当她万念俱灰,想要从落上一跃而下了却此生的时候,竟然一撇眼看见了将自己救出那个深渊的人。 碧瑶本想着此生是无法报答谢诗筠这个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 但是她又看到谢诗筠正在被人追着跑,还受了伤的样子,知道她的情况不妙,便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先来将她给救下。 所以,便会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谢诗筠扮演者一个倾听者,听着碧瑶将她的股市听完,碧瑶不想说的,谢诗筠也没强求,只是自己连蒙带猜将这些给猜了出来。 听完,谢诗筠忍不住攥紧了手。 她一个旁听者听到这些都这样为她感到愤怒了,那她这个当事人又会是怎样的? 谢诗筠想不出啦,她也从碧瑶那张已恢复平静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第227章 因祸得福 谢诗筠万万没有想到,碧瑶竟然这样的伤心遭遇,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眼下这一切都已过去,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那些过往云烟,就随风飘逝吧。”碧瑶平静地阐述过往的遭遇,就好像在说他人的故事,心情早已没有了波澜。 “也好。”谢诗筠暗自庆幸自己救下碧瑶。 或许人与人之间,因缘巧合的相遇,是有因果循环的。 正是因为她那日做的好事,才让她有机会,遇到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逃脱那群人的追捕。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她由衷地感谢碧瑶,没有袖手旁观。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欠你人情,我自然会还上。”碧瑶给谢诗筠倒了杯热茶,顺势在她对面坐下。 谢诗筠抿了一口,算是压压惊,心头寻思着接下来的对策。 经碧瑶的提醒,她倏然想起之前陈连的所作所为。 “我记得之前陈连是利用淫窝收集信息,借此威胁官员。”她右手敲了敲桌面,陷入短暂的沉思。 “是,当时他手头掌握了许多官员的把柄,他们不得不让他三分。”碧瑶连声点头,表示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谢诗筠脑袋灵光一闪,眼眸中闪烁的光芒。 为什么我不可以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网,借此扩张自己的势力? 要是能成功,那她能分布的眼线可以遍布各地。 敌在明她在暗,有些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你想不想替我做事?” 面对谢诗筠突如其来的询问,碧瑶微微一愣,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 自从她回到家,因个人的清白毁于一旦,以至于她受到父母以及未婚夫的不待见。 走投无路,才沦落到在这里,当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艺妓。 说来令人耻笑,她根本没有反手的余地,去面对那些纷纷扰扰的讨论。 “我想证明自己,让那些不待见我的人后悔!”她紧攥着拳头,眼神坚定地望着谢诗筠。 从她决然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渴望自己能强大起来,好让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个不入流的男人,清楚地知道,她绝对不是个软柿子! 谢诗筠嘴角微微上扬,想要建立情报网,首先需要扩充自己人脉。 正好眼前有个现成的,谢诗筠顺便一问,这笔生意正好达成。 水到渠成,想要起步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有这个决心是好事,你放心,我会让你如愿以偿。”谢诗筠暂时忘却身上的伤口,动作幅度一大,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没想到伤得还挺严重的。”她抬手撩开衣袖,露出洁白的藕臂,那狰狞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我先帮你上药吧。”碧瑶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得亏,她有在房内备药的习惯,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虽然我这要并不是最好的,但最起码能缓解你的疼痛。”碧瑶用灵巧的手指,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末了,还是不忘在房门口来回张望,确定没有他人的情况下,这才稍稍放松警惕。 “不好意思,连累你。” 虽然现在她暂且安全,但只要那帮人不放弃追逐,危险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你先在我的房间疗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既然要在谢诗筠的手底下做事,最起码要保护好主子的安全。 碧瑶本就不是一个怕死的人,自然不会唯唯诺诺。 “这样,你找个机会帮我去沈驷君的府邸打探消息,最好能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他。”谢诗筠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跟沈驷君取得联系。 不然,她自己一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再没有强大的外援帮助下,她迟早要被抓回去。 “好,我现在就去。” 谢诗筠的意外失踪,令沈驷君方寸大乱。 他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去一一分析谢诗筠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为此,他最近派人调查谢元的行踪,发觉这几天,谢元所到之处与谢诗筠毫无关系。 “是属下无能,暂时没有找到公主殿下的行踪。”沈驷君的心腹在汇报完一天的工作后,主动谢罪,要求责罚。 沈驷君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躁动的体内,像是凝聚了一团怒火,横冲直撞,根本让他无法坐以待毙。 “禀报将军,门外一名叫碧瑶的女子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前来报信的仆人,隔着门朝里头行礼。 “碧瑶?让她进来。” 虽然不知这名突如其来的女子究竟是谁,但沈驷君有种预感,或许跟谢诗筠有默然的联系。 “小女子碧瑶,叩见沈将军。” 等书房的门被人带上,碧瑶这才放松警惕,主动跟沈驷君提起谢诗筠的现况。 “你说她现在在青楼?”沈驷君情绪激动地拽住她的衣袖,把碧瑶吓了一跳。 “是,是。”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沈驷君连忙松开,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主子命民女在通风报信,希望您尽快回应。” “现在就带我去。”沈驷君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碧瑶随后匆匆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钻入守候在府外的马车。 “这位爷,青楼现在还未开张,您……” 还未睡醒的老鸨,听到下人说有人闯入,立马打起精神,笑眯眯地下了楼。 “我是来找人的。”沈驷君直接无视老鸨的存在,直径跑上楼。 “碧瑶,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老鸨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连忙拽住碧瑶,询问情况。 “就是,来找人而已。”碧瑶没有做过多解释,手里提着刚出炉的米糕,塞到老鸨的手里。 “妈妈,这是你要的米糕。你放心,他找到了立马就走,绝对不会闹事。” 按照碧瑶的指示,沈驷君一上楼便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右脚一踹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倚靠在床头。 “谁!”谢诗筠原本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声踹门的巨响,立马警惕地站起身。 “是我。”低沉沙哑的嗓音,难以压制激动的情绪。沈驷君三步当作两步地走近,满是心疼地上下打量谢诗筠身上的伤口。 第228章 出气 “你终于来了。”谢诗筠松了口气,顿时像是被抽光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床旁。 她现在浑身是伤,如果那群人真的追进来,她很难保证自己能从旁边的窗户跳下去,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对不起,我来晚了。”沈驷君粗略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越发自责。 “不得不说,我算是因祸得福,顺便有了一个得力助手。” 谢诗筠朝他眨眨眼,笑意直达眼底。 沈驷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突然想起之前通风报信的碧瑶,自己有了一番解释。 “我想建立一个情报网,如果能实现,那到时候遍布各地都是我们的人,谢元就算再隐蔽,也只会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当然,前提是要有你的帮助。” 沈驷君默然点头,觉得谢诗筠的提议不错。 “不过,在讨论详细计划之前,我要带你回府疗伤。” 话音刚落,谢诗筠感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腾空,便被沈驷君拦腰横抱起。 “哎,记得给碧瑶赎身。” 刚走出青楼,谢诗筠连忙跟沈驷君叮嘱了一句。 这可是她建立情报网的第一个手下,当然要把人带回去,好好指导。 “诺,把这一叠银票给老鸨,我希望回去的时候,能看到碧姑娘的身影。”沈驷君从怀中掏出银票,塞到随从的手里。 谢诗筠见状,这才安心跟他离开。 “能不能轻点?”谢诗筠咬牙切齿地盯着沈驷君,瞧他动作笨拙地给自己上药,总感觉他没轻没重的力道,随时要她的老命。 “我让丫鬟帮你上药。”沈驷君略显尴尬地放下药膏,朝外头喊了一句。 “你暂且在这安心养伤,皇上那边我自然会帮你去说。” 趁着谢诗筠乖乖待在府邸的空档,沈驷君离开府邸,面见安和帝。 “陛下,公主原本今日准备回来,岂料,在前去看望谢闻的途中,马儿受惊,不小心失足坠马,摔伤了腿。因为伤势有些重,不一定颠簸,所以末将想让公主暂且在府邸疗伤。” 沈驷君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度让安和帝深信不疑。 “马有失蹄,公主不慎跌落,你也有责任在身。若公主伤势未好转,拿你是问。”安和帝眉头微皱,担心谢诗筠的伤势。 “末将明白。” 这件事就这么蒙混过关,沈驷君算是能心安理得让谢诗筠待在安国侯府,心头自然高兴。 “将军,我们现在回府?”随从毕恭毕敬地跟在沈驷君的后头,低垂着头候着。 “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处理一下。”沈驷君双眼微眯,浑身散发冷意。 这次谢诗筠侥幸逃脱,是上天保佑。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以待毙,让这件事得过且过。 沈驷君仍旧以为,谢诗筠遭遇绑架与谢元脱不了干系。 独独谢诗筠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明日,你乔装打扮成运货郎,去谢元府上故意闹事,务必把谢元逼出府。” 沈驷君负手而立,偌大的后院内,好似只有他独自一人,在那自言自语。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离开安国侯府。 隔天一大早,谢元迷迷糊糊间被人推醒。 本就有起床气的他,忍不住一阵骂骂咧咧:“做什么?” “门外有人闹事,管家实在拦不住,想请您过去看看。”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说着,用余光瞥了眼谢元的表情。 “闹事?”谢元皱眉:“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谢元披上外套匆匆走到门口,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喧哗,管家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可惜插不上一句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元大喝一声,打断他们的争吵。 “你们订了我们的货,现在还赖账,让我们把货给送过去。你们这样做不就是玩我们吗?”为首的男人,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家。 “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们根本就没有订这批货物。”管家跟他吵得口干舌燥,连讲话都费劲。 与此同时,远在宫内书房的安和帝,接到秘密消息。 “你说元儿私自出府?!”安和帝重重地放下毛笔,表情严肃地盯着来人。 “奴婢看得千真万确,绝无造假二字。”前来报信的丫鬟,真称自己是谢元府邸的丫鬟。 瞧着她据理力争的模样,好事并没有撒谎的意思。 “来人,现在就备车,朕要出去一趟。”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亲自去检测。 如果是真自然有赏,如若有假,定然逃不了责罚。 尾随在身后的丫鬟,嘴角微微上扬,哪有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边,谢元好不容易中了圈套,答应要跟着去当铺看看。 可这马车还没上,就被一声呵斥止住了动作。 “父皇,您怎么来了。”谢元收回腿,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 “怎么?你是不欢迎朕来?”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威胁之意。纵然他在愚笨,也能听出这其中的猫腻。 “父皇能来,儿臣自然高兴。只不过恰好今日有事……” “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正在禁足。” 谢元面色微僵,讪讪地收回手:“父皇,这件事儿臣可以解释。” “够了!不管处于什么原因。你现在都给朕滚回去。” 远在安国侯府的沈驷君,得知谢元被安和帝痛骂一顿,顿时心情大好,扭过头就跟谢诗筠提起这件事。 “什么?你替我出气?”谢诗筠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难不成我有错?”沈驷君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 “原本这件事就跟谢元无关,你还把他拉下水做什么。” 沈驷君微微一愣,喃喃自语:“与他无关……” “没想到堂堂一国大将军,也有这种幼稚的时候,这要是传出去,又是一桩喜闻乐见的趣事。” 谢诗筠忍俊不禁地调侃,看着沈驷君眼神复杂地跟自己对视,默然以对,她捧腹大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爱至极。 第229章 收纳人才 沈驷君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无意间看到谢诗筠胳膊上的纱布渗出鲜血,眉头微皱,立马拉着她坐下。 “我帮你换药。”沈驷君边说边朝柜门走去,单手一拉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出现在跟前。 他随手拿起一块纱布和药瓶子,面色严肃地走近谢诗筠。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点伤算什么。”谢诗筠抬起手,刚想展示自己没事,一阵剧痛接踵而至,疼得她龇牙咧嘴,到嘴边的话顿了顿。 “小心扯到伤口。”沈驷君无奈地摇摇头,撩开她宽大的衣袖。 白皙的藕臂映入眼帘,他幽深的眼眸逐渐深邃,拆纱布的动作,变得些许柔和。 他半弯下腰,耳旁的发丝落在谢诗筠的脸庞,令她痒痒的。 她低垂着头,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离自己很近。 几乎只要她抬起头,唇瓣就能轻碰到他的鼻尖。 “伤口还是有些深,最近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府里修养,不要私自跑出去。” 暧昧的气氛逐渐升温,谢诗筠脸颊泛着红晕,默不作声,一如反常地没有反驳他的言语。 沈驷君给谢诗筠上完药,才察觉到对方过于安分,不经意间的抬头,四目相对,眼神传递中多了一分别样的情愫。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屋内的寂静。 谢诗筠先回过神,眼神慌乱地站起身。 “谁?” 沈驷君瞥了眼门外的人影,隐约能勾勒出来人的轮廓。 “谢闻。” 谢诗筠面色一愣,三步做两步往门口走去。 “你怎么来了?” 谢闻上下打量着谢诗筠,看到她胳膊上的纱布,立马询问起她的伤势。 “听父皇说你在回来的途中,不慎摔下马,我担心你的伤势,特意留出来,看望姐姐。” 瞧着她一脸憔悴,可见伤得不轻。 “真是胡闹,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就随便出来乱跑,要是有个好歹,你要姐姐怎么办。”谢诗筠无奈地摇了摇头,生怕谢闻此次偷偷溜出来,伤了身子。 养病就应该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养好。 哪能由着他性子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谢闻好不容易溜出来看望谢诗筠,却没想到会引来一顿责骂。 “好了,现在姐姐你也看到了。赶紧回去好好休养,别在外头逗留。”谢诗筠半推半就地拉着谢闻,欲王府邸门口走。 “这两个人,真的是。”沈驷君待在房内哭笑不得,本想留下谢闻,可依照目前的状况,估计不大可能。 中午用膳时,谢诗筠有意跟沈驷君提起自己的计划。 “想要形成一个情报网,笼络人才十分重要。当然,要找就要从身边抓起。”谢诗筠边说边用酒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碧瑶,就是那天就你的那个女人?” 谢诗筠连连点头:“我跟她机缘巧合下认识,她有她的理想抱负,是个可塑之才。” 她笑盈盈地谈起碧瑶,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并不妨碍她深入认识那名美艳的女子。 “好,我给她安排培训。”沈驷君满口答应,支持谢诗筠的想法。 原本这个情报网,就是由谢诗筠提出,她所做的决定,他自然而然赞同。 “碧姑娘,公主想让你成为青楼的情报员,基于你现在毫无经验,所以特意委派季萧,对你进行一对一的培训。” 沈驷君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下属,就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互相熟悉。 “您好。”碧瑶紧张地抿了抿唇瓣,用余光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一身黑衣,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俊朗的面貌,泛着一丝冷意,好像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嗯,我叫季萧,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问我。”没有多余的话,他直接进入主题,先探了探碧瑶的低。 “我只不过是一名青楼的艺妓,谈不上什么身份,或许你会觉得我卑贱。”碧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几乎已经能想象得到,对方的表情。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丝毫不在乎她的身份,反而亲力亲为的教授她各种技能。 作为一个零基础的新人,在很多事情上,她都处于拖后腿的阶段。 不过,她尽可能地去追赶进步,希望能早日出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投射暗器是你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你试试看,现在能投多远?”季萧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枚飞镖,塞到碧瑶的手里。 “我,试试。”碧瑶能感觉到指腹传来的冰凉,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东西,既好奇又忐忑。 投掷飞镖最主要的是要有腕力,季萧想先测试她的底,然后对她的培训计划做一个调整。 “这样拿。”瞧着碧瑶无措地挥舞着飞镖,季萧忍不住走上前,对于他的动作进行指导。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大掌紧紧裹住了一双小手。 碧瑶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后背传来的余温,让她根本无法集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诗筠的伤势逐渐好转,待痊愈后回宫。 清河听说谢诗筠回来,假惺惺地带的礼品,跟顾绵绵一同拜访谢诗筠。 正好谢诗筠换好衣裳,听到门外有人求见,一跨出门,就看到清河跟顾绵绵坐在大厅,喝着上等的龙井。 “诗筠,听闻你不慎摔下马,现在伤势都痊愈了吗?”清河佯装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谢诗筠的神色。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已经痊愈了。” 她笑盈盈地跟清河对视,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坐在一旁,神色异常的顾绵绵。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顾绵绵频频说漏嘴,不禁引起谢诗筠怀疑。 带她细细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似乎曾遇到过顾绵绵。 “诗筠,本郡主突然想起有些私事未处理,就带顾绵绵先走了。” 趁着谢诗筠沉思,清河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 前脚刚踏出寝宫,顾绵绵就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顾绵绵,我警告你,不要把这些事情透露出去,否则我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绵绵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没想到自己会被他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第230章 检验成果 看着清河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顾绵绵心有不甘地剁了跺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遭受这份罪。 就因为清河是一名堂堂的郡主,她就算再愤怒,借她几个胆,妄不敢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发脾气。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把这份屈辱默默的吞回肚子。 听闻谢诗筠伤势痊愈回宫,沈文书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谢诗筠的寝宫。 “也不知道,诗筠现在是不是在休息?” 他正在寝宫门口来回踱步,愣是不敢进去,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可算算日子,已经在有一段时间未见过面。 “到底该要不要进去?” 他低垂着头,犹豫不决。 正巧,清河冷着一张脸走出寝宫,大老远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停下步伐。 待定情一看,发觉是沈文书,当下嫉妒不已。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身为堂堂郡主,她自认为自己的姿色赛过谢诗筠,更别说其他方面。 奈何沈文书未能慧眼识珠,以至于没有看到她的好。 “沈公子,好久不见。”清河佯装惊愕地望着他,好似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 “郡主。”沈文书毕恭毕敬的行礼,那规规矩矩的模样,落在她的眼里,着实硌得慌。 “本郡主知你识得书画真迹,正巧我这段时间夺得一宝,不知沈公子是否赏脸,鉴别书画的真假。” 清河灵机一动。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 任她郡主的身份,沈文书就算不愿意也会乖乖的地跟她离开。 说到底,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果不其然,沈文书为难地瞥了眼身前的寝宫,随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毕竟,郡主已经再三邀请,他也不好推脱 清河暗自松了口气,笑盈盈地跟他并肩离开。 “公主,你瞧奴婢带谁来了。” 谢诗筠闻身有不同,看到一个体型肥硕的动物,站在她的跟前。 “小白?”她迟疑得喊了一句,得到对方的答应。 “它怎么变得这么胖啊?”谢诗筠很是嫌弃地抚摸着它的毛发,才一段时间没见,就被吴嬷嬷养的得白白胖胖,这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迟早要胖得像气球一样吹起来。 “吴嬷嬷看她每天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觉得它肯定吃不饱就给它加餐。” “不行不行从现在开始要取消,再这么胖下去真的要跟猪一样了。”谢诗筠满脸拒绝,决定明天带着小白去跑步运动。 小白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悠闲地晃晃了自己的尾巴。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懂得享受了。”谢诗筠抬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忍不住噗嗤一笑。 因为实在担心小白的健康问题,连续几天,谢诗筠特意起了个大早,带着小白在后花园绕圈跑步。 小白懒习惯了,被谢诗筠这么一训练,一天到晚都累得没精打采。 “看来在训练一段时间,小白的体型应该就能回来了吧?” 谢诗筠对自己的训练结果十分满意,刚准备去厨房,给小白加餐。正巧撞到,吴嬷嬷给小白开小灶。 “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你了,多吃一点,不够还有。”吴嬷嬷嘴里喃喃自语,在她的脚旁放着足足一大盆的肉。 小白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哪有刚才那副累的样子。 “小白很喜欢吃肉啊。” 吴嬷嬷以为是宫女,随即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公主!”她佯装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吴嬷嬷,你竟敢私自给它加餐!” 谢诗筠气鼓鼓地指着那盆肉,笑盈盈的表情,莫名有种阴森的感觉。 “公主殿下,您听老奴解释。”吴嬷嬷想解释,奈何被抓了个正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解释?你别告诉我,这一盆的肉,都是给你自己吃的。” 吴嬷嬷哑口无言,只好认罪。 “你要是闲得慌,就罚你从明天开始,带小白去后花园跑步,要是没有成效,就让延长训练。” 谢诗筠慵懒地伸懒腰,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公主殿下,老奴一把年纪……”吴嬷嬷苦着一张脸,看着还在乐此不彼吃饭的小白,欲哭无泪。 不知不觉,落叶归根。在经历过漫天大雪的冬至后,接踵而至的春节,增添了新年喜悦的氛围。 谢诗筠听说碧瑶现在学有所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艺妓,便迫不及待地出宫,去沈驷君那检查成果。 “人在那,正在练剑。” 在沈驷君的带领下,谢诗筠尾随其后,来到府邸的后山。 还未踏足那边的树林,就隐约听到有打斗的声响。待走近,看到一男一女在刀光剑影中,施展自己的身手。 周围的落叶在空中飞舞,仿若有了一丝生机。 “好!” 等两人停下动作,谢诗筠大呼过瘾,忍不住鼓掌。 碧瑶回过神,发觉是谢诗筠,连忙行礼。 “这段时间,还好吗?” 谢诗筠眼尖地看到两人紧握的手,暧昧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游弋。 “很好。”两人相视一笑,别提有多甜蜜。 “没想到本公主,竟然还有当红娘的本领。”谢诗筠忍不住调侃,突然发觉自己有个新技能。 “也有我的份。”沈驷君冷不丁插了一句,着实让场面冷了下来。 季萧跟碧瑶两人相互扶持,男方理解碧瑶的决定,一路支持她在谢诗筠的手底下工作。 这次谢诗筠亲自检验自己训练的成果,季萧忍不住多说两句。 “感谢公主殿下给碧瑶一次重生的机会,希望您能善待她,她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以往沉默寡言的男人,如今以这幅姿态在自己跟前。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放心,我决定私下买一个青楼,让碧瑶当老板,到时候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一个联络点。” 谢诗筠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碧瑶的肩膀:“这次好好干,我十分看好你。” “属下明白。” 经过一年的历练,碧瑶显然成熟了许多。 第231章 新的一年 碧瑶好歹也是曾经的花魁,青楼的运营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虽然这次担当的责任不一样,但是有谢诗筠的指导,没两天,碧瑶就学会了如何管理一个青楼。 至于情报网那一方面,谢诗筠还是觉得亲自操刀比较好。 她从黑市买来许多家底干净又灵活变通,知道该效忠于谁的女子,找沈驷君要了几个人来教她们,又让她们记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才算是完成了一步。 其他的,还得花时间慢慢来。 但是仅有这一步,谢诗筠也已经凭借这一点知道了许多事情。 比如哪个大臣在外面养了人,哪个皇子和哪个大臣有什么勾当,哪个公主和小厮有了关系,甚至连哪个皇子成了那个官员儿子的禁脔都能知道个清楚。 听到这里,谢诗筠忍不住咂舌。 看来前世的她还是太孤陋寡闻了。 - 天气渐渐转寒,春节将至。 各种节庆,皇室都会举办各种宴会啥的,尤其还是春节这种重中之重,自然不能含糊。 作为太子自然不能缺席,为了避免谢元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安和帝到是大方了一回,将谢元特赦了出来。 谢元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听谢闻说,这一次,谢元倒是安分了许多,就算是朝堂上有官员扯到他,他也是默不作声,实在要吱声那也就只是一味的将自己摘干净。 谢诗筠对此就是一笑。 谢元这次可是学乖了一点,不是韬光养晦就是真的怕了,这两者相提起来,谢诗筠更相信前者。 谢元肯定还在暗戳戳的计谋些什么,现在的乖巧只不过是一时的,为的只是让安和帝觉得他这次关禁闭已经得到了教训。 不过不管谢元计谋什么,谢诗筠都不带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良计和过墙梯,还得是过墙梯厉害点。 谢元,谢诗筠并不放在眼里,现在让她防备的是清河郡主。 据沈驷君派去监视清河的暗卫来报,清河郡主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头狼来。 谢诗筠可不信清河郡主会莫名其妙养一头狼。 爱好? 清河郡主唯一的爱好估计就只能是弄死她了,估摸着这匹狼也是因为这个爱好所以才弄来养着的。 “清河郡主四处找专业的人来训练这匹白狼,现在日日夜夜都在训练这匹白狼。” 谢诗筠蹙着眉,思索了片刻,将吴嬷嬷给叫了进来。 “吴嬷嬷,这几日你一定要将小白给看牢了,一定不要让什么不认识不能相信的人靠近它。” 吴嬷嬷点头应了声。 小白……白狼…… 这次清河郡主怕是冲着小白来的。 啧…… - 转眼,春节便到了。 春节不比结婚,所用的装饰品自然没有那么鲜艳,多以桃红为主,偶尔有着些许鲜红。 谢诗筠混在一众皇子公主的中间,塌着冰冷的青石板,穿过看着就觉得喜庆的回廊,一众人浩浩汤汤的向着安和帝的寝宫而去。 谢诗筠自然不会感受不到挂在她身上的两道怨毒的视线,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这么看她。 她也不在意,只是扭过头继续和谢闻谈着话。 “皇姐,这新的一年了,你可又老了一岁。”谢闻最近胆子特别大,谢诗筠不由得想着是不是最近没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连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都给忘了。 谢诗筠眼睛笑成了月牙,对于谢闻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开心。 就在谢闻以为她放纵自己可以在她面前开玩笑的时候,谢诗筠落后他一步,两只手捏起裙摆,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然后—— 抬起脚一脚丫子踹在谢闻的屁股上。 谢闻一个不防,被谢诗筠这一脚踹了个踉跄,整个人都向前倒去,他急匆匆的往前跑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子,没让自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皇姐——”谢闻幽怨的看向谢诗筠。 谢诗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优雅的放下裙摆,对他笑了笑,“你还敢不敢说我老了?” 谢闻气鼓鼓的低下头,闷闷的说了一句,“不敢了……” 听到这,谢诗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谢闻跟在她身后,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谢诗筠听不太清楚,但不用想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谢诗筠突然停住步子,谢闻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她身上。 还没等谢闻说些什么,谢诗筠就率先回过头来,脸上摆着笑眯眯的表情——刚才踹他时的表情。 谢闻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防备的看着谢诗筠,他吞了吞唾沫,艰难的开口:“皇姐……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最近太忙了,忽视了你,没抽出时间来好好教导教导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想着现在给补上。” 谢诗筠说着,猛地扬起手,谢闻下意识的缩了脖子,等待着谢诗筠那一巴掌落下。 可谢闻怎么等都没等到,他试探着睁开眼睛,刚睁开一条缝,谢诗筠手上又是一动,这下子,谢闻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 咦? 不疼? 谢闻瞬间睁开眼睛,却见刚刚作势要抽他的人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和谢淑怡凑到一块去了。 谢淑怡一直在人群中,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谢诗筠倒也知道为什么,所以才主动凑上去。 谢淑怡的母妃不在宫中,宫中少了人给她打点,谢淑怡自然不能那么任性妄为,只能谨言慎行,因为若是她不小心招惹上了什么人,可没人会帮她。 就因为这个原因,谢淑怡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说话,都畏畏缩缩的,一点公主该有的气势都没有,也难怪谢诗筠刚刚没有看到她。 这还是谢诗筠察觉到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在她身上,她这才注意到了谢淑怡。 她可是一回头就看到了谢淑怡那羡慕的眼神,还有她孤零零的样子的。 想来就谢淑怡这副窝囊的样子,宫中这些势利眼也不会主动和谢淑怡凑一块去。 这也是谢诗筠主动和谢淑怡搭话的原因。 就因为这样,谢淑怡虽有公主之名,却不必下人好到哪去。 谢闻也凑了上来。 和谢淑怡聊着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安和帝的宫殿。 第232章 斗兽 宫殿里不止皇子和公主一些个权重位高的大臣和郡主王爷也在,这自然少不了清河郡主在内。 一一和安和帝拜过礼,安和帝也每人赏了压岁钱之后便给他们赐座了。 然而还没等谢诗筠把凳子捂热,就听到清河郡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顿时就明白,清河郡主这是又要开始作妖了。 “皇上,清河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安和帝示意她继续说。 “往年的春节千篇一律,实在是无趣,今年不如来一些新颖的,”清河看向谢诗筠,“不如今年就让清河和安宸公主比上一场,让大家知道一下近日来清河与安宸公主的进步。” 她一边说,安和帝就一边点头,清河郡主唇角都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说着,清河郡主微微挑起下巴,用挑衅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诗筠,“不知谢诗筠意下如何?” 谢诗筠到是无所谓,“清河郡主都如此邀请了,本公主若是不同意,那也未免显得本公主不识好歹了,既然清河郡主想来比上一场,那本公主自然要奉陪。” “既然安宸公主答应了……”清河郡主拍了两下手掌,门口便传来了怒吼声,“还请皇上移步殿外。” 谢诗筠听到那几声怒吼,脸色就顿时冷了下来,可安和帝还在看着,谢诗筠也只能忍着心下的不快,跟随安和帝一块走了出去。 一出门,谢诗筠便看见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一匹白狼。 这只白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简单,目光凶狠,牙齿锐利,嘴角留着哈喇子,右爪紧紧地扣着地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所有人看着这头白狼都忍不住胆战心惊,幸好还有一个巨大的牢笼给困着。 “安宸公主,清河今日要和你比试的,正是斗兽!”清河郡主指着白狼,用鼻孔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眉头紧皱,“本公主拒绝,这根本不公平,这匹狼是头成年狼,可本公主养的兽才出声仅三四个月,尚未成年,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怎么没有?安宸公主,我这可只是头白狼,可安宸公主你的却是头白虎,论单打独斗,白狼怎可能会是白虎的对手?” “可那是在白虎和白狼都成年的情况下……” 谢诗筠还想说,安和帝就抬起手,打断他们说话,“斗兽,听上去到是有几分意思,安宸公主不如就与清河郡主来上一场,若是不放心,那便点到为止便可。” 安和帝都这么说了,谢诗筠也不能再说什么,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就是抗旨了。 虽然谢诗筠并不想把小白牵扯进来,让它去冒这个不必要的险,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谢诗筠只能应了一声,然后让侍卫去叫吴嬷嬷将小白带来。 吴嬷嬷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抱着小白出现在这里。 小白被放入牢笼之中。 看着眼前的巨兽,小白忍不住退后了半步,可是一身傲骨却让它止住了退后的脚步。 白狼好像是许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一看见小白就跟看到了食物一样,凶狠的双眸中泛出贪婪的眼神。 紧接着,白狼便纵身扑了上来,小白匆匆躲开,却还是被白狼抓出了一跳血痕。 接下来,小白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谢诗筠看在眼里,眉间越发皱紧,目光一直追随着小白躲闪的身影。 清河郡主嘴角得意的笑越发没了收敛,可是没多久,她的笑便愕然僵住。 只见小白喘息了两声,竟然反抗了起来,也许是刚才白狼都进攻太猛,力气早已用光,白狼此刻竟是连躲闪都很难做到。 小白抓住每一个机会,在白狼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几次爪子都快要抓到白狼都脖子,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每次都错过。 即便如此,明眼人也丢看得出来,现在落了下风的可是清河郡主的那头白狼! 清河看向谢诗筠,咬咬牙,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一旁的谢淑怡,抬脚走了过去。 “谢淑怡?” 谢淑怡看着笼子里的斗争看的正入迷,被人这么一叫,瞬间反应了过来,她回头看着眼前的清河郡主,心中有些惶恐。 “清河郡主……” “不知道淑怡你觉得这场斗兽之赛,谁会赢?” 谢淑怡自然知道小白胜利的可能性更高,却没有明说,只说不清楚、不知道。 清河郡主也没有过多的问,转了个话题和她谈起了别的来。 谢淑怡受宠若惊,顺着清河郡主的话和她聊了起来。 她自然不会注意到,清河郡主衣袖里面,那细小的动作。 些许白色的粉末,悉数落在谢淑怡的身上。 清河郡主又说了些什么,随后转身离去。 此事,小白已经将白狼踩在爪子地上,在那喘着气了。 谢诗筠也不管危不危险,亲自上去,打开牢笼,将小白抱了出来。 小白原本雪白的猫此刻已经变得一块红一块白了,看上去倒像是只花猫。 谢诗筠安慰性的抹了抹小白的毛发,将小白的在血腥和厮杀中拉扯出来,小白原本炸起来的毛此刻也软了下去。 谢诗筠抱着小白,刚想和安和帝说要退下的话,清河郡主就凑了过来。 看到清河郡主凑过来,谢诗筠下意识的就是往旁边挪了挪,安和帝还在看着,随意她也不能躲的太过分,只能往旁边走个一两步。 可是谢诗筠一走,清河郡主也就跟着走,完全不给谢诗筠回避她的机会,没有办法,谢诗筠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向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在给安宸公主祝贺一下,得了这么一头猛兽,本郡主还真是羡慕。” 呵呵,是恨吧? 谢诗筠扯着嘴皮应了两句,想要离开的思想越发强烈,清河郡主却始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直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谢诗筠都懵了,完全不知道清河郡主说的是些什么玩意。 索性,谢诗筠就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哪知清河郡主要的就是这样,她手指微动,白色的粉末如点点星光一般洒在了小白的鼻子前面。 做完这些,清河便找了告诉理由从谢诗筠的眼前离开。 谢诗筠招来吴嬷嬷,将小白递给她,让她带着小白下去休息,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 第233章 抓狂 小白突然从吴嬷嬷的怀中跳了出来,它露出一对已经足够锋利,此时还染着血迹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目光凶狠,眼中泛着些许红丝。 谢诗筠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小白的一声怒吼被无限放大,紧接着,小白扬起五根尖利的指甲,向着离它最近的一个太监一爪子扇去。 太监一个不设防,小白一下子跳到他的腰上,又是一跳,便踩在他的脸上,随后,太监只感觉脸上一痛,他的脸上留下了五条痕迹,里面还接连不断的流出血色的液体来。 “啊啊啊——” 小太监的惨叫声埋没在其他嘈杂的声音之中。 一头白虎发狂了,虽然还只是一头白虎幼崽,但是没见过世面的太监和丫鬟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差点把喉咙叫哑。 场面一片混乱,该有的秩序早就荡然无存,那还管哪个是皇上哪个是公主,早就各自躲起来了。 踩在太监脸上的小白虎头一转,目光直直的看着谢淑怡,纵身一跃,落在地上,紧接着,直奔着谢淑怡狂奔而去! 在距离谢淑怡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小白后腿猛力一蹬,随后,小白张开嘴,四颗锐利无比的尖牙直直的向着谢淑怡的脖子咬去。 谢淑怡像是被吓愣了,完全没了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白的牙齿离她白净的脖子越来越近。 就在小白的牙齿刚接触到谢诗筠的脖子之时,谢诗筠只感觉一股力,将她用力推开。 小白落了个空,只能落在了地上。 它喉咙里又是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声,眼珠子咕噜咕噜的凝视在沈驷君的身上。 沈驷君将小白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和它纠缠了起来,至于谢淑怡,则是当场昏了过去。 “大家快看啊!安宸公主的宠物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宴会上伤人!这真是不把皇上给放在眼里!来人啊!来人啊!还不快将这出声给抓起来!” 一声刺耳的声音穿来,谢诗筠叹了口气。 就知道清河郡主这次是要作妖的,没想到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下套。 安和帝也是个惜命的,听清河郡主这么一说,当机立断,让御林军前来护驾,御林军个个手中拿着一把刀,显然是想让小白直接命丧当场。 谢诗筠见状,心中一跳,立马冲上前去,拦在小白和御林军的中间。 “父皇!还请住手!请给小白一个机会!它断不会就这样失去理智!” 安和帝皱着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依旧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兽。 沈驷君不如小白灵活,而且为了避免伤到小白,他处处手下留情,没多久,沈驷君的身上就已经被小白抓出了三四道口子出来。 见安和帝没有再命令御林军将小白杀掉的意思,谢诗筠也顾不上那么多,转头,将刚刚腾跃而起的小白给一把抱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被谢诗筠抱住竟然渐渐的安分了下来,一点都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很快,小白鼻腔之中就传来了声声呼噜呼噜的声音,小白总算是安分了。 小白蹭了蹭谢诗筠的脖子,眼中的血色如潮水退去一般尽数散去。 清河郡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渐渐攥紧。 难道这一次又要让她给躲过去?不,她绝不允许谢诗筠这么轻易的就没有了任何事! 清河上前两步,“皇上!臣见这白虎虽然还只是一只幼崽,伤害却不容小觑,就连一头成年的白狼都能战胜,近日还突然发狂,留在宫中,实在是一大危害!要是伤了皇上皇后,那可如何是好!” 安和帝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对清河郡主的话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 “臣提议,不如将这白虎现在就给杀了,以斩绝后患!”清河郡主又接着说道。 “父皇!”谢诗筠当场就抱着谢诗筠跪了下去,“还请父皇开恩,饶了小白一命!今日一事,实属意外,往后必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还请父皇开恩!” 清河郡主不依不饶,“今日是意外,那以后也未免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安宸公主如何保证这畜生不会再发狂?若是伤了皇上皇后,安宸公主你可担当不起啊!” 谢诗筠眉宇间染上些许愤然。 她可不信这件事清河郡主没有干预,说不准小白发狂就是清河郡主干的好事,可是她并没有证据,若是提起,也只是自讨苦吃…… 难不成真的要将小白送上黄泉路? 谢诗筠觉得她做不到。 可是若是安和帝真的要小白这条命的话,她也不能抗旨…… 谢诗筠摸着小白毛发的那只手渐渐用力。 “臣有一个提议。”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谢诗筠仰头看着身边的男子。 沈驷君手臂上还有着小白抓出来的抓痕,他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神态却显然是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 “不如臣将这白虎带去军营,将它关在军营,如此一来,便不会有清河郡主所说的那般顾虑,军营之中都是身手不错的将士,对付一只白虎不在话下,也不用担心会伤着将士们。” 安和帝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沈驷君看安和帝还有些犹豫,咬咬牙,又接着加砝码,“而且,若是将白虎带去军营,臣也可以派人去训练这只白虎,这只白虎血统纯正,若是在战场上,绝对是我军的一大助力!” 他这么一说,谢诗筠明显看到安和帝的眼睛一亮,随后便应允了下来。 看来之前不同意,只是觉得利益不够大而已。 这就是皇帝,永远要想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 这场闹剧这才落下帷幕,和沈驷君道了声谢,将小白交给吴嬷嬷,谢诗筠便带着谢淑怡去了太医院诊治。 谢淑怡倒是没有被小白伤到,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谢诗筠顿时觉得她不把小白带来真是正确的决定,要是让谢淑怡再看到小白,可能就这么直接被一吓,然后再也醒不来了。 做完这些,谢诗筠便带着谢淑怡回了她的寝宫。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渐渐的,华灯初上。 渐渐的,灯一盏盏熄灭。 旧岁已去。 第234章 难民之事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刺骨的寒风肆意呼啸,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眯着眼微微抬头,灰蒙蒙的天空,泛着一阵寒意,随之而来的是轻如鸿毛的雪花,雪花肆意飞舞。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狂风暴雪侵袭而来。 鹅毛大雪,一连下了数十日,不见停,遍地白茫茫一片,可真是银装素裹。 城外的河水已经冰冻三尺。 好多户人家的瓦舍被这无情的大雪吞噬掉了,再者那井水也已冻结,吃水已然成为了大问题。 百姓流离失所,万般无奈之际,只能计划着朝着京城而来,求得一处庇护所。 难民们无一不是唇齿干裂,脸色蜡黄消瘦,穿的单薄,在这冰冻三尺的环境里,冻得瑟瑟发抖,好些人挨不住,活活被冻死,尸体变得僵硬无比,被人丢弃在路边,无人问津。 难民越来越多,尸体也只增不减。 天子脚下,出了此等事件,有人便上报朝廷。 安和帝正在熟睡之际,就听得外边有人吵吵嚷嚷,他眉头一皱,起身穿衣,厉声问道:“何人在殿外喧哗?” 太监毕恭毕敬回答:“回皇上,有位大臣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请皇上裁决。” 安和帝拂袖,语气略微有些无奈,“让他进来吧。” 大臣穿戴得体,恭恭敬敬走进来,正准备给安和帝行大礼,安和帝见状,微微蹙眉,“免了吧,爱卿今日起的如此之早,不知所为何事?” 大臣闻言,如实禀报,“回禀皇上,这月,本就是寒冬腊月,大雪连下数十天未停,百姓们的房屋瓦舍都被大雪吞噬,井水冻结,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现如今活着的都朝着京城而来,只几日期间,京城内已经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冻僵的尸体,还请皇上定夺。” 安和帝闻言,脸上浮现出丝丝怒意,“好,我知道了,早朝会处理此事,你先下去派人把难民的尸身好生安葬,不得有误。” 就算是太平盛世,人人安家乐业,可依旧耐不住天灾。 早朝之时,安和帝满脸的怒意,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安心为朝廷办事。 “朕听闻天降大雪,百姓流离失所,集聚京城,难民只增不减,众位爱卿有何见解?”安和帝不咸不淡的说道,但是眼底深处有着微不可见的怒意,凌厉的眼神扫视着。 谢元一听,心中大喜,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得民心的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他正欲上前,却有一丝犹豫。 心中暗自揣度着,若是此事处理得好了,定然会一举两得,不仅得到了民心,更能得到更多大臣的支持,若是处理不好,定然会背上骂名,总而言之,分析利弊,处理难民事件,古往今来都是很难两全,最难处理。 眉梢微微一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情。 这是一次赌博,若是赢了,对于夺得储君之位定有极大的帮助,若是败了,就另当别论,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是如果就这样唯唯诺诺不敢面对,那么谢闻定然要与他抢夺这次机会。 “怎么,一说到处理难民的事情,都没人愿意去处理吗,就这么棘手吗?”安和帝见无人应声,顿时勃然大怒,这些碌碌无为的大臣,要他们何用。 一位德高望重的年迈老陈,颤颤巍巍的站出来,“皇上,并非无人愿意,只是这处理难民之事,须得从长计议,要安抚人心,分配住所等诸多事宜,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我等正在思虑对策,望皇上切莫着急。” 安和帝无奈般的看了眼这位大臣,随后目光看向两位皇子,两人皆是面露思虑,想是也在思考对策。 此时的谢元觉得时机已到,面带笑意,薄薄的红唇轻启,“父皇,儿臣主动请缨前往处理难民之事。” “皇儿啊,这难民之事处理起来难上加难,你可有良策。” 谢元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眉梢一挑,“儿臣倒是有一良策,难民都是流离失所,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民,定会有人带头暴动,难民之中,凡是听从吩咐的,一律安排住所,发放粮食,若是不服从管教,肆意生事者,杀之而后快。” 此计一出,大臣们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有赞同者,也有不赞同者。 “皇上,元皇子杀伐果断,定能勘当大任。” “皇上,臣以为,元皇子这计策,虽能解决难民之事,但是这会引起百姓的公愤,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请皇上三思。” …… “皇上,倒不如,让闻皇子与元皇子两位皇子共同处理,元皇子处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若是有难民暴动,定能够阻止暴乱,闻皇子宅心仁厚,定能安抚难民之心。” 安和帝觉得,这可谓是一个良策,两全其美啊,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语气平和,“看众爱卿的意思,那就让元皇子和闻皇子两人一同前往处理难民之事,此计甚好,那朕就下旨派二位皇儿前去。” “皇上生命,二位皇子定能够解决难民之事。” 安和帝处理完这事,才心满意足的下朝了。 高墙之上,谢元和谢闻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谢闻,你怎就不明白,这难民之事可大可小,现如今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杀之而后快。”谢元厉声喝道。 谢闻丝毫不退让,双眼布满血丝,“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父皇让我们好生安抚,并不是要杀他们,若我们能够好生安抚,也能解决此事。” “你就是蠢,到时候暴动了,你能解决吗?难民穷凶极恶,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谢元眼神阴鸷。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父皇的子民,我定然不会让你杀他们。” 一时之间两人争执不下,救治难民进展缓慢。 谢诗筠听闻此事,迅速上书安和帝,请求一同前往,救治难民。 第235章 合作 在征得安和帝同意后,谢诗筠立马采取行动,协助谢闻,搭建起临时的难民营。 “这次事件来势汹汹,恐怕没有这么好对付。”谢诗筠心里跟明镜似的,表情严肃地跟谢闻讨论起此事。 她得知谢元也打算插手,连忙赶来助一臂之力,生怕谢闻斗不过那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不,我打算带领部队,去难民地看看情况。” 在朝廷上,为难民的安置问题,他跟谢元吵得不可开交。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在谢元之前,平息这场混乱,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那我暂且留在京城,筹备粮食。若有什么事,飞鸽传书与我。”谢诗筠抬手重重握住他的肩头,难免对他此次离开,感到担忧。 “放心。”谢闻朝她柔和一笑,带兵离开京城。 想要在京城收集足够的粮食,谢诗筠自然没有天真到挨家挨户去搜刮东西。 她打算直接从京城内的大户人家入手,尽可能加快囤积粮食的步伐。 然而,纸上谈兵的计策,往往赶不上手头实践时的变化,以至于她屡屡碰壁。 “实在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粮食,去帮助那些难民。” 大户人家的说辞,无非就是相似的一两句。 看似为难的推脱,明人眼里都清楚,是不愿意去帮助那些难民的死活。 他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出头不是他们所能做的。 “你们家大业大,平日里就没有多囤点,以备不时之需?”谢诗筠不是傻子,听出其中推脱的真意。 她倒是没有料到,囤积粮食,这种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东西,竟会如此艰难。 整整一天,颗粒无收。 堂堂公主的身份,却没人给她卖个面子,实在是可笑至极。 谢诗筠有些挫败地回到寝宫。 “挽救难民的行动,看来比想要中要难多了。”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右手托着下巴,唉声叹气。 隔日,她走遍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都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要不是看在她是公主的身份,恐怕这帮人连面子都不会给她。 谢诗筠在心底暗自腹诽,这帮人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一个算得比一个精心,简直就是一毛不拔。 “你们都说没有粮食囤积,那我们不妨做一笔买卖,本宫高价收你们的粮食,具体的金额,你们说了算。” 谢诗筠特意找了个时间,拉拢京城几户大户人家,高价收买粮食。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各个大户人家也不是不知好歹,一听要做买卖,眼睛都直了。 “既然公主殿下都发话了,我们哪敢不从?”关键时刻拍马屁,他们倒是精通不少。 谢诗筠藏于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着,表面上笑容可掬,似乎很满意,他们愿意贡献出粮食。 眼看着一叠叠的芯片子,从自己的手中一一送去,谢诗筠有些肉疼,却也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拯救平民百姓,理应是她身为公主,应该尽的职责。 虽不能赴场杀敌,但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她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资金缺乏,她暂时陷入困境。 “飞羽,你帮我去做件事。”正当谢诗筠在寝宫内一筹莫展时,一个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一晃而过。 她眼眸微微一亮,一时间计上心头。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洛秋衡一头雾水地坐在酒馆内,小酌一杯。 “你是。”他微微开了口,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人,现公主有要事跟你商量,所以特意派奴婢前来,接你进宫。” 话音刚落,洛秋衡眉眼微挑,饶有兴趣。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个荣幸入宫面前公主。 “走吧。”他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银两,放在小桌上:“老板,结账。” 待小二屁颠屁颠过来收拾桌子,他才起身,跟飞羽一前一后离开小酒馆。 虽说不知道谢元会不会派人,盯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但飞羽尽可能小心谨慎,带着洛秋衡,从宫外的侧门进宫。 这条小路幽静偏僻,一般人都不会往这边走。 洛秋衡右手拿着一把羽扇,轻轻摇晃,一路上扫视周围的景色,似乎在闲逛。 “到了。”飞羽瞥了眼空荡荡的院子,确定没有外来访客,才带着洛秋衡进入寝宫。 “来了。”谢诗筠站在窗台旁给两盆牡丹花浇水,听到推门而入的声响,抬起头。 洛秋衡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询问谢诗筠找自己来的目的。 “坐下说。”她用眼神示意飞羽,后者心照不宣地给他沏好茶,默默地退出房间。 “这是上好的龙井,你可以尝尝。”谢诗筠并不着急跟他切入主题,先闲聊了一会,才把话题放到点上。 “公主的意思是想拉上我赈灾?” 虽然谢诗筠没有直接了当地让他从口袋里掏钱,但明里暗里都是这个意思。 “你也知道,现在灾情比较严重。若朝廷再不出手进行控制,恐怕会影响到京城的稳定。” 众所周知,一旦让难民闹到京城,却不加以解决,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局面。 “公主殿下想要挽救难民的心情,我懂。这件事自然是亲力亲为。”洛秋衡没有拒绝,顺着她的话答应下来。 “除此之外,本宫可以命你为宫中大夫,这样一来,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宫中走动,却也产生不了什么怀疑。” 在这点上,谢诗筠已经想要退路。 就算谢元到时候质问什么,她也有个借口好说。 “一切听公主安排。” 洛秋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跟前的女人,他好似在哪里见过,但一细想,却没有什么头绪。 可就是这样的直觉,才让他毫不犹豫就答应对方的请求。 “怎么了?”瞧他面色异样,谢诗筠忍不住询问,以为他在赈灾方面有什么难处。 “没什么。”洛秋衡压下心头的疑惑,还是没有吐露。 第236章 中毒 洛秋衡什么人呐,那可是个有钱的主有了他在后面掏腰包,谢诗筠到是一点都不心疼了,对方出个什么样的价钱,谢诗筠倒也不讲价,拿起粮食就走,留下洛秋衡一人在那付账。 这样一来,收粮食的速度到时快了许多,难民饿死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至于御寒的衣物,那些难民也不是蠢的,自然是能带则带,要不然他们早就冻死在路上了,这倒是让谢诗筠省了不少心。 粮食虽然够了,但也没办法多撑几天,其他人家里能收的粮食都被收来了,也就是说,这点粮食若是吃完了,那就真的吃完了。 为此,谢诗筠没放下两天的心又提起来了,就在她焦头烂额想着该怎么做的时候,谢闻回来了。 “皇姐,”谢闻一见到谢诗筠就首先说了现在的局势,“我已经把那些个难地都搞定了,现在让这些难民回去就行了。” 谢诗筠摇摇头,“不行,这些难民现在回去也是一个‘死’的下场,难地被冰雪覆盖,庄稼肯定都被雪给压坏了,天气严寒,存储起来的食物也肯定被冻坏了,他们若是现在回去,也许会饿死家中。” 今年的冬天可以往要冷的多,京城中的粮食没被冻坏还是被人细心的捂了起来,这些难民逃命匆忙,又怎么会将存粮捂住再出来? 再说雪那么大,雪崩是难免的,也许那些粮食已经被大雪冲走了。 现在让这些难民回去,就是在找死。 “皇姐你听我说,”谢闻看着谢诗筠,“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么大的雪,庄稼死亡也是难免的事,但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种食物,那种食物遍地都是,且生长速度极快,完全能让难民吃饱。” 谢诗筠的眼睛瞬间亮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的确可以驱散难民,让他们回家去了。” 谢诗筠不会怀疑谢闻的话,当即便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些难民。 难民起初并不相信,但是后来有人在其中说起了谢诗筠和谢闻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便也有难民愿意相信此事,拖家带口的回了家,有了人带头,这些个难民很快都回家了。 这件事到此,也才算是有了个结局。 谢诗筠和谢闻由于在这件事上做出的功劳不少,安和帝很是高兴,一连赏了许多东西。 就连谢诗筠在这次赈灾中撒出去的钱财,也一次性被安和帝赏了个回本。 谢诗筠反手就把这些奖赏给了洛秋衡,洛秋衡不差这点钱,却也没拒绝。 至于谢元……由于谢诗筠在这件事上插了一脚,从一开始就将他那杀戮的思想给扼杀在了摇篮里,根本掀不起风浪。 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出什么力,所以安和帝也十分自然的,将他给遗忘了个干净。 这倒是把谢元气的不轻,但他又不能去安和帝面前和他掰扯,只能闷在自己的宫殿里摔东西发泄心中的怒火。 你爹永远是你爹,关键你爹还是皇上。 当然这些,谢诗筠是不知道的,她到是能猜到谢元此刻气的不轻,但是她也懒得去猜。 谢诗筠自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猜测别人现在怎么样,她现在正抓紧时间睡觉呢。 近日来的事一件接连着一件,都快把她累成狗了,好不容易做完了这些事能有个时间睡会觉,她自然不会把这个机会流失掉。 不过今天这一觉……谢诗筠睡的到是不太安稳。 谢诗筠睁开眼睛,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床帘,良久,伸出手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 对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重生一次回来,事太多把脑子给用废了。 “飞羽!” 飞羽走进来,蹲下了身子。 谢诗筠翻身坐起,掀开帘子,在飞羽的伺候下穿上鞋子,身上只穿着中衣,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她看着窗外纷飞的白雪,飞羽默默的拿起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谢诗筠拢了拢披风,“飞羽,还有几日为春?” 飞羽虽不知谢诗筠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说的明白,“回公主,还有四十二日。” “四十二日……”谢诗筠喃喃着,转头看向飞羽,“飞羽,我的命令,你现在便去收集药材,什么药材都要,越多越好,若是一人完不成,就带上洛秋衡一起,记住,药材一定要多,什么品种都行。” 谢诗筠眼中带着果断,飞羽见状,没有多问,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逐渐升起的太阳在雪地上布上了金色。 - 赈灾一事,整个京城皆是议论纷纷,多数的议论,都是在夸赞谢诗筠和谢闻此次事件完成的如何完美。 这一举,可谓是收拢了不少民心,如此一来,自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淑妃便是其中一个。 谢元被她招入了宫中,“母妃,如此下去如何是好?你看看那个谢闻还是谢诗筠,现在风头比我还大,假以时日,不让会爬到我头上去!” 淑妃也急,面对谢元的抱怨,她只能是敷衍的安慰了两声。 “母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们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我太子这个位置可能都没了!难不成你要看那个谢闻顶替我的位置吗?!”谢元更加恼火。 “皇儿你先别急,让本宫好好想想……”淑妃拽着谢元让他安定下来,她托腮沉吟片刻,眼中有了一丝异样的光。 谢元见状,立马凑上去,“母妃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淑妃看上去有些犹豫,看着谢元充满希冀的眼睛,她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母妃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淑妃抿了抿唇,对着谢元招了一下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谢元很是听话的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现在去找个手脚利索的,然后……” 淑妃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在谢元的手里。 谢元捏着那玩意,眉宇间有着些许犹豫,随后将那玩意死死的攥在手中。 他对着淑妃,点了点头,眸中闪过异样的光。 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第237章 伺机而动 安和帝一连三日没有去上早朝,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在安和帝的寝宫里瑟瑟发抖。 “你们这群废物!连皇上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要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淑妃抄起一个玉杯就是往地上砸。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那些本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太医们更是浑身一颤,脑袋恨不得埋地里。 太医之首哆哆嗦嗦的上前,颤颤巍巍的往地上一跪,“淑妃娘娘息怒啊!皇上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啊!” “中毒?”淑妃眉头一跳,“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这毒可有解法?” 太医之首不吭声了,摆明了不会治的样子。 淑妃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来人!给本宫现在就去查!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给皇上下毒!” “母妃放心!孤一定将这个下毒的人给抓到!”谢元满脸严肃,毅然决然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要是这人抓住了,本宫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淑妃一拂衣袖,愤然离去。 太医面面相觑。 这淑妃……这次还真是动怒了啊…… 对皇上还真是情深义重。 安和帝中毒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身体抱恙,但是一连几日不上朝,宫中难免有消息传了出来。 谢诗筠得到风声的时候,心里并没一批感觉到多少意外,她只是默默的派身边的暗卫出去,将这件事查来报给她听。 “中毒……谢元……淑妃……”谢诗筠若有所思,食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 她可不信淑妃的反应是发自真心的,淑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可再清楚不过了,要是安和帝真死了,那最开心的肯定是她。 但是她摆出那样的样子……淑妃这戏演的还真是到位啊。 “飞羽,”谢诗筠撑着下巴,“去把洛秋衡叫来,让他准备一下,咱们去面圣。” 飞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这一次冬日赈灾,谢诗筠和谢闻可是出尽了风头,谢诗筠也知道有人会坐不住,一定会做出些什么。 这赈灾的风头还没过去,安和帝就出了这么一回事,再联合淑妃的反应……谁要是说不是淑妃搞的鬼,谢诗筠就掐死谁。 “这么按捺不住……” 敲着桌面的手指倏然停止。 - 也许是淑妃觉得此次安和帝就算有神仙相救也无力回天了,谢诗筠带着洛秋衡竟然很是容易的就见到了安和帝,并且有了给他把脉的机会。 安和帝只是全身不能动弹,眼睛睁不开,却还能说话还能听到声音,这几日来听着太医一句又一句“求饶”、“赎罪”的话我,心中早就哇凉哇凉的了。 但是当他听到一声冷哼,最后说这个毒只是小儿科时,他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也确实如洛秋衡说的一样,这个毒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小儿科,他只是开了个方子,让安和帝的亲信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煎药,然后目睹安和帝喝下去,便没了下文。 接下来的五天,安和帝一直喝着洛秋衡开的药,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不能下床,但已经能处理朝政了。 安和帝当场高兴的要死,多次想要赏赐洛秋衡,洛秋衡却每次都藏头露尾的,他也不是个怕安和帝的人,安和帝不管是下什么命令,洛秋衡都没有出现在安和帝面前。 当然不是洛秋衡不想得到这些奖赏,只是谢诗筠说,他现在一定要摆着高人的格调,不能把身份给掉了,要先吊着安和帝,这才是上策。 要确保安和帝对他抱有足够的希望,这样,才更容易得到安和帝的信任。 安和帝也确实如谢诗筠预计的那样,对洛秋衡的兴趣满满当当的。 这五日来,淑妃像是心里肯定了安和帝必死无疑,倒也没有来看着安和帝,借此,她也不知道安和帝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现在淑妃可是个大忙人,她正趁着这个机会,急着和周丞相一起,将大臣笼络在谢元麾下。 朝廷无人看管,一时间开始混乱起来。 也不知道安和帝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无事的消息没有说出去,对于朝廷之事,安和帝也只是让谢诗筠帮着演了一出戏,然后宣称让谢闻代理朝政。 淑妃气的不行,唯一欣慰的就是安和帝还中着毒,谢闻不过一个小毛孩子,背后没点势力,对她的威胁不大。 但是周丞相却不这么认为。 - “姐……”谢闻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 暗卫将他放下,随后便隐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狼狈?身上还都是血?是不是周丞相已经对你下手了?”谢诗筠蹙眉,赶紧迎了上去,确认他没什么打伤之后,拿出了药箱来。 谢闻龇牙咧嘴的忍着痛,嘴里露出几句破碎的话,“周丞相那个老狐狸……竟然趁我处理朝廷之事正当疲惫的时候……对我下手……嘶!皇姐你轻一点……” “幸好这次有洛秋衡提醒我,提早一步知道了周丞相的计划,我才能及时调派人手去保护你,这一次还真是欠了洛秋衡一个人情。”谢诗筠撇着嘴,手上的力度轻了几分。 “皇姐,你还真是容易欠人人情,你说说,都欠那个洛秋衡多少人情了?”谢闻蹬鼻子上脸。 谢诗筠一听,手上倏然用力,满意的听着谢闻的惨叫声,“你还说,我这次欠他人情还不是因为你,你个小白眼狼,竟然还消遣我,你胆肥了是吧?” “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谢诗筠刚给谢闻上好药,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飞羽推门而入,“公主,皇后身边的一等侍女沛涵求见。” “皇后?”谢诗筠挑了下眉,放下手中的药,走了出去。 “参加公主,”沛涵的礼仪很是到位,“皇后有请公主和公主宫中的大夫上宫中一坐,还请公主赏脸。” 谢诗筠有些诧异。 她算了这么多,还真没算到皇后会派人找上门来。 皇后现在可精明的很,知道请自己一次那就是欠了她一个人情,断然不会轻易的就叫身边的人来叫她,尤其这次还要带上洛秋衡这么个安和帝眼中的红人…… 莫不是皇后染了疾病? 第238章 一波三折 正如谢诗筠所想,皇后确实是身体出了问题,只不过不是染了普通的疾病,而是中了蛊。 这蛊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对于在江湖上行医多年的洛秋衡来说,也就是废点心的事。 连着七八天往皇后寝宫跑,这蛊也总算除了个七七八八,再来即日起,皇后体内的蛊就可以去掉。 这日,洛秋衡例行给皇后做完针灸,正一根一根的将插在皇后身上的针收回来,用手帕擦拭之后,插回针灸包。 银针才收回来一半,寝宫之中便多出来一个神神秘秘的人。 “参见皇上。” 此人正是近日来一直‘抱恙在床’的安和帝,安和帝早就能下地走路了,处理朝政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迟迟不去宣布这件事,一直让谢闻代理朝政。 谁知道皇上的心思是什么样的。 今日看这做贼的模样,想必也是偷偷摸摸来的,一个皇上,要避人耳目到达一个地方,这可不是什么难事。 “平身,洛大夫,这几日来真是辛苦你了,你这一手医术,实在是无人能及,只当一个大夫,实在是太屈才了,可惜之极。”安和帝遗憾的摇着头。 洛秋衡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抿嘴笑了一下,“能救人,草民就无所遗憾了。” “那不如洛大夫来这皇宫之中,担任太医一职?不,若是洛大夫来了,那洛大夫便是太医之首!如何?” 这几日,凭着洛秋衡多次拒绝他赏赐一事来看,这个洛秋衡是不畏惧皇权的,否则安和帝也不会在这里和洛秋衡商量,直接一道圣旨,将这等人才纳入太医院了。 不过不要财,权利和地位总是要的吧? 洛秋衡笑着直视安和帝,然后,摇了摇头。 “谢皇上隆恩,只不过草民自在惯了,现如今能在皇宫,也只是受友人之托,待此事过去之后,草民便会离开皇宫,继续周游四方。” 安和帝也不恼,这种结果他早就想过了,他只是默默的跟贴身太监说了一些什么话,也不等洛秋衡拒绝,就让那个太监退了下去。 如果洛秋衡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赏赐之类的话,不过不是赏给他的,是赏给谢诗筠。 赏给谢诗筠,你空气好总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对此,洛秋衡也只能砸吧两下嘴,没办法说些什么。 安和帝对着皇后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和来时一样,偷偷摸摸的离去。 安和帝一走,皇后便抬眸看向洛秋衡。 “洛大夫,”皇后气还不足,说话有些虚,“这几日来,你一直不愿意跟本宫说本宫到底是如何了,现在,你总能说了吧?” 皇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身体突然垮了,绝对不是因为染了普通的什么疾病。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坐在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想的那么天真。 洛秋衡想了想,“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其实并不是染了疾,而是被人下了蛊,此蛊能无声无息的蚕食人的身体,您这次突然倒下,也只是身体达到了极限,已经负荷罢了。” 大夫都喜欢把病情往严重了说,洛秋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也没多夸大,皇后的身体确实是因为这个蛊而身体达到了极限。 “啊?”皇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听洛秋衡这么一说,还是有点站不住阵脚,“那洛大夫,本宫还有救吗?”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这世上,就还没有我洛秋衡治不好的病,皇后只需要听草民的,安心修养便好。” “如此,那便多谢洛大夫了。” - 皇上和皇后接连得病,皇后为了保平安,于是病刚好,便坐上马车,前去山月庵烧香礼佛。 这个消息传遍的整个皇宫。 皇后坐在马车里面,身边只有一个侍女沛涵和几个侍卫跟随,一行人就这样跟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出了城。 途经郊区,皇后吩咐停下来休息。 这一休息,就惹上了麻烦。 看着面前一个个拿着银色大刀的蒙面人,皇后脸上有着些许恐惧,可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皇后的阵势并没有因此而变弱。 “你们是什么人?受谁的吩咐来刺杀本宫?” 蒙面人一声不吭,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一同冲上前来,高高举起大刀,向着皇后等人砍来。 皇后在侍卫的掩护下躲过杀手的进攻,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那也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说着,她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还不快出来!将这些小人尽数抓起来!” 话音刚落,又是一行人蹦了出来,这一行人同样蒙着面,气势却比另一群蒙面人要强势的多。 第一波蒙面人显然不是这第二波蒙面人的对手,他们只是挣扎了一会,就被第二群蒙面人给抓了起来。 有几个蒙面人到是聪颖,刚被抓起来就咬舌自尽了。 为了防止这些杀手寻思,他们的口中都被塞上了一团布。 皇后走到这些蒙面人面前,“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本宫的!” 蒙面人固执的没有吭上一声,只是目光凶狠的瞪着皇后。 “不说是吧?好,好啊,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训他们!他们不说,就折磨到他们说为止!本宫到是要看看,他们的嘴巴有多硬!” 说着,皇后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跟随的侍卫对视一眼,默默的转头看向那些蒙面人。 没多久,那些蒙面人的呜咽声就传了过来。 “启禀皇后娘娘,那些杀手下颚含了毒,他们刚刚都自杀了。” 皇后抬眸,“难道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尚有一个,属下察觉到那些杀手服毒自杀之时便将那个杀手的下颚骨给卸了,然后将他的口腔给清理了个干净。” “继续审。” “是。” 啥时候的声音又继续传来,没多久,侍卫就来报,说是要当着皇后的面,他才会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去。 “皇后娘娘,这莫不是那个杀手的诡计。”沛涵倾身过来。 皇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妨,还有这么多侍卫在,一个啥时候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本宫这就去看看,看看这个杀手会有什么话跟本宫说。” 第239章 计中计 皇后走到杀手面前,居高临下,垂着眸子看他。 杀手只感觉自己心中升起几分惧意,他稳了稳心神,看向一旁的侍卫,用眼神示意那个侍卫,让他将他的下颚接回去。 侍卫得了皇后的准许,将杀手的下颚给他接了回去。 杀手这才说起话来,“我们其实是受……” 皇后侧耳听着杀手的下文。 哪知杀手突然一声冷笑,双手用力挣脱开侍卫的手,手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皇后只看到眼前一闪,一道银光印在眼中,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眼前突然一个人窜了出来,阻挡在她和那银光之间。 随后那人重重落下。 “沛涵!” 皇后冲上前去,将沛涵抱入怀中。 沛涵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的眼中含着泪光,一根银针插在她的胸膛,现在还在轻轻摇晃着。 沛涵张开嘴,费尽力气的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刚有了一点声音,沛涵的眼睛愕然睁大,随后一口鲜血她嘴里呕了出来。 眼中的光渐渐消失,沛涵要说的话也停留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出来半寸。 “沛涵?沛涵!”皇后无法相信她就这样离去的事实,拼了命的摇着沛涵的身体,好像这样就能将沛涵摇活过来。 沛涵对她来说不比其他的侍女,沛涵是和她从小便一起长大的,相比主仆身份,沛涵倒不如说更像是她的姐姐,在她一旁给她出谋划策,照顾她的起居。 现在沛涵就这么死了,她怎么接受的了? 可是不管皇后再怎么没办法接受,死了就是死了,沛涵的眼睛永远不会再有光了。 皇后像是总算是意识到这个事实她伸手,将沛涵的双眼阖上,轻轻放下她,随后站起身,看向杀手。 杀手重新被侍卫给抓了起来。 此时侍卫低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喘,生怕皇后将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杀手却不惧这样,抬着头对着皇后扯出一丝冷笑。 皇后目光冷淡,杀手也不放在眼里,好像是确定皇后不会就这么杀了他一样。 突然,皇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伸出手,将侍卫腰间的剑从剑鞘中拔出,随后手腕一转—— 一个人头落地,激起一地尘埃。 “搜。” 侍卫立即上前,将杀手全身上下扒了个遍,一个玉牌被呈在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玉牌,眼睛微微眯起。 “回宫。” 派人将沛涵的尸体放置在马车上,一行人以和来时完全不一样的气氛,驾着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 - 回到宫,谢诗筠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见过皇后娘娘,不知此次出去,可有收获?” 皇后在上位上坐下,手搭在紫檀木桌上。 “安宸公主果然妙算如神,本宫这一出去,果然有了些线索。这才入郊外,就有人来行刺本宫,要不是安宸公主借给本宫这些人,来个黄雀在后,本宫还真有可能回不来了。这一次,本宫还得好好谢谢你才是,不知安宸公主想要些什么?本宫一定尽力满足。” “皇后娘娘无事便好,保护娘娘的安全,这是儿臣应该做的,谈何奖赏一说。”谢诗筠到是不在意,让她在意的只是皇后的语气,有些奇怪…… “安宸公主不愧是位好公主,既然安宸公主都这样说了,那本宫再坚持要赏赐的话,那倒是本宫的不识好歹了。” 谢诗筠连忙低下头,“皇后娘娘切勿这么说,能受到皇后娘娘的赞美,对于安宸来说,就已经够了。” 皇后点点头,对于谢诗筠的反应很是满意,谢诗筠余光一直放在皇后身上,看她这样,谢诗筠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将吊着的一口气舒缓出去,皇后突然手一动,一个白净的东西摔在了她的面前。 “那安宸公主不妨和本宫解释一下这个,这个可是本宫从杀手身上搜出来的。” 谢诗筠拿起那个东西。 是个玉牌,若只是个玉牌,那到没有什么稀奇的,问题就出在玉牌上雕刻着一个字。 沈。 这是沈家的玉牌。 “皇后莫不是觉得,这次去刺杀你的人,是沈家派出去的?而我,是配合沈家,在你面前演了这出戏?”谢诗筠的手指摩挲着玉牌。 皇后没有吱声,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给了谢诗筠回答。 谢诗筠一声冷笑,“呵,皇后娘娘不妨仔细想一想,如果这真是我们做的,我们又出自什么原因,要对皇后娘娘您下手?” “人心隔肚皮,本宫又怎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皇后莫不是忘了,如果这真是我们所做的,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去将拦截皇后的杀手抓起来?嫌人才太多了吗?”谢诗筠抬眸看着皇后。 皇后皱了皱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还是没有就这么承认,“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获得本宫的信任,好让本宫替你们做事?” “若我们真是那么想的话,那皇后娘娘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若是想,完全可以让您死在那郊外,然后随便推个人,顶替您的位置,这样,不是比您说的更加牢靠吗?” 皇后没作了声,良久才点了点头,对着谢诗筠道了歉。 正如谢诗筠所说的,若这真是他们策划的,那一切都不必要。 比起怀疑谢诗筠,皇后更相信这是淑妃搞的鬼。 从一开始传出皇后要烧香礼佛开始,这就是皇后和谢诗筠共同计划出来的计。 皇后怎么会被下蛊? 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会是淑妃搞的鬼。 她没事的事情,早就被六宫都知道了,淑妃一计不中,必然会再有别的计划。 所以与其等淑妃下手,谢诗筠觉得,倒不如主动出击,借着这个名义出城去。 出了城,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会少,淑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派出杀手去刺杀皇后。 但是淑妃不知道的是,皇后身边的人少也是谢诗筠的计划之一,为的,就是让淑妃放轻防备心。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淑妃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气势谢诗筠早就在她的计划基础上,针对她的计划,策划了针对她这个计划的计划。 这是个计中计。 主动权一开始就在皇后和谢诗筠手中。 第240章 举荐 按皇后的旨意,沛涵救主有功,实实应当好生下葬,由她凤仪宫办一场葬礼。 白绫遍布屋檐梁顶,吊唁间尽是悲伤。宫女下葬,本当一切从简,皇后此举却是破例。 立于首位,眉目之间不由得染上一抹忧愁。 那些刺客的身形俨然回荡在脑中,却还让沛涵陪葬。 “秉娘娘。”一小厮悄声走进殿内,“淑妃娘娘前来求见。” 身侧的茶盏“砰”地一声,骤然打碎,皇后的目光隐隐流露出一丝阴狠的光芒。 “淑妃?”皇后一字一句反问着,“她也敢来?” 那小厮颤颤巍巍地不敢作答,只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此番情景,在皇后的眼中便是默认了。 “去请她进来吧。”半晌,皇后微闭了闭眼,颇为疲惫地转身背对。 “娘娘这般体恤下人,可叫妹妹好生佩服。”便在此刻,一声阴阳怪气的娇笑从殿外传来,可这一身亮丽的打扮却是让皇后顿时怒火丛生。 按理说,参加葬礼是该穿的简朴些的。 可这淑妃娘娘又是金步摇,又是霓裳衣,颈子、手腕上皆是上好的手势,可不是徒惹人厌? “本宫倒是第一日才了解到淑妃妹妹的行事作风。”皇后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看来妹妹这些时日,过得十分顺心遂意。” 凭她母仪天下多年的风范,虽是生气了些,一时之间倒也不是不能忍。 “哎哟,娘娘这话可是折煞我了。”那淑妃檀口轻启,随即毫不避讳地绕过皇后,四下望了望这灵堂,“妹妹不过是佩服娘娘,死了一个侍女,都要大肆张罗地下葬一番。自然是想来讨个彩头,问问娘娘是不是每个下人都有此待遇?” “你——”眉头顿时一蹙,抬手直指向淑妃,半晌却是说不出什么。 “本宫的事,不劳你操心。淑妃妹妹若无旁事,便请回吧。本宫累了,不宜待客。”皇后的音色颇为冷淡,连淑妃都是轻易看出是在赶人了,但后者心中顿时一乐。 “娘娘这话说的,嫔妾可也是来参加这下葬的,哪里有赶人的说法?”淑妃娇笑,调子却是瞬间转厉,颇为义愤填膺,“啧,区区一个奴才,护主不力竟让娘娘遭到了刺杀,本就是大罪,不灭她九族已经是娘娘的仁慈了,竟还设这灵堂?她也配?” 说着,她还悄悄瞥向皇后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弯。 心中悠哉悠哉。 她,可就等着皇后失态呢。 而皇后此时,连身形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已经气到了极点,却还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淑妃有太子谢元,而她却没有。 “说够了吗?”皇后深吸口气,自然而然背对着她,尽量保持语气中的淡然,却还是不由自主加重了语调,“本宫累了。” “哎哟,看妹妹这记性。”淑妃此时才好似蓦地想其什么,忙微微福个身,兀自赔笑,“嫔妾都忘了娘娘身体还不适着呢——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言罢,装模作样行了个礼,大步迈出殿中的行为却是满满的嚣张。 半晌之后,皇后才回过身来。 没有暴怒,没有愤慨,望向淑妃得意洋洋的背影,双目间是出奇的宁静与深邃。 “真是荒谬!”回宫后,皇后却再也忍不住这一番暴怒,“淑妃?她也敢辱骂沛涵?藐视本宫?” 在人眼前,她是皇后,她不能有个人的任何情感流露——皇后的风度是最重要的,极其容易让人落了话柄。 可此时回了宫中,便成了她发泄的由头。 原本的宫女与太监尽皆被遣散到了门外,听着殿内的暴怒,两两相视,皆是一番苦笑。 “皇后娘娘可在?”便在两个宫女窃窃私语之际,却是谢诗筠带着洛秋衡赶到了。 温雅的声音在那宫女耳中,俨然有若雷击。 “啊?——在的,请安宸公主稍候,奴婢这便去禀报娘娘。” 那宫女手忙脚乱行了礼,眼看着就要推门进去。 她的心中也在暗暗叫苦,虽说皇后娘娘平日好相与的很,可也不代表不会生气——更何况,是暴怒。 若是以往,都是沛涵姐姐进去作陪的,可今日—— 思绪及此,那小宫女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必了。”谢诗筠温声笑笑,望向殿内,“我自己进去就好。” 言罢,不管一旁愣怔的宫女,径自推门走进。 便也是在此刻,皇后的发泄声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倒容易气坏了身子。” “唉。”皇后似乎一瞬间疲惫了许多,缓缓放下正要砸碎的茶盏,轻叹出声,“身子不身子,还有何用,本宫这皇后真当名不副实,连个淑妃都要凌驾到本宫的头上。” “娘娘福泽深厚。”谢诗筠却是不以为意,缓缓上前数步,“那淑妃不过是兴起一时的风浪罢了。” “好了,本宫哪里需要你的安慰。”皇后双目微眯,不似在意地摆摆手,“说吧,来本宫这儿是有何事。” “就是他了。”眼前人已经问出了这话,谢诗筠自也没必要藏藏掖掖——径自将洛秋衡推向身前。 皇后登时不留声色地打量一番。 其实,在谢诗筠刚刚进殿时,这般男子她又怎会未曾注意?不过是不欲开口罢了。 “哦?”一声慵懒轻慢的应答,皇后转了转茶盏。 “此次欲给娘娘举荐一名大夫。”谢诗筠微微颔首,“此人医术高明,实当罕见,娘娘的身体积弥已久,故才想起交其一观,为您略施薄力,调养一番。” “原来如此。”皇后不动声色地笑笑,“安宸举荐的人,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 竟是连一句要和洛秋衡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娘娘心火颇多,积郁成疾,近日定在每日夜间丑时至寅时,有头痛胸闷的症状出现。”却是洛秋衡先一步开了口,举止皆是温文尔雅,“在下欲尽些绵薄之力。” “你倒是好眼光。”皇后这才露出微微欣然的目光。 不再作他言,只将目光瞧向谢诗筠,手中杯盏往桌上重重一顿:“那些被丞相党羽威逼利诱的大臣,本宫已经着手收拢了。” 第241章 试探 谢诗筠只是颔首,颇为识趣地再不多提。 “今后,他便留在本宫身边吧。”皇后随手指了指洛秋衡,作不经意状抿了抿茶。 “是。”谢诗筠双目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弯,连带着洛秋衡一并行了一礼。 她又怎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饶有意味地望了望洛秋衡,目光交汇,皆是一抹了然。 谢诗筠离开后,洛秋衡便开始着手调养着皇后的身体。 几日来做的很细心,更是十分严谨。 后者也是啧啧称奇。她能够很明显地体会到,始终虚弱的身子在日渐好转。 表面却俨然不动声色,甚至放出了风声,皇后的旧疾还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那是个晴日。 连连几日,许多嫔妃听到了风声,皆是心存疑惑,便私下里约好一同探望一番。 “诸位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这般情景,皇后自是早已料到的。遂用胭脂多涂了些,造成脸色颇为红润的迹象,却让底下的嫔妃接连认定,皇后重病这一事实。 “素问娘娘近日凤体稍有不适。”还是一贵人先行开了口,温声言语,“我们这些个姐妹们担忧得紧,想平日里来探望探望,又怕扰了娘娘您的清净。” 她顿了顿,另一人接口道:“所以,姐妹们便挑了个日子一同前来,既不叨扰娘娘您,也能圆了我等的一番心意。” “诸位妹妹有心,不过是小毛病,确实不妨事的。”皇后微微眯眼,听着底下众人的寒暄,脸色在不动声色中,已是愈渐苍白。 这更加确定了那些个嫔妃的想法,皆是在暗中悄悄对视一眼,读出一抹了然的意味。 “娘娘您是不知。”一女子轻声娇笑,“咱们这姐妹里,慧姐姐和安姐姐,可是真当日日担忧您的凤体,连续几日组织妹妹们,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言罢,两女颇为嗔怪地瞧了那出声者一言,配合得十分默契。 “真是懂事,有劳你们了。”皇后温笑,神色不动声色。 正欲再说什么,脸色却蓦地一片煞白,拿起身侧的手帕相遮。 可众人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那手帕上的一摊血迹! 皇后娘娘的旧疾竟是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么? 当下,底下众人皆不言语,眼神中隐晦地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而皇后虽满脸煞白,凤目中的光华流转,更是不动声色地记下那每个人的神色和态度。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就是方才那“担忧牵挂”的慧美人和安贵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意。 虽然极快,又哪里能逃得过她的眼。 “哎呀,皇后娘娘。”那安贵人率先反应过来,忙起身上前搀扶,将茶盏轻轻递上,眉目间满是担忧,“您的身体没事吧?需不需要嫔妾去请太医来瞧瞧?” “无妨,不必去麻烦太医院的太医们。”皇后倒是呵呵一笑,不作他言,“老毛病了,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众嫔妃这也才各自醒了神,连连从座位上站起,意欲上前问候一番。 那安贵人却是俨然维持着面上的强笑,甚是贴心着劝慰:“诸位姐妹,今日皇后娘娘怕是身体确实不适。” 她又半侧过身,面对众人:“不如我们今日先行告退,就不打扰娘娘安歇了。” “娘娘,您说呢?” “安贵人说的不错。”皇后故作掩饰疲惫,甚是吃力地温笑开口,“诸位便回去吧。” 倒是卖了那安贵人一个便宜。 “是,嫔妾告退。” 众人齐齐应声,各怀心思地出了大殿。 经此一事,大家算是皆般知晓皇后娘娘重疾非假一事了。 “娘娘。” 一个清雅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原是谢诗筠从来就没出这凤仪宫! “你瞧着,面对此情此景,本宫该如何。”皇后微微眯眼,一番复杂的情绪在心底酝酿着。 “娘娘宅心仁厚。”谢诗筠温笑,“可此时,却已容不得您这般宽容待人了。” “那又能如何。”皇后一挥袖,负手而立,“后宫之事,与朝廷依依相关,唇亡齿寒。” “除了隐忍,绝不可有轻易的动荡。” 谢诗筠叹气,顿了顿道:“可一味地隐忍下去,那些人反而会变本加厉。” “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这一句话,很明显是在说给皇后听,更是一字字敲打进皇后的心房。 是啊,她隐忍的,是不是的确太久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反击?”皇后神色微动,不禁蹙了蹙眉。 她在深宫久居多年,这等变通的道理也不是不明白。 但是…… “我知道娘娘的顾虑。”谢诗筠倒是恰到好处地点出她的心思,“娘娘担心动静大了,会引得更多人注意与警觉,是也不是?” “说的不错。”皇后眼睑略垂,“到时候,局势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娘娘这话就不对了,还是有别的办法。”谢诗筠眸中划过一丝狡黠,一字一句开口,“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皇后双目中闪过一丝光芒,好似抓住了这一点。怔了片刻,喜意顿生。 “大动静自然是不能有,但一些小小的纷争还是可以制造出的。”谢诗筠提醒着,望了望那殿门的方向,勾唇笑笑,“娘娘的凤仪不容侵犯,待到威慑了众人,目的也就达到了。她们自然不敢再去触这霉头,多生事端。” 谢诗筠始终留意着皇后的神色,见那双凤眸流露出些许赞叹,唇角不由微弯,亦松了口气。 “好。”皇后闻言,大喜过望,对谢诗筠更是满腔的激动,“这倒真是个好主意。不愧是本宫最为看好的,心思果然缜密如斯。” “娘娘谬赞了。想必娘娘的心里已经有了准确的人选。”对这番夸奖若无其事,谢诗筠笑吟吟开了口,“我便不多逗留了,娘娘请便。” 不待回答,径自出了殿门。 望望宫墙内那四四方方的天,面上陡然冷然。 淑妃,你可要仔细瞧好了,这一场戏会在何时结束。 第242章 借刀杀人 “竟有此事,消息可属实?” 俨然是淑妃的声音。 她正悠悠坐在自家宫殿的软榻上,甚是精心地剥着葡萄。 “是的娘娘。距咱们的眼线回报,那皇后确实中途呕血,纵使极力掩饰,脸色同样很不好看。怕是重疾在身,无力回天了。”那宫女答。 此次众人拜见皇后一事,她并未参与,所有的消息皆是从旁人那里传出来的。 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哈哈哈。”手里的动作蓦然一顿,淑妃忽地长笑一声,骇得那身侧宫女瞬间一颤,“皇后啊皇后,你也有今天,这是天要亡你。” 半晌,静默。 “好了。”深深吸了口气,极力使神色变得平淡,又拿起一边的帕子细细擦拭,“做的不错,下去吧。” 一个人或许有假,可后宫的众多嫔妃众口铄金。 她们亲眼目睹且认定了的事实,怎会有假? “等等。”却又是在那侍女即将迈出殿门时,淑妃蓦地叫住,“你,去亲自传信给丞相府,告诉他提早准备。” “记住,一定要亲口告诉,一点差错也不许有。” “是。” 再说另一边的凤仪宫,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身侧的侍女摇着蒲扇,带来阵阵凉意的风。 透过窗子,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一队队的巡查侍卫。 “最近,又查出了多少人。”皇后慵懒地半拄着头,眯着眼问。 沛涵已死,皇后身侧的侍女虽多,却难以找出一个如沛涵般得心应手的。 自也只能先挑出一个培养,暂且将就着。 “回禀娘娘。”那侍女忙答,“按您的吩咐,咱们凤仪宫这些日子都在示弱,而那些埋伏在殿旁监视的人,也同样撤去了不少。” “哦?”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微微弯了唇角。 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缓缓实施,且效果一如她所料。 “娘娘果真是慧眼独具。”侍女轻轻摇着蒲扇,开口奉承,“那些嫔妃都是中了您的计划呢。” “自然。” 对谢诗筠的计划,皇后也是十分放心。 先造成久病无医命不久矣的假象,令众妃嫔撤去防备,放松警惕。 没准还可以斗个两败俱伤,她再作渔翁得利,委实妙哉。 恐怕那些个妃嫔皆是一个个地开心着,笼络着自家的势力,预备分一杯羹呢。 “若不营造出些假象,哪里能引蛇出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么?”皇后心中本是泛着喜意,可望着身边这侍女,还是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后者只得将头埋的更低,一语不发。 心中除了惶恐,却也有些忿忿不平。 “前日吩咐你的事可曾记得?咱们宫里的进展如何。”顿了顿,好似蓦地想起什么,皇后微微回身。 “咱们殿里里里外外的侍卫与宫女,已经进了一批,都是挨个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再有别宫的眼线进来的可能。” 那侍女说得斩钉截铁。 “不可,你太大意了。”皇后却是十分不依,当下蹙眉,“凤仪宫在这些年里,已经不晓得进了多少眼线,眼下却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她双目微眯,一如鹰隼般扫向身侧侍女,一字一句颇为认真:“她们的手段,岂是你一个小小宫女能够想到的?眼线无时无刻都会在,哪怕是进了宫,同样有一些墙头草,日日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落井下石。” “现在的凤仪宫形势严峻,已经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那娘娘您的意思……”那侍女迅速一跪,甚是小心翼翼。 “本宫的意思,就是要彻彻底底地整改。” “砰”地一声,重重击向桌面,骇得侍女当下一个震颤。 “凤仪宫已经平静了太久,该好好放一次血了。”皇后眼里闪掠过一丝冷芒,“再换些新鲜血液,刻不容缓。” “这些人,都要给本宫一一把关,不求能力好,但要靠得住,信得过的。”皇后凤眸转厉,“你可明白?” “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 紧接着,她又一一唤了几名心腹,一个不落地将事情交代下去。 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更没有任何失败的空间。 “御林军那边,也不晓得进展如何了。”微微摩挲着茶杯,触感温润,略显疲惫地靠在软榻上。 “娘娘所吩咐的,已经派人下去了。相信笼络御林军,不过是些时间的问题。”侍女恭敬回答。 “时间的问题?”皇后蹙了蹙眉,颇为头疼地揉揉眉心,“罢了,也是本宫心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娘娘放心,那些前去的都是靠的过的老人,做事尽心尽力,绝不会偷懒耍滑。”那侍女顿了顿,邀功似的补充,“顶多三日内,他们与御林军的交谈便会出结果。” “有心了。”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阳光渐渐落了山头,书房之内,安和帝正细细批着奏折。 “皇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头也没抬,平声问道。 “回皇上。”大太监李陪信忙答,“按理说,宫里传着的消息是不会有假的。而咱们的探子将其对话也是听得一字不差。” “皇后……”安和帝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那皇上您瞧着,皇后娘娘这举措……”李陪信斟酌着口中话语。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朕不帮她一把怎么行?”朱砂笔一撂,“啪”地一声合起奏折,安和帝几乎是在一瞬间肃了脸色,“关于丞相府,朕想拔除其党羽已不是一朝一夕,皇后可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诶,是,是。” “所以,朕要出手帮她一把。”安和帝稍稍侧头,“这事,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记得,要做得滴水不漏,决不能让人看出马脚来。。” “皇上放心便是。”那李陪信擦了把额上冷汗,忙不迭出了殿。 再次抬头时,天已经彻彻底底黑了下来。 可殊知这月黑风高夜,朝廷中的大变动,也是波云诡谲…… 第243章 强势 丞相府中,此时遍布着低沉沉的气压,不过相信不管是谁,受到这么一点都不间断的针对,心情都不会好的。 周丞相此时更是整个丞相府中心情最低沉的那个。 “皇后突然对我们下手,一定是发现了些什么……难不成是下蛊的事暴露了?”周丞相愁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皇后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本宫被皇后那个贱人给架空手中的权利?本宫可告诉你,现在皇后可是在朝堂后宫同时下手!这样放纵下去,我这个贵妃也做到头了!” 淑妃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让人听出几分怒意和不甘。 淑妃现在在这里,还是在手下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宫的,这几日皇后的动作太大了,她没办法坐的安稳,所以才如此急不可耐,来了丞相府,想要周丞相给她出谋划策。 她说的话,周丞相不可能不明白,也正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局势,所以才没有就这样对皇后有下一步的举动。 “皇后突然变得强势,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她肯定留有后手,女儿啊,你想想,不久之前,皇后还是一个那么懦弱的人,根本不敢和我们反抗,这才多久?就已经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我们下手,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周丞相到是分析的过过细细。 淑妃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怒火到是散去几分,蹙眉沉思了起来。 “父亲你是说……皇后近日来举动,不止有她一个人的手法,还有别人参与其中?” “恐怕正是如此,”周丞相点点头,“一个皇后我们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一个能将皇后变成如今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重视起来,万一对方来头不小,那我们可就多了个敌人,这对我们来说,那可是大不利。” “可是,难不成我就只能这样忍着,看皇后把后宫的权利收回自己手中?父亲,你可知道她是怎样戏耍我的?她在众嫔妃面前吐的那口血,分明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就因为她这口血,本宫还以为她真的不行了,这才放下心来!” 淑妃还是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皇后演出这一场戏,她也不会对皇后放松警惕,让皇后有机可乘。 周丞相叹了口气,“淑妃娘娘啊,你以为我不想反抗吗?可是这次,皇后来势汹汹,我也反抗过,可是基本一点效果都没有啊!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可能跟你说要安分这几日呢?” “可是……” “别再可是了,女儿,听为父一句劝,咱先忍下这口气,安分这一下,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皇后还不是你想怎么对付就能怎么对付的?” 淑妃咬咬牙。 她爬上这个位置,除了有周丞相的帮衬之外,还有一些自身的原因,在后宫摸爬滚打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她听周丞相这么一说,自然也明白,现在的皇后不是他们能硬碰硬的。 搞的不好,可能皇后扳倒了,他们也会元气大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乃下计,万不得已,淑妃自然不会想用这一计。 想到这里,淑妃只能点点头。 相比周丞相和淑妃选择隐忍,皇后也在想着要不要趁好就收。 毕竟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要是继续下手,说不准会得不偿失,目标没达到不说还会把吞进来的又给吐出去。 皇后站在正堂,抬头看着挂在正对着门口的山水画,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沛涵。” 身后没有反应,皇后转过头。 “沛……” 声音戛然而止,对啊,沛涵不在了。 皇后苦笑了一声,冲着外面提了提声音,“来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去把按成公主给我请过来。” 丫鬟离去,皇后将目光放回那副山水画。 没多久,谢诗筠就到了。 可是皇后就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来了一样,目光依旧放在那副山水画上。 这副山水画不是什么名人画的……是沛涵和她一起画的。 谢诗筠像是预料到皇后这个样子一样,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挑了下眉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屁股刚挨到椅子,皇后就出了声,“安宸公主,你可知本宫为什么要把你叫过来?” “皇后娘娘无非是想问儿臣接下来该怎么办罢了,近日来皇后娘娘的风头正盛,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迷茫起来,真是出乎意料呢。” 谢诗筠那表情,哪有出乎意料的模样。 皇后垂下眸子,没有管谢诗筠后面的那几句话,“本宫累了,想停一停。” “皇后娘娘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谢诗筠蹙眉,“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您比我清楚多了,二者相斗,总有一个要死的,你要是就这样停下来了,那死的那个肯定是你啊。” 谢诗筠说的话,皇后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 “皇后娘娘你可别忘了,沛涵是死在谁手里的,现在害死沛涵的人你还没有把她抓到手,给她一个惩罚,就这么收手,皇后娘娘,你甘心吗?” 皇后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没吭声。 看她这样,谢诗筠嘴角有了一丝弧度,“既然皇后娘娘你不甘心,又说什么想停下来呢?” 皇后抿了下嘴,“够了,你别说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皇后转身看向门外,“吩咐下去,让梁妃来见本宫。” 谢诗筠嘴角的笑越发放肆。 “皇后能想开,安宸便开心了,皇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找安宸,首先一步要找过好后宫的权利,接下来皇后娘娘就可以吞噬朝廷上的权利了,假以时日,淑妃自然会是皇后娘娘你的囊中之物。” 皇后没再离她,谢诗筠也不在意,她晃了晃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想开了,那儿臣就不在打扰了,儿臣先行告退。” 也许是这一天的开导,让皇后知道了自己的地位,接下来的几天,皇后行动更加快速狠厉,完全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244章 没有退路 沈驷君看出最近宫内局势动荡,担忧谢诗筠现状,特此相约雅间见面。 “你来了。” 谢诗筠收到信件,隔日赴约。一推门而入,就看到沈驷君靠在床旁,独饮小酒。 “找我有事?”谢诗筠顺势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杯茶。 清凉爽口的味道,顿时溢满整个口腔。 “最近宫内的局势,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如果公主殿下不想惹祸上身,有些事情尽量不要多管为好。” 谢诗筠知道沈驷君亦有所指,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沈驷君脸上的表情。 一时间,短暂的寂静,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谢诗筠稍稍斟酌言语,回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对自己都有所应当做的决定。” 话音刚落,沈驷君面色一变,知道这句话无疑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你何必要这样,有什么事情我可以鼎力相助……”沈驷君刚想劝她,岂料,她倏然站起身准备离开。 “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谢诗筠并没有听从沈驷君苦口婆心的劝说,毅然离开。 沈驷君再怎么说也是设身处地的为谢诗筠着想,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执拗,尤其在这段时间。 “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连累了!”沈驷君想让谢诗筠明白,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危害。 然而,这些三言两语的劝说,对谢诗筠来说,只不过是缩头乌龟的借口。 她向来就不是唯唯诺诺的人,自然不会甘愿屈服于得过且过。 现在跟皇后合作,哪有退缩的道理。 机会都摆在自己的跟前,她不趁机抓住,那下一次的机会又是什么时候? “你真的要如此吗!” 沈驷君忍不住握住她的胳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 他深知现在俨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总觉得谢诗筠再这么查下去,迟早会被谢元盯上。 看着谢诗筠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的沈驷君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若有所思。 过了好半会,他才失魂落魄地收回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的劝说以失败告终,但沈驷君并没有想要就此放弃的意思。 在往后这段动荡的时期,沈驷君总是有意无意找一些借口,想进一步劝说谢诗筠放弃自己的想法。 可到后来,谢诗筠直接闭门不见,没有要跟沈驷君继续接触的意思。 “她真的这么说。” 沈驷君正在寝宫门口,神情复杂地瞥了眼里头的偏殿。 两人明明才几步远的距离,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两人的疏离。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谢诗筠在躲自己。 “罢了罢了。” 再经过几次尝试未果后,沈驷君只能妥协,私底下,特意多安排了几个人,保护谢诗筠日常周全。 “再过段时间,这朝廷的天都要变了。”他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 明明是晴空万里好天气,谁能想到这平静之中,早已奏响宣战的号角。 “属下明白,定然会每日向您汇报公主的情况。”暗卫毕恭毕敬地朝沈驷君行礼,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碰巧路过的宫女,看到一身华服的沈驷君,站在原地发呆,轻唤一声拉回了思绪。 “将军好。” 沈驷君默然点头,抬手一挥袖,默然离开。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以退为进,他不希望谢诗筠因此遭受到波及,只好选用这样的方式来关心她。 然而,在谢诗筠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能做好到时候的应对措施。 就算遇到紧急的情况,他也尽力解决。 这两天,沈驷君感觉到宫中局势在逐渐变化,朝中上下动荡不安。 就算现在安和帝躺着床上,外面早就变天了。 “皇后娘娘,现在丞相党羽已经被属下清理七八,现在他们无路可退,指不定还在商讨到底该如何解决我们。” 皇后忍不住轻笑一声,事到如今,都到这份上了,那帮人如同被安放在砧板上的鱼,毫无反手之力。 指不定现在丞相正气的跳脚,根本想不出一点法子对付他们。 “没事,他们现在正处于四面楚歌的状态,一旦轻举乱动,本宫有那个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丞相府这几日早已被党羽踩破了门槛。 在他们眼里,丞相是最后一颗稻草,他们不得不牢牢抓住以此来保命。 “丞相,您说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皇后已经不同往日,在这样的关口,她捏死我们如同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几位官员人心惶惶,实在无法想象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还能怎么办?一群没有用的废物,北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间,还要我初恋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丞相向来看不起当朝皇后,他原本想借这个机会直接铲除,却没有想到会被对方倒打一耙,直接把他带到阴沟里。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心头已经做出几分决定。 “您若不想办法,那我们只能归顺皇后娘娘了。”其中一个人沉住气,师徒威胁丞相。 然而,丞相是个精明的人,从来不会去挽留,早就废弃的棋子。 “你敢威胁我?”他双眼微眯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带头想要造反的男人。 谢元在朝中的势力,在一天天缩小。 皇后为了能够尽早一网打尽,废了不少的功夫。 然而,谢元不是服输的命,身为当朝太子,他怎么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屈服一个女人! “你们这帮没有用的废物,赶紧把沈文书给本太子叫过来!!”谢元恼怒地踹了一脚跪在以及跟前的男人,朝他们大吼一声。 几个被吓了我一跳,连滚带爬地遛走。 谢元请求见一面,这对沈文书来说,是件惊讶的事情。 由于是密令,沈文书一路上也做好防备,并没有让有些人察觉到,他的行踪。 他并不知道太子突然传唤自己的目的,但他能感觉到,最近朝廷局势动荡不安。 他要是插上一脚,估计就要深陷这样的漩涡中。 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沈文书出现在谢元寝宫的大厅。 第245章 商讨 听门口太监禀报沈文书的到来,谢元黯然的眼眸,骤然一亮,一甩衣袖,示意带进来。 “太子殿下。”沈文书按照惯例,毕恭毕敬地行礼。 一颔首,两人四目相对。 “来人,还不快给沈公子看茶。” 话音刚落,沈文书就被宫女领到一旁的位子坐下。 他迟疑地接过茶杯,稍稍抿了一口。 “最近这段时间,朝廷内外稍有变故,沈公子不会不知晓吧。” 谢元直截了当地道出自己的目的,凌厉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沈文书的表情。 “不知太子殿下所谓何意?”沈文书打算装傻充愣,隐约猜测到什么。 “你与谢诗筠交往慎密,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自然是再好不过。”谢元指尖点了点桌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要是你能借机套出谢诗筠的计划,到时候加官封爵绝对不会少你一份。” 面对谢元的淳淳善诱,沈文书不为所动。 在他眼里,荣华富贵,名利地位,根本就不重要。 “你应该清楚,最后那把龙椅到底是谁坐。要是站不好队,到时候沦落到发配边疆的下场,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谢元仔细跟他分析其中的利弊,希望对方能归顺自己,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殿下,这件事请另请他人吧。”沈文书沉默片刻,还是给出自己的答案。 无论谢元让他去做什么,他唯一地底线就是谢诗筠。 “沈公子,一个女人罢了,京城内随意一抓一大把,你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谢元看出他是一个情种,难免出言相劝。 换做以前,他大可不必管这种闲事。 偏偏现在这个女人开始不安分,要是再不阻止,极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殿下,若是没有其它事,沈某就先告退……” “沈文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元直呼他大名,猛地拍了一下身前的小方桌。 站在外头候着的宫女太监,吓得身子抖三抖,正眼都不敢往屋子里瞧。 虽说平日里并不是没有看过太子发怒,但眼下当着太子的面,顶撞的人,沈文书绝对是第一个。 沈文书起身动作微顿,瞥了眼盛怒的谢元,还是站直身子咬了咬牙,:“殿下,其它事情,沈某可以亲力亲为,独独她的事,希望殿下不要为难我。” “为难?区区一个女人,妄图破坏本太子辛辛苦建立的关系网!不自量力的东西,怎能不除这个心头之患!”谢元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出面解决那个女人。 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沈文书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没必要对他再三客气。 “沈文书,眼下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是归顺于我,想尽办法把谢诗筠的计划告知于我。第二,是亲眼看到,自己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作为朝中最残酷的酷刑,那残忍的景象是人尽皆知。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从这样的酷刑中存活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鞭尸。 沈文书攥紧拳头,知道谢元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迫他,归顺于他。 然而,他丝毫没有想要谢元得逞的意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沈某绝对不会说个不字!”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生怕谢元听不清,还盯着对方的眼睛。 这个沈文书,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谢元灵光一闪,嘴角突然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沈文书的出现,谢诗筠感到略微诧异。 算算日子,这段时间她都忙于事务,跟沈文书似乎没怎么见面。 “你怎么来了?” 沈文书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欲言又止。 直到现在,他脑海里依旧回荡谢元的警告。 那字字珠玑,到心坎里的话,揪着他摇摇欲坠的心。 他握紧拳头的手,松了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能为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女人,做什么。 “诗筠,我……” 未等他开口,门外的一声呼喊,打断他们的交谈。 “皇后娘娘召见您。” 沈文书心一紧,面色复杂地望着谢诗筠离开的背影。 “你若是有事跟我谈,等我回来再说。” “恐怕你一回,有些事。”他嘴里喃喃自语,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谢诗筠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谢诗筠一行礼,皇后连忙唤人请她坐下。 “今日,本宫寻你来,是有要事跟你商量。” 话音刚落,皇后眼神警惕地扫视一圈门外,一抬手,示意人都退出去。 “这几日,本宫跟丞相明争暗斗,给了他不少苦头吃。可他老狐狸,终究是在朝廷呆太久,老谋深算。非要逼得本宫去跟他面见。” 皇后把这几日做的事,跟谢诗筠娓娓道来。 谢诗筠目不转睛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嘴。 “狗急了跳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她看出皇后正在气头上,顺势应和她的话。 “诗筠,本宫虽然抓准时机,给他一击,但他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朝中他的党羽已经清除一半,却并不妨碍丞相本在朝廷的地位。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凭借他自己的权利,他能在背后做小动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就在昨天,他买通御膳房的人,要给本宫晚膳下毒,还好本宫留了一手,亲自用银针一试。否则,今日,你恐怕是见不到本宫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藏于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 跟丞相打这笔硬仗,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她们要是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掉落到对方的陷阱里。 “皇后娘娘,越到这种时候,我们务必要多加小心。指不定他们又要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诗筠面露严肃,右手握在茶柄上,迟迟没有端起。 “还真是反了天了!”皇后越想越心烦意乱,总觉得丞相背地里会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动。 第246章 下一步动作 听着皇后将接下来的事一件一件的汇报,谢诗筠满意的点点头。 按照这个速度,蚕食掉周丞相三成的势力应该花不了一个月了。 不过…… 谢诗筠将目光放在洛秋衡身上。 “洛秋衡,你再给皇后娘娘看看身体。” 那一天皇后在其他嫔妃面前呕血虽然是有算计的成分在里面,可是皇后的那口血可是实打实自己的血。 也就是说,皇后的身体并没有外面传的那样乐观,现在还扛着这副残破身子做了这么多事,身子吃不消只是迟早的事。 洛秋衡原本听着皇后娘娘的描述,觉得无聊,就坐在一遍玩指甲的,听到谢诗筠提起他的名字,洛秋衡这才抬眸看向她。 听谢诗筠这么一说,洛秋衡的目光又看向皇后,淡漠的目光在皇后的脸上扫视了几下,随后扯了下嘴角。 “我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谁啊,这么点蛊都治不好?蛊都没了,养好个身体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皇后娘娘虽然现在日理万机,操劳到了,但是有我在,什么身体养不好?” 说着,洛秋衡翻了下白眼,谢诗筠语结,还给他一个白眼后便不去理会他。 跟皇后交代了一些事,谢诗筠和洛秋衡便离开了,走到半路,谢诗筠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沈文书,洛秋衡很是识趣的离开了。 洛秋衡走之前还把飞羽给拽走了,飞羽一开始还反抗,得了谢诗筠的命令,她这才放弃挣扎,认命的任由洛秋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走。 看着沈文书,谢诗筠挑了下眉,“沈文书你这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吗?” 沈文书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他摇了摇头,“我是听说你在皇后这里,所以特地过来找你的,不过照现在看来我应该在你的宫殿里多待一会,这样倒也是能让我免得走这一遭了。” 谢诗筠撇嘴,“你想的到美,你一个大男人多走这两步怎么了?又不会把你累死。”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需要呵护吗?我告诉你,男人可是……” 沈文书表示不服,嘴里一只吧啦着男人怎么怎么的。 然而谢诗筠根本不管他叨叨了些什么,直径顺着路回到自己的宫殿,沈文书就这么跟在她后面,嘴里一直喋喋不休。 然而一走到谢诗筠的宫殿,沈文书的声音截然而止,谢诗筠只感觉世界一片安静了,她挑起眉,回头看向沈文书。 沈文书正直直的看着她,目光中的光隐晦难测,神色十分复杂,薄唇微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谢诗筠看了他半天,沈文书也还是那副模样,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谢诗筠疑惑的皱了皱眉,走到沈文书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喂喂,你不会是说这么久把脑子说傻了吧?” 沈文书像是瞬间回了神一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后绕开谢诗筠。 在经过谢诗筠的时候,伸出手,虎摸了一把谢诗筠的头发,摸完,沈文书就溜了,留的飞快。 “你给我站住!”谢诗筠当即抓着裙摆追上去。 沈文书没跑多快,谢诗筠很轻易的就将他给抓住了。 “喂,我说你今天怎么怪里怪气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更你一起承担啊。” 沈文书眉宇之间挂着忧愁,谢诗筠还以为是他最近有一点事不太顺心,没太放在心上。 看到沈文书眸光眼神躲闪了一下,谢诗筠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她收回扒着沈文书的手。 就咋谢诗筠打算要开口的时候,沈文书率先她一步开了口。 “我又没什么事,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沈文书走上去学着她的模样,伸出手在谢诗筠面前晃了晃,“走了走了,我今天可是特地赶着时间来你宫里的,为的就是蹭顿饭,你这样我们猴年马月都吃不到这顿饭了。” 听他这么一说,谢诗筠突然就笑了,“原来你是盯上了我家的厨子!怎么?什么时间我宫里能吸引你的就只有厨子了?” “不然呢?你宫里除了厨子可没有别的吸引人的东西。” “东西没有,人有啊,我不够吸引你到我宫殿里来吗?” “得了吧,就你,最近忙的见头不见尾的,要是光盯上你一个人,那我还不得今年一年都别想吃到你家厨子做的饭?”对此,沈文书表达深深的嫌弃。 谢诗筠噎了噎,张嘴想要反驳,可是想了想,觉得还真如沈文书说的一样,于是她没了声,撑着下巴想着该怎么反驳。 没想多久,谢诗筠便听到了沈文书的声音继续传来,“说起来,你最近这么忙,效果倒也明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么一问,谢诗筠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计划给全部说了个干净,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话语中的不自在。 想来谢诗筠也是看着沈文书确实不愿意多提起这件事,才要换个话题的吧。 “接下来啊……”谢诗筠眼睛闪了闪,抬眸,看着天上几近落幕的太阳,嘴角勾了勾。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秋闱?” 沈文书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秋闱,“你是说你亲力调查那些考官,然后挖出一串人的那次考核?” 谢诗筠点点头,“一开始我只是为了让谢元难过,可是没想到,掉到了谢元这条大鱼之外,我还掉到了一网子的小鱼。” “不是,你说明白点呗,秋闱早就过去了,不管你在秋闱上面吊了多少鱼,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谢诗筠抬眸看着沈文书,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是笑,“如果我在秋闱上,将那些小鱼都放走了,那么我在春闱上面,可是会收获一大堆的肥鱼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在春闱上收拢人才,这样一说不就行了?非要整那些温温柔柔。”沈文书十分没好气。 谢诗筠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懂,在春闱上,我要做的可不止收拢人才,我还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大多数的书生给收买了,等有人邀他们入府,这样一来,我就能不花吹灰之力,在各个地方都有探子了。” 第247章 背叛 “算还是你这个老奸商会算计。”沈文书好不吝啬的夸着谢诗筠。 虽然这个夸……嗯,有些怪异,不过谢诗筠并不在意。 谢诗筠也想是被自己的机智给秀到了一样,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自然没有看到沈文书脸上的笑有着些许苦涩。 没和谢诗筠多聊几句,沈文书就说有事,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沈文书匆匆离开的背影,谢诗筠不解的挠了挠头,随后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寝室。 而没过多久,沈文书便出现在了东宫,并且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将谢诗筠刚刚和他说的那些计划,转眼,说给了谢元听。 “哈哈哈哈哈!不错!干的不错!”谢元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沈文书的肩膀下,而且越来越重,沈文书因此,也只能默默的受着。 谢元此时笑的很没有形象,可沈文书知道,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嘲笑他。 嘲笑他的背叛。 放在不久之前,就算是打死沈文书,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背叛谢诗筠的一天。 谢元像是笑够了,缓了缓,目光中带着狠厉,“可以,你干的很不错,就这样,继续下去,哦,对了,你可别让本宫知道你有些什么别的想法,比如说把你背叛这件事告诉她之类的,要不然……” 沈文书闻言,眉头皱起来,一向温和的目光中此时多了几分杀气,“你想怎么样?” “呦呦呦?怎么?生气了?”谢元很不屑的把脑袋伸过去,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本宫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谢诗筠面前多说一个字,本宫就把你,还有谢诗筠一起送上黄泉路!让你们在地狱里相见!” 说完,他还感叹的咂咂嘴,“啧啧啧,本宫可真是个好人呐,送你们去黄泉路,做一对地狱鸳鸯。” 沈文书的手渐渐攥紧,“你要是敢对谢诗筠下手我觉得不会放过你。” “呵,那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谢元说着,扬长而去。 沈文书还待在原地,攥紧的手松了松。 又重新攥紧。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对你坐视不管。 - “沈文书,你不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可是谢诗筠的,你总不能做到视而不见吧?”谢元的面色有些阴沉,明显是被沈文书这连续几个拒绝给气的不轻。 “你!”沈文书登时瞪目,“你怎么能用谢诗筠来威胁我!你真是……真实太卑鄙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谢元并不在意沈文书怎么说,“你就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呵,现在谢诗筠身边都是护卫保护她,你要是想杀她,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可你别忘了,本宫是太子!” 沈文书被一语惊醒。 对啊,谢元就算这几日在怎么弱势,他也还是个太子,肯定会有一些压箱底的本事,而谢诗筠也不过才近日有了些能力,要真和谢元碰上,死的是谁昭然若揭。 谢诗筠…… 沈文书咬咬牙,头低了下去。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 沈文书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一个画面,不知想了多少遍,他终于挪动了脚步,从这里离开。 他一离开,东宫就来了个客人。 “周丞相,事情就是这样,谢诗筠竟然要想着在春闱动手,而且目标范围还不小,真是野心越来越大了。” 谢元想到谢诗筠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就觉得气愤,手上猛地用力,差点将手中握着的陶瓷杯子摔个四分五裂。 “太子莫气,这谢诗筠野心大,那也要有能完成这个野心的本事,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姑娘家,能做些什么?也就只能在家做做女红罢了!” 周丞相显然被打了还不长记性,全然不把谢诗筠放在眼里。 “丞相话不能这么说,这个谢诗筠既然能引得那个沈文书这么为她着迷,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嗯,谢元也是个心高气傲不把谢诗筠放在眼里的。 女人,就应该在家做女红。 出来趟这浑水干嘛? “谈起沈文书一事,太子,你不会真要护着那谢诗筠吧?” “丞相多虑了,我这,也只不过是托辞而已,沈文书也真是傻,真以为他帮我做事,我就会放过谢诗筠吗?天真。” “太子英明。” - 第二天上早朝,安和帝就提起了春闱一事,询问百官,此事该交由谁来管理。 谢元当即给沈文书使了个眼色,沈文书下意识的看向谢闻,见他并没有注意这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纠结了一会,沈文书上前,“臣举荐太子担此春闱一事。” 安和帝明显有些不太乐意,要知道上次难民一事,三个人之中,贡献最少的就是谢元。 “这……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人选?”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半天没吭声。 谢元是太子,沈文书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串联到了一起去,但明显不是他们能干涉的起的,所以…… 还是当个聋哑人吧。 到是谢闻,听到沈文书的这番话,不由得回过头来,瞳孔间有着疑惑和思索。 沈文书这是怎么了?脑子坏了?竟然帮着谢元说话…… 有问题。 但是不管谢闻有多少疑惑,这还是在朝廷上,谢闻没办法现在上前去问个究竟。 所以他只能忍着,等了下朝之后再去问他怎么回事。 没人吭声,安和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难道爱卿们没有其他人选要举荐的吗?朕的朝堂上,就只有太子一人活着是吗?你们都是死人?” 安和帝这么一说,那些个大臣吓了一跳,立马给跪了下去,嘴里高呼,“皇上恕罪。” 最后,谢元抬起头,壮着胆子喊着,“父皇,还请给儿臣这个机会!春闱一事事关重大,儿臣绝不会出现难民那次时的懈怠!” 不管是因为谢诗筠还是因为要在安和帝那里博得好感,这次的春闱,谢元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还请皇上给太子这一个机会!”沈文书跟着附和。 安和帝的眉尾抽了抽。 第248章 春闱 要是论能力,谢元绝对不是担任此次春闱的最好人选,但是眼下,却没有别人要来担这个春闱一事。 他是皇帝,倒也可以指派别人去,可是派谁呢?派别人,不如谢元,派谢闻,谢诗筠又会来助他。 一个女人,干涉朝廷之事本就是不合常理的,谢诗筠已经干预过三四次了,一次两次还好,可不能次次都让她来干涉,这样子说出去像什么话? 别的国家知道了,还不得嘲讽说他的国家没人了?竟然要一个女人来管理朝政! 更不能说让谢闻担这件事,然后说这件事不能让谢诗筠来干预,这样的话,说出去更不像话。 难不成真的只有谢元了? 安和帝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官员都想了一遍,想来想去,竟然发现真的只有谢元能管这件事。 他顿了顿,垂眸开看着谢元,谢元还正和其他官员一样跪在地上,只不过此刻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此刻是抬着头的,眼睛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目光里有着势在必得。 安和帝轻咳了一声,“既然沈文书都这么说了,那春闱一事,就交由太子来处理吧。” 谢元一听,立马低下头,话语里面有着感激,“谢父皇!” 安和帝又给他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让人下了早朝。 一下早朝,谢闻就想着要去找沈文书,却发现沈文书早就不见了。 谢闻只好作罢,唤来一个宫女,让她将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谢诗筠,想了想,谢闻还特地没有说起沈文书的这件事。 宫女刚到谢诗筠的宫殿就被拦了下来,没得办法,宫女只好将这件事告诉了正好出来的四喜。 四喜一听,知道这件事不得了,当即跑回去又告诉了刚起床没多久,此刻还有些茫然的谢诗筠。 谢诗筠听着四喜的汇报,脑子总算是运转了起来。 听完,她只是轻笑了一声,“呵,这个谢元,还真是心急,一个春闱而已,竟然这么着急弄到手,怕是也想在春闱上动手脚。” “公主,那咱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谢诗筠摆了摆手,十分不在意,“不用去管他,这个春闱虽然好动手,却有人不是谁都能下的了手的,就算谢元管了春闱,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毕竟春闱上,有心思的人多了去了,比如说——我。” 四喜有些不解,“公主你……” “我想在春闱上,让谢元彻底身败名裂!”谢诗筠眉宇间有着势在必得,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四喜浑身一个激灵,他吞了吞口水,知道今天是自己多问了,连忙退了下去。 - 春闱的筹备提上日程,一开始,也许是因为安和帝的所有目光都放在春闱上,所以谢元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一直老老实实的。 考核地点,考核内容,考核人数的选拔,这些都筹备的不错,有条有序的,因此,春闱的筹备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和精力。 也许是觉得谢元这次是真的悔过了,看他这么勤勤恳恳,安和帝倒也觉得满意,在一次早朝上赏赐了谢元之后,盯得就没有那么紧了。 这倒是让谢元松了口气,他还真不知道,要是安和帝再这么盯下去,他的计划要怎么执行。 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参加春闱的学子进京了。 等待了大概两个多星期,陆陆续续进京的学子才全部到了。 知道学子都到了,谢诗筠立马穿上一身男装,带着飞羽翻墙出去,直接去了一家客栈。 在客栈里,谢诗筠果然见到了以后人。 “我就知道你会住在这家客栈。”谢诗筠走上去,很是自然的在宋良对面空着的凳子上坐下。 宋良笑了笑,“还得多谢安宸公主早就替小生打点好了,要不然,小生也住不到这里来。” 知道宋良会参加春闱,谢诗筠在知晓了春闱的准确时间之后,就通知了宋良,让他来上次住的客栈,她早就在这家客栈包下了一间客房。 谢诗筠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你这次考核,有把握吗?” 宋良点了点头,随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样,“哦,对了,小生还要介绍给人给安宸公主认识,他现在在客房里面,一会就下来了。” 说着,宋良看了看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对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柳兄,这里!”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谢诗筠看清男子的样貌,不禁有些吃惊,“你是那个……柳遇?” 柳遇看着谢诗筠,诧异自然不必谢诗筠少,“安宸公主?小生见过按成公主!” 这下子,宋良到是傻眼了,“不是……你们……认识啊?” “我之前和宋兄你说的,助我回乡的人,正是这位安宸公主啊!没想到宋兄你也认识安宸公主!”柳遇连忙坐下给宋良解释。 “安宸公主现在是个学子那都认识好吗?”宋良笑了笑。 宋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对,现在安宸公主可是我们这些寒门学子中的风流人物啊。” 谢诗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过奖,过奖……” 宋良和柳遇同时笑了,气氛在一瞬间活络了起来。 不过谢诗筠并没有和他们商讨太久就被人带走了。 带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偶然路过,看见她和两个白面书生谈笑风生,心里发酸的沈驷君。 沈驷君上前便将谢诗筠给拽了起来,谢诗筠一脸茫然的看着沈驷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看到沈驷君那略微泛着寒光的眼睛时,谢诗筠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沈驷君直接丢下一句“我找你有事,跟我过来”,就将她强行拽离了这里。 谢诗筠只能看着宋良和柳遇两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出了客栈,谢诗筠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突突的暴起,一把将沈驷君的手甩开。 她捏了捏被沈驷君拽疼的手腕,目光不善。 “你干嘛!” 沈驷君也反应过来他刚刚的举动实在是不合常理,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目光有些躲闪。 “那个……” 那个了半天,沈驷君也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第249章 蠢蠢欲动 眼见得谢诗筠越来越不耐烦,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和善”二字,沈驷君冷汗直流,一下子,竟然更加说不出话来。 沈驷君拉着谢诗筠去了另外谢诗筠开的春楼,要了个雅间,按着谢诗筠在椅子上坐下后,沈驷君坐在了谢诗筠的对面。 “你到底有什么事?硬把我拽出来,有半天不放一个屁,你是不是这几天没事,脑子没运转,直接生锈了?”谢诗筠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所以说话也没了个门槛,直截了当。 沈驷君倒也没生气,只是嘴角抽了抽,毕竟他也在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不经思考就做出这么个举动出来,这根本不像他。 他现在只想找个理由把现在这个场景混过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不惯她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心里不舒服,才把她给拽出来的吧? 那谢诗筠得笑死他,还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我……”沈驷君抿抿唇,眼神闪了闪,突然眼眸一亮,福至心灵。 他轻咳一声“我就是来告诉你,你没事别乱跑出宫来,现在朝廷本就动荡不安,你这个时候跑出来,不是主动给了别人对你下手的机会吗?你这是送到别人手下啊。” 听她这么一说,谢诗筠的气消了几分,却还是不怎么在意沈驷君说的话,“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你的暗卫在保护我嘛,难道你对你的暗卫没有信心吗?” 沈驷君噎了一下,“这……我对我训练出来的暗卫自然有信心,但是他们毕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防备之心还是要有的,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被人抓走的那回事,那一次你可受了不少伤。” “你不说起这回事,我倒是都忘了,”谢诗筠手指轻点桌面,“我当时光顾着想怎么逃,倒是忘了去想我是被谁掳走的了。” 沈驷君哑然,看来脑子坏掉的人可不是他。 “那你现在想起来,心里有没有人选?” “有,但是我不确定。” “但说无妨。” 谢诗筠顿了顿,吐出两个名字来,“清河郡主和顾绵绵。” “好,我这就让人去调查他们。”沈驷君点点头。 沈驷君答应的果断,谢诗筠到是诧异了,“你答应的这么快干嘛?难道你都不怀疑一下的吗?” “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也觉得的是他们搞的鬼,会对你下手的,追随本源,最终也不过就是谢元、清河郡主、顾绵绵、周丞相、淑妃五人。” 沈驷君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没过一息,他又开口了:“再说了,我要是连你都不信的话,那我就真的警惕过头了。” 谢诗筠挑挑眉,听沈驷君这么一说,突然就笑了,嘴角一丝丝浅浅的弧度,衬得她倒如水镜一般温和。 “那我就等着你的调查结果了。” “那你呢?”沈驷君撑着下巴看她,“总不能我帮你调查他们,你却什么都不做吧?这样我心里会不平衡的。” 谢诗筠挥了挥手,“那倒不会,我最近可忙了,哪会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啊,我这还要忙着监视谢元呢,谢元主动请命,一人掌管春闱事宜,肯定是要作祟的,我得防着点,免得他在背后阴我。” “要我帮忙吗?”沈驷君还是不放心谢诗筠。 “不用不用,一个谢元而已,我对付的来。” 沈驷君刚想说什么,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碧瑶扭着腰,婀娜多姿,一摇一晃间尽显妩媚,腰间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她走到两人面前,福了福身,“主子,公子。” “碧瑶,你怎么来了?刚刚还没看到你呢。”谢诗筠看见碧瑶,眼睛就亮了。 不管看碧瑶多少次,谢诗筠都会觉得惊艳,看到她,心情都能好上不少,果然还是美人养眼呐。 “奴家刚刚去处理些事情来,奴家打扰主子和公子的雅兴,也请公子和主子恕罪,奴家来,是想告诉主子你一个消息。” “不打扰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我刚想离开呢,你来的正好。”谢诗筠连忙摇头。 一旁的沈驷君脸却黑了半个度,原来谢诗筠就是这么想的?竟然想这么快就离开,气死他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沈驷君表情不好的两个人到是聊了起来。 碧瑶就算不刻意,说话也会带着一股媚意,“奴家刚刚接待了一个醉酒的官员,那个官员是礼部的官员,奴家本意将他送入客房休息,哪知那个官员喝醉了酒,意识不清,竟然说起醉话来。” 谢诗筠像是来了兴趣,连忙问她,“那个官员说了什么?” “那个官员对奴家说,让奴家从了他,奴家不愿,他便说,他的儿子一定会在春闱上取得好成绩,要是奴家现在跟了他,一定吃喝无忧。” “他真这么说?” 碧瑶点点头,“奴家就问那个官员,为什么官员如此肯定他的儿子会在春闱中脱颖而出,那个官员便说,他的上头有人会帮衬着他,除此之外,那个官员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奴家觉得,他一定还是还有什么把握,不过没有说出来。” 听完这些,谢诗筠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有点意思……这个官员姓甚名谁?” “姓牛名武。” 沈驷君总算能插的上话了:“你作何打算?” 谢诗筠撑着下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 “牛武?”谢闻挑了下眉。 谢诗筠点点头,“这个牛武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声,说不准,这个牛武还和谢元有什么关系,你最好早点把他监视起来,说不准能发现什么。” 谢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下便派人去监视牛武。 没过几天,谢闻这里就有了消息。 这个牛武果然和谢元有关系,竟然在深夜去秘密拜访谢元,难怪这个牛武喝醉的时候敢说出那样的话。 得知了这个消息,谢元立马就来找谢诗筠一同商量对策。 “谢元这样子,看来是按耐不住了呀,啧啧……接下来你还是继续监视那个牛武,不过监视的人还要多一个,那就是他的草包儿子,牛袁。” 第250章 废太子 谢闻满嘴应下,随后便离开了。 谢诗筠想了想,最近皇后的动作很快,基本上已经上了正轨,也用不着她去过多的帮衬了,别的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忙了这么些天,她竟然就这样突然的闲了下来。 百无聊赖,谢诗筠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去了城外。 城外有个营地,里面住着的都是守城的士兵和正在接受操练的新兵,自从上次小白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疯之后,沈驷君就把它逮到了这里。 好久没有看见小白了,难得这次有时间,谢诗筠自然不会放过。 也许是沈驷君打过招呼,谢诗筠很是轻易的就进了营地。 刚进入营地没走两步,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就向着她狂奔而来,直接将她扑倒在地。 紧接着一条粉色的东西带着些许湿气,就要碰上她的脸,谢诗筠连忙出声,“小白,你快压死我了!” 小白“唔”了一声,委屈巴巴的从谢诗筠身上离开,兀自坐在一旁,白色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谢诗筠轻笑一声,凑上去,虎摸了一把小白的脑袋。 这才多久没见,小白就已经长了不少了,若说之前只是和一只猎狗一般大小,那现在,就已经和一头豹子一般大小了。 察觉到谢诗筠在摸它的脑袋,小白一改之前那副怨妇模样,立刻伸着脑袋在谢诗筠的怀里蹭了又蹭,十足是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撒娇。 谢诗筠失笑,手却没有停下来。 这个场景,惊呆了一旁正打算冲上去,将被小白扑倒的谢诗筠救出来的士兵们。 这时,一个匆匆而来的将领走到谢诗筠面前,向她行了个礼,“下官杨礼,见过安宸公主。” “平身。请问你是?” “下官是沈将军找来专门训练小白的驯兽师,现在在军中担任副官一职。” 说着,杨礼看了眼此时正被摸着舒服到眼睛都已经眯起来了的小白,不由感叹,“这小白跟您还真是亲近呐,下官训练了小白这么久,也不见小白对下官有几分好脸色,到是对您和沈将军,竟然和孩子无二。” 谢诗筠闻言,笑了笑,没有接杨礼的那个话题,“杨将军客气了,近日我来,就是想看看小白,同它玩一玩,不知这样会不会打扰了将军训练小白?” “自然不会,安宸公主您高兴就好,反正训练不急这一时。” 得了杨礼的这句话,谢诗筠顿时就没了架子,当即和小白来了场快乐的玩耍,一直玩到天黑,谢诗筠怕进不去城,这才作罢。 - 春闱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考试时到是没出什么大纰漏,但是谢诗筠不相信谢元会错过这个机会,不搞些什么幺蛾子,所以一直防备着。 这一防,就是防到了成绩公布。 宋良和柳遇不出意外的上榜了,而且成绩都不错,都在前十。 但这只是笔试,最重要的还是殿试,所以接下来,上了榜的学子都被带入宫接受殿试。 谢诗筠注意到,要接受殿试的榜单排名之中,果然有牛袁的名字,而且排名还不低,竟然也在前十五之内。 谢诗筠到是没有多少意外,让她意外的还是别的事。 安和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她也去参加殿试,不过不是作为学子的身份,而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去。 这倒是方便了谢诗筠,所以谢诗筠一口就应下来了。 接受殿试的一共十八人,宋良、柳遇、还有那个牛袁都在学子团之中,一行人走到大殿中央,跪地行礼。 安和帝让他们平身,宋良和柳遇看到谢诗筠,不约而同的向着谢诗筠笑了一下。 不过谢诗筠没有反应,而是偏过头去看安和帝的举动,见他没有注意这边,这才回头对着宋良和柳遇点了点头。 要是待会把事情捅破之后,被人反咬一口自己与宋良和柳遇勾搭,那就棘手了。 安和帝寒暄了一番,就打算正式开始殿试,然而他“开”字才说出口,就有人上前打断了他的话。 被人打断说话的安和帝脸色有些阴沉,目光不善的看着走上前一步的官员,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官员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启禀皇上,臣有事要议,臣得知,此次春闱成绩,其中有人的捣鬼,做不得真!皇上,请明察!” 安和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这让他怎么不气?秋闱的时候就发生了舞弊事件,现在才过去多久?又来!这群人怕真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不管是真是假,安和帝都打算彻查一番,要知道,要是这次真的让舞弊的人通过了考核,那他作为皇上,这个面子该往哪搁? “查!给朕彻查!” 看着安和帝的反应,谢诗筠勾了下嘴角。 这个官员自然是她安排的,目的…… 呵。 来了这么一出,其他的官员都满头大汗,一些不知所措的学子们也在那瑟瑟发抖,谢元更是心中慌张的很,却不得不保持镇定,唯有沈驷君、谢诗筠还有谢闻三人,屁事没有,该咋咋地。 这件事不是一下子就能查清楚的,但是没查到,安和帝谁也不让走,所以一群人就只能在原地从早上等到黄昏,一些没有被赐座的人,脚都开始打哆嗦了。 当御林军拿着证据带着证人上来时,谢元早已经满面如死灰一般。 安和帝接过御林军呈上来的证据,一张一张的看完,又听着证人将他知道的事全部给说出来,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了。 安和帝胸膛快速的起伏,一把将手上一沓厚厚的纸张尽数甩到谢元的面前。 “来人!废掉礼部侍郎牛武的职位,将他压入天牢,听候发落!将牛武的儿子牛袁流放边疆,下至三代终身不得进京为官!” 安和帝显然气急了,一开口就革职和流放,接着,安和帝的目光又放在了谢元的身上。 “至于太子谢元……”安和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传朕旨意,废除谢元太子一位,将其关入承阳殿!” 不是关在东宫,谢元这个太子,算是做到头了。 谢元也管不上谢诗筠这个仇人在现场了,当即对着安和帝连连磕头,嘴里喊着恕罪,冤枉这一类的话。 第251章 杀人 然而安和帝根本不听谢元说话,挥挥手,让御林军将他拖了出去,随后,便离开了这里,留下一群学子大臣们面面相觑。 直到走出大殿,谢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皇姐,你说这谢元,不会真的被废了吧?” 谢诗筠勾了下唇,“没这么简单,谢元现在可能是无力回天,但是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得宠的母妃,你觉得淑妃可能就让他这么失去太子这个位置吗?” 谢闻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 正如谢诗筠所说,淑妃对于安和帝罢免谢元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在她一得知消息之后,淑妃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随后便去了安和帝到寝宫外面跪着。 安和帝当时的气还没有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收回懿旨,所以不管淑妃她是站着还是跪着,安和帝也没有要出来见她的打算。 淑妃倒也顽强,安和帝没有收回懿旨,她便一直跪着,这一跪就是跪了一天一夜,直接跪倒浑身发烫。 安和帝这才心软,收回了废太子的懿旨,不过还是狠狠的惩罚了谢元。 谢元这次虽然没有失去太子这个位子,但也被扒了一层皮下去。 相信这一次谢元也会彻底学乖了,就算不乖也会安分一段时间,这下子,谢诗筠到时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谢元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是殿试的事情。 因为谢元的原因,当天的殿试并没有再进行下去,在将原先前十八名的考生中的蛀虫除去之后,又重新选人补满了十八人,然后展开了第二次的殿试。 这一次的殿试倒是顺畅多了。 宋良和柳遇不愧是被谢诗筠看中的人才,他们的殿试表现简直出乎谢诗筠的意料,就连安和帝听了也连连叫好。 当全部的学子都殿试完之后,安和帝直截了当的宣布了状元郎和榜眼。 榜眼是宋良,让谢诗筠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见过一面的柳遇竟然是状元,就连宋良也比他弱上一筹。 两人得了成就,自然要回乡告知亲朋此等好事,但是宋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要回乡的打算,所以回乡的就只有柳遇一人。 谢诗筠在给两人道过喜之后,柳遇便收拾收拾了包袱,骑着朝廷赠的马,出了城。 因为柳遇不习惯,所以他直接拒绝了太监的跟随,只是只身一人回乡。 柳遇走的路越来越偏,最后马儿在一个村庄门口停下,他翻身下马,后面的路用走的。 可是他发现,每一个村民在见到他之后,脸色都会变得奇差无比。 柳遇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在他又收到一个死人脸色之后,柳遇按捺不住了,他拽住那人的肩膀,不让他离开。 “赵大爷,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见到我脸色就那么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赵大爷尝试着拽动自己的胳膊,却没想到柳遇这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手劲倒是不小,赵大爷不管怎么拽,硬是拽不开。 没了办法,赵大爷只好放弃抵抗,看着柳遇,叹了一口气,“这,唉……柳哥儿,你还是看回家自己看看吧,这事啊,俺可开不了口。” 听他这么一说,柳遇立马分开了赵大爷的胳膊,牵着马一路向着自己原先住着的茅草屋跑去。 才刚踏入院子,柳遇就听到了房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还十分熟悉。 这个屋子只有他和他未婚妻两个人住,但是他知道,里面这个声音并不是他未婚妻的声音。 柳遇将马绑好,随后推门而入。 一进去,柳遇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和一地的鲜红形成强烈对比的未婚妻。 女子此时双眼已经没了聚焦,空都能让人觉得心里寒碜,很明显,她已经死了。 女子面前还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男的一身黑衣,沉默不语,显然只是个侍卫。 这个拿鼻子看人的女子,正是柳遇之前说过,对他纠缠不放的富家千金。 但是现在,柳遇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三步并做两步连忙跑上前去,跑到未婚妻的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双手颤抖的抱起此时身体已经僵硬了的女子,伸出手,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下面。 随后,柳遇的脸色瞬间变的和怀中女子的脸色别无二致。 死了…… 柳遇抬起头,悲愤的目光看向富家千金。 富家千金竟然被他这个眼神给吓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太过丢脸,便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本小姐知道你想说什么,对,没错,他就是我杀的,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遇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富家千金冷笑一声,“因为只有他死了,你才会乖乖的和我在一起了呀!说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本来我还想给她钱,让她直接离开,没想取她性命的,谁知道她誓死不从,所以我只好杀了她咯!” 柳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富家千金又开口了,“现在她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娶一个死人吧?正好,趁本小姐还心悦你,和我在一起,本小姐不会亏待了你。” “你做梦!”柳遇想也没想就冲她吼道。 富家千金闻言,皱了皱眉,目光有些阴寒。 她可是个富家小姐,家里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没有?现在竟然被一个乡村出来的男人给拒绝了这么多次! “本小姐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入赘我家,那可就是攀上枝头变凤凰,正好你考得了状元,有本小姐做你的左膀右臂,你的官途一定坦坦荡荡,这样子不好吗?” 威逼不行,富家千金就想用利诱。 柳遇闻言,明显开始犹豫了,富家千金见状,不由得,脸上有了一抹得意的笑。 哪知现在柳遇根本不是在想要不要入赘她家,而是被富家千金发话给点醒了。 正如她所说,自己现在是个状元,可也只是个状元,一没有权,二没有钱,三没有势,如何是她的对手? 就算是要给他的未婚妻报仇,那也根本没有为未婚妻报仇的本事。 “我……”柳遇的口舌有些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沙哑,“我考虑一下,你给我点时间……” 第252章 一见钟情 富家千金一听,登时眉开眼笑,很是施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她的侍卫离开。 柳遇思索了一夜,当富家千金再找上门时,柳遇便说他还要去京城接受安和帝给他加官进爵,要求现在回京,之后再商量入赘一事。 富家千金也知道这件事情耽搁不得,所以没拒绝,当即就上路了。 也许是富家千金以为柳遇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所以到了京城之后并没有找人监视他,这也让柳遇有了个机会。 柳遇去找了谢诗筠的和她谈起此事。 柳遇现在好歹也是个状元,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安和帝给了他一个令牌,让他可以随意的进出皇宫,也正是因为这块令牌,柳遇才能进宫找到谢诗筠。 “太过分了!这个千金也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谢诗筠听了,十分气愤。 柳遇整个人都怏怏的,眉宇间有着悲痛,“我想替我的未婚妻报仇,可是我自知我根本不是那个富家千金的对手,我认识的权高位重的人又只有安宸公主你一个,所以……” 柳遇说着,一撩衣袍,一下子跪在谢诗筠的面前。 “小生恳请安宸公主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让小生的未婚妻得到一个交代,让那个富家千金得到应有的结果,小生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谢诗筠吓了一跳,立马上去扶他,柳遇却固执着没有起身。 “行行行,我答应你,一定将那个富家千金绳之以法,你快点起来。”谢诗筠忙不迭答应。 见柳遇还在犹豫,谢诗筠顿时摆出恼火的样子,“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放任不管这件事了,就算你跪到死我也不会管!” 柳遇一听,连忙站起来,对着谢诗筠连连道谢。 “诗筠。”谢淑怡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看见柳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谢诗筠,“没让人通报就进来了,诗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你把我宫殿搬走都行。”谢诗筠不在意的笑了笑。 谢淑怡闻言,也抿着嘴露出一抹浅笑,随后,她又将目光放在柳遇身上,眼中划过一丝惊艳,“这是……” “今年的状元,柳遇,”谢诗筠说着,“这个是谢淑怡,我的皇姐。” 柳遇眉目低垂,听见谢诗筠的介绍,也只是对着谢淑怡拜了拜,算是打招呼。 哪知谢淑怡竟然脸微微的泛了红,随后低下了头来,手指还一直绞着手中的手帕。 “诗筠,你们是有事要处理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待会再来了。” 谢诗筠将谢淑怡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她摇摇头,“没事淑怡,来都来了,做吧。” 随后,谢诗筠也不管柳遇什么反应,直接将刚刚的事说给了谢淑怡听。 谢淑怡一听,顿时心中一抽一抽的,十分同情柳遇,又觉得心疼。 一向说话柔柔弱弱没有什么主见的她,竟然说如果谢诗筠抓到了这个富家千金,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这样的谢淑怡,可是谢诗筠从来没有看过的。 这下子,谢诗筠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可惜柳遇一直处于未婚妻死去的悲痛心理之中根本没注意到谢淑怡的反应。 紧接着,一个太监前来,说是让柳遇去面圣,安和帝要见他,柳遇只好整个人软绵无力的离开,看上去随时会倒下一样。 柳遇一走,谢诗筠就发出了一声轻笑,“淑怡,人都走远了,你还是把目光收一收吧。” 谢淑怡一听,本就红润的脸瞬间更红了,她连忙收回目光,矢口狡辩,“诗筠,你、你说什么呢……” “淑怡,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对柳遇一见钟情了吧?”谢诗筠眼中全是精明的光,看的谢淑怡又是脸色一红。 谢诗筠并没有要嘲笑谢淑怡的机会,反而是很支持谢淑怡。 柳遇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又是状元,而且从未婚妻这件事上,也不难看出他是个痴情种,谢淑怡跟了他,后半生绝对不用愁。 “我……”谢淑怡犹豫着,随后缓慢的点点头,“诗筠你听了可别笑我,实不相瞒,我想嫁人已久,因为这样,就可以离开这座牢笼了。” 谢诗筠表示十分赞同谢淑怡的这番话。 确实,对于像谢淑怡这样的女子来说皇宫就是一座牢笼,想逃离,何其难,公主离开这个牢笼的办法就是嫁人,能嫁给一个自己心悦的人,那自然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柳遇很适合你啊。” “可是……”谢淑怡皱了皱眉,“柳公子对他已故的未婚妻用情至深,刚刚还看他那么难过,又怎么会这么快娶别的女人……” 谢诗筠很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并且心甘情愿的娶你回家,你现在只要回到自己的寝宫,等我的好消息就够了。” 谢诗筠话语间都透着自信。 谢淑怡不知为何,就信了谢诗筠说的这番话,在她印象里,谢诗筠总是一个言出必行,让她十分有安全感的人。 所以谢淑怡很是乖巧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至于柳遇,此刻正等着安和帝给他授职,和他一起等的还有宋良。 按理说他们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所得到的官职自然不会差,最低也应该是六品。 六品官员啊,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职位。 最终,安和帝将他们分别送到了户部和礼部。 户部不用说,能被谢元当做摇钱树,那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毕竟这个地方,可是富得流油的。 随便在某一笔朝廷拨下来的钱上刮下来一点,那都是要直接奔小康的。 而礼部,掌握了整个朝廷的人才,虽然财力不如户部,但是权利绝对高于户部。 谢诗筠知道之后,便告诉两人一定要稳妥行事,他们初入官场,肯定会受到有心人的打压,所以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做事也不能给别人抓到把柄。 其他的,谢诗筠也吩咐的仔细,毕竟宋良和柳遇可不能出事,毕竟这可是谢诗筠首个在朝廷上属于自己的人。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那种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因为别人下黑手而夭折了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253章 赐婚 柳遇悲痛欲绝,亲手将自己的未婚妻安葬。 看着矗立在眼前的墓碑,他睁着猩红的眼眸,仍旧不愿去相信,自己的未婚妻,已经死亡。 他踉跄起身,精神恍惚地回到家。 “柳遇,只要你跟我成亲,加官封爵绝对不会少你一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柳遇在家门口,正好被富家千金拦住了去路。 她并没有察觉到柳遇的异常,秉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想让柳遇从了自己。 身为富家千金,呼风唤雨惯了,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笑盈盈地拉着柳遇的衣袖,等待对方的回应。 然而,柳遇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另娶他人。 “这位小姐,凡事要讲先来后到。谢淑怡公主心系眼前这位公子,过几天安和帝就会下旨赐婚。柳公子,你也要做好准备才是啊。” 富家千金扭过头,发觉谢诗筠站在自己的身后,眼底滑过一抹惊愕。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上的人,竟然会被别人半路结了糊。 要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还好说,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 “看来都是缘分啊。”富家千金微微一笑,解除刚才莫名的尴尬,心头暗自后悔,昨日就应该将柳遇拿下。 “不知这位小姐有何指教?”谢诗筠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退出,这场没有悬念的竞争。 富家千金唇瓣轻咬,就算自己再怎么不甘心,奈何身份摆在这,她就算无理取闹,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罢了。 她念念不舍地瞥了眼柳遇,强颜欢笑地跟谢诗筠行礼,甩袖离开。 这京城内外的男子那么多,她就不相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不送。”谢诗筠发觉这富家千金也是一个知趣的人,这样务必减了不少的麻烦。 柳遇稍稍整理好情绪,向谢诗筠道谢。 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帮自己解围。恐怕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跟那位千金小姐抗衡。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那千金小姐知道,谢诗筠刚才所说的事情是一场骗局,那事后该如何圆谎? 原本这件事是他的私事,谢诗筠肯出手相助,他很是感激,但不愿让谢诗筠卷入不必要的风波。 “其实,我刚才那番话并不是有意欺骗。”谢诗筠不动声色地观察柳遇脸上的神情。 “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柳遇面色微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公主殿下,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希望您不能开个玩笑才是。”他佯装镇定,以为谢诗筠还在跟自己开玩笑,想借此给她一个台阶下。 “本公主说话,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领取公主一事,是真。”谢诗筠刻意强调,想让柳遇明白,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柳遇原本以为谢诗筠情急之下随便胡作了一个借口,还在担心要是那家的富家千金,知道这是一场骗局,指不定哪天会上门纠缠。 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公主殿下,微臣暂且没有想过迎娶一事。毕竟刚安葬好未婚妻,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去……” 谢诗筠明白,他刚过世的未婚妻,是柳遇心底过不了的一道坎。但人总要朝前看,不可能一直沉浸在过往的回忆,否则只会生活停滞不前。 “我明白你的意思。十四公主日子过得清苦,很早之前就失去了母亲。虽说是位公主的头衔,但她在宫中一直过得很不快乐。如今赐婚,也是借此机会摆脱皇宫的牢笼,尽早离开束缚罢了。” 谢诗筠跟他耐心解释,这场赐婚的重要性。 “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我希望你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柳遇顿时面露难色,觉得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 他是一个观念保守的人,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更何况是利用这些机会,去欺骗周围的人。 谢诗筠看出他有些为难,想尽办法开解他。 “我知道,这个事情可能有些委屈你。那我事先说明了,赐婚只不过是一个计划,你没必要觉得压力很大,到时候陪我们逢场作戏就好。” “公主殿下,为何偏偏是……”柳遇悠悠叹了口气,他自己本就感觉对不起未婚妻,眼下要跟别的女人逢场作戏。 “希望你能明白。”谢诗筠欲言又止,仅仅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几日,柳遇因为未婚妻已故的事情,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谢诗筠心疼他的遭遇,也知道自己口头上的安慰,并不能真正的安抚柳遇的心灵。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事情只有等他自己走出来,才能真正地摆脱。 这边给柳遇及时打好了预防针,谢诗筠回宫后,跟谢淑怡商量起赐婚的事宜。 “这件事,真的不会有变数?” 谢淑怡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心动,更何况那个人与自己并不相似,指不定会不答应。 “你若是喜欢他,就应该主动出击。”谢诗筠想打消她的顾虑,试图说服她。 “真的吗?”她低垂着头喃喃自语,还是有些不自信。 过几日,在谢诗筠的鼓励下,谢淑怡终究鼓起勇气,主动向安和帝提起赐婚一事。 “赐婚,确定了?”安和帝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向腼腆的女儿,会主动提起此事。 “女儿对柳遇一见倾心,若是父皇能答应,自然是好的。”谢淑怡低垂着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好,你若是喜欢,朕自然不会反对。” 谢淑怡暗自松了口气,没有想到请婚,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谢谢父皇。”她笑盈盈地望着安和帝,内心十分感激谢诗筠的支持。 如果不是她鼎力相助,恐怕她还真的无法开这个口。 应谢淑怡的要求,安和帝在隔日殿试前三甲举办的宴会上,主动提起赐婚一事。 一时间,掀起下头文武百官的热议。 第254章 狗咬狗 谢淑怡嫁出宫,要说心情最好的,除了谢淑怡她自己,那便是谢诗筠来,谢诗筠可是记得她前世时,谢淑怡远嫁荒蛮,最后惨死他乡的悲剧的。 想到谢淑怡的后果是她一手改变的,谢诗筠就感觉自己棒棒的,忍不住给自己来两块小饼干奖励一下自己呢。 所以。 谢诗筠去谢淑怡的夫家家里蹭吃蹭喝的去了。 因为柳遇又是得了状元又是娶了公主的,双喜临门,安和帝不赏他什么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索性赏了他一座宅子,也免得谢淑怡去住那些小茅屋之类的地方。 好歹是自己女儿不是?好歹是个公主不是?面子还是要有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一个公主嫁出去之后居然住在茅草屋那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亡国了呢! 所以乱七八糟的合起来,柳遇有了一座御赐的宅子,羡煞旁人。 然而这些,对于谢诗筠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正在柳府吃东西吃的欢呢。 谢诗筠一口将手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喝了两口谢淑怡递过来的茶之后,开开口说话:“你说现在柳遇已经对你有好感了?” 谢淑怡脸色微红,她小幅度的点点头。 “为啥呀,他是不是已经看上你的好了?”谢诗筠八卦属性开启。 “我……” “当然是因为淑怡她温婉贤淑,为我着想了。”谢淑怡没回答,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柳遇到是先替她回答了。 “哟,咱驸马爷来了?”谢诗筠打趣他。 柳遇刚刚还底气十足,谢诗筠这么一打趣,柳遇反而是不好意思了起来,摸着脑袋脸色和谢淑怡一样红了起来。 “驸马爷,你给我好好说一下,什么叫做因为她温婉贤淑所以你对她有好感?难不成她不这样,你就对她没有好感了?”谢诗筠挑眉看他。 柳遇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当然不会!淑怡她能在我被富家千金纠缠上的时候,顶着富家千金还有皇上的不同意这些压力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不可能会懈怠了淑怡,就算现在我并不能做到放下我的未婚妻,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对她好的。” 谢淑怡听到后面脸直接红的和猴屁股一样,低下了头去。 有柳遇这个状元在,谢淑怡以后就算再惨也不会比上一世惨了,更何况谢淑怡后面还有个她呢。 谢诗筠满意的点点头,交代了他们一些事情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 沈驷君这几天没来谢诗筠面前露脸,一心一意查找那次抓走谢诗筠的背后真凶,真凶到是谨慎,想查到没那么容易。 可是再谨慎,对于沈驷君来说,也都是不值一提。 听着手下的汇报,沈驷君笑了一下。 谢诗筠想的还真准,还真是清河郡主和顾绵绵…… 沈驷君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谢诗筠。 “你打算怎么办?”沈驷君撑着脸颊,目光里有几分冰冷,“要不索性我给你把这两个祸害处理了?” 谢诗筠摇摇头,“那到不必,一个顾绵绵一个清河郡主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这两个小杂碎,我自己就能解决掉,不劳烦你动手,毕竟报仇,还是自己来比较舒坦。” 沈驷君听了,心里瞬间有几分失落,面上却不显,只能点了点头。 - “唉唉唉,你听说没有,皇姐的未婚夫沈文书,竟然被顾绵绵那个丢人现眼的人给看上了,真是……” “可不是,顾绵绵上次在赏花宴上那么折腾,丢了那么大的脸,我还以为她会安分两天呢,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又出来蹦跶,真是不要脸呐,现在竟然还喜欢上皇姐的未婚夫,真是沈文书的不幸呐……” 这样的话在一众贵女之中流传了起来,没人知道谁是最先说起这话的,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实的,但是总会有人去忍不住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可谓是流传甚广。 甚至舆论的核心人物顾绵绵和沈文书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沈文书在听到蛇蝎舆论的时候,立马去找了谢诗筠解释这件事,说自己和顾绵绵没有一点关系。 而顾绵绵,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她又找不到传出这个舆论的源头,这可把她气的不轻。 顾绵绵也找人遏制过这件事的传播速度,可是效果甚微。 这边顾绵绵还焦头烂额的时候,那边清河郡主到是气的肝疼了。 “好一个顾绵绵,亏本郡主还这么信任她!她竟然敢利用本郡主!还说什么有共同的敌人,可不是有共同的敌人!先联合本郡主铲除谢诗筠,然后再下手铲掉本郡主,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和沈文书在一起了是吧!” 清河郡主此时已经想出了一套一套的阴谋,越想觉得顾绵绵越不要脸,越想就越觉得气,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被顾绵绵给欺骗然后利用了。 “好……好啊!来人啊!”清河郡主胸膛大幅度的起升了几次,“给本郡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顾绵绵!” 侍卫看着她,“敢问郡主,手下该怎么做?” 清河郡主沉思片刻,“去给本郡主杀只黑猫,然后把黑猫的尸体挂在她房门口去!记住还要写上一封信,这都是本郡主做的!本郡主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是。” 于是顾绵绵就收到了清河郡主送给她的一份“礼物”。 顾绵绵当场就被黑猫的尸体吓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可谓是气的不行。 她本来还想要去给清河郡主解释一下这件事的,照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么容易就听信了谣言,这个清河郡主不是傻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信任过她! 一个这样的合作伙伴她要来干嘛? 但是黑猫这件事,顾绵绵是肯定要还回去的。 所以顾绵绵将她清河郡主约去了游船,说是要和她解释一下这个事。 清河郡主到也想听听她会扯出什么样的理由来,便也没拒绝。 哪想顾绵绵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她解释,想的只是要将黑猫这件事报复回来。 所以在顾绵绵扯了个理由,让清河郡主别带侍卫丫鬟什么的,然后让人将船划到池子中间,最后伸手一推。 第255章 下套 “噗通”一声,清河郡主在水里使了劲的扑腾,虽然被悄悄跟过来的侍卫丫鬟给救了起来,可也落了风寒,卧床不起。 清河郡主此时可谓是很顾绵绵恨的入骨。 “顾绵绵……我要你好看!玩不死你,我清河誓不罢休!” 将清河郡主推下船,只是顾绵绵猪油蒙了心的举动,当她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这些都已经发生了。 所以顾绵绵害怕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关了整整两天她才想通。 清河郡主是郡主,而她只是个小姐,若是玩,她肯定是玩不过清河郡主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得要舔着个脸去给清河郡主解释明白。 顾绵绵心里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清河郡主弄死了,这不愿意也得要愿意。 所以顾绵绵当即就去了郡主府,然而她现在想要进郡主府,那根本就是个不可能的事。 她被郡主府的下人拦在了外面,可能是受了清河郡主的命令,那些看门的下人一看到顾绵绵就给拦了上去,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顾绵绵还可能直接被这些下人给抓起来。 “放开我,我找清河郡主还有要事!” 总管给小厮一个眼神,小厮立马退了下去,将顾绵绵来了的事告诉了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的风寒才刚好没两天,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听小厮说顾绵绵来了,她脸色顿时气的通红。 “走!跟本郡主去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顾绵绵的头一直往府里探着,自然没错过清河郡主那怒气冲冲出来的身影。 “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走到她面前,双手环胸,冷哼一声,“顾绵绵,你还有脸来找本郡主?” 顾绵绵只感觉浑身一颤,她艰难的开口:“清河郡主,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掐架的,而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 “最近有人传出我喜欢沈文书,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谢诗筠在后面编排我,目的就是看我们翻脸!” 顾绵绵难得脑子清醒了几分。 清河一听,心中有了些疑惑,好像这顾绵绵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清河显然不会就这么容易相信她,“人人都知道你和谢诗筠不合,想从她手里抢走沈文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确实和谢诗筠不合,所以我更不可能喜欢上沈文书,这不是让我平白失去一个盟友吗?” 顾绵绵都说道这份上了,清河郡主再怀疑她那就是清河郡主没有脑子了。 “再说了,谢诗筠和沈文书有婚约在身,那可是皇上钦定的婚约,我若是去干涉的话,那不是不要命吗?”顾绵绵还在说,这一说,却让清河郡主变了脸。 “你说什么?沈文书和谢诗筠有婚约?”清河郡主突然把张脸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极大,看上去甚是吓人。 顾绵绵被吓懵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婚、婚约啊,谢诗筠和沈文书有婚约,清河郡主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郡主!”清河郡主此时都快气疯了。 如果谢诗筠和沈文书有婚约的话,那她之前做的那些都算什么?这和那些上位的贱妾有什么区别? 要是谢诗筠和沈文书没有婚约,那她和谢诗筠争夺沈文书就名正言顺,可是谢诗筠和沈文书有婚约…… 那她个谢诗筠争夺沈文书不就是在演独角戏吗? 清河郡主想到了这里,气的只想骂人。 她缓了缓,咬咬牙。 有婚约又怎么了?这不还没成亲吗?只要他们还没有成亲,那她就是还有机会的,就算是成了亲,她照样也还有机会!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清河郡主就还不信了,沈文书会拒绝她这么一个有权力、有地位的人主动嫁给他。 清河郡主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你别让本郡主知道你这是在骗本郡主,沈文书和谢诗筠之间有没有婚约本郡主自会去查,你喜欢沈文书的传言本郡主也会去查!” 顾绵绵根本不怕清河郡主去查这些,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真的。 谢诗筠和沈文书之间的确有婚约,她也的确不喜欢沈文书。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顾绵绵就放下心来,她想了想,又开了口:“清河郡主,其实你有所不知,其实淑妃和太子殿下同样和谢诗筠不对付,淑妃和太子可谓是恨她入骨,要是能与他们两个合作……” 顾绵绵顿了顿,给了清河郡主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那对我们来说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淑妃和太子?”清河郡主眯了眯眼睛,“也对,谢诗筠和谢闻是一跳绳上的蚂蚱,和淑妃他们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不对付是正常的,要是真能和他们合作,那铲除谢诗筠就轻而易举了……” 清河郡主算计了许多,最后竟然一拍手就让侍卫准备马车,直接进宫见淑妃去了。 顾绵绵勾了勾嘴唇,嘲讽的笑了一下,随后回了顾府。 清河郡主见到了淑妃,直接了当的跟她说明了来意,“淑妃娘娘,本郡主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淑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挑了一下眉头,“什么合作?” “本郡主知道你看谢诗筠不顺眼,本郡主也是如此,所以不妨我们联手一起让她铲去!”清河郡主目光凶狠,“淑妃娘娘你放心,我和你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要的只是沈文书而已。” “我怎么知道清河郡主你是对本宫来说真的有用的呢?” 清河郡主神色倨傲,“我父王虽然已经离开我了,但是他还给我留下了一支死侍,必要时候,这个死侍调动也是可以的。” 淑妃眼中划过一丝算计,随后她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清河郡主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和传言中的一样,真的没有脑子。 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些,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目的和所有底牌都说了个干净。 “那好啊,本宫现在就给你出一计,”淑妃递给清河郡主一个白色的纸包,“你现在便去将谢诗筠引到宫外面去,然后给她吃下这个,后面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清河皱着眉接过,神色有些怪异,随后攥紧手中的纸包,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56章 媚药 “沈文书的信?”谢诗筠有些诧异,她接过飞羽手中的信,“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啊?不是还京城吗?进个宫又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是沈公子有什么事太忙了,没有时间来进宫来找公主你吧?”飞羽也就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了。 谢诗筠不置可否,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摊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咦?沈文书约我去聚仙楼见面?” 谢诗筠更加不解了,但是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是沈文书的,而且写信的习惯也确实和沈文书没有区别。 所以谢诗筠直接出了宫。 至于飞羽,则被她派去找碧瑶,让她和碧瑶去交接情报了,反正是沈文书要见她,又不可能出什么危险。 驾着马车出了宫之后,飞羽就纵身去了青楼。 谢诗筠一路坐着马车到聚仙楼钱停下,下了马车便让车夫离开了,她孤身一人上了聚仙楼的雅间。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谢诗筠走进去,看了眼四周,皱了皱眉,随后在椅子上坐下。 突然,她的前面落下了些许阴影,还没谢诗筠有所反应,她只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人给蒙了个严严实实的。 谢诗筠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可是这蒙住她口鼻的人应该是个男的,而且是个手劲不小的男的,谢诗筠只练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挣脱不开这个男人的手。 口鼻之间的空气越来越少,谢诗筠只感觉胸腔之间越来越难受,眼前的景色慢慢的变的模糊起来。 最后谢诗筠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刚失去意识,便有一个人扭着腰走了出来,她走到谢诗筠的面前,眸中有着些许狠厉。 “谢诗筠啊谢诗筠,你可总算是落在本郡主的手里了!” 清河郡主看着谢诗筠那张脸,心中就有着些许怒火。 就是这个人,把她害得那么惨! “郡主,接下来该怎么办?”将谢诗筠搞晕的男子上前说道。 清河郡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出来,交给了男子。 “把这个给她吃下去。” 男子将倒了杯水,然后将纸包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在水里,混了混,捏着谢诗筠的下巴,将这水直接灌进了谢诗筠的嘴里,看上去十分粗暴。 清河郡主笑了笑,眉目间染上了得意,“把她丢到最近的青楼去。” 淑妃可是说了的,这个粉末可是好东西,只要给谢诗筠吃下去,再把她送到青楼去,那谢诗筠就算是没有失贞也失了名声了。 “是。” - 青楼来了个人,还是个女子,昏迷不醒却又整个人都发热,脸色通红,看上去像是被人下了眸中药。 接待这个人的老鸨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要是不妥善处理估计会惹上大麻烦,所以她想了想,叫丫鬟去将掌柜的给叫过来。 碧瑶一过来看见的就是她的主子一副发忄青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叫人将她好生的带去一个干净的房间里休息,然后又叫来了飞羽。 “主子?主子?” “郡主?郡主你醒醒。” 不管飞羽和碧瑶怎么叫她,谢诗筠已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开始伸手去扒自己的衣服了。 飞羽连忙伸手将谢诗筠的衣服给她扒拉回去,心下着急的很,坐立难安,想了想,叫碧瑶将她好好照顾,她去去就回。 碧瑶应过之后,便接手了帮谢诗筠扒拉衣服的责任。 飞羽纵身离开,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的侍卫都是认识飞羽的,所以飞羽很轻易的就进去了,飞羽脚底抹油,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听暗卫报告的沈驷君。 “飞羽?你这么匆匆忙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谢诗筠出什么事了?”沈驷君皱眉看她。 飞羽点点头,“沈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们公主吧,她被人暗算,身体被下了春药,然后被人丢到了青楼来,要不是因为这个青楼是公主自己开的,公主可能就真的直接名声扫地了,但是现在虽然被我们找到了,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公主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 沈驷君一听,立刻拍案而起,“带路!” 跟着飞羽,沈驷君步子生快,很快就到了青楼来,现在青楼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人,全都被碧瑶给清理了个干净。 这也是怕有心人士看到现在谢诗筠的样子才这么做的,不过这样反倒是方便了沈驷君,要是有人传出去他堂堂以后将军在青楼里转悠的话,那他可就在军队中抬不起头了。 沈驷君见到了谢诗筠,此时的她脸色通红,手还在睡觉身上乱扒拉着,看上去全然是没有了意识,只凭着本能在做事。 幸好碧瑶一直在帮谢诗筠整理衣服,要不然就凭现在谢诗筠这个样子,这些衣服还完不完整那可就难说了。 “公子,还求你救救主子!”碧瑶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沈驷君皱着眉,听碧瑶说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走上去,吩咐碧瑶将谢诗筠给扶起来,让她在榻上坐好,随后便坐在谢诗筠的身后,从后面环住了谢诗筠,默默的催动着体内的内功运转。 谢诗筠口中发出一声娇喊,看上去很不好受。 碧瑶和飞羽见状,很是自觉的退了出去。 沈驷君现在完全是在用内功来帮着谢诗筠将体内的媚药给逼出去。 这个过程进行了整整一个时辰,谢诗筠从一开始的痛苦便得舒畅,脸色也没有了之前那不正常的红,恢复了白里通红的颜色,看上去很是诱人。 确定谢诗筠没了事,沈驷君这才收回手,将谢诗筠缓缓放下。 内功长时间的使用,身体是真的不好受,他将身体内尚未平复的内功运转了两圈,这才好受了一点。 沈驷君去将飞羽和碧瑶等人叫进来,他们看着已经恢复正常了的谢诗筠,这才放下心来。 - 而此刻,自以为谢诗筠已经必死无疑的清河正在沈文书的府上,她将谢诗筠此在青楼的事告诉了沈文书。 “沈文书,你要是不希望你自己就可以去青楼看一看,她可是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她现在倒是在青楼里逍遥快活。” 沈文书皱了皱眉,怕清河郡主搞鬼,直接去了青楼。 第257章 来龙去脉 一路上,沈文书想了很多,他想过如果清河郡主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是要和谢诗筠解除婚约吗?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 不能这样想,如果其实是清河郡主骗他的呢?也许谢诗筠现在根本就不在青楼,这只是清河郡主玩他的。 想着青楼就到了。 飞羽见到沈文书来了,立刻就把人拉到了一边,轻声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沈文书。 “谢诗筠没有事吧?”担心来担心去,沈文书最关心的人还是谢诗筠。但凡是谢诗筠发生一点事情,他都会自责到底的。 “公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正在里边休息着。沈将军在里面陪同着公主。” 听完了这些之后,沈文书总算是松一口气,只要谢诗筠没有事情就好。 可是一想到谢诗筠在外有事情找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沈驷君,他的心里立刻又有些不太平衡了起来。 明明自己与谢诗筠之间的感情也非同一般,明明他才是与她有婚约的人,可为何遇上事情,谢诗筠想到的并不是他呢? 沈文书怎么都想不明白。 此时在房间里面的谢诗筠经过了许久的休息之后,这才缓缓的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沈驷君。 “你总算醒过来了。”沈驷君被飞羽叫来,看到谢诗筠那个样子的时候实在是吓了一跳。 后来虽然他用内功将谢诗筠体内的媚药给压下去了,可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谢诗筠到底会怎么样。 现在谢诗筠醒来,也算是让沈驷君放下了心来。 谢诗筠刚醒来还有点蒙,等脑子正常可以使用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 谢诗筠一下子脸色变得通红,快速将自己身上凌乱不堪的衣服给拢了拢。 沈驷君默默的背过身去,谢诗筠赶紧将身上的衣服都穿戴整齐。 一边收拾着是自己身上的衣服,谢诗筠的脑子里面飞快的轮转想着刚才的事。 沈文书是不可能害她的。一定是有人利用沈文书的名义来陷害自己。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想毁了她?还是想拿捏住她的把柄?又或者……是挑拨她和沈文书的关系。 毕竟她现在还是沈文书的未婚妻。 “好了……”谢诗筠垂着眸子,将衣服上的褶皱拍了拍。 “这件事要我帮忙查一查吗?”确认了谢诗筠衣服已经穿好之后,沈驷君转过身来,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阴森森的笑了笑,“你应该早就查好了吧,不过不用你查,我也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清河郡主和顾绵绵中的其中一个。” 毕竟她前不久还坑过他们两个,这次,应该就是他们的反击吧。 实际上沈驷君确实也早就已经派人查清楚了,毕竟清河郡主人不太聪明,不知道做事要不留痕迹,很容易就能查到是她干的。 “清河?”谢诗筠心里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她,要我说这伎俩也太小儿科了吧。” “是挺小儿科的,我本来以为清河郡主那是呆,没想到她这就是傻。”沈驷君点头表示赞同。 “我倒是要看看,清河郡主在明天看到我安然无恙之后的样子。” 这边谢诗筠嘲笑着清河郡主,而另一边被嘲笑的主角却还浑然不知。 清河郡主此时正得意着呢。 沈文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看到谢诗筠那样了吧?估计这会应该已经对谢诗筠失望了! 一想到到时候整个皇宫里面都会传出来,谢诗筠堂堂正正的一个公主在青楼里面被人践踏的事情,清河郡主就忍不住开心。 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多丢人呐!谢诗筠丢了名声,看她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说不定安和帝还会因为这件事情,直接把她流放边疆。 想到蛇蝎,清河郡主就连睡觉都香甜了几分。 次日一早,清河郡主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直奔皇宫,打算要去好好的耀武扬威一番。 一想到能站在谢诗筠的面前,让谢诗筠知道自己的厉害,清河郡主就忍不住的得意。 可是到了宫里却发现了,今天后宫早晨的请安和平常并没有两样。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谢诗筠穿的比往日要艳丽的多了,看起来更加有压迫感。 对比一下,清河穿的这一身小家子气的衣服气场完全被压制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但是那种被人压制着的感觉是转瞬即逝的,这个短暂到清河觉得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可是还没有等清河反应过来,谢诗筠就笑着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清河郡主,你看我这一身衣服,我手机也看不出来个好坏,你看看,好看吗?” 说着谢诗筠便还在清河的面前转了个圈,就像是在炫耀着自己毫发无伤一样。 清河下意识的朝着淑妃的位置上看过去,想看看淑妃会说些什么,可是淑妃却淡定的喝着茶,假装自己和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都不用想,这清河肯定没有得手。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给了清河这么好的东西,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小妞子倒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吃到。 谁能够想到昨天晚上,谢诗筠能够好端端的走回来呢? 等到简单的小聚会结束了之后,淑妃就带着清河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这次的事情你虽然失败了,但是咱们不能放弃,下一次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再把这个女人给弄死。” 淑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谢诗筠不好对付,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清河郡主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下去胸膛里的那口气。 这次她失算被谢诗筠躲过了,下一次谢诗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安和帝的毒不知为什么又复发了,而且这一次,就连洛秋衡也没有办法了,就算洛秋衡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钻研了三天,他也依旧毫无办法。 所以刚离开代理皇帝这一职位的谢闻又重新上任了。 不过这一次,安和帝没有全部都交由谢闻一人,而是每个皇子都交由了一点。 这下子,就算是聪明如谢诗筠,也不知道安和帝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第258 章 各方夺权 谢元一方面想要拿到这个位置,另一方面见到这么多人都在阻挡着自己已经开始焦躁了,起来几个皇子之间夺权夺势的趋势越来越大了。 朝廷之中的人,每日在都在想自己究竟站在哪一边,毕竟这一刻是辅佐君王的大功,谁要是取得了这一份头公,那么日后的飞黄腾达必然是指日可待。 但是这一切却和在宫里面的谢诗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可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里面,你最好给我乖乖的明哲保身,我觉得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下棋的时候,谢诗筠一边和谢闻说,一边有些轻巧的下着棋子。 谢闻点了点头,平时他最喜欢听谢诗筠的话了,此时听见了谢诗筠这么说,自然是点头答应。 反正谢闻本来就不喜欢朝廷上这样子挣来挣去的氛围,要不是怕就这样收手会被别人压下去然后被人搞的脑袋落地,他才不会每天这样操心的干一些不喜欢干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谢闻争夺这些权利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谢诗筠。 谢诗筠现在可谓是到处树敌,人家桃李满天下,她是仇人满天下,要是没有点势力,怎么能保护的好她? 谢闻落下一枚棋子。 - 宫里的温度一日比一日高,估计再过个七八天的,这地上都能煎鸡蛋了。 再这么待下去,谢诗筠只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给自己改了前世的命运,就已经会被热死在这里了。 所以毅然决然的,谢诗筠逃去了灵音寺。 沈驷君倒也贴心,知道之后立刻将小白送来了灵音寺陪她。 不知怎么的,走到了灵音寺的门前,谢诗筠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了一丝恍惚,就像是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一样,心里有些忐忑的看着这里灵音寺的大门。 “这位女施主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住持此时看见了谢诗筠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满目慈祥的走了过来。 谢诗筠一想到自己死后还魂的事情,就后退了一步,生怕被这出家人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她强作镇静,看这阖上穿着方才的服饰,便对着那灵音寺的住持笑着摇摇头,“多谢方丈关心,小女子并没有什么心事。” 方丈笑了笑,神秘莫测的说了一段让谢诗筠胆战心惊的话:“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他的道理,佛说转世轮回,那么也必然有转世轮回的原因。” 一边说着,一边还从自己的袈裟之中取出来一个黄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护身符。 有些小心翼翼地接收过这个护身符,谢诗筠心里总算放下了自己清醒过来到现在,从未有停下来过的忐忑。 这和尚果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要是他说出去怎么办? 仿佛是看出来了谢诗筠的顾虑,方丈竟然笑了笑,开口说道:“请这位女施主放心,贫僧自不会在外面闲言碎语。” 说罢,便向谢诗筠鞠了一躬,最后离去。 谢诗筠咬咬牙,选择了相信这位方丈。 出家人,还是方丈,应该信得过吧…… 说是来避暑的,倒不如说是来蹭吃蹭喝蹭睡的,谢诗筠就在灵音寺常住了下来。 或许是那日的事,让谢诗筠始终放不下心来,所以谢诗筠时常会去找主持人聊一聊。 聊的时间久了,谢诗筠到是对佛经起了兴趣,时不时的就会看两眼佛经,参悟一下佛经上的一些道理。 而在谢诗筠避暑的这一段时间里,沈文书竟多次来看谢诗筠。 这一天谢诗筠还在和住持两个人谈论着佛经之中经典的佛经的故事,只看见一个小僧走了进来:“阿弥陀佛,谢施主,外面那个沈公子又来了。” 因为年纪并不是很大,所以这个小僧人还没有学会很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听得出来有些不耐烦。 方丈责备的看了沙弥一眼。 谢诗筠也跟没听出来一样,直接起身去找了沈文书。 谢诗筠也不知道沈文书为什么这么多次来这里,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重要,沈文书来,她自然高兴,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想法。 然而她没有别的想法,可不代表沈文书没有别的想法,他这么频繁的来这里,正是因为上次青楼的那件事,给了他启发。 他作为她的未婚夫,出了事,谢诗筠第一个找的竟然不是他这个未婚夫,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让沈文书打击有点大,所以这几次来都是来谢诗筠面前疯狂刷好感的。 而此时,另一边的清河郡主显然还没有放下这回事。 “那个谢诗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我明明都把她丢到青楼里去了,她却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在自己的屋中走来走去,清河越想越气,她一拍桌子,转头拿出一个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吹到第二个音,一群男人便出现了。 清河看着眼前跪着的死侍:“我现在要你去给我杀一个人。” 杀人对于死侍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事,在得知了自己要杀的人是谁之后,死侍立刻就离开了皇宫。 清河郡主还就不信了,这样,谢诗筠都死不了! 这可是他父亲手底下最好的死侍之一,就算谢诗筠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够逃的出来! 此时此刻的谢诗筠正在抄着经文,她刚刚将自己的笔放在了砚台之上,打算起身休息一下,谢诗筠猛然之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飞羽也观察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将手搭在了一旁用作当摆饰的剑上。 敏锐的发现不对劲之后,飞羽立刻就护着谢诗筠,而此时已经有死侍破窗而入。 “谢施主!”几个光脑袋的人手中各持一个木棍冲了进来。 随后二话不说便站在谢诗筠那边,同飞羽一起抵抗起了这些死侍。 谢诗筠这边人虽然多,可对面全是被培养出来的死侍,不惧死亡,进攻生猛的死侍,他们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任务。 生命都不在乎了,自然不会在乎别的,而和上门的顾虑远比他们多得多,所以很明显是和尚们落了下风。 不过很快局势就开始逆转了,起来毕竟飞羽的武功非常高超,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飞羽的对手。 飞羽的剑快很准,很快就把一部分人给杀死,下手毫不留情。 几个和尚见了之后,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很快就继续保护谢诗筠。 如果谢诗筠这个公主要是出了事,那他们也别想活啊。 第259章 死侍 “留一个活口,看看这些人究竟是谁派过来的!”谢诗筠眉头一蹙,冷冷的说着,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 而此时这些刺客却在这一时间纷纷自尽。 “这些人应该是一些家族培养出来的死侍,专门替他们的家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这些人的命也是不值钱的。” 飞羽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一些人的身体,毫无例外,这些人身上一点特征都没有,就连能够代表他们身份的文书都没有,显然是一群早就有预谋的死侍了。 死侍为什么会盯上自己?谢诗筠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时看着这满地的鲜血,还有尸体,谢诗筠觉得有些惭愧了起来。 毕竟这是佛门圣地,居然还会发生这些肮脏的事情。 在经过处理之后,谢诗筠还是有些受不了自己对灵音寺造成的伤害,决定离开。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谢诗筠才去和住持践行:“大师,我害得你们这佛门清静之地受到了这般劫难,我这就离开。还望大师日后有事能够多多保重,我能够帮到大师的地方,尽当全力。” 住持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并没有责怪谢诗筠。 “谢施主,你我二人之间谈论了这么多日,我该说的也已经说过了,但是有件事情我希望施主能够好好记着,那就是凡事都不要失去自己的本心,你今日在我佛门重地发生这样的事情,谢施主不必放在心上。”住持念叨了一番之后,又将自己之前给谢诗筠的护身符拿了出来。 谢诗筠有些感激不尽虽然不知道这护身符究竟有何用处,但是灵音寺的住持可是出了名的灵:“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说完谢诗筠坐上了马车,离开了灵音寺,回到了皇宫。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谢诗筠一直都在思考着,主持对自己说的话。莫失了本心,自己一开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的? 回到了皇宫之后,谢诗筠便派飞羽去将之前训练的那一批人派出去寻找朝王世子。这个朝王世子能不能找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可是即便是谢诗筠训练了这么一批精锐的人物,但是这些人经过了一个夏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秋天,人们都已经开始患上稍微厚实一点的衣服了,谢诗筠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今天是中秋佳节了,不如我们去宫外看看?听说这两天有很多热闹的活动呢。”飞羽实在是看不下去谢诗筠一天到晚把自己闷在宫里的样子,所以想了个借口要拉谢诗筠一起出去玩。 听了这话,谢诗筠才想起来自己忙着这些事情,甚至都已经忘了已经到中秋了:“你说的对,既然是中秋佳节,那么咱们也是时候出去好好的玩一玩。只是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谢诗筠心里忍不住的去想,会不会在宫外遇到沈驷君。 但是很快就把自己这个想法甩到脑后,自己一天到晚为什么要去想一个男人,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也不见对方来跟自己打个招呼。 等到了晚上,谢诗筠便拿着牌子带着飞羽一起出宫游玩了。两个人就像是第一次出宫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两个人都非常的兴奋。 “你怎么在这里?”走着走着谢诗筠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庞,而沈驷君恰好是从另外一边过来的。 沈驷君看见谢诗筠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今天谢诗筠居然会出来了,但是没有太过的惊讶,反而是开始邀请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军营看看小白?” 如果说别的还不一定能够将谢诗筠的所有目光给吸引过去,但是一听到小白谢诗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军营吧,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小白了。” 上次灵音寺被偷袭了之后,谢诗筠就把小白送还给了沈驷君,然后因为别的事情,谢诗筠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小白,现在听到能够去见小白了,谢诗筠自然很高兴。 在一旁的飞羽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乖巧的跟着谢诗筠一起到军营去。 别人中秋佳节出来玩都是正正经经出来玩的,也只有谢诗筠了,出来玩一会儿还跑到人家军营里面去了。 “小白呢?你不是在骗我吧?”到达了军营之后,谢诗筠却没有看见任何小白的踪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 沈驷君轻笑一声,直接上手将谢诗筠转了个方向,让谢诗筠看向另一边。 刚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现在有种惊喜的发现,小白此时正在威风凛凛的和其他的士兵一起训练。 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样子,谢诗筠有些惊讶的走了过去,没有想到之前刚刚捡到小白的时候还那么小那么小,现在已经变得这么有型了。 这放出去得迷倒多少雌性白虎啊? “小白,为娘来看你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谢诗筠的脸皮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厚。 谢诗筠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还没有等谢诗筠靠近小白就冲过来,扑到了谢诗筠的身上,甚至想要伸出舌头来舔一舔谢诗筠。 刚刚还在和小白一起训练的士兵,对沈驷君行了个礼之后便想继续训练下去,沈驷君却摆了摆手,让这些人回去休息。 这群士兵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好不容易将军能够放过一马,还不跑,是等着将军将他们抓回来继续操练吗? 这些士兵当然不可能这么傻。 而飞羽,沈驷君悄悄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了然了,很是自觉的退了下去。 谢诗筠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她和沈驷君两个人了。 嗯…… 一只老虎不算的话。 沈驷君想了想,凑上去同谢诗筠一起给小白顺起毛来。 哪知沈驷君刚碰上小白,小白就反应的剧烈,直接一溜烟的从沈驷君的手掌心里逃脱。 沈驷君的脸直接黑了,反倒是谢诗筠,在一旁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看她这样子,沈驷君也就只能轻叹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一丝弧度。 第260章 拆台 回到宫中只是休息了一下,谢诗筠便急匆匆赶入大殿之中。 而现在,安和帝可谓是惨的不行,他歪歪斜斜的坐在龙椅上,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脸色苍黄无比,全然没有了以后皇帝该有的威严。 在路上谢诗筠就听暗卫说安和帝身体抱恙,但她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了。 谢诗筠低下头,等着安和帝发话。 安和帝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视了几眼,随后,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安然回来了,那就都退下休息去吧。” 谢诗筠想了想,刚想开口说话,安和帝就猛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给安和帝顺了顺呼吸,最后将一旁早已煎好的药水端了过去。 谢诗筠也只好离去。 待到傍晚,皇后悄然而至。 “皇上,身体可还好些?” 安和帝眉头锁住,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皇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皇上何不组织秋猎,也好散散心,游玩一番,这对皇上您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皇上您看如何?” 安和帝眉头微皱,点头答应下来,“如此也好,皇后你看着安排吧,这些事朕也无心干预了。” 皇后点点头。 安和帝想了想,又补充道:“爱妃你只需要准备秋猎的事宜便好,至于秋猎由谁来主持,我心中自有人选。” - 谢元、谢行风、谢卓被安和帝叫来。 谢行风和谢卓首先被叫了进去,没过多久就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太子哥哥,我告诉你,今年的秋猎,父皇可是交由了我们来打理,太子哥哥你可要小心了。”谢行风忍不住炫耀,刚开口,就收到了谢卓一个眼刀。 谢元垂在两旁的手紧了紧,随后便被安和帝给叫了进去。 他一进去,便看到安和帝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吓人。 “今年秋猎,你就不必跟着去了,留在宫中替朕打理事务。” 听闻此言,谢元心中便是一惊,最后,惊就变成了喜。 皇上指定让他代理朝中事务……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些什么? 诸位皇子出去狩猎,单单把自己留在这皇宫之中,难道…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谢元立马应了下来。 正好他这几日来被谢诗筠扒了一层又一层的皮下去,急需要拉拢其他的大臣来补补血,还想着要怎么找机会呢,安和帝就交代他代理朝政。 这可真是天公都作美啊! -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私的事,前一天谢元被安和帝叫去说起此事,后一天,谢诗筠就知道了。 而谢元想到的,谢诗筠可都想到了。 想来想去,谢诗筠想到了沈驷君。 出来沈文书,也就只有沈驷君能和她商量这些事了,不过最近沈文书看上去很忙的样子,所以谢诗筠就只能去找沈驷君。 看着面前看上去闲得发慌的沈驷君,谢诗筠深知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沈文书忙的跟个什么样,这货盗号,喝茶喝的多么悠闲。 谢诗筠缓了缓,这才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诉说一遍,并且将自己心中的怀疑也与沈驷君说了个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驷君挑着眉头看她。 谢诗筠沉思片刻,随后对着沈驷君勾了勾手指,示意沈驷君附耳过来。 沈驷君很是乖巧的将脑袋凑了过去,谢诗筠在他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说完,谢诗筠坐正身子,沈驷君捻了捻手指,眼中有着笑意,“奸诈。” “兵不厌诈。” 谢诗筠拿来笔墨纸砚,很快便写完两封密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谢元此番前来的目的,并且也已写清所有的危机。 不仅如此,这信件的后面竟还附带着些许计策,这计策虽不能够让他们彻底算计了谢元,却也可以保证他们高枕无忧。 将这两封信交给一旁的侍从,侍从闪身离开。 “啧,这身手,简直了。” “怎么,羡慕?”沈驷君斜眼看了她一眼。 “这个人都会羡慕的吧?”谢诗筠不置可否。 “改明我可以教你,包教包会,保证让你比他还厉害。” 谢诗筠摇摇头,“得了吧,就我这小身板,我还是比较喜欢动脑。” - 没过多久,谢行风与谢卓就基本同时收到两封匿名信。 这信就放在他们的床头,可想而知能够自由出入自己的府邸,并且能够来到自己的庭院之中,不被任何人发现,这来者有多么的厉害。 二人顿时吓了一跳,各自搜查自家院落,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打开信封。 看了这信,自然心中有些惊奇,无奈之下,只好找到彼此,想要商议一番。 “我有些事想与你商量,今日我收到一封密函…” 一听这话,谢卓心中一动。 “我也收到了信件,可是这一封?” 二人交换了信,各自看了几眼。 果然,这两封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彼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便知这是有人在后出谋划策。 “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写出这样一封信来!这件事情恐怕有诈,一定小心行事才好!” “我看未必!”谢行风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细节,过了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 “这人能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若是真想害你我性命,直接杀害便可,也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周章!” “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是这终究来历不明,谁知道……”谢卓还是有些不放心。 谢行风闻言,看了他一眼,“你难道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据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可行,正如信上所说,若是真要让谢元私自留下,到时将你我这左膀右臂连根拔起!等你我回来之时,恐怕就是你我往死之日!” 谢行风顿了顿,“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得按计划行使,这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可倘若…”谢卓始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谢行风直接打断他的犹豫,“现在也没有时间犹豫,我们不是即将起程。若是现在还没法定下,恐怕到时只会落了阵脚,就先这样…” “那……也就只有这样了。” 反正要是真的被人坑了的话,也有谢行风在前面挡着,他好像,也用不着想这么多。 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情,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府邸。 第261章 秋猎 “娘娘,您真的决定就这么去求皇上?” 行走在皇宫的羊肠小径上,淑妃身侧的侍女颇为忧心忡忡,轻声发问。 “自然。”淑妃目前的心情很是不妙,自然未得什么好气。 正因在半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皇上此次的秋猎,竟然带上了皇后,却没有带上她! 这怎么可以! “若是真真借此机会,让皇后那个贱人得了如斯荣宠,本宫这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四下瞧瞧并无旁人,淑妃索性一甩袖,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 “娘娘说的是。”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安和帝的书房已经近在眼前。 “皇上。”待通了禀,一声娇笑声自屋外传来,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安和帝的肩头,恰到好处地按摩着。 “嗯。”安和帝心中亦有所慰,声音不觉也柔了许多,“听李陪信说,你有甚是要紧的事,不得不现在来见朕。” “说说吧,朕听着。”手指不自觉地轻扣着桌面,微微眯眼。 “是这样的。”淑妃心中一喜,当下低声婉然,“臣妾今日算了算日子,说来也巧,就想起往年的秋猎。” “还记得当年,目睹着皇上您的风姿卓越,实实是惊为天人。若是能再观一回,便也无憾了啊。” 动作,似乎瞬间静止。 安和帝皱了皱眉,他又怎会看不出淑妃的念头? “此次秋猎,朕不带你去,是想让你借此机会静下心来,也理理后宫。你可是因此怨朕?” “瞧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哪里敢哪。”心中暗觉不妙,却是在刹那间心思急转,微微俯身凑至安和帝的耳畔,神色是满满的怅惘与追忆,“臣妾不过是想起当年,与皇上一并秋猎的情景罢了。臣妾久居后宫,却更爱那驰骋纵马的欢畅。还请皇上成全——” “唉。”安和帝闭了闭眼,面对那双楚楚的美眸,心中竟是没由来地有些厌烦。 他十分清楚,如果依然不允,那眼前人定会纠缠不休。 对于淑妃的为人,他再了解不过。 “好。”疲惫揉了揉额角,竟连语气也带了些许不耐,“朕答应就是,这次秋猎,就由你和皇后一并随侍。”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淑妃更是喜不自胜,软语闻言,眼见着整个身子便要靠去。 然而,安和帝却是未曾允得她这番动作。仅是一个简单的手势,便将其制止。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便下去吧。朕累了。” 竟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 “臣妾告退。”眼见目的达成,淑妃自然不会再去触安和帝的霉头,迅速便离了去。 时日飞快,秋风送爽,枫叶渐红。 转眼间,便是秋猎的日子,众人皆已整装待发。 “今年的秋猎比起往年,还要凉爽许多啊。” 坐在皇撵之上,身侧即伴着安和帝。皇后一派雍容之色,端的是一个庄严大方。 “皇后娘娘说的是呢。”此刻,端坐的淑妃也自然搭了腔,“还是咱们皇上日日为民操劳,功德都感动了上苍,连这一小小的秋猎都要稍作回馈,日后自当护佑春秋万载了。” 这番话,说的委实叫一个漂亮,连眯着眼小憩的谢诗筠都不禁眼前一亮。 可皇后的心情便不是这般好了,狭长的凤眸闪过一抹凌厉。 淑妃的口才不错,更是完完全全掩盖住了她毒如蛇蝎的真实面目,这也是一直瞧她不顺眼的缘由之一。 “罢了。”半晌,她似是自喃一句,心中更是衡量好了利弊过失,“左右是为了大局着想,不便拆穿,遂便宜了她吧。” “娘娘且稍安勿躁。”便是此时,却闻一清雅女声。回首一望,正是谢诗筠双目含笑,正望向她。 “还是你这丫头,最合本宫心意。”皇后温笑,作为一国之母,此刻更是需要大度,自是绝口不提。 “娘娘不妨听我一言?”谢诗筠压低了声音,不等前者搭话,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娘娘贵为皇后,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同一个妃子较劲。不如假作退让——毕竟,现在父皇也是在看着的。” 话音及此,戛然而止,皇后却早已明了她的意思。 不禁眼前一亮,对着谢诗筠投去一个毫不吝啬的赞赏眼神:“这倒是个好办法。” “娘娘过奖了。”谢诗筠甚是谦虚。 说来话长,事实上二者的交流,不过是短短一瞬。 “淑妃妹妹的话说的甚是有理,倒是本宫一时孤陋寡闻,献丑了。” 话及此,始终不动声色的安和帝却是微微翘起了唇角。 他看中皇后,原正是因为这种识大体的雍容之色,主动以自身的错结束这场纷争,再好不过。 “瞧娘娘这话说的。您是一国之母,又哪里有得什么过错?妹妹也不过是一时幸运罢了。”淑妃心中一喜,却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更是下意识地以为因惧怕故才退让。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要乘胜追击。 殊不知,这话不仅讽刺了皇后,更是惹恼了安和帝。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时幸运,那就不必多言。”略显低沉的声音带了些许嗔怒,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日日为了些许小事争风吃醋,洋洋自得,像个什么样子。” “皇上,臣妾不是故……”淑妃心中一急,当下欲辩解。 “还敢顶撞?”安和帝厉声呵斥,神色里不带丝毫平日的温情,“朕这皇撵容不下你,回你自己的马车去吧,别逼朕让人动手。” 唇角微翕,淑妃却是再也说不得什么,只得窘迫地行了个礼,甚是乖觉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谢诗筠和皇后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此次的秋猎比之往年冷清了不少,实是因着安和帝身体近来抱恙,又有了皇撵上的插曲,众人遂不敢过多喧哗。 仅仅当夕阳微熏了云朵时,秋猎便已然结束。 一行人回至皇宫,却见一小太监忙不迭地跑来。 安和帝当即皱了眉头。 若非出了大事,岂能这般冒失。 “启禀皇上。”那小太监当即叩头行礼,说话极是利索,“您在秋猎时宫里出了事,太子殿下受了不轻的伤。” 第262章 诬陷 这话一出,各人的反应却是大不相同。 安和帝眉头紧蹙,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而淑妃听闻爱子如此噩耗,更是向后猛地踉跄一步。 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淑妃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皇上,且容臣妾先行告退。” “去吧。”安和帝的心思本也不在淑妃这里,兀自摆摆手便遂了她去。 匆匆走过栽满鲜花的小径,淑妃从未如此急躁过。 “母妃,您来了。”到了寝宫,淑妃立时察觉谢元的脸色差的厉害,却还在强撑着给她行礼问安。 不由得心间一热,几乎是本能反应将其虚扶一把:“快些躺好,母妃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何必拜见。” 待谢元重新躺好,淑妃始终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放下,一双美眸骤然一厉:“告诉母妃,这伤是怎么来的。” “哼。”一提起这个,谢元的脸色登时一片铁青,似乎连伤口的痛楚都削弱了,傍在身侧的紧紧攥起,一拳狠狠地捶在被子上,“还不是因为谢卓和谢行风。” “此事竟然和他们有关系?”淑妃神色却是陷入了凝重,更是带了一抹讶然,“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许多。” “正是如此。”谢元倒吸着凉气,更是气急败坏,“况且苦于没有证据,这也是儿臣不甘的最大问题。” 因着方才捶在木板床的剧烈动作,导致包扎好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难办了。”淑妃叹口气,“你也知道,此次谢卓和谢行风是参与了此次秋猎的,如果没有准确的把握或者证据,皇上自然不会向着你。” “话虽如此,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苦心经营这许久,尽毁在他二人手上,甚至还被倒打一耙!”谢元喘着粗气,双目赤红。 暴怒之下,哪里有丝毫作为太子的风范。 “另外一点,因你是在暗中运作,扩展势力,断然不能在明面被人知晓。”淑妃闭了闭眼,“所以,此次你不得有任何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早晚……早晚,我要让他二人,将今日的一切,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何必等到来日!”论起心情,淑妃却不比谢元好到了哪里去。 俗话说,母子连心,如今亲子遭此罪过,她怎能甘心! “你且等着,本宫现在就去让他付出代价。” 一双美眸的沉凝之色蓦地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精芒,再不多说,甩袖而离。 “多谢母妃。”身后谢元艰难地作揖,缓缓抬头望向淑妃的背影。狭长的双目里,亦是带了阴狠的笑意。 长街熙熙攘攘,街边是小贩的连番叫卖声,不时还能瞧见追逐嬉戏的孩童。 便是在当地甚是有名的青楼中,缓缓走出一黑衣男子,毫不起眼地隐没在人群中,送客的花魁还在招手眺望。 “花魁姐姐,我可真羡慕你。这一次的收入足足顶得上咱们姐妹辛苦半个月了。”花魁身边,几名风尘女子娇笑着,忙不迭祝贺。 “嗤,少说话。”那花魁谈笑自若地摆摆手,美眸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之色,又不大放心地回头望了望,“那人可还在昏迷着呢,休要做赔了这一桩生意。” 她所说的,正是谢卓。 原来,谢元不敢对那二人出手,淑妃却不会顾忌这些。 一早听说谢卓来此处享乐,花了大价钱买通侍候谢卓的花魁,使其不择手段迷晕前者。 “花魁姐姐,有人点名要找你,就在你待客的房间呢。” “这就来。” 眼前同样是一黑衣人,这一身装扮颇为古怪——尤其是他身侧的麻袋,让花魁的心中颇为打鼓。 只见前者挑开麻袋,那刺目的鲜红却委实骇得花魁险些惊呼出声,却被黑衣人刀削般凌厉的目光硬生生堵了回去。 不为别的,那麻袋里装的,竟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只见其熟练地将尸体扔在谢卓身侧,又将染血的刀具放在谢元手中。 这同样是计划的一环,此人是宁安侯的老来子,平日里便娇宠地很,若是被人杀害,后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此事亦是周家死侍动的手,不会和他们牵扯上一点儿关系。 可谓天衣无缝。 “现在没你的事了,准备好解药,待宁安侯来时将其唤醒就是。”黑衣人冷声。 “是,是。”那花魁擦了把汗,很是心惊胆战。 便是在此刻,宁安侯府同样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自家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失踪,非同小可! “老爷,老爷!”便是在此刻,一家丁匆匆忙忙地跑进,“有消息了!属下打探到,公子现在在城南的万花楼,就一直未曾出来!” “万花楼?!”宁安侯小胡子一抽,对其去了青楼之事十分骇然,“不管了不管了,快,本侯要亲自去看!” “是!” 而当谢卓悠悠睁了眼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浑浑噩噩。 正觉得手上有点儿不对劲,心中一悸,几乎是僵硬地一望。 那——竟是一把染了血的刀! “哐当!” 也正是在此刻,门被陡然踹开,同样伴随着悲痛欲绝的吼声:“我的儿啊——” 也就是在此时,谢卓方才注意到,身侧竟还有一具流着鲜血的尸体! 只是一刹那,便猜出了事情的缘由。 “啊!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你还我儿命来——”宁安侯此时已经是急红了眼,自家的小儿子被杀,他又怎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再不顾身份云云,径自抓起谢卓的衣领往门外拉扯,嘴里还兀自骂着“告御状”之类的话。 至于谢卓,在气昏了头的宁安侯面前,却是连一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所有话皆是被一句“闭嘴”堵了回来。 过堂之际,花魁却是因为提前受贿,毫不犹豫地供认出——是谢卓带着宁安侯小儿子进青楼的“事实”。 谢卓更是气得喘着粗气,却苦于无言反驳。 “罢了,罢了。”安和帝叹口气,眉目间满是失望,“谢卓杀害宁安侯府小公子证据确凿,将其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第263章 替罪羊 谢卓被安和帝关入大牢的事情很快流出,谢诗筠正准备睡下时,便有探子来报。 听完此事来龙去脉,谢诗筠轻蹙着眉头,谢卓再怎么不济也没有理由去杀一个和他无他无冤无仇的孩子啊。 暗自叹了口气,谢诗筠总觉得事有蹊跷,虽说谢卓与她并无多大的交集,可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还是决定帮谢卓一把。 更何况她并不相信谢卓会愚蠢到肆意杀人还被发现。 当然,她这么做不止为了谢卓一党,同样也为了自己,若是谢卓一党衰落,那谢元岂不是有更多精力来对付自己? 思及此,谢诗筠更加坚定了要为谢卓证明清白的决心。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无论想做些什么,还是得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这一夜,各人怀着心事入眠。 次日一早,谢诗筠便起身更衣,打算先去天牢找谢卓问个清楚。 其实昨夜已从探子口中了解大概,可到底是从旁人口中打听到的,若要调查此事,还是要从当事人口中了解。 天牢是何等威严之地,即便是安宸公主也不能随意出入…… 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谢诗筠先去了一趟刑部,找了一位老熟人。 “孙大人近来可好?”谢诗筠笑得柔和,一点儿架子也无。 孙照见到她赶紧跪下磕头请安,“参见安宸公主。” 谢诗筠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抬了一下手:“孙大人请起,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麻烦孙大人。”言罢微微蹙起眉头,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 “安宸公主请讲,小的定当义不容辞。”孙照起身后仍弯着腰,满脸谄媚的笑容。 谢诗筠闻言勾起唇角,笑吟吟的,“那便多谢孙大人了,孙大人可知昨夜我有位皇兄被父皇打入天牢?” 孙照闻言一愣,冷汗都快下来了,不过仍然讨好地笑着,“回安宸公主,昨夜皇上确实下令关押了一个命犯……” 谢诗筠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孙照可当真是个人精,这就像撇开关系了? 不过她并没有计较,毕竟这是宫里,能在这宫里混的,有几个水不深呢? “那便是了,不知孙大人可有法子让我见上皇兄一面?” “这……”孙照一副为难的样子。 谢诗筠早料到如此,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的丫鬟便呈上一只玉镯,递到孙照面前。 孙照看着那只玉镯喉咙上下滚动,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这成色…… “孙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谢诗筠笑得人畜无害。 孙照接过玉镯,清了清嗓子道:“咳,公主殿下与兄长情谊深厚,这般关心,臣又怎会让公主一片心意付诸东流呢……” 谢诗筠只眯着眼睛笑,随后便跟着孙照来到天牢。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刑犯,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谢诗筠面不改色,一回生二回熟嘛。 很快孙照带着谢诗筠来到关押谢卓的房间,仅仅一夜,谢卓已经不成人样了,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的衣物也是凌乱不堪。 孙照打开牢房后很识趣地退下,让谢诗筠与谢卓单独谈谈。 谢卓抬眼看向谢诗筠,眼中满是惊慌,胡乱喊着:“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谢诗筠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在夜色中看不太清,唤道:“皇兄,是我。” 谢卓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呆呆看着谢诗筠。 “皇兄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谢诗筠柔声安慰着。 谢卓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谢诗筠说了什么,赶忙如实道来。 “那晚我不过去寻欢作乐,谁曾想喝到一半醉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就看到旁边死了人,宁安侯在旁边大喊大叫,我这才知道那个死人是宁安侯的老来子……” 说到这儿,谢卓眼神一下子凛冽起来,“人不是我杀的,我自然不会认罪,可哪儿想到,那个贱女人竟诬陷是我杀了人!可我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 谢诗筠若有所思地听着,心中大概知道是谁做的,“皇兄放心,若事实当真如此,我定会调查此事还你清白!” 谢卓吸了吸鼻子,再三请求谢诗筠一定要救他出去,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谢诗筠从天牢出来后便打算去找那个花魁问话,方才听谢卓说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谢元故意报复。 当她马不停蹄赶到青楼时,却得知花魁昨夜便为自己赎了身。 谢诗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鸨面前,“多谢妈妈,不过能否请问,您可知花魁赎身后去了哪里?” 老鸨见到银子眼睛都亮了,赶忙谄媚笑道:“她说是要回老家,不过她老家在哪里,我可就不知道了。” 谢诗筠见从老鸨口中也撬不出什么话来,道了谢便离开了。 此时的宫中,宁安侯又不依不饶地闹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定要皇帝给他儿一个说法! 安和帝心中无奈,昨夜将谢卓关入天牢已是权衡之计,宁安侯这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 架不住宁安侯这般闹法,安和帝只得将谢卓提出来庭审。 “将谢卓压上来。” 宁安侯眼睁睁看着这个杀了自己孩儿的人被押了上来,可皇帝在上,他又不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这个罪魁祸首。 安和帝面色严肃,“你可知罪?” 谢卓闻言立马跪下,背脊却是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父皇!孩儿不知!” “放肆!”见谢卓这么不知轻重,安和帝也忍不住动了几分怒气,“你滥杀无辜竟还有理?!” “父皇!”谢卓闻言咬紧了下唇,却依旧不认罪,“宁安侯的儿子不是儿臣杀的!请父皇明鉴!” 宁安侯一双眼瞪得老大,他没想到谢卓如此嘴硬,杀了他孩儿却不认罪,一时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周遭的人赶忙劝慰着宁安侯。 没有人发现站在一旁听审的谢元脸色不对。 昨夜谢卓被关进大牢,他就猜到此事定然是他母妃为之,待审讯完毕便去寻他母妃问了个明白。 他的母妃怎么这么糊涂啊! 此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真相,那他和母妃就全完了! 所以此刻他只能帮着淑妃隐瞒,希望谢卓能顶了罪名,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264章 死无对证 庭审因宁安侯气到吐血而中止,谢卓仍被安和帝丢回了天牢里。 谢元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安和帝一天不判谢卓的罪他就一天不能放下心来,心里忍不住埋怨起他母妃来。 正在谢元烦躁之时,派去监视谢诗筠的探子回来了。 谢元听完脸色阴沉,“你说什么?谢诗筠那个女人在帮谢卓查宁安侯小公子一案?” “正是,不过小的无能,无法靠近,并不知道安宸公主查到哪一步了。” “无妨。”谢元很快冷静下来,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你去‘请’大理寺都督来一趟。” “遵旨。” 待到探子离开后,谢元冷笑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狠历,“敢与我作对……呵。” “太子殿下。”沈文书很快被带到谢元面前,俯首作揖道。 “沈都督免礼。” 沈文书便抬起头来,询问道:“太子殿下,今日唤臣来可有何要事?” 谢元勾起唇角,“要你帮本宫一个忙。” 沈文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太子找他帮忙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只能沉默着不接话。 谢元也不恼,悠哉游哉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都督可要想清楚,你爹……”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直说就好。”听到谢元提起自己的家人,沈文书脸色一下子白了许多,也不顾君臣之礼赶紧打断谢元的话。 谢元满意笑了一下,“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哈哈哈……” 从东宫出来时,沈文书脸色铁青,可他又不得不答应…… 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直接去了谢诗筠的府上。 此时谢诗筠正在苦恼谢卓一事该如何下手,听到沈文书前来的消息,心头一动。 查案子这件事,有谁能比大理寺都督更有经验呢? 沈文书在会客厅等候,见谢诗筠来到赶紧行礼,“安宸公主。” 谢诗筠上前扶起他,柔声道:“不必多礼,你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不知公主有何事?” “是关于我皇兄和宁安侯一案的。” 沈文书闻言心里苦笑一声,只能暗暗同谢诗筠道歉,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公主可巧,我也是为此事而来。” 闻言谢诗筠眨眨眼,“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沈文书耳根微微泛红,“别打趣我了……我听闻公主正在调查此事,不知在下能不能帮上些忙?” “当然可以!”谢诗筠将她之前调查的一一同沈文书说了。 在谢诗筠心里,沈文书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自己又与他有婚约,自然是可信之人,加之沈文书确实能帮上忙,所以全无保留地信任他。 “我正不知从何下手,不过这几日刚查到那个花魁的老家在何处,打算先去问问她。” 沈文书点点头,“只能先如此了,现在线索太少,切不可心急。” “嗯,我知道。”谢诗筠微微点头。 而后两人约定了后日便一同前去那个花魁的老家。 他还得回去跟谢元报信,于是借着天色太晚离开了。 入夜,一个小宦官跪在谢元寝宫里,“太子殿下,沈大人派人传话来,说是安宸公主打听到花魁去处,后日便出发去寻,沈大人让您提前打算。” “知道了,你下去吧。”谢元挥挥手,勾了勾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宦官退下之后,谢元唤来自己培养的刺客,道:“方才可听到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明白,在下这便出发,去取花魁的命。”刺客脸上蒙着黑布,眼神中却透露出杀意。 “嗯。”谢元满意地点点头,“我的好皇妹不是要去查吗?那就看看死人的嘴巴严不严实了……” 到了谢诗筠和沈文书约定出发当日,两人一早便碰了头。 那花魁的老家并不算太远,就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所以两人早点出发询问完,便可在宵禁前赶回来。 当两人赶到时,村子里的人不知为何都聚在一户门前,挡住了两人的路。 谢诗筠拦住一个妇人模样的村民,塞了一块儿碎银子给他,笑着询问道:“这位大姐,请问一下前面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啊?” 那妇人看见银子喜笑颜开,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看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我劝你们别上前去沾这个晦气了,那儿一早啊死了人!” 谢诗筠闻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询问:“这样啊,不知死的那个人……” “哎呀说起来这个就晦气!那家人几年前把自家姑娘卖到了青楼,前几天这姑娘又回来了,还带了一大笔钱回来!可谁知道这还没两天,人就……唉!” 谢诗筠一听就知道死的人是谁,恐怕那人知道她在调查此事便捷足先登,这下花魁已死,便死无对证了。 沈文书在一旁看着谢诗筠沉下来的脸色,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可他……也是无法…… 闭了闭眼,沈文书上前去安慰着谢诗筠,“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谢诗筠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 沈文书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谢诗筠回到府上后连晚膳也没用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花魁身死,这条线索断了。 为今之计只能从宁安侯那个无辜的小儿子的尸体上查起了。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便去宁安侯府上拜访,本来宁安侯还客客气气的,待谢诗筠说明来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定是谢卓那狗东西杀害我儿!怎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安宸公主还想为他开脱吗!” “这事疑点太多,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侯爷难道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吗?” “……安宸公主请回吧!恕老臣不远送了!” “……望侯爷节哀,我改日再来拜访。”这明显是逐客令了,谢诗筠碰了个钉子,无法,只得悻悻离开了。 被“请”出宁安侯府之后,谢诗筠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她思索片刻,便去了安国侯府上拜访。 沈驷君捧着茶杯,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这才看向谢诗筠,问道:“安宸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谢诗筠本是来求他帮忙带自己偷偷溜进宁安侯府查看小公子尸体状况了,见人一副欠揍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来找你帮忙。”谢诗筠忍着上去揍他的冲动,笑得“和善”,“晚上去宁安侯府逛一逛,怎么样,帮不帮?” 沈驷君被她盯得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些许,心中暗道,他还敢说不帮忙吗…… 第265章 习武之伤 夜风皎皎,秋风携来的是刺骨的凉。 “这就是了。”微微俯身,沈驷君刻意压低的声音湮没在了风中。 “唉。”谢诗筠的注意却不在寻找灵堂之上,“这宁安侯虽说可恨,但更是个可怜人。”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瞧见宁安侯的全貌。 那人半伏在案几上,衬着明晃晃的灯火,眼里的沧桑好像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略显笨重的身子比起几日前已是清瘦了大大一圈,连脸上都泛起不正常的青白之色。 见此情景,谢诗筠不免有些触动,心中的怜悯之意更甚。 沈驷君眼光微微一闪,不置可否。 “大抵还有两柱香的时间,那守灵之人便会交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沈驷君望向那昏昏欲睡的守灵人,满目肃然。 “听你的便是。” 半晌,后者果真毫无戒备地离去,二人随即不动声色地潜入。 “动作快些。”关好灵堂的门,沈驷君紧贴门后,作势放风。 “得罪了。” “哗啦”一声,但见谢诗筠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迅速摸索到了伤口所在。 瞳孔却顿然一紧。 这莫不是…… “沈驷君,你快过来瞧瞧!”谢诗筠低声唤着。 “你看,这伤口是不是习武之人所为——?它的力道,角度,都堪称完美。” “你说的对。”沈驷君同样暗暗心惊,“你我皆知,谢卓平日里贪图享乐,不愿学武。但作为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使出这么完美的一招。” “想不到,竟是这一点救了他一命。”谢诗筠不禁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恐怕陷害他的人也没有想到这层。”沈驷君附和。 其实若是细细想来,也无可厚非。 毕竟哪个人会没事儿跑到灵堂,如此仔细地观察这尸体? 但谢诗筠和沈驷君就是这么做了。 “好了。”谢诗筠深吸了口气,将掀起的白布重新盖好,又低声呢喃了几句,“现在证据也找到了,不宜久留。” 透过皎皎的月光,隐隐可见外面的一片寂静。 “……你在害怕?”沈驷君勾唇,甚是少见的拉长语调。 谢诗筠蹙眉,面无表情回头:“莫名其妙。” 虽是拌着嘴,却丝毫没有耽误沈驷君的脚步。 一如来时那般,飞燕似的翻过不高的墙,才轻轻巧巧落了地。 各自打道回府。 “哗啦——” 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你,你再说一遍?”德妃——谢卓的母妃手指微颤,“你说卓儿杀了人?还是宁安侯府的小公子?” “正、正是。”那回禀的小宫女颤颤巍巍低头,“娘娘,现在宫里都人尽皆知了,连皇子殿下都被皇上亲手打入了天牢,您快想想办法啊。” 向后踉跄一步,脱力一般瘫软在了软榻上,却是急病攻心晕了过去。 “快!本宫要去找皇上,只有皇上才能救卓儿,快去啊!” 这是自德妃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可是娘娘——” “没有什么可是!”德妃几近急红了眼,每每想到自家的孩儿在天牢里受苦,这个心就是有如刀割般的疼——肝肠寸断! 德妃的性子本就柔婉,却也更是她的一大缺点。 烈日灼心,跪在殿前花岗石铺成的地板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形成了一摊小小的水潭。 膝下,更是钻心的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被磨破,鲜血一点一点不断流失。 “德妃娘娘啊。”李陪信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皇上议事不见客。您要不先起来,关于皇子殿下的事儿啊,若有消息奴才再回禀给您如何?” “不劳公公费心了。”即使如此,德妃的面上俨然坚毅如初,“皇上在议事,我便等着。直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唉——”李陪信没得法子,只得由着她去了。 不仅是后宫,朝堂之上,也同样是一番风起云涌。 “禀皇上。”作为德妃的哥哥,齐国公率先甩袖开了口,“前日里,臣听闻皇子谢卓一时失手杀人,臣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何谓蹊跷!”便在话音未落之际,另一个甚是悲愤的声音传来,“一时失手杀人?小小的一句一时失手,老夫的孩儿却回不来了!不管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老夫都要他给我儿陪葬!” 安和帝头痛地扶额。 他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 “两位爱卿——”堂堂一国之君,声音竟是颇为无力。 奈何下方的两位重臣一个也不理会,只是互相等着对方,双目中涌出的赤红仿佛要擦出火花! “谢卓和你儿子无冤无仇,他有什么理由要专门跑到青楼里,煞费苦心地去截杀你的儿子,还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齐国公瞪着眼,气得几近跳脚。 “哼!”宁安侯却不吃那一套,“这谁知道!老夫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不需要你去推理所谓真相再去找一个替罪羊!” “你——你再说一遍?”这话却让齐国公一跺脚,动了真火。 竟敢污蔑他? “再说一遍又如何?你就是想替那个谢卓开脱,好找个替罪羊让老夫的儿子枉死!”宁安侯梗着脖子,毫不相让。 掌风呼啸,你来我往! 便在这如此庄重肃穆的朝堂之上,大打出手! 一时间整个朝堂乱做了一团。 劝架的劝架,波及的波及,还更有些无辜卷入战争的茫然大臣。 而另一边,淑妃却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地品着一盏香茗。 而旁边坐着的,则是俨然还在抹眼泪的德妃——等到了深夜,也未能等到皇上出现,只得先行回了殿。 “唉。”淑妃故作关切地出声,“德妃妹妹,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现在的情势,可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冷笑,她本就想把德妃拖下水,这等好机会怎能放过? “姐姐可是又有了什么消息?”淑妃闻言,更是大惊,不自觉地搭上身侧侍女的搀扶。 “我也是刚刚听说。”淑妃柳眉微蹙,显得甚是担忧,“为了安抚宁安侯,咱们皇上已经下旨,决定将皇子殿下——斩首示众!” 第266章 请君入瓮 谢诗筠还在想办法救谢卓,却意外得知谢卓忽然认罪。 “飞羽,情况是否属实?”谢诗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实在无法理解好端端的,谢卓怎么可能会主动认罪? 她现在仍旧记得,当时她去天牢时,谢卓一直求她,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狱。 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态度竟然发生大转变。 “属下,也是经过仔细打听后才敢跟您说这件事情。”飞羽双手抱拳,向谢诗筠娓娓道来。 “至于具体的情况,属下暂且不知。” “我现在必须去一趟天牢。” 形势紧急,谢诗筠无法再坐以待毙。她私自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溜到监狱跟孙照了解进一步的状况。 “听闻谢卓已认罪,不知最近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变数?”谢诗筠跟孙照一碰面,便开门见山。 “实际上,皇子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认罪的。”孙照幽幽叹了口气。 他虽然身在监狱,但碍于职位问题,他无法出面力保谢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毒打,站在一旁无能为力。 “此话怎讲?” 谢诗筠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八成跟宁安侯脱不了干系。 孙照警惕的眼神扫视周围一圈,见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才跟谢诗筠小声提起缘故。 “听闻那宁安侯曾对刑部尚书有恩。碍于这一层面,刑部尚书不得不在宁安侯的指使下,对谢卓用刑。可以说,皇子是屈打成招。” 谢诗筠气得咬牙切齿,暗地里谩骂宁安侯卑鄙。 她原本计划就是想尽办法替谢卓脱罪。眼下杀出宁安侯这个程咬金,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些消息。”谢诗筠不忘将一定金子塞到孙照的掌心。 作为情报提供人,该有的报酬,她还是会给的。 “谢谢公主。”孙照一看到钱,双眼发光,下意识将那金子放到嘴边咬了咬。 “若是在发生什么事情,我自然会来找你。” 趁还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谢诗筠匆忙离开天牢。 谢卓主动认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安和帝的耳里。 他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听到这事,颇为头疼得捂着脑袋。 “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他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涨红着一张脸。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跪在跟前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询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若是还未定罪,他原本是想找个借口,给推脱掉。 可如今,谢卓把自己的后路封死。就算他再想帮忙,也落到无济于事的地步。 他很清楚别的皇子,巴不得谢卓就此斩首,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虽说大家同为皇室血脉,应该珍惜手足兄弟之情。可谁不想要坐他这把龙椅,尤其是野心勃勃的人,根本就不屑于亲情层面的东西。 “赶紧把诗筠找来,朕有事要跟她商量。” 事到如今,安和帝打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谢诗筠身上。 兴许,她能想到一些法子,保住谢卓。 正巧,谢诗筠打算到御书房面圣。这前脚刚走到院子,就被急匆匆走来的太监,领进门。 “父皇。”谢诗筠毕恭毕敬地行礼,下意识观察安和帝脸上的神情。 谢卓认罪,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安和帝应该知晓此事。 “诗筠,卓儿如今认罪,你叫朕,该如何是好?” 身为一国之君,他根本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包庇自己的儿子。 就算他想挽救,总要有个理由才行。 “父皇,孩儿明白您急切的心情。事情到这个地步,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谢卓削去皇子之位,成为庶民。这样一来,最起码是保住了性命。” 地位没有了,还可以东山再起。一旦性命全无,那肯定会落到一无所有。 安和帝仔细一想,觉得谢诗筠说的有道理。 不管怎样,保住了卓儿的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虽说两个人讨论出了一定结果,但并没有急于去公布判决。 安和帝想先静观其变,生怕会节外生枝。 当晚,看似平静如常的皇宫,实则波涛汹涌。 德妃因为谢卓的事情,想找安和帝商量。 她已经想清楚,无论付出怎样代价,她都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娘娘不好了,听说皇子逃狱了。陛下那已经得到消息,此时派人正往天牢那边赶呢。” 德妃面色微变,没想到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走,赶快去看看。”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拉着贴身宫女,去找安和帝。 安和帝派出去的人很快就传回消息,得知真有此事,他勃然大怒,令人赶紧把抓到的人带回来。 亏他还想尽办法要救谢卓,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只会给他惹事生非,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 “陛下,属下爬抓到人给带回来了。” 两名侍卫扣押两个男人出现在御书房。 安和帝定晴一看,发觉是齐国公。 而另外一名年轻男子,乍一看跟谢卓有相似之处。 天牢内光线昏暗,面对如此相像之人,若是看守天牢的人,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会被蒙骗过去。 “齐国公,齐国公。你还真是好大胆子!”安和帝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齐国公的鼻子,忍不住谩骂。 还真以为天牢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把皇家的威严放在哪?把他的颜面放在哪? 安和帝一发怒,场面就陷入寂静。 压抑的气氛,让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安和帝的脸色,心头暗自祈祷自己不会变成垫背的。 躲在暗处的淑妃,看着眼前所发生的状况,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只不过是小小“提醒”了一下安和帝,眼前这阵仗,好像比她意料之中还要大。 “你做的不错。”她随手摘掉插在头上的玉钗,扔到站在身旁的宫女手里:“这东西算是你的了。” 宫女连忙千恩万谢,激动着握着那玉钗,话都说不利索。 要知道把这种东西拿去当铺典当,足够她花好几年了。 第267章 以死相逼 “皇上…皇上!” 安和帝一言不发,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冷的站在那里,面色青白阴晴不定。 如果安和帝立刻震怒的话,或许德妃还不会这么害怕,可是一见到安和帝这个样子,德妃立刻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安和帝根本没有理这个女人,而是转过去,走向了那个被带来替换谢卓的男人,上下打量的一番,似乎是带着一些赞赏地点了点头,轻轻的笑了出来。 “妙啊!真是绝妙的计策,”安和帝笑逐颜开像是在夸奖德妃一样,和蔼可亲的转过来: “若不是今天让我亲眼见到,我还真不知道我宠爱多年的女人,德妃你,竟然还有欺君罔上的胆子!” 欺君罔上四个字一出来,德妃便立刻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儿直接闷过去,软弱无力的倒在了齐国公肩上。 就连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齐国公,听到安和帝充满杀气的这句话,也脚下一软。 安和帝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平时聊天一样,甚至更加平和温柔,字里行间的寒气却刺得人瑟瑟发抖。 德妃已经是指不上了,齐国公根本顾不上扶她,自己直接扑在了地上,跪在安和帝脚边哭诉。 “皇上饶命,臣下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德妃,德妃她也不会的!今日的事,今日的事——” 齐国公冷汗淋漓,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已是触犯了国法,根本无法解释。 身为皇亲国戚,如果安和帝不愿意追究他这些事情,便可一笑了之。可若安和帝追究起来,那便是比普通人更大的罪过! 德妃闻言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冷汗和眼泪一起落在了地上:“皇上请您明鉴,这件事情与我哥哥无关,他只是陪我来的而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计划,皇上请您千万不要责罚哥哥!” 安和帝拂了拂长袖,坐在了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二人,看似平静高冷的安和帝,实则早已经青筋外露,眼中的怒气根本压抑不住。 尽管知道安和帝已经龙颜大怒,但德妃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哭诉。 “皇上,谢卓是你我二人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脾性你再清楚不过了,他怎么会杀人呢?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做的!皇上你一定要饶他一命啊!” 这样的哭诉恳求,安和帝早就已经听得厌烦了,更何况刚才德妃不顾一己之身给齐国公请求脱罪,已经让安和帝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 正当安和帝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牢门突然间咣当响了一声,衣着华丽的宁安侯跌跌撞撞凌乱不堪的冲了进来,一看便知是急迫无比。 “皇上万岁!”宁安侯百忙之中不忘行礼,却也只是草草了事,他把整颗心都落在那个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上面。 果然一看到众人当中当中那个与谢卓极为相似的男人,宁安侯便立刻怒不可遏地扑向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宁国公。 “就是你们兄妹二人放纵谢卓这个混账东西来伤害了我的孩子,如今又要让人代替他偿命,当真不是目无法纪吗?天理何在呀!” 宁安侯死死的掐着齐国公的脖子,睚眦欲裂,一字一句的吼道:“谢卓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德妃欲上前拉架,也被疯狂至极的宁安侯一掌拍开了,看他的架势似乎是要当场把齐国公和德妃掐死。 安和帝就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出闹剧,尽管他并不在意谁死谁活,可宁安侯当着他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声。 听到安和帝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背后,宁安侯顿时愣住了,手上的力度也顿时消减,后背上的衣裳瞬间湿透了两层,齐国公这才有喘息的空间。 宁安侯战战兢兢的转了过来,立刻跪在了地上给安和帝行了个大礼。刚才他急火攻心,竟然完全把这位忘在了脑后,如今想来不及冷汗如瀑。 齐国公和德妃,纵容谢卓杀人。但,暗中调换囚犯替他上刑场固然是欺君之罪,可如果皇上不在意便可轻轻带过。 而自己虽然说儿子死在他们的手中,只要安和帝对自己有一丝不满,就会反过来栽在这两个人手里! 万事只在安和帝一念之间,自己怎可轻易忽略?一想到这里,宁安侯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儿了,手一个劲儿的打颤。 “皇上,齐国公和德妃,目无法纪,欺君罔上,竟然拿这样一个替死鬼来骗您!这是欺君大罪呀!” 宁安侯也是足够聪明的,这番话中只字不提自己的仇恨,只说欺君之罪,将自己与齐国公和德妃之间的矛盾转移到了安和帝身上,不愧是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的男人! 安和帝怎么会不知道宁安侯的小伎俩,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三人,宁安侯见到安和帝的眼神,知道安和帝已经在左右摇摆,心一横,直接憋足了气撞冲向了旁边的柱子。 “我儿死的好惨啊,若不能为他报仇,我也死不瞑目!”宁安侯大吼着,狠狠的撞了上去,顿时便血流如注。 见到这一幕安和帝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旋即却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爱妃,你瞧瞧把人家都逼成什么样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德妃脑子一蒙面容狰狞地冲了过去,抱住了安和帝的腿,哭嚎道:“皇上,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呀,你就真的要杀了他吗?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德妃眼神中除了悲痛还有怨恨,死死地盯着安和帝。安和帝原本只是在做戏而已,那这一句话却是真实实在在的怒了。 他平生最阴险狡诈薄情,反而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德妃在他面前从来小心翼翼,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顿时刺激了安和帝。 “放肆!” 原本平静的安和帝骤然暴怒,所有人都觉得地牢里的空气都是焦灼了起来,安和帝指着德妃。又指了指战战兢兢的齐国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 “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谢卓德行有失违逆天命,即刻赐死!” “齐国公助纣为虐,即刻削去其爵位!” “德妃——”呵呵,安和帝冷冷的瞥了一眼那满脸绝望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褫夺封号废为庶人,立刻去办!” 第268章 破绽百出 谢诗筠一言不发地在旁边默默的看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安和帝的虚伪薄情今天她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相伴多年的女人,仅仅因为一句话便立刻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立下汗马功劳的齐国公也被削了爵位,别提那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处死的谢卓,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德妃一脉,至此算是彻底完了。 谢诗筠看着安和帝的背影,明明安和帝并没有对她说任何一句话,她却觉得寒气紧紧的笼罩着她,不禁向后颤抖的退了一步。 安和帝口口声声说对谢卓这逆子子失望透顶,就凭着一时的好恶,便贬了整个家族的人。可安和帝真的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吗? 在这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实则是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安和帝根本不在乎谢卓的生死,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品德如何呢? 这一切只能用一个词汇来解释,那就是利益。安和帝正是在处心积虑打压德妃一脉的势力,除掉德妃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儿子还不够,甚至要清扫整个家族! 谢诗筠在旁,眼睁睁地看着狱卒把哭天喊地求饶的齐国公拖走,反而是德妃这个弱女子此时露出了一些镇静来。 “皇上,十数年相伴,又为你生下孩子,恩爱多年。你我夫妻一场,我本以为是有情分在的。” 德妃冷冷的看着安和帝,这个男人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她当然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如此地步。 “臣妾告退,愿此生不复相见。”德妃已经心灰意冷,重重地扣了一个头之后,也不用狱卒动手,便自己施施然离开了。 谢诗筠看着德妃,一段时间谢卓下狱,德妃一直有些疯疯癫癫的,此时的她反而有了一些贵妃的韵味。 德妃都已经将安和帝看透了,谢诗筠又怎么会看不透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安和帝,这个把守龙椅数十年的男人,与他之间根本不能谈感情。 尽管这件事情与谢诗筠并无严重的关系,无论怎么追究,也追究不到谢诗筠头上来。但谢诗筠已经彻底明白,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别的事,自己只要还在安和帝身边,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这样他一念之间,就被决定了生死荣宠的命运! 众人散去,谢诗筠也悄无声息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越想越觉得寒气逼人,命运这种词汇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将自己紧紧的关在了房间里。 而淑妃和太子母子,通过一个小小的宁安侯世子,便扳倒了能够继承大统而对他们有威胁的皇子谢卓,已经是大获全胜。 而德妃和齐国公竟然在这样一件小事上被安和帝斩落下马,真是意外之喜!二人弹冠相庆,自觉胜券在握了。 二人得意的时候,当然不会想到那个被他们利用而死了儿子的宁安侯了。一夜过去直至天亮,撞柱而晕过去的宁安侯才悠悠转醒。 “我儿冤枉!” 刚一睁开眼睛,宁安侯便将这句心肺之中缠绕了不知多久的话,脱口而出。尽管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可每一次提起,对他来说都是彻骨之痛。 只是这一次宁安侯的呼唤迎来的不是安和帝漠不关心的目光,而是夫人温柔的双手。 “老爷!”夫人泪眼朦胧,悲喜交加:“老爷您放心吧,安和帝已经下令处死谢卓了,而且德妃和齐国公也都被贬为庶人了!” “是真的吗?”宁安侯老泪纵横,大仇得报,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他却一时间不能相信。 “是真的,是真的!”夫人提起这件事也是悲痛难当:“这都是多亏了老爷,若非您拼死一撞,又如何能博得出今天的结果!” “不碍事!”宁安侯爵位不如齐国公,势力更是远不如德妃一脉,却愿意为了自己儿子的冤情拼死一搏。 此时大仇得报,宁安侯身子都硬朗了几分,连忙就要下地:“我儿尚未下葬,我怎么躺得住?通知全府上下为我儿下葬。我儿,终于可以瞑目了!” “等一等!不能下葬!” 一道清脆的声音先发制人喊住了宁安侯,随即冲进来的便是身中敏捷的谢诗筠,而谢诗筠身后跟着的全都是过来拦她的家丁。 “放肆!”宁安侯怒从中来,喊了两个字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谢诗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随便闯我侯府!” “侯爷误会了!” 谢诗筠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刚才在门外她就被家丁拦了下来,称老爷正在养病不让她进,谢诗筠已经一夜没睡,就等着这件事情呢,实在是心中焦急便直接冲了进来。 谢诗筠实在没有精力跟他说什么弯弯绕绕了,直接喊到:“谢卓是无辜的,杀害世子的另有其人!” “一派胡言!”宁安侯冷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与德妃谢卓同流合污吗,现在德妃已经落马,你又何必再来找不痛快?” “侯爷所说正是这个理!德妃已经被废了封号,而谢卓此刻也将被拉去法场斩首,我若不是有实情相告,又何必挑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不自在呢?” 群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直接把宁安侯说愣了。来不及等宁安侯反应,谢诗筠继续说。 “谢卓已经没得救了,退而求其次,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侯爷,您也不想让世子下到黄泉都无法瞑目吧!” 见到宁安侯脸上的表情已经动摇,谢诗筠顾不上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直接凑了过去,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侯爷您是知道的,谢卓游手好闲,从未认真练过武功,手下只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连十来岁的小孩都打不过!” “而世子的身上那些伤痕,无一不是武功卓绝之人才能打出来的!”谢诗筠斩钉截铁地说:“侯爷爱子心切,只顾着悲痛,或许没有察觉到这些细节,而此时世子还未下葬,您若不信不如当场查验!” 宁安侯的喉结动了动,只觉得嘴巴干涩,不知说什么才好。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岂非冤枉了谢卓和德妃? 自己的孩子是枉死,难道自己又拖着别人的孩子枉死了吗? “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那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侯爷颤抖地说。 第269章 试探 见到侯爷整个人濒临崩溃,谢诗筠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连忙继续说道:“侯爷,我并非故意迟来,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前我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已经准备拿给您看了,却在一夜之间被人销毁!” “由此可见,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误会,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侯爷我们都被算计了呀!” “可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要告诉本侯?如果本侯没猜错的话,你一开始是不想告诉本侯的吧,因为本侯和你在本侯不知道的方面有冲突,对吗?” 宁安侯显然老谋深算,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谢诗筠,哪怕眼前她给的证据,就足以让宁安侯相信谢诗筠说的都是真的了。 可是她说的是真的,不代表她没有别的目的,要是谢诗筠有别的目的,那宁安侯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谢诗筠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宁安侯大可放心,正如你所说,一开始,我的确是想隐瞒下这件事情来,但是现在我来跟你说,仅仅是因为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而已,我不想让你被人蒙在鼓里做出什么错事。” 宁安侯皱了皱眉,看向穿睡衣的目光始终抱有着怀疑。 如此不加掩饰的目光,谢诗筠是瞎了才注意不到,“如果宁安侯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和你联手,一听找寻真凶,要是找不出来,我便随你处置。” “本侯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宁安侯已经对谢诗筠信了几分了。 谢诗筠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刀,随后手一伸,递给宁安侯,又将刀刃架在脖子上,“如果宁安侯不信,大可现在就杀了我,我保证,宁安侯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有人来找宁安侯你的麻烦。” 泛着寒光的刀刃架在谢诗筠那白玉一般的脖子上,看上去很是渗人。 宁安侯眉头紧皱,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眉头便舒展开了,“不用了,本侯就信你一回,要是让本侯知道你骗了本侯,本侯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命就放在这里,随时等着宁安侯你来取。”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要是抓不到真凶,那本侯就用的你命来给我儿一个交代!” “我……” - 谢诗筠回到宫中时,飞羽就给她传来了个消息,而且是个让她不敢相信的消息。 “你说什么?”谢诗筠的眼睛愕然睁大,“沈文书进出东宫?” 飞羽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 “不可能。” 谢诗筠一口否决,可是不管她再怎么不相信,谢诗筠都知道,飞羽是不会骗她的,飞羽传来的消息那肯定是真实的,因为无法确定的消息,飞羽都会自动过滤掉,从来都不会告诉她。 可是沈文书出入东宫……要是只是一次的话,那还有这种理由解释,可以说他是绑架了,可是据飞羽说的来看,沈文书根本就是自己主动走进去的,而且是多次.自由.的出入。 一次上课意外,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呢? 飞羽看着谢诗筠这副纠结的模样,也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参与的这个时候,还是让公主自己想明白吧。 谢诗筠眸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随后她撑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飞羽,收拾一下去沈府。” 带着飞羽,谢诗筠直接出了宫,一路来到沈府,沈府的下人看到谢诗筠,自然不会阻拦,立马上前将她带了进去。 谢诗筠一路到达沈文书的书房,看着沈文书因为看到她而发光的双眼,谢诗筠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顿了顿,重新整理了语言,“我刚刚得到暗卫来报,他们说他们已经发现了谢元藏私练兵的地方,我打算带人去收集证据,然后在父皇面前一举接发谢元,让他这个太子彻底做到头!” 说完,她便留心观察沈文书的反应,她自然没有错过沈文书脸上那一瞬间的呆滞与不自然,瞬间心就凉了一下。 看来飞羽说的是真的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此时沈文书想的根本不是什么要不要告诉谢元这件事,而是在想谢诗筠就这么过去,会不会被淑妃他们给发现。 要是谢诗筠因为这个淑妃他们被发现的话,那淑妃就绝不会放过谢诗筠了,毕竟这可是决定着谢元能不能坐上皇位的关键,要是淑妃他们知道谢诗筠知道了这样掌握他们命脉的事…… “诗筠,此番你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是绝不会让你胡来的,所以你别想去什么藏私练兵的地方。”沈文书十分果断的回答她。 谢诗筠立马脸上满是怒火,“你不让?你凭什么不让?沈文书我告诉你,这个地方,我还就真要一探到底了!我看你拦不拦得住我!” 说罢,谢诗筠一拂袖子便愤怒离去。 飞羽看了眼脸上变化莫测的沈文书,最后跟上越走越远的谢诗筠。 沈文书垂在腿侧的手渐渐攥紧,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前额的头发盖住了他的头发,即使外面照进来的光就算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不进他的眼眸。 他这一站,就是站到了晚上,就算是丫鬟来通知他午饭和晚饭的时间到了,他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全城的华灯都熄灭的时候,沈文书总算是动了。 他抬起头,迈着发麻的腿,直步出了门。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是直接出了府,他一路一座宅子钱,随后敲响了门,门很快就开了,沈文书走了进去。 沈文书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跟随着以后尾巴。 那自然是飞羽。 今天和沈文书说发现了谢元藏私练兵的地方,那自然是谢诗筠的托辞,为的就是诈他。 如果沈文书真的和谢元勾结,那这么重要的事,沈文书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一定会告诉谢元。 所以谢诗筠特地让飞羽在沈府附近蹲着,等着沈文书行动。 谢诗筠是让飞羽蹲两天的,要是没蹲到就会让她回来,那样,也能证明沈文书是清白的,可是这才一天不到,沈文书就坐不住去见了谢元。 这座宅子就是谢元的。 飞羽看到沈文书进了宅子便回去了。 听着飞羽的汇报虽然谢诗筠在看到沈文书反应不对经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没想到沈文书竟然真的背叛了她,他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啊…… 第270章 将计就计 “罢了,他既选择如此,我也无法。”谢诗筠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摩挲着,“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何打算?”飞羽蹙眉,神色毅然,当下抬步欲走,“他如此欺骗,公主何必再对他虚以委蛇。” “不可。”谢诗筠虽伤心得紧了,可一贯的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能莽撞质问。 顿了顿,对上飞羽尤为不解的眼神,谢诗筠方才意识到,这话里对沈文书却还有些割舍不断的意味,忙做补充:“你若现在前去,非但容易打草惊蛇,更会落得他人话柄,得不偿失。” “可这事情,哪里能这么算了。”飞羽愤然。 平日的她虽心思缜密,可底线却就是自家公主。 后者白白受了欺骗,她怎能就此罢休? “还是装作不知的好,听我的吧。”谢诗筠强自按耐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眯眼,“今后有的是时间。” 飞羽也缓缓平静了下来。她察觉到,自家公主淡然的外表之下,定是如刀割般的难受。 心,已经乱了。 “咚咚咚。”半晌,便是在气氛一度陷入宁静之际,公主府的大门却被人敲响。 几乎只是刹那,飞羽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沉凝着脸色前去开门。 “沈将军,请。” 到来的,竟是沈驷君。 “可有事?”谢诗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之际,眼底俨然是往日的一片清冷。 “前些日子你托我搜寻的东西,有了些着落。”沈驷君自是未曾察觉,“可要听听?” “说吧。”谢诗筠垂目。 微抿唇角,沈驷君犀利的目光闪过一丝犹疑。 凭他的观察力自然发现,今日的谢诗筠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你今天很不对劲。”炯炯的目光盯着她,毫不作伪,开门见山地询问才是他的作风。 “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多虑了。”这话却好似瞬间点醒了谢诗筠,只见后者微微侧头,澄澈的目光淡淡闪烁,却又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了。 说来也是,飞羽是局外人,情绪虽是感同身受,可若要放下自然也快,才能收放自如地敛起情绪。 可她不同。 她对沈文书虽无爱意,但印象中俨然是那副翩翩君子,更是不能接受后者欺骗了她的事实。 一时有悲伤的情绪流露,再被沈驷君察觉,也是理所当然。 “当真无事?”沈驷君的语气中含了少许威胁,但更多的则是掩盖不住的关切之意。 “无事。”谢诗筠却一口咬定。 在她看来,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何必再牵扯进一局外人? “那也罢了。”沈驷君淡淡抚了抚衣袖,眼里闪过一丝沉凝,当下跳过这个话题。 二人又聊了聊其他的,谢诗筠方才吩咐飞羽送其出去。 “你家公主,当真无事?”方才走到门口,沈驷君顿然停住脚步,狭长的双目中满是犀利,仿佛闪烁着锋锐的刀芒。 飞羽却是有些不好回答。 “唉。”她微叹口气,“沈将军猜的不错,公主殿下确实遭逢了些变故。” “快说。”沈驷君疾声道。 “此事事关沈文书沈大人,不宜声张,且容我细细道来。” 沈驷君重新收回即将迈出公主府的步伐,飞羽便将其一字不差的详细讲完。 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仅仅是事情的真相,却让沈驷君的眼里蒙上一层怒火。 怒火之下,眼里更是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醋意。 这个谢诗筠,竟连这等事情都不与他提? “这没你的事了。”须臾后,沈驷君摆了摆手,“我再去找她说说话。” 话罢,甩袖起身,便向着正堂而去。 短短片刻时间内,他已经权衡了利弊关系。 以他的身份不便对沈文书动手,也只得安慰安慰谢诗筠了。 …… 三日后。 夕阳渐沉,天边的彩云纷扬不休。 “不能这么消沉下去了。”公主府里一声轻叹,却是谢诗筠呆坐在塌上,撑着下巴,书籍上的文字更是未有一字入目。 “公主意欲如何?”倒是飞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眼光微微闪烁。 这三日以来,自家公主可是委实陷入了萎靡之中,显然未从沈文书欺骗的打击里回过神来。 可今日这仿佛燃烧斗志的话,却是第一次,不禁心中一喜。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欺骗与我,我若就此沉寂,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谢诗筠“啪”地一合书,朱唇微抿,眼里流露着一抹冷然,“该动手了。” “飞羽。”话不多说,谢诗筠按照一贯的作风,径自指挥了起来,“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为了试探沈文书,特意放出的假消息?” “自然。”飞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答,随即好似蓦然想起什么,眼前陡然一亮,“公主是想请君入瓮?将计就计?!” “聪明。”谢诗筠笑笑,那一抹自信与傲然仿佛再次回到夕阳映照的面容上。 “我那亲爱的皇兄定会转移私兵,到了那时,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其私兵所藏地。”谢诗筠沉思片刻,下定决心。 “另外,你去找沈驷君来,顺便将这消息一并告诉他。告诉他这几日留意一些,派些好手跟踪谢元。”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找到太子的秘密据点,我这可也算是帮了个不小的忙呢。” “公主说的是,我即刻就去办。” 飞羽这次,却是会心地笑了。 自家公主,看来是真当从那种萎靡木怔的状态出脱离出了。 这更是让她放心不少。 消息传达的很快,一切皆是不出所料。 “公主,是个好消息。”十日后的上午,飞羽匆匆进了殿,脸上竟是少有的潮红。 “嗯?”谢诗筠抬目,颇为狐疑。 “公主所料一点不错,此次行事简直是出奇地顺利。”飞羽喘了口气,正色道,“谢元果真按着沈文书的消息转移了私兵,却被咱们沈将军早已安排好的人察觉到,又是一个据点暴露。在沈将军的人马之下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可言,恐怕谢元此刻,已经急得要跳脚了。” 最后一句中,竟是有少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第271章 围剿 谢诗筠思来想去,有何沈驷君商谈了半天,左后决定将这件事捅破,谢诗筠直接收买了安和帝身边的一个红人太监,让那个太监将这件事告诉了安和帝。 安和帝起初并不相信,可是当他派人在太监口里得知的藏兵地点秘密探查过之后,安和帝就怒了。 他当场便派人去叫谢元滚过来。 谢元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他直觉这次安和帝叫他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又不能不去,不去就是抗旨,所以他只能满是忐忑的磨蹭了过去。 然后不管怎么磨蹭,终究他还是到了。 谢元吞了吞口水,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看到的就是安和帝那张十分阴沉的脸 谢元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安和帝饱含着怒意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乍起:“孽子,还不给朕跪下!” 虽然谢元并不知道安和帝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一言不合就跪下了。 安和帝从龙椅上起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来,一步一个声响。 安和帝离谢元越近,谢元心里就越慌张,安和帝弄出来的声响,每响一声,谢元的小心脏就颤一下,谢元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 终于,随着声音的越来越大到愕然停止,谢元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鞋子。 “谢元,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安和帝眸子眯了起来,在谢元看不到的地方,眸子里面全是阴凉。 谢元浑身颤了颤,连忙说道:“儿臣……不知。” “不知?”安和帝顿时笑了,一脚踹在谢元的肩膀上,谢元虽然身体紧绷防备着安和帝,但还是受不了这一脚,直接被踹倒在地。 “不知!朕让你不知!”安和帝还觉得不过瘾,上去又补了一脚,“你不知是吧?” 安和帝走回案桌旁边,抄起上面的一本折子,重重摔在谢元头上,“你给朕好好看看!看完之后,朕到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知!” 谢元颤抖着手去拿那本这滋味,颤颤巍巍的将他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便越心惊,最后,一双手已经根本拿不住那本折子了,手劲彻底卸去,折子“啪”地一下落在地上。 他冷汗直流,呼吸都急促了许多,眼神乱飘,最后谢元实在是抵抗不住安和帝那股气场给他的压力,本就跪在地上,这下子更是直接往前一扑,整张脸都与地面贴合了。 “父皇,父皇这是冤枉啊!父皇你不要受了小人影响,父皇,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 安和帝坐回龙椅,“冤枉?朕都已经查实了,何来冤枉一说?” 查实了? 谢元心里更慌了。 “太子啊太子,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太子!朕让你做太子,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操练私兵,你可以啊太子!”安和帝话里满是愤怒,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现在能操练私兵,你下一步想干什么?啊?是不是想干掉朕这个皇上,干掉你的父皇然后自己上位啊!可以啊你,都盯到真的皇位来了!” 这就是安和帝为什么生气的原因,太子操练私兵,除了想要篡位,还能是想干嘛? 谢元这下子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安和帝看他这副孬种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对着外面吼了一句:“来人啊!” 一队御林军立马整齐的跑了进来,等候着安和帝的指令。 “将太子给我压下去!重打一百大板,禁足东宫三个月,面壁思过!” “是!” 御林军立马上前将谢压住,谢元立马挣扎起来。 一百大板,他会直接丢掉半条命的! 是谁!到底是誰!竟然在背后这么搞他! 谢元满心的不甘心,拼了命的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就在御林军要将谢元给压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太监就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淑妃娘娘来了,此时正在殿外,想要面见皇上。” 安和帝一声冷笑。 求情的来了。 谢元听到小太监说淑妃来了,顿时觉得有了救星,挣扎的更用力了,他相信淑妃一定可以救他的,现在淑妃来了,他一定是不用再被压下去打板子了。 然而他想的美好,安和帝却根本就没想着要让淑妃进来见他,直接对着小太监吩咐:“传朕旨意,把淑妃给压回去,让她在寝宫里待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寝宫门半步!” 完了。 谢元顿时心如死灰。 安和帝现在连淑妃都不见,直接关禁闭,看来的确是气狠了,连淑妃都这样了,更何况他这个几日来一直让安和帝失望的太子呢? 而且这次还是被发现了练私兵…… 谢元不再挣扎,御林军很是轻易的就将他给压了下去。 小太监也倒是有眼力,赶紧离开了。 安和帝疲倦的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原本嘈杂的大殿在一瞬恢复了宁静,可随之,就响起了脚步声。 “出去!” 脚步声一顿,可随之又响了起来,而且离安和帝越来越近,安和帝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抬起头,也不看是谁,又吼了一句:“出去!” 可是来人已经在他的面前了。 皇后绕道他的旁边,一双手房间安和帝的肩膀上,给他慢慢的按了起来。 安和帝舒适的眯了眯眸子也不再说让她出去的话。 “皇上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要真吧身子气坏了,这一个偌大的国家可就没人来打理了。” 安和帝原本有些心烦意乱,此时竟然平静了下来。 “还是皇后你贤淑啊……” - 谢元给处罚了,那接下来就是要清理谢元操练的那些私兵了,这个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沈驷君来处理。 沈驷君出手迅速,安和帝命令刚下,他便带着军队将谢元操练私兵的地方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私兵自然不会是一群不懂抵抗的人,他们也收到过算是专业的训练,自然很快就组织起来反抗。 然而他们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这些私兵就没有受到专业的训练,又怎么可能是沈驷君亲手操练出来的精兵的对手,所以不管这些私兵怎么反抗,他们终是败下阵来。 第272章 厚颜无耻 这群人被压回天牢。 而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知道,沈驷君早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已经暗中下手,将一个人派暗卫偷偷的带了回去。 原因? 这人的刀法和力道都很像杀死宁安侯小儿子的人,沈驷君不带走他还能带走谁? 而且比起那些私兵,这个人更像是杀手,或者说他是死侍也不为过。 暗卫将他待下去盘问,却什么都没盘问到,这下子,沈驷君更能确定他是个死侍了,因为就算是杀手也不可能在暗卫的严刑拷打之下半字不露,只有死侍,有了死的决心的人,才会忍受的住暗卫的严刑拷打。 所以沈驷君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不过沈驷君还是没有直接处理掉这个死侍,而是将他卸掉下巴和手臂,将他关了起来,因为说不住哪个时候这个死侍就有用了呢? 沈驷君真觉得他这是为了谢诗筠可是操碎了一颗心。 而此时,谢诗筠是不知道沈驷君为她操碎了老妈子心的,现在的她正在青楼里呢。 嗯…… 碧瑶管理的青楼。 谢诗筠是来和碧瑶交接信息的。 “主子,近一个,青楼光是入帐就已经高达一万三千两银子了,比上个月的收入高出八千银子,已经可以比得上最大的酒楼一个月的收入了。” 谢诗筠听了,只觉得有些诧异。 一开始她建立青楼只是想建立信息网,为她提供消息而已,收入她本就不在意,所以青楼里的收费一向是其他青楼的七成而已,为的是收拢客人。 可是就这样的收费标准下还能创收这么多,谢诗筠是真的始料未及的。 不过也好,谁会嫌弃钱多呢? 谢诗筠想了片刻,随后歪着脑袋看向了碧瑶,“这些银子你就不必给我了,你去打听打听,京城里哪些客栈啊青楼啊这些是经营不当出于亏损状态的,用最低的将钱将它们全部买下来,这些产业都放在你名下。” “主子……” 谢诗筠说这话,碧瑶是感动的,毕竟要是京城里所有经营不当而出于亏损状态的客栈和青楼都买下来的话,那可是一笔巨款。 要是放在以前,别人跟碧瑶说这种话,碧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她信,她就是相信谢诗筠是这么一个人,言出必行的人。 她也知道,谢诗筠能这么对她,是因为信任她,所以,碧瑶说什么,都不会辜负谢诗筠对她的信任。 碧瑶一口应了下来,谢诗筠离开之后便去操办,很快,碧瑶就做出了成绩来。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一家青楼出现没一年,便已经成了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而且还有许多分店,这样的规模,就算是京城里原先最大的青楼聚仙楼都比不上的。 然而碧瑶一直穿梭在各个酒楼青楼间处理业务,难免会被曾经交往过的人认出来。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是京城最大青楼的掌柜的事,就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知道了。 其中就有碧瑶的父母和她曾经的未婚夫。 虽然说碧瑶现在在青楼里工作,名声怎么样也好不到哪去,但是说来说去,碧瑶现在有钱啊,光是那些钱,就足够让他们眼红了。 所以,他们找上门了。 首先来的就是碧瑶的父母。 可能是碧瑶的父母还顾及着颜面,没有闹的太过分,只是趁着青楼里的人比较少的时候去见了碧瑶。 “碧瑶,好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了,出息了,赚了这么多钱竟然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碧瑶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由得一愣,听完碧母说完,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赚了多少钱,和你并没有多少关系,碧夫人,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亲手将我赶出碧府的,怎么?现在我赚钱了,你就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你的专属钱庄?”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姓碧,你就别想和我们扯清关系!今天这钱,你不给也得给!”碧父一听,立马怒目横瞪,很是蛮不讲理的对着碧瑶一顿吼。 碧瑶劳累了一天,并不像和碧父碧母扯这些问题,她直接叫来打手,将两人赶了出去。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碧父碧母没有带人来,所以只能任由打手将他们叉了出去。 他们刚出来,便见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走了进去,可是没过多久,那人也同样被打手给叉了出来。 这人正是碧瑶的未婚夫。 碧父碧母可能还顾及着颜面,想今日就这么算了,下次再来,可是碧瑶的未婚夫就没这么多顾虑了,他直接在门口一趟,大声指责着碧瑶,碧父碧母见状,也跟着一起耍起了泼来。 “没天理了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青楼的掌柜攀上了人开了这个青楼,现在赚钱了就不管生她的父母了啊!真是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啊!” 至于碧瑶的未婚夫,那骂的更是过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是一阵乱说。 三人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他们见状,声音更是大了起来。 碧瑶实在没办法,只能愤愤的走了出来,她刚出来,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眼神。 碧瑶在一瞬间有了些许慌乱,可是她当了这么一年的老板,什么风浪没见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回到房里,放飞了一只鸽子。 这是只信鸽,信是给谢诗筠的。 她搞不定这三个泼皮无赖,但是她相信她主子可以搞定。 谢诗筠收到信就出了宫,见到这个场景之后,便瞬间想起了碧瑶跟她说的,这些人糊死怎么对她的。 当即气的不行,命令飞羽将这三个泼皮无赖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又让飞羽将他们从哪里来丢回哪里去。 碧瑶这才放下心来,对着谢诗筠感谢了一番,便去收拾残局了。 谢诗筠便索性回了宫。 然而她回宫,便收到了一个邀请。 一个宴会的邀请。 “委实是奇怪得紧。”谢诗筠端了端下巴,神色沉凝。 第273章 陷害 “嗯。”飞羽同样表示认同,一对秀眉紧蹙,俨然在怀疑些什么。 “这些人虽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女眷,可我与她们并无交集,这赴宴——”谢诗筠揉揉额角,俨然十分纠结。 “依我看,公主还是去的好。”飞羽缓缓开口,“事出反常必有妖,反倒徒惹是非。” “唉。”谢诗筠苦笑,随手将那请柬扔在案几上,神色颇为无奈,“罢了,那便去吧。”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说的莫不就是我……” 订下宴会的日子不长不短,在谢诗筠一贯的消磨时光中很快来临。 “安宸公主。”几名女眷很是热情,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上前笑着问候。 “几位有礼了。”谢诗筠强自笑笑,也只得颔首回礼。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台上俨然一片莺歌燕舞。 “诶,我说诸位姐妹,咱们每次的宴会无非就是这几个花样。今日安宸公主大驾,若不好好招待招待,岂不是要说我们待客不周?”一女眷拭了拭唇角,使了个眼色开口道。 “顾小姐说的正是。”他车身侧的一女子忙不迭应声,“这些低俗的歌舞也都看惯了,不如玩些游戏,也好热闹热闹。” 言罢,又清了清嗓子朗声言语:“诸位姐妹说,可好?” 除却谢诗筠,众人自是纷纷附和。 这让后者不禁陡然生疑。 傍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紧帕子,反倒在片刻间镇定了心神。 “安宸公主以为如何?”那女眷顿了顿,颇为热情地招呼。 “自是极好。”诸多女眷在场,谢诗筠自然不想说什么不同的意见。 “那便是了,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便说一说咱这游戏的规则,保准让大家玩得尽兴开怀。”那女眷娇笑着,眼光却若有所指地瞟向了谢诗筠,但与后者清冷的目光对视之后,却又忙不迭地缩了回来。 “咱们姐妹中,数安宸公主您身份最为尊贵,不如让公主殿下打头阵可好?” 须臾间,谢诗筠更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局,就是针对于她的! 却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众人纷纷离席,不过数十步距离,是便是一座低矮的房屋。 “殿下请。” 谢诗筠不动声色,缓步走进。 这房子没有窗子,关上了门,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警意顿生。 此等环境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人心惊,谢诗筠的后背更是隐隐发凉。 因为那一刹那,她听到了极为清浅的呼吸声! ——要知道,在一个极为安静的情况下,哪怕是绣花针掉在了地上,都足以响起雷霆之音般的震撼效果。 更何况,是这等空旷的房屋? “糟了。”谢诗筠在心中默默念着,手更是不自觉地缓缓扬起。 越是危机,她便越是冷静。 此人在黑暗中,双方都看不到——那么,前者也就不晓得她的方位。 脚步极为轻缓地挪移,听着微小的呼吸声,骤然回身! 当下便是一个手刀! 快刀斩乱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只闻“砰”地一声,那人影应声而倒。 “好险!”谢诗筠脸色微微泛白,兀自镇定地仔细瞧了瞧。 倒地的是个男子,从刚才那一击看,倒没有什么武功底子。 重新摸索着到门前,正要推开,却听到阵阵议论之音,当下眉头紧蹙。 “你说,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安宸公主是不是已经被敲晕了?” “肯定是了,算算时间,我们可还得多等一会儿,才能造出个捉奸在床的“真相”。” “可说够了?”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众女眷眼前的,便是谢诗筠那冷若冰霜的俏脸,当下一个个地皆是呆怔在原地。 “安宸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倒是一清脆女声悠然开口,“我等不过是赴宴而来,竟瞧见公主你身为皇室众人,当众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 正说着,她的眼光瞄了瞄倚在门边那昏迷的男子,尤自胜券在握。 此话一出,她身边的女眷门本还有些窘迫之色,此刻也一个个将腰板挺直了起来,甚是傲然。 ??? 谢诗筠简直是要气乐了。 这为首的女子她也认得,是已嫁为人妇的四公主谢若缘。 心胸狭窄,且极为护短! 谢诗筠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明白了因果——左右是因为淑妃与谢卓的惩罚。 “安宸公主,我们如此多人众口铄金,这是眼见为实!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见谢诗筠陷入沉思,没有丝毫将她放在心上,可是真真气坏了谢若缘。 “本公主何须与你们辩解。”谢诗筠冷然拂袖,反唇相讥,“你们配不配是一方面,自导自演出的戏还偏要演得如斯逼真,也真是够贻笑大方了。” 在谢诗筠看来,眼前的谢若缘无非是联合一众女眷,前来报复。 一是怨愤皇弟和母记遭此大祸,明知太子谢元嫌疑最大却不敢招惹,便厚颜无耻地怪罪自己未曾救下谢卓。 真真是可笑的很。 “众姐妹,你们瞧瞧她有多嚣张?”出乎意料的,谢若缘俨然一副悲痛模样,“她身为皇室中人,知法犯法也就罢了。更是仗着公主身份,对我们进行恐吓!岂有这般的道理了?” “……”谢诗筠终于是弄明白了一切。 瞧了瞧那屋子里面昏倒的那人,双目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竟是诬陷她与人通奸?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望着眼前若干耀武扬威的女子,一种怜悯之心不自觉地升起——她们怕是以为,计划依然成功,毕竟自己方才在那房间里也耽搁了一小会儿。 可殊知那男子已然晕厥的事实? “是啊,她简直太狂妄了。”谢诗筠心中忙着推理,那一众女眷可就炸开了锅,“不过就是一个有封号的公主么?得意什么!” “顾小姐说的正是。”一女子迎合,目光里满是怨毒,“像这等荒淫无耻的女子,就应该游街示众,放到偏僻点儿的地方,不守贞操可是要浸猪笼的!” “正是正是。你瞧她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是气人得紧——” 第274章 宋烟 诸般谩骂入耳,谢诗筠揉揉额角,有些头疼。 不是因为这些语句的恶毒,而是被这七嘴八舌的话吵得实在烦躁。 “这该如何脱身?” 就在她低声自喃,悉心思考对策之际,又是一女声闯入耳中——夹杂在无数的谩骂声中分外清晰: “喂!你这话说的可有什么证据?人家安宸公主不但衣衫整洁更是彬彬有礼、沉着镇静,你倒好,在这里说风凉话说的如此开心。” 一语惊起千重浪! 不仅吸引了在场诸女眷的目光,更是让谢诗筠讶然回头。 这个声音她十分陌生,定然不是熟识——可还有谁,能是诸多的权势纷争中成为一股清流? 瞳孔一缩。 那女子名为宋烟——可不正是宁安侯之女! “你!”那谢若缘更是气得杏眼圆睁,“你凭什么如此说!我等可是亲眼瞧见的,那男人现在就在屋子里!” “嗤。”宋烟可不买她的账,“你等亲眼瞧见又如何?那人在屋子里又如何?他是否衣衫不整?是否与公主殿下真有什么瓜葛?” “妄下定论,除了在这里聒噪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这一番话,可算是毫不留情。 难不成那谢若缘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色厉内荏,欺软怕硬? “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谢若缘一向娇生惯养,平日里更是鲜少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休,还正要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宋烟堵住了话头。 “我岂有此理?那男子虽在屋里,明眼人都可看出是被打晕了,这么明显的阴谋如果众人还是看不出来——”宋烟故意顿了顿,唇角勾起冷然的弧度,“那你们这一个个,就都是瞎了眼了!” “陷害他人,做的不够全面倒打一耙,还恬不知耻地装作不知。那你们为何不到公主府前,去当着天下人的面去说这些?” 众人哑口无言,谢若缘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偏偏这一番话,还俱是无可反驳的理。 说来也是,她们的计划出了差错,可此事已然回不了头,便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现在被人这么当头棒骂,谁能好受? 站在一旁的谢诗筠更是心中暗赞。 “大言不惭!”定了定心神,谢若缘似是要抚平心中的胆战,更是大声呵斥,“我可是当朝的公主,你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王侯之女。以下犯上,还不自行请罪!” “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安宸公主,可是有封号的公主,比你这个嫁为人妇的公主地位高多了。你如此谩骂,岂不更是以下犯上?”宋烟冷笑,“更何况,这事若是传进皇上耳中,你觉得他会帮谁?” 谢若缘踉跄地后腿一步,气得脸色通红,围观的众人更是一句话说不出,嗫嚅着怔愣在原地。 她是实在没想到,这个宁安侯的女儿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没什么好说的了?”挺直了腰杆,冷然的目光扫视众人。 “走。”也是趁着这一瞬间,宋烟毫不犹豫地拉起谢诗筠,径自扬长而去。 须臾之后,才听到身后谢若缘气急败坏的怒吼,二人却皆般不理会。 “你为何会帮我。”到了一处凉亭,谢诗筠驻足开口。 她实在是想不通。 若是旁人打抱不平也就罢了,可怎会是她? “我不是像她们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宋烟清浅勾唇,“我知道,父亲对此事的处理十分偏激,再次向公主殿下道个歉。” “那日你也在?”谢诗筠颇为惊奇。 宋烟颔首笑笑,欠了欠身又道:“我知道弟弟的死另有元凶。那些女眷沆瀣一气,不过是不敢报复当朝太子——他虽失了势,却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退而求其次,便将目标转移到了公主您身上。” 此次赴宴说来也巧,宋烟事先不知谢若缘会参加,不过是来凑个热闹。 却登时瞧见了这番情景。 又见谢诗筠被众人群起而攻之,不得已下出手相救。 “不错。”闻言,谢诗筠更是眼前一亮。 这猜测,与她的想法一般无二。 更何况,她委实喜欢这直爽的性子。 “不过,我也佩服你的胆大。”谢诗筠打趣,“要知道,方才你骂的可是堂堂公主,不管怎么说,这个地位还是在的。又得罪了一众女眷,就不怕她们报复么?” “安宸公主不是也在场么。”宋烟笑得颇为云淡风轻,悠哉悠哉,“我知道,若是她真要为难我,公主就不会像方才一般袖手旁观了。” 谢诗筠不自觉点了点头。 她说的的确不错,当下对其心性更是佩服。 二人边走边聊,十分投缘,俨然一副一见如故的模样。 冷瑟的风吹起黄叶,扬长在悠远静谧的小径上,实为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诗筠。”几分温和的声音,便是在此刻闯入她的耳畔。 那远处走来的白衣人影,正是沈文书。 谢诗筠却是怔了怔,当下背过身去。 几日前的真相,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既不欲挑明关系,还须得笑脸相对。 “原来是你。”勉强笑了笑强自镇定,谢诗筠深吸了口气,淡淡回身。 “哟,竟是沈大人。”倒是宋烟开口,一向心思活络的她当下便道,“安宸公主,既然沈大人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下次见面再聊吧。” 以她的身份,自是知道谢诗筠与沈文书的婚约。 而她不晓得所谓真相,仍以为二人关系俨然如初。 “嗯,你若还有事,那便去吧。”谢诗筠知晓她是会错了意思,此种内情又不便说明,只得应允。 “好久未见。”沈文书眯起的双目恰似弯弯的月牙,其中的情感温柔如初。 可也就是这一番温柔,落在谢诗筠的眼里却颇为难受。 你既然骗我,又为何苦心装作为我好的模样? 你投靠了谢元,却还用我们从前的关系来接近我,利用我? 你为何,这般虚伪? “沈大人说笑了。”谢诗筠强自笑笑,负手而立,“咱们几日前才刚刚见过,又是哪里来的好久不见。” 第275章 竟会是你! 沈文书当下怔然,心中骤然有些异样之感。 沈大人? 这般生分的称呼? “怪我怪我。”虽有疑惑,沈文书仍是依据本能微微颔首,“几日不见,想念得很,一不留意便忽略时间了。” 可身前的人影仅是点头,态度颇为冷淡。 “诗筠——” “沈大人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沈文书动了动唇,终是未再开口。 他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这么明显的疏离怎会看不出? “唉。”虽不明谢诗筠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缘由,也只是以为是什么事情惹恼了她,导致心情不大爽快。 “既然你心情不大好,想必要自己静一静,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沈文书的笑俨然是那么如沐春风,此时却夹杂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礼貌性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在他眼中,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虽有些难过,却万万没有想到已经暴露。 也就是他走出数十步后,谢诗筠方才缓缓回头,望其背影目光复杂。 “沈文书,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轻轻自喃,那一抹纠结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虽欣赏沈文书,但欺骗,也是她最不可容忍的事情。 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方回了住处,竟是飞羽小跑着过来,满面喜色。 “嗯?”谢诗筠狐疑望望,在她的印象里,飞羽一向是沉着冷静的,今儿个是出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公主,告诉你个好消息。”飞羽大口大口喘着气,“是个惊喜!。” “看把你给高兴的。”谢诗筠无奈摇头,“说吧,什么事。” “公主可还记得秦涟漪,秦小姐?” 谢诗筠的眼神瞬时亮了。 颇为惊喜地抓住飞羽的手,朝院内四下望了望:“当然记得!是她回来了吗?” “原来公主殿下这么想我,受宠若惊啊。” 不待飞羽回答,一个带着戏谑意味的清脆女声,随着和风骤然传进谢诗筠耳中。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不同的是夹杂了几分独属于沙场的恣意与豪爽。 “涟漪。”谢诗筠缓缓回身,眼眶没由来地有些湿了。 看着当年的知己好友半倚在廊前的石柱边,谢诗筠勾唇笑骂:“你还是老样子,当初走了就罢了,竟也不说一声!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场” “我……”许是确实有些理亏,秦涟漪罕见地挠挠头,当下转了一副颇为认真的脸色,“那日,我随母亲去千里之外的老家修养身体,也是因为事出突然才来不及与你道别。”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怪我的。”打了个马虎眼,秦涟漪甚是豪爽地笑笑,可眼里的闪烁之色却分明表示还在意着此事。 谢诗筠默叹。 眼前人的性子,她是再了解不过的。 外表豪爽活络,巾帼不让须眉,可心思甚是缜密细腻。 同时,也是极易多心的一个。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谢诗筠率先进了殿,不等她回答,极是不在意地摆摆手,“以后可别让我听见你这种话,以咱们的关系还需要说这些?我知道,你定是刚刚回京就来瞧我了,是也不是?” 独留下秦涟漪站在府前,心中的情绪复杂地无以交加。 狠狠一跺脚,风似的进了殿。 她明白谢诗筠的意思——不需要说太多,不需要解释太多。 因为她们是姐妹,是至交。 二人闲聊了几句,秦涟漪眉飞色舞地说着这些年在军营中有趣的事儿,而谢诗筠也择了些宫内的近况。 “诗筠,我还记得当时离开时,好像你和沈文书沈大人还有婚约。”秦涟漪撑着下巴,忽的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现在,怎么样了啊?” 谢诗筠的脸色登时怔了怔。 “咳咳。”摸摸下巴,谢诗筠拿起茶盏轻抿,掩饰尴尬,“这婚约还在拖着呢,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话怎么能那么说呢。”秦涟漪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你早点儿嫁人,我也早点儿放心。不过皇上竟然也一点儿不心急,就这么放任着。” 谢诗筠的脸色简直是越来越差,一味强笑。 “这事啊,牵扯有点儿多,关系也有些复杂。”谢诗筠斟酌着解释,还是未将沈文书的反戈告诉秦涟漪,“所以亲事才一直没成,父王也就默许了。” 在她眼里,对沈文书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因欺骗而怨恨失望,但又不愿一刀两断的情绪。 再者,估摸着告诉秦涟漪后,以这位女豪杰的性子,怕是要立刻找上门去质问。 “竟是这样。”秦涟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对这些朝廷之间权臣的纷争倒是不大感兴趣,“那就先拖着吧,也不错。” “……也不错?”谢诗筠咂了咂嘴,委实讶然,“此话怎讲?”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涟漪登时换了副唉声叹气的哀怨模样,模仿地惟妙惟肖,“沈大人虽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可也是个缺陷啊。万一你热衷于他而不可自拔,冷落了我又该怎么办?” 她说着,俨然甚是肖像地拍了拍胸脯,煞有介事挑了挑眉梢:“我这不远万里来看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谢诗筠忍俊不禁。 “你知道你说这话,像什么吗?”谢诗筠勾了勾手指,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嗯?” “恰似那即将看女儿出嫁的大娘。”谢诗筠咯咯地笑着。 “你——”秦涟漪不觉窘迫,举起手作势要打,却在一瞬间敛了神色,连话都来不及说,向殿外迅速追出几步,翻身而上了檐顶。 谢诗筠暗道不妙,心中亦有些忐忑,后背隐隐发凉。 若是来者不善,秦涟漪又恰好不在,结果会是如何? 不敢往下想,当下掩着门边出了殿,抬头望去。 缠斗的是两个人影,不分上下。 一个是秦涟漪,另一个——在谢诗筠眼中,竟有些熟悉。 有些熟悉??? 瞳孔猛地一缩,谢诗筠终于骤然看清了那人面目,不由脱口而出: “洛秋衡!” 竟会是你! 第276章 爱不释手 “自己人!”谢诗筠大喊一声,这才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偏偏要偷偷摸摸地上屋顶?”面对谢诗筠的疑问,洛秋衡无奈摇头,娓娓道来自己的苦衷。 “我来找飞羽,但她一直躲着我。只好上屋顶来找人了。” 秦涟漪看眼前这名男子身手不错,然而对他私自上屋顶的行为,感到鄙夷。 “人家姑娘不待见你,你何必厚着脸皮追上来,只会惹得对方不快罢了。”秦涟漪双手环臂,冷不丁给洛秋衡泼冷水。 “你知道什么。”洛秋衡想要反驳,碍于谢诗筠在这,他激动的情绪,有所收敛。 眼看两人有吵得面红耳赤的征兆,谢诗筠灵机一动,自顾自地扯开话题。 “这次你回来,我有好多事情未跟你提及。瞧我这个记性,忘记跟你说,我养了一只白虎。” “白虎?”秦涟漪眼眸微微一亮,好似发现了新大陆:“那你还在这等什么,赶快带我去瞧瞧。” 她拽着谢诗筠的衣袖,迫不及待的拉着她想要离开。 “急什么,我们从这里走过去还有时间呢。”谢诗筠示意她稍安勿躁,在转身的瞬间,跟站在身后的洛秋衡对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言语。 眼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洛秋衡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带走了。 若不是她突然出现,阻挠自己去找飞羽,指不定现在,他能跟飞羽面对面地好好谈谈。 “飞羽,你在哪?” 他来不及多想,飞身前往另一处屋顶,寻找飞羽的踪影。 “你暂且跟我说说,平白无故怎么会想到去养一只白虎。” 众所周知,白虎生性迅猛,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一般寻常人家都不会去饲养,更别说谢诗筠是一个女人。 “机缘巧合而已。”谢诗筠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两人并肩一同回到了军营。 守候在门口的士兵,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等两人走近,他才一个健步走上前行礼。 “您,回来了。”他听闻秦涟漪已离开京城许久,没想到竟然还会回来。 现在看到真人站在跟前,他还有种恍惚。 “好久不见,人壮了不少。”秦涟漪重重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头,在她印象里,那个时候眼前的男人,还是一个身材瘦弱的新兵,根本连她一拳都挨不住。 士兵颇为感慨地点头,一个劲地跟秦涟漪熟络地聊起天。 谢诗筠默然站在一旁,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冷落地这么彻底。 不过转念一想,秦涟漪在军营受众将士敬仰,这么久未回来,难免会有许多话想要寒暄。 军营里的人,得知秦涟漪的到来,激动不已。没过多久,秦涟漪就被一帮男人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这些人都是曾经跟秦涟漪浴场杀敌的同伴,自然跟她感情深厚。 谢诗筠不便打扰,暂且在帐篷外等待。 差不多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秦涟漪才叙完旧。 “要是再过一炷香,我还打算去旁边的帐篷小憩,你也知道出来见我。”谢诗筠有些犯困地揉了揉眼睛,眼神多少有些埋怨。 她自然是知道,秦涟漪跟那群士兵将士无话不谈,要不是她杵在这里,估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秦涟漪挽着她的胳膊,嘴角微微上扬:“你的意思是,我再进去跟那几个大老爷们唠唠嗑?” 反正这么久没见,他们只差没有拿着上好的桃花酿,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 想想那个时候的日子,秦涟漪颇为怀念。 “找打!”谢诗筠抬手,用指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召回她飘远的思绪。 “你要是这么对我,小白,你就没有机会看了。” “谢诗筠,你至于这么狠心对我?”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饲养白虎的地方。 “这就是你养的白虎?”秦涟漪看到小虎的那一瞬间,两眼发光,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是不是长得很合你的胃口?”谢诗筠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秦涟漪一连串动作,对她知根知底。 小白从笼子放了出来,慵懒地甩了甩身上的毛。 它好似并未看到,想要刻意讨好它的秦涟漪,纵身一跃,跳到了谢诗筠的怀里。 “怎么回事?”秦涟漪投机取巧,手里还拿着小零嘴,本想着好好逗一逗小白。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不给她面子。 “有没有想我啊。”谢诗筠笑盈盈地抚摸着它的毛发,瞥了眼秦涟漪气呼呼的表情,顿时忍俊不禁。 “是不是你,跟它使坏了。要不然它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秦涟漪觉得肯定是谢诗筠事先让小白不理自己,否则哪个动物会禁得住小零嘴的诱惑。 她看着一人一宠亲密无间,气得想打人的心都有。 “我是它的主人,它朝我撒娇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对于秦涟漪毫无逻辑的言辞,谢诗筠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小白,姐姐这里有吃的。”秦涟漪翻脸比翻书还快,耐着性子,难得语气柔和地诱惑小白。 谁能想到,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女将军,这个时候会对一个小动物,露出这么柔和的一面。 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哪有什么血性方刚是天生所致。 “小白,难得小姐姐来看你,就赏个脸,陪她玩一会。”谢诗筠半蹲下身,放下揣在怀中的小白。 小白似乎听懂谢诗筠的话,乖乖地走到秦涟漪跟前,低下头吃着她摊在掌心的食物。 秦涟漪眼神越发温柔,饶有兴趣地带着小白在原地玩耍。 谢诗筠看到沈驷君站在不远处,似乎有话要讲,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对于沈驷君的出现,她面露惊愕。 “有些事情想跟问你。” 沈驷君带着谢诗筠往稍微偏僻的地方靠近,见四下无人,主动跟她提起那是宴会的事情。 第277章 吃醋 谈起这件事,谢诗筠就忍不住感叹:“要不是那个时候有宋烟给我解围,我现在可能就名声扫地了。” “宋烟?”沈驷君蹙眉思索了一番,“那个宁安侯的女儿?” “嗯,就是她。”谢诗筠点点头。 点完头便没了下文,沈驷君见她不吱声,便也不说话,兀自拿手指摸索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谢诗筠的嘴张了张,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开了口:“那个……沈驷君,我跟你说件事……” “嗯?”沈驷君回过神来,看着谢诗筠那张满是纠结的小脸。 “就是……我跟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沈驷君点头,竖起三根手指来,“一定不会。” 谢诗筠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沈文书的事。” “沈文书?他怎么了?” “他……” 谢诗筠将她监视沈文书而看到的事情都跟沈驷君说了一遍。 “你是说……沈文书和谢元勾结在一起了?”沈驷君眉头紧皱。 谢诗筠点点头,鼻腔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 其实按照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来说,谢诗筠应该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告诉的。 但是她憋了这么久,实在是憋的心里难受了,又出于对沈驷君的信任,这才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沈驷君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记得你和沈文书还有婚约吧?现在沈文书都投奔到谢元那里去了,你们的婚约也该解决一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诗筠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退婚的话……还不是时候。” 沈驷君一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那什么才是时候?等到他把你坑了,你被谢元逼上死路的时候才是时候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诗筠抬头看他。 对,你的确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对沈文书于情未了,你舍不得跟他解除婚约!所以才说不是时候!我看你就是在等他把你娶回家,然后和他厮守一辈子! 沈驷君心里翻涌着默默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要是这些话他说出口了,那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很尴尬,甚至谢诗筠还会生他的气。 要是他们两个斗起了气来,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那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沈驷君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便平息了两分,但终归还是拉不下面子去跟谢诗筠说这件事,所以他在原本大幅度起伏的胸膛缓和了之后便甩袖离开了。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解,最后也只是皱着眉,伸手挠了挠头,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两个人之间的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更别说一个关键时候没心没肺的秦涟漪了。 秦涟漪此时目光闪闪的看着和兵将们一起训练的小白,嘴里忍不住发出声声感叹。 “这毛发的光泽度,这体格,这肌肉的线型……啧啧啧,诗筠还真是找到了一只好虎啊,为什么这只白虎不是我的呢……啧,我好嫉妒好酸呐。” 看着小白将预感兵将扑在身下之后又去对付其他的兵将,秦涟漪咂舌的声音就更大了:“啧啧啧……这小白还真是兽中将军啊……我看过的虎啊豹的不少,还从来没看过这样凶猛还通灵智的。” “是吗?”出来找沈驷君的谢诗筠并没有找到她,反而看到秦涟漪一直在这里摇头咂舌,刚走过来就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嗯?你出来了?跟沈驷君聊完了?” 秦涟漪早就看出来沈驷君找谢诗筠有事要商谈,所以才主动离开的。 “不谈这个,沈驷君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话谈一半就跑了,”谢诗筠挥了挥手,话里全是嫌弃的意味,“你这么看好我的小白啊?那它还真是荣幸啊。” “对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小白这样的猛兽,”秦涟漪接着咂舌,她说着,将目光放在了谢诗筠身上,眼神有些猥琐,“诗筠啊,你看你知道跟小白待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下,要不……让我把它带回家玩玩呗。” “不行,小白要待在营地里的,要不然被清河他们挑出毛病,我就算本事通天都救不了小白。”谢诗筠想也不想就拒绝,哪知秦涟漪已经直奔小白而去了。 秦涟漪一把抱住小白的脖子,整个人都差点挂在上面了,“我不,我就要带它回去玩,大不了出了事我担着,反正我本就居无定所的,安和帝怪罪下来,那我就带着小白浪迹天涯去,量谁都找不到。” 谢诗筠哭笑不得的上去将秦涟漪从小白身上扒拉下来。 她也真是的,没看到小白一直在忍着才没有咬她的吗? 哪知谢诗筠刚把秦涟漪扒拉下来,秦涟漪就又抱回去了,这一次她的力气比上一次大得多,谢诗筠费尽了力气也扒拉不下来。 没有办法,谢诗筠只能先制止马上就要把牙齿接触到秦涟漪头发都小白,想了想,和她说了起来。 “涟漪,你先下来,不是我小气不把小白接你玩,而是因为它真的不能出去,其实你不知道,这白虎,本来也有你一份的。” 秦涟漪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谢诗筠。 “你说本来也有我的?在哪呢?” 谢诗筠叹了口气,“被清河郡主给害死了,小白是我在一个白虎洞里找到的,本来是有两只白虎幼崽的,可惜被清河郡主害死了一只,小白还是因为沈驷君才能勉强保住的。” “清河郡主?那个和你抢沈文书的清河郡主?”秦涟漪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放开小白,站直了身体看向谢诗筠。 小白立刻窜的老远。 谢诗筠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真的:“其实我当初看到两只白虎幼崽时,当下就想到要送你一只的,只可惜……哎……” 秦涟漪听了,顿时火了。 “好个清河郡主,竟然敢害死我的爱宠!” 一想到清河郡主害死了她素未蒙面的爱宠,秦涟漪就想把清河郡主给抽筋扒皮了。 第278章 上任 一听谢诗筠说完清河郡主的事,立马就气的直哆嗦,就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地步了:“好个清河郡主,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你放心,我身为你的好闺蜜,一定会给你报这个仇!” 这模样,看上去比谢诗筠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看的谢诗筠只能扯着嘴角奉陪着笑。 “这个清河郡主就是仗着自己有块封地就为所欲为,真当她是谁了,我看她就是知道的太少,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打骂,她爹她娘走得早没教育好她,那我就替他们把她给教育了!” 秦涟漪又是将清河郡主一阵骂,谢诗筠拦都拦不住,她想转移话题也以失败告终,最后谢诗筠没办法了,只好放弃,任由秦涟漪去骂。 秦涟漪骂到自己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 “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骂人,我还好奇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谢闻笑着走了进来。 秦涟漪翻了个白眼,“我骂人怎么了?那是那个清河活该被骂!” “是是是,秦姐你说的都对。” “别叫我秦姐,显得我多老一样,”秦涟漪撑着下巴,“对了,你怎么有空来了?我听诗筠说你不是一直忙着刑部的事吗?怎么?有空出来了?” 谢闻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刑部那边太忙了,但是听到你来了,我这不立马挤出时间来看你了吗?” “你这混小子,嘴到是甜了不少,”秦涟漪明显听高兴了,“不过你来这应该不单单只是来看我的吧?我可不相信你这混小子会无事献殷勤。” 谢闻笑的更尴尬了:“还是秦姐你聪明。” 他瞄了两眼一直看他们聊天的谢诗筠,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保护一下我姐姐,她身手不怎么样,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飞羽一个人根本保护不过来,所以……” 闻言,谢诗筠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她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秦涟漪一听,顿时乐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点事而已,你放心,就算你不说,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会保护好诗筠,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到她。” “那就多谢秦姐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还有,我说了别叫我秦姐,把我叫的跟个四十多岁的大妈一样,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好吧?” “好的秦姐。” “……” 秦姐,不是,秦涟漪不说话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谢闻,仿佛谢闻要是嘴里再敢蹦出一个“秦”或者一个“姐”字,她就能上去将他打的谢诗筠都不认识。 谢闻被她这么看着,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谢诗筠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便转移了话题替谢闻开脱,“话说皇弟,你刑部那边应该解决的差不多了吧?” 谢闻一听,连忙搭腔:“对啊对啊,现在刑部就差个收尾工作了,等做完这些,我就会去兵部处理事务,毕竟我兵部也是挂了职的,一直待在刑部也不行不是?” “兵部那边和沈驷君挂钩,你一定要仔细查查,要是连兵部都有贼人作祟的话,那可就没天理了。” 谢闻一听,眼神不知为何染上了几分谢诗筠看不懂的笑意,“知道了,姐,我你还不放心吗?” “不过……”谢闻拖长了音,“姐你这么关心沈大哥是不是……” “闭嘴,滚。” “好嘞。” 谢闻很是麻溜的滚了。 然而谢闻是滚了,但是还有一个同样八卦的秦涟漪还在这。 谢诗筠看着和谢闻一样神色诡异的秦涟漪,不紧不慢的拿着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随后…… 她放下杯子,立马起身,一溜烟就跑了。 秦涟漪赶紧追了上去。 - 谢闻回来之后就开始调查兵部的账本。 毕竟不管在哪个部门,都不能避免会有贪污的现象发生,银子的诱惑力太大了。 不过调查兵部的账目要比其他的会复杂一个人程序,那就是兵部还要调查兵将数目,因为军饷和兵将数目是直接挂钩的。 士兵的名单也在谢闻手里。 “三十四万两千三百七十四人……”谢闻又对了一下账本,“军饷对的上人数……难不成没问题?” 谢闻不信,他就算是信男的可以生孩子也不会信兵部没有贪污情况。 所以谢闻找上了沈驷君。 沈驷君作为大将军,总不可能会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士兵和将领吧? “兵将人数?”沈驷君对于谢闻的问题有些诧异。 这可是国家机密,他突然来问这个干嘛? 沈驷君心里不解,可还是告诉了他:“大概是二十八万七千人左右,怎么了?” 谢闻没有回答沈驷君的问题,而是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那沈大哥,你估计你们这些士兵将领啥的,每个月的军饷合起来,一共是多少?” “大概……士兵军饷翻一翻,将领军饷翻三成,大概是五十五万两银子吧。” “五十五万两……”谢闻像是想到了什么,“多谢沈大哥,还麻烦沈大哥明日上早朝的时候出来帮我说两句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闻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沈驷君。 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谢闻便将兵部谎报兵将数目,借此来私吞军饷一事给爆了出去,并且还当场点了几个参与了这件事个官员。 那几个官员一听,顿时慌了。 贪污本就是让人看不下去的罪,更何况他们私吞的是兵部的钱财,士兵们用血换来的钱! 要是这件事被坐实了,那他们就算被判了斩头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什么。 朝廷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那些被点名的官员立马跑上来一口一个冤枉,一口一个明察。 谢闻立刻将手上掌握的那些证据亮在众人面前。 沈驷君见状,也知道谢闻昨天来找他是为什么了,当即便上前去将那些数额全部都报了一遍。 这下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里面有猫腻了。 “这个士兵名册根本不能作数!这只不过是作战之前的名册而已!” “那那些战死的士兵,我记得我都过过细细的全部登记上报给了朝廷的,你们为何不将他们从名册上面抹去!”沈驷君率先就开口了。 “朝廷每天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及时做好?” 第279章 二虎相斗 “呵……”沈驷君一听,顿时笑了,“你们身为朝廷官员,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来不及好,朝廷养你们这么多人是用来做摆设的吗?你们长的也不好看啊,当花瓶还要几分姿色!” “大将军还是谨言慎行为好,朝中大臣虽然多,但是每个都有各自的任务要做,何来花瓶一说?大将军还是别参与此事的好,免得得罪了人,得不偿失。” 周丞相到是插嘴了,那话里话外都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只感觉不舒服,想上去扇他两巴掌再补上一脚。 “什么叫做别参与此事?”沈驷君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周丞相也说了,我是大将军,是士兵们的将领,现在有人贪污贪到了我国的士兵身上,我参与此事,也是理所应当。” 谢闻点点头,“没错,而且这件事,也的确是我跟沈将军提前说过,确认了里面有猫腻之后才敢提出来的,沈将军自然有参与的权利。” “而且……”谢闻将那几个大臣一个一个的都看了一遍,“如果这件事和诸位大臣们真的没关系的话,多一个少一个人参与,又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 “就是,你们这是栽赃……”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响起,大殿里顿时混乱不堪,堪比菜市场。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没有发言的安和帝,此时脸色已经苍白无比,根本没有一丝血色可言。 安和帝的太阳穴疼的很,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模糊,对于现在大殿上的嘈杂声他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刚想要开口怒斥一声“肃静”,眼前便失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黑色。 接着他的身体便是一软,原本勉强做的端正的身体直接瘫在了龙椅上。 “不好啦!皇上昏过去了!传太医!快传太医!” 安和帝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太监难听的尖叫声。 - 洛秋衡作为宫中御医都比不上的大夫,自然被人找上了,不过洛秋衡一向神出鬼没的,这些太医们自然找不到他,所以他们找上了谢诗筠。 谢诗筠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当即便派了飞羽去叫洛秋衡进宫。 洛秋衡进了宫便去见了安和帝,此时的他正坐在安和帝的窗前,两根手指搭在安和帝的手腕上,眉头微皱,看上去面色有些不太好。 皇后一听到安和帝昏迷的消息就赶过来了,看着洛秋衡这副样子,心里暗暗着急。 终于,洛秋衡将搭在安和帝手腕上的手指给收了回来,皇后见状,立马就凑了上去。 “洛大夫,皇上他……” 洛秋衡长叹了口气:“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身体本就因为劳累而日益衰竭,又中了毒,本来中了毒之后,皇上应该好好静养的,那样子,或许还有几分转机,可是皇上执意要继续操劳,现在……” 皇后一听,美目瞬间瞪大了几分,“洛大夫,你的意思是……” “现在皇上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操劳了,原先只是静养便可,但是现在,皇上必须要卧床修养了,也许这样,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的。” 洛秋衡本就是江湖中人,不是宫中的太医,讲话自然不用顾及那么多,那是怎么直接怎么来。 “怎么会……” 皇后听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她直接退后了两天,眼中已经可以看到的有了泪花。 洛秋衡最看不得这种场景,反正要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所以洛秋衡直接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皇后一人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安和帝暗自伤神。 - 安和帝病倒,无法处理朝政,太子谢元就理所当然的上位代理朝政了,说的好听那就是监国,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差一步篡位。 谢元监国,不是谢元那一党的人自然知道他会做些什么,所以自从谢元监国以来就忧心忡忡的。 同样觉得谢元心思不正的还有皇后,要知道,谢元上位了,那她的母妃淑妃也一样会如沐春风,到时候就会又对自己下手。 所以皇后费尽了心思也想要打破这个局面。 幸好安和帝昏迷并不是一直的,他偶尔也会出于清醒的状态,皇后一直守在安和帝的身边,安和帝清醒的时候她自然知道。 所以趁着安和帝清醒,皇后便和安和帝说明了现在的局势,安和帝一听,立马写了圣旨,让谢闻辅佐谢元监国。 “这个老狐狸……”洛秋衡听闻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是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竟然想到用谢闻来牵制谢元,还真是物尽其用。” “是啊,本来我和谢闻就到处树敌,和谢元已是不共戴天了,现在还来这么一出,这下子,谢元更不会放过谢闻了。”谢诗筠眉目间都写着‘忧伤’二字。 “怎么,你怕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麻烦而已。”谢诗筠表示她无所畏惧。 “接下来谢闻可有的忙了。” - 谢闻确实是有的忙了。 也许是谢元那边的大臣觉得安和帝时日不多了,谢元登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根本就不把谢闻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谢闻也懒得管这些,他现在正忙着兵部的事,朝廷的事还得放一边去。 上次兵部私吞军饷的事都还没个结果,上次安和帝在都没个结尾,更别说现在是谢元监国,这件事就更不可能有个公正的结果了。 所以谢闻必须拿出个有实质性的证据来,直接质控那些贪污的官员,这样才能给那些士兵一个交代。 但是这件事想着挺简单,可实际上,兵部大部分都官员早就归顺在谢元麾下了,大部分实权和势力都掌握在谢元手中。 所以谢元想要在里面动手那就是呼吸一样简单,谢元早就吩咐兵部的人将那些士兵的死亡名单还有一些关键性的证据都藏起来了。 “好个谢元,竟然把这些证据都藏起来了,”谢闻愁的感觉自己都老了十多岁了,“不过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谢闻深吸一口气,“我还真没办法,怎么办啊……对了,我可以找皇姐啊!” 仿佛是想通了,谢闻立马就撒开手中的竹简,迈着脚撒丫子就向着谢诗筠的寝宫跑去。 第280章 真情实意 谢诗筠就知道谢闻会来找她的,不过很不巧,谢闻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好去见了皇后,所以谢闻就只能在寝宫里等着。 谢诗筠知道皇后近日一直都照顾着安和帝,所以她直接去了安和帝的寝宫。 皇后果然在这里,只不过看上去,状态不怎么样。 皇后原本保养得当的脸此时蜡黄黯淡,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她的眼下还有了一层厚厚的乌青,显然是许久没有睡了。 谢诗筠看了眉头直皱,走上前去。 “皇后娘娘。” 皇后回头看着谢诗筠,“安宸你来了。” 谢诗筠点点头,随后便毫不留情面的说道:“皇后娘娘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哪还有一国之母的风范?恕我直言,皇后娘娘你就是守在这里一辈子,父皇也只会是能醒的时候才会醒过来,就算皇后娘娘你守在这里也不会有变化。” “安宸公主,”皇后曼殊疲倦的开了口,“你说的本宫何尝不懂?只是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守在这里也好,这几日一直和淑妃明争暗斗,本宫累了,本宫也想放松一下。” 谢诗筠一听,不知为何,原本还应该说出嘴的话此刻是怎么也突破不了嘴唇那一道防线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听到了一声轻叹。 谢诗筠看她这样,也就知道皇后这样是没有听进去了,所以她打算离开。 然而谢诗筠刚转过身,皇后就出声了。 “安宸公主。”皇后站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谢诗筠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她,哪知皇后却躲开了她上前去扶她手,却反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皇后……?” “安宸公主,本宫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几日本宫照顾皇上时,淑妃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提出要来照顾皇上,那个殷勤的样子,实在是让本宫有些怀疑……” 皇后都说到这里了,谢诗筠那还能不懂? “所以皇后娘娘你是觉得父皇病倒,有他们一份功劳,而且他们看父皇病倒了,还觉得不够,打算再对父皇下手,对吗?” 皇后点点头,“所以本宫不敢假手于人,安宸你可能会觉得本宫固执,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可是本宫也是没办法……” 谢诗筠摇摇头,“刚刚我的确认为皇后娘娘您固执,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皇后娘娘,你才是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真正关心父皇的人。” “安宸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一听,眉头微皱,“难道你……” 谢诗筠没有回答她,而是嘴角挂了一抹让皇后看不懂的笑,随后便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寝宫,谢诗筠看到谢闻还在等她。 “怎么了?咱刑部兵部还身担辅国的大忙人今天也有空来看我了?”谢诗筠笑着打趣他。 谢闻扯起一抹苦笑,“皇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快愁死了,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 “啥事啊?能让你这么愁。” 谢闻将来龙去脉都给谢诗筠说了一遍。 谢诗筠听后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沉默了起来。 “姐?皇姐你别发呆啊,到是给我出个法子啊。”谢闻说着,上手在谢诗筠的眼前晃悠了两下。 谢诗筠一把将谢闻的手打落,“别闹,我这不正在想呢吗?” “哦……”谢闻乖乖收回手。 “有了。”谢诗筠突然来了一句,谢闻立马就坐正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现在就出去,派人在官员们之间说兵部的那些名单还有复刻本,是一个远在边城的登记官曾经无意之间复刻的,你已经将那个官员接到了自己府上,明日就会到达。” “啊?”谢闻不是特别懂谢诗筠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为什么啊?” “让你做你就做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对了,你明天就派人假装那个官员,然后让他们在进城的郊外等待,还有,一定要多派一些人手,让他们暗中守着,不管是谁接近,都要抓起来,而且一定要活的。” 谢闻一听,好像有点明白谢诗筠的打算了,“皇姐你是想……我现在就去办。” 第二天,朝廷中就传来了士兵死亡名单有复刻本,就在一个边城官员的手上。 而且那个官员已经被谢闻悄咪咪的找到了,现在就在来的路上,再有一天,那个官员就会抵达京城了。 这个消息一出,众官员们神色各异。 站在谢闻这边的官员自然觉得这是好事一桩,虽然脸上不显,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从眼神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中立派的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心理活动最丰富的,还属谢元周丞相那一派的官员,尤其是在这件事中有过私吞军饷的官员。 这群人下了早朝之后就直奔东宫。 “太子殿下,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这……要是那份死亡名单真的到了谢闻手上,那我们还不得被打入天牢,然后被斩首,甚至死的时候都还会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怎么办怎么办……本宫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是让你们吞什么不好,要吞到军饷上面去?现在好了吧?东窗事发了吧?”谢元此刻也很焦虑,所以说起话来那是根本不顾及其他。 他这个态度让这些官员们心里很是不适。 吞军饷虽然是他们的主意,但是这件事也是上报给他听过的,他也没阻拦不是?而且吞掉的那些军饷,大多数不还是进了他的口袋?现在倒来指责起他们来了。 但是心里不爽,他们还是得忍着。 谁让他是太子,地位比他们高呢? 看着气氛有些诡异,周丞相皱了下眉,走出来缓和气氛,“现在互相推卸责任也没有用,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办,太子殿下,臣到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个官员到达了京城,那我们是会死无葬身之地,那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去半路截杀那个官员,让他到不了京城,这样子,谢闻就算再有本事,也拿我们毫无办法。” 周丞相的话里都透着一股阴狠的意味。 第281章 打草惊蛇 谢元眼睛一亮,“好办法啊,本宫这就让人去截杀那个官员。” 说完他就招来暗卫,派他去执行此事,说完,他想了想,还补了一句:“另外,你现在便去增派人手,严加看管我们手上的那一份名单。” “是。” - 郊外。 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旁边生着一堆火,两个人正围在那里,手上抓着用树枝插起来的干粮,正放在火上烤着。 在一旁的树林里,有着十几个人,他们都用黑色的面巾蒙着脸,让人看不起样貌。 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眯了眯眼睛,面巾下传来一声低吟:“上。” 刹那间,十几个黑衣人一同冲着那两个人袭去。 然后…… 他们就被抓了。 “啧啧啧,看来公主说的确实不错,果然这样做能抓到人。” 黑衣人面前,有着一伙同样穿着让人看不清脸的人,其中还有着刚刚还在那烤火的两个人。 只见其中一个人拍了拍那个身穿官服男人的肩膀,“演的不错。” “那是,我演技谁比得上?”男人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赞扬。 “给你点颜色还和太阳肩并肩了。”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啊。” 那人没再和他继续拌嘴,转头看了眼这群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对着身后的人来了个眼神示意,“压走。” 黑衣人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也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倒也想自杀,可是他们的下巴收手臂早就在被抓过来的时候就被卸了,这让他们能怎么办? 这群人被关进了谢闻的密牢里,谢闻现在可不敢把这些人关进天牢,毕竟谁知道天牢里会不会有谢元的爪牙? 谢元就算是打死周丞相也不会想到,其实根本没有复刻本,更不会有携带着复刻本赶往京城的官员。 所以他派人去截杀官员,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然而这些,他是不会知道的,谢元派出去的人久久未归,谢元派人去找人却根本找不到,一下子,他们的踪迹完全失去了。 谢元新中华忐忑,所以只能加派人手去找,然而不管他派了多少人出去,得到的消息都只有一个。 找不到,捅破了天,钻透了地都找不到。 然而谢元焦头烂额正是谢诗筠布下这个计划的目的,这一步完成了那下一步,就要进行了。 谢诗筠去找了沈文书,想从他这里作为突破点,找到谢元手上那一份名单的下落。 “沈文书,我跟你讲,最近谢闻可真是折磨死我了,为了兵部那点事天天来我寝宫里烦我,我都快被他烦的直接上天了。” 谢诗筠说着说着就直接翻了个白眼,十足的嫌弃味。 不过沈文书知道她这虽然是嫌弃谢闻,但是要是谢闻真的找她有事的话,她就算是再怎么没时间没精力,也一定回去帮她,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和他谈起这件事了。 所以沈文书只能低笑一声,“他有你这个姐姐可是八辈子积攒下来的好福分才有的,不叨扰一下你,还能去叨扰谁?” “也对,”谢诗筠听了,的确觉得这是这么个理,“不过他问我的我是真不知道,你知道谢元会把名单藏哪吗?” 沈文书身体明显的僵硬了,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谢元把名单藏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你也知道,谢元这个人一向是最阴险狡诈的,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个谨慎的周丞相,名单藏哪里……还真不好说。” “那行吧……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推算到的呢。”谢诗筠又补充了一句,打消了沈文书心里的怀疑。 沈文书顿时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缓和了过来。 看着谢诗筠的满脸愁容,沈文书心里升起来些许犹豫。 要不要帮她一把,去打探打探一下? 可是这样,谢元那边…… 算了不管了,反正谢元也不可靠,而且本来也就是自己先被判她的,帮她一把,就算是偿还了这份亏欠。 想到这里,沈文书压下心中的思绪,扯着嘴角比刚刚要自然不少的笑和谢诗筠贫嘴:“得了吧你,说聪明,我可比不上你,毕竟你的小聪明可是成筐成筐的积攒的。” “切,你打趣我。” 谢诗筠忍着心中的膈应,和沈文书绊了一会嘴,随后便离开了。 谢诗筠一离开没多久,沈文书便去见了太子。 沈文书找到太子,将谢诗筠和她说的半真半假的告诉了谢元,包括他自己查到的,谢诗筠和谢闻的行动也都告诉了谢元。 谢元哪还能不知道他没了踪迹的那些杀手去了哪里?当下便是气的青筋暴起,但同时还不忘记对着沈文书一顿夸,收拢人心。 沈文书虽然对于私自调查谢诗筠心里感到愧疚,但是一想到后面他要做的事,就觉得心里都愧疚没有那么深了。 但是沈文书不知道的是,要不是谢诗筠故意没拦着,沈文书才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查到他们的计划。 “谢诗筠他们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就会找到名单,所以你万事小心。” 谢元一听,顿时脸色有些怪异了起来,“怎么?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 你当初归顺本宫可是不情不愿的,现在怎么这么主动告诉本宫这些情报了?” “不是你说如果我不归顺,你就会对谢诗筠动手吗?你都这样威胁我来,我还能怎么抗拒?”沈文书说到这里,脸色竟然有些阴沉。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说是本宫威胁你的呢?你这是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本俊杰就先退下了。”沈文书一说完,便摔着袖子离开了。 沈文书一走,谢元便招来暗卫,对着他耳边一阵吩咐:“你去把名单给本宫拿过来,本宫要放在身边看守。” 说来说去,还是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全,放在别人那里,不在眼皮底下,说到底还是不安全的。 “是。” 谢元挥手让暗卫退下,五官瞬间变得扭曲。 “傻子沈文书,本宫说不会对谢诗筠下手就不会下手吗?也不想想她给本宫添了多少堵。” 谢诗筠,于公于私,都必须死。 第282章 调虎离山 沈文书嘴上说着离开了,实际上却一直徘徊在府邸三十米开外,等着人送上门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沈文书也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但是他相信自己今天这么在谢元面前说了这么一通,谢元不可能没有动作。 所以不管等了多久,沈文书始终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幸好他等到了。 沈文书的目光一直放在府邸上,自然没有错过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来了。 想了想,沈文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抚平刚刚藏起来时弄上的褶皱,随后便走了出去。 沈文书直径走到官员面前,给了官员一个刚刚从这个府邸里出来的假象。 “陈大人,你这么晚来见太子殿下所为何事?”沈文书主动搭起了话。 陈大人被突然出现的沈文书吓了一跳,看清了是谁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沈大人,你可真是吓老臣一跳。” 沈文书笑了笑,“陈大人,你这是要去见太子殿下做什么?” “太子殿下让我将这东西给他送来,还要悄悄的来,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沈大人你可要替我保密啊。”陈大人抬了抬手上的黑色盒子。 沈文书看着,眯了眯眸子。 “沈大人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我和太子商讨了一些事而已,不是什么要紧事,刚刚已经谈完了,所以现在正准备离开呢,”沈文书说着,满脸客套的笑了笑,“既然陈大人你找太子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陈大人,告辞。” 陈大人对着沈文书点了点头,最后便错开他向着府邸继续走去。 沈文书收起脸上的笑,恢复了一脸淡漠,向着沈府走去。 天色已晚,所以沈文书第二天才去找谢诗筠说明了此事。 不过他没有细说,只是说他看到了有人拿着个奇怪的东西进出谢元府邸,看上去里面装着的应该是名单。 “现在那份名单应该正在谢元手上,估计谢元这样都不会放心,依旧会严加看管。”沈文书说着,看向了谢诗筠。 谢诗筠托着下巴,将刚刚沈文书说的话都在脑子里面又重新过滤了一遍。 她当然知道沈文书是怎么让谢元转移名单的放置地点,让人送到自己身边来严加看管的,也知道沈文书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所以她才没有拆穿沈文书的谎话,而是考虑这沈文书这番话里有多少是她可以选择相信的。 最后谢诗筠决定,相信他。 她相信沈文书就算是投靠了谢元,也不会来伤害她的。 原因? 她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没事,再精密的防线,也总会有破绽的,而我还就不信我找不到这个破绽了。”谢诗筠十分自信。 沈文书看她这个样子,也只能暗自苦笑一声。 就是谢诗筠一股其他女子都没有的自信,才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可是终归…… 沈文书怕谢诗筠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站起身,“那这样,我就先走了,我这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嗯嗯。”谢诗筠并没注意到沈文书的异常。 等到沈文书离开后,谢诗筠便写了一封信,让飞羽交给了谢闻。 - 谢元虽然是太子,可是他为了方便和他麾下的大臣对接消息,一向都是住在宫外的府邸中的。 然而今天晚上,府中却不怎么太平。 嘈杂的叫声将他吵醒,里面除了有下人们的惊吓声,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谢元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拽过屏风上的披风,一边披着,一边走了出去,嘴里还发出一声声怒吼:“怎么回事?你们这群狗奴才,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立马跑了进来,“太子殿下恕罪,奴才们正在抓刺客呢!” “刺客?”谢元皱了皱眉,“本宫府里哪来的刺客?刺客抓到没?” “回殿下,奴才们无能,尚未抓到刺客,还请殿下恕罪。” 谢元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些刺客可有干出些什么事来?” “回殿下,夏美人被刺客刺伤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谢元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这个夏美人可是他最喜欢的侍妾,这下子竟然被刺客给刺伤了,刺客还没抓到! 谢元赶紧去见了夏美人,对着夏美人左看右看,最后在手臂上发现了一个大概比一根针还要细上些许的伤口。 “殿下,您看看,看看这伤口,多疼呀,要不是妾身命大,可能都见不到殿下你了!”夏美人却跟差点被砍头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 谢元一看夏美人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顿时慌了,上去连忙哄她,最后看她根本止不住哭喊,索性直接上嘴,让夏美人闭上了嘴。 谢元看夏美人伤口的时候,本就不怎么安分,看完伤口,夏美人的衣衫都已经半褪了。 现在来了这一出,谢元也就不再动口不动手了,直接上手,抚摸着夏美人的白玉一般的肩膀。 夏美人也是个识趣的,知道谢元兴趣来了,便抱着谢元欲说还休了起来,反正这也是她一开始的目的。 和夏美人颠鸾,倒凤了一番,谢元那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刺客什么刺伤什么的,都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等做完时,夜已经深了,他也累的够呛,索性就在夏美人的寝宫里歇息了。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谢元才从充满了气味的房间里醒来。 谢元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一片混乱。 “糟了!”谢元这下子哪还不明白,连忙在床头那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谢元翻了许久,这才满面怒火的停了下来。 “可恶的刺客,别让本宫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要不然,本宫一定要让你好看!” 据说那一天,谢元把府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甚至连一向受宠的夏美人也差点被他给“砸”了。 然而这些,谢闻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正拿着一份名单,脸上满是开心呢。 这份名单正是谢元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的东西。 “还是皇姐聪明,知道用调虎离山之计。” 第283章 责罚 得知账本被偷,昨天送来账本的官员,突然想起曾在府邸撞见沈文书。 指不定这件事跟沈文书逃脱不了干系。 官员心急如焚,生怕谢元把罪责怪到他的头上,连忙告知。 “你是说,昨天你来的时候,在这里撞见沈文书?”谢元眉头紧锁,隐约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如果他没有记错,沈文书在那个时间,早已离开府邸才对。 “赶紧把沈文书给本太子叫过来!”谢元愤然甩袖,高声下达命令。 沈文书第一时间收到谢元要见自己的旨意,心头一紧,多少猜测出这其中的端倪。 昨日一事,的确是他疏忽大意。没有考虑到竟会有人发现自己,还在府邸。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算选择逃避,谢元那一关定然是不得不过的。 “太子殿下,沈公子带到。” 话音刚落,谢元一抬手,示意把门带上。 “来了。”他站在窗旁,负手而立,一侧过身,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文书。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沈文书佯装一无所知,面露困惑地望着他。 “好一个所谓何事!”谢元冷笑,一个箭步走到他的跟前:“昨夜,那本账本被盗,是不是你把消息给泄露出去?” 沈文书一脸诧异,连连摇头:“太子殿下,这件事情我守口如瓶,未曾对他人提起过。这账本被偷,定然是被别人泄露出去。” “别人?”谢元心知肚明,在他所有的心腹里,独独这沈文书可以做两面人。 “你当我是傻子?除了你以外,谁跟谢诗筠他们接触过密?” 谢元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肯定是沈文书所做。 “太子殿下,清者自清。若是你不相信我,多说无益。”面对谢元不依不饶,沈文书仍旧保持否决的态度。 虽然眼下的情况,对他自己极为不利,但并不代表就不能扭转局势。 空口无凭,他谢元也闹不到翻天覆地的地方。 “来人,拖下去打三十打板!” 谢元向来喜欢屈打成招,尤其是像沈文书这样嘴硬的人,他巴不得把所有的刑罚,通通用上去。 一板一板,结结实实地打在肉上。要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姑娘,早就被打得昏过去。 沈文书紧咬牙关,宁死不认。那样剧烈的疼痛,几乎疼到他麻木。 经过几番折腾,沈文书仍旧不认这个罪。 谢元束手无策,只好挥挥手命人退下。 “沈文书,别以为现在否认,本太子就会洗脱你的嫌疑。你应该很清楚,当墙头草的下场。若是下次再发现类似情况,定然会办了你!” 谢元伸手扯着他的衣领,再愤然放下。 要不是顾及对方的身份,他早就把对方杀之而后快。 这是他对沈文书最后一次警告。 “太子殿下请放心,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文书满口答应下来,好似自己真的与泄密事件无关。 “这段时间,你最好跟紧沈文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汇报!” 沈文书一走,谢元便马不停蹄地派出暗卫,决定监视沈文书的一举一动。 这段时间,足以消耗他对沈文书的信任度,一旦让他发现有异心,丢棋保身,是迟早的事。 沈文书被谢元的手下“好心”送回府。 看着伤痕累累的沈文书,府上的丫鬟小厮顿时吓坏了。一帮人手忙脚乱地将沈文书抬了进去。 “听闻,谢元知道泄露消息的人是沈文书,他被毒打了一顿,现躺在家里养伤。” 谢闻不动声色地品茶,用余光打量谢诗筠脸上的神情。 “是吗?”谢诗筠佯装淡然:“与我无关。” 谢闻眉眼一挑,不以为意。 虽说表面上,谢诗筠佯装无所谓,但一想到沈文书之所以倒戈,肯定是谢元从中作梗,心一软,难免会担忧他的伤势。 跟谢闻商量好事宜,谢诗筠心绪不宁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走到沈府。 “公主殿下。” 一声尊称唤回谢诗筠的思绪,她面色僵硬地点头,眼下半只脚踏入府邸,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 “公子,公主殿下来了。” 沈文书一听,踉跄起身,浑身剧烈的疼痛,像是一盆冷水,里外浇得透心凉。 不,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能够见她。 他微微发亮的眼眸,逐渐暗淡。 “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这。”站在门口的婢女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哪有我们说赶就赶的份。 “还愣着干什么?!”沈文书一发怒,底下几人不得不言听计从。 这次是谢诗筠主动来找他,他高兴都来不及。 可他不愿意拖着这样的身体,去跟谢诗筠见面。 “公主殿下,实在是抱歉。”那几个人不停地跟谢诗筠道歉,生怕谢诗筠一个不高兴,拿着她公主的身份,给他们定罪。 毕竟,他们也担当不起。 “也罢,他身体不适,本就不应该见客。”沈文书这么做的原因,谢诗筠心知肚明。 她不想强求,也就如他的愿,悻悻离开。 谢闻握着手中沉甸甸的账本,神情复杂。 他大致看了眼账本的内容,怪不得谢元当初,拼了命都要把账本放在身边。 这其中白纸黑字写着沈驷君的军营军饷克扣严重,根本就不足他们的日常开销。 “这兵部,实在是欺人太甚。”他重重地把账本放在桌上,气得满脸通红。 他之前有想过兵部会克扣军饷,没有想到会比想象中严重地多。 尤其是现在国泰民安的时刻,兵部就越发怠慢,变本加厉。 要不是这本账本当见证,恐怕没有人能站出来,讲述这样的事实。 “怎么样?账本看得如何。” 谢诗筠被谢闻派人给紧急接过来,她寻思着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有些事,我可能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姐,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谢闻索性把账本塞到谢诗筠的手里,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在他眼里,沈驷君一直是一位如神话般存在的人物,却没想到,他的处境竟然会如此艰难。 他想,无论是谁看到这个账本,都会忍不住愤怒,同情沈驷君的遭遇。 第284章 公道自在人心 谢诗筠看完账本,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将攥在手里的账本撕得稀巴烂。 “没想到那帮家伙,还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谢诗筠一想起那个男人,平日里所要承担的重任,眼底滑过一抹心疼。 她自以为沈驷君带领士兵,风光无限。哪能料到,他其实也在为军饷克扣忧心忡忡。 且兵部欺下瞒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揭发他们的滔天罪行。 再者,沈驷君为了众兵将,投鼠忌器,想要动那帮人,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光想想,谢诗筠打从心底感到憋屈。 而那个男人,自始自终,默默承担这一切,若不是账本落到她的手里,或许在很久之后,她才知晓。 “这件事,必须要揭发。”她面容严肃地跟谢闻,提起此事。 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军饷的漏洞只会越来越大,那群贪婪的老狐狸,根本不可能会就此罢手。 “可。”谢闻欲言又止。 这账本现在落到他手里,虽说他是辅佐监国的身份,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他不是谢元,负责监国。碍于父皇现在重病缠身,想要安置那帮人,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当朝宰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他孤立无援,哪有什么说话的份。 “官官相护,而且还是谢元的党羽,就算当众开庭,到时候也会被随意搪塞,走个形式。” 皇家的套路,无非如此,他早已看透。 谢闻顿时骑虎难下,不知到底该如何,才能真正治兵部的罪责。 “我知道你的难处,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去做。”谢诗筠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他提起万民书。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用百姓的力量,这件事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谢诗筠右手托着下巴,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她了解谢元,依照他的行事作风,公然跟他叫板,定然不利。 不过,若是投机取巧,扭转局面并不是不可能的。 “姐,你说得没错。眼下这种情况,万民书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谢闻眼前一亮,觉得是时候放手一搏。 “账本贪污的内容,一旦公之于众。到时候百姓们就能看清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到底是什么嘴脸!” 隔天,谢闻秘密将账本的内容给传了出去。一时间,京城内外流言四起,都在争论账本内贪污的官员。 “我们每年这么辛辛苦苦地上交税收,结果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当真我们过好日子?” “平日里还觉得他们青天大老爷廉政公明,没想到都是狗屁!” “只可怜沈将军,有苦说不出去。要不是账本公之于众,真不知道这件事能被满下去多久。” 百姓在义愤填膺的同时,不忘怜悯起沈驷君。 想要引起公愤,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直接引爆。 谢闻这点做得恰到好处。 “现在走在大街上,我都能听到他们在讨论兵部的事。可见现在京城内外,多少已了解情况。”谢诗筠特意在城中游了一圈。 人人都在谩骂贪污的官员。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欠东风助力。 “我听闻谢元那边早已闹得鸡飞狗跳,涉及贪污的官员,门槛都要踩破了。”谢闻轻笑一声,越发觉得那帮老东西活该。 就算把自己当初贪污的全部家当吐出来,也无法弥补当初犯下的错误。 “是啊,谢元那边肯定会闹腾一阵子。”谢诗筠不用想都知道,那边肯定会热闹非凡。 “这份万民书,等会发给百姓们签字,越多越好。”谢诗筠边说边从宽大的衣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要求。 只要这个万民书能顺利签下来,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明白。”谢闻抬手接过,总觉得谢诗筠是个不可多得的军师。 要不是她在身旁辅佐,恐怕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想到万民书。 隔天,一张万民书张贴在榜上,在跟围观的百姓解释过使用后,大家纷纷拿笔排队签字。 要是不会写名字,也有直接按手印的。 大家的态度跟明确,就是要好好惩治那些贪污的官员,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白白花出去的钱,能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一直以来,沈驷君身为一国大将军,赴场杀敌,战功显赫,是百姓们心目中无可代替的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却没想到,背地里竟会遭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对待! “希望务必能惩治那些无法无天的官员,这样一来,我们的怨气才能够得以平息。”为首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着,大家听闻连声点头。 因万民书的存在,谢元这次就算要护着他们,也于事无补。 “真是一帮没有用的废物!落到这个地步,你还想让本太子护着你?” 面对快堆成山的礼品,谢元顿时头疼不已。 这些吃里扒外的老家伙,这个时候知道紧张,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要收敛点。 “太子殿下,微臣哪能知道账本会被泄露,还不是……”其中一个欲言又止,眼观鼻鼻观心。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至于这个账本谁弄丢的,就应该由谁来负责。 “够了,你们应该清楚,万民书一出,想保都保不住,好之为之吧。”谢元冷哼一声,索性当个甩手掌柜,愤然离开。 只怪那沈文书,关键时刻胆敢叛投,不然现在根本就不会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几天后早朝,谢闻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起贪污一事。 涉及到贿赂的官员,纷纷当缩头乌龟,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万民书一交,谢元想要维护,都无济于事。 “既然这件事铁证如山,那就改日公开审讯兵部官员。” “改日?太子殿下,现在民怨越闹越烈,早点处理才能平息啊。” 一个领头,其他人纷纷称是。 堂堂一国太子,在这样压力的施加下,不得不点头答应。 谢诗筠! 迟早有一天,我定然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第285章 公开审问 公开审问在谢闻为首的众官员的逼迫下,公开审问的日期被强制性的定在了下午午时。 这么紧的时间,料谢元就算是有什么小心思,也来不及做的,而且现在,就算他有那些小心思,也有那时间,他也依旧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百姓不是傻子,现在这件事已经明明白白的摊在明面上了,他们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件事的发展。 要是这个时候,放走了一个贪污的大臣,那百姓就会寻找放走他的人。 到时候要是谢闻再出来插上几脚,那谢元可不敢保证,这民心,是否还在他身上了。 失了民心,那他就算再厉害,扳倒了谢闻和其他皇子,坐上了这个皇位,他也不敢保证他这话皇位到底能做多久。 所以谢元只能忍下心中的不快,打碎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 午时。 公开审问准时开始。 谢元坐在代国的位置上,首先便是看了眼四周。 没有百姓在? 那他不就可以…… 谢闻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谢元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心里一声冷笑。 “来人,将人带进来!” 贪污的官员被压了进来。 谢元清了清嗓子,就想直接开始审问了,“你们……” 但是谢闻怎么可能让他如意,“皇兄不急,还有人没来呢。” 谢元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只见谢闻扬了扬手,一行大概五六个穿着麻布粗衣的人走了进来。 那群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侍卫的带领下,在谢闻的下手坐下。 “皇弟,你这是……” “这些人都是皇弟在百姓之中寻来的代表,皇兄放心,皇弟都看过了的,他们都读过一点书,明白是非,绝不会在一旁胡说,绝对能在这次审问中,为皇兄出点力。” 谢闻的态度很好,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让谢元根本挑不出毛病来,谢元就算是想找个理由发作都没有机会。 看着谢元脸色变得奇差,谢闻的心情却好了起来。 就知道谢元会看到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有别的小心思,所以他才在下了早朝之后就立马找来了百姓中华的代表,为的就是不让谢元有机会搞小动作。 带百姓进来,他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要不然也白瞎辅了这么久的国了。 谢元看了眼正聚精会神等着会审开始的百姓代表,咬咬牙,宣布了开始。 谢闻收集到的证据被人宣布了出来,每说一条,官员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百姓代表又不瞎,自然看得出官员们的异样。 而且这些官员除了在喊自己冤枉之外,就没有了其他任何话,甚至能证明他们冤枉的证据,他们一点也说不出来。 这下子,这些官员有没有贪污,大家心里都明白了。 谢元看了眼满脸愤怒的百姓代表,心中明白这件事情要是不见血是没办法结了。 他咬咬牙,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好大的胆子!竟敢连军饷也敢私吞!本宫今日不好好处置一下你们,就还会有官员走你们这条路!亏的本宫这么精心的提拔你们!今日,本宫就要好好处罚你们!” “来人啊!”谢元冲着外面一阵吼,“把他们给本宫拖出去!压入天牢,明日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那些个官员喊的更大声了:“冤枉啊太子殿下!冤枉!” 谢元咬咬牙,让侍卫赶紧将他们给拖了下去。 他们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他难道不想救他们吗?但是现在局势所迫,如果不把他们给处置了,那他怎么在百姓面前有威信? 一群没用的官员换得百姓的信任,值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些官员们就被囚车给关着,被拉倒街上游街去了。 他们不管走到哪,迎来的都是百姓们丢过来的菜叶子和臭鸡蛋。 半天下来,他们绕着城池周游了一圈,一身已经肮脏的不像话。 最后他们进入了刑场。 百姓围在刑场周围,看着刽子手将官员的头按在木桩上,随后,握着大刀的手没有一丝犹豫的落下。 血瞬间溅落在四周。 “好!” 百姓没对于面前的血腥没有一丝的惧怕,甚至看着官员的尸体,他们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死了好!死了也是活该!太子殿下这次真实做了一件好事啊!”一个男子忍不住咂舌。 旁边另一个男子用手肘拱了他一下,“这关太子什么事?这明明都是十一皇子的功劳,要不是十一皇子顶着压力,把这件事情爆了出来,这些贪官怎么可能就这么伏法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 那个男子又说:“而且我听别人说,这些个官员都是由太子一手提拔的,你要说这吞军饷一事,太子没有在里面干涉,我是打死都不信。”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啊……看来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嘘——”男子赶紧示意他小声点,“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再外面说,要不然,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哦哦——” 为了避免处刑的时候出什么事,所以谢诗筠和谢闻也来了。 看到处刑顺利完成,两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看着谢元的脸色不怎么样,两个人都忍不住心情好上了几分。 相信有了这波杀鸡儆猴之后,谢元那边的人就算是想要再在朝廷上动什么手脚,也要先掂量一下了。 谢元基本可以说的上是狼狈的离开了。 然而他刚回到府里,就听到下人来报。 “太子殿下,现在、现在民间都传言,说……” 谢元凶狠的目光看向小厮,“说什么?” “说这次这些贪官得以伏法都是十一皇子的功劳,太子殿下说不准还和这些贪官有所勾当,只不过现在事情摆在明面上了,太子殿下不得不将他们给处理了,免得将自己拖下水。” 小厮的语气很快,说完就低下了头,生怕谢元生气之后看自己不爽,拿自己出气。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谢元现在是很气,气的都快爆炸了,但是他不会对这个小厮下手,而是会对府中的易碎物下手。 所以。 谢元府中的易碎物再一次遭受到了谢元的毒手,无一幸存。 他这次,可真谓是折了夫人又赔兵。 第286章 灵音寺 这件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谢诗筠总算是有时间松一口气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完,秦涟漪就出现了。 秦涟漪一脸神秘的凑到她面前,和她说起了一件事。 她去见过清河了,然后她就忽悠清河,说灵音寺求姻缘特别准,清河一听,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 “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我可是都算计好了的,保准能看到她的一出好戏。” “我不……” 秦涟漪根本就不是来征求她的意见的,只是来通知她一声的,谢诗筠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拉上马车,直接出了宫,再接着出了城。 谢诗筠被秦涟漪盯着,没有一点机会可以半途跑掉,所以她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到达了灵音寺。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对秦涟漪包有任何期待。 本来以为到了灵音寺,秦涟漪就会看在这么多僧人的份上稍微收敛一点,结果……不阔能。 秦涟漪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想出了去爬人家屋顶的主意,她不仅想了,还做了,不仅做了,还带上了谢诗筠一起。 谢诗筠:“……” 请问她现在不要做个朋友还来得及吗? 秦涟漪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已经被谢诗筠嫌弃了个遍,此时的她正扒拉着人家屋顶的瓦片。 一片瓦片被掀开,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的口子便露出来了,秦涟漪立马矮下身子去,将一只眼睛扣在了那个口子上面,通过那个口子偷窥起了房里面的事情来。 里面就只有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沙弥以及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沙弥,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秦涟漪学过唇语,所以对她来说,解读清河郡主说的话,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谢诗筠就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秦涟漪聚精会神的偷窥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嘴里还会冒出来两声喃喃。 “生辰八字……沈文书……啧,还真让我给猜中了,还真是来求她和沈文书的姻缘的。” 秦涟漪之前打听到这个寺庙,姻缘这一点她是半点都没有错说的。 但是清河郡主一定不知道的是,这个寺庙求姻缘还有另一个习俗。 那就是在施主交了生辰八字之后,他们就会被别的沙弥带走去参观整个庙宇的环境,而且要将整个庙宇的神佛都给拜一遍,据说这样求出来的姻缘,才会更加准确。 反正这种破规矩放在秦涟漪和谢诗筠身上,他们是不会信的。 清河郡主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相信的人,但是在一个沙弥跟她说过些什么之后,她就信了,随后满脸不情愿的跟着那个沙弥走了。 清河郡主一走,秦涟漪就带着谢诗筠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随后走入了房间。 房间里,沙弥正拿着那张纸,什么也没做,就坐在那里打坐。 等到秦涟漪拉着谢诗筠进来的时候,沙弥才说了一句:“两位施主好雅兴。” 他自然是在说两个人爬屋顶上偷窥的事。 谢诗筠一听,立马伸出手肘给秦涟漪来了一下。 让你收敛点你不听,这下子好了吧?被人发现了吧? 秦涟漪恍若未闻,对谢诗筠的动作也好像是没感受到一样,凑到沙弥面前,眼睛偷偷瞄着那张纸条。 “不知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小沙弥,我跟你谈个交易如何?” 沙弥抬眸看她,“施主所说的是何交易?” “我看你们这个庙宇这么破,应该需要香火钱来翻新一下吧?要不这样,我给你们寺里捐赠三千两白银,帮你你们翻新,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其实说破也算不上,只不过是有些佛像上面的金漆已经开始脱落了而已,要刷上新的金漆,不过但就这一点,已经要花费不少钱了。 “施主愿意捐赠这一份心意,贫道自然是欢心的,不知施主想要贫道做些什么?” 沙弥虽然说着欢心,但是面上始终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很明显他根本不被秦涟漪说到底这番话所吸引,他这么说,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很简单,你只需要待会再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面前说,她求的姻缘超级不好就行了,怎么糟糕怎么说!” 沙弥皱了皱眉,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不是诳语!这怎么能是诳语呢?” “反正贫道是不会撒谎的。” “你!你这个小和尚还真是不知好歹,本姑娘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了!” 秦涟漪说着,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去给沙弥一顿爱的教育。 一直旁观的谢诗筠连忙上前拦住她。 “涟漪,冷静,冷静,我来跟他说。” 谢诗筠稳定住了秦涟漪之后,才转过头去看向沙弥,“这位高僧,其实你有所不知,这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女子其实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在你面前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贫道愿闻其详。” 谢诗筠立马挤出两滴眼泪来,“告诉你有所不知,我妹妹来这里求这个姻缘,其实只是想为他们求得一个祝福,因为他们早就打算私奔了,但是这个男子实在是不成大器,所以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父母一直不同意,但是我妹妹执迷不悟,所以……” 谢诗筠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的抽了抽鼻子,“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要是妹妹真的和这个男人私奔了,那可能就被气的直接……若是我母亲逝去,那我父亲估计也会从此一蹶不振,抛下我们姐妹三人撒手人寰了……” 沙弥听着,眉头紧皱。 “所以还请高僧帮助我们这一回,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偿高僧。” 沙弥摆手,“报偿就不必了,你们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还请两位施主请回吧,你们的妹妹估计就要回来了。” 谢诗筠点点头,在秦涟漪的搀扶下,“软弱无力”地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秦涟漪就忍不住赞叹,“真有你的啊!” “好了,别夸了,清河郡主就要回来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谢诗筠的眼泪在一瞬间消失了,无影无踪。 “对对对。” 秦涟漪带着谢诗筠又一次爬上了屋顶。 第287章 宴会 秦涟漪永远不会忘记清河郡主满脸气愤都走出来,嘴里还在谩骂时的样子,要不是谢诗筠阻拦着她,她可能当场就笑出声了。 谢诗筠本来以为秦涟漪看完了这出戏,总算是能安分一下子了,结果…… 她带着她驾着马车,直奔城墙而去甚至秦涟漪嫌弃车夫赶车太慢了,还将他赶到一边,自己驾起了车来。 谢诗筠再一次发誓,绝对不会再相信秦涟漪会安安分分的待着了。 她打死都不会想到,秦涟漪玩了这么一出之后,还会专门快清河郡主一步,在城门口堵住她,当做不知情一样嘲笑她一番。 “呦,这不是清河郡主吗?怎么?出城去了?是不是去了我跟你说的那个寺庙里面求姻缘去了?清河郡主怎么脸色这么差?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涟漪一连几个问题砸过来,没问一个问题,清河郡主的脸色就差上几分。 然后秦涟漪就跟没有看到一样,还在继续说着:“清河郡主你脸色这么差,不会是求的姻缘太差了吧?” 清河郡主忍不下去了,对着秦涟漪高声咆哮了一句:“闭嘴!滚开!本郡主做了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说着,便让车夫驾着马车,绕过秦涟漪,直径离去。 等到看不到清河郡主的马车了之后,秦涟漪口中才穿出来了一声爆笑。 谢诗筠掀开帘子,看着秦涟漪那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 皇后派人给谢诗筠传来了一个消息。 她要重新举办一个宴会,而且这个宴会是为了她专门举办的。 估计是皇后知道了上一次宴会发生的事,专门找到这个机会,在举办一次宴会,想为上次的聚会落下个结论。 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还和她算得上是同一个阵列的,而且皇后都说了,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谢诗筠再怎么说也不好说不去而落了皇后的面子。 所以谢诗筠答应了下来。 在宴会当天,谢诗筠只是整理了一番,便坐上了轿子。 谢诗筠没有直接去宴会地点,而是先去了皇后的寝宫,因为她知道,皇后特地开一个这样的宴会,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对她说的。 果然,皇后真的在她的寝宫等着她,除了皇后以及她的婢女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谢若缘。 谢若缘整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上去像是七八天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睡一样,整张脸都显得蜡黄黯淡,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谢诗筠,谢若缘的眼睛在一瞬间泛出了凶光来,她死死的盯着谢诗筠,估计要不是皇后在这里,她就直接扑上来对着谢诗筠一阵打骂了。 谢诗筠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却跟没有注意到一样,根本不去看她,只是直径走到皇后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子。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能为安宸举办宴会,安宸深感荣幸。” 皇后笑着将她虚扶起来,脸上有着笑,“安宸你哪的话,这都是本宫应该做的,本宫可不允许后宫有阿猫阿狗在里面蹦跶。” 阿猫阿狗只的是谁,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了。 谢若缘气的原本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竟然是直接给气红了,更是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那安宸便多谢皇后娘娘了,能这么为安宸着想,安宸真是受宠若惊。” 皇后笑了笑,转过头去看向没来得及收敛脸上表情的谢若缘。 皇后看了,一扫刚才那样和睦的表情,眉头紧皱,话语中带了几分威严,“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本宫让你过来给安宸道歉你很不情愿?” 谢若缘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若缘不敢!” “不敢?我看你这样,可不是不敢的样子啊。”皇后发出声声冷笑。 谢若缘只能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皇后的表情。 一想到谢诗筠会看到她这个卑微的样子,谢若缘就忍不住心里冒泡。 凭什么谢诗筠能够站在皇后旁边,和皇后谈笑风生,而她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还要将姿态放的这么卑微! 谢若缘心里不甘。 “既然现在安宸也到了,那么谢若缘,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皇后冷着脸,声音也有了几分寒意。 谢若缘一听,牙齿咬的更紧了。 她挺直了腰背,却将脸撇向另一边。 “谢若缘,本宫说的话你没听到?” 谢若缘依旧一声不吭。 皇后彻底,火了,“既然谢若缘如此不服管教,呵……来人!将谢若缘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本宫到要看看,她的嘴巴到底有多硬!” 谢若缘顿时慌了,对丫鬟伸过来抓她的手十分抗拒,双手乱挥,甚至还打到了几个丫鬟。 丫鬟自然不甘心自己被打了,所以抓起谢若缘来就更卖力了。 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谢若缘还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着,哪里是这些经常干粗活的丫鬟们可以比得过的,没多久,谢若缘就被抓了起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那些丫鬟们给拖出门外,谢若缘连忙尖叫:“我道歉!我道歉!” 皇后示意了一个眼神,丫鬟们立刻松开了她,谢若缘跌在地上,忍不住急喘了两口气,这才抬起脑袋看向谢诗筠。 “对不起……” 皇后皱眉,“谢若缘是没有吃饭吗?怎么声音这么小?” “对不起!”谢若缘的声音立马大了。 可是皇后还是不满意,“谢若缘你这是在对谁说对不起?” 谢若缘咬咬牙,眸子中的恨意几乎都要流露出来,“谢诗筠!对不起!”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安宸,怎么样?她的道歉你还满意吗?你要是不满意的话,那就让她一直道歉,直到你满意为止。” 谢诗筠笑了笑,“皇后娘娘不用了,她都道歉了,那便算了吧,反正她的道歉对我而言多一个少一个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谢诗筠这一番话是出自真心的,哪知谢若缘看着她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对谢诗筠的恨更是多了两分。 “那便好,这宴会就要开始了,安宸你还是赶紧过去吧,本宫随后就来。” 谢诗筠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至于谢若缘,皇后并没有邀请她来参加宴会,所以她没有参加的资格,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288章 宴席 酒过三巡,一片莺歌燕舞。 “这宴会的举办,目的怕是没有这么单纯。”谢诗筠摇着精致酒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 飞羽闻言,目光扫向身着华服的各色来宾,目光一闪,当即了然。 “若单单是为了慰问我的宴会,那些皇子公主哪会给我那么天大的面子,不约而同地盛装出席。” 谢诗筠不以为意,脸上泛着些许酒醉的红润之色,眼神却是一片清明。 她的酒量不算好,但分寸把握得极是精准。这等宴会之上,是不可能出现喝醉的情况的。 “公主说的是。”飞羽恰到好处地斟上酒,不动声色,“怕是也要给那些皇子们物色皇子妃,借着机会一并在其中了。” “反正与我们无关。”谢诗筠笑笑,悠哉悠哉微眯起眼,“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今日这京中贵女都已来齐,当慰问席变成了桃花宴,定会热闹得不得了。” “公主还是小心为上。”飞羽压低了声音,“方才我瞧见,好几个王公贵族的世家小姐,都对公主您十分不善,不过表露得很隐晦。” “这些年来对我不怀好意的,还在少数么?”谢诗筠勾唇冷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必理会,明哲保身就好。” 指尖轻扣桌面,微微摩挲着,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环顾一圈:“沈驷君呢?” “?”飞羽一怔,当下应声,“沈将军之前派人传过消息,禀明因处理私兵一事来不得。” 谢诗筠蹙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 飞羽汗颜,半晌强笑:“宴会开始不久,那会儿公主您在喝酒。” “嗯。”谢诗筠甚是淡定地点头。 “兄台你瞧,那边儿的女子倒真是个美人儿。” “那可不。此人我倒还有些印象,姓顾,名绵绵。极是温柔可人呢。” 便是在此时,一番小声的讨论传进谢诗筠的耳中。 饶有兴趣回头瞧了瞧,那二人怕是世家的公子,极为小心地议论着,眼中的猥亵之色更是难掩。 “顾绵绵何时如此讨得人欢心了?” 倒不是嫉妒,而是纯粹抱着好奇的心态,朝二人所打量的方向瞧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瞧便蹙起了眉头。 顾绵绵可谓是精心挑选服饰,搭配妆容,加上本就清丽可人的姿色,也算得上是一方美人。 可她此刻给谢诗筠的感觉就两个字:艳俗。 偏偏自己还不自知。 另有不受宠的几名皇子和世家公子,忙不迭地凑其眼前欲博好感,而她一味欲拒还迎。 “啧。”谢诗筠不置可否,当瞧见顾绵绵也向她这边望来时,随即收回了目光。 此次宴会她本就不愿意来,委实不愿意再多生事端。 天不遂人愿。 “安宸公主如此悠闲,想必无聊得紧。不如妹妹敬一杯酒吧。” 矫揉造作的声音传入耳畔,谢诗筠反感之极。一抬目,正是顾绵绵举着酒杯,一副恭歉得体的模样,可眼中无法掩饰的骄傲与得意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仿佛是她抢了所有的风头,特意来讽刺的一般。 谢诗筠一语不发,当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再度眯起眼睛小憩。 言下之意:酒我喝了,你可以滚了。 顾绵绵脸上登时青白交加,又发作不得。 眼前之人是有封号的堂堂公主,位分尊崇。而她本人不过是一个世家女子,毫无切实地位。 换句话来说,人家肯喝了这杯酒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想做什么?? 眼见无法,顾绵绵也只得强自笑着行了个礼,兀自回了座位。 这一出闹剧刚刚结束,一出又起。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婚事本郡主不同意,另找他人吧。” 众人齐齐转头,瞪大了眼。 谢诗筠同样掩唇讶然。 不为别的,清河郡主拒绝的可不正是皇子谢行风? 而谢行风此刻,不晓得是恼怒还是羞辱,脸色通红,气得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是看中了清河郡主手握封地,对今后发展委实不错,才想与她交好,试探试探有没有当皇子妃的意思。 不想被毫不犹豫地嫌弃了。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子! 殊知,这般的拒绝语气于清河郡主而言,已经是十分客气的了。要是搁了平时,定然就是一句“你配不上”。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出闹剧吸引,显然皇后不会视而不见。 “诸位皆是城中翘楚,才艺出众。不如挑些擅长的一同助个兴,大家也好乐一乐,诸位觉得可好?”皇后清了清嗓子,和声提议。 皇后开口,哪里有反驳之理。 无论是皇子亦或是小姐们,皆是一并起身答了个是。 “皇后娘娘。”顾绵绵率先出声,脚步如莲,轻衣缓带至大殿正中位置,面若桃花娇艳启唇,“小女斗胆,自荐来做这第一个。自小拙笨,唯有舞技勉强入人眼,便给大家献丑了。” 皇后点头,不动声色。 舞起。 粉衣艳丽,妖娆妩媚,水袖翩然,柔弱无骨。 无论是何种方面,都堪称上流。 众人皆是纷纷称赞,鼓掌叫好。 “顾小姐这舞委实不错,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舞方毕,一皇子目露赞赏,主动上前敬酒,温声言语,“小王佩服。” “皇子客气了。”顾绵绵唇畔微笑一直不减,几句应承之后,故意从谢诗筠面前经过。 方才她选了第一场,本就是故意要抢这个风头。 可谢诗筠却俨然一副小憩的模样,明明对着她注视许久,是个人都该抬头问一问情况,她却偏偏装作不知的模样! 简直是气煞人也! “哼。”顾绵绵见谢诗筠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只得再度忿忿离去。 她却晓得,这次的面子是丢大了。 下一位出场的,乃是位姓柳的小姐,名为柳若言。 刚巧不巧,也是以舞为技。 若说方才的顾绵绵是盛开的芍药,妖艳夺目。而此时的柳若言便是出尘的白莲,高洁矜贵地不可方物。 谢诗筠同样目录欣赏。 她本就不喜俗气之物,而这位柳小姐的舞,刚好合了她的口味。 第289章 斗才 “这份姿容倒是难得,柳小姐舞姿精妙,一如那出尘白莲,傲世凌霜,可谓天人。” 一舞毕,掌声不止。 柳若言正欲行礼下台,却闻皇后温雅和煦的赞赏,当下有些受宠若惊:“娘娘谬赞,小女仅有此一技之长,在娘娘面前献丑了。” 论起柳若言的心性,是十分乖顺谨慎的。 她与皇后娘娘先前并无交集,更不指望皇后会欣赏,只欲在此宴会上博一博,彩头。 皇后温和点头,挥挥手示意退下:“心境谦谨,柳大人教了个好女儿。” 厅中众人重新热闹起来。 对这皇后赞赏柳若言的行为,皆是报以怀疑心态。更有心思多疑的,竟是直接上前与其交好。 交往一下没有坏事,混个脸熟总是不错的。 要说起女眷中唯一气得跳脚的,怕也只有顾绵绵了。 “可恶,真是可恶之极。”顾绵绵恶狠狠咬着唇,手中搅着早已揉烂成一团的帕子,眼神凶狠得似是要吃人。 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柳家小姐,随随便便跳了个舞,怎么能得了皇后的称赞? 更何况,对比之下,高低立分。 真真是气得肠子都青了。 “小姐,您别生气。”身侧的侍女硬着头皮安慰,“论起模样,那柳若言可是一点儿也不出彩,小姐更是国色天香。” “混账。”顾绵绵正苦于没得发作,哪里听得进去侍女的话,自然就是一通发泄,“不仅是模样比不上,就连那舞姿也是!什么出尘不染的白莲,哪里好看了!” “是是是。”那侍女暗暗叫苦,只得垂目迎合。 这一番交流声音压的很低,大厅中乃是一片喧嚷,皆是在讨论着柳若言的舞姿,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顾绵绵私下这个角落。 而下一个上场的是清河郡主,表演琴艺。 她今儿个打扮的也是分外娇艳,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样,是个明眼人就瞧得出是在夺人眼球。 “给皇后娘娘献丑了。” 一番故作谦虚的准备姿态做足,指抚弦上,清河郡主甚至还悄悄往沈文书那方瞧了一眼,可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只是目光炯炯地望向谢诗筠。 外人眼中,那叫一个深情宽宽,相思入骨,清河郡主却骤然乱了心境。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开始她的弹奏。 不得不说,作为郡主,虽然脑筋经常转不过弯,还是要有一技之长的。 眼下的古琴便是如此,似铮铮铁马,又含侠骨柔情。 一曲动惊鸿。 即使用尽了浑身解数,甚至连皇后都为之侧目——只可惜,沈文书俨然没有理她。 盯谢诗筠盯得十分认真。 而谢诗筠也乐得安静,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我看不见我不说话的心态。 三人就陷入了这种诡异的循环。 “皇后娘娘。”一曲毕,清河郡主早已是两眼气得喷火,那跋扈的语气让皇后不由蹙眉,“素闻安宸公主才貌双全,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名震京城。此等宴会的才艺,哪里能少的了公主殿下?” 言罢,她颇为得意地笑笑,抬目转向谢诗筠,甚是阴阳怪气:“还是请公主殿下上来表演一番,也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话中虽是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却是一点儿尊敬的意味都没有,俨然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皇后眯了眯眼,不动声色,闪烁的目光却实实在在说明她十分不悦:“清河郡主此话怎讲?今儿个诸位同聚一堂,本该同筹共乐,安宸今儿身子本就不适,还是免了吧。” 在皇后眼里,此次宴会是想卖得谢诗筠一个人情,若是被这清河郡主搅了局,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清河郡主一梗脖子,对话中的开脱却是全然不加理会,兀自强辩道,“今日本是大家同筹共乐,依我看,安宸公主如此悠哉悠哉,身体应该并无不适,别是故意抱恙惹人怜吧。” “郡主这话就有些无中生有了。”皇后笑意不改,目中的冷色却渐渐流露出来,语气不善。 “我不过是实话而已。”清河郡主仗着皇上撑腰,对眼前皇后的为难更是不怕,“我们众人聚在一堂,本就应有不同的提议。还是说,皇后娘娘是明知安宸公主不符才女之名,故意为其开脱么?” “大胆!”皇后凤眸一眯,不怒自威。 但清河郡主亦是毫不退让。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清河郡主。” 此时,却是一个清雅淡然的声音响起。 除了谢诗筠,还会有何人? 面上浅浅的温存笑意不改,她轻屈一礼:“今日我却是身体有恙,但清河郡主既然邀我上台表现,却是不能博了她的面子。” 大殿中的众人更是暗暗点头,登时了然。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谢诗筠提前与皇后说好身体有恙一事,突出了皇后体恤子女。又暗暗点明了清河郡主跋扈嚣张,强求他人的一贯性格。 皇后目露赞许,清河郡主却是未曾听出这话的深意,兀自想看谢诗筠出丑,颇为得意洋洋。 谢诗筠轻叹口气,抬步向前。 说来,她实实不欲出这个风头。但二者相争,她这一个主角却在旁边坐着,委实有些不合规矩。 执笔,点墨,勾勒。 不多时,一副山水画展现在众人眼前。 小桥流水人家。 平平常常,毫不起眼,这也正是谢诗筠想要表现的。 “嗤。”清河郡主低声讽刺,目露不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才女,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也不知道平时是有什么好得意的,看本郡主不把她给比下去。” 众人确是少有的未曾议论。 开玩笑,若是出了声,不管是赞扬还是褒贬,势必会得罪其中一方。 他们才不是傻子呢。 “这画作委实不错。”皇后却在此时鼓起掌,眼中是满满的惊叹与欣赏,“画作难得,安宸公主这份心境更是难得。返璞归真,以如此简单的笔触描绘出山水的悠然自在。” “好画,好画啊!” 她是必要卖给谢诗筠一个面子的。 这副画作,自然是最好的人情,索性顺水推舟也无妨。 第290 章 毒计 “是啊,臣女看了都恨不得能去公主画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呢。” “公主果真是个才女。” …… 皇后都开了口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其他人自然不会与皇后唱反调,于是纷纷开始赞美谢诗筠的画作。 清河郡主没料到皇后都会开口相帮,咬着唇一脸愤恨的瞪了谢诗筠一眼。她再怎么没眼色,也知道此刻不能跟皇后对着干。 顾绵绵坐在一旁,眼神闪了闪。 没想到这安宸公主与皇后的关系不一般,这清河郡主也是个蠢的,亏她还是皇室中人,连皇后与安宸公主交好都不知道。 顾绵绵此刻开始庆幸自己并未对谢诗筠出手,谢诗筠她动不得,顾绵绵将眼光投到了另一位小姐身上。 哼,刚刚就是这个什么劳什子柳小姐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行,自己一定不能让她这么好过。 接下来顾绵绵一直在思考自己该如何给柳若言一个教训,等她反应过来,所有的女眷都已经表演完了。 “今日开这个宴会除了是慰问安宸公主以外,本宫还有个目的。本宫如今瞧着这些皇子年纪大了,却还尚未婚配,本宫心里着实有些焦虑。如今瞧着我们大陈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少,本宫倒是起了心思,说不定能成就几段良缘。” 听闻此言的姑娘个个都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飞羽一脸得意的看着谢诗筠,示意自己猜对了。 谢诗筠自顾自的吃东西,这种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只是皇后提到柳若言的时候,谢诗筠还是听了一耳朵,皇后将她指婚给了太尉之子吴轩。 吴轩相貌尚可,看起来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谢诗筠瞟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顾绵绵此刻却嫉妒的很。都怪这个柳若言,若不是她压了自己的风头,现在这门婚事就是她的了。 不行,她要毁了这桩婚事。 知道自己在这些人会玩的不痛快,因此指完婚事,皇后大手一挥,便让这些人游园赏菊。谢诗筠原本想回自己宫里的,却无意间瞧见顾绵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柳若言身上。 谢诗筠内心的警戒线拉起,柳若言还挺对她的喜好,因此谢诗筠并不想让柳若言遭了顾绵绵的算计。 “柳姑娘,不若我们一起走吧。” 听闻谢诗筠唤自己,柳若言楞了一下。不过谢诗筠的地位摆在那里,柳若言根本没拒绝的余地。 她点了点头,顺从的走到了谢诗筠的身后。 顾绵绵见到此景,脸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些扭曲。 这个谢诗筠为什么老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上辈子跟她是有仇吗? 柳若言起初还以为谢诗筠找自己是有事,谁知道谢诗筠只是问她一些日常琐事,柳若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禁生了几分担忧。 谢诗筠感觉到了柳若言的担忧,笑着说道:“我找你并无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你舞跳的很不错,想与你交个朋友。” 见谢诗筠的神色不似作假,柳若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安宸公主赞赏,臣女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也唯有这舞还能一看。” 知道谢诗筠没有别的目的,柳若言言语间也放松了些。谢诗筠惊喜的发现,柳若言的一些想法与她很是相似。 两人聊得越来越起劲,顾绵绵跟着二人走了一段路,发现两人越谈越欢,自己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顾绵绵不禁有些着急了,看着二人的视线也越来越不耐烦。 谢诗筠知道顾绵绵的性子,若是这次不得手,她一定还会再找机会的。既然已经做了好人,干脆就好人做到底,把顾绵绵的真面目露出来。 想到这谢诗筠慢慢停下了脚步,“柳姑娘,今日和你聊天着实收获良多。只是我现在有点事要去找十一皇子,我们下次再约。” 等谢诗筠一走开,顾绵绵就走上前与柳若言交谈起来,“柳姑娘,你今日的舞跳的可真好,不知师从何人?” 柳若言之前与顾绵绵并未深交,只是直觉得有些不喜眼前的这个女人,因此回答的语气平淡,“家父请的林娘子。” 林娘子在京城有些名气,但是却不是最有名的。 顾绵绵感觉到柳若言不愿与自己多交谈,原本就不喜柳若言的她就更厌恶了。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顾绵绵还是忍了下来,继续找话题与柳若言交谈。 谢诗筠并未走远,她走到一旁的假山停了几秒,再出来正好瞧见顾绵绵靠近柳若言的场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诗筠与飞羽二人悄悄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顾绵绵到底想干什么。 顾绵绵边说着边带着柳若言往池边走,她先前就观察好了地形,知道不远处有个池子。若是柳若言不慎落水,若是死了这婚事自然作罢。 若是没死,毕竟是宫里,这四周最不缺的就是侍卫。如果被侍卫给救了,柳若言的名声也就完了,这桩婚事也没法继续了。 不得不说顾绵绵打了一手的好算盘,眼见自己与柳若言离那池子越来越近,顾绵绵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要快了几分。 看到顾绵绵引着柳若言往湖边走,谢诗筠的眼神闪了闪,看着顾绵绵的眼神也狠厉了起来。 没想到这顾绵绵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只是现在她出去必定会打草惊蛇,谢诗筠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同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顾绵绵身上。 顾绵绵此刻根本无心与柳若言聊天,却又担心她会发现端倪,只能胡乱说着。柳若言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顾绵绵好端端的怎么就前言不搭后语了。 柳若言已经越来越靠近池边。 就是现在!顾绵绵脸上泛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等柳若言反应过来,便猛得伸手将柳若言往池子里推。 柳若言一时不察,整个身子往湖里倒,看着顾绵绵的眼里全是震惊。 谢诗筠目光骤缩,柳若言毕竟是她叫出来的,若真的出事,恐怕自己也难逃其咎。 电光火石之间,身子已然冲了过去,在最后一刻堪堪抓住了柳若言的手。 但奈何她力气太小,只能抓住却无法救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也被往下带。 今日盛宴,顾绵绵挑选的地方极为隐蔽,她们二人皆不会水性,若是掉下去,飞羽必然会出来相救,可飞羽一旦出现,她这么久的苦心经营便会毁于一夕! 谢诗筠紧咬牙关,用尽浑身气力才将继续将柳若言拽回一点,却在下一瞬后背受到一股猛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 身后传来顾绵绵狠厉的声音,“谢诗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和她一起去死吧!” 第291 章 感谢 柳若言还来不及站稳身子,看着顾绵绵呵斥道。 这边的动静不小,再加上丫鬟的惊呼声,一时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顾绵绵没想到自己大好的计划就被谢诗筠毁了,她狠狠的瞪了谢诗筠一眼,转身就想逃跑。 “飞羽,拦着她!”谢诗筠察觉到了顾绵绵的想法,连忙派飞羽拦住顾绵绵。 顾绵绵自然无法与飞羽抗衡,再加上现在所以人都在看着这里,她若是一意孤行要跑,只怕就要人告她以下犯上。 谢诗筠拍了拍柳若言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好了,柳姑娘,没事了。” 在谢诗筠的安抚下,柳若言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了下来,谢诗筠这才抬头去看顾绵绵,“顾绵绵,你为何要推柳姑娘下水?” 周围逐渐聚拢了不少姑娘,其他皇子公子虽未走进,眼神却是密切关注这边。 顾绵绵的脸色惨白,背上已经密密麻麻浮起了一层薄汗。她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三个字,怎么办? 不行,她一定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她的名声也就毁了。顾绵绵想到此处突然镇定了下来,当时在场的可不止她一人。 这谢诗筠也是突然冲出来的,干脆就把这个罪名落到她头上。 顾绵绵目光猛的变得坚定起来,立刻换上了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公主,你此话是何意?明明刚才是你突然冲出来,害的柳姑娘差点掉进池子,如今是想让我替你认了这罪名吗?” 谢诗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差点被顾绵绵给气笑了,飞羽也是一脸气愤填膺的模样。 顾绵绵此番装模作样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可是谢诗筠是公主,大家一时不敢任意评判,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清河郡主原本就看谢诗筠不顺眼,眼见谢诗筠咄咄逼人的模样,立刻替顾绵绵争辩起来,“我还道这安宸公主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热衷让别人替你背黑锅。” 谢诗筠看了清河郡主一眼,她不想跟傻子计较。 “顾绵绵,柳姑娘如今就在这里,不若我们问下柳姑娘好了。”谢诗筠有些无奈的心里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原本瞧着这顾绵绵似乎有几分心机,谁知道也是个傻得。如今这柳若言就在这里,事情真相如何问一句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顾绵绵脸上的神色一僵,看着谢诗筠的眼神很是恶毒。 谢诗筠毫不在意,她与顾绵绵原本就有仇。 柳若言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缓缓从谢诗筠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顾绵绵的面前,冷声问道:“我也想问问顾姑娘,在下自问未得罪姑娘,为何姑娘要将我推下水呢?” 四周顿时响起一遍唏嘘声,顾绵绵只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这下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顾绵绵还不忘往谢诗筠的身上泼脏水,“我没有,说不定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先前我便见到你们在一处,说不定是你们故意想出这招来陷害我的。” 柳若言看着顾绵绵的眼神带了几分厌恶,若不是顾着她的名声,她恨不得现在上前给顾绵绵几巴掌。 谢诗筠之前与柳若言走在一起,却是有不少人看见了,一时大家也不知道谁对谁错。看到周围人的神情变了,顾绵绵准备再接再厉,却被人打断了,“皇后驾到!” 皇后虽然回了宫殿,但是仍然留了人在园内。因此几乎是事情刚一发生,皇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知道谢诗筠出了事,皇后匆匆忙忙便赶来了。 大家连忙给皇后行礼,皇后摆摆手让大家都起身了。她看了谢诗筠一眼,发现她衣服整齐,发饰未乱,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发生了何事?”皇环顾四周,顾绵绵只觉得一阵压力袭来,顿时不敢说话。 等候在一旁的嬷嬷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后听完也是楞了一下,许是没想到居然有这般蠢笨的人。 “念在她初犯,又并未犯下大错,就把她赶出宫去吧。”皇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皇上又到了快要吃药的时辰,她得赶紧过去,别让淑妃那个贱人钻了空子。 瞧着顾绵绵似乎还想喊冤,皇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说安宸公主陷害你,我倒不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安宸公主去陷害的。” 这话可谓是直插顾绵绵内心深处,她再也不敢争辩,默默退了出去。 围观的人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是啊,谢诗筠可是公主,为何要去陷害这小小的大臣之女? 原本这宴会要举办到下午,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没有心情继续了。皇后干脆宣布宴会就此结束,谢诗筠也准备回自己的宫殿。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柳若言的声音,“安宸公主留步!” 谢诗筠回头看到柳若言正急匆匆的走来,柳若言眼眶微红,显然刚刚哭过。 柳若言走到谢诗筠面前,朝她行了个大礼,“此番臣女多亏了公主才免了小人的算计,若是真被那小人得逞,一旦落水,身子被人看到,我这名声也就毁了。爹娘疼爱,许能青灯常伴,若是狠心点,只怕性命不保。” 谢诗筠连忙把柳若言扶了起来,“柳小姐多礼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公主到臣女有救命之恩,日后直接唤我若言便是。” 谢诗筠从善如流的应了。 “公主,若言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今时辰尚早,不知公主可否愿意去寒舍一趟。若言没别的意思,只是若言娘亲知道定要感谢公主,不然会不安心。”柳若言有些犹豫的开口。 柳若言都这般说了,谢诗筠自然应了下来,原本她就欢喜柳若言的性子。 只是谢诗筠出宫必须知会皇后一声,谢诗筠派飞羽过去,随后与柳若言在一旁等待。 飞羽回来的很快,只说皇后应允了,不过还是嘱咐她早点回来。 公主出门自然有公主的仪仗,谢诗筠却不愿如此声势浩大,只带了飞羽一人与柳若言一起坐了马车回去。 顾绵绵是直接被人扔出来的,手心都磨破了。她一想起之前在宫里受到的屈辱就恨不得晕过去,她看了身后厚重的宫门,将这笔账全部记在了谢诗筠的头上。 谢诗筠,你等着,迟早有一日我会报仇的。 第292章 不想嫁 柳若言原本还想先派人回府说一声,谢诗筠却拒绝了。若是柳父柳母知道她要过来,只怕要好一番折腾,谢诗筠不想再给柳若言添什么麻烦了。 柳若言心下担忧,却也不敢与谢诗筠争执,只能随了她的意。 聊了一会天,说到得意之处柳若言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柳家离宫里还有段距离,她们坐马车也足足做了半刻钟才到。马车才刚到就看到柳父柳母站在门口,柳母更是红着眼眶,看到柳若言也顾不上其他,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确定没有伤痕这才放下心。 “爹娘,你们怎么不在屋里等女儿?”柳若言行了礼,这才拉着柳母的手说道。 柳父站在一旁没说话,但是神色间全是关心。 “我听说你今日差点被人推下水,可有此事?”柳母急忙问道。 “是的,不过多亏了安宸公主,她拉了女儿一把,否则女儿定要中了那人的毒计。”谈到此事,原本平静下来的柳若言顿时又觉得委屈异常。 只是因为现在在家门口,她要顾忌着形象,否则的话定要扑到柳母身上痛哭一场。 说到这柳若言这才想起她还没邀请谢诗筠下马车,“公主,都怪我一时情急,忘了公主还在马车上。”柳若言说的真心实意,谢诗筠浅笑着说没关系。 听闻安宸公主也来了,柳父柳母对视一眼,柳父连忙朝谢诗筠行礼,柳母紧随其后。谢诗筠没托大,点点头示意柳父起身,“柳大人不必多礼,我与若言交好,柳大人只需把我当平常晚辈对待即可。” 柳父应了一声,却仍不敢放肆。 谢诗筠是女眷,柳父不宜多留,带着谢诗筠进了花厅,柳父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柳母已经收拾好情绪,进退间已有了当家夫人的气势。只是柳母与谢诗筠不熟,聊了几句便让柳若言好生招待安宸公主。 柳若言带着谢诗筠去了自己的闺房,聊天中谢诗筠提到了柳若言的婚事。柳若言却突然沉默,半响才开口说道:“公主今日救我,在我心里公主已是除爹娘以外最亲近的人,因此若言也不瞒着公主了。这桩婚事,说来我并不愿意,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哦?不知是何人?” “只是一个穷酸书生。”柳若言口里虽是这么说,但是提及那人的时候,眉眼间却全是自豪。 谢诗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与皇后说一声,这桩婚事作罢吧。” 柳若言的眸子瞬间就亮了,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还是谢谢公主的好意了,这桩婚事对我们府上来说是极好的,就算皇后愿意退婚,只怕我爹娘不愿意。” “我自有办法让你与那书生在一起,只是不知你可否信我?” “自是的。” “既如此,那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谢诗筠看着柳若言眨了眨眼,柳若言一下子羞红了脸,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往上扬。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宫看,不若皇后的旨意发了出去,此事就难办了。”谢诗筠怕耽误柳若言的好事,提出告别。 柳若言依依不舍的送了谢诗筠出府,回到皇宫,谢诗筠整理了下仪表就去找皇后了。 皇后有些奇怪的看了谢诗筠一眼,“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诗筠规矩行了个礼,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皇后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这旨意还未发出去,倒是可以收回。不过本宫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只怕太尉那边不答应。” “娘娘放心,儿臣自有办法让太尉府的人答应。” 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首肯,谢诗筠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太尉府。 听到安宸公主在门外求见,太尉以及吴轩很是意外。 公主此番到来是何意?难道是来宣读皇后旨意的? 他们内心猜测颇多,行为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太尉亲自去请了谢诗筠进来。 谢诗筠喝了一口茶,也没整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太尉与吴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太尉心里还在掂量此件事情的好坏,吴轩却按捺不住开了口,“公主这是欺负我们太尉府没人了吗?上午皇后才给我们赐婚,下午公主就过来与我说此婚事作罢,把我们太尉府,把我置于何地?” 谢诗筠摸了摸鼻子,知道此番算自己理亏,却不敢说出柳若言心有所属的事。此话一出这婚事能退,柳若言的名声也就没了。 “吴公子别生气,此番事情是我鲁莽了。” “公主,虽然这桩婚事是皇后赐的,但是私下草民早已对柳小姐暗生情愫。”吴轩冷着脸说道,心里对谢诗筠也有了意见。 如此可就难办了,谢诗筠原本以为吴轩对柳若言无意,没想到吴轩自己却看中了柳姑娘。 “总之若是真的要退婚忙,还请皇后以及公主对我们太尉府有个交代。”谢诗筠毕竟是公主,太尉也不想太过得罪她,因此没把话说绝。 见太尉这边态度强硬,谢诗筠只能先行离开。 看着谢诗筠愁眉苦脸的模样,飞羽愤愤不平的说道:“要我说,公主从一开始就不应当掺和这件事。” 若是那柳小姐看上的是别家公子,只要柳父回一句小女早有婚约便可。可偏偏那人是个穷书生,此计就行不通了。 谢诗筠笑没说话,柳若言太过懂事,知道自己与太尉府结亲有利于柳家,于是便忍住心痛答应了下来。这般明事理的姑娘,谢诗筠希望她能过的幸福。 见谢诗筠没有反应,飞羽又说了几句,怏怏的闭上嘴。 其实之前谢诗筠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不到最后一步,谢诗筠不想使用那个方法。 皇后得知了太尉府的反应,并未多说。她是一国之后,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轻易作废。她可以答应谢诗筠收回旨意,但是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至于给太尉府一个什么样的交代,这个只能靠谢诗筠自己想办法了。 第293章 退婚 过了一段时间,谢诗筠邀柳若言一同前往寺庙烧香拜佛。 岂料,半路突遇盗匪。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美人来。” 为首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把刀,凶神恶煞地盯着她们。 柳若言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躲在马车里头,硬是不敢出面。 “公主殿下,我们不会……” 难得出门烧香拜佛,遇到这种糟心事。要是有什么好歹,没准连命都要搭进去。 “放心。”谢诗筠示意柳若言稍安勿躁,背地里跟坐在身旁的飞羽使了个眼色。 飞羽了然点头,从马车后头的小门,运功离开。 “我们可以跟你走,前提是不能伤害我们。”谢诗筠态度沉稳地跟盗匪商量,丝毫没有胆怯。 “呦,你这个小美人倒是挺会为自己考虑。”为首的盗匪吹了个口哨,一挥手,站在后面的几名小啰啰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推推搡搡地带着两人离开。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面对谢诗筠的胸有成竹,柳若言多少还是有点惊慌。 这边两人被盗匪押回山寨,与其同时,飞羽已经赶回府邸,向沈驷君通报情况。 此时刻不容缓,沈驷君连忙带上一批人马,前往山寨援救。 就连柳父得知这个消息,也耐不住性子,准备前往山寨一探究竟。 “大胆盗匪,胆敢扣押当朝公主和柳父之女,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有你好受!” 沈驷君站在山寨门口,对盗匪喊话。 没过多久,盗匪老大带着谢诗筠和柳若言出现在众人跟前。 柳父一看,真是自己的女儿。当场恨不得走上前,拿自己换回女儿。 “沈将军,这两人我原本是想抓回来当压寨夫人。您这么一掺和,是不是有些过啊。”盗匪不慌不忙地跟沈驷君喊话,没有一丝被对方人马吓到。 “少废话,赶紧交人,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连灰都留不下。”沈驷君冷着一张脸,蓄势待发。 眼前这座山寨,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份。这些事情,原本已经由当地的官员解,然而因为管理上的疏漏,才导致盗匪的地盘越来越大,以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 “不要动我女儿,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柳若言是柳父的心头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怎么能受得起? 光想想,柳父就感觉痛心疾首。 “多少钱?”盗匪冷哼一声,随手掏出自己的一把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 “我在这当了多少年的土匪,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还会稀罕你的钱?”盗匪不以为意,根本就没有把柳父放在眼里。 “现在你们整个山寨都被我们的人包围了。如果你识相一点,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沈驷君再次强调,盗匪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希望对方能够意识到。 然而,双方经过再三调节,还是免不了要大动干戈。 “将军务必小心点,千万不要伤害到我女儿啊!”柳父痛心大喊,一边时时关注女儿的动态。 虽说成功把这盗匪窝一锅端了,但当柳若言送到柳父跟前时,早已一命呜呼。 “不,真不是真的!”柳父双膝跪地,眼神充满绝望。 他半膝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柳若言的名字,颤抖的右手,迟疑放到柳若言的鼻,过了良久,才颓然放下。 没有气息,就连双手都冰凉到可怕。 “公主殿下,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看着哭得眼睛通红的柳父,谢诗筠心头五味杂陈。 柳若言不幸身亡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太尉那边。 吴轩一听,感到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前些天还见到的心爱之人,如今就到阎王那报道了。 “这话当真?”他生怕消息有误,还是跟自己的父亲再三确认。 “我已经亲自去那边一趟,正好看到柳府准备办理丧事。” 吴轩一听,满脸嫌弃。 “真是晦气!爹,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赶紧取消婚约吧。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个死人当儿媳妇?” 不管是换做哪个家庭,都不愿意这种事发生到自己的头上。 “你说得对,若是这事情被传出去指不定就要被哪些有心人,乱嚼舌根子。” 他们家,向来讲究颜面的事情。若稍有不慎,的确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 “好,我这就跟他们提,以免节外生枝。” “爹,毕竟痛失爱女,我们主动退婚,也不能亏待他们。”吴轩低垂着眼,于情于理还是要做出一点赔偿。 当天下午,太尉主动向柳家提出退婚,并且还给了一大笔的金银珠宝,算是赔偿。 柳家没有异议,这事就彻底翻篇。 头七安葬完柳若言,柳氏夫妻整天以泪洗面,始终无法接受女儿离世的消息。 “老爷,夫人,公主殿下来了。” 他们一听,连忙整理好仪容,匆匆忙忙迎接。 “公主殿下,不知您来是……” “今日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量。”谢诗筠微微一顿,主动跟他们提起柳若言。 “若是她还没有死,你们同意让她自己选择婚配?” 柳氏夫妻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女儿婚配的事。 “要是能让她回来,我们无论什么都会答应!”柳夫人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眸,悲痛欲绝地回应。 谢诗筠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抬手跟飞羽示意。 没过多久,飞羽带着一名女子,赫然出现在门口。 “爹,娘。”柳若言掀开面纱,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的父母。 他们满是震惊地看着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女儿……” 他们迟疑地走上前,待碰到柳若言的衣衫,才真的相信,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不是被我们下葬了吗?怎么还会……”他们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细细回想之前下葬的过程,按理来说没有披露才对。 “其实,我,并没有死。” 他们纷纷将疑惑的眼神,投向谢诗筠。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她能给出解释。 第294章 计谋 谢诗筠唇角勾着个浅淡的笑,答了,“这本就是一个计谋。” “计谋?”柳父一惊,似是想到了,忙问道:“莫非是从公主邀请我家女儿前去烧香拜佛便开始了?” 谢诗筠不免多看了柳父一眼,点头,“确实如此。自我邀请柳小姐开始,在途中遇见劫匪,皆是一早便算好了的。” 谢诗筠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那劫匪乃是我们一早便通了气的,在我们获救之前,柳小姐便服用了屏息丹,因此当沈将军带着人来时,柳小姐才没了呼吸,让众人皆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下葬之人......”柳父虽然知道不会真的是柳若言,可回忆起当时,还是揪起了心。 “是一个女囚。”谢诗筠回答,当初她特意让飞羽在天牢里选了个与柳若言身形相仿的女囚,就是为了下葬时掩人耳目。当时她还担心会被柳父柳母认出来,没想到柳父柳母伤心过度,根本就没有细看,自然是没有辨认出来的。 柳母脸上还带着泪,悲声质问道:“公主,您与我家并无仇怨,作何要我们尝这丧女之痛!” 听得柳母质问,谢诗筠不免有些愧疚,她所为虽是为了柳若言,可柳父柳母却平白受了这么一苦。 柳若言忙出言为谢诗筠说话,“娘,公主殿下如此,是为了我。您莫要怪罪公主殿下,要怪,便怪女儿吧,是女儿不孝。” 柳母看着面前好端端站着的女儿,哪里舍得对她生气?而且理智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女儿是知情者、是参与者,如是要怪罪,最该怪罪的是自己的女儿才是。 叹了口气,柳母也不知该如何了。 柳父比妻子冷静许多,虽然也是生气却又生不起来,憋了一口气,但还是想到了其他,柳父问道:“公主殿下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些,目的是为何?” 谢诗筠并未直接作答,而是问柳父柳母,“方才二位答应的,若柳小姐活着,可自己选择婚配的事情可还作数?” 柳父柳母一愣,柳母看了一眼女儿,答:“自古女子婚约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选择婚约,怕是会被人笑话。”柳母显然是不愿的,可想到女儿刚刚回来,又不忍说得太绝。 可谢诗筠哪里会听不出来? 唇角的笑意淡去,谢诗筠冷淡道:“两位先前的承诺若是不算数,那下一次,柳小姐的死,就不会是假死了。” 闻言,柳父柳母皆是一惊。二人转头去看柳若言,却见她低垂着头,并不肯与他们对视。可无形中透露出的拒绝意味却是让柳父柳母知道,柳若言是同意了谢诗筠的话的。 柳父柳母又气又心疼,可到底是女儿活着更重要。柳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才的承诺自然是作数的。若言是我们的女儿,婚姻大事,自然是她觉着好,才好的。” “爹!”柳若言抬起头看他,眼里都是惊喜。 看女儿这个模样,柳父柳母皆是心下一软,柳母摸了摸女儿的发尾,柔声道:“你爹说得对,你喜欢才是真的。” “谢谢爹,谢谢娘!” 因着先前都以为柳若言没了,下葬之后,柳府将柳若言的屋子用品全都给封存了,现在柳若言回来,自然是要重新置办一番的。 柳父柳母便向谢诗筠告了罪,让柳若言陪着谢诗筠,然后离开去为柳若言重新置办东西。 见柳父柳母已经离开,柳若言对着谢诗筠行了一礼,道:“此番多谢公主殿下相助,公主大恩,若言必当涌泉相报!” 谢诗筠唇角勾了丝笑意,带着些许调侃地对柳若言道:“这倒不必了,只柳小姐成亲那日,请我喝喜酒便好。” “定然是不会忘了公主的。”柳若言俏脸微红,应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谢诗筠便陪着柳若言去见她的心上人。她虽助柳若言自己选择婚约,但也不想让柳若言入了火坑。此番一起前去,叫她看看那穷酸书生到底是个什么人,柳若言嫁他是对还是不对。 柳若言带着谢诗筠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一处小院外。 “公主殿下,便是这儿了。” 说着,柳若言便上前敲了敲门。 谢诗筠往里面看去,隐约能瞧见里边儿挂了把大刀,上面还沾了血,鼻端也有血腥的味道。 若是寻常人,怕是会想到杀了人了。谢诗筠却并未如此,且看柳若言那坦然的模样,想也不会是。 略一思索,谢诗筠便是想到了。恰此时院门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的书生站在门后,看见柳若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狂喜涌上了脸颊。 “柳小姐?”书生似乎是不敢信,抬了手想要摸摸面前的是不是真的,却又想着男女有别,便是女鬼,也是不能摸的。 一时间,竟显得格外无措起来。 柳若言微红了眼眶,小声道:“翟郎,是我,我没死。” 可翟铭昀是见着她下葬,还是不敢信,只愣愣地瞧着她。 见状,柳若言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去拉翟铭昀的手,“翟郎你摸,我手是热的,我没死。” 感受到手心里温软的小手,翟铭昀终于是信了,他也红了眼眶,“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诗筠站在后边儿,把翟铭昀的所有神色全部收入眼底,也能看出他是真心。不过,这书生倒是有些眼熟。 正想着她是在哪儿见过这书生,就感觉自己袖子被人轻轻牵了牵。谢诗筠低头,就见柳若言正拉着她的袖子,她疑惑地看向柳若言。 柳若言小声道:“公主殿下,翟郎请咱们进去坐坐。” 原来是在她走神的时候,翟铭昀总算是反应过来,请二人进屋,只是她在走神没听见。 进了院子,正巧书生的爹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柳若言和谢诗筠,憨厚一笑,“阿昀,朋友来啦?爹今天刚好杀了一头猪,晚上给你们做肉吃。” “谢谢爹。”翟铭昀笑着道,心中却是认为柳若言二人是不会留下来吃饭的。他是见过谢诗筠,知道她是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怕是吃不惯平常百姓的饭菜的。 翟铭昀父亲的话让谢诗筠肯定了自己之前在门外的猜测——他家有人是屠夫。 此时谢诗筠已经悄悄打量完了翟铭昀的家,发现这个所谓的穷酸书生并不穷酸,会被人说穷酸瞧不起,多半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屠夫。 确实,在世人眼里,屠夫是低贱的,那么屠夫的孩子,也是低贱的。 第295章 配不上 想到这里,谢诗筠不免又多打量了翟铭昀几眼,忽的想起来她为何会觉得这人眼熟了。 她在柳若言的葬礼上见过这书生,只是当时他站在最外边儿,显见不是柳府的人,所以她并未在意,能有几分印象,皆是因为她瞧见这书生当时红了眼眶。 把自己对这书生的印象综合了一下,谢诗筠觉得这书生还算可靠。 “柳小姐,我身份卑贱,配不上柳小姐,柳小姐......另寻良人吧。” 谢诗筠考虑到这二人经历了“生死”才又相见,定然有许多话想说,她在此处便不太妥当了,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她在外面与屠夫随口聊了会儿,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进了屋,谁知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谢诗筠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柳若言听到翟铭昀的话,正无措,看到谢诗筠,眼里立刻浮现出一丝请求来,想让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看着柳若言无助的眼神,谢诗筠心里叹了口气,帮人帮到底。 谢诗筠进屋,问翟铭昀,“你怎么就身份卑贱了?怎么就配不上了?” 翟铭昀低垂着头,涩声道:“我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身上没有功名官职,家里也......柳小姐乃是大家闺秀,我如何配得上她?” “那若是你身上有了官职呢?”谢诗筠问他。 闻言,翟铭昀猛地抬头看向谢诗筠,神色又惊又喜,“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谢诗筠道:“我可以为你引荐,但是否能成,须得看你自己。”其实她本想直接予这书生在朝中一个职位的,但是想到若是这书生连机会都抓不住,那也又何谈在朝中立足?便决定让翟铭昀自己去争取。 “多谢公主殿下!”翟铭昀脸上皆是感激之色,“我定不负公主信任!” “不必谢我。”谢诗筠淡淡道:“若非若言,你我之间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这话初初听来并无特别,但细下一想,便知谢诗筠是在告诉翟铭昀,她是看在柳若言的面子上出手帮忙的。 这无形之中,便是在为柳若言撑腰了。 翟铭昀又向柳若言道了谢,柳若言虽不想受翟铭昀这一谢礼,但是她也知道谢诗筠方才的话是为她撑腰,她不能驳了公主的好意。 得了谢诗筠的引荐,翟铭昀的才华终于有了能让人看见的机会,最终得了个翰林侍诏的职位,从九品。于他来说,倒是不错了。 翟铭昀是谢诗筠引荐的,所以翟铭昀得了什么职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谢诗筠那里。谢诗筠转首让人把消息又给递到了柳若言那里。 柳若言面含喜色,出府去寻翟铭昀,正正巧在路上遇见了。 “翟郎。”柳若言看着翟铭昀,不知自己是该道喜还是询问。 翟铭昀却以为她仍不知,笑道:“柳小姐,我如今也是朝中人了,虽是个从九品的小官,但也算是官袍加身。” “恭喜翟郎了。”柳若言笑容浅浅,带着真心实意的欢喜。 翟铭昀忽然红了脸,他郑重道:“柳小姐,不知你可愿等我?如今从九品小官,到底也是配不上小姐尊贵的。待我当上六品官员,定然红装迎娶小姐!” 柳若言现今不过刚刚及笄,年岁尚轻,自然是等得起的。 她垂眸,复抬眸浅笑,“那若言,便等着翟郎。” 二人相视,皆是温情。 “飞羽,收拾一下,去皇后宫中一趟。”谢诗筠对飞羽道。 “是。”飞羽点头,一边为谢诗筠梳妆,一边问道:“公主进宫是为了柳小姐的事情吗?” “嗯。”谢诗筠点头,“先前若言假死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不愿嫁给太傅之子,如今婚约和她心上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她也该恢复身份了,总不能叫她一直顶着个已死的名头吧。” 说话间,已经收拾妥当,二人起身出门。 “参见皇后。”谢诗筠行礼。 “快起,不必如此多礼。”皇后忙上前亲自扶了谢诗筠起身。 “皇后娘娘,安宸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娘娘帮忙。”谢诗筠直奔主题,对皇后道。 皇后这些日子一直想卖谢诗筠一个好,如今谢诗筠主动给了这个机会,她定然是要抓住的。不过皇后也并未满口答应,而是先问问是何事。 “安宸且说说是何事?若本宫能帮上忙,自然是要帮的。” 谢诗筠自然能猜到皇后的心思,但是她要皇后帮的忙很是轻松,皇后不可能拒绝。她道:“皇后娘娘可记得柳小姐?” 皇后点头,她自然记得,谢诗筠还为了这个柳小姐来让她收回赐婚的命令呢。 谢诗筠道:“先前柳小姐传出了死讯,但其实是假死,如今柳小姐还好好的活着。安宸想请皇后娘娘举办一个宴会,在宴会上公布柳小姐并未身死的事情。” 这件事并不难做,皇后立刻应下。 谢诗筠就这件事情,和皇后详细讨论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京中贵胄就接到了皇后的请帖。皇后设宴,众人自然是要到的。 皇后站在高处,笑着对众人道:“宴会开始前,本宫有一事要宣布。” 听到皇后的话,众人都很是好奇。 就听皇后道:“柳小姐身死一事乃是误会,下葬之人并非柳小姐。” “什么?!” 众人惊呼,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解释道:“那日剿匪,因太过混乱,柳小姐走丢了。恰巧山匪里有一女子与柳小姐相似,便是给认错了。昨日柳小姐才归家。” 很快,柳若言好端端回家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太尉府中,吴轩正在和自家父商议重新与柳若言订婚一事。 太尉有些迟疑,“轩儿,当初柳若言身死的消息一传出来,我们就去退了婚,现在又去订婚,怕是......” 吴轩道:“爹,当初那是以为她死了,我总不能娶一个死人吧?而且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赐婚。” “好吧。” 说服了自己爹,吴轩立刻带着人前去柳府,但是得知吴轩的来意,柳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多谢吴公子垂爱,我家若言当不起,您还是请回吧!” 吴轩怎么可能会走? 他道:“柳伯父,我和贵小姐的婚约可是皇后娘娘亲口赐下的,您这是要违抗皇后娘娘的意思?” 一听他说起这个,柳父脸色就不好看了,“当初我女儿死讯传出,是你亲自前来解除了的!” 可吴轩才不管这些,不依不饶,势要再次与柳若言订婚。 第296章 打压 眼见街坊领居,包括一些路人都围了过来,柳父也急了,他道:“吴公子,实不相瞒,如今小女已经另有婚约!” 吴轩一愣,脸色立刻就变了,“这话什么意思?!” 此时柳父反倒冷静了下来,他说道:“我女儿走丢后,幸得一人相助,也是那人将我女儿安全送了回来。我们都想着既然你已经与我女儿退婚,那人又不错,便将若言许配给了他。” 吴轩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柳父还在说,“那人虽然只是个穷酸书生,但人品极好。”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就都听明白了,对着吴轩指指点点,说的不外乎都是人家遭了难就离远了,一回来就又凑过来。 听着这些话,吴轩脸色愈发难看,更是觉得这是柳家在戏耍自己。别以为他看不出,那柳若言根本不想嫁给他! 说不定这什么遇见山匪、身死、走丢,都是他们自己计划的!为的就是利用假死来退婚!简直把他当做傻子一样! 不得不说,吴轩的猜测真相了,但是这件事情与柳父柳母却是无关的。 恶狠狠地瞪了柳父一眼,吴轩带着人离开。 “少爷,现在要怎么办?”小厮看着自家少爷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怯怯的问道。 吴轩眼神冰冷,思索起来。 柳父的官职虽然比他父亲低,但却是有实权的,倒是不好招惹。但是那个穷酸书生...... 吴轩冷笑一声,“我招惹不起柳家,难道还不能对付一个穷酸书生了?”他对小厮道:“去,把那个柳若言要嫁的书生给我找出来!” “是。”小厮是知道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性情的,心中不由同情了一番那个书生。 很快,吴轩就知道了翟铭昀,如今正在朝中当值,而且这个职位还是最近才拿到手的。 “哼,一个穷酸书生还敢和我抢人。”吴轩冷哼一声,回去就和自己父亲说了。 太尉立刻明白自己儿子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没有实权,但职位在那摆着,好歹也是正几品官员,对付一个从九品的小官,简直就是捏蚂蚁一样简单。 翟铭昀是得了公主的引荐有机会进了这翰林院,所以翰林院中的人带他都还算和善,甚至多有相助。且他自身也非常的努力,让翰林院一些老前辈很是喜欢。 所以这些日子,翟铭昀在翰林院中过得倒是不错。只是也不知从那一日起,翰林院中的人都开始疏远他,且还有人对他故意刁难。 翟铭昀是个书生,少不得带着些书生的呆傻气,初初还未察觉,可察觉了之后,他便是明白了。这背后,怕是有人想打压他。 只是,他刚入朝,是何时得罪了人?值当他们来对付他这么个从九品的小官? 翟铭昀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他总不会认输就是了。 这日,柳若言应了其他小姐的邀约外出游玩,谈笑间得知翰林院有个小小侍诏被人打压。柳若言心里一惊,便是猜测是不是翟铭昀。 柳若言表面不动声色,但暗中却是打听着这件事,终是肯定那被打压的侍诏确实是翟铭昀。说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太尉。 可柳若言知道,得罪的不是太尉,而是太尉的儿子吴轩。定然是因为吴轩,太尉才会在朝中暗示打压翟铭昀。 想到这里,柳若言是再也坐不下去了,随便扯了个借口与诸位小姐道别,便匆匆回家去。 见女儿回家,柳父柳母皆有些诧异,问道:“若言,你不是与诸位小姐出去游玩了吗?怎么回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若言摇摇头否定了柳母的猜测。她看向柳父,道:“爹,女儿有一事相求。” 见女儿这幅姿态,柳父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就听柳若言道:“爹,朝中有人刻意为难打压翟公子,女儿想请爹帮忙。” “我不会帮忙。”柳父回答。 “为何?”柳若言没想到父亲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面上不由流露出惊诧之意。 柳母道:“我们家可以不嫌弃他穷,但是若他连这都应付不了。怎么让我们放心的把你嫁给他呢?” 柳父也道:“若是他轻言放弃,那今后你俩过日子遇到了困难,他是不是也轻言放弃让你一个人扛?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他得替我们守护好你。” 柳若言愣了愣,低低道:“女儿知道了。”然后告退离开了。 柳若言知道自己父母的心意,可还是担心翟铭昀,她想到了谢诗筠,于是前去宫里求见谢诗筠。 “参见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让柳若言起身,谢诗筠直接道:“你今日前来见我,若是为了翟铭昀,那大可不必开口了。” 听到谢诗筠的话,柳若言神色一噎,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见柳若言这反应,谢诗筠也是确定了柳若言确实是为了翟铭昀而来的。 其实早在翟铭昀被打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因为这人毕竟是她引荐的,他有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来汇报给她。 “公主殿下,您就再帮帮他好吗?”柳若言哀求地看着谢诗筠,“他刚入朝,还是个小官,哪里会是太尉他们的对手。” 谢诗筠叹了口气,软了语气,道:“我可以替他拿捏一下太尉的打压,但不会直接帮他,我也是要看看他有没有值得我出手的能力的。” “多谢公主殿下。”柳若言欣喜告退。 却说翟铭昀被打压怎么也不认输,竟是在这打压中也有了与之交好并愿意相助的人。而这些事情皆被人传给了谢诗筠,谢诗筠不由对他高看一眼。 眼见差不多了,谢诗筠前去翰林院招见了翟铭昀。 “臣参见公主殿下。” “起吧!”谢诗君并不多言,直奔主题,“我今日前来是想招揽于你,你可愿为我做事?” 翟铭昀先是一愣,回神便伏地跪拜,“臣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如此,翟铭昀便是她谢诗筠手底下的人了,他的麻烦,自然是该解决了。谢诗筠漫不经心地想着,对飞羽道:“太尉之子的事情解决了吧。” “是。”飞羽应下,出去办事。 谢诗筠让翟铭昀去办事之后,想了想,去找了宋良和柳遇。 “臣等参见公主。”宋良柳遇行礼。 谢诗筠道:“翰林院新进的翰林侍诏,叫做翟铭昀的,你二人素日里多照顾几分。” “是,我二人自当好好照顾。”他二人对这翟铭昀是有几分印象的,毕竟刚入朝就被人给打压,也是少见。不过没想到竟然会是安宸公主的人。 第297章 祭祀之事 而另一边,吴轩的人打压翟铭昀时,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帮助翟铭昀,吴轩自然不愿罢手,可对峙间,察觉帮助翟铭昀的人并不简单,吴轩也只好暂且罢手。 朝堂之上。 安和帝垂眼看着底下的众臣,听着他们一一汇报着。 “顺子,今儿,是不是立冬了?”安和帝微微抬了眼,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公公。 “回皇上的话,今儿确实是立冬了,早上那会儿还飘了一场小雪呢。”顺子恭敬地答。 安和帝愣了愣,“已经飘雪了?” 顺子回答道:“是的皇上,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不长。太阳一出来,便是没了。” 听完顺子的话,安和帝微微皱了眉,这么快就是立冬了,还下了雪,虽然时间不长,可这也说明,后面还会有雪啊。若是再次发生雪灾,大陈......可是受不住了啊。 恰此时底下大臣也都禀报完了,安和帝道:“朕欲举办祭祀祈福,需择一人负责此事。众爱卿可有推荐人选?” 听到安和帝的话,众朝臣心下一思量,便是知道安和帝为何忽然提出祭祀之事了。也都做起考量,推荐何人负责了。 便有人出来,道:“臣举荐柳大人,柳大人乃是状元,学识渊博,定然会做好的。”另有他人也都举荐了柳遇。 这些举荐柳遇的人当中,有些是谢诗筠的人,自然是为她搏益的。 而有些却当柳遇并无站队,认为他中立,负责此事倒也不碍他们什么事。至于为何不举荐自己的人。 呵,祭祀如此重要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去是好玩儿的。 安和帝对这个状元郎也是满意的,见许多人举荐,便道:“既如此,那么此次祭祀一事便由柳爱卿全权负责了。” 柳遇哪想到这么多人举荐自己,皇帝更是直接下令将此事交由自己负责,不由怔愣了一瞬才行礼,道:“微臣定不负皇上信任。” 下了早朝,柳遇便拉着宋良一起商讨祭祀的相关事宜。 宋良想起谢诗筠话,对柳遇道:“此事不如也拉上翟铭昀吧。且他也是有才华的。” 听宋良此言,柳遇也想了起来,谢诗筠可特意让他俩照顾一下翟铭昀的,便同意了宋良的话。差人唤了翟铭昀前来。 得知柳遇见自己是为了祭祀之事,翟铭昀受宠若惊,毕竟以他如今的地位,根本接触不到这些。 而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翟铭昀自然是万分努力,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倒是叫柳遇和宋良另眼相看。 这日,三人正在讨论祭祀之事的一个问题难住,正百愁莫展之际,谢诗筠来了。 “参见公主殿下。”三人一起行礼。 谢诗筠看着三人愁苦的眉眼,不由笑笑,“是什么问题难住了你们三个?竟是如此愁苦。” 三人便将问题告诉了谢诗筠,她捻着指尖思索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三人。听完谢诗筠建议,三人眼睛一亮。宋良道:“还是公主殿下厉害,我们三人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这一点。” 如此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谢诗筠又问了祭祀的一些其他问题,也都给出了一些建议。 三日后,祭祀如期举行。 此次祭祀圆满成功,安和帝很是欢喜,在朝堂上大肆夸赞了柳遇,并给出了许多嘉奖。 柳遇想起谢诗筠的嘱托,行了礼,对安和帝道:“皇上,此次祭司举办的如此顺利,并非臣一人之功,还有宋良宋大人和翟铭昀翟大人的功劳。” 安和帝对翟铭昀是没任何印象的,但此时听柳遇说起,便道:“宋爱卿,翟爱卿何在?” 宋良和翟铭昀便站了出来。 安和帝便又给了二人嘉奖。 翟铭昀除开钱财的嘉奖外,升了官职,如今是七品进士了。 恰巧今日轮到翟铭昀轮休,下了早朝便欣喜的回家去,要与父亲报喜。 回到家时,翟父正巧要出门。父子二人便在门口说起话来,得知儿子升了官职,翟父自然是欢喜不已,正想说与儿子庆祝一番,便听旁侧传来妇人的声音。 “小翟呀,我儿子也在朝中任职,你看在咱们两家是邻居的面子上,多提携他一把呗。” 父子二人转头,便见邻居王大妈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方才那话便是王大妈说的了。 翟铭昀面露为难之色,他道:“王大妈,我也不过是小小进士。哪儿来的能力提携他人?” 王大妈却是忽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哼!亏得我以前还对你那么好,竟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白读了那圣贤书!” 翟铭昀一个书生,哪里见识过骂街?被王大妈指着鼻子一顿臭骂,骂得那可谓是狗血淋头。别说是反击了,愣是连嘴都插不上一句。 可这还不算完。 街坊邻居早在王大妈大骂的时候就被吸引了出来,此时王大妈更是拉着街坊领居一起对着翟铭昀指指点点,说的内容无外乎是,这白眼儿狼做了高官,便是看不起他们这些贫苦百姓了。 这些邻居可不知道王大妈先前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了翟铭昀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他们却是不知,翟铭昀与君子交往习惯了,没见识过这样的架势,应付不来。 翟父也是老实憨厚的性子,也骂不来人,父子二人反击不来,却也不能就这么站在门口让他们骂着,便转身回了屋子,锁上了院门。 见他们如此,王大妈也不能径直闯了进去,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散了去。 竖日,翟铭昀回来,却见自家门口被街坊邻居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有。 他疑惑的上前问道:“你们堵在我家门口,是做什么?” 那街坊邻居却是不肯与他说话,又是一顿大骂。翟铭昀便是明白,定然又是王大妈说了些什么,他张口想要解释,他人却是不给他机会。 就叫见几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挥着拳头就过来了。 翟铭昀心下一惊,连忙躲开,只是他一个书生,哪里比得过几个壮汉?堪堪避开了几个拳头,便是被人狠狠揍在了额头——若非他躲得快,这拳头就该落在他鼻子上了。 很快,翟铭昀额头就变成了青紫色,还微微破了皮,渗出血丝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298章 刁民 原来柳若言得知翟铭昀升职的消息特意前来恭喜他,没想到竟会看到他被人堵在家门口,还有人对他动手。 柳若言看着翟铭昀额头上伤口,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跟着的侍卫看到自家小姐的脸色,忙上前把把人都给赶走。 这些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他们都看得出来柳若言是一个大家小姐,不敢与之硬抗纷纷散开。 柳若言走到翟铭昀的旁边,细细查看他额头上的伤痕,眼见血丝越渗越多,柳若言的眼眶都红了。 “这些刁民!我要把他们抓起来都押入天牢!”柳若言气急,转头就要吩咐侍卫抓人。 “柳小姐,不必如此。”翟铭昀忙出声拦住她,“我没什么事。”柳若言是大家小姐,这般行事,对她名声不好。 见翟铭昀阻拦,柳若言气恼道:“他们那般欺你,你怎的!”柳若言也不知说什么了,红着眼眶,心疼地看着翟铭昀。 翟铭昀心中感动,劝道:“我没事,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见翟铭昀如此,柳若言也只能放过那些人,只她实在是心疼翟铭昀。她道:“找个大夫给瞧瞧吧。”一边说着,一边取了娟帕捂在翟铭昀额上的伤口上,给他止血。 柳若言手捏着绢帕捂着他额头站在他面前,看起来二人姿态实在是有些亲密。翟铭昀怕扰了柳若言的清白,忙伸手自己按住绢帕。 又见自己二人还站在门口,忙开了门,道:“柳小姐,进屋歇会儿吧。” 柳若言让侍卫们都在外面等着,然后和翟铭昀一起走了进去。 柳若言捧着翟铭昀给她倒的水,问道:“翟郎,你要不要换一个住处?”她不想下一次来看望翟郎,又见到他被人欺负。 说不定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翟郎已经被欺负过了。想到这里,柳若言就生气。 翟铭昀可不知道柳若言在想什么听到她的问话,回答道:“如今我不过刚当值,手中银钱还是有些紧的,并不足以重新购买房屋。” 这便是没钱了。 柳若言想了想,试探着开口,“翟郎若是愿意,若言可以为翟郎提供钱财上的帮助的。”她知道书生都有自己的傲气,所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怕伤了翟铭昀的自尊。 翟铭昀并不介意柳若言此言,只是坚定道:“柳小姐,我不能接受你的钱财。我会自己努力赚钱买上宅子,名正言顺的、风风光光的迎娶了柳小姐过门!” 听到翟铭昀的话,柳若言脸上浮现出红云,羞涩不已。心中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蜜极了。 谢诗筠到的时候正好听见翟铭昀的话。不由鼓掌称赞,“翟大人好志气!男儿当自强就该如此。” “参见公主殿下。” 两人忙起身行礼。 平身后,翟铭昀一脸的不好意思,对谢诗筠道:“公主缪赞了。” “哈哈哈”谢诗筠笑声爽朗,道:“翟大人不必自谦。”这次祭祀翟铭昀着实让谢诗筠看到了他的才华,所以刚才谢诗筠的夸奖,并非只翟铭昀说的那番话。 谢诗筠又对翟铭昀道:“翟大人,我不请自来,可莫要怪罪。” “公主前来,臣很是欢迎。”翟铭昀道。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便是得了谢诗筠的力,如今他更是为谢诗筠效劳,与之亲近,对他百利。 柳若言看向谢诗筠,问道:“公主今日前来,是有事情找翟郎吗?” 听得柳若言的问话,谢诗筠打趣道:“若言,你这还没有嫁给翟大人呢,就开始为翟大人招呼客人了?” 柳若言羞红了脸,嗔道:“公主殿下!” 谢诗筠轻笑,知道柳若言脸皮薄,也不继续,回答了柳若言的问题,“翟大人升职,我自然是要前来恭贺一番的。” 说着,便转向翟铭昀,道:“前几日有些繁忙,直到今日才前来,翟大人莫怪才好。” 翟铭昀忙道:“公主言重了。公主有心便可,大可不必亲自前来。” 谢诗筠笑笑,也不许与他纠结这个问题。 谢诗筠道:“来时我听说翟大人家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是何事?” 听谢诗筠问话,翟铭昀便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诗筠,只是说得很是简略。 柳若言却是不干了,她对翟铭昀道:“翟郎,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你看你额头都受伤了!”方才翟铭昀额头拿手绢捂住,现在已经止血了,只是看起来还是很严重。 柳若言看向谢诗筠,道:“公主,这事情若是不解决,后面肯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翟郎性子好,可也不能总受人欺负啊!” 其实谢诗筠在路上已经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了,事情经过的详情她皆知。方才问一下,也只是出于礼节。 “若言,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谢诗筠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对柳若言道:“明日翟大人下朝回来,那些人应该还会堵在门口,届时再来。” 柳若言点头,见她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两女离开翟铭昀家后,又散了一会儿步,约好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便各自回了。 竖日,翟铭昀下朝回家,还未走近,便听一阵嘈杂之声,待转过弯,意料之中的看到了自己家门口再次被堵了起来。 有个眼尖的看见了翟铭昀,立刻和旁边的人说了,很快,堵在门口的人都知道翟铭昀回来了。街坊邻居涌了过去,把翟铭昀围在了中间。口中皆是指责翟铭昀的话。 翟铭昀真真是有口难言,很是体会了一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谢诗筠和柳若言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幕。瞧见翟铭昀额上豆大汗珠,谢诗筠又是好笑又是同情。 柳若言却满是心疼,她转头看向谢诗筠,问道:“公主,您到底有什么法子?” 谢诗筠示意柳若言离自己近点,然后在柳若言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 柳若言眼睛一亮,对谢诗筠说了谢谢,便立刻带着人上去了。 第299章 王大娘坐牢 “是昨天那群人。”有记忆好的街坊认出来,这些人就是昨日把他们赶走的侍卫,一时大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褐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不用怕,我们这边有这么多人,而且我们也没做什么,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来啊,我们把他们赶出去。” 谢诗筠盯着说话那人瞧,微微眯眼。看来这个男人是带头人,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等会应该能从他嘴里套出不少消息。 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昨日这些侍卫也只是赶人,并未动手,因此这些人也没放在心上。于是侍卫轻而易举的就将这群人全部抓住了,一时哭喊声响遍了整条街道。 “来人啊,没王法了啊,有人仗势欺人,要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送到牢里去。” “你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居然派人抓我们,等我出来了我一定要去告你。” 有人指着柳若言破口大骂,“是啊,还真是不知廉耻,一个好端端姑娘家居然跑到一个男人家门前来。” 接下来说的话愈发的难听了,柳若言何曾受过这般辱骂,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谢诗筠走上前正想帮忙,柳若言却拉住了她。她走到先前说这话的人面前,盯着她问道:“你可知诽谤他人是要坐牢的?我抓你们是因为你们居然敢殴打大陈官员,这是以下犯上。别说是把你们打入大牢,就是打上几板子也是使得的。” 柳若言一番话下来,原本还闹腾的街坊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怀疑。 中年男子此时又出声了,“别怕,她吓唬我们的。” 柳若言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他们押去宗人府,就说是安宸公主吩咐。”说完柳若言看了谢诗筠一眼,只希望她不要生气自己借用了她的名头。 侍卫得到了命令,还真的押着人准备去往宗人府。这下这些人可全都吓坏了,就连那个中年男子也吓坏了,他直接朝柳若言跪了下来,“还请贵人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我们这都是被人指使的啊。” 谢诗筠一个眼神过去,侍卫立刻停了下来。 那些人也是浑身发抖,现场还隐约能闻到一股尿骚,味,居然有人吓的尿裤子了。 中年男人抹起了泪,“都是我一时糊涂,收了别人的银子,这才做出了这样的混账事。” 柳若言有些嫌弃的退后了一步,“你认错人了,道歉的话不应该对我说。” 看着柳若言维护自己的模样,翟铭昀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中年男人连忙掉过头,不停的向翟铭昀磕头,“大人,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幼儿,请您看在我初犯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语气诚恳,若不是翟铭昀是当事人,只怕也会心软。 都是街里邻坊的,翟铭昀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于是朝柳若言使了个眼神。 “是谁指使的你?”放过这些人可以,但是背后的人柳若言不想放过。 中年男人目光闪烁的往后面看,脸上带了一丝犹豫,柳若言见此连忙呵斥道:“快说,否则的话你就独自去大牢里呆着吧。” 这句话彻底把中年男子最后一丝担忧冲破了,指着人群里的王大娘说道,“是王大娘给了我二两银子,吩咐我来闹事的。” 果然是她!柳若言起初就怀疑是王大娘在背后搞鬼,如今有了证人,柳若言直接让人把她送去了宗人府。王大娘还欲狡辩,谢诗筠直接吩咐人堵上她的嘴。 王大娘走了,柳若言便让侍卫把人放了,那些邻居纷纷逃跑了,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后定没人敢欺负你跟你娘了。”柳若言看着翟铭昀笑,站在一旁的谢诗筠默默低下了头,这把狗粮她不吃。 事情处理完了,谢诗筠也准备走了,她可不想继续再这里当电灯泡。 翟铭昀上前朝谢诗筠作揖,“翟某受公主帮助颇多,公主不若就留下来用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谢诗筠婉言谢绝离开了。 最近这段时间谢诗筠往外跑得有些勤,虽然皇后没提,但是宫里其他人隐隐有了埋怨。谢诗筠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倒也没怎么出宫。 每日看看书,与飞羽斗斗嘴,倒也其乐无穷。 虽然没出宫,但是朝廷上的事,谢诗筠多少也知道些。 柳若言的眼光不错,翟铭昀也是个能干的,没过多久就升了六品官。 “这般说来若言的婚事将近了,看来我要开始准备礼物了。”谢诗筠说着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葡萄,暗紫色的葡萄配上白皙纤细的手指,好看的紧。 飞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是啊,听说过几日便会去柳府提亲了。” “可惜最近不能出宫,否则的话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谢诗筠不禁觉得有几分可惜,心下却打定主意,等到柳若言成亲那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参加的。 谢诗筠停下了手,立马有宫女端水上来给谢诗筠洗手。 飞羽继续汇报这几日收到的消息,“之前那吴轩不是一直想对翟铭昀下手吗?有探子来报,吴轩似乎还没死心,还想对翟铭昀下手。” 谢诗筠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她拿起帕子缓缓的擦干手上的水,“可打听到吴轩的计划?” 飞羽摇了摇头,“没,探子也是偶然得知。奴婢知道公主关心柳小姐,这才派人留意着。” “派人盯着吴轩,若是有什么动作,尽快来报。” 飞羽应了一声,谢诗筠探了口气,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怎么又有麻烦了。 两人的婚礼就快到了,谢诗筠决不允许翟铭昀在这个时候出事。 想的多了谢诗筠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看着飞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第300章 作祟 到头是不可能到头的,谢诗筠也没想着能就这样到头,所以她也只是抱怨两句,抱怨完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过稍微的放纵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谢诗筠在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直愣愣的扑在床上,一觉从上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谢诗筠伸了伸自己因为睡的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腰背,“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坦了。” 自从她重生回来之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三思之后再三思,才能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时间更是一点都不敢荒废,脑子里的那根弦更是绷得紧紧的,根本不敢放松一下。 现在也算是稍微安定了一点,所以她才敢放任自己一回。 “飞羽!” 飞羽进了屋子,上前伺候谢诗筠洗漱,谢诗筠一边穿着衣服还一边问她:“打听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听到吴轩想要做什么?” “回公主,打听到了,”飞羽手中捏着一块衣袍,慢慢的套在谢诗筠的身上,“吴轩打算伪造一份贪污的证据,诬陷翟打人贪污受贿。” “啧,”谢诗筠皱了皱眉,“朝廷中的大臣都知道翟铭昀是我的人,谢元肯定也不例外,他一定会拿捏住这个机会,对翟铭昀下手的。” 谢元想要拉拢的人范围特别广,不管有用没用,只要是个朝中稍微有点地位的人他都回去拉拢,所以就算吴轩在朝廷上没有几分发言权,谢元也不打算放过,毕竟他爹的人脉广的很,有了人脉,还怕没有权利? “飞羽,你出宫一趟,告诉翟铭昀这件事,吩咐他别轻举妄动,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吴轩放着让我来处理。” 谢诗筠就怕翟铭昀知道之后会按捺不住,让吴轩趁机抓到把柄,所以才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大堆。 飞羽连忙去将谢诗筠的话告诉了翟铭昀。 翟铭昀也不是个傻的,别说谢诗筠交代了这么多,就算是她没有交代这么多,光是一句“吴轩要搞你,公主让你该干啥干啥”,就足够让他等候谢诗筠的命令了。 “飞羽姑娘,还麻烦你回去告诉公主一声,就说我一定会随时等候公主的命令,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飞羽点点头,转身离开。 飞羽回到宫中,将翟铭昀的回答给他带到了。 谢诗筠对于翟铭昀的听话很是满意。 要是翟铭昀是个不听话的,她到也会看在柳若言的面子上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了,但是绝对不会尽心尽力。 翟铭昀能听话最好,也省了她花功夫,谢诗筠可没兴趣一边要防着人在她背后蹦跶的同时,还要一边给在她身后蹦跶的人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上早朝时,吴轩果然提起了贪污一事。 顺带提一嘴,为了能让吴轩名正言顺的将翟铭昀贪污这件事在朝堂上提出来,就在吴轩跟谢元提出合作了之后,太子便将他封为了户部侍郎。 吴轩本就是太尉之子,他爹在朝中也有些威望,所以他被封官就算有什么,也没有人敢异议。 唯一对吴轩的出现心里有些不爽的人就是谢闻了。 他可是听谢诗筠说过吴轩的恶行的,这么个人渣,也能被封为户部侍郎这个不算小的官,要是安和帝这个时候醒着的话,肯定又会被气晕回去吧? 嗯……气晕之前还会指着谢元的鼻子骂他孽障。 不过谢元还真是胆子大了,现在还只是代理朝政,就敢随意封官,这安和帝还没死呢,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就算安和帝驾鹤西去了,那也还有他这么个安和帝钦定辅国。 同时不把他们两个人放在眼里,就下旨将吴轩引入朝中,还真是胆大包天。 谢闻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吴轩的脸上。 越看越不顺眼。 好感度直接突破下限。 这种人渣为什么还活在世上! 多年的皇室教养让谢闻忍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眼看着谢元和吴轩一唱一和。 “启禀太子殿下,臣听说前不久,兵部贪污一事被人查出,臣觉得朝廷之中,应该不止兵部一处有贪污的现象存在,所以,臣恳请太子殿下下令,将朝廷彻查一遍,还朝廷一份干净!” 吴轩说的一板一眼,好像全是为了大家考虑才提起这件事一样,要不是谢闻知道这个吴轩不是什么好动西的话,可能就真的被他这幅样子给骗到了。 “好好好,”谢元连说了三个好,“吴大人初入朝堂之中,就有如此觉悟,这么为同僚们着想,本宫甚是欣慰啊!吴大人说的,本宫准了,不若这件事就交由吴大人你来处理,如何?” 没有和谢闻这个辅国商量的意思,直接将这事情给商定了下来。 谢闻看了,心中又是一番冷笑。 谢元这不行呐,这么着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身为太子该有的沉稳都没有了。 不过不问他最好,他也懒得干涉这种破事,反正皇姐跟他说了,这件事放着让她来,他今天只需要注意一下就好,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分分当条咸鱼就够了。 吴轩满脸“得了恩宠”的表情,连忙应道:“臣,遵旨!” 谢闻不由得摇头咂舌。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吴轩是谢元的人,刚刚谢元不是在给他派任务而是在点他侍寝呢…… 吴轩和谢元…… 谢闻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停止了自己脑洞大开的脑子接着想下去。 这两个人混一起,光想想就够恶心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嗯…… 谢元一个人也够恶心的,不用跟吴轩混一起。 除了这件事,早朝上提起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家大臣儿子要成婚,要太子给指点个好的媳妇,那家大臣中有个没有实权封号的老丈人死了,要求太子给个好一点的名头下葬。 简直无聊的一批。 所以一下早朝,谢闻就赶紧溜了。 他直接溜到了谢诗筠的寝宫中,将早朝上的事情告诉了谢诗筠。 谢诗筠听后,满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还是这一招,一点新意都没有,无聊。” 第301章 逼问 “皇姐,你让我上朝的时候盯着点谢元还有那个吴轩……”谢闻立刻满脸意外的看着的谢诗筠,“皇姐,你连今天朝廷上会多一个人这件事都猜到了?神了啊!” “客气客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谢诗筠嘴里说着客气,面上却没有一点要客气的意思。 谢闻满脸嫌弃,“咦——皇姐你得了吧,阿谀你两句你还觉得我奉承起来了,别转移话题,快说,皇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谢诗筠默不作声,用手撑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怎么打算的……她会告诉他,其实她自己也没有作下一步打算,让他顶着谢元和吴轩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作什么打算,知道之后再来见招拆招的吗? 谢诗筠信誓旦旦的承诺。 不会。 打死都不会告诉他! 作为一个皇姐,在皇弟面前面子还是要立住的! “这样,”谢诗筠回过神,看向谢闻,“你明日上早朝的时候,不管是谢元说话还是吴轩说话,只要是你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一定要问个到底,而且问问题一定要快,快到他们根本不会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为止,懂吗?” 谢闻将谢诗筠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总的来说,就是要诈他们呗,但是是要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聪明。” “可是……”谢闻皱了皱眉头,“我就算是诈他们也得要先知道用什么来诈吧?你这什么都不告诉我的,我怎么诈?” “额……” 谢诗筠倒是忘了这么一回事。 听着谢闻话里面的幽怨,谢诗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将吴轩和翟铭昀之间的事情,以及吴轩现在的打算,还有她的猜测都给谢闻说了个遍。 谢闻听了,不禁连连咂舌,“你说人家柳若言也不喜欢他,这个吴轩还死缠烂打些什么呀?连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光用来恶心人的计谋都想出来了。” “谁知道从出生脑子就不健全的人是怎么想的?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谢诗筠叹了口气,话里慢慢都是对弱智的哀叹。 谢闻一向听谢诗筠的话,即使这番话他没怎么听懂也还是乖乖的点点头,“哦……” 次日上早朝时,谢闻的眼睛依旧是紧紧盯着吴轩和谢元两个人,看着吴轩走上前,他不禁扯出一丝冷笑。 只见吴轩低着头,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 “启禀太子殿下,臣受太子殿下吩咐,调查朝廷上下财务,结果都在这。” 谢元身边的太监立刻上前将小册子拿过来,然后呈给了谢元。 “好啊,不愧是本宫一手提拔的人,这效率,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及的!好!若是这件事查明白了,的确属实,那本宫一定给你加官进爵!” 他这番话,让其他的大臣听上去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舒服。 这太子完全是把这朝廷当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啊,加官进爵这等不算大的大事,也是他一个代理朝政的人能随便说的吗? 给一个吴轩封官就算了,竟然还想着给他加官进爵? 但是这些话他们也只能放在心里腹诽,要瘦真说出来了,那他们还不得直接成了谢元的眼中沙? 他们还想活得久一点。 谢元装模作样的拿过册子,翻阅了起来,没看两眼,他的眉毛就紧皱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翟大人,亏本宫看在皇妹的面子上,对你的实力包有信心!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信任的?贪污?才刚入朝多久,你便贪污!” 谢元的这番话,可谓是不仅让其他大臣知道翟铭昀贪污了,而且还顺带将谢诗筠黑了一遍。 毕竟翟铭昀这个现在被查出贪污的人,可是谢诗筠一手插进来的,要是翟铭昀贪污的帽子甩不掉了,那谢诗筠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 谢闻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听着谢元的责骂,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忍下来。 “太子殿下,臣冤枉啊!”也许是有谢诗筠提前更他吱过声,翟铭昀被指认贪污也没有多少慌乱,反而是不慌不忙的上前为自己申辩。 “冤枉?这白纸黑字写着的!难不成是污蔑你不成?”谢元随手怒拍了一下。 谢闻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你在污蔑?看着堂皇的样子,要是我不知道内幕,还真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呢。 “臣确实没有干贪污一事,还请太子殿下明察,太子殿下若觉得臣有做此事,那臣也没有办法。” 翟铭昀把帽子摘的干干净净的,还反手扣在了谢元的头上。 干的漂亮! 谢闻暗自给翟铭昀竖起大拇指。 “好啊,看来你这是不会招供了!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我看他招不招!”谢元一言不合就要动刑。 这下子,谢闻没办法在接着旁观了。 他轻咳两声,坐正了身子,“不知道翟大人所犯何事?竟然要沦落到动刑的下场?” “皇弟,难道你刚刚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听到吗?翟大人贪污,证据确凿!怎么?难不成皇弟你还要给翟大人开脱不成?”谢闻一开口,谢元的脸就冷了下来。 “那倒不至于,”谢闻挥挥手,“不过……” 他的脸也瞬间冷若冰霜,“皇兄你所说的证据又是何证据?确凿又确凿在哪里?吴大人呈上来的证据,从始至终都在你手里,皇弟以及其他大臣,更是看都没看一下,皇兄你这样便说证据确凿……怕是不好吧?” 谢元噎了一下,愤恨的瞪了谢闻一眼。 谢闻却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还是那副“你不说明白,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谢元没办法,只好将吴轩呈上来的证据,叫身边的太监递给了谢闻。 拿到证据,谢闻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快速的翻阅了一遍。 “我刚刚看了遍我手上的这份证据,可能是我看的太快,没有看到贪污数额,不知道吴大人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谢闻平静的目光放在吴轩身上。 明明指数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目光,可是吴轩却不知道为何,顿时冷汗便流了下来。 “这……约莫十六万两白银。” “那不知翟大人是在那个部门贪污的这十六万两白银?” “回十一皇子殿下,翟大人是在刑部贪污的这十六万两白银。” 谢闻顿时一声冷笑,“先不说翟大人一个七品的进士是怎么贪到刑部的钱的,单说刑部一年到头的收入,包括朝廷给的补贴,也才堪堪不过十万两,请问,翟大人这多出来贪得的六万两白银市从何而来?” 第302章 作妖 吴轩的脸瞬间白了。 谢元却还步步紧逼,“能不能请吴大人给我一个解释?” 看吴轩那苍白的脸,其他的文武百官就已经明白了。 谢元见事情暴露,赶紧让人将谢元给拖了下去。 但这样,他也还是没办法摆脱不明是非的帽子。 看着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在窃窃私语,即使谢元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屁股下的椅子坐着都不舒坦了。 坐如针毡,谢元肯定是坐不下去了,赶紧叫太监宣布退朝,自己狼狈而逃。 后来怎么样,谢闻也没太关注了,只是他听谢诗筠说起过。 吴轩那日被谢元派人拖下去了之后,谢元为了在文武百官面前立住威严,直接将吴轩给革职了,还给将原本应该打在翟铭昀身上的板子,如数打在了吴轩自己身上。 听的谢闻连连拍手叫好。 谢元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害的自己在百官面前的威望一损再损,随人他主动对吴轩用了惩罚,但还是不免有了些异议。 为了让百官忘却这件事,谢元又和之前一样,韬光养晦了起来。 这也让谢闻觉得安心了不少,就连朝堂上,谢元也不再多嘴了,作为代国,反而是比他这个辅国还要低调。 这样也好,谢闻觉得耳朵边清静了不少,至少在朝廷上可以不用听谢元那聒噪的声音了。 不过跟着的,朝廷上要他来处理的事情也更多了,等到他将手上的事务都处理完了,听下人一说起,他才反应过来这春节就快要到了。 “春节啊……” 得了,估计谢元又要作妖了。 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谢闻根本不惧任何人作妖。 殊不知,眼下有打算的不是谢元,而是这几日来一直安安分分的承王爷……也就是清河郡主她爹。 一只住在清河地区没有离开城主府半步的承王爷突然呈上了一个帖子。 “臣弟得知皇兄身体有恙,臣弟却一直为了处理清河的事务无法脱身,所以想趁着春节期间,进京探望,还望监国及辅国批准,以让臣尽了这一分心意。” 折子上的内容被谢闻在早朝上给念了出来,他这样做,是想问问大臣们的意见,毕竟接待一个有着不小封地的王爷进京,怎么说还是一件大事,他不能一个人做主。 “不知道各位打人作何打算?” 其他大臣还没有说话,谢元就率先开口了,“还能做何打算? 承王爷作为我们的皇叔,父皇的三皇弟,想回家而已,何时需要向我们请示了?按本宫说,这件事就应该批准下来。” 谢闻听着倒也没有急着打断他,而是绕有趣味的挑眉看着谢元。 谢元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在朝廷上也基本没有什么话,就算说了话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今天提起承王爷这件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怕不是想要表明自己有孝心,挽回在大臣们心中的形象的同时还想要拉拢承王爷哦? 啧。 对于拉拢承王爷,写手到并不是那么在乎,毕竟他女儿他们都已经得罪透了,除非清河郡主不是承王爷亲生的,否则说什么承王爷也不会站到他们这边来的。 一个谢元就已经够烦的了,要是再来个承王爷,那还不得烦死? 谢闻想想就觉得烦。 所以承王爷进京这件事,他还是能阻拦就阻拦一下吧。 “可是承王爷驻守的封地可是富有之地,那里养了许多的精兵,眼下父皇又昏迷不醒,承王爷这个时候进京,怕是……这件事情还需要三思。”谢闻故意往差了说,让那些大臣知道些轻重。 这些大臣们果然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当即便商讨了起来。 随后便有大臣上前说起了自己的观点。 “臣觉得,承王爷进京这件事,还是需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后果难以控制!” 谢元脸立马臭了,“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皇叔图谋不轨,居心叵测吗?你可知你这是对皇室的污蔑?” 谢元直接给袁大人扣了个巨大的帽子,惊得袁大人冒出一身冷汗,口里连忙说着“恕罪”,其他的,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袁大人这个样子,谢元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大臣有异议吗?” 经过袁大人这一出,其他就算有想法都官员也只能把想法压在心里不敢吱声了。 这摆明了说出来就会被谢元扣上帽子的事,谁傻谁才会去说! 谢闻见状,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阻挡的了,只能暗自叹了口气,看着谢元宣布将承王爷接进京的命令。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他女儿那么菜,个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知道承王爷能进京之后,最得意的莫过于清河郡主。 她一早就将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局势写成了一封信,让手下秘密的交给承王爷了。 清河郡主相信,等她爹到了之后,一定会很快熟悉京城的情况,然后,便会为她报仇,将那个可恶的谢诗筠给收拾了。 等谢诗筠一废,那沈文书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清河郡主想的美,而且越想越美。 承王爷进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清河郡主原本还安分了两日,眼下给她撑腰的人就要来了,她这种性格,自然不会再隐忍了。 所以…… 清河郡主不出三天,就在整个京城里面打出了名头,人送外号“小霸王”,被她欺压的百姓都苦不堪言,可偏偏没人敢说些什么。 也许是欺压多了,清河郡主在官员面前也越发嚣张起来。 秦涟漪再次看到清河郡主的时候,就是清河郡主正在刁难一个六品官员的时候。 她大致观察了一下,大概也就是官员一不小心撞上了清河郡主而已,清河郡主却让下人拽着他不放。 官员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好想要爆发却又只能忍着的表情。 没办法,谁让人家爹是亲王而且快回来了呢? 一个清河郡主他可以不用这么卑微,但是她爹快回来了,那他也就只能忍着。 否则承王爷到了京城之后,清河郡主转头在承王爷面前将他告一状,那他别说这个乌纱帽能不能接着戴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第303章 落狱 秦涟漪皱了皱眉,上前去,插在官员和清河郡主的中间。 “清河郡主这是做什么?欺辱官员?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就算你是郡主,也无权做这些事吧?” 清河郡主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下意识的眉头紧皱,等她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她脸上的怒火更甚。 “秦涟漪?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谢诗筠的事你管就算了,毕竟你和谢诗筠交好,怎么?本郡主教训个奴才,也需要向你说明了?” 官员闻言,脸上的怒意更甚,却依旧不敢多说什么。 在这些刁蛮任性的皇子公主郡主眼里,他们这些官员就是奴才? 那他们十年寒窗苦读,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 “奴才?呵,原来在堂堂承王爷的女儿,清河郡主眼里,六品官员竟然是奴才?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官员不敢说不代表秦涟漪不敢说。 清河郡主也不知道听没听出秦涟漪话中的嘲讽,“哼!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的女儿,也是郡主,那你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一个区区六品的官员而已,在我面前还不是得跟条狗一样!” “要什么有什么?我看未必吧?”秦涟漪满脸不屑,“我知道有一个东西你就得不到,别说你得不得得到,就连你爹也别想得到!” “什么东西我得不到?你说出来!” “呵……”秦涟漪一声冷哼,没有回答清河郡主的问题,反而转过头去,将清河郡主的胃口吊了起来。 清河郡主除了被谢诗筠那几个人之外,哪还被人甩过冷脸?想到秦涟漪还本就是谢诗筠那边的人,清河郡主更是气愤。 见秦涟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秦涟漪上前两步便伸手想秦涟漪推去。 秦涟漪自然不可能被清河郡主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一招给推到,她反手扣住清河郡主的手腕,将她往旁边一甩。 清河郡主重重摔在地上。 清河郡主当场就痛呼了起来,而且久久没有停歇,很快清河郡主的哀嚎就将周附近的太监丫鬟给吸引了过来。 看到跌落在第地的清河郡主,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清河郡主扶起来。 然而一群人去扶她,却也没有将清河郡主给扶起来,清河郡主始终都是一副身体软弱无力的样子,人碰一下就痛呼不止。 秦涟漪皱了皱眉。 她刚刚那一下虽然是用了一点力,但是也力气也不算大,不可能像现在的清河郡主一样,被人扶都扶不起来。 清河郡主这是搞什么鬼…… 很快,秦涟漪就知道清河郡主是搞什么鬼了。 清河郡主将她动她的事闹到了谢元面前。 “太子表哥!”清河郡主一见到谢元,便没有了原先的傲气,而是挤出两滴眼泪来,很是委屈的看着的谢元。 “你一定要替表妹做主啊!这个秦涟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仗着会点功夫就欺负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她这是一点都不把太子表哥你放在眼里!” 秦涟漪看着清河郡主演戏演的起劲,当下皱了皱眉。 谢元听着清河郡主的汇报,不由得眼睛一亮,面上有着一股隐晦的意味,随后,他的眼中被得意填充。 他可是知道这个秦涟漪是谢诗筠的人的,他正愁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对这谢诗筠下手呢,眼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好啊!秦涟漪!虽然现在父皇卧榻不起,但是本宫好歹也是堂堂太子,一代储君!你竟然这么看不起本宫!” 清河郡主接着挑拨,“就是啊太子表哥!她就是仗着身后有谢诗筠给她撑腰,谢诗筠又和谢闻交好,谢闻又是现在的辅国……她这是觉得谢闻才是下一任皇帝啊!” 按理来说,清河郡主这番话是说不得的,但是眼下,为了将扣在秦涟漪头上的帽子拔高,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恶……你就算身后站的人多又怎么样?说到底,你还是一介平民!竟然敢上海皇亲国戚!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这一介平民?今日,本宫不管你背后站着的是谁,本宫都要严惩!” 又是一顶帽子扣下来,秦涟漪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元就直接下了结论。 “来人啊!将秦涟漪关入天牢!” 御林军立刻上前擒住秦涟漪。 在御林军碰到秦涟漪的那一刻,秦涟漪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是手刚动一下,她便止住了。 这么大个罪名扣在她头上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这个时候还反抗,那就算是逃走了,麻烦也会如影随行。 秦涟漪到不怕麻烦,反正她到处跑,要找到她很难,可是她能走,但是谢诗筠和谢闻他们却走不了,要是她走了,麻烦也会转到他们身上,她不能为他们再招惹到麻烦了…… 虽然就算她不反抗,谢元也会找上谢诗筠他们的麻烦,但是眼下找到,谢元也没有真实的依据,反而要是她反抗了,那就算她没做的事,那也会被坐实了。 秦涟漪被御林军抓了起来,她刚被御林军压出门外,就看到了谢闻匆匆而来的身影。 “皇兄。”谢闻直径走进去,“此事我在路上已经听说过了,这件事尚未证实,若是就这么将她压入牢中,实在是不合规矩!” 谢闻是来给她开脱的。 “十一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本郡主是在撒谎,故意陷害这个平民吗?现在证据确实没有坐实,但是难不成要等她再伤了皇亲国戚,证据坐实之时,才能将她抓起来吗?” “可……” “不用说了,清河郡主说得对,把秦涟漪给压下去,听候发落!” 御林军连忙将秦涟漪给压走了。 谢闻只能看了眼被压走的秦涟漪,不情不愿的给太子和清河郡主道了个别,便匆匆离开了。 谢闻让人去将这件事通知了谢诗筠,谢诗筠立马去牢房里面看望了秦涟漪,并向她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得知了一切之后,谢诗筠立刻去找上了那个被清河郡主刁难的官员。 第304章 用刑 官员虽然不知道帮他的人是谁,但知道帮他的人惹上了清河郡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在他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打听着秦涟漪的情况,不过他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现在直接有个人上门来告诉他了秦涟漪的情况,要求他去为秦涟漪做证,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官员跟着谢诗筠一路向着皇宫而去。 或许是预料到谢诗筠会来,所以谢元和清河郡主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在原地等着,这也正好方便了谢诗筠,她找个人还要走老远。 谢元一看到谢诗筠,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可是转眼间就将得意的情绪藏的好好的。 清河郡主就没有谢元那么注意了,看到谢诗筠,眼里的恨意简直强烈到谢诗筠能够感受到。 清河郡主或许是想到现在秦涟漪已经被关入大牢了,谢诗筠吃了个憋屈,眼中的恨意少了少,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谢诗筠对于这两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反应,看着谢元,直接引入了正题。 “关于秦涟漪对皇亲国戚动手一事,太子殿下未问清原委就将秦涟漪关入大牢,实在是不妥之举,这件事情的人证我已经带过来了,还请太子殿下听了人证的证词之后,再三思而后行。” 谢元对秦涟漪的态度强硬,那谢诗筠对谢元的态度便更加强硬,她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让那个官员开口说明这件事情的原委,根本没有让谢元开口的打算。 “回禀太子殿下,事情实际上是这样的,下官拿着折子走在来这里的路上,因为要急着给太子殿下您送折子来,便走快了些,谁知这个时候清河郡主突然从一旁窜出来,直接撞在下官的身上,下官当时顾不了那么多,先行给清河郡主道歉了,但是清河郡主却不依不饶,让下人拽着下官不让下官离开,还企图让下人对下官执行刑罚,祁连衣姑娘就是看不下去了,才站出来为下官打抱不平的。” 官员一番话说的很快,却丝毫不乱,从头到尾都详细的说了个遍,也没有添油加醋,完全就是平平静静的将事情的头尾叙述了一遍。 “太子殿下这下可明白了?秦涟漪根本就没有要对清河郡主下手的目的,还请太子殿下赶紧将她放出来,以免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威严。”谢诗筠威胁都用上了。 谢元听着官员的叙述,暗自咬了咬牙。 放?怎么可能!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谢元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将秦涟漪放出去,然后到谢诗筠全身而退? “不行!即便这个人正说的句句属实,本宫也不可能将秦涟漪放走!虽然秦涟漪是为了维护官员才站出来误伤了清河郡主的,但是她还是伤到了皇亲国戚,所以再怎么开脱也没有用!” 谢诗筠眯了眯眸子,“太子殿下,你可知你现在就是在强词夺理?” 谢元满口说道:“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强词夺理的!皇妹你年纪尚小,资历不深,本宫知道你最容易被这种人骗到的!你现在在维护她,可你知不知道,秦涟漪她此次伤到清河郡主那就是居心叵测!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清河郡主的父亲承王爷即将进京,她还要去刁难清河郡主,摆明了思想激发咱们和承王爷之间的矛盾!” 谢诗筠不得不承认,她也不知道谢元这几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扣帽子的功夫竟然一次比一次高深,一次比一次厉害,她真是佩服佩服。 不服都不行,要是她知道身边有谁不服谢元这扣帽子的本事,那她就打到他服为止! “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太子殿下你能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未免也太多疑了些,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清河郡主先行挑起的,秦涟漪只是看不过去上去说了两句而已,先动手的也本来就是清河郡主,要是秦涟漪不反击的话,那现在受伤的就是她了!难不成清河郡主受伤就是秦涟漪的错,秦涟漪受伤那就是活该?” 谢诗筠眸子里有着冷意,“太子殿下,你可别忘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清河郡主先行挑起的,要说罚,要说被关入大牢的人,那应该是清河郡主才对!” “说的话!”一声沧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谢诗筠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过头看去。 这一看她的眼睛就直接亮了,“父皇!皇后!” 皇后搀扶着安和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父皇你怎么醒了?你醒了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句,这样也好,让我们少操点心啊。”谢诗筠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练练抱怨着。 安和帝对于她的反应有点没什么怒意,反而是开口说道:“亏得有皇后在身边一直照顾着我,朕的身体才能有这么好的起色,朕今日身体和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所以才是皇后扶朕出来走走,没想到朕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还请父皇皇后为我们主持公道!”谢诗筠连忙求他。 她知道,现在虽然谢元的人脉已经很广了,随时可以篡位,但是他还是不敢对自己的父皇下手的。 因为若是下手,这民间的诟病也不好抹去了,那他就算登上了皇位,也终身要被百姓扣上一个叫做“弑父”的罪名和他如影随形。 一直以来谢诗筠都,帮助着皇后做这个做那个,皇后会站在哪一边自然也就很明显了。 所以…… 谢元的眼睛狠了狠。 他给了下人一个眼神,等到安和帝让秦涟漪的父亲入宫,有让人将秦涟漪带出来的时候,秦涟漪已经满身是伤,这个人都奄奄一息的了。 这些伤自然是谢元派人干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恶心一下谢诗筠。 谢诗筠看了,果然震怒不已,连带着一起愤怒的,自然还有她爹。 谢诗筠想要给秦涟漪这一身伤说些什么,却自知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犯人被关入大牢,就算是用了刑罚,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眼下秦涟漪的情况虽然严重,但也没有到严重的话可以为她直接告谢元一状的地步。 所以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自己吃下。 第305章 提婚事 “你这是公报私仇。”谢诗筠看着谢元,眼里满是仇恨。 谢元一瞬间都不敢对上那双眼睛,他侧过头狡辩道:“你别乱说,审犯人自是要用上一些手段的。总不能因为她是你安宸公主的好友,就要让手下的人违背规矩吧?” 看到谢元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谢诗筠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刀,只是此刻安和帝还在,她必须忍。 还没等谢诗筠想好下一步,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淑妃到!” 谢诗筠狠狠的盯着门口,这两个人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此刻来定没什么好处。 等看到淑妃的打扮,谢诗筠心里的火是蹭蹭的往上冒。 淑妃一改往日华丽的打扮,眉毛画的柳叶眉,身着一件米色宫装,口红也换了浅色,一点也无平日耀武扬威的神气。 不要脸,狐狸精,谢诗筠在心里腹诽道。 安和帝见到淑妃这般打扮,只瞧得眼睛都直了。皇后在一旁看到安和帝的神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男人啊,都不是好东西。 如今美色当前,便完全忽略了之前一直在他病榻前服侍的她。 谢元一见到淑妃,整个人都轻松了,甚至还得意的挑衅了谢诗筠一眼。谢诗筠别开脸,不想再去看谢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母妃,你再不来只怕儿臣要被这些人给欺负死了。”谢元看着淑妃,一脸的委屈。 淑妃给了谢元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谢元立马乖乖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皇上,不知元儿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恼了你?元儿,还不给你父皇认错?”淑妃边说着边靠近安和帝,并且不动声色的将皇后挤了出去。 安和帝伸手握住淑妃的手,笑,“没什么,是元儿底下的人胡闹罢了。” 谢元上前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谢诗筠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秦业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安和帝。虽然知道安和帝对淑妃颇为宠爱,但是秦业没料到安和帝居然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秦业的手紧握拳头,即便如此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好在他现在扶着秦涟漪,其他人看不出来。 安和帝都替谢元解释了,谢元自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他转过身不痛不痒的朝秦业说了几句话,可以眼里却满是得意。 待谢元说完,淑妃笑呵呵的说道,“如今犬子已经道歉,想必秦大人不会再怪罪犬子了吧?” 秦业眼眶都气红了,只觉得淑妃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谢诗筠也气急,但是秦涟漪已经出事,她不能再让秦业跟着出事了,因此抢着回答道:“淑妃娘娘,涟漪她伤势过重,儿臣觉得还是先给她请个太医比较好。” 提到秦涟漪的伤,秦业果然冷静了下来。 淑妃瞧着她们有苦难言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她转过他去,含情脉脉的看着安和帝,“皇上,你已经许久未去臣妾的宫中坐坐了,臣妾做了你最爱喝的莲子羹,皇上可否愿意给臣妾一个脸面?” 安和帝高兴的答应了,也不管底下众人,拉着淑妃的手就往殿外走。 皇后看了谢诗筠以及秦业一眼,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谢诗筠也只能催促着秦业早点把秦涟漪带回去疗伤,直到回了秦府,秦业才得以将胸口那股气发了出来。 大厅里的桌椅遭了殃,男女有别,秦涟漪的伤又在身上。太医只隔了衣服看了一眼,随后把脉给了一瓶金疮药,开了一副药方。 “伤到了肺腑,需好生养几个月。”太医摇了摇头,这太子下手也太狠了些,毕竟是姑娘家,身上若是留下了疤痕就不好了。 谢诗筠也想到了这点,“太医,这伤是否会留疤?” “这个老夫也说不准,看恢复情况吧。”太医又嘱咐了一些饮食禁忌,谢诗筠都一一吩咐人记了下来。 谢诗筠拿着药方吩咐人去煎药,丫鬟打了水过来准备给秦涟漪清洗伤口,谢诗筠却摇丫鬟把帕子给她,她亲自来给秦涟漪上药。 “公主,这不合规矩,奴婢不敢。”丫鬟吓得都跪了下来,飞羽却直接中丫鬟手中抢过帕子,递给了谢诗筠。 谢诗筠小心翼翼的将秦涟漪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随即便落了泪。她看到秦涟漪时便知道她伤的不轻,可是没想到会伤得这般重。 谢诗筠红着眼给秦涟漪上了药,秦涟漪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她有些虚弱的朝谢诗筠笑笑,“安宸,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知道秦涟漪此番话是安慰自己,谢诗筠也挤出一抹笑容,“涟漪,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秦涟漪点了点头,“好,到时候记得叫上我一起。” 药煎的很快,谢诗筠看着秦涟漪喝了药歇下了这才出来。从秦涟漪院子走出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厮站在门口等她,“公主,我们老爷有请。” 谢诗筠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伤心了,忘记跟秦业交代秦涟漪的病情了。 安和帝与淑妃回了宫,莲子羹吃了自然少不了云雨一番。云雨过后,淑妃靠在安和帝的胸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那谢诗筠不是与沈文书有婚约吗?沈文书早被谢元控制了,若是谢诗筠嫁给了沈文书,还不是任凭他们揉搓? 想到这淑妃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果然安和帝立马问淑妃怎么了。 “无事,只是今日在大殿上臣妾突然发现安宸公主原来这么大了,女子所求不过是得一知心人,臣妾的知心人此刻就在臣妾身边,安宸公主却没着落,因此才感叹一声。” 听了淑妃的话,安和帝只觉得心里服帖的很。突然想起谢诗筠似乎已经有了婚约,安和帝拍了拍淑妃的手臂说道,“爱妃考虑的是,安宸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完婚了。” “臣妾也觉得是,而且臣妾还有一个私心。”说到这里,淑妃做出一副娇羞模样,“民间有冲喜一说,臣妾想借婚事给皇上冲冲喜,说不定皇上的身子能好的快些。” 第306章 下旨完婚 因昨日淑妃提及了谢诗筠和沈文书的亲事,安和帝便一直记着。次日早朝便也就提了出来。 安和帝道:“安宸和沈爱卿定下亲事已许久了,如今也该完婚了。”随后便下旨,让二人春节之后便举行大婚典礼。 得了安和帝的旨意,沈文书欣喜若狂,他喜欢谢诗筠已许久,二人定下婚约的时间更是不短了,如今终于能够把人娶回家,如何不欢喜? 只是…… 沈文书想到自己被谢元威胁,顿时喜忧参半。届时该如何是好呢? 安和帝下了这指令,见无事了,便宣布了退朝。朝中大臣便都围到沈文书身边,向他道喜。 “恭喜沈大人。” “同喜同喜。” “沈大人好福气啊!” 而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有一人却是半点也不搭的。那人便是沈驷君了,冷着一张脸站着,下了朝不见他走,也不见他来贺喜。 他们却是不知,沈驷君在安和帝下了完婚圣旨后,心思便不知到哪儿去了。如今这么站着,不过是神思恍惚,根本就不知道已经下了朝了。 众大臣同沈文书贺了喜才纷纷散去,殿中人便没了几个,沈文书也才注意到沈驷君还没走,且还瞧着他的方向。 沈文书当沈驷君有话要和他说,犹豫了一下,沈文书还是走上前,唤了一声“叔叔”。 沈驷君这才回了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沈文书有些茫然,却是知道沈驷君性子冷漠得厉害,也不敢去追问。见朝臣走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多想,也回了家去。 却说沈驷君如往常般归了家,府中下人却是能感觉到沈驷君周身气息更冷了些,怕是有什么不愉快。 偏他们也不敢问,只战战兢兢地做好自己手边的事儿,以免惹恼了沈驷君。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驷君让下人拿了酒来,也不要杯子,开了封直接往嘴里灌,好像喝的不是酒,是清水一般。可那浓烈的酒香味证明了这真的是酒,还是烈酒!好酒! 下人看着沈驷君这喝法,心惊胆战的,便偷偷禀报了安国侯。 安国侯约莫是能猜到沈驷君的心思的,但这种事情,谁也做不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让他喝吧。” 下人应了。 宫中,谢诗筠的寝殿。 “父皇怎么忽然就下了旨意?”谢诗筠皱着眉,心中并不情愿。 当初她答应沈文书的求亲,是欣赏他,不掺任何情爱,可如今她有了欢喜的人,这旨意便多余了。 可是皇命不可违,便是她心中再不情愿,对于此事,她也无可奈何。 谢诗筠叹了口气,心中很是后悔当初为何那般随意地便应了沈文书的求亲。 谢闻作为一个十足的姐控,对谢诗筠的事情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先去了安国侯府找沈驷君。 “我老师呢?”谢闻进了安国侯府便往沈驷君的房间走,一边问道。 吓人回答道:“正在房中,喝酒。” 说话间,已经到了。谢闻推开门,一股酒味迎面而来。他走进去,就看见沈驷君坐在椅子上,素日里办公用的桌上都是酒坛子,有的空了,有的还是满的。 许是听到了动静,沈驷君微微抬了抬眼,谢闻就看到了沈驷君迷茫的眼睛。 这样醉醺醺的沈驷君,可不多见。谢闻知道沈驷君会是现在这模样是因为自己皇姐,又是心疼又是自豪。 心疼自己老师,那么磊落的一个人也会为了女子伤情,自豪那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姐姐。 安慰了沈驷君几句,谢闻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宫中,谢闻立刻去了谢诗筠的宫中。 “皇姐!”谢闻看到谢诗筠就扑克了过去,拉着谢诗筠的手撒娇卖萌。 谢诗筠同他玩笑了一会儿,谢闻好似不经意般说道:“皇姐,方才我去了安国侯府找老师,可老师喝了酒,醉醺醺的,我便只好先回来了。” 听到谢闻的话,谢诗筠心下一紧,涩声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谢闻说道:“就是喝得有点多。”然后转了其他话题和谢诗筠聊了一会儿,便走了。 谢闻离开后,谢诗筠起身便想去找沈驷君。吴嬷嬷看出谢诗筠的想法,忙拦了,“公主,您不能去。且不说您与沈将军本就男女有别,如今您更是沈大人的未嫁之妻,更是要避嫌。” 谢诗筠知道吴嬷嬷说的对,只得放弃。 “这些日子,京城怎么多了这么多外地商人啊?” 青楼里,一些姑娘出去买了胭脂回来,嬉嬉闹闹的交谈着。 白日里,青楼是不营业的,所以这个时候,楼里的姑娘们都会出去走走,买买胭脂水粉什么的。这么一逛,就发现京城里多了许多外地人,一打听,都是来做生意的。 “说是商人,可我也没见着他们做什么生意呀。”一个姑娘说道:“我瞧着呀,他们就是借着做生意的名义在京城里闲逛呢。” “许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前来京城见见世面罢了。”另一个姑娘略有些瞧不上,说道。 “不过这些人出手却是大方得紧。”一留在楼里没出去的姑娘说,“你们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没出来,所以不知道。这些外地商人来了好几日了,夜夜来这楼里享乐呢!” “可当真?”哪有人不爱银子的?一听出手大方,姑娘们都围了过来,讨教起来。 二楼,碧瑶倚在栏杆上听着姑娘们谈话,也想着那些外地商人的事情。 比较起这些姑娘,她看到得更多。 那些外地商人说是经商,来了这么几日,却也不见他们和人商讨合作,也查不清是做些什么买卖的。 而且这些人来她楼里寻欢作乐的时候,她便是察觉这些人身手敏捷,不是商人能有的身手。 怕是有问题。 碧瑶想着。 入了夜,青楼便是最热闹不过了,那些商人果不其然又来了青楼寻欢作乐。碧瑶寻了僻静处,装作倦怠的样子,观察着这些人。 第307章 假商人 碧瑶原打算就在这角落观察,后来却发现这样并不能清楚的知道那些人的来意。 思索之后,碧瑶索性换了一身妩媚的装扮,亲自前去陪酒,以便打探消息。 碧瑶生得极好看,这样一番装扮下来真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那些外地商人看直了眼,纷纷叫碧瑶陪自己。 碧瑶笑吟吟的走进了他们的圈子,一边为他们斟酒,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只是一轮酒下来,碧瑶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也不算全然无获。 听着他们的谈话,她发现这些人并不谈及生意。虽然是闲聊,言语间却是十分谨慎小心的,竟是没有泄露半分与身份相关的信息。 可见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不愿他人知晓。 就连她刻意引导这些人说话,也未能套出一些信息来。可见素日里对套话这种事情有所抵抗训练。 碧瑶陪着笑敬完了一轮酒,便寻了由头撤了。回了自己的房间,也顾不得先换下身上暴露的衣服,而是叫了人,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来人,让她前去通知飞羽,将此事告知谢诗筠。 飞羽接了消息,也有些奇怪,京城怎多了这么多外地人?最近也并无大事发生啊!她让此人回去告诉碧瑶她已知晓,便回到宫中将此事禀报给了谢诗筠。 谢诗筠不愿与沈文书成亲,却又拒绝不得。想去见沈驷君,却又要避嫌。此时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哪里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 “你去监视他们。”谢诗筠吩咐飞羽,并不如何上心。 飞羽也知道谢诗筠心情不好,领了命令便出了宫前去监视那些外地商人。谢诗筠的婚事她帮不上忙,这些事情她总归是要办好的。 时间在不经意间便过去了,转首竟已经是春节前夕了。 “公主,明日便是春节了。”吴嬷嬷眼含担忧的看着谢诗筠。这些日子谢诗筠的心烦意乱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嗯。”谢诗筠应了一声,想到春节之后自己就要嫁到沈家,忍不住皱眉。 有宫人前来传旨,告诉谢诗筠,因着她与沈文书即将成亲,为了避嫌不可见面,明日春节宴会她便不必去了。 “知道了。”谢诗筠淡淡应了一声,倒是觉得不去也好。 去了要面对众人的恭喜,还有沈文书,最重要的是,肯定能看见沈驷君,而这些,都是她现在不想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的。 在谢诗筠的烦躁之下,春节到了。当日,众人皆是盛装出席。 沈文书原以为能见到谢诗筠,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来参加宴会,不免有些失落。不过随即想到避嫌一事,便也释然了。再说了,成亲之后,便能日日见了,也不差这一时。 恰巧这时有人来与他贺喜,沈文书忙端起酒杯,道:“同喜同喜。” 在众臣各自交谈时,宴会即将开始,安和帝和皇后姗姗到来。 “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请起。”安和帝道:“今日乃是春节,普天同乐。众爱卿莫要拘礼,放开了来。” “是,谢皇上皇后!”众人又是一礼。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安和帝宣布宴会开始。 宴会自然是少不了丝竹之声的,还有舞姬曼妙的身姿。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沈文书应对着大臣们的恭贺,想着再过几日便能娶心爱的女子回家,欢喜不已,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舞姬。 所以,他也没能发现,沈驷君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冰冷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说不清是什么颜色。 宴会进行到一半,那些围着沈文书贺喜的大臣总算都全部散了开去。不用再继续应付,沈文书舒了口气,正想躲在角落歇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太监走到了自己身边。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对沈文书道:“沈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沈文书对这个小太监有几分印象,知道他是谢元的人。沈文书抬起头看向谢元的方向,正好与之对上眼神。 对上谢元阴鸷的眼神,沈文书如同被针扎了似的,忙收了回来,语气匆忙的问小太监,“你家主子还说了什么?” 小太监回答道:“主子让沈大人去殿外假山处见面。” 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宫殿,素日里都是没人的,也就举办宴会的时候会使用,其外面的假山更是偏僻无人。 沈文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其实不愿与谢元私下见面,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事。 想起刚才和谢元眼神对上时,谢元阴鸷的眼神,沈文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沈文书不禁觉得,方才虽然要应付众大臣,但也比现在好。或者有谁看见了,把他叫走,免了与谢元私下见面。 但奈何他择了个偏僻的位置,无人注意到。 看到谢元已经起身出了大殿,沈文书收了脑中胡乱的想法,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起身出了大殿,往假山处去。 “恭喜沈大人了。”谢元看到沈文书,笑着道,只是他语气阴阳怪气的,可见这道喜并非好意。 沈文书却不得不应,“谢太子殿下。”又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召前来,所为何事?” 谢元打量了沈文书几眼,道:“本宫要你,在成亲之时,送本宫那皇妹上西天。” “什么?!”沈文书惊呼出声,随即想到不远处就是大殿,忙又压低了声音,断然拒绝,“臣绝不会伤害公主的!” 他如何也没想到,谢元叫他来,竟是想让他杀了谢诗筠!皇家,当真就这般无情?! 听沈文书拒绝,谢元并不意外,他冷笑着道:“你若选择了谢诗筠,便是抛弃了你的家人。”这便是拿沈文书家人的性命做威胁了。 沈文书猛的抬头看着谢元,就听谢元继续道:“是家人的性命更重要,还是谢诗筠的性命更重要呢?沈大人可要好好考虑了。” 说话间,谢元把一个瓷瓶放进沈文书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308章 醉酒 沈文书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瓷瓶,低垂着头,神色难辨。 “公主……家人……”沈文书低喃着,语气充满了纠结与痛苦。他谁都不想放弃,可是谢元却不容他如此,他必须选择一个! 心爱之人?还是家人? 许久,沈文书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和痛苦,然后把瓷瓶放进了袖袋中。 这个动作,无疑是说明了,他选择了家人。答应在成亲之时,杀了谢诗筠。 沈文书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假山处出来,回到了大殿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参加宴会。 谢元早已回到大殿,一直看着殿前门口,此时沈文书一回来他就注意到了。然后与沈文书再次对上了眼神。 看出沈文书眼里痛苦和隐藏的恨意,谢元笑了起来,带了一丝得意。 沈文书张了张嘴,无声了说道:我答应你。 谢元满意的笑了,爱人,哪里比得过家人重要呢? 然而就在沈文书离开之后,四喜从假山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原来四喜一直就在监视谢元,今日在宴会上更是紧紧盯着谢元。在发现谢元溜出大殿之后就紧跟着出去了。 她原只想看看谢元溜出大殿的目的,没想到会看到沈文书会与之私下见面,更加没想到会听到这骇人听闻的事儿。 四喜压低了声音,暗骂沈文书薄情寡义,亏得公主殿下当初对他那么好,如今他竟是想加害公主! “不行,这事必须得尽快让公主殿下知道。”四喜暗道,往谢诗筠的寝殿跑去。 “四喜?”看到四喜前来,谢诗筠有些奇怪,“你不在宴会上,怎么来我这儿了?” 四喜便把自己偷听、偷看到的都告诉了谢诗筠。听完,谢诗筠心头怒火不由升了起来。 其实她早已知晓沈文书背叛了自己,可她却还是对此人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他竟真的会答应暗杀自己。 怒火之余,谢诗筠更多的是失望。当初她会答应嫁给沈文书,便是欣赏于他。如今…… “是我看错了人。”谢诗筠有些疲惫道。 “公主殿下,是沈文书薄情寡义,他配不上公主,公主切莫为了这样一个人难过。”四喜安慰道。 “我没事。”谢诗筠道:“你回去宴会吧。离开太久,会被人怀疑的。” 四喜点点头,告退离开。 宴会上,沈驷君本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沈文书的,后来见沈文书出去,也没有多想,收了视线专注喝起了酒。 沈驷君周身气势冰冷,有些大臣想来敬酒与之交好,但皆被他周身气势给吓到,并不敢靠近,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人打扰,沈驷君喝起酒来更是不顾忌,一杯接一杯的喝。 饶是他酒量再好,也不免有些醉了。 喝醉的沈驷君觉着这殿内很是烦闷,便起身出了大殿。他行走如常,虽是满身酒气,也让人觉得他没醉。自然也没有宫人跟着了。 沈驷君出了大殿,随意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分外僻静。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竟是辨了方向,往谢诗筠的寝殿去了。 然而到达了谢诗筠的寝殿,他却并不敢进去。沈驷君施展了轻功站在谢诗筠窗外的一棵树上。 这树是常青树,虽然已经入冬却仍是青翠的样子,将沈驷君的身形藏了个严严实实。 他选择的这个位置恰巧能够通过窗户看到屋子里边儿的谢诗筠。看着谢诗筠纤细的身形,还有精致的面颊,沈驷君又是欢喜,又是痛苦。 欢喜为能见着这一人,痛苦是因为这人不属于他,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沈驷君就这么痴痴的看着,连白雪落满了肩头,也不曾察觉。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宴会都快要结束了,沈驷君才不动声色的离开,回到宴会上。但脑中却还是谢诗筠一人。 而此时宴会却并不平静。 因着春节,承王爷被召回了京城。于春节前一日到达了京城。 承王爷在外表现出来的,向来是温文儒雅,行事低调。相应的,他进京之后,先是入宫面见了安和帝,随后就在安排好的府邸休息了,直至宴会开始前夕,方才露面。 众臣对这个承王爷的印象,也确实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 但是不管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又如何低调,承王爷终归都是一个王爷,与之交好,自然不会有错。 所以不少大臣都握了酒杯前去敬酒,承王爷面上带笑,都接下喝了。由此,众人对承王爷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父亲入京,清河自然是跟在身侧的,但是她的心思却并不在承王爷身上就是了。 她欢喜沈文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沈文书就要和谢诗筠成亲了,而谢诗筠还是她讨厌的人,她如何能够平稳了心思参加宴会? 只是谢诗筠并未来参加宴会,她想出气也找不着对象,便就憋了一股子闷气。也不想搭理那些世家小姐,索性就待在自家父亲身边了。 承王爷对自己女儿的性子很是了解,娇生惯养,脾性大得很。往常在这种宴会上,定然是最惹眼的那一处,今儿却是安稳待在自己身边。倒是奇了。 想着,便问了,“清河,你今儿怎么不同其他世家小姐玩耍?” 清河愤愤道:“沈文书都要娶谢诗筠了!我哪里还有心思玩耍!” 闻言,承王爷立刻就明白了。他也是知道自己女儿喜欢沈文书的,其实这次他被召回京,除了春节,便是因为谢诗筠要出嫁了,安和帝召他回来参加婚礼。 承王爷安抚道:“清河,莫要心急。你要的,定然都会是你的。” 听到自家父亲此言,清河立刻看了过去,追问道:“父亲,您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沈文书不娶谢诗筠?” 承王爷摸了摸清河的头,脸上带着笑,“莫要心急,待回府为父便告诉你。”他眼神暗且深,和温文儒雅根本搭不上边。 清河点头,想到可以阻止谢诗筠嫁给沈文书,就开心不已。虽然心中仍觉忿忿,但也不觉先前那般烦闷了。 第309 章 成亲 宴会结束,安和帝和皇后先行离开了。众臣道别之后也都纷纷散去各自回家,承王爷带着清河也回了府邸。 甫一回到府中,清河便拉着承王爷去了书房,也不知二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总之,原本一脸忿忿的清河,从书房出来之后,便神清气爽,似乎不再怨愤沈文书和谢诗筠成亲的事情了。 春节之后,便是谢诗筠的出嫁最为重要了,宫里皆为了此事而忙碌起来。皇后更是常去谢诗筠的寝宫,与她讲一些出嫁的事宜。 而随着出嫁的时间愈发的近了,谢诗筠情绪就愈发烦躁,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不说,还得做出一副极为高兴的模样,委实难受。 不过思及沈文书要做的事情,谢诗筠又不觉多难受了。毕竟,沈文书做了那样的选择,她是嫁不成沈文书的。 不管谢诗筠到底是何情绪,距离成亲的日子也是近了,她成亲的诸多事宜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只等着出嫁那一日的到来了。 或许是节日的喜庆冲淡了病气,春节过后,安和帝的精神好了许多,便决定亲自去给谢诗筠和沈文书主持婚礼。 皇帝亲自主持婚礼,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沈家对这次的婚礼更加重视了。然而作为大婚的当事人之一,沈文书心中却满是苦涩。 这婚,定然是会出事的。 他亲手。 很快,便到了谢诗筠出嫁那一日。 作为安和帝宠爱的公主,谢诗筠出嫁时非同一般女子。 十里红妆。 谢诗筠的嫁妆,这头刚入了沈家,那尾却还未出谢诗筠的宫殿。如此厚重的嫁妆,实在是叫人艳羡。要知道,这嫁妆,可是日后在婆家撑腰的! 寻常女子出嫁,能得了这十分之一,便已是受宠了。嫁到夫家,也不会被轻视。而今,谢诗筠这般多的嫁妆,又是公主之尊,夫家定然是不会、也不敢予她半分难看的。 而得知安宸公主出嫁,那些爱戴她的百姓,更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为她送亲。这些百姓不知内情,只当公主嫁了个好人家,极是为其开心。 “我听人说,那沈大人不仅生得好看,人也好,公主嫁了个好人家,真好。”一百姓看着骑着高头大马往宫中去的沈文书,说道。 “是啊。”旁侧的人应了,“公主那样好的一个人,自然也是要嫁一个极好的人才是。” 沈文书从百姓身边路过,也听见了,心中更是苦涩不已。可面对众人的贺喜之词,他仍是扬了笑言谢。 对于这场大婚,少不得有些人惊讶清河郡主怎么没出来作妖。不少人觉得,就清河郡主和安宸公主那不对付的劲儿,清河郡主不做些什么,都不正常。 是了,沈文书大婚,这日清河做了盛装打扮出席,全然没有当初和谢诗筠作对时的嚣张,也不见与之针锋相对时的咄咄逼人。她脸上带着笑,甚是开心的模样,竟是显得有些温婉可人。 看到清河这模样,顾绵绵忍不住问道:“清河郡主,您当真一点也不生气?”听到顾绵绵问话,其他世家小姐也都侧耳听起来。她们也很是好奇。 清河却是理都不理——顾绵绵上次宴会害柳若言的事情让京中的小姐们都厌弃了她,清河也在其中。 被清河这般无视,顾绵绵气得涨红了脸,却也不敢说什么。 正在这时,沈文书已经骑着马走到了她们面前。清河原本还笑着呢,看着沈文书穿着新郎服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笑容便是有些挂不住了。尤其那红色,实在是刺眼! 清河想到那日在书房与父亲的谈话,便又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哼!她喜欢的,终归会是她的! 今日之后,她倒要看看,谢诗筠还能和她争什么! 此时,谢诗筠的寝宫。 皇后拉着谢诗筠的手,絮絮叨叨的,还是一些出嫁的注意事项。谢诗筠向来是不耐烦听这些的,但也不能驳了皇后的好意,便是听了。不过因着还要招呼其他女眷,皇后也不好多待,也就离去了。 见皇后走了,飞羽忍不住小声道:“皇后娘娘说得那么多也没用,您又不是真的会嫁。” “怎么就不是真的嫁了?”吴嬷嬷白了飞羽一眼,“你这小丫头,可莫要胡说。”因着怕吴嬷嬷担心,谢诗筠并未将沈文书打算做的事情告诉吴嬷嬷。 所以吴嬷嬷真正开心着呢。 她是看着谢诗筠从小长到大的,她没有孩子,拿谢诗筠当做亲生孩子疼爱着。如今看她出嫁,如何不开心? 谢诗筠心中有一丝愧疚。 吴嬷嬷亲自给她梳发,一边梳,一边轻轻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谢诗筠的思绪已经转开,成亲事宜诸多,人也多,沈从文对她下手的机会并不会太多,毕竟要对她下毒,二人之间的距离不会太开。而这种时机,实在是不多,她只要注意防备便可。 随即又想到先前碧瑶让人前来禀报时提及的那些奇怪商人,也觉得很是不对劲。京城繁华,常有外地商人前来经商,但也不会一次出现这么多,而且表现还奇奇怪怪的。 “发梳好了。”吴嬷嬷放下梳子,疼爱地看着谢诗筠,“公主以后一定幸福美满。” 谢诗筠回神,笑了笑,“定然会的。” 吴嬷嬷还要为她准备其他事情,便出去了。谢诗筠对飞羽道:“飞羽,你去将这些事情告诉沈驷君,让他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手忙脚乱。” “是。”飞羽应下,出了宫殿,前去安国公府。 此时,安国公府,沈驷君仍如往常般,气势冰冷,神色冷淡平静,只是眼睛里的血丝告诉别人,他现在其实并不冷静。 看到飞羽前来,沈驷君以为谢诗筠出了什么事情,问道:“何事?” 飞羽便将事情一一告诉沈驷君,听着飞羽的话,沈驷君神色难辨,在飞羽说完之后,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好生照顾公主。” 飞羽点点头,离开了。 第310 章 下毒 “公主,驸马爷已经到了宫门口了。”吴嬷嬷进来,对谢诗筠道:“您啊,该出去咯。” “嗯。”谢诗筠轻轻应了一声,带上掩面的珠帘后,由飞羽扶着起身,往殿外走去。她虽然得宠,但是沈文书接她,也只能在宫门口候着。 沈文书骑着高头大马在宫门口等候着,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抬头看去,便见谢诗筠着大红嫁衣从里面走出来。 因面上戴着的是珠帘而非红盖头,所以隐约能瞧见她精致无双的面容,身姿曼妙,端得是倾城无双。 沈文书看着谢诗筠步步生莲般走到自己面前,竟是有些失神。他以前就知道谢诗筠很美,没想到,穿上嫁衣的她,会这样美。 “驸马爷?驸马爷”旁侧嬷嬷见沈文书没反应,连声唤道。 沈文书回了神,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 嬷嬷打趣道:“公主太美,驸马爷看丢了魂去!” 玩笑了几句,便是扶着谢诗筠上了轿子,飞羽则跟在轿子旁。看似只是普通的陪嫁宫女,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防止沈文书下手。 沈文书回头看了一眼轿子,才调转马头,往沈家去。 他不想伤害她,他想好好的和她过一辈子,可是.......想到谢元的威胁,想到自己的家人,沈文书垂眸,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罢了,大不了,待公主去了,他也随她一起去了吧。黄泉路,他总归是舍不得让她独自一人的。 此时,皇帝宫中。 安和帝面容带笑,病容竟也也不那么重了。他这个皇帝,冷心寡情,但子女成亲,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的。更何况,安宸也算是得他喜欢的一个孩子。 “传朕旨意,安宸公主出嫁,朕心甚慰,全城大摆宴席,举国同庆!” “是。”太监便将安和帝的旨意传达了下去,很快,底下的人便办理起来。 一时间,京城内欢喜雀跃之人不少。虽是天子脚下,但也不是家家都过得极好,此番皇上大摆宴席,与他们来说,可是一顿饱餐与美餐。 拜过天地高堂与皇帝,便是送入洞房了。 婚房内,谢诗筠早已被送进来,她端坐在床上,心中对沈文书还怀有最后一丝期待。到底是她曾欣赏过的人,她不愿看到他不堪的模样。 也不知过去多久,谢诗筠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是沈文书推门走了进来。 “公主。”沈文书哑声唤了一声,谢诗筠辨不清他现在是何情绪,便也没答。于是房中便陷入了沉默,安静得让人觉着不舒服。 沈文书走到桌前,斟酒。他背对着谢诗筠站着,看着合卺酒倒满酒杯,从怀中取出谢元交给他的瓷瓶,颤抖着手把里面的毒倒进了酒杯。 他却是不知,谢诗筠将他的举动全数收入眼底。谢诗筠选择珠帘蒙面,便是为了看清沈文书的举动。此时当真看清了,更是失望之极。 沈文书走到谢诗筠面前,解开她掩面的珠帘,将那精致打扮过的面容纳入眼里。脸上浮现出惊艳之色。 “公主,你今日真美。”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驸马喜欢就好。” 谢诗筠淡淡一笑,更是倾城无双。 “公主,今日你我大婚,该是饮这合卺酒了。”沈文书牵着谢诗筠的手走到桌子旁,上面放着倒好的两杯酒,“饮下这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驸马,你的手怎的有些抖?”谢诗筠假装不知,端起一杯酒来,偏头问沈文书。 “无事,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沈文书强装镇定,与谢诗筠交换手腕之后,饮下了自己的那杯合卺酒。他不曾注意到,谢诗筠那失望的眼神。 酒杯口有些发白,是没有溶解的粉末,当真是毒。再一次确定了沈文书给自己下毒,谢诗筠心中的感觉终于淡去。 她看向沈文书,面容淡淡,微勾了唇角,问道:“驸马,我若真的喝下这杯酒,你可会后悔?”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文书面色有些发白,却仍是强自笑道:“今日你我大婚,怎能不喝这合卺酒?” “呵”谢诗筠冷笑一声,“我若是喝了,今日便也是我的忌日才对!”她用力把杯子掷向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酒洒在地面,发出“滋滋”的声音,这场景任谁看了都明白,酒里有东西。 “公主……” 沈文书还想解释,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沈驷君和飞羽带着另外两个侍卫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拿下。 原来谢诗筠摔杯,还有一意是,掷杯为信。 沈驷君与飞羽,正是听见她摔杯子的声音,才进来拿人的。 且这种事情不好叫他人知晓,所以都是暗中进行的。沈驷君飞羽几人进来,更是避开了其他人,悄无声息,无人发现。 见沈文书被拿下,沈驷君快步走到谢诗筠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好端端的,暗中松了口气。 虽是知道谢诗筠会护好自己,他们也是得了信号就飞速赶来,可心中还是担忧不已。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难保不会出现差错。 “我没事。”谢诗筠冲沈驷君弯了弯唇,笑容浅浅。 沈驷君颔首。 婚房这边的事情不曾惊动他人。此时,在宫内还是一片喜庆。 安和帝都亲自主持婚礼了,文武百官,哪有不来的道理?所以此时大殿里几乎都是人,宫人们小心谨慎,唯恐不小心惊扰了贵客。 但是今日都欢喜,众人都喝得不少,醉醺醺的,时而会有磕碰。不过因着安和帝在,倒也没人乱发脾气。 却说安和帝自打身子变差,忌口也多了,今儿仗着谢诗筠出嫁的名头,也因着精神了许多,不免有些贪杯。 竟是有了醉意。 承王爷一直注意着安和帝,此时端着杯酒走到安和帝面前,笑道:“安宸出嫁,恭喜皇兄了。” 安和帝接了酒,醉眼迷蒙,“同喜,同喜!” 确定安和帝是真的醉了,承王爷趁着饮酒的动作,对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第311 章 谋逆 清河一直注意着自己爹爹,等着他给自己信号,此时看到承王爷的眼神,清河会意,当即出宫。 此时殿中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并未注意到清河的动静。倒是有几个与清河交好的世家小姐看到了,但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清河去哪儿,便也不在意了。 清河出了宫,与宫外之人成功会面。 “参见清河公主。”领头的那个对清河行礼,叫的却并非郡主。 听到领头人的称呼,清河扬起下巴,一脸得意,“行了,跟着我进宫吧。”说着,率先往宫内去,便装打扮的众人跟在清河身后。 守宫门的侍卫皱眉看着清河,问道:“清河郡主,您身后这些人是?” 清河趾高气扬,“本郡主的人,是你能多问的?”说着,就要继续往里面走。 侍卫拦住了她身后的人,道:“郡主想进去可以,但是这些人不可以。”他目光警惕地看着便装的众人,直觉不对劲。 清河正欲说话,就见那领头之人直接出手打倒了侍卫,旁边的其他侍卫看见了,立马过来阻拦,但是他们却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很快,侍卫们皆无了声息。 宫门口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此时却依然没有人前来,清河不免有些惊讶,“宫中守卫怎么没来?” 领头之人解释道:“清河公主,今日宫中大摆筵席,人们都沉浸在喜庆之中,守卫自然也就松懈了下来。” “也对。”清河挑了挑眉,“本公主还在御林军的吃食里下了毒,怕是想来也来不来了。不过你们也太大胆了,一声不说的就动手。” 领头之人大笑,“公主,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可比直接动手要大胆多了!” 清河大笑,和便装的众人继续行进。 途中遇到巡逻的侍卫,皆是直接出手解决了。 这场蓄谋已久的谋逆之军,便是这般轻而易举地一路杀到了安和帝面前。 谋逆之军持剑把安和帝和文武百官都围在了殿中央。清河走到承王爷身边,“父亲,我办妥了。” “很好。”承王爷夸赞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殿中被五花大绑的安和帝和文武百官,脸上的笑容得意而张扬,和以往温文儒雅、低调的样子完全相反。 承王爷走到龙椅前,一拂袖子就坐了下去,他靠坐在龙椅上,大笑,“原来坐在龙椅上就是这种感觉!实在叫人很是喜欢,难怪皇兄你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这样做!”安和帝怒目而视,气得胸口直起伏,“狼心狗肺!乱臣贼子!” 安和帝大骂。可面对安和帝的骂声,承王爷却是平淡得很,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他道:“皇兄当年不也是这么做的,才登上了这高位?” “你此话何意?!”安和帝瞪着承王爷,怒问。 承王爷冷笑起来,他道:“皇兄,你忘了吗?当年父皇本欲将皇位传给三皇兄,你得知此事,暗中出手害死了三皇兄!后来父皇属意六皇弟,你又借六皇弟外出巡游弄了个意外身亡!你害死了两个兄弟,可偏偏,父皇就是看不上你!” 听着承王爷的话,底下文武百官一片哗然,纷纷探究地看向安和帝。 “你胡说!”安和帝面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自己当初做的事情被拆穿之后的羞愤。 承王爷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道:“皇兄,你这人一向是宁可你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你。父皇如此,你怎么会甘心,于是你逼宫弑父,终是得了这皇位!若非我表现的无害,之后也自觉的远离京城,怕是此时,我也只剩下白骨一堆了!” “胡言乱语!无稽之谈!”安和帝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冷眼看着承王爷,冷冷道:“你谋权篡位,却还想要个正经的名头,便是编造这些话来!” 听到安和帝的话,文武百官皆觉得有道理。 谋权篡位,这名头委实不好听。但若是为父为兄报仇呢?名头不就好听多了? 承王爷自然也察觉到了文武百官的眼神变化,他登基之后,还是需要这些人的,所以名声不可能就这么彻底坏了。 承王爷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和帝,把自己所查到的,曾经安和帝弑父杀兄夺皇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详细的说了出来。 方才只是简略的说了,文武百官就惊了,如今听承王爷详细说,连细节都有,更是心惊不已! 而安和帝的脸色也在他的讲述中渐渐变得难看。 承王爷满意地看着文武百官和安和帝的神色,他说完,看向安和帝,问道:“皇兄,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安和帝冷冷地看着他,不语。 “哼!”被安和帝的态度惹恼,承王爷从旁边的一个谋逆之军手里夺过一把剑,向安和帝走去。 “皇兄,我送你去见父皇吧,让你去和他赔罪!” 眼看承王爷手里的剑就要刺到安和帝身上,就被绑在他旁边的谢元白眼一翻,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可是细一看,还能看见谢元眼皮在轻微颤抖!显然是在装晕!但是此时却并无多少人去关注谢元,只觉得他胆子太小,如此便是被吓晕了。 不堪大用。 谢闻距离安和帝尚有几步之遥,看见承王爷挥剑,立刻冲了过去。 “嗤——”剑刺入肉体的声音。 “皇儿!”安和帝惊呼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那剑刺在了谢闻的身上,此时正不断的流血。 “哼!”承王爷拔出剑,道:“皇兄倒是有个孝顺的儿子!” 此时,宫外。 谢诗筠和沈驷君处理了沈文书的事情,正在聊近日的一些事情,就有人前来汇报,告知承王爷造反一事! 谢诗筠和沈驷君心下一惊,忙动身带人前去支援。 临行前,沈驷君凝视着谢诗筠,嘱咐道:“万事小心。”他二人虽是一起,但届时定然混乱,他怕顾不了她。 谢诗筠回以一笑,笑容妍丽,“你也是。”她又何尝不是这般担忧? 第312 章 威胁 清河站在龙椅旁侧,看着自己父亲和安和帝你来我往,觉得有些无趣。她忽然想到什么,对几个亲兵招了招手。 “公主?” 清河附耳低语了几句,亲兵点头,“属下知道了。” 随后,清河便带着几个亲兵偷偷溜出了大殿。殿中众人的注意力全在承王爷和安和帝身上,没人注意到清河的举动。 出了皇宫,清河带着人直奔谢诗筠的府邸。 夜色中,清河眸色阴鸷又得意,她暗道:管她谢诗筠以前有多得意,只要她今天杀了谢诗筠,今后再也没人会和她抢沈文书! 而且,以后她就是公主了,沈文书定然会很乐意娶她的! 可怜清河到现在都觉得沈文书会娶谢诗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谢诗筠是公主。 今日虽是举国同庆,但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所以街上并无太多人。看到清河一行人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在意,哪里会知道,这些人可都是谋逆之人! 却说清河带着人到了谢诗筠的府邸外,看见里面仍灯火通明,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对亲兵道:“小心点,一定要把人给我拿下了!” “是!”亲兵们应下,放轻了动作潜入府中。 清河被一个亲兵护着,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后,清河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虽然灯火通明,却是没有人声。 难道是在洞房花烛夜? 清河不由想到,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她和亲兵们往婚房潜去,一路走到了婚房门口,竟是一个人也没遇见。清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跟着她的亲兵也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低声问道:“公主,会不会有问题啊?” 清河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牙低声道:“走都走到这里来了,进去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她率先走到门口,侧耳听起来。 然而里面一片安静,她什么都没听到。 亲兵立刻上前护住她,然后打开了房门。清河带着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谢诗筠和沈文书都不在。 “公主?”亲兵询问地看向清河。 “搜!”清河厉声道,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亲兵们很快就搜完了回来,禀报道:“公主,府中并不见谢诗筠和沈文书二人。” “回宫!”清河声音都有些尖利了,她疾步往宫里去,走到后面更是直接跑了起来。情况不对,她必须快些赶回宫去通知父亲! 亲兵们紧跟其后。 然而,他们还未走出谢诗筠的府邸,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让开!”清河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飞羽还有洛秋衡众人,色厉内荏道。然而她心里清楚,飞羽不可能会让开。 飞羽看着清河,冷笑一声,道:“你们胆子可真大,造反!”她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们都抓起来。” 亲兵们立刻护在清河身前,想让她逃走。然而飞羽和洛秋衡带来的人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而且人也比他们多,他们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就败在了下风,被扣押了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谢诗筠和沈驷君带着人马一路进宫。 此时,宫中各个入口都已经换成了承王爷的人,看见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立马拦住。但是他们并不是谢诗筠和沈驷君的人的对手,一路溃散,死伤无数。 有逃脱的人心惊胆战的跑去通知承王爷。 “王爷!王爷!”逃脱的人一身血的冲进了大殿。 这番动静极大,引得殿中皆看了过来。 承王爷一脸不满道:“叫什么王爷?!该称呼朕为皇上!”然后才问道:“惊惊慌慌的,成何体统!” 亲兵忙回答道:“皇上,安宸公主和安国侯次子带着人冲进来了!如今已是快要杀到殿门口来了!” 闻言,殿中人神色各异。 安和帝眼露喜色,谢闻也微微弯了弯唇角。文武百官则是心绪难辨,刚才听了承王爷的那些爆料,心中不免不对安和帝也有了些膈应的情绪。可那些事也只是承王爷说的,并没有给他们看到证据。 承王爷则是一脸怒火,道:“你们这群废物!人都拦不住!” 亲兵不敢说话,但外面的情景已经是非常紧急了,他忍不住小声问道:“王爷,现在该怎么办啊?” 因为安和帝还在,亲兵到底是叫不出王爷二字。不过此时承王爷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承王爷在殿中踱步,不难看出他此时有些焦躁。 “清河。”承王爷叫了一声,却无人回答,承王爷这才发现清河并不在殿内,皱了皱眉,却也没心思再去管清河了。 承王爷又问了外面的详细情况,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安和帝的身上,脑中已经有了想法。 承王爷走到安和帝面前,让人把安和帝和其他人分开,然后亲自拿剑架在安和帝的脖子上。他笑着道:“皇兄,安宸一定不舍得你受伤对不对?” 把安和帝挟持在手没多久,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谢诗筠和沈驷君带着人到了。 谢诗筠进来就看到安和帝被承王爷挟持,但好在并未受伤,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寻找谢闻,便看到谢闻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液浸透。 细看,便能看见谢闻腹部的伤口。 谢诗筠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冷眼看向承王爷,眼里迸射出杀气,恨不能直接杀了承王爷。 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弟弟,怎能容他人如此伤害! 可看到承王爷手里的安和帝,谢诗筠也只能将愤怒暂且压下去。 承王爷感受到了谢诗筠的杀意,不由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心中安慰自己,他手中握着安和帝的性命,谢诗筠和沈驷君岂敢轻举妄动。 承王爷动了动手里的剑,对谢诗筠和沈驷君道:“你们放下武器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拿剑的手不会抖。” 谁都知道,这抖一下,便是会要了安和帝的命! “好,我们不会做什么。”谢诗筠安抚似的对承王爷道,暗中对沈驷君使眼色,示意他找时机救人。 承王爷一直警惕地看着他们二人,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眼神。他忽然来了兴致,对谢诗筠道:“安宸,皇叔想让你做一个选择题。” 听到承王爷的话,谢诗筠心中不安,就听承王爷道:“你是想要皇兄的命,还是沈驷君的命?” 竟是让她在安和帝和沈驷君之间做选择。 不等谢诗筠说话,承王爷又道:“安宸,你可要想好了。想救皇兄,就要杀了沈驷君哦。” 第313 章 两难 变态! 听到承王爷的话,众人心中暗骂。尽管如此,众人都忍不住看向谢诗筠,想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谢诗筠确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安和帝是皇帝,也是她的父亲,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必须救他。而沈驷君也是她极在意的人,助她良多。 这两人,她都无法舍弃。 见谢诗筠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承王爷不由大笑起来,“安宸,做这个决定就这么难?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选择皇兄呢!”笑声中带着的恶意让谢诗筠忍不住皱眉。 但这选择,确实为难。 承王爷又对安和帝道:“皇兄,你做皇帝失败,如今看来,你做父亲也失败极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诗筠,继续道:“你看,你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放弃自己的父亲!” 其实承王爷这么说是在挑拨离间,毕竟谢诗筠并未作出选择。但是经过承王爷这么一说,只会更显得安和帝在谢诗筠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若是重要,谢诗筠又怎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呢? 果然,安和帝的神色十分复杂。但是现今这种情况,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拿来让承王爷嘲笑罢了。 而殿中其他人的视线不断在安和帝、谢诗筠和沈驷君身上扫射,看的更多是沈驷君。 沈驷君迎着众人的目光,面色如常往般淡漠,可眼神却是难辨。半晌,他把手里的剑递到谢诗筠的手中,唇角竟是微微勾了勾,“公主,动手吧。” 闻言,谢诗筠心里不禁有些难受,这个人,对她总是这样好,无论何时,都不叫她为难。即便这一次,是他的性命。 见谢诗筠没有动,沈驷君亲自捉了谢诗筠的手,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着谢诗筠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柔和。 承王爷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但是见谢诗筠迟迟没动手,不由不满道:“安宸,你在怎么还不动手?” 谢诗筠看向他,忽然质问道:“承王爷,你为何之前不造反,偏这时候造反?” 承王爷皱着眉,看了一眼沈驷君,回答道:“自然是趁着你大婚,守备松懈之动手。你别说废话了,赶快动手!”语气有些不耐烦。 谢诗筠注意到承王爷的眼神,恍然,难怪他要她在安和帝与沈驷君之前作出选择。其实承王爷的话看似是给了她选择,但其实她只能救安和帝!而要救安和帝,就只能杀了沈驷君。承王爷如此迫切地要杀了沈驷君,是因为忌惮于他! 沈驷君是大陈的一品大将军,武功高强,手中又握着兵权。承王爷如何不忌惮?便是安和帝,也是有些忌惮的。 毕竟,功高盖主。 所以,只要沈驷君没死,承王爷就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此,谢诗筠反倒不急了,她看着承王爷,问道:“王爷,今日这么热闹,怎么不见清河郡主啊?” 其实知道承王爷造反时,谢诗筠就猜到清河会偷偷带人去对付她,所以特意留了飞羽。现在问承王爷,是为了扰乱承王爷的心神。 果然,承王爷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他也不知清河去了何处,但面上却是淡定道:“清河自有她的任务,就不劳安宸担心了。你还是快点动手吧,不然,皇兄可就活不了了。” 谢诗筠又质问道:“父皇待你一向不错,你怎会有谋逆之心?!今日之事,王爷你又提前计划了多久?” “哈,待我不错?”承王爷讽刺一笑,道:“若不是我表现出来的温文儒雅、平时又低调,怕是我早就‘死’于意外了!” 说完,他又警惕地看着谢诗筠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别想着我会放弃,为了今天,我计划了好多年,不可能就此罢休!你莫要再多话,快动手!” 谢诗筠却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又提出了其他问题。承王爷心里焦急不已,但又因为忌惮沈驷君,安和帝又是他唯一有用的人质,并不敢直接下手,只能回答。而每一次回答之后,他都会催促谢诗筠赶快动手。 这么来来回回许多次,承王爷彻底不耐烦了,他动了动手里的剑,威胁似的紧了紧,割破了安和帝的脖子,“别废话了,快动手!” 看出承王爷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谢诗筠忽然笑了,她道:“承王爷,其实就算我杀了沈驷君,你也根本没打算放了我父皇吧!或者说,你就想我等我杀了沈驷君,你再动手杀了我父皇!如此,大陈无君,亦无可以威胁到你的大将军!” “胡言乱语!”承王爷被戳穿了心思,立刻否认,“只要你杀了沈驷君,我就放了皇兄!” 这句话,着实暴露了承王爷的对沈驷君的忌惮。能够在官场这么久的,也都不是傻子,此时也看出来了,知道谢诗筠说得不错。 安和帝瞥了一眼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剑,对承王爷道:“为了皇位,你就手足相残,非要我死?” “哼”承王爷冷笑一声,道:“当年你为登上这皇位,弑父弑兄,如今你再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谢诗筠讽刺道:“承王爷,你若不是忌惮沈驷君,又何必非要我做这个选择?难道仅仅是觉得有趣?” 承王爷对上谢诗筠的眼神,只觉得那眼神如利刃,直接看穿了自己。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承王爷的精神本就分外紧张,被谢诗筠如此一刺激,便是再也沉不住气,气急败坏道:“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忌惮沈驷君!我就是根本没打算放过皇兄!既然你不肯杀了沈驷君,那我现在就杀了皇兄!” 说完,承王爷就要动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清河尖利的声音响起,“父亲!” 承王爷手中动作一顿,闻声看过去,就看到飞羽和洛秋衡带着清河走进了大殿。清河走在前面,飞羽拿着剑架在清河的脖子上走在后面。 “清河!” 第314章 皇位更重要 承王爷唤了一声清河,对谢诗筠怒目而视,“尔敢!速速放开我女儿!否则,我就动手了!”原本顿住的剑又往安和帝的脖子上送了送。 但是飞羽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把剑身贴近了几分。 清河被抓住,原本还因为顾忌脖子上的剑而有所收敛,此时看到承王爷又恢复了底气。她仰着头对谢诗筠道:“还不赶快让你的手下放开我。” 那嚣张的模样,好似现在被抓的不是她而是谢诗筠一样。 “闭嘴!”飞羽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威胁似的抖了抖手,清河怕她一个手抖就划破了自己的脖子,不甘心的闭上嘴,脸上的神色却还是嚣张得不可一世。 清河心中暗道:等她父亲解决了他们,登上皇位,看她怎么收拾谢诗筠! 谢诗筠冷淡的撇了她一眼,对承王爷道:“王爷,现今清河郡主在我们手上,父皇被你所挟持。你我双方皆有人质,不如交换人质。” 此言便是告诉承王爷,想要他们放了清河,就拿安和帝做交换。 清河满心以为承王爷会一口答应,毕竟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承王爷许久没回答,竟是犹豫了! 看着承王爷犹豫的神色,清河心中有些慌乱。她对承王爷道:“爹,救我!” 此时承王爷也做出了决定,他对谢诗筠道:“清河是我的女儿,一定会很乐意看到我登上皇位的。” 竟是决定放弃清河。 “爹?”清河不可置信地看着承王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承王爷并不看她,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 谢诗筠等人也没想到承王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纷纷同情地看了清河一眼。 谢诗筠道:“承王爷,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膝下可只有清河郡主一女。” 闻言,承王爷嗤笑一声,“我尚且壮年,如何不能再有孩子?”这话便是彻底绝了清河的希望。 “爹?”清河不甘心,再次叫道:“您对我的疼爱,难道都是假的?我竟是,比不过那皇位?” 听到清河的质问,承王爷做出一副慈爱的脸面,道:“清河,你也知爹疼爱你。皇位是爹唯一念想了,为了回报爹的疼爱,你便全了爹的念想吧。” 清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父亲会为了皇位而弃她于不顾!还说得这么好听。 女儿和皇位,皇位更重要! 在谢诗筠和承王爷两相对峙的时候,洛秋衡忙去了谢闻身边,为他治疗。 承王爷那一剑刺在了腹部,流血虽多,但并不致命。不过不及时治疗的话,谢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洛秋衡在给谢闻治疗的时候,安和帝也在看谢闻。先前谢文冲上来给他挡剑,他心中便已是感动。而今看谢文如此伤,更是动容不已。 谢闻在他面前向来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没想到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他却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正在装晕的谢元,偷偷睁开眼睛瞟了一眼现场的形式——他先前装晕,只能靠听来辨别形式,现在睁眼偷看,也是实在因为光靠听辨别不了了。 谢元发现安和帝这边似乎开始站优势了,他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假装刚刚苏醒的样子,慢慢坐了起来。 “父皇!”谢元的神色由迷茫变得清醒,他一脸愤怒地看着承王爷,“承王爷!你怎可做谋逆之事!” 谢元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承王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乱臣贼子!叛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放了我父皇!” 谢元对着承王爷就是一阵大骂,半点也不见太子这样尊贵身份的矜持。偏他一脸愤怒,义愤填膺。 看着拦在了自己和承王爷之间的谢元,谢诗筠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好好的在地上装死不好吗?这个时候突然跳起来干什么? 承王爷以前虽低调,但那是不得不为,且即便如此,也无人敢给他不敬。现在谢元指着他鼻子大骂,直接惹恼了他。 承王爷冷笑一声,道:“乱臣贼子是吧?”他手一动,竟是不打算再和他们多话,打算直接杀了安和帝——其实之前他就已经这样做了,只是飞羽挟持着清河进来,打断了。 而这一次,他又被打断了动作。 谢元发觉承王爷的动作,几步上前夺了一个侍卫手里的刀向清河砍去。只见血液飞溅,纤细的胳膊飞出掉在了地上。 清河愣了一下,迟来的疼痛让她尖叫出声,“啊!” 谢元竟是直接砍了清河的胳膊。 清河疼痛不已,直往地上倒去。飞羽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也不由愣了一下,见清河倒下,下意识收了剑。 承王爷被清河的惨叫惊到,停了动作看去,就见清河另一手抱着伤口在地上打滚,旁边地上就是她的断臂。而谢元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刀还在滴血。 “清河!”虽然说女儿不比皇位重要,但到底是疼爱了许多年的女儿,承王爷还是心疼不已。 就在他关注着清河时,沈驷君已经抓住了机会,他施展轻功转瞬就到了承王爷的面前。因为剑已经给了谢诗筠,他握了拳就直直往承王爷脸上砸去。 承王爷见沈驷君拳头砸过来,大惊,顾不得再看清河的情况,慌忙出手应付。但是他武功本就不如沈驷君,又要扣着安和帝,应付得极为吃力。 此时飞羽也回了神,她同样施展轻功到了承王爷面前,但更靠近安和帝。只见她抬手扣了承王爷挟持着安和帝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点下去。 承王爷手腕一麻,力道就松了不少,又要应付面前的沈驷君,也就顾不得这边了。飞羽抓住机会,把安和帝从承王爷手中抢了过来。 眼见安和帝被救走,承王爷心里慌乱,就要出手去把人抢回来,但是被沈驷君拦着,他根本过不去!而且因为分心,被沈驷君压着打。承王爷只能先全心全意地应付沈驷君。 第315 章 平叛 飞羽带着安和帝走到安全的地方,谢诗筠连忙上前查看安和帝的伤势。好在每次都及时,安和帝的伤势并不重,只是破了皮,谢诗筠接了飞羽递过来的药膏,给安和帝涂抹上。 谢诗筠一边涂抹药膏,一边问道:“父皇,您可有觉得其他不适?” “并无。”安和帝摇头,看着谢诗筠的眼神仍是有些复杂。可现在到底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问道:“安宸,你们可有何后续安排?” 这话,便是信任谢诗筠和沈驷君可以将这谋逆之事解决了。 另一边,承王爷根本不是沈驷君的对手。 没有安和帝在手,承王爷倒是可以双手空出来应付沈驷君了,但是沈驷君也没了顾忌,出手更是致命。很快,就已是将承王爷制服。 原本还想找机会出手帮忙的承王爷亲兵,此时更是没了机会。 谢诗筠和沈驷君带来的人也趁此机会把承王爷的亲兵都给包围了起来。 大势已去。 挨过了最痛的时候,清河抱着断臂靠坐在殿中的角落,看着面前的一幕,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的视线落在了谢诗筠的身上,心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都是谢诗筠的错。如果不是她,她父亲已经登上了皇位。 如果不是谢诗筠,她的手臂不会断,她爹也不会选择放弃她! 她要杀了她! 她要杀了谢诗筠! 清河忽然翻身爬起,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冲向了谢诗筠。 此时谢诗筠正在吩咐人收拾残局,背对着清河站着,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清河的举动。 飞羽正好过来给谢诗筠汇报,看到的时候,清河手里的刀已经到了近前,根本来不及阻止清河,她只来得及挡在谢诗筠的面前。 “飞羽!”谢诗筠接住飞羽倒下来了身子。 原本在帮忙的洛秋衡听到声音,看了过来,顿时暴怒。手腕翻转,毒针射在清河的身上。 很快,就毒发了。 只见清河身上的肌肤开始溃烂,疼痛让她又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听得人内心发瘆。 最后,清河竟是被活活疼死。 殿中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人都忌惮地看着洛秋衡,生怕他一个不满,或者迁怒,也给他们来一下。 但是洛秋衡可没功夫搭理他们,他从谢诗筠手中把飞羽抱进自己的怀里,点穴给飞羽暂时止血了之后,抱起她就要走。 “去哪儿?”谢诗筠拦在洛秋衡面前,皱眉。 “带她去疗伤。”洛秋衡冷淡道。飞羽受伤,他很是不爽,还是为了面前这个女人。若不是飞羽在乎这个女人,方才那毒针,他都想给这女人一枚了。 闻言,谢诗筠不好再拦,心中虽担忧,但也只能任洛秋衡带走飞羽。 眼看洛秋衡要走没影了,谢诗筠忽然想起来似的,道:“飞羽醒了,通知我一声。” “嗯。”洛秋衡抱着飞羽,带着他的人,一起离开了大殿。 殿中。 沈驷君带来的兵将缴纳了承王爷亲兵的武器,然后把人扣押了起来。亲兵们眼见形式不可逆转,纷纷听话的放下了武器,说着自己知道错了,希望能够留自己一命。 而承王爷本人,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安和帝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如今形式与先前逆转,承王爷恨得咬牙,道:“要杀要打,你都来!” 安和帝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让人把他压去天牢。 他本对这个皇弟还是很满意的,没想到他会抱着这样的心思。 承王爷被压走后,他的亲兵也都被压进了大牢。 处理完了承王爷造反的事情,就是沈文书了。 沈文书被压到了安和帝面前,因为沈文书刺杀公主,乃是谋害皇室的大罪。 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很快,沈家之人皆被押进了大牢,等着问斩。 强撑着处理完了沈文书的事情,安和帝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他身体原本就不好,经历了这么一遭,好不容易有点好转的身子直接垮掉了。 太医在皇帝寝宫里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好容易才给稳住了病情,可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得知安和帝的情况,淑妃和谢元带着宫人就去了皇帝寝宫。 “父皇。”谢元给安和帝行了礼,就要走到安和帝床边服侍。 安和帝却皱着眉,道:“给朕出去!” 那日在殿中,他是看出来谢元在装晕的。他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儿子,堂堂太子,竟会在那种情况下装晕,只为了逃避! 安和帝又想到为自己挡剑的谢闻,更加不喜谢元,他重复道:“你给朕滚出去。” “皇上!”淑妃也走到了床前,嗔道:“元儿特意来看望你,你这样待元儿,元儿该多伤心啊!” “你也给朕出去!”安和帝瞪着淑妃,因为有些激动,喘气都重了起来。 什么特意来看望他!假惺惺的! 现在安和帝一看到谢元就会想起大殿那日谢元装晕的事情,心中无比失望。 淑妃见安和帝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怕自己和谢元会把他气到一口气上不来,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既然皇上今儿心情不好,不想见臣妾,那臣妾明日再来。”说完,拉着谢元一起离开了。! 出了皇帝寝宫,谢元送淑妃回宫。路上,谢元问道:“母妃,父皇都如此不待见我们了,我们明日还要去?”他们今日可算是被安和帝给赶出来了。 “自然是要去的。”淑妃神色冷淡,“他这样子,估计也多少时日了,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得他欢心,莫给了机会让他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换太子?”谢元大惊。 “哼!”淑妃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元道:“还不是那日承王爷你在殿中的作为,让你父皇失望了。” 闻言,谢元不满道:“可当日情况危险,我总不能冲上去吧?若是不小心没了性命,再得父皇欢心,又有什么用?” “行了,就你会说。”淑妃嘱咐道:“总之,今后每日都去宫中照看你父皇。” “儿子知道了。” 第316 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牢。 沈驷君看着被关在天牢里的沈文书神色莫辨。 沈文书原本低垂着头,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过去,发现竟是沈驷君。他自嘲的笑了笑,对沈驷君道:“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沈驷君冷冷的看着沈文书,道:“你为何要背叛公主?” 沈文书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沈驷君又问了一遍,沈文书仍是没有回答。沈驷君不耐地皱了皱眉,转身出了天牢,其实他已经有所猜测,质问沈文书只是为了确认。但是既然沈文书什么都不说,他也能自己查到的。 其实现在沈驷君的心情很是复杂,他痛恨沈文书背叛谢诗筠,对她下毒。却也开心谢诗筠与沈文书的亲事被破坏。 只要谢诗筠还未出嫁,他便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而且经过这件事情,短时间内谢诗筠应当都不会再许新的人家,安和帝也不会随意给谢诗筠指婚。 在承王爷造反之事过去了几天之后,安和帝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些好转,也能上朝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行礼。 这是造反之事发生后,安和帝第一次上早朝,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但到底是能起身了。 沈驷君率先从队列中出来,行礼之后问道:“皇上,如今承王爷被关押在大牢,请问要如何处置他?” 安和帝沉默了一会儿,道:“承王爷一脉,满门抄斩。”倒不是直接株连九族了,毕竟他与安和帝是兄弟,这九族也包括了安和帝自己在内。 “是。”得了皇上的旨意,负责拟写圣旨的人很快就把他的话给记在心里,方便下朝后拟定圣旨。 “可还有其他事?”安和帝眉宇间已经带上了一丝疲惫。 沈驷君道:“回皇上的话,还有沈文书以及沈家人要如何处置?” 听到沈驷君问起沈文书,安和帝想了想,最后道:“到底也算是安宸自己选择的驸马,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想必安宸也十分伤心。沈文书便交由安宸自己处置吧。至于沈家的人,也都交予安宸自己处理吧。” “是。” 随后,朝中大臣又汇报了一些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安和帝已经疲惫极了,挥了挥手,对他们道:“这些事情便交由谢闻去处理吧。” 闻言,谢元心下一惊,忙出列道:“父皇,十一皇弟如今还在养伤,这些事情不如交给儿臣,儿臣定会让父皇满意。” “那就等他养好了伤,再行处理。”安和帝冷淡道,不再理会谢元,宣布下朝。 见安和帝突然就不待见太子了,有些大臣只以为谋逆那日谢元的反应让安和帝觉得这个太子太没用了,而有些观察仔细的,则是知道安和帝是对谢元装晕一事失望了。 渐渐的,大臣们都发现,安和帝不仅开始冷淡太子,还开始看重十一皇子了。对此,众人到不觉得奇怪,毕竟那日十一皇子可是为安和帝挡了一剑! 原本立场就不坚定的大臣,开始暗中讨好谢闻了。 “该死的!”谢元在自己府中大骂,摔了一地的瓷器,“承王爷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谋逆不成功,还连累了本宫!” 想到自己被破坏的除掉谢诗筠的计划,还有这些日子谢闻愈发受安和帝器重的事情,谢元又拂袖摔了下人刚更换的茶杯。 下人忙收拾了又换上新的茶杯,怯怯不敢言语,唯恐谢元迁怒于自己。 时间不觉间过去,今日就是承王爷一脉问斩的日子。京中不少人都前去观看,谢元自然也去了。 看着承王爷被斩首,谢元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因为承王爷谋逆之事,并无资格葬在皇陵,安和帝也不会让他葬在皇陵。不过还是有人惦记着好歹是皇室之人,勉强寻了块地把人给埋了。 得知此事,谢元命人偷偷去承王爷埋葬之地,将其尸骨挖出来,并且带回府中。 下人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看着放在院子里的承王爷的尸体,谢元神色恶狠狠地,他吩咐道:“给本宫拿鞭子来。” 听到谢元的吩咐,下人隐隐猜到了谢元想做什么,眼神惶惶,但也只能遵从命令去取了鞭子交给谢元。 谢元接过手下人递来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承王爷的身上,一边抽打,一边恨恨道:“让你破坏本宫的好事!” 在旁边守着的手下人身上一阵战栗,如何也没想到谢元竟真的会干鞭尸这种事情!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而且承王爷从血缘上来说,还是谢元的叔叔! 实在是,变态极了。 可是下人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谢元将更变态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 承王爷也是可怜,活着的时候小心翼翼了一辈子,临到头好不容易造了个反,却很快就被镇压。如今就是死了,也还要被自己的侄子鞭尸。 却说谢诗筠得了安和帝的旨意,她命人将沈文书一家继续关在牢房,然后就好像把人给忘记了似的,并不过问。 如此过了好几日,她才前去牢房。 “公主殿下这边请。”狱卒统领孙照给谢诗筠引路,到了关着沈家人的牢房门口。 “公主!” “公主殿下!” 见谢诗筠进来,沈家人激动不已,立刻扑过来,但是因为隔着铁门只能扒在贴门上,努力伸手去够谢诗筠的裙摆。 “公主殿下,冤枉啊!文书那么喜欢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谋害公主呢?定然是有奸人陷害!还请公主明察!” “请公主明察!” 谢诗筠听着,面色冷淡。 沈家人察觉,哭嚎得更加凄惨了,一边叫冤,一边乞求谢诗筠放了他们。 孙照冷眼看着这些人,然后转过头,对谢诗筠陪着笑,道:“公主殿下,这些人嘴硬得很,但是只要用了刑,这些人肯定会说实话!” 听到孙照的话,沈家人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这几日被关在大牢,虽然没有受罚,但是看到了别人受罚,整日整夜耳朵里都是令人瘆得慌的凄惨叫声! “公主殿下!”沈家人哀求地看向谢诗筠。 第317 章 自杀 “诗筠,是我对不住你。”沈文书噗通一声跪在谢诗筠的面前,“是我下的毒,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都是我的错。” 沈文书两眼通红的看着谢诗筠,脸上滑过了一行泪。 “可是这不是我的本意,诗筠,都是太……都是谢元逼我这么做的。他拿我全家的命威胁我,若是我不这么做,他就沈府所有人都杀了。诗筠,我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些事,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诗筠,我怎么忍心伤害你?我原本打算你死了就随你而去的,我没想独活。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无论你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意见,只祈求你放我家人一马,饶了他们的性命。” 沈文书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不一会就红了起来。 沈家的人也不停的在一旁求饶,“是啊,公主,此事都是那孽子一人所为,与我们无关啊。” 谢诗筠站在原地,看着沈文书,突然悲从心来。她跟沈文书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她还记得沈文书看着她那猬肉一笑,记得沈文书说喜欢她红着脸害羞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人,仍旧是那一番模样,可是眉眼间的温柔全都不见了。 谢诗筠猛的转身往外走,起初走的很慢,等走出大牢速度逐渐变得快了起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飞羽一脸担忧的跟在后面,谢诗筠跑到力竭这才停了下来。 飞羽上前扶住谢诗筠的手臂,谢诗筠握紧飞羽的手,低声似是疑惑似是询问,“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飞羽抿着嘴没说话,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谢诗筠。 在她看来,沈文书对谢诗筠的感情还是不够深。 谢元拿沈府的命威胁他便能对公主下毒,以后也会因为某些不得已的苦衷去杀了公主。自己解决不了,为什么不能告诉公主和公主一起商量呢?说不定公主能想到别的解决办法呢? 总结起来,这个男人蠢且无用。 “飞羽,我想去找父皇求个情,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让沈家人永世不得入京好了。”谢诗筠回头看着飞羽,眼眶也有些红。 飞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公主她只怕又心软了。 “公主,若是你真的想去求情的话,就明日再去。就让他们多担惊受怕一天,也算惩罚了。” 谢诗筠想起先前在牢里听到的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沈文书看着谢诗筠走远,眼里的光逐渐黯了下来,看来她是不愿意原谅自己了。也对,如果换成是他,只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的。 “文书,怎么办?公主这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们?”沈母一脸惊恐的抓着沈文书的手,谢诗筠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沈文书握住沈母的手,“娘,都是我不孝,才害的你们落到这个地步。” “此事错不在你,没事,至少我们还能在一起。”沈母反而平静了下来,握着沈文书的手,安慰道。沈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心境了,指着沈文书骂道,“你这个害人精,你好端端的去害公主干嘛?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其他人纷纷指责沈文书,沈文书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些人。 就是这些人,在他们沈家起势的时候,个个都好话。如今落难,却恨不得自己与沈家没半点干系。他更蠢,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所谓的家人,居然狠心想要害死自己心爱的人。 “够了,当初是你们自己找上沈家的,怎么?如今出了事,就恨不得一个个与我们撇开关系了?想得可真美。”最后还是沈父听不下去,将这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还是大牢里的狱吏嫌他们太吵,过来警告了一番这才安静了下来。 沈父看着沈文书,眼里也满是复杂。 沈文书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瞧着地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大牢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我的儿,文书啊。” 狱卒跑过来就看到沈母抱着沈文书哭成了泪人,“快去禀报,说犯人自杀了。” 沈文书看着沈母,想抬起手给她擦下眼泪,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右手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头晕。 “娘,你别哭……也不要去怪公主,我这是罪有应得。孩儿不孝,若是能出去,你与爹日后要好好的。”沈文书说的有气无力,他觉得耳边母亲的哭声逐渐小了去。 他缓缓扬起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就要快死了吧,好在他与诗筠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他好像忘记告诉诗筠,那天她很漂亮。 只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她。 听到沈文书自杀的消息,谢诗筠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胭脂。红色的胭脂撒在洁白的寝衣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来人,替公主更衣。” 飞羽赶紧叫人替谢诗筠更衣,谢诗筠回过神,握住飞羽的手,“飞羽,是我害了他。” “公主,这件事与你无关。”相对来说,飞羽比谢诗筠要冷静的多。 谢诗筠摇头,“不,若是昨日我告诉他说我原谅他,我会去求情,他就不会死。” “公主,就算你求情了又如何?他犯的是什么罪?谋害当朝公主,就算你去求情,沈家其他人死罪可免,他这个罪魁祸首是逃不了的。” 飞羽说的有道理,谢诗筠知道无论如何沈文书是逃不了一死的,可是死在安和帝手上她心里能好受一些。如今这般,谢诗筠觉得自己害死了他。 “走吧,去安和帝那。” 衣裳换好,谢诗筠也收拾好了情绪。 沈文书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沈家那些人,既然他不想沈家那些人出事,那她就完成他这最后的心愿。 安和帝看到谢诗筠一点也不意外,自他收到消息说沈文书自杀了,他就猜到谢诗筠会来。 “父皇,既然沈文书已死,求父皇从轻发落。”谢诗筠跪在地上,心里有些打鼓。 安和帝看着谢诗筠良久,没有说话。 第318 章 沈家离京 “谢诗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安和帝终于开口,只是神色间似乎有了怒意,“你是我们大陈国的公主,那沈文书不过是一个书生,朕把你赐给了他,他非但不感恩,还下毒要害你,你居然要朕放过他,你把我们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父皇,儿臣知道,但是如今沈文书已死,也算给了皇室一个交代。儿臣请求父皇能给沈家其他人一条生路,皇家威严不可侵犯,就让沈家后人再也不能踏足京城。” 谢诗筠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与那沈文书婚约一场。如今他死了,这是他唯一的遗愿,儿臣总要尽力。” 空气又陷入一阵沉默,等待的时间越长,谢诗筠也逐渐开始不安起来,后背慢慢开始沁出一成薄汗。 就在谢诗筠要顶不住的时候,安和帝大笑一声,“起来吧,就按你说的做。沈家在朝的人全部革职,有生之年不得入京。” “多谢父皇。” 轰轰烈烈的宫变就此落下帷幕,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凡是知道此事以及经历过此事的人,通通都避而不谈,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华。 沈家其他人得知不会砍头都喜极而泣,得知要流放也没太多异议。沈家人为皇上不喜,因此旨意刚颁发下来,沈家人就被赶出了京。 谢诗筠拿了银子给官差打点,希望在之后的路上能稍微照顾一下沈父沈母。至于其他人,与谢诗筠没什么关系。 沈家离京的时候,谢诗筠悄悄送了一程。她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一行人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公主,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侍女鼓足勇气提醒道,飞羽还在养伤,因此谢诗筠今日出门随便点了一个宫女。 谢诗筠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她今日出宫的事只怕安和帝也知道了,等会回宫还要去安和帝那回话,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谢诗筠才刚回到宫里,安和帝那边就派人来请了,谢诗筠只得匆匆整理了下仪表,就赶紧赶了过去。 “沈家的人离开了?沈文书死了,但是你的婚事却不能耽误,你可有看好的人家?” 谢诗筠心里一紧,虽然她现在对沈文书并没有了心动,但是人才死,就急着嫁人,谢诗筠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父皇,儿臣经此一事,已经心力交瘁,无力在想其他事情,还请父皇允许儿臣的婚事以后再议。” 安和帝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着急了点,但是他只是不希望谢诗筠的精力还在沈文书的身上。只是看着谢诗筠憔悴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安和帝心中也有些不忍,点头答应了下来。 宫里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太子府却是乌云满布,仆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主子。 嘭! 太子的书房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门口的人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沈文书,你很好,非常好。”想到这么一颗好棋子就这么废了,谢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 那天沈文书若是成功了,现在自己该是何等的风光。沈文书,你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们。 “太子,沈家的人今日流放出京了。”底下的人匆匆来报,谢元眼前一亮,“沈文书,你欠我的就让你们沈家其他人的命来还吧。” “来人,去把我把沈家的人都杀了。” 一列黑衣人悄悄从太子府出来,快速的离开了京城。 “公主,臣有个建议,还请飞羽姑娘去我那住上一段时日。臣觉得若是飞羽一直在公主身边,只怕是没办法好好养伤的。”洛秋衡板着脸。 谢诗筠不禁有些脸红,只觉得洛秋衡说的有道理,于是飞羽就被谢诗筠打包送到了洛秋衡那里。 想到自己离开谢诗筠都是因为这个大夫在谢诗筠面前胡说八道,飞羽就狠狠瞪了洛秋衡一眼。洛秋衡也不恼,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什么时候能回到公主身边?”飞羽拦着洛秋衡,皱着眉问道。 洛秋衡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等你伤完全好了,我自然会送你会公主身边。”说完也不管飞羽,转身就走,气的飞羽在后面直跳脚。 别说,在洛秋衡这住上几日,飞羽觉得自己的伤确实好了许多。 喝完药,飞羽直接跟旁边的侍女说要见洛秋衡。不到一刻钟,就看到洛秋衡过来了。 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因此飞羽的态度也放低了些,“洛大人,我可以回宫了吗?我现在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了飞羽的话,洛秋衡的脸里面就黑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丫头主动找自己一次,开口就要走,自己这里就这么让她带不住吗?想到这,洛秋衡的语气也有些不好了,“我说了,在你伤没好之前,别想离开这个院子。” 担心自己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洛秋衡转身走了。 “洛秋衡,你就是个王八蛋。”飞羽气的直跳脚,却又拿洛秋衡没办法。 伤刚好一点的时候,飞羽就有了走的念头。洛秋衡不许没关系,她不是有武功吗?可是洛秋衡居然在府里周围都撒了药,她根本走不出去。 不让我走是吧?我就毁了你的那些宝贝药草。飞羽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冒出一个办法来。 想到就做,飞羽一向是行动派。 来了洛府这么久,洛秋衡那些草药大概在什么地方,飞羽大概也知道。 等飞羽弄翻第三排草药时,洛秋衡终于姗姗来迟。他刚走到药房门口,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药房里穿梭来穿梭去。 看到洛秋衡来了,那些下人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 “主子,你看她。” 洛秋衡摆摆手,让下人下去。洛秋衡一来飞羽就知道了,她转过头一脸得意的看着洛秋衡。她就不信气不死他。 “你……”洛秋衡看到飞羽那期待的眼神,话锋一转,“喜欢玩草药尽管玩吧,等玩尽兴了记得洗干净手,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来找我。” 飞羽楞在原地,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第319章 扳倒郑家 飞羽总算是回到谢诗筠身边,只是这日子也过的不算安心。 有一个谢元整天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足够她烦上一阵子了。 “所以最讨厌他了!”飞羽气鼓鼓的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到对面的树上。 只见那棵树突然一颤,掉下了无数片叶子还掉下来一个人。 “哟?小羽又想我了吗”那人突然一笑,飞羽却是快速后退几步,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么是好。 “洛秋衡你个变态!” …… 皇后近日收敛修养,正好安和帝这次发病便是她的一大机会! 每日每夜熬着药膳,是不是御驾前说上一俩句好话,把安和帝哄得服服帖帖,一口一个爱妃喊的不亦乐乎。 皇后得宠自然是高兴,这一下皇上更是直接罢了早朝,在后宫做乐。 只是这可苦了淑妃一人在宫殿里冷冷清清,终日对着那些下人乱发脾气。 “娘娘……娘娘息怒啊!”被打的半边脸肿高的宫女只是颤巍巍的匍匐在地。 这淑妃却是起了性子,桌上能砸的能端的全部被砸了个稀烂,一件不剩! “息怒,呵呵,要是我像对待皇上那般和颜悦色,你们这帮狗奴才能有出息!” 淑妃面色狰狞的砸碎了最后一个茶杯,甩袖转身坐到贵妃榻上思考对策。 只是要对付的人是皇后…… 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好姐妹叫着也就算了,这一回要真下起狠手来,倒也一时拿不准个主意。 可偏偏这刚恼着心神,上天倒是给她派来了个智多星。 “母妃安好。”谢元朝淑妃行了个礼。 淑妃连忙挥手示意让人拿把椅子给他坐下。 而那被打肿脸的宫女此时还在一边站着,淑妃嫌他看着生厌,便直接叫人把他拖了下去。 谢元倒是端着刚送上来的茶,闻茶香是一壶上好的龙井。 这皱起的眉头也顿时舒坦了不少,端着茶杯细细品尝。 随后出言道:“母妃下次莫要般做,若是惹得下人诟病,传到别的宫里,对母妃名声终究不好。” 淑妃脸上的讨好的笑容依然不减,只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紧。 “皇儿说的是,只是你看现在这情形,若是母妃这位子坐不安稳,你这谢元……”淑妃说话留半边,却是明耳人也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 只是谢元却听出了另外一番味道。 “母妃自然不用担心,父皇近日忙着和皇后在一起赏花作乐,确实疏于朝政上的管教。” “此番必然有大臣会对其进行弹劾,这岂不是皇儿一次掌握大权的好机会。” 谢元眼中流溢出的精光,淑妃全部看在眼里。 那一颦一蹙,甚至是一个奸笑,都和哪个负心皇上长的极为相似。 可话虽如此,这回皇上心中若是没点数,也只能是个昏君! “母妃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若是后宫这边母妃站不稳脚跟,只怕前朝那皇儿也得多费心。”淑妃还是不忘自己的目的。 “母妃说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儿多上上心。有空原来多和母妃说话,不然在这宫中也是闲得慌。” 话外想的却是儿子在怎样有出息,自己在后宫里过得不如意那终究没用。 谢元虽然略有不悦,但依然悻然点头算是应下了。 淑妃见状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回要怎么做,还得全听这小子的。 “母妃明日直接让周丞相进宫,就以思念亲人为由。到时候,就有儿子与他说说就好。” …… 次日,淑妃以思念亲人为由,请求让周丞相入宫叙旧,皇上倒不以为然,便许了。 而这周丞相刚入宫门,后脚便直接与谢元相见,其中多有几方布置倒没有人发现。 两人一番交谈,周丞相便欣然离去,丝毫没有与淑妃相见的意思。 等周丞相离宫之后,谢元脸上露出的一抹奸笑很快又隐藏在温和儒雅的表象背后。 没过几日,果然有大臣提出皇上沉溺后宫,疏于朝政之说。 虽然皇上极力反驳,并且大肆惩戒,却依然有声音四起。 谢元此时引荐代理朝政,皇上倒也没说什么,便直接默许了这次接管。 而又过了几日,周丞相一党突然在朝中宣称找到郑家贪污受贿的证据,试图一举将郑家拿下,势在必得! “简直一派胡言,我郑某入朝为官多年,一向两袖清风,围观清廉,又怎会做这贪污受贿之事!” “此时我有证据在身,郑益你也看的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就写在这里,难不成你当谢元殿下的眼睛是瞎的吗!” 周丞相言出激烈,更是大有辱骂圣上的意思。 偏偏作为谢元后台,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了,朝中谁敢不满? “简直胡言乱语,我要皇上主持公道!”郑益此番气的不轻,喘息时胸大幅度起伏,看着郑承责一脸胆战心惊。 “行了郑公……本谢元念你一心对我们大陈忠心耿耿,只是父皇近日身体抱恙还是不要去打扰她老人家为好。” 谢元一副通情达理,实则直接判罪的说法直接打了郑益当头一棒! “来人,把郑益,郑承责捉拿入狱,择日再审!” 接下来任凭郑益气的和周丞相在哪吹胡子瞪眼。 倒像是把一件本来就莫须乌有的事情给加上了那么一丝味道。 再加上有谢元从中添油加醋,直接就定了罪。 郑家这一回给直接给打个措手不及,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谢元下令直接抄家。 郑家老爷子和郑承责更是直接被捕入狱,一时之间整个郑家陷入恐慌之中。 整件事情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谢诗筠此时还在家中,还想着难的闲暇,到不如去哪里转转。 此时却听见前朝风声正紧,反而皱起眉头的次数越来越多。 十七突然闯进屋中,一脸的惶恐。 谢诗筠见状连忙安抚,“怎么了?” “不好了公主!郑家……郑家……” 谢诗筠顿时脸色一变。 “你慢慢说,我听着。” “郑老爷子和郑先生给抓了!” 第320 章 陷害 接到郑老爷子和大舅突然入狱的消息,谢诗筠如何不惊慌,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问道:“郑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飞羽回道:“柳老夫人因受了刺激,如今昏迷,卧床不起。” 闻言,谢诗筠担忧不已。她立刻出发前往郑府,飞羽紧跟其后。 此时郑府府中,因为郑老爷子和郑承责入狱,柳老夫人又昏迷不醒而陷入混乱,看到谢诗筠来,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松了口气。 “公主。”服侍柳老夫人的嬷嬷迎上前。 谢诗筠一边往柳老夫人的房间走去,一边问道:“祖母现在如何?” 嬷嬷回答道:“郎中说,老夫人年岁大了,受了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才昏迷的。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只是现在这情况,老夫人怎么可能好好休养,嬷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谢诗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此时她也已经到了柳老夫人的房间。 “祖母。”谢诗筠进去的时候,柳老夫人已经醒了,她轻轻唤了一声,担忧地问道:“您现在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老夫人低低咳了两声,虚弱道:“我没事。” 谢诗筠坐在柳老夫人的床沿,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祖母您放心,我定然会救出祖父和大舅的。” 柳老夫人点点头,神色里是掩不住的担忧,她喃喃道:“怎么忽然就入了欲?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还是招惹了什么人?他们说是贪污,可是郑家做事规规矩矩的哪里会贪污?” 因着朝堂事情复杂,郑老爷子也怕柳老夫人担忧,所以关于朝堂的事情,郑家并无人会同柳老夫人说。 谢诗筠眼眸沉沉,她当然知道郑家不会贪污,下捉捕命令的是谢元,宣称找到郑家贪污受贿的又是周丞相一党,而周家,是淑妃的母家。 而且,据她所知,在这之前,淑妃曾以思念为由让周丞相进过宫。 不难猜测,这是周家联合谢元做出来的。 而所谓思念家人,不过是借机谋划罢了! 但是能猜到这些,并无用处。她需要的,是证明。 证明郑家没有贪污受贿的证据,或者,周丞相一党陷害郑家的证据。 柳老夫人眼神担忧,对谢诗筠道:“筠儿,如今家里能靠得住,就只有你了啊。”郑家如今也只有郑老爷子和郑承责在朝中当值,老二老三都是生意人,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帮不上忙。 谢诗筠点点头,再次安抚道:“祖母放心,我一定会救祖父和大舅出来的。” 柳老夫人点头,神色又显露出疲惫来。谢诗筠哄了她睡觉,这才出了房门。 郑家的人看见她出来,都眼巴巴地看着她。谢诗筠把安抚柳老夫人的话又说给了他们,然后寻了书房,让人把这件事情详细讲给自己听。 越听,谢诗筠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周丞相等人拿出来的关于郑家贪污受贿的证据有理有条,半点也寻不出破绽来——至少短时间内是寻不出来破绽的。 可郑家家风清明,并不会做这种有辱家风的事情。且还有二子做生意,郑家并不缺少银两! 飞羽嘀咕道:“这根本就是故意设计好了要陷害郑老爷子和郑大人!” 谢诗筠也能看出来。 “回宫。” 谢诗筠忽然起身。 “现在就回去?”飞羽问道:“是有什么办法了吗?” 谢诗筠道:“去找淑妃!” 谢诗筠直奔淑妃寝宫,然淑妃并不在,而是在御花园赏花。于是谢诗筠又转而去了御花园,果然看到淑妃正坐在凉亭,悠闲的样子看得谢诗筠心烦。 看见谢诗筠前来,淑妃轻笑,“什么风把安宸公主给吹来了?快请坐。”虽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淑妃命令宫女给谢诗筠倒茶,却被谢诗筠推拒开,谢诗筠开门见山道:“我祖父和大舅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面对谢诗筠的质问,淑妃却是一脸无辜,问道:“安宸公主这是在说什么呢?本宫听不懂。” 谢诗筠一字一顿,“我祖父与大舅被陷害入狱一事!是你与周家,谋划的!” “是郑老爷子和郑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吗?”淑妃无辜反问,“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受罚的,安宸公主来寻本宫问这个做什么?” 谢诗筠冷笑一声,道:“我祖父和大舅到底有没有贪污受贿,你心里清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实在是叫人不耻!” 淑妃仍是满脸无辜,“本宫公主现在焦急,但本宫什么都没做,公主可别诬陷本宫。” 谢诗筠正欲说话,就见不远处有人渐渐走了过来,近了便认出是端妃。 端妃也没想到会遇见淑妃和谢诗筠,等她听清了二人的对话想要绕道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是她实在是没心思掺和进这二人之间,便只在旁笑着不说话。 于她来说,最是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儿子。旁人如何,与她无关。 不过,若是谢诗筠与淑妃能够斗得两败俱伤,她倒是不介意享渔翁之利! 想到此,端妃倒是不急着走了,在旁假装赏起花来。 看到端妃如此,谢诗筠忍不住皱眉,她自然是看得出端妃是何心态。 不行,此时她绝不能自乱了阵脚! 因着端妃出现,谢诗筠冷静了不少,想到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淑妃都是不会承认的,甚至巴不得拖着她不让她出处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能够证明祖父和大舅清白的证据才是! 想到这里,谢诗筠不再与淑妃纠缠,转身离开。 见状,淑妃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确实打着耽搁谢诗筠时间的心思,不然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在谢诗筠前来质问的时候,装得那么无辜。 不过没能拖延也无所谓,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不相信谢诗筠那么能耐,能够救出郑老爷子和郑承责。 这个计划,可是策划了许久,已是全力做到了天衣无缝。 而端妃见谢诗筠离开,没了好戏可以看,她也不想留着和淑妃假面相迎,也走了。 第321章 占位不正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小翠,谢行风呢。” 身旁那名叫小翠的宫女顿时上前行礼道:“回娘娘话,谢行风正在隔壁偏屋里待着。” 还在待着?端妃顿时微微蹙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个木头,人家谢元都已经掌管朝政了! “叫谢行风过来。”端妃喝了宫女送来的茶水,微微扶额便让人先退下。 谢行风倒是来的勤快,只是精神状态还是有些萎靡。 “母妃。”谢行风刚刚行完,便发现此时气氛不对。 奈何自己抱恙,实在无暇顾及那么多。 而端妃这满肚子的苦闷和不甘,再看到这副模样之后,也是化的一干二净。 “风儿,到母妃这来。” 谢行风听话,直接坐到端妃身边的一张凳子上,还甜甜的不忘喊一声母妃。 “可是之前四皇子的事情?”端妃耐心询问道,果不其然谢行风点了点头,话却不多。 端妃也不恼。 “现如今谢元独掌大权,朝上多方势力也都有倾向的意思。” “若是在放任谢元,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直接代替皇上的位置坐上这把龙椅!” 听到龙椅二字谢行风顿时眼前一亮,面目居之中充满了憎恨,可是一想到的对手是谁却又顿时萎了回去。 “母妃……孩儿该怎么做?”他渴望母妃能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 实在不希望向上次那回阴沟里栽了个跟头! 而这种人往往成不了大器,端妃心里清楚。 可是这和她想登上太后的位置没有任何冲突! “这些日子我们只要站稳脚跟,将所有事情暂且先放下,假装弃暗投明跟随谢元。” 端妃此话一出,顿时感受到谢行风不悦的态度。 “一来可以保存自己,二来也可以暂时知晓谢元的动向。” 事后,端妃再补一句,“若是皇儿,你不听母妃的话,母妃也不能保全你了。” 谢行风浑身一颤,咬咬牙应了下来。 …… 次日,朝堂之上。 谢行风看着坐在龙椅上拉人身上的一身明黄,只想将那衣服扒下来披到自己身上! 可是他清楚的很,自己现在掂量掂量,究竟有没有那个份量! 而今日谢元道没整出什么事端,只是很平常的念着大成送上来的折子。 “江南水患,本太子想命令钦差送去白银余量,和赈灾米数担。” 谢闻突然站出表示反驳,“不可。” 且不说江南水患不算严重,其他地方多的是需要银子。反驳言论头头是道,竟让大臣一时不知该听谁的是好。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是能送去赈灾粮安抚百姓,再用灾银重整家园,百姓能不为谢元殿下歌颂恩德?” 谢行风却是带头朝谢元说话,着实是让谢元微微吃惊。 接下来谢元又提出了几个意见,且都无外乎抛砖引玉朝向了谢行风。 谢行风倒是难的应对如流,溜须拍马功力十足,对一些政策也是头头是道,而且话里话外都在应合着谢元的意见。 解元虽然诧异可且不说这吹的哪门子的风,若是真心投靠也对自己有好处…… 而谢行风的忽然站队也影响了百官的想法,谢闻的意见反而无人问津,在朝堂上越发举步维艰。 …… “气死我了!” 事后,谢闻找到谢诗筠谈心,胸腔内多有郁闷,却是在此时无从发泄。 “谁又气着你了。”谢诗筠近日也是为了证据的事情,忙里忙外的奔波,倒是无暇顾及自己身边的情况。 现在看来,恐怕朝堂之上的变天也和这次郑家被捕入狱的事情有关…… 一想起谢行风的事情,谢闻便是抄起面前的茶水,却又狠狠的往桌上一掷,张口想说,却无从说起。 谢诗筠倒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便替他出口。 “可是那谢元行事不端?” 谢闻摇头。 “那就是那谢元滥用私权?” 谢闻想说没有,但是郑家是个很好的例子。 谢诗筠见到了火候,直接一语点名中心。 “那就是现在朝上也完全变了,天多数人头靠谢元党,反而让你无法站稳脚跟。” 谢闻连忙点头,说着谢元如何,谢诗筠只道是当个树洞不往心中去。 但是谢行风这一下变卦不难想象背后是否有人指点。 而现在还愿意和谢行风靠近的必然只有端妃,也就是他的母妃,和身后的那一群人。 若真是这谢行风突然脑中开窍,为人处世变得圆滑了一点倒也不难说。 可若是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哪则会成为他的一大阻碍! “且不说这谢行风何等作为,就是……” 谢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谢诗筠一下打断。 “现在谢元如日中天,很多事情也并非你我二人一言两语便能概括全部。” “现下只能隐忍,否则的话,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时。” 谢闻听罢,也知道其中的意思,却是选择沉默不语。 …… “怎么样。” 谢诗筠看上沈驷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可沈驷君的摇头却是直接将这么期待给浇灭的干干净净。 “这个周丞相处事过于细心缜密,反而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沈驷君有些无奈的说着。 可谢诗筠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怎么你这话听着像夸人似的?”谢诗筠看着他,沈驷君却是绕到了他的身后,一下将她抱起揽入怀中。 “你也是该夸夸我,这么多天都在外头奔跑,见不到人影,有没有想我?” “当……当然!不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沈驷君难得的温柔声调和胸膛传来的温暖温度,让谢诗筠一时忘记思考,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 沈驷君微微叹气,倒没了刚才的那副不正经。 “实在是她将自己锁的在铜墙铁壁里,无论如何也没能查到一点线索。” 谢诗筠也跟着叹气。 “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突然身边吹气一阵细风,沈驷君顿时警惕的抽出半截长剑。 谢诗筠却是看到了洛秋衡。 洛秋衡却是一脸笑意,“我有办法,两位采纳一下?” 第322 章 被用刑 “你到底有何办法?”飞羽知道谢诗筠着急,忙追问道。 可洛秋衡却是笑着看着飞羽,意味很是明显,“要我告诉你们,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注意到洛秋衡的视线,谢诗筠知道,洛秋衡所谓的要她们答应的要求,一定和飞羽有关。 飞羽自然也知道,她瞪着洛秋衡,不耐烦道:“到底是什么要求,你快说!” 洛秋衡竖起三根手指,道:“我要飞羽陪我游玩三日,只要你们答应,我就帮公主殿下。” “好,我答应你。”飞羽抢先回答,她知道现在谢诗筠救人心切,能快一点是一点。而且,她也知道,如果她自己不愿意的话,谢诗筠肯定不会答应洛秋衡的条件。 “成交!”洛秋衡弯眸一笑。 谢诗筠在一旁看着二人三言两语就达成了协议,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飞羽是为了自己,不由对飞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飞羽冲她安慰一笑。 洛秋衡对谢诗筠道:“飞羽,我就先带走了,一会儿我手底下的人会来找你。”说完,带着飞羽离开了。 果然没一会儿,洛秋衡的手下就带着搜集到的证据找到了谢诗筠。 “公主,这是主子让我交给你的。”洛秋衡的手下把一个黄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谢诗筠。 谢诗筠接过,道谢。 拿到了证据,谢诗筠和沈驷君先是查看了一番。发现洛秋衡调查的证据很是齐全,完全能够证明郑老爷子的清白! 谢诗筠大喜,不容半分耽搁,利用这些证据证明了郑老爷子不曾贪污受贿。 看见谢诗筠拿出证据,太子一脉脸色并不好看,但是谢诗筠都已经拿出了证据,他们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证明了郑老爷子的清白,谢诗筠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天牢,要带郑老爷子回家。 然,到了天牢,看见郑老爷子的样子,谢诗筠震怒。 “谁允许你们动刑的!”谢诗筠面容冰冷,全身都在散发出寒气。她看着满身伤痕、意识不清的郑老爷子,心疼不已。 “这,这,这......”狱卒怯怯地看着她,回答道:“是太子殿下。” 听到是谢元,谢诗筠神色更是冷了一分,眼里浮现出一丝恨意,唇齿开合,恨不得将其咬碎了“谢元!” “公主,当务之急,是给郑老爷子救治。”沈驷君知道谢诗筠如今难受,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又见郑老爷子情况并不好,开口道。 “嗯。”谢诗筠恍然回神,忙带着郑老爷子回去郑家,在路上的时候就传唤了太医。等到他们回到郑家时,太医已经到了。 郑家人在谢诗筠去天牢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也早在门口候着了,看到谢诗筠带着郑老爷子回来,一窝蜂的就围了上来。 看到郑老爷子的模样,皆是红了眼眶。柳老夫人更是直接落了泪,若非由嬷嬷扶着,已是站不稳了。 “老头子。”柳老夫人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郑老爷子却没反应。 谢诗筠安慰了一句,把郑老爷子抬进了府中后,让太医诊治。 郑家人都守在门口,等着太医出来。柳老夫人也不例外。 谢诗筠扶着柳老夫人的手,劝道:“祖母,您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您身子还虚弱着呢。”这些日子柳老夫人担心郑老爷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身子也不太好。 “老头子还在里面躺着呢,我怎么放心。”柳老夫人拒绝,坚持要等着。 谢诗筠无奈,但也只能从了柳老夫人的意思。让人搬来的椅子让柳老夫人勉强可以休息一下,柳老夫人知道她担心,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接受了。 过了许久,太医推开门出来,一脸的疲惫。 “太医,情况如何?”谢诗筠迎上前,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郑老爷子的情况,不好。”准确来说,是很糟糕。可是看到柳老夫人殷切的眼神,太医到嘴边的词给换了。 可即便如此,柳老夫人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夫人!”众人惊呼,忙去扶人。 太医给柳老夫人诊断了一番,说道:“老夫人这些日子未曾休息好,如今又受了刺激,年岁也大了。一时受不住,才昏迷了。老夫开一副将养的补药给老夫人。” “多谢了。”谢诗筠送太医出府。 “公主不必言谢,是微臣职责所在。”太医道,犹豫了一下,他续道:“公主,郑老爷子的情况,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公主,做好心理准备。”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郑府大门口,太医说完就走了。 谢诗筠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进去。 诚如太医所言,郑老爷子回到郑家,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没几日,便是没了。 其实郑老爷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非一口气撑着,再加之太医医术确实好,郑老爷子早就去了。 郑老爷子没了的消息传到柳老夫人耳里,柳老夫人又晕了一次,身子更加虚弱了。府里的人想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郑府挂上了白绫,开始忙碌起来。 柳老夫人悲痛欲绝,整日不吃不喝,便是谢诗筠去劝,也无济于事。 “祖母,您此般模样,若是叫祖父看见,定是会叫他伤心的。祖父定然也只想看到您好好的。”谢诗筠握着柳老夫人的手,轻声道。 柳老夫人听她提起郑老爷子,到底是把话听了进去,开始进食了。但人到底是年岁大了,这么一番折腾,也是受不了了,竟也是跟着去了。 两位老人去的时间相差不过三日,又因两位老人在世时恩爱,便是把二人的葬礼合在了一起。 入葬那一日,谢诗筠看着棺木入土,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公主。”沈驷君站在她旁边,看着谢诗筠的样子,心中的担忧,看着谢诗筠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关切。 “我没事。”谢诗筠淡淡道。 然她袖中的手攥成拳,心中发誓。 她定要让谢元和周家付出代价! 不惜一切! 第323章 失手 眼睁睁地看着两位老人的棺材,安葬于土。谢诗筠悲痛欲绝,哭得泣不成声。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也有不堪一击的瞬间。 “驷君,我觉得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谢诗筠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的刻字。 “明日,来我府上吧。”沈驷君能看出她今日状态不佳,打算等明天她整理好情绪,再好好做策划。 “好。”谢诗筠紧攥着双拳,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她怕自己会冲昏头脑,抛开理智跟谢元破罐子破摔。 隔日,谢诗筠上门拜访。 正巧在院子里碰到沈潜。 “你怎么来了?”看着谢诗筠一脸倦容,沈潜欲言又止。 郑老爷子的事情,他也听知一二,安慰的话在嘴边迂回,终究还是干巴巴地没吭声。 “我有要事跟驷君商量。”她淡淡回应,面无表情跟他点了点头。 “驷君在大厅,我跟他知会一声。”沈潜先行一步转过身,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公主殿下来了,还不赶快看茶。”他瞥了眼站在门口的丫鬟,随即吩咐她去做事。 那丫鬟受惊道歉,匆匆忙忙地拿着水壶去泡茶。 “不必了。”谢诗筠刚落座,单枪匹马直入主题:“关于谢元的事,你有没有想好什么对策。” 昨晚她辗转难安,思绪烦乱。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才跑到安国侯府会面沈驷君。 “这件事必须要从长计议,万不得惊扰谢元。”沈驷君了解谢元的为人,心狠手辣,警惕性极高,稍有不慎,他们都很有可能掉进对方布控的陷阱。 “不择手段的男人,我誓要让他亲自跪在祖父的坟前,磕头谢罪!”谢诗筠一提起郑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悲痛万分。 “此事不可!”沈潜一听他们竟谈起谢元,连忙打断。 现在谢元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并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敌人。再加上郑老爷子的事,他不愿下一个看到的,会是自己亲人的坟墓。 “怎么说?”谢诗筠没有把沈潜当外人,瞥了眼他面露焦急的神色,心头能猜中几分对方的心思。 “你们若是执意要跟谢元对着干,无异于是鸡蛋扔石头,根本就没有好果子吃。”沈潜望着沈驷君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心。 “你要想清楚,一旦你们联手,就要拉着整个安国侯府陪葬!”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希望他们能够清楚,眼下他们并不是过家家。 “我心意已决,怎能就此放弃?再说谢元对付完郑家,迟早会轮到你们安国侯府。要想除去祸端,就必须斩草除根。”谢诗筠劝说沈潜,与其唯唯诺诺,不如拿自己赌一把。 “现在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鱼死网破,跟谢元一斗?难不成非等到,安国侯府大难临头,才想着去反抗?” 她所说的话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深深扎在沈潜的心尖。 他一直以来,自以为不去干涉朝政,就能够保住安国侯府,如今听谢诗筠这么一说,倒是他大错特错了。 “沈家若不跟郑家合作,根本就无法与谢元抗衡。” 沈潜沉默以对,知道自己无法再用多余的话语说服自己。 “我不管了。”他重重叹了口气,负手离开。 谢诗筠神情复杂地收回视线,跟沈驷君对视一眼。 安国侯府由此站在谢元的对立面,朝廷上的局势也逐渐明朗。 郑承责经过牢狱之灾,总算是挺过险情,安然无恙地回到朝廷。 然而,郑家的落败,无疑让朝廷一夕之间就能彻底变了天。 他在朝廷想要立足,变得举步艰险。 “哎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郑大人,这一段时间不见,人倒是萧条了不少。” 郑承责瞥了眼那一脸挑衅的神色,没有搭理。 如今深陷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也没有那个心思跟这帮人尔虞我诈。 “听说郑老爷子命不休矣,我最近忙,就没有前去烧柱香给他,真是抱歉。” 一提起自己的父亲,郑承责面色骤变,藏于宽大衣袖的手,紧紧握紧。 “有什么好烧香的,不都是罪有应得?一辈子都惺惺作态,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郑大人,什么时候把你那贪污的银子给拿出来?还是说全部留给郑老爷了?” 那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郑承责,往死里诋毁郑老爷子的品行为人。 “有其子必有其父,都是一路的货色,也不知道脸皮到底有多厚,还能继续待在朝廷做官!” 话音刚落,伴随一声哀嚎,那官员被郑承责一拳打倒在地。 “来人呐,杀人了!”那官员惊慌地喊叫,嘴里依旧得理不饶人。 郑承责坐在那官员的身上,左手拎着他的领子,右手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好像每一拳都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面目狰狞,着实让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纷纷离他有几尺远,不敢轻易靠近。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官员被郑承责活生生地打死。 “你们都在干什么!朝廷是你们耍性子的地方?!”谢元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郑承责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以及身下那血肉模糊的脸庞。 “这……”他惊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干出这样的事情。 “去看看,死了没有。” 谢元眼底滑过一抹异样,看到小太监吓得往后躲,心里皆大欢喜。 “好你个郑承责,胆敢在宫内滋生闹事,来人,赶紧把他关到天牢里,等候发落!”谢元佯装勃然大怒,指着郑承责的鼻梁,嚷嚷着让他滚。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就连郑承责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 谁能料到,那名再三污蔑诋毁郑老爷子的官员,是谢元提前设好的局。 这事很快就传到谢诗筠的耳里,她本想投机取巧救出郑承责,奈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犯罪,就算她有三寸不烂金舌,也无法抵得过那些眼睁睁目睹全过程的证人。 第324章 劫囚 皇后听闻郑家最近的遭遇,想要助谢诗筠一臂之力,便私底下派人调查。 郑家世代忠心耿耿,如今被闹成这种地步,显然是有人设计。 果不其然,经过她一番探访,查到当初那个横死殿堂的官员,生前是由谢元指使,才做出那样激怒郑承责的行为。 “真的是歹毒!” 她气得咬牙切齿,原本想把证据公开,但光凭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对付谢元。 “诗筠,不是我不帮你,眼下这种情况,还没有到时候。”皇后无奈,只好暂且把自己目前掌握的线索,通通告知谢诗筠,希望她自己心里有个底。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唇瓣轻咬,一想到谢元丑恶的嘴脸,她恨不得撕个粉碎。 谢元现在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彻底根除郑家在朝廷的地位。 就连郑家最后一个顶梁柱,也欲被他杀之而后快。 郑家的其余两人,只懂经商之道,对朝廷内的事束手无策,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哥哥,身陷囹圄。 “诗筠,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斩首示众吗?”二舅痛心疾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谢诗筠能感觉到他们的着急,尽量从言语上安抚他们的情绪。 夜半,她跟沈驷君促膝长谈。 “不如,我们劫囚车吧。” 这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抉择。 想要保住人,就不得不铤而走险。 沈驷君眉眼微挑,自顾自地饮了口酒。 “就按照你所说的做。” 身为堂堂一朝大将军,他此生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至于具体的部署,的确要万无一失才行。 “监狱那边,我会让孙照帮忙打点。尽快把计划告知舅舅。” 沈驷君粗略画了一下,到时候囚车会路过的街道。洋洋洒洒的一笔一划,勉强能看出个框架。 “这个点是个盲区,我们到时候加以利用,就可以成功截囚车。”沈驷君按照自己的记忆,准确给出一个方案。 “那在这附近加派人手,到时候看准时机。”谢诗筠又设想了几种可能,模拟当日会发生的情况,尽可能地想出破解的对策,以免到时候不备之需。 隔日傍晚,谢诗筠乔装打扮来到天牢。 因为事先让孙照打点,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郑承责所在的地方。 “舅舅,您没事吧。”谢诗筠一眼就看到颓然坐在角落的男人,神情复杂。 想想当初意气风发,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跟如今眼前的落魄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看到亲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郑承责激动地握住门栏,暗淡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我今日来,是有要跟你商量。”谢诗筠眼神警惕扫视一圈,确保并没有人偷听,才跟对方提起自己的计划。 “到时候,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进行埋伏,你只需跟我们的人走,就好了。” 郑承责听完谢诗筠的计划,难免会担忧她的境况。 “要是这件事情败露,那到时候不单单是我,就连你也会被……” 他当然不想牵连谢诗筠,所以处处为她着想。 “既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不会唯唯唯诺诺。”谢诗筠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应该相信我才对。” 郑承责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他的回应只言片语,却让谢诗筠能听出其中的关心。 与此同时,飞羽在郑家帮助郑家人整理家财,尽可能带走的东西,都通通一并收拾。 “此次离开,就没有回头的准备。你们要万万清楚。”飞羽跟二舅交代谢诗筠跟自己提及的嘱咐,让郑家人能够明白,如今的境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要彻底离开京城,我们难免会有些不舍。” 虽说他们的老家在江南,但这京城无形中成为他们第二个家。 “公主说,她能保住郑家眼下的人,已属不易。至于郑承责,一旦接到人,就会马不停蹄的赶到码头,与你们碰面。” 郑家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感谢谢诗筠一直以来的付出。 他们两个做舅舅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帮上忙,全权要依靠一个丫头,帮助郑家,脱离眼前的厄运。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飞羽带着郑家家眷连夜离开京城,前往江南老家。 隔日,郑承责被押往刑场。 谢元意外得知郑家人已经离开京城的消息。 “此事当真?”他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表情愕然。 “属下已经再三确认,郑府已空无一人。” 话音刚落,茶杯碎了一地,吓得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 “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废物,不是让你们好好看人了吗?”谢元察觉到其中的猫腻,顿时勃然大怒。 “属下没有想到……”他不敢说自己懈怠,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你们还不赶快去看一下刑场!”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立马派人赶往刑场。 然而,当他们等到刑场时,发现空无一人。 沿路返回后,在一处街角的巷口,他们发现了空空如也的囚车,以及被打伤的官兵。 “该死,人没了。”为首的男人气得踹了一下躺在地上嗷嗷叫的属下。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人的,就这样逃走了?”他隐约记得郑承责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光凭这点就不可能轻易逃脱。 “是,一帮突如其来的蒙面人,杀到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实在没有防备,才会。”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为首的男人,不耐烦地扫了一圈,站在那看热闹的百姓。 大吼一声,吓到他们纷纷散开。 眼下这个时辰,估计那人早就已经逃脱,他们就算追也没有不知哪里下手才好。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禀报情况。 “一群没有用的废物!拖出去斩了!”谢元冷冷地看着跪地求饶的男人,谁能想到在此之前,还是刚刚上位的心腹。 第325章 恨得牙痒痒 看着遍体鳞伤的郑承责,谢诗筠顿时心疼不已。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把人送走。 “郑承责,你放心走,这里的烂摊子我自己会收拾。”谢诗筠生怕郑承责会有负担,在前往码头的路上,再三叮嘱,他万万不得回来。 一旦被捕,只有死路一条。 “孩子,实在是对不起。”郑承责低垂着眼,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要知道,他也是一朝官员。没想到会被奸人所害,众目睽睽之下激怒于他,以至于出了现在这种事情。 他一生为官清廉,从来就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罪行,如今却…… 一想到那日的场景,他连连摇头,总觉得那是一个噩梦。 “说什么见外话!家里人现在都在码头等你。”谢诗筠用手帕擦去他手背的血迹,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气愤不已。 要是现在谢元站在她的跟前,她巴不得让他千刀万剐。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抵达码头。 郑家人站在那翘首以盼,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近,焦灼的神色顿时缓解。 “你们终于来了!” 他们情绪激动地抱着郑承责,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实在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时间不多了,你们先走吧。”谢元为人狡猾,谢诗筠担心他很有可能后知后觉,派人过来四处搜查。 郑家人依依不舍地望着谢诗筠,不得不说他们亏欠谢诗筠的,实在太多。 谢诗筠跟沈驷君站在码头,眼看着船只消失在天边的分界线,才松了口气。 郑家现在虽然在城中已无立足之地,但好歹保住了家眷,下半辈子能好好过活。 “你说,谢元现在是不是气得跳脚。”谢诗筠一脸联想那样的画面,心情不由大好。 “刚才已经把我们的踪迹抹去,就算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沈驷君风轻云淡地回应,对这件事情胜券在握。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的谢元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直接斩了押送囚车的队伍。 几条鲜活的生命,他就这样眼睛都不眨,果断掌握了生杀大权。 “你说这太子,会不会太过于心狠手辣?”朝中的文武百官,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颇有微词,都在议论纷纷此事。 “那有什么办法,毕竟人没了,总要有个交代。不过他这么做,的确有点过分。” 以往来说,打个几十大板扔出去就够了,偏偏要拉几个人出来陪葬。 “我们又阻止不了他所做的决定,无能为力啊。”几人纷纷叹气,几乎已经可以想到往后若是谢元执政,必定有很多人牺牲。 郑家人的离开,让谢诗筠没了后顾之忧。两人离开码头后,便直奔谢元在京城中的几个据点,秘密铲除。 短短几天时间,谢元元气大伤,损失了不少资源。 “好个谢诗筠,胆敢私底下灭了我的人!”谢元收到最新消息,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当着安和帝的面吭声。 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见不得光。如今就算被他们铲除,他也只能吃哑巴亏,根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对他们动手。 “谢诗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谢元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铲除这颗眼中钉。 “太子殿下,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京城大多的据点,都被谢诗筠待人围剿干净,什么都没有剩下。 因为之前没有预兆,大家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就是来不及反应,就沦落到这个境地。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谢元甩了那人一巴掌,面目狰狞地怒吼:“你问我那我该问谁?” 让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是属下错了。” 他跪下连连磕头,生怕谢元一个不高兴,直接让他归西。 “让剩下其余的兄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又生出事端,自己看着办!” 谢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人赶紧滚。 男人心存感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宫殿。 “这几天打得他措手不及,估计到现在他都还没缓过神来吧。”谢诗筠幸灾乐祸地站在那,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屋,心头一阵快意。 “他就算知晓,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无法有所作为。”沈驷君清楚谢元的性子,有些东西他不得不认,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也无可奈何。 谢元元气大伤,这段时间总算能消停一阵子,相当于能给谢诗筠喘息的时间。 在皇后的细心照料下,安和帝那风烛残年的身子,总算有了好转。 与之前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相比,简直就是容光焕发。 “皇后,这段时间多亏了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然,朕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安和帝喝完最后一勺苦药,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背,望着她的眼神尽是深情。 “皇上,这是哪的话。臣妾照顾你是应该的,如今您大病初愈,兴许再过些日子就能回去管理朝政了。” 安和帝能恢复身体,皇后自然开心。现在朝廷的局势变幻莫测,尤其是安和帝不在期间,又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祸端。 谢元的野心很明显,若安和帝再不掌管,又不知道滋生出多少事情。 又过了几天,安和帝重回朝廷,谢元不得不放下那暂且的权利,乖乖做他的太子。 “听闻郑家出事,如今怎么样了?”安和帝养病期间,对郑家事情略有耳闻,但具体的他并不知晓。 今天早朝,刚好可以问问文武百官,这件事的进展。 站在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安和帝今天一上朝,就跟他们提起郑家的事。 “微臣听闻,斩首示众那日,已经被劫走,如今一家老小,都离开京城,没有了音讯。” 安和帝一听,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谢元能逼着这一家子的人离开京城。 这个谢元,做事情就这么没有分寸。 他面色不悦,不过并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自己所想。 第326 章 打压周家 出了郑家这一桩事,安和帝对周家很是不满,也是见识到了如今周家在朝堂上的实力。自觉不能让周家再这样发展下去,开始打压起周家来。 安和帝对周家的打压,最为明显的便是在朝堂之上,在周家上奏所属之事时不断的挑毛病,即便只是一些小问题,安和帝也能说成是大问题。 对于此番景象,周丞相心中虽有意见,却也不能反驳——安和帝挑的都是真毛病,即便小,那也是毛病。 安和帝的动作明显,朝中众臣也都看得出来,并不参与其中,只做壁上观。与周家敌对的那几家,甚至还落井下石。 周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应对,一边处理好事情,尽量不让安和帝有机会再挑毛病。 淑妃宫中。 谢元一屁股坐下,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父皇今儿又说了我的不是!”谢元一口气喝掉周边的茶,不满道:“分明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淑妃也知前朝的事情,闻言,也有些着恼。 这些日子,周家时时被刁难,偏生做此事的是安和帝,他们便是再不甘,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要应付安和帝的打压,郑家如今也垮了,所以周家淑妃以及谢元对谢诗筠的关注不免少了许多。 而此时,谢诗筠与沈驷君则是抓住了机会,将先前青楼收集到的关于周家的情报整理一番,然后给捅了出来。 “这般传播太慢了。”谢诗筠听着下面人汇报的,被捅出来的周家情报传播速度,皱眉。 沈驷君提醒道:“京中消息最为灵通的,除了青楼,便是小乞儿了。” 谢诗筠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下人,让他们去寻小乞儿,许下银钱,让小乞儿在民间快速传播。 很快,百姓们都知道了周家和周丞相所做的那些事儿,心中很是不齿,纷纷唾骂周家和周丞相。 “没想到周丞相竟然是这种人!” “就是!竟是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周家。 周丞相听着下人汇报此时百姓们的反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知道这些消息是谁爆出来的吗?”周丞相询问。 小人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安宸公主和沈将军。” 听到是谢诗筠和沈驷君,周丞相扭曲了神色,“又是他们!”只是此时他要先处理流言的事情,并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对付谢诗筠和沈驷君。 但此事来势汹汹,周丞相一时之间也不能将此事解决,甚至愈演愈烈。 或许是民情激愤,竟是有不少百姓拿着做活的农具堵在了周家的门口,一看见周家的人出来,就挥舞起来。 在混乱中,不少周家人都被打破了头,此后便是不怎么敢出门了。 周府内,周丞相听着小厮汇报那些百姓仍然拿着农具守在门口,恼怒不已,“他们就是太闲了!差人给教训!” 小厮不敢说话,心道府中人不是没想过给那群刁民一些教训,但寡不敌众,周家人根本打不过。 此番周丞相也感受了一下当初翟铭昀被围家门口的痛苦,甚至有有过之而不及。 对于周家的此番情况,安和帝一清二楚。但他并不打算为其解决,甚至乐见其成。 而且如今因为这事,周家的威信降低,分了些精力处理这些事情,他正好可以出手。 想到此,安和帝下旨降罪于周丞相以及他手下的部分官员。 得知旨意,周丞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日早朝,有大臣启奏。 “皇上,近日云城传出消息,称当地百姓暴动,抓了当地的知府。” 闻言,安和帝皱眉,问道:“可有查到具体为何?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臣回道:“微臣不知。” 安和帝眉头皱得更紧了。 谢元上前一步,对安和帝道:“父皇,儿臣愿前往云城调查此事,为父皇解忧。” 安和帝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云城此行,还是由十一去吧。你为太子,还是留在京城内吧。” 然后看向谢闻,问道:“十一,你可愿前去?” 自然是愿意的。 谢闻俯身行礼,道:“儿臣愿意!” 随后,安和帝便下了旨意谢闻为钦差,前往云城,审理此事。 “儿臣领旨。” 下了早朝,谢元回到自己府中,又是气得摔了一地的瓷器。 手下人安抚道:“太子殿下,如今云城情况不明,贸然前往很是危险。让十一皇子做探路人也好。” “好什么好!”谢元仍怒,“父皇这些日子一直在打压本宫!好容易有了立功笼络人心的机会,却是被谢闻给夺了去!” 在谢元心里,只要他去了云城,他就一定能解决此事,获得民心,却是没想过他若是没能解决呢? 但不管他是如何想的,此番前往云城的人已定下是谢闻了。 谢诗筠刚得知云城的事,接着就得了谢闻要赶往云城的消息。她亲自为谢闻整理着行装,嘱托道:“阿闻,注意安全,莫要逞能。” “我知道,皇姐,定是不会叫你担心的。”谢闻眉眼一弯,对谢诗筠笑。 收拾好行装,谢闻便带着人赶往云城。 一日之后,谢闻等人便到了云城。随同的官员问道:“殿下,今日可要先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谢闻在来时的路上,便是已经查清楚了云城现今的状况。他摇头,道:“等到明日,对方或许就有了防备,今日动手最佳。” 随后,谢闻便部署起来。 谢闻等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入夜了,极少人注意到他们。谢闻径直带着人去镇压了那些暴民,没有想到朝廷的人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些暴民本身武力值就不高,很快就被彻底镇压。 谢闻的人在一个房间内找到了知府,将他带到了谢闻的身边。 “臣参见皇子。”知府行礼。 谢闻让他起身,询问道:“知府大人,关于此次百姓暴动,是何原因?” 知府垂下眼不看谢闻,只含糊答道:“微臣也不知。” 见知府如此,谢闻眯了眯眼,“知府大人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知府眼皮抖了抖,回道:“微臣当真不知。” “嗯。”谢闻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是能看出来知府在隐瞒。他似乎在惧怕什么人,并不敢对他说出真相。 第327 章 暴动原因 谢闻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不显,他道:“既然知府大人并未受伤,如今天色也晚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知府本就不知该如何应付谢闻,闻言,忙点头。 看着知府急切离开的背影,谢闻眯了眯眼。 本来他还只是怀疑这其中有蹊跷,如今看知府的反应,他就是肯定了。只是不知是何人,竟是让知府如此,竟是不敢对他言明。 谢闻沉思,然而并无所获。 命人将暴民们全部关进大牢,谢闻也带着人去了驿站休息。原是说暂且住在知府府中,但是看知府那模样,谢闻觉得住在知府府中反倒不便。 竖日,谢闻命人在云城中暗中查探,得了消息。 “殿下,据卑职所查探到的,云城百姓最怕的人并不是知府大人,而是知府大人身边名叫周深的小官。” 闻言,谢闻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可有打听到为何?” 下属摇头,“时间太短,卑职只查到了这些。” 谢闻点头,“既如此,那便去会会那个周深。”说着,已经起身往外去。若是不出意外,那知府不敢言说,怕就是与那周深有关。 下属忙跟上。 此时周深正在处理云城事务,得知谢闻前来,忙行礼,“下官参见十一皇子。” 谢闻打量着此人,发现模样平凡,不过眼神倒是平静,一点也没有见到权势之人的不适感。 “起吧。”谢闻淡淡道。 周深谢过之后起身。 随后,谢闻与周深交谈起来,面上看似只是随意询问云城的事情,但其实在暗中观察着周深。 谢闻发现,周深看似平庸,但其行事圆滑,机智谨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时间一晃,便已经到了中午,谢闻告辞离开,前去知府府看望了一下知府大人,然后去了大牢。 此次暴民的首领是个长相粗狂的汉子,性子也是粗放得很,看见谢闻进来,就大声骂道:“狗官!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 听到暴民首领的话,谢闻心中奇怪,不顾百姓死活?是云城官员做了什么? 说起来,昨日救知府时,他就发现这些暴民中并非只有青壮年,还有一些妇孺。照理来说,发生暴动,是不会带着妇孺的,因为她们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谢闻让人暴民首领单独提出来放在一间空牢房,然后走了进去。 “你叫什么?”谢闻问暴民首领,态度温和。 暴民首领并不领情,他冷笑道:“惺惺作态!” 见他如此,谢闻态度并未改变,道:“我并非云城的官员,而是从京城来。皇上知道此地发生暴动,特让我前来查探。发生暴动虽是你等之过,但我听你的意思,这其中似乎还有隐情。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明隐情。” 闻言,暴民首领有些迟疑了,最后,似乎是被谢闻温和的态度打动,说道:“我叫张大牛,家里数代都是种田的,可这些年富商抢占我们的良田。我们这些百姓没权没势没钱,也只能忍了,可他们变本加厉,到后来,家家户户的良田几乎都没了! 我们忍无可忍前去官府告状,谁知那些人表面说着会为我们讨回公道,转过头就把我们抓进大牢毒打了一顿!” 暴民越说越是愤恨,眼睛赤红,满是恨意。 “我知道了。”谢闻眸色沉沉,“我会查清楚的,也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们待在牢里面了。”他心中对暴民首领的话信了八分,但是还是需要去调查一番的。 至于不放了他们,一是现在他还没能为暴民们正名,二是放了之后再起暴动很麻烦,三是在牢中这些人不会有危险。 从大牢出来之后,谢闻就让去查暴民首领说的话到底是否属实。 晚上的时候,前去调查的下属回来了。 谢闻问道:“查到了吗?” 下属回答道:“查到了。张大牛所言非虚。”随后他将自己查到的告诉谢闻,“良田被占,百姓却还是要生活的,仍是种地,可收入最后都落在了那些富商手里,百姓勉强能够充饥。民不聊生。 那些百姓去官府告状后,官府却是仗着天高皇帝远,直接与富商勾结,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压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听完下属的汇报,谢闻脸色阴沉。 谢闻先是去找了那些富商,见他来,纷纷大鱼大肉的热情招呼。谢闻却是神色冷淡,质问他们侵占百姓良田一事。 富商们矢口否认,谢闻直接将证据摔在了他们面前。 富商们开始一愣,回神后笑着承认了,却并不在意——仗着背后有云城官员撑腰,并不把谢闻放在眼中。 谢闻冷笑一声,命人将这些富商拿下。 “你怎敢!”有富商大叫。 “我如何不敢?!”谢闻冷道:“拿下!” “皇子殿下,这是?”周深得知消息赶来,就看到富商们已经被绑了起来。而富商们听到周深的称呼,也是一惊。 他们只当谢闻是寻常钦差,哪里会想到,竟然会是皇子!不敢再言语。 谢闻看了一眼周深,道:“不过是抓捕气压百姓的人罢了。” 抓捕了富商,谢闻让人放了那些暴民,然后将良田归还给了百姓。百姓对此感激涕零。 云城官员见谢闻此番动作,心中又急又怒。这十一皇子委实让人不愉,一来便是断了人的财路! 而令他们更加接受不了的是,谢闻命人将他们都关押了起来! 云城一众大小官员,皆被关押进了大牢! “殿下!您为何要关押我等!我等自认并未犯下错事!”有官员大叫。 “呵”谢闻冷笑一声,“不曾犯错?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他的视线一一从众官员脸上扫过,面上神色皆是愤懑不平。 “欺压百姓,导致叛乱,这就是你们的不曾犯错?”谢闻冷道:“仗着天高皇帝远,就敢做出这等事情来!当真是以为朝中无人了?” 众官员不敢再言语。 谢闻也不再多做停留。 因为云城官员皆被关押,城中没了掌事之人,谢闻便派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暂时处理公务。随后谴人回去京城,同安和帝汇报云城的情况,也派了人私下与谢诗筠和沈驷君说云城现今的情况。 第328章 刺杀 京城,谢诗筠寝宫。 谢诗筠看着手中信笺,眉心微蹙。这是谢闻谴人给她送来的,对云城发生的事情写得极为详细。 一座城池,百姓最怕不是知府,却是一个小官,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只不过那小官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让百姓们害怕? 还有那知府,难道就不会有意见? 揉了揉眉心,谢诗筠只觉事情并非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只是只看着这信,也着实判断不出什么。 想了想,谢诗筠前去寻了沈驷君。沈驷君也得了信笺,与谢诗筠想法一致,但也因限于薄薄一张信纸瞧不出什么来,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简单。 见谢诗筠担忧的模样,沈驷君安慰道:“谢闻一向聪明,不会出事的。且他身边护卫武功高强,会保护好他的。” 谢诗筠点点头。 却说谢闻在云城,刚接手云城公务时还有些手忙脚乱,不过才过去一天,便是能够处理得井井有条了。 因为谢闻这些日子的作为,很是受百姓的推崇。纷纷说十一皇子乃是最好的皇子,很是得民心。 京城,谢元得到云城的消息,气得又摔了东西。 “若非父皇,此次得民心该是本宫才对!”谢元愤怒道,可他又怎会想到,以他的性格,若当真前去,怎可能尽心为百姓着想? 说不得他面上为百姓证公道,背地里便是与云城官员合作,得了那些欺压百姓得来的银钱用来扩展自己的势力。 谢闻在处理公务之外,还去了大牢审问那些官员。可无论怎么审问,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反复复,皆是一样的答案。 谢闻皱着眉听着云城官员回答出和之前一样的话,只能放弃。 却说京城。 谢诗筠和沈驷君这些日子在严密监视着周家,也正因为此,两人觉得周家有些反常。 这些日子,周家安静得很,竟是一点幺蛾子也没出。倒是叫谢诗筠和沈驷君不自在了,回忆以往周家的作为,二人不免觉得周家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准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青楼。 碧瑶在二楼包厢里看着外间的情况,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是听着楼中人的谈话,收集着情报。 “碧瑶姑娘,方才来了两位官老爷,非要寻香姐姐去伺候,可寻香姐姐昨日着了凉,现还歇着呢!”楼中的小丫鬟匆匆忙忙进来,对碧瑶道。 碧瑶对手底下的姑娘一向宽容,所以像这种姑娘生了病,那姑娘休息便是。碧瑶也不会询问,偏今个儿来的那两个官老爷还非要寻香。 “无妨,你且下去吧。”碧瑶原想让与寻香同名气的姑娘去伺候,结果发现其他姑娘都有了客人,无奈之下,便自己去了。 能得见碧瑶,那是幸事,两位官员便不再非要寻香了。让碧瑶为他们抚琴,就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起来。 碧瑶一边为两个官员抚琴,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两人闲聊。 “李大人何必如此忧心?依我看呐,可以找周丞相帮忙。”一人道。 李大人闻言,眼睛一亮,“王大人所言甚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找到周丞相帮忙,我家那个没出息儿子一定能在朝堂某个一官半职!说不得还是肥差呢!” “可不是?据说张大人的幼子......” 听到他们提起周丞相,碧瑶不由上心了几分,暗中把他们的谈话都记了下来,在两位官员离开之后,碧瑶联系了飞羽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了谢诗筠。 得到碧瑶传来的消息,谢诗筠想到了谢闻信中提到的那个无能知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让人查了那知府的名姓,得知与碧瑶所说的那个官员同姓。 谢诗筠提笔写了书信,唤来飞羽,让她派人速速把信送去云城。 云城。 此时已经入夜,谢闻撑着额头总算是处理完了公务。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之后便要休息。忽然他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对,但看了一圈也并未发现问题。 天色愈发的晚,谢闻也已入睡。 有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手中长剑泛着冷光,往床上的谢闻身上刺去。 因为习武的原因,谢闻的睡眠并不深,感受到杀气便是醒了过来。他翻身躲开,长剑刺在了棉被上。 “你是何人?!谁派遣你来的?”谢闻一边躲避,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因为手中并无武器,刺客又来势汹汹,谢闻只能不断撤退。 驿站内,听到谢闻的大喊,负责保护的谢闻的人立刻赶过来。 刺客并非一人,听到谢闻喊人,知道若是在其他人赶来之前不解决了谢闻,就来不及了,下手又是狠厉了几分。 但谢闻师承沈驷君,在此般情况下,虽不能反击,但保全自己并非问题。 保护他的人很快就赶到,破门而入。 刺客见势不妙,便想逃走。但此时已是来不及! 因为担忧谢闻安危,此次跟随他前来保护他的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这些人面前,刺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谢闻被人护在后面,一边整理着装,一边道:“留活口。” “是。”知道谢闻是想留活口审问,手下人应下。 然刺客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纷纷咬碎了齿间隐藏的毒囊自尽。 “并无活口。”手下人检查了之后,道。 “啧”谢闻不满地皱了皱眉。 手下人请罪道:“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 “非你之过。”谢闻道:“这些人打定了注意,不会活着让我们抓到。” 等处理完刺客的尸体,谢闻对手下人道:“都回去休息了,今晚是不会有第二次刺杀了。”因为这个房间已经毁了,谢闻只好重新寻了一个空房间住进去。 第二日,谢闻收到了谢诗筠给他写的信。 信中话语并不多,先是关切了他几句,后面便是把碧瑶所收集的情报写了下来,最后提醒谢闻重点审问知府。 谢闻摩挲着信,将自己来到云城后所查到的,还有谢诗筠这封信的内容联想起来,瞬间就明白了。 第329章 刑罚 谢闻自然是知道谢诗筠的意思,刚一回府便把那知府抓来单独审问。 “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谢闻一回府便收了往日那和煦的笑,取而代之的是该有的稳重和对事态的严肃。 下人都是谢闻调教好的,办事利索也不拖泥带水。 “回老爷,那人今日在牢房内闹得吉凶,已经打伤多位家丁。”管家见无人,便上前附耳说道。 谢闻微微挑眉,却是反手一巴掌打在管家的脸上! “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吗?”谢闻说罢,却又给了管家一锭银子。 “让家丁好生歇着,买最好的药,不要说我这里亏待人。” 话外的意思却是这种事情不希望再发生,管家弯腰点头,便离开了屋内。 等过了片刻,知府给带到了地下的审问室。这是谢闻以备不时之需建立的,里面的刑具多有破损,但还是能用。 “知府大人好久不见。”谢闻率先打了个招呼,这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架势实在是让知府浑身一颤。 “呵,皇子殿下请临这样的地方真是有失身份。”那知府一脸虚汗,偏偏硬是装出一副文邹邹的样子。 谢闻笑而不语,对于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我会的到我想要的消息。” 知府顿时面露苦涩,“堂堂皇子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官?” “为难?”谢闻话音一转,却是多了几分无心无意的意思,“那你可知你为难了多少人。” 知府顿时无言,任凭谢闻如何询问也都是闭口不谈。 正当谢闻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想起谢诗筠曾经说过孙照的事情。 那边上百中刑法千变万华,实在是让谢闻新生胆寒,却又佩服务必。 “我不想要和你废话,我只要知道你对周家的事情知情多少,不然……”谢闻话音刚落,手上便是已经多了一块给烧的通红的烙铁! 知府脸色顿时一遍,连忙挣扎起来。奈何绑着他的绳子连着椅子。 挣扎一下突然倒地不说,更是把绳子的活结给搞死了! 谢闻叹了口气,手上的烙铁眼看离知府又进了几分。 “我什么都说!啊啊!” 那知府顿时尖叫出声,连忙投降,烙铁依旧烫到肉上! 滋啦一声,肉烧焦掉的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屋内。 任凭怎么求饶,指甲板,强行呛水,针刑,就差没有滚钉床来了个大全套。等知府奄奄一息时,谢闻算准时间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给他止血。 知府和暗卫终究不同,这没几下就苦苦求饶,更别说是吃了全套。 而谢闻却觉得没有深刻的印象,这人永远不知道哪里疼。 “交代什么。”谢闻看止血的差不多,终于说出了对知府而言算是救命的话。 “我说!咳咳……是京城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给他钱就能做个芝麻小官!可是……” “可是什么?” 谢闻就站在他的身前,捏着他的手指,手上拿着的钢针泛着寒光。 “就得听一个所谓的上头的话!”知府顿时惊吓出声。 谢闻微微一愣,心中却是大概有了想法。 只是若真的如自己所想,那也只能说这家伙做事虽然看似天衣无缝,却还是百密一疏…… “所以你们是一个分散的组织?” 谢闻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水盆洗手,水盆内的水顿时染为血红色,但谢闻却是不在意。 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真容的知府心里委屈,可是复杂了一点麻痹成分的金疮药又让伤口没有任何痛处。 实在是一种折磨! 知府破罐子破摔,就算他脑子愚钝不适合为官,但是他却知道如何在一个魔鬼手上保存小命! “我只求十一皇子保存下官性命……” 知府抬头看着谢闻。 “自然,尽力。”谢闻道,随后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 “每一个小组都有一个上头,也就是接线人领导,而我们作为分散目标只要不出大事就有人扛着。” “而真的有什么事都是一层层报告上层,基本没有我们什么事。” 谢闻听完,却是有点兴趣。这样的人员部署确实是让他感到有趣。 而且能想到这个管理阶级的想必也是个可塑之才。 接下来知府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谢闻倒是都有印象,正是自己近日调查的几人。 只是这几人且不说都是十八线外的小官,有名无实,最大的也就一个城主,还偏的不知道多远。 任凭谢闻想破脑袋也无法捋清个所以然来。 再则这些人说好听点是辅佐,说白了就是监视! 而且知府既然不知道大人物的背后身份,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谢闻转身离开地牢,给小厮比了个手势,随后地牢内传来一身闷哼,小厮无声息得把一袋东西拖到后山喂狼。 …… 谢诗筠隔日便收到了谢闻的消息,和最开始想的没有出入,也不让她感到意外。 “那现在怎么办?”谢闻给谢诗筠削着苹果,还切成小块放到盘子内。 谢诗筠就着金签吃着苹果,倒是不急不慢。,“现在这情况倒是比没有任何线索来的好上许多。” “既然每一层之间都有上下级关系,何不顺藤摸瓜,直接将幕后那人挖出来?” 话音刚落,谢诗筠便见谢闻一脸崇拜的模样看着自己。 伸手拉过弟弟的手放在掌心轻拍,算是对他的鼓励。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细微的亲昵动作,却是让谢闻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姐姐,我这回还是想起了姐姐对我的教诲。”谢闻突然讨好似的说到。 谢诗筠直接顺着他的话,“我说什么?” “要学孙先生滥用酷刑?”谢闻假装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似的,倒是好一副天真无邪。 谢诗筠乐得一笑,谢闻自然开心。 “但是当务之急时,尽快找到周家的老底,扳倒周家才能够救出大舅。” 这话说道点子上,谢诗筠也并非不明白。 而此时此刻有了方针,他也好行事。 接下来更是直接把矛头直接指向周佳贩卖官职一事。 第330章 败露 万般无奈下,谢闻决定单独审讯那个小官。 为人狡猾的性子,想要套话自然比较难。 谢闻在审问之前颇为头疼,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周丞相的人。”刚落座,他准备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小官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他的审讯仿若未闻。 谢闻知道他是一个难对付的主,抬手一挥,准备搬弄孙照的那一套。 “有些话多说无益,如果你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最好老实交代。否则,这小胳膊小腿,指不定就不在你身上了。” 听似风轻云淡的言语,夹杂着威胁之意。 小官冷笑,道:“你以为你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能套出什么话?” 谢闻瞧着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攥紧握在手中的烙铁,气愤不已。 “听闻你巧舌如簧,就算花费你那三寸不烂金舌,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谢闻本想警告对方乖乖就犯,岂料,话音刚落,那小官突然仰天大笑,头一歪,吐了一口鲜血。 “你,休想!” 怎么回事?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当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赶紧看看,他还有没有气!”谢闻眼眸滑过一抹慌乱,谁能想到他的脾气竟然会这么刚。 “没气了。”那人连连摇头,眼神复杂。 谢闻几步走到跟前,大致查看一下那人死亡原因,意外发现在牙缝里,有药剂的残留物。 显而易见,小官是经过特殊训练,对于这类事件处理已经是游刃有余。 “该死!”谢闻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一出,气得一拳头打在墙上。 只怪他事先没有好好检查,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小官自杀,这条线索不得不暂且停止。 隔天,谢闻飞鸽传书向安和帝禀报自己几日调查结果。 “云城官员因为腐败,才会导致暴动。如果不加以阻止,恐怕暴乱会越演越烈,到时候无法收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和帝低头沉思,在纸张上龙飞凤舞地下来回应:“现在群龙无首,这段时间会加派一个知府过去坐镇。” 谢闻收到回信,暗自松了口气,总是将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受安和帝的嘱咐,他需要扣押小官的尸体和知府,一同回京。 “真是个苦差事。”他小声吐槽,看着小官的尸体放入准备好的棺材内。 一路相安无事,谢闻一回京,谢诗筠和沈驷君便把知府跟小官的尸体接走。 “唉,你们看,这里是不适有些奇怪?”谢诗筠抓着小官的胳膊,上头乍一看有一个明显的标记。 “这个标记是什么?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谢闻满是惊愕,对于突如其来的发现,感到诧异。 “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标记,指不定是1周家私底下势力的标志。” 虽然这件事无从考证,但沈驷君还是大胆猜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与周家逃脱不了干系。 处理好小官的尸体,知府随之被秘密关押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谢诗筠利用沈驷君和洛秋衡在京城的势力,对周家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顺理成章地抓住周家的小尾巴。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谢诗筠看着沉甸甸的资料摆放在自己跟前,笑盈盈地向他们道谢。 周家买,官卖官的证据,一旦上报给安和帝,定会掀起朝中一番热议。 “互帮互助,应该的。”洛秋衡理所当然地拿起酒杯,两人对饮。 翌日早朝,谢诗筠破天荒地出现在朝廷。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不知道骑在葫芦里卖什么药。 尤其是周丞相,隐约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诗筠,你怎么来了?”安和帝对谢诗筠的出现感到诧异,连忙询问缘由。 “这段时间,诗筠无意间获得了一个不得了的情报,想着今日跟父皇分享。”谢诗筠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丞相的方向飘去。 大家心照不宣,纷纷猜测定然是件能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 “噢,是什么。”安和帝顿时饶有兴趣,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诗筠举报周家买,官卖官,目无法纪,无视朝廷。迄今为止,已经是惯犯!” 话音刚落,她从衣袖那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由太监交给安和帝。 周家买,官卖官的事情,底下的文武百官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好几个人也深受牵连。 他们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会被谢诗筠揭发,吓得额头冒冷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卖官买,官,此话当真?!”安和帝眉头紧皱,怒火重烧。 每一年的考试,他都十分重视。再三叮嘱底下负责人一定要细心审核,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他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凌厉的眼神落在了周丞相的脸上。 “周丞相,此事就没有给朕一个交代?” 面对质问,周丞相心尖颤了颤,急忙想好应付的对策。 “若丞相有什么疑问,可以把知府带上来,到时候可以对质。” 谢诗筠现在已经彻底掌握了话语权,把周丞相的后路封地死死的,连一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 面对人证物证,他哑口无言,只能把这个罪责给承担下来。 更何况,此次牵连到谢元,会有无法预估的后果。 他为了不让谢元遭到罪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真假话参半,道出自己的罪行。 安和帝气得满脸通红,这就是他一直信赖的好臣子! 周家被重罚,淑妃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趁着安和帝在御书房,连忙赶过去探情况。 “这是臣妾熬的银耳莲子粥,皇上不妨尝尝。”她佯装若无其事,试图讨好安和帝。 然而她打得小算盘,安和帝心知肚明,丝毫没有买她账的意思。 “你来是因为早上的事。” 淑妃面色微僵,随即跪下来乞求。 奈何,安和帝心意已决,不管淑妃再怎么哀求,都没有用。 第331章 推翻旧案 官员腐败乃国家灭亡根本原因,此时不过不上早朝数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和帝岂能不怒? 只是没想到前有一个被诬陷的郑公,后面就连自己一直视为左膀右臂的丞相也做出了这种卖官的勾当! “简直胡闹!”安和帝大怒,周丞相顿时匍匐在地一脸惶恐。 这回只是官职不保,大了......那可是要抄家的! “臣,臣......”周丞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安和帝见他如此又思及舒妃和太子到底是没有下重手。 毕竟周丞相一人承担全责,这次太子如此积极的接管朝政其中有无里应外合不得而知,但是罢免周丞相的官职,并且后代全部不许进朝为官也算是斩断了周家在朝中的势力。 安和帝自认为自己这般做已经算是最轻的重罚,但是在谢诗筠看来没判死刑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谢元此次也是元气大伤,党羽一派全被皇上不知不觉之间给请扫的干干净净,不难猜到这是那个人的手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哪个最为无能的五皇子居然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的稻草...... 再加上周家倒台,淑妃为了保证妃位只能展示躲避风头,但是皇上捏着之前周家人入宫一事也是给了淑妃不小的惩罚。 现在太子之位也只能是顶在头上的虚名,这点谢元知道相比用不了多久就会换一个人戴着,只是他的好父皇还没有人选罢了。 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谢诗筠现在想想起来也只能说这周丞相蠢就蠢在风口浪尖上还敢贪财! 只是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还有很多事情却是谢诗筠没有解决的。 那之前谢闻在刑部审理了不少冤错假案来说,再加上太子在位期间大力排异,误伤了不少忠臣,妻离子散不在少数,这些案件夹在一起怕是有的审。 “所以姐姐的意下如何?”谢闻看着姐姐,只觉得姐姐今天带的银色簪子有点好看。 要不要再找工匠打一套全套的? 谢诗筠也只是有了点头绪,之余要怎么做还得再想想。 她可不想做事情还留下小尾巴给人抓。 “可以从之前我们联系过的那些人下手。”谢诗筠说道。 “对对少少对周家有点怨恨的人见周家下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是那些家破人亡的?” 谢闻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在思考。 “比如之前的陈御史,管理淮北一带赈灾粮的哪位?”谢闻突然问道,要说这件事他记得最清楚。 主要还是上次水患重灾区域便是淮北,他还摆脱陈御史送上自己的心意。 回来便以私吞赈灾粮入狱,入狱时一身伤据说是押送途中遭到打劫。 现在想想那些劫匪倒是胆子很大,官银被当官的打劫。 “妻子变为奴隶,孩子全部流放的哪一位。”谢诗筠点了点头,看来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还有王县令的千金,据说是当地第一大美人呢。”谢诗筠说着还有点惋惜的意思,“给一只猪糟蹋了。” “她没有姐姐好看。”谢闻顿时接话。 谢诗筠笑骂这孩子嘴甜,但是还是言归正传。 谢闻点头,“那我该怎么做。” “私下寻访,收集证据,直接丢到皇上面前,我想他就算是在想偏袒,只怕民怒也不愿意。” 两人说干就干,下午便联系了王县令,虽然这些年来强抢民女之事不在少数,也都是父母官的事,但确实最能够带动民众反应的案例。 王县令一开始还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一听是公主殿下亲临,也是连忙接见。 “公主殿下!你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王县令喊来女儿,两人均是纷纷下跪。 谢诗筠看着那女孩却是颇有几分姿色。 “两位先起来吧。”谢闻代替走神的姐姐主持局面。 那王县令一见两位皇子如此通情达理便一股脑的倒苦水,谢诗筠择重要的记在脑中,男主则是做着笔记。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几人又去地牢看了陈御史。 昏暗的地牢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及时身边放着点燃的香炉也是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姐姐要不然先回去吧。”谢闻有些担心的看着谢诗筠,谢诗筠摆摆手跟着带路的狱卒找到了陈御史。 陈御史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从地上散落的药瓶来看他的好弟弟也没少打点。 “是,十一皇子殿下吗?”那人如同破旧风箱一般的嗓子吹着残破的音调,谢诗筠微微蹙眉。 “陈......” “陈御史,我问你,你想从地牢出去吗?” 谢闻抢在谢诗筠面前说道,这倒是让谢诗筠有些意外。 陈御史却是突然一笑,“人都这样了,出去作甚?牢饭不好吃了吗。” “要我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相信了当年皇帝在大殿上说的那番话,我真的以为我会为官到死。 “可是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我......” “如果我找到了你的女儿呢,她还小,你应该不想让她继续在蛮夷之地长大吧。”谢闻话音刚落。 陈御史原本暗沉的眼眸之中有了一丝光亮。 “希望十一皇子和我说这事便是有了把握。”陈御史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原本出了这些事情应该最恨这些草菅人命的皇室,可是现在还得靠他们的帮助啊...... 接下来谢诗筠又走了几家,有不想在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也有愿意帮助谢诗筠完成大事的。 无论如何谢诗筠也不勉强,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接下来就得靠你了。”谢诗筠拍了拍谢闻的肩。 在刑部方面自家弟弟绝对比自己熟悉,所以为了不好心办坏事也只好让专业人士来。 谢诗筠充满希翼的眼神看着他,谢闻只觉得顿时有了动力! 推案重申流程不算复杂,谢诗筠的进展也很快,不少冤案全部被刷新重洗一番,出的错误可谓是这几年来冤案的总和还要高上不少。 此事传到安和帝的耳朵边上,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又有一批人要入狱。 当然那批人绝对姓周。 第332章 刺杀失败 谢诗筠趁机拉拢这些官员,主动跟他们提起一同对付谢元的事。 “当然,我也不是想要勉强你们。愿不愿意,全权在于你们。” 谢诗筠并不想强人所难,这么说是给自己留一个后路,以免尴尬。 “公主殿下,您不辞幸苦为我们办理冤假错案,我们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更何况,是对于谢元。” 为首的官员感激涕零地望着谢诗筠,对于他而言,这辈子他何德何能,得到公主的援助。 有了第一个人的开头,其他官员纷纷同意。 “这些年来,他不断给我们这些人泼脏水,连带眼睛都不眨一下。都说天道有轮回,如今他是该遭到报应了。” 他们几个被陷害的官员,手中多少掌握些许证据。 每一个物证都在说明谢元令人发指的罪责。 “太感谢你们了。”谢诗筠将他们提供的资料稍作整理,为以后最好准备。 “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提,我们会竭尽所能。”官员纷纷摇头,觉得她不必客气。 救命恩人之托,他们再怎么样都会帮忙,更何况是对付谢元。 买卖官员一事,让谢元对谢闻怀恨在心。 作为身前的绊脚石,他不得不斩草除根,就算是手足兄弟亦是如此。 谢元站在书柜前,抬手摁下藏于书柜后的机关,一个容身于一人的密室,赫然出现在跟前。 他一步踏入,身影消失在书柜后。 “太子殿下。”一身劲装的蒙面男人,半跪在谢元跟前。 “找个机会,收拾一下谢闻,定然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谢元咬牙切齿吐露那个男人的名字,巴不得千刀万剐。 “属下明白。” 话音刚落,男人闪身消失在密室内。 “谢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多能耐!”他睁着猩红的眼眸,藏于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夜半,寂静的屋内隐约能听到窗外盛夏的知了声。 躺在床上的谢闻辗转难安,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他顿时警铃大作,捂住口鼻,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佯装熟睡,屏住呼吸。 来人步步逼近,好像走在他的心尖上,紧张紧绷。 “锵”地一声,刀剑相抵,谢闻浑然睁眼,明晃晃的尖锋正好对他的鼻子。 他吓得往旁边一滚,躲在角落观望。 要不是身边有高手保护,今夜恐怕就是他的忌日。 两抹身影在屋内打得不可开交,不分上下。 融入在黑夜中的两人,一时间,让谢闻分不清敌我。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人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接二连三的招式,一个不小心,丢了手中的小刀。 来不及多反应,长剑没入他的胸膛,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你!”那人睁大双眼,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 刚想说什么,头一歪,闭上双眼。 “不自量力的东西。”男人冷哼一声,利落拔出长剑。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是谢元的人。”男人从他的怀里掏出一个牌子,在谢闻面前晃了晃。 有他在,大半夜还想搞偷袭,自寻死路! 男人把牌子扔到谢闻的手中。 他指腹轻轻抚摸着牌子上的纹路,神情复杂。 “果然,他想杀我。”谢闻了然点头,眼底滑过一抹失落。 谢元向来心狠手辣,他还是太过低估他的狠绝。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谢元早已把自己的野心暴露。 “这两天,不安生了。”谢闻叹了口气,让人把地上的尸体收拾干净。 派出去的杀手,了无音讯,令谢元坐立难安。 他脾气暴躁地待在屋内砸东西,瓷器碎片撒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守在门口的宫女,听里头不断传来的怒吼,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生怕迁怒到自己。 “太子殿下,派去的人都被谢闻身边的高手杀害,是属下无能。”半跪在谢元的男人,双手抱拳,已经做好领罚的准备。 “没用的东西。”谢元盛怒,抬脚狠狠踹了一下男人的小腹。 男人栽倒在地,一声不吭。 “我就不信,谢闻身边的高手,是铜墙铁壁。”谢元私底下在江湖重金悬赏,寻找绝顶高手帮自己解决谢闻。 江湖人士,就算再道貌岸然,定然不会跟金钱过不去。 高手纷纷前来接下悬赏,结果都被谢闻身边的高手,杀得措手不及。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男人不削一顾地用手帕擦拭自己的长剑,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身下踩着几具尸体,与他的淡然显得格格不入。 “当真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谢闻远远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待被处理的尸体,暗自感叹。 一日不除掉自己,恐怕这暗杀一日都不会消停。 真是持之以恒。 谢闻不知道谢元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放弃,这一天天过去,也是备受煎熬。 这日,江湖实力雄厚的杀手,接下这个单子。 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岂料,跟对手大战几个回合,因不敌对方,落荒而逃。 他惊慌失措回到谢元的住处,决定狮子大开口,让谢元再加银子。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把人解决。”谢元无所谓赏银的调整,听他这么一提,心头了然。 看来那个高手,不是个好应付的主。 “我冷岩想来说一不二,向来说话算话,太子殿下就放心吧。”冷岩一想到刚才的场景,仍就心有余悸。 只差一点,他这整条胳膊都要没了。 不过为了钱,他甘愿咬咬牙,去赌一把。 “好,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谢元脸色缓了缓,语气没有刚才那般强硬。 冷岩松了口气,揭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血肉可见。 “等我养好伤,再去会会那个人。” 冷岩是个亦邪亦正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哪一派。 因为能够干净利落地杀人,在江湖上人人皆知。 谢元也是听闻眼前这个男人的事迹,才会把这个任务交付给他。 他现在,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个杀手身上。 第333章 老骨头 买卖官员,实属欺君之罪。 周丞相一落马,安和帝对谢元颇为防备,私底下在书房讨论朝政,对一些敏感的问题,闭口不谈。 这让谢元越发捉摸不透安和帝的心思,再加上朝廷大多官员都被谢诗筠拉拢。 他不得不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 这天早朝,民间有一处村落遭受瘟疫的困扰。 谢元主张直接封闭村落,阻断瘟疫蔓延,为了保险起见,应将整个村落的村民安葬。 “这不仅能最大程度降低开支,也可以减少病发。” “不可不可!微臣认为太子殿下的想法,太过片面。” 话音刚落,一御医几步走上前反驳。 谢元紧皱眉头,第一次自己的言论被一个名不见转的御医指手画脚。 “爱卿,此话怎讲?”安和帝隐约能感觉到火药味的蔓延,索性顺水推舟,配合御医。 “太子的做法都是治标不治本,就算阻断瘟疫,指不定也会在城内爆发。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研发出治疗瘟疫的方子才对。” 其他人纷纷赞同,气得谢元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好了好了。那就依爱卿的法子去做。”安和帝点到为止,不允许谢元当着他的面玩火自焚。 谢元心有不甘,奈何周丞相落马,能给他撑腰的人都没有。 他冷眼一瞥,先前要投靠他的官员,如今一个个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有用的东西。 他心底骂骂嘞嘞,表面上稍稍缓和神色,没有反驳。 “娘娘,皇上下早朝了。”宫女匆匆跑进屋内,气喘吁吁地向她禀报。 淑妃眼眸微微一亮,坐在梳妆镜一番打扮。 “快去问御膳房东西准备好没有。”她一个劲地催促,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安和帝那。 自从买卖官员的事情一出,安和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她的寝宫。 她一天天地盼星星盼月亮,都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垂青。 今天,她终究坐不住,想要亲自去找安和帝。 好不容易梳妆完毕,淑妃带着几道甜品,来到御书房。 “淑妃娘娘,皇上一下早朝就回皇后那,并没有在御书房。” 淑妃一听,残留在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 “不在这?”她攥在手里的巾帕揉成一团,恼怒不已。 “是……”守卫面面相觑,能看出淑妃的脾气处于爆发的边缘。 “那就不打扰了。”淑妃勉强挤出笑容,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娘娘,这甜品。”贴身宫女欲言又止。 “赏给你们了。”淑妃头也不回地回应,急匆匆地离开。 听闻这段时间安和帝日日留宿皇后那,今天这么一试探,果真如此。 只怪那个贱人,乱钻了空子。否则,现在哪有她服侍的份! 淑妃回到寝宫,砸了一天的东西,决定要好好警告那个女人。 隔天,她去皇后那请安,明里暗里嘲讽她人老珠黄,就是个明日黄花。 皇后虽说有些生气,但碍于谢诗筠再三叮嘱,她刻意无视,没有跟淑妃当面撕破脸。 “妹妹,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看人一定要准,不然可有得受的了。”皇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母仪天下的气场,气得淑妃越发嫉妒,皇后现在的生活。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大家都是姐妹,哪能这么说话生疏膈应的。”淑妃皮笑肉不笑,佯装姐妹情深。 到底谁膈应谁? 皇后心底谩骂,知道这淑妃想来就是个厚脸皮,这明里暗里的花招还真是多。 好不容易等淑妃离开,皇后满是鄙夷地起身,瞥了眼淑妃做过的小垫子,示意宫女换一张。 “真是脏了本宫这块地。” 谢诗筠拉拢朝廷那些被污蔑的官员后,把目标转向朝廷内那些中立的官员。 “姐姐,如今朝廷那些中立的官员,就是想着惹不起谢元。想要拉拢他们,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尤其这其中还有几名老狐狸,哪能是嘴皮子动动就能跟他们倒戈的人。 “你的担忧,我清楚。”谢诗筠右手托着下巴,指尖点了点桌面。 在她面前堆了一叠的资料,是她前不久调查到的官员背景。 “不仅是一个难搞,是好几个啊。”谢诗筠悠悠叹了口气,随意翻了翻那些资料。 想要找到这帮人的突破口,还真是难上加难。 “我们最好先去探探底。” 反正现在毫无头绪,还不如先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那我们要不要带什么礼品。”就连谢闻都拿捏不准,到底该怎么登门拜访。 “按照他们的喜好,一一配备。” 两人乘马车先来到一处官员的住处,一掀开门帘,正好看到那位官员私服出门。 谢诗筠眼眸微微一亮,拉着谢闻跳下马车。 那老臣吓了一跳,随即毕恭毕敬行了礼。 “我们今日来有要是跟您商量……” 谢诗筠刚刚开口就被老臣堵了过去。 “实在是不好意思,微臣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不如改日。” 两人面面相觑,真的是好巧不巧,撞到他有事出门? “那好,改日再拜访。”谢诗筠不想强人所难,连连点头。 眼看老臣坐着轿子离开,谢诗筠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那我们现在去下一家?”谢闻见她站在原地发呆,抬手晃了晃。 “飞羽,你跟过去看看。”谢诗筠附在谢诗筠的耳旁,轻声耳语。 飞羽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走吧。”谢诗筠自顾自地回马车,跟谢闻前往下一家。 “又不在?” 谢闻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 “公主。” 飞羽一个翻身出现在他们跟前。 “怎么样?” 飞羽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那几个老臣在茶馆聚会,在讨论关于您的事。” 果然。 谢诗筠颇为头疼地捂着头。 接下来这几天,谢诗筠跟谢闻轮流拜访,然而对方都有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闭门不见。 这么一来二去,他们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真是难啃的骨头,又臭又硬。”谢诗筠嘴里骂骂嘞嘞,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卫。 第334章 镇国公 这些日子以来,谢诗筠拜访了许多老臣,然而却都吃了闭门羹,这不由让她有些泄气。 这日,谢诗筠起床洗漱后并未和之前一样,前去拜访老臣,飞羽不由问道:“公主,今天不去拜访了吗?” 谢诗筠叹了口气,道:“晚一会儿再去吧。”其实是因为这些日子谢诗筠把已经能够拜访的人都跑了一趟,如今到不知该去找谁了。 谢诗筠在心中排查,自己已经拜访过并且能够拜访的人,许久,她眼睛一亮。 还有镇国公! 正好此时谢闻来找她。 “阿姐。”看到谢诗筠,谢闻就露出了笑容,问道:“阿姐,我们今日去拜访谁。” 谢诗筠回答道:“镇国公。” 听到这个称呼,谢闻有些惊讶,道:“镇国公已经很久不问朝政了,而且也很少和朝堂的人联系,我们去拜访,他会见我们吗?” 是的,要见镇国公,比之前那些老臣还要难。 镇国公曾是先皇最信任的大臣。 当年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还是世子的镇国公交好了,镇国公也一直站在先皇这一边。后来敌国入侵,边疆大乱,先皇请旨上了战场。 所有人都觉得先皇会死在边疆。那时先皇的幕僚不少,可愿意陪同他前去的却没几个,镇国公却是最坚定的那一个。 后来镇国公与先皇并肩作战赢得了胜利。也因此,先皇坐稳了太子之位,顺利登基。 而在战场上,镇国公处处护着先皇。还为了先皇受伤,又因救治不及落下了毛病。为此,先皇很是感动和愧疚了一番。 因为这些,先皇极其信任镇国公,镇国公也没有辜负先皇的信任,但凡先皇交付给他的事情,他都能完成得很好。只是后来先皇驾崩,镇国公便辞了官,不再过问朝政了。 起初还好,若是有人拜访,镇国公还是会见上一面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镇国公愈发看不惯朝堂上的倾轧,便再也不理会了。 不过即便如此,安和帝登基到如今,对镇国公也还是十分的敬重。 近些年想拜访镇国公的人不少,其中王孙贵族打着各种旗号前去,但被其迎进府的却没几个。所以他们去了,镇国公也不一定乐意见他们。 “总是要试试的。”谢诗筠安慰弟弟,“之前有些老大臣不也说不见?后来还是被劝服了?” “嗯。”谢闻点点头。 于是姐弟二人出了皇宫去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口。 谢诗筠对门童道:“麻烦通报一声,谢诗筠和谢闻前来拜访。” 门童听到名字,知道面前的人是安宸公主和十一皇子,犹豫了一下,道:“请二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麻烦了。”谢诗筠笑容淡淡。 “阿姐,你说镇国公会不会见我们啊?”谢闻紧张地看着门内,问道。 “我也不知道。”谢诗筠表面淡定,其实也有点紧张。 就在两人觉得镇国公不会见他们时,门童回来了,道:“二位里面请。”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两人又对着门童道了谢,然后在他的引领下进了镇国公府。 门童把二人领到了一处凉亭。姐弟二人就看到凉亭里面坐着一个老人,虽然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看不出老态来。 老人面前摆放着一盘棋,手边是一杯清茶,正自己与自己下棋、品茶,好不悠闲。 姐弟二人上前皆是一礼,“安宸/谢闻,见过镇国公。” 镇国公落下一字,才抬起头看向二人,说道:“坐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他定然是有事。 谢诗筠道:“镇国公,如今朝中有人扰乱清明,安宸想请镇国公出山,以正清明。” 镇国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小丫头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老了,可不想管这些事。再说我不理朝政已经多年,早不会这些了。小丫头还是找其他人吧。” 见镇国公毫不犹豫的拒绝,谢诗筠也并不意外。她还想继续劝说,镇国公却是已经看出来了,接着道:“小丫头,我今天见你,也是看在安国侯儿小子的面子上。” 余下的话镇国公没有说,谢诗筠却是明白。她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笑着道:“那我平日里找您下棋,您可不要拒绝。” 镇国公没什么爱好,下棋便是其一。他听沈驷君说过,谢诗筠下棋不错,便点了点头,“你若是有闲得空来我这儿,我也不赶你。” 又与镇国公闲聊了一会儿,谢诗筠和谢闻起身告辞。 出了镇国公府,谢闻问道:“阿姐,现下要怎么办?” “不急,慢慢来。”谢诗筠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之后谢诗筠便时常去镇国公府,诚如镇国公所言,确实没有赶她走,只要她不谈及朝政,二人相处的便极为愉快。 谢诗筠每每前去镇国公府,便是陪着镇国公一起喝茶下棋。 镇国公见识了谢诗筠的棋艺,每日不与她来一两局,就觉得不自在。两人相处下来,竟是有祖孙的感觉。 这日,谢诗筠又前往镇国公府,陪镇国公下棋。她一边下棋,一边道:“镇国公,我有一好友,乃是将军之女。我想请您给她指导指导功夫和派兵布阵。” “嗯。”镇国公随口应了一声,吃掉谢诗筠大半棋子。 谢诗筠心思不在下棋上,落子偏了一步,便又被镇国公吃掉了一部分棋子。 “你输了。”镇国公道。 “嗯。”谢诗筠颇有些郁闷地看着棋盘。 镇国公一边分拣棋子,一边道:“排兵布阵和下棋一样,瞧着对面心思不在,强攻猛攻。” 谢诗筠一愣。 镇国公已经分拣好了棋子,对谢诗筠道:“明天你带你朋友过来吧。”他年轻时跟着先皇上战场,也乐得教一教别人。 “好。”谢诗筠笑,二人又下起棋来。 第二日谢诗筠就带着秦涟漪来了镇国公府,镇国公亲自教导秦涟漪。 秦涟漪知道机会难得,很是用功,镇国公也不由赞赏了几句。 第335章 玉棋盘 “这个送给您。”谢诗筠把一个锦盒递给镇国公,言笑晏晏。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镇国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锦盒,就见里面摆放着一卷兵书,镇国公眼睛一亮,“你上哪儿找的这好东西?” 他曾经上战场,最爱的便是兵书之类的东西了,虽然后来退了下来,这份喜爱也没有减少。谢诗筠送的这卷兵书乃是前朝战神遗传的,很是珍贵。 谢诗筠笑道:“谢闻处理公务的时候正好看到,知道您喜欢,就带回来给我让我送给您。”其实是谢闻知道镇国公喜欢,外出办公事让人寻找了一番,然后花重金购买的。 “倒是有心了,替我谢谢那小子。”镇国公宝贝似的捧着兵书去看了。 谢诗筠笑眯眯的应了。 这边谢诗筠和镇国公交情越来越好,俨然已经成为了忘年交。另一边谢元一直在关注着谢诗筠的动向,得知这般情况,心中很是不安。 若是镇国公重出朝廷站在了谢诗筠和谢闻那边,那可是个大麻烦! 今日是谢元和顾绵绵私会的日子。顾绵绵在包间里等着谢元,看见他来,立刻投入了谢元的怀里,撒娇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谢元道:“有事耽搁了。”便和顾绵绵亲热了起来。 亲热完,顾绵绵窝在谢元怀里娇娇软软的说话,谢元却是反应冷淡。察觉到谢元的情绪,顾绵绵问道:“太子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绵绵愿为殿下解决。” 谢元犹豫了一下,把谢诗筠和镇国公的事情说了,倒不是真的指望顾绵绵给他出什么招,只是想倾诉一下。 而顾绵绵思考了一会儿,附在谢元耳边,出了个阴损的法子。 听完顾绵绵的话,谢元心中冷笑道:“这次看你谢诗筠还能怎么办!” 他夸赞道:“绵绵真是聪明。” 顾绵绵一脸不好意思,“绵绵哪里有殿下聪明了?殿下才是最聪明的!” 解决了烦心事,谢元又有了兴致,亲吻起顾绵绵。 却说谢诗筠在和镇国公深交以后,发现镇国公很是喜欢收集一些稀奇的棋盘,她便派人寻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要是得空,也会亲自前去寻找。 只是离得近的,早就被镇国公自己给收集走了,离得远的,时间也太长。一时,竟是找不到稀奇的棋盘了。 谢诗筠也不气馁,让手下人慢慢扩散范围。 这天,谢诗筠陪镇国公下完棋回到寝宫,就有手下人前来汇报,道:“公主,我们在隔壁县城郊外发现了一户人家,家中有祖传的玉棋盘。” 闻言,谢诗筠大喜,又蹙眉问道:“你们怎么不直接买回来?” 手下人道:“属下并不知这是否是公主想要的,不敢妄自下决定。” 谢诗筠无语了一瞬,对手下人道:“去买回来。” “是。”手下人正要领命离开,却又被谢诗筠叫住,“我叫飞羽和你一起去。”连飞羽都要跟去可见谢诗筠对这件事的看重。 然而就算飞羽和他一起去了,也没能把玉棋盘带回来。 飞羽道:“公主,那户人家说祖传玉棋盘珍贵,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不打算出售玉棋盘。也因为这样,他们要求,购买者亲自前去,否则他们就不卖了。” 闻言,谢诗筠忍不住皱眉,可想到镇国公,她还是决定亲自前去。倒不是因为想讨好镇国公,虽然有一点这个原因在其中,但是现在谢诗筠更想看到镇国公开心。就好像郑老爷子还在一样。 在飞羽的带领下,谢诗筠到了那户人家。谢诗筠看得出来,这户人家确实很贫穷。 “您好,我想购买您家的玉棋盘。”谢诗筠对出来的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跟我进来吧。” 谢诗筠跟在老妇人身后进去,飞羽也跟在后面。 “你不许进去。”老妇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飞羽道。 飞羽停下脚步看向谢诗筠,眼里是询问。谢诗筠也很是不解,“为什么她不能跟着进去?” 老妇人瞥了她一眼,哼道:“玉棋盘可是我家祖传的!既然是你要买,那就只能你一个人看!跟我去后面的祠堂吧。”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谢诗筠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飞羽一人在外面等着,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谢诗筠出来,飞羽心急不已,脸上浮现出担忧。 公主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飞羽还是没看到谢诗筠出来。她不由出声喊了两声,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她。飞羽心中愈发心焦,咬咬牙,也顾不得那老妇人说的她不许入内,便是打开门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飞羽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飞羽心里一慌,有些不安。 她记得那老妇人说的是带公主去祠堂看玉棋盘,也许她们是在祠堂,所以她才没在屋子里看到人。 飞羽安慰了自己一下,寻找起祠堂来,可是她找遍了周围,都没看到祠堂。 飞羽知道出事了。 她压下心慌,一边继续寻找,一边大声喊,“公主!公主!你在哪儿啊公主?!”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谢诗筠不见了,那户人家也不见了。所谓的祠堂,更是不存在的。 飞羽找不到人,慌乱不已。她匆匆忙忙赶回京城,前去了安国侯府。 “飞羽?”看到飞羽前来,沈驷君开始还以为是谢诗筠要传什么消息给他,结果却看到飞羽满脸的自责和焦急。 “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吗?”沈驷君问道。 飞羽点点头,把玉棋盘的事情告诉了沈驷君,最后道:“那户人家肯定有问题!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公主。”飞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沈驷君担忧谢诗筠,心中忍不住也有些怪飞羽,但知道责怪并没有用。他道:“自责没有用,想办法尽快救回公主才是。” 沈驷君立刻召来手下人,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情。很快,手下人就回来了,汇报道:“主子,那户人家近日才忽然出现的,深居简出,没人知道详细信息。” 闻言,沈驷君眉头紧皱。 第336章 人间蒸发 飞羽自责万分,恨自己刚才没有跟紧谢诗筠,才会酿成大祸。 只差一步,自己的主子就在跟前莫名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将军,这件事责任在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公主给找回来的。”飞羽郑重其事地向他约定,再三保证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她自责自己的失职,若是谢诗筠一日没有找到,有可能她的心结就会越来越深。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驷君不想给她施加太多压力,否则到最后只会适得其反。 “沈将军,我在此发誓,定然把公主接回来。” 话音刚落,右脚轻点地,消失在沈驷君跟前。 她迫不及待想要四处寻找谢诗筠的踪迹,指不定幸运落在她的头上,能够侥幸找到。 沈驷君面色担忧,一想到那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人。他觉得其中疑点重重,有必要彻查这其中的猫腻。 不得不说,这一切有可能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预谋。 每个步骤,都做到步步为营,实属不会是巧合。 “来人。” 他朝门外嚷嚷一声,不一会,出现两个身穿劲装的男人。 “你们两个,沿着那个地方往四处寻找,若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现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暂且先这么找着,等想好对策,再进一步的处理。 “属下明白。” 看着两人身影逐渐远去,沈驷君坐立不安,实在无法就这么干等下去。 这样帮不上忙的无力感,着实讨厌至极。 这两天,飞羽四处寻找谢诗筠的踪影,接连不吃不喝,算是把整个京城内外翻了个顶朝天。 大到落户的大人家,小到一个偏僻的平房,都被她一一搜过。 然而,仍然没有得到谢诗筠的消息。 就好似人间蒸发般,从未出现在这个人世。 她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恐慌感,像是失去自己的心爱之物,再这么去弥补都无济于事。 “公主,您究竟在哪啊。” 飞羽心力交瘁,生怕谢诗筠已经遭遇不测,尸首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巷口。 这失踪的时间越长就代表人越危险。 “你好歹休息一会。”看着她那副憔悴的模样,洛秋衡于心不忍,伸手拽住她的衣袖。 要是再这么纵容她继续下去,再好的身体也会累垮。 “别管我。”飞羽愤然甩开,奈何没有什么力气,小手硬是被他攥在手心里,逃都逃不开。 “你要是能好好吃顿饭,我陪你去找。”洛秋衡好说歹说,飞羽才勉勉强强坐下,味如嚼蜡地吃完索然无味的饭。 与此同时,谢诗筠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发觉自己被绑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她稍稍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手脚都被绳子捆绑,动弹不得。 “该死,这是入了狼窝了吗?”她暗自咬了咬牙,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开绳子。 伴随“吱呀”一声,门被霍然推开。一位长相尖嘴猴腮的男人,搓了搓双手,步步逼近。 谢诗筠下意识往后连退几步,手上挣脱绳子的动作并没有减慢。 “好娘子,不如从了我?” 话音刚落,那男人如饿狼扑食,直接抱住谢诗筠。 嫩滑的肌肤划过他的指尖,惹得他体内一阵燥热。 好在谢诗筠及时解开绳子,顺手拿起旁边的砖头,狠狠砸向男人的后脑勺。 毫无防备的他,被砸晕在地,不省人事。 谢诗筠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扔掉砖头,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竟然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张冷峻的脸,一看就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而且貌似很危险。 她往后连退几步,眼神警惕地望着冷岩。 没想到这院子里,看管她的人还真多。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至始至终都跟对方保持安全距离。 毕竟,她不想就这样又被抓回去。 “想跑?也可以。” 谢诗筠眼眸微亮,以为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然而,到头来还是她想多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听他这么说,谢诗筠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洗耳恭听。 “我只给你一个时辰逃跑,等一个时辰之后要是再被抓回来,就由不得你乱跑了。” 真是个狠人。 谢诗筠在心底暗骂,怪这个男人恶趣味实在是太重。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跟过家家什么区别。 “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出尔反尔!”她趾高气昂地看着冷岩,瞪大的眼睛,好像是跟铜陵相差无几。 她现在就是要一个承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废话这么多,要是再这么拖延时间,就没有机会出去了。”沈驷君好心提醒,看着眼前这一堆人,慌慌张张地向四处散开。 “还是说,你心有不甘?”他看谢诗筠那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随即询问。 “没有!”谢诗筠咬了咬牙,索性厚脸皮,头也不回地离开府邸。 这是她唯一能够逃跑的机会,轮不到她多矫情的时候。 “好,那我开始算时间了。”冷岩懒懒地提醒,看着谢诗筠变幻莫测的表情,他忍俊不禁。 难得能遇到这么有趣的家伙,他要是不把玩在掌心,实在有些亏了。 大难临头,就算谢诗筠想要斤斤计较,也来不及。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冷岩换了一个姿势,倚靠在大树旁。 他本就不满谢元让他去看守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丝乐趣,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 “真好玩。”直到人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府邸,冷岩仍旧不慌不忙地坐在石桌旁,喝口热茶歇息。 既然答应这种苦差事,他定然会做好。 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之中。就算放话,让谢诗筠逃离,他也有那个本领,把她抓回来,尝尝功亏一篑的挫败感。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冷岩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数落叶。 第337章 三次出逃 谢诗筠不知道自己究竟出逃了几回,只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无用功。 “有人吗,救救我!”谢诗筠大喊着,她身周荒无人烟,别说人影,就是鬼影也没有一个!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片泥泞的小路上,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也许自己会死在这里,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谢诗筠的脑海中就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还有……意识逐渐昏沉,周围的夜色让她感到一阵模糊,真的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她遂声倒地,冷岩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面色阴沉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真是麻烦……”他低声喊了一句,便拎着谢诗筠的衣服把人带了回去。 等谢诗筠醒来,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想来也是那个男人将自己带回来的 至少没有死在哪里就已经是万幸,她心想。 谢诗筠从床上坐起,在靠近床头的位置,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够掩盖恐惧的内心。 而从前面的情况来看,晚上那人会有一段时间查房,只要自己在那段时间藏起来,做出逃跑的假象,那个人应该会去找自己。 是夜,看着外面的树的影子位置,谢诗筠看着大概时间,翻身爬到房梁上。 要说这个屋子的墙壁上有几个不知道哪里多出来的凸起,倒是和攀岩需要的着力点一样。 谢诗筠顺着爬上去,看着下方等着那人到来。 …… 冷岩推开房门,倒是没见到那人抱头哭泣的模样感到惋惜。 谢诗筠屏住呼气希望他别发现自己,可前一秒还抱着侥幸心理,后一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你的衣服裙子太长了,都垂下来了。”冷岩勾唇一笑,上挑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谢诗筠瞪大眼睛,嘴巴长了长,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冷岩伸手拖着下巴,在谢诗筠只能匍匐的房梁上却是走动自由。 突然,他蹲下身挑起谢诗筠的下巴仔细打量。 “我叫冷岩,公主殿下应该很乐意认识我。” …… 第三日,经过昨晚的摧残谢诗筠深刻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躲藏都会被那个叫冷岩的男人抓回来。 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人求助。 只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连只能传信的鸽子也没有,想要出逃谈何容易! “若是我结合两种逃跑方法,故意制造逃跑线路迷惑冷岩,在反方向逃,也许就可以躲过去。” “再不济也不过又是给冷岩抓回来看他那样也不会伤害自己……” 谢诗筠无心的小声嘟囔着,随后反应过来又紧张的四下看了眼冷岩在不在身后。 出逃计划开始前,谢诗筠将身上多余的衣物全扯了下来,首饰之类的却是用碎布包好挂在腰间。 门口没有锁,不知道是冷岩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如何。 小心将门关上确保没有任何声音,用碎布包裹住的脚踝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都如同意料之中的完美。 谢诗筠飞速的跑着,哪怕三天不见阳光的身体有些虚落,但是这并不影响。 在路过每一个路口,她都会刻意折断某一处的树枝或者用石头摆成一个标记,然后在按着这条路线原路返回朝方反向逃走。 虽然很耗时间,但是这绝对有效! “呼……呼……”已经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的谢诗筠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来人,快来人!谢诗筠心中呐喊着,希望有一人可以回应她的呼应。 突然!眼前一个灯笼闪耀着烛火,女猛地愣在原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那拿着灯笼的人背着一把弓箭,看上去倒像是个猎户。 “姑娘你还好吗?”猎户长着一张憨厚的脸,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让谢诗筠总算是感到了一丝希望。 她把自己腰间的所以首饰全部一股脑的塞到了那人的手中。 “求求你!有一个人绑架了我……我,我回不去了,我需要有人救我。”谢诗筠眼角含泪,可说话的语气并不慌乱。 “这,我也没办法啊!”哪猎户一听绑架,顿时避开谢诗筠的手,皱起了眉头。 这山里突然冒出个人说绑架,换谁不避嫌? 谢诗筠自然知道这样不是个办法还是将首饰往那人身上推。 “我只要你帮我传个口信,就城外有个青楼,你去找碧瑶姑娘,告诉她在这个山头,来救谢姑娘。” “求你了……”谢诗筠将所有的希望压在这个猎户的身上。 那人只是愣着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 谢诗筠没有去追,而是站在原地,她知道冷岩快要追上来了。 虽然心中不排除那个猎户很可能拿着首饰就跑的可能性,但是作为官家的饰品,只要他敢典当自己回去后都能发现。 心里有了打算,谢诗筠装出一副走到死胡同无奈返回的模样,果不其然在第一个转角遇到了已经守了许久的冷岩。 并且又和以往一样给逮了回去。 谢诗筠反正也没力气挣扎干脆就任由冷岩把自己扛回去。 冷岩见状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今天怎么不挣扎了?” 谢诗筠扭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好。 “如果挣扎了你就放我走那也不是不可以。” “想的美。” 两人回到屋中,这回冷岩却是坐到了谢诗筠的对面,看着谢诗筠饶有趣味。 这个小妮子敢三番五次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跑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更不用说还敢无事他。 谢诗筠眼珠一转,干脆直接躺床上,看着他“所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冷岩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那你告诉我你们把我绑来的目的呗。”谢诗筠翻身,双手撑着下巴,托着腮看着他。 刚刚给那个猎户的消息太少,也全在于她对这个地方的了解程度不够。 恐怕还得麻烦碧瑶一顿好找。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冷岩这回挑了挑眉。 谢诗筠翻了个白眼,“能不说一样的话?” 冷岩突然一笑,“如果你想从我嘴里套话,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一点。” “……” 这个人似乎无法交流。 第338章 流言蜚语 谢诗筠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瞥了眼冷岩,哑然失笑。 没想到他这样能看穿自己的想法,简直就是跟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的跟前,没有两样。 “你就别想在这,跟我耍什么小心思。你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我一猜一个准。” 冷岩三两下用小刀处理好之前捕抓的野兔,随手拿起一根树枝,野兔肉一插,放在火堆上慢烤。 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 诱人的肉香飘散在空中,谢诗筠下意识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野兔肉,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话说她在宫中生活这么久,还没怎么吃过野兔子。 “想吃?”冷岩把谢诗筠的表情尽收眼底,看了眼肉的熟度,用小刀割下一块兔腿,在她跟前晃了晃。 看着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兔腿,冷岩莫名感觉好笑。 “人是铁饭是钢,当然会饿啊。”谢诗筠伸手一把抢过野兔腿,津津有味地吃着。 说什么都不能跟肚子饿过不去。 要不然思考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冷岩轻笑一声,分了一半野兔肉给她。 “慢慢吃,这个应该足够你一顿了。” 女人的饭量向来比男人少,这点冷岩心里还是有数的。 “谁说的!”她忍不住反驳,含糊不清的话语,后面的话冷岩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好吃吧。”一只兔腿还堵不住她的嘴。 果然野味跟宫廷内的菜肴截然不同。 谢诗筠不可否认眼前这个男人,烤野味也有自己的一套。 “吃饱了?”冷岩看她心满意足地靠在树下,将剩余的野兔肉吃干净。 他曾在江湖上听闻过谢诗筠的名声,是个值得他人信赖的好人。 可一想到谢元给自己开的价,冷岩也不管谢诗筠是好是坏,顶多是不伤害她,等谢元发话把她放回去。 “你,不会在里头下毒吧?”谢诗筠心头一惊,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要是下毒,你现在还能这么安逸跟我说话?”冷岩无奈摇头,实在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也是,她逃跑了这么多次,没见过眼前这个男人,要一刀宰了她的行为。 谢诗筠转念一想,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放了我?”算算日子,她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京城内肯定谣言四起。 再这样耗下去,并不是办法。 “不知道。”冷岩老实交代,转身抱着几根树枝,往火堆里扔。 夜半,谢诗筠倚靠在树旁,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她本打算等冷岩睡着,再找个机会逃离。奈何发了一会呆,接踵而至的睡意席卷而来,她揉了揉上下打架的眼皮,沉沉睡去。 “冷,好冷。”一阵冷风吹过,谢诗筠睡得迷糊,半眯着眼睛,搓了搓自己发凉的胳膊。 夜色渐亮,悬挂在夜空的月儿逐渐落下,冷岩听到她的嘀咕,犹豫片刻,将自己的外套盖在谢诗筠身上。 原本瑟瑟发抖的她,有了外套的温暖,又逐渐陷入梦乡。 “这个女人,睡得真香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冷岩坐在河边,看着日出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睡意昏沉的谢诗筠,哪能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京城内百姓,评头论足的对象。 “听闻公主看上一个戏子,还跟着跟私奔去了!” “你听谁说的?” 坐在茶座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谢诗筠。 “自然是小道消息!你可不知道,宫里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彻底乱了套。就连皇上都勃然大怒。”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诗筠失踪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变成她跟别人变相私奔,摒弃自己身为公主的身份。 一时间,众人哗然。有些保守的大臣,在背地里暗骂她不知检点,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皇上,最近百姓私底下流言蜚语,都在说公主风流成性,跟一个戏子谈感情。” 这日早朝,一位官员大胆提出民间传闻。 “什么戏子?”安和帝一脸茫然,最近都在忙于朝政,其他事情无心顾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人传,公主跟戏子私奔,摒弃自己公主的身份,丢尽皇家颜面……” 一旁的另外一个官员,忍不住添油加醋,把谢诗筠的坏话说尽。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安和帝勃然大怒,对这些不切实际的言论,感到生气。 谢诗筠是个怎样的人,他心知肚明。尤其是这种事情,她应该懂得拿捏分寸。怎么可能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上,微臣不是危言耸听,您大可微巡私访。”他顶着要被谩骂的风险,一定要把此事说清楚。 “朕心中有数,不必你来提醒!”安和帝凌厉一瞥,威慑力足够让底下的文武百官,有所忌惮。 “微臣只不过是看现在局势越演越烈,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有损皇室荣誉。” 那人不卑不亢地替自己辩解,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错。 真是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有几个拥护谢诗筠的官员,面色不悦地看着他。 好话坏话,他都尽说。什么角色都当尽了。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汇报?”安和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早朝一结束,安和帝脸拉着老长,心情差强人意。 “皇上,是否要去皇后娘娘那。”贴身太监试探,看着他满面愁容的样子,定是在考虑谢诗筠的事情。 “赶紧召见公主!否则那帮人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安和帝坐立难安,人派出去,只能干等。 “皇上,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找到公主殿下。”半跪在殿前的守卫,低垂着眼,不敢多说。 “什么叫做没有找到?”安和帝满脸疑惑,实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确定已经仔细找过了?”指不定他去的时候,谢诗筠正好外出没碰上。 “皇上,属下的的确确里外翻了个遍,没有谢诗筠的踪迹。” 安和帝满面愁容,抬手示意人退下,陷入沉思。 第339章 灵机一动 几番询问也没有问道谢诗筠的下落,安和帝不得不再一次怀疑起起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这个女儿他并未不了解,即便是做出了此等有辱名声的事情也不会就这样不告而别一走了之,而是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并且会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皇后知道此事也是连忙安抚安和帝,这一次皇帝动怒不轻,这身体才刚刚好没几日万一又病倒了这朝廷还不得乱了套! “陛下先消消气,这诗筠做事你我二人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这皇家的孩子那个会这么不识体统。”皇后一边出声安抚,一边招呼宫女送上刚炖好的雪梨汤。 安和帝倒是顺着皇后,一碗汤下肚倒也好受不少,但是这几日流言毕竟传的太快,即便最后真相大白,多少也会惹人诟病,这可不是安和帝想要看到的。 “我这么气也不单单是为了脸面,我想皇后跟了朕这么久,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安和帝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皇上莫要折煞了臣妾。”皇后娇声低语,顺着安和帝的手臂轻轻的贴着他,倒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 只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在对象是帝王的情况下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呵,皇后这话说的,朕岂不是差点伤了爱妃?”安和帝顺心的哈哈大笑几声。 皇后只是体面一笑,“人人都说圣心莫要揣测,臣妾自知学才浅疏也不好多说,只是诗筠毕竟不是浪荡之人,皇上需要多一点时间。”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中规中矩,安和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过这一下的功夫他倒是想到了一人。 “来人,传飞羽觐见。” …… 等飞羽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这些日子为了找谢诗筠飞羽可谓是搭上了全部的时间,根本没有几日好眠。 但是在谢诗筠不知道下落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跟不要说是能够安心的在那里坐着。 “诗筠......”飞羽强忍下眼角边上不断打转的泪水告诉自己没事,但是担心还是充斥在心头。 收到口谕,飞羽虽然精疲力尽却还是马上入了宫,只怕安和帝找自己这一次也和谢诗筠失踪一事有关! 怎么说?直接说谢诗筠不见了自己也在寻找,希望皇家也出面帮助? 这绝对不可以!且不说现在外面流言四起,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消息,有可能被带节奏成为公主私奔的一种解释。 而且在不确定谢诗筠安全的情况下,她也不敢打草惊蛇。 该如何是好?这是个问题。 飞羽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只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疲惫过。 “飞羽姑娘见到皇上只要说自己懂得就行,最近皇上的脾气变化莫测,您也被让老奴难做。”领头公公小声在飞羽身边说道。 飞羽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走了进去。 .安和帝此时就坐在最上方,看着底下的飞羽一时却是无话。 “皇上。”皇后皱着眉头戳了戳身边的人,皇上这才恢复注意力。 “咳咳,飞羽,朕问你最近可有见到公主?” 飞羽楞了一下,随后咬咬牙说道;“回皇上公主近日去找一玉棋盘,是为了给镇国公的寿宴做贺礼,所以长时间不在京城内。” “玉棋盘?”安和帝眉头一皱,似乎这个理由并不能打动他。 但飞羽也只能顺下去圆谎。 “是的。”飞羽点了点头,这就由不得安和帝不信。 “这样......”安和帝停顿一下,随后说道:“可是也不至于什么报备也没有就这样消失不见,难道她是没听到外头的那些人都是怎么传闲话的吗!” 虽然安和帝嘴上说着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但是现在搬出来做文章也是实在给气的不轻。 此时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倒是有点为孩子担心的父亲的样子。 飞羽平息下慌乱的内心,告诉自己没事,没事,至少这个说辞能用。 “回,回陛下。实在是这个玉棋盘难得稀有,公主想要抢占先机就得早点起程,固刚刚接到消息就去了。” 安和帝一听,捋了捋胡子倒是没说什么。 倒是皇后在安和帝耳边轻语几句,安和帝的脸色顿时好看不少。 “既然是为了镇国公的寿宴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筠儿有这份心我这个做父皇的自然是欣慰,但是下次莫要在做出这等莽撞的事情。” 安和帝沉声说道,无形之中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气势让在场得人都不经感到压力,想来这就是天子威严! 飞羽顿时松了口气,想来这第一关自己是过去了。 “是,飞羽一定早日把公主带回。”语罢,飞羽行礼告退。 只是这刚刚出宫门就看见了一脸慌张的碧莲。 碧莲一看到飞羽也像是找到了救星,一张精致的妆容被汗水融的有些模糊却一人不掩俏丽的脸看着她。 “飞羽!快!诗筠有麻烦了!” 碧瑶紧张的神色连带着飞羽也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有诗筠的消息了?!” 飞羽吃惊的看着碧瑶,就差点没有喜极而泣。碧瑶也是如此,只是要比飞羽的苦尽甘来,更多的是找到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碧瑶把今天那个猎户找到他的事情和飞羽说了一遍,飞羽理清其中的来龙去脉发现这确实是和谢诗筠的作风很像,这一下也是有了希望。 只是就一个地点和一个大概的坐标要找的目标范围绝对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 恐怕这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几人先回到青楼,那猎户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给骗了卖到这地方来。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漂亮的姑娘回来了,这还又带了一个! “姑娘,现在是什么情况?” 碧瑶刚想解释一下情况,飞羽的动作却是更快,直接拽着这人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你只要带我到那个地方就好,剩下就没你什么事了!” 飞羽霸气一言,那猎户只能乖乖跟着飞羽走,等到了目的地,救援计划正式开始! 第340章 竟认识 保险起见,飞羽在离开前特意派人通知沈驷君。 本想等他一同前往,可时间不等人,她心急想要见到谢诗筠,一时半会没有收到消息,只好先行离开。 “我们沿途可以给沈将军留下信号,这样他一路找来,也正好可以汇合。”飞羽跟随行的人提议,其他人纷纷赞同,加快赶路的步伐。 按照之前猎户提供的地址,飞羽等人来到那所废弃的院子。 看着破旧的大门,她警惕地扫视一圈,生怕惊扰到里头的人。 劫持谢诗筠的男人,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光是对方的身手,她就有点拿捏不准。 安全起见,还是小心警慎为好。 “确定是这个地方?” 他们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还在讨论地址的准确性。 “应该就是这。”另外一个人摊开纸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就是这个地方。 为了防止他们忘记,特意写了张纸条塞在腰身。 “我打头阵进去看看,你们跟着我进去。”飞羽避免节外生枝,先行翻身进入院子。 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难不成他骗了我们? 飞羽将里头的房间搜寻一遍,发现并没有找到谢诗筠的身影。 别说一个人,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找到。 如果真的曾经在这里住过,也许这个时候指不定已经逃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飞羽不甘地锤了一下门框。 一层灰尘落到他们脸上,呛得他们连连咳嗽。 “这地方,到底多久没人住了?”其中有一个人捂着口鼻,口齿不清地说着。 “再找找。”飞羽让他们搜寻仔细,指不定会发现,他们之前没有留意到的东西。 破旧的棉被下,用稻草铺成的床。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少腿。 要说屋内的东西,一览无遗。 “怎么样?”飞羽走出里屋,询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家纷纷摇头,眼底里满是失落。 本以为这次能找到谢诗筠,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再这么拖下去,皇上那边当真不好交代。 飞羽头疼地捂着额头,一想到之前自己的说辞,连她自己都感觉心虚不已。 “再过一段时间,谎言就瞒不住了。” 飞羽心头五味杂陈,不经意一撇,脚下摆着一块碎布料。 换做以往,本就不起眼,自然不会有任何人留意到。 然而,飞羽这么乍一看,好似有些眼熟。 “不如,我们先想好说辞,以便应付皇上。到时候要是真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他们都是要脑袋的主,这件事一旦闹大,他们这条小命难保。 “乐观一点,说不定老天爷都在给我们指示。” 她半蹲下身子,捡起那块布料,脑海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什么意思?” 正当众人二丈摸不着头脑时,飞羽举起攥在手心的布料,情绪有点激动。 “这是公主的衣裳!”她准确地作出判断,眼眸闪烁着光芒。 她跟在谢诗筠身边这么久,平日里衣柜里的衣服,早就看得熟得不能再熟。 连带布料上散发的淡淡清香,都跟谢诗筠身上的如出一辙。 “确定没有错?” 单单一块布料,听她的一面之词,的确有种荒唐的意味。 奈何,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利用。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飞羽有种预感,这会是他们找到谢诗筠的契机。 看来那个猎户提供的信息,并没有,只不过是他们来晚一步,刚好错了过去。 “这里也有!” 飞羽闻声跑了过去,果然在院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块碎布料。 两块布料进行对比,来自同一件衣服。 “看来,这是公主给我们留下的信息,我们沿途顺着这个找,应该能找到公主。”飞羽大胆猜测,众人马不停蹄地顺着记号追去。 原来,就在飞羽等人赶到附近时,冷岩已经察觉到风吹草动,在他们来之前,不慌不忙地带着谢诗筠离开。 不过,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就在他带谢诗筠离开时,她私底下偷偷留下一块布料,算是给飞羽他们留下线索。 这是她临时抱佛脚的计策。 当然,谢诗筠并不知晓他们会这么快就寻过来。 “我们要去哪?” 一路上,谢诗筠佯装不经意地试探冷岩,想要知道两人下一处会在哪里落脚。 “不知道。”简洁明了的回应,着实给谢诗筠吃了个闭门羹。 这个家伙,嘴巴捂得严严实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谢诗筠在心底骂骂嘞嘞,表面皮笑肉不笑。 要是她武功盖世,这会早就运轻功跑了,哪能还被冷岩拽着赶路。 她一边跟冷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藏在衣袖里的小碎布料,在沿途一块块丢下。 全程掩饰地很好,并没有让冷岩有心生起疑的机会。 “你渴不渴?”冷岩倏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盯着她。 谢诗筠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握紧攥在手心的碎布料。 “不渴。” “从赶路开始到现在,你说话都没有听过。什么时候变得像个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还不是因为怕你把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 谢诗筠随意胡诌一个借口,到最后自己都被绕了进去。 “等穿过这片森林,应该会到一个村庄。”冷岩喃喃自语,被耳尖的谢诗筠记在心里。 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对这片区域会如此熟悉。 “站住。” 不知从哪一声呵斥,谢诗筠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赫然出现。 “沈驷君……”谢诗筠惊愕地睁大眼睛,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冒出来。 “将军?别来无恙啊。”冷岩松开谢诗筠,毕恭毕敬地行礼。 谢诗筠顿时大跌眼镜,对眼前发生的状况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好久不见。”沈驷君颔首点头。 看着他们寒暄的模样,应该是互相认识。 谢诗筠一时语塞,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第341章 再次带走 原来,沈驷君早些年,曾结交过一些江湖人士,冷岩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此人亦正亦邪,难以揣摩心思。他那个时候并没有过多深交,顶多是认识罢了。 如今在这里看到他,的确是意料之外。 “把她放了。”沈驷君冷声喊道。 他不知道冷岩究竟有什么目的,趁跟对方讨论间,给谢诗筠打了个手势。 “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将军,我有必要听你的命令?”冷岩不屑一顾,全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现在他是拿钱办事,受人之托。哪有随随便便就把人放了的道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沈驷君抽出腰间的剑,身影一晃,直直往冷岩所在的方向逼去。 他原本打算,趁自己拖着冷岩,给谢诗筠制造逃跑的机会。 然而,对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步。右手化为刀刃,趁谢诗筠不注意,利落地往她的后颈挥去。 谢诗筠还未反应过来,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冷岩一眼看出穿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怎能没有留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 “今天想要从我手里带走谢诗筠,也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他眼神残留嘲讽之意,手上防守的动作,没有一丝怠慢。 这个男人,实在难以对付。 沈驷君面色微冷,加快手上攻击的动作。 武功不相上下的两人,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这边的动静,惊地树林间的鸟儿,抱头鼠窜。 刀光剑影间,隐约能看到两人对持的动作。 在大战几个回合后,飞羽等人听到打斗声,匆忙赶来,一眼就看到瘫倒在地的谢诗筠。 “公主殿下,醒醒。”飞羽尝试想要叫醒谢诗筠,奈何晃了几下肩膀,都没有丝毫反应。 她看到不远处的两人,那个男人的身手,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碧瑶,你先把公主带回去。我留下来帮将军对付那个男人。”她当机立断,做出选择。 毕竟,此行的目的是公主。要是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无疑是徒增一分风险。 难保对方会投机取巧,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好,万事小心。”碧瑶颔首点头,单手搂过谢诗筠的腰间,扛在肩膀上,匆匆离开。 虽然她想留下来,帮他们共同对抗。但飞羽都发了话,她只好带谢诗筠先离开。 她伸手摸了摸谢诗筠的脉象,看没什么异样,提到嗓子眼的心,终究可以落地。 “看剑!”飞羽轻功飞入两人的打斗范围,长剑一伸,打断两人纠缠不清的局面。 “来得及时。”沈驷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岩,局面已经胜劵在握。 二打一,他们显然占上风。 “奴婢已经让碧瑶先把人带走,将军请放心。” “那就好。”沈驷君已经没有什么忧虑,可以全身心地对付冷岩。 冷岩稍稍喘了口出气,看到对方的伙伴赶到,顿时觉得棘手不已。 原本两人的身手不分上下,如今来了一个帮手,再那打下去,他迟早会成为俘虏。 听到对方已经派帮手把谢诗筠带走,冷岩顿时无心恋战,想要追过去把人给弄回来。 要是被谢元知道,那手里的报酬,不就不翼而飞了? 冷岩越想越亏,决定速战速决。 在两面夹击下,冷岩的攻击防守逐渐落败,再加上体力不支,对付他们已经有些吃力。 眼看要被他们降服,冷岩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烟雾弹,趁着周围云雾缭绕时,仓皇逃离。 飞羽捂着口鼻,另外一只手扫了扫眼前突如其来的烟雾。 等眼前的视线逐渐明朗,人早已消失不见。 “那家伙,那真是狡猾呀!”飞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本想一鼓作气,前往追逐,没想到被沈驷君拦了下来。 “现在耽误之急,是好好照顾公主。”沈驷君无心抓人,脑海里满是谢诗筠的身影。 在没有确保谢诗筠安全之前,他提心吊胆的状态,不会有所改变。 “好。”飞羽点了点头,跟着沈驷君往来时的路,尽快跟碧瑶汇合。 正当他们以为,已经侥幸逃脱魔爪。万万没有想到,冷岩在落荒而逃之际,竟追上碧瑶。 “小姑娘,走这么快干嘛?” 没过多久,冷岩便追上两人。 碧瑶刚学武没多久,样样自然是比不过冷岩。 临场反应气场要足,却在技术方面差强人意。 “你怎么会……”碧瑶微微睁大眼睛,往后连退了几步。 她本以为,他们会齐心协力拿下冷岩,可事愿人为,还是把人放跑了。 “公主我带走,你自然就可以回去。要是不答应,我可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什么手段。” 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攻击,打得碧瑶措手不及。 她将谢诗筠放在一旁的大树下,全身心应付冷岩,招招致命的招式铺天盖地,她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跟我还差得远,没必要给自己压力。”冷岩这边还让碧瑶尽早收手,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这次来,他已经抱着把女主带走的决定,就算对方百般阻拦,也于事无补。 “我誓死守护公主,不管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制止。”碧瑶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畏惧之一。 就算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还是奋不顾身,想要维护谢诗筠性命。 然而,有些事情往往事违人愿。她不管多拼命,都被冷岩打倒在地。 一次次的尝试,只会带来更多的遍体鳞伤。她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再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 这样一来给。 “别再不自量力了!”冷岩一脚将碧瑶踹飞,眼看着她直直撞上大树,头一歪晕了过去。 难缠的家伙,终于解决了。 “冷岩,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谢诗筠挣扎起身,嘴里骂骂咧咧。 冷岩直径走到大树下,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突然想起什么,单手将她的衣衫撕扯地稀巴烂。 第342章 奔波 沈驷君和飞羽两人权利驾,马才好不容易赶上碧瑶等人。 “碧瑶姐姐!”飞羽突然大喊一声,一颗石头以极快的速度朝碧瑶打来,飞羽情急之下抱着碧瑶一个转弯躲过石子,脸颊却是划出一道红痕! “冷岩!”沈驷君怒喝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还敢杀一个回马枪回来,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冷岩却是朝几人一笑,显然不打算恋战。 沈驷君快步朝城翻身下马想要拿下冷岩,哪知冷岩早就有所打算,身后居然是一个斜坡!只见他直接从那些坡滑下去,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天色已晚,沈驷君知道自己不能追骑去,只能一咬牙先回去。 “听我命令,第一小队下斜坡捉拿犯人,另外一队和我先行撤退。” 沈驷君一声令下,手下士兵顿时兵分两路,前去捉拿的队伍骑着马匹扬长而去,想来能追上。 只是的沈驷君刚撤回安全地带,等安顿好后却听前方部队传来消息,并没有发现苹果的踪迹。 沈驷君对此造也见怪不怪,早年在江湖上听闻苹果传言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个极其惜命,却又甘于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本身就是个自我矛盾的怪人,又怎么能够希望做事符合常规呢。 沈驷君眼底的阴霾并未离去,留下的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耽误之急是要追上去把谢诗筠救回来才是。 沈驷君心里呐喊着,说着,可手脚却是冰冷的仿佛无法动弹一般。 “传我命令下去,刚刚撤离小队闲杂随我继续寻找。”沈驷君说完,便找到了自己的马匹翻身骑上去。 刚刚来报信的那个是士兵还有些呆愣,一时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 随后被沈驷君瞪了一眼,顿时脊背冒汗,连忙下去传令。 这边沈驷君负责追缉工作,飞羽则是负责侧后方支援 尤其是为了救下谢诗筠而被苹果给打伤了的碧瑶,其实更是此时伤的最重的人。 刚才沈驷君愿意撤回,也是为了防止已经受了重伤了碧瑶再次受到二次伤害。 谁也不知道突然消失掉的苹果会不会再次杀一个回马枪! 而等次日清晨,谢诗筠竟然狼狈不堪出现在城门口,她只记得昨天冷岩撕扯她的衣服,昏过去再次醒来就在城门口。 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能够记起的记忆也只有这些。 至于前后经过什么的,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就连自自己现全身上下衣物破烂不堪,也找到不到避体的衣物,只是看着高大的城墙陷入沉思。 “给我说这人不是公主吗?”突然人群中一人发生,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说谢诗筠平日不少出门,作为国民心中好公主的形容,这张脸更是深入人心。 此时此刻却衣衫不整,头发披肩,脸上都是灰尘的出现在城墙门口。听人这么一说,又怎么可能反应的过来。 “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公主和一个戏子私奔了吗?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里。” “怎么可能是公主,公主哪里会成这鬼样子。” “莫不是那戏子始乱终弃,把公主给抛弃了?” “不可能吧,要说那也是驸马爷……” 周围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里的意思却是越越奇怪。 本来之前公主与戏子私奔的传闻已经被打压下去了不少,现在疑似本人坐在面前,也没人敢上前去询问。 不过就现在做副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皇室子女应该有的风光贵气?想必也是给人玩腻了丢回来的! 谢诗筠微闭双眼,倒不是想要隔绝掉周围人的声音,那样他只要捂住双耳就好。 迷茫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向何处,身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熟悉。 “我要……找谁?”谢诗筠突然开口说道,现实却是微微嗡动了几下,听不出句子。 冷岩,黑屋,飞羽,碧瑶,四个词出现在脑海里。 谢诗筠突然站起,身周的人顿时一阵惊呼。 “你们看那个背影,可不就和公主一模一样。” “还真别说,可这未免太不知羞了吧……” 丝毫不在意身周人的言论,谢诗筠一步一步朝前走,直到走到城墙边缘,摸着墙砖陷入沉思。 全程无论她走到哪,身边那圈人就会跟到哪,倒是和宫中护架的御林军似的。 只是这所谓的御林军更多了一丝玩笑的味道。 此时是白天,谢诗筠就在这坐到了深夜,她没有离开而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又睡了回去。 而那圈人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到次日清晨,只会有更多慕名而来的人加入这一次‘人墙’。 …… 为了找人而奔波了一整夜的沈驷君此时眼睛底下都是青黑,嘴边还挂着胡茬。 原本只是实在无路可走,想先回来休养生息片刻,但在路上却总是听到不少的传闻。 而最多的版本还是戏子,戏子,还是戏子! 怎么就不能把这个可笑的戏子换成可笑的他呢! 沈驷君心里哀嚎着,身周的士兵见状也是于心不忍。 “老爷莫要悲伤,一定,一定会把公主找回来的。” 此时跟来的家丁也是跟着安慰,只是一个个都是粗人,嘴笨的不行,又哪里吐的出象牙。 沈驷君无奈的扯嘴笑笑,虽然耐不过心中的思念,却不能磨了士兵的情绪。 只是刚刚到达城门,沈驷君便看到门口为了一圈的人,也不知道在围观点什么东西。 底下几个人本来追了一夜有些没精打采,此时看到有热闹可看以为是游走玩杂耍的,顿时跑了过去围着看热闹。 可是一群人刚刚过去,顿时丧着脸回来,看着沈驷君长了张口愣住没话说。 沈驷君眉头一皱,鹰目朝那几人身上扫过,“怎么回事。” “老……老爷你自己去看看吧。”其中一人张嘴说道。 沈驷君犹豫片刻,翻身下马朝人群中走去。 拨开人群,沈驷君却是开始一阵心悸,总感觉会看到……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朝思暮想,找了一夜的人,此时正衣衫褴褛,眼眸空洞无神的朝城墙走去。 第34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诗筠看着自己的样子,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自己到底伤的有多重暂时不知道,但是从站起来后的身体感觉来看,应该也就是虚有其表。 破碎的布料早已不能算得上是衣裳,只能说是勉强可以掩体的东西,身上的青紫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该难过吗?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谢诗筠看了眼在自己眼前瞪大双目的沈驷君,那一脸的懊悔和难过她真的......不希望出现在他的脸上啊。 “姑娘啊,这衣服快披上吧。”一个红衣大娘小心翼翼的走到谢诗筠身边,放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素衣到她的身边。 “大娘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是,但是姑娘家家的也别这样。”说完,那大娘就走了。 谢诗筠看着干净的白衣,看着像是新做得,估计是给她的女儿做的吧。 心里谢过后,谢诗筠不顾他人目光换上衣服。 沈驷君的眼神好像要撕裂在场的所有人一般。 谢诗筠了解他的愤怒,恨不得杀干净所有的人,却只能凶着一张脸驱赶人群的愤怒。 等人走的差不多,沈驷君突然拉住谢诗筠的手,谢诗筠稍稍回神。略显空洞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张自己最爱的人的脸。 沈驷君心中一阵抽痛,却只能抱着她,紧紧的让他随自己翻身上马。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轻声的安慰,也不知道是安慰给谁听的。可是谢诗筠却是顺着那好不容易才握住的温暖,在沈驷君的怀中熟睡过去。 …… 沈府。 “小思,迎春,快烧热水。” 沈驷君抱着谢诗筠直接穿过大厅,一路上的下人好奇的议论着老爷怀中的女子,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那叫迎春的婢女便是沈驷君屋内管洗漱事宜的大婢女。 “老爷怎么了?”迎春赶出来看到沈驷君那快步如飞的模样,不禁捂嘴吃惊道。 “小点声。”沈驷君却是不悦的看了眼迎春,随后把人带入屋中,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 迎春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会意出门烧水去。 沈驷君就坐在床头看着谢诗筠,希望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哪怕沾染上灰尘也依然倾城的容颜和还存在的体温,让他躁动的心安稳下来不少。 失而复得,这种感觉最让人容易患得患失。 手指间突然传来细微的颤动,沈驷君微眯的眼睛顿时睁开。 “你醒了?是我打扰到你了吗。”他细声问着。 谢诗筠摇了摇头,虽然脑子昏沉但是还是有点理智。 “你其实没必要对我这么好。”谢诗筠突然看着沈驷君说道。 沈驷君刚想出门喊迎春的脚刚跨出半步,又回到原地。 “别再我面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沈驷君讪笑着说着,谢诗筠点点头便没了下文。 等迎春把谢诗筠收拾完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万幸的是谢诗筠身上除了淤青,没有别的伤口。 沈驷君拉着谢诗筠讲了这几天的遭遇,谢诗筠一开始不愿意,但是耐不住沈驷君软磨硬泡只能如实交代。实际这些东西压抑在她心里,也迟早出问题。 …… “按照现在京城内流言的传播速度,恐怕这次事情不是偶然。”沈驷君低声说道,冷峻的面孔一时看不出喜怒。 谢诗筠和沈驷君分析了自己想的一些可能,沈驷君思索以后表示也并不是没有这几种可能,但是这样做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些都是幕后嫌疑人的特征。 “你打算怎么办?”沈驷君看谢诗筠如此从容,想来应该是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 谢诗筠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说道:“我不知道。” “……”沈驷君无话,谢诗筠靠近他一丝,讨好似的看着他,沈驷君失笑顺手把人揽入怀中。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件事情热度还未消退便有了新的传闻,更是闹出了人命! 还是迎春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听到那卖菜的大妈说的。 “有人说前几日在城外的某个树林子里,也就是……”迎春小心看了眼谢诗筠,一时之间到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是好。 “叫我谢姑娘就好。”谢诗筠会意点头。 迎春这才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要知道他一听到消息就连忙跑回来路上还没停。 只是一想到现在就连一个市井上卖菜的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见事情已经发酵的有段时间。也难怪这几日沈驷君都在家中陪着谢诗筠,自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说前些日子的小树林,也就是谢诗筠回来的那个方向,发现了一个上吊自杀的人,而且不着寸缕,手上只抓着一张用血写的遗书! 一开始还没人敢靠近,随后就有大胆的人来打开遗书一看,上面称自己因为胆小所以不敢出面,曾经见到了某位权贵女子,却只能见到她被山贼带走羞辱。 迎春说道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到不是因为什么,实在是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种事情太过于羞耻。 沈驷君顿时眉头紧皱,这根本就是被人设下的一个圈套,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为什么还会有人相信? 谢诗筠见状,淡淡说道:“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探究事情的真相,有的时候更多的是为了凑个热闹,反而一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约穿越多,约离谱越好,这才是那个人的目的。” “呵。”沈驷君低喝一声,猛地朝墙壁砸去,居然砸出一个小坑! “总不可能让犯人逍遥法外,让你承受本来就不纯在的罪名吧!”沈驷君心情很是不愉悦,但是越到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这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啊!沈驷君在心中呐喊,却不希望吓到谢诗筠。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也生气,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自己的过失,我只会告诉我自己,是你大意了。”谢诗筠笑笑,沈驷君只觉得格外受伤。 而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结合之前的传闻,人们很快猜测所谓权贵女子就是谢诗筠。 第344章 消息大乱 一时之间京城内风气大乱,连着好几个出门旅行的贵女也给扣上了表明旅行实际已经离家出走的帽子。 这种谣言一出,上层贵女无不人人惶恐,生怕下一个被说不检点的便是自己。 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和谢诗筠一样不要脸! 更甚者是有些家长直接点名谢诗筠为反面教材,谢诗筠虽然这几日被沈驷君保护的很好,但是事情闹得过大,无论她怎么逃避这都是事实。 “成为所有权贵子女的反面教材?这才真是看得起我。”谢诗筠呵呵两声,起身下床召唤迎春给自己更衣。 迎春听话顿时过来拿起衣服服侍谢诗筠,要说相处下来,迎春也把谢诗筠当成了半个主子。 “小姐莫要生气,这事情清者自清。”迎春撇了撇嘴说道。 谢诗筠微微一愣,何为清者自清?只怕是有些人被猪油蒙了心,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 “混账!”安和帝猛地一摔,手中的瓷杯顿时四分五裂。 旁边的老太监心这前朝大家的名作,可这皇帝正发着脾气,这小命还得要! 皇后也是给这个架势吓得缩在角落,嘴上哆哆嗦嗦的说着反而更让安和帝恼火。 “慌什么,朕还没死呢,一个个就在这里东议论西议论着,是想气死朕吗!”安和帝大喊一声,随即拿出黄纸就要下笔。 “这逆子竟给皇家丢脸,不把她贬为庶民饱尝人间疾苦,正当自己这个公主做的畅快了!” 只是这朱砂笔在手中转了一下,却又放了下来,到底是心里对谢诗筠这个女儿狠不下心,再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一通,心里更是无奈。 “真是为难朕啊......”安和帝左看右看,只能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皇后和老太监互看一眼,这才咽了咽口水靠近皇上。 本来安和帝还想发怒,奈何爱妃在怀。皇后又对安和帝脾气了解甚多,一下变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这事儿你应该要相信诗筠,若是你这个做父皇的再这样,孩子得多伤心?”皇后挽着安和帝的手臂,一下一下的轻摇着。 安和帝抿紧下唇到底是无话可说,这一次他却是气的不轻,但是那是处在皇家的立场上。偶尔有时候想起自己父亲的身份,却总会发现束缚真的多到难以想象。 “朕不是不懂,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爱妃你也看到了。”安和帝说道,皇后却微微一笑,拉着安和帝说起了从前,这惩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谢诗筠虽然心里焦急,但还是听了沈驷君的话先好好养伤,这一下拖着一身伤进宫到底是有伤风化,这一下养着反而还养胖了一点,这还得归功于沈驷君一天到晚的投喂。 “所以说我不想吃了。”谢诗筠噘着嘴背对着沈驷君,沈驷君手上端着一碗鲫鱼汤一脸讨好的看着她。 要说他堂堂沈将军戎马一生上得了战场,也上得了朝廷,可是为了一人下厨却是头一遭。他讲一颗心全部交付给一人,只是希望她能够健康快乐平稳。 可现在这样实在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再吃一口,我炖了两个时辰味道……还好吧。”沈驷君讪笑着靠近谢诗筠,谢诗筠虽然嘴上生着气,但是心里早已暖开了花,这一下自然也是开心的紧。 只是若这么快就给他一个甜头,怕不是下回又要得寸进尺了! “知道了。”谢诗筠说着便转身喝了那碗鱼汤,虽然鱼腥味还是有一点并且还有粘锅底的味道,但总体来讲还算不错。 喝完鱼汤之后,谢诗筠便和沈驷君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与其一直躲着谣言,倒不如出面直接击碎她。” 沈驷君眉眼微底,沉思后说道:“这我自然知道,但是现在外头百姓风向不对,我怕你现在出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谢诗筠微微一笑,到:“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便不配叫谢诗筠。” 只是两人刚刚上街,街上的情况和两个人想的完全不同。 街道的两边全部人站着百姓,沈驷君跟在谢诗筠的身侧,生怕而一个不注意会让她受到威胁。 只是底下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百姓此时此刻却说着尖利的话语,手上拿着坏丑的鸡蛋对着自己的孩子指责着所谓的恶人。 “就是她,这个不检点的女儿,翠儿以后可不能学这样!”那人的母亲大声呵斥着。 谢诗筠听闻转头,无意间却和那个名叫翠儿的姑娘四目相对。 翠儿颤巍巍的拿着鸡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我觉得那个姐姐不是坏人。”翠儿话音刚落,便被父母一阵指责,连带着身旁的人也加入煽风点火。 翠儿眼角含泪到底还是把鸡蛋扔了出去,却被沈驷君挡了下来。 沈驷君刚想上去问问这都怎么教小孩的!单数谢诗筠看他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只能先让他稳定下来。 “别拦着我。”沈驷君赌气说着,谢诗筠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有很多时候不是鲁莽就可以解决问题额。” 谢诗筠轻声安慰着他,他希望沈驷君能够明白。 可是沈驷君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倒是谢诗筠觉得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看多了,现在的情况能比当年她惨死的时候差吗? 这根本不算什么。 到达宫内,沈驷君和谢诗筠一起去拜见了安和帝。 路上老太监一路说着皇帝的龙颜大怒,一边千叮咛万嘱咐。 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小主子,各个方面都要疼上几分。 谢诗筠刚点头,便看到一个茶盏突然朝自己砸来! 沈驷君眼神一沉到时间很顺将茶盏放入手中,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谢诗筠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比,但是作为当朝皇帝做出这样和小孩子类似的举动未免有血过于幼稚。 两人刚刚进屋,果不其然看到一脸黑线的安和帝。 沈驷君刚开口解释就给安和帝轰了出去。 现场顿时只剩下安和帝和谢诗筠父女二人。 第345章 看透 安和帝心有顾虑这点谢诗筠心知,这次事发心中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只是这一波撇清关系也算是寒透了一颗心。 谢诗筠看着她所谓的父亲,前世的遭遇和今世相比就算这人对她上心不少,也无法掩盖那不争的事实。 “父皇,你可知诗筠究竟事如何度过这几日。你可知你的冷漠对女儿有多大的伤害,你可知?” 三个你可知全堵住了安和帝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刚刚还不可一世谴责的皇帝突然眼眸四下乱转,像是躲避着什么。 可谢诗筠不在乎,反而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所谓的父亲自责的心理。 “不见天日的房间和门外的守卫,没有干净的食物和水,想要逃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希望在眼前又给抓回去关起来。” “父皇。”谢诗筠突然沉声,让本已进入那个悲伤画面的安和帝再一次被拉了回来。 “诗筠不在乎流言蜚语,也不在乎世人的污蔑。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却不愿意看向事实和真理。” “儿臣也不求世人的理解,但是父皇,能不能别这样。” 谢诗筠为了逢场作戏,特别准备了一方手帕,此时点上两滴眼泪倒是看的楚楚可怜。 就连这在四周候职的宫人也都心里仿佛暗自有着思量。 毕竟公主这回出现不轨之事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却是真相大白对比一下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心疼? 安和帝被一下哽住,也只能软下心来。 他深知谢诗筠不是那样的孩子,皇家的孩子也都有着自己的自尊,做出苟且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可事发突然,且掩盖的不够充分,到底是传的人尽皆知,简直是让皇室脸面扫地。 这并非是安和帝所希望看到的。 “诗筠,朕知道你的为人秉性,也清楚明白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事发,为了皇家的脸面着想,朕不能出面太多。” 安和帝咳嗽两声慢慢说道。 谢诗筠自然是心中呵呵一笑,但面上却得装作一副谅解父亲难处的好女儿模样。 毕竟若是这种事情放在百姓家庭,怕不是早就把女儿扫地出门了! 而就如同安和帝‘了解’谢诗筠一样,谢诗筠何尝不了解安和帝。 一个能把皇家脸面看的比子女重要的皇帝,绝对是个好皇帝。 这件事情倒是以安和帝传旨下令,称不许再提此事,若再发现有人议论当朝公主,便抓起来以儆效尤结局。 谢诗筠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安心回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 没过几日,谢诗筠还想着在床上多躺几分便被闯进来的飞羽打乱的。 “诗筠不好了!”飞羽一脸的着急,谢诗筠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给自己顺气压惊。 “怎么回事?”谢诗筠开口问道。 且看飞羽身上衣物整齐脸上没伤,应该不是和人打架了。 “是碧瑶,碧瑶姐姐受伤了!”飞羽的着急并没有因为见到了谢诗筠好多少,这倒是让谢诗筠有些吃惊。 不过只从上次两人合力救出自己后感情也是极具上升,看来碧瑶这回伤得不轻。 “先和我出宫。”谢诗筠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先看看什么情况,连忙换了身衣物和宫中几人报备一番,这才出了宫。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谁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宫外。 谢诗筠和飞羽直奔碧瑶的住处,看着床上躺着的碧瑶心里无限担心。 床上的人儿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恨不得用香油梳整的头发此时也是随意的散乱在各个角落。 “谁干的。”谢诗筠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波澜,但心中一股火却是烧的旺盛。 “不知道。”飞羽也是很颓废。 她以前自认为自己武功可以行走于江湖已经很厉害,做一方女侠潇洒快活日子也是逍遥自在。 可是自从加入了所谓的饿权贵之中的战争之后,飞羽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么的无力。 就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谈何报仇? 谢诗筠眼睛微眯,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 顾绵绵和谢元见谢诗筠名声尽毁可谓是得意的很,就差没有大设宴席庆祝个三天三夜。 “要我说这次搞的这么彻底,要是这个女人还有人出现在大众面前真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顾绵绵娇喊一声,随后倒到谢元的怀中。 谢元左手抱着顾绵绵,右手拿着酒杯不断摇晃,眼神之中满满的阴险。 “只能怪她不长眼,处处坏我的好事,若不是有他,只怕现在我早已大事成了一半!”谢元心想约气,伸手一个猛捏,手中的薄银酒杯居然直接变了形! 顾绵绵心中一惊,手上拿着的酒顿时在添了一杯。 “太子殿下莫要生气,这一下绊脚石没有了一定会平步青云的。” 顾绵绵一顿好哄才把这人哄的顺心,自己心里嫌弃之余却也是心里暗喜。 只要谢元得益,最后对自己也有好处。 “可是还是有一点不爽!”谢元猛地喝了一口酒,半醉的咧着嘴喊着。 “谢诗筠这个臭女人居然还能安心快活的没心没肺的活着!” “要我说他就该一蹶不振,最好一根绳子直接吊死算了,这样肮脏的女人怎么还会有脸活下去。” 谢元语气越来越激烈,最好直接掀了一桌子的好菜。 …… 镇国公知道消息的时候是一脸的愁容。 他自然对于自家人了解的清清楚楚,还没有两眼昏花到好坏也看不出来的地步。 只是这种事情他是要明哲保身还是要选择靠近谢诗筠帮他说话,这关系到整个镇国公府接下来的走向。 “这该如何是好……”从昨晚开始便在屋内打转的镇国公恨不得若是把头发想白了想出办法倒也不错。 但是现在只能在这里转圈没有一点思路。 而镇国公府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也影响了最近的流言走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是谢元看到镇国公居然没有想自己想的那样讨厌谢诗筠,开心之余也是有点多担心。 第346章 争辩 谢诗筠带着一行人前往拜访镇国公,经门卫通报,在管家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府内大厅。 “好久不见。”镇国公欣然起身,乐呵呵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今日拜访带了一些薄礼,还望您能够收下。” 谢诗筠一个眼神,飞羽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面精致高雅的雕刻,定然是不菲之物。 “听闻这几日,公主殿下遭遇不测,城中流言四起,都在口口声声地污蔑您的清誉。” 听镇国公这么一提,谢诗筠幽幽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谢诗筠把这些日子自己周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镇国公。 他这么一听,明显感觉到是有人刻意要陷害于她。 “公道自在人心,莫要在意流言蜚语。”镇国公相信谢诗筠的清白,令谢诗筠有点感动。 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五味杂陈。 “镇国公,今朝中议论纷纷姐姐的事情,您能站出来替姐姐说辞,实在感激不尽。”谢闻朝镇国公行礼,以表自己对他的尊敬。 “此言差矣。真真假假自在人心,信与不信,要看是否被有些人蒙蔽双眼罢了。” 几人在镇国府邸一番交谈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谢诗筠发现街道两旁有官兵巡逻,不知为何,还抓了不少百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诗筠百思不得其解,派飞羽跟附近摊位的老板打听。 “这两天公主归来,城中对她的流言蜚语颇多,上头看不下去了,怕怪罪到自己头上,连忙加紧巡逻,把那些乱嚼舌根的百姓通通抓起来。” 老板无奈摇了摇头,眼看一群官兵从跟前经过,连忙闭口不提。 飞羽了解到情况,第一时间告知。 “火上浇油。”谢诗筠三步当作两步,拦住那群官兵的去路。 为首的士兵,起初以为是普通百姓,刚想出声驱逐,发觉是谢诗筠,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小人有眼不是泰山,请公主殿下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谢诗筠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些被关押的百姓,命令道:“把他们都放了。” 跪在地上的官兵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捉拿这些百姓是上头的命令,要是真的那么轻而易举地放了,回去该怎么交代? “清则自清,你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掩耳盗铃,反而是抹黑本公主在百姓的形象。” 周围来往的行人,一看是谢诗筠。纷纷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没做过的事情,就不怕他人议论。就算肆意造谣,也不能说明就是事实。” 官兵们犹豫不决,在谢诗筠气势的施压下,不得不做出抉择。 看着被捕的百姓们一一解开绳索,谢诗筠心头松了口气,觉得有必要出面干预这件事态的发展。 “放心,到时候回去就说是本公主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责罚你们。” 对于那些官兵的心思,谢诗筠知根知底。 大家都不过是想讨口饭吃,她也没有要为难的意思。 “谢谢公主殿下。”他们连连磕头感谢,待谢诗筠一拂衣袖,才起身离开。 众人把她的行为看在眼里,对谢诗筠逐渐萌生好感。 正如谢诗筠刚才所说,清者自清。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蓄意抹黑,也不可能构造成事实。 这一次,百姓们都在沉思,那些流言蜚语,到底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假。 谢诗筠匆忙回到宫内,第一件事情就直奔御书房。 正巧,安和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到门口太监传报,便让谢诗筠进来。 “诗筠,这么急匆匆地过来,可有什么事?”安和帝头也不抬地批文,注意力显然还放在朝政上。 “父皇,方才女儿外出游玩,看到来往的街道有官兵巡逻,一经这么一打听,得知他们正在抓那些议论儿臣的百姓。” 安和帝动作一顿,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 “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皇家颜面,哪有那些平民百姓议论的份?要是不出面阻止,成何体统?”安和帝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与其怀柔政策,不如采取强硬措施,才能尽快解决。 “父皇,女儿觉得此事不妥。”谢诗筠连忙出声反驳,想要让他打消这样的念头。 想要深得民心,自然要遵从民愿。 她原本就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朝中却出此下策。不就是在无形中承认,她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公主。 “有什么不妥?再怎么样,都不敌脸面重要。”安和帝十分不理解,谢诗筠的想法。 那些流言蜚语重伤皇室,按理来说,就应该有所处置。 怎么到她这里,却成了无罪。 要是真的这么做,皇室的面子哪里搁?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到时候民怨载道,只会让皇室的形象大大受损。还望父皇三思而后行。”谢诗筠毕恭毕敬地行礼,每一句话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不想让对方有反驳的机会。 安和帝越发不满,对谢诗筠的印象大打折扣。 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就连站在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能感觉到此时凝滞的气氛。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的突然出现,打破僵持局面。 她一进门,跟谢诗筠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担忧。 “你怎么来了?”安和帝微微惊讶,放下手上的毛笔,脸上阴郁的表情有所缓和。 “皇上,臣妾觉得公主也是为皇家考虑。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众的声音,无疑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皇后半跪在安和帝前,给谢诗筠求情。 “就连你也这么!”安和帝难免会感到生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没有言语。 “皇上,臣妾……”皇后还要说什么,突然捂着额头,倒在他们的跟前。 “皇后娘娘!” 一时间,御书房内乱成一锅粥。 安和帝急匆匆地跑了下来,搀扶起皇后,朝着外面怒吼:“快把太医叫过来。” 谢诗筠没有想到皇后会昏过去,难免焦灼不已。 她随手拉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太监,命他赶紧把太医找来。 第347章 怀有身孕 好不容易皇后被安置到寝宫,安和帝和谢诗筠守在外头,时不时地往里张望。 生怕皇后会遭遇不测。 由于皇后刚才晕倒,没有征兆,谢诗筠也没有仔细留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等太医走出来,两人连忙询问皇后的状况。 “回陛下的话,依据刚才的脉象,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应该是有喜了。” 话音刚落,安和帝欣喜若狂地冲进屋内,刚才恼怒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有喜了。”谢诗筠喃喃自语,打从心底替皇后高兴。 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皇后,借这个孩子巩固后宫的地位。 要是淑妃知道,肯定气得跳脚。 “皇上,臣妾刚才的话,句句真切,还望皇上三思。” 皇后躺在床上,看到安和帝大步流星地走来,连忙要行礼,被他一手制止。 “现在你怀有身孕,平日就不能多有操劳。至于你刚才提的事情,朕答应你,会撤销抓捕百姓的旨意。” 安和帝单手搂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腹部。 “谢皇上。”皇后嘴角微微上扬,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得以落下。 等安和帝离开,谢诗筠才进来看望皇后。 毕竟,她不想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 相信安和帝有很多话要嘱咐皇后。 “皇后娘娘,真是恭喜你呀。”谢诗筠欣然坐在床旁,却发觉皇后心事重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恭喜,恐怕早了吧。”皇后没有一丝的喜悦,反倒是以沉重的心情,回应谢诗筠。 “怎么回事?”她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追问。 皇后抬手示意宫女退下,等房间内只剩她们两个人,皇后才如实告知。 “其实,本宫并没有怀孕。” 谢诗筠愕然,不知皇后又策划了什么计谋。 “本宫想利用这次假怀孕,彻底扳倒淑妃,解除后顾之忧。”皇后无奈一笑,眼底满是复杂。 “你是不是觉得太冲动了。” 谢诗筠角摇了摇头,知道皇后终究想要走出这一步。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狗急跳墙一见怪不怪。 既然想要借此机会扳倒淑妃,那就要做到事半功倍。 不然,只会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你想扳倒淑妃,我可以帮你。”谢诗筠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捏了捏。 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谢诗筠无法坐以待毙。 大家都是互帮互助,才能走到今天。 “感谢你有这份心意,但本宫不想你深陷泥潭。”皇后摇了摇头,果断拒绝她的帮忙。 她跟淑妃的私人恩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你帮本宫守住这个秘密就好。”皇后反握住她的手,露出一抹浅笑。 谢诗筠执拗不过她,只好勉强答应。 淑妃跟谢元就是两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根本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皇后一个人单打独斗,她难免会担忧。 皇后怀有身孕的事,很快就传到淑妃的耳里。 “此话当真?”淑妃晃了晃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跪着的太监。 “小的讲得句句属实,实在不敢欺瞒娘娘。” 话音刚落,一件瓷器在他的脚旁砸落。 支离破碎的瓷片,洒落一地,顿时吓得他瑟瑟发抖。 “还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淑妃轻笑一声,一想到这段时间,安和帝频频留宿皇后那,气得捏紧手上握着的核桃仁。 想要借一个孩子,彻底击溃她。真以为她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娘娘请息怒,我们总归有办法应付,重新夺回皇上的恩宠。”贴身宫女急忙上前安抚,岂料被淑妃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这一些?”淑妃面目狰狞地望着她,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她的腹部。 贴身宫女吃痛地捂着肚子,连连求饶。 她的胳膊一不小心,被甩落在地上的瓷片,划破了一道口子。 “赶紧给本宫滚出去,那血污真是晦气!” 贴身宫女捂着胳膊连滚带爬地离开,眼里尽是惊慌。 整整一天,淑妃在寝宫内砸碎了所有的摆设。包括上好的琉璃,还有前段时间供奉的礼品,都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皇后怀孕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仅宫内人人皆知,宫外也略有耳闻。 谢元感觉到隐藏的威胁,立马进宫跟淑妃紧急商量对策。 “母妃,皇后娘娘真的怀孕了?”直到现在,谢元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然呢?听闻皇后在御书房昏倒,被御医一查,有了身孕。就这几天,陆陆续续到皇后寝宫那的补品,就没有停过。” 淑妃越说越眼红,觉得这样的待遇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母妃,您就放心好了。虽然皇后娘娘现在有了身孕,相当于有了一个挡箭牌,但并不代表会安然出生。”谢元安抚淑妃激动的情绪,想找个机会对皇后下手。 只要皇后流产,到时候找个机会,把罪责推脱开来,有谁能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没有人证物证,都是白搭。 “你的意思是。”淑妃察觉到他的用意,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果然,有一个好儿子替自己出谋划策,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这边,母子俩私底下商量对策,另一边安和帝一下早朝,就匆匆往皇后的寝宫走。 在后花园小聚的嫔妃们,看到安和帝的身影,连忙打了声招呼。 奈何安和帝的心思,并没有在她们的身上,就算打扮的花枝招展,都入不了安和帝的眼。 “我说姐姐,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坐在一旁的嫔妃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难免会佯装好人,出言劝告。 心底里暗骂对方愚蠢都来不及。 “皇后现在怀有身孕,皇上就像是供一个佛一样,处处呵护。你说什么时候皇上有这样对我们?” 其他几人连连称是,尤其对这种事情颇有感触。 她们自打进宫以来,都没有得到安和帝的垂青。 再加上皇后怀孕,就更没有她们得到恩宠的份。 她们越说越妒恨,觉得自己不该落到这样的地步。 第348章 戏子 谢诗筠趁淑妃跟谢元这段时间的精力都放在皇后身上,抓紧机会拉拢朝中官员。 镇国公知道她的计策,从中帮了她不少忙。 “这份名单,是谢元买通这几个官员的证据,公主殿下大可拿去用。”镇国公掏出一份账本,交到谢诗筠的手中。 谢元贵为太子,心思太过歹毒,再加上用金银财宝拉拢官员,早就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他把这些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 如今有人出头,好好整治朝廷内外。他贵为一朝官员,自然要效劳。 谢诗筠粗略地翻阅内容,这本账本记录的内容,详细到每一笔,着实让人惊叹。 “您是如何得到这样的宝贝?”有了这个账本,谢元底下那些贪污的官员,在近段时间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之前就是苦于找不到一些证据,没法给那些嘴硬的官员定罪,如今看来,事情变得容易了许多。 “自有妙计。”镇国公笑而不语,只道是助谢诗筠一臂之力。 能为公主效力,是他的荣幸。 “等改日有机会,定然会邀请镇国公吃顿饭。”谢诗筠觉得自己欠他人情,再怎么样也要通过一种方式来偿还,不然她良心不安。 “公主何须如此,只要能把那些蛀虫彻底解决掉,朝中哪有乌烟瘴气的时候。”镇国公是为了朝廷考虑。 毕竟,只有清廉正直的官员,才能得到百姓的敬重与喜爱。 谢诗筠依照这份名单,几天内就铲除了不少贪污的官员,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求饶,她不为所动,反而感觉可笑之极。 “公主殿下,小的给你做牛做马。”那些官员放下自己的面子,说得那些低贱的请求。 本来以为,投靠谢元,他们下半辈子就无后顾之忧。 谁能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难临头,才会后悔当初所做的事情。 然而,悔不当初,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从头再来机会。 沈驷君因为上次她被绑架的事,仍心有余悸。 就算有时候派飞羽跟在谢诗筠的身边,沈驷君依旧惴惴不安,生怕会出什么事。 所以一有闲暇时间,他就会跟在谢诗筠左右,护她周全。 “你有这么紧张我吗?”谢诗筠跟沈驷君并肩走在大街上,她一脸愉悦,他则绷着一张脸,浑身警惕。 周围人看到将军脸色不太好,纷纷躲避,不敢得罪。 正巧一个小孩子不小心撞上来,沈驷君立马紧张地拽着谢诗筠,上下打量。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跑。”谢诗筠觉得他小题大做,对方可不这么认为。 “上次的事情,我不允许有下次。” 看着他表情严肃的脸庞,谢诗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秦涟漪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去军营看望白虎,想借此培养感情。 循序渐进,她跟白虎之间也变得亲近。 前些日子,谢诗筠离奇失踪,她担忧不已,甚至派出自己的势力,四处寻找。 听闻她平安归来,忧心忡忡的情绪终究得以平复。 “你啊,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这天,秦涟漪一如既往来到军营看白虎。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一个箭步抱住谢诗筠,向她倾诉自己对她的担忧。 “抱歉。”看着她哭成泪人,谢诗筠心头暖暖的,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心待自己。 “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谢诗筠用秀帕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你不在的日子,我时常来看它。现在她没有跟以前一样排斥我了。” 秦涟漪生怕谢诗筠不相信自己的话,还现场演示一遍,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成果。 “真是难得啊。”谢诗筠收起一个大拇指,称赞她的耐心。 白虎并不是那么容易驯养,除非朝夕相处,不然很难接触。 “你知道到底是谁,把你绑架了吗?”秦涟漪紧皱起眉,联想这件事情的受益者,第一反应就是顾绵绵和谢元。 “是一位江湖人士,但我不知道是谁派的。”谢诗筠一头雾水,听她这么一问,没什么思绪。 “顾绵绵和谢元走得很近,我又听闻谢元府邸最近多了一位高手,你说会不会是……”秦涟漪大胆猜测,却苦于没有什么证据。 “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现在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谢诗筠右手托着下巴,左手用指腹轻轻抚摸白虎的毛发。 “现在城里都在流传我跟戏子私奔的事,本就子虚乌有,城外还真的有戏子自杀,并留下遗书。”她联想这一切,看似巧合,却是连环计中计。 “那个戏子,指不定也是幕后黑手安排好的。”秦涟漪也曾听说那些流言蜚语,只感觉荒谬之极,却还真的有人深信不疑。 “诗筠,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还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真是寒心。”秦涟漪站在谢诗筠的角度考虑,顿时同情她的遭遇。 “百姓是最容易被舆论引导的群体,他们不懂得如何区分那些黑白,大多是只看到结果。”谢诗筠并没有责怪那些百姓的意思,只怪幕后黑手可恨,用这么卑劣的手法,想要破坏她的名声。 “我觉得有必要查查,那个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诗筠认为那个戏子就是整件事的关键,只有破解这一点,才能有其他线索。 “也好,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及时告诉我。我这边人手可以,随便你调用。”秦涟漪落落大方地提出邀请,抬手握住她的肩膀。 “谢谢。”谢诗筠给她一个拥抱,觉得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回去以后,谢诗筠派飞羽去调查那个戏子的背景。 没过多久,一叠资料就放在她跟前。 “之前听闻,他自杀时那份遗书里写道京中贵女,那些百姓这才会联想到我。没有想到,这戏子竟然真跟京中贵女有染!” 谢诗筠看完调查资料,眼底满是愕然。 果然有些东西亦真亦假,若不是亲自去调查,根本就分辨出哪个是真。 第349章 找到林小姐 “公主,那位戏子的情人是翰林院士的女儿,名叫林雅雯。” 林雅雯?从来没有听说的名字,不过他们两个人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那个戏子留下的那封信却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呢? “公主,听说那个戏子和林家小姐早就已情投意合,只是翰林院士却一直不同意他们两个人交往,只因为那戏子的身份被人耻笑,所以才棒打鸳鸯。至于他为什么留下了那封信,而且信里面直说是公主害了他,这一点却一直查不到。” 谢诗筠点了点头,这一点当然查不到,如果那时候要谋害她的人,连这些话都透露出来的话,那他们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是这些人跟自己毫无瓜葛,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呢?谢诗筠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够解开这谜题的,或许只有林小姐一个人了。 所以现在他们就要去找这位林小姐,希望从他那里能够得到答案,也能够还自己一个清白。 说走就走,谢诗筠带着飞羽,还有一旁的秦涟漪一起去了翰林院士府上,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却没想到刚到府上就遇到了麻烦。 并不是因为那些人不让她进门,她是公主,所以那些人自然也不敢阻拦。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当她提出想要见一见林小姐的时候,翰林院士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真是对不住,公主,恕臣怠慢,不知您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 翰林院士自然知道这公主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他又怎么会自毁形象呢,所以便将谢诗筠等人给拦了下来。 “哈,也没什么事,不过最近有一件案子要办,而且父皇把这件案子又交给了本公主,再说这件案子又涉及到本公主本人,所以不得不多下点功夫了。本公主今日到访只是为了找一个人,还请翰林院士给个方便。” “什么人?” 翰林院士听了这话之后,当下便多了几分警惕。 “林雅雯。不知道林小姐现在是否在府上,有些事情需要找她核实一下” “唉,那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小女现在身染重疾,恐怕难以见人,还请公主见谅。” 原本那翰林院士以为这句话说的什么明白了,他们总该离开了吧。却不想谢诗筠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便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一直站着的飞羽,一下子冲到了院府之中,而翰林院士根本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哎,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不久之后就看到飞羽来到了她的身边,说道。 “公主,林小姐在院子中休息。” 谢诗筠听了这话之后恍然大悟,她早就看出了翰林院士脸上那些不自然的表情,所以根本也没有跟他客气。 “原来林小姐在休息啊,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公主就多有打搅了。” 说完了之后,谢诗筠等人直接闯了进去。尽管身后的翰林院士眼中满是震惊,而且还想要出手阻拦,但是谢诗筠等人步伐走的特别快,很快就来到了林雅雯的面前。 “父亲?这是——” “雯儿,还不拜见公主” 林雅雯今日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前几日她一直被关在房间里面,今天还是偷偷的跑了出来,却没想到碰到了这样的阵仗。 “免了。林院士,不是说小姐得了重疾不能见客吗?” 翰林院士脸色很是难看,而林雅雯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更是不知所措。 “林院士,到了现在还不从实招来吗?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来算一算林院士的罪吧。阻拦查案,一等罪,窝藏证人,二等罪,欺君罔上,三等罪。林院士,皇宫大牢足够养活你后半辈子了。” 谢诗筠慢慢的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笑着看着面前的人说着,眼中带着点点的嘲讽,随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面前的人的回答。 “公主,父亲他……” “林小姐不必慌张,一会儿才轮到你呢。” 谢诗筠一边说着自认为安慰的话,一边给了林雅雯一个放心的眼神,却不想她这个样子,更让林雅雯感到不安。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父亲,只见翰林院士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水,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心里有多么的慌张。 “噗通——” 突然一声巨响把周围的人给吓了一跳,是翰林院士突然下跪发出的声音,随后林雅雯也跟着跪了下来。 “公——公主,臣——” “嗯?林院士是有什么话准备交代了吗?那好吧,想说什么你就说吧,也许一会儿你刚刚犯下的那些罪还能减轻一些” 谢诗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翰林院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一旁的飞羽和秦涟漪看到谢诗筠这个样子,只忍住笑不让别人发现。 “臣——臣有罪——可是,臣顾不了那么多了呀。臣怎么会让一个戏子把女儿给带走!他凭什么啊!” 林院士大声的说着,而一旁跪着的林雅雯也抬起了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难道自己的幸福在他所谓的脸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吗? “父亲……” “公主,臣什么都说,是臣这不争气的女儿,想要跟那个戏子私奔,所以才会想要把她给关在这里。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可以让那种贱人白白的带走了呢!所以刚刚公主过来的时候,老臣才会撒了个谎,说女儿生了重病。希望公主看在老臣爱女心切,宽恕老臣。” 林院士说完之后又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谢诗筠原本也没有想把他怎么样,随后便让他们起来。 “林小姐,有件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跟你好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谢诗筠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这句话来,却不想林雅雯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听完了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直直的晕倒了过去。 而这样的一幕也把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随后飞羽急忙的把人给扶了起来。 “公主,她昏倒了。” 第350章 找出真相 “飞羽!” 谢诗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雅雯,随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可是林雅雯又昏了过去,谢诗筠想想还是先把她带走吧,毕竟在这里翰林院士也会不高兴的。 飞羽只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谢诗筠的意思,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来到了林雅雯到身边,想要把她抱起来。 “哎,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把我的女儿带到哪儿去!” 翰林院士看到飞羽抱起了林雅雯就要往外走,急忙的拦住,并且一脸责备地说着。 “您不必着急,我们只是为了更方便地调查这件案子,你放心,本公主会请太医帮小姐诊脉,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谢诗筠嘴角微微地勾着说道,语气颇为平和,还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意味。 “不行!雯儿哪儿也不能去!公主,虽然您是公主,可是也不能……也不能随便来到别人家里就把人带走了吧!再说了,就是去普通百姓家抓个人,也要有逮捕令,可是公主,您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把小雨带走是不是有一点太无理了!” 翰林院士深知,只要他的女儿被带走了一定会说出自己这些天把他囚禁了起来,那传出去岂不是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翰林院士,本公主这一次来可并不是以一个公主的身份过来的,不妨把这件事情交给本公主,让本公主查个明白,所以任何事情只要对案件有帮助,本公主就会调查清楚。所以还请翰林院士能够明白本公主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事,而你阻拦了本公主又会有什么后果。” 谢诗筠嘴角依旧微微的勾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刚才那般,如何反而带着几分逼人的气息。 飞羽一直抱着昏迷过去的林雅雯,刚谢诗筠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又给了她一个眼色,随后飞羽便直接飞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翰林院士到底同不同意把他女儿带走。 “啊——不要——” 林雅雯突然大喊了一声,谢诗筠和飞羽急忙来到她身边,看着醒过来的林雅雯浑身是汗,脸上也挂满了泪水,整个人都将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抱着被子蜷缩在一起。 “林小姐?这里是公主府,你不必惊慌。” 林雅雯并未开口,只是一直抱着被子默声哭泣。谢诗筠冲着飞羽抬了下下巴,飞羽随后让人把那戏子的尸体抬了进来。 “林小姐,他……” “朗哥!” 林雅雯终于有了反应,抱着那尸体放声痛哭,声音极其悲痛,撕心裂肺的哭吼声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疼。 只是突然林雅雯的哭声渐渐变得薄弱,抬眼一看,她竟然又受不住打击快要晕了过去。 “林小姐!” 谢诗筠急忙上前把她扶住,只是林雅雯的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抱着那戏子,似乎生怕别人抢走了一样。 秦涟漪在一旁看着,将那戏子留下来的遗书递给了谢诗筠。谢诗筠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蹲在林雅雯面前。 “林小姐,这是他留下来的。” 林雅雯转过头来看着那封遗书,看到了那上面熟悉的字体,再一次的哭了起来。 秦涟漪和谢诗筠还抱着林雅雯看完遗书会说些什么的希望,哪里知道林雅雯竟然两天没有说话,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抱着那戏子,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幸好谢诗筠早已让飞羽把尸体保存好,否则的话现在早已经腐烂了。 直到第3日的中午,谢诗筠吃完饭后来看望她,以为又像前两天那样,却不想就在她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的林雅雯开口说了一句话。 “什么?林小姐,你刚刚说了句什么?” 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林雅雯会开口,所以对于刚刚跟林雅雯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在意。 “他为什么会自杀?” 林雅雯抬起头看一下面前的谢诗筠,似乎是向她要一个答案。 “我们两个人原本想要私奔的,而且有人会帮我们的一切都那么的万无一失,他怎么会自杀呢?” 这也是林雅雯实在想不通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这几天自己没有出现吗?所以让他以为自己不愿意,最后才选择自杀了。 林雅雯想到有这种可能,那这样岂不是自己害了他吗?又痛哭了起来。 “林小姐,以前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刚刚你说有人会帮你的是什么意思?” 林雅雯努力的遏制住自己痛苦的感受,随后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就在我们两个人商量着要私奔的那天晚上碰到了一个人,她说她愿意帮助我们,而且也答应我们会替我们保密,可是在那之后我就被父亲关了起来,再也没有跟他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呜呜……” 林雅雯再一次的失态,谢诗筠却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 “那个愿意帮助你们的人是谁?” “是顾绵绵,他们说会替我们保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把我关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被关起来的话,现在他也不会死了……” 林雅雯情绪依然特别的激动,谢诗筠也没有再继续问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安慰了她。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替你报仇。” 谢诗筠的话让林雅雯从悲痛中抬起了头看向她,“公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诗筠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到了秦涟漪和飞羽走了进来。 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二人,秦涟漪等一下就断定这件事情一定跟顾绵绵有关,说不定顾绵绵就是幕后黑手,就是她害了林小姐和那戏子。 “她说会帮助我们瞒住所有的人,而且我们也是无意间被她发现的,她没有理由要害我们呀!” “她没有理由要害你们,可是她也没有理由要无缘无故的帮你们啊。这件事情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顾绵绵所为。而且顾绵绵的身后还有谢元,一定是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搞的鬼。” 林雅雯更加的绝望了,心里也不住的后悔,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轻易的相信别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第351章 计划进行中 “林小姐,那个顾绵绵和谢元两人狼狈为奸,虽然说谢元是当朝太子,可是却一点好事不做,阴险狡诈,你一定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虽然林雅雯现在是一个外人,但是谢诗筠实在是忍不住要骂谢元,完全忘记了祸从口出这件事。 秦涟漪和谢诗筠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一种可能性必须让林雅雯知道,让她看清楚顾绵绵的真实目的。 “林小姐,有件事我想还是要跟你说一下。郎公子在生前有可能被顾绵绵威胁,顾绵绵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可能是为了诬陷于我所以才会让郎公子做什么事,但是郎公子跟你都是心善之人,所以才会选择自杀。” 依照她们对顾绵绵和谢元的了解,这一定是他们这下的圈套,却不想害了郎公子。 “什么?你是说,朗哥生前还被人——” 林雅雯万不敢相信,朗哥那样一个好人怎么会受到这样的遭遇! 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痛万分。没想到那个说要帮他们隐瞒的人竟然是一个蛇蝎,都怪她识人不清,轻易就相信了别人。 “朗哥,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帮朗哥报仇! 林雅雯眼中的泪水化作一把利剑,狠狠地看着面前,似乎顾绵绵在那里一样。 “公主,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替朗哥报仇!小女子一定会配合您,听您的安排。” 突然,林雅雯一下子跪在了谢诗筠的面前,谢诗筠下意识地就想要把她扶起来,然而林雅雯却挣脱了一下,磕了个头。 “林小姐,你先起来。你放心,皇上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调查,我一定会帮你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找出顾绵绵是凶手的证据,林小姐,你愿意配合我们演一出戏吗?” 谢诗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现在就需要一个顾绵绵相信的人,这样这个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我愿意,只要能为朗哥报仇,我愿意。” 一切就绪,随后大家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公主,我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朗哥的尸体——” “这个你放心,我会让人找一处好地方把他安葬的,你放心。” 林雅雯放心地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林小姐,记住刚刚我说的了吗?一会儿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你父亲相信你已经对郎公子没有感觉了,这样他才能放心。” 林雅雯临走的时候谢诗筠再一次的嘱咐,生怕林雅雯对郎公子的爱太深,所以那种悲痛欲绝的样子会被人发现。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敌人放松,然后出其不备。 回府之后,翰林院士听到林雅雯回来了,急忙出门来找她。 “雯儿,你——” “父亲,女儿回来了。” 林雅雯脸上带着点点微笑,哪里还能看出半分伤感之意。 “雯儿,你这是——” “怎么了?哦,父亲,公主这两天安慰了我许多,我也想明白了,父亲都是为了我好,女儿又怎么会让父亲失望呢?您放心吧,女儿现在已经想通了。父亲,您帮女儿安排的亲事——女儿现在想明白了,一切都听父亲的。” “对了父亲,听公主说过几天就是飞花节了,那个时候女儿能去参加吗?” 林雅雯亲昵地挽着翰林院士的胳膊,就像之前一样,柔声撒娇道。 看着女儿如此的乖巧,翰林院士也终于放了心,心里对于谢诗筠还带着一点感激。 “当然可以,只是在外要小心些。” “嗯,谢谢父亲!” 林雅雯轻轻地把头靠在翰林院士的肩上,脸上也带着甜美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谢诗筠和秦涟漪两人坐在公主府的花园中,一边喝着茶,一边吃了点心,好不惬意。 “涟漪,现在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飞花节那天。” “嗯,只要到了那天,一定会抓住他们的把柄的。他们想要利用那个戏子来陷害于你,可是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我可要好好看看谢元还有什么办法。” 秦涟漪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只不过这样子在谢诗筠眼中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可爱。 “哈哈,到时候恐怕顾绵绵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一场大戏即将上演,他们又怎么会错过呢?所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到了演戏的那一天才有好的精力去看。 皇宫中。 淑妃自从得知皇后怀孕了之后,便一直没有闲着,不是去看望就是去送礼,皇后宫中都快成了她的寝宫了。 对于她的这种行为,皇后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总不能明说不让她去吧。只不过淑妃每日都来,确实也有一点烦人,更何况他现在的这种行为很是让人怀疑,但是看着淑妃的样子倒很是无所谓,丝毫没有因为这些言语而觉得有什么收敛,依旧是每日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您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啊,看着您的气色确实很不错,想来是孩子也没有多么的折腾您吧。” 淑妃今日又准时来到了皇后宫中,一脸笑容的说着丝毫没有之前听到皇后怀孕之后大发雷霆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欢喜。 “近几日还好,毕竟胎儿很小。当时淑妃这几日一直陪着本宫,都没有好好休息吧,看着你的脸色不像之前那般了,这些天就好好的在宫中休息吧,不必来请安了。” 淑妃脸色出现了一丝不自然,随后又继续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也一直记挂着皇后娘娘的凤体,特意带来了一株文竹,虽然这花很常见,但是嫔妾带来的这并不是普通的文竹。” 随后淑妃便让人把那文竹小心翼翼的抬了上来。 皇后一看,果然与众不同。平常见到的文竹都是很小的一盆,而且都是用皇宫的人打理,所以多了几分匠气,但是这一盆文竹却是浑然天成,格外的赏心悦目。 第352章 顾绵绵的阴谋 “飞花节?谢诗筠也会去?” 那真是太好了,她还正是因为之前那个戏子的事情并没有扳倒她而有一些失落呢,现在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又怎么会把握不住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 顾绵绵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她现在要好好计划一下在飞花节上面的事情,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谢诗筠在逃脱了。上一次那件事让她有幸逃脱,可是这一次她要做好一个万全之策,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顾绵绵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元。 “殿下,上次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可是这一次我有信心一定会让她在众人的面前丢脸。” 顾绵绵当然知道,如果谢元不在的话,她可能也没有机会再过去了,所以她要让谢元带着自己过去。 飞花节那天,顾绵绵明显心情特别的好,脸上也一直带着点点笑容,看上去很是迷人。 而另一边谢诗筠等人看到顾绵绵的样子都忍不住的发笑,这个傻女人还以为自己多么的厉害呢,一会儿就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真是可笑。” “林小姐,一会儿就靠你了。” 谢诗筠认真的对林雅雯说着,林雅雯也点了点头,随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淡定的向顾绵绵走了过去。 “绵绵?真的是你,刚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顾绵绵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林雅雯,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又换做了一副惊喜的表情。 “林小姐?” “绵绵,不要总是叫我林小姐,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叫你绵绵可以吗?” 顾绵绵心里还想着要如何才能把谢诗筠引到她设入的圈套中,而现在正好林雅雯走了过来,岂不正好。 “绵绵,你可知道郎哥已经死了的事情?” 顾绵绵脸色微变,但是语气却故作淡定,海口说道。 “听说了,你没事吧。我还听说他死后留下了一封信,也许能够帮忙找到凶手。” 林雅雯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慌不乱,心里一阵冷笑,到现在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误导自己。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父亲也劝了我许多好话,现在我也想通了,这或许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命吧,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下去。绵绵,你认识那么多青年才俊,到时候可要帮我介绍一位啊。” 顾绵绵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情郎去世而感到难过反而就这样急着想找下一家,心里面对她很是鄙视,但是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吗?于是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两人聊得很是开心,然而一抬头顾绵绵便看到了旁边不远处谢诗筠和秦涟漪坐在那里,而周围也围绕着一群官家的小姐。 看着如此惊艳的谢诗筠,顾绵绵的心里很是嫉妒,恨不得立马上前将她那虚伪的面容撕扯下来。 “绵绵,你在看些什么呢?是在看公主嘛?如果今天公主穿的果然特别的漂亮啊” 听着林雅雯称赞的话,顾绵绵的心里更加的嫉妒了,最后在林雅雯耳边小声说。 “雅雯,你不是要报仇吗,一会儿你就把秦涟漪引开,我就帮你报仇怎么样?” 林雅雯刚刚已经听了顾绵绵的话认定了谢诗筠就是伤害情郎的凶手,所以对于顾绵绵的话自然也言听计从。当下便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秦涟漪跟着林雅雯离开了。 “去把这封信小心的交给谢诗筠。” 顾绵绵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拿着那纸条随后就来到了谢诗筠的身边,不经意的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将这纸条仍在了谢诗筠的面前。 顾绵绵躲在暗处看着谢诗筠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慌张,嘴角的笑意更深。 谢诗筠按照这条上所说的,走到了花园的角落里,整理到时候都特别的昏暗,尤其是在这样热闹的场面更显得格外的不显眼。 但是那纸条上面也说了,如果想要知道是陷害她的话就来这里,而且只能是她一个人来。 顾绵绵看着谢诗筠,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心里暗自高兴。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身后已经有了两个人的身影,只是现在顾绵绵哪里还能观察得了这些。 “秦小姐,公主就是被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我们在这里就会看到的,一会儿如果公主有危险我们就立马叫人过来。” 秦涟漪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在这样昏暗的地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也不会被人发现的,更何况外面那么热闹,在这里就算大声的尖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刚刚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幸好林雅雯反应的及时,说自己是顾绵绵和谢元叫过来的,所以那些人才没有拦下他们。想想如果刚刚她们真的被拦下了,那么现在只剩下谢诗筠一个人在这里,那可怎么办呀? 谢诗筠来到这里之后心里便有一点慌了,但是想到有秦涟漪一直在外面保护着自己,还有飞羽,于是便又平静了下来,只等着顾绵绵的到来。 “你们几个人,一会过去之后就先捂住他的嘴,随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的是她身败名裂,所以你们下手也不必在乎她是什么身份,反正她也看不到,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钱给你们的,让你们这一辈子都花不完。” 顾绵绵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壮汉,而那些人在听到顾绵绵的话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顾绵绵看着在暗中的谢诗筠,今晚你穿得再如何的华贵,再如何惊艳又有什么用呢?一会儿还不是要把那衣服全部撕毁,只是可惜了这衣服。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一会儿等到谢诗筠醉生梦死的时候,她就大声的把人都叫过来,到时候他们所有的人一个也逃不掉!尤其是谢诗筠,这一辈子都要沦为人们的笑柄了! 第353章 成为笑柄 从宴会上离席之后,谢诗筠按照纸条上所写的地点,来到宴会厅后面的一个别院内。 这别院从外面看上去十分清冷,别的地方都是华灯璀璨,唯有这里只有星星点点几盏普通的油灯,附近也没有什么下人走动。 可即便这样,谢诗筠还是坦然自信地走了进去,就在她一只脚刚刚踏进别院门内,突然从暗处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拽了过去,直接甩在墙角。 “哟,还真是个美人,今日咱们哥几个有福了。” 谢诗筠也不慌张,她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打量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几个男子,从他们的打扮和外表上就能知道都是些市井无赖之徒。 “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率先走上前,撸起他的袖子,一脸淫笑地说:“小美人,别心急,一会儿你就知道哥哥我们要干什么了。” 其他的人听了他这话,也一起发出阵阵坏笑。 谢诗筠脸色毫无畏惧地看着这帮人:“哼,我奉劝你们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则……” “否则怎样?看不出,小美人性格这么烈啊,刚巧,大爷我就喜欢这种。”刚才说话的男人还打算用手摸她的脸,不过被躲开了。 “大哥,甭废话了,上吧!” 剩下的几个流氓很显然已经急不可耐想对谢诗筠做无耻之事了,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房顶上飞身而下一个身影,三两下就将所有流氓都打倒在地。 谢诗筠看着满地乱嚷嚷着疼的流氓,兴奋地说:“涟漪,你真厉害,这么快就解决了这帮人。” 秦涟漪穿着夜行服走到她身边,关心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帮人根本近不了我身。” 秦涟漪看着满地的流氓,走到其中一个身边,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流氓只顾着嚎叫疼,完全不理会她的问题,秦涟漪一怒之下直接踢了他命,根子一脚,那流氓发出一声泣天地,厉鬼神的尖叫,吓得周围的流氓面面相觑,急忙交代了实话。 “是顾绵绵,她让我们今夜在这里等着,说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接着她会带人来这里,让大家都知道美人被我们给……” “接着说!”秦涟漪厉声质问,吓得那群流氓瑟瑟发抖。 “然后,事成之后,她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 谢诗筠在旁边听完所有事情经过之后,冷笑了一声,“早就猜到了这丫头肯定会耍心思。” 秦涟漪转头看向她,“诗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轻提嘴角,邪魅地一笑:“你放心,事儿我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孤身一人来这的,叫人把这些人关起来,你赶紧换身衣服,一会儿等着看好戏吧。” 顾绵绵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突然把她叫到后花园的偏殿里,她还等着带人去看谢诗筠被人奸污的景象呢! “这个太子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走了。” 又等了些许刻,顾绵绵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开始发红发热,燥热得似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爬动,另外她的私密,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流在亵裤上。 就在她发觉不对劲,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太子突然出现。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满脸涨红地趴在门框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看上去似乎和她一样,浑身燥热难耐,就在她打算去喊人,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太子,你放手!”顾绵绵刚一开口,太子就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樱唇。 顾绵绵虽然想反抗,奈何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抵挡太子强有力的进攻,再加上不知为何她从心里深处一丝丝愉悦感,被男人抱着吻着,令她体内的欲望和热情都得到了一种发泄。 迷迷糊糊中两个人就这般难解难分的纠缠在了一起…… 林雅雯躲在暗处刚巧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看来她在太子和顾绵绵酒里下的春药起作用了。 她立刻回到了宴席上,恰巧于刚刚回来的谢诗筠还有秦涟漪在门口相遇,谢诗筠和秦涟漪都已经将刚才弄脏的衣服换下去了,林雅雯朝着她俩点点头。 谢诗筠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样子顾绵绵和太子已经在进行交劲之欢了,她给身边的秦涟漪递了一个眼神。 秦涟漪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却也知道接下来的步骤。 三个女人心有灵犀地将心中的欢喜收藏起来,通通换上一张刚受过惊吓的脸孔,冲进宴会上,高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啊!” 此言一出,满场宴会上的人都纷纷站起来,所有人都被她们突如其来地喊叫声吓坏了。侍卫队长忙走到谢诗筠跟前问道:“公主,刺客在哪?” 谢诗筠用手指了指偏殿的方向,众人跟着侍卫来到了偏殿。 大家站在偏殿,看见偏殿外面空无一人,唯有房间内有星星烛火闪动,照在外面的窗纱上,是两个人影,所有人站在外面都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是飞花宴会,大家都聚集在宴会上,此刻怎会有人在这屋子里?想来,必定是刺客。” 侍卫们一听这话,立刻手拿武器冲进屋内,其他人也随之进到屋子里,却看到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景象。 太子谢元居然和顾绵绵衣衫不整地在一起行鱼水之欢。 突然闯进的人,将正在交好的两个人都吓醒了。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皇上龙颜大怒,眼前的场面让他难以置信。 太子见父皇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京城所有有权势的权贵们都在旁边,看着以他为中心的活色春宫图,瞬间傻眼了,不过他反应倒是很快,一把将抱在怀里的顾绵绵推倒在地,怒骂道:“该死的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勾引本太子!” 顾绵绵还未反应过来,她只知道此刻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鄙夷地眼光看着裙带被撕扯烂的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和太子发生苟且之事了,不应该是她带着人去看谢诗筠被奸污吗? 谢诗筠此刻正藏在人群里,面容淡定地欣赏这一幕,秦涟漪也偷偷笑着,她终于明白方才谢诗筠所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第354章 迎娶顾绵绵 皇室宗祠内,太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他已经在宗祠内跪了整整一晚上了。 昨夜他与顾绵绵被大家捉奸在床之后,安和帝就立刻带着他回到宫里,下令让他在祠堂里面壁思过,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去见太子。 他与顾绵绵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内传遍了,除了权贵之间喜欢那这件事情说笑外,就连民间的老百姓茶余饭后也都在谈论。 “混账东西,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等苟且之事。”安和帝当着祖先的排位狠狠地扇了太子一巴掌,“你贵为太子,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将朕和整个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还请父皇原谅孩儿这一次吧!”太子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闯大祸了,当着那么多权贵的面,不仅让整个皇室蒙羞,更是让自己以后很难在别人面前抬头。 “父皇,这一次真的是顾绵绵,她主动勾引儿臣的。” “唉,糊涂啊!”安和帝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贵为太子,就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而不是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别人。” 为了让这件事情早些结束,也为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安和帝只好下旨让太子娶了顾绵绵,但顾绵绵并没有位份,在太子府连个侧妃都算不上。 安和帝还格外提醒太子迎娶顾绵绵的事情,一定要悄悄进行,禁止大张旗鼓,最后顾绵绵是在一个小丫鬟和媒婆的陪同下,悄无声息地被人从太子府后门抬进去的。 “真是晦气,好好地怎么来找我做这件事情。” 媒婆把新娘子从轿子里请出来后,和小丫鬟一起扶着,把她送进洞房,一路上不停地小声抱怨。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人派遣来送顾绵绵这种已经被全京城人人唾弃的小姐出嫁,这名声太难听了,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继续给人说媒提亲。 小丫鬟听不得媒婆这样说她主子,小心提醒道:“王媒婆,您就少说两句吧,今天可是我们家小姐大喜之日。” “什么大喜之日,我看根本就是厄运之日,也是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居然安排我送你家小姐出嫁,还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小丫头听了王媒婆这样说她主子,心里更是气愤,却也不敢发作,只能闷在心里。 盖头底下被人这样羞辱的顾绵绵,嘴里的一口银牙都快被自己给咬碎了,却也只能一声不吭。 被送进太子府之前,她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再生事惹祸了,否则就会给她们整个家族带来厄运。 其实顾氏一族已经都受到了牵连,顾绵绵的父亲现在根本就不敢上朝,害怕被同仁当着面取笑,顾夫人也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家中,不敢与其他人来往。 顾绵绵虽然是嫁进了太子府,可是因为她连一个位分都没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部瞧不起她,都说她是狐媚惑主,不知廉耻的女人。 “走走走,千万别靠近她,小心沾染什么脏东西。” 顾绵绵本来是打算去厨房拿一些点心吃的,路上就遇见两个仆人,他们一见到她就立刻躲得远远的,好像见了瘟神一般。 “小姐,这太子府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我们。”顾绵绵身边的小丫头很委屈地说。 “不用你说,我看得出来。” 顾绵绵自然知道整个太子府,没有人正眼看她。 谢元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他除了在新婚那几天经常晚上住在顾绵绵房间,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府里的其他人见她现在又不被太子待见,更加变本加厉地针对她,不仅不按时送膳,还经常在背后说她坏话,胆子大的都敢当着面议论她。 那些话难听得难以入耳,可是顾绵绵只能受着,在太子府她孤立无援,太子妃和其他侧妃本就是抱着看她笑话的心思,根本不会为她作主,甚至也是想着法地和下人们一样作践自己。 这日,太子妃和几位侧妃娘娘一起坐在亭子里赏花,恰巧顾绵绵也在小丫头的陪伴下进了后院,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侧妃说要把顾绵绵也请过来,大家姐妹们一起坐坐。 “请那个狐媚子来做什么?一身狐臭味,也不怕把大家都给熏着。” “柔嘉妹妹,说话也不注意点,小心被有心人听去。” 太子妃佯装着劝诫柔嘉侧妃,可是柔嘉侧妃根本不以为意,还故意将说话声量放大:“我说姐姐啊,妹妹我可不怕什么有心人,我就在这当着大家的面把话都说明了,就顾家那个丫头,全京城谁不知道她故意在宴会上勾引太子。” 此话一出,周围其他妃子,包括在场的下人们都忍不住偷偷捂着嘴笑。 “小姐,咱们走吧。”顾绵绵身边的小丫头不愿意被人这样当众欺凌,想立刻逃开。 “走什么走,有什么可怕的,她们说她们的,咱们走咱们的,难道以后我们都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过一辈子吗?” 顾绵绵不愿意自己就这样被人欺凌羞辱,一辈子在太子府里都抬不起头,她要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柔嘉侧妃见她们主仆二人还不走,甚至旁若无人地想要绕过她们,立刻走到前面拦着了她。 “站住!” “不知姐姐唤妹妹何事?”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顾绵绵只能忍气吞声。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称呼姐姐妹妹的。”柔嘉侧妃当着所有人面极尽羞辱她,“我问你,为什么看到我们几个姐妹坐在这,却不过来行礼?你爹娘在家里没有教你规矩吗?无家教的东西!” 见柔嘉侧妃这般趾高气昂,顾绵绵心里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压住怒火,换好颜面遮掩:“妹妹眼拙,不曾看见姐姐们坐在这里。” “想来妹妹眼中是没有我们姐妹几人,所以即使看见了也不肯行礼。”另一位素日与柔嘉侧妃关系亲密的侧妃也火上浇油的添补了一句。 “哼,贱人就是矫情,败坏了自己和家族名声不说,还这般目中无人。” “好了好了,妹妹们就别因为这些小事动了肝火,顾绵绵你还不赶紧回房,没事别出来闲逛。” 太子妃见事情僵持不下,便出面打了圆场,让顾绵绵回房。 顾绵绵在太子府受人欺辱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贵族圈内传来了,林雅雯自然也听闻了这件事情,知道顾绵绵已经遭了报应,她也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第355章 动起杀机 第二天一早,谢诗筠刚刚踏出房间,就听到有小丫头来报说林家千金已于昨夜上吊自尽了,并且留给父母一封遗书。 谢诗筠立刻让四喜去更仔细地打探了一番。 林雅雯于昨夜在房间里上吊自尽,留下的遗书上的内容大概是说:林雅雯和京城里的那位戏子如何相爱,已经恳请爹娘不要责怪女儿的不孝,好好保重身体,最后林雅雯还说出了谢诗筠被误会的事情,还给她一个清白。 “公主,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别难过了。” 谢诗筠听到林雅雯自尽的消息后,就一个人站在窗边快一个时辰了,四喜怕她太过难过,想上前劝劝她。 “我没事,四喜,你不用太担心。” “可是小姐,看到您这个样子,四喜有些害怕。” 谢诗筠没说话,仍旧是身子半倚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没想到林雅雯居然如此深情义重,原本她还以为处置了顾绵绵,林雅雯就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却不曾想她真的追随爱人离开了人世。 “四喜啊,一会儿,你差人去将林小姐心上人的尸体送至林府,并请求林父林母可以不计前嫌将他两人合葬在一起,也算了却了他们的尘缘,既然生不能同衾,就希望他们可以死能同穴。” 林家父母此时早已是追悔莫及,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居然真的会殉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林家老爷得到了那名戏子的尸体后,立刻找道士选一个黄道吉日将他与女儿同葬在一起。 林雅雯临死之前的遗书帮谢诗筠在安和帝面前证明了清白,也更让太子被安和帝怀疑。 他几次召集前朝大臣去御书房议事都不允许太子进入,反倒是让谢闻陪伴左右,共商国家大事。 谢闻的性子一向比太子谢元踏实稳重,多半都只是听安和帝和大臣之间商议,而他自己则很少发言,因为越发受安和帝重视。 谢闻的得宠以及皇后肚子里怀的孩子,如此种种让谢元心里十分不安,生怕太子之位被他人夺去。 “额娘,您这一次可一定要帮儿臣啊,父皇近来偏宠谢闻,对儿臣也不如往日那般亲近,甚至常常训斥儿臣,再这样下去,儿臣的太子之位恐怕要保不住了。” 谢元原本想去见安和帝,可安和帝称身子不爽不愿意见太子,故而太子便来到了嫡母淑妃娘娘的府邸。 “你还意思在这里和额娘抱怨,本宫怎么生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就被顾家那个丫头给坑害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在背后笑话你。” “额娘,儿臣知错了,可您一定要帮儿臣啊!皇后也怀上了龙胎,若是皇后这次顺利诞下一名皇子,可就是大陈国第一位嫡子啊!” “好了,你放心,本宫自会为你筹谋。” 淑妃是太子的生母,自己儿子处境受到威胁,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谢闻早已成人长大,更何况他一直深藏不露,想要对付他,恐怕要多费些功夫,况且即便他再得皇上宠爱毕竟是庶出,和前朝大臣们的交情也不深。 但是,若皇后此次一举诞下嫡子,那对太子的地位可是大大的不利。 皇后母家身份显赫,在群臣中也有威严,如此想来,淑妃决定还是先对皇后肚子里的龙胎下手,除掉这个肘腋之患,方可保住太子的位置。 此前,淑妃主动于皇后交好,就是为了让皇后对她放松警惕,好让她有得手的机会。 “娘娘,今日御花园的鲜花开得不错,奴婢要不然陪着娘娘去看看吧。” 如玉正在镜子前为皇后梳妆,这几日皇后娘娘都只是呆在宫里,她怕皇后闷坏了,便有次提议。 “是吗,这才刚刚入春,想不到御花园里的花已经早早的开放了。”皇后正对着镜子,挑选要佩戴的凤钗。 “奴才昨日还听小太监们说,今年这御花园里好多从外面进贡的花,如今也全都开了,郁郁葱葱,粉粉嫩嫩,甚是好看。” 皇后听了只是笑笑,既不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反倒是问起淑妃和太子近来的情况。 “娘娘,这些日子,皇上一直避着不见太子,不过皇上倒是对十一皇子颇为重视,不仅几番赏赐而且前些日子还命十一皇子随同,同大臣们一起商议国事。至于淑妃娘娘那,似乎没什么动静。” 皇后听闻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有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如玉,既然你说今日御花园景色不错,那就陪着本宫一起去看看吧。” “是。” 淑妃今日梳妆完毕后正坐在宫内喝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进来禀报:“娘娘,皇后娘娘带着随行宫女们此刻正在御花园内。” “真的,皇后现在已经在御花园了?” “是的,娘娘。奴才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太好了,来人立刻准备准备,本宫现在就要去御花园。” 这几日,淑妃一直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靠近皇后,然而皇后却一直声称自己有孕后身子不爽,不仅免了嫔妃们的请安,也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她根本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接近皇后。 现在机会终于被她等来了。 淑妃立刻带着宫女们,前去御花园故意和皇后装成偶遇。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见到淑妃似乎并不意外,忙笑道:“妹妹快请起,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见妹妹。” “妹妹听人说这几日御花园里的鲜花开得正艳,就想着来这里看看,却不曾想刚巧碰到了皇后娘娘。” “看来咱们姐妹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本宫听闻人家说御花园从外面进贡的鲜花开得极美,想着来这里散散心。况且前几日太医说本宫腹中孩儿胎象已稳,可以出来走动走动了。” 皇后说完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妹妹陪着姐姐一起走走吧。” “这样也好,”皇后特地支开了自己身边的随行宫女,称要和淑妃说说体己话,不让其他闲杂人等靠近,只让一个如玉服侍左右。 第356章 嫁祸淑妃 皇后突然将自己身边的人都调离开,这一举动让淑妃心里不免生了些许疑虑。 可淑妃近日等待时机,未免等得太过焦躁,也未细想,只当皇后真的有什么事要同她说,不愿意被旁人听去。 “淑妃妹妹你看那里的一株枝丫上居然开了三朵鲜花,真是好看。” 两个人行至湖边,此时,皇后身边就只有淑妃一人,沛函已经被皇后打发去拿点心和果子。 “是啊,真是好看,听说这花是从波斯国引进宫里的。” “唉,可惜啊,本宫那两位早夭的孩儿们,看不到这美丽的花了。”皇后突然感慨道,让淑妃心里一惊。 皇后之前夭折的两个孩子,均是被淑妃害死,淑妃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此时又提起那两个早夭的孩子,不免有些心虚,甚至微微地开始冒着冷汗。 “皇后,您现在既然怀着龙胎,还是不要再想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以免心律忧思,损伤凤体和腹中龙胎。” 皇后转头看向淑妃,“妹妹所言甚是,本宫的确不该在这么动人的风景面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扰了妹妹心情。” “哪有,妹妹并没有什么大碍。” 淑妃见此刻湖边附近没有什么人,而皇后又是孤身一个,她悄悄凑上前去,皇后也不知为何突然探出身子往湖里看金鱼。 眼见着时机已到,淑妃趁势伸出左脚拌了皇后,导致皇后直接掉进了湖里。 皇后掉进水里之后,大声呼救:“淑妹妹,快,快点喊人救本宫。” 淑妃站在湖边上冷眼看着皇后在水中挣扎,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快意:“哼,皇后,您还真是傻,居然让本宫去找人救你,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今天我特意把你带到这里,就是要害死你和你腹中孩子的命!” 此时的皇后已经挣扎过度快没有力气了,淑妃更是一把抓住皇后的头,拼命地将她的头往水中按,想尽快了结了她。 就在淑妃以为不会有人来营救皇后时,安和帝突然带着人赶到了湖边。 “淑妃,你究竟在干什么?快给朕住手!”安和帝看到湖里已经奄奄一息的皇后,立刻下令:“皇后,快,你们快下去救出皇后。” 他身边几个熟悉水性的侍卫立刻跃入水中,将皇后娘娘救回岸上。 安和帝走到淑妃身边,上去就是朝她肚子踢了一脚,“混账,你究竟在干什么?谋害皇后,你不要脑袋了吗?” 此时的淑妃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和帝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后只是一不小心失足落入水里的,与臣妾无关啊!” “该死!”安和帝重重地扇了淑妃一巴掌,“朕和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这个贱妇拼命地将皇后的头按在水里,朕的身边怎么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安和帝在训斥淑妃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已经被人救醒了,她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向如玉。 如玉也看着皇后娘娘,然后点了点头,意思是一切都以准备妥当了,皇后娘娘这才真正放下心,也昏睡了过去。 此时皇后的腿根处突然流出了血水,吓得众人惊叫:“皇上,皇后娘娘大腿处流血了。” 大家都知道皇后怀孕,看这样子怕是流产的先兆啊!此刻,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安和帝一听这话,立刻跑过去抱起皇后,果然看到皇后腿根处不停地流血不止,“宣太医,快去宣太医!” 太医在寝殿内为皇后诊治,安和帝则在皇后宫里的大殿内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淑妃则头顶烈阳,跪在外面的地上。 淑妃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大难临头了,安和帝亲眼看到她谋害皇后的过程,无论皇后腹中龙胎能不能保得住,她都是必死无疑了。 寝殿内,皇后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她在水里泡了多时,脸色仍旧十分惨白。 如玉忙将一旁放置的安神汤药端了来一点点喂给皇后,“娘娘,咱们的事成了,淑妃已经在外面跪了大半时辰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皇后有气无力地说,“也不枉费我们准备这么久的日子。” 淑妃害死自己两个孩子的事情,早已经被皇后得知,同时也在她的心里对淑妃埋下了仇恨。 皇后出身大族,又贵为国母,性子一向柔和端舒,大度尊怡,可接连两个孩子都被淑妃所害,也着实让她无法接受,早已在心里默默计划着要除掉淑妃为她枉死的两个孩儿报仇! 只是,奈何安和帝偏宠爱淑妃,她手上又没有证据直接指正是淑妃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走兵家险招。 淑妃是太子嫡母,所以更比后宫其他妃子在意中宫是否诞下嫡子,之前她害死皇后的孩子也是怕嫡子们威胁她儿子的太子地位。 得知她这份心思,皇后便将计就计,伙同太医谎称自己有孕,等到淑妃再一次对她痛下杀手时,让安和帝看到这一幕,那淑妃母子就大祸将至了。 其实皇后未曾有孕,她刚才腿根处的血迹也是在之前就绑上易于掉色的红布,遇水便显现和血色般无二的颜色。 宫人们离开,和如玉的拿点心都是皇后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淑妃一个下手的机会,而如玉也早早地就去请了安和帝。 太医出来后,安和帝急忙问道:“如何,皇后与腹中龙胎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虽然掉入水中受到惊吓,但身体并不大碍,可是这腹中龙胎……” “腹中龙胎如何?” “皇上,恕臣无能,龙胎已经流掉了。” 听闻此言,安和帝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他立刻进到屋子里,坐在皇后身边,皇后一见到安和帝,就扑倒在他的怀里,流着泪说:“皇上,都是臣妾无用,是臣妾没有本事看护好孩子,这一次,咱们的孩子又没了。” 安和帝听到皇后这样说,心里也是极为悲苦。 皇后更是想到自己前两个惨死的孩子,真情流露地悲痛大哭。 第357章 淑妃倒台 李宛失声痛哭,安和帝紧缩着眉头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太医为皇后诊脉后摩挲着下巴,四处环顾,目光锁定在屋内陈放的一盆不甚起眼的小花上,太医眸子一眯,神情也慎重了几分。 “这是......” 太医伸手取了一朵,碾碎了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旋即回来问道: “敢问皇后娘娘,是否有接触过此花?” 李宛仔细瞧了瞧,点头道:“这花有趣的紧,碰一下它的叶子就会合上,本宫孕中闲来无趣,就会逗弄几番。” 太医了然,跪下回话: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身子一向康健,即便是落了水也不会即刻小产。” 安和帝坐直了身子:“你继续说。” “正是因为此花。” 太医伸手直直指向那盆小花,立刻就有小宫女有眼色的将那盆花抱到跟前来。 “皇上您有所不知,此花名叫含羞草,平日养来玩赏无甚大碍,可是此花万万不可给有孕之人使用,此花有一种特殊的气息,长期接触有孕之人可使母体兴奋,导致小产。即便有幸保住孩子,生下来的孩子也是有缺陷的。而且,小孩子如果误食这花,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即刻毙命。” “放肆!”安和帝大怒,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陛下息怒。”底下乌泱泱跪下一片奴才。 “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肃穆,一道清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安和帝看过去,认出说话的下人是李宛身边的宫女如玉:“说。” “回禀陛下,这花是淑妃娘娘宫里送来的,说是淑妃娘娘得的新奇玩意,送来供皇后玩赏。” 淑妃慌了,她确实送来过花,但是那花绝对没有毒,自己怎么可能蠢到这般地步。 不等如玉话音落下,淑妃一个巴掌甩过去:“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本宫!” 安和帝的怒火终于没有压住,抬脚将淑妃踹到在地:“淑妃,你好大的胆子!” 淑妃接连被安和帝两次踹倒在地,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就要开口伸冤,却被李宛抢先一步。 “如玉,如玉,本宫的孩子是不是有段时间呕吐腹泻不止?” 李宛脸色煞白,抓着沛函的手费力的说道。 如玉心里觉得苦涩,哽咽的点点头:“是,皇后娘娘,是的。” 淑妃这下彻底愣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扯到了那两个夭折的孩子身上,前所未有的恐惧降临,淑妃知道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安和帝将淑妃的面若死灰看在眼里:“来人,给朕搜淑妃的宫!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给朕严加审问,务必吐出全部实话!” 季陪信亲自带着人去了淑妃宫里,一进去就快刀斩乱麻将人悉数控制起来,就地按倒在地审问,一时之间惨叫连连。 淑妃宫里大大小小的屋子都搜了个底朝天,季陪信拿着到手的两样东西又火速赶回了皇后宫里。 皇上雷霆震怒,季陪信可不敢办事不利。 “回禀陛下,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已经招认了,这是从淑妃宫里搜出来的药。” 安和帝示意太医查看,淑妃一见季陪信手里的药就险些晕厥过去。 “回禀皇上,这一瓶中含有含羞草的毒性,而这一瓶,则与皇上和皇后娘娘当初所中之毒有关。” 太医仔细辨认后,下了定论。 安和帝怒极反笑:“好,好啊,好一个淑妃,好一个淑妃!” 淑妃被这一系列的动乱弄的反应不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明明自己离最后只有一步之遥,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季陪信!传旨!周氏,品行不端,残害皇家子嗣,心思恶毒,即日起废为庶子,打入冷宫,三日后赐死。” “皇上!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皇上,求皇上饶命啊皇上!” 季陪信召来侍卫,将周氏拖了下去,至此,淑妃倒台,后宫里也总算是清明了几分。 “皇后,你,受委屈了。” 安和帝伸手握住李宛的手,眼眸里是旁人不能懂的情绪。 李宛没有抽回手,微微撇开眼没有看安和帝:“陛下言重了。” 委屈么,是委屈的,只是她委屈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当时他不在身边,那现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陛下,臣妾有些乏了。”李宛轻轻合上眼。 “好,朕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养身子。” 安和帝知道李宛心里的失望和委屈,可是他也没办法,很多事,他不只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还是一国之君。 夜色降临,凤仪宫终于回归了平静。 圣旨连夜就昭告了天下,谢元得知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劈。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假传圣旨!” “太子殿下息怒,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谢元自然知道他不敢,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谢元瘫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传话的只说淑妃被废被打入冷宫,至于为什么被废,那就是宫里的秘闻了,谢元想着无论如何都得进宫一趟,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还在,那母后也就有一线转机。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谢元就穿戴整齐入宫请求面圣。 “季公公,本宫来见父皇,烦请公公通报一声。” “太子殿下请回吧,陛下忙于朝政,不见人。” “烦请公公照例通报一声。”谢元微微颔首。 季陪信没法,只能进去向安和帝禀报。 不过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动静安和帝听的一清二楚。见季陪信进来,不待他说话,就摆摆手,示意不见。 季陪信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奈的摇摇头,思索着该怎么说,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即使淑妃倒台了,他还是太子。 “太子殿下,陛下最近为国事劳神,实在是不得空。” 谢元仅有的一点希望都没了,可是如果他都不管他的母妃的话,就没有人能救他的母妃了。 这般想着,谢元当即就跪了下去。季陪信一愣,就要伸手去扶,被谢元挥开,索性也就不再管了。 第358章 淑妃的死 “陛下,太子殿下这般跪下去怕是要伤身子了。” 已经是晌午了,谢元在外面直挺挺的跪了三个时辰了,安和帝虽然嘴上说不管,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予理会呢。 “你去,让他回去吧,朕不会见他的。” 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皇后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 季陪信再一次出来的时候谢元眼里一亮:“是不是父皇要见本宫了?” 季陪信招手喊过来两个小太监:“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回去,别白费力气了。” “放开我!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 谢元跪的太久了,连两个瘦弱的小太监都挣扎不开,只能扯着嗓子喊:“父皇!父皇您见见儿臣吧!父皇!求您饶了母妃一命吧!父皇!” 季陪信之前没发现这太子是个这么冥顽不灵的人,当下也只能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莫要惹得皇上厌弃了您!皇上如今正是气头上,您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许是季陪信的话吓住了谢元,也可能是谢元体力透支,终于不再挣扎,任由着那两个小太监将自己扶了出去。 谢元走后,安和帝合上了折子,揉了揉眉心:“皇后用膳了吗?” 季陪信回道:“还未。” “那朕去皇后宫里用膳,吩咐御膳房做几个皇后爱吃的菜。” “是。” 季陪信安排了手下的徒弟去给御膳房传话,自己则亲自去了凤仪宫。 “皇后娘娘,陛下一会来您这里用膳。” 正出神的李宛愣了愣,这才应道:“好,劳烦公公跑一趟。” “不敢不敢,那奴才回去伺候陛下了。” “好,如玉,送送季公公。” 李宛吩咐完复又盯着手里的小衣服,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时已经哭红了眼睛。 “陛下驾到!”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李宛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这才起身去迎接。 刚要行礼却被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的安和帝伸手扶住了:“免了,你才伤了身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谢皇上。” 李宛闷闷的,垂着头不看安和帝。 安和帝察觉出她声音里的异样,将下人屏退后轻轻抬起她的脸:“怎么了?哭的这么厉害?” 安和帝温柔的声音让李宛鼻子一酸,急忙撇开脸:“臣妾无事,劳皇上挂记。” “宛儿,朕有不得已的苦衷......” “臣妾知道。”李宛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安和帝无力的张张嘴,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用了膳,李宛送客的意味明显,安和帝苦笑着顺了她的意:“朕回去批折子,你好好养身子。” “臣妾恭送陛下。” 等安和帝走了,偌大的凤仪宫又恢复清清冷冷的样子。 “娘娘,您何必呢。” 如玉不只是李宛的贴身宫女,更是李宛最信任的人。 李宛知道她是对自己好。 “本宫也不知道。” 李宛将外衣朱钗悉数退下,躺在床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李宛身为一国之母,她自然知道安和帝的不得已和苦衷。淑妃的后面是整个周家,她知道如果朝堂上没有周丞相的支持,安和帝很难把控住朝堂,所以安和帝不得不宠爱淑妃,借此来拉拢周家。 所以淑妃才敢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下手,她是有恃无恐,也是势在必得。 当初只要安和帝下令彻查,就一定能还她两个无辜枉死的孩子一个公道,可是安和帝没有,他不敢也不能,他还要更加宠爱淑妃,消除周家的怀疑。 如今之所以敢,不过是因为周家败了,没用了,他才敢赐死淑妃。 李宛觉得真的是讽刺极了,可是那个人是天子,是自己的丈夫,是她爱的人。 李宛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安和帝而已。 她能理解,但是她现在还接受不了。 李宛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睡的太久了,李宛反而觉得身上更加劳累了。 “如玉。” 李宛张口却被自己声音的嘶哑吓了一跳,接过如玉递来的茶润了润喉咙:“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亥时了。” “走,陪本宫去将这两卷经文送去安华殿。” 如玉知道皇后心里苦,什么也不说,陪着皇后去了安华殿。 回来的路上,李宛突然出声到:“如玉,我想明天去见见淑妃。” 李宛是真真切切的恨淑妃的,恨她害死了自己那么年幼的孩子,恨她毒害自己和皇上。 “好,奴婢陪着您去。” 陛下下旨赐死淑妃的日子就是今天,李宛一早起来就盛装打扮,一身黑白底的正装显得李宛整个人端庄而肃穆,她自然不是为了淑妃,她是为了两个孩子。 李宛到的时候季公公端着毒酒也将将到。 “可否容本宫同周氏说几句?”李宛问的客客气气。 季陪信自然不可能不肯,恭恭敬敬的退在一旁,垂着头静静的等着。 李宛道了声谢,没再耽误时间。 冷宫里一向凄清的很,感觉这里的天空总是比别处的灰暗几分。 经年未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的淑妃听到开门的声音慌忙的巴拉了两下头发:“陛下,陛下是您来......怎么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 原本以为是皇上来了的淑妃在适应了强光后狰狞了面容。 “本宫来干什么?本宫自然是来送我的好姐妹你最后一程啊。” “不,不会的,皇上不会真的赐死我的,皇上那么喜欢我,不会不要我的。” 淑妃的模样有些疯魔,李宛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清醒的很,只是陷入了一场美丽的谎言。 “喜欢你?哈哈哈,”李宛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掩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这个毒妇!皇上早晚会把我放出去的!” 李宛摇摇头:“喜欢你?皇上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心狠手辣,粗鄙如山野村妇么?还是喜欢你低俗无趣,只懂得撒泼打滚?喜欢你残害皇嗣?还是喜欢你弑君?” 李宛温柔的声音却像一把利刃一样插进淑妃的心里,淑妃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啊,也不对,皇上也是有喜欢你的地方的,皇上喜欢你姓周。” 淑妃的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本宫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以为你是如何在残害了两个皇子后保住人头的,你以为你是如何宠冠六宫的?而你以为你又是如何一夕之间什么都不是的?这一切,所有的荣辱,都不过是因为你姓周而已!” 李宛说完了想说的,抬脚就要离开。 第359章天灾至,粥棚设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宫这次没有怀孕。” “你!” 淑妃眦目欲裂,刚想扑过去,却被及时进来的季陪信按在了地上。 “季公公,您忙,本宫就先回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 李宛颔首,一步一步踏出了冷宫,听着身后破口大骂的淑妃一点一点没了声音。 “这冷宫外的天,确实是分外的蓝。” 淑妃暴毙的消息传来,一直在观望的周家坐不住了,连淑妃都死了,可见皇帝是真的要对周家下手了。 周家高位的人坐在一起一合计,觉得与其我为鱼肉,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个提议一出来,几乎是一呼百应。 于是几个高位的人连夜就去找谢元商议此事了。 彼时的谢元正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淑妃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发现他的父皇并不只是一个父皇,他还是掌握天下众人生杀大全的皇帝。 一听周家要造反了,谢元当即冷汗就出来了:“各位,切莫冲动。 父皇既然敢赐死母妃,就证明父皇已经不再受周家的牵制了,如今你我真的造反了,那就正好给了父皇一个理由来处理咱们了。” 谢元的一番话让这些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原本就是不满淑妃被赐死才有些狗急跳墙,细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周家同天家,那分明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啊。 “那,太子殿下,您觉得我等该怎么办?” “等待时机。” 没错,只能等,母妃刚死,周家也岌岌可危,他们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谢诗筠这几日有些着急。 她记得上一世就是这几天,天灾突至,连着下了好几天暴雨,因为没有提前准备,京城都发生了暴乱,那一段时间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疫病也随之爆发,最严重的时候京城几乎就是个死城。 那一段时间的惨状谢诗韵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既然重来一次,她身为一国公主,就绝不容许自己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受此磨难。 “驷君。” 谢诗筠拿定了主意就去找沈驷君,去他府上扑了个空,再军营里找到了他。 “诗筠?你怎么来了?” 沈驷君正在校场上操练新兵,听到谢诗筠的声音手上耍了一个漂亮的花枪,引起新兵的一阵起哄。 “去去去,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这是公主殿下。” 校场上当即跪下乌泱泱一片: “拜见公主殿下。” 谢诗筠睨了一眼沈驷君。 “都平身吧。” 沈驷君哈哈一笑,看谢诗筠吃瘪可不容易。 两个人来到沈驷君的帐篷里。 “出什么事儿了?” 沈驷君知道,没事的话谢诗筠不会来寻自己。 “我近日观天象,推算了几遍,这两天恐怕天灾将至。” 沈驷君一愣,细细回想了一番,确实是这两天,上一世的那场天灾惨绝人寰。 “你这两天抓紧时间把军营建筑加固一番,这场暴雨前所未有,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我知道了。” 沈驷君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严肃的点了点头。 “嗯,你先忙,我去准备其他的。” 将军营交给沈驷君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三天后,暴雨如期而至。 一时之间朝堂上都是各个地区的受灾情况。 安和帝忙的焦头烂额,眼看着暴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了,还是丝毫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陛下,已经有三个城被洪水冲破,当地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朝堂上的气氛已经连续几日低沉,众人对这次的天灾毫无办法。 “将赈灾的银子比往年多加一倍,众位爱卿,有谁愿意去赈灾?” 家国天下,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实在有限,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文武百官也不好受。 “陛下,臣愿前往!” 有个前赴的,就不乏后继的。 “陛下,臣也愿前往!” “臣也请命!” 安和帝看着底下积极踊跃朝臣,心里是欣慰的。 “好!好!好!” 南方地区的灾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的茶余饭后都在谈论南方灾区的惨状,唏嘘不已。 谢诗筠忙的晕头转向,她前世也没有赈灾的经验,此刻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多准备一些。 “涟漪,你帮我在京城各大药铺储备些药材,稍晚时候我把单子给你。” “准备药材?做什么用?” 谢诗筠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不久之后就会爆发瘟疫。 “你且准备着,以防万一嘛,也不知道这雨还会下多少,到时候难免有人员伤亡。” 秦涟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谢诗筠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窗外连绵的大雨,揉了揉眉心,难掩疲惫。 “诗筠,你休息会吧,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秦涟漪担忧的看向好友。 “不行,时间不够了。” 秦涟漪不解,谢诗筠摇摇头:“放心,我没事。” 没过两天,谢诗筠预料的坏情况已经出现了。 灾民暴动,冲破了城池抢夺粮食。 这种情况城里的军队束手无策,都是老百姓,安和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诗筠等下朝后进了宫。 “季公公,劳烦通报一声,本殿有要事求见陛下。” 季陪信有些为难,陛下这两日因为灾情的事情着急上火,实在没有功夫和一个公主浪费时间。 “公主殿下……” “公公不必为难,你且进去通报,就说有关灾情的事儿。” “得,咱家这就进去,殿下您稍等。” 季陪信出来将谢诗筠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父皇。” “诗筠,你对灾情有什么见解?” 谢诗筠行了礼,不慌不忙: “父皇,儿臣认为,灾民早晚都会涌向京城,这是不可避免的。” 安和帝自然知道,所以他才格外忧心。 “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我们就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是,不管是京城里的百姓还是逃难的灾民,都是他的子民。 “所以,儿臣想早做准备。” “你打算怎么做?” 安和帝来了兴趣。 “儿臣想在城外开设粥棚,由朝廷出钱,等灾民来了京城,看到的不是紧闭的大门,而是热腾腾的白粥。 儿臣想向他们传达一个讯息。” 谢诗筠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吐出的字掷地有声: “朝廷!并没有抛弃他们!” 安和帝有些愣怔,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安和帝发现自己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好,父皇支持你,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朕会调派人手给你,你且放心的去做。” 谢诗筠行了大礼,真心实意的: 第360章 疫病爆发 “多谢父皇,父皇圣明!” 谢诗筠得到了安和帝的支持,旋即就开始着手准备。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秦涟漪储备好了药材也跟着来帮忙。 有了朝廷的支持,谢诗韵顺利拿到了京城几大粮仓的钥匙。 安和帝给谢诗筠调派来的帮手不是别人,正是沈驷君。 “诗筠!” 沈驷君刚刚赶来,就看到了让他心跳骤停的一幕: 谢诗筠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脚底一下子踩空了,从四米高的棚顶摔了下来。 沈驷君来不及反应,几乎是身体的本能,飞身上前接住了掉下来的谢诗筠。 秦涟漪也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 “诗筠!你没事吧?” 谢诗筠揉揉眉头:“没事,脚下不小心而已。”说罢从沈驷君怀里退出来。 “多谢了,驷君。” 沈驷君惊魂未定,心里的不满盖过了谢诗筠离开怀抱时的异样感觉。 “公主殿下!” 原本还要继续帮着搭粥棚的谢诗筠听到沈驷君咬牙切齿的声音无辜的回头: “怎么了吗?驷君?” 沈驷君觉得自己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油然而生。 “你去休息,这里我来!” 沈驷君别别扭扭的扔下这句话,就带着手下加入了粥棚的搭建工作。 “哎,这人。” 谢诗筠好笑的摇摇头,准备去别的地方看需不需要人手,却被秦涟漪一把拉住。 “诗筠,你太累了,这里就交个我们吧!” 谢诗筠摇头:“不行,多一个人总能快一些。” “诗筠!”秦涟漪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你这是在透支体力!听话,搭建粥棚而已,我们可以做到。” 谢诗筠还想说什么,就被秦涟漪强制架起来推进了帐篷: “搭粥棚事小,等灾民来了,我们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呢,那时候你病倒了可就糟了。” 谢诗筠心里一震,知道涟漪说的没错,只能点头同意:“那好,那就劳烦你们了。” “这是哪里的话。”秦涟漪摆摆手,将谢诗筠安顿好了,又回去参与搭建。 谢诗筠这两日忙的像个陀螺,骤然停下来躺在床上,舒服的喟叹一声。 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她真的太累了。 谢诗筠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的,期间好像有涟漪进来问她要不要吃饭,她都没起来。 一觉醒来,谢诗筠神清气爽。 “来来来,大家不要挤,都排好队,人人都有,人人都有啊!” 秦涟漪清亮的声音传来,谢诗筠一愣,掀开被子就冲了出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在门口候着的侍女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谢诗筠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秦涟漪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就看到匆忙出来的谢诗筠衣衫不整的,哪里有半分一国公主的样子。 “驷君,你来。” 秦涟漪将粥勺交给沈驷君,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谢诗筠跟前将人带了回去。 “你放心,灾民来的时候粥棚都搭好了,沈驷君在城外五里的地方安排了人,看到有灾民来了就即刻回来报信,等灾民到的时候,粥都熬好了。” 谢诗筠这次将心放在了肚子里,四下环顾一圈,虽然灾民里老幼妇孺都有,但是人人都喝着白白的粥,没有动乱的影子。 谢诗筠快速的洗漱好,就紧接着出来施粥。 “怎么样,大米还够吗?” 谢诗筠将沈驷君拉过来悄悄的问道。 “大米是够,但是这些灾民总会越来越多,咱们迟早会有供不应求的一天。” 谢诗筠知道,这只是第一批灾民,往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且迟早会带来疫病。 “我知道,让我想想。”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谢诗筠脑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驷君,你帮我把灾民都集合起来。” 沈驷君对于谢诗筠的做法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她说的去办了。 “各位!” 谢诗筠清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清亮:“我是大陈的十六公主谢诗筠,陛下让本宫全权负责此次京城城外的施粥活动。” 铿锵有力的声音令人信服。 “所以,本宫接下来要说的事都是真实有效的。” 谢诗筠环顾四周,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朝廷决定,将城外的空地圈起来,供你们建房居住,并且有年轻力壮的,来沈将军这里登记,我们会给你们安排修建城防一类的营生,照样给你们发工钱!” 谢诗筠的一番话仿佛阴霾里的一束阳光,照亮了灾民的暗无天日。 “所以,你们都是我大陈的子民,朝廷,陛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们,请相信我们!” 谢诗筠的一番话慷慨激昂,诚恳无比,灾民们发自内心的跪拜在地,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驷君看着站在高台上受到万人跪拜的女子,心里柔情一片。 暴雨仍然没有停的意思,灾民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好在安和帝拨来的粮草和人手足够,所以一连几日都相安无事。 “诗筠。” 用过晚饭后,秦涟漪一脸严峻。 谢诗筠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下午有个叫小庄的,起了高烧。” 谢诗筠心下一悸,压住心神:“还有几个类似的?” 秦涟漪将记录下来的名单交给谢诗筠,竟然已经有十几个之多了。 谢诗筠眉头紧锁,这次的疫病比自己想像的要凶猛。 “先将他们悄悄的隔离起来,不要走漏风声,避免引起恐慌。” 谢诗筠交代了秦涟漪,连夜将这里的情况写了折子递给了安和帝,请求大夫的支援。 第二天白天,就有人在排队领粥的时候晕倒了,谢诗筠心想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驷君带着军队压住了灾民的混乱,谢诗筠安排人将晕倒的人带去了隔离出来的区域。 “大家不要慌!没什么大事,相信我们!陛下安排的大夫马上就赶来了。” 好在谢诗筠话音刚落,就有一队大夫赶到了,灾民这才稳定下来。 经过医治,已经确定了是疫病,而且,还是新型的疫病。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疫病,而且这病的传播速度远比谢诗筠等人想象中的快。 在生死面前,灾民暴动终于爆发了。 “开门!开门让我们进去!” 接二连三的人倒下了,死的恐惧笼罩在灾民头上。 与城外对比,城内就是安全的区域。 于是灾民们集体撞向城门,嘶声力竭的要求放他们进去。 第361章 平息暴动 灾民一旦进城,疫病便会无法遏制,甚至会向整个京城蔓延。 若是小规模的画地为牢,谢诗筠寻思还会有办法。可一旦是大规模的疫病传染,那到时候伤亡惨重不说,还会引发暴乱,造成百姓民不聊生。 “大家听我说一句,现在我们已经尽力把那些得了疫病的百姓隔离起来,暂且控制疫病的传染。所以,大家无需惊慌。”谢诗筠站在最高处,扯着嗓门朝他们喊着,希望能暂且安抚他们的情绪。 站在这些灾民的角度思考,他们惊慌失措并不是没有道理。 每个人都苟且地活着,就是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 那些灾民一心想要冲进去,没有什么人能把她的话,真真切切地听到耳里。 如此一来,她心头难免焦虑。 “公主殿下,带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那些安抚人心的话,这两天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可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疫病爆发,会意味着什么。 “请相信,朝廷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研究出药方。” 他们还需要时间,哪怕是多几天,对他们来说倍加珍惜。 灾民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显然是在犹豫,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不知谁传出,身患疫病的灾民不幸身亡的事。 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再次引发其大规模的骚乱。 看着人头攒动,奋力往前挤的灾民,谢诗筠颇为头疼地捂着额角。 “大家能不能停下来,听我说一句!” 由于谢诗筠站在最前头,那些灾民们拼了命地挤栅栏,有些人甚至想翻过去,偷偷溜进城中。 谢诗筠被这些人推推搡搡,险些站稳不住脚跟。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喊得快冒烟,都没有人理会。 再这样下去,这些灾民迟早会进城惹是生非的。 那样的场景,不堪设想。 就在谢诗筠手足无措时,沈驷君带着一批人马匆匆赶来,及时控制住现场的局面。 有几个好不容易逃进去的灾民,被官兵重新拎了回来,扔回了人群里。 那些官兵手持长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杵在那,再加上有将军出来坐镇,大家纷纷不敢有所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驷君。 谢诗筠提着裙摆,匆匆跑到城楼上,俯视底下的灾民。 刚才那个位置,根本就不足以把自己的话传递给他们。 “各位百姓,我知道你们现在心情焦灼,觉得进入京城,自己才能真真正正地活下来。但你们不要忘了,现在你们城外还有家可住,一旦进城,就要沦为乞丐!这就是你们想要过的日子?” 尾音微微上扬的质问,令底下的灾民们哑口无言。 他们进城虽是为了活命,但也不想成为一个乞丐,只有流落街头的份。 “我现在由衷地为你们考虑,身为一国的公主,你们要相信朝廷是不会放弃子民的。” “说这么多,你总要付出行动。可别到时候缩头乌龟,躲在城里面不见我们!”那些还在气头上的灾民,难免会出言反驳。 他们现在并没有把谢诗筠当成一个公主来看,而是作为一个发泄的通道,肆意宣泄自己的不满。 “好,你们竟然不相信。本公主自然会付出行动,让你们能够真正信服。” 谢诗筠微微一笑,当众宣布,在瘟疫爆发的这段时间,会在城外时刻关注,并且会尽快研制出药方。 “空口无凭,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会在城外的各个角落看到我的身影出没。若是不信,可以在街上跟我碰面。”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谢诗筠做事向来果断,一旦答应,就绝无反悔的理由。 斩钉截铁的说词,让在场的一部分灾民有所动容。 他们知道谢诗筠的品行,人人歌颂,是值得敬佩的一国公主。 “直到灾情结束,我都会留在这里。” 沈驷君看着谢诗筠不卑不亢的一面,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要强得多。 “这两天灾民的情绪都比较激动。我现在尽可能保证,这些人不会马上冲进城里。” 看着那些灾民一言不发地杵在那,谢诗筠知道自己的话,有威慑力的作用,暗自松了口气。 她侧过头跟沈驷君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继续拖延时间。 研究药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必须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行。 “我已经派了一对人马过来维持秩序,如果到时候,这些灾民还是控制不住,就不得不采取非法手段了。” 沈驷君扫了一圈那些灾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的群体。 其中最为激进的,无非就是那些青年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谢诗筠不想做到强制的地步,毕竟适得其反才是更可怕的事。 “等会必须召集太医商量,一拖再拖也不是办法。”她忧心忡忡地揉着眉心,迫切希望这个时候天上能掉下什么灵丹妙药,让她够轻而易举地化解危机。 当然,想归想,她也不会寄托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城内的百姓,得知谢诗筠为了他们,不惜舍身住在城外,感动不已。 “多亏有公主殿下,在城门外控制那些暴乱的灾民,不然现在早就天下大乱了。” 由于城门外那些灾民,城门已经关闭多日,就算要出去也要经过严格的排查。 他们每日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有一天这些灾民,会突然冲进来,疯了似地抢他们的东西。 “这场瘟疫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要是尽快不能拿出解药,我们迟早会被波及到的。” 更多百姓担心瘟疫的传染,这次来势汹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度过风险。 “你们要相信公主,一定会逢凶化吉。” 有些百姓视谢诗筠为信仰,觉得她就是在世的活菩萨,能帮他们排忧解难。 “我们现在就只能默默祈祷,这些招亲是赶紧过去,公主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其他人纷纷称是,打从心底对谢诗筠钦佩。 第362章 斩杀灾民 见城下的灾民多多少少好歹安分了,嘈杂声不若先前之大,也没有了什么或反对或激烈的话语,谢诗筠不由轻呼出一口气,身子随之放松。 适才那一番话用意有二,其一是为了保护城内之人,其二则是保护了城外的灾民。 现如今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想要完完全全平定下此事,则需要将疫病根除。不然,这些或许有可能携带或感染了疫病的灾民进城,造成的后果将是难以设想的。 沈驷君注视着谢诗筠,低沉的声线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也留下来,同你一同陪着这些人。” 谢诗筠抬眸便与他对视上,只是稍作点头便移开了目光。 当下也却是需要人手,若是有了沈驷君的帮忙,想必此事多多少少应会方便许多。毕竟刚刚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沈驷君没有及时出现,她也不敢保证在混乱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便随你们一同出城吧。”听闻他们的对话,沈潜也走了过来,“现下此事混乱,多个人手就是多份力量,我也总想着帮到些忙。” “好,多谢了。”谢诗筠爽朗一笑,便不推脱。 眼瞧着日暮西山,这一天便快要过去,谢诗筠一干人等出了城后便就着临时搭盖的棚子住下了。她坐于帐内,浅抿一口温凉的茶水,略微干裂的唇瓣好歹滋润了些许。 皇宫大殿内,龙檀香袅袅生烟,夕月映射出绯红的光线从窗外投进,在地上映下几抹红痕。 安和帝正倚靠在龙椅上,单手屈起托着下颚,另一手轻搭于桌面,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击,似陷入了思考。 谢元屈着腰身站在殿中,一双眼时不时悄悄瞟向龙椅上的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狡黠的光芒。 “父皇,儿臣的提议您考虑得如何?”他刚一开口便引出了此行目的,眼珠一转随之继而慢慢言道,“灾民聚于城门之外,与城内百姓仅有一墙之隔,疫病又扩散得那般之快,指不定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染上了那些害人的东西。若是让他们进城也是死路一条,还会波及到城里的百姓,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 “故而,儿臣依旧斗胆请求父皇,将城外灾民屠之。”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带着急切,满脸是为国家担忧的神色。 安和帝犹豫了一下,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了自己的女儿,那一脸坚定的女子的面容。 最终,他还是摇了头:“此计不妥。” “父皇!”谢元的音调高了些许,他的眉头愈发紧蹙,“您或许还不知先前的事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愈发惶恐,就在不久之前,那些灾民在城外竟胆敢发生了暴动,险些直驱入城!儿臣以为,这将死之人视王法于漠然,若是再不采取一些不同寻常的措施,指不定再过几日,城门就撑不住了!” 安和帝到口的话突然噎住,手指随之握紧,眼中多了分疑虑与不安。 灾民暴动,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若是将他们全杀了,如此一来,疫病便不会继续传播,也不会再有无辜的百姓因此而死亡;而京城也不会受到波及了。父皇,您在担心什么?”见安和帝有些动摇了,谢元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继续放缓声音循循善诱道。 握紧的手忽地松开,安和帝深吸一口气:“那,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办。” “儿臣领命!”谢元立刻恭敬领命后便退下了。 出了宫门,谢元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此事一成,得到了皇上的命令,他自可放手去做了。这样一来…… 又是一日过去,城门之外,营帐之中,众人围坐在桌前,皆是沉默无语。 帐内安静,只有时不时的翻页声。 谢诗筠细细查看着手中的几张药方,脑子却是在飞速转动,思考着它们的相同之处与可行之处。 一众太医也坐在她的身边,有些提笔沾墨依旧书写,有些搁笔支头凝神扫视药方,洛秋衡也拿着毛笔,时不时在正在研究的相关医书上注上几笔。 虽然都是一片沉默,但好歹总是有进展的,若是有了新发现皆会有人忽地开口打破这片安静。 桌上摆着的都是这些天来所写的药方,虽说或许有用,但若是一个个试过去可是没有法子的。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谢诗筠正疑惑之际,门外便有人喊道:“殿下,我们想见您!” 这是那些民众的声音。 “进来吧。”谢诗筠将药方轻轻叠好放在桌上,抬眼便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皆掩着口鼻,不敢走得太近。 她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终于是有人先开了口:“我们已经得了疫病,不敢离您太近。我们等人……十分感谢殿下这些天的付出和陪伴,听闻殿下谱写了几张药方,我们几人愿意以身试药!” 闻言,谢诗筠微微一愣,而后唇角微扬露出了笑容:“多谢你们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连连摆手:“是我们要谢殿下!若没有殿下的陪伴与帮助,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被放弃,而惨死街头了。” 深夜来临,忙碌了几日的配药终于有了新的进展,谢诗筠正在帐内细细研磨着药草之际,忽地听闻外面传来不太一样的动静。 不似于熟悉的吵闹,那些叫声更像是……惊叫与哀嚎! 顾不得多想,谢诗筠匆匆放下药草抬步便往外跑去,可当视野明了之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的鲜血。 无情的冷剑被举起落下,无辜的灾民在绝望里纷纷倒下,大睁着双眼,似十分茫然无措。 眼睁睁见着手无寸铁的人被这样屠杀,谢诗筠不觉红了眼眶。 究竟是谁?! 在火光之中,谢诗筠的视线定格在一抹熟悉的身影上。 那人正挺立着身板,腰间佩剑,指挥着身后的士兵进行这场血腥的戮杀。 双手迅速握紧,指甲嵌入手心之中微微泛红,但这与满地的血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声音放佛从喉间挤出一般,带着盛人的怒意:“谢、元!” 第363章 血洗城外 正在熟睡的灾民,哪能料到会招来杀身之祸。毫无反击之力的他们,纷纷惨死在刀刃下。 没过多久,城外的灾民暂住区已经被杀了不少,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谢元莫名感觉兴奋,手下的动作越发利落,觉得自己在拯救城内的百姓。 听着凄厉的惨叫声回响耳畔,谢诗筠和沈驷君连忙赶过去,阻止谢元的暴行。 “您不能如此滥杀无辜。这些灾民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谢诗筠跟沈驷君对视一眼,他飞身落到那些官兵身旁,长剑一晃,打断他们握在手里的匕首。 有些灾民抱头鼠窜,能躲则躲。 “鲜活的生命?你明知道这些人都以感染瘟疫,本就是命不休矣,本太子这么做,算是大发慈悲,免于他们都承担痛苦。” 谢元瞥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灾民,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拯救苍生。 “我已经说过,会跟太医们研究解药,这些灾民迟早被会被医治好。再等等,就会有结果的。”谢诗筠转过身,看到那些灾民脸上,都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本应该钦佩朝廷,怎能感到惧怕。 “作为一名太子,本就应该处处为百姓考虑,若是滥杀无辜,根本就无法得民心。您要是执意一夜孤行,到时候流言蜚语,传到城内……” 她说得话字字珠玑,直砸谢元心坎里。 也是,一夜血洗城外,有可能会被冠上未来暴君的名号。 他这个人最在乎脸面,更何况有沈驷君在,他一人难敌四手。 “但愿你们能研制出解药,这件事情,本太子回去后会禀报给皇上,由他来定夺。”谢元冷哼一声,将长剑收回自己的剑柄。 一群官兵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跟着他离开。 “公主殿下,幸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现在都是刀下亡魂了啊。” 那些得以幸存下来的灾民,纷纷向他们磕头感谢。 “你们尽管放心,刚才的话,我会说到做到。”谢诗筠向他们约定,无论如何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众太医匆匆赶到,跟洛秋衡一同给受伤的灾民包扎伤口。 有些灾民,难免会抱怨,朝廷冷血,竟会派太子过来连夜索要他们的性命。 明明都已经妥协居住在城外,却还是要这样对待他们。 “只能说有些人,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一边抱怨,一边暗自谩骂朝廷那些人薄情寡义。 每年给他们的俸禄,当真都是给狗吃了。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民怨载道,是谢诗筠不想看到的结果。 任劳任怨的是他们,要是因为今晚的事情,那些灾民不信任他们,那研究解药的进展,势必会影响。 那些灾民们纷纷抬头,满脸疑惑。 “我知道,刚才的事情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没有护好你们周全。”话音刚落,谢诗筠深鞠一躬。 那些不幸被无辜杀害的灾民,有些甚至只有七八岁。 只能说那些官兵冷血无情,随随便便就这样砍杀别人。 “公主殿下,您何须如此。”见谢诗筠放下身段跟他们道歉,灾民们便没再说什么不好。 他们都知道谢诗筠是诚心诚意想要救他们,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千恩万谢。 “得亏他们受伤的伤口不是很深。”洛秋衡大致看了眼大家的伤情,虽然有些可见血肉,但总体情况不算太过严重。 “时候不早,大家休息吧。” 夜色已晚,刚才的事情已经够折腾大家。谢诗筠抬手摆了摆,众人各自散去。 “这个谢元,还真是会钻空子。”洛秋衡坐在一旁,想到刚才的事情,难免忍不住吐槽。 原本灾民暴乱,是他们好不容易说服才暂且住在城外。谢元这颗老鼠屎一搅和,他们的辛苦,差点付之东流。 “父皇按理来说,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请求,谢元肯定是说什么,才会断然下旨。”她忧心忡忡,觉得有必要加快研制解药的进度。 毕竟,她不在宫内,有些消息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传达到。 “我觉得有必要派人夜间值守,免得到时候又是措手不及。”前车之鉴,应该做好保障。沈驷君看着那一具具被拖出去处理的尸体,五味杂陈。 隔天,沈潜知道此事,心系百姓,决定要,跟灾民们同吃同住。 “我想以身为则,打消灾民对我们的疑虑。” 几个面面相觑,觉得他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 “其实,我们大可有其他的办法。”谢诗筠想要劝解沈潜,不过被他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直接的。” 众人哑言,只好默然他这么做。 沈驷君担心沈潜会被传染,私底下给了一些防御的东西。 “我一个大男人,体质有这么差吗?”沈潜无畏地笑了笑,觉得他担心过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驷君还是再三叮嘱,心头没什么底。 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没过多久,就已经有这么多人被感染。 这其中不乏有青壮年。 “要是真的被传染,就只能等公主殿下的救命药了。”他开玩笑地回应,但已经做好被感染的准备。 跟灾民们同吃同住三天,沈潜就感觉自己身体不适,甚至是出现感染初期的症状。 “沈大人,我们实在不是有意……”那些灾民几乎是肉眼可见看到沈潜的状态,在逐渐变差。 “无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沈潜重重咳了几声,脸色惨白。 沈驷君前来探望沈潜,岂料被拒之门外。 “将军,我们也不是有意如此。”那些灾民站在沈驷君面前唯唯诺诺,生怕惹怒沈驷君。 “感染了?”沈驷君猜测到,忧心忡忡地在门口张望。 奈何,沈潜死活不跟他见面,不想把瘟疫传染到他的身上。 “你放心,药迟早会有的。”这句话不单单是安慰自己,还是给大家一个宽慰。 第364章 相信我 得知沈潜感染上瘟疫,谢诗筠恍然间,想起前世的沈潜,没有熬过药研制出来,不幸身亡。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身影。她几步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相信我。” 沈驷君回过神,扭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一定能研制出解药,让那些灾民和沈潜康复。”这是她对他做出的承诺,绝对不会上演前世的悲剧。 “我相信你能做到。”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炙热的温暖,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 她坚定的眼神,像是在无形中给他力量。 瘟疫比想象中还要来势汹汹,谢诗筠彻夜难眠,绞尽脑汁都在想如何推进,药物的研发。 谢元回去后,添油加醋地跟安和帝提起谢诗筠和沈驷君在城外的所作所为。 “父皇,他们这么维护那些贱民,根本就没有替我们考虑!”谢元义愤填膺地指责,字里行间都在透露谢诗筠大逆不道的行径。 “等瘟疫,真的蔓延到城里,我们一个人都逃脱不了。”他故意提醒安和帝瘟疫的严重性。 每个人都会惜命,他就不相信,安和帝不会做出什么举措。 安和帝坐在前头批奏折,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才回应:“你先回去吧,朕自有打算。” 谢元以为安和帝正处发怒的边缘,嘴角微微上扬,自以为挑破离间成功。 然而,在谢元回来之前,他已经听亲信禀报,谢诗筠在城外深受灾民好评。 并且,为了能够尽快研制出解药,也是尽心尽力。 至于谢元那些挑拨的话,他不听也罢。 “谢诗筠,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能逃过去!”谢元走出御书房,喜在眉梢,脑海里几乎能幻想到,谢诗筠被责罚的一幕。 只要能把她踩在脚底下,朝中还有谁敢跟他作对?说白了,都是一些自不量力的家伙。 “洛衡,进展如何?”谢诗筠背着背篓,大老远就看到洛秋衡朝自己走来。 “这些都不是医书上记载的草药,虽然长相行似。”洛秋衡失落地摇了摇头,随手将捏在手里的草药,扔在一旁。 他手里攥着书籍,早就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这几天,洛秋衡接连不休翻阅医书,跟着太医院的御医们,屈膝长谈,研究解药。 可至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洛衡,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前一世的记忆,谢诗筠隐约记得零星,但并不是十分确定,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是,是这个。”洛秋衡眼眸微微一亮,欣喜若狂地攥着草药。 谢诗筠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暗自松了口气。 这两天,在大家的努力下,药材总算备用齐全。 谢诗筠跟洛秋衡匆忙回到住处,派人熬好了药。 “你们把药材找齐全了?”沈驷君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忍不住出面询问。 “多亏公主眼尖,在半山腰找到了药材。不然我们在山上磕磕碰碰一整天,都没有结果。”洛秋衡颇为感叹,自顾自地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 “我说过,会加快进度的。”谢诗筠知道,沈驷君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沈潜的状况。 之前,谢诗筠怕他病情恶化得太快,整宿都没睡好觉。 “公主,药熬好了。” 三人交谈间,飞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虽然并不是很好闻,但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我去外头把灾民喊过来,看有没有人愿意当实验品。”谢诗筠匆匆往门外跑去,没过一会就召集大伙,在前头的空地集合。 “各位,我们刚刚把药材收集齐全,并第一时间熬好了药。但药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座,若是有人愿意,可以站出来试一试。”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都在议论纷纷,这汤药的疗效。 “这段时间,公主一行人都在积极给我们研究药材。我们要是没人敢试,迟早死得人会更多。” “你又不知道那个要到底有没有用,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大家各执己见,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去尝试。 谢诗筠难免有些失落,她隐约记得,在此之前,明明有人愿意…… “公主殿下,让老朽来吧。”老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 众人给他让了一条路,他就这样,慢慢挪动步子,都到谢诗筠跟前。 “我现在这个岁数,也是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不管这个药有没有用,我都无所谓。”老翁扯着沙哑的嗓子,浑浊的眼睛扫视周围一圈。 “若是能成就一番好事,算是为我这辈子行善积德了。” 因被瘟疫感染,老翁半张脸浮肿,说话都有些口齿不灵清。 在这其中,他算是前几个被瘟疫感染的人。 “谢谢。” 谢诗筠双手奉上瓷碗,看着老翁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感觉怎么样?” 谢诗筠仔细端老翁的面部表情,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最起码喝下去,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老翁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模棱两可地给出答案。 试验,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能急于一时就给所有人服用。 谢诗筠跟洛秋衡商量,让这位老翁服药半个月,若是病情有明显好转,立即给其他人投服。 “也是,我们实验的时间不能过长。” 这些灾民的病情日渐严重,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由他们消耗了。 “真是辛苦你们,我堂堂一介将军,却帮不上一点忙。”沈驷君自嘲地笑了笑,要是他能懂医学方面的知识,铁定会毫不犹豫投身其中。 “如果不是你,这里的灾民谁保周全。”谢诗筠不想让沈驷君有任何颓废的念头,急忙指挥他帮自己做事情。 她懂沈驷君现在的感觉,那种无能为力,没有人想再体会第二次。 半月后,老翁的病情奇迹般痊愈。谢诗筠当即立断,加大药材的使用,让所有得瘟疫的灾民,都能得到治疗。 第365章 暴乱 好不容易等到厨房那边熬好药,沈驷君捧着烫手的瓷碗,大步流星地往洛秋衡的住所赶去。 沈潜自被感染瘟疫以来,就经常足不出户,躺在床上修养。 沈驷君在门口站定,稍微稳住心神,才抬手敲了敲门。 之前,沈潜因为瘟疫的事,迟迟就是不肯见他。 如今,已经研制出了汤药,他没有理由不跟自己见面。 “驷君,咳咳咳,你怎么来了。”沈潜捂着脸,倚靠在床头。看到沈驷君推门而入,下来是往里退了退。 屋内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显得乱糟糟的,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霉味。 “这碗药你赶紧喝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痊愈。”沈驷君顾不得什么,一个箭步走到床头,想亲自喂他喝下。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需要你照顾。”沈潜的身体很是虚弱,讲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伸手想要接过瓷碗,奈何手一滑,险些把汤药洒了。 沈驷君实在放心不下,执意喂他喝完。 “等会我让下人煮点补品给你服下,瞧你气虚都不足。” 沈潜无力地笑了笑,实属无奈。 远在皇宫的谢元,本想等着看谢诗筠的笑话。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等到这么一个坏消息。 “你说药方已经研制成功?就单单那几个蠢货?!”谢元感到难以置信,觉得这一切可笑至极。 他从未把谢诗筠放在眼里,也没有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能力,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父皇,知道了?”他紧皱着眉,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说皇上要大力嘉奖他们,还有昭告天下,他们功不可没的行为。” 话音刚落,谢元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吓得小太监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他们算什么?为什么会得到父皇的奖励?那我呢!”谢元感觉不公平,他处处为朝廷着想,却没有捞到一丝的好处。 而那两个人,频频邀功!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他眼底布满阴霾,誓要摧毁两人辛苦得来的功劳。 谢诗筠跟洛秋衡对药方做了进一步改进,现在只要得了瘟疫的人,喝几天的药就能痊愈。 城内人得知这个消息欢呼雀跃,城外的灾民感激涕零,都在说他们是活菩萨转世,让他们能够有重生的机会。 看到百姓们能够安康,谢诗筠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毕竟,她用自己的双手,帮助了一个又一个陷入困难的灾民,解救于水火之中。 夜半,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城外的暂住区。 正巧,灾民们坐在门外的火堆旁闲聊,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潜进厨房。 “等过几天,大家病全好了,是该寻找自己的出路了。” 不知是谁,莫名感慨一句,大家纷纷点头,开始考虑未来的事情。 当初因为瘟疫爆发,他们不得不被逼走上这条路。 如今瘟疫解除,他们也是该重新好好生活,找个工作过过下半辈子。 “城中的生意被我耽搁了一段时间,但重新整理,应该还能恢复。”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若有所思。 “家里的几亩田,我不能放任不管。等到时候回去,跟哥几个重建家园吧。” 大家都在为各自的人生做规划,谁都有料到,今晚会是他们最后一夜。 “药熬好了,你们一人一碗。”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手里端着托盘,一一给他们分发。 “谢谢。”大家双手接过,并没有留意那个男人的身份。 “你有没有带糖过来,这药实在是太苦,孩子受不了。”妇人边说边抚摸自己儿子的头发。 “诺,今天进城买的糖葫芦,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依依不舍地送出去。 这段时间,大家就算互不相识,如今也对彼此产生了一定的友谊。 他们一如既往,都捏着鼻子喝下药。纷纷想着能尽快痊愈,然后离开这里。 “真是愚蠢。”躲在暗处的男人,看着他们毫不怀疑地喝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隔天,不少灾民被发现中毒身亡,死状与瘟疫爆发前相差无几。 前来检验的仵作,第一反应就提起瘟疫。其他围观的百姓听他这么一说,吓得纷纷往后退。 “难不成这个瘟疫,根本就没有遏制住?”不知是谁这么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紧接着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公主殿下带人研发出来的药方,之前还特意找人试验过。” 有些人坚信谢诗筠的人品,所以并没有怀疑药方造假。 但又有人会拿突发事件说事,一时间大家各执一词,根本不知道真假。 谢元听到属下的汇报,顿时幸灾乐祸。 “很好,接下来就派人安插在该群人当中,最好能煽动民愤,让大家都怀疑这药方有假。” 他一直心有不甘谢诗筠得到父皇的嘉奖,所以昨夜,派人去城外一趟,偷偷在他们服用的药方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就算再警惕,也不会发现那汤药被下了手脚。 “最好把这件事越来越大,让父皇看看,到底该相信谁。”谢元几乎可以预料那样的场景,谢诗筠灰头土脸地站在他的跟前,毫无反击之力。 “属下马上去办。”男人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行上一礼。 “肯定是药方出了问题,不然一夜之间,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死了呢。”谢元安插在百姓里的煽动者,故意大声嚷嚷,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向来墙头草的百姓,哪有什么分辨能力,被接连几个人这么一煽动,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药方是否出了问题。 要是当真如此,那定要讨一个说法才行。 “我们必须要让朝廷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接下来到底还有多少人丧命?” 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性命,三言两语的挑拨,自然而然会成为有利的武器。 煽动,暴乱,一触即发。 第366章 中毒而死 得知灾民那边又出了事,谢诗筠和沈驷君通知了洛秋衡之后就急忙赶了过去,见到和疫病发作时几乎一样的模样,谢诗筠心中觉得很是奇怪。 洛秋衡研究出来的药方就是前世救人的药方,而且之前明显是有效且已经在好转了,怎么现在又发作了?难道是因为时间提前,疫病发生的病变和后来还不完全相同?但是就算如此,也不会这么快就发作啊!而且也不至于直接让人死亡! 在谢诗筠想这些的时候,洛秋衡则是蹲在尸体旁边检查。 “王爷。”洛秋衡脸色不太好看,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并没有其他人,这才又开口,道:“这些灾民并不是死于疫病,而是中毒。” 他刚刚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发现,这些灾民死的模样和疫病发作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有些地方却是有着细微的不同,而这些才是真正判断是不是疫病的点。 比如说疫病发作死亡的灾民,眼瞳呈现白色,里面还带着红血丝。而中毒而死的灾民,眼瞳也是白色的,但是其中没有红血丝,而且比疫病发作死亡的要浑浊很多。 再比如说,疫病发作死亡的灾民手指甲呈现灰白色,而中毒而死的灾民手指甲则是灰绿色。 这些都是极小的细节,而且两者差异也不大,若非观察仔细,寻常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灾民到底是因疫病发作而死还是因为中毒而死。 听完洛秋衡的话,谢诗筠眉头紧蹙。 洛秋衡看着谢诗筠,调侃道:“王爷您是有多招人恨啊,连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都要和你作对。” 确实,灾民中毒死亡,症状还和病发一样,不难猜出这是有人在刻意和谢诗筠作对。而对于这作对之人也不难猜测。 沈潜也接到了消息,赶来了灾民暂居地。他一边安抚灾民,一边让人取来之前熬煮的汤药检查,还让人熬煮新的汤药。 忽然,灾民之间再起混乱,沈潜立刻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在说着什么“这就是那个女王爷的阴谋!假装是给我们治病,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让我们死!因为这样就没人找他们麻烦了!” “可是,之前他们的病是真的好了呀!”有灾民反驳,他亲眼看到有的人病好的。 “那都是做给我们看的!”那人道:“不然你怎么解释刚好人就没了?那种病好了的症状就是弄出来给我们看的!” 听到这话,灾民都觉得有道理,少数觉得不对的人,声音也都被压了下去。 沈潜是亲自用了那药方,并且如今疫病治好了,所以肯定不是药方的问题,应该是有人在熬好的汤药里做了什么。而现在灾民里这个人的出现,更是证实了沈潜的猜测。 这人明显就是在煽动这些灾民! 而且这人虽然穿着破烂,但是身上的衣服布料明显不是和身边灾民一样的棉麻,还有那脸,虽然涂抹着泥土,但是双颊有肉眼睛有神,明显不是逃难的灾民该有的样子。 沈潜看着那人,只觉得有些眼神,但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忽然他想到了!是在谢元的身边! 他曾在谢元的身边看到过这个人! “二弟,抓住那个人!”沈潜立刻对那边还在检查汤药的沈驷君道。 沈驷君虽然不知道沈潜为什么会忽然让他去抓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兄长不会做害他的事情,立刻让人抓住那人。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沈驷君的人扣住了双肩,动弹不得。等到反应过来,那人立刻大叫起来,“我拆穿了你们这些富贵人的阴谋,你们就想杀我灭口是不是!” 旁边灾民被这一出惊住,愣愣地看着。 沈潜皱着眉,正要问话,就看到那人嘴角溢出一时黑色的鲜血来,竟是知道自己暴露,直接自尽了! 灾民们本就被那人激起了愤慨,现在又见那人死了,还是在沈驷君的人扣住了之后,自然都以为是沈驷君他们下令杀了那人,愈发愤慨起来。 “你们是不是心虚?!”有人质问,看着沈驷君等人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 沈潜解释道:“并不是这人所说的那样,药方是没有问题的,那些死亡的人一定有其他原因,我们会调查。我们也没有害你们的心思。” “说得好听!要不是心虚,你们怎么把他杀了!”亲眼看着“为我们着想”的人死了,陷入了愤慨灾民们并不相信沈潜的话。 沈潜皱了皱眉,然后指了指那些粥棚和他们让人搭建的灾民们暂时居住的棚子,道:“如果真的和那样说的那样,我们要害你们,又何必做这些呢?” 可是此时在这些灾民眼里,就连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害他们。面对灾民们不信任的眼神,以及再次乱起来的灾民,沈潜又气又急。 却说太子府,灾民这边的情况传到了谢元的耳中,对于此事,他很是满意。只是听到沈潜的作为,觉得很是碍事,眼里浮现出厌恶。 城外,看到这样混乱,沈驷君不放心沈潜继续留在这里,让他回去安国侯府休息。沈潜自然是不愿的,沈驷君于是命人强行把沈潜送回安国侯府。 沈潜身体还很虚弱,哪里反抗得了力大的侍卫,不甘心地回去了。 谢诗筠和洛秋衡此时也过来,看到沈潜被压着走,不由奇怪,问道:“沈大哥怎么了?” 沈驷君就把事情说了,听完,谢诗筠倒是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沈潜进了城门,谢诗筠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认真想,却又想不起来。 无奈,谢诗筠只好先放在一边,把洛秋衡查看的结果告诉沈驷君。三人讨论起来,忽然,谢诗筠一拍手,想起自己忘了的什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沈潜,好像就是这个时候被人刺杀,死在了回府的路上。 “怎么了?”沈驷君和洛秋衡都看向谢诗筠,三人讨论得好好的,谢诗筠忽然这么一动作,让他们一脸茫然。 第367 章 沈潜遇刺 谢诗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道:“我刚刚算到沈大哥回去的途中可能不顺,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沈驷君点点头,嘱咐洛秋衡稳住灾民这里的情况,和谢诗筠骑马回城。 两人行至半路,听见了刀剑相向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打马上前。 他们现在在的是一条小巷,刀剑的声音是从小巷尽头传来的,两人到达巷口,就看到一群黑衣蒙面人把沈潜一行人围在中间,攻击凶猛。 送沈潜回府的侍卫只有五个,其中一个驾车,在刺客出现的时候就被杀了。而与此同时,刺客向沈潜发动了攻击,好在沈潜反应快,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四个侍卫把沈潜护在中间。 这些侍卫都会是沈驷君特意训练过的,个个都是好手,可奈何敌人人数比他们多,身手也不错,很快就被压制到了下风。 “你们能走脱的话就走!”沈潜对四个侍卫道。他身体虚弱,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拖后腿。这四个侍卫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也不会受伤,如果没有他这个累赘,说不定可以走脱。 四个侍卫领了命令要保护好沈潜,自然是不可能走的。 沈驷君嘱咐谢诗筠在一旁躲好,保护好自己,就持剑拦住了再次攻向沈潜的黑衣刺客。 没有想到沈驷君会忽然出现,黑衣刺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个侍卫和沈潜看到沈驷君皆是一喜,原本疲惫的身体振奋起来,和沈驷君合力攻击黑衣刺客。 沈驷君沉声道:“你们保护好我哥就行,这些人我会解决的。”说着,手里的攻势愈发的凌厉,打得黑衣刺客节节败退,双方形式完全逆转。 对这些敢刺杀自己兄长的刺客,沈驷君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血撒了一地,尸体横呈。 看见沈驷君解决完了所有刺客,谢诗筠从躲藏的地点出来。 沈驷君走到沈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但还是关切问道:“大哥,你可有受伤?” “没有。”沈潜摇摇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灾民的事情处理好了?” “没有。”沈驷君道:“是筠儿算到你有危险。” 闻言,沈潜向谢诗筠道谢:“多谢公主。” “不用言谢。”谢诗筠摆摆手,“沈大哥你和我客气什么。” 让四个侍卫自己去处理伤口,沈驷君和谢诗筠检查起刺客的尸体,只是这些刺客既然能够被派出来,身上都是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的。 检查完之后,面对一无所获的情况,沈驷君和谢诗筠也不觉得奇怪。 “二弟,王爷,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沈潜忽然出声,他蹲在刺客首领的尸体旁边,一手压着刺客首领的袖口。 沈驷君和谢诗筠走过去,就看到刺客首领手腕上纹着一个图案。三人盯着研究了一会儿,谢诗筠认了出来,“这是谢元的势力。” 沈驷君沈潜二人都信任谢诗筠,知道是谢元的势力后,都变了脸色。 “他真是好胆色!竟派人刺杀我!”沈潜神色带怒,“如此不把安国侯府放在眼中!” 沈驷君也怒极。他向来冷心冷情,可唯独对自己的亲人极为看重,谢元把心思打到了他亲人的身上,已经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沈驷君压下怒火,和谢诗筠送沈潜回去安国侯府,并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安国侯说了,安国侯也怒极,传了意思下去,此后安国侯府和太子府势不两立。 至此,安国侯府和谢元正式撕破脸皮,针锋相对。 之后,沈驷君和谢诗筠又出了城到灾民的暂居地,因为有洛秋衡的维持,暂居地虽然有些混乱,但好歹没有暴动。 和洛秋衡说了一句辛苦了,谢诗筠看向灾民们,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让你们看一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害你们!” 听到谢诗筠的话,灾民不屑,但还是安静了下来。 谢诗筠示意手下,把病死的灾民,以及中毒而死的灾民,都抬一具出来。 谢诗筠让洛秋衡把两者死亡的特点指出来,让灾民亲自验看。开始灾民们不敢,但在谢诗筠的话语下,走到了两具尸体前查看起来。发现果然和洛秋衡说的一样。 人口相传,很快,整个暂居地都知道了。后面死的人,不是病死的! 先前还愤慨的灾民现在都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诬陷了帮助自己的人,实在是不该,纷纷行礼道歉。 谢诗筠却是避开了灾民们的礼,带着歉意道:“此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却是和我有关。是因为有人要陷害我,所以才特意给你们下了这种毒。对不起,是我牵连了你们。” 听到谢诗筠道歉,灾民心中愧疚。女王爷是真心想帮他们,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女王爷想的,他们还怪罪女王爷。 “那,之前死的那个人?”听到这里,有灾民想起被“灭口”的那人,觉得不是公主他们杀的。 谢诗筠回答道:“那个是陷害我的人派来的奸细,装作也是和你们一起来的样子,实际是为了破坏。他并不是我们杀的,而是见自己身份暴露,服毒自尽的。” 听完谢诗筠的话,灾民们很是为谢诗筠不平,“公主您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些人还这么害您,真该天打雷劈!” “就是!就是!”其他灾民也道。 看着民群激愤的样子,洛秋衡撇了撇嘴,心说谢诗筠真的会招揽人心。 谢诗筠看着灾民们一副立刻要为自己去讨公道的样子,安抚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只要你们不要被坏人蛊惑,好好养病就行。” 刚好这时汤药熬煮好了,谢诗筠让人分给那些还没痊愈的灾民喝下。 “谢谢公主!”灾民们道。 经历了这件事情,谢诗筠在灾民们心里有了极高的地位,受到了他们的崇敬。 之后,谢诗筠等人将这次灾民的事情上报给了安和帝,安和帝大怒,下旨责罚了谢元。 谢元做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百姓们提起太子,就忍不住唾弃。至此,谢元形象一落千丈。 第368 章 孤立无援 时间匆匆,转眼一月已是过去,灾民的疫病全部痊愈。而在治理之下,南方的洪水也都已经退去。 换言之,这些灾民可以回家了。 对此,灾民们很是高兴,但是也觉得发愁。这一场洪水,摧毁了他们的家园,他们现在回去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粮食。除了洪水过后的废墟,什么也没有。 谢诗筠到达灾民暂居地时,正好听到他们的讨论。灾民们也看到了她来,纷纷向她打招呼,“公主安!” “公主安!” 谢诗筠先是去太医那里,询问了灾民的病情,确定的确是已经痊愈了,很是高兴。又为灾民们发放了粥和馒头,等他们吃饱之后,谢诗筠让大家都安静。 谢诗筠道:“现在洪水已经退去,你们也将返回家园。”底下灾民纷纷点头。谢诗筠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洪水毁掉了家园,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办呢?” 灾民们继续点头,有机灵的开口问道:“女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谢诗筠笑道:“我哪里会有什么办法,是朝廷有办法。” 原本听到谢诗筠的前半句话,灾民们还失落,听到后一句,忙追问,“是什么办法?公主请快讲!” 谢诗筠把今日早朝安和帝下的旨意传达出来,“朝廷会拨助灾银两给你们,并且谴人帮助你们重新安家。除此之外,近两年内,南方的税收也都免了。” “太好了!” “皇帝万岁!” 暂居地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重组家园,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绝对不少,光靠他们,还要交赋税,肯定会活不下去的。但是现在金钱和力气都有朝廷拨款,虽然自己也要努力,但无疑不是轻松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免了税收! 要知道寻常人家,光是税收都占据了家里大部分的收入!就是丰收年间,税收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也是大出血的一项,交了赋税之后,家里基本也就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而今减免了两年的税收,就算第一年要重建家园没有什么收成,但是第二年就会有了!说不定在让家园恢复成往昔的繁荣之后,还能存下一笔银两呢! 谢诗筠前世曾了解过税收,所以也知道为何这些灾民们会这样高兴。当然,她也为他们高兴。 将此事说明之后没多久,朝廷派的人就来了,灾民们纷纷拖家带口随着朝廷的人一起返回家乡。 灾民一事,圆满落幕。 而经此一事,谢诗筠的名声再起,传播得更加远了。不管是京城还是地方城镇,提起谢诗筠,百姓们都交口称赞。 “公主”比“皇子”还要厉害! 也因为谢诗筠,民间对女子的管束也放松了许多,许多女子也开始出来谋生计,人们开始不再指着这些为生计所迫的女子大骂。 灾民事情结束后的早朝。 安和帝高坐在龙椅上,一脸满意地看着谢诗筠,夸赞道:“我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办事能力极好,比寻常男儿还要优秀!” 朝中不乏思想古板的,觉得封谢诗筠一女子为王爷已经是破例,安和帝还把许多重要的事情交给谢诗筠处理,简直有违祖制!对此很是有意见。 可是看见谢诗筠做事的成果,哪里还能开口说什么?此时听着安和帝的夸奖,更是觉得打脸。 谢元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心中不甘。在谢诗筠回答“父皇过奖,儿臣并非如此优秀”之后,接话道:“皇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次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研究出了治疗疫病的药方。” 听到谢元的嘲讽,安和帝怒道:“谢元!此次你枉顾人命,朕念在你是太子的份上没有重罚。如今还在朝堂之上如此欺辱安宸,当真是有负朕对你的看重!” 有想巴结谢诗筠的大臣也道:“太子殿下,公主是有这个实力的。” 面对着众人或不屑或不悦的视线,谢元竟是找不出一个为他说话的人,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没有了周丞相和他的母妃。他在这朝中,竟已是孤立无援,便是这百官,也都大部分站在了谢诗筠那一边! 父皇更是偏心谢诗筠! 此番情况下,谢元再是不甘,再是不满,最终也都只能苦苦压抑下来。现在这情景,是不会有人帮他的,他只能先隐忍! 这一忍,就忍到了下朝。 安和帝一离开,谢元就恶狠狠地瞪了谢诗筠一眼,然后甩袖怒气冲冲的出了大殿回去自己的太子府。 回到府中,谢元终于不必再忍。压抑的怒气爆发出来,他挥袖,桌上的茶壶茶杯立刻摔了一地,里面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 听到里面的动静,小厮小心翼翼不敢出声,只默默进来收拾碎片。 谢元心里堵得慌,让府中人取酒来,立刻就有人前去酒窖搬了十数坛酒放在桌上,然后谢元把人都赶了出去。 谢元掀了封口布,抱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连形象也不要了。 谢元酒量一般,连灌了三坛就已经是醉醺醺了,但是心中带怒的谢元抱着酒坛继续喝,也不管酒洒了一地。 顾绵绵来的时候,谢元已经喝得烂醉,隔着一道门都能闻到里面的酒味儿。顾绵绵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厮,皱着眉问道:“太子殿下在里面喝酒,你们怎么不在里面照顾?” 小厮回答道:“殿下不允。”并且劝道:“顾姑娘还是等殿下酒醒了再来吧。” 顾绵绵却是想到了自己可以趁谢元内心苦闷,喝酒发泄的时候亲近一番,让谢元记住自己的好。 “我进去看看。”说完,也不顾小厮的阻拦,径直进去了,丫鬟紧跟其后。 顾绵绵进去就看到谢元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床沿,微微低着头,周围都是酒坛子,有空的,也有还没有开封的。 整个屋子里都是酒味,浓郁地似乎能将人给熏醉一样。 “太子殿下。”顾绵绵柔柔地唤了一声,走到谢元身边。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绵绵的靠近,谢元抬起了头。 顾绵绵正要说出安慰的话,就看到了谢元还算英俊的脸通红,额角已经爆出了青筋,极为狰狞的模样。 顾绵绵脚步一顿,不敢再靠近。 第369章 封王 谢元手里抓着酒坛子,眯着眼睛看了顾绵绵好一会儿。忽然他丢了手里的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向顾绵绵走去。 顾绵绵看见他向自己扑过来,伸手想要抓自己,心中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旁边丫鬟也被这样的谢元吓到,不敢靠近,颤抖着扶着顾绵绵,声音抖得快听不清,“小,小姐,咱,咱们先回去吧?”醉酒的太子太可怕了! 顾绵绵心中也萌生了退意,正想说“好”,就见谢元再次扑了过来,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尖叫“啊”,却又想起这是在太子府中,急急忙忙地捂住了嘴,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丫鬟已经是被吓得发不出声音了,扶着顾绵绵的手更是抖得和得了羊癫疯似的。 卧房空间并不小,但是在满地都是酒坛子的情况下,顾绵绵和丫鬟也实在是很难躲避谢元。 顾绵绵想去打开门,但是谢元似乎是看了她的意图,扑过去的方向都是阻碍顾绵绵能够开门出去的方向。 眼看谢元再度扑来,顾绵绵伸手把丫鬟扯到自己面前,然后狠狠地推向了谢元。 丫鬟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身体根本不由己地倒向了谢元。丫鬟看着谢元可怖的面容越来越近,眼里都是惊恐,脸上都做不出表情来了。 谢元一把抓住丫鬟,双手扣得死死的,丫鬟根本挣扎不开! 顾绵绵却是抓住这个机会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就冲了出去。门外的小厮看到只有顾绵绵一个人出来,还是一副惊心胆颤的样子,奇怪地看着她。 顾绵绵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抬首阔步走了。 房间内,丫鬟奋力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不如谢元,根本挣脱不了!而且她越是挣扎,谢元扣着她手腕的手就越是用力,没多久,就红肿了一片。 而看着那一片红肿之色,谢元眼睛里浮现出愉悦之色,尤其是看到丫鬟的神色愈发痛苦,他就愈发舒爽。 慌乱之间,丫鬟不小心把一个酒坛子绊倒,酒坛子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丫鬟的脚踩了上去,立刻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看着丫鬟身上伤口,谢元愈发兴奋起来。他不断地在丫鬟身上增添着伤口,脸上都是兴奋,听着丫鬟的哀嚎,他只觉得享受。 门口小厮守了一夜,也听了一夜丫鬟的哀嚎。 第二天天亮,谢元从屋内走了出来,淡淡的吩咐小厮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处理干净,然后就去上早朝了。 顾绵绵还记挂着昨天的事情,赶来了谢元的房间,正好看见小厮抬着丫鬟的尸体出来。看着丫鬟那遍体鳞伤的尸体,顾绵绵脸色瞬间白得彻底,嘴唇都哆嗦起来。 直到小厮抬着丫鬟的尸体走远了,顾绵绵才回神,煞白着脸冲了出去,然后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 嘴里更是一直念叨着“太可怕了”。 早朝。 谢诗筠和沈驷君等人本以为以谢元的性格,定然会不断的给他们找麻烦,但是没想到的是,今日早朝,谢元什么都没做,只是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沉了。 “或许是昨日被父皇训斥了,才会如此。”谢诗筠对沈驷君道。 沈驷君点点头,嘱咐道:“不管怎样,还是多警惕一下他。” 谢诗筠点头应下。 但是自从这一日开始,谢元行事就低调隐忍了起来,不见往日的嚣张,气质也愈发阴沉,看人的眼神都是阴郁的。 看起来有些可怕。 时日一久,谢诗筠察觉不对来。这日她和谢闻聊完正事之后,谢诗筠想起了谢元,不由提醒了谢闻一句要“万事小心。” 谢闻点头,笑道:“我知道了阿姐。” 此时安和帝的寝宫,皇后特意为安和帝熬煮了鸡汤给他送了来,帝后二人也就闲聊了起来。 “皇帝,这诗筠最近立了那么大的功,您似乎一直没有正式奖赏安宸?”皇后问道。从灾民的事情结束到现在,也接近一个多月了,虽然安和帝没少夸赞谢诗筠,但却也不曾正式嘉奖过。 安和帝点点头,“确实是的,只是也不知该嘉奖些什么。”谢诗筠是大陈公主,身份尊贵,又有寻常公主没有的封号,要想嘉奖,却是得好好思量该嘉奖什么东西。 皇后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皇帝,不如给安宸一个封号吧。如今安宸的能力,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能够匹配得了。” 安和帝有些无奈,道:“安宸如今已经有了封号,还能给什么其他的封号?难道封王?”这话一出口,反倒是安和帝先沉默了。 皇后看着安和帝,半晌,皇后略带迟疑的道:“臣妾以为,安宸的能力,足以胜任。” 安和帝摇摇头,叹气,“这从未有过先例啊。”在他们大陈的历史上,可从未有过女子封王的!更何况他要封的还是自己的女儿!以后的史书记载现在,会不会说他是一个昏君,因为私心封自己女儿为王爷? 皇后却没想这么多,听到安和帝的话,道:“皇帝,虽然大陈史上没有这个先例,但是您可以开这个先例。以安宸的功劳和能力,完全是当得起的。” “让朕想想。”安和帝道。 “是。”皇后又和安和帝聊了一些其他的,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安和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然而却是根本没有看进去,想的都是要不要封谢诗筠为王。 思虑良久,安和帝终于做出了决定。 封谢诗筠为王! 诚如皇后所言,安宸如今的功劳和才能是当得起的,而他大陈,向来都是能者居之! 而且安宸这些年来,为大陈做了不少事,早就当得起这封王了,一月前那灾民的事情,更是契机。 想到此,安和帝唤了人前来,写下了封谢诗筠为王的诏书。 诏书很快就送到了谢诗筠的手里,看着这诏书,谢诗筠也是有些惊讶的,但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她,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从容接了谢恩。 “恭喜王爷。”太监贺喜,“您可是大陈开国以来,第一位女王爷呢!” “同喜。”谢诗筠让人打赏了太监,笑眯眯地把人送走了。 第370章 镇国公的支持 安和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季陪信为底下正慷慨激昂的大臣捏了把汗。 “陛下!臣以为此举实在是惊世骇俗,有失妥当。” 安和帝一纸诏书将谢诗筠封为大臣第一女王爷,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只是,谢诗筠在灾情和疫病时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谢诗筠,此次的疫病不会这么快就控制住,他们这些位居庙堂高位的人,此刻也不会这么悠哉悠哉的来上朝。 只是,这世上狼子野心的小人还是不在少数。 这不,刚刚才承了谢诗筠那么大的功劳,一听到安和帝要封她为大陈第一位女王爷了,就炸了锅。 早朝刚开始,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陛下,臣也觉得不妥。” 安和帝看着底下接二连三跳出来质疑他决定的大臣,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计较。 “哦?有何不妥?” 季陪信眉心一跳,听到安和帝似笑非笑的语调就开始为这些大臣祈祷了。 偏偏古板的大臣一心想让安和帝收回成命,对于安和帝语气中的不满愣是没听出来。 “微臣以为,自古以来文武百官皆为男子,妇人之见短浅,登不了大雅之堂。” 那位大臣上前一步,继续苦口婆心: “陛下,公主殿下确实聪慧过人,有胆有识,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之辈,这让别国该怎么看我大陈?” 这话说的可就犀利许多了,封一个女王爷跟国家大事扯上关系,那就不得不慎重许多了。 这大臣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了其余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的共鸣。 这不只是为了阻止谢诗筠风光太盛了,这更是为了维护大陈的形象! 给自己安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些人更是肆无忌惮了。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生命,微臣认为公主殿下这第一女王爷的封号实至名归,且微臣也相信,这是人心所向!” 在一片讨伐声中,这样一道声音显得突兀而坚毅。 前面正在拿唾沫星子说服安和帝的一众大臣闻言纷纷看向出声的人。 正是沈驷君大将军。 有了第一个支持的人,其余官员也紧随其后。 安和帝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好整以暇看那些老顽固还有什么可说的。 “镇国公到——” 听到来人,上至皇帝下至朝臣无一不意外。 安和帝短暂的惊讶后连忙起身迎接:“您老怎么来了。” 镇国公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到底是和先皇平定天下的人,一双锐利的眸子不见丝毫浑浊,看起来神采奕奕。 “无事,来看看。” 镇国公不理朝政多年,此时突然出现定然有事。 安和帝一边扶着镇国公慢慢的坐下,一边心里暗自揣度。 莫不是? 这孩子,什么时候和镇国公有了交情。 “老夫方才进来听到殿里争论不休,可是有什么大事?” 镇国公威严的声音传遍大殿上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不敢贸然开口。 安和帝睨了群臣一眼,看他们此刻一个个装哑巴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朕想给诗筠那孩子封个王爷,大臣们觉得不合礼数,争论几句罢了。” “哦?”镇国公微微合上眼:“诗筠这孩子我倒是知道。” 安和帝有些囧,等了一会儿见镇国公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那您老觉得怎么样?” “老夫觉得怎么样?”镇国公站起来,抚了抚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浮尘: “老夫觉得,谢诗筠实至名归!” 其实镇国公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语气,只是平平常常的语调,配上他多年以来的威严,硬生生的激起某些大臣一后背的冷汗。 “诸位?觉得不能接受?”镇国公一一扫过底下的人,上扬的语调却无人觉得这是询问。 “陛下圣明。” 沈驷君惯会审时度势,当下长袍一摔,跪地高呼。 文武百官纷纷效仿,安和帝则神色有些复杂。 看来,这孩子和镇国公老爷子的交情不匪啊。 镇国公来的突然,走的也随性,仿佛只是为了来给谢诗筠撑个腰。 大臣的心思最是玲珑,细细一揣摩,就明明白白的。 于是,谢诗筠顺利被封,成为大臣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王爷。 与朝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同。 谢诗筠被封王爷的事情在民间却是意外的受欢迎。 其实百姓并不在意当王爷的是男是女,是贫是富。 他们只在乎那些身居庙堂的高官在不在乎百姓,知不知道疾苦,会不会利民。 显然,谢诗筠是这样的人,所以百姓乐意让她位居高位。 封了王爷与公主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了自己的封地。 选封地也成了安和帝的一大心事。 目前还有两处封地无主,一处是岭州,一处是抚州。 岭州地处西北,土地贫瘠,经济落后,听闻那里的居民民风彪悍,不受管制,最重要的一点是,由于地处边界,常有少数民族蓄意挑事,战火频发。 而另一处则是山水宝地,抚州地处江南,是重要的水上运输枢纽,资源丰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庶,也适合女子居住。 只是。 安和帝紧锁着眉头,只是这抚州太诱人,端妃早就盯上了那处,早些时候也跟他提过,想给谢行风。 那时安和帝并不会想到自己会封一个公主为王爷,端妃求了几次,便随口许了。 其实,要是今天朝堂上没有镇国公这一出,安和帝索性就眼睛一闭,将岭州划给了谢诗筠,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公主,有多大能耐还未可知,犯不着为了一个公主而委屈了皇子。 只是,今日那一出,让安和帝不得不再斟酌一番,不能委屈皇子,但是更不能得罪了镇国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去把端妃叫过来。”安和帝沉吟许久,吩咐到。 季陪信领了命,多多少少也知道安和帝为难什么,心里也打鼓,不知道安和帝怎么处理。 第371章 封地 “罢了,不要叫她了。” 季陪信将将走到门口,就被安和帝喊了回来。 季陪信知道,安和帝这是真的烦心了。 这厢安和帝左右为难,那厢端妃坐不住了。 原本给谢行风求的封地万无一失,谁成想突然冒出来个谢诗筠。 端妃还想着谢诗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罢了,翻不起什么波浪,封王就封王吧,也碍不了她儿子的事儿。 封地就那么两块,皇帝把岭州划给她也合情合理。 可是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她听宫女学舌知道了七七八八。 那可是镇国公啊! 和先帝一样德高望重的存在。陛下平日里就对镇国公百般尊敬。 若是谢诗筠那个死丫头得了镇国公的支持,她儿的封地恐怕就无望了! 端妃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去,去吩咐小厨房做碗莲子粥,本宫去看看陛下。” 端妃揉了揉眉心,候着的碧绥招了招手,唤来宫女们给她梳洗更衣。 天色暗下来,季陪信出来吩咐小太监去再拿几盏灯。 “季公公。” 端妃亲手提着食盒,柔声唤了一声。 季陪信定睛一瞧,乐了,得,这人还是来了。 “给端妃娘娘请安。”季陪信乐归乐,礼数却是一样不少。 “陛下可有空?本宫做了碗莲子粥,来给陛下解解乏。” 端妃虚扶起季陪信,问道。 “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季陪信颔首进了殿。 端妃点头:“有劳了。” 安和帝刚批完折子,有些疲乏,听到季陪信说端妃来了,心下了然,便让进来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端妃将食盒放在案子上,施施然行了礼。 “起来吧,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儿?” 端妃将莲子粥端出来:“陛下尝一尝,看看臣妾小厨房的手艺可有长进?” 那莲子粥闻着香甜,安和帝一直批折子不得空传膳,此刻一闻,倒是食指大动。 吃完了粥,安和帝心里也舒悦一些,看着一直安安静静没有贸然开口的端妃,安和帝是满意的。 “端妃啊,这粥不错,火候把控的刚刚好。” “多谢陛下赞赏。”端妃唤来宫女收拾干净,等殿里没人了,试探到: “诗筠封了王爷,这女孩子家娇滴滴的,只怕受不惯西北那苦寒之地吧?” 安和帝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顺着她的话问道: “那端妃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端妃眉心一跳:“只是臣妾觉得诗筠那孩子并非寻常女子,若是德不配位,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非议吧?” 端妃的话让安和帝有些不悦了。 “配不配是以后的事儿,眼下且看她自己怎么选吧。” 端妃还想张口说什么,安和帝摆摆手: “你回去吧,朕还有事儿要处理。” 端妃只好福了福身,退了出来。 殿外碧绥一直候着,见端妃出来拿着手里的斗篷迎上去。 “入夜了,娘娘仔细着凉。” 端妃站定由着碧绥给自己穿斗篷。 碧绥看出来端妃脸色不好,便知道事情不顺利。 “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且等明天把行风叫来,再做打算吧。” 谢行风一大早被端妃叫进宫来心里还十分不愿。 “这天还没亮呢,母妃什么意思啊!” 碧绥从宫门处接了谢行风,一路走来听他一路抱怨。 想起昨日端妃娘娘为了他封地的事情愁的睡不安稳,碧绥有些替端妃不值。 “殿下,娘娘叫您自然是有要是商议,您且随奴婢来。” 谢行风看着在前面引路的碧绥,心思有些旖旎。 只是想到谢卓的死,谢行风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当下也不再说话,一路沉默。 “娘娘,殿下到了。” 碧绥回了话,就将屋里的宫女太监唤出来。 谢行风见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些纳闷。 “母妃?发生什么事儿了?” 端妃考量了一夜,见自家儿子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你的封地都要被人抢走了!” 谢行风一惊:“怎么会?” 端妃喝了口茶,压下心神:“谢诗筠那丫头不知怎么得了镇国公的赏识,现下陛下动了心思,想把抚州划给那丫头。” “镇国公?”谢行风一惊,这镇国公的地位可是他们所有人都撼动不了的,要是镇国公真的想把抚州给了谢诗筠,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母妃,那咱们该怎么办?” 端妃见自家儿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消了火气。 “咱们之所以这么想要抚州,不就是因为抚州那地方好么。” 端妃压低了声音: “那咱们放出消息,让外人觉得抚州那地方不好不就没人想去了?” 谢行风反应慢但是他不傻,端妃一提示他就明白了。 “儿子明白了,抚州离咱们这儿这么远,它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是靠百姓一张嘴说么。” 端妃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做的隐秘些,切不可露出马脚。” 谢行风行了礼,从宫里出来就着手去办了。 民间这两日对于谢诗筠封地的事情也是议论纷纷。 “哎,你说,皇上会给王爷一个什么封地?” 茶馆里各色各样什么人也有。 “能给个什么地方,她一介女流之辈,估计也就是荒蛮的西北了。” 此话一处,有响应的,也有反驳的。 “你这话说的,正是因为是女子,皇上才不会丢掉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在下倒觉得江南一带更有可能。” 说话的是个白面书生。 话音刚落就引起方才那人的嘲笑:“怎么,你是个怜香惜玉的,皇上可不会把江南那么重要的地方当儿戏。” “你!” 白面书生无辜被呛,囧红了脸。 “不过,我倒是听说,江南那一带最近在闹饥荒,很是不安生。”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那的官员很是无能,那地方土匪头子横行啊。” “这么乱?” 百姓的茶余饭后向来都是谈天说地,言语之间就开始讨论江南那块的治安了。 一旁角落里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老头儿,全程不发一言的听着,眼里闪过精光。 “国公爷?咱们该回去了。” 小厮上来轻声问道。 那老头点点头,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老爷子。 “回府之前,先去趟诗筠府上。” 小厮得了令,扶着老爷子上了马车。 第372章 谢元的异样 “哟,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下人来通报的时候谢诗筠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出来迎接。 “你这丫头,老夫来看看你不行么?” “哈哈,当然行当然行,您老能来晚辈高兴还来不及呢。” 镇国公睨了她一眼:“再给我打官腔。” 谢诗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敢了爷爷。” 将镇国公请进了屋子里,谢诗筠吩咐下人去备膳,备的都是易克化的东西。 “好啦好啦你也别忙了,爷爷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封地一事儿你怎么想?” 谢诗筠转了转眸子,问道:“爷爷你怎么看?” 镇国公将自己在茶馆里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谢诗筠:“爷爷是觉得,这岭州其实也没有多不好,爷爷的旧部还在那儿呢,你要是过去了,肯定能帮衬你一二。” 谢诗筠听了镇国公的话,心里却别有一番思量。 抚州的富庶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这怎么突然就开始闹饥荒了呢? 谢诗筠回想前世的抚州似乎划给了谢行风,当下就了然了。 想来是端妃怕自己抢了那块肥地,这才命人散布的谣言。 镇国公见谢诗筠脸色表情一副了然,有些不解:“想什么呢?” 谢诗筠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哈哈,没什么,其实孙女本意也是岭州。” “哦?” 这倒是让镇国公意外了。 莫说谢诗筠一个姑娘家,就连那些皇子都受不了岭州的苦寒,都挑相对富庶的封地。 “你是怎么想的?” 镇国公来了兴趣。 谢诗筠哑然,总不能说自己前世才知道那地方是个招兵买马的好地方,而且那里的民风淳朴,百姓个个身强体壮。而天下人都向往了抚州看似富庶,却贪官污吏辈出那地方的水可不是轻易就能探清的。 “孙女想着,自己还年轻,该趁着身体好多吃一些苦。” 谢诗筠想了想,挑了其中一个理由说道:“而且,那岭州不也有爷爷您的部下嘛,也能多提拔提拔孙女。” 对于谢诗筠的选择镇国公是意外的,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谢诗筠的眼里看到了昔日先帝的影子,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好,好,不愧是爷爷的好孙女。” 同镇国公商议好了,第二日安和帝召谢诗筠上朝的时候,谢诗筠主动开口要了岭州。 文武百官无不以为自己听错了。 “诗筠,你可想好了?” 安和帝也颇感意外,原本他都做好准备了,要是谢诗筠开口要了抚州,他碍于镇国公的面子咬咬牙也就给她了。 却不成想谢诗筠居然开口要了岭州。 “儿臣想好了,请父皇成全。” 谢诗筠单膝跪地,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既已想好,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就是。” 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前朝的旨意不消一刻就传遍了六宫。 留在端妃宫里听消息的谢行风有些坐立难安。 端妃摆手:“你且坐下,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尽人事了,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 “母后!儿子怎么能坐的住啊,这岭州苦寒不说,还年年战乱,儿子可不想一去不回呢。” 端妃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 谢行风没接话:“怎么还不来消息啊!急死了!” 端妃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攥紧了的帕子显示了她内心的焦急。 “娘娘,娘娘,来消息了。” 碧绥一路小跑,连礼仪都不顾了。 端妃倏地站起来:“怎么样了?” 谢行风一把拦住碧绥:“快说。” 碧绥连气都没喘顺:“岭州,得了岭州。” “谢诗筠得了岭州?” “是。” 谢行风心里一松,放开了碧绥,碧绥狼狈的瘫在地上这才喘过气来。 “你慢慢说,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碧绥这才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儿一一说明。 听到谢诗筠是自己主动求的岭州,端妃和谢行风相视一眼,想当然的认为她是听信了传闻。 这边端妃他们皆大欢喜,朝堂上也算是皆大欢喜。 “恭喜啊,恭喜。” 确定了封地,谢诗筠就是名正言顺的王爷了,朝臣们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前来恭贺。 这边谢诗筠身边围着一片大臣,那边谢元一个人孤零零的,眼里的阴沉好像啐了毒。 外面艳阳高照,谢元却丝毫都感受不到,阴沉着脸回了府,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谢诗筠风光太盛,不管是功劳还是民心,谢诗筠都压着谢元。 谢元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前所未有的危险,没有了淑妃和周家的支持,谢元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谢元猛的拉开房门,眼里好像啐了毒一样,在外面候着的侍女身上一一扫过。 自从上次体会到了那种虐杀的快感,谢元就无法自拔了。 只有在那种时候,自己才是主宰天下的王,那种掌握人生杀大权的快感,谢元太喜欢了。 谢元舔了舔嘴唇,眼里净是嗜血的疯狂。 那些侍女一个个抖如筛糠,一直到谢元重新关上了房门,都好像虚脱了一般,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走动。 府里的侍女人人自危,太子妃很快就察觉了异样。 细细查问下才知晓了缘由,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愤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太子妃到底是当家主母,坐在首座上不怒自威。 底下伺候谢元的侍女害怕极了,哆哆嗦嗦的说道: “好,好像是自从上次,上次顾小姐来过以后……” 太子妃一拍扶手:“这个贱人!” 看到底下的侍女害怕的不行,太子妃心里一软:“你且下去吧。” “奴婢告退。” 侍女起身往外走,其实,对她而言,太子妃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太子。 知道了来龙去脉,太子妃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又是顾绵绵这个贱人! 早就看顾绵绵不顺眼的太子妃此刻心里更是恨极了她。 谢元再怎么说也是一过太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要是一朝暴露,他这一生怕是就此完了。 而这一切,都是顾绵绵那个女人搞的鬼! 第373章 惊现杀人狂魔 自从那一日顾绵绵看到了她的贴身侍女,被太子折磨而死的惨状之后,便一直处于极度的恐惧和害怕之中,神志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清醒,基本上天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很少外出,饭菜也都是佣人送进房里。 太子妃隔日便找了个借口,让人把顾绵绵带到自己屋内。 “跪下!”顾绵绵刚一进屋,太子妃就立刻让她跪下。 顾绵绵二话不说,十分听话地跪在地上,这让太子妃更觉得奇怪,这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啊?这里头肯定有鬼!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这几天你究竟在太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姐姐,妹妹没有对太子说什么。” 她这几日成天想着如何躲着太子,怎么会主动去和太子说话。 “哼,你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可怜样,依我看太子这几天行为反常,都是你在背后指使。” “冤枉啊,姐姐,我只是一个侍奉太子的女人,哪有本事去左右太子的心思?” 很显然太子妃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一直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随后太子妃身边的几个侍女对顾绵绵用尽酷刑,却什么都没有从她嘴里问出来,无奈之下太子妃只好作罢,命人将她送回自己的屋内。 太子这几日整个人越发阴沉可怕,一回到太子府就直接钻进了书房,还让人去把冷岩找来。 “太子爷,您找我。” 冷岩刚进书房,就觉得屋子里头的气氛不太对劲,太子难得一见得在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翻阅着。 太子见冷岩来了,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冷岩犹犹豫豫地有些不敢坐,太子何时对他这般仁慈了?可最后他还是惶恐地顺遂了太子的话,免得被太子误会他不识抬举。 “太子爷,您今日找奴才所谓何事?” “今日在朝堂上,父皇又当着满朝文武白官的面,夸赞谢闻。” 冷岩听完这话,后背便开始有些发凉。 “除了夸赞谢闻,还顺势将谢诗筠那个臭丫头也夸赞了一番,今天本太子把你叫来,就是打算派你去除掉那两个人。”太子阴森的语气里,充满着杀气,关于这件事情他已经在心里思索很久了。 “本太子绝对不允许这两个人就这样爬到我的头上。” “可是太子……您说的这件事情,奴才实在不敢做啊!”冷岩此刻浑身不停地在出冷汗,后背也早已汗湿了。 “你不敢做是什么意思?”太子直接走到他跟前,表面上语气很平淡,在其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冷岩虽然害怕太子,可是也不得不将实情如实相告:“太子,十一皇子的武功身手向来神秘,周围又有专人保护,奴才根本无法接近他,再说这诗筠公主身边一直都有沈驷君护着,奴才也无法得手啊……” “无用的废物!”太子怒火攻心,眼睛里燃烧着赤色之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居然都这般无用,本太子养你们何用,滚下去!” 冷岩一听这话,就如同得到特赦令,立刻逃出了书房。 谢诗筠和秦涟漪在军营里待得十分惬意,两个人跑到军营附近的一片清凉的竹林里休息。 “听说你很快就要去岭州了。” “是啊!终于可以远离这里的是非了。”谢诗筠很早就想去外州过几天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秦涟漪见她这副很期待的样子,打算给她泼泼冷水,“我看你还是少大意,你以为自己跑去外州,谢元就不会想办法对付你吗? “就算谢元真的想办法对付我又怎样,天高皇帝远,还不知道谁对付谁呢?” 秦涟漪见她这般胸有成竹,就知道她也无需多言了,她相信谢诗筠能顺利在岭州扎根发展。 谢闻刚刚回到刑部,就接到手下官员禀报,称在城外发现数具浑身赤裸的女子尸体。 他立刻带人赶往城外的事发现场查看,果然看到三具赤裸的女性尸体。 这些女子身上不仅没有任何衣服遮盖,而且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身上也有多出被殴打,甚至有用皮鞭抽过得痕迹。 “这些女子生前到底遭受了何人虐待,怎么死相如此凄惨?”谢闻掌管刑部多年,已经有了十多年的查案经验,可是这样的女子尸体还真是他头一次见到过。 “大人,这女子不光光身上有这些伤痕,我们还发现这些女子在死前似乎遭受过什么人的凌辱,她们的私密,处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烂。” 谢闻听此言更是觉得这件事情要尽快处理,不然传将出去要造成京城百姓的恐慌。 “现在能确定这些女子的身份吗?要尽快同他们的家人还有亲眷们联系。” “大人,恐怕短时间之内我们没有办法和他们的家人联系。” “此话怎讲?” “这些女子身上没有任何衣物,而且尸体周围也没有其他可以证明她们身份的东西,所以要找到她们的家人很难。” 谢闻简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属于京城外一片荒林地,他们一路上走过来也没有见到周围有什么人家。 而且看这些女子从外貌上来看,长得都极其秀气灵巧,手上也没有老茧或者其他做过粗活的痕迹,看来不像是出自乡野人家,倒像是京城内的高门大户里的姑娘。 “依我看,这些女子恐怕不是这附近村子里的女孩,你看她们的手上没有丝毫做过农活的痕迹,而且长得也是标志水灵,怕是京城里的女子,你们到京城里挨家挨户地询问看看哪家丢了女儿,或是大户人家走失了丫鬟,然后将结果速来报我。” “是。” 得到命令之后,捕快们立刻去京城搜查,经过几日的调查后,他们发现了更加奇怪的事情,京城内并没有哪户人家的女儿失踪了,也没有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不见了! 谢闻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立刻派人去请了谢诗筠和秦涟漪。 第374章 连环杀人 刑部大堂内,秦涟漪和谢诗筠仔细地在检查刚刚送进来的几具女子尸体,和之前发生的几起女子被害事件类似,这些女子看上去也是被人用残酷的手段侮辱致死,全身也都没有任何衣物。 “真是畜牲,怎么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秦涟漪怒骂道。 谢闻闻言点了点头:“这几天在城外的荒地上,陆陆续续发现了多具女性赤裸着的尸体,她们没有衣物,事发地周围偏僻荒凉,也没有什么目击证人,让调查变得十分困难。” “我看这些恐怕都是一人所为,你看这些尸体上的伤痕都很相似。” 谢诗筠检查完这些尸体之后,觉得很离奇,似乎和之前发生的那起淫窝案有什么关联,她不由自主联想到太子,但是淫窝早已经被销毁了,太子最近也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她多虑了? “皇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诗筠素来被他们认为是足智多谋,这一次谢闻想知道她是不是又有不一样的见解。 “没什么,只是这些尸体让我莫名联想到先前发生的淫窝案。” “那起淫窝案不是早就结案了吗?”秦涟漪问。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谢元脱不了干系。” 秦涟漪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谢元最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是不是你想多了?” “大概吧,总之我们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免得百姓们人心惶惶。” 皇后自从那日设下计策除掉淑妃之后,便一直称病在宫中静养。 这一日皇后由如玉陪着,在御花园里散步。 “娘娘近日的气色可真好,看上去比这御花园里的鲜花都要娇嫩许多。” “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 “哪有啊,明明就是娘娘近日心情好了,相由心生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动人。” 自从淑妃出事,太子受到安和帝冷落之后,皇后的心情的确开朗了很多,她总算是替她早夭的两个孩子报了仇。 就在皇后打算继续走进御花园深处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太子匆匆而过的身影。 “这太子匆匆忙忙地是打算去哪?” 如玉轻轻附到皇后耳边:“娘娘,看着方向似乎是淑妃娘娘之前居住的钟粹宫,最近太子好像经常神神秘秘地去钟粹宫。” 这话让皇后不由心生疑虑:“你为何说太子很神秘地去钟粹宫?何处神秘了?” 如玉连忙轻语:“以前太子去钟粹宫,身边都是跟着奴才的,可最近太子都是孤身一人前往钟粹宫,而且奴才好几次撞见太子,只见他步履匆匆,神色古怪。” 听完沛函的叙述后,皇后更加觉得事有蹊跷,立刻命人暗中跟着,看看太子究竟去钟粹宫做什么? 随后,皇后派去跟踪太子的宫女回到宫里,告诉皇后:“太子去钟粹宫似乎是因为太子思念母妃,他只是在钟粹宫走了走,就离开了。” 皇后听到宫女这样说,心里踏实了几分。 “可是……”宫女突然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神色也有些异常。 “可是什么?”皇后忙问道。 “娘娘,太子爷从钟粹宫出来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只猫撞在了太子身上,随后太子直接把小猫带到了假山附近把那只小猫杀了。” “太子把猫给杀了?”皇后凤眉微蹙,“太子的性格一向张狂傲慢,但行事作风怎会这般毒辣?” “娘娘,”站在旁边的如玉猜测:“太子做事这般手辣,可能是因为淑妃娘娘的缘故,心有怨气,想借这只猫发泄一下吧。” 皇后仔细想了想觉得,如玉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正当她打算让跟踪的小宫女下去时,小宫女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皇后娘娘的双腿,嘴里还哭喊着:“娘娘,奴才害怕。”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了?”如玉和皇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皇后娘娘,那只猫,那只猫死相太吓人了!” 皇后听话这句话后,立刻起身带着人一起去了假山处,眼前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猫是被人活活摔死的,它全身上下都是已经凝固住的血迹,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太子居然把猫体内的脏器都摔出来了。 “娘娘,这……我们怎么办?”如玉因为害怕变得语无伦次。 皇后看到死猫的惨像也着实吓得不轻,她尽量平复内心的恐惧,安排道:“让几个小太监把这死猫装进袋子里,带回咱们宫。” 沛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吓人的东西带回去,但是她见皇后阴沉着脸,也不敢当着其他人面直接问出来,既然皇后要带回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刑部那边,所有死者的身份都还未确定,没有找到她们的家属,城外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几具女尸。 这一次谢闻带着谢诗筠和秦涟漪一起去了现场。 “这些尸体的死状和我们之前所发现的尸体都差不多,凶手同样是先将她们侮辱屈打致死,之后又将她们浑身赤裸地扔在这荒郊野外。” 一个捕快将他们所有的发现都汇报了一遍。 秦涟漪看到这些女孩如此凄惨的死去,心里着实生气:“这个凶手太猖獗,居然连续作案多起,太没有王法了。” 谢闻继续询问捕快一些事情,只有谢诗筠一直低着头,盯着尸体,思考着什么。 “诗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秦涟漪试探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你们说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京城这种地方连续作案?” 谢闻问:“这个目前无法推断,手法如此残忍一般人真的无法做出。” 上一次发现的尸体至今都无人认领,而这一次新发现的尸体,却很快就查明了身份,都是京城普通老百姓家的闺女。 尸体有人认领虽是好事,但是京城出现了专门杀害年轻女子的杀人狂魔的消息像旋风般席卷了整个京城。 家里有女儿的老百姓有不少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暂时投奔其他地方的亲戚,留在京城里的百姓则是将自己的女儿整日锁在家中,其他的人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成为杀人魔下一个目标。 第375章 太子府丫鬟 惶恐不安之时,亦是议论纷纷。 “今日皇城可真是不太平,这不,城外又发现了不少女尸,死的那叫一个惨勒,看着都遭人心疼,究竟是什劳子丧天良的人物才能做出这等子事?” 城西处,李婶搬着张小板凳坐于门前,腿上摆放着一竹篓,手里摘着豆角,嘴里絮絮叨叨地与隔壁家的王大娘说着近些日子所发生之事。 王大娘听罢,不免一阵唏嘘:“也不知这歹人是何人,竟如此狠毒!好在我家小女在太子府有份好差事,既安稳,又能挣钱,着实让我宽心不少。” 说起自家女儿,王大娘不自觉挺直腰板,神色骄傲:“我家小女可谓是孝顺,每月都会托人给家里送银子,一来缓解家里的经济,二来也是告知我们她过的很好。” “你们家含香可真是能干啊!”说起这话,李婶羡慕不已。 她家女儿年纪尚小,儿子又是个懒散之人,一家老小的生活指望尽落在李婶夫妇二人身上,不可谓压力不大。 想起这儿,李婶不免摇头叹息:“指不定那些死去的姑娘们也曾是家中的指望,如今出事,她们家人指不定多难过。” 说着,李婶朝着王大娘凑近身子,在王大娘耳边小声说道:“我前日路过那处,不经意看见过一具女尸。我心里犯怵,没敢靠太近,但是一看便知是个好看的姑娘,肩上还有一块梅花印记,着实惹眼。” 说起这梅花印记,李婶不禁又犯嘀咕了:“含香出生那会肩膀上不也是有个梅花印记么?” 耳边似是有轰的一声巨雷响起,王大娘脸上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手中的竹篓和青菜自手中翻到在地,无数灰尘泥土沾染其中。 “王大娘,你这是怎了?” 李婶似是才发现其异样,问话未完,便见王大娘面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像是发了疯一般跑了开去,嘴里不断念叨着:“含香......含香......” 李婶怔愣许久,蓦地恍然大悟,也放下竹篓追了上去。 皇城之中所有被发现了的女尸皆已移交到衙门暂时看管。 彼时正值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无数叫喊声传入耳中,王大娘恍若未闻,只跌跌撞撞地朝着衙门而去。 才刚拐过一处拐角,远远地便能看到衙门门口围满了人群。 王大娘顾不得旁的,只一路挤开人群,成功进入衙门。 就在这之前的一个时辰前,又一具女尸被发现,此事已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因此女尸一移交至此,便有官员前来勘察,企图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死者已死去约有三四日了。” 仵作好一顿检查,才给出如此结论。 众人心下一沉,如今随着女尸数量的增加,百姓心中的恐慌程度也随之增加,若是不能早日破案,只怕民心难安。 如此一想,众人面沉如水。 就在此时,一声哭嚎响起,未等众人反应,便见有一粗布麻衣的妇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猛地扑在众多女尸中的其中一具身上,嚎啕大哭。 “含香,娘的含香,你怎变如此模样了!含香......” 李婶紧随其后,瞧见这一幕,亦是心头一跳,心里发紧得很。 含香自小便是她看着长大的,那是个活泼可爱的丫头,可谁知这一眨眼,竟阴阳相隔了。 为首的郑大人率先回过神来,挥手让人搀扶起王大娘,然王大娘却死死抱住女尸不撒手,哭声悲戚,令人动容。 郑大人只好作罢,蹲下身子询问道:“这位大娘,这具女尸......可是你女儿?” 王大娘这才稍稍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眸看着郑大人,她松开抱住女尸的手,紧紧抓着郑大人的衣角,话里带有浓郁哭腔:“大人,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女儿死的好惨啊,大人......” 昔日乖巧可人的女儿一眨眼成了不会动的死尸,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王大娘深陷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王大娘号啕痛哭,断断续续地说着要郑大人为她女儿讨个公道的话语。 虽是话语没有逻辑,郑大人好歹还是费了点力气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大娘抱着的乃是她的女儿含香,含香本是在太子府当差,每月都会托人往家里寄钱。 然而这个月却迟迟没有动静,王大娘心里犯嘀咕,却也不甚在意,直到与李婶闲聊时听她提起的梅花印记,这才大感不安。 望着眼泪鼻涕齐下的王大娘,郑大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这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妇人。 “这是发生了何事?” 身后忽然传来问话,郑大人回头一看,但见只着一袭青衣,器宇不凡的男子站在身后。 众官员连忙作揖:“十一皇子。” 谢闻淡淡应了一声,目光看了看几乎要哭晕过去的王大娘,旋即又看向郑大人。 郑大人会意,低着头道:“十一皇子,此妇人乃是其中一受害人的母亲,得知情况,特来确认。” 郑大人简单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当得知含香曾在太子府做丫鬟一事时,谢闻轻挑眉梢,略感意外。 但见他稍稍蹲下身子,目光真诚:“王大娘,吾乃十一皇子谢闻,令嫒一事,还请大娘节哀。” “如何节哀?这可是我自小疼爱着的小女儿呀!” 王大娘被心痛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留意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乃是当今的十一皇子。 好在谢闻体恤她如今心情,并未过多计较,只说:“大娘,我知道,不过有些事情,还需大娘配合,如此方可早日还含香姑娘一个公道。” 许是谢闻的话语正中王大娘所想,王大娘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愣愣地点点头:“好。” 谢闻略微扯了扯唇角,起身让随从将王大娘扶起来,低声吩咐道:“去太子府。” 谢闻抵达太子府时,谢元并不在府上。 听闻十一皇子登门,太子妃亲自接待。 明媚的阳光正照在头上,炎热惹人心烦躁,太子府的大厅里,太子妃只着一件浅黄色罗裙,三千青丝盘在脑后,很是温婉。 第376 章 试探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谢闻来这里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望着门口强烈的阳光,太子妃轻笑着对来人点了点头。 “今日是什么原因,来的竟然这样早?” 太子心中也有些狐疑,他点了点头,“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不知十一皇弟今日来我太子府所为何事呢?” 沏茶的婢女退下后,太子妃坐于主位之上,面带有和煦的笑容。 眼前之人好歹是自己的皇嫂,谢闻不好无礼。 听闻问话,只微微一笑,道:“不过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太子皇兄罢了。” 谢闻身边只带了一随从,考虑到王大娘此刻情绪尚未稳定,担心会受刺激,故而便只命人好生照看着,并将人送回了家中。 至于含香的尸首,他已命人待事情解决后,予以厚葬。 “哦?”太子妃轻挑眉梢,笑问,“不知是何事呢?” “不过是寻常小事罢了,出门的路上遇上一位妇人,妇人道是有一女儿在皇嫂此处当差,却始终没有音讯,心有担忧,臣弟闲来无事,便来问问。” 谢元只轻描淡写般揭过,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又细抿一口。 太子妃关切问道:“可知是何人?” “似是......”谢闻蹙起眉头,似是在回想着,半晌才接着道,“名唤含香!” 嘴角挂有轻松笑意,可一双墨色的眼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太子妃的反应。 气氛沉寂,屋内的热气被摆放在侧的冰块所驱散。 一抹僵硬落入他眼中,太子妃呵呵笑着,大大方方地点点头:“确有此人。” “不过,这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几日前欲要偷我的首饰,被我发现后,便将她赶出府上了。她没回家么?” 太子妃微微蹙起秀眉,似是有所担忧:“近日皇城有奸人作祟,可别遭了意外。” “皇嫂也不知道她去向么?” 谢闻心有怀疑,可偏偏太子妃一脸的坦然,倒是让他无从追问。 “若是那日得了消息,我定会早早将她送回家中,如今皇城不太平,一个女儿家的,可不安全。” 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谢闻张了张嘴,又合上。 简单闲叙几句,仍未见谢元身影,谢闻便寻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望着谢闻逐渐离去的背影,太子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幽深森冷。 …… “你说,那个含香在太子府上当差,她出了事,太子府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偌大的宫殿后院中,清风摇曳树枝,遮去炎热的眼光,树下摆放一贵妃榻,谢诗筠半躺在上面,十七站在一旁,手握蒲扇轻轻扇着风。 谢诗筠细细品着从谢闻此处得来的消息,问:“何以见得?” “这事太过巧合。”谢闻是个直觉很准的人,纵然太子妃所说之言有理有据,可若真是像她所说,不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么? 刚离开太子府,后脚便出了事? 何况,在提起含香的那一瞬间,他可没有错过太子妃眼眸中稍纵即逝的慌乱。 “倒不排除有此可能性,只是涉及到太子府,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谢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做之事又岂会那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这有何难?我可以易容去太子府当丫鬟,细细探查此事。”一旁吃着葡萄的飞羽不甚在意地嘟囔着。 此话一出,谢诗筠、谢闻还未来得及回话,落秋衡第一个不同意:“此事太过危险,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人塞牙缝的呢。可别事情没办好,就把自己给搭上了。” 落秋衡言之有理,谢诗筠亦是赞同的。 “秋衡说的没错,太子府可没有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光是隐藏于暗处的守卫便有数百人之多,若是不慎露出破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谢诗筠的话成功让不服气的飞羽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吞回肚里,小嘴气鼓鼓的,不满地瞪着落秋衡。 落秋衡视而不见。 “若是能够保证安全,此计并非不可行。” “对对对!保证安全不就好了?”飞羽似是贼心不死,谢闻还未说完她便抢过话茬,提议道,“就让落秋衡易容成太子府的侍卫,随我一起,暗中保护我,这不就成了?” 小脸上分明写满了蠢蠢欲动,谢诗筠与谢闻相识一眼,摇头轻笑。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 谢诗筠亦觉得此计乃是当下比较好的计策了,故而很是爽快地应下。 尽管心中对飞羽的轻功和落秋衡的身手很有信心,谢诗筠仍旧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太子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二人可要时刻小心。” 二人点点头,异口同声道:“放心吧。” 是夜,乌云遮月,乌鸦站在树枝上低头轻啄身上的羽毛,浑浊夜色中,两道矫健的身影自皇宫略过,快速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太子府上气氛压抑,所有丫鬟侍卫只低头匆匆走着,瞧着那模样好似有什么猛兽在身后追赶一般。 轻易躲过侍卫的勘察,两人正好抓住落单的丫鬟和侍卫。 就着夜色,趁着他们毫无防备,手做刀刃状,一掌劈在后颈脖上,一前一后两声闷哼,丫鬟和侍卫被打晕在地。 落秋衡和飞羽一人扛着一个,找了块隐秘无人的地方将两人的衣裳扒下,易容成对方的模样。 待准备妥当后,又将两人绑起来,丢在这无人经过的假山小道中。 “走。” 太子府上灯火通明,易容过后的飞羽和落秋衡大大方方显于人前,三两下就到了太子妃寝宫附近。 才刚到附近,便听闻里边传来“砰”的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 两人神色微凝,飞羽四下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和落秋衡鬼鬼祟祟地走到一处不惹人注目的角落。 落秋衡轻轻将窗纱戳开一个小洞,透着小洞看进去,但见有一侍卫统领模样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肩膀上有茶渍,脚边是一个茶杯的碎片,方才的那声声响,应该是那个茶杯造成的。 男人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一个身形纤细的可人儿站在背对着窗户,看样子,她应该就是太子妃了。 “连这点事你都干不好,太子府是白养你们的吗?!” 太子妃气急败坏的嗓音自里边传来,落秋衡神色一凝,细细听着。 第377 章 奇怪的统领 “里边是何情况,我也要看!” 飞羽小声地抗议引来男人的瞪眼,落秋衡小声呵斥道:“安静点,你想把人都招引过来么?” “……” 飞羽甚是不满,然而顾忌着此刻情况不对,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白了他一眼,伸出一根玉指也轻轻将窗纱戳开一个小洞来。 不给她看,她自己想办法,哼! 屋内烛光明晃晃,衬得太子妃本就满面怒容的脸庞更为扭曲。 “本王妃是如何叮嘱你的?让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去,你可倒好,非得办到皇城附近,如今情况不妙,惹来他人注意,你可想好怎么收拾烂摊子?” 男人拳头不自觉慢慢收拢,似是咬牙切齿般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妃责罚。” “责罚?若是真让人拿着此事危机我太子府,你即便是死一万次,都不能够弥补!” 太子妃一想起白日里,谢闻所说的话,心里便忍不住犯怵。 谢闻可是个难缠的人,他今日来,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是碍于手中并无证据,故而此次只是试探罢了。 此事分明不会造成今日局面,可却因眼前此人的办事不力,差点将太子府上下陷于险境之中! 太子妃越想越气,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在男人的肩膀上。 毫无防备之下,男人被踹倒在地,他垂眸敛去眸中神色,又从地上爬起。 “日后你若是再不好好办事,到时候太子府出了事,你也不会好过!” 狠厉的话语从屋内传至两人耳中,飞羽抬眸,正好对上落秋衡那双所有所思的眼眸,心一沉。 “他们在说的,可是皇城女尸一事?”飞羽小声地问着。 落秋衡摇摇头:“目前尚不能确定,不过,确实有可能。也许是抛尸时,那位统领不曾按照吩咐,导致事情进展至如今局面。” 两人尚在猜测之际,又听屋内传来女人的话:“含香一事,本王妃希望你能记住,她已经被赶出王府了,今后不论何人问起,你都要如本王妃告知与你的话所述,切不能露出破绽。” 好端端的,竟又提起了含香。 还是在提醒统领切勿忘记她是被赶出府一事。 如此行为,让飞羽和落秋衡更是觉得不对劲。 谢闻说过,在提起含香时,太子妃神色慌乱,若非他认真观察,只怕要忽略了去。 如今又特意提醒…… 落秋衡冷笑,含香与太子府之间绝对有问题。 “本王妃希望你能够记住今日之事,也切勿忘记,你乃是太子府的人,太子府若是出了事,不只是你,即便是你的家人,也要与你一同陪葬!” 声音轻柔温和,却让统领生生打了个冷颤,他低着脑袋,半晌,才应了一声:“是,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 太子妃稍感满意。 “好了,你出去吧。” 太子妃侧过身子,似是还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愿意看见统领一般。 统领应了一声,缓缓起身,烛光照耀在男人脸上,露出一张普通的长着胡须的脸庞。 他抬眸看了眼太子妃,神情悲伤,目光中似乎还有恨意流转。 这个男人定与含香有干系。 飞羽和落秋衡决定试探一下此人,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讯息。 于是二人退出角落,站在小径上,佯装路过的模样,从统领面前走来。 两人佯装说着话,余光却留意着统领,后者低垂着脑袋,似是行尸走肉般朝着二人走去。 不退不让,三人正好撞上。 一声惊呼,落秋衡一把拉住飞羽,这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的情况发生。 统领这才拉回神智,连忙道歉:“抱歉,方才没留意脚下,冲撞了你们。” “没事。”落秋衡甩甩手,只看着统领,疑惑地问,“只是统领您这是怎么了?” 昏暗的光线下,统领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落秋衡心下沉吟,莫不是为了含香吧? 统领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抬手揉了揉眼睛,干笑道:“夜里风大,沙子进了眼睛。” “无事便好。” 飞羽抢过话茬,假装不经意地问:“统领,您知道含香去哪儿了么?” “我许久未见含香了,听人说,含香家中父母对她很是惦记。统领,您素来与含香交好,可知道她去了何处?” 落秋衡闻言,心下一惊,宽大的袖子下捏了捏飞羽的手心。 飞羽恍若未觉,只一眨不眨地盯着统领。 她在赌。 统领方才若真是为含香而悲伤的话,便可说明在含香生前,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至少,是交好的。 果然,统领猛地僵住身子,眸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无尽的痛苦和滔天的恨意。 这样的眼神,着实让两人震撼。 看来,他们之间并非只是单纯的交好。 “含香她......她被太子妃赶出府上了。” 只扔下这么一句话,统领便头也不回匆匆离去,背影里满是惊慌失措。 “追吗?” 飞羽半眯着眼,远远地望着男人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落秋衡沉吟一下,当机立断道:“追!” …… 皇宫。 谢诗筠站在宫殿的窗前,微风吹起一缕秀发,她望着远方,目光望着的方向正是太子府的方向。 “皇姐莫要担心,飞羽和落秋衡非寻常人,定能够全身而退。” 谢诗筠摇摇头:“我并非是担心他们。” 谢闻一愣,不解地看着她:“那是?” “阿闻,你觉得若此事真与太子府有关,他们会如何做?他们又为何要杀掉那些丫鬟?” 谢闻一怔,愣愣地看着谢诗筠。 谢诗筠秀眉紧蹙,撇头看向窗外,乌鸦远飞,啼叫声萦绕于耳。 红唇轻启,谢诗筠缓缓道:“此事已引起百姓恐慌,定是不得善终的。” 不论背后之人是谁,谢诗筠只为那些无辜横死的姑娘们感到惋惜。分明是豆蔻年华,美好的一生即将开启,却天违人愿,让他们的生命永久截止在这正是美好的年华里。 何其可惜。 “但愿下辈子,她们能够投身于幸福家庭中,平安过一生。” 第378章 杀了他 二人面色不变,卸了伪装后,假意聊天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就过了一个转角后,这才停下来。 飞羽偏头去查探身后,却见那统领一拳打在墙上,咬紧了牙目露凶光,隔不远的她能清楚看到男人眼中压抑的仇恨。 她眯起眼,审视一般地上下打量,片刻后见那统领动身了,她拉了一把落秋衡也跟了上去。 男人走进一个拐角,二人才在巷口现了身形。互相对视一眼后,洛秋衡点点头,两人动身跟随上去。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挡住自己的去路,男人皱起眉正要绕开,却见那人伸手拦住了他。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马上回身准备离开。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退路竟然也被人堵上了。 他咬咬牙,眼中划过丝丝恼火,还是开口问,“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飞羽眨眨眼,“含香是不是太子害死的。”她紧紧盯着男人的双眼,以防错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果不其然,男人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惊愕,紧接着又变为正常。他不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飞羽勾唇冷笑,她就知道这人会装傻充楞,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含香是不是太子害死的?” “含香已经被赶出府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抵是飞羽的眼神太过凌厉,男人别开了眼不跟她对视。 飞羽却没有动怒,反而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忠心护主,你主子就把你当人了吗?到头来还不是把你当狗一样使唤,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男人的脸色倏地变白,双眼睁大丝丝地瞪着飞羽。 后者丝毫不怕,淡定地接住他满是戾气的目光。 洛秋衡的手已经放在剑鞘上,只要这男人有异动,他一定会用更快的速度把他杀死。 “我说的有错吗?”飞羽继续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太子的错!我现在只是要你承认,这一切是太子的问题,与你毫无关系,为什么你就是要执迷不悟地包庇他呢?” 她轻笑一声,“看来含香死的冤,口口声声说爱着她的男人甚至要站在杀人犯那边。” “住口!”男人爆喝一声,他双目赤红望着飞羽,似乎她再说一句,他就会冲上前跟她拼命。 飞羽闭上嘴,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她都有所准备,见男人情绪不稳定,她的一只手伸到了袖中。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男人嘶哑着声音说道:“是太子害死了含香。” 飞羽挑了挑眉,并未打断他。 男人忽的有些踉跄,靠在墙上慢慢地滑坐到地上,粗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痛苦地捂住头,喃喃道,“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错……都是他,含香才会死!”说着,双眼滑下了两行清泪。 站着的两人没有打断他,任由他坐在地上发泄,良久,才听得男人沉闷低哑的声音传来。 两人原来都是下人,当年因着管事公公采人,这二人一同被带走发给了太子。 这两人地位很低,都是做粗使的活,便偶然认识了,经常有话说。常久下来,倒是比一般人关系要好的多。 少男少女的心总是动的格外的快,某一个黄昏或者夜晚,月上柳梢后,相互交换了信物,就确定了关系。 白日里偶尔碰见便微微点头示意一下,晚上找找空闲就偷偷溜出来你侬我侬,感情好比烧柴,慢慢地浓了起来。 “含香,我做了侍卫统领了。”他坐在假山后对她说。 含香面露喜色,“那感情好,可不用像以前一样老看那些人的脸色了,咱以后可终于能站直一些了。” “那我们,再过一年便成亲吧!”他揉揉含香的头发,憨厚地笑着。面前的女人刹那间面若桃花,含羞望着他更是让他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男人讲到这,死气沉沉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像是正在经历一般,还抬手向空中摸去,扑了个空后才回过神来。 他悲凉地笑笑,将手收回来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我们就这么计划着,很快就能实现这个计划了。” 他咬紧了牙,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地让他猝不及防,看到的东西更是让他怒火滔天。 飞羽点点头,抱手靠在墙上,静静地听他叙述。这男人跟含香的关系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俩人之间感情还挺深,不过这也能解释的通男人的反应了。 “然后我就接到了一个命令,来自于太子。”他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天他刚用积攒了几个月的银子买了根银簪,叫掌柜的拿布好生包了起来,等着晚上送给含香。隐约记得前几个月她说自己没有首饰,他想给她一点惊喜。 哪知他刚回府,就听太子召他。男人赶过去,询问了一番过来叫他的下人,才知道又是抛尸的任务。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干完这一次就跟太子说自己要离开了。当朝太子喜怒无常,更何况他们这些在府里的更是清楚他的手段,说是泯灭人性也不为过。 尤其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时不时就会得到抛尸的命令,便知道是太子又起了玩性,把人活活虐待致死了。 曾经离开的侍卫统领曾告诉他,如果可以要尽快离开太子府,现在看来,他有必要带含香走了。 谁知道哪天太子对他们就动了杀心?尤其是他这种经常为太子处理烂摊子的,万一太子那天心情不好,就杀了他灭口呢? 男人打了一个寒颤,最后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门口的台阶下方躺了一个女人,衣衫破烂不堪,全身上下是一条一条的鞭痕。 他心中正唏嘘,就见太子从里面出来,“赶紧把她拿去埋了,本宫看的心烦。” 他领了命,上前将女人翻过来。动作之间那女人的头发散开,他清晰地看到了死者的面容,长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男人瞳孔瞬间放大,他颤抖着辨认一遍,确定了这就是含香后,大脑一片空白。 他转头看向门口,太子却已经走进了门。那一刻他握住了腰间的剑,想冲上去直接将太子杀死。 我要杀了他!他脑海中闪过这个疯狂的念头。 莫名地太子忽然回过头,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方才的目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略阴冷的声音钻进他耳朵。 “是。”他低着头掩盖了脸上悲怆的神色,甚至不敢被别人看到。 第379章 事实真相 洛秋衡忽然认真对男人道:“其实你已经在报仇了,女尸已经被发现了,不是吗?” 统领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又伤心地叹了口气。 飞羽觉得这名男子能帮到忙,想趁机让他交代内情,为那些死去的女子讨个公道,对他说到:“含香死的那么惨,你忍心她死后冤情也不能昭雪吗?把太子的那些恶行告诉我们,我们要替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子报仇!” 男人犹豫了,他当然想替含香报仇,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家人要保护,如果自己是孤身一人,他一定毫不犹豫站出来指证太子,让含香可以安息。但是他不可以,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家人怎么办?再者,太子位高权重,如果被他发现,家人恐怕也会飞来横祸。想到这里,他不禁懊恼,揉了揉头。 洛秋衡见他面露难色,有些不解,看了一眼飞羽。飞羽对统领问道:“你有什么难处吗?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你呢。” 男人面带痛苦,纠结:“我也想为含香昭雪,太子权大势大,我只是一个平民,怎么与他斗,我的家人需要我,要是事情半途而废,太子伤害我的家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洛秋衡见他这样,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你若是害怕家人受得伤害,大可不必,我们可以保护他们,你也一样,我保证,不会让太子知道你参与了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会承担的,你应该选择相信我们!” 飞羽也附和道:“对,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解决,保证不会连累你和你的家人。” 统领见这两人如此肯定,肯定是有实力的,能报仇的同时还能不连累家人,他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便将那些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谢元有虐杀女子的怪癖,那些遇害的女子都是出自谢元之手,太子妃不能阻止他,但是为了自己和谢元的地位,她只能隐瞒此事,并且为谢元做好善后,而他自己就是负责听从太子妃命令,为太子的暴行善后,将女尸安排妥当,不能被人发现。而太子妃只是用含香被赶出府这件事威胁男人,并没有告诉他含香已经惨遭太子毒手。 飞羽和洛秋衡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大概,没想到谢元如此扭曲,居然为了享受自己的虐杀快感,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年轻女子,实在是令人发指。 这边两人刚一听完,谁知道那被他们两个打晕的人被管事的人看见了。 管事刚刚巡视了一下府内的情况,发现并无异常的样子,正打算回房休息,便听见草丛中有轻微的响声,便拨开一看,这不是府内当差的两个人吗,他们进府的时候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因为太子和太子妃吩咐他们要小心行事,所以府内的每个人他都认识,也知道长什么样子。 两个人昏迷在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管事的着急了起来,叫旁边的随从赶紧摇醒这两个人,二人被这动静一搞,醒了大半,知道这次肯定是惹了大祸。急忙道:“小人无能,府内有奸细混入,打晕了我们二人,换上我们的衣服,肯定有不轨之事。” 管事的一慌:“你们怎么如此蠢顿,居然让奸细混了进来,真是该罚!”随即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不能只顾着罚这两个人,要赶紧捉到奸细,不然太子妃怪罪下来,他自己也要遭殃了。 “先不追究你们两个的失责,赶紧你们都去给我把两个奸细找出来,府里通通都要搜查,我去禀告太子妃,你们给我里里外外的查,一定把奸细抓出来!”管事的心想不好,此事可大可小,一定轻心不得,便立即去找太子妃了。 剩下的人便赶紧叫其他人一起去搜查,势必要找出奸细。 太子妃此时正准备休息了,便听见了外面吵哄哄的声音,叫丫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丫鬟刚出房门,便看见了一脸急色的管事,知道事情肯定十万火急,便拉着管事的一起向太子妃交代。 管事的一脸急色,向太子妃说出了府中有人潜入的事情。太子妃觉得此时居然有人潜入太子府,肯定非比寻常,要是太子的事被发现,就大事不妙了,一边责怪管家办事不力,一边吩咐丫鬟去加大人手,一定不可以让这两个奸细逃出去。 于是一阵一阵的声音,就传了整个府里,到处是搜查的人。 飞羽和洛秋衡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他们的行踪一定被人知道了,太子府本来就戒备森严,这一下被发现了,逃走更是难上加难。 男子一看事情不妙,便慌了神,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下怎么办,太子妃一定加大了人手,扩大了搜索范围,一定迟早都会发现我们的。” 洛秋衡沉思道:“这下可就情况不妙了,这个时候逃走不是那么容易的。” 飞羽沉着道:“不如我们杀出去,直接走了算了,反正外面那些人也留不住我们。” 洛秋衡一脸难色:“不行,这样我们就算逃出去了,我们知道太子那么多事,这样走只会打草惊蛇,还会连累这位大哥,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发展下去,让太子抓住了把柄,毕竟被人发现我们是公主的人就不好了。” 飞羽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样搞不好还会连累公主,要想个有把握的法子,主要是不能连累这位好心帮他们的统领大哥。 洛秋衡突然灵光一闪,对统领道:“这位大哥,既然迟早免不了被抓,为了掩饰,你不如把我们抓到太子妃面前,获取她信任。” “可是,抓你们,你们被抓到这可怎么办,这样就没人知道太子的恶行,没人为那些女子申冤了”男子不太理解他这种做法。 飞羽知道洛秋衡意思:“没错,这位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要保证你不被他们发现,让我们知道了这些事。” …… 第380章 收集证据 男人将飞羽与洛秋衡带到太子妃跟前。 奈何两人武功高强,从太子妃眼皮底下逃窜出去。 男人黝黑的双眼一撇,余光看向太子妃,压低声音:“娘娘,属下前去查看!” 太子妃闻言,眉梢微挑,面露狐疑地看着男人。 刹那间,府里传来了下人焦虑不安的呐喊声,太子妃连忙命令男人:“快去!”心中胆怯不安。 男人假装自己发现了有人潜入府邸,此时,男人低声冷笑一声,充满恨意的眼神瞥了太子妃一眼,他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下。 看见前方不远处熟悉的身影,飞羽以及洛秋衡两人。 为了做足戏码,男人奋起直追,朝着他两人狂奔而去,嘴里低声怒吼,“小贼哪里去!” 男人纵然武功高强,可飞羽和洛秋衡两人身手更为敏捷,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逃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邸外,飞羽和洛秋衡两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笑,飞羽打趣道:“你猜此时的太子妃在想什么!” “她肯定在想如何包庇太子的恶行,此时的太子府估计已经乱作一团了!”洛秋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果不其然,太子府邸,太子妃勃然大怒,白皙的脸颊变得狰狞,愤恨的拍桌子怒吼:“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连太子府都敢闯,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众人见太子妃大发雷霆,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头紧紧地挨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都是聋子吗?本宫问你们话呢?”太子妃攒紧拳头,指甲都快陷阱了肉里面。 此时男人赶了回来,单膝跪地,请罪道:“请娘娘息怒,属下办事不利,让那潜入府邸的恶贼逃跑了。” 太子妃一看是男人,消了消气,无奈的说道:“要不是你刚才发现的及时,否则那人不知道如何嚣张,但是既然连你都难以应对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们了吧。”心里暗想,若不是因为担心太子之事暴露,她又何必如此紧张。 想到此处,太子妃眼里满是愤恨,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那人的皮抽了那人的筋,喝了那人的血,方能解恨。 “你先起来吧!”太子妃对男人福了福衣袖,淡淡的说道。 男人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太子妃的身旁,笔直的站立着。 “来人,让禁卫军首领来见本宫!”太子妃厉声喝道。 禁卫军首领立刻传讯而来,跪在地上请罪,“太子妃娘娘,属下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太子妃听烦了这一套说辞,“罪责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你可以将功赎罪,只要你好好听本宫的差遣,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愿为太子妃效劳!万死不辞!” “好!,传令下去,太子府加强防守,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否则拿你们试问。”太子府意味深长的说道。 禁卫军首领得令,立刻将太子府围的密不透风。 太子妃心知肚明,那人入太子府一次不成功,定然会来第二次,那这一次她要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逃。 太子妃嘉奖了男人,对他也是更为信任。 这正如洛秋衡所想,今日潜入太子府本就是引得太子妃上钩罢了,洛秋衡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不免欣喜,这一次一定要将太子彻底扳倒,不要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受到剥削。 次日,谢元回到太子府,太子妃愁眉不展,面露愁容,面部憔悴。 谢元随口问道:“脸色如何这样憔悴,可是下人伺候不周?” “在太子殿下您的教导下,除非是哪个下人不想活了才敢这么放肆。”太子妃淡淡说道。 “那是为何?”谢元眉心微皱。 “你可知晓那谢闻前日上门询问含香的事情?”太子妃满是担忧的眼神望着谢元。 谢元闻言,眯了眯眼,声音压得极低,透漏出一股强烈的杀意,“你是怎样回他的?” “我当然是搪塞过去了,但是谢闻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亦或是——”太子妃神情惶恐。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元冷冰冰的打断了,他怒吼道:“绝不可能!他那个二愣子知道什么,一个做事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人根本不足为患,只是他身后的人才是最可恶的,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们一锅端了。” 谢元最近感到十分忧郁,内心时常莫名的焦躁不安,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顺,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收敛了许多。 夜里,夜幕降临,一片漆黑,万籁俱静,男人看到太子与太子妃两人的房间烛光熄灭,他悄悄出府,来到了与洛秋衡约定的地方。 洛秋衡早已在这里等着。 男人深表歉意:“洛公子,让您久等了!” 洛秋衡淡淡一笑,摆手道:“无妨!想是太子府人多眼杂,不好出入吧!” “多谢洛公子体谅!”男人极为感激。 “此次找你出来,想必你也担着诸多风险,那么我长话短说,我希望阁下能够搜寻谢元暴力的证据,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能够将他从高台之上拉下来,还诸人一个清白!”洛秋衡对于谢元也是恨之入骨,这样的人苟活于世简直是老天不公,他就此替天行道,灭了这谢元。 男人有些无奈的说道:“洛公子有所不知,谢元如今收敛许多,证据并不好找,我需要一些时间!” 两人短暂的会面已经让男人深陷困境。 男人十万火急赶到太子府,万幸深夜之时,众人入睡,无人发现男人出了一趟太子府。 男人躺在床上回想着洛秋衡的话,若不是洛公子,此时的他还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还无所知,他在大脑里策划着如何收集证据,扳倒谢元这个暴徒。 这几天,好几具女尸都被认出来,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女尸与太子府有着密切的关联,百姓逐渐开始猜测这是否与太子有关。 一时间,众说纷纭,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然也传到了谢元的耳朵里,谢元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愤恨的甩在地上,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双眼之中布满血丝,充满杀意,一声怒吼,“传令下去,若是那群刁民再胡言乱语,轻则割舌,重则五马分尸!” 第381章 太子受审 虽说谢元或多或少都有些收敛,可是他骨子里的戾气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收敛的,一如既往的凌虐丫鬟,只是不将人玩弄致死罢了。 太子府偏殿里,太子衣冠楚楚,手中拿着一根长鞭,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丫鬟走过去,怪异的笑道:“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知道吗!” 丫鬟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全是鞭痕,从鞭痕伤口处渗出来腥红的血液更让谢元丧心病狂,兽性大发,手中的鞭子高举,重重的往下一抽,丫鬟身上又是一道鞭痕,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液。 丫鬟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哭着哀求谢元,“太子殿下,求求你放——放过我吧。”声音是颤抖的,说话是断断续续的。 “放了你,我拿什么找乐子。”谢元冷言冷语的说道,话毕,又是一鞭,丫鬟彻底晕过去了。 谢元嫌弃的看着地上,就算晕过去,脸上依旧是对谢元的畏惧。 谢元本想继续玩弄,但还是忍住了。 丫鬟的惨叫声,男人听得一清二楚,他已经知晓该如何做了。 入夜时分,太子府诸人都入睡之时,男人轻手轻脚的出来,身手敏捷错开了看守侍卫的眼睛,来到了偏殿,从房顶下去,将太子常用的凌虐物件带走了。 免得夜长梦多,男人直接把这些物件交给了洛秋衡。 意味深长的说道:“洛公子,这些就是谢元那人凌虐用的物件,虽然这只是一部分,但是上面都有太子府的印记,足够让谢元倒台。” “阁下深明大义,请受我洛某一拜!”话毕,对男人作揖行礼。 男人赶忙止住,“洛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我做这些还是有一些私心,想要给含香报仇雪恨。” “那你接下来去我府上暂住可好!如今你若是回去,十有八九被谢元发现,到时候你——”洛秋衡欲言又止,有些落寞。 男人苦笑着:“洛公子,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想回去,我想要亲眼看着谢元那绝望窘迫的样子,说不定,他一时情急,把我给忘了也说不定。” 既然男人心意已决,洛秋衡就不打算劝他了。 谢元今日被公务烦忧,忙的焦头烂额,已经无暇顾及偏殿是否少了什么物件。 等到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谢诗筠拿着这些证据,将太子告到了衙门。 衙门的知府大人一看告得是当朝的太子殿下,顿时惶恐不安,对谢诗筠好言相劝,“公主殿下,您若要告的其他人,本官一定会为公主殿下审理此案,还公主一个公道,可您这次告得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这个本官可审理不了啊,案件涉及太子殿下,这得交由刑部做决定!” “既如此,那打扰知府大人了,还望知府大人体谅!”谢诗韵礼貌的说道。 “不敢不敢!”知府连忙陪笑。 衙门的人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审理涉及太子的案件,更不敢妄做决定,交给了刑部。 谢诗韵将证据呈给了刑部。 刑部的三个主审大人,一看是谢诗韵告得,被告人是当朝的太子,顿时脸色大变。 “公主殿下,您确定是要告太子殿下?”刑部大人试探性的问道。 谢诗韵面不改色的说道:“是,本公主要告得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一告他暴虐凌辱民女致死,二告他各处欺压杀害不满他行为的官员……” 谢诗韵将谢元的诸多罪行一一详细道来,与谢元的行径一字不差。 三个主审大人顿时为谢诗韵捏了一把汗,心中汗颜,就算是公主,这告太子也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啊。 “公主殿下,您可知,此时若属实,那太子定然逃脱不了,可若是掺杂着一丝半假,有所不实,那么受到牢狱之灾的可就是您了。”刑部主审大人希望谢诗韵三思而后行。 谢诗韵大义凛然的一笑,“我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再者,我方才所述,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沧海桑田巨变,证据亦不会改变,更何况铁证如山,我希望主审大人会给那些死去的冤魂讨回一个公道!” 谢元能够做到太子之位,定然少不了那些为他出力的车前卒。 他的眼线更是遍布朝野,刑部自然少不了。 刑部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卫,悄悄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谢元,让谢元想出对策,以免到时候真正对峙了,将他打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后悔莫及。 谢元得到消息,只想着如何脱身,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金蝉脱壳的方法,将此事嫁祸给太子妃,而自己则撇干净,装作一无所知。 可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在质问他,“和太子妃之间并无爱情可言,可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太子妃的父亲也一直在支持他,太子妃对他也好,一心为他的前程事业着想。” 可另一方面,他的那颗邪恶的心灵驱使着他:“如果不拉着太子妃顶罪,太子府还有谁能够顶罪,如果你心软了,到时候万劫不复的就是你谢元了。” 心中犹豫不决,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他在此时迟疑了。 与此同时,顾绵绵听从谢元的吩咐,来到太子府,目光略微闪躲,看着谢元,“太子殿下,您怎么看起来愁眉不展的?” 谢元看到顾绵绵,并没察觉出顾绵绵的异样,一把抓住她纤细的双肩,双眼眼神复杂,“绵绵,你可知道谢诗韵那个贱人她竟然将我告到了刑部,她是想质我于死地!” “什么?”顾绵绵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当今世上竟然有人敢如此大逆不道,告太子,也就是变相说皇帝昏庸,选的储君是昏庸无能之辈。 谢元激动地看着顾绵绵,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现如今,我想了很多脱身的方法,可都不管用,只有将这一切都嫁祸给太子妃,我才能脱身,可太子妃平日待我不错。” 第382章 嫁祸 顾绵绵听了谢元的想法,心中大喜,这岂不是正合自己的心意。 嫁祸给太子妃,果然是不愧是当朝太子的恶毒想法,就连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也随手拿来当挡箭牌,被权势富贵迷了眼的顾绵绵此时完全不计较谢元的人品问题,也将谢元把丫鬟凌虐致死的事情抛之脑后,或许她也根本不在乎。 为了将太子谢元的这一想法根深蒂固地植入他的脑中,顾绵绵还要煽风点火,再添一把柴才好。 想到此,她细长妩媚的丹凤眼一眯,丝丝媚笑着跟谢元说道:“太子殿下,如此一来,太子妃蒙冤入狱,她的母家定然誓不罢休,必然会追究起来,到时太子殿下便将谢诗筠拿来搪塞,那太子妃的母家历来与谢闻和谢诗筠关系不和,到时定时会有一番好戏上演。太子殿下就等看戏好了。” 谢远听了,觉得顾绵绵说得有道理,虽然他与太子妃是奉旨成婚,但婚后以来并无交恶,感情还算和睦,利益捆绑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本来他还是有些不忍之心,如今听了顾绵绵的话,将这些不忍心也都抛诸脑后。 顾绵绵风姿绰越,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对付男人的手段出神入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魅惑眼风,都让谢元浮想连翩,心猿意马。 谢元时刻将她一把拉近眼前,看着她水润红唇,心思浮动,嘴角微勾,眼眸中精光闪现,笑道:“绵绵姑娘果然是才艺双绝,不止相貌生得婉约精致,连这心思也玲珑剔透,实乃人间难得的尤物,本宫能得绵绵一人胜过万千庸脂俗粉。” 顾绵绵心知谢元也只是跟她花言巧语,不过她也她自己的想法,若是太子妃被嫁祸入狱,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上位,当上下一个太子妃? 顾绵绵假意推托,半推半就,一双清水琉璃般的眼睛特无辜地望着谢元,对着谢元那双深沉看不出情绪的眼眸,纤纤玉手轻轻往谢元胸前轻推了两下。娇嗔轻弱,柔若无骨,低语浅笑,说道:“太子殿下,气质出尘,身份尊贵,俘获万千芳心,就知道调戏奴婢,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你那些花言巧语不知跟多少女子说过。” 谢元听了此话,心中舒畅,面子上不由得笑容又深了几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拉过顾绵绵放在他的胸口的玉手,轻轻抚摸着,细腻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绵绵说得哪里话,你此计一箭双雕,即将本宫洗清嫌疑,又为谢闻和谢诗筠树了一个劲敌,怎么就是花言巧语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顾绵绵听了心中受用,看来谢元已下定决心要嫁祸太子妃了,内心道,太子妃,你也有今天,往日高高在上,以正妃身份,对自己非打即骂,面子上温柔娴淑,其实暗地里也是勾心斗角,顾绵绵永远也不会忘记,前些天,太子妃寻了一个理由,将自已毒打一顿,可怜自己由于身份卑微,在这个府里一时之间还没有翻身之日。 如今真是天赐良机,让自己有了报仇的机会。看你这次还能逃脱不成。 谢元见顾绵绵不说话,神思恍忽,知她心里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脸上不经意一个冷笑,任你千算万算,还不是那点争宠献媚的心思。只要不碍到本宫的大事,都随她去吧。 “绵绵,专心一点,本宫可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绵绵。” “太子殿下,绵绵可是在为太子在谋划此事,正细细思量,如何才能滴水不漏,你知道刑部那些人可都不是好糊弄的,若弄巧成拙,嫁祸不成,反倒会被太子妃倒打一耙,太子殿下当然不怕,太子妃既便恼怒殿下,你是她的夫君,她自然不会将你怎样,只怕到时,就会拿奴婢出气,那奴婢到时还有命在?” 顾绵绵一边说着,一边从谢元怀中抽身,远远地坐到一旁,从身上掏出帕子,假装拭泪,顾绵绵的眼泪那也是说来就来,一会儿功夫,眼眶湿润,泪水盈盈,犹如梨花带雨,娇弱可怜。 谢元一时兴起,谁知绵绵又玩起这套,不过女人扮娇弱原也是在他面前屡试不爽的伎俩。男人都有英雄情结,看到娇弱的女子,保护欲旺盛,立刻觉得自己强大起来。 谢元起身坐近了顾绵绵身边,将她擦泪的手拿下去,自己亲自给她试泪,语气低下来,低声哄劝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太子妃往日也确实过分,不过她的报应也来得快不是,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绵绵听话。” 顾绵绵听了这些话,又破涕为笑,趁势追问道:“那太子殿下,准备怎么补偿奴婢?” 她顺势将脸贴上谢元胸口,双臂伸展,拦腰抱住他,话说得千娇百媚万千柔情。 谢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软玉在怀,旖旎生香,哪还管她说的什么话,顺势接过她的话说道:“绵绵想要什么补偿,本宫就给什么补偿。” 俩人一时缠绵绯侧,呼吸不畅,顾绵绵本还想再说下去,到底是什么补偿,会不会将自己扶上正位,只是被谢元用他的唇堵上她的话,她的话被截住,只听得一阵列呜咽不清的声音,帘帐垂了下来,窗外有风吹进,纱质的帐子轻轻飘动,人影晃动。 过了不知几刻钟后,二人才风平浪静,谢元心满意足地抱着顾绵绵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顾绵绵一时又说不出口了,知道既便是说了,谢元还是会左顾而言它,谢元这个人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不到万不得己,不会轻易做决定,她这个奢望,还是再等等,等到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再说。 心思一转,便又说道:“我当然是说,我们还需要再仔细研究一下这个计划的具体细节,要怎样做,才能瞒天过海,达到我们的目的,还有谢诗筠手下有几个得力助手,此事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谢元听她如此说,心中倒是满意,她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便想听听她还会出些什么主意。 第383章 太子妃获罪 刑部接手了这个案子,刑部尚书不参加党争,一切都按程序来办,既是关乎太子,必当认真慎重,刑部尚书亲自查验了提供的证据,种种迹像表明,这些证据都有太子府的印记,必定跟太子有关。 京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件,虽说这些侯门大户、皇亲国戚家中时常也会有下人意外死亡,都被他们秘密封口,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所为民不告官不究。 重要的是若是这些人命官司若是被弄到明面上,特别是被告到了刑部,那势必要给出一个百姓信得过的结果,若不然人命关天,悠悠众口,民心动乱,于国中朝事都有影响,皇家威仪何在,如何能正纲法纪,让万民归心。 如今这件人命事件关乎到太子府,百姓当然关心犹甚,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刑部代表大陈国的最高权威,在百姓心中如神邸一般的存在。此事岂能不重视。 刑部派人去了太子府,谢元已将所有证据指向都推到太子妃身上,声称自己并不知情,再加上顾绵绵在旁煽风点火,刑部便将太子妃带走审讯。 太子妃为了此事上下奔走,试图洗脱太子的嫌疑,如今做梦也没想到,太子将自己推了出去,如晴天霹雳,将她震得如五脏俱碎一般,心中悲痛绝望,万念俱灰。 眼中含泪问谢元道:“太子殿下,难道你真的认为是臣妾所为?这么多年,我们夫妻虽称不上深情伉俪,却也和睦共处,你为何如此狠心,要致我于死地?” 谢元面无表情,一双眼眸还是看不出情绪,只是整张脸都是黑的,一字一句说道:“太子妃又何必多此一问,你既是当初做了此事,就应当知道会有如此结果,非我不顾念夫妻之情,只是此事关乎人命,本宫也实在无法替你隐瞒,你自放心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太子妃听了此言,滴水不漏,不仅把罪推到自己身上,还顺势捞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果然是个伪君子,心中已把他骂了个万千遍,这是已下定决心要舍弃自己了。边走还边回首,悲痛欲绝地冲谢元喊道:“谢元,你好狠的心,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你会有报应的。” 谢元站立未动,面沉似水。 顾绵绵远远地站在一侧,脸上隐隐现出得意的笑。 刑部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根据太子府提供的证据,还有下人做证。太子妃性情暴燥,嫉妒心强,为了打压其他妃子,手段残忍,对下人更是非打即骂,最近因为太子宠爱别的妃子,被太子打压狠了,所以对下人下手狠了许多,出了人命。 虽然太子妃抵死不认,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又加上谢元在其中周转,刑部尚书虽不参于党争,可是他也不能保证他的属下会不会,被太子买通,总之,不管是屈打成招还是威逼利诱。太子妃最终签了字画了押。 刑部很快结案,将太子妃定罪押入大牢,并出了榜文公示。 百姓一听说此案了解了,都聚到刑部门口看审讯结果,原来是太子妃打死了下人,并已关入大牢,都拍手称快,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既然凶手已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他们就安心了,并不去仔细关注其中到底是怎样的细节。 还称赞刑部就是办事效率高,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将凶手揖拿归案。 谢诗筠和洛秋衡见此事就这么草草结案,心中明白一定是太子从中搞鬼,想要从中再调查一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妃已被定罪,押入大牢,若是想翻案,还要等上一段日子,可是到了那时,不知谢元又要生出什么法子,这事还真是难办。 洛秋衡恨得牙痒痒,微眯双眼,似笑非笑地跟谢诗筠说道:“想不到谢元还真不是个人,原来只是以为他阴狠毒辣,现在是禽兽不如了。竟然拿太子妃挡刀。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谢诗筠也没想到谢元会来这一手,丢車保帅,实在是高,只是没人性罢了。 她又想了想,不对,谢元如此做不单单是为了洗清自己,肯定还有后招。 “洛秋衡,你说,他下一步会不会把太子妃入狱的事情推到我身上,那时太子妃的家人定不肯罢休,他定会将我和谢闻拿来说事,到时把我和谢闻推到风口浪尖,让我们两相争斗,他坐收渔翁之利。谢元还真是好心机。” “谢元他想得美,他这个恶魔早晚会害了自己,众叛亲离。” 男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真凶没抓到,谢元还逍遥法外,他为此事费尽心力,却还是未能帮含香报仇,心中愤恨,一腔热血却换来如此结果,他一万个不服气,前来找洛秋衡。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侍卫,于这官场上的事情都不怎么通彻,向洛秋衡问道:“洛先生,不知你们对此事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让谢元一直逍遥法外?我不服,我真恨,我真恨自己没本事,若是我有先生的武功,定要拚上性命却杀了谢元这个恶贼。” 洛秋衡也明白他的想法,知道他和含香感情深厚,含香含冤而死,却又报不了仇,知他心中定是悲愤不已,只得安慰他道:“你先冷静一下,此事不会就此罢休,他是堂堂太子,想要扳倒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自食恶果,为他害死的无辜人命偿命。” 男人听了,也知此事暂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连洛秋衡这么历害的人物都没办法,更别提自己了。一时心灰意冷。 也不愿再待在太子府上,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太子府这个伤心地,回了家乡种地去。 他心中记挂含香,虽含香已死,他曾答应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还要照顾她的父母,如今含香去了,他就把含香的父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决定照顾他们的余生。 第384章 闭口不谈 太子妃入狱一事把整个朝堂闹得沸沸扬扬,最过去震惊的莫过于礼部尚书,听到自家女儿入狱的消息差点昏了过去,他们想不通自家女儿性格一向乖巧,更怎么会做出苛待下人的行为。 礼部尚书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与他夫人匆匆来了太子府内,“太子,能否救救我女儿,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太子妃啊。” 礼部尚书夫人恳求的看向太子,想到他那至今仍在狱中的女儿,心不由隐隐作痛着,自家女儿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谢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勾了勾唇,似没想到礼部尚书动作这么快,竟找到他这里来了,要不然碍于太子妃母族的势力,他岂会那么容易放过太子妃。 谢元心里冷笑着,一副暗自伤心的模样,他目光黯淡的看向礼部尚书夫妇,“不瞒夫人,太子妃是我谢元明媒正娶妻子,如今她有难我又岂会见死不救,可是我多番调查,所有证据像是被人规划好一样全都指向太子妃,我是有心而力不足。” 谢元很是失落的垂散着头,袖口间的手掌紧紧握起,似为不能早日救出太子妃而苦恼。 礼部尚书夫妇见到谢元如此神情,心中不免感动,谢元身为太子却愿意为自家女儿做这么多,已是实属不易。 莫非有人在借着太子妃针对太子?这念头一但种下,便久久不能消去,脑海中一个人人影突然冒了出来,礼部尚书紧紧握着拳头,这事他们一定要彻查到底。 眼见着谢元伤心的模样,礼部尚书不想打草惊蛇,暂时没把这想法告诉谢元,等他们查明一切再告诉谢元也不迟,安慰一番谢元后,礼部尚书夫妇匆匆离开太子府。 谢元目送着礼部尚书夫妇离去的背影,脸上哪还有半分伤心的神情,他眼底闪过无尽的冷意。 出了太子府,在回府的路上礼部尚书夫妇越想越不对劲,谢元一向谦和有礼,什么人竟如此歹毒要针对太子,甚至连把自家女儿牵连进来,他细细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能利用权利陷害谢元的只有她了。 安宸公主,一想到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家女儿受牢狱之灾,礼部尚书就恨得咬牙切齿。 自家女儿从没害过她,她为什么却要反过来害自家女儿。 安和帝为了彰显对安辰公主的宠爱,特意在宫外为谢诗筠建了一府邸,礼部尚书来到府外,不顾侍卫的阻拦便往府里而去,谢诗筠看着突然找上门的礼部尚书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以礼相待。 “安宸公主,不知可否放过老臣女儿。”礼部尚书给谢诗筠行了个礼,目光间带着兴许愤恨。 谢诗筠眯了眯眼,听到礼部尚书的话要是再不明白她就白活一世了,她嘴角微勾,让宫女给礼部尚书倒了杯茶水,不解得看向他:“此言差矣,我与太子妃素无交情,又何谈放过一说,你们莫非找错人了。” “竟无交情一说,公主又何必兴师动众。”礼部尚书被谢诗筠的态度激怒,要不然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恐怕早已动起身来。 谢诗筠冷笑着,“这话不是应该我问尚书大人,未经本公主许久擅自闯入本公主府邸已是死罪,本公主念尚书爱女情深暂且不与计较,尚书大人还是莫要得罪进尺的好。” 谢诗筠深感奇怪,这太子妃入狱她表示深感同情,可好端端的怎么找上她来了,莫不是他们怀疑是自己而为。 礼部尚书强硬的态度惹得谢诗筠不悦,她站起身来周身带着几分傲气,“我一向恩怨分明,也用不着兴师动众,若是有什么误会之处,你们大可去刑部查证。” 谢诗筠话说得很明白,可听在礼部尚书耳中却完全变了个样,用仇视的目光看向谢诗筠,说得好听素无交情! 哼!就因为素无交情就要让太子妃去死是吗? 礼部尚书知道只要谢诗筠不承认他们便拿她并无办法,在谢诗筠这吃了亏,太子妃家人只好另想办法。 刑部内,太子妃跪在堂前,她目光黯淡无光,整个人看上去瘦弱了不少,想到自己一心为谢元出谋划策却换来如此下场,心就像被刀子割了般疼痛。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对谢元一片深情到头来却换来这些。 威武…… 刑部尚书冷着张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太子妃目光间有些淡淡的不屑,他一拍案堂,高声质问着跪在地上的人,“太子妃,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妃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因为在许久没喝水的缘故唇畔开始开裂,她张了张口,而那日谢元阴鸷的眼神仿佛历历在目,她挣扎着了许久最终垂下头。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太子妃说出这些话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那个男人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为自己流泪吧。 太子妃闭上眼,静静等候着刑部尚书的判决,只是在她话刚落下之时,周围围观此案的百姓,纷纷扔起臭鸡蛋烂菜烂叶。 “好狠的心,你怎么下得了手………” “就因为是太子妃就能如此行事吗?” 各种声音在那一瞬间响起,势必要让刑部尚书给他们一个公道。 刑部尚书明白不处置太子妃恐会引来公怒,他案堂再次拍响,“肃静!” “鉴于太子妃种种罪行,现本官判关押三年。” 礼部尚书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被侍卫带下去,她眼神中的绝望深深的刺痛了他们的心,关押三年这三年对他们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岂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礼部尚书去大牢看望太子妃时,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礼部尚书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既心痛又愤恨。 “女儿,苦了你了,告诉我到底是谁害的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谢诗筠谢闻。” 能见到家人,太子妃已经是很高兴了,她眼眶逐渐湿润,有那一瞬间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 可是,若是说出实情谢元不仅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的家人,她遇人不淑,又怎么能这事连累到自己家人身上。 第385章 自杀 “太子妃,这狱中的日子过得可滋润。”顾绵绵一早便看见太子妃家人来看望太子妃,在他们走后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看着牢中过得无比凄惨的太子妃,顾绵绵就觉得心中无比的舒畅,她阴毒的脸上的尽是嘲弄,“啧啧,瞧瞧我们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真惨啊。” “你来干什么。”太子妃冷眼盯着顾绵绵,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所受的一切与眼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当然是看看你了,太子妃。”顾绵绵嘲讽的打量着太子妃上下,笑得无比欢畅。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周身带着那股与身俱来的傲气,面对顾绵绵的嘲讽,平静的容颜上没有半分波澜,“既然看完了,可以滚了吗?” 顾绵绵没想到这时候的太子妃竟还如此嚣张,她最讨厌的便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那双眼睛太过于平静,好像在她面前什么也藏不住。 顾绵绵冷哼,“没想到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顾绵绵狠毒的瞪着太子妃,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一个洞,她早已买通了狱卒,这个贱人剩下的日子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顾绵绵想着,便觉得无比舒畅,她大摇大摆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啧啧道:“太子妃好好享受,我不奉陪了。” 整个大牢回响着顾绵绵的笑声,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太子妃盯着顾绵绵的背影,神情逐渐严肃,她垂着眸子看着自己,“顾绵绵说得没错……” 她抬眸看着另一边的墙壁上高挂的白陵,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狱卒到了点,便给太子妃送饭,不管如何只要太子妃的身份一日没废,便不是可随意处置的。 狱卒端着饭放在地上,正想着离开,当看到被白陵勒着脖子的太子妃时,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抖。 “不好了,太子妃上吊自尽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最害怕的莫过于刑部尚书,要知道太子妃可是在他管的大牢中出事,他作为刑部尚书自然有推不开的责任。 刑部尚书第一时间请示了谢元,谢元靠在扶椅上听着刑部尚书的话,眼里闪过漫不经心的笑,他抬起眸子轻轻扫过,“死了?” “还没,微臣得知消息后马上便让大夫诊治,只是太子妃至今还昏迷不醒。”刑部尚书有些不安的偷瞄着谢元神色,内心早已做好了被谢元责罚的准备。 谢元神情平静,继续把玩着手上的邦指,像是听到无关紧要的人,他轻描淡写的看了刑部尚书一眼,“既然没死,又何需跟本宫报备,下去吧。” 谢元的态度太过于冷淡,刑部尚书被太子府的下人送出太子府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难不成太子希望太子妃死?” 可这怎么可能,刑部尚书又觉得这事太过于荒缪,只能归于谢元太过于伤心过度。 礼部尚书得知太子妃上吊自尽的消息已然过了数日,这期间太子妃的家人去看过太子妃看多次,看着仍昏迷不醒的太子妃,礼部尚书像是瞬间老了许多。 “属下查到顾绵绵来找过太子妃。”派出的探子传回话,礼部尚书闻言眉皱得更深,他们对这个顾绵绵倒是有几分映像,难道…… “顾姑娘,礼部尚书想见姑娘。”顾绵绵正要出府,便被一群侍卫拦下去路。 顾绵绵听到是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可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啊,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安,她怒斥着拦她去路的侍卫,“今日我身子不舒服,改日吧。” “这恐怕由不得姑娘做主,姑娘若是跟我去,也免得我们动手。” “你威胁我,好大的胆子!” “得罪了。” 看着侍卫态度,顾绵绵暗道不看来无论如何今日她是必须走这一趟的了。 礼部尚书冒然将顾绵绵“请”来,不敢太过于高调况且如今他们也只是怀疑,怀疑这个顾绵绵和太子妃上吊有关系。 礼部尚书看着顾绵绵的目光有一种审视,他咳了咳嗓子,“冒昧将顾姑娘请来实在唐突,不过我听闻小女出事前与顾姑娘见过。” 顾绵绵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一趟准没回事,她有些伤心的点点头,“绵绵却是见过太子妃,太子妃说让绵绵一定要警惕安宸公主,绵绵当时还不以为意,谁知道太子妃就遇害了。” “你说什么!太子妃跟你说要小心安宸公主。”礼部尚书怒不可言的盯着顾绵绵,看她哭得这么伤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怪了人家姑娘。 见礼部尚书上勾,顾绵绵拿出帕子擦拭着泪水,委屈的点头,不知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礼部尚书,“莫非…莫非…太子妃是安宸公主……” “难怪安宸公主如此关心太子妃的事……原来……” 听着顾绵绵的话,礼部尚书彻底怒了,“这个安宸公主实在太过于歹毒,仗着自己是公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还有那谢闻也是我看就是一丘之貉,真当我们是摆设,老夫绕不了这对姐弟!” 顾绵绵没想到礼部尚书反应这么大,暗自偷笑着,早知道这家人这么蠢,她又必装得这么累。 就凭这些伎俩还想和她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姐,你不觉得这几日朝堂上礼部尚书似有意无意的针对我们吗?”谢闻想着便觉得来气,不管朝堂上自己说什么,礼部尚书就与自己唱反调,简直气死他了。 “算了,礼部尚书一连经受太子妃入狱又上吊的消息难免心情不好,我们不与他计较就好。” 只是谢诗筠没想到自己的避让,竟让太子妃家人一再得寸进尺,甚至于将莫须有的罪名的归于谢闻身上。 虽然安和帝没有追究,却也让谢闻的势力弱化了几分。 谢元每日看着太子妃家人与谢闻这两个人在朝堂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越闹对自己便越有好处,得知这事是顾绵绵主导,对顾绵绵倒没那么抵触。 第386章 嫁祸山匪 近些日子,太子府后院里的鲜花开放得越发娇嫩了,花团锦簇的画面煞是好看,太子府也新进了不少美女。 可面对如此众多的娇娘子,太子仍贪心不足,前些日子,他偶然间见得一位姑娘的倾世面容,之后就再难以忘却了。 那一日,恰逢朝中重臣柳大人的寿辰。 柳大人在朝为官多年,深得安和帝的器重,常常他在安和帝耳边说上几句话,便可让许多事情有了不一样的转机。 这些日子,看着安和帝专宠谢闻和谢诗筠,谢元早已按耐不住,淑妃一死,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在朝中重新集结树立自己的党羽,以图他日。 难得碰上可以收拢柳大人的好机会,谢元岂会放过? 谢元听闻柳大人为官清廉对那些骄奢淫逸之物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其他特殊的爱好。 不过柳大人颇得文人习气,喜欢收集古玩字画,常常一个人前往京城的字画馆里淘宝。 得知他这一雅兴,太子特地从其他地方高价买回来一副《寒林釣艇图》,这幅画作出自大画家李自成之手,是难得一见的传世真宝。 太子便带着名画,前往柳府祝寿。 柳大人听闻太子驾到,连忙出门迎接:“老臣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柳大人无需多礼,本太子听闻今日是大人寿诞之日,特地携带礼品前来祝贺。” 柳大人听了这话,心中颇为踟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收下太子所送之礼。 安和帝曾在朝堂上,再三吩咐,为防皇子与大臣们结党营私,威胁朝纲,不允许皇子与大臣私下往来 此次寿辰,所请宴会之人都是柳大人的一些好友知己,并无皇子,却不知这太子又从何处听来他要办宴席,还特地带了礼物庆贺。 太子见柳大人当众迟迟不说收下这幅字画,心里不免有些怨气:“嗯?怎么,柳大人是看不上本太子所送的礼物吗?” “太子送如此名贵的字画,老臣岂敢有他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且如实说来。” 柳大人考虑再三,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只不过,老臣觉得这副字画太过名贵,实在不敢收下,还望太子收回。” “送人之物,岂有收回之礼,柳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太子二话不说,直接把字画塞进柳大人怀里,便转身进了宴会现场。 留下柳大人一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名贵的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宴会开始的高潮,一位清丽佳人摆架起瑶琴,献上一曲祝寿词,引得在场所有人叫好声连连。 太子见那名弹琴女子,粉面艳唇,身段婀娜,体态轻盈,纤纤素手绕指弹,袅袅轻音乐耳声,目光牢牢被这女子所吸引。 “这女子是谁?”太子悄悄问起身边的侍卫。 “太子爷,这位美女是柳大人的千金,小名依依。” 太子见到此等妙人,心里凌虐的兽欲慢慢由心底升起。 回府后,太子频频想起当日在宴会上柳依依弱柳扶风般的盈盈倩影。最后按捺不住,趁着柳依依去庙会祈福的半路上,太子命人暗中劫了她。 太子的书房里有一间隐蔽的密室,被劫来的柳依依就被藏匿在此处。 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借助几盏幽暗的烛火,发现环绕自己四周都是大理石所筑造的石墙。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此时,密室里的暗门缓缓开启,从外面突然射进密室一道强光,而太子便背对着光亮进入了密室。 “你是谁?” 柳依依身为大家闺秀,从小生长在深闺秀阁之上,自然认不得当朝太子。 她只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身穿月光白袍,头戴紫金束发冠的一位英朗男子。 “是你将我关在这里的吗?” 太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心头为之一振:“的确是我命人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你想做什么?”柳依依见他穿着自知应该是京城中哪位大户公子,“看你这穿戴,恐怕也是京城中的显赫之辈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将我劫到此处。” “呵呵,为何?”太子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渐渐浮上一阵淫笑,“你说我想干什么?” 柳依依从他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吓得花容尽失,自己现在是掉进狼窝了。 她本来见他这般翩翩公子的打扮,以为把自己带到这里只是一场误会,没想到他居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我爹爹可是当官之人,你最好趁现在立刻让我回去。” “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太子直接扑上去,一把将柳依依压在身下,柳依依极力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完全推不动身上似山般沉重的男人,终于还是让太子得逞了…… 自那一日之后,太子每天必定会去密室,上上下下将柳依依凌辱虐待一番,以至于最后柳依依的神志开始出现了恍惚。 当太子再一次来到密室后,发现她因为不堪受辱,已经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这下让太子彻底慌了神,她的父亲柳大人已经下令在全城找寻柳依依,凡是提供她下落的人都可以到柳府拿到一千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已经有好几位百姓前往柳府提供情报了,再这样下去事情就要败露了。 太子思来想去,吩咐道:“去,把新任的侍卫统领给我找来。” 这个新上任的侍卫统领是太子的心腹,之前好几具被凌虐的女子尸体都是他负责处理的,太子觉得还是让他办这件事情,比较稳妥。 “太子爷,您找属下何事?” 太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大麻袋,里面装着的便是柳依依的尸体。 “你带着人把这麻袋扔到距离京城较远的祁山附近,记住和之前一样一定要悄悄地进行,本太子不想招惹麻烦。” 祁山近日一直在闹匪患,太子是打算将柳依依的死陷害给山匪们。 侍卫统领自然明白那里面装着什么,领命下去之后,便找了几个得力的干将,打算明一早就把这麻袋送去祁山。 第387章 出现男性死者 天刚蒙蒙亮,太阳都还未升起,京城的空气里清新中夹杂着一丝诡异且非同寻常的气息,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买早点的小贩都还没有来得及摆摊。 早前已经从太子府辞官的侍卫统领,独自一人又悄悄地来到太子府附近,他故意换了一身百姓便衣装扮,又担心被人认出故在脸侧画上麻子图案,在府外徘徊。 没过多久,他便见到新上任的侍卫统领带着几个人,从后门出来。 他立刻机警地藏匿在附近一个半人高的花坛后面。 只见中间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扛起大麻袋在肩上,其他人很警惕地环看四周,很怕被别人看见他们在干什么。 一大清早,他们鬼鬼祟祟地究竟打算去往何地? 为了知道那个麻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侍卫统领决定一直跟着悄悄尾随他们。 这一行人的步伐很快,而且新任的侍卫统领常常会停下来,走到队伍后面,看看究竟是否有人在跟着他们。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那麻袋里必有玄机! 跟着他们出了城之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祁山脚下。 一伙人找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将麻袋扔了,便转身离开。 侍卫统领见他们一伙人走远了,立刻跑上前,打开麻袋之后,吓得脸色煞白。 麻袋里装得居然是一具女尸,这女子也是被凌虐而死,身上并无服饰,处处可见青青紫紫的伤痕。 稍稍冷静之后,他细细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近日里,京城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的杀人狂魔,是从太子府上出来的,恐怕十有八九此人就是太子。 前侍卫统领想立刻回去,将此发现告诉谢诗筠他们。 但一转身,发现自己身后早站立着一群人。 “前侍卫统领,你这是打算去哪啊?”侍卫统领眼神狠厉地盯着他看,嘴角浮现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你……你们不是都已经离开了吗?” “我们很早就发现你一直跟在身后,只不过未免打草惊蛇,就先假装离开了。”一旁一个侍卫回答。 侍卫统领没有想到自己早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他环顾四周,见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就是想逃走都无计可施。 “你们想怎么样?” “呵呵,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安心地回家。” 侍卫统领看了一眼后面站着的一位手拿大刀的手下,手下立刻会意。 刀起刀落间,侍卫统领已经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 前侍卫统领也被杀害了,剩下人回到太子府复命,并将此事禀告给谢元。 谢元这时才明白一直以来究竟是谁在出卖了他。 “哼,万万想不到,居然是本太子府上的人出卖了我。” 太子一怒之下摔碎了一旁放置由玉石所制的砚台。 站在太子面前的侍卫统领,心头一震,现如今太子的脾气是越发狂躁不安了。 “你做的很好,看来本太子要好好奖赏你。” “谢谢太子爷,属下能为太子爷做事,是属下的荣幸。” 侍卫统领暗地里在心里为自己高兴,看来他的财富权势有望了。 次日,很快便有人在祁山脚下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发现这两具尸体的人是祁山脚下的一位猎户,本来他是打算今天上山打猎,没想到发现了一具男尸。 等到他急忙将此消息报告给官府之后,赶来办案的捕快们很快又在不远处发现了藏在麻袋里的女尸。 一层激起千层浪,城外出现男性死者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在整个京城四散而起。 之前多数都是京城里有女性的人家惴惴不安,担心会成为下一个杀人狂魔的对象,现在突然出现的男尸,让整个城区陷入更大的恐慌中。 如今,即便是青天白日,街道上也鲜少能见到行人走动,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许多商铺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很多有钱的富豪,或者在外地有亲戚可投奔的,纷纷卷起包裹,打算去其他地方暂避一段时间,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重新回来。 衙门内,十一皇子谢闻原本清秀雅俊的脸上,此刻像被一层黑云笼罩,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他和衙门面临的压力也如巨山般沉重。 “女儿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和你爹!” 谢闻听闻衙门外有人高声哭喊,询问一旁手下:“门外是谁在哭喊?” “回十一皇子,哭喊者是柳大人的夫人。这次我们在城外发现的女尸是林大人的千金。” 谢闻听闻后,眉头紧簇更甚,这杀人狂魔竟敢猖獗到虐杀朝中重臣的千金,在这样任由情况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百姓动乱。 此刻,柳夫人在柳大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来到衙门大堂,一下子跪拜在地,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十一皇子啊,她今年才只有十六岁啊,怎会遭此不幸!” 一旁站立地柳大人虽比柳夫人镇定些,可脸上憔悴的样子,也让在场所有人无不担忧难过。 “十一皇子,老臣在朝为官多年,一直是兢兢业业地为安和江山付出,不说自己立下过汗马功劳,但看在老臣忠诚一世,为主效力的份上,请一定尽快追查凶手,还小女一个交代。” 谢闻见他们花甲之年,仍要禁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心里难免也感伤良多。 他搀扶起柳大人,答应着:“柳大人,您请放心,既然本皇子奉命追查此案,必定尽快缉拿凶手归案,给所有死者一个交代。” “有劳十一皇子了。” 谢闻派人专门送柳大人及其夫人回府,而另外一边,太子又有新的动作。 谢元已经知道了柳大人前往衙门找谢闻的事情,他担心谢闻会因为前侍卫统领之死怀疑到自己身上,便想着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着人在城里放出传言,称柳府千金行为不检,大半夜出城与野男人在城外小庙中私会,却不想刚巧被山匪抓走,之后被其凌辱杀害。 这样的消息在百姓中间,不胫而走,所有人都以为柳府千金真的是被山匪所杀,而柳大人听闻此消息,气得一病不起,连早朝也不能去。 第388章 围剿山匪 加上背后有谢元的煽风点火,引起二老的心痛之情,更是将此事越来越大。 原本谢元的本意是想要借助此机会夺得一些兵权,在以剿匪的名义去把那些匪徒杀的一干二净,以绝后患。 但是就现在以柳家二老的状态来看,只怕是不需要他动手,便有人先来当这只出头鸟。 今日朝堂之上,柳家二老的举动便是随了谢元的愿。 柳依依的父亲在朝堂之上主动要求安和帝派兵剿匪。 安和帝虽说心有余悸,但一想到那处有匪患也是间接性威胁到他的江山便允了。 而谢元找准机会主动请缨,安和帝见他今日乖巧,到也随他去。 只是朝后还是叫了谢元去小书房。 “太子,此番朕让你去剿匪有一事你要记在心上。”安和帝面色沉重的看着面前自己的儿子。 虽说此子长的和自己没有几分相像,但是身上的那股狠劲确实学了个七八成。 从他近日的情况来说,虽说乖巧,但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安和帝虽说心知肚明,但终究不舍得对他下手。 线下这次出兵剿匪连在一起,若是有功无过,倒是可以替谢元洗白不少。 “近日国家兵部人数紧缺,若是能将这些匪徒招安,不仅还了百姓一个安宁,也是增加军部兵力。” 谢元一听却是觉得不妥,若是留下活口便是给自己留下后患,这要这一窝土匪还活着一天,他就犹如芒在背,一天不得安宁! “万万不可啊父皇!这会成为土匪的那都是刁民,若是加入了军队岂不是乱了套!即便父皇的本意为好,但是军里那些将军也未必热乐意带一群痞子。” “糊涂!”安和帝却是一甩袖子,一脸横铁不成钢的看着谢元。 这个太子他有心扶持,可是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若是那群山匪愿意诏安,且不说这一批现成的劳力兵,更是与民心而言体现皇家的宽宏大量,若是连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朕看还是交给谢闻吧。” 谢元顿时一惊,这事情可绝对不能交给谢闻! 且不说自己本来就有私心在内,就是这差事本身也就是个肥差,做好了这其中的收益那可大了去了! 可是这心中还是有点不踏实,谢元琢磨了一下,心下却是有了对策。 只到自己剿匪那日先将那些匪徒全杀干净,事后回来说是那些顽固不灵的匪徒不愿投靠朝堂通通自尽了就好! “是儿臣糊涂了,接下来一定尽心办事,绝对不让父皇失望。”谢元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倒是让安和帝信了几分。 只是接下来要交代的事宜还多,安和帝便又说了几句就放谢元走了。 而谢元心里早已经想的美滋滋,自然连安和帝接下来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 …… 谢诗筠一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一好端端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再加上有传言说与谢元关联,这件事情不由得她不查。 谢诗筠直接来到柳依依的家中,请求查验尸体,恰逢柳依依父母都不在府上,下人碍着谢诗筠的身份,倒也是让她去了。 刚到灵堂谢诗筠打开白布便看到里面躺着的柳依依。 虽然面色苍白,但是衣裳和头发确实已经梳整干净,四周也没有散发着尸体的酸臭味。只是这么一个好姑娘,却是红颜薄命,实在是让谢诗筠感到唏嘘。 只是观察脖颈和头部,还是能够发现还是有不少的伤痕 尤其于是打开衣服面一看,身上的伤口更是布满整个胸前。 可这样的伤口遍布却是让谢诗筠觉得和之前看到的那具女尸结合起来,居然非常相似! “莫非这两具尸体之间藏有什么联系?还是说这两本身就是同一个人……?”谢诗筠瞳孔突然放大,意识到自己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离开这里。 …… 回到府中,谢诗筠先是把谢闻找了过来,谢闻的速度极快,两人汇合后谢诗筠和她说了自己现在的打算。 “你且排自己的人混入谢元所带领的军队之中,我怀疑他这次主动请缨出征,恐怕背后另有隐情。” 谢诗筠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伸手比画了一下这只军队近期可能路过的路线。 最好是在半路夹杂如军队之中,更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枯黄的地图上指指画画,每到一个点,谢诗筠便会做一个标记。 “要做到既不被人发现,又必须要有必死的决心,最好是派一个死侍出去。” “这次的事情只能成功绝对不能被发现,不然会引起大麻烦。” 谢闻低头沉思片刻,询问,“姐姐为何要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当然,若是姐姐有隐情我也不好多问。” 谢诗筠微微叹气,她不可能告诉谢闻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她只能说自己在已经知道了未来的走向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却在朝不可预知的情况下发展,她必须要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谢闻是个明白人不需要自己多问的便不会去问,这一下领了人便先离开了。 他选的人名为林渊,是个无论实力还是性子都绝对让人信服稳重的类型。 再加上其本身自带一片江湖势力自称一方兄弟,而谢闻也正看重他这一点。 只是等林渊成功潜入谢元军队时,意外的发现这个所谓的剿匪军队内部绝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 战前动员大会,开战前夕。 谢元身披一身藤甲站在台前,看着地下的士兵一脸的懒散自己也是一副闲散模样。 “咳咳!我朝的士兵们!今天便是我们出发的日子,此次战役由皇上亲自下旨由本皇子做监军,若有不满之处还请见谅。” 谢元刻意强调下旨和监军二字,明耳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甩锅。 哪有让监军上战场的道理? “本次我们的目的是要把那些作乱的山匪全部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周围那些人的目光朝着谢元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相互对视了一样,对于这边的事情都心里清楚。 第389章 回心转意 林渊从军中悄然潜出,幸在谢元对带兵大战一窍不通,这招安用人之道更是全然不懂。 他不过略施手段就在军中混了个一官半职的小队长,这一下想要进出也是简单。 等他与谢闻汇合,交代清楚军中布局走向后,却是对一点保持疑问。 “看那谢元的意思似乎要把所有匪军赶尽杀绝,可这和皇帝下的旨意不一样。” 谢闻沉思片刻,面前的棋盘已经下了一半却还是挥手让人撤下。 “你说,这背后会不会有隐情?” 林渊眸光一聚,“殿下的意思是。” 谢闻突然一笑,如果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真的如此有趣,那这个谢元倒是可以改行去写话本了。 “猜测,不,或者说是打个赌。这群山匪身上有谢元的秘密,所以让我这个惜命如金的好皇兄不得不亲自来个赶尽杀绝。” 这番推理并非无凭无据,就连林渊也是深深思考一番倒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可是要属下探查真相。” 谢闻摇头,先让林渊退下,转身去找谢诗筠讨论此事。 得到消息的谢诗筠也很诧异,但更多的是在意料之中。联想起柳依依的死亡,和山脚下不知名的尸体。 如果真的能够串联起来,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早已浮出水面…… 谢诗筠突然站起,对微愣的谢闻说道:“耽误之急还是得先告知那些山匪这个消息。” “为何。” “那些山匪虽然占山为王,但也是前朝暴虐百姓无可奈何才做出的事情。且不说从未抢掠百姓,更未做过坏事。” “谢元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剿匪,和官,逼民反的昏官有什么区别?” 谢诗筠一番话全部出自肺腑之言,谢闻知道姐姐秉性,也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真这么说和的确如此。 谢闻心里想着插一脚给自己的好皇兄找点事做,又能博得姐姐开心,简直一举两得。 “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谢诗筠心下警惕,眼神会意谢闻去开门。 谢闻会意,只是在看到门后的人时微微一愣。 是沈驷君。 谢诗筠见沈驷君来了简单复述了下刚才的谈话内容,总的来说,沈驷君对这件事情提议并没有过无的看法,于是便这么定板了。 但是和之前所说不同的是,沈驷君准备亲自潜入敌军和林渊里应外合。 而实际上,是他发现了隐藏在谢元军队中的冷岩。 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他的人,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聊一聊。 而冷沿武功高深,再则与沈驷君多次纠缠打斗,对沈驷君的气息异常的熟悉。 即便是他还未靠近自己,便能够察觉到他在自己身后。 “所以你这次为何而来,想找我打架吗?” 冷岩微微一笑,和沈驷君此时严肃的脸庞成鲜明的对比。 沈驷君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初识时候的俩个人,一样的不对付,一样的表情。 “你该收手,你战错队伍了。”沈驷君沉思后说道。 冷岩却不以为然,反而调侃般说道:“难不成还得和你选公主?那公主殿下怕是不欢迎我。” “何苦将自己越描越黑,你不是那样的人。”沈驷君眉头禁皱,若是此事不能交给这人去办,最好现在就地斩草除根! 气氛突然安静了一会,冷岩没明确给出自己的答案,但是虽然他没有和沈驷君动手的打算,就说明他心中还是有着思量。 沈驷君见状继续说道:“这会谢元要屠杀整个山寨的人,虽说挂着山匪二字,但人家总归没有犯法欺民,就这么死了对朝廷名声有损。” 冷岩心中一沉,脸色变得难看几分,沈驷君趁热打铁,这一会他对冷岩势在必得。 当然,若是事情的走向不按自己所想的发展,他也不介意杀了冷岩。 冷岩也并非是笨人,很多事情他心知肚明。 只是已在冷岩会在谢元手上办事,终归是谢元之前对他有恩。 可如果说要乱杀无辜,即便是在天大的恩情,他也未必会真的如他所愿。 “再说如谢元那般狠戾之人,到时候卸磨杀驴的事情,他可没有少做。” 沈驷君直接挂下最后一剂猛药,而冷岩也最终如他所愿,答应了与他合作知是。 帐篷猛地被掀开,冷岩看着门外却是有一人站在那里。 是谢元。 “殿下。”冷岩微微行礼,谢元看着心情倒是很愉悦。 “冷岩,你可知我现在找你所谓何意?”谢元笑着卖了个关子。 冷岩心中一沉,联想起之前沈驷君对自己说过的话,若是真是如他所想只怕是自己真的认错了主。 “你说。” 谢元见冷岩兴致缺缺,却还是自己自顾自说的开心,“我们今日趁夜上山,带着三路军队围剿山寨三路,留下一路布满陷阱。” “直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全部杀光!啧啧啧,还真是便宜这群匪徒了。” 谢元说着杀人时那兴奋的神色让冷岩感到一阵心惊,思索起沈驷君的话。 这人并非好主,若是自己真的帮他上了大位反而是害了天下人。 他冷岩虽说可以没心没肺的度过这余生,但是要说让他间接性的背上这无数条人命……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阴德。 “冷岩?”谢元见冷岩脸色不对,不禁询问道。 冷岩将眼眸之中的一丝寒意尽收眼底,换上平日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自己那所谓的主子。 “没事,天色不早,殿下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次日清晨,冷岩谎称回去换一把杀人更趁手的武器,告诉谢元自己要离开一阵。 虽然军中对冷岩的异议声颇大,但有谢元一人在头上顶着,很快就让他离开军队。 谢元对冷岩绝对的信任,并且不疑有他。 冷岩找到沈驷君。 沈驷君也等冷岩多时。 “我要见谢诗筠。”冷岩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烦躁的说道。 沈驷君勾唇一笑,“我凭什么让你见她,你之前做过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第390章 接纳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这句话。”冷岩轻嗤一声,欲要再说些什么,却看见谢诗筠听闻了声响从屋内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咦?”瞧见眼前熟悉的高大身影,谢诗筠不由愣了愣,随后转而为笑,“啊,你来了。” 见她表情自然,冷岩不由轻吐出一口气:“我想和你谈谈……不会占用太久时间的。” “好啊。”注视着俊朗的面容,谢诗筠略微点了点头,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道儿,让冷岩走入了屋中。 沈驷君不由蹙眉,轻轻握住了谢诗筠的手腕。 “嗯?”她立刻就顿住了脚步,随之转过头来,眉梢轻挑似在发出无声的询问。见状,冷岩也立在门旁定定看着他。 沈驷君张口便未曾犹豫:“和她谈话,可以。但须带上我。” 冷岩想也没想抱臂想要拒绝:“凭什么?” 他是来找谢诗筠谈话的,有些话也只想和谢诗筠说,其他人听见了总归是不太好的,哪怕是沈驷君也一样。 沈驷君看了一眼身旁女子,并没有松开,轻轻扣着她的手,态度坚决如常。 他在担心。若是将谢诗筠与冷岩单独留在一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谢诗筠的武功虽然他只明白一二,但冷岩的武力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如果冷岩要想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他怕是连阻止的机会都难以争取,所以哪怕是有一万个准备和担忧也不为过,决不能任由着他们单独待在一个屋子。 见他如此坚定,冷岩的眸光飞速划过一抹寒,但思绪一转,又看向了他们连在一起的手。 他们的关心如此匪浅,要是和公主殿下想要单独说些什么,怕是不等沈驷君开口,她也会主动告诉他吧…… 罢了。 冷岩轻叹一口气,只将脑袋一摇便进了屋,谢诗筠和沈驷君对视一眼,也走了进去。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谢诗筠坐在冷岩的对桌,静静等待着他开口。 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子,面色平静,但心下一直在思索着未脱口而出的话语。 谢诗筠是他所一直欣赏的人,她身上有着寻常女子所不具的巾帼气度,点兵气概更是丝毫不输于男子。既然已下决定……拖沓扭捏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冷岩抿了抿略微干涩的唇,终是开口:“若是我脱离了谢元,不再与他为伍,你……愿意接纳我么?” 脱离谢元? 谢诗筠心下微微一颤,这句话无疑在她的心头荡出一片波澜。 冷岩是个不错的好手,有了他办起很多事来定能轻松不少,如果他不是谢元的人,谢诗筠倒还真想过与他结识。 当下他既然说出这般的话,就表示出他已接近定下来决心,但看她的回复了。 虽然有时他的行事风格让人难以捉摸,自己本身又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但好歹算是条说话算话的刚毅汉子,武功也远超一般人之上。收为麾下也未尝不可。 谢诗筠沉吟片刻,抬眸对上冷岩目光时眸中已沉淀下坚定:“我愿意接纳你,欢迎你的加入。” 闻言,冷岩一直微微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他举起桌面的温茶在谢诗筠的眼前一晃:“那,就这么说定咯?” “好。”女子爽朗一笑,拇指并食指一同拿起茶杯与冷岩手中的轻碰,茶水于白瓷杯中晃荡几许溅落二人手上,随后皆是畅快一饮而尽,杯中即空。 “那当下便有一事,想必你是知晓的。”谢诗筠将茶杯轻轻摆在桌面,而后看了一眼墙上枯黄的地图,“谢元将他所做的不齿之事栽赃给山贼,现在要将那群人赶尽杀绝。你在的话事情应是好办许多……冷岩,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冷岩是个聪明人,很多话就算她不说他也明白,他的目的从来都是自己心知肚明,该如何作为想必他的主意已经比她的多了。 “殿下,我明白了。”冷岩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将本就俊朗的容颜平添几分色彩。 半路随意拿了把算是称手的武器,冷岩返回了谢元的军队。 谢元等候已久,见着心腹归来心中好歹安定了些许。他迫不及待走上前去,眼中的兴奋丝毫不加以掩藏:“冷岩,你准备得如何了?” 冷岩微微一愣:“差不多了,但听吩咐。” “武器可还顺手?”谢元又问,视线扫过他的长刀,嘴角的弧度扩张得更大,“毕竟晚上可是有一场盛宴……那些人将在不知不觉尽数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 看着他面上愈发激动的神情甚至染上了不为人所理解的病态,冷岩的眉头在不经意间蹙起,但很快便松了开来,只是垂眸静静听着谢元略带痴狂的话语。 脑海中忽地回想起那女子坚毅的面容,与举手投足间的洒脱,以及说出“我愿意接纳你”时的坚定,那是他已久不曾受到的感觉。 看来这个决定做对了,脱离谢元而走向谢诗筠,是正确的。 这个病态的主子似乎已经接近狂乱,变得愈发不为人知的血腥与狠戾,继续跟随着指不定会做出更加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冷岩是正邪无常,但不是是非不辨。什么事该做,什么事绝不能做,他的心中还是十分清楚的。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冷岩回过神来抬眼对上谢元的目光,望着他的神色,他静静答道,“等待您的指令。” 说是这般说,但事实上归顺了谢诗筠的冷岩已经大约估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并做好了今夜放水的准备。 在彻底离开谢元之前,一些戏码还是要做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不会被他觉察出什么端倪。他今夜会保留实力,能放几条生路便算几个罢了,但愿谢诗筠那边能赶在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帖最好不过。 “很好,本宫很看重你的,冷岩。”谢元拍了拍冷岩的肩膀,眸中一片赞赏。很多事情有了冷岩的帮助才那般顺风顺水,这人加以利用指不定能助他达成大愿,“那你先好好歇着,养精蓄锐,行动开始了自会有人传话,到那时……” “属下明白。” 第391章 可杀不可辱 午时,日光晌晌。穿林风越过枝头,泛黄的叶子被抖落几许。 沈驷君快步飞驰在山间,长靴踏过枯枝落叶,衣袖自起生风惊起一片枯叫的寒鸦。 没过多时他便瞧见了山寨,门口便有几个守卫,要是硬闯定是不行,被当做歹人不说还极易将此事搅黄。 沈驷君屏了气息,从偏门悄悄潜入,一路藏匿着掩盖声息,最终白靴轻点落在了山寨头子那间最为气派豪华的屋前。 那一身横肉的大汉正随意倚在虎皮长椅之上,桌前是一坛好酒与几碟好肉食,看样子似准备招来弟兄一同畅饮。 沈驷君不再犹豫,一个转身闪入了门房之内,就那样出现在了山贼头子面前。 闫振安一愣,抬脸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墨发随意绾束,那脸庞俊俏得紧,一看便是大城市里的贵公子哥儿的装扮。但那眼神中不乏寒意与无意识的杀气,倒更像是常年于沙场蹦腾的人所具有的。 “你是何人?”他立刻警觉起来,从虎皮长椅上一跃而起。 “吾是沈驷君。来……给你警示的人。”沈驷君走到他的面前,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碰丝毫没有退让。 闫振安一脸的不信,他嗤笑一声:“警示?你能有什么警示?” “皇朝太子谢元已经领命,即将率兵前来,自作主张欲要把这山寨端空,还已计划好了行动,打算把这里的人都赶尽杀绝。”沈驷君言简意赅,一语便道破了此次前来要表达的目的,“他会在今夜便动身,到时火光燃天,我不希望看见这里沦为一片废墟。” 闫振安一滞,似乎对于这么大的信息量没什么准备。但毕竟是从小在人堆里摸爬滚打的,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一声冷笑算是对沈驷君话语的质疑: “告诉你,我闫振安可不是被吓大的!你所说的话无凭无据,老子凭什么要相信你?只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倾空整个山寨逃离,未免过于妄想。别是什么想要害老子的人,派了你来花言巧语蛊惑老子。——且不说老子与你非亲非故,你告诉咱这些话是为了什么,想必你自己应该比咱更清楚。” 沈驷君眉头蹙起,看来这任务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棘手。 “我知道你为人与善,不想看着一条好汉殆命于此,更不想看着你和你弟兄命丧黄泉,来好意提醒的。” “我呸!”闫振安顿时就不乐意了,“还命丧黄泉呢,真是越说越离谱。你才命丧黄泉!等老子让人来把你拿下,看你还敢不敢打如此诳语!!” 他的话音刚落,却只觉得眼前一闪,面前的身影只是晃了一晃,刹那间脖子便传来凉飕飕的感觉。 闫振安浑身立刻僵硬起来,觉着身上汗毛一根根竖起,后背发寒。 太快了。 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沈驷君是怎么闪到他身前的,就已经被眼前这位男子给牢牢控制住了。 命门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住,男子的脸近在咫尺,眸中尽是锐利的寒芒,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想做什么?” “我并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沈驷君眉梢轻挑,视线扫过他的脖颈,指尖微微探出一小截,“你看,若是我要杀你,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要以花言巧语来哄骗你?” 这倒是真的。 闻言,闫振安不由陷入了沉思。 不知僵持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点了头:“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你好歹要先告诉我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我这山寨下手。——我这山寨可未曾做过什么坏事,不曾烧杀抢掠更不曾欺压百姓,凭什么会惹上你所说的麻烦?” “如你所愿,我会详细告知。”沈驷君淡淡应下,抬手便放开了闫振安。他重新站立好,薄唇轻启,“京城有一柳姓人家,其女天生容貌动人,在太子府上做事。前几日太子看上了柳姑娘,为了满足一己私便以极其残暴的手段将她羞辱致死,而后抛尸荒野。为了逃离干系,他便看准了你们——于朝政无援的山贼,他将此栽赃陷害给了你们,随意请命便能拿下这任务的圣旨,而后用怎样的手段瞒天过海,杀人灭口……都是轻而易举了。” “岂有此理!!”重拳砸向桌面,碗中酒水晃出,闫振安满脸愤怒,“我山寨一向光明磊落,老子坦荡一生,老子的人更是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 “我是知道的。”在此次前来之前,沈驷君早已命人调查过这座山寨的底细,自己也知晓他们是好人,不然如何冒得这般风险来劝,“但是你知我知,圣上未必知道。太子就是看准这机会才做此举动,你应该早些做好准备,撤离山寨的人,这样方能避过此次危险。” “我不会走的!”闫振安的话语字字坚定,“就算是为了弟兄们,也不能走!我要和那什劳子太子见上一见,看看他如何能将这脏水泼到老子身上。我们可不能教腌臜无赖平白污蔑了去!” 沈驷君眉头皱起:“这怕是不妥……太子毕竟是太子,有着绝对的权威和锐利的精兵部队,与他作对定然讨不到好,到时失了大势被掌控在他手上可就不好办了。” “这口气教我如何能咽得下啊!”闫振安紧咬着牙。眼底满是颤抖的怒意。 逃跑未免过于怯懦,不是他向来的作风。 “此事连累了其他人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有的是时间……”沈驷君循循说道。 闫振安沉吟片刻:“也是。可若是全部撤走未免动静过大,况且,山寨的名声还靠着我们一帮子人来守。山寨的人,可杀不可辱也!” 沈驷君无奈扶额:“这……” “我即刻便会派人将那些老弱妇孺悄悄送走,到了今日夜里应是能抵达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人会同我一起留守山寨,与山寨共存亡!”汉子的话掷地有声,字字都打在了沈驷君心里,让他再无法开口半字继续进行劝说。 “多谢你来告知此事,若此事不假,这恩情我定记在心头。” 沈驷君只得无奈轻叹一声,略微抱拳道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开。 第392 章 扭转乾坤 是夜,乌云蔽月,枯树枝丫上站着通体黑色的乌鸦,嘎嘎叫唤两下,低头轻啄羽毛。 冷风从山寨大门吹灌而入,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山贼头子的屋子亮着灯。 谢元带着一小队人马就着深夜的昏暗,悄悄潜入山寨。 “寨中之人若是缴械投降的,暂不伤其性命,若有顽固抵抗者,格杀勿论!” 为防有诈,谢元只带了一小队人马先行探路,身后不远处还埋伏着一大队人马,只等信号一出,一拥而上,将这群山贼悉数拿下!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谢元将带来的人分成四队,分头占领此处。 但见他率先找了个靠近山寨入口的屋子,手持长剑,一脚将虚掩着的房门踹开,身子窜了进去,才发现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正是疑惑之际,冷岩来报:“太子殿下,此山寨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 谢元细细品着这三个字,下一刻双目圆瞪,气急败坏道:“坏了,中计了!” 扭头冲着身后的侍从大声喝道:“让所有人都撤,离开此处!” 一群人急色匆匆地朝着山寨大门而去,就在距离大门仅有十米之远时,本是昏暗模糊的四周登时光亮一片。 谢元大惊失色,才发现一群手举着火把的穿着粗布麻衣的人以他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 “我这山寨可不是酒楼,任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闫振安手握长刀,自人群中走出,一双眼眸如牛眼一般:“你们到底是何人,竟夜访此处,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火光照咬重,谢元神色严峻。 “太子,接下来怎么办?要杀吗?”冷岩握紧长剑,一双桃花眼写满防备。 杀? 凭他们这些人,对付得过这些山贼么? 山贼的数量可是他带来的人数的三倍之多,即便放了信号,大部队人马赶来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杀是不能杀的,只能拖延时间了。 心下打定了注意,谢元扬起了笑,收回手中长剑,朝着闫振安作了个揖:“吾乃本朝太子,听闻此处有山贼不走寻常路,常常为百姓解忧,便特意来此查看一番,若先生愿意归顺朝廷,与你我而言,可是一桩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冷岩眉头轻挑,略感意外。 “太子此行确是为了招安?” 闫振安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心下有迟疑。 “那是自然。据本太子所知,先生及先生靡下之人皆为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朝廷自当是愿意的。” 谢元可真是天生的演员,若非不了解他,只怕冷岩也险些要被他忽悠了去,更遑论闫振安了。 闫振安早已厌倦了这等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若是朝廷当真愿意接纳他们,那今后寨子里的人也都有好日子可过了。 火光照耀下,眸中映射着火光,也映射着不屑。 谢元将手伸到身后做了个手势,众人会意,趁着众多山贼放松警惕之际,举起手中长剑,一哄而上。 唰唰两下,血溅五步,死去的山贼只来得及痛苦地叫唤一声。 闫振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登时勃然大怒:“老子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杀我兄弟就是不可!” 左右命也是难保,倒不如拼一把! 随着闫振安的一声怒吼,众人山贼纷纷丢下火把冲了上去,顷刻间,双方扭到到一处。 山贼人数众多,不过片刻就占据上风,谢元身为太子,养尊处优,纵然身手不凡,却也抵不过闫振安不要命似的蛮横进攻。 似是很是费力地将一山贼一剑刺穿,冷岩身上衣衫早已被割破,衣衫褴褛时还渗透着血丝。 “太子,人太多了,咱们赶紧撤吧!再这么下去,只怕都要折在此处了!” 山贼们虽看着穷酸,可一身的蛮力着实让人吃不消。 不过冷岩自是有把握应付,之所以做出这等表面吃力,实际却是在放水的行为,不过是为了麻痹谢元,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一阵刀光闪过,谢元侧过身子自堪堪躲过闫振安挥舞过来的大刀,手中长剑向上挑去。 只听锵的一声轻响,兵戎交接间,愣是被山闫振安的大刀砍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可是他特命人打造的佩剑呀! 谢元的心在滴血。 “不可,今日必须拿下此处!” 闫振安冷笑:“拿下?就凭太子殿下这么点人?” 大掌挥出,狠狠劈在谢元的胸口山,谢元登时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他调整了一下身形,倒不至于摔在地上,只是落地时禁不住后退几步,右腿一软,手中长剑杵在地面上,单膝跪地,手捂着胸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太子殿下!” 冷岩大惊,依旧是十分费力穿过刀光剑影来到谢元身旁。 大手一把扶住谢元。 “本宫无事,不过是轻伤罢了。”借着冷岩的手,缓慢从地面上起来,谢元摸一把鲜血,目光狠厉阴鹜,“本宫早已命人发射信号,算着时间,援军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山贼们慌乱无措,纷纷朝着山贼头子靠近。 目光中透着一股得逞,谢元弯了嘴角:“该是扭转乾坤的时候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从远飞掷飞而来,准确无误地从一个山贼的胸口穿过,伴随着四溅的鲜血,稳稳当当地插在地上,剑柄还晃了晃。 “保护太子,捉拿逆贼!” 一声大喝,一群身着兵服的人窜了出来,迅速将众人团团围住。 又是一阵鲜血四溅的战斗。 为首之人出现在谢元跟前,单膝跪地,低着头,双手抱拳:“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本宫要抓活的!” “是!” 冷岩抿紧了唇,眸光微深。 有了援军的加入,局面很多就被扭转,山贼头子被人擒住双臂,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发丝凌乱,鲜血布满周身。 “先生不是要杀了本宫么?怎像一只落水狗一样跪倒在本宫面前?” 谢元邪魅的笑着,忽地抬手就给了闫振安一记耳光。 第393章 出尔反尔 “冷岩,将他给本宫绑起来!” 冷岩应了一声,找来绳索将闫振安牢牢绑住。 烛光摇曳,与外边的狼藉和鲜血四溢地模样相比,山贼头子的房间倒是显得十分整洁。 偌大的房间里,闫振安跪在地上,才刚挨完一阵毒打的他此刻十分的虚弱,鼻青脸肿的模样更是令人害怕。 “本宫此次前来,先生该是知道所为何事吧?” 闫振安睨他一眼,又不屑地撇过头去。 谢元也不在意:“柳大人的女儿遭人残忍杀害,此事若是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引起百姓恐慌,为体恤柳大人的悲戚,只要先生承认此柳姑娘一事,本宫决计不为难先生。” 应下柳姑娘被残忍杀害一事? 山贼头子耳边响起谢诗筠的话,心头越加恼怒:“呸!” 毫无预兆的一口唾沫啐到脸上,谢元眉头紧皱,双眸微闭。 冷岩坐在一旁用帛巾擦拭着肩上的鲜血,瞧见这一幕,情绪复杂。 “大胆,你竟敢侮辱太子!” 一旁的侍卫被闫振安此举猛地吓了一跳,长剑出鞘,对着山贼头子怒目而视。 “无妨。”谢元伸手拦住。 闫振安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敢做不敢当的东西,分明是你将柳姑娘杀害的,如今又担心遭到柳大人的报复,害怕传出去会毁了你太子殿下的名声,才急着找个替罪羊!” “正好我们山贼都是不讨喜的人物,又被总说是穷凶极恶之徒,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选,这才让你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 “可我今日便告诉你,我闫振安行驶光明磊落,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老子决计不认!” 胡须长满了下巴,闫振安好似看着什么垃圾一般望着太子,一番话语说得锵锵有力。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手帕,谢元忍着恶心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瞧见这口水还掺杂着痰,脸色噌地一下黑如锅底。 目光阴测测地盯着闫振安:“既然先生要拒绝本宫,那没办法了,冷岩,去,将活捉回来的山贼都杀了。” 冷岩蹙眉。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谢元轻笑,那小声落入耳中就像是魔鬼的笑声一般,“既然先生拒绝本宫,那本宫也无任何理由留你们性命。先生若是想要他们活着......” 唇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股凉意自升起,闫振安盯着他看了半晌,咬牙切齿:“你敢?!” “为何不敢?成王败寇,何况本宫是太子。”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想要谁死想要谁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们不过是偷住在山上的山贼,如何斗得过朝廷?如何斗得过太子? 心下悲凉。 闫振安闭上双眼:“若是我答应,太子便能放过他们?” “自然。” “好,我......答应你。” 心尖发颤,闫振安满目悲戚。 他一生未曾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天道何其不公? 鼻尖微酸,闫振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得到满意答复的谢元颔首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冒犯了。” 旋即,他冲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将先生看押住,带回京城。” 从房间出来,山寨里一片光亮。 四周点上了灯火,再无来时那般寂寥。 那些被活捉回来的山贼皆已关押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屋子里,山寨里不时有侍卫巡逻,瞧见了他,便停下行以一礼,旋即继续巡逻。 “冷岩,把山贼都处理干净了吧。” 这个处理,自然是杀光,一个不留。 这很符合谢元的行事作风。 可冷岩听罢,仍旧禁不住心头一跳:“太子不是答应了那个闫振安留这些山贼一条活命么?况且这些山贼皆非穷凶极恶之辈,太子此举莫不是出尔反尔?” “怎么?你是在质疑本宫么?” 谢元扭头,阴测测地看着冷岩:“山贼就是山贼,我为官,他为贼,怪只怪他轻易相信了我。” 分明是他不遵守承诺,却将锅丢给了山贼头子。 如此行为着实让冷岩不齿。 望着神色阴鹜的谢元,冷岩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谢元与他初识时的模样相去甚远,变化越来越大,从前他认他为枭雄,可如今他残忍得令人心惊胆战。 他变了,变得越来越草菅人命,越来越弑杀成性。 “事情交给你,本宫不想见活的。” 不知他心中所想,谢元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背手离开。 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冷岩忽然无比庆幸,幸好自己与谢诗筠达成了合作,如若不然,如此一直跟随在谢元左右,只怕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他所舍弃。 无月的夜晚,惨叫声此起彼伏,山寨上血流成河。 ...... “山寨上留下来的人,除了闫振安,所有人都死了。” 烛光微微晃动,谢诗筠抬眸望着天空,天空蔚蓝一片,阳光明媚,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她却知道,在城外的某座山上,鲜血汇流城河。 寂静中传来一声叹息。 “闫振安如今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沈驷君抿了一口清茶,又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似是传入众人心尖,荡起了波漾。 “那日便与他说明白了,可他一意孤行,我等也是无法相助。” 谢元的势力越加庞大,也越加丧失人性,谢诗筠身处暗处,对于已知会发生之事,着实难以给予一定的帮助。 提起这谢元,谢诗筠不由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谢元该是蹦跶不了多久的。” 怒火藏在心头,沈驷君点点头:“只要切实捉到他的把柄,便能为这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两人抬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愤怒。 “谢元此人,我必杀之。” 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无辜百姓,谢元这个祸患,必须尽快除掉。 如此一想,谢诗筠转目看向一旁的十七,低声吩咐道:“山寨上转移出来的那些老弱妇孺须安置妥当,尽可能给予帮助。记住,此举切不可让人发现。” 第394章 闫振安枉死 谢元办好了事就准备回去交差,不时就回到了京城,向安和帝汇报。 皇宫内,谢元行了个礼,便对安和帝道:“禀告父皇,那些山贼已被儿臣下令诛杀了,剩下还有没死的被儿臣已经先行关入大牢。” 安和帝一惊,大手一挥,脸色微怒:“不是叫你去招安人的吗?怎么就成了诛杀了,这就是你交给朕的好结果?”这个儿子,怎么如此心狠,招安变赶尽杀绝,这不是让他这个皇帝出尔反尔吗,还怎么在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面前立足,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皇室的脸面也只怕被丢了个干净。 谢元就知道安和帝肯定会生气,也会担心这件事的影响不好,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父皇,并非儿臣办事不利,而是那山贼顽固不训,儿臣也是情非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啊!” 安和帝还为自己脸面的事纠结,这件事看起来怎么都是能给皇室带来不好的影响:“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情非得已了?这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还倒打一耙的行为,你让朕怎么面对天下臣民?”这回好了,这不是让他颜面尽失吗? 谢元也知道安和帝在担心什么,其实山贼死伤并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招安变成赶尽杀绝,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就是严重的问题了:“父皇有所不知,非是儿臣手段残忍,而是那些山贼以下犯上,不知悔改,他们并不想被招揽,安心归顺朝廷,儿臣带去的人也死伤不少,此次是那些山贼有犯在先,我们这是自卫,山贼凶残,无恶不作,此次剿灭也是为百姓做的一件好事。” 安和帝听到谢元的说法,感觉如此也有道理,只要不损害自己和皇室也好:“太子说的也是有理,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去解决吧,记住不能留下让人诟病的地方。” 谢元放下了心,只要能安抚住安和帝就行:“是,父皇,剩下的事你就放心交给儿臣吧,儿臣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而冷岩此时也回到了京城,发生的这些事要赶紧告诉公主殿下才行,谢元的这些所作所为恐怕除了公主,没人能帮那些无辜受害的人。 谢诗筠此时正在品茶,而同时也紧张着冷岩带来的消息,白玉做的茶杯茶杯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沿着茶碗边转着。她入神想着之时,便见冷岩快步走了进来。 冷岩知道谢诗筠很关心这件事发展,便把太子和山贼头子闫振安的交易,以及太子已经下令灭杀山贼的事,事无巨细地说给了谢诗筠听。 “看来我们猜的不错,柳依依确实是遭到了谢元的毒手。”谢诗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略微沉吟,那么多的女子都是出自谢元,没想连柳依依谢元都能下手。 冷岩替死去的那些人感到不值,一朝太子干出这些事,不禁义愤填膺:“那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能让谢元一手遮天。” 谢诗筠皱了一下秀眉:“是不能让谢元这样肆无忌惮,但他好歹也是太子,没有证据,我们是拿他没办法的。”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证据这方面没有就难办了。 如今唯一还剩下闫振安,或许只要能把他救下来,说不定指证谢元就有希望了,闫振安不是凶手,不能让他这样白白替谢元背锅。 由于柳依依此次案件由衙门审理,谢诗筠也不能插手太多,而不论如何审理,闫振安都选择把所有的罪行一人独揽,把一切都签字画押了,然而他却还不知道他的好兄弟已经被谢元尽数灭口,觉得自己只要一个人把罪名都揽下来,谢元就可以保住他肝胆相照的兄弟。 几天下来,闫振安对柳依依的案件供认不讳,谢诗筠也无法从中安排,最终被判三天后于刑场处以死刑。 柳父柳母得知此事,悲愤交加,自己的女儿遭到了如此不公的待遇,死的不明不白,身为父母,他们难过之余,更是气愤,害死他们女儿的人,怎能让他死的如此轻松,就算让他凌迟一万次,也难泄他们心头之恨。 二老来到了天牢,找到了看管闫振安的狱卒,柳父对狱卒沉声道:“差大人,老夫为人父母不容易,此人对小女犯下如此天理难容之事,还请差大人好好招待他一下!” 狱卒接过柳父手里递过来的银两,点头道:“柳大人放心,这牢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小的一定好好招待那犯人。” 那狱卒也是收了人家的钱,牢里有什么刑罚都往闫振安身上动了一遍,那闫振安也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受了那么多刑罚,也依旧想着不能让他的好兄弟们送命,嘴里依然不肯吐露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而太子因为负责此次剿匪之事,也在一旁监斩。见闫振安一身伤痕累累跪在刑场上,谢元悠闲一笑,解决了闫振安这个麻烦,有人替他背了黑锅,何乐而不为。 午时行刑之前,谢元打算让闫振安死也死个明白,信步走上刑台,附身对跪着的闫振安阴霾一笑:“闫振安你好好放心去吧,你那些兄弟,早就在下面等你好久了,哈哈……” 闫振安虎躯一震,什么,他的兄弟都死了?谢元这个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骗了他,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地杀了他的兄弟,他带着一身伤痕,也艰难想和谢元同归于尽,奈何旁边的刽子手拉住了他,他连谢元的衣角都碰不到。 看见闫振安妄想和他同归于尽,谢元笑他自不量力,死到临头还想伤他,于是吩咐旁边的刽子手,长袖一挥,示意刽子手可以动手了。刽子手听命立马按住了闫振安,手起刀落之间,献血四溅,人头掉落。 可怜那闫振安,死也未能合上双眼,当真是死不瞑目! 谢诗筠得知此事,赶到了刑场,惋惜之余,也感叹自己没能救下闫振安,于是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将他好好安葬,这也算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第395章 不对劲的谢元 谢元见谢诗筠这样做,也并未阻止,而是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皇妹真是善良啊,这样十恶不赦罪犯你也要将他安葬,怕不是善心过了头。” 此番交手,谢诗筠并未找到谢元罪证,不禁心头懊恼,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皇兄客气了,扫地恐伤蝼蚁命,就算是个犯人,身死之后也应该入土为安,皇兄作为太子,应对臣民宽待才是。” “皇妹说的不错,不过皇妹下次再想找本宫的错处,不如想想会不会伤及一些人性命?”谢元得意一笑,谢诗筠想抓他把柄,就休怪他把事做绝。 谢诗筠想来,为了搜谢元罪证,也确实死伤了不少无辜的人,谢元处事越发心狠手辣,为了遮掩自己,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看他笑的越发阴霾,谢诗筠有些不禁不寒而栗,越发觉得谢元阴森可怕。 皇后在皇宫里,也听到了外界不少风声,也想能帮到谢诗筠,便让人召她进宫。 谢诗筠接了传召就立即进了宫,有礼貌地向皇后问了个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旁边的宫女太监也跪下呼和道:“参见公主殿下!” 皇后在座上虚扶了她一把,“诗筠快起来吧,不必多礼,快让公主殿下坐着!”转头又吩咐宫人给谢诗筠落座。 谢诗筠温柔一笑:“母后最近身体可还安好?有没有好好休息,别操劳才好。”皇后也和她相视一笑:“本宫最近还行,也操劳不了什么,你不必太过担心。” “那就好!”谢诗筠释然了,皇后突然传召,既然是身体无恙,其他事也不宜过于担心。 皇后屏退了宫人,只留下谢诗筠在内殿,谢诗筠也知道皇后应该是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她,于是就安然坐在位置上听她说。 皇后轻叹一口气:“此次关于太子杀匪的事,本宫也听闻了不少风声,太子这是,行事越发诡异,难免让本宫有些惶恐。” 杀匪一事,照理说,即使知道一些,也不会令皇后如此担心。谢诗筠猜想皇后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关于谢元的其他事,今日传召,也是为了说与她听吧。 “母后可否是知道一些别的事,不如说来听听,也好有个办法解忧。”皇后继续也不掩藏什么了:“前些日子本宫在御花园散步,看见太子似乎想去淑妃寝宫,也就留了个神,让下面的人跟去看看。” 皇后现在说起那场景,仿佛历历在目:“据那宫女说,一只小野猫不小心冲撞了太子,野猫没命也没什么,但那死状本宫看了实在是好几天没有睡好,听说与那遇害的人死状别无二致。” “没想到太子现在这么容易发怒,只是一只幼猫而已,那死状也属实凄惨,直接是活活虐待死的。”皇后不禁叹了口气。 猫的死状与那些受害的人如此之像,那些人,她已经不敢想象了,莫非都是太子所为,这真是造孽啊!未来的储君如此暴虐,百姓何辜? 谢诗筠更能明白了谢元的所作所为,皇后以为她惊住了,不由担心道:“诗筠,太子行事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况且你与他素来不睦,你可要小心才是。” 谢诗筠知道皇后很担心她,可是她早就与谢元结下了梁子,怎么可能小心就能避免,谢元心性残暴,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她如今只能尽自己所能,早日找到谢元的那些犯罪证据。 “儿臣明白的,会小心行事的,母后不用担心儿臣。”谢诗筠体贴地安慰了皇后几句,见谢诗筠也不慌张,皇后也放下不少心。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皇后淡然道:“过段时日宫里就要有秀女进宫选秀,本宫又要有的忙了。”安和帝并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明君,选秀女也依然是要继续的。 谢诗筠安抚她道:“纵然事多,母后身为一国之母,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不要累坏了凤体才是。”感叹道她这个父亲,身为一国之君,不求他励精图治,但是选秀女也该省省了。 但是这样指望也没什么用,她只是公主,又不是大臣,没必要去担心她父皇的这些风流史,反正也是白担心,倒是累坏了皇后就不好了。 皇后明白了她的一片孝心,也宽慰不少:“不用担心,本宫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最近在宫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母后不必再担心儿臣了,要多注意休息。”说了半天,她也是时候出宫了,随便说了几句,谢诗筠就拜别皇后,出了宫。 这次出了宫,谢诗筠也不打算经常回宫了,在宫外住了那么多天,也感觉并无什么不妥,少了宫里那些繁文缛节,也算偷的浮生半日闲了。 况且宫外现在比宫里还要让她觉得安全,宫中人多眼杂,虽然勾心斗角都是常有的事,但她与谢元不睦已久,且宫里还有不少淑妃生前留给谢元的眼线,她呆在宫里不是正好给谢元监视吗? 一直监视着,她还怎么找谢元的罪证,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申冤,所以还是宫外方便多了,既能摆脱谢元的眼线,还能找找机会,搜集谢元罪证。 在宫外呆了几日,觉得舒服不少,谢诗筠也乐得清闲,这种舒服的日子让她享受的挺不错的,没事就喝喝茶,院子里赏赏花。 望天空云卷云舒,看庭前花落花开,人生快意的事莫过于此,安逸到让她不知年月。 这日,刚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小院看着天空,傍晚的天空被晚霞染红,加上院子里开满各种不知品种的花卉,实在是美轮美奂,她坐在摇椅上看的如痴如醉。 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也懒得去,就随心搭了一声:“自己进来吧,门没锁!” 来人很快就进了来,原来是她的好友秦涟漪,呆在军中久了,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她也见惯不惯了。 秦涟漪见她如此悠闲,不禁笑出了声,也有点恨铁不成钢:“诗筠,你说你整天都待在家里,不闷坏了才怪,快,我们出去看花灯,时间也差不多了。”作势便要拉着谢诗筠往外走去。 第396章 画舫交手 谢诗筠本来不想去放花灯的,但她心里明白,秦涟漪也无非是想找个借口,带自己出去散散心,毕竟这段时间有太多烦闷的事情压在她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她又见秦涟漪脸上透露出很期待得模样,最后也不得不应允了。 “既然如此,那这次我就陪着你可好?” “好!” 秦涟漪笑嘻嘻地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牡丹样式的花灯,两个人一起向着河边走去。 今夜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赏灯节,街上各处都是人,许多女孩子结伴同行在河边放花灯,每个花灯上都会写下她们的心愿和祝福,一起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谢秦二人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了河边,正当两人写下各自的心愿准备放灯之时,谢诗筠突然发现飞羽不见了。 “奇怪,飞羽去哪里了?”谢诗筠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飞羽的踪影,“我记得她明明之前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我说你就别找了,飞羽这会子怕是跟洛秋衡在一起吧。” 秦涟漪之前在街道上看到过洛秋衡,猜测飞羽失踪,恐怕和他有关系。 “洛秋衡也来赏灯节了?” “他知道飞羽会来,又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互相笑了笑,“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他们。” 谢诗筠和秦涟漪仔细地将牡丹花灯放进河水里,谢诗筠看着花灯逐渐远去心里默默地祈祷,能早日抓到杀人狂魔,给那些冤死的女孩们一个交代。 “诗筠,你看,”秦涟漪用手指了指对面河上的画舫,“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精致的画舫。” 河面上微风吹拂,搅动着河水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一艘画舫从西边驶来,穿过石孔桥,向她们这里行来。 画舫上张灯结彩,整体船身是正红色我,顶上漆着黄漆,船柱上雕刻樊龙凤舞的图案,最让人叫绝的还是船上的窗纱,是用琉璃制作而成,船内的烛火通过剔透玲珑的琉璃,将整个船身显现得像是仙宫般璀璨夺目。 京城里的画舫多数都是各个青楼用来招揽客人用的,一般可以坐在画舫上美女相伴,把酒言欢的都是京城的豪门公子哥,普通人是没有这种机会的。 “诗筠,涟漪!” 偶然听得似乎有人在叫名字,谢诗筠和秦涟漪纷纷扭头向旁边观望,果然看到碧瑶站在最豪华的一艘画舫的船头,远远朝着她们挥手。 不一会儿,画舫便停靠在岸边上,碧瑶站在船上,笑着对船内说:“我就猜到她们一定会来赏花灯,果不其然真的让我赌赢了。” 谢诗筠见碧瑶这模样,好像是和船内某个人说话,“碧瑶,怎么船上坐着其他人吗?” “你们也上船吧,进来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 碧瑶故意同她二人打起了哑迷。 秦涟漪平日性子较为爽朗,最不喜的就是像碧瑶这般说话含含糊糊,好不痛快。 “我说你直接告诉我们船上坐着谁就好,何苦要我们费事上来一趟。” 当谢诗筠和秦涟漪一起进到船身内,发现原来冷岩也在这里。 之前太子屠杀山匪,冷岩并没有帮上谢诗筠多大忙,他现在在面对她的时候,多少有些羞愧和内疚。 而谢诗筠对冷岩的做法也颇有微词,两个人一见面气氛就有些尴尬,秦涟漪和碧瑶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她们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们都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这做甚,这里好酒好菜都有,咱们一起坐下来喝几杯。” 碧瑶想缓解一下现场气氛,便主动提出在一起赏灯饮酒。 “是啊,诗筠,咱们也有些时日没见了,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我们在一起畅饮座谈岂不美哉?” 冷岩也自知自己理亏,主动邀请谢诗筠。 虽然谢诗筠并不是很想和冷岩在一起,但是有碧瑶在场,她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便坐在冷岩的右边,而秦涟漪则被碧瑶拉着坐在冷岩的右边。 碧瑶又安排人,再上一些瓜果酒菜,另外再加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 冷岩主动敬了谢诗筠一杯酒,算作是为之前的事情赔礼道歉。 谢诗筠本来不想接过去的,但又觉这样显得自己太过计较,也就回敬了他一杯。 秦涟漪对此前太子屠杀山匪的事情,所知不多,自然也不知道冷岩和谢诗筠之间的恩怨。 她见谢诗筠对冷岩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的,以为两个人之前有什么过节。 三杯五盏间,冷岩微微有了几丝醉意了,他本就来自于江湖,身子自然带着颇多江湖习气,喝完酒,对一些男女之间的界限自然不甚在意。 谢诗筠见他已经微醉,也不想陪他了。 此刻的冷岩已然神志不清,将谢诗筠看作是青楼里的陪酒小姐,言语间变得轻佻,举止也有些放肆。 他搂着谢诗筠,偏让她陪自己再喝一杯时,一旁的秦涟漪实在看不下去,一杯酒直接泼在冷岩脸上。 “你干什么?” 被酒一下子泼醒的冷岩,恼怒地瞪着秦涟漪。 秦涟漪毫无惧意冷冷地看着他:“你也不看看自己身边坐着的是谁,行为这般放荡!” 冷岩此刻酒意上头,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直接冲上去抓起她的胳膊,却被秦涟漪一个反手,躲过去了。 紧接着两个人就开始交上了手,你来我往间,互不相让。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如何打起来了?” 碧瑶前去拿酒回来,便看见冷岩和秦涟漪两个人激烈地打斗,地上,桌子上都是散落的酒杯茶盏的残渣,都是他们刚才交手间打碎的。 “诗筠,你赶紧劝劝他们,让他们别打了。” 从刚才到现在,谢诗筠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看好戏,任凭他二人将画舫搅个天翻地覆,也丝毫没有出面劝阻的打算。 “没事儿,碧瑶,快来这里坐,咱们一起看看。” 碧瑶可没有她那种闲情逸致,她都快急哭了,这画舫是别人的,打坏了,她怎么赔的起! “我说女侠,大侠,求求你们快点住手,这船可真的禁不起,打坏了我到时候怎么和别人交代啊?” 第397章 画舫外比武 谢诗筠见两人真的打作一团,当下头疼不已。 “行了,你们两个还是让我自己安心一会!”谢诗筠说这连忙上前伸手推着这两个人。 那两人都是一愣,却只能顺着谢诗筠的方向走,直到被推下了画舫。 “你们要打就给我出去的,不要在这碍着我的眼。”谢诗筠本是赌气的说着,谁知道这两人真的来了劲,顿时找了块空地开始交锋。 本来附近没什么人,也硬是给这边的吵闹时引了过来。 谢诗筠当下膛目结舌,本想用此招支开两人,怎么反而就真打起来了?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招式交错之际更是拳拳到肉!打在身上噼啪作响。 身周不断有人叫好,将现场气氛推至高潮,只是两人实力到底是相差悬殊,尤其是秦涟漪更是连冷岩的衣角也摸不到,对冷岩来说并非对手。 翩翩冷岩处处手下留情,反而两人打起来,居然还有一丝旗鼓相当的意味。 只是秦涟漪对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深心知肚明这,一下反倒成了挑逗她的意思! “冷岩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涟漪大喝一声,手中内力流转,顿时一掌朝冷岩拍去! 冷岩的手在身前突然翻飞一阵,自然的掐出了一个剑诀直打在秦涟漪的身上,直见那个看上去巨大的力量,居然给化解的不剩一层! “呼!”现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诗筠见围观人数越来越多,心中暗道不妙。 按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只怕是接下来会围集越来越多的人,而这样对他们的身份不保险。 “你就是手下留情了,凭什么不全力以赴?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秦涟漪虽然打不过,但是并不代表嘴上说不过。 这一串串话说出来妙语连珠,实在是堵的冷岩一句话不吭都被讲的狗血淋头,心里直发颤。 “妇人。”冷岩只是单单的丢下这两个字之后,便用抿着唇不说话。 秦涟漪愣在地,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谢诗筠便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你们两个要打可以,但不是现在,没看到边上围集了那么多人。”谢诗筠皱了皱眉,秦涟漪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情况,不禁跟着有些尴尬。 谢诗筠都没在秦涟漪身上多说什么,倒是冷岩这边是真心有意向要招安这名武林人士。 且不说他与沈驷君认识。 就是他手下的那一片情报网和他本人而言,便是她想要的。 谢诗筠转头看下冷岩,而冷岩此时也正好看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谢诗筠淡淡一笑。 “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以往的事情也不再多说,不过只要你愿意的话,还是希望你可以替我做事。”谢诗筠的语气很是诚恳,但是到了冷岩的耳里却总感觉哪变了味。 冷岩也有自己的顾虑,“你就不怕我临时反水?” “反水了那也只能说明我用人不当。”谢诗筠耸肩,看样子倒是没在怕的。 冷岩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次笑容,但是说到底,他不希望再帮错任何人。 “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儿人多嘴杂,你真的要在这儿说?”谢诗筠理了理头上的钗子,又理了理衣裳,把人带回画舫。 冷岩无言,只能跟在身后。反倒是一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秦涟漪被忘在了原地。 这件事情也是谢诗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打算。 而此时此刻看冷岩的态度,想来也是招安有戏。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时候,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留在谢元的身边,帮我监视他。”谢诗筠说着,又喊秦涟漪去上茶。 秦涟漪先是不敢相信的看了谢诗筠一眼,随后又哼哼的跺着步子去找茶水。 谢诗筠也是有意支开,有些事情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好。 “自然可以。”冷岩点头,现在想想似乎做这件事情最适合的也是他。 谢诗筠也有考虑到她和谢元之间那点斩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也是微微叹气。 “不过毕竟是是去当卧底的,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冷岩点头,“而且谢元这人十分谨慎,且多疑。有了之前围剿山贼的事情,之后他对我的重视态度明显有所降低,恐怕也打探不出什么。” 谢诗筠摆手,倒是无所谓,“能知道那个家伙的具体动向便是知足了,至于其他都随缘。” 两人又彼此分析了下这件事情最后都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结论之后,今天这场谈话才算结束。 谢诗筠角的自己有些乏了,便让秦涟漪去送人出去。 只是刚到这画舫门口,冷岩却是突然折回来,对着秦涟漪说道。 “你的武功真的不行,太差了,有空得好好学学。” 秦涟漪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笨的三尺高,“冷岩!你给我等着,下次看我不好好揍你一顿我就不姓秦!” “姓冷也不错。”冷岩早已经走的老远,只能传来一阵淡淡的令秦涟漪气的牙痒痒的回音。 …… 虽然说这次事情让画舫受到注目,但是这瞩目的代价就是整个画舫被两人给搞得一团糟,以至于暂时不能接待客人! 这可让作为画舫主人的碧瑶苦了脸,要知道,她最近可就靠着这条船赚点钱呢! 这还真是苦不堪言啊,碧瑶抹了抹眼泪继续善后。 …… 次日,谢诗筠班回到家中,便收到了消息说新进一批的秀女近日进宫。 而且下人还多嘴的说了几句,谁是谁家的小姐,谁要是谁家的才女,这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谢诗筠对于这种宫中的事情倒不感兴趣。 虽说自己作为皇室成员,但是这种给自己选小妈的事情,她还是万分的排斥。 “要我说,还是秦家的小姐最有机会入选选才人!”一宫女说着。 “我看到未必你是没见过武家哪姑娘好生彪悍!一身武艺还受过皇上赏识!” “你说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哪里吃得消……” 谢诗筠听她们说着,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前世的谢行风可不就是让谢元命秀女给害死的? 第398章红颜薄命 谢诗筠心中越想就越慌,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真正的凶手就在这批秀女里。 她想了想还是得赶紧进宫,只是刚进宫便看到一群的秀女被嬷嬷带着去住处。 这些秀女虽然低着头,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少女,如花似玉的年纪让谢诗筠也有些羡慕。 那些秀女一看谢诗筠的打扮,不知道的也明白这人非富即贵,这知道的便是道了声公主万福。 这一下谁都清楚了,这人可不就是现下风声最大的公主吗! 谢诗筠摆手告诉她们免礼,一边的嬷嬷先是挑了几个秀女道福的毛病,这才过来和谢诗筠请安。 “公主殿下可还有事?”那嬷嬷也是个人精,见谢诗筠这东看看西看看,定是在找人。 谢诗筠点头,有了嬷嬷凯这口,她问起人来也没那么麻烦。 “这里可是有个叫敏秀的姑娘?” 谢诗筠刚问,嬷嬷便思索起来,只是这届秀女偏多,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 其他秀女也纷纷私下聊着这人是谁,给公主问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回公主,民女名叫敏秀。”人群之中突然站出来个清纯女子。 声音如出谷黄鹂,长的也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好看,身段更是一等一的,难怪上一世谢行风会栽在他手上。 既然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躲也躲不掉,干脆直接把祸患扼杀在最开始的地方…… “敢问公主有何事?”那嬷嬷见公主半天没说话也是紧张了起来,生怕这秀女有什么问题牵连到自己。 “没什么,你们先去忙吧。”谢诗筠挥手,摸摸便带着一群秀女退下。 刚刚回宫,她便叫了亲信去察谢行风的踪迹。 回来的人把他最近做的事情给写在了一份卷轴上,可见活跃度还不错。 谢诗筠点了盏灯,便坐在贵妃榻前,打开那份卷轴仔细的看了几眼。 不是找这家王府的少爷吃饭,就是找那家的大人出去游玩赏花。 看上去倒是丰富多彩,实际将这些人连再,恐怕是张复杂的人脉网。 不过在谢诗筠看来,这怕是谢行风想要封王得到封地想太久了。 为此,她还故意的问了亲信一句,“你知道这五皇子想做些什么吗?” “回公主,属下不知。”亲信的回答很快。 但是这些显然不是谢诗筠想要的答案。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感受着夜晚的凉风,看着窗外的月亮倒是格外的圆。 想来今晚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亲信见气氛逐渐变得低沉,却没有任何一丝要说话的意思,反倒是站在原地低着头默不语。 谢诗筠也不想在这继续和她打哑迷,谁知道这一段时间那个名叫敏秀的秀女又在做些什么。 “自古人都说红颜祸水,可却从来都没有人说红颜薄命……” “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谢诗筠身边的沈驷君,饶有趣味的看看着她。 谢诗筠听着那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却是眉头一皱,“你若下次进来再不敲门,便不让你来了。” “可你门口那些守门的也没拦着我啊。”沈驷君表示自己异常无辜,随后揍到她的身边把窗户关上。 “天凉。” 谢诗筠瞪了他一眼,倒是听话的朝屋内走去。 两人相处习惯了,现在即便是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那么不适应。 只是沈驷君回来注定也不让她安生。 “你刚刚派那人干什么去了?”沈驷君先是吃了点葡萄,又喝了口水。 刚才那亲信早已退下,沈驷君过了会儿,这才问道。 “去看看谢行风死了没。”谢诗筠随口一说。 沈驷君微愣,“你想让谢行风死吗?” “还好。”谢诗筠看着他,瞬间会意他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前世的敏秀被谢元看上后,直接被谢元以突然死在储秀宫未由,把人带走。 而到最后,敏秀这姑娘也和柳依依一般,惨死在谢元手中。 想到这里,谢诗筠就暗自生气,这谢元动不动就祸害女子,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 倒是到了后来,谢元为了逃脱责任,直接把谢行风打晕扔在了敏秀的尸体边上,自导自演的演了这么一出戏。 本身安和帝便生性多疑,对于皇子根本不抱有任何一丝信任。 除了作为太子的谢元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加重视。 所以即便到了后来东窗事发,有了太子在那边煽风点火,安和帝顿时大怒。 以扰乱皇家名誉为由,直接把谢行风关了禁闭和推迟了封王大典。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到后来,解行风也没有活着,等到自己成为王的那一天。 后来,谢元怕谢行风再次申冤,而那时事情已过去一段时间。 再加上当时有大喜事发生,皇上命令大赦天下。谢元怕谢行风会把这件事情給供出来,便在安和帝大赦天下之前,先派人潜入府中,把谢行风弄死。 而等大理寺来查这件事情是也是买通了上下关系,直接说这是畏罪自杀! 谢诗筠将整件事情回顾了下,不禁微微叹气。 这事情到最后也都是一个无解之谜,以至于让谢元小人还为此大四的宣传一波自身风评良好,太子地位更加稳固几分。 “诗筠。”沈驷君见面前做人一直在走神,不禁有些不满走到人身侧,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喊了声她的名字。 谢诗筠顿时感到耳边一阵温热,脸颊不禁微红,连忙回过神来,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超后退了一步,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怎,怎么了?”谢诗筠假装咳嗽几声说道。 “没什么,就是我该走了,记得今天晚上要好好睡觉。”沈驷君有些不舍,但还是看了她几眼便先走了。 今晚不过是突发奇想,想过来看她一下。 既然现在人也看到了,见她状态不对,倒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谢诗筠从地上站起整理了下思绪,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她就不能让谢行风死的这么早,只怕自己得管到底了…… 第399章 事与愿违 房间里,谢诗筠来回踱步,显得内心十分焦躁不安。 越想前世的事情,谢诗筠越觉得心里不安,想到前世敏秀最后的下场,谢诗筠越发觉得她可怜。 如今谢诗筠已经知道了敏秀的存在,那么对于她即将要遭受的事情,她谢诗筠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天空被晚霞印得通红,谢诗筠知道,不多时,太阳就要下山了。 而谢元…… “吩咐下去,命人拖住敏秀,太阳下山之前千万不要让她出房间。”谢诗筠招来宫女吩咐道。 知道了敏秀接下来要经受的事情,谢诗筠不忍,但也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她只能用自己的法子,阻止敏秀和谢元见面,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叽叽叽……”敏秀走到窗口,听着窗外你悦耳的鸟鸣声,心生喜意,只觉得心情畅快许多。 “原来这里的早晨是这边景象。”敏秀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转头往屋里看,屋里却是一片宁静。 这么好的景色,敏秀原本想要与其她姐妹一起分享,不料她们都还在睡梦中,敏秀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扰人清梦,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咯叽”一声,房门轻掩,敏秀只身离开房间。 御花园里,谢元一人百无聊赖地在闲逛着。 没想到今儿难得赶早来准备上早朝,却没有想到太早,居然还没有人来,安和帝也还在忙上早朝的事宜,无奈,谢元只能只身来到御花园寻找乐子。 “哎呀,纵使这花儿开得娇艳,没有这美人儿又有什么用呢?”转了一圈,谢元内心满是失望。 本想安和帝没空儿招待自己,那自己来御花园逛逛,兴许能有个美丽的邂逅。 不料…… 不料还真的有。 谢元的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随后抬脚走向不远处正在赏花的美人儿。 “这儿的花儿真好看。”敏秀内心感慨,纵然她见过的花儿不计可数,但还是与这宫里的花儿有所区别。 站在敏秀身后,谢元一声不吭,越看这个背影,他越觉得有意思。 这个女人,连他靠近这么久都毫未察觉,真是有意思。 看来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谢元看着敏秀,越看越欢喜。 再加上敏秀清秀的外表,谢元内心蠢蠢欲动。 “大家都说,人比花娇,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谢元再次走近敏秀的身,打破了这份宁静。 因为,再不多时,他就要赶着去上早朝了。 再不逗逗这个女人,怕是要等下一次机会了。 尽管谢元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秀女。 “啊……”听见谢元的声音,敏秀忍不住一个激灵,迅速起身,转头看见谢元那张放大的脸,险些摔倒。 “诶,小心。”谢元没有想到敏秀的反应这么激烈,差点被敏秀撞到,还好谢元险险躲过。 看见敏秀要摔倒,说时迟那时快,谢元伸手及时拉了敏秀一把,敏秀被谢元拉着,险险地稳住了身体。 敏秀紧闭着眼睛,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那张意料之中的感觉。 睁开双眼,敏秀正好对上了谢元那邪魅的眼眸,敏秀心里一慌,忙将谢元推开。 “爷,对不起,是敏秀唐突了。”敏秀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谢元一眼。 敏秀内心满是懊恼,抓紧紧抓着衣摆,不知该如何自处。 看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敏秀,谢元内心的躁动变得愈加强烈。 “你刚刚叫我爷?”谢元忽而想起刚刚敏秀对他的称呼,想要纠正她的叫法。 “啊?”敏秀一愣,抬起头看着谢元,又立刻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谢元挑衅道。 “那我告诉你,我乃当朝太子。”谢元得意洋洋,敏秀知晓了他的身份,以后,他若是对她做……她怕是没有胆子拒绝吧? “太,太子?秀女敏秀失礼了。”敏秀咚的一声跪下,忙向谢元行礼,免得谢元等会儿怪罪于她。 “好了,起来吧!”看着秀女你惶恐的模样,谢元越发觉得有意思。 不过她是秀女,那…… “我们还会再见的。”谢元俯身在敏秀耳边轻声说道,说完之后扬长而去,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他不能多加逗留,至于这个女人,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敏秀看着谢元远去的背影发愣,许久之后,终是转身,回到了房间。 “果真是太子的人?”谢诗筠惊讶,果真是防不胜防,谢元和敏秀还是遇上了,并且这会儿,敏秀已经被谢元给盯上了。 “千真万确,敏秀自己也说了。”宫女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她盯了那么久,还是完成不了谢诗筠交给她的任务。 但如今敏秀已经被太子的眼线给盯上了,为今之计,就是快些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敏秀摆脱谢元的魔爪。 既然这样,那么…… 谢诗筠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她一定要快些想出法子,帮敏秀摆脱险境。 “真是没用的废物。”谢元气急败坏,一脚将下人踢开。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谢元内心满身烦躁,没有想到,他守株待兔的猎物,居然就这样没了。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那宠幸敏秀姑娘的是安和帝,我们这也没法子阻止啊!”下人声声向谢元讨饶,只求他放过自己。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谢元气急,又踢了下人一脚,但依旧不能解他的心头气。 没想到他昨天刚遇见敏秀,并且想要把她据为己有,安和帝当晚就宠幸了敏秀,并且封为贵人。 这以后,敏秀那个女人,自己却是再碰不得。 想起敏秀那张清纯的脸,还有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时的惶恐,谢元心里越发心痒难耐。 不行,他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谢元心里气不过,紧紧撰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变得愈加犀利。 “美人?”看见敏秀忽然停下,宫女有些不解。 看着迎面向她走过来的谢元,敏秀进退两难。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最近几日是第几次见到谢元了。 而今再次见到他,敏秀唯有不动声色,才是最好的态度。 第400章 按耐不住 “美人这是要去安和帝身边伺候吗?”谢元靠近敏秀,双眼紧紧盯着她,一刻也不移开。 这个女人,虽说已经当了美人,但给谢元的感觉,依旧是那青涩的模样,让谢元看了心中愈加不爽快。 敏秀点点头,抬头看了谢元一眼,随后便躲开了谢元的眼神。 “太子请便,安和帝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说完,敏秀款款离开,但只要多加注意,便知敏秀的脚步,与以往相比,快了不少。 敏秀按捺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强装淡定着走过了谢元。 这个男人的眼神,让敏秀心里很不安。 好几次与谢元迎面相撞,敏秀都想要绕道而行,但碍于对方是太子的身份,敏秀只能忍着。 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呢。 敏秀在心里安慰自己。 当下又加快了脚步,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听完宫女的话,谢诗筠的神情变得愈发沉重。 本以为让敏秀成为安和帝的女人,谢元就不敢再对她打主意。 却不曾想,谢元如今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入宫见敏秀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如今,光是她派人去暗中盯着,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了。 关键的时刻,还是要敏秀自己有戒备之心才行。 可是,她要怎么去提醒敏秀呢?谢诗筠不禁苦恼起来。 平白无故跟敏秀说要小心谢元,谢元欲对她图谋不轨,想来没有人会相信。 但什么都不做,又实在不是个法子,但谢诗筠如今,还想不出法子提醒敏秀。 “好了,你先回去盯着吧!今晚我便加派人手,与你一同去盯着敏秀和太子的动静。”谢诗筠吩咐下去。 为今之计,她也只能加派人手去盯着了,至于接下来的计划,她还真的好好想想法子。 “滚!”正亲热间,谢元忽而没了兴致,脑中浮现起敏秀的脸来,不由一阵心烦意乱,心情更加烦躁。 “啊?太子爷,不要赶我走嘛!人……”月红以为自己没有取悦到太子,当下便改变了姿态,妩媚地缠上了谢元,以期望谢元能够改变主意,不要再赶她走。 “我不想再说多少次,滚!”谢元不由怒吼,心下想着敏秀,若此刻是她,她绝不二话,她一定会听从她的命令,马上出去。 敏秀敏秀敏秀,谢元现在想起敏秀的次数越发频繁,让谢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呜呜呜……”月红啜泣,边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月红与正要进屋的太子妃迎面相撞。 “这……”太子妃满脸疑惑,想要从月红口中得知情况,不料月红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捂着脸跑了。 “太子爷……” “滚,滚出去。”看见太子妃进来,谢元毫不客气,拿起手中的器皿便往门口摔。 太子妃被吓了一大跳,很快反应过来心下不由一阵阵失落与苦楚,但最终还是识趣退下。 最近这谢元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了,太子妃心里明白。 一开始,太子妃还一起谢元只是厌倦了府中的女人,不能讨他欢喜,为了讨谢元欢喜,太子妃不惜忽略自己的私心,一再给谢元找来了各式各样的美女。 原本以为谢元会开心,不料脾气却变得越发暴躁,对女人完全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如今,连她也不大愿意靠近他了,那些原本伺候谢元的婢女,如今更是避他如蛇蝎。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可得想出个计策才行。 “噗……”谢元一口酒没咽下去,噗的一下全部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来人,快来人。”谢元内心怒不可遏,这府中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如今这酒也敢给他弄成温的,简直是不要命了。 屋外,几个丫鬟缩在门边瑟瑟发抖,听着屋里的动静,却丝毫不敢进屋。 “没人来吗?都死了吗?”等了许久,谢元依旧没有见人进来,心里不由怒火中烧。 “砰……”谢元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冷静了一阵,随后走到书桌旁,提笔写字。 谢元房间里异常地安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美人,您去哪里?”翠儿拦住了跌跌撞撞要跑出房间的敏秀,心里满是担心。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只一会儿的时间,敏秀就变得有些异常? 看着拦住自己的翠儿,敏秀茫然地看着翠儿,心里满是无助。 “没,没事。”敏秀强装淡定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你先下去吧!”敏秀吩咐,随后便转了身,回到刚刚的座位上。 翠儿看着敏秀的神情,内心满是担心,但是敏秀的命令,她又不得不从,只得出去,合上了门,给敏秀一个私人空间,而自己则守在门口。 只片刻时间,房间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敏秀目光呆滞,看着前方,手在不停地颤抖。 刚刚,那一封信,信中的人以她父母的性命做威胁,让她亥时前往冷宫。 她的父母,现在在歹人手里?敏秀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在受罪,心里就一阵阵痛苦与担忧。 但如今,她美人的身份,已经不容许她在这宫里自由活动了。而对于送信之人,敏秀也一无所知。 所以今晚,敏秀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是那是生养她的父母啊!敏秀颜面,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她去了冷宫?”谢诗筠看着宫女,内心满是疑惑,这大晚上的,敏秀去冷宫做什么? 今日也不见安和帝有什么命令,莫非…… 谢诗筠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随后立刻起身只身赶往冷宫。 这怕是谢元的阴谋。 谢诗筠知道,敏秀绝不会平白无故只身去往冷宫,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而想想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最大的可能便是谢元想对敏秀动手了。 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想到敏秀极有可能已经与谢元相见,谢诗筠不由加快了脚步,她绝不可能,让谢元得手。 周围没有任何人,冷宫,如它的名字所言,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谢诗筠心中的不安感不由加强。 没有见到敏秀的踪迹,谢诗筠对这里的情形也一无所知,那么现在,敏秀在哪里? “敏秀,敏秀。”谢诗筠大喊,期望得到敏秀的回应。 但如谢诗筠所料,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谢诗筠内心更加焦急。 而此刻,一个人影正向谢诗筠慢慢靠近。 第401章 无中生有 “果真是你。”谢诗筠眯起了眼,看着谢元,没有想到,此刻事情败露,谢元居然还有胆量出现,这不是在自投罗网吗? 不过也好,这样也省得她去找了。 “说,你把美人藏哪里去了?”谢诗筠环视一周,并没有见到敏秀的踪迹,心里大叫不妙,大声质问谢元敏秀的去处。 这里只有她和谢元两人,而宫女亲眼所见敏秀往冷宫的方向走,而现在,这里没有敏秀的踪影,怕是谢元已经先她一步动手了。 “想知道?”谢元冷笑,那一丝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渗人。谢诗筠的心里咯噔一跳,一丝丝不好的预感铺面袭来。 “那你就去问阎王爷吧!”一句话说完,谢元掏出匕首向谢诗筠刺去。 只要是有人想要破坏他好事的,他谢元绝不会轻易放过。 而现在,又是他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人,如今马上要得手了,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让谢元内心的暴虐性彻底暴露出来。 今日无论如何,他也绝不能留谢诗筠活口,不然往后,他怕是不会安生。 对于谢元突如其来的灭口之心,谢诗筠始料不及,没有一点点防备,刀子向谢诗筠挥去,谢诗筠躲闪不及,手臂被结结实实划了一刀。 血瞬间便染红了衣裳。 谢诗筠吃痛,但也只能忍着。谢元的暴虐之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现在应该怎么办?谢诗筠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她一个女子,赤手空拳,想要制胜,怕是还要用些法子。 “怎么样?痛吧?”谢元的嘴角扯出一丝嗜血的笑,看着谢诗筠那痛苦的模样,谢元只觉得心里痛苦极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说着,谢元提起手中的匕首,直直往谢诗筠的心口刺去。 “锵……”剑锋交接,擦出一片火花,谢元被逼得步步后退。 “公主,没事吧?”飞羽揽着谢诗筠,满脸担忧,刚刚真的是太险了,飞羽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步,谢诗筠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谢诗筠摇摇头,转眼看向谢元,想要他束手就擒,让他把敏秀给交出来。 谢元紧紧抓着自己那颤抖的手,对面的人,那剑法实在是厉害。 那力道,也不是自己可以与之抗衡的。若是正面交锋起来,谢元知道,自己不是飞羽的对手。 但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猎物交出,为今之计…… “太子,我奉劝你一句,把敏秀交出来,不然……”话还没有说完,谢诗筠便被谢元的举动给弄得一脸发蒙。 “呲……”谢元一刀向自己的手臂刺去,这让谢诗筠和飞羽都为之一惊,完全不知道谢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然就什么?那你看看,你对我我威胁有没有用。”谢元的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似乎这一切,他都胜券在握一般。 “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谢元高声呼喊,很快便引来了御林军。 “太子,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高军领队匆匆前来,询问谢元这里所发生的情况。 看着谢元那得意忘形的神情,谢诗筠恨得牙痒痒,没有想到,谢元居然给她们来这一招。 这下子,她们若是想要救下敏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为谢元将自己刺伤,如今证据不足,谢诗筠知道,自己若说是谢元欲对敏秀图谋不轨,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这人,实在是狡猾。 “刚刚有刺客,刺伤了本太子和公主之后就逃之夭夭了,往那个方向逃的。”谢元随口扯了个慌,并故意将自己的伤口给高军看,以让高军相信他所说的话。 “追。”高军示意跟在身后的手下追查刺客的行踪。 见此,谢诗筠和飞羽便知,谢元的计谋已经得逞了,高军对于谢元的话深信不疑。 这个时候,若是她们把事实说出来,怕是无济于事。 如今,她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于要如何将敏秀救出来,还真得等她好好想想计策。 “太子,公主,请随属下走一趟,跟皇上汇报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皇宫里进刺客,此事事关重大,他们御林军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但具体要如何处置那名刺客,还得等安和帝下令。 而谢元和谢诗筠是目击者,所以由他们去向安和帝汇报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啊?”半夜被叫起来处理事务,安和帝此刻的心里十分不悦。 “回皇上,宫,宫里进了刺客。”高军将事情禀报给安和帝,让他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什么?又刺客?”安和帝震惊,这皇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刺客? 想到有刺客闯进了皇宫,安和帝不由觉得脖子阵阵发凉。 “千真万确。”谢元笃定道。 “刚刚我准备进宫与您商讨事宜,不料却撞见一位美人被刺客生擒,我本想去救人,不料却被刺客刺伤。”谢元一板一眼地说着,谢诗筠的心里满是不屑。 若她不是目击者,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怕她都要相信谢元的鬼话了。 谢诗筠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谢元扯谎的能力了。 “什么?还有一位美人失踪了?”安和帝震惊,没想到那刺客,不仅将谢元和谢诗筠刺伤,还掳走了一位美人。 这…… 听着谢元的话,谢诗筠好几次想要开口说出真相,却无奈没有证据,只能忍着。 如若不然,她把真相说出来的话,到时候安和帝不仅会不相信她的话,还会以为她处处要跟谢元作对。 这对于她就敏秀,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所以现在,她得想想别的法子,想想别的能救出敏秀的法子。 “诗筠,太子说的都是真的吗?”安和帝转问谢诗筠,想要知道谢元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是。”谢诗筠看看安和帝,又看看谢元,为了能够救出敏秀,谢诗筠最终肯定了谢元的话。 得到了谢诗筠肯定的回答,安和帝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心里在思考着处理这件事情的计策。 第402章 皇家威严 “微臣,参见皇上。” 沈驷君来到御书房,只见安和帝手里拿着一份奏章,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平日侍奉左右的太监宫女们都已经被他遣出殿外等候。 以这些细节来看,安和帝这次召见沈驷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安和帝将手上拿着的奏章递给沈驷君,“爱卿,且看一看这上面写的东西吧。” 沈驷君接过奏章,从头到尾简单阅览了一遍,心里大概已经知晓安和帝这次急忙召见他的原因了。 西北边境匈奴王前不久刚刚去世,新继位的匈奴王是老匈奴王的次子,此人一向桀骜不驯,喜战好武。 这次,他刚刚称王不久,居然就野心勃勃地想要吞并安和国大片边疆领土。 “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安和帝见他放下奏章,意味深长地询问。 沈驷君沉思一番后,回答:“依微臣之见,匈奴气焰太过张狂,我安和地大物博,民生昌盛,绝对不能向这等蛮夷鼠辈投降,臣请命带兵出击,对抗匈奴。” 安和帝听他一席言,心里也是再三斟酌,匈奴藐视安和,按常理是绝不可纵容的,且沈驷君也主动请缨带兵出征,他自然是乐意见到的。 但匈奴位于西北,沈驷君此番远离京城前往西北,天高皇帝远,难保不会在西北拥兵自重,他日与朝廷对抗。 思虑至此,安和帝决定此事还需在明日早朝与其他大臣好好商议一番。 次日在朝堂上,安和帝主动提及此事,不少大臣听闻后,纷纷提议主和,称要与和匈奴谈条件。 太尉大人率先谈及自己的看法:“皇上,虽然我安和兵强民安,但眼下很快要入夏,一入夏,江南水患之势就必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前不久,京城因杀人狂魔之事动乱,无论民心还是经济都受到影响,所以皇上,依臣之见,此战能不打则不打。” 太尉大人此话一出,朝中大臣纷纷附和。 “皇上,臣有话要说。” “爱卿,有何意见?” 沈驷君言道:“适才,太尉大人所言虽有道理,但臣认为,匈奴此时来犯,实则是想试探我们的虚实,如若我们真的选择免战议和,只怕此举助长匈奴之气焰。” 沈驷君这番言论又得到了朝中其他大臣的赞成。 太尉大人在朝中文官之中,威望有加:而沈驷君则在武官中,重受拥戴,此次这二人争锋相对,令其他人都不好言语,生怕说得不妥,得罪了另一个人。 满朝文武大臣都沉默着等待皇上的旨意,安和帝也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太子从刚才一直站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安和帝表情,想从一些细节上看出安和帝究竟对此事是何心思? 他之前就已经了解到安和帝从一开始就想出兵匈奴,没有任何帝王会心甘情愿地同一个蛮夷小国,议和停战,但这时究竟是派谁出战匈奴是最大的问题。 沈驷君虽骁勇善战,才谋过人,领兵有方,可他现如今在军队内的威望已经很高了,再加上刚才很多武将纷纷表明立场支持沈驷君,安和帝恐怕更加不会同意派他前往平定匈奴。 在心里考虑再三后,太子忽然站出来,称:“父皇,儿臣对此事也有些薄见。” “哦?太子有何见地?” “父皇,西北边境就在岭州地界,谢诗筠作为封地的王爷,自然应该前往封地,安抚当地百姓。” 太子此言,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众人都知道太子与谢诗筠一向不和,提议谢诗筠前去根本是想借匈奴之手,除掉谢诗筠。 沈驷君怕边境战乱会伤到谢诗筠,极力反对,“皇上,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去那种危险之地?” 太子很快回击沈驷君:“谢诗筠虽贵为公主,但她早已是岭州封地的王爷,此番领土有难,她又岂能坐视不理,这不是在告诫众王爷,荣华富贵之日可享,危难抗敌之时可退吗?” 太子一席话,堵得沈驷君不好开口,“可是皇上,公主毕竟是女流之辈,去战场着实不妥。” “父皇,如若我们不与匈奴开战,那接下来两国之间必要谈判讲和,说不定匈奴会要求我们派遣公主前去和亲,那时恐怕就只能让谢诗筠去和亲了。” 沈驷君此刻大掌紧握,手骨发出咯咯的细微声响,看向太子的眼神也变得阴冷寒凉,哼,谢元分明是想趁机加害诗筠! 太子此刻嘴角挂着邪淫的笑容,轻蔑地看了一眼他。 安和帝犹豫再三,觉得太子的提议未尝不可,不管怎么说,谢诗筠既已加封亲王,对此事就不能置之不理,否则难以向岭州百姓交代。 沈驷君还想为谢诗筠辩驳几句,但安和帝却用此事随后再议搪塞他,下令退了早朝。 下朝后,安和帝直接派人请谢诗筠来御书房。 她去御书房之前,沈驷君已经提前在路上拦住了她,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都告知了她,并且再三叮嘱她小心应对。 “好了,你放心,匈奴之事我也早已听闻,这次皇帝召见我,我自有办法应付。” 谢诗筠走上前,环抱住了他强劲的腰身,把头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沈驷君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让他不必太担心。 “面对皇上时,一定要万事小心,不可胡乱答应什么。” 御书房内,安和帝开门见山地提及匈奴盘踞西北,对岭州虎视眈眈之事,也询问了谢诗筠的意见。 “父皇,既然岭州是儿臣的封地,那么儿臣自当一马当先前往岭州,安抚人心,共抗匈奴。” 谢诗筠主动提出想前往岭州对战,这让安和帝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打算是希望将谢诗筠派往匈奴和亲,毕竟仅仅失去一个公主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平息一场战事,这才是他真正所想看到的。 “你真的想去岭州?岭州现在可是虎狼之地,匈奴大军驻扎在岭州城外,对我们虎视眈眈,情况乃凶险异常啊!” 谢诗筠神情淡定泰然,再三声明自己愿意去岭州。 此时门口小太监突然闯进来禀报:十一皇子,在外求见皇上。 第403章 匈奴来犯 “微臣,参见皇上。” 沈驷君来到御书房,只见安和帝手里拿着一份奏章,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平日侍奉左右的太监宫女们都已经被他遣出殿外等候。 以这些细节来看,安和帝这次召见沈驷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安和帝将手上拿着的奏章递给沈驷君,“爱卿,且看一看这上面写的东西吧。” 沈驷君接过奏章,从头到尾简单阅览了一遍,心里大概已经知晓安和帝这次急忙召见他的原因了。 西北边境匈奴王前不久刚刚去世,新继位的匈奴王是...... 楚有才含笑不语。身外化身之术,不会耗费妖力,只会耗费精神,所以他也不怕这道士看破他身具妖法。 虽然苏澜离开时,狗仔也正好离开,但是保不准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再去跟踪拍摄君萦。 楚有才如此横空而起,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他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刚好知道这个消息? 这一亮不同于以往,以往若是周围有一些妖族生物它也会亮,但也只是微弱的亮光罢了,而这一次却是整个玉蟾扑扇亮了起来,随后眨眼间又暗了下去。 夏世潇娇喝一声,奔向雄性蛟龙,克服着冰霜炎火两重的乱流冲击,提起全部的真息,对冰晶蛟龙发动攻击。 那红线蛇,狰狞可怕,上面的毒舌毒液毒牙展示出来的,都是剧毒,这种毒,比起海底龙王众毒都要强烈。 这根獠牙之杖浑身幽蓝,尖端处有一白色獠牙,这獠牙锋利无比,来自一只远古异兽之口。整个手杖散发着阴森恐怖之气,缕缕蓝光发散,让人为之胆寒。 那次的谈话之后,夜未央传授了他们一个可以让青璃夫人听话的法门,‘少主会生气的’这句话简直就是青璃夫人的定心剂,百发百中。 “轰”的一声,大哥双臂高举,对着妖月狠狠轰来。妖月敏捷的一跳,跳到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咽喉刺来,“叮”还是不行。 千百年来,知道赤霄神宫位于极北之地五彩翠连山的人少之又少,且神宫势力在东临域也是顶尖的,除却山海老怪麾下所率领的势力亦或者是青鸳神宫以及那神秘的化妖林,其它势力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闯入神宫。 夏亦朝老人点了点头,算是示意了,因为偷渡这种事,对方也知道规矩,并不多聊,过来就是混个眼熟,然后又与邵美琪一起回到舱里。 傅先宗的目光更是在这一刻后,没有再离开过那株月季花,他脑子里只回荡着四个字:怎么可能? 等这道龙脉生出自我意识,甚至化为人形,却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了。 如果不缴纳魔晶平息阿方索的憎恨,将被拉入阿方索的噩梦深渊,任其摆布。 被热心的村人推搡回王铁匠屋里的另外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无话。 应付一般的至臻巅峰强者,对于狐玉公子来说的的确是格外轻松,眼看着很多至臻巅峰的强者死在了狐玉公子的手上,这任我也终于停止了在一旁观望。 “也是,也该让他们好好锻炼锻炼,在我们的羽翼下,他们也难成长。”天杪点头称是。 陈元又走进了一步,看到了对方的侧脸,是一个五官冷峻,脸部线条硬朗锐利的青年。 孟戚有些后怕,得亏这不是在灵药村,否则被彭大夫瞧见就麻烦了。 林峰冷哼一声,他手里捏紧炎龙弑神枪,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从炎龙弑神枪里面传过来,进入他的身体,气势也变得无比强大。 第404章 谢闻请战 安和帝一听,不知道谢闻这个时候来求见是为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吩咐召见:“让他进来!” 谢闻一进大殿,就跪下向安和帝行了跪拜之礼:“儿臣参见父皇!” 安和帝大手一挥:“赶快起来吧,不必多礼,十一,你觐见为了何事?”谢闻与谢诗筠关系一向不错,他并不想谢闻参与这件事。 谢闻慢慢起了身,一脸坚定地对安和帝道:“儿臣此次是来自荐去边境对敌,还请父皇允许,让儿臣为国家扫清阻碍!” 安和帝眉头一皱,并不赞成他这样做:“边境凶险万分,你一去怕是不好!” 谢诗筠一听,也一脸担忧地看向谢闻,谢闻收到了她的意思,轻松回以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忧,而沈驷君也拉住她,以示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谢诗筠只好默不作声。 即使这样说了,谢闻依旧很坚持自己的想法:“正因边境凶险万分,公主作为女子,也没上过战场,怎会比儿臣了解行军打仗之事,此战若想取得胜利,儿臣无疑是最佳人选!” 安和帝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想谢闻说的确实不错,边境之战需要赢面,而沈驷君去又怕他拥兵自重,谢闻是沈驷君亲自教的,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那此事就如此决定吧,由十一皇子带兵出征,讨伐匈奴!”安和帝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不少,而针对谢诗筠的谢元也并未反对。 于是事情就这样敲定好了,几人转身便出了大殿。 谢诗筠还是很担心,一对秀眉微蹙:“你就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不知道边境情况有多危险,你还要替我领战?”责怪之中带着微怒看向一旁的谢闻。 谢闻认错般对她嬉皮一笑:“好了好了,皇姐,我知错了!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谁教出来的?”说着挑眉看了沈驷君一眼,满脸骄傲。 沈驷君也安抚谢诗筠道:“你不必太过担忧,他去,总比你去的好。”这小子跟了他那么久,确实也该是时候担下大任,磨炼磨炼了。 “可是,还是很危险啊!”说是这样说,那么严峻的形势,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谢诗筠还是放心不下。 谢闻无奈一笑:“皇姐你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沈驷君见她这样,也出声道:“要是你实在担心,我会把我身边两个得力护将派给他!” 谢诗筠也之好点了点头,皇令已下,她纠结也已成定局,只能尽量看能不能多多帮助谢闻一点,于是三人就接着出了宫。 身后谢元邪恶一笑,他刚刚对于谢闻自荐出征并没有阻止,谢诗筠只是个公主,女流之辈而已,出征这事本来就不指望她。 不过这丫头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但是不急,他这次指出谢诗筠,更重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本意就在让谢闻出征。 这个十一皇子越大越发锋芒毕露,还处处与他作对,谢诗筠到底是个女人,他倒是不怕会因此影响他的地位,而谢闻身为皇子,品行与出事也是出类拔萃,不得不让他提防。 于是他搬出谢诗筠,也是趁此机会,引谢闻出洞,好让他拔掉这根眼中钉。 他回去之后,就派人召来了两个人,这是他花重金聘请的杀手。 “本宫请你们来,不惜花费高价,你们就要把事给本宫办好了,过几日朝中的十一皇子谢闻奉命出征,我要你们跟好他,然后半路上找到机会,就立刻给本宫除掉他”谢元脸上浮现出恶狠狠的表情。 两个杀手立即领命,就退了下去,毕竟这是人家皇宫的事,勾心斗角的,他们身处江湖,刀见上讨生活,管他是什么皇子,只要给了钱就行。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来到了,而谢闻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是他第一次挂帅出征,不仅是替皇姐分担,也要证明自己是谢驷君教出来的,就不会差,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男儿就应该为国争光。 想到如此,谢闻骑在骏马之上,披着凛冽的战袍,心中不禁豪情万丈,少年人迫不及待地雄姿英发,回首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京城,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打一场胜仗回来,给天下人证明他的实力。 谢闻出征以后,谢诗筠担心他的同时,也不禁越来越恼恨谢元,本来想利用敏秀的事打击谢元,但是任她怎么查,都查不出敏秀的下落。 而正在她苦无办法之时,这日,冷岩给她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冷岩,最近你查敏秀的下落,依然是没有一点线索,不知道还有其他发现吗?”谢诗筠心想,这几日冷岩都忙于这件事,想必应该是有了什么进展。 冷岩若有所思,对她解释:“公主殿下,我们这段时间过于关注敏秀下落,或许我们应该选择从谢元身上找突破,敏秀失踪之事一定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接着又继续说着他的发现:“奇怪的是太子最近进宫实在过于频繁,无召也称面圣商量事宜,这不太合常理。” 谢诗筠也不做声,但还是越想越觉得谢元肯定有古怪,他们现在不能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既然敏秀找不到,就从谢元身上找突破口。 谢诗筠对冷岩淡然一笑:“说的没错,我们最近太过于关注敏秀的行踪,而忽略了谢元本来就对敏秀早有图谋,她失踪,谢元才是关键。” 看来她需要调转目标了,于是吩咐冷岩道:“冷岩,麻烦你帮我把飞羽叫来一下,我自有安排。” “是!”冷岩知道谢诗筠想必是有了新的方法,也不多问,赶紧去把飞羽叫了过来。 谢诗筠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没到,冷岩和飞羽已经到了,飞羽一路上也从冷岩口中知道了大概,但她也不知道谢诗筠想怎么做。 谢诗筠对二人了然一笑:“飞羽,你和我去跟着谢元,看看他到底搞得什么。” 于是两人便趁谢元再次进宫之时,悄悄地跟踪他。 第405章 冷宫暗道 夜色寂静,高悬的明月挂在夜空,有一个身影走在前面,两个身影在后面紧跟,前者正是当朝太子谢元,后者则是公主谢诗筠和飞羽。 皇宫那么大,她们小心翼翼地跟在谢元身后,避免被他发现,然后跟着谢元七拐八拐的,绕过了御花园,到了一处宫殿。 而谢元也停了下来,直接推开宫门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然后就没再出来了。谢诗筠和飞羽抬头一看,飞羽有些惊讶:“公主,你看,居然是冷宫!” “是啊,居然是冷宫。”谢诗筠也有些奇怪,不过立即转头一想,冷宫本就人迹罕至,藏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们进去看看。”于是,飞羽就跟着谢诗筠一起进了谢元在的那个房间。 谁知道她们推门一进去,没看见别人,也没看见谢元的影子,房间陈设依然在,但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样在她们眼前没了。 谢诗筠也不禁犯起了难处,事有蹊跷,她们不能这样轻举妄动:“为防有诈,打草惊蛇,我们先出冷宫吧!” “嗯!”飞羽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便轻手轻脚地从冷宫退了出去。 谢诗筠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觉得线索还有迹可循,就赶紧让她在宫里自己的人在冷宫外守着,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看好谢元的一举一动。 没等多久,谢诗筠和飞羽还在宫殿休息的时候,派去监视的宫人就赶紧回来,进来报告消息了。 “见过公主殿下,刚刚奴才没等多久,就看见了太子殿下已经从冷宫出来了”小太监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见的情形说了出来。 谢诗筠听完之后,便让他下去休息了:“辛苦你了,现在没你的事了,现在天色已晚,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小太监捣蒜一样的点着头,道了谢意,就立刻退了下去。 安排好小太监以后,谢诗筠转头对飞羽说:“飞羽,此事定然不一般,趁谢元已经走了,我们再去冷宫一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飞羽知道她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谢元那么神秘的去了冷宫,最近去的如此频繁,确实值得怀疑,她当然是听公主的话了,总归仔细些是好的。 然后谢诗筠和飞羽就继续再次前往冷宫,进了刚才谢元呆的那个房间,两人便分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谢元不可能在里面呆那么久,还没让她们看见,这房间里一定有暗室的存在。 搜索了片刻,飞羽看见内室的床旁边有一幅画挂着,心里很是怀疑,画挂在床边,不太符合宫里的陈设规定。 便去和谢诗筠商量:“公主,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什么地方有特别的,你看看这幅画挂在床边是不是太古怪了。” “确实,飞羽,你把画移动看看!”谢诗筠用手一指,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没什么,她从小到大在宫中生活,也没见过这种布置,就算是冷宫,也应该要讲究格局的。 于是飞羽立刻挪开了画,就听见一声轻微响动,冷宫房间内殿的床上的床板自己移动开了来,而床中央空了一个大洞,两人走上前一看,发现有一条楼梯,可以直下。 但是这个楼梯里没有一点光亮,还好她们事先准备好了火折子,要不然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飞羽从怀里把火折子拿了出来点燃,二人就打算继续一探究竟。 飞羽怕谢诗筠出什么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而她就朝前开路,两人就顺着楼梯进了这条通道,走完暗道的一半,便给一道石门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石门禁闭,有石锁锁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继续看看四周有没有钥匙的踪迹,摸索了半天,也不见钥匙的踪影。 飞羽皱了皱眉,看来又白费工夫了:“公主,这石门上了锁,怕是打不开,假若飞羽没有猜错,钥匙应该在太子身上。” 谢诗筠也有些懊恼:“谢元生性多疑,钥匙肯定是随时放着的,看来我们进不去了,难得的好机会啊!” 转念一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意识到了这件事:“仔细想想,为什么我们这敏秀找了那么久,宫里宫外都有人手,没道理一点行踪都查不到。” 飞羽听她这么一说,也接上了她的思维:“公主,你的意思是……敏秀很有可能在这里面?”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了,谢诗筠冷静分析:“都以为敏秀即使被谢元掳走,依照谢元的性子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我们都以为谢元会把她安排在宫外的时候,其实就忽略了一个问题。” 飞羽也突然明白了,就接着她的话继续分析:“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敏秀在宫外迟早有被发现的一天,而加上敏秀又是皇上亲选的秀女,出了什么事,定然是要追查到底的。” “对,没错,谢元这次想的很周全,所以他一定是把敏秀留在了宫里,宫里那么多地方,只有冷宫最为偏僻,正常人谁会来这里,加上这条暗道,冷宫那么多房间,就算找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谢诗筠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飞羽也跟下去把剩下的关键点说了出来:“加上这条暗道,本来没有明确的目标,谁会怀疑,钥匙也是被他贴身带着,太子想的真是万无一失。” 飞羽不禁冷笑了一声,太子爷什么都做的不好,唯独坏事倒是做的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此时谢诗筠却十分担忧,依照以往那些无辜女子死去的惨状,谢元的手段十分变态残忍,敏秀被他带走那么久,恐怕就算还有命在,也是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对待。 她忍不住有些难受,那么多无辜的年华正好的女子,都被这个变态的谢元慢慢折磨致死,而她都无力改变,重活了两世,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还是无法改变那么多人的悲惨命运。 第406章 偷窃 事出突然,谢诗筠立马飞鸽传书,私自出宫会见冷岩。 两人在附近的茶馆相约,特意挑了一家特别不起眼的小地方。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两人一碰面,谢诗筠就忍不住开门见山,跟他提起冷宫的密室。 前面那么多的铺垫寒暄,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哦?没想到你还会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忙。”冷岩左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喝着茶。 这个小地方的茶叶,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喝。 “你这等身手,我要是不好好加以利用,我可真得是暴殄天物。”谢诗筠故意加重读音,娓娓上扬的腔调,更加凸显出她对冷岩的重视。 “那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岂不是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他轻笑一声,忍不住调侃了她两句。 “我相信你能做到。”她顿了顿,还是把话题重新给拉了回来。 “前段时间,你跟我提过谢元的异常举动,经过我跟飞羽的跟踪,已经知晓谢元在冷宫的秘密。”她顿了顿,一想到敏秀没日没夜都要遭受非人哉的折磨,她越发迫地想要拿到钥匙。 那个清纯可怜的小姑娘,她可不忍心,就这样成为他人玩弄的物品。 “好,等我的消息。”冷岩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毕竟,这件事情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如果能帮上谢诗筠忙,算是对方欠他一个人情。 这么一算,他的确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与其交给那些新手,还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冷岩来办,谢诗筠多少能放心一些。 “放心。”他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说到做到。 两人没寒暄多久,便各自前后离开。 谢诗筠本以为以冷岩的身手,在这两天就能得到好消息。 然而,连续几天,她都没有碰到冷岩,更别说是询问他进展了。 她难免开始担心,敏秀是否还能挺到那个时候。 谢诗筠在御花园附近,急得团团转。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己独自前往冷宫。 如果实在拿不到钥匙,大不了她采取其他手段。 人命关天,谁都等不起。 “谢行风?”谢诗筠无意间,跟一面走来的男人对视一眼。 两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有意料到会在这里见面。 谢诗筠见他来时的方向,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定然是去见安和帝。 “嗯,好巧。”谢行风因为封地的事情,一直在处处提防谢诗筠。如今在后花园偶遇,也不能消除,他言语间的戒备。 毕竟,封地一天不到他的口袋里,他就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行风没有想跟谢诗筠多谈的意思,话音刚落,人便与她擦肩而过。 谢诗筠望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原本,她还想趁此机会提醒谢行风,最近小心谢元。 然而,这些关心的话语,那个男人似乎不屑一顾。 谢诗筠心头五味杂陈,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前世都已经遭遇了这一切,但不代表重生后的她,能够彻底改变那即将要发生的悲剧。 谢诗筠刚回到寝宫,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飞羽,怀里抱着一只雪白透亮的信鸽。 她眼眸微微一亮,知道许久未见面的冷岩,给她传来了消息。 “谢元随身携带钥匙,我在找机会解决。” 果然是那个狡猾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谢诗筠看完冷岩给自己的回信,气得攥紧信纸,愤然撕成碎片。 要是再这么一拖再拖,恐怕要如谢元的愿了。 “公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飞羽顿时没了辙,想让谢诗筠出出主意。 “静观其变。”她深吸了一口气,跟自己打了个赌。相信冷岩能在这两天完成任务。 曾经让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怎么可能因这种区区小事,而被困住了身。 与此同时,谢闻带着人马抵达岭州边境。 眼前的景象,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殿下,欢迎来到岭州。”知府看到朝廷派来的救星,两眼发光,恨不得跪下来拜见。 过段时间因为匈奴入侵,搞得这里民不聊生,人心慌慌。他身为一个知府,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他们这是……”谢闻到老远就看到一帮百姓手持棍棒,浑身是伤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匈奴入侵,百姓们都自发拿起武器跟他们对峙。虽然不足以彻底击退他们,但是在短时间内,他们不敢进来。”知府大致解释了一下现在情况,希望谢闻能够尽快平息这边的动乱。 “国泰民安是朝廷的愿望,知府尽管放心。”谢闻自信满满地向他保证,眼底里没有一丝胆怯。 谢诗筠不知道这样备受煎熬的日子过了多久,直到冷岩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曙光,已悄然来临。 “你总算来了。”她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总算是看到了日子到头。 冷岩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表示自己得来之不易。 “谢元这个人向来小心谨慎,我能从他身边摸出这串钥匙,已经算是费尽了心思。”他一提起这段时间,屡屡碰壁的经历,顿时觉得是丢人脸的遭遇。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谢诗筠从他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钥匙,心奋不已。 “听飞羽说,这段时间你坐立不安,只差破门而入了。”冷岩虽然没有进宫,但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会从飞羽那听说。 “人命关天,我怎么可能会不着急!”谢诗筠再次强调谢元的暴虐的行径。 这样惨无人道的太子,根本就没有成为一代明君的资格。 钥匙偷过来,并不代表他们现在就安全。 谢元这个狡猾的狐狸,要是突然想起来,想去冷宫看一看敏秀,那可就糟糕了。 谢诗筠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立马向冷岩保证:“今天之内,我就可以把钥匙还给你。” 她生怕对方不相信,还中规中矩地,比起发誓的手势。 是她想把冷岩脱下水的,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铁定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第407章 变态施暴 冷岩默不说声地摇摇头,顿时让谢诗筠多少感觉到疑惑。 既然谢元把这个钥匙随身携带,就说明它的重要性。 一旦被发现不见,到时候定然会翻了个底朝天,闹得不得安宁。 “你不会,打算破罐子破摔吧?”谢诗筠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棋子,没多久的光阴,就要彻底作废了。 “破罐子?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冷岩朝她摆了摆手,露出神秘的微笑。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他随即揭开了谜底。 “我特意复印了一把钥匙,趁着谢元在温泉泡澡,这才偷偷换了过来。就算到时候他真的发现,也猜不出来,这钥匙到底在哪。”冷岩想的很周到,处处把控他都有数。 “果然,我真的没有看错你这个人。”谢诗筠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富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身边,不仅能够时时刻刻替自己监视谢元,还能有时候帮自己的忙。 没有坏处,只有好处的事,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谢诗筠这才安下心,带着飞羽去冷宫救人。 冷宫,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带。 是后宫的妃子,颇为忌惮这个地方。 谁都知道,一旦被皇帝打入冷宫,就意味着她这一辈子就失去了受宠的机会。 难免会堪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上吊自刎的妃子。以至于,这种原本就阴暗的宫殿,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冷岩说,谢元这个时候还在宫外,我们最好能抓紧时间,以防不小心跟他撞了个正着。”这是谢诗筠觉得最尴尬的场景,她可不想自己一乌鸦嘴,就成为现实。 “尽快速战速决。”飞羽在前头小心探路,两人默契配合。 上次已经知道是哪个房间,所以她们这次孰轻孰重来到密室在外,准确无误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听到锁扣解开的声响,谢诗筠嘴角微微上扬,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 里面的暗道,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 谢诗筠跟飞羽搀扶着墙面,动作小心地往前移动。 看似应该不大的密道,却比想象中要长许多。 “抓紧了。”黑暗之中,谢诗筠听到飞羽的声音,像是有一股直达心田。 好不容易来到有些光亮的地带,两人面面相觑,心中猜测,已经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飞羽不愿让谢诗筠以身试险,自己先行一步,推开半虚掩的密室门。 吱呀一声,在偌大的密室内回荡,既诡异又泛着一股凉意。 “这里没有危险,公主放心进来吧。”话音刚落,谢诗筠从飞羽身后探出了头,越过她的肩膀,眼前的场景,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以往清纯可人的女子,如今能以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悬挂在自己的跟前。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谢诗筠有些不适地捂住胸口,顿时感觉自己的胃内翻江倒海。 谢元,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看着敏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在杰伦家的基础上,又渗出了丝丝鲜血。 这样每天反复的折磨,的确令人生不如死。 “还有鼻息。”飞羽一个箭步走到敏秀跟前,抬手用食指在鼻下探了探。 仅仅有微弱的气息,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必须赶紧带她出去。”谢诗筠挽起衣袖,大致扫了一圈敏秀的伤势,再不好好医治,很有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子。 “公主?”敏秀艰难地睁开眼,被打得血肿的眼皮,根本让她连睁眼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就是她被关进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了除谢元以外的人。 内心有股莫名的冲动,喷涌而发。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每天每夜都在想寻死的她,在这一瞬间他的希望。 “敏秀,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谢诗筠向她做出承诺,望着她的眼神尽是坚定。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敏秀的身侧,本想挽着她的胳膊,搀扶离开。 可真正实践起来,却比想象中还要困难许多。 “疼!”敏秀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拆开,又随意地拼凑在一起地疼。 “公主殿下,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丝毫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带出去了。”在经过一番尝试,飞羽为难地摇了摇头。 眼前这位女子,身上所受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她瞥了眼那排成一排折磨人的工具,上面都接受过鲜血的洗礼。 “那该怎么办?”谢诗筠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 她们原本的目的就是来救人的,如今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该如何收场? “如果你想让我一个人离开,抱歉,我做不到。” 谢诗筠赶在飞羽开口之前,就提出自己最低的底线。 “你……”飞羽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公主……求你们,杀了我。”敏秀低垂着头,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句。 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谢元的暴虐,光想想她都浑身发抖。 正当她们面临两难的选择时,暗道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令谢诗筠心一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防不胜防。 飞羽当即立断,拉着谢诗筠躲进角落的大柜子后。 刚刚藏好,门就被人直接踢开。 “没想到,你的生命力,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顽强。”谢元不紧不慢地走到敏秀跟前,动作轻柔地抚摸敏秀的发丝。 他随意撩起一撮,放到鼻下嗅了嗅,顿时感觉身体每一个机能都处于兴奋之中。 他喜欢这样的血腥味,越浓郁越爱。 “敏秀,本宫真的好喜欢你。” 话音刚落,谢元拿起放在旁边的皮鞭,猛地朝敏秀的身上挥去。 按照这样的力道,她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谢诗筠几乎都能想象到怎样的场景,终究是忍不住捂着嘴巴,避免自己喊出声来。 那一道道惨不忍睹的血痕,夹杂着敏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沙哑又绝望。 第408章 冷宫惨案 谢诗筠和飞羽躲在大柜子后面,屏住呼吸,听见敏秀被折磨的痛苦的呻吟声,谢诗筠一颗心激动狂跳,胸口强烈起伏,不是因为害怕,是强忍着心中怒气,飞羽拉着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想起敏秀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谢元不是习武之人,并未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他还沉浸在虐凌少女的变态情境中,对方越是惊恐失措,痛苦戚惨,他越是感觉到奇异的快感,可能这与他从前长期处于紧张压抑的尔虞我诈的环境有关。 “美人,还想逃脱我的手掌心,看你往哪逃,我是太子殿下,除了皇上就为我独尊,就算是你成了皇上的美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在这里供我享乐,你失踪多天,有人找过你?找到你了吗?……” 谢元,此时已变身为地狱恶魔,疯狂肆虐,本来阴沉无表情的脸,现在扭曲不成样子,双眸闪现出恶毒凶狠的阴森之意。 可怜敏秀一个弱女子,无故受此凌辱,口不能言,只能逆来顺受,痛苦呻吟,自知说什么也无用,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怎奈自杀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疼痛,意识模糊,不管是刀刺鞭打,对于她来说,都似地狱般煎熬,像在满是尖刀的地板上滚过,又是疯狂奔跑在荆棘丛林中,浑身上下手脚头脸,没有一处完好。 寒风吹过,遍体生寒,百鬼夜行,虎狼成群。敏秀只求一死,可谢元这个大恶魔偏偏不让她死,昏死过去,便又将她弄醒,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他才更得到更扭曲的满足。 在他的惨无人道的摧残下,敏秀再也不动了,对于她来说,这也许是个解脱,谢元见她已死,了无趣味。 整整衣冠,往她身上又踢了两却,确定她已死透。 脸上闪现一丝冷笑,谢行风,这条人命送给你好了。 谢行风是五皇子,端妃的儿子,一直以来,都跟他明争暗斗,对于他这个东宫之位,存在着一定的威胁,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若是皇上看到自己的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嫔妃,不知会如何的暴跳如雷,谢行风,定难逃死罪。这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自己没了嫌疑,还找了个替死鬼,除了心腹大患。 只是要如何骗得谢行风来此地呢,还要好好谋划一番。 思及此,他一边想一边出了暗道。 谢诗筠和飞羽看着谢元走远,她俩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柜子后面出来。 她俩看着敏秀面目全非的惨状,心中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把谢元骂了个狗血喷头,只是这远远不够,谢元的罪,十恶不赦。 尤其是飞羽,小脸通红,心潮澎湃。“谢元这个衣冠禽兽,千刀万剐都不解恨,死上一万次都难消罪孽。就应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下火海,永世不得翻身。气死我。” “你放心,谢元定会自食恶果。” “公主,你想到办法了?” “还没有,不过,这次也不能放过他,他定会回来搬运尸体,我们要快去请皇上到此,才能抓到他。” “公主,走,那我们快去。” 谢诗筠想起前世的事情,她重生这个事情,飞羽并不知情,讲出来怕是也没几个会相信,不过这不重要。 前世谢元就是将敏秀尸体放在宫里偏僻的角落,又引谢行风前去,将他打晕后,造成是谢行风杀害敏秀的假像,再叫人前去捉拿。就这样害死了谢行风。 如今她既然重生了,就不会让这个悲剧再重演,谢元此时定是出去找人来搬运尸体,若是通知谢行风,只怕是来不及了,只有先去请安和帝。 等谢元找人来搬运尸体时,将他堵在现场,抓他一个现形,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谢诗筠跟飞羽迅速离了冷宫。 安和帝此时正在养心殿闭目养神,上了年纪,又不放心让他人处理朝政,身体自是愈来愈差,常常精神不济。 小太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送到他手里,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没有喝的欲望,“放下吧。” 继续又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小太监也不敢过多打扰,放下茶碗,垂手站在一旁。 谢诗筠从冷宫到养心殿有一大段距离,她一路疾走,抄近路穿过花树草丛,直奔养心殿。 她心急如焚,怕谢元动作太快,若是这次他将尸体运走,再引来了谢行风,那事情就难办了,她总不能拿前世来证明,那谁也不信。 “父皇,有刺客,儿臣刚刚在冷宫看见有刺客。” 她一进养心殿就大喊,这可不是她平日的风格,只是今日事太紧急,她也顾不了太多了。 安和帝还正自迷迷糊糊地假寐呢。 被她这一嗓子给惊醒了。本欲发火,一看是谢诗筠,这才把脾气往下压了压。 “安宸公主,你有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威仪。” 安和帝脸色不悦,声音严厉。 显然对刚才谢诗筠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 “父皇,有刺客,在冷宫,儿臣亲眼看见,有一个男人闯进了冷宫,许久都没有出来,儿臣怀疑是刺客,还请父皇派人前去捉拿刺客。” 谢诗筠气还没喘匀呢,一口气说了这些话,也顾不上行礼,就那样一双眼眸戚黑乌亮地盯着安和帝,等他的回答。 幸好安和帝平时对她多有纵容,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刺客?你亲眼所见?”安和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腾一下站起来。皇宫里有刺客,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皇宫戒备森严,高手如林,若是真有刺客闯进来,那皇宫家人的性命堪忧,皇宫大内的守卫问题也堪忧,这能不是大事嘛。 “来人,快去冷宫抓刺客。”殿外的护卫瞬间就集中了起来。 谢诗筠跟随着安和帝,安和帝传了轿撵。 一行人一路浩浩荡荡往冷宫这里行来。 第409章 阴差阳错 由安和帝亲自率领的御林军一行人,前追寻刺客的行踪向冷宫而去。 谢诗筠跟在父皇身后,计算着时间,太子谢元应是会在此时会将尸体搬运出去。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并不会有任何差错。 这一次绝对会让谢元所犯下的恶劣罪行揭发出来,从而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彻底失去父皇的宠爱,从而再无缘皇位继承人太子的身份,最后走到万劫不复这一地步。 冷宫之中一览无余,能够藏人的地方只有冷宫中的密室。 安和帝眸光幽然打量着冷宫中密室的门,此门俨然已经被人打开。 他命令让御林军前后保护自己与谢诗筠,而后便进入了密道之中。 原以为在密道之中此刻应该是谢元,但是没想到,在密道之中的人,却让谢诗筠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失算无比。 当一行人进入到了冷宫密道寻觅着刺客的踪迹之时。 站在冷宫密道之中的人却并非是谢元…… 御林军在发现五皇子谢行风的同时也发现了在谢行风脚边的一具尸体。 御林军为首领在看到尸体后,当即,决定将五皇子谢行风当场拿下。 御林军首领捉拿住并未反抗的谢行风后,将人推搡到安和帝面前的男人。 谢诗筠借着御林军手中并算明亮的火把看去。 看到是谢行风的时候,不由有些惊异。 此时的情景却是一如前世一般的结果。 出现在密室之中的依旧是谢行风,不由得面色苍白了一瞬。 难道今生自己重活了一世,还是无法保全该保全的人——谢行风吗?自己明明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却让谢元的计谋得逞? 让人他将自己犯下的罪行,轻易的就推给了他人?而自己逍遥法外。 御林军首领押解着谢行风对安和帝道:“陛下,末将未发现刺客,只发现了五皇子与一位储绣宫服饰的已经死亡的秀女。” 谢诗筠心中万般不甘不由质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安和帝的眸光带着深深疑惑,他也十分不解看着谢行风,询问道:“你在冷宫的密室杀死了储绣宫的秀女?” “我……父皇……事情的来龙去脉很长,还请父皇耐心听儿臣道来。” 谢行风在看到密室甬道中的秀女尸体之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是被人设计了。 设计自己的人真的是用心险恶无比,也许正是此人才是真正杀死秀女的凶手。 可是如今站在密室尸体旁的人是自己,自己大概是百口莫辩了。 谢行风知道父皇信任自己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努力想将自己为何会前来冷宫密室一事道了出来。 “父皇是这样的……” 谢行风刚开了口,密室之中又来了一个人,此人并非是别人正是谢诗筠原本以为会出现在这里搬运尸体的太子谢元。 这种情况下,谢诗筠明知道犯下大错,杀死秀女的人是谢元,却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他。 谢诗筠只能用不甘且愤恨目光看向谢元。 “父皇金安。”谢元简单的行礼后,面上带着无辜且好奇的看向众人:“捉到刺客了吗?这又发生了什么事?五弟你怎么被御林军拿下了?” “咦,这里怎么有个女尸!咳,死得也太惨了吧?”谢元打量着地上的女尸。 秀女敏秀死相惨烈且衣衫不整样子,明显死前被人凌辱。 谢诗筠抬眸看向这个明明是罪魁祸首的却装作无辜的谢元:“怎么会有女尸,你应该比谁都更加清楚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 “安宸说得是什么话……”谢元随口将话题扯开:“本宫只是听人说御林军捉拿到了刺客,便来瞧瞧。但现在这情况是五弟杀了人吗?” 安和帝眸光看向谢行风,又看向了被御林军抬到一旁的已经死去的秀女。 此秀女死相过于惨烈,且又有被人侮辱的嫌疑,安和帝不忍看,命人将衣服盖在了秀女的脸上。 说起来,安和帝对于这位秀女还是有很深的印象,她的名字唤敏秀,是这一批入宫来的秀女之中,姿容算得上很出挑的秀女。 越是美丽的人如此死相惨烈的模样,越让人心惊。 安和帝于心中感慨秀女敏秀的死亡,也想象着敏秀死前大概受到多少痛苦的遭遇。 越想越觉心惊,要知道秀女是什么人?是注定成为自己后宫嫔妃的女人。 如果的确是谢行风做下的兽行,那么简直是说自己是绝对无法允许的。 安和帝当场厉声斥责谢行风道:“畜生,你都做了什么!” “父皇,我……我是冤枉的啊!”谢行风忙跪下以手指天发誓道:“儿臣绝对没有杀害这个秀女!” “那你又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冷宫密道之中?”谢元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我,我是因为一位神秘人给了我一把钥匙,言说冷宫之中的密室有贵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才来到这冷宫中。却牙根想不到,这里根本没又什么贵人。” 谢行风万般懊恼,悔不当初。 “这位秀女衣衫不整,死前当受到了侮辱……父皇五皇子侮辱秀女此事绝对不能姑息!”谢元眸光带着怜悯看着谢行风这个替罪羔羊。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做出此等畜生才会做出的行为!儿臣没有杀人,更没有侮辱秀女!” 谢行云苍白着脸为自己辩解道。 猝尔写幸运想到了,之前谢诗筠也似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她频频告诫自己最近要万般小心,却不想最终自己还是出了事情。 谢行云抬眸看向谢诗筠,期望她能为自己说一句话。 但此种情况……自己粘上了人命案子,且只有这么一句话恒明自己的清白,根本全无其他线索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场所有人除了谢诗筠外,大概没有一个人信自己说的话吧。 谢诗筠听到谢行风的话后,不由深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父皇,我看此事务必要查明真相才能定论……” 第410章 嫌疑 冷宫高墙黛瓦鳞次栉比,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见证着是非恩怨,有多少冤魂孤鬼缠绵不去。 谢诗筠看着五皇子谢行风在安和帝的龙颜威逼之下,语无伦次无法自证清白,而太子谢元在一旁冷眼旁观,面色阴沉,心中不由觉得谢元此人太过可怕,想起美人毓秀的惨状,让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谢元,人面兽心,做尽坏事,还如此面不改色,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魔还让人可怕。 她只得上前跟安和帝解释。 “父皇,儿臣有话说,儿臣适才看见的刺客身形于五皇子相差甚远,很有可能是美人死后,五皇子才被引到此处,还请父皇明鉴。”安和帝听了此话,脸色稍缓,正待开口说话。 谢元没想到她又来横插一脚,心中不快忍不住插话,“安宸公主此言令人不服,或许是安宸公主路远眼花看不真切,怎可确定不是五殿下?” “依太子殿下如此说来,我就算是看不真切,难道自己亲切熟悉之人的身形也分辨不出吗?那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确定五殿下就是凶手?是你亲眼所见他行凶?你不过也是事后看见他出现在此地罢了。” 谢诗筠斜睨谢元一眼,不屑厌恶毫不掩饰。 “难道这还不够吗?天下有这么巧的事?瓜田梨下本就可疑。”谢元丝毫不让。 “那也只是嫌疑……只怕真正的刺客还在皇宫中,若让他逃之夭夭,岂不是让冤魂难安?看这美人惨状,不知生前受了多少凌辱,简直是禽兽行径,不杀之,天理难容。”谢诗筠此话本就是一语双关,既暗指谢元,又为谢行风开脱,说另有其人,又间接骂了一通谢元。 就算扳不倒你,也先骂两句出出气也好。 只是她的话,只有她和谢元两人心知肚明罢了。 谢元这个恶人,做下的恶事太多,杀了多么多无辜性命,只怕是这两句骂,也不过是隔靴瘙痒,对他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实在是太不解恨。 “好了,都给朕闭嘴,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尤其是行风,你一个皇子无缘无故跑到冷宫做什么?就算不是你,也有重大嫌疑,涉嫌凶杀嫔妃,朕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光了,整个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安和帝气得脸色发青,手发抖。 在他的心里,一个美人根本不算什么,人命如草芥,重要的是皇室脸面,他也不想让皇子背上这么一个有辱颜面的罪名,若是皇子奸,淫妃嫔这个丑闻传了出去,让他这个安和帝一点都不安和了,有何颜面面对满朝文武百官,天下百姓。 所以他就顺着谢诗筠的话继续往下说。 “安宸公主说得有道理,行风平日里胆小慎微,朕也觉得他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说不定这个凶手还未逃走。来人,还不快去追。”旁边的御林军听了命令,迅速分散到各个方向去捉拿刺客。 安和帝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谢行风,这个儿子,平日里毫不出色,表现平平,此时倒是被此等有失颜面的事情牵扯上了,心中愤恨,还是要惩罚一下,彰显皇家威严。 “你,谢行风,无故私闯冷宫,目无尊长,毫无法纪,有损皇家颜面,罚禁足一个月。” 谢行风一脸苦相,无端端地被引到此地,蒙受了此等冤屈,正心惊胆颤,此时听了此话,忙叩头谢恩。 “谢父皇,儿臣领罪。” 谢诗筠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保下了五皇子的性命。 谢元却是满腔怒火憋在胸口,本来他计划的这么周密,本想一举灭掉谢行风这个对手,谁知却被谢诗筠半路冒出来,坏了好事,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脸色更阴沉,闭口不言。 心中把谢诗筠恨不得万箭穿心大卸八块。 谢行风自觉地站起来,靠边站,不再掺于这件事中,他虽也有心争皇位,无奈总是力不从心,每次都斗不过谢元,这次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心中直怪自己轻信他人,可是那个神秘人长什么模样,他都没看清,这时还往哪找去,还好有谢诗筠出面,才安全脱险。 如此已是最好的结果,哪还有心关心其他的事情。 安和帝扫了一眼谢行风,在心中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看见美人敏秀的尸体还在地上,脸目全非,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心中没来由的感到晦气不吉,“来人,将美人的尸体快快拉出宫去,找地方埋了。还有今晚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哪天朕再听到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别怪朕不顾念亲情,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安和帝就怒哼一声,转身往回走。旁边小太监忙喊:“起驾,回宫。” 阴森荒凉的冷宫里,吹来一阵阵冷风。 几个御林军拖着美人敏秀的尸体正往宫外走,头顶不知哪飞来几只乌鸦,戚惨地怪叫几声,迅速飞走了。 谢诗筠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局,本想趁此机会,狠狠打压一下谢元,没想到,谢元这么迅速将谢行风引来嫁祸。 还好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谢元没有嫁祸成功,谢诗筠也没有打击到谢元,仔细算起来,谢诗筠还是赢了一点,至少谢行风没被害死,这已经是不错的局面了。 只可惜了敏秀这个无辜可怜的一个年轻姑娘,就这样白白惨死。 谢诗筠想到,还是自己太疏忽了,一定是谢元发现自己出现在冷宫中,感到事情不妙,才找人引了谢行风过来挡箭。自己若是提前通知谢行风不要前来冷宫该多好。 想到此,谢诗筠心中难过,都怪自己思虑不周,才又让谢元这个恶人逃脱,没想到自己两世为人,还是没能顺利扳倒谢元,许多事情都还是沿着原来的轨道前行,自己的力量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还是会白白惨死,自己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谢诗筠一时心情低落,感叹生命无常。 第411章 反思 谢诗筠看着敏秀的尸体被拖走,出了甬道,过了转角,消失在远方,也许御林军图省事偷懒,会随便抛尸荒野了事,连入土为安,也有可能得不到。 安和帝更不会去理这些小事,在安和帝的心里,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宫女的生死,就算是跟他有了一夜夫妻的恩情,这点恩情他转眼便烟消云散了吧。 皇帝之家,人情本如纸,亲情尚薄凉,何谈一个刚刚册封的美人。 谢诗筠不由感叹人心冷漠。 安和帝回宫后,余气未消,喝了一口茶之后,顺手扫掉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叮当哗啦乱响一阵,地上马上就一片狼藉。 身边的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都立马跪下,低头不敢吭声,浑身颤抖。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这些孽子。”还未说完只觉嗓子发痒,大大打了个喷嚏。 小太监心想,肯定是你那些孽子,在说你的坏话呢。 嘴里说得却是:“皇上息怒,仔细伤了手,保重龙体啊。” 见皇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慢慢跪爬着,将地上的东西都一一收拾起来。 众人散尽,谢诗筠和飞羽还犹立于冷宫之中,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谢元见皇上走远,也大摇大摆地从谢诗筠眼前走过,走到她的面前,微顿了一下,一个眼风过来,如一把利剑一般,恨不能把谢诗筠隔空就刺上几个窟窿。 谢诗筠,你等着,下次再有机会,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凶狠杀意让谢元本就阴冷的脸,雪上加霜,让人望而生畏。 谢诗筠和和飞羽在冷宫中呆立良久,飞羽知道公主心中难过,也默声陪着她。 过了许久,才缓缓从冷宫中走出。 青砖黛瓦,诉不尽的悲欢离合,亭台楼阁,道不完的爱恨情仇。 冷宫荒芜,本就惹人遐思,再加上刚刚又新添的冤魂,使这个地方更加诡异。 她俩回了公主寝宫,谢诗筠坐在往日常坐的软榻上,喝了一口茶,眼中有着后悔之色。 “飞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当时我们把敏秀救下来多好,当时,我就眼睁睁看着敏秀被折磨而死,看着谢元这个禽兽活活凌辱致死这么一个如花的生命,却袖手旁观,难道我的心也渐渐被麻木了,我真没用,连一个可怜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她捏着金丝雕花茶杯的手不由得用力,指节泛白,胸口微微起伏。 飞羽也是一个女子,怎会对此毫无感觉,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当时只能隐忍不发,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怎会不知,公主又岂会不知? “公主,此事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当时情景,若我俩出现阻止了谢元,或许毓秀当时不会送命,可是她还能继续活下去吗?我俩当时去看她时,她就求我俩一刀杀死她一了百了,可见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一个被奸,淫的女人,在宫里怎么活得下去,既使她能苟且偷生,皇帝也决不会留她在世上。” 飞羽说着看了一眼公主,谢诗筠脸色依旧平静,眼神渐缓,陷入沉思。 “公主,逝者已逝,伤心感怀无用,但愿敏秀下辈子能好好活着,平安一生。”飞羽也只能如此劝慰公主了。 “敏秀不会白死,还有以前那些无辜惨死的亡魂,我都会让谢元这个恶魔加倍还回来。”谢诗筠眼眸中透出坚定,那些在刑部见过的无数惨死的尸体,在她面前一一闪过,她更坚定了要对抗谢元的决心。 前世没有斗过他,既然上天又让她重生,定然是有她重生的意义。 “公主,你要怎么做?飞羽一定万死不辞追随殿下。”飞羽的眼神中也透出了希望坚定的光芒。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被黑暗笼罩,有些许烛光微微亮起。 那些挑着灯笼夜行的宫女太监,如精灵般神出鬼没。 次日早上,谢诗筠醒来,看见阳光轻洒,心情好多了,不管怎样,又是新的一天,要迎接新的战斗。 侍女进来服侍,谢诗筠收拾整齐,坐下来吃早膳,飞羽闻声也凑过来。 “公主,早啊,有什么好吃的,飞羽也饿了。”说着也不客气,上手捏了一块点心吃了,小脸蛋鼓鼓的,吃得香甜。 谢诗筠也不知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她轻功好,寻常地方也都挡不住她,神出鬼没很正常。 “馋丫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见她吃相可爱,自己也有了食欲。 俩人正吃着早膳呢,看见信鸽落下来。飞羽眼疾手快,手上的点心还没有放下来,伸手就抓了信鸽过来,取了信鸽脚上卷成筒状的信件,交给了公主。 谢诗筠放下筷子,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 笑颜如花。 “公主,怎么了?什么好消息,乐成这样?” “是谢闻,他称在边境势如破竹,匈奴节节败退。本来我还担心他,昨夜还梦到他呢,今早就传来好消息。看来我这个弟弟果然出息了。” “那就恭喜公主了,我就说嘛,小皇子聪明伶俐,文武全才,吉人自有天相,甚好甚好。” 谢诗筠甚感欣慰,用手戳了一下飞羽的额头。 “就你的小嘴甜,快吃吧,不过,你说的没错,本宫很爱听。” 谢诗筠这乐着呢,谢元可黑脸了。 他原来在皇上面前力荐谢闻出去迎战,为的就是在路上将谢闻刺杀,谁知刺杀未成,如今这小子竟然大败匈奴。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露脸的机会。与自己原本的计划南辕北辙,心中着实郁闷。 冷岩还待在他身边,昨日得知美人敏秀还是没能逃脱含冤惨死的命运,冷岩甚是愤恨。他本是江湖侠士,快意恩仇方是本意,谁知这皇宫中竟是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的一腔热血无法尽情挥洒。 只恨自己虽有一身武功,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若是秦涟漪在此,他俩定又将拿此事,斗上一番才罢休。冷岩想起秦涟漪,这许久倒是没见到她了,也不知她近日在忙些什么? 第412章 反水之时 只是谢诗筠现在一想到昨晚安和帝的态度,便明白她的好父亲对于一条人命根本不看在眼里。 他在乎的只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而且就算是现在揭发了谢元的真面目,不仅不可能让谢元得到责罚。 反而安和帝会为了国家,皇室的颜面,更是为了太子的脸面,将这件事情打压下去。 有可能就连她也会受到波及…… 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就让他一笔概括吗?谢诗筠心想,却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既然自己人说话不中听,那就让百姓好好的说说他们这位好皇帝! 只是思及此,谢诗筠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些时日没有去称镇国公府上拜见,也不这镇国公郑可想自己。 再者,联想到郑镇国公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若是有他在背后推波助燃,必然能够住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话虽这么说,究竟是否要让他们一家摊着摊浑水,谢诗筠心中还是有些琢磨不定。 前脚刚想着,后脚谢诗筠变带着礼品和几名宫女前往镇国公府上。 镇国公一见谢诗筠顿时喜笑颜开,心情大好。 “不知公主这番过来可有事?” 只是和外孙女寒暄一阵,镇国公便立马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谢诗筠此时心中还琢磨不定,自然是不说这事。 偏偏镇国公毕竟混迹朝廷多年,又是一位人精。这一想想最近朝中大事,顿时明白了谢诗筠此番来意。 “公主可是需要老夫帮忙对付这……”镇国公说话留一半,剩下一半让谢诗筠自己想 谢诗筠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意。 镇国公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伸手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却是没有一丝的不愿。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若是有需要用到老夫的地方,只管说便是。”作为公主的外家,镇国公自然处处以谢诗筠为先。 再则,这个谢元近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那门子的药,对着朝中的老臣也是无法无天,没大没小。 更是当着皇帝的面,驳了一众臣子的老脸! 那群所谓的两朝元老就差没有顶着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名义去找皇上要个说法! 镇国公在那隔山端虎斗看戏,看的自然是高兴。 只是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个结论,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自己身上! 镇国公将自己所知和看法都与谢诗筠细细的说了一遍,谢诗筠这才一解愁眉,有了丝笑颜。 “外公莫要如此生疏,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没有一个结果,暂且先不提罢了。免得有心人听了去,反而让人尴尬。” 谢诗筠先是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倒也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而镇国公这段时日虽有所耳闻,却也是下人的口口相传,自然是更信谢诗筠几分。 只是从镇国公府出来之后,谢诗筠便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几只小眼睛。 命令暗处的人像那几只眼睛除掉,谢诗筠这才放心的回宫。 到是谢元把敏秀这个包袱除掉之后很是得意。 尤其是从柳依依的事情,到现在敏秀的事情都未受过任何责罚,更是让他行为处事更加大胆起来。 且不说强抢民女之事没有少干,就是那些权贵女子也借着太子的身份多加骚扰,实在是让许多大臣有苦难言。 就连现在顾绵绵也躲着谢元,指不定哪人一个伺候不当自己在小命就没了。 要知道那些女人,她可是亲眼看着送进东宫,又是抬着出去的! 就连太子妃也是如此,这平日历最不待见的顾绵绵,此时此刻,两人都成了同一战线的好姐妹。 只是这件事谢诗筠倒是从冷岩那边听说的,虽然这一下闹起来没完没了,但实际上却是便宜了谢诗筠。 从冷岩的口风哪里就可以知道,这个顾绵绵怕是要到反水的时候了。 “你准备怎么做?”冷岩看着谢诗筠,想从她的话里找出点什么。 “既然有现成的人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使用,我也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谢诗筠却是突然一笑。 这个消息大概是她这几天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冷岩倒是没有一下回她的话,而是对这件事情颇有顾忌。 就从谢诗筠这边的阵容来看,现在唯一能够联系到顾绵绵的只有他。 而现在他在谢远的身边做卧底,本就担心这个身份会突然暴露,更不用说现在明目张胆的去联系另外一个人。 总有不可能看见顾绵绵的时候,和她说我可以帮你逃离谢元,可是你得帮我做事? 谁又知道这个所谓的顾绵绵到底是以一个怎么样的立场,站在这件事情上的呢。 “我喜欢你好好考虑下,这个用人不当出大错,我想不用我提醒。”冷岩撇着嘴说着,听着不情不愿。 谢诗筠也随着他的语气说道:“那我是不是得先堤防着你?” 冷岩一愣,随后无话。 谢诗筠自然是明白他心思。 但是她不是谢元,也不会像他那样没脑子的身世。 她做事自然有她的办法,而且即便是无法联系到顾绵绵。 就单单一个谢元来讲,东宫那样的管理下又怎么可能不会留下一点漏洞呢? …… “你放心好了,你这颗棋子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让你暴露的太早。” 谢诗筠笑着说着,只是这句话像是给冷岩吃了颗定心丸,可是冷颜自己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比如他正在被利用什么的…… 即敏秀事情热度稍微下降,这段日子,谢诗筠突然下了请帖,招全城贵女来相见。 谢诗筠以自己封为王爷已久,却从未有过任何表示为由,下令让各家贵女前来道贺。 同时也大摆宴席请人吃饭。 表面上虽说是为封赏之喜,实际上背后究竟在酝酿着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倒是那些贵女一听有机会能与公主殿下熟路,个个不是梳妆打扮的整整齐齐。 尤其是那些收到请帖的,更是带了些没收到请帖的女眷前来赴宴,一时之间整个公主府上热闹非凡。 第413章请君入瓮 谢诗筠给贵女广发请帖的同时,自然没忘了太子府的太子妃和顾绵绵 而之前谢诗筠所说能够变向邀请到顾绵绵的方法也就是这一个,现在看来谢诗筠倒是不觉得太子妃能够用得上,毕竟背后的家族和太子牵连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这不代表作为普通爬床女子的顾绵绵会有所顾忌。 有的时候这样的人在背后给你一刀,你还念叨着她的好。 谢诗筠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放手一搏,毕竟没有胆子也有没有想要的地位。 但是说是这么说,太子妃却是很不情愿。 这好好的位置坐着稳稳的,即便和太子没有感情也不妨碍她喜欢这个妃位,只是现在谢诗筠这一出实在是让她伤脑筋。 这不去吧,就是不给谢诗筠面子,可是这去了,谢元还不得发火!到时候整个东宫都得完蛋! 正当太子妃觉得得需要找个人商量的时候,身边的宫女倒是告诉她这次的邀请函也有顾绵绵一份。 “顾绵绵?”太子妃低声喊了下这个名字这才想起来是谁。 要说自己刚入东宫是还在为这个狐媚子发过火,好在现在她安稳不少,也没让她糟心就随她去了。现在谢元闹这么一出那个不是人心惶惶,估摸着和自己也是一个样。 “去,把人请来就说本宫要和她好好谈谈。” 顾绵绵倒也却是和太子妃想的一样,最近上下打点着就是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可以说是把能用的积蓄全砸了进去! 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妃要见自己,要么就是要和自己达成共识,要么就是要拿自己当出头鸟。这顾绵绵一路走到主殿心里也是忐忑的不得了。 倒是刚见面时太子妃除了那打量的眼神让她不舒服了点,一切还算正常。 ‘“不知太子妃找妾身有何事?”只从某次谢元强迫自己要自认妾位后,顾绵绵也只能改了自称。 太子妃倒是不以为然,只要她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这群莺莺燕燕到底是个妾。 “倒也没什么,就是妹妹收到公主殿下寄过来的帖子了吗。”太子妃慢慢的说着,实在是让顾绵绵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当然知道公主的请帖,虽然想去却也没当回事,这一下想起来这公主给两人都送了帖子那可不就是代表自己地位与太子妃相同吗! 顾绵绵心里一惊,暗道不妙。 莫不是太子妃想拿这件事下手? 只是这回顾绵绵还真是回错了意,这太子妃非但没打算杀鸡儆猴,反而打算拉一只替罪羊。 这要是时候谢元闻起来,也好说是这个贱人的注意。 “你也知道公主殿下地位尊贵,再则你也是有请帖的人,不让你去实在是有失东宫的仪态。”太子妃很自然的先给了一个甜枣。 “但是你这走出去也得有点妃的样子。”太子妃又扫了眼顾绵绵的衣着,这胸都快露到衣服外面来了,简直没点样子! 顾绵绵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命保住了比啥都重要。 但是似乎去参加公主的晚宴和下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区别....... “你可得记住,这次公主办的是封王谢礼宴,到底是我朝的第一例先例,公主殿下又是女子,自然会有很多贵女夫人来参加宴席。你可得给我关好你那张破嘴,没事就别乱说话。”太子妃说着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顾绵绵倒是不以为然,知道太子妃的来意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自然是事事都听姐姐的。” ....... 两人这边说完,到了宴会当日这顾绵绵也却是乖的和个鹌鹑似的,衣着干净大气不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妆面和发髻也都收敛了不少,整个就完全一素人。 倒是太子妃打扮的优容华贵不失体面,得到了不少的赞许,再加上顾绵绵识大体的‘衬托’,更是高兴的尾巴都翘上了天。 谢诗筠自然是注意到了太子妃,这一改面容笑吟吟的就上去打招呼。 “本宫这念叨着太子妃呢,太子妃就来了。” 太子妃心里暗想这谢诗筠能念叨自己什么,但也是顺着她的话接上去。 “那里,本宫还想着这次给公主殿下送的礼会不会太轻了,正和绵绵说这事呢。”太子妃说着,还不忘把替罪羊抓出来溜溜。 这顾绵绵和谢诗筠也是老相识了,这一下子实在是尴尬不少。 谢诗筠的意思也不再顾绵绵这里,便拉着太子妃一路说东说西,倒是把这个小尾巴给甩的干干净净。 见没了尾巴谢诗筠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太子妃其实应该知道太子殿下的作为,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到底是怎么想的。”谢诗筠话语刚出,太子妃果不其然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谢诗筠却是不以为然,这人要是想说,她自然会说。 而等了片刻,太子妃也却是和谢诗筠所想的一样,“你想问我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这人做事,天在看,这太子的行为我你最清楚不过。究竟是谁在他背后做盾牌这点也没话说。” “只是若是真的东窗事发,把这件事情抖出来,太子妃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太子妃顿时脊背一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谢诗筠,“你可是在威胁我。” “本宫有吗?”谢诗筠算算时间,真正的鳖已经入瓮,她也没必要在和这些小鱼小虾打招呼。 宴席到一半,便有丫鬟忽然叫走顾绵绵,太子妃那时正在和谢诗筠谈话,倒是无暇顾及到她。 这顾绵绵想着这个公主府那可是龙潭虎穴,这叫走自己哪里能有好事情? 只是心里这般想着,到底还是有苦难言,只能随着去。 可是这和那丫鬟走着,丫鬟突然就不见了人影可是把顾绵绵好生吓了一跳,在回神时拉了个路人问问,才发现没有此事。 顾绵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叫到一间偏僻的屋子,闻到奇异香味,她觉得不对劲,想离开却发现屋子里忽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 第414章 闹鬼 “啊!!”顾绵绵顿时惨叫出声连忙朝后退去才发现那门居然锁上了!而且还是从外锁上的根本打不开。 顾绵绵疯了似的扒着门,想要出去,嘴上哭声不断,但是这里又有谁听得到呢? 这白影和鬼魂似的在哪飘着,顾绵绵这胆子早就吓惨了,闭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差点没晕死过去。 偏偏那几个讨命鬼还在那里喊着还我命来之类的,要她偿命! “各位鬼大爷!鬼大人!行行好放过我吧呜呜......” “当初我们求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身边的白影越来越多,那些白影居然还会说话! “还我命来,我才这么年轻就死在了你的手上!” “都是你害我一家老少全部命丧黄泉,你要怎么赔偿!” “我可怜的妹妹啊呜呜呜,都给谢元那狗太子糟蹋了!” 那些白影着顾绵绵,嘴上还振振有词,一句句偿命让她吓得魂已经飞了一半。 顾绵绵只觉得自己在这黑屋子里面举步维艰,上天无窗下地无门。 “你找谢元算账就找他啊,找我做甚……” 周围还散发着奇怪的香气,面前又是这些讨命鬼,在不断晃荡,她想着自己怎么不一下子昏死过去算了! 而顾绵绵仔细一看,这些白影大多数虽然面容模糊,却还是让她不禁在心里猜想着谁是谁。 尤其是其中一人看着和之前自己推到谢元面前的那个丫鬟简直一模一样。 那‘鬼影’像是感受到她的眼神,更是突然飘到她面前,伸出双手猛地掐住顾绵绵的脖子! 顾绵绵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根本喘不上气来,整个脸顿时憋的青紫。 又过了一会儿,这胸闷的感觉居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白影却并没有离开,还是在原地就这样一双黑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救命!救命!”顾绵绵喊着喊着,只能蹲在原地痛哭,最后脑子一乱什么都说了出来,就连谢元和太子妃之间拿点杀人的勾当也说的干干净净。 …… “诶?太子妃你可记得那顾氏去了那儿?”谢诗筠看了下时间,该到点了,这才突然说了一句。 太子妃这一下和谢诗筠天南地北的聊着去,这一下又给带到宴席上和那些夫人谈话,本想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可以和这些诰命郡主之类的打好关系,这都忘了还有一个顾绵绵! 只是一个顾绵绵丢了就丢了,哪有这难得的人际关系重要...... 谢诗筠见她不为所动便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你家那妾室是不是个安分的主,这好好的宴席可别打扰到了才是。” 这话一出太子妃那里还敢这里拉着夫人聊家常,那里和小姐这里长短的,连忙道了歉就说着去找找人。 只是临走时,还不忘给谢诗筠来一刀。 “公主殿下说的是,只是下次就别再邀请这种不合身份的妾来着这样的场合了。这只是走丢了还好说,若是冲撞到了各位姐妹可不好。”说着倒是一副真诚的模样。 要是能掩盖住眼底的狠厉,在把那尴尬的笑容练练就更好了。 别说是年轻的小姐看不出来,这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谢诗筠特别邀请的这些诰命夫人正要一人一句起来又有哪一个是吃素的。 太子妃咬咬牙这次啊去找顾绵绵,只要一想到她那个不靠谱的性子,若是遇到一个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不该做的事情做了,她这个脸往哪里搁! 这想着顾绵绵的种种,吓得太子妃反而自乱阵脚,这连忙让随身宫女去找人,自己则是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 谢诗筠这时候也到太子妃的边上,拍着她的肩安慰着,“放心,本宫也派人去找的,这在公主府里断然不会让她出事的。” 太子妃听完顿时瞳孔瞪大面露惊恐,她怎么就忘了这里是公主府!这要是出什么事情,还不是她这个公主说的算! 可现在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妃咬咬牙,看来得先想想这步棋走错后该怎么把棋局圆回来。 只是等谢诗筠派出去的丫鬟回来时,太子妃派出去的宫女已经没了影子。 “回公主,刚才女婢看见一名疑似顾氏的女子朝西厢房走去。”那丫鬟说着话,还喘着气,见着倒像是匆匆忙忙回来报信的样子。 这丫鬟便是刚才谢诗筠派出去误导顾绵绵的那一名,现在更是出去跑了几圈回来,这一下说话的样子才有说服力。 这一下倒是让现场的人都好奇起来,这人能去西厢房做什么。 “这西厢房是杂物间啊,顾氏去哪里干什么?”谢诗筠装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这更是带动现场气氛,等太子妃先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出来要去看看了。 “要不公主姐姐带我去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小郡主,看着天真可爱真是顽皮的年纪。 谢诗筠还就怕没人说这话,现在有人开了口当然是要顺着下。 真要是怪罪起来,还可说是小孩子童言无忌。 几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到西厢房去,谢诗筠带着一群人倒是不紧不慢的介绍起这边的建筑起来,那些夫人小姐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附和的巴结着谢诗筠。 可太子妃却以为谢诗筠是在拖延时间,这一下一下的催促着反倒是引起其他人的不悦, 谢诗筠也正不敢带这些人绕太久,万一这顾绵绵这么不禁吓把自己给吓傻了自己可不就得不偿失了! “姐姐,姐姐蓉儿脚疼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顾氏吧。”那个叫蓉儿的小女孩就是刚才说要去找人的那个。 这一下说着谢诗筠更是对她好感度上升,这又‘勉为其难’的带着一群人一探究竟。 这一下没人理太子妃说什么,倒是把太子妃气的不轻! 只是还没靠近西厢房就能够清晰的听到一声声惨叫,这一声比一声虚弱,还念叨着什么,实在是恐怖不已,就连蓉儿也朝谢诗筠缩了缩。 太子妃脸色瞬间煞白,一群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都背冒冷汗...... 第415章 民乱 屋外众人听着顾绵绵的惨叫声,不由得浮上一片鸡皮疙瘩,丝丝凉意从脚底直上心头。 “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来找我!” “不要来找我,呜呜呜,我是被逼的,被逼的,我和你一样没有办法,呜呜呜。” “你,你不要怪我,你要怪就怪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因为他们你们才变成这样的,真的,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太子看见你就起了歹意了,你自己命不好,非要去御花园,撞上了又不是我的错,真的,真的,不要来找我了。” 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话语,不多时又是一阵尖叫,刺得屋外众人耳朵生疼。 太子妃作为皇子妃,站在众人前端,这屋内传出的声音更是听得真真切切,也不由得内心一阵慌乱。 身后的声音也从窃窃私语变成了惊叹嘲讽,若是一人两人在这当时不敢开口不敢议论,可是这几十人,且又都是有官爵在身的贵人,又怎么能一样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太子妃心中的慌乱越来越大,最后急急忙忙提着裙边走到高处的台阶上。 奋力喊道:“安静,给本妃安静,皇家之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这顾绵绵不过是前些阵子收到了惊吓,忽然间得了失心疯,而刚刚宴席突然发作,我才让下人将她带来锁住,她所说的皆是虚言,不可相信!” 慌乱之中作了解释,而低处的人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只是想着这皇宫之中晦暗不测,皇家之事弥乱无章。 自古皇家事出多,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又有人能绕的过去,在场的女人基本都能猜出个七八分,只留下那些大臣不明所以,各家夫人细细解释,才恍然大悟。 毕竟这还是在将军府中,虽不是宫中,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着。 太子妃看着一群人的声音渐小,心中缓了口气,殊不知那些小心思基本都被猜个七八不离十,在肚子中绕着。 看着一群人中的谢诗筠,在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心中便明了了许多,今日这一出,定是谢诗筠的手笔。 想着,太子妃怒火中烧,但介于是在别人的地盘,自己施展不开,只得愤愤瞪了一眼,转过身不再看着谢诗筠。 挥挥手,叫来两个小厮:“你们,去,给本妃进去,将门打开,把里面的人拉出来。” 两个小厮听着屋内的惨叫声,不愿之意溢于言表,可惜介于权势,不得不从,一边忍受着尖叫和“疯言疯语”,一边将坚固的门板踢开。 常年不用的小屋子落了一层灰,门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太子妃怕顾绵绵又喊出什么来,索性一起跟了进来,一下子被灰尘呛到,猛的咳嗽起来。 忍着喉咙里的痒意,迈开步子走进灰暗的屋子,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一团。 太子妃指向那一团:“去,把她给我抬出去。” 两个小厮看着张狂的女人,心中还是有些怕的,比起赤脚的男人,疯了的女人才更加可怕。 硬着头皮上了,不料被顾绵绵的指夹直接将脸划下,刺进肉中。 因为受到惊吓,顾绵绵的十指早不知在泥地中扣了多少遍,此时脏的全进了口子中,小厮只觉得脸上一阵发麻,然后变成刺骨的疼痛。 不是因为脏的,而是顾绵绵在小厮脸上划下一道口子,不仅不松手,又用牙咬在小厮的手腕上,偏巧这小厮白白净净,手腕之处又细又白,顾绵绵没控制力道直接咬破,须臾间,男女的尖叫声响彻天空,让人不仅捂住耳朵。 太子妃是在忍受不了,上前揪住顾绵绵散乱的头发,逼迫顾绵绵松口,将头高昂。 头皮发麻,顾绵绵被迫松了口,看到眼前的女人,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中更是有万般的恨,嘴中发出呜咽声,一时之间让太子妃怕了一下。 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下一秒就猛地掌抡顾绵绵,清脆的声音透过木门穿到外面,光是听声音便能知道有多么的疼,一时之间外面的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脸,女人之间的讨论声逐渐变大。 顾绵绵许是被打懵了,一时之间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个被咬的小厮起身踹了一脚顾绵绵,然后和另一个人将顾绵绵拖了出去。 太子妃和顾绵绵离开后,今晚的好戏算是散了,戏是散了,可这流言四起蜚语不断,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些睡得早起得早的妇人们,听到消息便七嘴八舌的乱传一通,不过几个时辰就出现了无数个版本,但是无论是什么版本,只要有人听到就会穿的更快,一人,两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 早上茶馆里,几个男人的声音传出。 甲道:“诶,你们知道吗,现在的这个太子,不是个好东西啊。” 乙道:“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丙道:“你还不知道?昨晚开始都传遍了,这太子啊,抓捕清纯可爱的良家女子,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芳华正茂豆蔻之年,却被生生的糟蹋了,白白祸害了一条生命啊。” 丁道:“他根本不配做太子!” 乙又道:“我今日早晨才回京,昨晚都发生了生命,快同我说说。” 京城之中,一时之间,大街小巷,酒楼茶馆,乃至青楼都在谈论这件事情,随处可见。 不到午时,一群百姓就聚集在了太子府门口,都是女儿丢了的人家,上赶着讨要说法。 谢元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怕被活人掩埋,只能灰溜溜的从后门进府。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坏了,谢元顿时脸黑了下来,走到前院,依到大门上,听了一时半刻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谢元怒气噌的一下上来了,步履匆匆的走向偏厢房,近日来太子妃都是住在这里。 进门一望,太子妃还躺在床上,躲在梦乡里,估计是还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 谢元将太子妃弄醒,气急败坏的将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通。 太子妃愣了,她不知昨晚的事会闹成这样,抓住谢元的衣角:“不是我,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个顾绵绵,臣妾已经把他处理掉了,殿下,真的不是臣妾说的。” 第416章 质问太子 顾绵绵战战兢兢地来到正厅,她见太子黑着脸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的太子妃眼圈微红,看样子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心里已经凉了半截,畏缩地不敢进去。 “你还不赶快给我滚进来!” 顾绵绵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走进大厅,此时的顾绵绵对谢元的情意早已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对他畏惧和害怕。 太子已经从太子妃那,得知京城少女被害之事都是从顾绵绵口中传将出来,一怒之下重扇了顾绵绵一个耳光。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卖本太子!” “太子饶命啊,奴才不是故意这样做的。”顾绵绵“腾”的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泪花,双手合十拼命地祈求太子饶了她。 一旁的太子妃冷眼地看着顾绵绵低三下四地趴在太子脚边,她可不在乎顾绵绵即将会遭受什么,只要自己把这脏水都泼到她的身上,太子就不会再降罪于自己了。 现在的太子已经处于盛怒的边缘,听闻她这样说,一气之下恨不得立刻让人拖出去,宰了她。 但随后太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顾绵绵现在还必须要留着,既然那些传言是从她口中传出,那么肯定要靠她去解释那些谣言。 “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不过你们要注意,好生伺候着不许她死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先要了你们的命!” 顾绵绵被人带走关在一间没人住的雅阁内,她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像疯魔了似的嘴里低声念叨求饶的话,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旁人都听不懂的话。 太子与京城杀人狂魔有关的风声,很快就传到了安和帝耳朵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后宫里的很多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翠菏匆匆忙忙地从外面闯进来,端妃此刻正巧从内室出来,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恍恍张张怎么走路的,也不知道看着点,差点撞到娘娘了。”端妃身边的侍女崇华板着脸呵斥她。 “对不起,是奴才该死,奴才做事太慌了,”翠菏立刻跪在地上认罪。 “算了算了,本宫也无大碍,快点起来吧。” 端妃近日因为谢闻被安和帝禁足之事,心情有些抑郁,对待很多事都不如往日那般上心,每日也是足不出户,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延禧宫。 她慢慢将身子半躺在榻子上,闭目安神,然后慢慢问道:“翠菏,你方才说大事不好了,是何缘故?” “娘娘,奴才听宫里人说,太子就是京城里的杀人狂魔。” “什么?”端妃忽然一下来了精神,“太子就是杀人狂魔是什么意思,你快细细说来?” 翠菏将自己从宫里小太监们那里听说来的消息,通通告诉了端妃。 端妃听闻后,喜形于色,本来她还在担心太子如今这般得皇帝爱护,自己的十一皇子想继任储君之位,还需细细筹谋。 想不到天赐良机,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太子居然主动犯事,还激起民愤与杀人狂魔有联系,她立刻让崇华帮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前往御书房。 “端妃娘娘到!” 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批改奏章。 “臣妾,参见皇上。” “端妃,快起来吧。” 端妃笑吟吟地提着食盒走到安和帝身边,“皇上,臣妾听闻您最近气郁化火,肝火旺盛,所以特地亲下厨房做了静心降火的莲藕百合粥,送来给皇上品尝。” “端妃有心了。” 安和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和端妃一起走至旁边的偏殿内,坐下一起享受粥品。 端妃见皇上吃得很满意,默默地琢磨着时机,说起了太子之事。 “臣妾近日听闻,太子似乎和宫外所传的杀人狂魔有关系,不知是真是假啊?” “市井之言,岂可当真。” 端妃见安和帝脸上表情并无变化,怀疑他似乎不太在意那些谣传的言论,“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太子品行一向端舒谦逊,平日里待人处事都是恭敬有礼,怎么会和那种杀人犯沾染上联系呢?” 听完这些话后,安和帝的眉头微微有些紧皱。 “太子的个性桀骜不驯,因地位尊崇,平日有些目中无人,且对人傲慢无礼,何时像端妃所言那般温文尔雅,若真是如此那朕倒也省心不少。” “知子莫若父,太子的脾性皇上是最了解不过的。” 端妃的长相在佳丽万千的后宫中并不算突出的,但是她能做到妃子之位,手段必定是有的。 相较于其他嫔妃徒有外表,而无内涵,出生书香门第,饱读诗词歌赋的端妃一身书卷墨香之气,让安和帝很是喜爱。 这看似是在为太子开脱的几句话,实际上是端妃在有意无意地暗示安和帝。 安和帝虽不知内情,但也明白京城谣传绝非空穴来风,太子一定与虐杀女子之事有何关联,又联想到太子平日的行事作风,安和帝又觉心情抑郁,放下了碗筷。 “皇上,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臣妾做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 “端妃多虑了,你的手艺一向出色,只是朕突然觉心神不爽,你慢慢吃,朕继续看奏章了。” 安和帝将碗筷推向前,起身离开。 端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窃喜去,她知道自己刚才随口几句话,真的奏效了,安和帝表面上虽不说,可是心里对太子已经有了异义。 看来这太子的好日要到头了。 没过多久,端妃离开了御书房,安和帝立刻传唤太子进宫。 如今太子府前有许多百姓堵在门口,逼着太子要一个说法,太子被逼无奈只能选择乘轿子从后门出逃。 没想到仍旧遇到了许多在气愤中的百姓,他们似乎早有预谋,躲在暗处,等到轿子出门之后,纷纷手里拿着臭鸡蛋,烂白菜叶,诸如此类的东西砸向太子所乘坐的轿子。 安和帝看到太子满身臭鸡蛋,烂菜叶的狼狈样,并没有理会。 “太子,你给朕老实交代,宫外传言你就是杀人狂魔,此言是否属实?” 第417章闭门不出 谢元带着一身的臭鸡蛋味和烂菜叶,狼狈不堪地跪在皇上面前,心中愤恨不已,又听皇上问起杀人狂魔一事,大喊冤枉。 “父皇,儿臣实在冤枉,儿臣身为太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令人不耻之事,不知父皇从何处听到,定是有奸佞小人构陷本宫,还望父皇严查。” 安和帝听他喊冤,并不相信,脸色冷漠。 “朕知道你定不肯承认,可为何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全是太子是杀人狂魔的流言,还有这一身的污秽之物从何而来?你当朕是老糊涂了不成,可以随意糊弄。” 安和帝虽没有厉声质问,可是字句坚定,有不不容侵犯的威仪。 谢元是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同样面无愧色风平浪静。 “父皇,儿臣知道都是顾绵绵一人造谣,她最近得了失心疯,定是她无意中看到那些惨死女子的尸体,才会幻想是本宫害了那些女子,顾绵绵此女平日里就疯疯颠颠的,最近更是神经兮兮,她的话并不可信。” 安和帝听了他的话,不知真假,传了顾绵绵一问便知。 过了半刻钟之后,顾绵绵头发散乱,双眼无神,被宫女带进来。 顾绵绵进了殿门,一路小声呢喃:“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 看见太子跪在地上,浑身又脏又臭,忽然惊惧起来,瞪大了眼睛。 “快跑啊,恶魔来了……”她跌跌撞撞往外就跑,没跑两步,被侍卫拦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安和帝看她这个样子,定是被吓疯了,她的话并没有可信度。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吓疯,为什么会一见到太子就是这副模样?他并不是一个傻子,其中的原因心中也猜了个大半,只是谢元是太子,无非还是为党争一事,相互倾轧,一牵涉这件事情,安和帝心中便有八九分的排斥心理,其中的真真假假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至于几个姑娘的人命,安和帝并不关心,只要不威胁国柞基本,他也不愿深究。 “太子,你身为太子,不比其他皇子,多少人都盯着东宫的位置,你若德行有失,损了皇家颜面,朕定不会姑息。相反,朕望你能勤勉政事,力精图志,多为朕分忧才是。” 谢元一听皇上如此说话,定是相信了自己,心中一喜,忙向皇上叩头谢恩。 “儿臣谢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解难。” 安和帝内心:你不给朕添乱就不错了。 面上却毫无表情,淡淡说道:“去吧,把这个顾绵绵也带回去,好好照顾,别再落人口舌,看看你的样子,还像个太子?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谢元此时已站起身来,听了此话,又双手交叉向皇上施礼。垂道低眉。 “儿臣有罪,谨遵父皇之命。” 安和帝一摆手,“去吧,去吧。” 谢元带着顾绵绵离去。 回府后,谢元将顾绵绵一把推倒在地上,看着她惊恐害怕的表情,心中又升起一股虐杀的冲动,又打又踢,拿起屋子里的鞭子,又抽了几下,顾绵绵直吓得,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在屋子里乱躲,谢元想起了皇上的话,暂停了手。 将她交给了太子妃。 “把她好好看守起来,只要别死了就行。” 太子妃帮着太子做了那么多遮掩的事情,见他从皇宫回来,自然也想知道结果怎么样,看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心中也放下了一颗大石。 脸上陪着小心,轻声相问:“太子殿下,皇上可有怪罪殿下,此事可有了结?” 谢元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一丝冷笑。 “想跟我斗,还欠点火侯,父皇自然是不信那些流言。” 太子妃心中高兴,顺着谢元往下说。“太子殿下天纵英才,父皇自然是惜才之人,可见太子殿下在父皇心中,还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太子妃见谢元此时心情不错,赶紧提醒他。“太子殿下,妾已帮你准备好了新衣服,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谢元一想到衣服的事情,心中不爽。这些无知叼民,愚昧浅薄,被人稍一怂恿便昏了头,尽做些令本宫头痛之事。 谢诗筠得知了谢元并没有被皇上责罚之事,并没有惊讶,这本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父皇她还是了解的,国无大事,除了外族来犯,社稷不稳,像这种底层民女的几条小命,他是不会当成重大事情来处理的。 她本来的计划就是要利用百性来对付谢元。 飞羽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还大大义愤填膺了一番。 “真是没有天理,难道他杀了这么多人,都能全身而退,一点责罚都没有,这是什么世道,那些律例都是空文,刑部都是用来关押老百性的吗?” 谢诗筠面对她的话语,只是微微一笑,“别着急,天理昭昭,总有让他有报应的时侯,你现在就去街上散布这个消息,当这些百姓听到凶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一定比你还愤怒,我们就等着看谢元这个老狐狸出丑吧。” “是,公主,我这就去办。” 飞羽最善长的就是走街串巷,与人话家常,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有半天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越来越多的百性,都围聚在太子府门口,这次不单单是臭鸡蛋烂菜叶,男女老少妇孺小儿,全都跟着声讨,特别是那些受害的家人亲戚,血泪控诉。 “还我天理,还我公平,人命关天,草菅人命……” “杀人狂魔,为民除害……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还我女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义愤填膺,大有要一举攻下太子府的架势。 谢元面对此种情形,心中知道是谢诗筠搞的鬼,可是他又不能明目仗胆去对付这些百姓,心中愤恨,又无奈。 只得暂且忍下,闭门不出。 第418章喜讯 谢诗筠得知,谢元终于也有怕的时侯,他如今闭门不出,被困家中。谢诗筠心中着实高兴。 谢元这只老狐狸,不对,说是狐狸都有点对不住狐狸,应该说他是条毒蛇才对。 这条毒蛇阴险狡诈,费尽力气,才让吃了这么一点小亏,并未伤到他的根基。就算是如些,也算是没有白费这些努力。 谢诗筠对于敏秀的死一直心存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欠了她,她让人去查她的家人,得知她还有一个父亲,在边远地方做一个小官,他此时还不知道女儿已惨死,谢诗筠甚觉其可怜,就让已在京中做官的柳遇暗中提拔一下他。 做这些并不是单纯地弥补她心中的亏欠,而在积累谢元的罪孽,终有一天,谢元会被自己造下的罪孽,埋了自己的。 谢元此时便在他自己造的罪孽中,寸步难行。 日日被困于府中,耳边还要听着那些声讨的各种声音,谢元就算是个没有人性的禽兽,他也做不到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天天如困兽之斗一般,心情郁闷之极,每日里最烦闷时,便要去折磨一下顾绵绵,可怜顾绵绵,早己不复当时那个眉眼如丝的美娇娘,如今只是一个被囚禁的疯子而已。 “顾绵绵,你这个疯婆娘,满口胡话,胡说八道,若不是你这个蠢婆娘,本宫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顾绵绵每次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她那惊恐害怕的样子,反而让谢元,有种莫名的快感,让他想更一步虐待她,听到她的惨叫声,也能让他心情爽一点。 谢元的鞭打,再加上太子妃的变相折磨,顾绵绵早已受不了这种非人生活,想死死不掉,想逃逃不了,日日生不如死,彻底精神失常,疯疯颠颠。 谢诗筠在公主寝宫又接到了谢闻的喜讯,当时她正在跟飞羽探讨谢元的下一步行动,看到信鸽落下,又听得枝头喜鹊叽叽喳喳,飞羽嘴快。 “公主,一定是十一皇子的喜报,他一定是要大胜而归了。” 谢诗筠心情不错,满面笑容,看了信后,更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 “飞羽,你说得不错,谢闻称匈奴已被打退且交了投降书,他的军队不日便会启程回京。” “公主,太好了,十一皇子就要回京了,咱家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走,去告诉父皇去。” 谢诗筠说着,抬腿就走,这个好消息自然要分享给最重要的人。 安和帝正在他的养心殿批阅奏折,桌子上放在茶水,小太监在旁边给他打扇,桌子上一摞都是未批的奏折,安和帝叹气。 “朕的皇子们,没有一个能替朕分忧的,看见有肉吃都往前凑得急,看见是苦差都一个比一个站得远。” 侍侯的太监也不敢随意答腔,都只含乎其辞。 “皇上,你也别太累了,不是有公主在吗,安宸公主啊,她倒是可以为你分忧啊。” “安宸公主倒是个能力出众的,只可惜是个公主,若是个皇子,朕倒是安心了。” 正在这时,有侍卫上来报,有信使传来战报。 安和帝一听,“快快呈上来。” 太监拿上来,安和帝一看,原来是谢闻大捷而归的消息,龙颜大悦,兴奋地站起身,一不小心,带翻了桌子上一摞奏折,刚倒的茶水也洒了一桌子。 太监一看,都吓傻了,忙跪下叩头。“皇上恕罪,奴才蠢笨。” 安和帝正高兴呢,这点小事,岂会怪罪,“快起来,无妨。”小太监这才起身,忙去收拾残局。 安和帝拿着捷报,笑得胡子乱抖,当即宣称,“等谢闻回京来,朕定要大大重赏。” 他的话音刚落,谢诗筠便进了养心殿。 安和帝看见谢诗筠,更是开心,这姐弟俩,都是可造之才。 “筠儿,你来的正好,谢闻打了大胜仗,不日就要回京了。朕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才,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安宸公主的弟弟,果然不负众望。” “父皇,我正要来跟你汇报此事,看来父皇已经知道了。” “嗯,你们姐弟俩,都是朕的好儿女,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姐姐也要赏。” “父皇,谢闻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儿臣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至于赏赐,这都是当臣子应该做的,还要什么赏赐。” 此时安国公府的沈云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心中高兴,当时谢闻出征时,沈云可是担心了好多天,日日关心匈奴那边的战况。 她也不敢次次都找父亲打听,每次都是东打听一点西打听一点,这次这个重大消息,她决定要确定一下,刚好碰见二哥沈驷君从外面进来。 她就跟上去,“二哥,你可是从皇宫而来?” 沈驷君确实是从皇宫回来,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怎么了,沈云,你要出去?” “二哥,你可听说谢闻的大军要回来了,大败匈奴,不日就要凯旋回京了。” “是啊,怎么了,如今妹妹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你说得对,你都知道了,还想问啥?”沈驷君心里知道沈云跟谢闻互有好感,只是俩人年纪都还小,也还没有放到明面上而已。 “那你可知道,他们哪天回京?”沈云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眸,满怀期待地望着她二哥。 沈驷君面带微笑。“妹妹,这个他们是指哪个,我可不太清楚哦?” “二哥,你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原来的属下不是也一同去了,他们还能不知道?”沈云自然知道二哥问的“他们”二字,并不是她回答的具体是哪天回来的问题,她只是避开了他那个不怀好意的问题。 只想知道,谢闻是什么时侯回来? “妹妹,他们是指谁,你可没回答我呢,不过,他们具体回来的日期,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之就是最近吧。” 沈驷君也没有再逗他这个妹妹,径直往院子里去了。 沈云虽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不过心里可是甜了去了。 第419章 噩耗传来 这几天阖宫上下都在忙碌着迎接十一皇子大败匈奴得胜归来之事。 安和帝也特别下旨要内务府预备好大礼嘉奖十一皇子。 谢诗筠带着人正行走在前往太和门的路上。 “想不到宫里布置得这般富丽堂皇,四处张灯结彩。” 秦涟漪一进宫里,就看到各宫门楼上悬挂着各色各样的彩灯笼。 这种彩灯笼是内务府特别命人制作的,选用的是上好的白月锦缎,然后让阖宫上下针线技艺超群的宫女们,照着各宫准备的花纹图案,精心绣制而成。 有的彩灯笼上绣的是樊龙附凤,有的是彩云祥和,还有的是江南水乡,图案缤纷绚烂,令人眼花缭乱。 “新挂上去的灯笼真好看,个个绣得都这般细腻精致,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回头我要挑几个中意的带回去。” 秦涟漪对这些小灯笼太过喜爱,心痒难耐,正盘算着一会儿要带哪几个走。 谢诗筠对这些倒是见怪不怪了,内务府常常喜欢玩出些新鲜花样,不过是为着去讨好某些人。 “十一弟,这一次也算是堂堂正正地在皇上和大臣面扬眉吐气一番,这帮人都等不及上赶着巴结呢,做事自然用心。” 秦涟漪听了这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了几声,她也深知这后宫中向来不缺少拜高踩低的事儿。 快接近晌午时分,谢诗筠等人在太和门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可迟迟不见十一皇子和大军到来。 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比较娇弱,有几位已经支撑不住,先退下了,就连很多大臣们此时也是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去,给朕看看,都快过晌午了,十一皇子怎么还没有到?” “是,奴才这就去。” 众人继续焦急地等待着,秦涟漪悄悄凑到谢诗筠耳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是应该早就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咱们再等等看吧。” 谢诗筠的心里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没过多久,小太监突然来报:“皇上,十一皇子在回京路上被山匪砍杀,摔下悬崖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安和帝震惊不已:“你给朕好好说,说清楚点,朕的十一子究竟怎么了?” 小太监又从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谢闻率军队凯旋而归时,在带军回京的路上,偶遇到山匪劫掠百姓。 谢闻为了解救百姓,在与山匪打斗中,被山匪砍伤,随后又跌落悬崖,军队斩杀山匪后全员下悬崖搜救,却一无所获,谢闻至今下落不明。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秦涟漪眼看着谢诗筠倒在地上,在旁的其他人也都不知所措。 “快,快宣太医!” 皇后立刻命令身边的丫头去喊太医,又让小太监们立刻将谢诗筠带回寝宫。 谢闻一死是有人惊喜有人忧,谢元等人得知谢闻如今生死不明,心情十分激动,又见谢诗筠接受不了此消息直接晕倒在地,更是高兴不已。 “太子爷。” 安和帝命众人散去之后,有人突然从后面喊了太子一声。 太子回头一看,原来是谢卓。 他找自己做甚?太子心中暗暗思索。 谢卓急急忙忙追上太子爷,太子轻佻眉头,看了他一眼:“贤弟叫为兄所谓何事?” “太子爷,你说这十一弟怎么会突然出事呢?”谢卓不怀好意地问。 太子疑惑地盯着谢卓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好好的,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哦,没什么,就想找太子随便问问。” 太子才不相信他只是随便问问,指不定暗地里盘算着给自己下套。 “平日里你要是无事可做,就多读些书,免得问这些不想干的,惹父皇不高兴。” 他板着脸呵斥谢卓,然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卓看着太子离去的,眼神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阴光,嘴角渐渐浮现一抹邪笑…… 谢闻被山匪所杀的噩耗传来宫里已有几日,安和帝又命人前去悬崖寻找,但仍没有发现谢闻的尸首。 在连续三天没有上早朝后,安和帝强忍着心中悲痛坐在龙椅上,听大臣汇报这几天的政事,众大臣在商议政事时,皆是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话。 太子也难得一见地本本分分,在朝堂上故意装出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直到安和帝主动提起十一皇子之事。 “父皇,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是没有找到十一弟的尸首,儿臣心想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十一弟的丧事?” 安和帝听闻此话,心里对太子不免有些不快,身为兄长哪有这么着急为弟弟办丧事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谢闻可以生还,怕是无望了。 “罢了罢了,朕心痛难耐,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去办吧!” 太子心中一阵窃喜,一旦办成谢闻的丧事,那皇子中就再无他的敌手了。 “不可以!” 谢诗筠在秦涟漪和飞羽的搀扶下,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大军回京那一日,谢诗筠在毒日头下站了多时,暑热难当,又因听闻十一皇子被杀,心郁成结,体内虚火上冲,一下昏迷了过去。 虽经过几日修养,但其面色仍旧憔悴枯槁,人也日渐消瘦了不少。 “公主,你不好好在寝宫养病,怎么跑到这来了?” 太子一见到谢诗筠,暗想大事不妙,这丫头一定会坏事! 谢诗筠此刻头疼发晕,仍强撑着说:“父皇,如今十一弟尸首未被找回,我们怎能就这样草率地替他办了丧事,而且依儿臣之见,只要十一弟尸首一日未见,那他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她的话恰巧说在了安和帝心坎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父亲的都不愿意这么快就放弃希望。 “公主说得有理,虽说十一皇子生还艰难,但也不能放弃寻找,这件事情暂时还是先放一放,太子你继续加派人手在悬崖下寻找。” 太子闷闷地答应着,他看向谢诗筠的眼神里增添了几分厌恶和凶狠。 安和帝又命将谢闻的军队暂交另一个将军带领,谢诗筠虽无异议,但心里也明白,安和帝这样做,分明是在提防沈驷君。 第420章 乘人之危 “沈云,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云,谢诗筠满脸担忧。 谢诗筠知道,谢闻的失踪,于沈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是不管是谁,大家都不愿意看着沈云因为谢闻的事情而出现任何事。 看着谢诗筠那担忧的眼神,沈云心里愧疚,但是一想到谢闻如今下落不明,她的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痛苦。 最终,沈云点点,随后闭了眼,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愿意再理会谢诗筠。 看着沈云一脸不愿意理会自己的样子,谢诗筠无奈,叹了口气,选择离开。 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得沈云自己想得开,不然的话,就是任由旁人如何说,恐怕都不起作用。 “诶,公主,小心。”飞羽看着差点摔下去的谢诗筠,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才让谢诗筠得以安全。 看着精神恍惚的谢诗筠,飞羽满脸担忧,想要对谢诗筠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张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飞羽知道,谢闻的失踪,对谢诗筠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那是她的亲人,谢诗筠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没事。”谢诗筠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精神有些恍惚而已。 “飞羽,你去,派人去找十一皇子的下落。”谢诗筠推搡着飞羽,想要让她立刻去办此事。 相比她而已,谢诗筠知道此刻谢闻更需要人。 而且掉入山崖,谢闻独自一人,多待一刻,便会危险几分。 飞羽不情不愿,现在这个时候了,谢诗筠还在想着别人,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自己的身体。 但是飞羽知道谢诗筠的脾气,最终只能答应,飞身离去,派人继续寻找谢闻的踪迹。 “飞羽,怎么样了?”看见飞羽再一次走进来,谢诗筠怀抱着希望询问着,她多希望,这一次飞羽可以给她带来好消息。 “没有。”飞羽摇摇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没有谢闻的任何消息。 或许,现在的情况,于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这样也好。”谢诗筠忽而心情宽慰了许多。 “没有找到尸体,就证明十一皇子还活着,飞羽,你说对吗?”谢诗筠看着飞羽,想要她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的,所以公主,我们不能放弃。”飞羽点点头,那原本低落的心也瞬间燃气了希望。 那就不能放弃,尽管谢诗筠心里清楚,如今要找到谢闻的下落,机会已经很渺茫了。 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都不会放弃。 “公主,公主,您怎么啦?”看着谢诗筠两眼一番,瞬间晕了过去,飞羽惊骇。 “来了,快叫洛秋衡。”飞羽大喊,看谢诗筠的状况,她绝不可能只是晕倒那么简单。 因为现在,谢诗筠的嘴唇已经开始变得乌黑了。 飞羽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不过现在,她不愿意妄下定论,因为她不希望谢诗筠出现任何事情。 “秋,快,帮我看看公主现在是什么情况。”洛秋衡一进入房间,飞羽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查看谢诗筠的情况。 因为飞羽害怕,怕再耽搁一分,谢诗筠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洛秋衡看着飞羽,点点头,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进入里间去看看谢诗筠此刻的情况。 “飞羽,怎么样了?”沈驷君冲进了房间,想要进入里间去看看谢诗筠,只有他看见谢诗筠平安无事,沈驷君才能放心。 “洛秋衡在里面。”飞羽简明扼要,此刻她的心里担心谢诗筠也是担心得紧,她想要进去照顾谢诗筠,但是洛秋衡在里面,她不能进去,免得影响了洛秋衡的诊断。 “谢元,我绝对饶不了你。”沈驷君一拳捶在墙上,这件事情,绝对是谢元干的。 沈驷君心里清楚,因为谢诗筠坏了他的好事,谢元怀恨在心,所以趁着这几日,谢诗筠精神恍惚,谢元得以对谢诗筠下手。 现在,只有将那伤害谢诗筠的人碎尸万段,才得以解他的心头恨。 “将军,冷静一点,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公主的病。”飞羽保持着理智。沈驷君的心情,飞羽能够理解,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看谢诗筠的情况,保证她平安无事,这才是最主要的。 “怎么样?”看见洛秋衡出来,飞羽和沈驷君忙上前去询问情况。 诊治了一番,情况不容乐观。洛秋衡眉头紧锁,现在,他还没有法子可以解谢诗筠身上的毒。 “还需要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十分珍贵,只有西北荒漠才有。”没有草药,洛秋衡也没了法子。 而现在那种草药,在西北荒漠才有,想要得到它,并不容易。 所以现在,谢诗筠身上的毒,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 “我带她去岭州找。”沈驷君当即便下了决定,他要带着谢诗筠一块儿去岭州,找到那珍贵的草药,好解开她体内的毒性。 “我带着她去,这样在寻找草药的同时,也能防止谢元再对诗筠下毒手。”谢元敢对谢诗筠下一次手,就敢对她再次动手。 这一次,谢元已经得逞,所以沈驷君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 把谢诗筠带在身边,一来是为了及时为谢诗筠诊治,二来也能防止谢元再对谢诗筠下毒手。 “好。”思考了一番,最终洛秋衡同意,无疑,这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我先为诗筠抑制她体内的毒性,至于去岭州的事情,就烦请将军安排了。”谢诗筠这次会晕倒,便是体内毒性发作,刚刚他只是初步为谢诗筠诊断而已。 现在,确定没有草药,洛秋衡只能想法子,暂时抑制谢诗筠体内的毒性,好让谢诗筠随同他们一块儿去岭州。 “醒了?”傍晚时分,看见谢诗筠苏醒,沈驷君的心里既担忧又欣喜。 “我怎么啦?”谢诗筠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诗筠,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听我说完。”沈驷君按着谢诗筠,认真地对她说着。谢诗筠点点头,安静下来,听着沈驷君说着要与她讲的事情。 安和帝的寝宫里。 “父皇,儿臣想要搬出去住。”与安和帝谈了一会儿,谢诗筠向安和帝提出自己的请求。 “好,父皇等下就为你找好府邸,明日你就可以搬出去了。”安和帝毫不犹豫同意,心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谢诗筠这是因为谢闻的事情而难过。 “谢父皇,儿臣告退。”说完,谢诗筠便出了安和帝寝宫,与沈驷君会合。 第421章 随行 “将军,沈小姐的情况不妙。”就在沈驷君等人决定要出发那一刻,下人匆匆来报。 “什么事?”沈驷君当即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沈云会出现什么事情? 正打算上马车的秦涟漪,听见下人来报,忙停下了动作,转身走向沈驷君,与他一同听听沈云的情况。 “现在沈小姐卧病在床,好一段时间了,现在可是一病不起。”下人神情凝重,他们已经请了很多大夫过去,可就是无济于事。 现在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请沈驷君出马了,希望他能够想想法子,解决这件事情。 “驷君,我们且过去瞧瞧吧!刚好洛秋衡在,就烦请他帮沈云诊断一番。”谢诗筠提议道。 上次去见沈云,谢诗筠便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她跟沈云说了很多话,但也不见得沈云能够听得进去。 而现在沈云又是这样的情况,她真得去看看才能放心。 刚好洛秋衡也在,可以帮忙帮他们探探沈云的并且,也好一并诊治,这样他们也放心许多。 “驷君,我没事,只是去看一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谢诗筠知道沈驷君在担心她的身体。 但只是去看一趟,耽搁不了什么时间。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岭州,而是去看沈云的状况。 “那我们便一道过去。”思来想去,沈驷君最终同意了谢诗筠的提议。 虽然谢诗筠的病情一样很紧要,但是沈云现在一病不起,他不去看看,沈驷君真的不放心。 正好,这么多人一块儿过去,女孩子家的问题,若是他解决不了,谢诗筠她们也可以帮着一块儿解决。 “云儿,怎么啦?”沈驷君来到沈云的房间,果真如下人汇报的那般,此刻沈云已经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得可怕。 迷迷糊糊中,沈云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 抬了抬眼皮,映入眼帘的 “大哥。”见到自己亲近的人,沈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一瞬间,沈云的眼神夺眶而出。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沈云只觉得委屈至极。 “大哥,谢闻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沈云现在只想知道谢闻的情况,只要有谢闻的消息,她就可以放心了。 “傻姑娘。”沈驷君瞬间便知晓了沈云的心思,她这是担忧成疾。 “听大哥的话,好好治病,谢闻的事情,有我们呢!”沈驷君说完便起身,示意洛秋衡给沈云诊治。 这么多天卧病在床,沈驷君怕沈云身上会落下个什么病根。若不及时治疗,怕会有后顾之忧。 “沈小姐有肺痨的预兆,沈小姐,你这,还得好好配合我才行。”洛秋衡当即为沈云开了方子,这病,拖久了问题只会越来越大。 沈云撇过头,不愿意说话,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代替谢闻去死。 “你放心,十一皇子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洛秋衡知道沈云的心思,这会儿,若是沈云没有确定谢闻平安无事,她自己怕是也不想活。 听着洛秋衡的话,沈云看着他,又转眼看看沈驷君,以为得到一个答案。 沈驷君点点头,他也不相信谢闻会那么容易死,战场上他都活下来了,怎么会因为几个土匪就丧命呢! 最终,沈云点点头,答应配合治疗。 探望过沈云,有洛秋衡在为沈云诊治,几人都安心了不少,纷纷出了房间,给沈云足够的时间休息。 “驷君,要是,我们等过两日再走吧!”没有看见沈云完全康复,谢诗筠的心里还是不放心。 看着谢诗筠,沈驷君点点头,正好,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现在沈云的身边肯定是不能离人的,而洛秋衡得随时根据沈云的身体状况为她开合适的药方,若他们现在出发,那洛秋衡怕是不能跟着。 而没有洛秋衡在身边,到时候谢诗筠毒性发作…… 沈驷君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所以现在,留下来,等过沈云康复之后再出发,是最好的法子。 沈府,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有了大家的疏导,洛秋衡的医治,沈云的配合,沈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日渐康复。 沈府门口,几辆马车早已经被安排妥当,正在等待着。 “云儿,你不要胡思乱想,谢闻不会有事情的。”沈驷君叮嘱,他不愿意再看到沈云因为谢闻的事情而忧愁,再次整垮了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大哥。”沈云点点头,随后微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些什么。 “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最终,沈云还是决定要与沈驷君他们一块儿去岭州。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快得到谢闻的消息。 看着沈云,沈驷君一脸错愕,不过沈驷君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同意了沈云的要求。 留沈云一个人在府中,他自己也不放心。 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岭州,他们也可以帮忙照看,这样沈云应该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白,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诗筠的安全,知道吗?”临出发前,沈驷君再一次叮嘱白虎。 此次前去岭州,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路上遇上什么事情,他没有办法保护谢诗筠,有白虎在谢诗筠的身边,沈驷君也比较安心一些。 安排好了所以事宜,众人出发,开始前往岭州,为谢诗筠巡得解药。 “今天怎么样?”趁着休息的片刻,洛秋衡来询问沈驷君谢诗筠的情况。 “还是心神不宁。”沈驷君摇摇头,内心满是无奈。 谢诗筠这样的状况,他真的很担心。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想着法子让谢诗筠开心,但却无济于事,谢诗筠还是一样,每天都心神不宁。 “这样怕是会让她体内的毒性更难压制。”洛秋衡的心情沉重,他已经在尽力想着法子了,但若谢诗筠一直是这样的情况,那他也没有更多的法子了。 “我尽量。”沈驷君同样无计可施,谢闻的事情,还得靠谢诗筠自己想得通。 休息了一阵,马车又继续前行。 谢诗筠的马车里,时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而马车里,谢诗筠依旧闭目养神,对身边的事情都充耳不闻。 “噗……”一口血从谢诗筠的嘴里吐出来,之后便开始无尽的昏迷,紧接着场面一片混乱,大家纷纷涌向谢诗筠的房间。 第422章 行刺 “你们,都出去。”许久,洛秋衡才吐出这几个字。 看着谢诗筠的病情恶化,现在还没有得到解药,洛秋衡实在是没有了法子,只得那样做了。 “我的血,有百毒不侵的作用。”洛秋衡顿了顿,自小,自己便被作为少舵主培养,所以他的身体各方面都要异于常人。 如今,他的血液就有百毒不侵的作用,这个时候,他只能用自己的血液去为谢诗筠抑制毒性了。 “现在,我要用我的血液作为药引,为诗筠抑制她体内的毒性。”洛秋衡说明原因,边着手做准备。 听完洛秋衡的话,大家都面面相觑,面露忧色,但最终,谁也没有说什么,听从了洛秋衡的吩咐,纷纷退下,让他为谢诗筠抑制毒性。 “飞羽,你留下来帮忙。”在众人走到门口的片刻,洛秋衡忽而开口。 飞羽停下了脚步,看着余下众人离去,合上了门,走到洛秋衡身边,听从他的吩咐。 血,一点一点地从洛秋衡的脉搏处流出,看着洛秋衡的脸慢慢变得苍白,身体逐渐变得虚弱,飞羽的心里满是担心。 但她只能忍着,时刻记着洛秋衡刚刚叮嘱她的事情,等着为他们处理后续的事情。 “公主,你总算醒了。”看着谢诗筠苏醒过来,飞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洛秋衡说过,只要谢诗筠醒过来,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去叫洛秋衡过来。”说完,飞羽转身便出了房间,虽然洛秋衡断言谢诗筠只要苏醒便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要为她确诊一番他们才能放心。 房间里异常地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等着洛秋衡为谢诗筠的诊断结果。 “现在情况是稳定下来了。”确定谢诗筠现在并无大碍,洛秋衡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着洛秋衡手上缠着的白布,谢诗筠一下愣神,瞬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变得五味杂陈。 “好了,今晚大家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出发。”沈驷君决定再停留一晚,给大家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这样才能继续赶路。 夜深,沈驷君迟迟不能入睡,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这几日,未免太过于平静了。 除了谢诗筠的病情发作,其它的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这未免太过于平静,让沈驷君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进去吧!”谢诗筠忽而来到沈驷君的身后,轻声说着。 谢诗筠知道,这段时日,沈驷君也没有休息好,一直在为她的事情而担忧。 都是因为她,让大家担心了。 “答应我,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好吗?”沈驷君满脸担忧。这一次,是因为洛秋衡的血,才得以就谢诗筠一命,若谢诗筠的毒性再次发作,沈驷君真的不知道洛秋衡还有没有法子。 看着沈驷君担忧的脸色,谢诗筠点点头,随后拉着他一块儿进屋,熄灯入眠。 “小心。”沈驷君眼看着刺客向洛秋衡刺去,提剑向刺客刺去。 “噗……”此刻被沈驷君一剑刺穿喉咙,当场死亡。 在来一人不怕死的也是提剑上前沈驷君对打几下,差距却是一览无遗! “走。”那刺客头领见情况不妙,忙飞身离去。 “别跑啊!”谢诗筠还有的意犹未尽,这当大侠的机会可不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无论对吧活捉一个都有可能有很多重要的消息! 越想到如此,谢诗筠就如同失去了什么东西的孩童一般跺了跺脚。 破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过那横尸遍野的迹象,都是向谢诗筠他们展示着刚刚激烈的战况。 洛秋衡一一为几人诊治,确认他们都并无大碍之后才坐下歇息。 “将军,这已经是第二拨了。”短短两日的时间,他们就已经遇到了两波刺客,所幸他们无人员伤亡。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踪迹,极有可能已经败露。 “是啊!”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谢元还是对他们动手了。 不过……沈驷君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两日的刺客,似乎并不仅仅是想要对他们行刺这么简单。 反倒是…… “他们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要杀人。”沈驷君恍然。“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这两日,因为刺客,他们耽误了不少行程。 谢元对谢诗筠下的毒,所以他心里一定清楚,谢诗筠体内的毒,拖延不得。 所以前几日,他们都没有下手,这几日,眼看着就要到达岭州了,这个时候,他们却开始动手了。 “大家收拾一下,我们今晚连夜赶路,争取早些抵达岭州。”沈驷君决定不再耽搁。 既然谢元想方设法要拖住他们的脚步,那么不久后将会有更多的刺客向他们袭来。 所以现在,他们快些赶往岭州,或许更安全些。 意识到谢元的计谋,几人没有在耽搁,稍微收拾一下东西,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岭州。 林子里,几个黑衣人施展轻功向谢诗筠等人袭去,沈驷君几人全力接战。 一阵打斗之后,黑衣人再次飞身离去,沈驷君等人也已经气喘吁吁。 “秋衡,这样不行。”这样真的会耽误他们很多时间。 经过这一次,沈驷君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现在还有很多疑问还未找到答案,若是能捋顺这些,真相也就不远了。 而仔细想想那些刺客,想来就是来拖住他们的脚步的。几次行刺,他们对他们就是没有下杀手,打斗一段时间之后也会离开。 “秋衡,你带着诗筠他们先走,我来解决那些刺客。”沈驷君提议,现在他们已经没时间耽搁了。 沈驷君担心,在这么耽搁下去,谢诗筠体内的毒会再次发作。 “走,没时间了。”沈驷君嘶吼,为了谢诗筠,他什么都管不了了,那些刺客,他自己可以解决。 “小白,你留下来。”为了不让沈驷君担心,谢诗筠最终答应离开,留下了白虎下来与沈驷君对付刺客,这样她才能安心。 沈驷君默许,洛秋衡带着谢诗筠等人离去,抓紧时间赶往岭州。 第423章 刺客作乱 谢诗筠中毒后身体虚弱,时不时就昏迷过去,若不及时解毒,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次又因情绪不稳吐血,就像在鬼门关转悠,随时就有可能一去不回。 洛秋衡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滴入药中,谢诗筠服了下去后,果然脸色好多了,脉象也平稳了许多。 洛秋衡从小就被当成少舵主培养,他的血液有百毒不侵的作用。 他的血可以入药,可以救人,也只是起到缓解毒性的作用,并不能根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侯,他也从来不用这种方法。 由于洛秋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精神不济,飞羽看到他这样,心中疼惜。 看他的目光中不免温柔又怜惜。 洛秋衡觉察到她的目光,故装轻松,微勾唇角,眼眸灵动邪邪一笑。 “大小姐,小飞侠,怎么了,羡慕我少主的身份,还是觉得我风流倜傥,对我相见恨晚?” 飞羽本来心中难过,听了他不正经的话,倒是放松了不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自作多情。”飞羽转过脸去不理他,心是口非地反击他。 洛秋衡只笑着望着她,并未再说话。众人看他俩这一对欢喜冤家,都会心一笑。 洛秋衡又给谢诗筠调制了一种压制毒性的药,喊飞羽过来。 “小飞侠你过来,给公主喂药。”其他人都主动让开。 飞羽只得又转过身来,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瞪了一眼洛秋衡,接过他手中的药。 “公主,喝药。”语气轻柔。 沈驷君将公主半抱在怀里,好便利飞羽喂药。 洛秋衡心中羡慕,飞羽什么时侯也能对我这么温柔就好了。 沈云此次跟随在侧,因她担心谢闻,此时看到洛秋衡和飞羽他们在一起打情骂俏,不免想起谢闻来,眼眸中黯淡下来,黯然神伤。 谢诗筠经过这一番调养,终于情况稳定下来,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 众人又一起赶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密林地带,只觉阵阵阴风吹来,感觉气氛莫名紧张。沈驷君听出四周像有人埋伏在此处。 拔剑四顾,果然片刻间密林中霎那间就跳出来数十个黑衣人,全都黑纱蒙面,手握钢刀,杀气腾腾,后面又有数名弓弩手将他们一行人围在中间。 众人见此,心中一惊,迅速都亮出兵器,两下对峙,一触即发。 看来这个谢元还真是要赶尽杀绝,一点活路也不留。 沈驷君面沉似水。 “阁下为何拦住去路,可是谢元那恶贼让你们来的?” 黑衣人为首的那位也不答话,一挥手,全都杀将上来,一时间,叮当乱响,杀成一片。 还好他们都有武功防身,对付这些黑衣人还都绰绰有余。 沈驷君一边跟黑衣人对战还要照顾车中的谢诗筠,始终不离马车几步之外,将射来的弩箭刷刷纷纷挡下,主要对付为首那一个黑衣人,他的武功不知什么路数,竟然也能和沈驷君杀个不相上下,两人一刀一剑,缠成一团,杀气四射,让其他人都无法靠近。 洛秋衡飞羽他们都刀剑上下纷飞,飞羽以轻功为首,对付这些人久战便力不从心,渐渐不支。 为躲其中一人的刀,后退一步,勉强用剑挡上一招,那人仗着蛮力向后紧压,飞羽双手执剑,用尽力气,眼见不敌。 洛秋衡马上一个使一个大招,挥剑四散,带上体内真气,形成一个圆圈,围攻他的人都被振开,他撤出来飞身救飞羽,向着那个黑衣人一剑刺去,将他逼退,上去两招,将其毙命。 飞羽脸色转缓,洛秋衡将她挡在身后,低声跟她说道:“你进去陪着公主。” 激战了有大半个时辰,黑衣人死伤几个,渐渐不敌,四散退去,却不肯就此罢休,时不时射几支箭来。 令他们防不胜防。 谢诗筠的情况紧急,不能再如此拖延下去,这些刺客多半是谢元派来的,虽然也杀不了沈驷君和谢诗筠,却总是阻碍了前进的路程,让谢诗筠的生命多了一分危险。 沈驷君决定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将这些刺客解决掉。 果然,还未等谢诗筠他们先行前去,便又来一拨黑衣人。 这次人数又比上次多了两倍,武功却比上次来的要低许多,弓弩手也没剩下几个。 沈驷君心中记挂着谢诗筠的毒,这拖延一分,谢诗筠距离死神就近一步。 不由得手下杀招频出,快狠准,瞬间将黑衣人击退,但对方人数太多,被他杀退之后,并不撤走,远远看着,不敢杀上来,只让弓弩手向他们射箭,这明显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们前进不得。 沈驷君边挡着箭羽边跟洛秋衡交待。 “你护着公主和他们先行,我留下来缠住这些黑衣人。” 洛秋衡点头。“让小白留下来陪你,将军多加小心。” 沈驷君带着小白,及洛秋衡二人一兽,向着挡路的那些黑衣人杀去,片刻间就杀出一条出口,沈驷君在后面掩护他们向前行去。 洛秋衡带着他们一道往岭州方向去了。 沈驷君将追上去的黑衣人,一个个都截杀下来,黑衣人都被他和小白挡在这里,看着洛秋衡飞羽他们远去。 沈驷君这才放下心来,黑衣人见拖延的计划失败,将怨恨都发泄在沈驷君的身上,谢元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如果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必定要重重受到惩罚,说不定还会送上性命。 拚一下,杀了沈驷君,好歹也算立了一功。 所以,剩下的黑衣人,倒比刚才出手更毒辣了一些,加之只剩下沈驷君一人,刚才又拚杀许久,体力有限,双拳难敌四手,左支右绌,开始力不从心,还好有小白在。 小白犹如神兽,辗转腾挪间,也将黑衣人吓退不少。 一人一兽,配合默契。 沈驷君借着小白的左冲右突,也省下不少力气,剑光上下翻飞,黑衣人前面急着挡剑,后面又遇小白的利牙尖齿,一颗心直吓得七上八下。 转眼间就魂飞魄散。 力战许久,终于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其他的也都逃的逃,伤的伤,再也不会去骚扰谢诗筠了。 第424章 到达岭州 马车继续向前赶路,谢诗筠觉得有些难以支撑,手脚虚弱无力,秦涟漪见状,小心的扶住谢诗筠,望着谢诗筠苍白的脸,秦涟漪心中焦急。 洛秋衡从马车外掀帘进入,秦涟漪连忙唤他:“洛秋衡,你快过来看看公主。” 谢诗筠微靠在秦涟漪的身上,气息虚弱,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洛秋衡拿出一方白帕覆盖在谢诗筠的手腕处,右手手指弯曲搭在她的腕上替她把脉。 秦涟漪的双眸紧紧盯着洛秋衡的神色,只见洛秋衡的眉宇皱起,面上的神情也变得忧虑起来。 良久,洛秋衡才收回手,却不言语。 “公主怎么样了?”一旁的飞羽急急的问。 “公主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再拖下去,恐怕连我的血也无法再压制毒性。”洛秋衡神色很是凝重。 闻言,飞羽焦急不已,只恨不能直接飞到那西北荒漠之地去将那灵药采摘回来。 马车内的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咳咳。”谢诗筠本不想让他们担心,一直忍着喉间的瘙痒,却还是没忍住,小声咳出了声。 “将这个吃下去。”洛秋衡马上从怀里掏出白瓷瓶,在掌心倒出一粒药丸。 看着谢诗筠将药吃下,洛秋衡的凝重的神情也没有缓和,“我们必须要加快进程了。” 谢诗筠本想说两句安抚一下她们,动了动唇瓣,最后还是没有言语。 马车前行的速度加快,可能是因着后面沈驷君截住了刺客,她们一行人没有再遇刺客,速度也比之前慢下许多来等待沈驷君追上她们。 两天后,沈驷君带着小白跟几个侍卫追上她们一行人。 “情况怎么样?”谢诗筠面带关怀的问道,她体内的毒性在这两天内被洛秋衡再度压制下来,此刻的气色比之前红润些。 “刺客已经解决了,不过你气色倒是好了些。”沈驷君眸里溢着柔情,身上的长袍满是打斗后留下的痕迹。 谢诗筠温婉一笑,“暂时已经没什么大碍,只待找到灵药了。” “嗷呜。”站在一旁的小白走到谢诗筠身旁用脑袋凑了凑,姿态复萌。 小白身上白色的毛发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还沾染上些刺客的血迹,谢诗筠半躬着身,伸手抚摸小白的头,夸奖道:“小白很是勇猛。” 小白听到此话,摇摇头,似很是得意。 “它扑倒了好几个刺客。”沈驷君俊逸的脸上也沾染上些灰尘。 谢诗筠拿出手帕替他轻轻擦拭掉脸上的灰尘,沈驷君望着她俏丽的脸,眸里的柔情似是溢出来般,众人都自觉的偏头不看两人。 “等会儿在马车里休息一会儿,你带的人少,对付那些刺客肯定也是很耗费心力的。”谢诗筠一脸关怀,擦拭好后便要将手帕放进袖口。 沈驷君却是握住她的手腕,将手帕拿了过来,“这个,我来收着。” 谢诗筠看着他将手帕收进怀中,忽的想起她好像还没有送过东西给沈驷君。 “我们上马车吧,你身子不好,也得多休息。”沈驷君牵起谢诗筠的手,手中传来的温热感,让谢诗筠觉得心中也有;暖意,唇角不由得上扬几分,跟着沈驷君进到马车内。 一行人再度上路,没了刺客的骚扰,他们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很快便赶到了岭州。 众人在岭州的一家客栈住下,在前台要房间时,洛秋衡却提出去西北荒漠之地寻找灵药,“现在已经到了岭州,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害,我打算带着飞羽前去西北之地寻找灵药,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闻言,飞羽郑重的点头。 谢诗筠眸光闪了闪,心中一阵感动,“晚一天也是没关系的,我现在毒性压制住,你们还是先休息一天,明日再行前去。” “公主,早日去才可早日回,你的毒才能早日解开。”飞羽拒绝道。 谢诗筠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去了,他们走时,谢诗筠一再嘱咐他们小心,目送他们远去。 洛秋衡跟飞羽离开后,谢诗筠等人在客栈住下,沈驷君则去寻找当地的知府。 谢闻平定了岭州的匈奴动乱后,当地的景象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当地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谢诗筠坐在窗边,看着街上往来行走的百姓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是欣慰得很,可一想到,谢闻现在生死未卜,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涟漪。”谢诗筠望着窗外,眼神飘忽的唤了一声。 “在。”秦涟漪往她身旁站定,轻柔的道。 谢诗筠手指摩挲着白瓷杯身,杯内的茶温熨着她的指腹,她似是在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注入一丝希望,“谢闻一定还活着的。” “是。”秦涟漪坚定的道。 闻言,谢诗筠心定了些,望着街上的景象,目光坚定了几分。 “叩叩。”房门被敲响,谢诗筠的思绪被拉回,秦涟漪去开门。 沈驷君带着当地的知府进入房内,知府面容憨厚老实,走至谢诗筠几步远的地方,躬身拘礼,“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谢诗筠伸手示意他起身。 “谢公主。” “此次我来岭州,是有一事调查。”谢诗筠抿了口茶。 “不知公主所为何事?”知府再次拘了一礼,询问道。 谢诗筠掀眸看他一眼,眸里带着一抹痛色,“谢统领出事了,我此次来就是来调查缘由的。” “什么!谢统领出事了?”知府很是震惊,面上的神情焦急,坚定的道:“公主,不知谢统领出了什么事?可惜下官位份卑微,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公主有需要,下官定万死不辞!” 知府眸中的神色无比认真,脸色也是坚定不已,是一个直率可造的人,谢诗筠心里对知府有了大概的了解。 “当地的百姓如果知晓谢统领出了事,肯定也是十分悲痛的,当初谢统领平定匈奴之乱,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百姓都十分喜爱敬重谢统领。”知府说起这事,脸上的神情敬重向往万分。 闻言,谢诗筠十分欣慰,想不到谢闻如此得岭州百姓的民心,“谢统领如此得百姓的爱戴,作为他的长姐,本公主也很是欣慰,你们放心,本公主一定会保谢统领无事的。” 第425章 沙漠求药 洛秋衡和飞羽离开众人前去沙漠寻药,出岭南再往西去,风沙弥漫,气侯越发干燥,放眼望去,漫漫黄沙,只有顶头一个炽热的太阳,根本辨不出东南西北。 俩人又累又渴,相互搀扶着艰难前行,本来按照来时认定的方向,一直前行。 忽然沙漠里狂风四起,吹得黄沙满天,俩人站立不稳,若是此时不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定会被黄沙活埋,洛秋衡见状跟飞羽使了一个眼色,俩人看准前面一块比较大的石头,纵身飞起,落在石块后面,背靠着石头。 风沙越刮越大,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四周一片昏黄,洛秋衡将飞羽挡在里面,衣袂翻飞,双臂掩于头部上方,飞羽紧贴石壁,蜷缩成一团,以袖遮面,又有洛秋衡挡在外面,感觉好多了。 风沙直吹了大半天,俩人越觉得度日如年,心中又记挂着公主的毒,一心快点找到草药,好在风沙终于停了下来。 俩人停驻的地方形成一个旋涡,俩人抖落身上的沙土,爬出沙堆。 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四周完全变了模样,像换了一个新地方,面目全非,这可怎么办,这要上哪去寻找草药。 飞羽抬头看看洛秋衡,一脸愁容。“洛秋蘅,这可怎么办?天色越来越暗,我们要如何寻找,这么大的沙漠,岂不是大海捞针一般。” 洛秋衡倒是神色自如,“怎么了,飞羽大小姐,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也知道愁字怎么写。”说完哂笑地看着她。 忽然他脸色突变,一个飞身,转到飞羽身后,手起剑落,原来是一只生长于沙漠之中的蝎子,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将它用剑气逼走,只怕飞羽已经被咬中毒。 飞羽见状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谁知,这种蝎子一出现就是好几只成群结队,走了这一只,又来了好几只。 纵然是洛秋衡剑法再快,也不免偶有疏漏,被一只蝎子跳上手背咬了一口,洛秋衡手臂巨痛,脸色微变,自己不怕毒虫叮咬,飞羽却不行,一通乱砍,只见剑光舞成一团,四周便都成了蝎子的尸体。 飞羽从震惊中醒来,“洛秋蘅,你怎么样?这蝎子可有毒?”焦急和关切都藏不住。 洛秋衡轻微一笑,眼眸中若星光点点。“飞羽大小姐,你忘了本少主是百毒不侵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飞羽知他爱逞强要面子,但是确实是救了自己。心中又爱又气。 “洛秋蘅,既然如此,那就快点找药吧,要不然公主可等不及了。”说完她就往前走了几步,不再理他。 洛秋衡见她真的不管自已了,不免失落。 假装很痛。“哎哟,大小姐,我痛得受不了,你快来扶我一把。” 飞羽横他一眼,又转过身来,俩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行去。 谢诗筠见天色已晚,洛秋衡和飞羽还未回来,心中记挂,怕他俩再出了什么事。 沈驷君派人去找,他的侍卫带了小白去沙漠寻找,按照她们原来所说的方向一路找来,寻了大半日,一点踪迹也没有。 正当侍卫们满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时,小白扇扇翅膀凑到侍卫跟前,吱吱几声,像是有所发现。 侍卫跟随小白往前去。 行了有几百米远,果然看见前面有两人,浑身是血,正在相互搀扶着艰难前行。 果然正是洛秋衡和飞羽俩人,只见俩人脸色苍白,浑身都是伤,嘴唇干裂泛白,话都没力气说。 飞羽手中还紧紧握着要给公主采的草药。 幸好有人来接应,要不然,时间一久,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他俩在风沙过后,凭着感觉向着有生机的地方寻找,几经辗转,终天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找到了有植物生长的迹像。 飞羽不认识草药,此事只有洛秋衡才能做到。 此处像是一处悬崖下方,抬头看去,上面生长着很长貌似草药的植物。 飞羽此时已是有气无力,“少主大人,你可有把握此药就是公主的解药?” 洛秋衡精神还好,勉强冲她一笑。“大小姐,尽管等好消息。” 洛秋衡纵身飞上悬崖一把抓住一棵藤木,借力再向上飞去。 谁知斜方向冷不丁地飞出一只状是狼模样的野兽,只是比狼生得还凶猛大只。 一声长啸,震得黄沙簌簌而落。 飞羽大惊,“洛大哥,小心。”说完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只野兽见有人来采草药,毫不客气,恶虎扑食一般,直奔洛秋衡而去。 洛秋衡见状只得暂时松了手中藤木闪到悬崖上方去,一人一兽相对而视,洛秋衡手中执剑,晃了一个虚招,另一只手迅速掷了一只飞标过去,带着内力,迅如闪电一般。 哪知这个野兽反应灵敏,竟然还能躲暗器,身形一晃,就到了洛秋衡身边,扬起利爪,照着洛秋衡的脖颈处抓来。 一来二去,洛秋衡竟然制不住它,心中着急。一不留神,这只野兽抓伤了洛秋衡的手臂,血腥味四散开去。 飞羽见状,很是着急。洛秋衡百忙之中唤她。“大小姐,上来帮忙啊,看准没有,那种形状的,状如兰花的就是它,我引开它,你拔草药。” 飞羽这才惊醒过来,飞身上去,揪准时机,看野兽扑向洛秋衡之际,迅速去采草药,谁知野兽像是背后长眼睛一般,半路折回来扑向飞羽。 血盆大口,利牙尖爪,就离飞羽的手臂有一寸的距离,千钧一发间。 忽然它就没了凶猛气势,浑身瘫软下去,脖子上插了一把利剑。 洛秋衡勉强站立,向着飞羽微笑。 二人终于拿得了草药,在往回赶的途中,实在精力不及,几乎就要昏厥。 还好有人接应,二人安全回到了公主在荆州的府邸。 洛秋衡因此负伤累累,飞羽也心力憔悴。二人被安置在房中养伤。 历经风险,患难与共,飞羽心中对洛秋衡的感情,已从最初的抵触逆反心理,随着岁月渐渐发生了改变。 第426章 担忧 谢诗筠得知洛秋衡二人为了找解药,险些藏身在沙漠,顿时担心不已。 她本想亲自去看望,硬是被沈驷君摁回了床上。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身体,他们自然会有人照顾的。”沈驷君知道她是出于关心,却还是不得不对她的身体负责。 被毒药侵蚀的身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哪能经得起情绪上的折腾。 “我这不是怕他们……”谢诗筠欲言又止,那种迫切的心情,除非看到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 “他们的事情我来处理,你还不放心?”沈驷君替她盖上被子,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 “我知道。”她低垂着眼喃喃自语。 飞羽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她早已把她视为亲人,就算沈驷君再三保证,她怎能放得下心来。 “你现在执意想找他们,也要等你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然,你想让他们的努力白费吗?” 这句话深深扎进谢诗筠的心坎,有些话,如鲠在喉。 看着她沉默以对,沈驷君悠悠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沈云亲自照顾身负重伤的二人,虽然平安归来,但他们都状态都不是很好。 “真是辛苦你们了。”她坐在床旁喃喃自语,忧心忡忡地望着正在昏睡的洛秋衡。 远在京城的谢元,得知谢诗筠已经平安抵达岭州,气得破口大骂。 想当初他费尽心思给谢诗筠下毒,本就应该命不休矣,偏偏还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 “太子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趴在地上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暂且不管她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好好折磨谢诗筠。 “是……”小太监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下意识抬起手,用衣袖擦去额角的汗珠。 夜半,谢元秘密召集朝中支持自己的官员,联合残余的周家实力,在宫外的一处老宅见面。 谢元坐在主位,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 “首先,来到这里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晓。之前已经提起部分计划,本太子希望能听到你们更多的建议。”他边说边清理了一口热茶,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在无形中绷紧了神经。 看似平静的京城,实则开始暗自涌动。 谢诗筠这一去封地,远在城中的谢行风二是坐立不安。 他很清楚目前的局势,已越发对自己不利。本着想要逃跑的心思,他越发迫切地想要封王离京。 “现在朝中势力,难免会有向谢元靠拢的队伍。如果我继续待在这,迟早会把矛头对到我身上。”谢行风心慌意乱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前车之鉴的教训,让他越发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稍安勿躁,你现在就算惊慌,又有何用。”瑞妃端庄地坐在软塌上,攥在掌心的袖帕,早已被揉成一团。 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他们就自乱阵脚,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谢元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 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一旦跟他对上,绝对不会有好处。 “总之,这两天趁早朝,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跟皇上提起封地的事。”谢行风狠狠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眼下,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谢元最近好像在密谋什么,你最好万事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端妃向来处处提防谢元,就算后宫的掌权人并不是他,并不代表,他不会插足到一些事情上。 谢行风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思考。 隔天早朝,等所有的官员汇报完工作进度,谢行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最前头,毕恭毕敬地向安和帝行礼。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与朕说?”安和帝今天心情不错,刚写完一份圣旨,笑眯眯地抬起头。 “之前,儿臣有向父皇提过封地之事……”话音刚落,四面八方投来各种形形色色的眼神。 谢行风抵住这样无形的压力,主动向安和帝索要自己的封号。 “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提封号的事。怕是实在等不及了吧。” “那又怎样,你以为一块封地,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让出去。” 底下的文武百官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谢行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不妥。”还未等安和帝发言,一位官员直径走上前,反驳他的想法。 “有什么不妥的?我本该就封王,只不过时机晚了一些罢了。”谢行风一看有其他官员跟自己唱反调,大致能猜测出对方的站位。 说白了,他在朝上被屡屡弹劾,还不是拜谢元所赐。 “怎么?有什么问题?”安和帝听谢行风提起封王之事,这才想起原本就应该有这个流程。 最近政务繁忙,以至于这档的事情,才会被忘得干干净净。 “微臣手中掌握着一些证据,希望皇上能够过目。”那名官员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未等谢行风察觉到什么,一个小本子便由太监转交到安和帝的手中。 谢行风大致猜测了一下那本子到底是什么用途,发现竟是所谓的账本。 “谢行风,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安和帝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将握在手里的账本,甩到他的脸上。 谢行风面色微变,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狠毒。 “朕,向来希望你们能够廉政作风。可你看看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安和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在场的所有人抖两抖。 这笔贪污的账本,成为让谢行风被削职的罪魁祸首。 谢行风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账本,上面黑字白底,把内容写得很详细。 “朕,现在就削了你的职,赶紧滚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安和帝凡事说到做到,冲着文武百官的面,写下了圣旨。 谢元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觉得眼前的惩罚远远还不够。 他所期望的,是让谢行风死在京城。 这样一来他回去之后,就没有办法去精心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第427章 一无所获 朝堂上,谢行风被那些官员处处镇压,哑口无言。 他留意到谢元幸灾乐祸的表情,纵使胸口燃起熊熊怒火,也不能当众撕破脸。 一旦冲昏了头脑,他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后路也断了个干净。 “谢元,我还真是小看他了。”一下早朝,谢行风便前往端妃的寝宫,吐露今日发生的事。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当朝拿出我贪污行贿的证据。”谢行风愤然地捶了一下桌面,这件事这么一闹,现在不单单宫里的人知道,恐怕城宫外的百姓都家喻户晓了吧。 “之前我就说过,别看谢元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实则暗地里玩阴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端妃倍感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一大清早,贴身宫女跟她提谢行风被削职。起初她感到难以置信,随后在看到他失魂落魄地过来,心中知晓一二。 “就算我们正面交锋,他对付我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谢行风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无力感。 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却束手无策。 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岭州。 在沈云无微不至地照料下,洛秋衡总算伤势痊愈,能够安心地给谢诗筠制作解药。 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一切为时已晚,就算他现在彻夜研制出解药,给谢诗筠服下。毒性早已慢慢入侵五脏六腑,最起码要花一年的时间,才能把毒性真正的解除。 “都怪我。”洛秋衡自责不已,觉得终究是自己的原因,延误了谢诗筠最佳的治疗时间。 “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飞羽看到他一脸落寞地坐在厨房熬药,忍不住过去安慰了几句。 这次他们能够险象环生,顺利拿到药材。只能说老天有眼,让他们能活着回去,挽救公主的性命。 两人一时无话,不约而同地盯着缓缓上升的雾气发呆。 与此同时,沈驷君一行人并没有放弃寻找谢闻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还没有亲眼见到谢闻得尸体,他们万万不会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言。 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沈驷君派人每日在谢闻可能出现区域进行搜索。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其他人跟我走。”沈驷君站在悬崖旁,看着连绵不绝的群山,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样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一个头。 几月一晃而过,他们仍就是一无所获。 “你,到底会在哪里?”沈云坐在窗旁,看着悬挂在夜空的月亮,脑海不由地浮现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庞。 她缓缓闭上双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晕染了宣纸的一角。 清秀的字体,密密麻麻地重复写着那个男的名字。 早已刻骨铭心的人,她怎能就这样轻易抹去。 她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失声痛哭。 沈云思念成疾,日夜难眠。没过多久,肺痨再次复发,彻底将她的身子拖垮。 “沈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飞羽守候在床旁,看到晕过去的沈云,缓缓睁开眼睛,连忙喊洛秋衡过来察看病情。 洛秋衡面色凝重地给她把脉,难言之隐都写在脸上。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沈云突然感觉喉咙一阵骚,痒,忍不住捂住嘴,猛地咳嗽了几声。 她自己的病,心里再清楚不过。 反正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谢闻活着回来见她。 “你,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洛秋衡收回手,转身走到桌旁,准备给她写一个药方。 “什么意思?”飞羽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云原本就有肺痨,这里的气候风沙大,只会加重她的病情,长期以往只会是催命符。” 经过洛秋衡的一番解释,飞羽了然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握住沈云冰凉的小手。 沈驷君得知沈云的情况,跟谢诗筠私下商量,最后一致决定,派人护送沈云回京。 “我不愿意回去。”沈云起初还有些执拗,情绪激动地咳嗽了几声。原本一张惨白的小脸,硬生生地被呛到通红。 “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你继续待在这。要是我们找到谢闻,他看到你这副样子,该多心疼啊。”谢诗筠理解沈云,拉着她的手做思想工作。 大家这么七嘴八舌地安抚,总算把沈云给劝了回去。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到他。”临走前,沈云泪眼婆娑地委托沈驷君。 她把埋藏在心底,最后一抹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沈驷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行人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山的那一头。 没有了谢诗筠的阻挠,谢元开始大肆拉拢朝中的官员。他先是从欺软怕硬的入手,没过多久,就把那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然,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那么顺风顺水,谢元登基的日子,近段时间都可以行程。 不过,沈家安国侯府这个大骨头,谢元不管怎么啃都啃不下来。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处处要跟我作对。眼下,朝中的官员都拉拢的差不多,独独这安国候府要独树一帜!”谢元气急败坏地怒骂,誓要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解决掉。 “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个妙计,不知您是否听。”默默坐在一旁的官员,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算计。 既然能够有幸为谢元做事,他资源要突出他的办事能力。 谢元瞥了眼,有些不屑一顾,不过还是愿意,听他的计策。 两天后,谢元以勾结朝王残党为由,带领一帮人将安国侯府包围。 在街上来往行走的百姓,大老远看到一群官兵浩浩荡荡地走来,纷纷侧目而视。 等他们齐齐停在安国侯府,顿时引起众人议论纷纷。 “残党余孽,都敢勾结。不亏是安国侯!”谢元自顾自地鼓掌,看着安国侯冷着一张脸,跪拜在跟前,顿时感觉到莫名的快意。 这就是跟他对立面的下场! 潮湿的牢笼内一度斥满着血腥气息。 第428章 沈家灭门 铁锈味儿的凝水沿着窗边的栏杆一滴滴滑下,顺着和着血色的墙最终溶在地里。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落叶,阴暗的监狱里是一片骇人的寂静。 只能听见不远处的牢狱之中传来的嘶吼,那是痛彻心扉的嚎叫,抑或是压抑着的喘息,隐隐带着绝望的呜咽,此起彼伏,让人心生寒意。 锁链束缚着是那永远无法挣脱开的恐惧。这样一个地方寻常人待上三天怕是就能心生癫狂。 干净的靴子轻踏在地面,最终停在一个牢笼前,衣袖轻扫,守卫垂着头将门打开。 生锈的铁门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嘶鸣,里面那人微微一颤,似觉察到了什么,却没有什么动作。 “沈家公子。”带着讥讽的声调响起,谢元眉梢轻挑,居高临下俯视着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沈潜原本白色的囚服此刻因鞭打而变得破裂不堪,染着或浓或淡的血红色,还有几处一看便知道是才添上不久的。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那是在极力忍耐痛意。 谢元半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搭在沈潜的肩膀,华贵的长衫与肮脏的囚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要知道,本宫无心难为你们。”谢元的面上虽带着笑意,眼底却带着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阴鹜,“你要知道,这些都是沈驷君种下的果,酿成的错。” 沈潜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的声音沙哑,有些支离破碎,但却异常坚定:“三弟他……没有错。” 谢元眸光一寒:“沈潜,若是你认了罪,且愿降,本宫大可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沈潜啐了一口,抬眼瞪着谢元:“我们安国侯府的人,绝不会向你这种卑鄙小人作降!” 谢元眉头蹙起,看着袍子上的污渍,表情渐渐狰狞起来。 他的手慢慢移到沈潜的伤口处,沈潜顿时浑身狠狠一颤,紧咬着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谢元的笑容愈发阴戾:“好一个宁死不屈,好一个安国侯府,本宫倒是很期待,沈驷君知道自己满门被屠尽之时的表情……” 谢元略微招手,便有人会意上前用布堵住了沈潜的嘴。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下一秒瞳孔骤然缩小,如数的嘶吼却被堵在了喉间。 谢元一手握着匕首,轻轻抵在他的心口慢慢滑动:“沈潜,别怪本宫没给过你机会……” 阴暗的牢笼内只剩下了锁链剧烈碰撞的声音,过了半刻钟后,那声音渐渐便小,直至被血染得通红的手臂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沾着鲜红色的帕子被随意丢弃在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旁边,谢元看着手上拭不去的颜色,嫌弃地皱了皱眉。 “去提沈家的人,本宫要亲自……审问朝王残党的下落。”谢元笑得残酷,手掌渐渐握紧了尚还在滴血的匕首。 …… 待谢元从牢狱中走出,他的身后已然成为真正的地狱。 沈家人的尸体一个个被随意摆放在地上,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曾经的安国侯府,名门望族,而今皆是惨死狱中,受尽了严刑拷打,受尽了折磨屈辱而死。 何其惨痛。 安国侯府满门被抓,被判为朝王残党余孽,一生葬于牢狱之中。 这件大事很快就在京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小巷都在窃窃议论,却又不敢过于喧张。 民众的传播力最为可怕,更何况是在京城之中,更何况那是曾经人人敬畏的安国侯府。 安和帝静坐于殿中,双眸微阖看不出丝毫情绪。 此事已经牵扯到了朝王残党,他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若是给那些贼人一个机会,到了时候恐怕再难有回天之力了。 所以哪怕只有一丝的怀疑,他也决不能手软。 更何况对方是安国侯府,更何况对方有着一个手握重兵、实力超群的……沈驷君。既然太子能如此积极,倒也算免了个心头患。 哐啷—— 菜篮子摔在了地上,而僵在原地的人尚还浑然不觉。 刚刚听闻了这让人震惊的消息,碧瑶全然迈不开步子。 怎么会这样…… 沈家上下惨死狱中?! 远在岭州的沈驷君和谢诗筠定然不知此事,她必须想个法子通知他们才行……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碧瑶颤抖着双手深吸一口气,而后连忙转身往回匆匆赶去,亲手书信一封,找了个信得过的人让他即刻快马前往岭州找到谢诗筠。 快马加鞭,黄土飞扬,他飞驰在路上,远远便看到了一干人等向京城处走来,再定睛一看,周围全是沈驷君的亲信。 他赶忙驾着马赶了过去,领首的人也认出了他,心中暗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看了一眼沈云,心下一横,咬咬牙开口:“安国侯府的人,被太子陷害为朝王残党,都……没了。 ” 没了?! 声音刚入耳,沈云心下一颤,双腿一软,双腿便是无法支撑住身子。 眼前被黑暗填满,她闭上双眸昏迷过去。 一旁的人立刻上前接住了沈云:“小姐……小姐!” “不行,小姐昏过去了……”另一人蹙着眉,“现在看来,京城是回不去了。先带着小姐回岭州,起码那儿会安全一些。” 他吹了声口哨儿,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 传信的人立刻将信双手奉上,他卷了信塞在筒中,系在了鸽子的脚边,它与青天之上徘徊一圈,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我们即刻送小姐回岭州,相信将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 岭州。 手中的信纸被攥得发紧,沈驷君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只觉得如置身冰窖一般寒冷。 心中一片空荡,仿佛有大把的寒风灌进。 该死的…… 哪来的朝王残党,他的家人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谢元那混蛋做了什么…… 他红着眼眶,大步向外走去,声线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沉痛,带着绝无仅有的凝重:“通知下去,召集所有兵马,即刻随我回京!” 第429章 忍耐 与此同时,卧于房内的谢诗筠听闻下人来报也得到了消息。 她心下一惊,立刻单臂依靠着身子支撑自己勉力坐了起来。 禀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谢诗筠已经迅速下了床榻,连鞋都未穿好便已风风火火往外跑去。 “殿下?殿下……”她看着桌上还没喝完的药,眼里满是惊愕。 谢诗筠一口气跑到了门外,扶着栏杆喘气,现在的这具身子还过于虚弱,不宜有太大的动静,但…… 若是她没能成功拦下沈驷君,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拼上一拼……必须要拦下他,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牵连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安国侯府了。 她捂着心口拖着步子快速行走,终于在拐弯处看见了沈驷君,他正手握着一直随身携带在身旁的宝剑,指腹轻轻拭过寒芒,看样子刚刚擦完剑身。 “我会报仇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眼底却带着无尽的冷寒,而后转过身向大门走去。 谢诗筠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不行……必须拦住他!! 未经多想,谢诗筠快速扑了上去,用尽力气从背后抱住了沈驷君,大有一副到死都不撒手的气势。 沈驷君身躯轻轻一颤,适时顿住了脚步。 “怎么出来了?” “你不能回去!”谢诗筠未经多想,在慌乱之中开口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口。 沈驷君的周身遍布寒气,让人不敢接近。可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不能退缩。 “放手。”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我必须回去。” 他的家人说不定还在那冰寒的破牢狱之中,连尸首都不得安宁,无处安放。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回去。不管会背负怎样的骂名,不管受到怎样的代价,他沈驷君都不会惧怕。 “不能回去!”谢诗筠用力圈住手臂,不敢松开,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回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未等沈驷君开口,谢诗筠便继续抢着说道:“你仔细想,谢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算准了趁你不在的时候,设计安国侯府,好激怒你。而后便能轻易让你率领众兵造反,这样他就可以随意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将你一举拿下,顺带把安国侯府坐实‘朝王残党’的罪名!沈驷君,你希望因为一时冲动而将事情变成那样吗?!” “可是我若不回去,又如何给他们个交代!”沈驷君的话语终于不再压抑,那声音犹如困兽的嘶吼,他现在是进退不得,安生不能。 谢诗筠闭上眼睛,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稍稍平静下些许:“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想报仇的心。但是,现在的风向定然都向着谢元那一边。谢元率领京城皇宫重兵,你暂时还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现在真的杀回京城,不仅不能报仇,反而还容易被谢元抓住治罪。想想沈潜,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当务之急就是先在这岭州养精蓄锐,而后一举击破!” 沈驷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谢诗筠是对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险些直接率兵攻京。 要是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他会被抓捕不说,连带着他的家人都会被落实罪名,永远地成为诟病。 险些酿成大错。 但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他深呼吸着,拳头慢慢握紧,发出让人胆颤心惊的声响。 谢元,他必不会放过。 见着沈驷君渐渐镇定了下来,谢诗筠好歹松了一口气,渐渐瘫软下去。 幸好他的理智被及时拉回,要是事情继续如前世一般发展,那可就糟糕了。到时候的局面,就算是她都无法预料。 此时的朝堂上下,皆是一副人人自危的局面。 安国侯府在一日之内被屠门,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安国侯府。 大家也都知道,沈驷君向来与谢元不和。而谢元此举更是向他们展现了他独特的手段和实力。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安国侯府。 谢元坐在殿内,满意地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礼品。很好,看来那些人很明白现在的处境,知道站在他这边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至于谢行风那家伙…… 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但是,出于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留下什么隐患才好。 谢元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亲信凑上耳来。 他只肖嘀咕几声,那人便点头应下,很快出了殿门。 与此同时,谢行风正离开皇宫,向着护城河边行去。 适才与母妃见过面,细细商讨几分过后倒让他的心中落下几分打算。 此刻局势不容乐观,太子谢元手段毒辣,对付完沈驷君后怕是下一个矛头就会指向他。 必须得想个权宜之计,当务之急是要明哲保身,不可与锋芒过于锐利的太子发生什么冲突。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晃,身旁走过一个布衣百姓模样的人狠狠将他往边上一撞,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拖着他的手向河中一跃而去。 “救……” 咕噜…… 身体愈发沉重,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勾着,不断往更深渊处沉去。 最终眼前一片黑暗。 皇子谢行风不幸失足溺水,救上来时已了无气息。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端妃耳里,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适才还站立在她面前有说有笑的孩子,此刻与她黄泉相隔。 谢行风她是了解的,为人向来谨慎,更何况近来出了那档子事儿。好端端的如何会落水溺亡?! 此事定然和谢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谢元预谋的事。也只有谢元对他的皇儿会这般如此…… 端妃握紧了拳头,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而后来到了安和帝的身前。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端妃刚一踏入殿门,哭得便是梨花带雨,“行风那样小心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失足落水。陛下,臣妾觉得太子行为古怪,说不定是他动的手脚。还请陛下明察!” 安和帝蹙了蹙眉,抬手以示安抚,而后沉声开口:“召见太子。” 不多时,太子谢元便走了上来。 他欲要启唇质问,忽地眼前一阵恍惚,赶忙用手轻抵住额头。 “你先退下。”安和帝沉声说道,见着谢元走后挥手传令召来了御医。 第430章 端妃被打入冷宫 谁知还没质问两句,突然觉得头晕,就让谢元去请太医。 说明安和帝根本就不在意谢行风的死,谢行风可是他的亲儿子,他连亲儿子的死也能处之泰然,难道一坐上这个龙椅的人,都会变得六亲不认,冷血无情,只剩下猜忌和尔虞我诈吗? 端妃见指望不上皇上,决定亲自为儿子报仇,若要为儿子报仇,除了安和帝就只能去找自己的母家,温家。 端妃让人传信给父亲,让他找个时间,商议一下怎么对付谢元。 为了遮人耳目,端妃父亲找了个机会假装求见皇上未果,在皇宫一处偏僻处见到了自已的女儿。 端妃一见到亲人,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声音哽咽,“父亲,行风意外身死,定是谢元那个心狠手辣的恶魔所为,女儿后半生就指着行风而活,如今他身死,女儿本也心如死灰,只是不能让行风白白死去。” 端妃父亲也疼爱外孙,只是谢元权势滔天,报仇二字岂是说说而已,从何处着手,尚需从长计议。 “端妃娘娘,为父了解你的丧子之痛,谢元害死了行风,不会没有后招,下一步定是要对付我们温家,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办法与之对抗。只是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如今能与谢元抗衡的只有安宸公主,我们只需联系上了安宸公主,才有机会为行风报仇。” “女儿思虑的极是,只是安宸公主远在岭南,远水解不近渴,我们只有静待时机,到时与安宸公主里应外合,才有希望。” 俩人密议半天未果,洒泪而别。 谁知,还未等到他们的救星到来,先到是却是更大的灾祸。 谢元竟然先下手为强,下令搜捕温府,温老爷子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谢元这条毒蛇。 御林军竟然在温府搜出了通敌卖国的罪证。 温老爷子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书信上字迹,也非他亲笔,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元这条毒蛇,早已设计好的毒计,他再心思缜密,也难防当朝太子,在谢元面前,他就是案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温父连夜去找了端妃,让她想想还有什么办法,端妃也没想到谢元会如此雷霆万钧之势,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如今谢元势大,恐怕朝中也无人敢与谢元抗衡,父女俩只能祈求皇上能明辨是非,认真查问此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端妃又想方设法去见皇上,皇上以为她又要为谢行风之事来哭闹,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见她。 次日早朝时分,谢元就将这些罪证一并呈给了安和帝。 安和帝乍见了这些罪证,立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平日里一个个都表忠心,日月可鉴,这就是你们的忠心。” 他一生气就爱乱扔东西。 哗啦一下,这些书信罪证都乱纷纷地飘落在大殿上。 众大臣没有一个敢上前再启奏,全都鼻观口,口观心,垂眉低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安和帝本来身体就不适,这一生气,血气上头,竟然一头晕倒在大殿上。 众大臣见状,一片大乱,议论纷纷。 有让快快宣太医的,也有议论温家罪案的,交头结耳,可就是没一个出来说话的。 谢元见状,心中得意,他本是太子,父皇倒下去了,他自然就是老大。 走上大殿最前去,马上下令。“来人,速去将温家上下全都辑捕归案,一个都不能少。” 平时里虽然也有跟温家亲近的大臣,可此时谁也不敢出头,这通敌卖国的罪是死罪,要诛连九族的,谁若敢多言一句,谢元便敢连他也一起拿下。 明哲保身要紧。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只见有护卫领命而去。 谢元紧接着又下令,“还有,端妃娘娘,其父通敌卖国,她定脱不了干系,将其削去妃位,打入冷宫,暂且免了她的死罪。” 又有侍卫领命而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谢元是要把持朝堂,准备将挡他路者,杀无赦。 做完了这一切,这位太子,这才想起自己的父皇还昏倒在朝堂上。 这才宣了太医,“快去宣太医,将皇上抬去寝宫,好好医治。” 皇上身边的太监这才一一行动起来,将皇上扶上轿撵,一路簇拥着回了皇上的寝宫。太医也小心翼翼地一路跟随而去。 端妃本来还打算为爱子报仇,看到前来带她去冷宫的侍卫还有执事太监。 脸色苍白,加上又知晓了自已母家全都被谢元捉拿押入了大牢,心神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多坏消息,前几日还一切安好,谢行风还活生生地在她眼前,她们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斗倒太子,登上大位,谁知才这么几天,就全盘皆输。 连全家性命都搭上,一切都成了泡影,绝望之余,精神受了刺激,开始胡言乱语。 在去冷宫的路上,头发凌乱,双眼无神,碰见公子模样的就上去叫:“行风……” 皇后在宫中听闻了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之后,即刻前往皇上的寝宫去探望皇上,一路上担心着皇上的安危。 这些翻天覆地的事件,除了太子谢元,再不会有别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元,谢行风,谢闻,三个皇子,如今谢行风已死,谢闻在外失踪,生死不明,估计生还的希望也渺茫。 这些事情串连在一块,让傻子一想,也能想出来是谁在搞鬼。 如今皇上也突然重病晕倒,皇后不由得心里害怕得很,谢元这个人,阴狠毒辣,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若是他等不及了,要早日登上皇位,弑君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后不上得加快了脚步。 等到她到了皇上的寝宫,却赫然发现,谢元竟然也在。她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准备好好质问他一番,皇上为何会突然晕倒,这是不是他搞的鬼。 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握紧了拳头站在一旁,一直用眼睛盯着谢元。 第431章 阻拦入宫 皇后面容沉静看着谢元,“太子谢元,近日本宫知道你做了不少事情……其中温家被查出通敌叛国的罪证可是你做的?” 皇后的眸光带着一抹不确定,虽她手中有着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的确是太子所为。 但她还是不确定,想要亲耳听一听谢元的解释。 可是面前的太子谢元却笑得十分狷狂看着皇后,“的确是本太子所为,那么李莞你又想对本太子做什么呢?” “你!!”皇后万万没想到谢元居然会这般回答,甚至还直呼着自己的姓名。 太子谢元连伪装都懒得伪装,有恃无恐的态度,让皇后瞬间便警惕起来。 这种态度只能说明谢元有所仰仗,不好!现如今安和帝在朝堂之上昏迷过去至今…… 如今可以说这朝堂就是太子谢元的朝堂,皇后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利。 而随着太子谢元脚步的逼近,皇后面色苍白,仓促着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就想离开离开寝宫。 却被谢元上前一把拽住了胳膊,皇后想要挣脱,却被谢元猛然推搡到了地上,“哼,想跑?这天下都即将是我谢元的天下,你还能跑哪里?!” “你真是狼子野心!!”皇后怎么也想不到太子谢元去掉了平日恭顺谦和君子的伪装,真实面目却是如此。 “狼子野心?”谢元不以为意的嗤笑道:“贵为太子,这天下原本就应属于我,谈什么狼子野心。” 谢元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对倒在地上面上阴晴不定的皇后道:“应该说本太子登基为帝正是顺应天意。李莞你应该祝贺本太子呀!” “哼!”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益的皇后,试图起身但是脚踝却崴了。 谢元拽着皇后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 “如今父皇刚被我喂下了毒蛊,皇后与父皇夫妻同心,也吃下着毒蛊可好?” 皇后苍白着脸,嘴唇嘚瑟着看着谢元,紧咬贝齿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元也不期望能得到皇后的回答,直接从一瓷瓶之中倒出一只漆黑的毒蛊,另一只手直接卸下了皇后的下巴,让其合不拢嘴,将其喂给了皇后。 毒蛊进入喉咙的恶心感,让皇后面色苍白,她在被谢元放开了钳制后,就立刻想挖着自己的喉咙,将毒蛊吐出来,半天却不得其法。 反而却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皇后目露着不甘看着谢元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昏倒在了地上。 谢元拍了拍手道了一句:“大功告成!现在就差……” 谢元命人将皇后李莞搬到了龙塌之上,与昏迷中的安和帝并肩放在一起。 看着两位沉睡昏迷中的帝王与皇后,谢元只觉得有一种事情尽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接下来只需要将父皇安病体不能上朝,而皇后衣不解带日夜相伴在其身边的消息向朝臣告知。 现如今朝堂之上不可一日无主,自己顺理成章的由太子之位成为太子监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个时候自己再将帝王的寝宫把手的如铁桶一般,根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谢诗筠绝对能够料到,父皇和母后二人绝非是因病而不出,而是自己想要篡位!这其实就是明谋,即便是谢诗筠知道是自己使出的计谋。 她也会乖乖的上钩,肯定会回来。 一旦想到谢诗筠也会即将落到他的手中,谢元便不禁勾唇露出一抹奸诈的笑意。 而此时此刻远在岭南的谢诗筠收到了皇城之中的消息,一封加急的书信告知了谢诗筠目前自己的父皇已然病危,多日昏迷不醒。 而皇后则也衣不解带的照顾在其左右。 谢诗筠不禁心中忧虑重重,她害怕自己不在父皇身边,谢元会在父皇在生病期间,做出重重小动作来。 看到谢诗筠收到书信后就忧虑重重的模样,沈驷君也万分担忧:“要回宫的话,诗筠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吗?……”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关切自己的样子,不禁心中万分感动:“我的身体已经修养了这么久,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只是担忧此次回去恐怕会危险重重,但是此次我们却是必须得回去的。” “无碍,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侧,不离不弃。” 沈驷君一番话让谢诗筠眸中的忧虑散去了大半。 有他相伴在左右自己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只是此次情况却是不同。 他们二人是不能一同都入皇宫的。 安和帝真的没有事情的话还好,若是真的出了问题的话,当权者可是谢元,届时两个人会……成为谢元的阶下囚。 谢诗筠伸出手,握住沈驷君的手,明澈的双眸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驷君,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此次我们要去的皇宫无亚于龙潭虎穴,如果你我二人都去了,若是谢元下手,你我尽皆身陷囹圄之中,恐怕就再无能救。” 谢诗筠的话很有道理,即便是沈驷君也沉思半响道:“嗯……如此危险的话,诗筠你确定你真的要回去吗?” 沈驷君并没有想阻止谢诗筠回去的意图,而是,只是想确定一下。 “嗯。”谢诗筠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却让沈驷君知道此次的确是必行。 谢诗筠与沈驷君二人相携来到了皇城之外,二人约定好,就在此分别,若宫中有异动,沈驷君则会随机应变前去搭救解围。 谢诗筠一人回到皇宫之内,她径直来到父皇的寝宫前,想要进去。 却被把守在寝宫前的侍卫拦住,“抱歉安宸公主,陛下需要静养,任何人不能得见。” “放肆,你还知道本宫是安宸公主?!”谢诗筠眉宇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 “这……”就在侍卫十分为难的时候,收到安宸公主谢诗筠回宫消息的太子谢元施施然来到了寝宫前。 “你想见父皇母后?” “怎么有何不可吗?”原本就知道谢元会出现,但是未有料到谢元出现的却是这样的快。 谢元连连摆手道:“这却是万万不可以的。” 第432章 软禁 “谢元你敢拦着本宫?”谢诗筠眼底尽是寒霜,眉宇间带着高位者的威严。 看到谢诗筠恼恼怒,谢元哈哈大笑,他盯着谢诗筠看了几秒,“有何不可。” 谢诗筠冷眼看着放肆大笑的谢元,她来之前查看过在父皇寝宫周围都是谢元的人,也就是说父皇他…… 谢诗筠心底一沉,现如今自己只身前来冒然硬闯更不是谢元的对手,她扬起头,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既然如此,本宫改日再来。” 谁知谢诗筠刚走两步,就被谢元拦住去路他冷哼一声,眼神无比幽暗,“皇姐想去哪?” 谢诗筠没想到谢元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拦下自己,她冰冷的看向谢元,“本宫想回府,怎么你也要拦着本宫。” 谢元眉头一挑,眼底闪过邪肆的笑容,“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本来就是皇姐的家,况且宫外兵荒马乱的,为了皇姐的安全,我看你还是别走的好。” 谢诗筠听着谢元一口一个皇姐便觉得恶心,她神情逐渐严肃起来,冷笑一声,“怎么,谢元你要软禁我?” “没错。” 谢元也丝毫不掩饰目的,得意的承认道:“为了让你回来本太子可费了好大的劲,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来人,送安辰公主回宫!”侍卫将谢诗筠团团围住,虽然很不甘可谢诗筠知道此时对上谢元,她这边一点胜算也没有。 她瞪了谢元一眼目光落在屋子内的安和帝,皇宫很显然已经被谢元控制,那父皇呢? 他是不是也已经…… 安辰宫。 谢诗筠徘徊在殿内,这几日想尽了办法也没得到外头的回信,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自己进宫突然也不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到谢元那般张狂的模样,谢诗筠肯定父皇肯定遇害了! 她绝不能在坐以待毙。 见不到谢诗筠的身影,飞羽偷偷溜进皇宫查探几番依然没见到谢诗筠的身影。 “公主,你没事吧。” 见着飞羽,谢诗筠有些惊讶,“我没事,你怎么进来了。” 谢元怕节外生枝,在安辰殿加派了一倍人手在外面巡逻。 飞羽冷冷的看着外面这些人,“我查探几番都不曾见到公主的身影,发现寝宫周围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混在那些巡逻的士兵里头混进来的。” 谢诗筠点点头,“这就好,你出去告诉给沈驷君带个消息,说皇宫已被谢元控制住了,让他尽快准备。” “那你呢?”飞羽忧心忡忡的看着谢诗筠,她可没忘记前段时间谢诗筠身子刚好,要是在遭受什么变故恐怕…… 谢诗筠周身散发着无尽冷意,她拍了拍飞羽的肩膀,“你放心谢元这时还不敢动我,告诉他我这边一切安好。” 飞羽担心的看着谢诗筠,只好点点头,“公主一切小心,要是有什么危险放这个信号,飞羽就是死也要护你安全。” “好。”谢诗筠从飞羽手中的接过东西,看着飞羽闪身离开安辰宫。 眼看着谢诗筠进宫已过了半日却迟迟见不到谢诗筠的身影,沈驷君来回徘徊在城门外,俊美的面容上早已是心急如焚。 “主子需要属下陪你一起去吗?” 暗卫恭敬的看着沈驷君,在主子身边久了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沈驷君。 夜,寂静无声。 沈驷君抬眸看着皇宫的方向,眼中的担忧更加明显,他冰冷的眸子泛着无尽冷意,“不用,我一人便可。” 话语刚落,便消失在无尽的长夜中,好像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整个皇宫比平日里多了几倍的士兵驻守,侍卫持着剑在各殿来回走动,稍有风吹草动便将格杀勿论。 谢诗筠看着外头来回走动的士兵,脸上的神情越发沉重,飞羽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离开。 “谁!” 听到动静哪怕对方的脚步声很轻,可谢诗筠还是敏锐到对方的存在,她看着的靠近寝宫外逐渐靠近的黑影,袖口中匕首在月色下渐露锋芒。 “是我。”沈驷君一下便制住谢诗筠的手,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 见着沈驷君,谢诗筠眼底闪过几分欣喜,她往周围看了两眼,将沈驷君快速带进寝宫内。 “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迟迟不回来,就进宫看看,谁知竟看到你被人软禁。”沈驷君将匕首送还谢诗筠,叹了口气,“你可知就你那会片刻的留神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今日来的是我也就罢了,要是别人呢?” 一想到谢诗筠就此遇到危险,沈驷君便觉得惊恐万分。 谢诗筠知道沈驷君关心自己,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她担忧的看向安和帝的寝宫,现在恐怕不是自己被软禁那么简单。 “我担心父皇和皇后已经遭到谢元毒手。” 听到谢诗筠的话,沈驷君眼底闪过无尽的冷意,“想去看看吗?” 谢诗筠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沈驷君微微而笑,将谢诗筠抱入怀中闪身离开安辰宫好似从不曾来过一般。 怕被发现两人也不敢靠得太近,谢诗筠趴在屋顶透过缝隙看着下面的情况。 安和帝寝宫内。 谢元一脚踩在安和帝脸上,眼里似乎失去已往的耐性,他抓着皇后的头发暴跳如雷,“说!玉玺到底被你们藏在哪了?” 安和帝躺在床上神情痛苦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谢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下一秒随时就会断气一般。 要是知道这个孽子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便不该因一时心慈手软而放过他! “孽子!” 安和帝涨红了脸,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掌朝着谢元挥去。 谢元冷笑一声,只听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从安和帝手臂传来,“父皇,我劝你别做垂死挣扎,越挣扎你们身上的蛊毒就发作的越厉害。” “识相的赶紧告诉我玉玺藏在哪里,你看看你的皇后都快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谢元唉了一声啧啧的叹道:“我看了都心疼哪。” “你……” 第433章 起兵造反! 安和帝别过脸不在看谢元,见安和帝如此执着谢元抓着皇后的头发神情变得逐渐疯狂,“好!是你们逼我的,不说是吧。” 谢元掐着安和帝的脖子,“你以为我得不到玉玺就不敢杀你是吗?” “你放开你父皇,你这个混账!”皇后见着被谢元掐着脖子的安和帝脸色白得吓人,拔下头顶的簪子便朝谢元刺去。 手臂上鲜血直流,谢元放开安和帝一手便将皇后手里的簪子夺了过来,“夫妻情深是吧?别急李莞还有你。” 谢元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器皿,在安和帝的注视下从器皿中拿出一条长着奇形怪状的虫子,见着虫子皇后下意识的后退眼中写满了恐惧。 “不…不要过来。” 皇后拼命的摇摇头,对谢元拳打脚踢,可她的那点力气怎么敌得过谢元,谢元掐着皇后的嘴将虫子慢慢的放了进去。 “皇后啊皇后你可别怪本太子无情,是父皇不肯说的,要怪你就怪他去吧。” 皇后脸色铁青,发了疯一般要将嘴里的虫子吐出来可那虫子像是灵智一般慢慢的在她嘴里一点一点的爬进去。 “你这个畜生!” 安和帝猩红的双眼恨不得将谢元给碎尸万段,感受到虫子在喉咙内爬动着,皇后死命抠快把喉咙抠烂了也抠不出来。 剧烈的痛苦蔓延着全身,皇后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屋顶上的谢诗筠手掌握成拳震惊的看着底下的情形,周身散发着无尽冷意,她没想到这次谢元会做得这么绝。 想到皇后那般痛苦的表情和那会爬动的虫子,谢诗筠就觉得肚子很不舒服。 感受到谢诗筠的异样,沈驷君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带离安和帝的寝宫。 回了安辰宫,沈驷君关切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 还没等沈驷君说完,谢诗筠拉住他的手,摇摇头道:“不用了,只是看到当时那些情形有些不适应。” 至少她可以确定在谢元没得到玉玺的情况下,她的父皇还是安全的。至于看到皇后和那会动的虫子时,唇间失去血色。 沈驷君给她倒了杯水,有些心疼的看着谢诗筠,“谢元手中的虫子叫做蛊,是边疆一种特质的毒技。” “那可有解?”谢诗筠眉头紧锁着迫切的看着沈驷君。 沈驷君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蛊我也是在一次偶然间见过,至于怎么解我也不是很不清楚。” 没有得到答案,谢诗筠有些失落,无论如何她要在见一次安和帝,只有在安和帝之前得到玉玺才有机会扭转局面。 “你呢?”谢诗筠有些担心的看着沈驷君,如今朝中人心惶惶外面更是兵荒马乱,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沈驷君犯险。 沈驷君将她拥入怀中,眼里满是无奈,“你想做尽管去做便是别有所顾忌,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呢。” “明日我佯装带兵攻打皇宫,将谢元注意力转移到我这,到时你趁此机会尽快去见皇上。” 谢诗筠点点头,心中不由感动万分,“可是我怕你出事。” 谢元敢明目张胆的将安和帝与皇后关起来,以他那小心的性子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她知道沈驷君厉害,可面对皇宫数万士兵,她还是觉得担心。 沈驷君将谢诗筠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女子的不安,他温和的嗓音轻声安抚着她,“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倒是你以你那身手还是得务必小心。”提及之前的事,谢诗筠有些难为情,虽然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可还是不服气的回道:“你以为谁都有像你那般的身手。” 要知道在此之前论起身手她可从没在谁那儿吃过亏,当然沈驷君除外。 她靠在沈驷君肩膀上,内心突然感到一片宁静,她看着他微微一笑,“有你真好。” 这次要是真的没有他在自己身边,她恐怕真的会因为一时慌乱而方寸大乱。 沈驷君嘴角上扬,宠溺的看着怀中女子,微微而笑着。 次日城外。 “主子,宫里一切如何?” 见着沈驷君回来,暗卫看着严肃着脸的沈驷君担忧的问道。 沈驷君看了他一眼,想到谢诗筠在宫中的情况,周身散发着无尽杀意。 他冰冷的眸子内没有一丝起伏,“杀进去!” “是!属下你这就传令下去。” 看着谢诗筠所在的方向,冰冷的眸内有了那么一丝柔情,握着剑柄的手更加更力,“等我。” 而这边,沈驷君要带兵攻打皇宫的消息很快便传入谢元的耳中,御书房内,谢元将桌上的文书砸向禀报的侍卫,“废物,全是一群废物让你们查探个消息到现在在回报回来。” “再晚点是不是要等沈驷君攻打进来再跟本太子报告!” “属下不敢。”侍卫惊恐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龙椅上坐着的谢元。 “不敢?哼!我看你敢的很!”谢元站起身来,一脚便将侍卫踢了出去,谢元阴冷的看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侍卫,露出嗜血的笑,“沈驷君到哪了?” “回太子的话,沈驷君带着人马此时恐怕已经杀进城了。” “什么!那些守卫的将士呢?”谢元不可置信的听着侍兵的话,他没想到沈驷君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守卫的将士有一半是沈将军的人,还有一些将士见不是对手纷纷弃城投降了。”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是一群酒囊饭桶,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出多少力。”谢元冷哼,内心有些慌乱,安和帝只要一日不将玉玺的下落告诉他,他就无法真正意义上调动那些御林军。 “去集合宫里的所有侍卫一同攻打,本太子这次要亲自上阵,杀得沈驷君片甲不留!” 谢元眼神变得阴狠无比,“今天要让所有人看看敢违抗本太子的下场!” “可若是侍卫调走,皇宫的安全……”接触到谢元的眼神,侍卫头低得更低似乎在懊悔自己不该多嘴。 这话倒也提醒了谢元,“皇宫留少数侍卫守护,其余的都跟本太子走!” 第434章 皇后亲自解相思 谢诗筠和飞羽相看一眼,趁着现在人少了准备去安和帝寝宫突袭一波。 “小心!”谢诗筠连忙拉过飞羽到一旁的树后,这才避免几人与一波守卫相遇。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飞羽见人走了,这才小声的问谢诗筠。 谢诗筠摇了摇头,线下只能按照一开始想的那样解决,进入安和帝的寝宫才有机会抓到最大主谋。 “原计划行事。” 飞羽接到消息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人又顺着墙沿总算是到了大殿的边缘,而和谢诗筠所想的一样到处都是重兵把守,只怕这一会不是简简单单的突围那么简单。 只是飞羽的速度也是极快,短短几下便解决了所有的看门守卫,动作利落的直叫谢诗筠看着眼红。 刚到寝宫内,谢诗筠便见皇后正跪趴在床沿,奄奄一息的皇后看上去已经命中垂危,而床上的安和帝反而脸色还要更好看一点。 虽然不能保证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两人还有微微的喘息声便可以先放心一下。 “是……是谁……”皇后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突然言道。 谢诗筠先是被吓一跳,随即到皇后身边。 “母后可是有哪里难受,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儿臣也来不及宣太医……”谢诗筠连忙上前扶起皇后,将她放在床上。 一旁的安和帝也有了动作。 看着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妃子,安和帝心知肚明。 哪怕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过于留恋多少,却也不妨碍他还记得这人当年年轻时的容颜。 而如今却是面色苍白,双目失焦,嘴唇更是早已经裂开。 这一副惨样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有道是帝后皇帝同生共死,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如此。 可他不甘心! “诗筠。”安和帝虚弱,却字字沉重的说道。 谢诗筠只是先点头,却并没有多言。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皇后的出现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随后又想起她和皇上之间有蛊虫相连,此番更是难上加难。会虚脱成这样,也许在意料之内。 倒是安和帝目前的伤势倒是出乎了她对最好情况的预料。 可想谢元并没有想让他死的那么早,而是再留一条命。 至于留下来究竟做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思绪即使被药性牵扯飘出九霄云外,安和帝难得清醒的理智也在她身上看出了胜利的希望。 哪怕整个皇宫都已被控制住,只要自己手中还会有一兵一卒,他便有把握突破。 至于这个好女儿究竟是算在哪条战线上,安和帝也只能赌博一把。 “父皇,儿臣在。”谢诗筠卧倒床边,看着原本已经陨落的大龙眼睛里的精光微微有些冷寒。 “你去御书房里,在东边三层的第四个格子打开,里面还有个暗格,敲三下。”安和帝气息平缓的说着,谢诗筠却是越听越冒冷汗。 什么东西会在这个时候还被安和帝挂念,什么东西会放在御书房的保密暗格里,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连谢元拷问许久也找不到答案...... “请,父皇明示。”谢诗筠冷静出声,但尾音已有一丝颤抖。 安和帝鹰目一转,却是将这害怕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伸手拂过女儿的脸颊,他生性多疑那么些年,防儿防女还是栽在了一心栽培的太子手上。 就连这女儿,也成了自己扳倒太子的一颗棋。 “现在父皇无所依靠,只能拜托你。”安和帝看似请求的说着,实际字字铿锵有力,谢诗筠放手抓住那在自己脸边得手,点了点头。 “那物便是玉玺......” “父皇慎重选择!”谢诗筠率先打断安和帝的话,一双圆眼微微收缩,饶是一旁不了解情况正在放风的飞羽也是一脸担忧。 “诗筠,你不会让朕失望。”安和帝却是落下一句话后就陷入昏迷。 谢诗筠握着安和帝的手,脸上的表情有所收敛。 她将那只掌握着天下人生死的手放回被子内,转眼看着皇后,面对这人她就不需要演戏。 实在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样子,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但是在有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谢诗筠对自己的胜率和全身而退的几率有着十足的把握。 虽然这临时多了个玉玺让她感到意外,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安和帝可谓是四面楚歌,也就她一人可用,若是再不赌一把,等谢元发火起来敲了这御书房玉玺还能藏到哪里去? 他安和帝,也会在哪一天人头落地! “母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诗筠看着皇后,一身红衣衬的皮肤惨白如纸,头上凤冠早已不知去向,这副模样未免太惨了些。 “咳咳......!本宫如今这幅模样诗筠不看笑话就好,何来,何来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后一字一顿,显然连舌头内部也有一定损耗。 谢元不该对皇后如此,这点谢诗筠是知道的,而皇后也看出了她的疑问,自顾自道:“不过是之前为了给皇上续命下的相生蛊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能为皇上分担痛苦倒也值得。” “只可惜,本宫现在危在旦夕,这要是走了,就......咳咳!怕连累了皇上。” 谢诗筠眼眸一暗,倒是理解了皇后的意思。 听皇后所言,那相生蛊极为霸道,但是并非无解药,只是现在那个解药就在她的寝宫内,要去拿来也是一番困难。 但既然受人委托,谢诗筠也不得不带着飞羽前往。两人离开安和帝寝宫时倒是又遇到了一群士兵把手门口。 好在有了经验她也不会拖飞羽的后腿,只是一路到达皇后的寝宫,再到拿到药未免也太过于安静了点,就连飞羽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说会不会是有埋伏?”飞羽突然问道。 谢诗筠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可是这也说不准。 “要不还是先别进去了,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安全。”飞羽朝着谢诗筠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的冷静。 解药近在眼前,真的不过去吗? 第435章 噬心蛊 谢诗筠带着药和飞羽一起回到寝宫,万幸的是宫内看起来并没有人发现她们来过,巡逻守卫的人依然照旧。 飞羽先是假装声东击西引开那群人,在进入寝宫内部。最后飞羽回到原地藏起来,给谢诗筠看门,一切配合天衣无缝,就连谢诗筠也感到有点小兴奋。 等到见到皇后,谢诗筠才真的见到解药的真容。就是一颗看上去不起眼的黑色药丸,若是和平时感冒风寒的药放在一起绝对会弄混。 而唯一能辨别出来的只有被下蛊的人才能闻出来的一股特殊的药香。 皇后不集邮他,兑着水直接吞下去。 “咳!”皇后猛咳一声,谢诗筠连忙给她顺气,待人缓过来的时候倒是脸色好看了不傻。 谢诗筠知道这边是解蛊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奇妙,但她也没时间多想深究。 “母后可是好些了?”谢诗筠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后,皇后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她虽然表情看着轻松不少,但是心中想来还是犹如千斤巨石压着一般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既然如此难受,又为何要救父皇。”谢诗筠继续问着,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既然一个人对自己无情无义,为什么还要做到以命续命的程度,那样除了是在糟蹋自己以外,谢诗筠想不到人任何解释的理由。 即使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沈驷君,她也只会是说多个三思而后行。 皇后看着她,到底是叹了口气,只是这话在她这个年纪说出来,还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很多时候感情这种东西都是说不透的,即便是安和帝在绝情如斯,即便是我痴心再久,不会降临的奇迹就是不会。” “可是渴望一个人爱自己,和即便是知道他快死了也想要留下他是两回事。至少在不同的立场上,这两者并不冲突。” 皇后说着自己的道理,可谢诗筠到底是为皇后感到不值,就那样一个戒备心高到旁人无话可言的地步的人,能有多好? 但还有件事她还没搞清楚。 “这个谢元把你们囚禁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谢诗筠突然问道,皇后也是缓了一下才回答。 只是皇后的语气倒是平淡,“玉玺。” 但还是补充道:“为了把我们控制住,谢元那贼人还在我和皇帝身上下了噬心蛊,必须顺他的心意,否则就要遭到噬心之苦!” 谢诗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本想谢元会使用极端手段,但是却也没想到居然敢对两人下这样的蛊虫,看来这次谢元也是被皇位冲昏了头脑! 而且既然是只有谢元才能控制这蛊虫,怕是这养蛊的人也是谢元。 只是她怎么不知道谢元什么时候干起了这样的事情?别说现在,就是在上一世也没见过!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倒是对自己这一生和这一条命看开了。 “想要得到解药,就只能前往苗疆过国,请求那边的一位大师的解蛊神药,才可以解了这蛊。” “而且最难的还是要把蛊虫从身体里引出来,需要制蛊人的大量血液才可以做到,单单就这一点已经没希望了。” 谢诗筠听罢也是陷入沉思,若是找到那个练蛊大师倒是不难,只要她出的筹码够多,谢诗筠不相信这人会不帮她做事。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所谓的药引子上。 现在想要刺杀谢元无疑是不行的,那人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就是怕有人会反水闹事,搞的人人惶恐不安。 若是一点血还能让他放放血感受下,可要是大量的,就有点麻烦了! “可还有别的办法?”谢诗筠再次求助皇后,现在只有商量出最佳方案才能保证事态不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谢诗筠可以不顾安和帝的死活,毕竟这样一个没爱的父亲也实在是让人感到心寒。 但是皇后她得管,这天下她得管,这皇宫她得管,这样一想倒是有了不少非做不可的理由。 皇后拿帕子擦拭干净自己的脸,又拿出一块也给安和帝擦拭一番。 “若是有法子,我和你父皇也不会耽搁这么久,现在想想倒是谢了诗筠的好意,至于其他的果然还是都是看命的。” 皇后的心中此时此刻有多苦涩,谢诗筠的心中就有多心疼,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黯然神伤的时候。 “母后不要自暴自弃,皇儿会带回解药的。”谢诗筠突然站起,神态坚决的说道。 不在乎皇后惊讶的眼神,谢诗筠觉得自己只是顺从了内心的想法,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总比没有希望来的让人感觉好许多。 而且即便做不到横竖到头来结果都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搏一把? “诗筠......”皇后这才暗恼自己刚才一时嘴快,她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生死看透,可是诗筠到底是个孩子啊!这么冒险的事情这么能让她去做! 可谢诗筠就那个脾气,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即使皇后再三劝阻还是劝不回她的心,这让皇后干脆放弃了对谢诗筠的宣教,而是让她注意安全。 谢诗筠离开寝宫想着先去拿走玉玺再去苗疆国,毕竟这一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玉玺放在宫里终究是个祸害,若是给谢元那小子发现了,后果可是不得了的! 飞羽左等右等总算是把人给等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就看着谢诗筠有没有少一块肉。 谢诗筠也随她做了个‘检查’,随后又把皇后说的复述了一边。 飞羽却是心有顾虑。 “这皇后说的话可信吗?”飞羽不是刻意怀疑,只是到底是多事之秋,也容不得她不多想。 “嗯。”谢诗筠点了点头便带着飞羽去御书房。 只是这一路上未免天国与安稳反而让飞羽有些不安,可是谢诗筠现在心急如焚那里管的上那么多?一路走到御书房门口,谢诗筠刚在暗格里找到玉玺,突然身后一阵作响。 谢诗筠连忙转身,不禁瞪大双眸。 “还真是谢谢你了啊,谢诗筠!” 谢元突然出现,让谢诗筠感到不妙…… 第436章 阴谋得逞 谢元见谢诗筠手中拿着玉玺,阴沉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安宸公主,谢诗筠,别来无恙啊,乖乖交出玉玺,免得受苦,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他说着,一挥手,数名暗卫从外面涌进来,将她和飞羽围在中间。 飞羽见状,跟公主对视一眼。 谢诗筠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冒险,可她这时怎能束手就擒呢。 她身形一晃,放倒一个暗卫,直取谢元而去,谢元没有武功,她想将谢元当人质,带公主杀出去。 可是还没等她到谢元面前,已被两名身手不凡的暗卫,飞身上去左右夹击,飞羽猝不及防,被一人抓一只胳膊将她控制住。 另外两名暗卫趁机上前抢了谢诗筠手中的玉玺。 转身将玉玺恭恭敬敬交给谢元。 谢元气定神闲看着这一切。他将玉玺拿在手中,走到谢诗筠面前,心中得意。 “谢诗筠,没想到吧,你和我斗了这么久,还是输了,如今玉玺在我的手中,大局已定,还不服吗?” 谢元看谢诗筠一脸惊异和不甘,又接着说道:“怎么,让我好好给你解一下迷惑,父皇自然是不肯将玉玺交给我,但是他又无人可托付,我知道他定会交给你。而安宸公主又让沈将军将我引开,好来拿这玉玺。我岂会轻易上当,如今皇宫中全都是我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撑控中,只等你拿了玉玺,正好可以交给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安宸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元现在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胜券在握,到手的老鼠,也要好好戏耍一番才过瘾。不然这么多年,他和谢诗筠针锋相对明枪暗箭过了这么多招,临终了,不在她面前好好威风一把,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谢诗筠没想到谢元这条毒蛇,还真是老谋深算,不对啊,沈驷君呢,谢元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有了危险?脸色突变,忧心似焚,厉声质问:“谢元,沈将军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谢元悠闲地踱了两步,“沈将军,谢诗筠,你们还真是情深意切啊,你还想着他会来救你?别做梦了,有勇无谋也能称之谓将军?我不过略施小计,他便信以为真,如今已被活捉。来人,将沈驷君那个叛臣贼子带上来。” 侍卫带上一人,果真是沈驷君,他头发散乱,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怎么可能,沈将军曾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立下了多少奇功伟绩,再大再难的战场,他都能得胜而归,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谢元这个贼子生擒呢。 “沈将军,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严重吗?”谢诗筠不顾暗卫的阻挡,意欲走到沈驷君面前,暗卫紧紧押着她,她半步也动不了。 “公主,我没事,只受点小伤,你要多保重。”沈驷君脸有愧色,自责自己太大意,谢元拿了谢诗筠随身佩带的玉佩,让人拿给他看,声称谢诗筠在他手中,想要她活命,就放下兵器,只身过来,或许还能救公主一命。 他一时心急,关心则乱,没能识破这只是一个诡计。 当他发现上当时,又赤手空拳想要杀出去,只是谢元已设计好的圈套,他岂能轻易闯出去,终是敌不过刀枪剑雨,只能被生擒。 谢诗筠看他受伤,都是受她连累,心中疼惜难过,一时没忍住,涌出泪水,哽噎难言,千言万语,都停在这一刻。 四目相对,心意相通,一切都无需多言。 谢元不想看他们的情意绵绵,下令将沈驷君押入天牢。 至于谢诗筠,她是安宸公主,暂时找不到关押她的罪名,就命护卫将她囚禁在她的寝宫里,严加看管。 护卫押着谢诗筠和飞羽往公主的寝宫的方向走。 谢诗筠出了殿门,就想挣开押着她的两名护卫,那两人依然不放手,谢诗筠威吓他俩:“我是本朝公主,你俩识相点,我又不武功,还能跑了不成,我自己会走,你俩跟着我就行。” 那俩名护卫也不傻,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公主若是日后想要他俩的命,那也是一句话的事,他俩放开了公主,只紧紧跟着。 他们走到公主寝宫附近的一条幽静通道时,谢诗筠突然眉头紧皱,双手捂紧肚子,呻吟着就地躺倒。“快,快传御医,我疼得受不了。” 本来押着飞羽的两名护卫都被这一突发事故,吸引了注意。公主病危,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扣上延误病情,导致公主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这几名护卫都慌了神,飞羽知公主是装病想让她逃跑。 正在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飞羽暗中提起真气,趁护卫不注意,冲一个护卫的脚上狠狠一踩,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肘撞击了另一位护卫,他们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弱女子,竟然力气这么大,正一愣神之间,来不及还击之际,飞羽奋力挣脱了他们,飞身跳上她熟悉的屋檐,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了。 临走之际,跟公主说:“公主,飞羽先走了,我还会回来的。你多保重。” 谢诗筠见飞羽顺利逃走,心中石头落地。 只剩下几名护卫慌乱中急忙去追赶,哪里还有踪影。 还有公主在闹,一片慌乱。 早有护卫就禀告了谢元,谢元没想到飞羽的轻功如此了得,竟然逃走了,看来这个丫头是留不得了。 脸色铁青,“废物,连一个小丫头也看不住,自己领罚去。” 又派了几名高手。“追查这个飞羽,查到后直接杀了。”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们了,还会配合演戏,哼。 至于谢诗筠,又加派了人手严加看管,她装病,好,让御医去看就好,谅她也逃不出去。 谢元拿到了玉玺,又控制了谢持筠和沈驷君,如今朝堂之上,再没有人能和他抗衡,他志得意满,准备选一个好日子,联络拥护他的朝臣,商议着如何登基。 第437章 宝藏传说 谢诗筠回了自己的寝宫,御医也没诊出什么病来,只说是受了惊吓,留下安神益补的医方子,就退出去了。 谢诗筠看见御医出去的时侯被谢元派来的看守她的护卫盘问了许久,御医才战战兢兢地离开。 如今自己是完全被控制,沈将军也押入大牢,谢元彻底没了掣肘,以他贪婪自私的本性,必然会尽快登基,可是谢元一时登基,大陈国就又落入了奸佞之手,大陈百姓岂不是要遭受荼毒。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先保住父皇的性命要紧,这样的话,谢元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要怎样才能让谢元有所忌惮呢。她挥手让侍女出去,一个人在室内深思,若是父皇手上还有一张王牌该多好,对,她忽然想到了办法,脸上露出了微笑。 还好飞羽逃了出去,这事情就有转机。 飞羽从皇宫逃走后,就去找了冷岩和碧瑶等人,冷岩听飞羽讲了事情的经过后,义愤填膺。“谢元这个老狐狸,还真是防不胜防,我恨不能一剑将其斩杀,对了,不如我扮成刺客,潜入太子寝宫,一剑结果了他干脆。” 飞羽斜睨他一眼,“你就知道杀杀杀,一点也不动脑子,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那公主还用绞尽脑汁跟他斗这么多年?” 冷岩闻听此言,低头不语,双拳紧握。 飞羽见状自觉自己有点过份,轻笑着上前用手指轻戳了一个冷岩的肩膀。“不过冷大侠轻功神出鬼没,不如我俩潜入公主的寝宫,找她商议一下怎么救出沈将军如何?” 冷岩一听,喜出往外,“行啊,这个我肯定没问题。就在今晚。”俩人相视一笑。 夜色如水,皇宫寂静,公主寝宫附近,两条身影如鬼魅般飘进了屋内。周围的护卫竟毫无知觉,依然在屋外严阵以待。 谢诗筠正坐在桌边愁眉紧锁,心神不定,忽见他二人出现,心中大喜。 “你们来的正好,我已想好了对策,要想谢元无法登基,只有先保住我父皇的命,飞羽你出去散布一个消息,就说大陈开国先祖曾得到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而藏匿的地点除了历代皇帝无人知晓。越多人知道越好,当然是想办法让谢元的耳目听到,这样,谢元为了得到宝藏定然不会杀害我父皇,他也就无法登基。” 她也顾不上问飞羽逃走后的情况,还有她和冷岩是如何相见又如何潜进来的,总之她是百分百信任他俩。一见他俩就迫不急待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二人一听,满脸欣喜,这是个好主意啊,还是公主聪明。 谢诗筠对他俩的赞美之词,一笑而过。 “你俩先别高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还要通知父皇,让他也知晓我的这个计划,才能配合演戏,达到目的。这样,飞羽你就出宫去散布消息,冷岩留下来,帮助我见到父皇。”她说着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行动。” 飞羽又神出鬼没般地离开了皇宫。 安和帝此时被囚在寝宫,受着病痛和蛊毒的折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皇上寝宫周围全是谢元的手下,将寝宫围得密不透风,这些侍卫,里三层外三层,轮班流换,没有一丝破绽,若是想混进去,难比登天。 谢诗筠和冷岩在附近转了半晌,无机可乘。 谢诗筠无奈,只得悄声跟冷岩低语。“看来我们是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了,如今只好冒一下风险,等下他们换班时,你故意引开他们,我乘机进去。你只要拖得半柱香的时刻就好,我尽快出来。” 冷岩点头。 过了片刻,这一班人走后,新来了一批护卫,还未等他们站稳,冷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出手快如闪电,瞬间将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点倒,其他一见,立刻快迅围拢了过来,一边大喊着:“有刺客,快抓刺客。” 冷岩一纵身跳入左边的花丛中,所有的侍卫都挣先恐后地向他涌来,谁都怕来晚了,落一个不忠于职守的罪名。谢诗筠乘机溜入皇上的寝宫。 只见皇上躺在龙榻上,眼眸紧闭,双颊凹陷,早没了君临天下的威风,如今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重病老人,谢诗筠猛然一见,虽说对他没有太多感情,但必竟是自己的父皇,不禁红了眼眶。 她快步走向前去,唤醒父皇。 安和帝一见是公主来看他,神情激动。拉着公主的手。 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诗筠顾不上其他,直接进入正题。“父皇,我已命人出去散布消息,称大陈开国先祖曾得到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而藏匿的地点除了历代皇帝无人知晓。你知晓此事,可与谢元周旋,也能保住父皇和母后的性命。还有,我定会找了解药过来为父皇解毒,父皇你一定要坚持住。” 安和帝随即明白了公主的用意,心中欣慰,用力点头。情绪一激动,没忍住又咳了起来。他拉住公主的手,断断续续说道:“公主放心,朕定会坚持下去,会等你回来。” 谢诗筠听得外面杀声阵阵,知道时间紧迫,冲安和帝点头,含泪匆忙离开。 宝藏一说迅速传开,谢元的耳目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谢元闻听此言,迫不急待来向皇上质问此事的真假。 安和帝看着自己这个亲儿子,脸色阴沉,出口质问宝藏一事。已全然没有父子亲情。 他故意装做不晓得此事的模样。 “太子,你从何处听闻此事,朕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若是真有此宝藏,朕岂会多年未动,真是笑话。民间传言,不可信。” 谢元见他一口否认,愈发相信传言是真的,如今他父子俩已撕破了脸面,皇上岂会轻易将宝藏一事说出。 “父皇,若是真有此宝藏,父皇也应将其开启,造福天下苍生,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当成是保命的护身符,父皇做为一代君王,难道不是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你如此做,不觉愧对先祖先宗吗?” 谢元的脸皮还真是厚,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第438章 谈判 “你与朕说先祖先宗?” 谢元厚颜无耻的姿态俨然惹恼了安和帝,他气得身子哆嗦,指着谢元的手都在直打颤:“朕怎有你这等逆子!” “父皇,您怎能如此说?”谢元丝毫不在意安和帝的怒意,嘴角掀起,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您该说的,是虎父无犬子才是。父皇,儿臣再问您一遍,那宝藏在何处,您当真不知?” 安和帝气得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朕不知!” “好,既然父皇不知晓,那边罢了。”谢元好似轻描淡写一般略过此话题,回过身去,似是要离开,“说起来,安宸公主也在宫中待了许久,该是觉得十分无趣罢,儿臣这就去与公主解解闷。” 身子骤然一僵,安和帝面色一变,登时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冲着那正迈着步子朝前走的身影大喝一声:“站住!” “朕承认,我大陈国确有一宝藏。” 话语隐忍,似是有无边恼怒和恨意蔓延。 谢元面色一松,笑着回过身去,阳光照射下,衬得他丰神俊朗,却又无比的邪恶。 “父皇方才不是还不承认么?” 讥讽的话语传入耳中,安和帝恍然未闻,他的身体还未痊愈,方才的动作都让他感到十分吃力,这会正喘着气:“朕可以告知你宝藏的地点,但开启宝藏的人需得到历代皇帝得到认可才能够获得开启宝藏的钥匙。” 安和帝顿了顿,抬眸看向谢元的目光里冰冷得没有往日的慈祥:“若你执迷不悟,做出些大逆不道之事,想要得到钥匙,绝无可能!” 安和帝说的含蓄,弑君篡位这话,他还是无法说出口。 “并且,绝不会得到先祖的庇佑,届时大陈国就算落入你的手中,名不正言不顺,又无先祖庇佑,气数散尽,形如躯壳。” 说完最后一句话,安和帝大大喘了口气,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支撑着身子,脸上发白,好生孱弱。 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心脏砰砰直跳,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元,紧张感刺激着神经。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谢元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他不怕什么祖先庇佑,他坚信自己能够担得起大任,可这宝藏......却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待气息缓和了许多,安和帝才慢慢挪动着身子,靠着龙床上的靠背半躺着,脸色较之方才红润了许多。 “你若是想拿此宝藏,并非不可行。” “父皇的意思是......” 安和帝阖上眼眸,忍着心酸,慢慢说着:“朕可与你做个交易,若你就此作罢,不再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待朕百年后,届时你便是这大陈国的皇帝。在那时,朕告知天下,你谢元将会继承皇位,如何?” 他的意思,即是要自己就此收手,待他驾崩之时,便扶自己上位? 这个条件也并非不可,只是...... “儿臣要如何相信父皇呢?” 闻言,安和帝悬着的心忽地落下,谢元心动了,只是这心动能否抵得过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就犹未可知了。 不过这人,一旦有了欲望,可就好控制多了。 “事到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杀了朕,但你得不到宝藏,要么,答应朕,待朕百年后便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哪个利益更大,你如此聪慧,会不知晓?” 安和帝说的不错,谢元自是知晓其中利害。 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大对劲。 怎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此关键时刻传出宝藏的消息,谢元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一个缓兵之策。 可若是真如安和帝所言,他若然贸然下手,岂非穷极一生都有可能找寻不到宝藏? 谢元犹豫了。 门咯吱响起,又咯吱一声轻轻合上,安和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摊在龙床上,他瞥了眼紧闭的门,目光幽深。 周家听闻此消息,担心会有变数,屡次进谏劝谢元趁着如今正是大好时机,一举拿下皇位,即刻登基! 然,此折子统统被谢元丢到一个小角落里去。 是夜,皇宫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在外走动,偌大的皇宫里恍若一个空城,四下寂寥。 谢诗筠半躺在床榻上,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大半,只留几盏照明。 寝宫外有禁军看守,里三层外三层的,乍然一看,只觉得戒备森严。 然而,看守的禁军不时三两成群,交头接耳地聊着近日皇宫的变化。 毕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公主,何需他们多费心思死盯着? 黑夜冷风中,两道身影嗖的一下略过,好似一阵风一样从窗口窜进了寝宫之中。 谢诗筠听闻动静,猛地起身,就着烛光看清来人,不由一喜:“如何,可探查到驷君的消息了?” 冷岩颔首:“沈公子被谢元关在天牢后似是过得并不好。” 谢诗筠心一紧,急忙追问:“过得不好?他怎么了?” 脑海想起沈驷君的惨状,冷岩紧抿着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她交代。 飞羽见状,连忙抢过话茬:“谢元对沈公子动刑了,沈公子被打得遍体鳞伤,谢元似乎是有意折磨他,只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 其实飞羽说的还算轻了,谢元这人此刻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在抓到沈驷君后,便立即命人用刑,听他人说,天牢那儿头一天就没安静过,全是沈驷君的嘶吼声,后两天都是安静多了。 谢元还要用沈驷君牵制她,断是不会容易让他死去,每次折磨结束,便让太医治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着实令人揪心。 谢诗筠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身子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飞羽见状,连忙扶住她坐在椅子上。 谢诗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无尽的仇恨和滔天的怒火将她吞噬:“谢元,我一定要杀了你!” “公主,我们带您离开吧!” 飞羽着实不忍心见谢诗筠落到如此境地。 然而,一旁的冷岩却是不同意:“单凭我们二人,根本无法将公主救出去。” 飞羽不服:“怎么不可以!” “冷岩说的没错。”谢诗筠逐渐恢复理智,“谢元将我看得很紧,你们来时也看到了,这四周全是禁军,这可是包围皇宫的禁军,身手可不凡,你们今日能进来,无非是他们放松了警惕罢了。” “那怎么办?”飞羽嘟着嘴,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这个。” 第439 章 假死药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下一秒,敲门声响起:“公主请开门,宫中闯入了刺客,还请公主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以免刺客惊扰了公主殿下。” 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三人登时心头一跳。 “你们两个快走!” 门外的催促声不时传入耳中,谢诗筠走到窗边看了眼:“这边暂时还没有人,你们快从这儿离开。” “走!” 冷岩揪着飞羽的领子,急色匆匆地朝着窗口而去。 飞羽不敢挣扎,担心会引来外面的禁军,只将小瓷瓶往谢诗筠怀里一丢:“公主,这里面是落秋衡给我的假死药,您用它骗过谢元和禁军后,我等会来救你的!” 话还未完全说完,屋内便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两只小手捏着小瓷瓶,丝丝凉意透过皮肤渗透至神经,谢诗筠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瓷瓶,目光幽深。 假死药...... “公主,您......” 禁军头领有些不耐,就在他准备再敲敲门,若无反应便强行闯进去之时,门悠悠然然的打开了。 一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谢诗筠面若冰霜:“统领大人,本公主的闺房也是尔等随意能看的?” 禁军头领面色一晒:“卑职不敢,只是如今宫中有刺客,卑职不过是担心公主的安危,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卑职。” “本公主就要为难你,你又能如何?”话语里似是有些怒意,“太子不是让你等保护本公主的安全么,刺客来了你们不去抓,跑来本公主这儿闹腾什么?!” “公主,卑职......” 嘭—— 门被关上了。 一旁的禁军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了看禁军头领,一脸急色:“大人,这......” “走,去别处搜!” 太子与公主此刻正值水火不融之际,这时候还跑来触霉头,可不就是给人当发泄桶的么? 禁军头领懊恼极了。 殿内,谢诗筠吹灭了蜡烛躺回床上,手里只摸着小瓷瓶,安和帝已经让人给她传消息,他已成功唬住谢元。 那么,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谢诗筠不吃不喝,非要见沈驷君,扰得禁军烦不胜烦,禁军头子别无他法,只好将此事禀告给谢元。 “连个弱女子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砰的一声,谢元手中的茶杯便飞了出去,稳稳当当砸在禁军头子的额头上,瞬间就渗出了血丝。 禁军头子忍着被碎片刮破手背的些许疼痛,又磕了个头:“是卑职无能,还请太子责罚。” “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本宫第一个拿你问罪!” 谢元又一脚将禁军头子踹翻在地,才气呼呼地让他退下。 大手一扫,咣当几声,桌上所有东西都掉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东宫太子的书房里一片狼藉。 自他将谢诗筠和安和帝囚禁的消息被传出去后,百姓纷纷谴责谢元,搞得他烦躁不已,恨不能杀了那些嘴碎的人。 如今谢诗筠又闹出此事,着实让谢元厌恶。 可他不能轻举妄动,谢诗筠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若她出事,百姓可说不准会如何呢。 公主的寝宫中又一次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和怒骂声,禁军们眉头紧蹙,满是不耐。 “公主的脾气倒是好生冲了许多,可与从前温和的模样不同了。” 谢诗筠抬眸,瞧见来人,登时冷下脸来:“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看望你的,顺便接你出宫。近日民间有传言,道是本宫不仁不义将公主与父皇囚禁,公主若不想某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好好听话。” 谢诗筠冷笑着,这是要让她出面安抚百姓的情绪呢。 “想不到太子殿下竟也会害怕流言蜚语。” 讥讽一笑,谢诗筠起身,漫步走到谢元跟前与之对视:“太子殿下的要求,并不是不能答应,但我要见沈驷君。” 瞧见他似是要说话,谢诗筠抢先一步说完自己的话:“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民心不安抚也无事,便不用理会我,也不用带我去见沈驷君。” 换言之,不答应让她见沈驷君,她就死活不出面安抚。 谢元黑下脸,阴测测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应道:“好,本宫答应便是。” 在他的人的看守下,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不过就是想见沈驷君么,那就见吧。 谢元招来宫女为谢诗筠沐浴更衣,待到将近晌午,一行人才离开了皇宫。 盛装打扮的谢诗筠在谢元的指示下,攀上城墙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只觉得内心十分感动。 近日来民间的风声她自是有所耳闻的,故而对于他们纯纯关心之意,她很是动容。 她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措辞:“各位乡亲父老们,吾乃大陈国的安宸公主谢诗筠,很感激各位的关心,本公主与父皇一切安好,各位不必担心。”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百姓群中传来此话,谢元本是十分满意的目光登时变得阴冷,一个眼刀子横扫过去,一股凉意从脚下传来,那人打了个哆嗦。 拳拳关切之意,谢诗筠莞尔一笑:“若太子殿下当真为难与本公主,本公主又岂能安好站在此处?” 众人纷纷觉得言之有理,又见谢诗筠完好无缺,便也都放下心来。 望着城墙下一张张陌生的脸庞,谢诗筠鼻子一酸,藏在袖下的小手紧紧攥着。 她发誓,她绝不会让大陈落入谢元手里,绝不会让这么多百姓受昏君荼毒! 她发誓! 自城墙上下来,两人并肩而行,谢元目光直视前方,小声地说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谢诗筠脚步一顿,垂下眼眸,忍受着愧疚:“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让我见沈驷君。”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 嘴角掀起,谢诗筠嘲讽的笑着,到底是没有再说话,只跟着谢元一路无言到了天牢。 沈驷君被关在最里边,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浑身上下全是血丝,无一处安好。 他靠墙而坐,脸色苍白如纸,张嘴喘着气,似是十分虚弱。 瞧见这一幕,谢诗筠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 第44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谢诗筠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旁边看守的人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看来谢元还是比较肯定自己的能力,不相信她能翻出什么大乱子。 于是她手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药丸,悄悄在沈驷君耳旁道:“你将这枚假死药收好,好好保管,等我待会儿离开以后,你找个机会服下。” 说着就把药丸放在了沈驷君手心,沈驷君感到耳畔有清浅的呼吸,不禁心神一震,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过神把药丸好好收了起来。 不明白谢诗筠拿假死药有什么用途,沈驷君有些好奇:“假死药?你打算用来干嘛,你已经有计划了吗?” “既然都交给你了,那我肯定是有了计划的,你听我说完吧,然后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谢诗筠一脸淡定地安抚他。 “嗯,你说来听听!”看谢诗筠这个样子,沈驷君就明白她肯定有了万全之策,他对她是无理由相信的。 谢诗筠便对他娓娓道来:“谢元防备实在太过严密,我已经别无他法了,如今之计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假死逃出去,然后去苗疆找回解药。” 沈驷君明白谢诗筠这次已经是破釜沉舟了,眼前形势确实不能让他们再多作考虑,“好,我明白,就这么做吧!” 他看着谢诗筠的目光越来越坚定,视线久久不能移开,见她消瘦了不少,心疼地叹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瘦了不少!” 沈驷君情不自禁地把手抚上谢诗筠的脸颊,空气中温馨而带有一丝暧昧,谢诗筠见他这样,也脸红不少,但还是羞怯地把自己的纤纤玉手也覆在了他的手上。 “没事,不用担心,我还好的!”谢诗筠轻声的温柔让沈驷君内心温暖不少,即使现在身处险境,他也觉得此刻无比让他幸福。 他看着谢诗筠的目光,越发温柔似水:“这次计划虽然很好,办好了我们就能脱离谢元掌控,但若被他发现,我们也是九死一生,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即使死,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谢诗筠被他说的话不经意间触动了,正值生死之际,有的话恐怕,以后会再没机会说出来了:“我亦然,和你在一起,无论生死,都可以!” 沈驷君不禁心头一动,一把把眼前的心上人拥入怀中,谢诗筠感觉他搂住她的手越来越大力了,似是带着所有的决然和眷恋,谢诗筠也紧紧的回抱住他。 两世的记忆里,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谢诗筠明白她和沈驷君走到了今天不容易,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她也不怕什么。 纵然再是不舍,谢诗筠也明白要顾全大局,他们要按照计划来,所以她选择不再久待,要赶紧回去,不能让谢元多想。 临走时,沈驷君满目深情地对她微微点头,表示会依照计划来,只要做好了,两个人迟早也可以相聚的。 回到了寝宫,谢诗筠发现,寝宫外围的守卫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而且都是陌生面孔,难道是谢元又增加了戒备吗? 这恐怕对他们计划的实施进展会有影响,谢诗筠不禁心头一紧,也在猜想谢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但一进了寝宫的内殿,谢诗筠便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心中料想,刚刚门外那些,应该是谢元的贴身侍卫,而不是对她加强了看管。 谢诗筠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事情没有败露就好。这时,谢元开口了:“见过沈驷君了吧,那么作为本宫让你见了他,你是不是应该把本宫感兴趣的事说出来。” 谢诗筠明白他想问什么,但也故作一问:“本宫实在愚钝,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本宫会知道。”言下之意无非是,你还有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应该知道。 谢元知道她是故意兜圈子,有些不耐烦,也不想和她多作废话:“本宫也不和你耍花枪,你知道的,宝藏的下落,还不快告诉我。” 谢诗筠做出一副感到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后一脸茫然:“宝藏?真的有吗,我原先也是听到别人说说,没想到真的有!” 谢元眉头一皱,还是感觉她在装傻充楞,大声道:“你别给我装糊涂,祖先留下来的宝藏,你肯定知道在哪里,玉玺你都能带出去,父皇肯定和你说过宝藏的事!” “皇兄你肯定是有哪里误会了,什么宝藏,我都是听到外面有一些风言风语的谣言,我怎会知道宝藏在何处”谢诗筠一脸惊慌,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谢元还是忍不住怀疑,觉得此事还是不能轻易放过:“哦?你不知道?那父皇给你玉玺又是作何解释?” 谢诗筠急忙为自己辩解:“太子殿下真以为父皇会把所有事告知于我吗?父皇生性多疑,根本不会信赖我,玉玺也是因为父皇想要利用我,不想让你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才让我带出去的。” 想到安和帝的多疑,谢元也觉得他不会轻易告诉谢诗筠宝藏的事,儿子都没有几个相信的,安和帝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女儿身上,谢诗筠也只是个女流之辈。 见谢元开始犹豫了,谢诗筠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为自己申诉一下,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谢元太过于关注她,不然计划就难办了。 她掩面一泣,看起来有些不被信任的沮丧和难过:“父皇真的信任我吗?大概是因为我这个女儿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利用吧。” 谢元见谢诗筠这样,也不禁觉得,安和帝谁都不信,肯定不会告诉谢诗筠的,宝藏如此重要,谁不都比谢诗筠有可能吗? “你最好是不知道,也不要想着玩什么花样,别忘了,沈驷君现在还在我手里,你要是做了什么,他可就完了!”虽然这么想,但是谢诗筠还是需要警告的。 于是他也没有在谢诗筠寝宫多作逗留,就离开了,谢诗筠也终于送了一口气。 次日,天牢就传出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沈驷君在里面身亡了。 第441章 殉情而亡 沈驷君突然身亡,谢元乍听之下还是有些震惊,虽说他这段时间经常对沈驷君用刑,但这也有些死的太快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御医和仵作验了好几遍,确定沈驷君是真的断气了,成了一具尸体,他才真的放下心。 他当然是希望沈驷君死的,不过沈驷君死的太快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听御医一说,沈驷君是因为用刑过度,身体承受不住才突然暴毙的,御医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天牢的刑罚一直以来都很残酷,多少文臣武将丧命于此,他一个沈驷君受了那么多天,到底还是不行,战功赫赫,怕也只是浪得虚名,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沈驷君一死,他便立马派人搜遍了沈驷君的尸身和沈驷君的府邸,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兵符,有些气恼,不过沈驷君一死,他倒是少了一个阻碍。 至于虎符,人都死了,也威胁不到他什么,现在离他登上帝位的距离是越来越近,只要摆平了那些反对他的人,真是何乐而不为。 谢元这样想,感觉这件事对自己如此有益,不禁大喜过望,很快他就可以登临大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而谢诗筠此时刚一接到这个消息,便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谢元并没有生疑追查下去,这不是为一件好事。 但是立马就有人奉谢元的命令,接她去天牢一趟,她知道谢元就是想干些兔死狐悲的事,这可能是一个能让她脱身的好机会。 到了天牢,依然还是那个牢房,谢元早在里面等着她了,而他脚下不远处的地方,正是沈驷君的尸体,昨天还抱着她的温暖躯体,此时已经冰凉地躺在了地上。 谢元见她进了来,假意一笑:“皇姐,你还好吧,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沈驷君昨天还好好的,就突然暴毙了,” 见谢诗筠有些呆滞地站着,谢元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啧啧叹息:“还说什么身经百战,战场上都没死,到反而死于天牢刑罚,看来沈驷君也不过如此。” 虽然知道这是计划,但是沈驷君这样一动不动的,她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真假死药果然厉害,若不是她早就知道,恐怕也要以为沈驷君真的死了。 她借着这股情绪,走到沈驷君尸体旁边,似是不敢相信般,探了探一下他的鼻息,然后便马上就掩面而泣。 谢元早知道谢诗筠和沈驷君之间有男女之情,沈驷君一死,他还能膈应一下谢诗筠,这沈驷君也算死得其所了。 “真是可惜啊,沈驷君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没想到就这么死了,也没留个后什么的,父皇应该早将皇姐许配给他,也好留个后,对吧!”说完他自己就大笑了起来。 看到谢诗筠难过他就觉得开心,多说几句戳一下谢诗筠,也算好玩,更何况他现在说什么,谢诗筠也没机会和他作对了。 谢诗筠也不作声,只是默默地低泣,见谢元戳自己伤疤戳的如此开心,一直只顾着自己大笑不止,她趁着这个功夫,眼疾手快地吞下了假死药。 然后做出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大哭了起来,谢元见她这样,更加得意了,也没留意到谢诗筠的动作,她立马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刀。 悲痛地说:“既然沈驷君已死,那么我谢诗筠一人独活还有什么意义。”说着便一刀捅向了自己,顿时鲜血如注,旁边人都被吓到了。 谢诗筠在捅自己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要害,但是还是忍不住昏迷了过去。谢元没料到这个结果,没想到谢诗筠会为沈驷君殉情,那么决绝。 “快叫御医!”虽然他不喜欢谢诗筠,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要过得去的,谢诗筠这一次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御医很快就到了,急忙为谢诗筠把了脉搏,因为假死药的原因,谢诗筠已经没了呼吸,当然也不会感受到脉搏的。 老御医一脸肯定:“禀告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这么严重的刀伤,定然是活不了的,已经没呼吸了,老臣断定公主殿下已经香消玉殒了。” 太医都这样说了,谢元也不禁感叹,这谢诗筠倒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个沈驷君就自杀了,真是笑掉他的大牙,他们谢家也倒是出了个厉害的公主。 本来想奚落一下谢诗筠,让她难过痛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谢诗筠死了也不是对他完全没好处,他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多嘴,谁要是传了出去,就小心他的项上人头!”谢元阴狠地对看见的人威胁道。 周围人也知道谢元的手段,当然是连声说是,太子手段狠毒,他们犯不着去送死,至于太医,在宫里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些宫廷斗争,当然知道能保命要学会守口如瓶。 谢元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继续对他们道:“传令下去,大将军沈驷君意图谋反,已被在宫内就地正法,而安宸公主谢诗筠与叛贼私通,殉情而死!” 底下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立马去下达这个消息了,没多长时间,宫里宫外都知道沈驷君与谢诗筠已经身死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举国哗然,不明白沈大将军就怎么死了,还是意图谋反,他们向着的公主殿下也因为与沈将军谋反,殉情而死,简直是不敢置信。 不过剩下来也是悲痛的多,怎么就成了这样,再怎么不相信,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什么都做不了,怎么能管皇家的事,也只能忍住接受。 而谢元也明白谢诗筠深受百姓爱戴,民心还是要稳固的,他表示皇室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想看见,非他所愿,会好好风光大葬葬谢诗筠。 而沈驷君已经被他安上了反贼之名,反贼就要给他落实透彻,所以他便把沈驷君的身体草草处理,扔出了宫外。 第442章 李代桃僵 碧瑶、冷岩早已等在皇宫外,看见侍卫将沈驷君的尸体胡乱扔到荒坟乱野,还真是担心,若是其中哪个侍卫多事,再刺上一剑,俩人绷紧了神经,若真是有什么意外,冷岩定然出手,所幸那两个侍卫将其拖到此处后,转身就走,生怕有冤魂孤鬼缠上他们。 俩人见其走远,悄悄上前,将沈驷君带了回去,喂他吃了解药,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中看见几个身影,仔细辨认,却没看见谢诗筠。 沈驷君心中疑惑带着忧心。 “公主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他刚醒来,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看着他二人,眼眸中是无尽的担忧。 冷岩上前将之前的事情大致跟他讲了一遍,沈驷君得知公主为了救他,竟然身处险境,吃了假死药,还自伤一剑,他痛彻心扉。 冷岩安慰他,“将军放心,我已探听到公主现在在她的寝宫里,我等会找个机会,将公主转移出来,她吃了假死药,现在并无危险,今夜我们就会潜进皇宫去,你不必担心,好好养伤,不要等公主见到你,看到你伤得这么严重,她会难过的。” 碧瑶也上前安慰了几句。 沈驷君纵然心急如焚,怎奈身体受伤太重,动一下都困难重重,自身难保,想救公主有心无力。只得拜托冷岩碧瑶等,千言万语道之不尽。 将沈驷君安顿好,让他好好休息,冷岩和碧瑶就出了他养病的屋子,跟碧瑶商议一下该怎么去营救公主。 夜半时分,乱坟岗中冷风阵阵,时不时传来一阵乌鸦叫声,惨人诡异。 却见两条人影,倏忽飘来,捡了一具尸体后,又倏忽远去,如鬼影现形,这是什么鬼,黑白无常索人命来了,不找活人,找个死人凑数去了? 碧瑶闻见一股恶臭,掩住鼻子,“冷岩,离我远点,非要来此地寻一具这么臭的尸体。” 冷岩一声轻笑,“碧瑶姑娘,马上就没有味道了,要不然这尸体也带不进皇宫,这么大味道,会把侍卫引来的。”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将药末洒到尸体上,果然那股味道就没有了。 接着他又解释道:“不来此地,又让我上哪找一具尸体去,哪有那么巧刚巧有一个人死于非命,让我借用他的尸体。” 碧瑶也无语反驳,只讪讪地不好意思。 “冷少侠,办事周密,以前倒是看错你了。”话里若有若无一丝丝的揶揄。冷岩也不在意,只在暗夜里微勾了一下嘴角。 二人收拾利落,沿着上次探好的路线,打算潜进公主的寝宫去,看见皇宫的侍卫一队队防守严密,冷岩又背着尸体,目标太大,极易被发现。 他双脚刚一落地,恰好一队侍卫迎面走过来,心下一惊,糟了,时间怎么不对,加强了岗哨?要撤也来不及了。 碧瑶急中生智,向皇宫的草丛中掷去了一颗石子,引得众侍卫都向草丛去查看,俩人不敢再出现,慌忙躲在房子山头,没想到这边又过来一队侍卫,冷岩心中叫苦,这可如何是好,想不到,谢元这恶人如今防范这么严密,看来今夜要有大麻烦了。 他与碧瑶对视一眼,碧瑶心领神会,故意假装跌倒,唉呀一声,又飞身越上屋檐向相反方向逃去。 众侍卫都被她吸引了注意,抽刀向着她追去,弓箭手,搭弓上箭,碧瑶身后,有无数弩箭射来,都被她用兵器击落。捉拿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侍卫们东冲西撞,有许多侍卫不知这刺客到底在何方。 还有滥竽充数者虚张声势,混水摸鱼,只假装奋力追赶,其实内心里在祈祷,千万别让我碰到刺客,我还不想死。 冷岩得以潜入公主寝宫,迅速将无名尸体放下,将公主背在身上,临出门时,将准备好的火箭射出,顿时火光冲天,皇宫里一片混乱。 正在他们混乱之际,又见公主寝宫方向一片霎亮,将夜空燃成烟花。 “走水了,走水了……”又是忙中添乱,烈火油烹一般。 他俩趁乱一路杀了出去。 皇宫有了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谢元,本来谢诗筠已死,他心头大患已除,本想择日将其安葬,谁知竟出了走水这件事情,让他心头起疑,难道谢诗筠的死有诈?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可是自己明明看见她在天牢中,一剑刺向自己,当时就没了气息。 他命人速速救火,去公主寝宫查看,只找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什么也看不出来,谢元虽心有疑虑,却还是假装悲痛万分,强挤了两滴鄂鱼的眼泪。 “安宸公主,本宫本想择日好好将你安葬,谁知上天这么对你,死后也不能留个全尸,唉,让本宫心生难过,必竟我们也是姐弟。” 其实他内心不定用怎么恶毒的词语在骂谢诗筠呢。 他命人将这具黑炭一般的尸体,用白绫盖全了,抬去皇陵,并吩咐手下,不要声张此事。 冷岩和碧瑶连夜回去,又将公主救醒,谢诗筠和沈驷君,这对苦命的鸳鸯,全都死而复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又让他们在一起了,虽然都是重病缠身,不过服了解药,再调养几日,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好在,谢元以为他们都已死了,他们如今在此非常安全,又有冷岩碧瑶等人照顾,过了几日,身体都有所好转。 有情人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暂时抛开那些烦心的事情,千言万语都止在双眸交汇之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也惘然。 这日,冷岩又传来皇宫的消息,谢元对外宣称,安和帝被沈驷君刺伤,无法理朝,太子奉命监国。 “看来谢元已经相信宝藏一说了,这样最好,父皇暂时保住了性命,这又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谢诗筠在养伤期间,脑子也没停过,一直计划着怎么去找解药。 第443章 岭州 如今国库空虚,谢元就算当上了皇帝没有银两的支撑陈国也撑不了多久,而只要安和帝一日不说出宝藏的下落,至少父皇还是安全的,她眸子微动,眼底闪过细微的光芒,“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出发。” 谢诗筠知道宝藏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一旦让谢元失去了耐心,大肆搜刮百姓钱财,到时不仅是无异于将父皇陷于危险之中。 “好,只是沈将军他……”飞羽想到来时的情况,眼中有些躲闪吞吞吐吐的看向谢诗筠。 谢诗筠凝眉,“药给我吧,我亲自去看看。”她从飞羽手中接过刚熬好的汤药,慢慢走了进去。 门咔支一声,沈驷君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内毫无波澜起伏。 “你怎么起来了。”谢诗筠一进屋便见着冷着张脸的沈驷君,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的训道:“大夫说了,你要多修养几天。” “我伤已经好了。”沈驷君看着谢诗筠,冰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柔情,他握着谢诗筠的手微微加重了些力道,“什么时候出发。” 谢诗筠眸子沉了沉,将汤药端在他面前,“先把汤药喝了再说。” 沈驷君珉了珉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话端起碗一口气将汤药喝了下去,他接过谢诗筠递来的帕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当他得知谢元监国的消息,便知道谢诗筠要动身去往苗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时候谢诗筠会独自一人行动,苗疆不比陈国那儿危险重重,若是中途有个好歹,谢诗筠就觉得心悸。 “明天。”谢诗筠又不过沈驷君,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伤还没好就再这好好修养,苗疆一事有飞羽陪我你放心。” “放心?你这样子我如何放心。”沈驷君听到谢诗筠的话,眼中有些怒火,她总是这样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连累他人。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能看着你我能才能彻底放心。”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沈驷君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放心,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没你想得那么弱。” 谢诗筠轻轻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哪怕身处险境,只要他在身边便觉得内心无比踏实。 苗疆一行其中的凶险谁也不知道,谢诗筠只好将行程推后几天,等沈驷君伤势更好些在一同出发。 “主子,岭州来信了。”黑衣侍卫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将手中的信交到沈驷君手上。。 看完手中的信,更加让沈驷君更加坚定了报仇的决心,手中的信早已被握得不成样,沈驷君眼底闪过冰冷且嗜血的笑,“这笔帐我定要亲手讨回来!” 经过几日的调养,几个人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如今已假死成功骗过了谢元,断不能再用这身份出现在谢元的视野。 “公主的易容术真厉害,我看这次就是出现在太子面前它也不一定能认得出。”飞羽凑上前在谢诗筠面前晃了又晃。 谢诗筠看着易容了装的这些人,从前她觉得无聊,便与几个江湖术士学了这技能没想到却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整理好行装,谢诗筠与沈驷君便动身离开京城,城门外碧瑶紧紧跟在谢诗筠身后,看着她忧心忡忡,“公主,真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谢诗筠拍了拍她肩膀,“不用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就留在京城替我留意谢元的动向,以防万一。” 虽然担心,碧瑶看了眼谢诗筠身后的一行人虽然不舍也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郑重的保证道:“公主放心。” “等等!” 正在谢诗筠一行人要离开之际,一个身影拦在谢诗筠马车外,谢诗筠眉头一挑,“你怎么来了?” 冷岩看了眼易容后的谢诗筠,嗤笑一声,“易容倒学得不错,只不过还差了点。” 长年行走江湖,提起易容冷岩可是行家,见被拆穿谢诗筠眼底带着兴许冷意,“怎么你还要拆穿我们?” “这种事情我可没兴趣,我就是听说你要走的消息便追了上来,就想问问你知道秦涟漪的下落吗?” 谢诗筠听着冷岩的话,倒要没想隐瞒,“知道,她在岭州。” 冷岩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一跃便上了马车,“等什么,还不赶紧走,真的怕我给谢元泄密?” 谢诗筠勾了勾唇角,冷岩的加入倒是让他始料未及不过也好,此人武功不亚于沈驷君,多一个人中途也多一分保障。 上次行刺的一事,让谢元不敢放松警惕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大肆搜查。 “我们走小道走。”谢诗筠看着前面搜查的士兵,突然改变主意。 “我们下去休息一下吧。”马车走了半日,沈驷君怕谢诗筠身子受不了轻声说道。 谢诗筠看了看沈驷君,“也好。”如今已经出了京城,加上他们已经易容也不见得有人能识破。 刚进一家酒馆,便听见路上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四处张望着。 “唉,你听说了吗安辰公主与那叛贼私通殉情死了。”穿着布衣的小贩低着头小声议论着。 “而且我听说了那叛贼还是沈将军,沈将军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和叛贼相提并论呢。还有安辰公主对沈将军还真是一往情深,要说安辰公主与沈将军是叛贼我打死也不信!”另一个男子站在那说道。 男子嘘了一声,“你可小声点,这话被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我看那安辰公主和那沈将军就是一丘之貉,好好的日子不过,造什么反。” “安辰公主与当今皇上父女情深,说不定是安辰公主是为皇上才……” “嘘,这皇家的事瞬息万变我们还是别管那么多……” 见到有人过来,几个围一起的人脸色苍白早就没走得没影。 谢诗筠听着那人为自己的辩解,心中不免有些欣慰,休息一番之后,一行人便日夜兼程回到岭州。 “说的也是,这边的事情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第444章 苗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岭州地界与沈云汇合,见到沈驷君,沈云低着头难过的看向沈驷君,“大哥,云儿只剩你了。” 沈驷君低垂着眸子,冰冷的气息在周身蔓延着,手掌渐渐握紧。 “大哥不会离开你和诗筠的。”不知何时,沈驷君来到谢诗筠身后。 谢诗筠抬眸,扑向沈驷君,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谢诗筠看着京城所在的方向,哪怕她知道父皇暂时安全,可不知道为何心慌的很,还有碧瑶在这段时间也失去了消息,她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经过这一路的奔波,众人都感觉疲惫得很,从京城到岭州已花了不少时间,为节省时间,谢诗筠决定和沈驷君二人一起前往苗疆国。 “洛秋衡,此次去苗疆你和飞羽留在岭州。” 飞羽听到谢诗筠的话顿时急了,她拉着谢诗筠的手,“公主,飞羽想留在公主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不行,苗疆国不比陈国那儿,危险与否谁也不知道,我不想你跟我一起涉险。”谢诗筠淡淡的道,这一路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实在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身处险境了。 “飞羽不怕危险,求公主让飞羽留在公主身边。”飞羽低着头,坚定的看着谢诗筠。 “若你还把我当公主便听我的。”谢诗筠珉着唇冷声说道,她走向洛秋衡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膀,“飞羽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一定。” “哼,我飞羽还要他洛秋衡照顾?他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洛秋衡目光落在飞羽身上,飞羽瞪了洛秋衡一眼,冷哼着。 谢诗筠无奈的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又开始吵起来了,有洛秋衡在岭州她也可以放心多了,不过她跟碧瑶一直是飞鸽传信,可这几日独独失去了联络,她真担心她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秦涟漪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里屋的谢诗筠,见着谢诗筠出来她上前紧紧的拥住她,声音带着哽咽,“原以为好不容易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你放心岭州我一定会为了打理好的。” 谢诗筠点点头,看着这些人的坚定的眼神她欣慰不已,至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谢谢。” “有你们真好!” 看着如此伤感的谢诗筠,秦涟漪便是一阵嘲笑,“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再这样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就放心这儿一切有我们。” “路上一切小心,我等着你们回来。” 谢诗筠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着。 苗疆属于巫蛊之地,在此之前谁也没有去过,沈驷君看着眼底有些担忧的谢诗筠轻声叹了口气。 谢诗筠回头,眼前一亮颇为惊喜的喊道:“小白?” “我知道小白跟在你身边很长时间,这次回来想着你或许心中挂念特地让人将它带了回来。”沈驷君看着那般惊喜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 谢诗筠微微一笑,“这次去苗疆让小白和我们一起吧,它对危险具有极为敏锐的感知力,若是有什么危险可一点也不比那些高手差。” “好。”沈驷君看着谢诗均眼中尽是宠溺,轻声应道。 临行前洛秋衡将几瓶药罐塞进谢诗筠怀中,“这上面有不少用毒的和解毒的药粉,你应该在那边能用得到。” “谢谢。” 谢诗筠收下药粉,对上沈驷君温和的目光,“我们出发吧。” 所幸苗疆国和陈国相隔并不会太远,他们对路线并不熟只能靠着地图前行。 “过了这,前面就是苗疆国的地界了。”沈驷君看着坐在白虎上的女子,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 谢诗筠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嗯。” 进了苗疆国地界,谢诗筠只感觉浑身一颤,不比陈国的温暖这儿潮湿气候,一路上随处可见的毒虫在这些人眼里仿佛是常态。 沈驷君走在前面牵起谢诗筠的手,他警惕的看向四周,“你感觉怎么样。” 谢诗筠摇摇头,“我还好,总感觉这里怪怪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白虎的出现无疑吸引了路人的注意,过往的路人见着谢诗筠身旁的白虎眼中多了几分兴致黯然。 “你这白虎倒是新奇。”一个身穿异服的男子上前捋了捋小白呵呵的笑着,面对突然出现的男子,小白张开兽嘴发出惊天的怒哄,仿佛随时要将男子生吞入腹。 可男子眼里哪有半分害怕,对小白却是兴趣更浓,“我瞧着你这白虎脾气似乎不太好啊,不过我喜欢,也不知是我的蛊厉害还是你的白虎厉害哪天真想让他们比一比。” “这哪有可比性。”谢诗筠真怕这男子会拿出哪种不知名的蛊虫来,连忙打断男子的话,她发现不止是眼前这个男子,每一个路人眼中虽有惊讶,可并无任何恐慌。 男子露出坏笑看向谢诗筠,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苗疆国的人。” “我们兄妹两是从陈国来的,早就听说苗疆国神秘,来此游玩一番。” 男子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原来如此,不过我可要劝你们一句,玩可以不要往什么山里跑,不然任谁也救不了你。” “不过我看你这坐骑挺与众不同的。好在我们苗疆国的人终日与那些毒虫野兽打交道惯了,不然你这样招摇过市还真容易引起慌乱。” 男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如此有趣的便多说了两句,他多看看沈驷君两眼,“你这位兄长倒是冷得很。” 感受到沈驷君的不悦,男子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之色,他眯了眯眼,“我怎么觉得你们看着有些熟悉。” “熟悉?”谢诗筠心头一震,她警惕的看着男子,上前挡住了男子视线,“我这兄长一向不喜说话,你别见怪。” 男子点着头,“怪不得,兴许是我太久了没出去的缘故吧,好了不说了,天色快黑了,看在与你说这么多的份上晚上最好别四处乱走。” 第445章 温情 男子说的话不错,如今天色已晚他们对苗疆地形不熟,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危险之中。 “我们暂且先找个地方住下。”沈驷君回过头看着谢诗筠道。 谢诗筠轻嗯一声,他们此次是暗中查访,苗疆是有很多用蛊高手可行踪不定,为怕节外生枝,两人在边城租下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不知这院落可满二位的意?”中年男子带着他两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目光有些轻佻。 看这两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住不起的客栈的人,怎么偏偏挑在这个又偏又没人的地方。 谢诗筠推开院子,迎面扑来的灰尘和她有些不舒服,院落烂了是烂了点,不过还算过得去。 谢诗筠掏出银两放在中年男子手中,嘴角轻勾,“我们兄妹不喜欢被打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放心在下一定将嘴闭牢。”中年男子也没多想,在苗疆国出入的人,大多都是性情古怪且武艺高强的高手,他早已司空见惯。 谢诗筠将小白牵到院外,有小白的看守她倒不担心有人会偷窥。 “你先去休息,我在这里守候。”沈驷君看着谢诗筠眼底的疲惫之色,心中有些心疼。 “这儿地处偏僻,又有小白在外守候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便会被人察觉,外面风大,我们一起进去吧。” 谢诗筠抬眸看向沈驷君,这几日他陪着自己好几日都没休息好了,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在为了自己而损了身子。” 沈驷君拗不过谢诗筠,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想到白日里那老汉说的话,他眉头微凝,缓缓说道:“我打听到在这城外住着一位用蛊高手,或者他身上有我们用找的东西。” “真的吗?”谢诗筠眼神一亮,用无疑是现在为止得到的最好消息,她嘴角微勾,“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去拜访那位高人吧。” 沈驷君轻笑着将谢诗筠拥入怀中,谢诗筠看着男子俊美的容颜内心感到无比的满足,若是没有此次的事情,他们就像如今一样过着像普通人一样的日子那该多好。 只是现在…… 谢诗筠靠在沈驷君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来的时候只顾着寻找住处,现安顿下来肚子倒是咕咕叫着。 谢诗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沈驷君在照顾自己,而自己也几乎没做一点事,她唇角上扬,“你等我我去做饭。” 女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沈驷君心头一动颇为质疑的看着她,“你行吗?还是我来吧。” 面对质疑,谢诗筠咬咬牙哼了一声,“怎么不行这儿还有些食材刚好可以应付今晚。” 对上沈驷君戏谑的眼眸,谢诗筠心发虚得很,不等沈驷君说话闪身进了厨房,可真看着这些食材,尤其是那对着那生米谢诗筠彻彻底底的感觉到无奈,平日里身在皇宫她哪需要干这些,更别说做饭这种东西更是碰也碰过。 谢诗筠咬咬牙,不管了竟然已经答应了做饭总不能这样空手出去,接下去的过程只能靠她平日里所听闻的弄,只听碰的一声,厨房内传来一声巨响。 站在厨房不远处的沈驷君听到那阵巨响,脸色一变冲进厨房。 “没事吧。” 沈驷君仔细检查一番确定谢诗筠没事后,紧张的将她拉入怀中,天知道当他听到那声巨响有多害怕。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将这些东西碰到了没想到……” 谢诗筠有些尴尬的摇着头,看着紧张的沈驷君又觉得心头一暖偏过头珉了珉下唇,“不好!我的饭!” 顾不上烫手揭开锅时,当看到锅里的情形嘴角微微抽了抽,突然有种想把沈驷君拉走的冲动。 谢诗筠尴笑几声,“这好像还没熟。” 沈驷君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勺子在上面拨了拨尝了一口,眼底的笑意更加浓烈。 “唉,你别吃…”只可惜话还没等谢诗筠说完,沈驷君便先自己一步。 “怎么样?”谢诗筠不敢与他对视,偷瞄着沈驷君的脸色有种想找个缝钻进去。 沈驷君笑着不语,见他迟迟不说话神情平静得很像是极为享受一般。 “不然你试试?” 谢诗筠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也尝了一口,突的脸色有些难看的吐了出来,“还这么生,你还吃。” 谢诗筠连忙制止沈驷君的行为,沈驷君嘴角轻勾,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能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接下来换我来吧。” 谢诗筠低耸着头,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只好认命的点着头,“好吧。” 沈驷君眼中尽是宠溺,转身开始忙碌起来,吃过晚饭,谢诗筠想到刚才窘迫唉了声,要不然有沈驷君在身边,今晚他们真要挨肚子了。 次日,天一亮两人便带着小白出发前往城外,城外不比城内,城外是一片片的丛林,越往里走林间还散去的雾气让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枝叶间传来飕飕作响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小心。”谢诗筠瞳孔一缩看着那朝着沈驷君那扑来的毒蛇惊叫道。 沈驷君眉头一皱,挥剑便朝那毒舌砍去,吐着舌信的毒蛇刹那间成了两截,最让谢诗筠的惊异的,那成了两截的毒蛇在一点一点的腐烂着。 沈驷君冷眼看着这些,眉头皱得更紧,“洛秋衡给你的药粉带了吗?” 听到沈驷君的话,谢诗筠连忙将那些瓶罐拿了出来,“带了带了,我怕遇到危险一直都带在身上。” 沈驷君接过瓶罐,“苗疆属于阴湿之地山中雾气弥漫,而这个林子长年被瘴气弥漫,所以这些毒蛇才会变成这样。” “你是说这儿有瘴气?”谢诗筠越听着沈驷君的话越觉得凶险,怪不得她刚才总感觉哪有不对劲。 沈驷君点头,“洛秋衡给你药粉恰好有解毒之效,将这些药粉泡水浸湿捂着脸便可。” 谢诗筠轻嗯了一声,将浸药粉的帕子递给沈驷君。 第446章 毒雾 树林中鲜少有人进入,杂草丛生,树都高大茂密,遮去了光亮,整个林子显得有些阴沉。 沈驷君走在前面开路,他手里拿着一把剑,把四周支出来的杂草给斩了谢诗筠跟在他身后,两人缓缓的进入丛林内。 “我们走了这么就了,连个人影也没看到,也不知道我们走得对不对,莫不是走错了方向?”谢诗筠回头望着两人走过的路,这丛林中原本没有路的,都是两人硬生生的开劈出来的。 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出路了。 “应该是这个方向没错。”沈驷君看了看前方,手中的剑将支出到身边的几缕杂草给斩尽,“在走走应该就能到了。” 谢诗筠见他额角算是汗渍,摸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二人四目相对,沈驷君反手拿过她手中的手帕,也给她擦去了额头的汗水。 “早知道,我就该一人前往,不让你跟着。”将她额头的汗水擦干净后,他把手帕还给了谢诗筠,看着对方被闷红的了双夹,他有些心疼。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不就是热了一些,不碍事的,我们再找找吧。” 两人又往里面走了好一会儿,谢诗筠突然停了下来。 “总该有些生活的痕迹吧,这里到处都是杂草,不想是有人住过的。”谢诗筠环视四周,除了杂草就是树木,的确不想有人住过。 “许是障眼法吧,要想寻得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再往前走走,若是实在找不到,再原路返回。”沈驷君似是感叹,领着谢诗筠继续走着。 见他步伐坚定,谢诗筠也没再开口,她并非怕累,只不过这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担心人没找到,到时候他二人迷路在这林间就得不偿失了。 她继续跟了上去,也不知又走了多久。 忽而林间起了雾,谢诗筠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林间起雾是常有的,可偏偏在他们深入后才突然出现的大雾,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她生怕二人走散,林子中本就容易迷路,更别说这会儿起雾了。 “沈驷君,等等我。”谢诗筠追着眼前的身影,却发现对方越离越远,她快步跑了起来,追到残影面前,刚伸手,就从对方身上给穿了过去。 眼看着两人走散,她心中着急,森林这么大,不知从何寻起,来的那条路似乎也不见了。 凭着自己的直觉,她朝着一个方向直走,心中期盼能走正确,找到沈驷君。 不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多久,谢诗筠突然走到湖边上了,湖水清莹透彻,倒映出周围的树木,透出碧绿色的颜色来。 湖中心有一小亭。 忽然起了琴声,谢诗筠寻着琴声而望去,湖中心的小亭中有人在抚琴,她从桥上走了过去。 “请问可曾看到一名男子路过?这里……”谢诗筠开口问着,原本还有好些问题,却在那男子回过头来,对上对方的双眸,原本在嘴边的问题,全都被自己吞了回去,她犹如着魔一般的看着眼前相貌英俊的男子。 她朝着对方靠近。 “可要同我一起抚琴?”男子开口,声音清脆,如山间泉水的“叮咚”声,听得她很是舒服。 本是应该拒绝的,可她看着男子的双眼,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男子往一旁移了移,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她双眼迷茫,坐在了男子旁边,手也放在了琴上。 抚琴的男子似乎还轻声吟唱着,她没听清对方唱的什么,只觉得好听,她一直望着男子的脸,似乎想看出一些什么。 “这里可美?”男子停下了弹奏,修长的双手按在琴弦上,突然扭头发问。 谢诗筠呆呆的点头,得了男子一个笑意。 “你可愿就下了,陪着我天天在此抚琴?”男子嘴角上扬,双眼柔情的看着她,“每日如此,岂不快哉。” 意识混沌的谢诗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下意识的她就想点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声:“诗筠……” 她一个激灵,立刻摇头拒绝。 是沈驷君在喊她! 她原本无神迷茫的双眸突然清明起来,眼前的景色大变,什么男子,什么湖心小亭,全是假的,她现在还处于大雾之中! 而她身前,正有一天颜色鲜艳的蛇正吐血着猩红的舌芯快速朝着她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咬上她的手臂。 自古就是越鲜艳的颜色越毒,眼前着蛇堪称毒物了!没有丝毫犹豫,谢诗筠快速的拔出一直贴身收着的匕首,在蛇扑来之际躲过了它的袭击,反手朝着它的七寸刺了过去。 蛇被匕首钉在地上,被刺中七寸的蛇必死无疑,可谢诗筠不敢立刻过去,过了许久,一直到那蛇没有动静后,她才拿了一旁的树枝,将自己的匕首给挑了出来。 在她挑匕首时,原本已经死透的蛇头突然跳起,死死的咬住了那树枝,几滴毒液顺着树枝滴在地上,树枝上的绿叶也快速枯萎,由此可见这蛇有多毒,被它咬上一口,只怕命已休。 “亏得我够谨慎。”丢掉树枝的谢诗筠回忆着刚刚那一幕还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拿手帕将匕首包了个严实,这匕首上只怕也染上了毒,她不敢乱碰。 谢诗筠杀蛇时雾已经散了许多,她意识也更加清明起来,这雾只怕有毒,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沈驷君你在哪里,听到了回一声。”她不敢掉以轻心小心谨慎的去寻着沈驷君,心中却担忧急了,幸亏她及时醒过来,不然这蛇只怕咬上她了。 也不知道沈驷君遇上了什么危险,若是和她一样,没有及时醒悟,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她眉头紧皱,慢慢得朝着前面走着。 被谢诗筠挂念着的沈驷君也和谢诗筠遭遇了相同的事。 中了毒物的他眼前也出现了幻觉,不过却没有她那样美好。 “不要!”他大声吼着,拼命的挣扎,企图想挣脱身上的控制,去救谢诗筠。 他眼前的谢诗筠被毒虫团团围住,眼看就要被咬上,而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诗筠被毒虫埋没。 他怒吼着,却毫无办法,看着已经被毒虫密密麻麻附身的谢诗筠,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447章 白虎引路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束缚已经松开,沈驷君想都没想就朝着谢诗筠扑了上去,根本不顾她身上那些毒虫到底有多毒,急忙将人抱在怀中。 “诗筠,醒醒。”他摇晃这怀中的人,却在伸手去触碰她脸时,谢诗筠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他眼前。 顿时,沈驷君睁大了双眼,他环视了四周,拼命的寻着谢诗筠的身影,却没有丝毫的发现,霎时间他只觉得天黑地暗,“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眼角隐约有泪水溢出。 谢诗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她发现了自己中了毒雾后并没有走多远,大部分时间都在原地打转,所以她猜测沈驷君也没有走远。 如她所料,没走多久她就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她急忙上前,正好见到沈驷君跪在地上的那一幕。 “沈驷君,醒醒。”她快步上前,伸手晃着他,沈驷君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沉浸在幻觉中。 只怕是沈驷君中毒太深,无法从毒雾中自行醒过来,正当着急的她无可奈何时,突然想起他二人带了落秋衡的药粉。 谢诗筠那份早在出毒雾时用掉了,她伸手在沈驷君胸口摸了一会儿,才找到被他贴身放着的药粉。 她赶紧打开,撒在了沈驷君的身边。 很快药粉就起作用。 原本空而无神的沈驷君双目突然有神起来,他迷茫的看向四周,最后看到自己面前的谢诗筠后,连忙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她,似乎在怕她再次消失。 被沈驷君紧紧抱住的谢诗筠一脸懵,由于对方用的力气较大,她甚至觉得自己被勒得生疼。 不过察觉到沈驷君微微发抖的身子,她倒没有将人推开,而是静静的等他平复下来。 虽然不知他在毒雾中见到了什么,可凭他的神色与抱着她不放的动作谢诗筠也不难猜出。 “诗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在抱着谢诗筠平复的时候,光是这一点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空气中飘着熟悉的药粉气息,他就知道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他还是忍不住后怕。 “这一切都是那些白雾搞的鬼,我们现在应当往哪个方向走?”谢诗筠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沈驷君拉了起来,他跪得有些久了,膝盖发麻。 待沈驷君缓解了膝盖的麻痛感后,他才抬头观察了四周的环境。 二人在迷雾中不知走了多远,现在也找不到正确的路线,该往那个方向走只能碰运气。 见沈驷君皱眉沉思,谢诗筠果断得来了一句:“实在不行,我们随便挑个方向,总能走出去的。” “诗筠说的对,倒是我想太多了。”他一直想找到正确的方向,可四周都差不多,根本不能分辨,还不如谢诗筠所说,随便寻一个方向去碰碰运气。 这次还是沈驷君走在前面,正当他想挥剑剔除杂草时,却被谢诗筠抓住了手臂。 “慢着……”她轻声道,然后侧耳细听。 见到她这番动作,沈驷君也停下了手中的事,静静的看着她。 “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谢诗筠问出这话后,沈驷君这才仔细听了起来,似有若无的虎啸声从他们身后的林子处传来。 “难道是小白?”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决定换个方向,寻着着虎啸声而去。 越往前走,虎啸声越大,没过多久,两人终于走出了白雾的范围。 谢诗筠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叹道:“幸好有落秋衡给的药粉,不然今天指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两人回头去看那被白雾弥漫的的林子,心下一惊,身处白雾中还不觉得,这回头一看才发现雾气太浓了,竟像是将整个林子笼罩了一般,也幸好二人及时了出来了,不然只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继续往前有些,不远处一座竹屋若隐若现,虎啸声也越来越大。 绕着走了大半圈,才走到竹屋的正面。 引着两人过来的正是眼前这高大的白虎,白虎面前还有两只拳头大的蝎子,小白和两只蝎子像是在互相挑衅,却没有一个先动手。 “这不是小白吗?”谢诗筠见到白虎的第一要就将它认了出来,“它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都不敢直接上前,前面那林子的白雾就足够让两个人心生警惕,更何况眼前这白虎也不敢贸然动作,显然是在忌惮什么。 小白听到谢诗筠的声音,回头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小白,过来!”谢诗筠朝着白虎大声喊道。 白虎识人性,听懂了她的意思,转头又吼了两只蝎子,却没有上前,而是几步跑到了谢诗筠的面前。 在白虎退了的时候,两只蝎子也往后退了退,随后靠在了竹屋的墙上,看这样子,这些蝎子似乎是在守护着什么一般。 白虎拱了拱谢诗筠,之后就站在了她身边。 “我去四周看看,你在此地等我。”沈驷君见到白虎守这谢诗筠,放心了一些,这才提出去查探一下。 当他跑到竹屋后面,想靠近时,两只蝎子颇有灵性,快速的爬了过来,幸好沈驷君退得快,不然肯定被蛰了。 回到谢诗筠身边,朝她摇了摇头,“不知这竹屋的主人是谁,能培育出这般灵性的毒物,恐怕除了你我要找的人除外就没有别人能有这本事了。” “竹屋有这两只蝎子守着,我们只怕是进不去了,更何况你我有求于人,强行破门而入只怕会把人给得罪了。” “阁下可否出门一会?”沈驷君朝竹屋大声喊着,竹屋没有丝毫都反应,倒是那两只蝎子跑到门口爬来爬去。 两人等了有一会儿,房内也没有反应。 “这家主人恐怕是不在家中,我们好不容易寻了过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谢诗筠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路走来,可真的是凶险万分,若是就此回去,光是想想就觉得不愉。 “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谢诗筠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招手上沈驷君过来坐。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白雾对她似乎毫无影响,她直接就朝着竹屋走来。 走近了这才发现门口不远处坐了两个人。 第448章 苗疆兰娘 谢诗筠见到人影后,立刻将坐在旁边的沈驷君扯了起来,两人一同上前,在看清来人的脸时,都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 在他们脑中,他们来找的人应该是一个中年女子,可眼前这人,脸蛋吹弹可破,双眼也水汪汪的,哪里有一个中年女子应有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一个妙龄女子。 他们吃惊的同时那女子也是惊就一番。 这林子重重毒雾,这中心是不应该出现人的,可眼前的两人不仅出现了,而且毫发无损,一点也没有吸入毒气的迹象。 “你们是何人,怎么闯入这里的。”少女很快就反应过来,出声呵斥道。 “我们寻来这里是为了蛊毒一事。”谢诗筠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这句话说完她顿了顿,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继续说,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这一丝都犹豫也没了。 她缓缓道:“我是大陈国的十六公主,我父皇母后都中了苗疆蛊毒,着实没有办法,这才冒险来求苗疆出手相助。” “蛊毒?”少女眉头紧紧得皱在一起,“我苗疆国向来与世无争,怎会给你们大陈国的皇帝皇后下蛊!苗疆蛊毒向来不赠与他们,你们可确定了,大陈国的皇帝皇后中的是蛊毒?” 少女怀疑着两人的说辞,但却没有动手,她也想弄清楚事情都真相。 “确定是蛊毒!”就是确定是蛊毒,他们才会冒着生命危险闯入这里。 虽然两人做了万全准备,可最后还不是着了道,也亏得谢诗筠运气好,她周围的毒雾稀少,这才能及时都醒过来。 “不可能……”少女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反驳的话越来越小声,“恐怕是那些被逐出苗疆之人做的,他们心术不正,为了点蝇头小利什么都愿意做。” 少女似乎对这群人很是仇视,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我父皇母后的蛊毒还请姑娘帮帮我。”谢诗筠赶紧道,她上前走了几步,已经触及就蝎子的攻击范围,可蝎子就像没看到一般,依旧没有存在感的爬在墙上。 向来是因为主人在这里,所以它们这才没有动静。 “自然,下蛊之人恐怕就是被我们苗疆逐出之人,这事说到底还是和我们苗疆有些渊源,先进屋吧。”少女走在前面,越过了趴在地上的蝎子,推开竹屋率先进去了。 沈驷君和谢诗筠对视了一眼,也随之进了屋。 白虎想跟在谢诗筠身边,可它刚上前,就被两只蝎子给堵住了去路。 两只蝎子像是和白虎杠上了一般,谁都不挡就挡它,白虎心头不爽,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两只在白虎面前小得有些可怜的蝎子吼去。 蝎子却丝毫不怕,于白虎在原地对峙。 竹屋内,少女给两人沏了壶茶,茶水是早就在灶上煨着的,这茶温热的。 谢诗筠见眼前的少女双目清澈,不像是那种会使下贱手段之人,更何况她对付他们也用不着下毒,直接下蛊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儿,她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茶就饮就一口,本就大半天未进水的她这一杯茶下肚,瞬间就舒服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谢诗筠觉得脑袋不在昏沉了,清晰了不少。 “姑娘,那你什么时候能去给我父皇母后解蛊?”将茶杯放置在桌上,她先开口道。 少女呷了一口茶,随后看向坐在对面的谢诗筠,听她叫自己姑娘,她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叫我兰娘就可以了,今年我已经六十有余,早就过了当姑娘的年纪。” 听到对方自爆年龄,谢诗筠和沈驷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眼前的兰娘分明是妙龄女子的年纪,居然年过六十了。 兰娘早就猜到二人会震惊,毫不介意都笑了笑,又呷了一口茶,给两人解释:“有些蛊术可以驻颜,我自幼学习蛊术,自然会显得如此年轻,不过驻颜之术听着很容易,可确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 “什么代价?”谢诗筠下意识就问了出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兰娘年过六十,容貌却停留在少女之时,天下女子有谁不羡慕。 “若是可以,我宁愿当初不用这驻颜之术,每月十五我都要蜕皮,蜕皮时痛不欲生……” 兰娘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到十五那天有多痛。 谢诗筠点了点头,的确,万物都是公平的,兰娘虽然能有少女的皮肤,可每月都有一天痛不欲生,听着好像挺容易的,可终归对身体有损害。 “兰娘,你什么时候能去给我父皇母后解蛊?我父皇乃一国之君,若是真的出了事,只怕大陈国会乱起来……” 之后谢诗筠又给兰娘说了一下中蛊后都她父皇母后的反应,以及中蛊的时间,兰娘瞬间就推论出了是什么类型蛊虫。 “你们可有下蛊之人都血液?”下蛊之人一般自己身上会有母蛊,其他的子蛊都是分支,若是有血液,加上他们苗疆之法,把子古引出来即可。 “没有血液。”谢诗筠遗憾的摇着头,她看兰娘的神色就知道这血液只怕是解蛊的关键,可惜他们压根就没有。 果然,兰娘听谢诗筠说没有后,瞬间为难起来。 看来,只能她亲自去看看了。 兰娘起身,从一旁都木柜中摸出了两粒药丸,分别给了谢诗筠和自进屋以来一直没有开口的沈驷君。 “这是我特制的解药,用来应对林子间的毒雾的,那毒雾会令人产生幻觉,让人看不到自己内心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一直将人耗死为止,你们二人今日也是与我有缘,能闯进毒雾。” 两人接过药丸。 “兰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父皇母后他们……” “我今日还有些事,若是我竹屋大一些就将你们留下了,你们快些走把,明日再来这里找我,进林子前先吃药丸,这样就不会被毒雾侵体了。” 谢诗筠没有想到兰娘竟如此好说话,她还以为求她去就自己父皇母后要费好大劲,没想到三言两语就应了下来。 她再次谢过兰娘,和沈驷君白虎一起离去了。 在二人离去之人兰娘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赶紧追出门。 “你们出林子之时,不用吃解药,刚刚喝的茶水,便是我用这解药泡的。”兰娘生怕这两人吃了药丸,明日来的时候,死在了林间,这才开口再次提醒。 第449章 被通缉 听了兰娘的提醒,谢诗筠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先前的头脑清醒不是错觉,而是兰娘把解药泡在了茶水中。 她再次谢过,和沈驷君往林子外走去了。 还没有走出森林,谢诗筠就看着林子外面一大堆人影,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些人现在林子外面做什么。 一直到他们出了林子。 这群人瞬间就把二人围了起来,一少女越过人群,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二人竟然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少女似乎还有些不信,闻着一旁报信之人。 “对,就是他们两个,老早就进去了。”那人对少女点头哈腰,姿态放得极低。 确认是两人后,少女将手中把玩的银锭随意的抛给了那人,那人得了银锭双眼放光得盯着,拿到手后,他就退出了人群。 “既然你们能进去一次,那必定能进去第二次吧?”少女的目光在沈驷君和谢诗筠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沈驷君身上:“带我进入林子中心,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少女打量他们的时候,谢诗筠也在看少女,她的目光和兰娘的恰恰想到,双目浑浊,全然不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光是第一眼,她就对这少女印象不好。 听到她提出要进去林子中心,谢诗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娘,看着这群人,只怕到时候会对兰娘有害,在心里谢诗筠已经给少女打上了一个大叉。 “我们也是运气好才走出来,段然是不敢再进去的,姑娘你若是想去林子中心送死,可别拉上我二人,我们刚刚在原地打转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谢诗筠打算不承认自己见过兰娘,就连去林子中心她也不想承认。 少女听了她这番说辞,全身都透露出“我不信”三字。 “我凭生最不相信都就是运气好三个字,你们能或者出来,必定是有进去的法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的声音突然提高,尖锐的有些刺耳,她朝着围着二人的人道:“把人捉起来,带进林子,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完好无损闯出林子的。” 围着的人听得少女一声令下,立刻动起手来。 突然从林间蹦出一头白虎,把扑向两人都人都给一掌拍飞了。 沈驷君也能以一敌好几个。 可这少女带的人众多,就算是白虎再厉害,也打不过太多的人。 沈驷君当即意识到不对,拉着谢诗筠就骑上了白虎。 少女见两人骑白虎而去,看着两人一兽的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她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远去的身影。 两人越是不愿意带她进去,她越是觉得有猫腻,这两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白虎速度极快,一下就摆脱了追来的人。 带着追来的人再别处绕了一圈,白虎才跑回了谢诗筠先前的住处。 不得不说,白虎很聪明,她揉了揉白虎的头,摸得白虎很是舒服,小声的哼哼起来。 白虎蹲下把两个人放下来,谢诗筠见沈驷君一直没有动静,这才查觉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扶着他。 手触及对方的胸口才发现,他中了对方好几刀,流出的血液已经将他胸前染红了。 白虎背后也染上了好多血,不过幸好他的血都流到了白虎的背上,这才让一群人没有追来。 “沈驷君,你除了这里受伤还有何处受伤了?”她扶着对方慢慢得往房内走去。 白虎也没有呆在门口,而是去寻了河流洗背后的血迹去了。 “我没事,除了胸口伤得重了一些,其他的都无碍,别担心。”沈驷君被谢诗筠府着躺在床上,见她着急地翻着伤玩,出声安慰道。 谢诗筠翻出了止血的药,给他敷上,听他安慰的话,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还说没事!先用这药敷着,明日我再去镇上给你买药。”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她唯恐沈驷君一人出事,只得在他身边守着。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打算去买药时,多了个心眼,她装扮成了老妇人,杵根拐杖,往街上走去了。 一去镇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和沈驷君的画像,这会儿谢诗筠不得不庆幸自己都先见之明,她以真实面貌示人,说不定还没有进入街道就被抓了。 街道口还有守卫在挨个查看,重点查看的是一男一女的人,她一人杵着拐杖倒没有人去查她。 能在整个城镇做到这一步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她走了有一会儿,停在了药铺前。 药铺里的店小二见到来人是一个人老婆婆,和画像上的人没有丝毫相似,就没有管她,继续收拾着药材。 “小二,给我抓一些止血化脓的药材。” 听到止血化脓四个字,小二顿时留了心思,问道:“你要止血化脓的药材做什么?我看你也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倒没有受伤,可怜的是我那儿子,上山打猎,从山上摔了下去,血流一地,吓得我赶紧来买些止血化脓的药材,小二快给我抓一些吧。”谢诗筠压着嗓子说话,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像一个年迈的人。 听她这么说,小二心头的疑心尽失,不满的撇嘴,他还以为自己找到画像上的人了,那可是悬赏好多银子啊! 在小二抓药的时候,谢诗筠有心打听一些事。 “小二,我今天见那街上四处贴着悬赏,这价格高的吓人,可是真的?” 小二听她这么说,嗤笑道:“你这老婆子好没见识,这可是苗疆国四大家族之一兰家的家丁贴的告示,怎么可能有假。”小二包好药后,让谢诗筠给了钱,就挥了挥手让她快走开了。 谢诗筠提着手中的药材,又去买了一些吃食,怕自己暴露,也不敢在街上多呆,杵着拐杖回了住处。 那个四处寻人的少女竟是兰家的人,兰娘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这两个人应该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第450章 再访雾林 回到住处后,谢诗筠把抓来的药给沈驷君煎好服下,又把买来的吃食拿来垫补肚子。 “我去抓药的时候看到外面大街上很多男丁拿着我们的画像在四处问询。”谢诗筠神色担忧地说。 “想必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子的人吧,他们动作倒挺快。”沈驷君眸色阴沉,冷笑道。 嗤笑了一声,沈驷君又说:“不过那又怎么样,这个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林子里,就让他们找吧,看他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休息了一夜后,一大早谢诗筠和沈驷君就起床准备溜出去,出门却没看到昨天那些人,他们按照兰娘昨天说的,又来到那片林子。 可是还没进入到林子里,在远处就能看到每隔三步远就站了一个人,看样子是把林子围了一圈。还有一部分人正在尝试进入到林子的迷雾里,可是没人敢碰那片迷雾一下,试探几下便不敢再上前。 “没想到他们还不傻,找不到我们就又回到林子里来找兰娘的麻烦。”沈驷君一脸的不屑。 谢诗筠紧抓着沈驷君的胳膊,轻声问道:“这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进去啊?”说完突然想到还有白虎在,原本担忧的脸色瞬间明亮了起来,“我们可以让白虎去把他们引开,然后趁机进去。” 白虎自然心领神会,几步就跳到守卫面前,那些人大喊要抓住白虎,把那群围在迷雾跟前的人都惊动了,那个妙龄少女看到白虎的出现,以为谢诗筠和沈驷君送上门来了,让人都去抓他们。 谢沈二人趁着这个时候进了迷雾,白虎看到他们进去了,便不再和那些人浪费时间,几步甩开那些尾巴,跳进了迷雾里。 看到白虎也进来了,谢诗筠担忧地摸着白虎的头说:“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的,白虎是猛兽,怎会让那些人伤到,何况它有灵性,迷雾应该对它没有影响,不然它怎么能这么顺利找到我们呢?”沈驷君看着谢诗筠担忧的神色安慰道。 听到这里,谢诗筠的脸色才稍缓。两人一起走到竹屋面前。 兰娘知道外面那个女子一旦找到她就不会轻易离开,但是有迷雾在,他们轻易奈何不了兰娘。倒是谢沈二人的安全抵达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能在那女子眼皮子底下进来,也是他们的本事,兰娘没再说什么。 谢诗筠看着兰娘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兰娘叫我们今日前来,可是还有方法医治我父皇母后?” “我昨夜查看了一下典籍,发现你们说的蛊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除。”兰娘一边往木桌走去一边说。 听到还有办法解除蛊毒,谢诗筠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真的吗?是什么办法?” 兰娘在木桌旁坐定,眼睛直直地盯着谢诗筠:“用下蛊之人的血是最有用的,不过你们得不到下蛊之人的血液,用他的至亲的血勉强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个方法是有风险的。”她想看看这个姑娘是不是真的心存孝心。 听到兰娘说这个方法有风险,谢诗筠明亮的眸子又有了一丝担忧,不是她不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救父皇母后,万一这样都不行,岂不是还是要去取谢元的血,浪费了时间不说,接近谢元都是难事…… 纠结了一下,谢诗筠重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兰娘:“我想试一试,不管有多大的风险,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意放弃。” 兰娘有些意外,自己的哥哥给自己的父皇母后下蛊,这个姑娘身上的故事也是有点意思,竟然在知道有风险的情况下愿意一试。 不等兰娘开口,沈驷君出言反对:“不行,要取就取谢元的血,反正他早晚要付出代价,我不允许你伤害你的身体。” “现在没有办法去取他的血了,也没有时间了,多拖一日,父皇母后的危险就多一分,跟他的账日后再算,我要先救父皇母后!” 本来在心里赞赏谢诗筠的兰娘看到沈驷君这样阻止,心里的好奇被勾了出来,不知道这姑娘是坚持还是妥协。 “我不管,我只要你没事。”沈驷君别过头不去看谢诗筠倔强的眼神。 后者来了脾气:“那你告诉我,现在谁去取谢元的血?他是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让来历不明的人接近?我们又没有可用之人,除了用我的血还有别的办法吗?”说完又看向兰娘,“就用我的血,兰娘,能尽快取血吗?” 沈驷君本来想说他去取谢元的血的,可是他知道,以谢诗筠的脾气,自己刚走,她转身就能让兰娘给她取血制解药,她救父心切,是万万不会等他回来的。 兰娘瞥了沈驷君一眼,对谢诗筠说:“你确定吗?我觉得你还是先与他说好吧,省的我要给你取血时,他来打扰,我可不喜欢做半途而废的事情。” “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取到谢元的血,只能用我的血了,你知道我多想父皇母后好起来的,相信我,只是取些血而已,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什么危险,我相信以兰娘的医术,一定能保我平安的。”谢诗筠语气软下来。 正当沈驷君要无奈答应时,一直守在外面的黑蝎子爬了进来,像是要着急地告诉兰娘什么事情,应该是外面出事了,沈驷君这样想着。 那黑蝎子与兰娘心意相通,没等黑蝎子走近,兰娘已是拍桌而起:“不好,他们来了,还要硬闯进来。我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还妄想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真是不识好歹,欺人太甚!” 沈驷君知道那些人一直想进来,不想这么快竟要闯进来了。 “那些迷雾不是把他们挡在外面了吗?他们怎么会进来?”谢诗筠一脸不解。 兰娘叹了一口气:“那些迷雾不过是给外来人的障眼法,我虽在雾里下了毒。” 第451章 兰娘身世 “却不能致命,以防误伤自己人,所以只能拦住他们一时而已。” 那黑蝎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又激动地挥舞了两下爪子。兰娘顿时明白,那些人已经快要进来了,顾不得谢诗筠二人,兰娘直接往迷雾走去。 沈驷君见状,拉着谢诗筠随兰娘一起出去了。刚走到迷雾前,就听见那妙龄女子的声音:“快点,加快速度,我就不信这迷雾还能无穷无尽不可!”听到指令的众人,都捂着口鼻一点一点往竹屋方向走来。 “我还在这里呢,想破我的迷雾,没那么容易!”兰娘冷笑一声,随后开始做法。 谢诗筠惊讶地看着原本只是静静待着的迷雾随着兰娘手臂的挥舞,竟开始变换形式,而她也可以清晰地看着迷雾里的人的情况:兰娘一直变换着不同的利器放在迷雾里,将那些人折磨得伤痕累累,甚至有的人开始发起狂来,拔刀指向自己的同伴,最后这些人被折磨致死。 这场景看得谢诗筠心惊胆战,心里后怕得很,昨天想是因为白虎进了迷雾里与那黑蝎子对峙,才没有让那黑蝎子有给兰娘通报的机会,不然现在躺在迷雾里的,就是她和沈驷君了! 暗自庆幸的不只谢诗筠一人,沈驷君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深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就丧命于此了。 兰娘解决了这些人,又重新设定好迷雾,才转身走向竹屋,谢沈二人也随之跟上。 一直在林子外听动静的妙龄少女早就听到迷雾里一片哀嚎,她知道派去的人出了事,所以她一直在呼喊那些人,可那些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是当所有动静都消失的时候,妙龄少女才知道自己带来的人全军覆没了,兰娘没留一个活口! 妙龄少女气愤至极,却又害怕自己进到迷雾里也会遇险,衡量片刻还是选择不去以身犯险了,不过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她一定要把兰娘抓出来! “你们进来时可看到迷雾外面有那些人?”回到竹屋那里,兰娘对和她一起回来的二人说。 “是,看到了,从昨日我们从这里出去,他们就在外面尝试进来了,那个女子看到我二人出去,要求我们将她带进来,我们拒绝后,她就恼羞成怒,要不是我们趁机逃跑,早就被他们抓到了。”沈驷君如实告知兰娘。 听到这里,兰娘先是惊讶,后又无奈:“罢了,想必她已经盯上你们了,我本想给你们制出解药来就让你们走的,现在,怕是你们也要趟这趟浑水了。” “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难于你?”谢诗筠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她与我都是兰家的女儿,不过我是嫡出的,她是庶出的。兰家是蛊术世家,历代都只有嫡女才能继承兰家的蛊术秘籍,所以她没有资格学习高明的蛊术,所以她心存不满。”兰娘说到这里,脸上都是悲痛之色,其实在小时候,她与那庶出的妹妹感情很好,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们都知道了兰家的祖宗规矩。 兰娘怕妹妹心里有芥蒂,特意去安慰她,可是她表面与兰娘要好如初,背地里却偷偷修炼恶毒的蛊术,不知道是受了她亲娘挑拨还是她本身就不满自己的庶出身份。 从此以后,这庶女就常常用蛊术害人,因为她觉得只有用在真人身上才能知晓自己的蛊术到底是何种水平。 即便是这样,庶女不知收敛,变本加厉,兰家出了好几条人命,她却以自己不曾修习蛊术为由,栽赃嫁祸给兰娘,让人以为兰家嫡女竟用蛊术杀人。 兰娘起先还以为妹妹是误会她了,直到母亲狠狠教训了她,把她关进兰家的家牢里思过,而妹妹却没有为自己解释,甚至还添油加醋,坐实自己那莫须有的罪名,她才回过神来,知道妹妹这么多年一直是虚以委蛇。 而庶女趁这个空当,用蛊术控制了兰家主母,想让主母收自己为女儿,以此得到兰家嫡女的身份。 若是在家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兰娘杀了,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而庶女也是这么想的,竟真想派人去家牢加害兰娘。 如果不是兰娘一直在认真修习蛊术秘籍,早就死在那庶女派去的人手里了。兰娘偷偷跑了出来,听下人说庶女把主母控制了,便想去救母亲。 可是那庶女的消息太灵通了,知道兰娘从家牢出逃后一定会去救母亲,她就派人守在兰家主母的屋外,层层把守,说是怕兰娘修习蛊术走火入魔会弑母。 兰娘看到这么多人把守着母亲房屋,实在难以靠近,只能先出府避难。临走前想起兰家历代家主都悉心培养的蛊王——黑蝎子,又潜入兰家祠堂,将那黑蝎子带出来,以防万一。 知道了这些后,谢诗筠才明白过来,原来兰娘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原以为兰娘只是不喑世事的高人,没想到却是被逼迫至此:“所以,你就一直躲在这里?” “躲?哼,我只是先在这里修习蛊术,待到将所有的蛊术都修习完毕,我定要她付出代价,那蛊术秘籍也没必要留着了,总之是不会让她拿到的。而我现在已经得到控制蛊王的方法,她也得不到蛊王的助力,她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争兰家家主之位?”兰娘对那庶女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那你不打算回去救你母亲吗?”沈驷君问。 “我当然要回去救母亲,不过要等我把所有的蛊术都掌握之后才可以,她一定不会那么好心地给母亲只下受控制的蛊毒,我要找到解救母亲的办法。” 一想到母亲,兰娘就难过,她知道母亲只是想让她长点教训,没有真的要惩罚她,只恨那庶女竟有如此蛇蝎心肠。 “既然你已经拿到蛊术秘籍了,她一定知道你会修习,为何还要这样穷追不舍?”沈驷君不明白。 兰娘将那黑蝎子叫到跟前,摸着蝎子的身躯缓缓地说:“因为只拿到秘籍是不够的。” 第452章 庶女再访竹屋 “没有这蛊王,就不能继承兰家。她不知道蛊王是需要用正确的方法来控制的,蛊王只认一个主人,也只能是家主传给嫡女才可以,母亲为了让我早些与它培养感情,我修习蛊术的时候就让我接触它了。” “所以,她以为只要拿到蛊王就可以继承兰家,才派人来寻你,甚至想要杀了你?”沈驷君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兰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随即又冷下脸来,眸子里全是冰冷之色:“不杀了我,她怎么继续做她嫡女的春秋大梦呢?” “那你还能为我们制解药吗?”谢诗筠小心翼翼地问。 这才让兰娘回过神来,眸子恢复了一片平静:“可以是可以,不过在取血的时候不能有人来打扰。这次我把她带来的人全都杀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一会儿又会派人前来。” 听到这话,谢诗筠着急起来:“那怎么办,总不能等着她一次一次地搬救兵吧?” 谢诗筠焦急的样子,沈驷君看在眼里,他知道如果这次没能把解药带回去,她是不会甘心的,思考了几秒后,沈驷君对兰娘主动请缨道:“要不让我来抵挡那些人吧。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不过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尽管去做,我必不让他们伤你们一丝一毫。” “不行,她这次一定会带更多的人来,寡不敌众,我怕你坚持不住……”谢诗筠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驷君打断:“没事的,这不是还有白虎吗?何况兰娘设在外面的迷雾也够他们折腾一阵子的,我一定会撑到你们做成解药的。” “就算有白虎也不行,你别忘了,她可是会伤人的蛊术的,万一把你控制了,我且不说什么,兰娘也会有危险,我们求人帮忙,不能拖累了人家。”一种莫名的心慌笼罩着谢诗筠,她总觉得那庶女要么不来,要来一定会出事。 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争论,兰娘终是开了口:“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把外面的迷雾里的毒再加重一点,想来应该能多支撑一阵子,蛊王也留下,给你做个帮衬,我会尽快完成取血,只要血取出来了,我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不必担心。” “那真是谢谢兰娘了,”谢诗筠虽还是担心,但想到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也只能同意,她又转过头对沈驷君嘱咐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他们心思毒辣,指不定会出什么招数,你要当心啊。” 沈驷君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兰娘去迷雾那里做法,将迷雾里的毒加重了份量,又回到竹屋,将谢诗筠带进屋里,准备取血。 刀割在指尖的痛还是让一直咬着牙的谢诗筠叫出了声,十指连心啊,可这才只是个开始,若是下蛊之人的血,只要指尖血便可,可若是至亲血,就要取不同部位的血,指尖血、锁骨血、肚脐血、股血还有足跟血。 竹屋外的沈驷君听着谢诗筠那断断续续的闷哼,实在是心疼不已,却又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能用自己的血,就算将他身上所有的血都用尽他也愿意! 正在屋外踱步的沈驷君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虽然不近,但这样安静的树林,这声音还是格外清晰,他连忙去迷雾周围探查情况。 刚走了没多远,忽然几个身影出现在前面的空地上,沈驷君连忙躲在一棵大树后,听着那些人的动静。 “哼,还想用迷雾困住我,真是不自量力。”那带头的女子一脸的不屑,转身又对一个手下说:“亏得你发现这迷雾有毒,才使我们准备的防毒药品派上用场,回去领赏。”那个手下一脸谄媚。 竟然这么快就又找来了,这个庶女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呢!还有,他们居然没有中迷雾里的毒,应该是有备而来,谢诗筠和兰娘危险了! 沈驷君悄悄地往竹屋走去,待离那群人远一些了,就加快了速度,他要先看看取血完成没有。 回到竹屋处,沈驷君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呻吟,知道取血还没取完,顾不得许多,一定要在那群人来之前想好对策,硬碰硬是不行了。 正当沈驷君苦思冥想之时,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竟看到了屋外挂着的一身兰娘洗好晾晒的衣服,这下有主意了,只要他穿着兰娘的衣服在那群人眼前一晃,他们一定会追着他跑,竹屋肯定相对安全一些。 沈驷君把衣服取下来穿上,又把头发扎成女子模样,对白虎说:“你在这里守着她们,藏起来一点,如果我不能引开他们,他们必会找到这里,你先挡一阵子,我看到没有人追我,便会回来支援你。”白虎拿头轻轻蹭着沈驷君的手表示领会。 接着,沈驷君又对那黑蝎子说:“做戏要做全套,你跟着我走,左右他们的目标不是兰娘就是你,看到你和我一起,他们一定会来追我们,先保你主人一时平安吧。”那黑蝎子挥舞了一下爪子。 交代完毕,沈驷君带着黑蝎子往那群人来的方向走去,待到走的近了,就装成无意间经过,那群人看见穿着兰娘衣服的沈驷君身后跟着那蛊王,都躁动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哪里跑!”那庶女高喊一声便欲追上去。 沈驷君一看鱼儿上钩了,装作慌乱的样子拔腿就跑,黑蝎子在后面紧跟不舍。“都去给我追,一定要抓住她!”庶女命令一下,那群人都争先恐后往沈驷君方向追去。 要跑当然要往竹屋的反方向跑了,沈驷君差点走错了方向,幸好黑蝎子识路,才没有把那些人引去竹屋。 竹屋内,兰娘听到屋外的一阵声响过后便没了声音,心知这是沈驷君把那些来的人都给引开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总的来说现在这样也算让她们能安心制解药。 只是看着面前的谢诗筠,取血还在继续,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差错,兰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沈驷君看来多多少少是有危险的,但此刻取血制药更为重要,所以她便不能告诉谢诗筠,以免她为此分心,还是先不告知她的好。 心想沈驷君与谢诗筠看起来感情非同一般,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想必也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何况沈驷君并不是没有武功,还有毒蝎子跟着。 于是兰娘也尽量让自己收下心来,好好盯着谢诗筠,取血过程并不简单,她也不能分心,不然就辜负了沈驷君的一番好意。 但是从现在来看,这谢诗筠的血液倒是让兰娘有些好奇。 第453章 心中思念如火烧 说不出是个什么情况,还是等取血完成以后,再让蛊虫试试才能明白。 谢诗筠疼出了满头大汗,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听觉也被疼痛逐渐麻痹,担心沈驷君,但是感官上的疼痛让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疼痛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皮,想撑住,但身体还是有着最真实的反应,于是她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长,等谢诗筠睁开眼睛时,感觉浑身上下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是每动一下骨头依然还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力气。 她眼珠子看着屋子的天花板转来转去,尽量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把脑海里照理了一下。 对,她在们在取血,然后沈驷君出去帮她们把守了,谢诗筠心想。 “你醒了?”兰娘刚端着药进门就,就看着谢诗筠已经醒了起来,“要是你再不醒我就得给你灌药了。” 说着还不忘动了动手上那碗漆黑的药,谢诗筠看了看,皱着眉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碗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环顾一周,四周倒是和她睡着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兰娘还在,唯独不见沈驷君。 “沈驷君呢?”谢诗筠突然开口问道。 兰娘的手明显一顿,随后心神恍惚一般坐在藤椅上逗弄着手中罐子里的蛊虫。 看着那虫子那么活泼的模样,想来就是靠着自己的血养出来的小玩意了,看着还真是恶心。谢诗筠难掩心中的嫌弃,但自己还得有求与这只小虫子。 “刚才有人来找麻烦,他去把人引开了。”兰娘说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可是到了谢诗筠这里却是晴天霹雳! 要不是自己现在还身子发软,她绝对要这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谢诗筠咬着下唇,本就虚弱的面色更加惨白几分,“什么!来人是谁。” “我的庶妹,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兰娘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她们人少,人家人多势众,只希望沈驷君能自己撑住多一会。 谢诗筠倒是不认识这人,不过既然是兰娘的同胞那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一群蛊师对一个只会武功的人,这哪里来的胜算?! “我要去找他。”说完,谢诗筠正穿好衣服准备翻身下床,却是脚下一个踉跄让她不得不扶着边上的桌角才勉强避免摔倒。 但是心里的焦急和现在身上的这点酸痛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她不敢想象若是沈驷君出事了,她心中一痛,那么多人都会用毒,沈驷君太危险了。 越这样想只会越让她感到崩溃! 兰娘终于看不下去了,连忙上来扶了谢诗筠一把,毕竟是为了她的私事才以身犯险,这说到底她太过于冷漠也不是个事。 “别担心,我已经让黑蝎子跟在沈驷君的身边吗,只要黑蝎子在沈驷君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兰娘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蛊毒是不会。” 谢诗筠给她这一个大喘气搞的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难受,但是又不得不忍着。 “这和危险有什么区别吗。”谢诗筠抬头看着兰娘,眼里信任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念和无可奈何。 相比沈驷君愿意以身犯险多半和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关,不然这人能不爱命? “区别就在于那群人只会用蛊毒,拳脚功夫都不行。”兰娘看似无所谓的安慰,实际上也有自己的思量。 她可不想欠人情,更何况还是人命债。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谢诗筠难以压下心中的担忧,现在看时辰应该距离她昏迷过去的时候有些时日,这样沈驷君都没回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只要她一有动作,兰娘就会强制性的把她拦下来让她无法动弹,最后只好认命的坐在床边听兰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你看这只小虫子一没你的血就和要发疯似的,现在倒是安稳的很。”兰娘特地把虫子抓起来给谢诗筠看一眼。 谢诗筠只能闭眼不去看让自己恶心的东西,兰娘倒也不在意,但是很明显这只虫子比自己炼制的其他虫子来的还要凶悍。 明明才刚刚炼化不久。 “也许我应该劝你来学学练蛊?就你的体质很适合。”兰娘冷不林丁的来一句,谢诗筠顿时脊背一凉。 她可想不到自己天天面对冰冷冷的虫子时的感觉! 兰娘倒是没看出来谢诗筠的拒绝,而是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你看,这只小虫子色着圆润,而且其凶悍程度和一般的噬心蛊简直还要更胜一筹。” “若是你想学习相比不需要个几年你就可以出师了!”兰娘的话语里带着赞赏,但是到了谢诗筠的耳朵里最后都变成了杂音。 她根本听不进去,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沈驷君的身份,害怕是在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线下,她不敢想象沈驷君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 休息了片刻体力也有所恢复,再加上现在刚才被强行灌下的那碗黑汤,自己现在感觉好了很多。 “我觉得......诶诶!我不是和你说了还不能动吗!”兰娘一看谢诗筠突然站起来顿时不悦。 但谢诗筠顾不得其他,口哨一吹,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虎顿时出现在面前! 兰娘微微吃惊,但是谢诗筠却是很自然地爬上老虎的背部,让她驮着自己。 “走,带我去找沈驷君。”谢诗筠也不管白虎听不听得懂,但是白虎却是很给力的给了她回应。 “你这样的状态只是去拖后腿。”兰娘还是忍不住说道,但是谢诗筠早就已经被思念给冲昏了头脑,一声口哨让白虎加速前进,兰娘见人都走了只能跟着。 而此时沈驷君已经逃到了河边,黑蝎子紧随其后。 河水奔流,水势甚急。一人一兽堪堪止住脚步,此刻欲随来时之路继续向前已经没有了去路。 沈驷君看了一眼与他一同奔逃至于此地的黑蝎子,心里不由再度暗叹它的灵性之妙,不愧为兰家的蛊王。 不知道它是否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第454章 中毒 沈驷君还是压低了声音,一边细听着不远处逼近的脚步声,一边在黑蝎子身旁轻轻说道:“你先走,不要管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待那些人走后就回去找他们。” 黑蝎子回以注视,轻轻呼出热气,那模样明摆着的自是不会同意。 虽然他无法用言语表达,但是想要给其他人传递的信息还是能够根据气场的变化辨别出来。 不愧为兰家的蛊王。 它在沈驷君的身旁徘徊片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身旁的雾气若隐若现,黑蝎子以庞大的身子开路,替沈驷君挡去了大半。 虽然这两个人没来过几次,甚至和兰娘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是以兰娘的态度来看,她应是和这两人交好。 况且她还让自己跟了上来,一是为了以假乱真,能够拖延时间,二则是为了保护沈驷君,毕竟那些人可都不是好对付的人,让这个男人落在他们手上了也必会对兰娘造成不小的麻烦。 所以,丢了他自己跑可不是兰家蛊王的魄力。 黑蝎子一路围绕在沈驷君的身边,处处保护着,沈驷君默默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黑蝎子的灵性。 “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们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沈驷君拍了拍黑蝎子坚硬的甲壳,一闪身躲到了一旁的草丛中,迅速屏息,掩下了自己来过的踪迹。 黑蝎子亦复如是,乖乖在沈驷君的身旁蛰伏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几许,让人难以觉察。 兰娘的庶妹很快就带着人找了过来,视野所到处皆是一条广阔的河流,有虫鸣声噪,有流水哗哗,却唯独不见他们要找的人。 “给我找!”她阴沉着一张脸,唇角下抑,看上去心情十分糟糕,“就算是把这里掘遍了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是!”手下的人齐齐应声,而后四散开来快速找寻。 沈驷君自知若是硬碰硬,他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那些可是兰家的人,再不济也有精湛蛊毒半身,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先藏好身才是当务之急。 可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这地没有多广阔,那么多人,他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只要能撑到谢诗筠平安无事就好了……他只需要拖延时间。 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兰娘的庶妹忽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慢慢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竹篮,不时用了什么手段,里面慢慢爬出了一条银蛇,吐着猩红的杏子,慢慢缠绕在了她的手上。 她只是在它头顶微微一探,那银蛇便仿若通人性一般,自从爬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草丛里。 正当沈驷君心下疑惑外面动静消失之际忽地感到小腿一麻,而后是一阵剧痛传来。 他立刻低头去看,一直银蛇赫然盘在他的小腿边,无声无息,那口细牙已经破开了衣物布料,嵌入了他的皮肉。 它的鳞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一看便知这畜牲带着剧毒。 他咬着牙,硬是忍着没呻吟出声,手如利剑出鞘一般迅猛,直直掐住了三寸之处。 那蛇松了口,仍旧不甘不愿大张着嘴,立刻有泛着黑红色的血液从那两个牙洞中流出。 沈驷君猛地用力,而后把银蛇丢在地上,那银蛇大张着嘴,身子却僵直不动了。 听见了一丝动静,兰娘的庶妹露出诡秘的笑容:“看来啊,这回可是逃不掉了。” “不好,被发现了。”沈驷君低声咒骂了一声,却感到腿部一阵剧痛,不知名的毒素在他的体内迅速扩散,让他难以再度前行奔跑。 这下糟了。 沈驷君心下暗叫不妙,这既然是兰娘庶妹放出来的蛇,那么这剧毒当是一般人所不能忍受,而是有所针对的。 他忽地双腿一软,堪堪坐倒在地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刺痛烧灼,痛苦不堪。 毒发了。 黑蝎子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也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它忽地一跃而出,长尾一扫便将在兰娘庶妹示意下接近的几人用力扫开。 “抓住她,莫要伤了蛊王!”兰娘的庶妹高声嚷道,她忽地觉出不对劲来,再定睛一看草丛爬起那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个男人? 兰娘呢?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暗骂一声,而后咬牙切齿地看向那个人:“居然敢耍我……原来如此。” “属下这就去把他解决!”身旁的手下闻言欲要抬手施毒去取他性命,却被兰娘庶妹拦下。 正当他人疑惑不解之际,她笑得愈发阴毒:“既然黑蝎子跟在他的身边,那就说明,这个男人和兰娘关系匪浅。他现在应当身受剧毒痛苦无比,也没了和我们对抗的力气。若是抓了他回去威胁兰娘,可还真是个好用处。” 黑蝎子解决了两个人,看着眉头紧蹙面部发紫的沈驷君愈发着急,它索性伸出自己的毒针,轻轻刺入他的小腿。 以毒攻毒,这也是苗疆解毒的方式之一,虽然会很冒险,但是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嘶……”沈驷君忽地感觉浑身一寒,两种毒素交融在一起,在他的体内发生冲撞。 他忍受着剧痛,唇边都被咬出了血迹,拳头攥紧极力忍耐着莫大的痛苦,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 谢诗筠还在等着他……他要回去找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驷君勉强睁开眼睛,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却忽地重心不稳,直直一头栽倒进了河里。 河水急湍,很快就淹没了他,没过多时便看不了沈驷君的踪迹。 黑蝎子见状,迅速蹿入了草丛中,隐匿了身形。 兰娘和谢诗筠一路寻找了过去。 谢诗筠整张小脸上全是着急之色,她左右察看着,四处都没有人路过的痕迹,她回头看向兰娘问道:“兰娘,你知道沈驷君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兰娘正想安慰谢诗筠几句,却发现对方一脸执拗,最后也只能感应着蝎子的所在之地。 忽而,兰娘心口一痛,霎时间,她的脸色就变了。 “不好,出事了!”兰娘面色凝重,这种大事她没瞒着谢诗筠,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 原本就因为制解药而面色不佳的谢诗筠。 第455章 沈驷君遇害 在听到兰娘说出事后,还走些血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兰娘,怎么了,是不是沈驷君出事了。”谢诗筠紧紧的抓住兰娘的手腕,她望着对方的双唇,企图在那里听到没有二字。 “不清楚,但是蝎子给我的感应告诉我它现在很不好,至于沈驷君,我不知道。” 本就浑身无力在强撑着的谢诗筠,脚下一软,就要跌在地上,还是兰娘手疾眼快,拉住了她都双手,把她扶了起来。 “还好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让白虎带你回竹屋吧,才取血不久,浑身乏力是正常的现象,我去寻人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带回来。”兰娘抚着谢诗筠在一旁的凸出的树根做了下来。 “多谢兰娘,我没事,我们快些去找沈驷君吧,我怕他出事。”谢诗筠刚刚只是被兰娘说的话给吓着了,脚下踩空,这才差点摔倒。 坐在树根上,她微微缓了缓,就站了起来。 “那行,让你回去我也不放心,我那竹屋已经暴露了,我们快些走吧,我感应到就在这附近了。” 谢诗筠站了起来,紧紧跟在兰娘身后,两人在林子里快步走着。 兰娘停在了河边,她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就是这里了。” “沈驷君在哪里?”听兰娘说是在这里,谢诗筠将四周都看了一遍,除了他们,连个动物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不过她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些痕迹。 “兰娘,快来看。”谢诗筠指着地上的痕迹,朝着兰娘道。 地上的草丛已经被压倒了,看这程度,一行人应该没有走多久。 兰娘没有出声,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出来,血滴再地上,兰娘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些粉状物体。 谢诗筠不知道兰娘在做什么,但她知道兰娘这么做肯定有她都道理,她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兰娘的动作。 地上撒上了一些粉末,兰娘都那一滴血没入土壤就快速的融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旁的草丛就有了动静,一直黑色都蝎子钻了出来,爬到了兰娘滴血的地方。 黑蝎子爬到了兰娘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就往河边爬了过去。 “跟上去。”看到黑蝎子的动作,兰娘立刻让谢诗筠跟着。她觉得黑蝎子可能要带他们去找沈驷君。 黑蝎子出现,沈驷君却没有出现,谢诗筠心头有些发慌,牢牢地跟在黑蝎子身后。 那黑蝎子颇有灵性,只见它爬了几下,就转过身去看几人跟上没,看到他们都跟了上来,这才放心的望前方爬去。 蝎子爬地极快,没过多久就爬到了河流的下游,不过它立刻就挺了下来,还不停地往后爬。 注意到蝎子的异样,兰娘朝着前方看了过去。 他们离的远,看不清楚人脸,只能隐约的看见有好些人在河流的下游处来回巡查着,想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兰娘,怎么停下来?”谢诗筠一心想找到沈驷君,见走在前面的兰娘停了下来,她抬头问道。 “有人,我们往草丛里走,离得远一些,别被发现了。” 她那庶妹带来的人太多,看来是下定决心想捉住她了。她于谢诗筠只有两个人,根本不敌,只能避其锋芒。 谢诗筠顺着兰娘都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河流中好些人在找着什么东西,岸上也留着不少的人。 见到这一幕,谢诗筠猜测他们找的苏沈驷君,只怕他是真的出事了。 二人藏在草丛中看着远处一行人的动静,白虎耶颇有灵性都没有出声,而是趴在了地上。 远处的人,来来回回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最后兰娘那庶妹气的跺了跺脚,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兰娘我们过去看看。”谢诗筠正欲起身,却被兰娘给按住了。 “再看看。”兰娘那庶妹诡计多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去的。 果不其然,二人在原地没等多久,那庶妹就又回来了,她没有找到人,不死心的又让人在四周找了一会儿。 见到兰娘庶妹去而复返,谢诗筠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好在兰娘拦住了她,不然可不就让她庶妹抓个正着吗。 “她们已经走了,既然找了这么就都没找到,沈驷君恐怕已经被人先一步救走,我们去周围的村庄打听打听。” “小白,你先留在林子中,等我们回来。”谢诗筠摸了摸白虎的头,给它顺了顺毛。 白虎哼哧了几声,趴在地上没有动作,见它这副模样,谢诗筠就知道这白虎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跟着兰娘走了。 白虎体积太大,容易被发现,那些村庄里住的村名恐怕也是惧怕老虎的,她若带着它去打听,只怕别人捡到了,都是绕道而行。 因为这些诸多原因,谢诗筠也只能让白虎在原地等她。 两人谨慎的往下游的村庄走去,黑蝎子也被兰娘收了起来。 二人来到一片村庄,这个村子面积不大,没有见到兰娘的庶妹一行人。 见小路上有人走过,谢诗筠双眼一亮,连忙上前问道:“老婆婆,你门村里可有谁从条河里救了人回来?” 老婆婆穿着粗布做的衣服,她抬头看了看谢诗筠,随后摇着头:“我们村子没有听说谁救了人回来,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谢诗筠的眼睛暗了下去,有些失望的回到了兰娘的身边。 老婆婆说话,不远处的兰娘也听到了,见谢诗筠满脸的失望,她不由得开口道:“这河流的下游有好几个村落,这一个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我们在找找看吧。” “嗯。”谢诗筠重新鼓起信心,她相信沈驷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两人打算穿过前面的林子,往下一个村落走去,突然被兰娘收起来的黑蝎子有了动静,它钻了出来,爬到了地上。 它往林子深处爬去。 谢诗筠和兰娘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打消了去下一个村落的想法,跟着蝎子走了过去。 在路过河流时,谢诗筠把白虎召了回来。 随着越来越深入,林中的路越大难走,这里鲜少有人来,杂草灌木肆意生长。 黑蝎子体积小,灵活的穿过这个路上的阻拦,但是二人想过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白虎见到两人被几根粗的藤蔓拦住了去路,冲上前。 第456章 解毒 几爪子下去,原本粗壮的让二人无可奈何的藤蔓被白虎轻而易举地给挠开了。 有了白虎的开路,两人这才轻松了一些,走出了难走的森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路。 黑蝎子在小路上直打转,最后才确定了前进的方向。 两人顺着小路走写,小路尽头是一座简陋的木屋,木屋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些破了,有些实在太破的地方还是用新的木板订上去的。 兰娘和谢诗筠朝着木屋靠近,突然一个猎户拎着一只野兔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他抬头看向两人,眼中全是防备,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猎户似乎不喜别人打扰,看着两人,眉头紧皱。 “我们是前来寻人的,不知大叔你可曾在前面那条河流的下游救过一个男子?”谢诗筠话语见全是客气,她柔声说着,企图让对方放下防备。 提到救人,猎户脸色微变。 看到对方这个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谢诗筠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人绝对和这事有关系。 “你们找他做什么?”没有说自己到底救没救人,而是反问着。 “他被人追杀,我们去迟了一步,之后才找来这里的。”兰娘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猎户看了两人好几眼,沉默片刻才道:“你们跟我来吧,我今天下山的确是救了一名男子,只不过,他现在中毒太深,只怕是回天乏术了啊。” 听到中毒二字,谢诗筠心头一惊,她没想到沈驷君竟是中了毒,她昏迷那会儿,也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 谢诗筠不知道沈驷君中毒,兰娘确是早就料到了,一路上她沉默着没有开口,就是怕谢诗筠担心,也希望自己猜测是错的。 心疼着沈驷君,谢诗筠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她跟在猎户身后,走进了木屋,木板上躺着的那人正是沈驷君。 沈驷君躺在木板上,已经奄奄一息。他体内蛇毒和蝎子的毒相互抗衡着,两种毒素在他身体内打架,谁都想占上风,弄的沈驷君痛苦不堪。 他的唇色已经紫得发黑,整个人的脸色也在发清,看着模样,可不就是猎户口中都回天乏术了吗,都这样了,只怕是救不回来了。 猎户看到才一小会,自己救回来的这人脸色更差了,他摇了摇头。 谢诗筠看着这般狼狈的沈驷君,此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在兰娘将她给抚住了,缓过来后,她快速都蹲在沈驷君面前。 “兰娘,他、他还有救吗?”谢诗筠神色慌乱,生怕从兰娘口中听到没救二字。 猎户见两人神色不似作假,的确认识自己救回来的猎户,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兰娘走进一看,摸了脉象,忽而松了一口气。 “还有救。”兰娘也替沈驷君庆幸,“好在他中毒后蛊王及时蛰了他,两种毒素在他体内相互抗衡,没有蔓延。” 听到沈驷君还有救,谢诗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他杂乱的头发从脸上拿开,仔细的打量着他。 虽说还有救,可沈驷君这会儿却十分不好受,他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 兰娘手中有虽然有黑蝎子毒的解药,可她却不敢用,沈驷君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也是基于两种毒素平衡的状态下,若是贸然的把其中一种毒素解了,另一种毒素只怕是会办法,结局就是沈驷君当场毙命。 “要解毒有些麻烦,我需要时间。”兰娘叹了一口气,摸出了一粒药丸让谢诗筠喂给沈驷君吃。 她用这粒药丸吊着沈驷君的性命,让她好有时间研制解药。 “兰娘,需要多久?”把药丸给沈驷君喂下,谢诗筠连忙走到兰娘身边问着。 “目前沈驷君不能动他,我们只能在这里住几天了,解药的药材这山上应该都齐全,只要东西齐全了,我立刻就能研制。” 兰娘学蛊多年,对于蛊虫的毒更加是精通,虽然知道解决的办法,可没有药材也无济于事。 谢诗筠和兰娘一起去门外找到了正在剥兔皮的猎户。 “大叔,我们需要在你这里借住几日,兰娘她会解毒,还请大叔行个方便。” “能救人自然好啊,我这破屋子你们只管住着,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说。”猎户再谢诗筠一开口,立刻就应了下来。 他把兔皮完整的剥了下来,随即收好,又把兔子开膛破肚。 这座简陋的屋子虽然破旧,却并不小,虽然是猎户一人在住,却有好几间屋子。 当天两人就在山上找起了药材。 第二日猎户见她们要入山,连忙上前。 “你们这是要上山找药材吗?我经常在这座上山打猎,很多药材我在山上见过,你们需要什么药材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们找。” 面对猎户都热心,谢诗筠很是惊喜,有熟悉山路的人,自然要比他们这些愣头青要快一些。 有了猎户的帮助,第三日所需药材都全部凑齐。 兰娘着手开始研制解药,解药研制很是困难,每种药材的用量都不同,多了少了都不行,一直到傍晚,兰娘才拿着一粒药丸递给了谢诗筠。 “喂给他吧。”兰娘这一颗药丸是将两种毒素的解药合并在一起,把两种毒一起解了,沈驷君应该就能恢复了。 一整天没有休息,兰娘精神有些不好,把药给了谢诗筠,她就去了另一间屋子歇着去了。 谢诗筠将药丸给沈驷君喂下,她就一直守在他身边,眼看着他唇上的紫色逐渐散去,整个人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原本应该高兴的谢诗筠此时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沈驷君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可是他却一直没醒! 在沈驷君没醒之前,谢诗筠都不敢离开他身边,生怕他有个什么意外,明明兰娘给的解药已经给沈驷君服下了。 若不是见到沈驷君脸色有好转,谢诗筠能立刻去把兰娘拖过来给他看看。 她想到刚刚兰娘那虚弱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她休息了,现在沈驷君也只是昏迷。 第457章 醒来 脸色也渐渐好起来了,只能明天再看看。 谢诗筠将猎户的木凳子搬到了沈驷君的床前,她打算今晚就在这里守着她了。 夜已深,这几日本就没有休息好的谢诗筠坐在木凳上也有些犯困,她手撑在床边,头靠在手臂上,睡得迷迷糊糊的。 突然床上的沈驷君传来了“哼哧”声,本就睡的浅的她被这微弱的声音惊醒,她这才连忙看向沈驷君。 暗黄的烛光下,谢诗筠看不清沈驷君的脸色,只是隐约察觉出对方似乎很不舒服。 “沈驷君,你怎么了?”她轻轻了摇了摇沈驷君,企图把她唤醒。 隔壁的兰娘似乎是听到了谢诗筠的呼喊声,她连忙起身,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兰娘上前。 谢诗筠见到兰娘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解毒这事,还是兰娘擅长。 “我给他喂下药后,他就一直没醒,现在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兰娘你快给他看看吧。”谢诗筠说得极快,她话语间全是慌乱。 兰娘听完,连忙上前抬起沈驷君的手腕,摸了脉象。 脉象有些乱,却并没有危及性命。原本跟着紧张的兰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兰娘,如何了?”谢诗筠看不清兰娘的脸色,见她一直没有出声,开口问着。 “体内毒素已经清完了,他之所以觉得难受,大概是做噩梦了。”兰娘收回了手,站了起来。 听到这个回答,谢诗筠有些吃惊,她目光落在沈驷君的脸上。 只是噩梦吗? 谢诗筠心中全是疑惑。 “毒素不是已经清除了吗,为何他还不醒?” “恐怕是后遗症,毒素虽然清除完了,可他受伤的肌理却并没有修复,先让她躺几天吧。” 兰娘给谢诗筠解释完,就打算离去,离去之际见对方还在守着沈驷君,不由开口劝说:“他没有大碍了,不用夜夜守着,你也许久没有休息好了,在加上那日取血,你也体虚,只怕等他醒了,你就不行了。” “兰娘你快去休息吧,我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 见她如此固执,兰娘也没有再劝说,出门回了房间。隔壁猎户睡得死,两人的这些动静并没有把人给吵醒。 兰娘和谢诗筠就等着沈驷君醒了。 给大陈国帝后制的解蛊之药也没有做出来,兰娘的所有东西都在那片竹屋之中,当时走得慌忙,并没有带出来,现在她也只能在猎户这里干等着。 只能等到沈驷君醒后,她再回去一趟。 猎户在门口剥着野兔皮,他今日运气好,遇到了一窝兔子,全给捉回来了。 处理好后,他还去看了沈驷君。 “这大兄弟脸色好看了不少啊!”看到脸色已经逐渐红润起来的沈驷君,猎户心中吃惊,毕竟人是他救回来的,救回来时他就知道这人死定了,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有本事,真把人给救活了。 “多谢大叔收留我们,他还尚未醒来,只怕还得叨扰您几日。” 沈驷君一日未醒,谢诗筠就永远放不下悬着的那颗心。对于猎户,她是感激的,若不是他把人救回来,还不知道现在回是什么样的局势。 “小事,小事,你们愿意住就继续住吧,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房间多。”猎户为人豪爽大方,挥了挥手,毫不在意,“你们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今日打了一窝兔子,给你们两只解馋吧。” 谢诗筠没有推辞,再次道谢。 白虎趴在猎户门口,和一旁同在外面的黑蝎子玩了起来。 原本猎户见到白虎,是害怕的,可这几天见它安安分分的,这才放下了心。 白虎和黑蝎子这对欢喜冤家,这几日两个家伙都无聊极了,竟是和解,玩在了一起。 一直连着过了三日,谢诗筠也在沈驷君窗前守了三日,她虽身体若,但是竟然坚持下来了,兰娘替她把过脉象,见她身体没有大问题,也由着她去了。 “兰娘,这都三日了,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谢诗筠到底还是担心,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具体什么时候醒来,我也不知,只知道他现在身体并无大碍了,在等等,若是过几日他还不醒,那我也只能用其他法子了。” 两人在门口说话,猎户将兰娘叫了过去,谢诗筠又坐在了窗前的木凳上。 “沈驷君,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她低声喃喃,伸手在对方的眉毛上摸了摸。 忽然,沈驷君的右手微微动了动,瞬间他就睁开了双眼,孟得一下坐起身来,双眸之中一片空洞,似乎尚未回过神来。 谢诗筠见到眼前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之后,朝着沈驷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谢诗筠喜极而泣。 被谢诗筠抱住的沈驷君神色有些古怪,他下意识的抬手回抱谢诗筠,片刻,就把人推开了。 “我这是在哪里?”他看了四周的环境,满脸疑惑的看向谢诗筠。 “你被兰娘的庶妹所盖,跌入了河流中,是这屋子的主人救了你,我们之后找了过来,兰娘给你解毒后,你接连睡就好几日才醒过来。”谢诗筠见他疑惑四周的环境,也没有在意,毕竟他被猎户救下时就已经昏迷了。 可沈驷君的下一句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中毒?我何曾中过毒?还有你口中的兰娘是谁?” 沈驷君接二连三的问题,都表明了他丧失了这段记忆的事实。 谢诗筠下意识指着自己问道:“那你还认识我吗?” “自然认得。” 认得就好……谢诗筠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总是听兰娘说着后遗症三个字,以为沈驷君丢失的这段记忆也是后遗症。 “我们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你给我说说。”沈驷君眉心皱在了一起,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谢诗筠只当他是想知道自己忘了的那些事,也没有在意,就一一给他详细说了他们如何来的苗疆国,如何找到兰娘的事,他又是如何中毒的。 听完这些之后。 第458章 重生的沈驷君 沈驷君消化着这些记忆。 她没有催沈驷君,而是等他自己想起来。 然而,如今这个沈驷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他不知道到底何处出了差错,他重生了,却发现这一切,和自己前世有地方是不同的,上辈子他可不记得自己曾和谢诗筠来过苗疆国。 他回想着记忆中的种种,许多的变数都是来自他眼前的她,只怕是她也同他一样,有这奇遇。 沈驷君突然抬眸直视谢诗筠,原本就担心他,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的谢诗筠见他看了过来,连忙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见她全是担忧,沈驷君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怕她更加烦心,到嘴边的话就此咽了回去。 “终于醒了。”兰娘进屋见到的就是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场景,见到沈驷君醒来,还感叹可一句。 兰娘上前,让沈驷君伸出手来。 “已经没有大碍了。”兰娘松了一口气,原本给沈驷君解完毒,按理来说他第二天就能醒,结果一连躺了这么久,要是他今日还不醒来,她都要用其他方法试试了,不过好在,醒了。 “等猎户回来,我们和他告别后就去一趟我那竹屋吧,我的身家都在那儿,我得全部拿回来。” 沈驷君已经痊愈,兰娘提出这个要求也不为过,而是谢诗筠求的解药也还在兰娘竹屋李。 三人等着猎户回来,一等就是一上午。 午时,猎户才从街上回来,看他两手空空满脸喜意,兰娘就已经猜到他在高兴什么。 今天对方出门时,可是将一大堆皮毛都带出去了,想必是全卖掉了。 谢诗筠给了猎户一些银子,和他告别。 三人就踏上了回竹屋的路途,猎户的家离竹屋也不是特别远,却也不近,走了有一会儿才到竹屋。 竹屋的竹门已经被人用刀强行劈开,见到这一幕,三人快步进了竹屋。 原本干净整齐的竹屋内部这会儿已经乱极了,许多瓶瓶罐罐都被打翻,显然是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兰灵!”这两个字兰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看着自己研制了许久的成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兰娘心里在滴血。 谢诗筠听到兰娘说这二字便猜到这恐怕是她那庶妹的名字,见到乱糟糟的竹屋,谢诗筠也慌了,“兰娘,你快看看我父皇母后解蛊的药还在吗?” 说到解蛊,兰娘这才进了里屋去查看,里屋和外面一样,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哪里还有一个卧室应有的模样。 那浸泡在罐中的药材也尽数被打翻。 谢诗筠跟着兰娘进屋,就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看向兰娘,哑着嗓子问道:“兰娘还能研制第二份吗?要取血的话,我还能承受。” “不是血的问题。”兰娘心疼的看着地上已经保费的药材,那些人觉得毁坏的不彻底,还在上面踩了几脚,经过这几日的晾干,药材早就失去了应有的药效。 “那是什么问题,兰娘你只管提,我一定会解决的。” “这些药材十分珍贵,都是我这些年来的珍藏,只怕短时间内寻不到第二份了。”看着地上那些报废的药材,兰娘着实心疼,索性就把头扭到一边去,眼不见为净。 “兰娘,若只是药材都问题,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让人寻就是了。” 谢诗筠说的轻松,兰娘摇了摇头,“这些药材成熟都季节不同,对生长的环境也有众多要求,实在不是一两个月能找来的。” 一两个月……谢诗筠愣在原地,且不说一两个月能不能找齐药材,她父皇母后能熬过一两个月吗? “兰娘,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谢诗筠只觉得口中有些苦涩,若是真的找不齐,她父皇母后真的没救了?! “有!还有一个办法,只有苗疆国的宝库里面才能凑齐那些珍贵的药材。” 听到还有挽救之法,谢诗筠原本暗下去的双眼瞬间又亮了起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兰娘见谢诗筠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出声泼冷水,“苗疆国的宝库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进的,历来只有圣女才有权入内,而现在的我们都没有资格面见圣女。” “那要如何才能面见圣女。” “若是你们能帮我夺回兰家家主之位,我就有资格面见圣女替你们求得药材。”说到夺位之时,兰娘目光有些闪烁。 谢诗筠一时没有开口,她能猜出兰娘是有自己私心的。 但之前兰娘尽力相助的事历历在目,她也陪着她在猎户那里守了许久,沈驷君都命也是她救回来的,不管兰娘最终能不能求得药材,帮她夺位,也是应当的。 就当是还了恩情。 “那我们来商议一下应该如何对付你那庶妹吧。”沈驷君从大厅走了进来,在看到被打翻的药罐,以及地上的那些废了的药材,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这里面没有开过窗户,味道有些冲鼻,三人去了外面的木桌前。 “兰娘你对于你庶妹的手段知道多少,我们应该如何帮你?”既然决定了要帮兰娘,谢诗筠就打算帮到底,不仅仅是为了私欲,更是为了这些日子兰娘对他们的付出。 兰娘双目放空,不知道再想什么,片刻她才道:“我那庶妹生性多疑,诡计多端,不好对付,但有时她也很自大,总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她一直想夺了我手中的黑蝎子,好正式继承家主之位,若不是我留了心眼,只怕这黑蝎子早就落入了她手中。” 听到兰娘对自己庶妹的请假,谢诗筠也沉默了,兰娘都这么说了,只怕她那庶妹是真的不好对付。 三人商量着应该如何对付兰娘都庶妹,可就在谢诗筠想开口说话时,竹屋突然被聪草丛中跃出来的一群人黑团团围住。 “不好!”沈驷君道,他率先冲出了屋子,却发现对方人多势众。 “哟,你竟然还敢回来。”兰灵从人群后慢慢走了出来,她嘴角勾起了笑意,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兰灵,你控制家主本就是死罪,如今莫要执迷不悟了。”兰娘沉声道,面对什么情况都不慌的兰娘,面对兰灵却变了脸色。 听兰娘义正言辞的训斥,原本兰灵还勾着的最近瞬间平了,她瞥了一眼兰娘,嗤笑道:“不过是手下败将,又何资格训斥我,你堂堂嫡女不是也斗不过我这个庶妹吗,等我重新炼制可黑蝎子王,整个兰家都是我都!” “你……”兰娘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被兰灵这歪理说得心头怒气更甚了。 “交出黑蝎子,让我高兴了,说不定还能留你们全尸,不然就让你和你这些狐朋狗友们尝尝我新炼制的蛊。” 第459章 被抓 兰灵话说得阴狠,她看着面前三人,并不怕他们拖延时间。 这次她带来了更多的人,将这里围了个滴水不漏,她就不信还有谁本事那么大能逃出去! 谢诗筠朝着沈驷君那儿看了一眼,沈驷君也颇有默契的望了过来,两人对上了眼神。 之后谢诗筠见兰娘还欲开口,上前拉了拉她。 兰娘回头看了谢诗筠一眼,见她对自己微微摇头,虽不明白这二人是何意,但他知道两人一向是有主意的,也就没再开口。 “兰娘,你还是快点把蛊王交出来,别拖延时间了,今天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黑蝎子早就被兰娘给收了起来,也难怪兰灵找遍了竹屋也没能找到。 见兰娘不开口,兰灵嘲讽道:“你以为你不说走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去,把他们三人给我拿下!” 围在周围的下人们小心翼翼靠近三人,见他们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才将他们都绑住了双手。 兰灵把三个人都分开关了起来,主要是捉他们太过容易,连反抗也不曾,这让兰灵心底生不由的生出了怀疑。 之后兰灵用秘法将黑蝎子给召唤了出来。 牢里的兰娘看着黑蝎子从自己身边爬走,知道自己拦不住,不过见到这一幕,她却笑了。 用秘法强行召唤蛊王是最坏的选择,这也是之前兰灵一直没有用这个方法的原因,而如今,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兰灵看着自己吐了一地的血,她撑着一旁的桌子,看着缓缓从门口爬进来的黑蝎子,还挂着血珠的嘴角诡异的笑了起来。 “最后,你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兰灵嗤笑了一声,把黑蝎子装进了竹筒,用秘法把黑蝎子给囚禁了起来。 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材料,打算重新炼制蛊王,如今这只蛊王已经被兰娘炼化,而她要重新炼化它,才能让其为她所用。 三人被分别关在地牢,其中对于谢诗筠的看管最为松懈。 她眼珠子一转,心中立刻就有了计策。 转身倒底就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唉哟,唉哟——” 门口守卫听到动静,被吸引了过来,看到地上打滚的谢诗筠,皱着眉头吼道:“吵什么吵!” “大……大哥,我肚子突然巨痛无比,头……头也有些晕……”谢诗筠说话吞吞吐吐,有气无力,额角甚至还出了冷汗。 见到这一幕,守卫有些慌了,把他们关起来时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置几人,若是这人真死在他的看管之下,到时候他恐怕也难逃一死。 “别装了,快起来!”门卫靠近牢门,用手中的木棍戳了戳地上都谢诗筠,见到对方已经疼得没空理他时,他这才肯定她是真得出事了。 心底一慌,正打算抽回木棍时,本就靠地牢栏很近的谢诗筠,突然间伸手扯住了对方都木棍,快速夺了过来,一只手还死死的抓住守卫另一只收。 守卫见事不对,立刻要开口喊人,可他才刚张开口,谢诗筠却比她更快,在抢到木棍后,就把手伸出了牢外,狠狠对着守卫都头顶砸了过去。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谢诗筠用尽吃奶的力气给砸晕了,谢诗筠怕自己力气不够,还多砸了一下。 她在守卫身上摸了几下,跟快就找到钥匙,快速的把门给打开了。她惊喜的发现,这小小守卫身上居然有所有牢门的钥匙。 她小心翼翼地在牢房中寻着沈驷君和兰娘的身影。 也不知为何,这牢房中不如她进来时那般守卫重重。 谢诗筠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出来,是因为兰灵用了秘法召唤了蛊王,身体正虚弱,又忙着炼制蛊王,生怕自己被盖,所有厉害的下人都被她召去守在她房间的四周。 很快就找到了沈驷君的关压的地方,简直是犹如天助,沈驷君居然没有认守着。 “诗筠,你怎么出来的?”牢房中的沈驷君见到谢诗筠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谢诗筠快速的用钥匙打开了牢房门,放沈驷君出来了。 “我打晕了守卫,在他身上找到了钥匙。”她拿出手中都一大串钥匙在沈驷君面前扬了扬,“我们快些去找兰娘把,兰灵向来和她不对付,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对兰娘!” “我知道兰娘关在哪里!把我关进来后,他们带着兰娘往最里面走了。”沈驷君带着谢诗筠往牢房最里面走着。 兰家的地牢也不知道是修来做什么的,竟然如此大。 走到重点是一扇石门。 谢诗筠赶紧上前,从一串钥匙中找到了最特殊的一把钥匙把石门上的大锁给打开了,沈驷君上前用力推着石门。 两人进入石门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简直目瞪口呆。 石门后是一个池子一样的大坑,坑地有着密密麻麻都毒物,蛇,蝎子应有尽有。 而兰娘,双手被吊起来,脚着地。这兰灵得有多恨兰娘啊,才能把她关在这种地方,不过不知为何,这些毒物似乎很怕兰娘,根本不敢靠近,以兰娘为中心,空出了一个圈。 “兰娘,你还好吗?”谢诗筠朝兰娘低声搞道。 “你们别过来!”见到二人要冲过来救自己,兰娘赶紧开口道,“这里都是毒虫,他们怕我是因为我身上走蛊王的气息,你们没有,一旦踏入,就会被这些毒物咬了。” 沈驷君从谢诗筠手中拿过了钥匙,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兰娘的身边,那些毒虫见到他跳进来,立刻躁动了起来,可是却有忌惮兰娘周身的气息。 他将兰娘上的锁都打开,把兰娘救了出去。 兰娘眼珠一转,心中倒是有了主意。 “当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做出兰家前家主,才能够对付兰灵。而现在我们处于被动状态,人手也不够,只能声东击西!” 谢诗筠没有立即答应,她自知若真这么做,自己和沈驷君处境必然危险。 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好。” 话音刚落,沈驷君和谢诗筠彼此之间默契的互换了个眼神,便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第460章 声东击西 谢诗筠伪装成兰娘的模样和沈驷君到前方院子里捣乱。 刚才一路从被关的地方摸到这里来,谢诗筠也大概了解了这个房子的结构,现在煽风点火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沈驷君在她边上守着,只要有他在身边,谢诗筠的安全便不会受到威胁。 “院子正中间有颗大榕树,榕树的东南方向一个小院落,里面便是兰家培养蛊虫的地方。” 回想起来娘的话,谢诗筠朝那方向一指,沈驷君顿时会意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潜到那个院落内,整个院子萧条无比,地上积了不少灰,却也印证了这里经常人来人往的痕迹。 谢诗筠还发现这里有不少的枯枝。 虫子怕火乃是天性,谢诗筠随意捡了两块较为粗糙的面放在一起打磨。 虽然不保证能否点燃,但至少能烧出点烟来也是好的! 两块石头在首先摩擦几下,倒还真的是擦出了点火花。 刚点燃身边的枯枝,谢诗筠就讲一个冒着火焰的木棒递给沈驷君,沈驷君把兰娘交给他们的解毒药吃了一颗就朝蛊虫窝里走去。 “簌簌簌……”培养蛊虫所用的箱子倒是和养蜂的箱子差不多。 里面一只只黑色的甲虫,眼中冒着绿光不断地看着自己,谢诗筠想想都觉得有些吓人! 倒是沈驷君无所畏惧,反而直接拿起一个幼虫板丢了了出来,有了一就有二,短短几下整个虫窝给倒腾的不成样。 里面都是些还未成年的幼虫,一个个受了惊吓,连忙院子外跑去。 沈驷君因为身上带着火把,因此那些虫不敢靠近,而谢诗筠身边又是火堆,更是如此! “这些虫子太恶心了。”谢诗筠看着那些绿烟黑身,要么就是黏糊糊的东西不禁感慨一句,沈驷君连忙附和。 那些虫子群虫无首,只跟着第一只爬出来的虫子走。 接着一大波蛊虫直接潜入兰家大院!居然开始无差别的攻击去了在场的所有人。 沈驷君眉头一皱,连忙让谢诗筠也服下解毒丸。 两人听着四周的惨叫声,在瘫倒的人群之中穿过,心中异常平静。 …… 狼娘察觉到千愿的动静,心想应该是谢诗筠行动了,只是能造成这么大的慌乱,也是她没想到。 但现在兰灵去前院解决乱子,兰娘也没闲着,连忙解除了身上的禁锢走到牢门前。 要破门对她而言简直是小意思。 “咔嚓”一声,面前的锁顿时变为两半,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兰娘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 “家主!家主大人!我是兰娘,你在吗?”兰娘刚到记忆中关押前家的那个屋子面前,便察觉到四周一阵不对劲的死寂。 关押的人可非泛泛之辈,却就连看门的人也没有? 那兰娘宁愿相信前院的事情会波及到后院来。 而现在屋内无人怎么回幻呼唤,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若不是。 兰娘不敢多想,思索片刻干脆直接破门而入! 只是步入眼帘的却是整个身体悬挂在房梁之上,面容已死灰掉的前家主。 兰娘心中大吃一惊,不仅如此,四周传来的阵阵血腥味,更是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看来前家主已经死了,不仅如此,兰娘静下心来,发现落在地上的血具却是深黑色的,四周更是有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蛊虫的声音。 只怕是某一个瞬间,前家主的身体就突然变成了一具养虫子的容器…… 兰娘还想绕着尸体再观察一阵,却是突然瞬间跳开! “糟糕!” 兰娘连忙放出一只虫子出手,突然吱的一声两虫相撞化成血水。0 兰娘连忙看向那具尸体,浑身漆黑。 例如虽说前家主现在虽然已经死亡,但是只要有人输入真气或者以蛊操控,一样可以拥有行动的话…… 可她转了半天,不仅要防止蛊虫靠近自己身侧,还得观察,简直心力憔悴! 而且只有两种说法,那就是想来这尸体应该已经有主人,不然不可能自己行动。 可若是真的有事有主,那也只能是兰灵。 想不到她的好妹妹野心这么大啊,兰娘心中呵呵一声,躲过了尸体的血液,却被逼到了角落。 “簌簌……”那尸体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尤其是已经面目全的脸更是布满了血迹,还有从眼眶里爬出的蜘蛛在吐着丝线。 黑色的血液滴到地上瞬间腐蚀了土壤,还发出滋啦的声音。 兰娘眉头一皱,带毒就算了,这腐蚀能力看上去还和硫酸差不多! “只怕是这东西要么得回收,要么不能留在这个世上,否则也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 更何况是在她那无良庶妹手里。 眼看前家主的身体再次一个几大幅度的拐身,空洞的眼窝对着兰娘。 但兰娘丝毫不慌,甚至还想着兰灵能够炼制尸体和蛊虫,并不代表她也不会。 只要能把这具尸体搬回去,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便能够研究出破解身上契约办法。 若是自己能够控制住这句尸体,并且回去的话,怕是个不亚于黑蝎子的战斗力…… 心中说干就干,兰娘突然吹了一个口哨,远在其他地方的黑蝎子一听熟悉的哨声,身上的锁链顿时全部裂开! 要说这点锁又怎么能困得黑蝎子,更别说之前被抓也是了保护兰娘。 现在黑蝎子直接和前家主对线,兰娘便在身边看准机会直接一个飞扑上去! 手中用着自己刚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麻袋,直接前家主装在里面,又装了几只虫子进去这才安静下来。 兰娘看了黑蝎子一眼,连忙转身扛着麻袋就跑。 兰灵看着这些放出来的蛊虫四处作恶,甚至有的蛊虫攻击其他蛊虫,互相残杀,她不得已把自己的本命蛊——银蛇放出来,让它去解决这些蛊虫。 这些蛊虫都是兰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虽然它们的主人是兰家的下人,但是因为兰灵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对兰灵也会攻击,本来这些蛊虫都大有用处的,可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将它们斩杀。兰灵是心痛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第461章 救走家主 都怪兰娘那个妖女,若不是她故意放出这些蛊虫来,兰家也不会乱成现在这样,兰灵想着一定要抓住兰娘,为这些死去的蛊虫偿命! 痛恨兰娘的兰灵恶狠狠地看着那个逃跑的“兰娘”,立刻动身上前去追,谢诗筠跑得很快,却还是被兰灵追上了,就在兰灵出手要攻击“兰娘”的时候,谢诗筠躲闪之间,被兰灵抓住了身上的衣服,瞬间谢诗筠暴露出来。 谢诗筠看到自己的伪装掉落了,心想不好,不知道现在兰娘得手没有,若是让兰灵捉到了兰娘,那这一切就白费了。 而兰灵看到这“兰娘”是谢诗筠假冒的,也愣住了,谢诗筠在这里,那兰娘去哪了? 忽然,兰灵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兰娘去找家主了? 谢诗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与兰灵打起来,想为兰娘争取时间,兰灵没想到谢诗筠会出手,赶紧匆忙躲避,可谢诗筠根本不是兰灵的对手,交手几次后,谢诗筠明显占了下风,就在谢诗筠被打倒在一旁时,兰灵顾不得眼前的谢诗筠,转身就要往前院走去,正要动身时,门口传来一阵虎啸,紧接着就是侍卫的哀嚎以及门口被撞开的声音。 兰灵看到情势不对,也忙往门口方向赶去,还没赶到门口,只见眼前一抹白色影子略过,一瞬间的失神过后,白虎已经到了谢诗筠跟前,白虎的背上还背着沈驷君,是沈驷君载着白虎来就谢诗筠了! 白虎的速度太快了,兰灵根本跟不上,她赶到门口却看到门口倒了一地的侍卫,他们身上都有老虎的爪印,想必就是那白虎做的,她往远处看去,正好看到白虎载着谢诗筠和沈驷君逃出了兰府。 二人的逃脱把兰灵气的咬牙切齿,兰娘应该就是去救家主了,一定不能让兰娘得手,不然就会暴露自己的野心,这样想着,兰灵赶紧往前院赶去,到了关押家主的房间门口,兰灵看到房间门大开着,地上还有倒了的下人,她心里暗叫不好。 进去一看,果然家主不见了!肯定是兰娘劫走了家主,真是会趁乱打劫,这就是他们的阴谋!想到自己被他们几个联手设了个圈套,兰灵气的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绝对不能让世人知道是自己妄图控制家主成为嫡女,再成为下一任家主! 于是兰灵决定先下手为强,立马发了告示,说是兰娘伙同外人劫走了家主,想要控制家主,让家主承认兰娘是下一任兰家的主人,而兰家养的蛊虫也是因为兰娘看到兰灵阻止自己,才放出来攻击兰家人的,兰娘已经背叛了兰家! 告示上还说,如果有人抓到兰娘,可以就地格杀,提着兰娘的头颅来兰家,可以得到兰灵的奖赏,兰灵是想将兰娘置于死地,反正外人也不知道真相是怎样的,现在兰娘跑了,自然是她兰灵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不现在摸黑兰娘,等她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兰娘带着母亲的尸体往汇合地点赶去,这一路上她都在心痛,她本以为只是自己受点苦,没想到兰灵如此狠毒,竟然趁这个时候对母亲下手!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兰灵的阴谋,母亲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兰娘只想救回母亲。 在汇合地点与谢沈二人汇合后,几人一起去了之前谢诗筠和沈驷君的住处,小心翼翼地把家主放在地上,兰娘哭着跪在母亲面前:“娘,都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兰灵居然如此蛇蝎心肠,是我错信了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若是可以,我宁愿变成这样的人是我啊!” 可那已经变成蛊虫怪物的家主完全听不懂兰娘的话,只一味地在那里嘶吼,谢诗筠也感到很心痛,自己的父皇母后也中了蛊毒,那种心疼的感受不比兰娘差:“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救家主吧,可以试着先把她解开,看看她到底中毒到哪种地步了。” 兰娘这才反应过来没给母亲解绑,她手忙脚乱地去扯母亲身上的绳子,嘴里还在咕哝着:“对,应该先给母亲解绑的,你放心,娘,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然后再去把那兰灵抓来当着你的面给你报仇,绝不让你白受这罪。” 家主没了绳子的束缚,一解脱就把手伸向了离她最近的兰娘,兰娘没反应过来,是沈驷君反应迅速地把兰娘往后拉了一步,才没有让家主掐住兰娘的脖子,而兰娘已经愣在那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动手。 没有抓到兰娘,家主又对离得近的谢诗筠扑过去,谢诗筠就地往旁边一滚,躲开的攻击。 “看样子,家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只知道攻击别人,只能把她重新绑起来了。”沈驷君一边逃脱一边对两人说。 可是家主行动灵活,想要再绑住不是易事,几人逃脱之时,沈驷君躲到了绳子旁边,把绳子抓起来,对谢诗筠高喊一声:“接着!”然后把绳子另一端扔给了谢诗筠,两人来回奔走,家主在中间不停地伸手想要抓住两人。 随着绳子的不断收紧,家主双臂被紧紧捆绑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攻击力,沈驷君又把家主的腿也捆在一起,把家主重新靠在墙上。 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兰娘满脸泪水:“娘,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兰娘啊,我是你的女儿啊。” 谢诗筠紧紧搂着兰娘的肩膀,兰娘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她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这边兰灵对几人逃跑之事气愤不已,给兰家人下令,一定要将几人抓回来,另外又发了告示,凡是江湖人士提供几人的消息或者帮忙捉拿住几人,通通有赏,不要赏赐的可以算成兰家的一个人情。 兰家的一个人情可是赏赐比不上的,但凡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会选择人情,这可是平日里不可多得的机会。 第462章 各执一词 兰灵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在苗疆国各处发捉拿告示,其他几大家族,甚至是苗疆国皇室都有听到风声,几大家族起先也就是隔岸观火的态度,毕竟是兰家家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拿住把柄。 而苗疆国的皇室就有权利过问这家事了,毕竟要维持苗疆国的安稳。圣女派人来兰家询问情况。 本来没想让皇室介入这件事的,因为总归是兰灵不在理,可现在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兰灵赶紧带人去迎接皇室的人。 “兰灵见过姑姑。”知道是圣女身边的人,兰灵自然不敢怠慢。 “兰姑娘客气了。今日圣女派我来了解一下最近关于兰家发的告示之事。”来人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如果让圣女知道是自己觊觎兰家家主之位,那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眼下只能把脏水全泼在兰娘身上,兰灵这样想着,已是乖巧又无辜地秉明:“兰灵知道圣女心系子民,自然会如实禀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是那兰娘实在过分。”兰灵说得捶胸顿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姑姑也是经过世面的人,出言安慰:“兰姑娘有什么委屈尽可告诉我,我一定如实秉明圣女,断不会饶了作恶之人。” 听到这句话,兰灵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却又立马回过神来继续说:“家主本想让我做下一任家主,可是兰娘收到消息之后心有不满,对我做家主一事很是不服,平日里就尽是刁难,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连家主都不放在眼里。我只不过是劝了她几句,她竟然把劫持家主做人质,逼迫家主改立她为下一任家主。” “凭她一人之力劫持兰家家主怕是有些困难吧,为何当时没有拦下她呢?”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要上报给圣女,姑姑也要问得清楚一些。 眼珠一转,兰灵就想到了应对之话:“她只是说要去面见家主,我自然不会拦她,谁知道她竟是趁机挟持家主,兰家人看家主在她手里,都不敢上前,就这样让她带着家主逃走了。”为了把这谎言说得真一些,兰灵又补充道,“对了,不知道她从哪里交来一堆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竟然帮着她一起挟持家主。” “竟有这种事?兰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原封不动上报给圣女的。”一瞬的惊讶过后,姑姑定下神来,虽然兰灵说得有理有据,但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现在还不便下定论。 兰灵没察觉到姑姑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只以为姑姑全然信了她的话:“有劳姑姑了,待家事处理完,兰灵必有重谢。” 姑姑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在皇室里什么宝贝没见过,兰家拿出最珍贵的物件来也不一定能入姑姑的眼。 回到皇宫后,姑姑将兰灵的话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圣女听后略有沉思,姑姑看到圣女没有说话,又说:“恕奴婢多嘴,虽然兰灵姑娘把话说的天衣无缝,但是奴婢看她一脸精明,怕是没那么简单。” 圣女心里也有疑问:“据我所知,兰娘才是兰家嫡女,家主该传给她才是,没怎么听过兰灵这个人,难道是兰娘的亲妹?”叹了一口气又说,“罢了,四大家族各自观望,我想要让他们合力助我守护苗疆国的安稳。先派人去找兰娘吧,找到人怎么都好说。” 姑姑立马把命令吩咐一下,皇室出人帮助兰灵抓捕兰娘,其他几大家族看到皇室都出马了,不派人去帮忙也不太好意思,纷纷出兵随皇室人马一起寻找兰娘等人的下落。 很快,各派人马的告示都贴了出来,兰娘想看不到都不行,得知搜查她下落的众人中有皇室的人马,想来是圣女知道了此事。兰娘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如果兰灵真的让圣女认为她是无辜的,那自己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兰娘相信圣女一定会秉公处置。 这么多人都关注着兰家的一举一动,兰娘就选择了兰家为出现点,这样明目张胆,想必兰灵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兰娘绑着家主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兰家门口,街上的人纷纷奔走相告,一下子将兰娘几人围在中间。兰灵得知兰娘竟然回来了,赶紧带人去门口想要抓住兰娘,再暗中处置了她,家主的宝座就尽收囊中了。 可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兰灵乱了手脚。 兰娘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兰灵喊道:“是她害死了我母亲,兰家家主!然后又囚禁我,想要杀了我,夺取兰家家主之位。” 众人听到这话都将目光投向兰灵,兰灵看着矛头指向自己,慌了神,狡辩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想要坐家主之位,还绑架了母亲来威胁我。母亲就在你手里,你当大家是瞎了吗?” “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想凭空捏造事实?分明是你觊觎家主之位,私自修习恶毒的蛊术,杀人放火,却栽赃陷害给我!”兰娘冷眼看着兰灵。 兰灵看到兰娘身旁的黑蝎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你还想怎么颠倒黑白?家主在你手里,连蛊王也在你手里,若是搜查你身上,定会找到那本蛊术秘籍。你还想狡辩什么?” 正当兰娘想要反驳回去的时候,众人听见一声高呼:“圣女驾到。”随后看到圣女的仪仗来到眼前,众人皆伏地跪拜,圣女一声“平身”之后才起来。 兰娘几步走到圣女面前,又俯身跪下去,抬起头来说:“请圣女为兰娘主持公道!” 在兰娘出现在兰家门口之时就有眼尖之人跑去皇宫通报了,只是不知道这眼尖之人是兰娘买通的还是皇室的眼线,总之不可能是兰灵派去的,她巴不得圣女不管这事,还把兰娘交给她处置。 看到兰娘动作如此之快,兰灵一下子慌了神。 第463章 撒下大网捕大鱼 努力镇定下来的面容上还是流露出一抹不安,这抹不安正被圣女收入眼中。 “先起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主持公道。”圣女一个眼神,身旁的姑姑立马领会,上前去将兰娘从地上搀扶起来,姑姑也看到了兰灵脸上不安的情绪,自然知道圣女要听兰娘一词。 “多谢圣女殿下。”兰娘在姑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投给兰灵一个冰冷的眼神。 圣女自然知道她对兰灵颇有不满,没有怪罪她对兰灵的冷眼相看:“这本是你们兰家的家事,可是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惹得其他几大家族争先看热闹,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殿下,上次您派姑姑前来询问,兰灵已经把事实都悉数告知,您别听这大逆不道之人的狡辩,事实都摆在眼前,任她怎么说都不会改变。”兰灵上前一步,生怕圣女信了兰娘的话。 简单看了兰灵一眼,圣女带着威严似是对兰灵说又像是对众人说:“我来这里是主持公道,应该把涉事人的话都听一听,只听一面之词,岂不是有失公平?” “殿下英明。”众人齐呼。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会为你们做主的。”圣女回头看向兰娘。 兰娘一把把蒙在家主身上的布掀开,家主被五花大绑的样子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张几近疯狂的脸吓得近侧围观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殿下明鉴,兰灵身为庶女,妄想得到兰家家主的位置,因为有我这个嫡女存在,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对我动手,就用她偷偷修习来的蛊术害人性命,栽赃给我,又趁我被家主关押的时候,想要取我性命。”说到这里,兰娘狠狠瞪了兰灵一眼,而后者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愤怒涨红了脸。 “可是这样还不够,她要坐上嫡女的位置,就只能让家主认她为嫡女,可家主怎么会答应做这样荒唐的事情。所以,她用修习的蛊术控制了家主,把家主做成了这副样子,只听她一人的命令。”说到母亲,兰娘是心疼又愤怒的,说完这些,她已经哽咽了。 可兰娘这个样子在兰灵眼里全是做戏:“殿下,您别听她胡言乱语,家主在她手里,分明是她把家主变成这样的,还有她身边的蛊王,难道还能是我让它去服从她的命令吗?她分明是在污蔑我!” 圣女刚要说话,却被愤怒的兰娘先开了口:“我污蔑你?真是笑话,我堂堂嫡女,污蔑你一个庶女做什么,除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之前母亲已经承认我是下一任家主了,蛊王跟在我身边是因为母亲让我先与它接触,培养感情,若是没有母亲的授意,它怎会听命于我?”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给家主下了蛊毒,让她只听你命令,只是让蛊王认你为主,又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你偷走了那本只有家主可以修习的蛊术秘籍,怎会不知指挥蛊王的方法?”兰灵揪住了这一点反咬一口,“只怕包括如何将人变成蛊虫怪物的方法,你也一并修习了吧?” “明明是母亲给我的秘籍还有蛊王,竟被你说成是偷!”兰娘气的咬牙切齿,不想再与兰灵废话,转身又向圣女跪拜下去,“殿下明鉴,我虽不知道如何将人变成蛊虫怪物,但母亲给我的秘籍里记载了如何解除它的方法,并且给她下蛊之人必遭反噬。” “嗯,若是真有这样的方法,倒可以用来鉴别你们两个哪个说的是真话,你觉得怎么样呢,兰灵?”圣女并不是对兰娘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因为之前兰灵表现出来的不安,还有一直极力阻止兰娘说话,她想知道兰灵隐瞒了什么。 得知兰娘有方法治好家主,兰灵心里是慌乱的,若是真的有反噬之说,那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殿下,她已经让您浪费了这许多时间来听她胡言乱语,她说的方法肯定是诡计,您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她是……” “兰灵,你身为庶女,觊觎家主之位,已是犯上大罪,你的话我不知道真假,既然她有证明真假的方法,就应该一试。”圣女看出兰灵的慌乱,已有不悦。 被圣女这一番话吓到的兰灵自知不能再说什么了,继续说下去只能让圣女更加反感,既然眼下不能阻止兰娘,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是,兰灵明白。” “你且将你会的方法用上,如果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定不会轻饶了她。”圣女转身向兰娘说。 兰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对圣女行了一礼:“殿下圣明。只是这方法要明天才能用,我需要时间来准备用具。” 想想也有道理,圣女便同意了:“也好,那我今夜就歇在兰家了,家主的躯体就先放在兰家祠堂吧。兰灵,可有不妥?”知道现在兰灵在兰家一手遮天,这样问也只不过是警告兰灵在圣女面前别想动什么手脚。 “没有不妥,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兰灵听出圣女语气中的警告,自然不敢不从。 转身想要走进兰府的时候,圣女瞥见了一直在人群边上的谢诗筠和沈驷君,知道他们是兰娘的人,想必就是兰灵口中那些“狐朋狗友”,缓缓走过去问:“你们是什么人,看穿着和样子不像是我苗疆国的子民。” 眼前是苗疆国的圣女,谢诗筠行了一个自己国家的礼,刚想说她与沈驷君是兄妹,来苗疆国求药,就被沈驷君拉到身后。 而沈驷君向圣女拱了拱手道:“回圣女殿下,她是我未婚妻,快到婚期了。兰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来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喜事,不想遇到了这样的事。” 听到沈驷君这话,谢诗筠不禁红了脸,虽然他们两人互生情愫,但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更别提婚事了,这是沈驷君在变相地向自己表白吗?谢诗筠不知道。 圣女看这两人虽互有情意。 第464章 鱼儿上钩了 可那姑娘惊讶和脸红的神色,像是对婚事感到意外,如果两人真是未婚夫妻,怎会有这样的反应呢?不过她也没打算多问:“那要祝贺你二人了,以后欢迎多来苗疆国做客。”说完这话,圣女就转身往兰府里面走去。 一只脚刚跨过兰府门槛,圣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兰娘说:“你确定明日就能研制出解救你母亲的方法吗?” “回殿下,兰娘确定。”兰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坚定之色。 “那好,就给你一晚的时间。不过我可要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明日你没有解救了你母亲,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算真的冤枉了你,我也要处置你,公平起见,兰家以后将由兰灵管理。”圣女这话明显是在提醒兰娘,要她小心提防着兰灵,不要被人动了手脚。 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里的兰灵听到圣女这话,默默松了一口气,之前看圣女的意思是要相信兰娘的话,以为圣女会偏袒兰娘,现在大概不需要再想办法阻止兰娘了,因为解救之法根本不存在,兰灵修习此蛊术时,就没听说过有解救之法,毕竟她一开始可是抱着不让家主成活的心思下的蛊,正好死无对证。看来这兰家家主之位,是一定要归兰灵所有了。 兰娘怎会不知圣女话语里的意思,眼中带着感激之情对圣女说:“殿下圣明,兰娘明日一定会将母亲解救出来,断不会饶了那说谎作恶之人。兰娘也会给自己,给母亲,给兰府,自己殿下一个交代,若是真的是兰娘食言了,还请殿下秉公处置,兰娘相信殿下一定会公平解决此事。” “你明白就好。”圣女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兰府。 “来人,还不快把圣女的屋子收拾出来,仔细着点,必定要殿下睡得安稳,万不可怠慢了。”兰灵这才想起来要招待圣女。 待圣女离去之后,兰灵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忍不住嘲讽兰娘:“姐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解救之法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妹妹我劝你省省力气,趁着今日还不晚,赶紧去找圣女殿下请罪,免得明日你解救不了家主,白白又丢了面子,若你今日认罪,殿下说不定会从轻处罚,妹妹我也会为姐姐求情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解救之法?”兰娘根本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呵呵,我怎么知道的?我修习时自然会连解救之法一并修习过来,而家主所得的这种蛊术,压根没有解救之法。我以为只是我没有找到而已,可是我翻阅了那么多古籍,都没有找到,有一本书里还说,解救之法很早之前就失传了。”兰灵坚信了这一点。 兰娘却不以为意:“你也说了,那只是古籍,并不是秘籍。古籍是人就能读,而秘籍却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习的,比如说你……这种常人,就没资格修习秘籍。不瞒你说,我的好妹妹,这解救之法刚好被收录在了这本秘籍里。”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当我是三岁小孩一样好糊弄吗?你定是在这里胡编乱造,你好大的胆子,连圣女殿下都敢欺骗!”兰灵这下真的慌了,毕竟她没见过那本秘籍,不知道兰娘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用提高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不信就走着瞧咯。”说完兰娘就命人把家主的躯体抬进了兰家祠堂,谢沈二人也一并进入了兰府。 众人各怀心思,吃过了晚饭,兰娘趁着夜色已深,悄悄去了圣女所在的房间,待姑姑通报了一声后,进去去圣女密谈了片刻才出来,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内容。 而谢诗筠一直对沈驷君今日和圣女说他们是未婚夫妻的事耿耿于怀,越到晚上越是坐不住,只能带着自己好奇就激动的心思去找沈驷君。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沈驷君开门第一句话就带了一点责怪的语气。 “我睡不着,又有点事想问你,所以就来看看你睡了没有,你不是和我一样也没睡吗?”谢诗筠本就被白天的事情困扰,听到沈驷君不好的语气更是有点恼怒。 “有什么话,进来问吧,我定好好答复你。”沈驷君将谢诗筠带进房里。 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要来问他这种事情,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你白日里说我们是未婚夫妻做什么?”说完这话,谢诗筠迅速低下了头,不想让沈驷君看到她通红的脸颊。 “没做什么啊,难道你不想与我做夫妻?”沈驷君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么直白地问她,到底是有些为难她。 谢诗筠的脸愈发红了:“是我在问你,怎么成了你问我了?” “嗯,对,因为我想与你做夫妻。”重生之后的沈驷君越发想和谢诗筠在一起,这个女子的美好深深吸引着他。 听到这话,谢诗筠直接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临出门丢下一句:“你说这话怎么也不害臊!”然后就灰溜溜地跑了。沈驷君知道她是害羞了,也没去追,低下头偷笑了一声。 为了防止兰娘明日真的将家主救活,兰灵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只要家主死了,便是真的死无对证了。 兰灵偷偷摸摸来到兰家祠堂,拔出匕首要杀了家主。正当兰灵得意于自己的行踪无人发觉之时,一只手抓住了她,那是家主的手,本来躺着的家主已经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兰灵手中的匕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兰灵慌了阵脚,她拼命想挣脱家主的手,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而这时,祠堂里突然灯火通明,一直躲在暗处的兰娘和圣女从后门处走了出来。 原本慌乱的兰灵看见兰娘和圣女一起出现,眼中的惊慌失措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恐惧: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想着的兰灵也这样问了。 第465章 真相大白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知所措已经让她说话打结了。 “那就要问问你怎么在这了。”兰娘寒声反问,眼中没有得意,有的只是平静,因为兰灵应得的下场已经不远了,只要能给母亲报仇,能给兰家一个交代,就足够了。 手上用力挣脱家主的桎梏,眼珠一转,兰灵突然想到,白天兰娘说有救家主的方法……难道是骗她的?就是为了引她上钩?背后的凉风将兰灵吹得浑身发抖,她如刺一样的目光锁定在兰娘身上:“你说有救家主的办法是骗我的对不对?”见兰娘默认,她又看向圣女,“殿下明鉴,兰娘口出狂言,欺骗了众人,还欺骗了您,我就说她一定是在狡辩,您一定要狠狠处置她……” “够了,兰灵,”不等兰灵说完,圣女已经将她打断,“她说谎的事我自会与她算账,可是现在,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你为什么深夜潜入到兰家祠堂来,你想要对家主做什么?” “我……”兰灵知道自己难以脱身,可现在也想不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好办法来,只能神色慌乱地跪在地上。 “殿下明鉴,兰娘是对殿下撒了谎,兰娘实在不知道解救母亲的办法,不然断不会看着母亲这样痛苦。与其什么都不做,倒不如用一计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给母亲报仇雪恨。所以兰娘对所有人说了谎,但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殿下处置兰娘欺上之罪,兰娘甘愿受罚。”说这话之前,兰娘已经向圣女跪了下去,说完之后又拜伏在地上不起来,等待圣女降罪。 因为提前知道了兰娘的计谋,圣女脸上没有一点恼怒之色,甚至让身侧的姑姑把兰娘扶起来:“我若是要处置你,早在你今晚偷溜去我房间告知我你的计谋之时就处置了你,何必等到现在。我也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既是为了家主报仇,你又何罪之有?” 这话让慌乱的兰灵睁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问:“你竟然趁天黑去找过圣女?而圣女知道你的计谋……这是你给我下的圈套!”如果早知道没有解救之法,又没有听信兰娘的一派胡言,明日该被处决的就是兰娘,她不甘心啊,眼中的情绪变成了愤怒。 “若是让你知道这是圈套,你又怎么会乖乖往里跳呢?怪就怪你野心太大,却又蠢笨无知。”兰灵自己留下的把柄已经将她谋害家主企图夺取家主之位的罪名敲上一记重锤,板上钉钉的事,她怎么也跑不了,兰娘自然无所畏惧。 “所以现在伤人性命的是你兰灵,嫁祸给兰娘的是你兰灵,给家主下蛊妄图成为兰家嫡女的是你兰灵,撒了弥天大谎的也是你兰灵。兰灵,你可认罪?”圣女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就看这兰灵还有没有一点点的悔过之心。 这一切都完了,兰灵用心筹备的一切,幻想拿到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她瘫软在地上,眼中没有了光,片刻的失神过后,兰灵又缓缓地起身,重新跪好:“是,一切都是兰灵做的,可是兰娘就什么错都没有吗?凭什么我生下来是庶女,她生下来就是嫡女?她可以继承兰家家主的位置,我却只能默默无名?” “生为嫡女是她的错吗?这就能成为你痴心妄想的理由吗?尊卑不分,上下不明,礼仪不顾,兰娘做了兰家家主定会保你一世无忧,是你自己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亲手葬送了你的后半生。”圣女向来最看重人伦礼法,眼下已是带有一丝愠怒。 兰灵冷笑了一声,眼神漠然地看着圣女:“所以,圣女想怎么处置我呢?” “按律法来说,你该被斩立决。”圣女语气中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 死?从开始筹谋这一切的时候,兰灵很多次地想过后果,死是最重的,却也是最简单的,既然孤注一掷,她早就不怕了,只是她不甘心今日中了兰娘的圈套,还没有让兰娘付出代价,她断然不会罢休的:“呵,斩立决?你有命下这个判决,不一定有命看着它执行。” 待得人们惊讶于兰灵的大逆不道之话时,随着一声“银蛇”的高喊,兰灵的本命蛊从兰灵身后蹿了出去,直奔圣女,银蛇与兰灵心意相通,若是没有她的授意,这银蛇怎会如此举动?兰灵竟然恼羞成怒,妄想谋害圣女! 而此刻圣女看着那银蛇越来越近,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驷君记得之前兰娘说过,如果要拿到药草就要去苗疆国皇室里找,圣女自然不能出事。沈驷君拔起身后侍卫佩戴的刀就挥向那朝着圣女跳去的银蛇。 手起刀落,银蛇被斩为两段,惊魂未定的圣女这才缓过神来大口喘着气。而与银蛇心意相通的兰灵遭到了重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银蛇就被杀了,突如其来的伤痛令她浑身颤抖。 “来人,还不快把这妄图谋害圣女的孽障抓起来!”兰娘是在圣女旁边的,这一幕着实把她也吓得不轻,看到兰灵重伤,她赶紧吩咐人动手,断然不会给兰灵第二次谋害圣女的机会。 兰灵知道自己是斗不过这么多人的,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凭你,也想抓我?”说完起身就跑,身后的侍卫穷追不舍。 许是知道自己几近穷途末路了,兰灵拼尽了全力甩开那些侍卫,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听到回来复命的侍卫说没追到兰灵,圣女很是生气,下令在全国发出追捕令,一定要将逃犯兰灵捉拿归案。 没想到沈驷君在危急时刻会挺身而出救下自己,圣女走到沈驷君面前:“多谢沈公子相救。” “沈某不敢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沈驷君后退一步向圣女拱手道。 对沈驷君这样有礼的人,圣女是比较满意的:“沈公子不必谦虚,你对我有搭救之恩的事实有这么多人看到了。” 第466章 苗疆圣陵 “还希望沈公子能和谢姑娘来皇宫一坐。” “有幸之至。”沈驷君也不推脱。 圣女又看向谢诗筠,后者也答应下来:“恭敬不如从命。” “兰娘,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兰家家主之位你坐才名正言顺,至于前家主的事情,你多节哀吧,处理完就管理兰家吧,毕竟家不可一日无主。”圣女转过身对兰娘嘱咐。 虽然母亲不能救回来了,但是凶手已经找到,也算稍稍宽慰了兰娘的心:“兰娘知道,兰娘还要多谢殿下相助之恩,日后必定会苗疆国鞠躬尽瘁。”兰娘停顿了几秒,又继续说,“这次我这两位朋友除了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喜事,还有一事求助于我,但这件事我爱莫能助,希望殿下能够帮他们一把。” “有什么事就说吧,正好可以还了沈公子对我的搭救之恩。”圣女好奇,居然连兰娘都没有办法,想必不是易事。 看到兰娘趁机帮自己说话,谢诗筠投给兰娘一个感激的目光,兰娘继续说道:“是这样,谢姑娘的家父家母中了一种蛊毒,想要解毒就要下蛊之人的血液,但是取不到,用其至亲的血液勉强可以一试,但是取好的血被销毁了,没有制成药物,再次取血是不可行的,所以只能看看皇室里有没有可以使用的药草。” “皇室有的药草种类奇多,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要的那种解药,想要去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取药是有条件的。”圣女略有沉思。 谢诗筠听到这话有一些失望,她本以为苗疆国的奇珍异宝都在皇室里由圣女保管,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试一试:“请问殿下,是什么条件?” “你们身上留着的不是苗疆人的血,所以不管是苗疆国的蛊虫还是药草,你们想要得到,就必须获得苗疆圣陵的认可。”圣女脸上有了一丝凝重。 看到圣女脸色不对,谢诗筠察觉到这苗疆圣陵怕是不简单:“苗疆圣陵不是安置历代先皇的地方吗?可是要得到历代先皇的认可?” “是,但是苗疆圣地也是苗疆的禁地,里面危机四伏,平日里苗疆人也不敢踏入……你们可敢?”圣女盯紧谢诗筠的眼睛,想要看到她的退缩。 可谢诗筠仅仅有几秒钟的愣怔便回过神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圣女:“不敢我也要去试一试,只要有机会救我父……家父家母,我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你要去的话,我也陪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沈驷君知道谢诗筠意志坚定,只能陪她一同前去。 谢诗筠刚想要点头表示同意,就听到圣女说:“圣陵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圣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驷君打断:“那就我去。” “我话没说完,能去的只有那个有所求的人,因为有所求之人才会心诚,才会有更大机会获得圣陵的认可,所以,若是救谢姑娘的父母,就必须是她去,你不行。”圣女眼神漠然地看着沈驷君。 沈驷君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谢诗筠一把拉住:“没事的,那就我去,都一样的,何况是要救我的父母,总不能让你替我以身犯险。”然后谢诗筠转过头对圣女说:“殿下,请让我去吧。” 圣女没想到谢诗筠一个小女子会有如此胆量,片刻的惊讶过后眼底略过了一抹异样:“谢姑娘是一真女子。那你们就先随我去皇宫安置吧。”二人答应。 从兰家走出来的圣女的仪仗令街道上的人们纷纷下跪叩拜,后面又跟了两个小的轿子,令人好奇这是谁的荣幸,能够跟着圣女的仪仗回宫,不过是从兰家出来的,想必也是兰家的贵客。 回到苗疆国皇宫,圣女先将两人安置在两个房间,后又给两人各自安排了侍候的下人,吩咐下人一定好生招待。 待到晚上,圣女设宴款待沈驷君和谢诗筠,又派人演奏歌舞,好不尽兴,期间圣女再次问到二人婚约之事,这次谢诗筠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大方地说:“回殿下,我们二人打算拿到解药,治好我父母之后就举行婚约,到时候一定给殿下报喜。” “沈公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圣女又转过头去问沈驷君。 “回殿下,沈某以诗筠为紧,她想何时举行都可以。”沈驷君看向谢诗筠的目光里装满了温柔与爱意。 这一番话让圣女的脸色僵了僵,上次看他们二人不太默契的样子,还以为是初见的小情侣,没想到才几天,沈驷君对谢诗筠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 圣女略带深意地笑了笑:“那等你二人成婚之时,我必备一份厚礼送给沈公子,答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殿下给诗筠寻求解药指明了一条道路,已是对沈某的答谢了,不敢再求殿下赏赐。”沈驷君已经站起身来向圣女低头拱手。 “你不必推辞,只是告诉你们可能有解药,又不是一定会有,除了赏赐我也给不了你们什么,你收下就是。”圣女依旧面带微笑。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沈驷君也没有多想,一顿饭堪堪吃完。 第二天谢诗筠就准备去苗疆圣陵寻药,沈驷君要求与她一同前往圣陵,表示只会在圣陵在等着她,不会随她一起进去,这才让谢诗筠放了心。 临行时候兰娘追上来拦下谢诗筠等人,把一个锦囊塞到谢诗筠怀里,谢诗筠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前些日子在竹屋时利用野外稀有药草研制的各种解毒药丸,对你或许会有帮助,你收好,一定要小心。”兰娘说完又想起蛊王来,“对了,这蛊王也留给你用,它对一些蛊虫有震慑之用,可以在你遇到危险时保护你。” “这怎么使得,蛊王是你的本命蛊,若是它跟着我受到伤害,你也会被反噬的,我不能要它。”谢诗筠虽知道兰娘是好意。 第467章 误入密室 可是如果真的遭遇不测,蛊王一旦殒命,兰娘也会有生命危险,“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药丸了,我不能在带走它。” 就知道她会推辞,兰娘拉着谢诗筠的手说:“你听着,你和沈公子帮我为我母亲报仇,让凶手受重伤,已经为我出了不少力,甚至可以说是用性命在帮我,或许你们是出于想要拿到救你父母的解药的目的,但是你们有恩于我,我知恩必报。母亲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根本无心其他,就算让我搬空整个兰家来帮你我也愿意,它知道你是帮我的人,它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见兰娘都这么说了,谢诗筠也不好再推辞:“那就谢谢你了,我一定尽力让它安然无恙,平安地回来见你。”她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沈驷君揽着谢诗筠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 几人辞别了兰娘,与圣女一道同去圣陵,圣陵就坐落与皇宫的后方。走在前面的圣女回过身来对谢诗筠说:“苗疆圣陵是历代先皇仙逝后去的地方,同时也由他们的灵柩布成机关,只不过如何通过机关,却是没人知道,因为所有负责将灵柩放入圣陵又布下机关的人都死在了里面。他们的本命蛊也留在了他们灵柩停在的地方,它们都是活的,你要多小心。”圣女脸上浮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听到这里,沈驷君的脸色变了变,担忧地说:“那它们可会攻击人?” 圣女又将身子转过去背对他们:“它们是活物,责任是守护着自己主人的灵柩,也是在守护这片圣陵。如果有生人闯入,你说它们会不会发怒?”圣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沈驷君一眼,“你需要从这个入口进去,出口只有一个,从那出口出来就算得到了圣陵的认可。” 谢诗筠在地图上找了片刻才看到出口在哪里,从入口到出口,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想到这里,谢诗筠脸色难看了一些。 “不过谢姑娘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一副地图,你照着地图走可能会容易很多。”正说着,圣女一抬手,就有下人拿来一副画轴,展开来看却是一副圣陵的地图。 可是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标,整座圣陵的布局都很怪异,像一座巨大的迷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口。 沈驷君看到地图如此复杂,忍不住皱眉:“这么复杂的圣陵,进去只怕凶多吉少。”但他又知道谢诗筠是一定要去的,又转过头对谢诗筠说,“你此去一定要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保住性命最要紧,就算没有找到解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好了,千万不能让你自己出事,不然你父母就再没办法得救了。” “我知道,我自会小心的。”谢诗筠说着把地图收好。 看到沈驷君脸上都是对谢诗筠的担心,圣女眼底的深意越发浓厚,但她立刻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时间不早了,谢姑娘该动身了。” 谢诗筠也不再耽搁,装上地图,拿着兰娘给的药丸,带着蛊王就进了圣陵。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腐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往地上一看,竟有好多蛊虫的尸体,看样子是死了一段时间的了,而再往里走就看到各种各样的蛊虫,全都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谢诗筠和黑蝎子。 黑蝎子走到谢诗筠前面,不愧是蛊王,不过几秒,那些蛊虫就变了神色,纷纷往两边走去,给黑蝎子让出一条道来,它们也知道这个黑蝎子的实力不一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黑蝎子停下来往身后看去,示意谢诗筠跟着它走,后者赶紧跟上,那些蛊虫虽然也跟在了谢诗筠后面,却不敢靠近。 想必靠近门口的那一段路上的蛊虫尸体就是这些蛊虫做的,这里经常没有人来,这些蛊虫只能互相残杀,提高自己的实力,在这圣陵之中生存下去。 地上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它们的血液混杂着其他蛊虫的唾液,都存在着不同的蛊毒,轻轻一碰可能就会引毒上身。谢诗筠小心翼翼地跟着蛊王往前走,想到之前圣女告诉她要从出口出来才能成功,她不禁想要加快步伐:“蛊王,你放心走,我会跟紧你的,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只怕明日都出不了这圣陵,我们要尽快出去。” 那黑蝎子像是听懂了谢诗筠的话,加快速度往前面走去,路上的蛊虫很快退到两边,谢诗筠怕被蛊王落下太远而被蛊虫伤到,也加快速度跟紧黑蝎子。 可饶是有蛊王在前面开路,也有不怕死的蛊虫上前攻击谢诗筠,蛊王为了保护谢诗筠,频繁与蛊虫交手,但还是让一些有实力的蛊虫趁着蛊王被拖住,钻空子去攻击谢诗筠。 谢诗筠频频躲闪,好几次都差点被蛊虫伤到,看样子,越往里走,蛊虫的等级和实力也越高,也就更难以对付,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谢诗筠一个不注意,在一个蛊虫离她三寸远的时候才看到它,谢诗筠慌乱躲避,不小心按到一个密室的机关,她靠着的那扇门突然打开了。 黑蝎子看到谢诗筠被攻击时赶忙转身回来保护谢诗筠,将那蛊虫拦腰咬断,又看到谢诗筠摔进了一个密室,顾不得那蛊虫的尸体还在手上,就冲进密室护在谢诗筠身前。 由于是后背着地,磕到了谢诗筠的后脑勺,她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到那蛊虫被蛊王解决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打量着这间密室。这密室里停着一副灵柩,想必是一位先皇的地方,那他的本命蛊去哪里了呢? 那黑蝎子从进来就在围着谢诗筠转圈,很是躁动,像是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一样,能让蛊王害怕,这东西怕是不简单…… 谢诗筠在心中默默向灵柩道歉,心想自己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实在是无心之失,并且表示自己马上就离开。 可是正当谢诗筠要走出密室时,灵柩的上棺突然打开,一具干尸跳了出来! 第468章 有去无回 看着突然蹦出来的干尸,谢诗筠心猛的一跳,原先攻击谢诗筠的毒虫在看到那具干尸后,纷纷停止了攻击缩成一团,她的眉皱得更紧,以这密室的打造和陪葬品来看,这显然是皇帝的陵墓。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人是苗疆先皇遗体无疑,只是令她不解的是既然是先皇遗体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到在兰家的经历,谢诗筠眼底闪过一丝暗茫,难不成这个先皇也如同兰家前任家主一般。 形势容不得谢诗筠多想,耳边又传来一声嘶吼,干尸像生了意识一般朝谢诗筠扑来,干尸所到之处那缩成团的毒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浓水,看到这谢诗筠心头一季,额间的细汗浸湿前额,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整个密室除了棺椁外空空如也,眼看着干尸尖锐的长甲要碰到谢诗筠之时,谢诗筠轻身一跳灵活的躲过干尸的袭击。 没抓到谢诗筠整个密室都充斥着干尸的愤怒的怒哄声,再次朝谢诗筠的方向而来,谢诗筠后背冷汗连连在她身后是一具棺椁,也就是说她退无所退了。 难道要束手就擒?看着一步步朝这而来的干尸,谢诗筠眼中尽是不甘,她心下一沉,在干尸朝自己扑来的那一瞬间,迅速一闪与干尸在那刹那间擦身而过。 尽管如此,那闪身躲避之间还是被干尸指甲划伤的手臂流出黑色的血液,谢诗筠皱着眉,心头出现那么一抹焦躁,黑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慢慢流向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她这只手就是她自己也得栽在这里。 好在出发前,兰娘给了自己一些特制的解药,在此处正好派上用场,谢诗筠从怀中迅速掏出兰娘给的解药,迅速服了下去,在解药的作用下伤口开始慢慢凝固,可谢诗筠知道,这解药只能延缓毒性的发作罢了,要想解毒只能尽快从这儿出去。 干尸似乎嗅到血液的气味,变得更加雀跃起来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无比狰狞,可露出的牙齿却完好得如正常人一般更来得凶险。 棺椁外的毒虫感受不到干尸的存在,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一阵发麻,一只身形巨大黑色的大蜘蛛从棺椁里慢慢爬了出来,似感受到前方巨大的威胁斯斯叫着,黑蝎子后尾的毒刺高高昂起像是在宣誓着领地朝着毒虫攻击。 有黑蝎子在,她倒不担心这些毒虫,她的毒虽然缓解了,可看着干尸更不敢掉以轻心,更让她头疼得是,这具干尸浑身上下皆是剧毒,她空有一身武功却根本就近不了身,比她想象中的还难对付。 而圣陵外,从谢诗筠进圣陵到现在已过了半日,这半日里沈驷君站在圣陵外寸步不移的守在那里。 也不知道里面如何了,沈驷君眉皱得更紧,心间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喘不过气来,没厘头的慌乱。 这几日几次的大起大落已让他不能在接受谢诗筠出任何事了,圣陵的大门紧闭着,他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打开。 “没用的!沈公子我说了这只能一个人进去。” “沈公子,不如你先回去,一直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圣女跟在他后面,唇角微扬,笑意盈盈的看向沈驷君。 沈驷君冷冷的看了圣女一眼,“不用,我在这等她出来。”想到谢诗筠,沈驷君嘴角不禁上扬。 圣女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沈驷君,不知为什么在听到沈驷君口中的那个她时格外刺耳,尽管心中不悦,脸上依然是那副无害的神情,“圣陵这边我会派人盯着,一有消息便会派人来报,沈公子不如随我回去小坐片刻。” 沈驷君负手而立,仿佛没听到一般过了半响,俊美的容颜上闪过那么一道冰冷的讽笑,“圣女若是想回去便请先回吧,在下想亲自看着我未婚妻出来。” 圣女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驷君,手掌猛的握紧,她感觉她的自尊被这个男人狠狠践踏了一番,她在苗疆国高高在上惯了,苗疆国的人哪一个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的,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敢拒绝自己。 圣女燃起一片怒火,终是忍无可忍的冷哼一声,“能不能回来还是一回事。” 听到圣女的话,沈驷君微微回头深邃的眸子泛着冷意,“你什么意思?” “竟然公子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没必要在瞒着公子了。” 圣女越过他,看向圣陵的方向眼中更为的不屑,“你真以为我苗疆国的圣陵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不妨告诉公子,那位谢姑娘也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是断断没有出来的可能!” “你骗我们?”沈驷君眼底闪过杀意,周身散发着无尽冷意直逼圣女,圣女浑身一颤,她没想到沈驷君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会这么大。 被沈驷君看着,圣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扬起头,眼里却有种胜券在握的得意感,“为何骗你?圣陵之内确实可能有你们所要的药材,况且进圣陵也是你们自己要求的,我要没逼迫你们,又何谈骗呢。” 沈驷君目光晦暗,脸色更加不好的看向圣女,“说清楚!” 圣女哈哈大笑,“公子啊公子,我还以为你聪明的很,难道现在还看不清事实吗?而且你也不必瞒了,我早看出你们不是苗疆国的人,你以为我苗疆国的圣陵是什么地方!” 圣女看沈驷君脸色不好,继续说道:“自古以来进的圣陵的人都无人生还,更别谈出来。” 她看了一眼,安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出口也不是说没有,只不过要想出圣陵就必须得到圣蛊的认可,你那未婚妻在圣陵里若是不能得到圣蛊的认可并且收服它,就只能沦落为圣蛊的食物,而这圣蛊就算是苗疆国主去也不一定能收服得了它。” 当初她听到谢诗筠说要进圣陵就觉得可笑得很,不过既然想去送死她不过顺便成全她而已。 第469章 干尸 沈驷君冰冷的眼眸看向圣女,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持着剑放在圣女肩头。 圣女被沈驷君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她眯了眯眼震惊的看向沈驷君,“怎么,你要杀我?别忘了这儿都是我的人。” “况且沈公子也别忘了你的未婚妻如今还在里面,杀了我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圣女看着那放在她肩头上的剑,幽幽的道。 沈驷君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在圣女身上,他知道此时圣女已经骗了他们,他不能冲动这样只会将诗均置于更凶的险境之中。 沈驷君叹了口气,平静得看向圣女,“将圣陵打开,放我未婚妻出来。” 圣女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圣陵只准一个人进去,而且一但进入除非里面的人自己出来不然外人根本无法插手,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不出意外你那未婚妻恐怕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与其如此你趁早放弃吧。”圣女认定了谢诗筠必死无疑,啧啧叹道。 “闭嘴!我不相信。”沈驷君怒哄一声,剑碰当一声落在地上,心慌得更厉害,转身一步步的走向圣陵的方向试图强闯进去,可圣陵就如圣女所说的那般无论他用尽任何方法都无济于事。 “他不相信诗均会……” 想到身处险境的谢诗筠,沈驷君眼底的担忧更甚,他拳头狠狠砸在石门上,第一次感受到那般的无可奈何。 圣女看着就在沈驷君转身之际,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尤其是看到他那般担忧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往前快走两步朝沈驷君后脑勺打过去。 以沈驷君的身手本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去,可他发现全身的无力得很,更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在那一击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圣女蹲下身看着昏死过去的沈驷君,冷笑着,“不自量力,真以为那剑能伤得了我,身为苗疆国的圣女要是没点本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圣女拍了拍拍,一群黑衣侍卫出现在圣陵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圣女。 圣女看了眼沈驷君阴冷二而笑,“将他给我带回去。” 圣陵内,干尸一次又一次的袭击让谢诗筠有些体力不支,她眉头紧皱,这干尸就像不会累一般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治服,再这样下去别说干尸还没治服,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法继续与干尸耗下去。 她往棺椁的方向慢慢移动着,正要闪身躲避棺椁中一团金丝线出现在她眼前。 看到金丝线谢诗筠微微一亮,嘴角微微上扬着,动作极为迅速的抓起那团金丝线等着干尸的扑来,在扑来的一瞬间谢诗筠快速跃起,手中的金丝线将干尸紧紧绑在棺椁上面。 谢诗筠发现这个金丝线不同于别的丝线一般,一碰到干尸被化为灰烬,金丝线在接触到干尸的那一瞬间,干尸的动作有一瞬间停住。 干尸浑身都是剧毒,而金丝线却能将干尸束缚住,意识到这点,谢诗筠不敢马虎,与干尸缠斗好几个回合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干尸绑在棺椁上。 被绑在棺椁上的干尸狰狞着脸试图挣脱金丝线的束缚,可越挣脱金丝线的束缚就越紧,几番挣扎着后干尸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看到谢诗筠走近仍发出阵阵怒洪声。 “黑蝎子。”她的目光落向那边与毒虫相斗的黑蝎子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的俨然是它的杰作,像是听到谢诗筠的话,慢慢向她方向而来。 “不愧是蛊王。”谢诗筠赞赏的看着黑蝎子,要是没有黑蝎子的相助恐怕她不一定能全身心的对付干尸,到时两面夹击其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谢诗筠将整个密室找了一遍,这里俨然没有她所要的药材,这个密室太过于邪门,谢诗筠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谁知道下一秒又会蹦出什么东西来。 她有些歉意的看向被绑的干尸,眼前之人好歹是苗疆先皇不管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毕竟自己本就入圣陵在先,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并不想冲撞这些先人。 谢诗筠带着黑蝎子快速离开密室,不知何时原本紧闭的石门缓缓升起留给她的是眼前一片的黑漆漆的小道。 密室外是一条幽暗的小道直通另一个密室,小道极为狭窄借着地图,她在绑着干尸的密室做了一个记号以免在进入刚放置遗体的密室,谢诗筠步子极轻,小道上两边的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 耳边传来的斯斯作响声,毒虫像是感受到活人的生气聚成一团密密麻麻的将谢诗筠的围了起来。 谢诗筠珉了珉唇,拔出剑往将这些毒虫一一斩杀,毒虫像是感受到了危险迅速离开。 所幸的是,剩下经过的几个密室除了毒虫外空荡荡的,并没有谢诗筠所要的药材。 一路上,谢诗筠斩杀了不少毒虫,她顿住脚看着小道上幽暗的烛火,她的目光晦暗不明在走下去便是圣陵最后一个关卡。 从进圣陵开始,一路走来这么多密室除了放着遗体的那间密室透着古怪外,她渐渐开始怀疑圣女的话,这圣陵或许没有什么药材,她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既然进来都已经进来了,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最后一个密室,可谢诗筠越往里走越觉得蹊跷,她每踏进一个密室便有毒虫斯斯的叫声哪怕是忌惮黑蝎子,也只是离她远远的肆机而动,可先别说进密室就是在直通最后一个密室的暗道中安静得诡异,毒虫像是有所忌惮一般不敢上前,就连黑蝎子也停在那里迟迟不动,变得开始躁动不安。 谢诗筠不敢大意,谁也不知道在这密室之后她面临的是什么,她知道她已没有退路可走,不往前走连出去的可能都没有。 刚踏进密室,谢诗筠便感觉一阵森寒之气扑面而来,堆成山的白骨散落在密室正中央,谢诗筠浑身一颤,原来那些并不是没人进入圣陵,而是全都死在了这里。 第470章 蚕蛹 她发现整个密室中除了这堆白骨便什么也没有,看似平常才越发叫人胆寒,先前进入这里的人一定遇到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更别说能让这些人成为一堆白骨岂会是个正常的地方。 她不敢靠得太近,黑蝎子跟在她身后,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焦躁,只听碰咚一声巨响,那堆白骨被黑蝎子的后尾不经意扫去。 堆成山的白骨被那么轻轻一扫哗的一声全部从上边掉落下来,散落一地白骨七零八落谢诗筠眉皱得更深,可让谢诗筠最为震惊的是那堆成山的白骨下面一个巨大的蚕蛹慢慢显露出来。 整个密室随着蚕蛹的出现暴露弥漫着怪异香气,原本那些不敢靠近密室的毒虫像是被什么吸引纷纷涌了进来,不过这些毒虫不是冲着谢诗筠而来,却是自动越过她直奔她身后的蚕蛹而去,就连着黑蝎子也如那些毒虫一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谢诗筠暗道不好上前拦住黑蝎子的移动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这个蚕蛹一定不一般,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让那些进去圣陵有去无回的始作俑者。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黑蝎子和接触到蛹,谢诗筠朝白骨旁的黑蝎子唤了声,听到谢诗筠的命令黑蝎子发出斯斯不满的叫声,站在那里迟迟不动着。 谢诗筠有些焦急,黑蝎子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再看向那暴露出来的蚕蛹,从外边涌进来的毒虫已将蚕蛹爬满,整个蚕蛹此时已变成一个毒蛹。 毒虫在接触到蚕蛹,发出似欢乐的喜悦声叫得谢诗筠头皮一阵发麻,没过一会的功夫这些毒虫便将蚕蛹表层吸干变为粉末。 表层被毒虫吸干,里面的香气更加浓郁更使得这些毒虫发出雀跃的斯叫声,谢诗筠下意识的捂着口鼻,能让这些毒虫如此“喜欢”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么多的毒虫密密麻麻的挤在蚕蛹上面,谢诗筠不敢轻举妄动一但惊扰它们后果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黑蝎子过来。”谢诗筠唤了几句,黑蝎子是蛊王具有灵智听得懂她的命令,可是这次,它不知为何迟迟不动。 毒虫越吸,蚕蛹的里面的部分逐渐显露出来发出的香气更加逼人,被谢诗筠挡住去路的黑蝎子发出不满的的斯叫声。 更加迫切的要往蚕蛹那而去,此时的黑蝎子俨然把谢诗筠当成敌人见她挡着去路,挣扎间谢诗筠一时不察便被黑蝎子供到蚕蛹附近,猛得撞裂将她原本愈合的手臂再次裂开,血液飞溅在蚕蛹上。 皇城内。 “不好!” 听着侍卫禀报状况的圣女瞳孔猛得一缩,脚步匆忙的往祭堂而去,她藏在袖口下的手握成一团,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外来者能走到圣陵的最后一关卡。 每一代圣女对圣陵都有特殊的感应,与其说她是苗疆国高高在上的圣女,更是圣陵的守护着。 尤其是那在圣陵最后一关卡的蛹,一但被人所触碰,她便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圣女眼中尽是阴毒,她到是先前小看她了,没想到她竟然能进入最后的关卡。 圣女刚才的举动引来一群外头守卫的侍卫见着是圣女,低着头奇怪的的看着她道:“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 “有人碰了那蚕蛹。”圣女冷着脸,阴冷的眼神仿佛要将那人凌迟一般。 提到蚕蛹,在场的侍卫皆变了眼色,各个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将圣陵里的机关全部启动,我倒要看看她命有多硬!”圣女冰冷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在场的侍卫浑身一颤。 “可是一但启动……” “没有什么可是!” 侍卫站在那里正要继续说下去,当对上圣女那双阴毒的眼时,浑身一颤,猛的闭上了嘴。 圣女看向离开的侍卫,冷笑着,就算能进入最后的关卡又如何,进里面的人可从来没有任何人能难逃一死! 圣陵内,谢诗筠看着那被毒虫围绕的蚕蛹竟然在慢慢吸收着飞溅上去的血液,她站起身,慢慢朝着蚕蛹的方向移动着,她隐约看见蚕蛹间那好像有个鹅蛋大小的东西在慢慢出来,谢诗筠还想看清楚,可与此同时在刹那间,在密室四周竟生起几扇门,可这些门通往的地方谢诗筠并不陌生。 她震惊的看着这一切,这些门后俨然就是她所进去过的密室,可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诗筠心下一沉,巨大的危机感在心头萦绕,原本被绑在金丝线的干尸眼睛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比刚才还来得可怕,此时他尖锐的牙齿咬着金丝线,很快束缚着干尸的金丝线断了开来。 谢诗筠看着干尸所在的方向,干尸幽绿色的双眼渐渐变成红光,比之前还要来的凶猛,这难不成是变异了?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干尸跳着离开密室朝着谢诗筠的方向移动着,她握着剑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像一切像被计划好的一般。 密室的出现与纷纷涌来的毒虫似乎全部都在蚕蛹的出现,一切都变得开始不可收拾,她必须把这个蚕蛹给除掉,至少得在这些毒虫吸食掉之前。 谢诗筠握着剑,她看过了进来的这扇密室的门已被紧闭,而这扇突然出现的门无论她进的是哪一扇都没有活路可言。 而黑蝎子已被这怪异的香味吸引,根本就散失战斗力,除了关着干尸的那密室,其余的密室大量的毒虫正源源不断的扑向蚕蛹。 谢诗筠暗道不妙,蚕蛹聚集了更多的毒虫用不了多久里面的蚕蛹变为粉末之时…… 谢诗筠心头一颤,先前有黑蝎子在身边这些毒虫她还能对付可在加上一个干尸,而如今黑蝎子已经不受控制,她自己一人面对一些,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在这时,被毒虫围绕的蚕蛹发出一道光芒,在蚕蛹周身出现道道裂痕,像是要裂开一般。 蚕蛹上方的裂口越来越大,眼看着里面都东西就要钻出来。 第471章 黑虫子 谢诗筠发现自己已经躲不开了,她被关在密室中,根本出不去,这东西出来后,她也只能硬碰硬。 自己身旁的黑蝎子急躁得一直往后缩,似乎很怕这茧中的东西。察觉到黑蝎子的惧意,谢诗筠就知道,这东西只怕不是好对付的,兰娘给她的蛊王居然都怕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一来这里,黑蝎子就怕得不行,难不成一开始它怕的就是这玩意儿? 转眼,蚕蛹上方就钻出了一个小东西,那东西是真的小,和大大的茧不成正比。 见到有东西破蛹而出,谢诗筠这会儿早就跑地远远的了,因为这里面光线暗,离得又远,谢诗筠并没有看清从蚕蛹中钻出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小东西爬出茧后,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谢诗筠时,立刻就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去。 看着黑乎乎的小点朝着自己飞过来,这才多久,那玩意儿就注意到自己了,谢诗筠吓得撒腿就跑。 虽然这虫小小的,她可一点也不敢低估它,没看到一旁平日里还威风凛凛的黑蝎子这会儿已经快把头缩到地里去了吗? 一人一虫在这密室内绕圈圈,谢诗筠不敢大意,生怕命丧于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让从茧出来的黑虫追上。 黑蝎子在黑虫面前彻底失了往日里应有的骄傲,找了个角落躲着。 追着谢诗筠绕了好几圈,黑虫似乎觉得好玩,就继续跟在谢诗筠身后追着。 等心头的慌乱过去,谢诗筠这才反应过来这黑虫貌似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看它飞地游刃有余,一点都不费力气,若是真想害她,她根本跑不赢。 想到这里,谢诗筠突然想赌一把,横竖都是一死,赌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想通之后,她索性就不跑了。 黑虫见她不跑了,以为她不和自己玩闹,就飞回了自己的茧旁,抱起了地上因为它破蛹而出的碎片后又飞回了谢诗筠的肩头,咔嚓咔嚓的啃着碎片。 这下谢诗筠可以肯定,这小东西不是想害她,不过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到黑虫将小小的碎片啃完,这才有了动作,注意力一直在黑虫身上的谢诗筠见到它的动作,心头立刻警惕起来,她生怕下一刻她就死在这黑虫的手下。 然而黑虫没有对她动手,反而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 察觉到对方的亲昵,那么一瞬间,谢诗筠是懵的。 感情这家伙把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认成了母亲?! 不过一瞬间谢诗筠的脸色有些古怪。 她居然能感受到这小东西的喜怒?!就好比现在,蹭着自己,她能体会到黑虫很愉悦。 “你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谢诗筠伸出手戳了戳黑虫。 黑虫见她亲昵自己,也赶紧在她手指上蹭了蹭。 就是这一蹭,才让谢诗筠可以仔细的打量黑虫,凑近一看,这才发现这小东西长的还真别致,浑身漆黑,却偏偏有两颗白得亮眼睛的牙齿,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以后都是这副模样了,还是说还会脱变,不过,光是瞧着这模样,还挺可爱的。 像是感受到谢诗筠对自己的喜爱,黑虫高兴极了,在谢诗筠身前飞来飞去。 一再确定黑虫不会伤自己后,谢诗筠这才放下了心,她走到了茧哪里,打算好好看看这东西。 看着四周的白骨,遍不难猜到这茧是被什么养出来的。 这些白骨也是和她一样闯进来的,就是结果都不怎么好,最后只能成为白骨躺在这里。 黑色的茧体积实在不算小,立在白骨之中,不注意还真会把它给忽视了。 打量着眼前的茧,再一对比黑虫的大小,看着眼前这么大一个茧,心底还有些纳闷,纳闷为何会飞出那么小一个虫子。 见到大大的茧黑虫特别兴奋,谢诗筠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黑虫现在特别高兴?明明光是看着,那小小的虫子也看不出喜怒。 黑虫以为谢诗筠对自己的茧感兴趣,它可是十分护食的,趴在茧上宣誓着主权。不过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么它分一点点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谢诗筠对这茧并不感兴趣,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茧会生出那么小一个虫子,她摇了摇头,她开始在四周找起了出路。 黑虫子趴在大大的茧上啃食着,它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谢诗筠身上的。见到她只是在四处看看,这才继续放心的啃着茧。 “这到底要怎么出去啊。”谢诗筠喃喃,手却在密室的墙壁上四处敲敲打打,企图找到出去的机关,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转了一大圈,什么收获也没有。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黑虫,见它任然老老实实的趴在茧上,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她下意识不想防备这虫子,总觉得它不会伤害她。 黑蝎子见黑虫没有伤害谢诗筠,并且趴在茧上就没有动作了,它小心翼翼地往谢诗筠的方向靠近。 一直注意谢诗筠这边的黑虫见黑蝎子靠近她,立刻不满起来,它快速的飞到谢诗筠身边。 圣蛊的威压,岂是它一个小小的蛊王能抗得住的,连忙退了回去,根本不敢靠近谢诗筠。 忙着寻找出路的,谢诗筠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两只虫子之间的暗潮汹涌。 谢诗筠觉得自己都快把这密室中的每一块地砖都快摸遍了,然而对于找出口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哒哒……”一阵声响传来,立刻让谢诗筠注意到了。 这似乎是好多脚步声,谢诗筠趴在地上听着动静。 似乎还不少,有一大群人! “嗬嚇——”一阵吼叫声伴随着脚步声一同响了起来。 这种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几乎是瞬间,谢诗筠就联想到了自己之前遇到的干尸。 地上众多的脚步声提醒着她,这些干尸的数量不会少! 她急在原地直打转,不知道还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 黑虫像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在她面前飞来飞去。 第472章 被困密室 “吱……”黑虫发出微弱的声音企图引起谢诗筠的注意力。 这会儿谢诗筠正高度集中注意力,这么微弱的声音也被她听了去,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小虫子身上。 小虫子在她身边直打转,最后又飞到了茧上,然后又飞到了谢诗筠的身边。 看着黑虫来来回回的飞,谢诗筠刚开始还有些懵,后来才后知后觉道:“你是想要我把这些东西装起来? 她也不知道黑虫听不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只能试探着去摸那茧,她可是知道黑虫有多在乎这茧,刚刚她只是看了几眼,这小虫子就急急忙忙的趴在上面去了。 最后她似乎明白了黑虫的意思,急忙将茧收进袖中。 “吱……”黑虫似乎有些不满,地上还散落着不少,它趴在地上,朝着谢诗筠叫着。 只是它这微弱的声音,若不是谢诗筠耳力好,又离得极进,哪里能听得到。 现在这种形势已经让她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可见到黑虫这副模样,她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最后她将地上掉落的那些边边角角团成一团,又塞入了袖中。 黑虫不满她的敷衍,这可是它的吃的!它把自己的情绪传给谢诗筠,谢诗筠察觉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仔细对待它的茧啊! 谢诗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能懂眼前这小虫子想表达的意思,反正就是能理解,一人一虫丝毫没有觉得这种诡异的交流方式有什么不对。 突然密室不知从何处开了一个口子,密密麻麻的干尸涌了进来,这些数量看的谢诗筠头皮发麻,这么多的干尸,她一个人怎么应对! 幸好干尸行动不便,动作也十分僵硬,再加上密室够大,谢诗筠一边躲闪一边还击。 行动僵直的干尸遭了殃,被谢诗筠偷袭,自己却没办法碰到对方。 不过谢诗筠也没有那么轻松,干尸虽然行动僵直,可架不住数量多了,这一大堆攻击下来,她躲过了这个,那个就砸下来了。 注意了高度集中的谢诗筠,快速地躲闪着干尸的攻击,干尸攻击缓慢,几拳下去,没有打到谢诗筠,倒是砸在密室的石墙上,石墙十分十分坚硬,干尸的骨头都碎掉了不少。 谢诗筠注意到这一点后,立刻就引着干尸往墙上打去,倒是让不少的干尸都失去了战斗力。 黑蝎子本就是被兰娘派在谢诗筠身边保护的,它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它的毒性有一定腐蚀作用,让好几个干尸都失去了行动力。 而小小的黑虫也丝毫不弱,它吐出的粘液,粘性十足,能把干尸粘在墙上或者地上,让他们再也动不了。 谢诗筠见到黑虫这能力还有些发懵,那么小一只虫子是如何吐出一大堆粘液的?! 然而围攻她的干尸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一人两虫和这群干尸斗了半天,终于把这些干尸都给压制住了,虽然不能全部消灭,但却也让这些玩意儿丧失了战斗力。 长时间和干尸周旋,谢诗筠已经用尽了自身的力气,她坐在原地喘着气。 黑虫静静的趴在她的肩头。 整个密室谢诗筠都摸遍了,全都没有机关,这会儿她坐在原地思索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漏掉的,按理来说,有进来的路就必定有出去了。 最后她把注意打在了趴在自己肩头的黑虫身上。 似乎已经确定了黑虫不会伤害自己,她伸手把它从肩头拿了下来,双眼看着它。 “你知不知道出去的路?”谢诗筠把黑虫放进手心捧着。 黑虫趴在她的手心,却没有给她回应,显然是听不懂她的话的。 而她也只能察觉到黑虫的情绪,以这个方向想的话,黑虫似乎也只能知道她的情绪,而她的话却是听不懂的。 “唉……”谢诗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把黑虫放下了。 圣陵外,圣女看着眼前已经启动了的机关,脸上浮现出笑意。 就算谢诗筠凭着运气一路闯圣陵到了最后一关又如何,她就不信,在这个机关下,在圣蛊和干尸的夹击下,谢诗筠还能有命活。 越是这般想着,她心底越是高兴,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有些疯狂。 躺在床上的沈驷君幽幽转醒,他摸着自己还在疼的后颈,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他立刻想起身去救谢诗筠,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最后一时没注意竟是跌在了床下。 这下他才发现自己被下了药,这才导致了自己浑身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心系谢诗筠的沈驷君对她万分担心,可此时的他却是毫无办法,自己腿脚软弱无力,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困难。 攀着床架企图站起来,然而还没有站到一半就又跌了下去。 圣女进入殿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看着沈驷君跌倒下去,生怕他摔出个好歹,连忙充上前扶着。 “小心……”她喊道,伸出手扶住沈驷君的手臂。 然而沈驷君却丝毫不领情,宁愿自己跌在地上也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女人碰自己。 他一把挥开圣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有些秃废的沈驷君眼底一暗,他从来没有这么废物过! 推不开圣女,他就自己缩回了手,往旁边倒去。 圣女见状,连忙把人扶着。 “你这又是何苦。”她叹了一口气,把沈驷君给扶到了床上。 沈驷君根本没办法抵抗。 “放开!”他怒道。 “不放!沈驷君,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谢诗筠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想着她了好不好。”圣女像是没有看到沈驷君脸上的怒意,轻声哄着。 然而沈驷君丝毫不领情,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只想食肉寝皮。 而他更加不敢相信这女人说的,谢诗筠已经死了!他不信!这女人说的他一句话都不信! 此时沈驷君只想去圣陵找谢诗筠,眼前这女人给他说,他一句也不想听。 “沈驷君,我很喜欢你,你和我成亲好不好?”圣女丝毫不在乎沈驷君不回应,她自顾自的说着,伸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 浑身无力的沈驷君无法反抗,只觉得脸上犹如蛆虫爬过,恶心! 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双唇紧闭,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沈驷君,你还真是固执!”见到他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就算是再喜欢他,被人捧习惯了的圣女不禁有些怒了。 第473章 为了她我可以去死 然而沈驷君就普通没有听到一般,根本就不打算再开口。 “沈驷君,你看我一眼!”圣女脸色有些狰狞,这之间还隐约带了一些势在必得,她这话说出口,沈驷君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真的入睡了一般。 但圣女知道,他没睡,他还是醒着的! “你不是想救谢诗筠吗?你回过头看我一眼,我告诉你怎么才能救她。”圣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收了怒气,柔声道。 她的脸色可谓是变化之快。 听到她提到救人,沈驷君这才回过头,吝啬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你不是想就她吗,你和我成亲,成亲过后,我亲自去圣陵中带她出来。”圣女脸上有了笑意,看着沈驷君,似乎觉得对方一定会答应一般。 她是想沈驷君和他成亲,成亲过后去救谢诗筠可以,至于救出的是人还是尸体可就和她没关系了。 圣女心中的全盘打得叮当响。 然而沈驷君只是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开口,他已经没有心思听圣女说下去了,躺在床上的他彻底转了身,面向了墙壁。 圣女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股无名之火乱窜,然而她又不舍得伤害沈驷君,只能冷哼一声离去了。 她私下筹备婚礼,到时候她绑也要把沈驷君绑上喜堂。 夜已深了,外面漆黑一片。 沈驷君突然睁开了双眼,他朝着紧闭的门方向看去,门外并没有人影。 也是,他被下了药,浑身无力,也不需要别人看守,沈驷君有些自嘲。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他! 虽然他心底是十分不愿意去相信圣女说的那话,可他知道,进了圣陵,凶多吉少,听那群下人们的讨论,古往今来,从来没人能出来过。 既然谢诗筠死了,他活着也没意思,可是他还是想去找她啊。 虽然药效还在,可沈驷君已经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他扶着床架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 一路朝着圣陵的方向走了过去。 起夜的宫人门见到房门大开,心头一着急连忙进房去看,这才发现,他们圣女一直让他们好好看守的人没了! “圣女,不好了……”圣女宫殿中,有宫人正“啪啪”的敲着房门。 殿内,睡得正香得圣女被敲门声给吵醒,她满脸不悦的开门。 “什么事?”随手拿了披风披在身上的圣女看着眼前的宫人,目光有些发冷。 宫人有些惧意,缓缓将缘由说出来。 “什么!你们竟然让沈驷君跑了?!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还不快去找!” 圣女下定决心要嫁给沈驷君,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的,一时间,宫中鸡飞狗跳。 许久都没有传来沈驷君的消息,坐在宫中的圣女坐不下去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当即就带人前去了。 果然,圣女在圣陵的入口看到了靠在边上的沈驷君。 他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途中还摔了几下,在看到圣陵的入口,他直接爬了过去靠在了边上。 靠在这里,他心里一片平静,若是谢诗筠出不来,他也死在这里,也好离她近一些。沈驷君有些悲凉的想着。 没过多久,圣女就带人找了过来,看到沈驷君这副模样,她气的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在乎她,连命都不要了?”圣女怒道。 “对,为了她,我可以不要命。”沈驷君淡淡道,语气平静到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突然抬头,双眸直视圣女,“我不会娶你的,我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人,她若是死了,我就陪着她一起死。” 圣女被这一眼看的心惊,她可以看得出沈驷君是真的不想活了,是真的又想着要殉情。 看着沈驷君倔强的模样她心头的怒气尽数涌了出来。 …… 圣陵内,谢诗筠依旧不甘心,她就不信自己会被困死在这里。四处摸索着找出口。 黑虫老老实实的趴在她的肩头上,它能感受到谢诗筠的不开心,但是却不知道它为何不开心。 谢诗筠看着一旁被困的干尸不知疲倦的挣扎,口中还发出难听的杂音,心头不免带上了一些急躁。 如果再找不到出口,这干尸挣脱了控制,只怕又会是一场恶战! 她在墙上敲敲打打,没有发现异常,随后她的主意又打到了地板上,甚至密室顶她都想到了。 注意力太过于集中,以至于一旁的干尸挣脱控制朝着她扑了过来,她也不知道。 干尸的指甲划破了谢诗筠的手臂。 “嘶……”吃痛的谢诗筠连忙往后退。 黑虫看到这一幕似乎很生气,立刻冲到干尸面前吐出了粘液,干尸挣脱不了,只能“嗬嚇”的叫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诗筠终于放弃了找出路,秃废的坐在地上,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黑虫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过来谢诗筠在找什么,它连忙在她面前飞来飞去。 “吱……” 谢诗筠没有心情理她,更加没有心情去想它想表达什么,只是有些挫败的坐着。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起身,不死心的继续找着出口。 突然她觉得有些头晕,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谢诗筠也注意到了伤口的变化,之前被咬得地方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而她被抓伤的地方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再不出去,她只怕被因为这毒素而死在这里。 谢诗筠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重来,却还是不得善终,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呐。 黑虫在她眼前飞来飞去,最后也注意到了谢诗筠的伤口,刚刚被抓伤的伤口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可之前就有的伤口却已开始溃烂。 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找出口的谢诗筠靠着墙坐了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只觉得意识有些混乱,突然就想见到沈驷君。 黑虫着急地飞来飞去,最后突然朝着谢诗筠冲了过去,一口咬在了谢诗筠的手臂上。 谢诗筠感觉到有些痛,目光移了过去,才发现是黑虫咬了自己。 “没想到,你也咬我。”谢诗筠似乎认定了自己会死,对于黑虫咬自己也一笑而过,甚至还伸手戳了戳它。 第474章 认主 “唔——” 被咬的地方立时传来阵阵剧痛,谢诗筠闷哼一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了黑虫一眼,万万没想到方才还对在她示好的黑虫,此刻会给她来一个雪上加霜。 小黑虫见她这般反应,似有些委屈般飞来飞去,晃晃悠悠不知要表达什么。 痛意愈演愈烈,犹如万蚁啃噬一般,疼的谢诗筠只得弯腰蜷缩在地,连滚动的力气都没有。强撑着的眼皮也逐渐耷拉在一起,不多时便陷入了昏迷。 小黑虫见状也不急,只是“扑棱扑棱”飞起来吐出白丝,将四周想要挣扎的干尸粘的更加牢固,保证谢诗筠的安全。 黑蝎子也像是明白黑虫的用意一般,待它飞过去继续纠缠着干尸之后,便趴在谢诗筠旁边静静守护着她。 半个时辰后。 谢诗筠幽幽然睁开双眼,只觉得身上的痛意已经消除了大半。似乎能感应到她醒来一般,小黑虫顿时停下来动作飞到谢诗筠旁边,露出两颗雪白的尖牙。 “主人。” 脑海里兀的响起一个声音,像是几岁的孩童一般,稚嫩清脆。 这是……小黑虫的声音? 看它不停的在自己面前盘旋来盘旋去,谢诗筠一个激灵,脑海里闪过一个自己都觉诧异的想法——这小黑虫,能和自己在脑海中对话? 她旋即坐起来伸出双手,一边念道:“小黑虫小黑虫,如果是你在唤我,就飞到我的掌心来。” 随着她话音落地,小黑虫竟真的停在了她的掌心,而后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谢诗筠。 “你方才……唤我主人?” 心下虽仍旧觉得惊讶,但一想到兰娘也能够和自己的黑蝎子交流,谢诗筠很快便也释然。 想必这小黑虫也是蛊虫的一种,而且看情况还是这圣陵里最大的宝藏,自己也是幸运,好巧不巧被它认了主人。 如此一想,谢诗筠只觉得欣喜,有了这小黑虫的帮助,自己离开圣陵便又多了几分希望。 “主人,你受伤了,我咬你一口,就能好起来。”恰在此时,方才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小黑虫像是在邀功一般,有些得意。 看来必是自己猜测那般无疑。 谢诗筠兴奋之余,忙去查看自己的伤口,竟见那之前已经开始溃烂的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 “主人。”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小黑虫又唤了一声,随后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痒痒的触感传来,谢诗筠笑着腾出一根手指来轻轻摸了摸它,见它心满意足蹭的更欢乐,心下得出结论,这小黑虫虽然力量强大,思想行为却还是几岁孩童的智商。 “那你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吗?”感觉到自己和它的联系,谢诗筠在脑海中问道。 “不知道。”小黑虫坦言,它还不太明白谢诗筠为何一定要离开这里,只是钻到她的袖子里继续啃蚕茧。 啃了两口以后,又很快飞了出来,帮谢诗筠把那些躁动的干尸粘的更加牢靠。 黑蝎子见状,也爬过去在那些干尸身上啃咬,试图用毒液减缓他们的行动力。 点点头,虽然有些失落,谢诗筠却也明白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黑虫身上,自己虽暂时脱离了危险,但那些干尸仍然在挣扎。 一旦他们挣脱开小黑虫的束缚,自己仅凭一己之力,绝不是他们的对手。遂连忙站起身来,继续在这密室里摸索起来寻找出路。 与此同时,兰家。 “如何了?” 见自己派过去的探子回来,兰娘忙放下手中的茶站起来,捉急道。 “回主母,属下无能,只打听到沈驷君被圣女囚禁,现在已经逃了出来在圣陵和圣女对峙,情况似乎,不太好。” “遭了。”兰娘顿时皱眉,一连多日不见谢诗筠出来,自己时不时便能感应到黑蝎子正处于危险之中,这便意味着谢诗筠也正遭受着危险。 情况似乎和自己预期的发展,有些不太一样。 “加大人手力度,继续查!” “是!”那探子应声而去。 见他出去,兰娘坐回椅子上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圣女前后的态度。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自从沈驷君舍命救了圣女之后,她对谢诗筠就一直有敌意。而求药要经过圣陵这个规矩,她也未曾听说过。 原只道是自己地位还不够触及这些密辛,而今看来,应该是圣女对沈驷君动了心思! 兰娘能在林子里隐居这么久,自然也不是傻子,心思转了几圈便明白圣女这是想要置谢诗筠于死地,好将沈驷君占在手里。 “看来,得去趟密室了。” 兰娘蹙眉,转身去了书房,在书柜后摸索半天,进了一间密室。 这里贮存着兰家自创立以来收集的各种消息以及蛊术,只有历代主母才有资格进入,现在自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里,希望能查到关于圣陵的秘密。 好在兰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关于圣陵也有些记载,只是看着上面的内容,兰娘越发觉得心惊胆战。 “自古进入圣陵之人,若非降服圣蛊者,无一生还。” 手里的书蓦地滑落在地上,兰娘怔怔愣在原地,谢诗筠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降服得了他们苗疆的圣蛊? 去求圣女?且不说她有无办法把谢诗筠救出来,单是她本就是想将谢诗筠困死在里面,便绝不可能出手。 “我先前见过你的血液,断定是极为适合练蛊的,只希望你运气好,真的得到了那传说中圣蛊的认可。” 兰娘略一犹豫,还是决定远程和黑蝎子交流,她方才在书上看到,若是得到了圣蛊的认可,只需要收服者的血液,便有方法离开! “噗——” 刚完成和黑蝎子的联系,兰娘便吐出一口血来,远程召唤本命蛊对她自身的伤害极大,这才刚完成联系便觉得头痛欲裂。 只是自己断然不能和圣女对着干,这是她唯一可以救谢诗筠的机会。 “血,谢诗筠的血……” 感觉到和黑蝎子之间建立起来联系时,兰娘额头上已经渗满了汗水,连日来她都在忙着整顿家族,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现在强行召唤黑蝎子,对她的消耗极大。 “血,如果……” 终究是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兰娘便支撑不了自己的身子,晕倒在了地上。 圣陵里,黑蝎子急的匆忙忙转来转去。 “怎么了?” 见方才还在和自己一起寻找开关的黑蝎子突然有些不太对劲,谢诗筠蹙眉,难道是兰娘? 第475章 出圣陵 “是不是兰娘出了什么事?” 谢诗筠蹲下身来,定定的看着黑蝎子,虽然自己不能和它交流,但黑蝎子是有灵性的,此番不正常的表现,说不定是兰娘在和它交流。 黑蝎子自然听不懂她的话,只记得自己从主人那里得到的命令——让谢诗筠流血。 虽然不懂主人为何要这么命令自己,黑蝎子还是坚定执行命令,在谢诗筠蹲下身来靠近自己的时候,猛地上前割破了她的手指。 “嘶——” 冷不丁被黑蝎子来了这么一下,谢诗筠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退后一步和它保持开距离。 小黑虫听到声音立刻飞了过来,旋即就要朝黑蝎子攻击过去。 后者哪里是小黑虫的对手?血脉压制本就让它不敢靠近小黑虫,现在见黑虫靠近,更是飞快后退。 “快停下!” 自己虽然绝对信任黑蝎子,但这密室里到处是不为人知的机关陷阱,黑蝎子这般举动,是否中了什么尸毒也未可知。 若真的那般,可就麻烦了。 兰娘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把黑蝎子留在自己身边,这一路来它也确实给了自己很多帮助,若是不能把它完整的带出去,自己怎么向兰娘交代? 谢诗筠连忙对小黑虫下了命令,后者虽仍在为黑蝎子伤害自己主人而生气,却还是听从主人的命令飞回了谢诗筠身边。 只是这次它没有那么快离开,而且一边围绕着谢诗筠飞旋,一边警惕的看着黑蝎子。 被针对威胁的黑蝎子十分委屈,它明明是在遵从主人的命令,却被黑虫威胁,现在只能退后几步跟着谢诗筠,因忌惮着小黑虫不敢再前进。 “它让你流血了。”小黑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来,仍旧有些生气。 谢诗筠轻叹口气,告诉黑虫切莫再轻举妄动,若非黑蝎子对她一路保护,自己也走不到这来。 小黑虫这才停止警惕,只是仍旧时不时去看黑蝎子一眼,威胁它不要再靠近自己的主人。 谢诗筠只当黑蝎子是被困在这几天太过着急,也并未多想,仍旧在密室里四处寻找着出口。 这里的墙壁四面都是光滑圆润的石头,并没有嵌合的印记,只是大概因年久失修,墙面上出现了许多裂缝。 “会不会机关在这些缝隙中?” 找遍了整个密室都没有出口,谢诗筠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伸手在墙壁上四处触摸着。 一面墙寻完仍旧没有任何异动,谢诗筠蹙眉走向下一面墙,就在此时异变陡然发生! “轰隆——” 密室忽然发出阵阵响动,方才被黑蝎子划伤的手指渗出血来,沿着缝隙渗入墙壁,谢诗筠心下一惊,忙后退三步,紧紧盯着面前的墙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这圣陵到处都是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情况似乎和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样,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一扇石门缓缓在她的面前开启,明亮耀眼的光旋即照射进来,刺的谢诗筠睁不开眼睛。 “出口?”谢诗筠猛地反应过来,忙看向黑蝎子:“你方才是为了救我出去?” 惊喜来的过于突然,谢诗筠顾不得其他,忙带着黑蝎子和黑虫离开,随着她身影的离去,石门重重落下,将那些危险与陷阱,重新笼罩在浓厚的黑暗之下。 “出来了!” 再一次沐浴在阳光下,谢诗筠微微眯起眼睛,长时间被困在圣陵里见不到阳光,此刻重新感受,只觉得心情瞬间舒畅起来。 黑蝎子围着她的脚尖转来转去,同时冲着小黑虫高高昂起头,似在邀功又似在得意。 小黑虫冲它亮了亮大白牙,见黑蝎子在自己的威胁下不再得意,这才钻进谢诗筠袖子里,啃噬起自己的蚕茧。 谢诗筠颇为无奈,笑着摇摇头蹲下身来将黑蝎子收好,她已经迫不及待去告诉沈驷君这个好消息!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似要握剑自刎! “住手!” 只一个背影便认出来此人是谁,谢诗筠急忙上前想从他手里夺下来佩剑,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咣当——”一声,手里的佩剑兀的落在地上,沈驷君瞪大一双星眸,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薄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碰触着谢诗筠脸颊,像在抚摸着一个易碎的绝世珍宝。 “你还活着,真好……” 沈驷君低声呢喃了一句,眼眶里几乎闪现出水光来,碰触着谢诗筠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诗筠只道是自己在里面待了太久他在担心自己,遂扬眉轻笑,丝毫不提圣陵里遭遇的危险:“那是自然,你也太小看我了!” “活着便好……” 沈驷君打断她的话,定定的看着谢诗筠,再三确定她就在自己面前,而不是一场幻梦。 “你怎么出来了?”一旁圣女见到她出来似乎诧异不已。 “圣女殿下,现在我通过了圣陵的认可,可以把药材给我了吧。”谢诗筠轻笑着行了一个苗疆的礼节。 圣女更加诧异,一双眼睛中写满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活着出来?” “怎么不会?” 圣女的态度仿佛并不想见她成功,谢诗筠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联想起她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倒也很快释然。 想必是一个外人通过了圣陵的考验,让她多少有些诧异和不满。 谢诗筠转而看向沈驷君,圣女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今日却奇怪至极:“你还没回答我,方才握剑自刎是为何?” “担心你。”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巨大的情绪起伏下,沈驷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闷哼一声当场昏迷过去。 谢诗筠一惊,忙伸手将他接住。 断然没想到一出圣陵遇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她了解沈驷君,知他就算担心自己,也绝不可能昏迷。 除非…… “你对他做了什么!”谢诗筠将沈驷君轻轻放在地上,猛地转过身来看向圣女,双眸紧紧缩起。 第476章 重回竹林 “他一直在担心你,这几日一直茶饭不思,想必是见你出来大喜过望,这才昏了过去。”圣女怔了怔,扯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她自然是不担心沈驷君的,毕竟药是她下的,解药也握在她手里。 谢诗筠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沈驷君,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你是怎么出来的?”见她担心沈驷君的模样,圣女心下一阵不爽,仍是重复着方才的问题。 心下担忧着沈驷君的情况,谢诗筠随口道:“找到了开关,就出来了。” 说罢,又抬头看向圣女:“不知可有什么地方,先将他安置一下?” 只是还未等她做法,小黑虫便似感应到谢诗筠的担忧,放下嘴巴里的蚕茧,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 谢诗筠一怔,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为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她本意并不想让圣女知道自己带走了圣陵内的蛊虫。 而今看来,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释。 “这小虫子哪里来的?”圣女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能从圣蛊里带出来的蛊虫,必然是圣蛊无疑! 谢诗筠略一沉吟,还是讲了实情:“是从最后一间密室里带出来的。” “真的是圣蛊!” 圣女惊呼一声,再看向谢诗筠时,眼神中写满不加掩饰的嫉妒,她定是运气好赶上了圣蛊破茧,这才正好被认主。只是她苗疆圣蛊,怎么可以被一个别国人得到? “圣蛊?”谢诗筠还有些惑然,她只道自己捡了个宝贝,不曾想这小虫子身份竟如此特殊,居然是苗疆圣蛊! 那岂不意味着,是整个苗疆中,蛊虫之王? 见谢诗筠神色兴奋,圣女心中愤怒越发郁积起来,她抬臂打了个手势,自己则率先持鞭朝谢诗筠甩过来。 “你做什么?” 谢诗筠下意识躲开鞭子,正诧异圣女为何突然对自己动手之际,四面八方便有无数虫蛇铺天盖地的朝她涌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大群侍卫。 “圣蛊不能被她一个别国人得到,传我令,杀无赦!”手指谢诗筠,圣女表情愤慨。 “是!” 其手下得到命令,更是驱使着自己的蛊虫朝谢诗筠飞涌过去,妄图以合围的方式将她杀灭。 惊人的一幕兀的出现! 如同在圣陵里一般,所有的虫蛇在靠近小黑虫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最后竟在谢诗筠外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包围圈。 “这就是圣蛊的力量!” 圣女双眸微缩,紧紧盯着那小小的黑虫,还没有成长就已经有如此强盛的血脉压制,若成长起来,定是苗疆最强。 此物,她势在必得。 当即便喝道:“助我得到黑虫者,大赏!” 谢诗筠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见无数虫蛇朝自己涌过来,当即召唤小黑虫帮自己应战。 有不知好歹者想要立头功,越过自己的蛊虫便冲了上来,却在碰到黑虫的刹那,瞬间倒在了地上,挣扎了没几秒便停了动作。 “死…死了!”有人过来颤巍巍探了探他的鼻息,惊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众人再看小黑虫时,眼神中都带上了惶恐的神色。 “放我离开。”谢诗筠趁机扶起地上的沈驷君,在黑蝎子和小黑虫的帮助下步步后退。 圣女虽心有不甘,但看到手下无人敢再上前,只好派人继续跟着他们:“给我追!” 她还就不信,一个女人,拖着一个重伤的男人,能跑多远?届时还不是连人带蛊,都归于自己。 一旁谢诗筠带着沈驷君艰难离开圣陵,因为对地形不熟,只能一边找着山林等容易躲藏的地方,一边躲避着身后人的穷追不舍。 好在,小黑虫的力量足够强大,因为忌惮它的血脉威压,圣女手下的人都不敢太过接近。 不多时,黑蝎子却突然有了动作,在谢诗筠脚边盘旋了几圈,带着谢诗筠似乎要改变方向。 “是兰娘?” 回想起先前正是因为黑蝎子在自己手上划了口子,才让那些血液流在墙壁上逃出了圣陵,想必是兰娘可以和黑蝎子感应,从而暗中帮助自己。 遂跟着黑蝎子向右走去,不一会便被一道影子拉入了一处密林,浓厚的白雾瞬间将她从头到脚笼罩起来。 一片混沌中,兰娘的声音浅浅响了起来:“你们没事吧?他这是怎么了?” “兰娘!”谢诗筠心下一喜。 兰娘小心翼翼向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帮谢诗筠拖着沈驷君,低声道:“跟着我。” 点点头,谢诗筠明白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遂跟随她七拐八绕,竟是回到了曾经的竹屋。 这里虽然和最初见的时候相比破败了许多,却也算是个歇脚的地方。二人把沈驷君安置在里屋的床上,这才得以来到外头坐下来喘口气。 “没什么吃食了,先将就着喝点茶吧。”兰娘坐在谢诗筠对面,神色担忧:“方才追杀你的是圣女的人?” 谢诗筠点点头,诧异道:“你知道?” “我感知到黑蝎子有危险,便派人去寻找沈驷君的消息,结果发现圣陵只是一个幌子,而沈驷君也被她困了起来。” 兰娘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黑蝎子,终于回到了主人身边,小蝎子来回在她掌心摩擦着,先前受的委屈仿佛一瞬间散尽。 谢诗筠沉吟片刻,方才在逃跑的时候便觉得奇怪,不知圣女为何对她动手,现在更是觉得疑点重重:“可惜她没想到,被我歪打正着收服了圣蛊。” 兰娘附和着点了下头:“对了,你是怎么逃出圣陵的?我查到逃出圣陵的方法,必须要用圣蛊认主之人的鲜血,便远程召唤黑蝎子,可惜离得太远,我还没来得及交代完,便昏迷了过去。” “还是要多谢你了,它在我手上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流进了墙壁,才打开了机关。” 回想起在圣陵经历的一切,谢诗筠仍然心有余悸,对兰娘感激不已,若不是她,自己恐怕还被困在里面。 思及此,谢诗筠站起身来郑重抱拳:“他日若有需要的地方,谢某人定当竭尽全力。” “不必谢我,你们帮我夺回了兰家,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我当时也不知黑虫是否认你为主,只是赌一把。” 兰娘叹了口气,看了竹林外一眼,又垂下眸子,眉宇间仍是化不开的担忧。 第477章 被擒 谢诗筠何等聪慧,只一个眼神便明白兰娘在担心什么,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和驷君的事情,绝不会连累到你的。” “既如此,你先带着他在此处安顿,为了不引起圣女的怀疑,我必须尽快回到兰家继续主事。”兰娘站起身来:“我会尽快找到他中的毒,把解药带来。” “好,你先回去吧,这里一切有我。” 谢诗筠闻言跟着站起身来,兰娘转身迅速离开了竹林。 甫一进城,便看到全城已经贴满了通缉令,在四处搜捕谢诗筠二人,她蹙了蹙眉,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回了兰家。 前脚刚落地,后脚圣女便带着一群人搜了进来,以一种傲慢捉急的姿态道:“让你们主母出来!” “圣女殿下。”兰娘匆忙换下脚上脏兮兮的鞋子,迎了出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苗疆的礼节:“圣女殿下如此大的架势,可是有什么事吗?” “你见过谢诗筠二人吗?” 自己的人居然把他们跟丢了,圣女第一个怀疑的自然就是兰娘,毕竟整个苗疆,跟他们最熟的便是她。 “谢诗筠二人?她从圣陵出来了?”兰娘故作惊讶,眼底甚至一闪而过一抹惊喜。 “这么说你没见过?” 她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圣女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她偷走了我苗疆的圣蛊,是以现在正在全城通缉,兰娘若是有她的消息,可要以大局为重。” 兰娘声音陡然拔高,面上表情尽是不可置信:“什么?她偷走了圣蛊?她一个别国人,怎么可能?” “兰娘,兰家和朋友,孰轻孰重,我希望你能明白。”又深深看了兰娘一眼,圣女虽没打消心中的疑虑,却还是带人撤了下去。 兰家是四大家族之一,若她打定主意包藏一个人,自己即便是圣女也未必能搜查到,只能以整个兰家作为威胁。 “那是自然,兰娘自然是衷心于圣女的。若是真有他们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告诉圣女。”兰娘郑重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圣女离开,随后陷入了沉思。 竹林。 在谢诗筠的悉心照料下,沈驷君终于悠悠转醒,只是因为药效未散,整个人虚弱的厉害,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生活起居之事,功力则全被压制了下来。 “你可知道圣女为何要对你下手?”谢诗筠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却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你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沈驷君苦笑一声不答反问,心中颇为自责。自己非但没保护好她,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谢诗筠皱眉,对这个所谓圣女嗤之以鼻,心下愤慨:“就因为你救了她一次,她便要留下你在身边,还对我痛下杀手?整个苗疆是没有男人了么?” “你切记要小心,这个圣女看起来和善,其实心思极深。”沈驷君紧紧皱眉,他先前也没想过,给谢诗筠惹来麻烦的,竟是他的桃花债。 “放心吧。”谢诗筠郑重的点点头:“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 见沈驷君应了一声,谢诗筠这才安心下来,转而去调理自己的伤势,先前被小黑虫咬过的地方几乎已经痊愈,她又简单做了点食物,这才恢复了一些体力。 而小黑虫仿佛碰到了什么美食一般,自兰娘走后,便飞了出去。随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才心满意足的飞了回来,一到谢诗筠身边,便陷入了沉睡,任凭谢诗筠怎么联系,都没有回应。 通过在脑海中的交流,谢诗筠得知它几乎把整个林子里的毒虫全部吸食到体内,似乎是在补充能量。 “也不知这一下要昏睡多久。”谢诗筠紧紧蹙眉,将小黑虫带在身上,心下免不得一阵担忧。 若是没有小黑虫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对付圣女,难度必然会加大许多,而她又不可能放过自己。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谢诗筠方思考完这些,便隐约通过兰娘离开时留下来的迷雾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忙进屋把沈驷君唤醒。 “有情况?”沈驷君费力从床上站起来,蹙眉道:“你快跑,她的目标是我,只要找到我,就不会再为难你。” “别说这种话。”心下划过一股暖流,谢诗筠摇了摇头,道:“她不可能让我离开,现在圣蛊认我做了主人,她身为圣女,怎么会放过我?” 随后,她搀扶着沈驷君出了竹屋:“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你安置下来,待会我带着小黑虫把人引开,你好好躲着。” “不行。”沈驷君断然拒绝。 谢诗筠苦笑一声,安慰道:“你跟着我,才是累赘,如果你安全躲藏起来,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何况我有圣蛊在手,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沈驷君骤然沉默,谢诗筠说的在理,自己若出现在圣女面前,才是累赘。 将小黑虫已经陷入了沉睡的事情隐瞒下来,谢诗筠忙把他拖到一处隐蔽的树洞里,自己独自离开吸引搜捕之人的注意力。 “在那!快追!” 见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一棵大树后,圣女立刻带着人追了过来。 谢诗筠见状,忙朝着远离沈驷君的方向跑去,只是她本来就虚弱的厉害,此刻又没有黑虫的帮助,很快便被抓住带到了圣女面前。 “怎么,这次圣蛊没有帮你?” 本以为抓住谢诗筠还需要费一番力气,却如此轻易便得手,圣女有些疑惑,却也很快释然:“我就说圣蛊怎么会认一个别国人为主,没了圣蛊,你还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 左右已经撕破了脸,圣女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随后左右打量了几眼,皱起眉头:“沈驷君呢?” “回圣女,我们抓到人时,就只有她一个。”有人应声答道。 “呵,看不出来,你对他倒是有情有义。”圣女轻笑一声,随后看向谢诗筠的眼睛:“告诉我,你把他藏哪了?” “你休想。”虽被他们擒住不能动作,谢诗筠依旧态度坚决。 圣女却也不急,闻言走到谢诗筠面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勾唇道:“只要你交出沈驷君,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第478章 兰娘的出卖 谢诗筠双唇紧抿,看对圣女的带着诱惑的语气,她丝毫不为所动。 圣女见她这般作态,心生怒气。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都能满足你,我再问你一次,沈驷君在哪里?!”圣女再次说道,只不过这次语气间不如先前温和,反而还带了威胁的意味。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谢诗筠嗤笑一声,即便是被绑在圣女面前,她的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 看着眼前的圣女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变了的脸色,她甚至还笑了出来。 圣女心中恼怒,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收了怒气,也笑了出来。 “其他的你可以不在意,那你的父皇母后呢?此行你不是为了求解药吗,交出沈驷君,我派人前去解蛊。” 圣女一脸的势在必得,谢诗筠也沉默下来。 她此行的确是为了救自己的父皇母后,不得不说圣女这话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可是要让她交出沈驷君,光是想想她就不愿意。 谢诗筠一直沉默,没有在出声,她心中也在拼命的挣扎着,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兰娘说过要想救她父皇母后只有苗疆国的宝库中才有,可却要因此交出沈驷君,她却是不愿意的,且不说圣女对沈驷君别有企图,就算是没有,她也不可能出卖沈驷君。 大不了,她再去别处求药就是! 想通之后她就不在纠结。 圣女见她脸色稍缓,以为她同意了自己的话,脸上出现喜意,心底却在讽刺,她与沈驷君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沈驷君还为这种人宁愿失去性命,也不愿和她在一起。 她正欲开口嘲讽,却听到谢诗筠说道。 “我父皇母后,我自然会救,沈驷君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既然被你捉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你再怎么想得到沈驷君,他爱的也只有我一人。” 看着谢诗筠脸上想通后的笑意,圣女只觉得刺眼之极,她气抬手就给了谢诗筠,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惧意。 结果“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落在谢诗筠脸上,谢诗筠也没有丝毫惧意,不过她却也没再开口。 见到她这副模样,圣女觉得碍眼极了,指着谢诗筠,让宫人把她带下去。 刚有宫人上前押人,圣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等等……”她让宫人退下,看了谢诗筠半晌,“圣蛊是在你身上吧。” 没有等谢诗筠回答,她就让人直接搜身了。 谢诗筠的确贴身带着黑虫,黑虫小小的根本不占空间,更加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几人似乎知道黑虫长什么模样一般,在谢诗筠身上仔细的收查了一番,把小小的虫子给找了出来。 宫人刚想伸手拿了黑虫献给圣女,却在手刚接触到黑虫时,毒素瞬间从手指蔓延全身,毒发身亡。 整个人倒地,全身都呈现出一种黑紫色。 看到眼前这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宫人,谢诗筠这才意识到黑虫到底有多毒,也亏得当初它认她为主了,不然她的小命只怕早没了。 圣蛊毕竟是圣蛊,手段多得是,圣女见到宫人毒发身亡,一阵气急。 围着谢诗筠的其他宫人见到这一幕,也连忙后退,离她远远的,目光确是落在趴在谢诗筠身上的那一只小小黑虫。 谁又能想到这一直小小的黑虫是他们苗疆国的圣蛊呢。 “你莫不是以为得了我苗疆国圣蛊的认主,就可以从我手下逃掉吧?”圣女回想着谢诗筠之前的种种,现在已经认定了她将圣蛊当底牌,这才无所畏惧,不过她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面对圣女的一阵脑补,若是让谢诗筠知道了,只怕会发笑。 圣蛊是苗疆圣物,苗疆国自然有对付它的方法,寻常人触碰不得,可却有其他方法将其捉住。 她让人拿来了一个特殊的罐子,形状很少见,谢诗筠知道,圣女只怕是要对付黑虫了,虽然它是苗疆国圣蛊,但还不知道这圣女会对这虫子如何,心中担心,她赶紧给黑虫传递命令,让它快跑,不用管自己。 然而,黑虫刚飞起来,就立刻被圣女用那特殊罐子给罩住了,合上盖子后,圣女摇了摇罐子,还不忘朝着谢诗筠投去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和我抗衡。” 谢诗筠此时的注意力全在罐子上,她生怕圣女会对黑虫做什么,虽然她和黑虫并没有认识几天,可两人有心灵感应,对黑虫也有种莫名的亲近。 “它是你们苗疆国的圣蛊!”谢诗筠开口提醒。 “在她认你为主那天就已经不是了。”圣女嗤笑一声,将罐子封好,丢给了一旁的宫人。 “把她压进大牢,严加看管,若是让人给谈了,你们提头来见!”圣女下了死命令,一群人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知道谢诗筠诡计多端,手段层出不穷,自然得让人好好看管着,毕竟圣女还指望着用她来把沈驷君给引出来。 捉到谢诗筠的圣女带着一群人回了皇宫,她没有在再那片林子中再浪费时间找下去,毕竟林子那么大,谁知道沈驷君还在不在那里,谢诗筠都在自己手中,她不怕沈驷君不来。 虽然有万全把握,但圣女却希望沈驷君别来,他不来的话,圣女还可以骗骗自己,两人间的感情并不是坚不可摧的。 “嘶……”树洞中的沈驷君醒了过来,刚刚醒来,他头还有些发痛,不过庆幸的是。他浑身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软弱无力了,想必是药效已经过了。 谢诗筠把他藏入树洞中,之后他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恢复。 知道是圣女把人给抓走,沈驷君开始谋划着救人的计策。 翻进宫中,却发现宫中的守卫比之前多了不少,苗疆国宫殿很大,他根本不知圣女把谢诗筠关在何处,最后他只能退了出去,从长计议。 思来想去,沈驷君去了兰娘那儿。 第479章 谢诗筠中蛊 不费吹灰之力就翻进了兰娘的府邸,沈驷君没有让别人看见自己,直接去了兰娘屋子。 “兰娘,我想请你帮个忙。”见到兰娘,沈驷君直接开门见山道。 正拨弄着药材和蛊虫的兰娘,被沈驷君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见到沈驷君果然来了自己这里,她神色不免有些复杂,最终叹了一口气,问道:“出何事了?” 沈驷君没有看到兰娘那复杂的神色,如今他心思全在该如何救出谢诗筠上,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只有兰娘了。 “诗筠被圣女的人抓了,你可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她关在哪里吗?”沈驷君并没有开口让兰娘直接帮自己救人,兰娘毕竟还是苗疆国的人,她不可能为了他们两个外来人得罪高高在上的圣女。 若不是实在我第一办法,他段然不会来找兰娘的。 兰娘听他这么说,一瞬间有些沉默,脸上有这纠结的神色,沈驷君以为她是在纠结要不要帮忙,倒也没有多想。 坐在桌前的兰娘频频看了沈驷君好几眼,她觉得自己新手应该是出汗了,最后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放在桌下的手突然紧紧握成拳。 “行,我帮你这个忙!” 听此,沈驷君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兰娘帮忙打探,他也有更大的希望救出谢诗筠。 最后兰娘提议让沈驷君乔装打扮,装成自己的护卫,陪她一起进宫面见圣女,瞬便摸清苗疆国宫中的地形。 沈驷君觉得这个主意尚可,就应了下来。 一路顺利地进入了苗疆国宫中,顺利地让沈驷君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何处不对,他在心底默默地留了心眼,连连看了兰娘背影好几眼。 一直到进入了正殿,沈驷君心头的预感突然就摆在眼前了。一群人将他团团给围了起来,沈驷君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和圣女站在一起的兰娘,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兰娘……”沈驷君看向兰娘,许是觉得心虚,又或者是觉得对不起他,兰娘根本不敢直视他,目光四处躲闪着。 沈驷君突然笑了,看向站在兰娘身边的人:“圣女果真好计谋。” “这次还要多谢兰娘了。”对于兰娘靠出卖别人来牟利,圣女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的,可是这获利的是她自己,自然又是另当别论了。 “圣女言重了。”兰娘勉强地笑了笑,她知自己对不起沈驷君和谢诗筠二人,可她已经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了。 正好圣女送上门的便利,她又如何能放过。 如今她虽为兰家家主,但兰灵掌弄兰家已有些时日,如今整个兰家,有好多人都不服从她这个家主,而圣女提出能让兰家成为四大家之首,这个诱人的条件,如何能让她不心动。 兰娘不想拒绝,答应下来后,她又隐约有些后悔,甚至还在祈求让沈驷君不要找上自己,可最后…… “如今,你的愿望很快就能达成,怎的,不高兴?”圣女看出了兰娘的勉强,嗤笑一声,反问道。 “瞧圣女说的,我怎会不高兴呢。”兰娘将自己心中不该有的心思都收拾好,连忙回着圣女的话。 她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是不能后悔的。 圣女也不再多问,反而看向被困住的沈驷君。 沈驷君双眸冷冷的看着四周围住的人,这圣女还真是高估他,生怕他跑了,让一大群人围着。 “沈驷君,又见面了。”再次面对沈驷君,什么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恼怒,最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居然只是平静。 兰娘见自己的任务完成,转而告退。 路过沈驷君时,她还是忍不住和他道了一句“对不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沈驷君回了一句,话语间却并没有多少责备。 识人不清是他的过错,兰娘为了自己出卖了他,也着实正常不过。 这会儿他已经插翅难逃,索性就懒得再挣扎。 “你不是想见谢诗筠吗,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她。” 圣女让人群散开,率先走在前面。 她不怕沈驷君跑,谢诗筠在她手里,沈驷君肯定不会逃的。圣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肯定,心里竟生出几分凄凉之意。 如同圣女所想,谢诗筠在她手中一日,沈驷君就肯定是不会跑的,他安分的跟着圣女前往苗疆国的大牢。 大牢内十分昏暗,墙的两边燃烧着火把,给人照明。 越往里走越潮湿,和兰家地牢不同的是这里比地牢大了不少。 “开门。”圣女叫来牢门的,让他将牢门打开。 沈驷君跟着圣女进了牢房,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映入眼帘的是被绳索绑住双手掉在架子上谢诗筠。 如今的谢诗筠浑身狼狈,一旁还有人用鞭子抽着她。 见到这一幕的沈驷君无法再忍,连忙冲上前,一脚踹在挥鞭子的那人身上,脚下可谓是用尽全力,直接两人给踹飞撞在了石墙上,顺着石墙滑了下来。 “诗筠,你怎么样了。”沈驷君快速地给她解绑,将她揽入怀中。 他突然抬头看向圣女,目光不再是平静,而是带了仇视。 对上沈驷君的目光,圣女心一痛,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那女人,凭什么她能让沈驷君这般待她,她何德何能。 跟着圣女一起进牢房的也没有几人,沈驷君在衡量着自己带着谢诗筠强行突围的话,能有多大的胜算。 圣女像是看出了他的计策,突然开口。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地逃出去吗?” 沈驷君以为圣女在大牢之外还有埋伏,结果她下一句话就让他慌乱起来。 “我给谢诗筠下了蛊。”圣女说完就笑了起来,她看到沈驷君猛然变了的脸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谢诗筠虚弱的靠在沈驷君身上,沈驷君听完圣女说的下蛊,连忙拉起谢诗筠的手心一看,果然就拉倒她手掌心中有一条紫色的细线。 “你……” “沈驷君,她如今快死了,我这种蛊虫,天下无人能解,如今你仍然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说说我哪里比不过她?身份,样貌亦或者权势?”圣女仍然不忘劝说。 沈驷君却没有空去管圣女说了些什么,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谢诗筠手掌心拿紫色的细线,脑中却不断循环着圣女那几个字:天下无人可解! 第480章 成亲 他不愿意去相信,抱着谢诗筠的手更紧了一些。 圣女见他这副深情的模样,觉得有些无趣。 谢诗筠悠悠转醒,抬头就对上了沈驷君的双眸,她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那可是沈驷君,有什么事能让他觉得绝望的? 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仍然身处大牢,连忙伸手推着沈驷君。 “沈驷君……你、你快走,别管我了,你快走!”她身上有伤,力气也不大,根本推不动沈驷君。 沈驷君单手抱住她靠在自己身上,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推自己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吧。”他神色痛苦,看着谢诗筠这副模样心疼极了。 谢诗筠听他这么说,被折磨被虐待一直没有流过一滴泪水的她,突然就哭了起来,泪花冲破眼眶,流了下来。 “沈驷君,她中的蛊没有解药,三天之后,就会毒发身亡,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在大牢门口等你。”圣女说完这话,眼巴巴的看着沈驷君,却发现沈驷君像是没有将她这话听进去一般,丁点注意力都没有给她。 圣女突然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在见到两人的感情之后,她不停地问自己,真的喜欢沈驷君吗? 她没有答案。 最后她失落的出了大牢,守卫将牢门关了起来,她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都留在了这个牢门口,将两人严严实实的看守了起来。 牢门是石墙所制,门后发生了什么,牢门外并看不到。 谢诗筠中的蛊毒十分霸道,每隔一时辰便会发作,她被沈驷君牢牢的抱在怀中。 沈驷君发现每过一时辰,谢诗筠掌心的细线就会长一些。心底对圣女的话信了大半。 若是谢诗筠死了,大不了他陪她一起死。他有些无力地想着。 蛊毒发作,谢诗筠痛苦不堪,甚至想直接撞死,免得再忍受这痛苦,最终被沈驷君牢牢地困在怀中,她怕自己痛起来会伤害沈驷君,索性就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臂。 最后被沈驷君抽走,递上了自己的。 “咬我的吧。”他温柔地替谢诗筠整理着粘在脸上发丝,语气也温柔极了。 谢诗筠无声地流着眼泪。 “沈驷君,你听我说……”蛊毒发作期过去之后,谢诗筠才有力气开口,“三日过后,我死了,你就去见圣女吧,你可以假意顺从她,等她对你放下防备你再趁机逃走,至少还能活下去,我不想你死。”她伸出手,抚摸着沈驷君的脸颊。 “诗筠,你死了,我也没必要再活下去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倒也好,至少我们死也死在一起。”他紧紧的握住谢诗筠的手,说出的话全是肯定句。 突然谢诗筠就痛了起来,她哭着摇头,她不想让沈驷君就这样死去,明明……明明他有机会活下去的。 见她疼地面目狰狞,沈驷君将她紧紧的揽进自己怀中,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抓来抓去。 沈驷君恨不得谢诗筠身上的痛苦能尽数转到他的身上,让他看着她每个时辰都要痛上一次,越来越多的无力感压在他身上。 “沈驷君,你、你一定要活下去。”痛到极致,谢诗筠突然捏紧了沈驷君的手臂,断断续续的说着。 不知痛了多久,这一时辰的痛楚才过去,谢诗筠早已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沈驷君坚定地说着,听得谢诗筠直摇头。 “诗筠,我们成亲吧,就在这里!”沈驷君摸着怀中谢诗筠的脸颊,见她脸上的痛楚稍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让谢诗筠瞪大了双眼。 成亲……她自然是想的。可是两人如今明显没有了未来,谢诗筠默默的看了一下自己手掌心的细线,一时间没有做声。 沈驷君却没有犹豫,立刻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大块布料,布料上带着他的血迹,他温柔的看了谢诗筠一眼,随后将一旁的碗给打碎,捡起地上的碎片划破了自己掌心。 血低落在白色的布料上,很快就将布料染红了一大片。 见到沈驷君这副模样,谢诗筠连忙去抓住他的手,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 说着她眼中有泪花打转,已是不舍得拒绝。 感动是有,心疼也有,更多的确实甜意。 她突然抱着沈驷君哭了起来,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他。 沈驷君给他擦了擦眼泪,拿着染了血液已经干了的布料,执起她的手神色认真道: “诗筠,嫁给我可好?” 对上他认真的双眸,谢诗筠哪里拒绝了,她微微点头。 沈驷君把被鲜血染红的布料盖在了谢诗筠的头上。两人跪在地上,以天为媒以地为证,连磕了三个头。 两人磕完头,沈驷君就将谢诗筠揽入怀中,缓缓地将红色的盖头给掀开,露出了谢诗筠微微有些娇羞的脸颊。 虽然在牢中,可谢诗筠也是第一次嫁人,原本还无所顾忌,却在磕完头被沈驷君揽着,突然就害羞了起来。 连带着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一些红晕。 “诗筠。”沈驷君柔声道。 “啊?”她呆愣的看向沈驷君。 “你真美。”话说完,沈驷君就对着那有些略显苍白的双唇吻了上去。 突然谢诗筠的毒素再次发作,她疼地浑身直打抖,面对沈驷君吻过来的双唇被她死死的咬住。 吃痛的沈驷君没有后退,任由他咬着,甘之如殆。 两人之间的动静,被门外的守卫透过小窗看了去,他们奉命在这里守着,自然要时刻掌握里边的动静,听见两人的对话,心底大骇,圣女可是喜欢这男子的,怎么可能任由两人成亲呢! 当即就有人急忙去禀报了。 “圣女,两人在牢房中成亲了……”禀报之人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圣女手中的被子被圣女扔出去后,碎了的声音,顿时他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什么也不敢说。 “他们竟敢……竟敢……”圣女被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481章 生死与共 自己一再忍这二人,可沈驷君却敢背着自己与谢诗筠成亲,圣女满胸怒火无处发泄,怒气冲冲进了大牢。 大牢内。 她依偎在沈四君的怀中,沈驷君紧紧的抱着她,目光落在谢诗筠身上的伤口,急声问着痛不痛,她握着沈驷君的手,摇摇头,“不痛。” 沈驷君不敢太用力,看着她身上那些伤口,痛苦不已,“怎么会不痛?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沈驷君自责的低着头,他知道谢诗筠不想让自己担心可她这般模样,他怎么能不担心,“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呢,要是可以我希望那个受苦的是我。” 谢诗筠抚上他的脸颊,她的唇角早已失去血色,这几日在蛊虫的折磨下,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安,她的语气很轻,“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很好了,今生能成为你的娘子我很幸福。”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她剧烈的咳嗽着,蛊虫窜动带来的痛感,让她痛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沈驷君浑身都在颤抖着,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可奈何,看着谢诗筠受苦,他心如刀割,可他却没办法为他做什么,他握着谢诗手加重了力道。 “这一路走来,这么多的坎坷我们都一起经历过了,答应我若是我不能挺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谢诗筠苦笑,她知道自己身子如何,她叹了口气,没想到重来,还是落得如此狼狈。 “不,你若是有事我绝不独活!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活下去!”感受到谢诗筠气息微弱,沈驷君握着她的手都是在颤抖着,生怕她听不见般大声哄道。 “好,为了你我一定好好活着。”谢诗筠唇角微微上扬,眼眶逐渐湿润,内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圣女站在拐角处静静地听着沈驷君对谢诗筠的告白,听着两人一路走来的艰难的险阻,那股满腔怒火突然平静下来,她复杂的看向远处的那两人。 她从来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可是在她们身上她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圣女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喃喃着,“罢了,今日就放过你们。”说完便悄然离开大牢。 谢诗筠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她最担心还是沈驷君,她握着沈驷君的手,认真的说道:“听我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大牢,只有离开这里才有一线生机。” 沈驷君点着头,深情的看着她,“好。”他扶起谢诗筠,给她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也不知道小白如何了?”谢诗筠微微闭上眼,想起一直寄托在兰家的小白唇角轻扬,把它留在那里也好至少兰娘虽然有自己私心,却终究不会伤害小白。 蛊虫的发作的让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可每每看到沈驷君,内心却无比的平静,真希望自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还有父皇,皇后,飞羽他们也不知如何了,谢诗筠还是担心得很,这三日两人有双方的陪伴,却依旧苦中作乐,怀念着他两之间的美好时光。 而一直被寄托在兰家的白虎这几日变得躁动不安,小白像不知感受到什么一般,咆哮着冲出兰家。 “家主,那只白虎冲出去了,我们要不要抓回来。”如今的兰娘已成为兰家新任家主,听到下人的回报,兰娘眼中有些愧疚,“不用必理它。” 都说兽有灵性,她第一眼看见白虎就知道它不是一般的白虎,想来它是感应到什么,沈驷君与谢诗筠帮自己许多,不管如何自己毕竟有愧于他们。 白虎冲出兰家,顺着谢诗筠的气息一路来到皇宫外虎视眈眈的看着里边,皇宫外守卫的士兵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虎警惕不已。 白虎似乎能感受到谢诗筠就在这附近,变得更加躁动对拦着的士兵怒哄咆哮。 “圣女大人,不好了城门口突然出现一只凶猛的白虎正要往里边冲来。”侍卫喘着大气的禀报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女听着侍卫的禀报,眯了眯眼狐疑看了侍卫一眼,“白虎?” “她倒记得……”圣女抬起头,轻声说道:“带我去看看。” 城楼上,圣女居高临下的看着与侍卫相斗着的白虎,士兵挥剑小心的往白虎靠近,白虎摇晃着身子,如雪般的绒毛因缠斗染上血迹。 却仍是往里头冲着,看到这圣女神情更冷,果然如她之前猜不错,城下那只白虎正是她曾在兰家见到的谢诗筠所养的那只。 “大人,要不要杀了。”侍卫犹豫不决的看着那白虎,已随时做好的斩杀白虎的准备。 圣女冷哼一声,想着那日在大牢内所看到的情形,挥挥手,“无需伤它性命,用笼子困住即可。” 只听笼子落地的声音碰咚一声,白虎咆哮着,兽爪在地上抓出几条爪印,那染血的爪子触目惊心。 看着被笼子困着的白虎,圣女目光晦暗不明,白虎如何躁动的要冲进皇宫是感受到主人的危险吗? 在蛊虫在谢诗筠体内已有段时间,圣女眼中冷意四现算着日子谢诗筠活不过这三日。 大牢内,沈驷君眼睁睁的看着谢诗筠一日比一日的虚弱,内心焦急无比,他紧紧的抱着她,声音几乎都在颤抖着,“不要!诗筠不要离开我。” 谢诗筠靠在他肩头,浑身难受得很,她抚上沈驷君那俊美的容颜,带着几分苦笑,“好,我不离开。” 她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她也好想一直留在他身边,像陷入无底的深渊拼命想挣脱,可依旧被黑暗所吞噬。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气息逐渐消失,沈驷君那颗心似乎也随着她一起死去,他抱起谢诗筠,一刻不也不曾离身,慢慢走出了大牢。 大牢外,圣女似早就预料谢诗筠的结局一般,站在那儿等候多时,她扬起嘴角,目光落在抱着谢诗筠的沈驷君,“能看到你出来我很高兴,在大牢这几天可有想通?” 第482章 承诺 “我说过娶你,绝不可能!”沈驷君讽刺的看着圣女一眼,怀中的谢诗筠像陷入沉睡一般静静躺在沈驷君的怀中,他的步子很稳,舍不得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圣女神情复杂的看着如此的沈驷君,他脸色苍白站在那里,眼中有像有必死的决心,周身毫无生气,她想起大牢内二人的对话,不知为何却感觉震撼无比。 她也曾问过这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沈驷君护着谢诗筠,像是护着一个绝世珍宝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看到这一幕圣女承认她嫉妒了,她气极反笑的看向沈驷君,“她已经死了。” “为了一个死人与我对抗,值得吗?” “值得!”沈驷君目光极为平静,看着谢诗筠的眼神极为深情,他珉了珉唇,“只要是她,一切都值得。” “我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请自便。” “好,那我便成全你。”她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将沈驷君团团围着。 “来人,将沈公子关进宫殿,至于你的未婚妻嘛…”圣女冷笑着,沈驷君听到圣女的话,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冷意,“你想干什么!” 圣女双手环胸,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不干什么,就是要委屈你未婚妻了,将这两分开。” “你敢!”沈驷君怒喝一声,开始抵御着前来的侍卫,圣女冷喝着,“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沈驷君肩膀被侍卫紧紧抓住,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再次袭来,沈驷君猛然意识到他被圣女算计,好毒的女人。 侍卫打在沈驷君双腿上,将他怀中的谢诗筠夺了过来,被侍卫架着的沈驷君,眼眸之中尽是怒火,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谢诗筠被他们弄走。 侍卫将沈驷君带到一处宫殿内,圣女瞥了眼坐在那儿的沈驷君,“先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我再给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清楚。” 圣女见着扭过头的沈驷君,他眼中深深的厌恶感让她无比烦躁,说完便转身就走,不知想到什么顿了顿低声对着那些守护宫殿的侍卫,低声说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寻死。” 圣女走后,整个宫殿陷入一片死寂中,沈驷君整个人心如死灰,诗筠被夺走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他说过若是她走了,自己也绝不独活。 他看着宫殿里那藏在角落里的利刃,尽管藏得很好却还是被他发现,守卫宫殿的侍卫紧紧的盯着沈驷君,看到他要拿那把利刃,快速冲上前按住了他。 “仔细搜查一遍,不要有任何尖锐的东西。”侍卫头领吩咐着他手下的侍卫。 而这边,圣女盯着谢诗筠的尸体许久她有时真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像沈驷君那样的男人三番四次的寻死。 “圣女,国师来了。”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顺着圣女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谢诗筠,眼中带着微微惊讶。 看到国师,圣女将谢诗筠的尸体交给国师,国师接过谢诗筠的尸体,目光一沉,带着兴许不解,“想好了吗?” 圣女看着谢诗筠的尸体突然间释然,她微微叹了口气,“想好了,你将她带走吧。” “好。”得到圣女的答案,国师带着谢诗筠的尸体转身离开宫殿,圣女目送着国师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一切跟着心走吧。 国师离开后,圣女去了关着沈驷君的那处宫殿,宫殿内死气沉沉的,沈驷君坐在那边一动不动,要不是他还有气息,圣女真怀疑面对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内心百感交集,看着沈驷君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一路上听着侍卫禀报沈驷君几次寻死未成这无一撼动了她的心。 她这几日想得很清楚,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不是她想要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更明白。 “你以为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圣女不安好气的冷哼着,见沈驷君不开口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你的未婚妻还有救。” 听到圣女的瓜,沈驷君眸子微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深思圣女说得话是真是假,终于他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发出沙哑的声音,“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事到如今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的必要吗?”圣女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想要什么。”沈驷君的眸子紧紧盯着圣女,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他知道圣女并没有这么好心。 圣女扬起唇角,“我要你命你给吗?” “给!”沈驷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坚定的说着,只要能救他的诗筠他干什么都可以,更别说区区一条贱命。 “你两倒是情深,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命,我若是救了她并放她走,你就要一辈子留在苗疆国陪我,你可愿意。”圣女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愿意,只要你肯救她我绝不食言。”沈驷君毫不犹豫的答应,内心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诗筠能平安出去,他就算没有自由那又如何。 听到沈驷君回答得如此爽快,圣女内心那么一抹失落,只要沈驷君中间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谢诗筠并没有那么深爱。 可从始至终,他的那份执着与深情彻彻底底的感动了她,她发现她突然放下了,对沈驷君死心,就像他们口中所说一路经历过那么多的艰难险阻,是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拆散的。 圣女看着沈驷君沉默了许久,突然笑出声来,她抬起沈驷君的下颚,“好,但愿你能信守你的承诺。”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沈驷君看圣女要走,冲着圣女的方向大声喊道。 圣女没有回头,她背对着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道:“很快。” 出了宫殿,圣女停在沈驷君所在的宫殿许久,慢慢的离开,她嘴角微微勾起,“罢了,这次就当自己做了件善事吧。” 第483章 相救 几日后,国师带着谢诗筠的尸体再次进宫,圣女看着依旧昏迷的谢诗筠,“她如何了?” 国师看着圣女转头又看了躺在床上的谢诗筠,“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蛊虫留在她身子太久还需静养几日。” 圣女上前看了谢诗筠一眼,她看得出尽管谢诗筠脸色苍白,气息却很平稳,微微松了口气,她转身走到国师那,“辛苦国师了,我今日可算欠你个人情。” 国师温和一笑,“圣女客气了,只是我在解毒的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想到那些蛊虫无间接触到谢诗筠的血液,变得更加凶猛的事,国师就觉得震惊,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对苗疆不利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圣女听着国师的话神情很平静,其实在圣蛊那事后她就有所猜测,谢诗筠的血与别人有所不同。 不过那又如何,她谢过了国师便往沈驷君的宫殿而去,沈驷君得知谢诗筠性命已无碍的消息,周身有了几分生气。 他停在殿外许久,内心深处有些无比言明的激动,“她真的没事了吗?” 圣女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沈驷君,平日她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话这么多,“你可以自己进去看。” 圣女带着沈驷君来到谢诗筠所在宫殿,直到见到谢诗筠他那颗死去的心才逐渐复燃,他眼中燃起希望,这几日的修养,她的脸色已没有当初的那般苍白。 沈驷君紧紧的握着谢诗筠的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诗筠,我的诗筠。” “她怎么还没醒。”沈驷君查探过了,谢诗筠的气息很平稳看上去什么毛病都没有可到了现在却还在昏迷着。 圣女也觉得奇怪,“或许是因为她体质与常人不同,不出意外这两日就能醒来。” “嗯,你放心当初答应你的我不会反悔。”沈驷君一刻也不想离开谢诗筠,他就想再这里看着她醒来,天知道自从知道谢诗筠死去,他有多煎熬。 圣女轻嗯了声,倒也没再提及这件事,当初自己给谢诗筠下的蛊毒也并非无解药可解,只是这天下间能解此毒的确只有国师一人,她就是想知道在生命的威胁下,这两人的爱情是不是还如那般的坚定。 可是这段时间的经历,深深打动了圣女的心,她发现自己输了,谢诗筠死后,沈驷君本可给她一个名分将她下葬也算了了遗憾,可他却没有,若不是她特意让人盯着,恐怕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厢情愿从不是她想要的,只听传来几声咳嗽声。 谢诗筠在众人的注视下悠悠的醒来,看到沈驷君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谢诗筠心下一沉,目光有些悲痛,一旁的圣女见着谢诗筠醒了,倒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还要在昏个两三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看到圣女,谢诗筠眉头一皱,将刚才内心无比荒谬的想法一扫而空,若是沈驷君真已经出事,圣女也绝不可能为了沈驷君而做出什么事来。 “想什么呢。”沈驷君目光极其温和的看着她,一边说着边将谢诗筠抱在怀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让他感受到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谢诗筠紧紧的抱着沈驷君,两人喜极而泣。 “好了,别再这里抱着了。”圣女很是无语的看着这紧紧相拥的二人,自己还在这儿呢,真当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诗筠有些尴尬,却见着沈驷君站起身来,看向圣女轻声说道:“谢谢。” 无论如何这次谢诗筠能“活”过来都是圣女的功劳,若是她不肯救,就算将自己留着也没用。 圣女冷哼一声,话听得有些别扭,她靠在梨花椅上想到国师口中的威胁,目光变得有些严肃,“竟然如此,你们也不必隐瞒我早看出你们不是苗疆国的人,现在能说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还有真实身份了吗?” 能让国师说出的威胁,圣女不敢大意,目光落在这二人身上,询问道。 事到如今,沈驷君和谢诗筠二人也知道没必要隐瞒,况且要想得到药材必须要过圣女这一关,他目光无比真诚的看向圣女,“不愧是圣女,我们二人却是不是苗疆国的人,在下在陈国是将军,而我的未婚妻却是陈国的安辰公主,只因为太子密谋造反并给安和帝喂下了蛊,听闻苗疆国有解蛊的解药,没想要这一来一回发生了这么事。” 沈驷君想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微微叹了口气所幸的是他的诗筠安然无恙。 圣女静静地听着沈驷君的话,“也就是说你们是来求药的。” 这事她也有曾听过兰娘有说过,只是当初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弄出这么多事情。 “当初兰娘曾用我的血液做出解药,只可惜在争斗过程中毁了,我们并没有恶意,若之前有得罪圣女的事还请圣女见谅。” “只是圣女你可有办法解我父皇中的蛊。”谢诗筠焦急的看向圣女说道,正如她所说的苗娘制的那份解药已经毁了,或许圣女是她最后的希望。 圣女看着这二人,听了这整件事的经过也算了然倒也没有像先前那般防备,表情却更加凝重,她摇摇头,“听你口中所讲的症状,你父皇所中的蛊并不是一般的解药,就算当初兰娘用你的血液制成的解药成功了也无济于事。” 谢诗筠脸色苍白得很,有些绝望的看着圣女,喃喃道:“难道这真的没有办法吗?” 谢诗筠感到有些难受,一想到此时父皇还在皇宫内受苦,心便纠成一团。 圣女瞧着谢诗筠那灰心丧气的模样,“也不既然。” “真的?”听到圣女的话,谢诗筠眼前一亮紧紧的盯着她。 圣女点点头,深深的看了谢诗筠一眼,“兰娘所制的解药是没法解,不过不代表我们不能,而这苗疆国能解你父皇蛊毒的也只有我和国师二人。” 第484章 圣女偷溜出宫 听到圣女这话,沈驷君不禁转头责怪谢诗筠:“我就说不要取血,你偏要取,这下知道了?解药炼不成,还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那不是以为可以吗?有办法总归要试一试啊。”谢诗筠也有点委屈,随后眼睛又瞟了瞟圣女,小心地试探道,“那现在怎么办呢?我父皇母后不能动身来苗疆国,可这蛊毒只有国师和圣女可以解……” 旁边的国师怎会听不出来谢诗筠的意思,又不能让圣女走出苗疆国,赶忙上前对圣女行礼:“殿下,若是需要人去大陈给安和帝二人解毒,还是让臣下去吧。” 圣女没有理国师,反倒是向沈驷君二人问:“你们大陈是什么样子的?可与苗疆国一样?” “回殿下,大陈子民与苗疆人一样的热情好客,只不过衣装服饰不同,还有苗疆国历代炼药,地形多以茂盛浓密的森林为主,方便各位炼药师采集奇珍异草,而大陈多以麦田为主,因地形不同,气候也有所不同……”沈驷君还没说完,圣女就迫不及待地又问。 “真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子的景象……对了,你们初次见我时好像行的礼也与苗疆国不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行礼方式呢。”圣女眉毛一挑,眼珠子一转,接下来的话让国师大吃一惊,“那不如这样吧,我对你们大陈国很感兴趣,想要去游玩一番,领略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顺道把安和帝的蛊毒给解了,你们觉得如何。” “这……”谢诗筠本想着圣女把国师派去就好了,没想到圣女竟想亲自前去,还没想到如何做答,就被国师抢了话去。 “这万万不可啊殿下,历来没有圣女亲自出使的先例,若是您出事了,臣下们担待不起啊。”说完国师就把头扣在地上,不肯起来。 像是已经料到国师会反对,圣女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那就我来开这个先例,更何况,若是我亲自出使大陈,也会让安和帝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对两国的友好往来大有益处,国师还觉得不妥吗?”圣女语气里带有浓浓的威胁之意。 “臣下斗胆请殿下收回成命。”国师是拼了性命想要留住圣女。 圣女也知道国师向来固执,便缓和了语气说:“罢了,看国师如此忠心,我也就不勉强了,那就由你出使大陈吧,三日后同谢姑娘等人一同去大陈。”只有圣女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到自己出了苗疆国边境,再派人告诉国师不用来了。 “殿下圣明。”国师这才敛起衣袖从地上起身。 待到晚上,圣女收拾了几身衣服,带上自己的本命蛊——那只半个巴掌大小的彩色蜘蛛去找了谢诗筠二人。 谢诗筠对圣女这番打扮吓到了,知道圣女的计划之后又叫上沈驷君,三人连夜从皇宫里溜出来。 出了皇宫,圣女松了一口气,从包袱里拿出那只圣蛊交给谢诗筠:“这圣蛊本是你带出来的,也认可你做主人,就该还给你。” 小心翼翼地把圣蛊接过来装进之前的蚕丝里,谢诗筠感激地对圣女说:“多谢殿下。” “不多说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大陈的风景了呢。”圣女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眼下心情大好。 谢诗筠看了沈驷君一眼说:“这次离开苗疆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我想去和兰娘道个别。”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驷君,生怕他因为记恨兰娘出卖他而不同意。 沈驷君只是愣了两秒便笑了:“我们一开始来到苗疆国人生地不熟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兰娘,她又帮了我们那么多,去道个别是应该的。” 看到沈驷君没有芥蒂,谢诗筠很开心,几人便往兰府走去。 等走到兰府门口,天色已经是大亮了,看门的小厮看到是谢诗筠和沈驷君来了,连忙走过去迎接,因为不认得这身打扮的圣女,只当她是谢沈二人的跟班,知道他们来意之后,这小厮又将几人接进府里,派人去通报兰娘。 兰娘听说沈驷君来了,脸色僵了僵,她没想到沈驷君还会来兰府,当听到下人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大陈了,那原本不想见他们的心思被狠狠压了下去。 一进到正殿,兰娘就看到谢诗筠、沈驷君还有圣女在客座上坐着,她不知道圣女也来了,心里还在怪这下人没有告诉她,她已然跪下去行礼:“兰娘不知圣女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我这身打扮本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的,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他们是来找你辞别的,赶紧说会儿话,不要耽误了行程。”圣女一直因为要去大陈的事情欢喜。 兰娘从地上起来,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谢诗筠,像是在问她为何圣女如此打扮,谢诗筠掩嘴笑了一下:“圣女想要和我们一同去大陈,国师不同意,只好偷偷溜出来了。”然后又把圣女可以解毒之事告诉了兰娘。 “那怎么也该告诉国师一声,免得让人担心。”兰娘嗔怪了谢诗筠一声,转过头看到沈驷君,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愧疚代替,“我之前出卖了你,实在是对不起你,没想到你们还会来与我道别,我这心里……” “你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怎会怪你,何况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咱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回大陈前来告别也是情理之中。”沈驷君面带微笑。 没想到沈驷君完全不记恨自己,兰娘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了欢喜之色:“对,我们是生死之交了,我真开心……若是你们还不急着赶路,能否让我给你们设一个送别宴再走?”兰娘心里已经知道沈驷君是真的不怪她了,能交到他们这样的朋友,兰娘觉得真是三生有幸。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第485章 圣女杀人了 “不必了,我本就是偷溜出来跟他们一起去大陈的,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何况国师一旦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查到你这里,保险起见,我们走得越早越好。”圣女出言拒绝了兰娘。 兰娘点点头说:“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就快些启程吧,别误了时辰。” “兰娘你帮了我们许多,来苗疆国这一次能交你这个朋友,我们很开心,现在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谢诗筠眼带泪光紧紧拉着兰娘的手。 听到谢诗筠这话,兰娘心底的不舍也被勾了出来:“我哪里舍得你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苗疆找我,还有你们办喜事之前一定要派人来告知我,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沈驷君走到谢诗筠身旁,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两分,像是传给她一些安慰:“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以后肯定还会再见到的,别哭了。” “是啊,快走吧,肯定会再见的。”兰娘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又给谢诗筠擦了擦泪,就要派人把他们送出去。 谢诗筠临走前回头对兰娘说:“等国师找到你这里时,你替我告诉他,有我和沈驷君在,圣女不会有事的,让他尽管放心就好。”等到兰娘同意后,几人踏上了去大陈的路。 快要走到苗疆国边境了,圣女伸了个懒腰,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呢,也没有见过皇宫之外苗疆土地的样子,这一路上走来,圣女大饱了眼福。 谢诗筠拿出圣蛊来查看,发现它还在睡觉,不禁问圣女:“这圣蛊是什么来历,让蛊王都对它有恐惧之心?可是之前的某位先皇留下的?为何它如此爱睡觉?” “你也知道它是圣蛊,自然和其他蛊虫不一样。它是圣陵里最强大的蛊虫,之前一直处于幼虫状态,每日都睡觉,靠近它的蛊虫基本都会被它吃掉,也就是靠着这些蛊虫,它才得以成活。”圣女瞥了一眼那只小小的黑虫。 把圣蛊拿在手里端详的谢诗筠又问:“那它可有什么特殊技能?比如会飞?会游?会遁地?” “你想太多了。它的技能就是吃掉其他蛊虫,并把蛊虫的技能归为己用。一般蛊虫也就只能吃死掉蛊虫的尸体,并不能获得它们的技能,相比之下,你这圣蛊可是厉害的多啊。”圣女打趣她。 谢诗筠只觉得奇怪:“那这么厉害的圣蛊,这次怎么就把我认作主人了?可是看我面熟?” “它啊,之前一直处于幼虫状态,又没有见过你,何来眼熟一说?可能是你这次进入圣陵正好赶上它蜕变吧,你也知道,幼年的孩子都渴望母亲的关爱,可能就是把你当作它母亲了吧。”圣女用捡来的树枝戳了戳那黑虫的躯体,“你的血好像对它有吸引作用,可能让它有亲近感吧,反正你是拿到它是走运了。” 圣女不再与谢诗筠讨论这黑虫,走到沈驷君面前一把搂住沈驷君的肩膀说:“你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笨笨的姑娘。” 从圣女的胳膊下逃出来,沈驷君又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她笨我也喜欢,因为那是她。” 对沈驷君这个反应,圣女也不恼怒,只用好笑的表情看着他:“至于吗?不就是搭了你肩膀一下吗?这么矫情,还是怕她吃醋啊。”说着圣女就用眼睛向沈驷君瞟了谢诗筠一眼。 沈驷君也有点不安地看向谢诗筠,发现谢诗筠还在观察那只黑虫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有点恼怒地往前走去,留下圣女在身后哈哈大笑。 这才发现有点不对的谢诗筠忙去问圣女:“他怎么了,为何不等我们自己走了,还走得那么快。”圣女笑着告诉她没事,又拉着她跟上沈驷君,只有谢诗筠莫名其妙。 三人一路来到一间客栈,走了一路的圣女也有一些疲惫,打着哈欠对谢诗筠说:“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走了这么久,我腿都酸了。”沈驷君也同意后,三人进到店里,在凳子上坐下,立马有小二来问需要什么东西。 从他们一进来,隔壁那桌的几个大汉就一直盯着圣女看,还在那边窃窃私语,像是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事实上,他们的确没见过,更别说会认得她就是圣女了。 三人点完餐后,一个几个大汉一同来到他们这桌,色咪咪的眼睛在圣女身上打量:“小妞生的不错啊,可愿意陪哥儿几个玩玩?” 沈驷君向来反感耍流氓的人,正要拍桌而起,圣女却是拦住了他,随后又向几个大汉说:“哥儿几个想怎么玩呀?让我的宠物和你们玩玩如何?”说着她就放出了那只彩色蜘蛛,然后用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几个大汉。 那大汉大笑一声:“这宠物可是不够哥儿几个玩的,还是小妞来吧。”话音刚落,那只蜘蛛已经咬上了他的脖子,那大汉瞬间中毒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剩下那几个大汉吓得大惊失色,刚想要跑却一一被蜘蛛毒死,店里其他的客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赶忙拿起行李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闻声而来的店掌柜查看了状况,一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大汉,也被吓得语无伦次:“来……来人啊,这……这里……杀人了……”费力拖着已经吓软了的双腿往外跑去,到门口那里回头对三人喊,“我要去报官抓你们!” 谢诗筠怕官兵来了引来麻烦,赶忙拉着圣女和沈驷君就跑,圣女最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休息的客栈,却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要逃命。 “你们跑什么?我是圣女,官兵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慌什么?”跑出一段距离后圣女一把把谢诗筠拉着她的手甩开。 “官兵不敢动你,若是让国师知道你在这里,还不派人来把你‘请’回去?”谢诗筠大口喘着气。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第486章 黑虫苏醒 听到谢诗筠这话,圣女才反应过来:“也对,不能让国师知道我还在苗疆国,不然做的这些就全白费了。”然后又瞥了他们一眼,“那你们也不至于走这坑坑洼洼的路吧,难走得很,差点把我脚崴了。” “我的殿下,这种路才没人走啊,不然被人追上了咱们都跑不了。”谢诗筠没好气地说。 “算了算了,就依你们吧,接下来往哪里走?”圣女一心只想去大陈一览美景。 “眼下人多的地方就别去了,省得被人认出来,惹来麻烦,我们从小路走吧,隐蔽一点。”沈驷君也赞同谢诗筠的意见。 后面的路沈驷君和谢诗筠都走的小路,因为怕圣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再惹出一些麻烦来,引起路人注意就不好了。 既然不能走人多的地方,自然没有客栈可以住,只能在林子里找些枯木来生火取暖,圣女虽从小锦衣玉食不曾受过这种苦,也知道不能引人注目,所以也都默默忍了下来。 可一时的隐忍不能让圣女一直没有怨言,这天晚上沈驷君刚把捕来的飞鸟剥了皮架在炭火上,圣女就忍不了了:“怎么天天这样风餐露宿,就算之前的事被官府知道了,都走出这么远了,他们不可能比我们走得还快吧?找不到我们肯定就不找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去走大路?我不管,我要住客栈,我要吃鸡肉鸭肉。” 谢诗筠本想再劝说圣女的,可是沈驷君拉住了她:“殿下说的这些不无道理。”这一句话让圣女眼中燃起了光芒,“不如我们就去找一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这些天也很是疲惫。”谢诗筠没有说话,却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正当圣女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了的时候,谢诗筠开了口:“那怎样也要等到明日再去了,这么晚了,林中危险,客栈大多也打烊了。还有,殿下,你要保证你不会再伤人了,不然引起太多人注意,我们行动就不方便了。”圣女满心欢喜,一口答应下来。 谢诗筠的目光落在了圣女身上的衣服上,她突然想到已经进了大陈国境了,圣女再穿苗疆的衣服肯定给让人注意的:“殿下,明日天亮我们就动身,在找客栈之前我想先带你去找一个成衣铺,你这身苗疆衣服过于奇特,还是换上我们大陈的衣服比较保险。” 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的沈驷君也对圣女点点头,圣女想到自己从来没穿过大陈的衣服,想想就很激动:“好啊好啊,我也想看看我穿大陈的衣服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就动身往大道去,来往奔波的人经常衣衫褴褛,路途上有个成衣铺也不稀奇,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里面还有一些在附近饭馆干活的姑娘在挑选衣服。 一踏进成衣铺,圣女就新奇地看着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这个也拿来身上比比,那个也拿来身上比比,不知道要选哪件,直到谢诗筠忍不住开口:“殿下,大陈皇宫内还有很多样式好看的衣服,都可以供您挑选,您现在就先选一件吧。” 圣女想了想,还是去皇宫划算,就拿起一件最喜欢的衣服进了换衣间,就在圣女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她袖口里待着的彩色蜘蛛掉了出来,爬到了试衣间外,有一个姑娘低头看到了它,吓得花容失色:“啊!有蜘蛛啊!” 其他姑娘过去一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还是彩色的蜘蛛,都吓得从成衣铺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嚷嚷要叫人来收了这蜘蛛。 谢诗筠知道这下圣女又闯祸了,她赶紧跑出去拉住那些姑娘,嘴里一直念叨:“对不起啊各位,那只是我朋友的一个宠物,不会伤人的,这点钱财就当给你们赔罪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再回到成衣铺,圣女还在试衣间里,那只蜘蛛好像也知道自己吓到了人,就在那里趴着一动不动,谢诗筠无奈地对沈驷君说:“早知道会有这些麻烦事就不同意圣女殿下跟着来大陈了,该让国师来的。” 沈驷君宠溺地摸了摸谢诗筠的头,安慰她说:“那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带她来了?救你父皇母后是要紧事,眼下就先忍忍吧,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大陈的人不知道苗疆人大多有蛊虫,吓到她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话间,圣女就从试衣间出来了,摸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一直在问:“怎么样,好看吗?”得到沈驷君看似真诚的肯定后才肯走出成衣铺。 从成衣铺出来,三人找了一间客栈,先酒足饭饱了一顿,又订下房间住了进去。 谢诗筠正在整理床铺之时,发觉到黑虫的异样,她把黑虫拿出来放在手里,发现黑虫醒了,外形也缩小了,看起来更加灵活了,她连忙把圣女叫到跟前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圣女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圣蛊只是进化了一下,以后可能进化的时候还多着呢。” 听到圣女说黑虫进化了,谢诗筠是开心的,这也算是她自己的本命蛊了,有一点点进步都足以让她开心许久,她又把黑虫进化的事情告诉沈驷君,沈驷君同样为她高兴。 可当谢诗筠把圣蛊带回房间时,正好碰上圣女把那彩色蜘蛛放出来,圣蛊一看到那蜘蛛,扑过去就要吞噬它,那蜘蛛知道这圣蛊实力不小,吓得拼命逃窜。 圣女看到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喊叫:“住手啊!不许追它了!”那黑虫根本不听她的命令,它只认谢诗筠一个主人。 被这一幕吓傻了的谢诗筠听到圣女的惊呼后回过神来,慌忙喊叫:“停下啊,不许吃它!” 听到这一声命令,那黑虫才停下了,回到谢诗筠手里,像是委屈地盯着谢诗筠。 那蜘蛛赶紧回到圣女身旁,圣女把蜘蛛拿起来检查有没有伤到,真是吓坏她了。 第487章 狗粮风波 望了眼那彩色蜘蛛俨然如往常,并未受的什么损害,圣女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儿。 诚然,她对于自家的这些个小玩意,还是十分在意的。 “实在不好意思。”谢诗筠倒也觉得自己理亏,面带歉意颔首以作赔礼,“请你包涵,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无妨。”圣女随即恢复了淡漠神色,心中不爽元如云烟消散了些许,却还是目露警告之色,伸手指了指那黑虫嗔怪开口,“记得看好它。此物本就凶性难以操控,若是敢伤了我的蜘蛛分毫,我定不饶它。” 谢诗筠眼中神色微微一闪,还是没说什么,唇角倒是牵起了笑。 对于眼前人的秉性,她倒是也摸得清楚。嘴上虽是凌厉毒舌,这番警告,却是站在她的出发点上好意提醒。 “放心,我晓得其中分寸。” “既如此。”圣女见其模样,颇为合眼,“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就近歇下,明儿个清晨也好再行赶路。” 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驷君也开了口:“正是。” 谢诗筠略显疑惑挑了挑眉头,抿唇笑笑:“好。” 待夕阳漫过山头,夜中方至。 谢诗筠心思本就敏感,怎会察觉不到沈驷君对那黑虫的敌意? 他那目光里,三分提防,两分谨慎,五分的却是担忧。 显然,白日圣女对于黑虫凶性一说。对谢诗筠兴许是谈笑而过,对沈驷君则不然。 谢诗筠倒也不去管他,极有默契地并不提及——她欲凭事实,来打消此二人的顾虑。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蒙蒙亮的天还散着薄雾,浸透在鸟儿争鸣的树林中,几人轻装上阵。 却不想,风声乍起,那盛放黑虫的盒子一阵骚动。下一刻,只见一黑影闪电般窜出,扑到觅食的鸟儿身上。 几声惨叫后,那鸟儿鹅黄的羽毛已尽数颓靡衰败,骨骼缩减到极小的一团,至于血肉更不会有丝毫剩余,当场便化为了骨架。 紧接着,草丛中窜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似乎是被那鸟儿的哀嚎惊得拔腿就跑,还未落地,又是一阵黑影闪过,那兔子的骨架俨然维持着奔跑的情态,双目在顷刻间失去了清明,一身血肉俱化为乌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连谢诗筠都惊呆了——她的手,还无意识地停留在腰间,那本该挂着盒子的地方。 “别担心别担心。”过了少许时刻,待谢诗筠眸子中的愕然稍稍散去,圣女方才开口打破僵局,“我本就说过,这小东西凶性重,一只鸟儿和一只兔子而已,算不了什么。” 捏了捏手心,才猛地发觉俱是汗水。谢诗筠强作镇定拭了拭额角,对圣女那无所谓神色不予作答。 ——开玩笑,此次是一只兔子一只鸟,难道非得等真正伤了人再担忧着急么? “没事的。”沈驷君拍拍她的背,那温和且坦荡的目光映在她的眼底,却也让她安心不少。 怀中黑虫似乎晓得自己做错了,还在暗暗沟通着谢诗筠,除了无措与无辜,完全没有体现任何凶性,这也让谢诗筠矛盾不已。 “好了好了。”圣女对这二人的互动似乎甚是不满,带着几分嫌恶瞧了一眼那黑虫,手中小动作不停,牢牢护住自家的彩色蜘蛛,“你担心个什么劲,真是想的太多了。我不是说过么,你这黑虫与寻常蛊物相差甚远,每次进化圣蛊都需要大量进食。” 见谢诗筠点了点头,圣女方才接着道:“好在咱们这片儿都是林子,各种飞禽走兽不少,杀死几只更不会有谁来理会。倒是你,可别让这小东西饿着了。” 语气中,俨然还是那一副高高傲傲不耐烦的态度。 谢诗筠明知其是好意,还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行了,其中利害我明白,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挥挥手将其斥退,不理会前者那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满目肃然沟通了黑虫。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黑虫痛并快乐着。 谢诗筠倒是不再阻拦它吸食动物的精血,口腹之欲满足了不少。 但这一路下来,那反反复复的几句话被重复了好些遍,如果能口吐人言,必定叫苦不迭。 “你可得记住了,现在是城外,我不管你捕猎。但城内绝不许你再伤了任何动物,更不要说是人。” “可别让我为难,要不然真惹了什么麻烦,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我说你听到了没有?” 就连沈驷君也连连侧目。 开始还好,谢诗筠只是在心灵间暗暗沟通传达着她的意思,到后来觉着十分乏味,干脆拉开了嘴皮子开始喋喋不休,也不管旁人是否听到了。 “我说——”圣女终于忍不了了,“它是有灵智,虽是幼崽,天赋却极高,这些话你来来复复都说了多少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咳。”谢诗筠心中暗暗不爽,却也晓得这事理亏,未再反驳。 眼前却蓦地投下一片阴影。 低沉的男声响在她耳畔,腰间也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环住。 “多叮嘱几遍,也是好事。” 正是沈驷君。 谢诗筠身子一僵,定了定身,当下反笑道:“说的正是。反正这小东西也懵懂得很,怕它记不住。” 沈驷君很配合地点了头,一派云淡风轻:“不过,你可还是得注意些,这东西若能控制便罢,若不能控制,还是有所距离的好。” “毕竟,此蛊非同寻常。若损了你,该如何?” 这话却不似方才的随便之意了。 谢诗筠微微抬眼,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心中却是隐隐散出甜意。 知他是为了自己,唇边弧度渐深:“放心——这分寸,我懂得。” “我说你们——”圣女指着那姿态暧昧一唱一和且有来道去的二人,一双杏眼瞪了半点,终究却是什么也没说,闷着声音一言不发,甩袖离开,整整隔了几丈远才停下。 在她眼里,空气似乎都被蒙上了一股酸味。 谢诗筠和沈驷君对望一眼,忍俊不禁。 这大抵是被他们——活生生气走的啊。 第488章 众人相聚 日头缓缓升起降落,疾行的赶路不时夹杂着声声拌嘴,倒也不显无聊。 “终于到了。” 望着眼前高耸的城门,马蹄滚起了尘嚣。谢诗筠唇角挂上笑意,欢喜言道。 这是岭州。 前几日的赶路中,他们先去往岭州地界,一刻不停地又回了大陈盛京。奔波劳碌数日,方才抵达目的地。 “总要找个歇脚的去处。”圣女勒起马缰,淡淡眯眼,“也不晓得这里的客栈如何。” “这你放心。”谢诗筠喜意不掩,满不在乎,“在这岭州可是有府邸的,你可没那机会去住客栈。” “好了。”沈驷君淡淡打断二人言语,望着那高耸城墙,目中不由流露追思,“进城吧。” 几人下了马,混迹在人群中,很快随着洪流般的人群进了城。 “咦,看起来还真不错。” 见那圣女明明心中感叹赞美,面上却还偏偏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谢诗筠撑了撑下巴,不作他言。 上前几步,轻轻扣门。 “哪位?” 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木门“吱呀”一声掩开了一条小缝。 “哥哥!” 待瞧见来人,少女怔了片刻,极为惊喜地出声:“你们果然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正是沈云。 沈驷君微微颔首,一向淡漠的脸上也浮起几丝宠溺。 “来来来,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快进去说。”沈云抬了抬手,故作不经意抹了抹眼角,谢诗筠却极为分明地瞧见前者眼眶已然通红。 看来她对自家的哥哥,真不是一般的担心。 一行人分别打过招呼,陆续进府,还未站定,大堂上便传来一略带疑惑的女声:“他们回来了?” 待来人露了面庞,谢诗筠便瞧见,那张脸上陆续浮现着震惊,狂喜,最好一言不发地大步走来,狠狠抱了她一下。 正是秦涟漪。 “涟漪,放心,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谢诗筠唇角牵着温笑,轻拍她的背。 “幸亏你能平安。”秦涟漪自是也察觉失态,双眼泛红,爽朗一笑。 几番嘘寒问暖之后,冷岩等人也陆续赶来,围成一桌,无非是拉着几人问东问西。 “此行如何?”秦涟漪开口。 “一切顺利。”谢诗筠勾了勾唇角,饶有意味地望了圣女一眼,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苗疆的圣女,对于蛊毒有很深的研究。自然,据我们目前所知……同样可以治疗。” 不出所料,此话方才落音,那原本在府邸里的几人俱是眼前一亮。 “真的吗?那简直太好了。”秦涟漪性子本就爽朗,闻言也是毫不矫揉,一点儿也不掩语气中的惊喜,“今后还望圣女阁下,多多指教。” “客气。”圣女淡淡抬了抬眼,回笑道。 “涟漪,你别见怪。”谢诗筠出来打圆场,“这位圣女外冷内热,别看现在这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心地可是很好的。” 圣女当下狠狠瞪了她一眼,谢诗筠耸耸肩,全然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此话一出,秦涟漪可是展开了笑颜。 她本就不是过于拘泥于所谓礼节的人,面对这位圣女,该给的客气的尊重是必须要给的,自当以礼相待。 “你们刚刚回来,还是先修整两天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秦涟漪思忖半晌,“圣女对这岭州怕是还不熟悉。要知道,傍晚酉时的市集可是最热闹了,我带圣女去转转如何?” “有劳了。” 谢诗筠见此,目光中缓然露出一丝笑意。 要的,可不就是这效果么。 当日傍晚,秦涟漪便主动去寻她,颇有一副主人风范。 “圣女你瞧,那边的景色如何?” “这茯苓糕在岭州可是很著名的,若不尝尝委实可惜了些。” “这里人多眼杂,圣女定要跟紧。” 圣女也觉察出,这里无论是风景还是吃食,皆与苗疆国风格迥异,以至于当谢诗筠在第四日时见到她时,不由得脱口而出:“咦,圣女瞧起来怎得胖了些?” 这话顿时引得秦涟漪一阵失笑,半晌,方才若有所悟地抚了抚额角:“诗筠有所不知,圣女对咱们这边的吃食感兴趣得很,作为主人家,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众人连连称是。 这些日子,所谓带圣女逛岭州,无非就是他们这些人轮换着来——果真如谢诗筠说的那般,也不似那么难相与。 相熟以后,便也能熟络的朋友了。 一番玩闹过后,大厅里遣走了冷岩等人,又特意错开了圣女,只留下沈驷君、谢诗筠、秦涟漪三人。 “涟漪。”诗筠抿了抿茶,神色肃然,“可是朝廷那边出了何事?” 她有如冰雪般的聪明,怎会不晓得若无要紧事,秦涟漪根本不会故意支开众人,只得他们三人独处的机会。 “自从你们归来,也有些时日了。”秦涟漪蹙蹙眉,“诗筠,你是知道的,家父近来一直在给我传信,且越发有频繁的趋势,内容无外乎是通报着这些日子以来朝廷里局势的变动。” 谢诗筠肃容更甚,无半点出言打扰的意思,沈驷君的表现与其同出一辙。 “盛京那边谢元势大,再加上心狠手辣,做事也利落得很。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以监国为理由,铲除了不少反对他的大臣。” “所以说。”原本一言不发的沈驷君蓦地开口,“现在的朝廷,谢元一家独大?” “可以这么理解。”秦涟漪颔首,“已经成了周家的一言堂,人人自危,生怕有一个说错话的,便会连整个家族一起遭殃。” 这番话说的隐晦,尽管秦涟漪再是旁敲侧击,其中之意又怎能瞒得过谢诗筠—— 说白了,现在的盛京已经完全没有谢诗筠的立足之地。 从前的安宸公主,已经不复存在。 “我还寻思着是什么事呢。”正当秦涟漪蹙着眉头一言不发时,谢诗筠弯了弯眉,笑道,“别挂心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再者,咱们现在这般,岂不是很好?” 第489章 启程盛京 虽是安慰着,她也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眉头蹙得更紧了。 “现在,谢元大抵是在顾忌着什么,不好下手。”谢诗筠抿抿唇角,轻声呢喃。 “不错。”秦涟漪沉声颔首,“其实倒是不难猜测,现在能让谢元有所顾忌,怕不就是——” 话到此处,二人极有默契地俱不言语,同时吐出无声的口型—— 宝藏。 “但这顾忌怕也不是长久之计。”谢诗筠愁眉不展,“父王在他手上,而现在盛京朝廷动荡过大,完全不能预料到下一步。万一有了什么变数……” 她不敢再说下去,沈驷君却是从案几下方悄然握住她的手。 顿时一个激灵,谢诗筠的目光也舒缓了些。 “现在皇上只是谢元手中的把柄。”秦涟漪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副凝目深思的模样,“最怕的是狗急跳墙,如果安和帝真出什么闪失,而谢元因此登上了皇位。” “即使局势再动荡,诗筠,你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整个大陈,都将无你的立足之地。” 不得不说,此话也是事实。 这事实却让谢诗筠无比苦恼地捂住额角。 “办法总会有的。”思忖半晌,谢诗筠拍案而起,“不管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这些日子在岭州耽误的时间,实在是过长了,即刻启程吧,动身赶回盛京。” “好。”秦涟漪当下应声,“我现在便叫人去安排。” “对了。”谢诗筠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声叮嘱,“随行的东西不要太多,轻装上阵即可。我们此次争的是赶回盛京的时间。” “是。” 正当秦涟漪即将跨出房门时,却被一迎面而来的侍卫险些撞到。 可以明显的看出,后者跑得实在是急了些。 不知何时,沈驷君已经站到了那侍卫身前,双目中隐隐含着一抹阴沉。 谢诗筠注意到,连他傍在身侧的手,都无意识地紧攥成拳。 “有消息?” “正是。” 只见那侍卫从衣襟里小心翼翼捧出个竹筒——这物什她认得,珍贵的很,且是取上好的竹子制成,十分精美且耐用。 一般都是八百里加急之时,以防长时间颠簸才用到的。 “属下等日夜寻找,便是在两日前才有的消息。”那侍卫恭敬回禀,“那座悬崖下有个小山村,里面便发现了疑似五皇子的人。” 谢诗筠可算听明白了这二人所言。 想是沈驷君对那谢行风颇为不放心,便派了手下寻找。本应遍寻无果的那人,却在她方要返回大陈时突然出现。 “消息可属实?” “将军放心,已按您的吩咐仔细探查过,不会有错漏。” 说这话的时候,那侍卫同样是信心满满——在他们眼中,每一句禀报给沈驷君的话,自然都是要经过一层又一层的重重核实,确保无错无漏。 “那好。”沈驷君不再多说,转目瞧向谢诗筠,“我们出发。” “等等!” 便在二人即将踏出房间时,却见一人忙不迭地小跑而来,谢诗筠目光微讶,带着几分古怪望向沈驷君。 这来的,不正是他妹妹,沈云么? “你是想和我们一道去。” 分明是疑问句,语调却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望着这个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妹妹,沈驷君却是冷淡许多。 “哥哥可同意?”那沈云眼中无不透着希冀,那肃然的脸色,竟和沈驷君也乍然有了几分神似。 “你要知道。”沈驷君淡淡开口,“一旦我们踏出了这座府邸,你可就不似现在这般安全了。到时候,也许我会无暇护着你,你可还要跟去?” 这话说的虽然不尽情面,但听在沈云的耳朵里,倒是也并无不妥。 “沈驷君。”谢诗筠却是在此时微微攀上沈驷君的衣袖,目露嗔怪。 “其实依我看,去山村反到比回盛京更安全些。” 这话就是极为明显的赞同了,偏偏沈驷君的黑陈着脸色。 “唉,罢了。”经不起二女的连番要求,再联想到谢诗筠此言却是有几分道理。 也只得挥挥手,吩咐了几个人在这一路中看护好沈云,便说不得什么了。 “诗筠,咱们这儿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待到夕阳渐渐下山,那最后的霞光裹挟着炽热的气息,送来凉爽的风。 谢诗筠这才意识到,与沈驷君究竟聊了多久。 待她方一推开门,朱唇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 委实是,被惊着了。 此次回京,不单单是秦涟漪,甚至于连飞羽,冷岩,洛秋衡都派上了。 他们一个个坐在毛色黝黑无比的骏马之上,色泽明朗,衣着光鲜。 “好了。”谢诗筠唇角牵着笑意,“启程吧。再过一会儿,城门怕都是要关了。” 与沈驷君相视一眼,再不多言,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时刻冲了出去。 风餐露宿的滋味实在不算太好,哪怕他们对此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一路上令谢诗筠暗暗咋舌的却是,洛秋衡身为一代医者,对她那黑虫却是喜欢得不得了,有事无事便欲凑在她身边,意欲将那黑虫夺来好好耍弄一番。 可他不晓得是如何得罪了那一只黑虫,无论是如何蛊惑威逼,那黑虫就是不听他的,整日都在凶神恶煞地瞪着,时不时耍耍小性子,闹些小脾气,却是让洛秋衡越发地心中痒痒,但也不敢逼得太紧。 此情此景直至持续到了某一日。 马蹄疾行在山间的羊肠小道,卷起阵阵翻飞的尘土。阳光投过树叶的罅隙,隐约可见那白衣白袍的一行人缓缓赶路。 洛秋衡一脸垂头丧气,就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 谢诗筠端坐马上,目不斜视。 “你说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洛秋衡指着那黑虫气得说不出话,往日的形象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就是想看看你么。” 周围人已经见怪不怪。 那洛神医似乎是得了魔怔,整日碎碎念,对着那只黑虫爱不释手,越挫越勇,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用嘴皮子来磨死它。 第490章 盛京之外 看到洛秋衡这被一只虫子吓得胆小如鼠的样子,圣女嘴边不禁挂上一丝讥讽:“一个大活人居然被一只虫子吓成这样。在我们苗疆国,几乎人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蛊虫,你若是去苗疆国走一遭,怕是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吓死了。” “你不害怕你去招惹那虫子试试?看你怀里那只比那虫子还大的蜘蛛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你还好意思说我?也就是因为你在苗疆国长大,见惯了这种生物才不怕,若是我像你一样也在苗疆长大,我也不怕。”洛秋衡不服气地回怼。 听到洛秋衡居然笑话自己的本命蛊,圣女怼得更加起劲儿:“你敢笑话我的彩色蜘蛛?那好啊,我的蜘蛛怕那圣蛊,可是不怕你,就让我看看你怕不怕我的彩色蜘蛛。”说着便要将那蜘蛛扔在洛秋衡身上。 洛秋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慌忙往一侧闪躲,那蜘蛛却是紧追不舍。 看着洛秋衡这慌忙逃窜的样子,圣女不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叫你还敢笑话我的五彩蜘蛛。” “你快别笑了,赶紧让它停下来啊!再不停下来,我都要被它吃掉了!”洛秋衡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不得不求饶。 圣女这才停下来,双手环胸道:“可不是我不叫它停下来,它自己来了兴趣,你不陪它玩到它尽兴,它是不会罢休的。”看到洛秋衡投来的哀怨的目光,圣女才放过他,“好了,你也玩够了吧,快回来我怀里。” 那蜘蛛只是停下了动作,并没有往圣女方向走去,显然它还没玩够,直到圣女威胁它说:“你再不回来,那黑虫要是把你抓去吸个干净,我可救不了你。”这才把那蜘蛛吓得赶紧回到了圣女怀里。 洛秋衡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我跟你讲,如果那黑虫的主人是我,我早就叫它把你的小蜘蛛吸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来是你还没玩够,要不再放它跟你玩会儿?”圣女一个冷眼扫过来,洛秋衡青天白日里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跟它啊,我玩不起,还是你跟它玩吧。” 看到两人像是有些战火,谢诗筠赶紧出来打岔:“圣女殿下,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毒舌的一面,之前在苗疆国看到你稳重大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活泼的时候。”说到“活泼”二字的时候,谢诗筠疯狂地给洛秋衡甩眼神。 可洛秋衡完全不理会谢诗筠的示意,只自顾自地说:“稳重大方?就她?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倒是感觉她像个母老虎。”话音一落,就见圣女又一记目光看过来,洛秋衡慌忙躲在谢诗筠身后,“你看你看,我就说她是个母老虎吧,她……” “行了你快别说了。”谢诗筠赶紧打断洛秋衡,不敢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苗疆国是受万人跪拜的圣女殿下,自然做事要公平,举止要端庄持重,可是出了苗疆国,没人会记得或者在意我是谁,我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自然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圣女一边抚着那蜘蛛一边说。 谢诗筠赶紧应承道:“是是是。” 那边飞羽早就把洛秋衡和圣女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他们两人这算什么?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自己与洛秋衡的关系虽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心意早已互相明白,可现在,洛秋衡明知道自己在一旁看着,还与那苗疆圣女打打闹闹,真是要气死人了! 实在不想再看下去,飞羽转身就走,脚下的地板在她用力跺脚的作用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洛秋衡回过头去,只看到飞羽的背影从门口闪出去,他自然知道飞羽吃醋了,赶忙追出去。 刚走出屋子的飞羽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走得更加快乐,可还是抵不过洛秋衡的追赶,洛秋衡上去抓住飞羽的胳膊,逼迫她转过身来:“你想往哪里走,这里人烟稀少,你又不认得路,别乱跑,听话,快跟我回去。”说着就要拉着飞羽往回走。 “我不用你管。”飞羽试着甩开洛秋衡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只能由着洛秋衡把她拉进去。 回到屋里,洛秋衡刚放开飞羽的手,飞羽看到圣女就心烦,转身又想往外走,洛秋衡眼疾手快地抱住飞羽,贴在飞羽耳边说:“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可是我和那圣女没有关系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还不明白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听到这话,一直在洛秋衡怀里挣扎的飞羽渐渐安静下来,声音有些不满:“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看到飞羽脾气软了下来,洛秋衡赶紧趁机又安慰她:“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吃醋,让你不开心。” 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圣女一脸的惊讶,这恩爱就这样秀起来了?谢诗筠和沈驷君给她狗粮吃,洛秋衡和飞羽又甩了一碗狗粮过来,自己堂堂圣女却还孤身一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圣女一拍桌子:“喂喂喂,你们够了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不是他俩恩爱就是你俩恩爱,我来你们大陈可不是只为了看你们恩爱的,若是这样,我还不如回我们苗疆呢。” 谢诗筠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收敛点。殿下我们继续赶路吧。”毕竟圣女可是来救她父皇母后的,总不能怠慢了。 一行人来到盛京附近的城镇,本以为挨着盛京的百姓好歹都会沾一些京城的光,虽不至于过得像京城人士一样,却也不会过得太差,可眼前这景象……百姓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街上乞讨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孩子们脸上都脏兮兮的,眼神胆怯地看着这一行外人。 被这样的景象惊讶到的谢诗筠抓住一个路过的乞丐,眼神紧紧盯着他。 第491章 偷偷潜入皇宫 那人被谢诗筠盯得浑身发毛,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要干什么?”最近经常有侍卫在街道上巡逻,看到年轻力壮的男丁就抓走,要么充军要么去干重活,剩下的人都是老弱病残了。 谢诗筠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进了,松开抓着那人的手,努力镇静下来问:“为什么这里全都是落魄之人,为什么靠近盛京之地会是这样?” 看到这些人穿着不凡,那人以为他们是盛京派来的人,赶紧挣扎着甩开那抓着他的手,一边跑一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别抓我,别抓我!” 谢诗筠刚想要再追上去,秦涟漪拉住了她,眼神看向刚才那人逃跑的方向,幽幽地说:“别问了,这一片地方虽然不在盛京之内,却也离盛京不远,谢元打着充实国库的名号,增加百姓赋税,盛京里的大臣大多都成了谢元的心腹,自然不会从他们那里征税,所以苦了这些在盛京边缘的百姓,他们本应该在天子脚下享受富裕生活的。” “既然谢元增收赋税,想必国库一定充盈了不少,那宝藏对他来说就没有多大用处了,他留着我父皇母后的命就是为了知道宝藏的下落,若是他对宝藏没了耐心……父皇母后很危险!我们一定要尽快进盛京去救他们!”谢诗筠知道谢元向来为了权利和金钱是可以连亲人性命都不顾的,眼下只能尽量阻止谢元的行动了。 一行人加快速度往盛京赶去,却看到盛京入口处有许多官兵在查人,想必与他们有关,几人不敢贸然上前去进京,在一处客栈乔装打扮了一番才上前去。 那些官兵没有认出他们来,给他们放了行,几人来到碧瑶提前准备好的地方住下,这地方很是隐蔽,如果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人在住。 碧瑶一边给几人倒水一边把这些天收集来的信息告诉几人:“我最近发现盛京里每日都有一支队伍出京去,我看到过几次后便悄悄跟了出去,发现这些侍卫不是去深山上转悠着找什么东西,就是跑去皇陵勘察地形,经常在皇陵一转悠就是几个时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看他们身上的腰牌,是太子的人。” “在盛京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支配侍卫的,除了他谢元还有哪个?”谢诗筠冷笑一声,旋即又想到什么,“他应该是在找宝藏,看来父皇还没有告诉他藏宝藏的位置,他已经找了这么多天,想必是没有什么耐心了。”眉头紧锁了几秒,谢诗筠一脸沉重地宣布:“我得进宫一趟。”又转身对圣女说,“这次进宫要救我父皇母后,圣女也随我一起吧。” 圣女点点头,随即又问:“我是没什么事,大陈没人认得我,可是你是大陈的公主,宫人一定会认出你来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用易容术把你们的模样给换了不就行了。”洛秋衡一脸骄傲。 “你还会易容术?”圣女惊讶,苗疆那种善用蛊术的丹药的地方都没见过会易容的人,眼前这个臭屁得很的人竟然会易容,这次来大陈没来错,肯定能开开眼界。 “他是天迹会的人,会一些江湖秘术也是正常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们抓紧行动。”说完谢诗筠就拉着圣女坐下,让洛秋衡给她们易容。 给谢诗筠易容得还算好看,毕竟她可是要成大事的公主,圣女这边嘛,洛秋衡为了出气,给圣女换了一张很丑的脸。谢诗筠站起来就要出发,却听到圣女大喊一声:“啊!” 莫名其妙的谢诗筠看向圣女,又看向那躲了一丈远且还在偷笑的洛秋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个小人,居然把我化得这么丑,你这叫公报私仇,我要杀了你!”说着圣女就从怀里把那蜘蛛放出来,要让它攻击洛秋衡。 之前一直躲着这蜘蛛,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又知道这是圣女的本命蛊,肯定实力不小,友军之间不能浪费兵力,一致对外才对,可现在看这圣女来真格的,洛秋衡也不敢掉以轻心,很快两边就打上了。 如果洛秋衡用出自己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圣女与洛秋衡较量一番,发现根本占不了上风,虽然洛秋衡与她打个平手,却也能看出来,洛秋衡只是让了她一点,故意让人以为他俩打的平手。 圣女看到根本讨不到好处,干脆罢手了:“算了,我堂堂苗疆国圣女不与你一般见识,哼。” “打够了?打够了就赶紧进宫。”谢诗筠催促二人。 这三人靠着易容术成功混入了皇宫,赶紧往安和帝所在的宫殿赶去,路上经过御花园,发现端妃正在和一个看起来也是嫔妃的人说话。 三人走近一听,本以为是端妃在训斥新人妃子,听到的内容让他们大吃一惊:“端妃是不会教训宫女吗?办事这样不利的人也留在身边,还是说宫里已经拨不出得力的宫人来给端妃了?” “她做事不利,本宫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她规矩,还请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端妃这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 那女子轻蔑地看了端妃一眼:“若是端妃好好教她规矩了,也不至于让她撞了我采了一筐花瓣的侍女,这好好的花瓣落了一地,她就得付这个代价。端妃不会教她规矩,就让我来给她好好管教一番。”说着就让身后的侍女上去掌掴端妃的人。 一看就知道是那女子的人故意撞到端妃的人,然后顺势把花瓣撒了一地,这样做不过就是想要刁难端妃罢了。 “本宫在宫里还是有管教嬷嬷可以用的,不劳烦太子侍妾来管了。”端妃这一声太子侍妾明显就是在提醒那女子注意她的身份。 “太子侍妾怎么了,早晚是这宫里的妃子,而你,只能做一个太妃。”那太子侍妾像是被点到了痛处。 第492章 安和帝驾鹤西去 在暗处看着的三人惊讶于太子侍妾的大胆,太子妃是未来皇后,按理说也不该对端妃不敬,可这个太子侍妾连侧妃都不是,居然敢叫板端妃,想来该是谢元只手遮天的缘故。 “这个谢元,竟然让自己的侍妾欺负到端妃头上来了。”洛秋衡一脸的愤慨。 “这有什么稀奇,若不是为了得到父皇口中的宝藏,他会留我父皇一条命?只怕早就让我父皇‘暴病而亡’,他来做这个帝王了,还怕一个端妃?”谢诗筠冷眼瞧着那太子侍妾,“等着吧,我一定不会让谢元得逞,我要让他为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付出代价。” 三人不敢耽搁,直接奔向安和帝寝殿,躲在墙根里,果然看到寝殿周围设置了许多的侍卫,不停地在巡逻,圣女看他们人数众多,不禁出主意:“要不让我这五彩蜘蛛上去把他们吸个干净?” “不行,世人都知道苗疆国善用蛊虫,他们成了干尸,谢元必定知道是苗疆国的人干的,我是请你来救我父皇母后的,不能再给你们苗疆国带去战火。”谢诗筠否定了圣女的提议。 “那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靠武功咱们打不过啊。”圣女很是担忧。 “你傻呀?谁说要靠蛮劲儿硬拼了?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迷药?”洛秋衡不屑地瞥了圣女一眼。 正当圣女不服气时,只见洛秋衡拿出一根长管,对着侍卫的方向吹去,又拿出三颗药丸,三人一人一颗服下,这是解药,不待一会儿,那些侍卫全都倒地,不省人事。 圣女上前去踢了侍卫一脚,发现他全无反应,不禁对洛秋衡夸奖:“不错呀,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这聪明的时候。”洛秋衡给了她一个“你才知道啊”的眼神之后就往殿内走去。 三人赶紧进入到寝殿里来,谢诗筠朝安和帝的床扑过去,一下子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拉着安和帝那皮包骨的手。 躺在床上的安和帝慢慢醒过来,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还有滚烫的液体滴在上面,他吃力地抬起头来想要看清楚是谁在他床边。 谢诗筠见状赶紧把安和帝重新放平躺好,然后把安和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急切地说:“父皇,你看,我回来了,我还从苗疆国带了圣女来给你解毒,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还有母后……”突然间,谢诗筠睁大了双眼,往屋子里环视了一周,没有寻到皇后的身影,她忙转过头来问安和帝,“父皇,母后呢?母后被谢元关在哪里了?” 看到是谢诗筠回来了,安和帝的精神好了许多,脸上的欢喜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洛秋衡和圣女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别过脸去不愿让谢诗筠看到他们脸上的悲伤。 安和帝接下来的话让谢诗筠不愿相信:“你母后她……已经被那不孝子折磨死了。”安和帝又顿了顿,悲痛地闭上眼睛,“就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啊。” “他怎么会……他不是还没拿到宝藏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动手?”谢诗筠不解。 “他以你母后的性命威胁我,你母后叫我不要说出来,横竖都是一死,不在乎早晚,我以为他不敢来真的,就一直没告诉他宝藏的下落,他就……杀了你母后。”安和帝无法忘记皇后在自己面前惨死的样子。 谢诗筠也明白就算父皇告诉了谢元宝藏的下落,他也不会允许父皇存活于世的,所以对于母后的死她并不怪父皇,她只是镇定地说:“我请了圣女来给您解毒,我一定不会再让谢元把您害死,他这个……”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解了蛊毒,我也活不了了,你以为你知道苗疆能解蛊毒,他就不知道?”不等谢诗筠说完,安和帝就打断了她。 这时圣女走上前来对安和帝说:“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您解毒,如果白来这一趟,回去后也没办法给苗疆国的子民交代,还是让我来给您解毒吧。” 知道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谢诗筠,也想让他们有些安慰,安和帝还是乖乖让圣女给他解了毒。 安和帝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蛊毒已经没有了,高兴过后又是悲伤:“可惜你母后,带着蛊毒走得,连这片刻的安生都不能有。” “父皇放心,我知道是谁把你们害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给我母后陪葬!”谢诗筠眼睛通红,里面全是杀意。 “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安和帝摇了摇头,就在谢诗筠以为安和帝要劝她认命的时候,安和帝又说,“不过你们也要争取一下,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马,这个玉佩我一直藏着,现在交给你,有了它,你可以号令一只秘密军队,这个军队只有我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一边说着,安和帝一边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放到谢诗筠手里。 谢诗筠拿着那玉佩,像是端着千斤重的担子,她郑重地向安和帝点了点头:“父皇,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你拿着玉佩出宫去找那只军队,他们不是穿军服的,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都是穿着百姓衣服混在街上的。”安和帝温柔地看着谢诗筠,“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到的,只是我看不到了……”说完,安和帝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看着自己的父皇死在自己面前,谢诗筠满心的悲痛,她往后撤了一步,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朝着安和帝拜了下去:“父皇,您走好,我一定会为你和母后报仇的。” 看到这一幕,洛秋衡和圣女都很悲痛,可是害怕谢元发现他们,洛秋衡还是忍不住劝到:“我们该走了,再晚了可能就被谢元发现了。”看到谢诗筠久久地伏在地上,他上前去用力把谢诗筠扶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圣女也赶忙跟了过去。 “快一点。” 第493章 秘密军队 临走前,谢诗筠又回过头看了安和帝一眼,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让父皇母后枉死! 走出安和帝的宫殿,三人快速往宫外赶去,在途径一处水塘时,远处正在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他们三人的踪迹,大喝一声:“谁在那里?!”看到侍卫的三人赶紧往反方向逃去,侍卫见状,紧追不舍:“站住!听到没有,站住!” 三人在躲避侍卫追捕时,无意间走到一处院落,洛秋衡赶紧把两人拉进院落中去,等到外面侍卫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们都屏住呼吸,听到一声“走,去那边搜。”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由于逃得匆忙,谢诗筠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宫里,当她四处打量时,发现顾绵绵也在这里,她赶紧拉着洛秋衡和圣女躲在影壁后面,通过镂空的砖瓦看着顾绵绵。 只见那顾绵绵神色举止都正常,丝毫不像得了失心疯的人,谢诗筠不禁冷了脸色:“没想到这顾绵绵心机如此深沉,之前竟用疯癫之状骗过了所有人。”下一秒阴沉的脸上多了一丝讥笑,“也是,能用装疯卖傻来换取活命,是她的本事。” 有侍卫去安和帝宫里与之前那批侍卫换班,到了那里才发现之前的侍卫都倒在地上,探了鼻息发现还没死,便赶紧查看安和帝的情况,与此同时也有侍卫赶紧跑去禀报谢元。 谢元听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安和帝寝殿,刚踏入殿内,就有侍卫来报:“回太子殿下,安和帝没了。” “什么?他跑了?”谢元以为是有人把安和帝劫走了。 “不是,是安和帝辞世了。”说话的侍卫又把头低了下去。 抬腿迈入安和帝的寝殿,谢元走到安和帝床前,发现安和帝虽然死了,却不是因为蛊毒死的,他死前已经被解了毒! 看着安和帝的尸体,谢元冷笑一声:“哼,她终归是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会放着这两个老不死的不管呢。只不过这个老头子到死都不肯说出宝藏的下落!”谢元又眯了眯眼睛,“不过,既然他死前见过他女儿,想必她会知道宝藏在哪。” 伸手摸了摸安和帝的手,发现尸体还有余温,谢元赶紧吩咐下去:“封锁宫门,他们一定还没走远!” “他们?不是就只有公主一人吗?”侍卫不解。 “废物,就她一个人怎么会把这老头子的蛊毒解开?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学会解毒的办法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定是从苗疆国带了人回来,是国师还是圣女?不管是哪个,只要抓到了,就能和苗疆国谈判,真是一箭双雕。”想到这里,谢元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奸邪的笑。 “是!”侍卫应和一声就走出殿去。 可现在下达的命令远远追不上谢诗筠三人逃跑的速度,当宫门全部封锁起来的时候,谢诗筠等人已经出去了。 看到厚重的宫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洛秋衡长舒了一口气,叉着腰说:“幸亏咱们没再耽搁,不然,谢元要是打算把宫里翻个底朝天,咱们就完蛋了。” 圣女却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的,我让我的五彩蜘蛛跟他们玩一会儿,保准他们无心再追查我们。” 现在让谢诗筠最担心的就是谢元如果不把父皇母后好好安葬……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要趁谢元还没找到他们,赶紧把兵力集中起来,那只秘密军队,是主力军,一定要尽快找到。 三人赶回住处,把在宫里发生的事告诉沈驷君等人,沈驷君与谢诗筠想到一处去了:“那我们就抓紧行动吧,早一点找到那只秘密军队,我们的胜算就大几分。” 谢诗筠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却被沈驷君拽住了胳膊:“谢元发现你回来了,肯定会在盛京里外大肆搜捕,你这样贸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父皇母后在时我不能尽孝在膝下,他们死后我万万不能再让他们不得好好安葬,我可不相信谢元会厚待他们!”谢诗筠很是悲愤。 “你要换身衣服,再把这面容重新改变一下,我陪你一起出去,顺便保护你,你出去后不要着急,慢慢来,别让街上的侍卫察觉,会找到那只军队的。”沈驷君说出他的想法。 这些话终于让谢诗筠慢慢静下心来,听从沈驷君的建议,重新打扮了一番,带着父皇给的玉佩就去了街上。 谢诗筠把玉佩挂在显眼的位置,有一些扒手想要顺走拿去换钱,都被沈驷君挡了下来,当又一个市井小贩上前来时,谢诗筠提高了警惕,只见那小贩只是稍微低了低头,说:“参见主人。” 动作轻微到让人丝毫看不出来,谢诗筠故作与他认识的样子,带他回了住处。 那人自称是秘密军队的首领,知道安和帝被谢元扣押,但是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得知公主去了苗疆国为安和帝寻药,近日看到街上许多拿着公主画像的人在问东问西,这才知道公主已经回京,所以他派手下在街上装作难民,想看看能否碰上公主,这天恰好让他碰到了公主。 对这人的身份还是保有怀疑的谢诗筠用眼神和沈驷君交流,沈驷君小声对她说:“这人虽是市井小贩的打扮,但看眉宇之间是将来会有所作为之人,实力是一定有的,依我看,不用怀疑。” 那边谢元几乎真的把宫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抓到谢诗筠他们,谢元生气底下的人办事不利,让侍卫封锁京城,挨家挨户地搜,对外只说是京城来了刺客,宫里丢了东西,才下令来搜捕。 消息很快传遍了盛京,谢诗筠听到这个消息后忍不住嘲讽:“当真是京城出了刺客?个中缘由他清楚得很。”随后她的眼中出现了期待的目光,“正好,我还没有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是时候做一个了断,让天下人得知真相了!” 沈驷君站在她身旁。 第494章 两边对峙 沈驷君搂住她的肩膀:“我把我的军队也调动出来,联合你手里的那只秘密军队,大概可以与谢元抗衡了。” 感受到沈驷君手心的温度,谢诗筠心头一暖,感激地看向他:“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了,以我这急躁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这么顺利就找到秘密军队的,也感谢你把你的手下也调出来给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好了,和我还说什么感谢,不管这次成功与否,我都与你同在。你若是非要感谢我,就拿你的一辈子来感谢我吧。”沈驷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第二天,谢诗筠带了所有的手下,来到皇城门下,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卫看见这个阵仗,赶紧进宫去禀报谢元,谢元站起来一拍桌子:“我还没有找到她,她倒是先送上门来!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走,跟我出宫应战。”他身后的侍卫连忙把谢元的刀拿上,与谢元一同出去。 很快,谢元也率兵出战,城门宫门一打开,两方坦诚相见,周围围了许多的百姓在看热闹,百姓中大部分支持谢诗筠,因为谢元还没坐上皇帝的位子就开始大增赋税,把百姓搜刮个干净,何况安和帝现在怎么样了尚无定论,说不定就是谢元为了登上帝位而逼迫安和帝退位,大概就是这个说法了,不然公主怎会和自己的亲哥哥作对。 “哥哥,听说京城里出现了刺客,妹妹心里好生惶恐,不知现在可有抓到?”谢诗筠顺着之前的说法明知故问。 “那刺客还没抓到,不过也马上就要伏法了,妹妹不必惊慌,等我把那刺客抓来,定给你一个安生。”谢元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这刺客就是谢诗筠,“京城里有了刺客,妹妹应该好好待着才对,免得被刺客伤到了。” “我这不是急着为哥哥分忧吗,怕哥哥国事繁忙,招架不来这些小事,所以来替哥哥抓刺客。”谢诗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刺客就是谢元。 谢元哪里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妹妹,和哥哥我就不用打哑迷了吧?今天你来做什么,我这做哥哥的一清二楚,废话就别多说了,出招吧。” 谢诗筠知道谢元不怕百姓反对他,他手里拿着玉玺,所有御林军都听他的命令,现在朝中大臣也都是他的心腹,他自然有叫板的资本,只是眼下不知道哪边会更胜一筹。 率先出战的是沈驷君带的一支队伍,上前去攻打皇宫,宫门口向来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一旦宫门关闭,想靠着绳子的力量爬上宫墙是不可能的,首先谢元就会阻止他们。 面对沈驷君的攻打,谢元采取了死守的战术,沈驷君攻打不进去,可谢元也没捞到好处,两边堪堪打了个平手。 眼看着攻上去的士兵越来越累,谢诗筠心里很是焦急,大陈向来是边境蛮荒之族虎视眈眈的一块大肥肉,若是看到公主和太子两边打起来了,趁机进攻大陈,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大陈的利益,谢诗筠选择了退兵。 而谢元也没有穷追不舍,因为的确看到了谢诗筠那边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真打起来,他的御林军不一定能夺胜。 回到住处没多久,谢诗筠就收到了来自宫里的消息,谢元对外称安和帝暴病身亡,死前留了口谕,就让当今太子继位,成为下一任安和帝,举行完先皇的葬礼就准备举行登基大典。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诗筠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完好的茶杯就被摔成了碎片,她怒不可遏:“他登基?一个弑父弑母的不孝子也配?” “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想办法。”沈驷君心里也焦急,不过还要耐心安慰谢诗筠。 坐在一边的圣女很是好奇,先皇去世,太子继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谢诗筠要如此反对呢?不过她不敢明白问出来,只偷偷地扯了碧瑶的衣角问。 “圣女有所不知,谢元虽是太子,却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得知安和帝手里有一处宝藏,他的野心更是膨胀,多次向安和帝求要宝藏无果,竟然起了杀心,囚禁了安和帝和皇后,给他们下了蛊毒,又四处追杀公主。”碧瑶一一列举了谢元的罪行。 “竟是这个样子!他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做皇帝,要我是公主,我也要反对他,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圣女听完碧瑶的话也很是愤怒,本来还羡慕谢诗筠有沈驷君这样的好男人爱着,现在却同情谢诗筠的遭遇。她对谢元这个人的印象已经烂透了,只觉得他这样的人很恶心。 “大陈现在真是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朝堂上已经乌烟瘴气了,百姓也叫苦不堪,还不如我苗疆国国泰民安。”圣女对大陈有些失望,本以为跟着谢诗筠回来会住进皇宫,享受最高的待遇,没想到跟着谢诗筠他们卷进了这趟浑水。 “你快少说两句吧,小点声,别让公主听见了,她现下正心烦着,听到你这话必定要与你吵个不停。”碧瑶忙劝说。 “我说的是事实,苗疆国几乎人人会用蛊虫,根本没有外来人敢招惹,可大陈里,会武功的人只有少数,又被收买来收买去的,难怪如此难搞。”看到碧瑶要上来堵她的嘴,她连忙又说,“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还是赶紧去陪你的公主吧。” 碧瑶走到谢诗筠身边,刚想劝说她不要太过忧心,要注意身体,就见谢诗筠一拍脑子:“我想起来了,东临国的质子还在大陈,就在皇宫里,他的母妃也在,这下就好办了。” “怎么个好办法?”圣女不解。 “东临珏和皖夫人作为人质来大陈交换八皇子谢安,被关了这么久,他们应该早就想出来了,我们可以放他们出去,然后到东临国把谢安交换过来,顺便也可以借助东临国的力量为东临珏和皖夫人复仇。” 第495章 再入皇宫 谢诗筠把她脑子里的计划说了一遍。 “可是东临珏看起来懦弱得很,皖夫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能平安活着已是万幸,会有复仇的想法?”沈驷君担心这个计划行不通。 “我与东临珏交好,我会劝说他复仇的,至于皖夫人,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只要我向她保证,东临珏跟着我一定不会出任何事情,还会让东临珏为自己报仇,她一定会同意的。”谢诗筠一脸坚定。 与东临珏交好这件事沈驷君是知道的,这样看来这个方法倒可以一试,众人也都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进宫一趟,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们,也把他们从宫里偷偷接出来,我相信只要东临国的国主看到我们的诚意,一定会发兵为难谢元的。”谢诗筠拉着洛秋衡,要他再次给自己易容。 再次易容之后的谢诗筠成功躲避了城门守卫的审查,再次来到皇宫之后,谢诗筠直接往关押着东临珏和皖夫人的院落赶去。 而现在的皖夫人知道如今大陈朝局动荡不安,哪里还敢管是谁做大陈的皇帝,只想着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就够了,也正是因为知道谢元的心狠手辣,她日日都在祈祷,希望谢元不会想起他们母子二人,只要不引起谢元的注意,他们就可以多活几日,不然谁知道谢元哪天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皇弟在东临国做人质。 到那时候,谢元肯定巴不得谢安赶紧死掉,省得谢安包藏祸心,妄图争夺皇位,而让谢安死的最好的办法不是他派人去东临杀了谢安,只要把东临送来的人质杀了,谢安自然活不成。 虽然皖夫人日日祷告希望活着,一停下来就埋怨东临国主将他们母子二人作为人质,说交换就交换了,她心底也想着要复仇,可眼下没权没势,连自由都没有,不过好歹还有儿子日日在身边,如果让儿子自己来做人质,她这个做母亲的怕是早就担心死了,可各国国主都知道,囚禁他国的皇子才够安全,怎么也不可能只囚禁一个女人。 这天,皖夫人像平常一样跪在地上向天祈祷,就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以为是谢元派人来取她和东临珏的性命,刚想出声喊“有刺客”就被捂住了嘴,谢诗筠在她耳边说:“不要出声,是我。” 听出来是谢诗筠的声音,皖夫人才安静下来,谢诗筠拉着她进了内屋,东临珏看到谢诗筠就站在面前,很是激动:“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声“姐姐”谢诗筠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看到东临珏与自己丝毫没有生分,她很是愧疚,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救父皇母后,根本无暇他顾,几乎都快忘了东临珏了,而自己也只有在想要利用他的时候才想起他来,实在是对不起他,好在这次是为他们脱身的,也算是补偿了东临珏。 谢诗筠宠溺地摸了摸东临珏的头:“姐姐想你了,来看看你,也顺便与你和皖夫人商量一些事情。” “公主有什么事就说吧。”皖夫人大概能想到谢诗筠不是来取他们性命的,很可能是来救他们的。 “是这样,我与谢元已经撕破了脸,他害死了我父皇母后,让我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还骗了天下人,说我父皇是暴病而亡,为自己的登基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又想要追杀我,以防后患。我怕他哪日想起来还有一个皇弟在东临国做人质,把你们杀了,东临国自然也会杀了谢安,所以我想救你们出去,把谢安换回来。”谢诗筠叹了口气,继续说,“现在大陈一片黑暗,谢安是时候回来了。” 这个想法与皖夫人不谋而合,可现在困难重重,她不禁担心:“你孤身一人前来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如果谢安不与你一条心怎么办?又或许东临国的国主看到大陈一片混乱,已经把谢安杀了怎么办?”皖夫人怕谢诗筠只是利用她和东临珏。 “如果谢安已经死了,我也要把你们救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死在这里。我希望如果谢安已经死了,你们回到东临国,可以劝说国主对我们给予帮助,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要谢诗筠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要救皖夫人母子的决心是真的。 良久,皖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就交到公主手上了,如果公主能保我们平安无事,回到东临国我一定会劝说国主出兵帮你们攻打谢元。”她缓了缓,又问,“那现在我们怎么逃出宫去?” 听到皖夫人这样问,谢诗筠也犯了难,是啊,眼下东临珏有白化病,洛秋衡不在身边,不能给他易容,他脸上的白斑一眼就能看到,再加上他身子孱弱,能不能走这么远的距离都还两说,更不要说逃出宫门去了。 加上皖夫人一介女流,常年待在后宫里,不曾在外多走动,行动也不方便,谢诗筠一个人带两个人出宫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好的办法,再拖下去宫门就要关闭了,谢诗筠只能对皖夫人说:“眼下还没有好的办法,且等我出宫去与他们商量一下对策,逮到机会,我一定再来宫里带你们离开。”停顿了一下,谢诗筠又向皖夫人保证,“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们出去的,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皖夫人对出宫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安慰谢诗筠:“公主能有这份心,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只希望公主多加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谢诗筠明白皖夫人对她没有多大信心,只留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果然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守卫正在打更,打完就要宫禁了,谢诗筠赶忙走上去说自己是大臣家的下人,来宫里给太子妃送些东西。 第496章 想到办法 太子妃留自己待到这么晚才放出来,侍卫知道太子妃经常见各位大臣的妻女,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还嘱咐她赶快回府。 回到住处,谢诗筠把宫里的事告诉了沈驷君等人,沈驷君也皱起了眉头:“是啊,如果带着洛秋衡进宫去,让他给皖夫人易容,还好出来一些,可是东临珏是小孩儿身板,不像太监不像侍卫的,带出来真不是易事。” 这下众人都沉默了,谁都想不出来一个好办法,突然冷岩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替谢元盯着安和帝的动向,无意间发现一条水下密道,就在御花园的莲池底下。” “那你知道密道里面怎么走吗?”谢诗筠对他这发现很是满意。 “知道,我曾经好奇,问过谢元的侍卫,他告诉我说只要能够憋气,在水下走上一段时间就能走到水面上来,顺着其中一条路走就能走出宫外,其他的路怎么走都只会回到原点。我那次就走的那条通向宫外的路。” “让人短时间内闭息的药丸我会做,就算他们不会憋气,这药丸也够他们在水下待上一阵子了。”洛秋衡适时插话。 “你怎么什么都会,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圣女忍不住调侃洛秋衡,眼里却是有些羡慕,虽然自己有彩色蜘蛛,除了圣蛊可以打败它,其他蛊虫都从它这里得不到好处,在这种不养蛊虫的国家更是能横着走,可是像洛秋衡这种什么药都会做的,却是不曾见过,自己也不会。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洛秋衡傲娇地说。 “好了,别贫嘴了,你先去制药。冷岩,你等明日进宫去告诉皖夫人那密道的位置,他们从关进宫里就没有走出来过,对宫里的地理位置丝毫不熟,最好能给他们一张地图,让他们能成功找到那密道就可以了。”谢诗筠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还有,给我找一些纸来,再找一个信封和一支笔,还有一些墨,我要写信给谢安,他在东临国这么久了,是时候回来了,大陈需要他。” 因为谢诗筠用的是快马加鞭,不出一日,谢安就收到了谢诗筠的信,当他得知谢诗筠与谢安撕破了脸,已经针锋相对时,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早些时候大陈安稳,没人记得把他从东临国救回去,大陈的安稳也有一部分是用自己的自由换来的,眼下有了困难,才知道把自己叫回去。 还好这些年谢安在东临国忍辱负重,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今已经有一部分人愿意听从自己的安排了,只要谢诗筠让自己坐上皇位,无论她怎么利用自己都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谢安用很是激动的语气给谢诗筠回信,信中阐述了自己的想要归乡的迫切,称自己在东临国一点都不好过,受尽各种委屈,现在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不胜欣喜,并在信中保证,自己回去之后一定帮助谢诗筠把谢元那个大逆不道之人拉下来。 第二日,冷岩在洛秋衡的帮助下也易了容,因为之前曾替谢元做过事,更容易被人看出来,洛秋衡故意在他脸上点了几颗痣。 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冷岩找到了皖夫人的住处,皖夫人同样以为冷岩是谢元派来的杀手,知道冷岩告诉她,他能救他们,皖夫人才放下心来。 冷岩把谢诗筠的计划告诉了皖夫人,皖夫人很是激动:“我本以为公主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真的拼了命在救我们,这份恩德我一定没齿难忘。” “这里是我手绘的一副宫里的地图,标为红色的地方就是那密道的所在,等到实行计划之日,你们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到达接头地点,尽量躲开宫里的人,别让人发现你们,如果过了时间,我们会以为你们已经遭遇不测,到时候就再也没办法救你们了。”冷岩从怀里拿出一副画轴,放在皖夫人手里。 “还有这两粒药丸,是让你们闭息的药,吃了它你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在水中自由走动,到时候就用这药通过水下的密道,地图上我画了哪一条路才是通往宫外的路,走其他的路只能让你们回到原点,所以,你们一定要当心。”谢诗筠把一个装着药丸的匣子也交给皖夫人。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担心珏儿身子太弱,禁不起水下的折腾。”皖夫人脸上有一些忧伤。 “如果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不会用这个办法了,只能委屈你们多受些苦了,除非你们不愿意逃出去。”冷岩对此也无可奈何。 “不,我们已经在这里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要出去,就算我没办法逃出去,我也一定要保珏儿能平安出去。”皖夫人殷切的眼光看向东临珏,又看向怀里的画轴和匣子。 皖夫人把那画轴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就像是攥住了生的希望,:“我知道的,我都明白,我们一定会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她感激地看着冷岩,这才真的相信自己和儿子能够活着出去了。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结果还是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冷岩向皖夫人拱手之后就转身离去。 又过了一日,谢诗筠收到了谢安的回信,她很是高兴:“谢安还活着,等把皖夫人和东临珏送回去,东临国国主就会放谢安回来,我们先准备把皖夫人接出来。”想到皖夫人,谢诗筠又忍不住担心,“不知道他们能否顺利出来,希望一切都按计划走吧。” 待到约定日期一到,谢诗筠等人开始行动。 夜色缓缓地暗下,乌云密布,连月光都笼罩了一层诡谲的阴霾。 宫殿门前,俨然守着两名侍卫,刀剑入鞘,站姿却隐隐透出了疲惫。 “吱呀”一声,门被由内而外推开,惊得二人瞬间扭头。 待看到东临珏一副笑语晏晏的模样,陡然什么好气。 第497章 逃出生天 两剑相交拦在那人面前:“皇上有令,不得外出。” 在他们眼里,里面关着的人好听地说是质子,不好听了便是阶下囚,谁会愿意担这苦差事? “二位大哥。”东临珏脸上毫无怒色,从广袖里掏出一小把金叶子,放入二人手中,谦和温言,“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大哥通融一二,进屋一叙。” “这……”那两名守卫仅仅沉吟片刻,眼中立刻露出贪婪的光,对视一眼,忙不迭将其拢入怀中,“既然公子有此兴致,那我二人也不便推脱,拂了公子美意。” 东临珏温文颔首,可就在那二人迈入房门之际,门框下系着的麻绳弹动,瞬间扳倒后一人。 说时迟,那时快,东临珏双目陡然转厉,扭住那二人颈间,第一时间卸了二人下巴。 待拿出准备好的麻绳,将那呜咽的二人分别一掌敲晕,背对背牢牢捆住,确认无法挣脱后,这才轻喘出一口气。 “母亲。”东临珏掌心微微一握,面向内室轻唤,“可以出发了。” 烛火幽暗,从内室里缓缓走出一温雅妇人,披着黑色的斗篷,神色镇定,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二人相视一眼,越过那晕厥二人,悄无声息推开门,甚是低调地向着御花园的莲池而去。 每一步,皆是走得小心翼翼。二人无比清楚,此次去莲池,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咦?” 身后蓦地传来一清脆女声,惊得东临珏陡然一耸,后背都隐隐冒出了冷汗。 他并未做声,也未曾回身。 “你是哪个宫的?”那女子竟然是顾绵绵,锦衣在夜色里鲜亮得很,“一头白发,特征这般明显,为何我从未见过?” 说着,她抿着唇上前几步,带着几分好奇,直直望向东临珏的脸。 在她眼里,宫里有名有姓的她大抵都识得,眼前这人穿的如此素净,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所以她才有这闲情逸致上来询问。 东临珏呼吸略微僵硬,但很快平复下来,礼貌性地颔首:“在下甚少出门,姑娘不识得也是应当。” “哦?竟会是如此么。”顾绵绵略显傲气地抬了抬眼,诚然不信,“你还未回答我,究竟是哪个宫的?” 她是不晓得东临质子的存在的,方才东临珏也正因从未见过,才敢搭话应声。 身后的矮墙边,皖夫人屏住了呼吸,藏在斗篷下的双眼透着焦急。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与东临珏的距离一直都保持在几丈之外。这个角度来看,那女子刚好背对着她。 东临珏唇角弧度不变,眼神里的慌张也同时出卖了他的内心。 “在下是……” “说啊,吞吞吐吐地做什么。”顾绵绵也隐隐觉察出不对,一双凌厉的凤目扫向东临珏,“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唇角却是隐隐划出笑意。 本是一次寻常的散步,看眼前那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必然是瞒着什么,若是抓了,说不好还能立个大功。 夜幕变得更加深沉,阴霾得连一颗星子也无,东临珏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再拖下去,接应的时间就要赶不上了。 身侧还有母亲在,连逃脱也无法。 唇角微微翕动,正当他要再说些什么时,冷不防的,却被一声惊叫猝然打断。 顾绵绵半趴在地上,望着皖夫人,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竟敢推我——”半晌,她才惊叫起来,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伸手直指,“快!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皖夫人沉默着,随即就往反方向跑去。 因为被黑色斗篷遮蔽了身形,顾绵绵连同身后的侍卫,根本无法分辨其是男是女,再加上那重重的一推,分明坐实了心中有鬼的事实,自然不会去再堵东临珏。 待到半晌,那侍卫尽数走光,东临珏才嗫嚅着开口:“娘……” 似乎是不可置信。 皖夫人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有太多的不舍,可更多的却是绝别。 “母亲……母亲……”死死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还是不能唤醒他的神智。 他的娘亲为了救他,落入那些人之手,接下来的遭遇早已不言而喻。 望着夜色下袅袅波纹的莲池水面,狠狠抹去眼泪,一咬牙跳了下去。 池底掩着夜色,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他被柔和的水波推送着前行,渐渐摸索至似乎是密道的入口处。 扭腕打开阀门,密道开启的声音淹没在重重的水声中。 整个密道并不长,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满心都是皖夫人舍身相救的场景——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公子?”思绪被一声轻唤打断,东临珏才注意到,密道已经到了尽头。虚掩的门内,映出一男子的身形,待看清他的模样,半搀着他出了甬道,压低声音,“安宸公主已经在等您。” 正是冷岩。 后者四下扫视一圈,又疑惑道:“皖夫人呢?” 东临珏的目光这才缓缓有了焦距,慌忙抓住冷岩的衣襟,一张脸上难得地露出无措:“我娘她……她为了救我先行逃脱,现在定然被抓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救母心切,东临珏越想越乱,几乎站不稳身形。 冷岩也是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但却不似东临珏那般失去理智,缓缓言道:“现在多拖一分,皖夫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公子且先松手,我现在便带你去找安宸公主。”冷岩思忖片刻,“现在无法确认皖夫人是否平安,也许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同样有希望——将她再度救出。” “好,好。”东临珏狠狠吸了口气,让混沌的脑中缓得些清明,“快,快走。” 半搀着东临珏,冷岩微微垂下眼睑,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疾行,却是无言。 “安宸公主!” 烛火幽幽,摇曳在房间里。还未来得及换下半湿的衣物,冷岩已经带着东临珏到了谢诗筠面前。 不由分说,便是“噗通”一跪,惊得谢诗筠忙作势搀扶。 “殿下何必如此,可是出了意外?” 环视一圈,谢诗筠似乎猛然意识到什么。 第498章 身归东临 再对上冷岩那肃然的脸色,登时明白了一切,脸色更难看了。 “皖夫人——被抓了?”她试探着道。 “是我大意了……”垂在身侧的拳攥得死紧,“若不是我,母亲也不会被截。” “请安宸公主,救我母亲!”他又躬身一拜,“临珏必当万死报答!” 谢诗筠揉揉额角,神色却未有迟疑。 出了这档子事,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更何况也给己方的人带来不小的危险——但,这是他的母亲。 如果救不出他的母亲,依眼前这人的执拗性子,原先定的计划必然不会执行。 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就糟糕了。 “冷岩。”她垂眸道,“你带着我,去救皖夫人。” 她十分清楚,东临珏现在的情绪实在不适合救援,也只得自己去一趟了。 “好。”冷岩倒是未曾多话,当即应下。 “殿下,但是有些话我得提前说好。”谢诗筠敛了敛神色,“我们二人会尽全力救出皖夫人,但凡事有万一,若是真当犯了这万一——殿下须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这话说明白些,就是隐晦的提示了。 非是谢诗筠不放心,而是因为连她都看的出,东临珏的情绪实在过于偏激。 “公主放心。”后者这才深吸一口气,“我定会注意分寸,不会拖了公主殿下的后腿。” 见此,谢诗筠也不再多说,极为简练地一点头:“冷岩,我们出发。” 早一分启程,皖夫人被救回的希望就大一分。 在夜色的掩映下,二人甚是谨慎地潜入皇宫,摸索几分,以最快速度找到看押皖夫人的所在。 里面是一阵阵的闷声痛呼,空气中的血腥味充斥着二人的鼻腔。 光凭这声音便不难想象到,皖夫人在里面是遭受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冷岩。”谢诗筠压着怒气唤道,“那门前的侍卫只有两个,你应该可以摆平。切勿纠缠,救了人就走,我在这里给你看着。” “好。”冷岩也不多话,声音细索得几不可闻。翻过草丛,以他的身手对付两个侍卫根本不在话下。 “哐当”一声,二人应声倒下,冷岩及时接住,以防那二人落地的声音引来巡逻的侍卫。 三下五除二解了绳索,那皖夫人浑身血迹遍布,凄惨得不成样子,但诚然还吊着一口气。 “快走!”见那二人出来,正要沿着原路悄悄返回,却被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夜中宁静。 “快——快拦住他们!他们要劫人!” 谢诗筠已经气得咬牙切齿——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不说顾绵绵还能有谁! 不过东临珏本就不识得她,方才说明事情因果时,根本辨认不出那拦截女子为何人——现下看来,也就只有眼前人这一个解释了。 御林军纷纷涌上前来,不待谢诗筠回过神来,周边的血腥骤然浓郁起来,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嘶声惨叫。 冷岩有些吃不消。 若是单单带着谢诗筠还好,可若在背上加一个皖夫人,长久以来,不免有些脱力。 秉着速战速决的念头,背上挨了一剑,鲜血陡然迸溅,咬着下唇挥剑如雨,竟是硬生生地突出了重重拦阻。 ——不看也知道,顾绵绵气得脸都青了。 皇宫的烛火重新燃起,这一夜,终归不得平静。 “荒唐!真是荒唐!”谢元眼眶通红,面对着那侍卫的来报,气得浑身打颤。 很明显,他本来已经就寝,饶是同宫中的很多人一样,被这场闹剧而再度唤醒。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双手用力捶着睡塌,“今天刚抓来的人,就不懂得严防死守?这么大个御林军,连区区一个登不得台面的护卫和两个女人都拦截不住!废物!简直都是废物!” 那禀报的侍卫颤颤巍巍地不敢抬头,生怕一句话惹恼了自家殿下。 “既然如此……”半晌,谢元方才缓缓开口,赤红的眸子里透着疯狂和残忍,“去传令,斩了那个不成器的统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位子,也就用不着他当了。” 掌心被攥得发白,嗜血的眼里隐约透着几分快意。 “母亲!母亲!”待那三人归来,东临珏早已在门外候着。看到皖夫人的惨状,不由得瞳孔一缩。 鞭痕烙痕相交错,驳杂不堪,奄奄一息。他只觉得那一瞬间,心痛的近乎于滴血。 “安宸公主——” “先进去再说。”谢诗筠打断了他的话。 她看见冷岩的背上,那一刀的血迹经这一路的颠簸,已经渐渐地晕染开来。 不由得轻声唤了一句:“先去包扎吧。” “珏儿。”反倒是刚被抱回了内室,皖夫人幽幽转醒。 她先是感激地看了谢诗筠一眼,大抵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竭力握住东临珏的手。 “母亲,我在,我在。”东临珏早已泣不成声,但他还是强装出笑颜,凑到皖夫人的身边,“您现在身体不好,就别说话了,先养伤吧。” “不,珏儿。”皖夫人唇角牵起淡淡的弧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弱不说,怕是就没机会说了。” “母亲——” “你记住。”仅是几句话,唇角溢出的血更加鲜艳,“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要夺回东临国欠你的一切——不然,娘死了都不会开心,知道么!咳—咳咳——” 兴许是呛得狠了些,那鲜血似乎是不要命地涓涓流出,皖夫人双目中的神采愈加暗淡。 “娘——我记住,我一定记住。” 随着此话一落,皖夫人的眼彻底合上。 东临珏却知道,这一闭,便再也睁不开了。 深夜,这座府邸传出一声悲拗的哀吼。 火化皖夫人的过程,一直到如何带着骨灰回东临国,东临珏已经记不清了。 母亲身死,心中的疼痛渐渐麻木。 “他这几日,更加沉默寡言了。”直到东临珏走后,谢诗筠才和冷岩谈及此事。 是他们帮着火化了皖夫人,照理好一应事宜,看着那辆马车缓缓远去,消逝在羊肠小径上,竟有一种隔世之感。 “罢了,结束了,我们也回去吧。” 谢诗筠等人将东临珏送走,一路唏嘘叹息,刚回到住处,便接到八皇子谢安的传信,信中称东临国内乱,他已经趁机逃出东临,不日便会回到大陈。 八皇子谢安在诸位皇子中存在感很低,年幼时就被送往东临国做质子,质子的身份两处不讨好,既融不进东临国。 第499章 镇国公 也难于亲近大陈国,谁跟质子接近都被怀疑别有用心,镇日里戴着面具过着口是心非心惊胆颤的日子。 能够回到自己的国土,谢安从心往外觉得高兴,那些苦难黑暗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自己本是堂堂皇子,却没有享受到皇子该有的尊荣,反而多添了许多的苦难,这一切他希望上天会给自己一个公平,也是他是异国他乡坚持这么多年的唯一光亮,天将降大任于斯,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一直如此激励自己。 谢诗筠看了信后,将其烧毁,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想起八皇子谢安小时侯那张单纯可爱的笑脸,她真有点迫不急待地想看见这位小皇子。 她刚将信件烧毁,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喧哗声,还兼有兵器相撞的叮当声。 同时冷岩进来,神色慌张:“安宸公主,外面有谢元的爪牙奉令搜捕逆贼,已经到门口了,我们要赶快撤退,要不然就被发现了。” 谢诗筠心中一惊,没想到谢元这么快就找到这里,看来这谢元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不知加派了多少人手搜查,京城里快藏不住了,可是这一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找一个既安全又隐秘的容身之所呢。 情况紧急,先撤再说。 “别慌,冷岩,你断后拦住他们,我们先行撤退,等找到安身之所,再联络你。” 他们一行人,从后门出来,左躲右闪,洛秋衡和飞羽一路护着谢诗筠,没想到在街口拐角处,又碰到一队官兵,洛秋衡上前撕杀,“飞羽,你带公主离开,我一会儿就追上你们。” “要走一起走,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飞羽说着也加入了战斗,瞬间将这队官兵打得七零八落,他们护着谢诗筠甩开了谢元的爪牙。 洛秋衡想到原来天迹会在京城里有一处废弃的联络点,远离街市闹区,在一个很偏僻安静的地方,想必谢元的人不会搜查到那里去。 他们一行人就暂时都进了这个废弃的院子。 这里果然很久没人住过,荒草漫延,到处都是灰尘,好在门窗都还齐全,暂可遮人耳目,谢诗筠嘱咐他们先不要动院子里的东西,只将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刚刚坐下要商讨下一步怎么办。 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听着不像是谢元的士兵,谢诗筠发现是一个令人惊喜的人物。 脸上浮出狂喜之色,心中一阵激动,镇国公,是镇国公。 镇国公是先皇重臣,战功硕硕,是安和帝最敬重的一位朝臣,早已不问朝政,在家养老,却和谢诗筠非常投机,可称得上是一对忘年交。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想来镇国公一生征战沙场无数,历经了多少风浪艰险,找到她的行踪这点小事,估计难不倒他。 谢诗筠就差倒履相迎了,心潮澎湃,“镇国公,你老年事已高,怎么劳动大架,寻到此荒乱之处。” 镇国公一张脸纵横沟壑饱经风霜,自带一股正义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气。 “安宸公主,总算找倒你了,可费了老朽一番心力,这里不是久居之处,如今到处都是谢元的士兵,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搜查到这来,请公主随我到我的镇国公府中躲避。” 谢诗筠与他相见,自是欣慰,可是她如今是谢元的大敌,若是住进镇国公府,岂不是连累了他,镇国公一生劳苦功高为国征战沙场,自己怎可为此事让他晚年有恙。 “不行,你能来见我,对我来说已是欣慰,我自会处理此事,镇国公你的大义恩德,安宸记在心里,还请国公尽快回府,以免遭了谢元的暗算。” 镇国公闻言大怒,“安宸公主真是太小看老朽了,老朽虽养病在家,不问朝政,可是也知道谢元他不是经国之才,若是大陈落入这种奸佞阴险的残暴之人手中,老朽就是死了也无法去面见大陈的开国先祖。” “谢元他不顾亲情天伦丧尽天良,怎配一国之君,老臣虽年迈,却还提得动枪,扛得住箭,若不为铲除这恶贼贡献我的一份力量,老臣视死难以瞑目。安宸公主,你就不要再推托,拿出你的铿锵精神,与谢元决一生死。” 镇国公一提起谢元来,话题止不住,一番话说得谢诗筠众人都热血沸腾,眼中放光,恨不得马上去跟谢元拚个你死我活。 谢诗筠见镇国公心意已决,也不再推辞。 “好,国公爷,安宸没有看错,没交错你这个朋友,走,就听国公爷的。” 他们一行人都跟随镇国公去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好歹也是重臣府邸,防卫森严,比外面安全多了。 到了这里才知道,镇国公并不是一时义气,才有这番举动,原来他早有准备。 镇国公和谢诗筠在正厅落座,讨论起该怎么对付谢元。 “安宸公主,老臣有一支铁骑队,跟随老臣多年,当年他们不肯解散,执意要跟老臣同生共死,如今刚好可以用上。” 谢诗筠闻言大喜,这可是雪中送炭,危难中见真情。 “镇国公,果然是大陈国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如此精英铁骑,再加上沈将军的将士必将能和谢元这个恶贼抗衡到底。” 镇国公抚须微笑,“安宸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老臣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谢诗筠迅速将这些军队集结在一起,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鼓舞士气,铁旗猎猎,大有将谢元一举攻下的气势。 而谢元也没有歇着,打着捉拿反贼的名义围剿谢诗筠的势力,眦目欲裂,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相峙不下。 此时,八皇子谢安从东临国回到了京城。 八皇子谢安并不是只身一人逃回来的,而是带着一队人马,虽然只有数十人,不过沈驷君看得出来,这数十人个个都身怀绝技,不是等闲之辈。 没想到八皇子谢安在东临国,那样一个处处都要小心提防的处境中,还能培养出这么一支出色的精英队伍,想必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第500章 八皇子回归 定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谢安看起来谦让有礼,温恭知书,见了谢诗筠,激动万分,热泪盈眶。 “皇姐在上,请受皇弟一拜。”说着就要行大礼。 这不符合礼数,哪有给皇姐行大礼的规矩,谢诗筠慌忙上前扶住他,谢安也顺势站了起来。 当年临走时还是一个稚气小儿,如今倒长成了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谢诗筠心中潮水汹涌,思绪难平,想到谢安在东临国当质子这么多年,定然是经历了旁人不能想象的凶险艰难,在那样的云诡波谲险象环生的处境里,能够平安归来,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和高兴的事情。 难以抑制对这个皇弟的疼惜之情。 “八皇子,这些年……你受苦了,皇姐知道你在东临国做质子不容易,多少双眼睛都监视着你,一举一动都受人掣肘,若是换做心志不坚之人,恐怕难以坚持下去。皇姐替大陈国谢谢你。” 谢诗筠情绪激动,话语都说不连惯了。 “皇姐切莫如此,这都是做为一个皇子应该做的,生为皇子,定然要比常人多担一些责任,就像皇姐你,这些年不也是与谢元太子明争暗斗,为了大陈国不落入这样一个残酷凶暴之徒手中,殚精竭虑费尽心思,还费心将东临国质子救出去,换回我一条生路,我自应当好好感谢你,皇姐才是大陈国百姓的希望。” 八皇子谢安自然也对大陈国近来的情况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他要做的,自然是先联合谢诗筠来对付谢元,谢元倒下了,剩下的皇子中,也唯有他才有希望有资格去登上这个至尊之位。 不过他的这些想法,不会表现出来。 谢安的脸上对谢诗筠都是尊敬和感谢之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真挚。 “八皇子,你如此谬赞皇姐,让皇姐深感惶恐,不过既然你已从东临国回京,皇姐自然就多了一个得力帮手,谢元这个恶贼,终将恶有恶报,还我大陈一个清平盛世。” 谢诗筠对谢安深信不疑,也并没有去多想其他。 二人又诉说了一些别情琐事,最后谢诗筠看他也累了。 “八皇子,你也累了吧,安顿一下去休息,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人马,也都舟车劳顿,当年的小皇子长大了,都比皇姐高这么多了。” 谢诗筠伸手摸摸八皇子的头发,眼眸中都是疼爱。 谢安也勾勾嘴角。 “皇姐,你也多注意身体,好好保重。” 谢安将他的人马都安排妥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脸色现出一丝的冷笑。 谢诗筠,你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不过是仗着这么多人帮你,论智谋才学还有武功你哪一样都比不过我,再说了,安宸公主,到底没有八皇子听起来名正言顺多了。 先借助你的力量铲除谢元,再图谋我的远大计划。 谢安没有点亮烛火,这是他的习惯,别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皇子,偏偏他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这也让他养成了一个暗中筹谋,万事思虑周全的性格,人前人后两张皮的处事作风。 谢安走后,沈驷君心中不安,总觉得谢安心机深沉,没有表相看起来这么简单。 “诗筠,我觉得谢安很不简单,看起来温恭有礼,其实不知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谋,还有,他在东临国那样的处境中,是怎么集齐了这些忠心效忠他的精英,这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可要多长一个心眼,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驷君将自己面前的糕点推到谢诗筠的面前。 谢诗筠顺手拈起一颗果子,放进嘴里,脸上不以为然。 “沈将军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上哪有那么多阳奉阴违的奸恶之徒,我看八皇子面相温和,谦谦君子,不像你所说之人。” 沈驷君见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也不再多说,况且自己也是猜测感觉而已,并无真凭实据,也无法再多说下去,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心事重重走至窗边,看夜色深重,有烛火微光在远处微弱幽幽。 谢诗筠见他愁眉不展,将果子送到他面前。 “别担心,我又不傻,这么多风浪经过,我都好好地活着,不必为此忧心。” 沈驷君将她递果子的手推开,他哪有心思吃果子。 “安宸公主,你就是这样,真拿你没办法。”沈驷君摇头无奈。 “对啊,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有你保护我,我自然安心。”谢诗筠难得有这种小女儿情态,嘴角微勾,眼眸弯弯。 谢元收到东临国暗探的消息,说是东临国内乱。 他这才猛然想起囚禁在皇宫的东临国质子东临珏,他立刻派手下去看,还吩咐手下,见到东临珏就将他立刻杀死。 他的手下走后,他莫名觉得心神不安,东临国内乱,怎么这样巧,偏偏在这个时侯。 他放心不下,唯恐有不利于他的事情发生。 迅速赶往囚禁东临珏的地方,还未走进那个院子,他派去的手下就来回禀。 “太子殿下,东临珏已逃走了,人去楼空。” 他气血上攻,不相信东临珏会逃走,明明这里守卫森严,他们母子,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转遍所有地方,确定东临珏已逃,盛怒之下将所有跟这个院子有关的守卫全部斩杀,又下令去东临国调查。 他的手下,全都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东临国也传来消息,大陈国的质子八皇子谢安,也不在东临国了。 谢元听了这个消息后,更加暴燥,将桌子上的砚台笔墨一概扫落在地,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一定是谢诗筠搞的鬼,谢诗筠你还真命大,跟我斗了这么多年,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肯定是谢诗筠他们偷溜进宫来把东临珏和皖夫人救走了,然后又让他们去东临国换谢安回来。看样子,谢诗筠是想要让谢安做这个皇帝。”谢元脸色愈发阴沉,“该死的!早就该把东临国的人质杀了,现在也就不会有谢安了。” 走到皇帝宝座面前,谢元沉声问手下:“现在谢安走到哪里了?” 第501章 谢元称帝 “是否已经回来大陈了?” “回太子殿下,八皇子他……”手下惧怕谢元,不敢惹他生气,“估计他现在已经和谢诗筠他们汇合了。”手下后面的话说的越来越小声。 整个大殿都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连地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就在手下以为谢元下一秒就要发怒时,谢元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等了,为免夜长梦多,立刻去准备登基大典,越来越好,我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刻都等不及。”他眼神紧紧盯着那个宝座,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是。”手下松了一口气,准备下去吩咐,谢元突然又叫住他,他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揪起来:“你去问一下,最快要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再次如释重负,手下又回答一声就出去了,只留下谢元一个人在大殿里,他转身走到殿门口,朝下俯瞰,自言自语道:“就快了,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终于要等到那一天了。” “来人。”谢元喊了一声,立马有人走到他面前弯腰拱手,“去传周丞相,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不一会儿,周丞相就来见谢元了,谢元直接开门见山:“谢安已经回来了,谢诗筠手里也有不少兵马,眼下这种情势越拖越对我们不利,所以我想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左右父皇的丧礼已经过了。” “这……来得及吗?”周丞相怕事情太过仓促。 “放心,底下人来报,说今天晚上可以连夜准备好登基需要的物件还有礼数清单,明日一早就能开始。”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皇帝,谢诗筠和谢安只能跪在自己脚下,谢元心里就一阵痛快。 其实周丞相也知道谢元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谢元决定了,就算他反对也没有用,淑妃都一力支持谢元,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下来。 第二天,用来代表皇帝登基的神鞭在打鞭公公手里挥舞起来,三声嘹亮的鞭声通过整个皇宫的上空传到宫外,百姓们知道谢元要做皇帝,纷纷拉帮结派一起骂谢元,说他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是杀了自己父皇才得来的。 安和帝被谢元囚禁的事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开来,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谢元在囚禁了自己亲父之后又对自己的妹妹赶尽杀绝,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德行实在配不上帝位。 沉浸在登基的欢喜之中的谢元听到手下告诉他这些市井之言时,愤怒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这一定是谢诗筠找的乌合之众,想要在朕脸上摸黑!她休想!”谢元恶狠狠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手下,“去,派人把散播谣言的小人给朕抓起来,不用带到朕面前,直接带去刑场,朕要亲眼看着他们行刑,看以后还有谁敢议论朕的皇位!” 谢元的手下有时候做事还是挺利索的,就这种随便抓几个百姓给谢元交差的事,他们总是乐此不疲,既能邀功,又在百姓里立了威风,何况民间大骂谢元的人一抓一大把,实在无需认真计较源头之人是谁。 不出一日,那无辜的百姓就被押到了刑场,直到谢元亲临刑场,他们嘴里还在骂,甚至对着谢元的轿子吐口水,谢元怒不可遏,吩咐刽子手即刻行刑。 就在刽子手的刀要落在百姓的脖子上时,谢诗筠和沈驷君带兵赶到,几只利箭射穿了刽子手的喉咙,血洒当场。 看到这一幕,底下的百姓纷纷欢呼雀跃:“射得好!再来一箭射死那个狗皇帝!” 趁着谢元那边的御林军在护驾,谢诗筠等人给几个被抓的百姓松了绑,让他们回到了人群里,然后又悄悄撤退了回去。 御林军手忙脚乱地把谢元送回了皇宫,谢元坐在宝座上气得直喘粗气,拍着桌子对底下的大臣们怒吼:“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那反贼在朕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今天你们不想出一个办法来,就都别回去了,直到想出来为止!” “皇上息怒,微臣有一办法,或许可以为皇上分忧。”站出来说话的是顾绵绵的族人。 “朕记得你与绵绵是一族。”谢元眯起了眼睛,随后又放松下来,“只要你说的办法可行,朕一定重重有赏。” “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哪里敢求赏赐。”顾家人谦虚地笑了笑,“既然今日皇上要斩杀那散播谣言的小人可以逼得反贼去刑场救人,何不将计就计,再演一出戏呢?” “你是说让朕再抓几个百姓来威胁反贼?”谢元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似是在考虑顾家人说的话。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可以再抓几个人来,作势要斩首示众,行刑之前先在刑场布下天罗地网,反贼一定会出来救人,这是再把他们一网打尽。”顾家人给了谢元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谢元自然懂得,又退回去坐在宝座上:“爱卿这个主意好啊,如果能得手,就除了朕的一个心头大患,功劳肯定是你的投一份。”随后又对身侧的公公吩咐,“没听到朕的爱卿说的话吗?还不去把那散播谣言之人再抓几个来?” 当天就抓了几个百姓扣押在宫里,说是第二天午时在刑场行刑,就是等着消息传到谢诗筠耳朵里,等鱼儿上钩。 顾家人早就把朝堂上的事告诉了顾绵绵,并让她等着封赏,顾绵绵知道自己的家人在皇上面前得脸,在宫里都快横着走了,脸上的得意越发不加掩饰。 谢诗筠和沈驷君拥有了足以抗衡谢元的军队力量,再加上谢安的回归,形势一度大好,谁知谢元以迅雷之势登基,为了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竟然要斩杀普通无辜百姓,好在谢诗筠等人在刑场下救了那几个百姓。 此举深得人心,谢诗筠在百姓中更受拥戴。 这日谢诗筠正在和沈驷君说起谢元这个恶贼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第502章 圈套 忽然洛秋衡和飞羽从外面进来。 “公主,不好了,谢元又抓了几个普通百姓,准备斩首示众,这明显就是向咱们示威,简直就是禽兽行为。”飞羽一脸的愤恨神色。 “他本来就是禽兽,你还以为他会做人事?”洛秋衡接过飞羽的话,并收到了飞羽一个眼神飞刀,他只是一笑了之,眼神柔情闪现。 沈驷君听了他俩的话没有表态,脸色沉重。 谢诗筠那里忍得住,“没想到他这条毒蛇如此逆天而行,连几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也不放过,不过,他这次明显不是要几条人命这么简单,他这定是要引我上勾,在法场布下了重重关卡,等着我去自投罗网呢。” 谢诗筠电光火石间就猜到了谢元的用意,多年的对手,她也太了解对方了。 沈驷君闻之轻微点头,“诗筠,你说得对,这又是谢元的诡计。”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救他们,我不忍心让几个无辜百姓为此白白丧命,他有张梁计,我有过墙梯,邪恶总会被正义所战胜。”谢诗筠决心已下。 洛秋衡和飞羽也明确表示,定会全力以赴。 到了斩首当日,谢诗筠带着洛秋衡飞羽他们正准备去刑场救人,一切都准备妥当,谢安突然到访。 “皇姐,你这是要去自投罗网?”谢安废话没说,直入主题。 “谢安,看来你都知道了,他们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让我怎么忍心坐视不管,我若不去良心难安。”谢诗筠脸色忧戚,她为他这个八弟的关心,感到些微的暖心。 “八弟,你放心,我会一切小心的。”她上前拍了拍谢安的肩膀。 谢安脸上莫名的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自然神色。 “皇姐,这明显就是一个诡计,你为什么明知是火坑还要去跳?”谢安就差说出口,你是不是傻。 “你不明白,八弟,皇姐决心已下,你不用再劝了。” “皇姐,我是不明白,不过是几个百姓,死了也无妨,犯不上你一个大公主以身犯险,不值得啊,谢元如此阴狠歹毒,他会让你成功救人逃脱出来了吗?你不要心存侥幸,你很有可能一去不回,还有更坏的结果,你想过没有?” 谢安急切间话语也带了些不尊敬,他倒不是真心担心他皇姐的安危,只是他现在身单力孤,必须借助他皇姐的力量,他可不希望他的皇姐在这个时侯,为了几个百姓冒险。 “不过是几个百姓?在你眼里,生命都分三六九等都有贵贱之分?可是在我眼里,所有生命都有被平等对待的权力,生命无贵贱,在这一点上众生平等。”谢诗筠没想到谢安竟然会如此轻易随便地说出这种话?她的八弟在东临国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是,皇姐说的对,道理没错,可是皇姐身为公主,维系着更大的责任,还有更重大的使命要皇姐去完成,还望皇姐深思。”谢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他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驷君。 “沈将军,你以为此事,皇姐去救人可否妥当?”谢安希望沈驷君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站线上。 沈驷君其实心里也不愿意谢诗筠去冒险,可是他知道她的性格为人,知道阻挡不了,还好谢安来了,正好可以再从长计议,再定一个万全之策。 “八皇子稍安勿躁,无辜百姓也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幼子儿女,怎可置之不顾,不过八皇子说的也对,这就是谢元设计好的圈套,我们不能就这样充匹夫之勇。” 谢诗筠和谢安闻言,都看向沈驷君。 沈大将军,你这里包公断案吗?还各打五十大板?有啥高招说出来啊。 沈驷君面对他俩急切的目光,从容不迫地一招手,随即过来几个他的手下。 一个个都目如闪电,身手不凡。 “依我的主意,就是公主在此等侯,我派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去刑场救人,我这几个手下,都跟随我多年,绝对值得信任。”他说完冲他几个手下示意了一下。 那几个人全都抱拳颔首,“属下听命。” 既然沈驷君都如此安排好了,谢诗筠也只得不再相争,虽不是上上之策,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谢安见此事已了,也告辞离去。 他可一点也不关心救人到底能不能救得出,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妇人之仁,成不了什么大事。 沈驷君将人派了出去,见谢诗筠愁眉不展,“诗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况且我这几个手下功夫都属上层,你不必太忧心。” “我倒不是忧心这个,我只是觉得谢安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不知经历了什么,心肠变得如此麻木不仁。”谢诗筠眼神幽深。 “人心总是会变的。” 沈驷君对谢安本就疑心,他的这番举动,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驷君的几个手下到了刑场,混在人群当中,看到刑场中果然绑了几个人,几个人商议一下,在刀斧手落刀那一刻,一齐出手,用暗器将刑刀打落,冲杀进来。 谢元果然早就布置了埋伏,几百个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刑场霎时大乱,看热闹的百姓四散奔逃,他们几个拚死拚活一番厮杀,叮当刀箭声不绝于耳,血雨成河,好不容易杀到刑场中心,用剑砍断绑绳,那些受刑的百姓却委然倒了下去,声息全无。 原来这只是几具尸体,这几个百姓,早已被谢元杀害,只是将他们的尸体摆放在这里,装做要行刑的样子,来引他们上勾,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驷君这几个手下,见到只是几个尸体,立时便觉上当受骗怒火攻心,原来谢元这个恶贼如此狠毒,可惜此时他不在这里,若是在这里定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 他们几个此时已被密密麻麻围困在中间,要想突围,除非肋生双翅,飞出去。 还好沈驷君又暗中加派了人手前来救援,里应外合,杀出一条血路,他们虽然伤痕累累,九死一生,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第503章 谣言 他们几个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心劲一松全都倒下了,洛秋衡立刻帮他们止血治伤。 谢诗筠听闻了全部经过,得知谢元竟然真的屠杀百姓,又见他们伤势严重,气愤加伤心。 “谢元这个恶贼,我还以为他已登上宝座,定会收敛一些,至少不会明面上如此张狂,没想到,他死性不改,还是如此残暴。” “公主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怎么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呢?”飞羽如今倒是有点洛秋衡身上那种世外高人看透一切的淡然。 “对,我决不能有半分心软,定将跟他抗衡到底,还一个清明盛世给天下百姓。”谢诗筠眼眸中闪现出坚毅神色。 谢元本以为布置的万无一失,定会将谢诗筠等人一网打尽,没想到不止没抓到一人,还让他在百姓心里又落下一个残暴恶名。 他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奏折书本都被谢元横扫在地,旁边侍侯的侍从都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 顾绵绵刚好前来问安,自她的家人帮谢元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她也得宠不少,走路都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她本来是想来邀功的,没想到正好撞上谢元正为此事发脾气呢。 “皇上,你且息怒,伤了龙体怎生是好,那些逆贼早晚有一天……”她怯怯上前去,想要劝解一番,没想到还未等她说完一句话,就被谢元厉声喝断。 “住口,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连带你的家人也都蠢到无可救药,出的都是什么烂主意,猪都比你聪明一百倍,滚出去,快点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谢元一看到顾绵绵更加火上浇油,怒不可揭。 顾绵绵没想到会被如此对待,前半日还温情脉脉,片刻后就天翻地覆,她顿觉委屈万分,眼泪盈盈,楚楚可怜地望着已发疯的谢元,见他无半分缓转余地,只得暂且离去。 她心中万般委屈无处诉说,随坐了马车出了宫去,因她受宠,皇宫守卫也不敢为难她,将她放了出去。 自她受宠,她的娘家自然也以她为荣,沾了不少光,如今在京城购得更加豪华宅邸,家仆护院丫鬟婆子成群结队。一见她归家,自然都恭恭敬敬。 她看也没看她们一眼,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她跟她的父亲诉说了这一切,她的父亲如今全倚仗这个女儿享受荣华富贵,为了巩固他女儿在谢元那里的地位,便给顾绵绵出了一个主意。 顾绵绵听了转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父亲,好主意,还是父亲高明,女儿这就去办。” “好,为父这也派人去办,这个谣言传的越广越好。” 他父女俩相视一笑。 没出半日,大街小巷便谣言四起,口口相传谢诗筠和被灭门的安国候府勾结,还意图谋害当今皇上。此谣言一出,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便对谢诗筠破口大骂。 “你听说没有?安辰公主谢诗筠勾结逆贼安国侯,意图谋害当今皇上,你说一个公主而已,干嘛非要参于这些祸国殃民的事情,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红颜祸国,红颜祸水。” 一个卖菜的老妪跟她旁边的一个卖包子的大婶拉家常。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怎么听说是当今皇上才是弑父篡位的贼子,安宸公主还从法场救出过好几个无辜百姓呢,你说她连百姓的命都看的如此重,怎么会做出叛逆之事呢。我邻居家的儿子就是被救的其中一个,所以说他的话还可信一点。” “那看来当今皇上不地道?” “那可不是,听说当今皇上等不及先皇驾崩,设计毒害了先皇,才得了这个皇位,前几日不知为了什么,可能是这几个人说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遭了杀人灭口。”又一个买包子的壮汉接口说道。 “唉呀,那我俩还是别说了,说不定被哪个有心人听去,把小命都丢了。” “对,对,如今世事难料,这些事还是少议论为好。”那壮汉拿了包子好心劝了他们一句。 …… 谢元的爪牙听闻了坊间的传言,将这些言语都回禀了谢元。 谢元又被气了个倒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再次遭殃,飞落一地,茶杯碎了第一百零一个。 “这都是谁传的谣言,怎么如此声势浩大,定是有人从中造势,是谁,去查。”谢元眼眸中又露出阴狠毒辣的神色,声色俱厉,歇斯底里。 “皇上息怒,卑职已查明,是顾家为了挽回上次失策而采取的补救措施,他本意是想传播谢诗筠勾结乱党意图谋害皇上的谣言,只是效果差强人意……”谢元的手下也是尽力地为顾绵绵圆说,必竟顾绵绵得宠一时,在形势还未明朗之时,还是小心为妙。 “够了,又是顾绵绵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有她更加愚蠢的家人,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谢元一想到顾绵绵最近屡屡让自已丢人现眼,折了几次跟头,就怒火攻心。 眦目欲裂,青筋暴走,在宫殿中咬牙切齿。 这些谣言自然也落入了谢诗筠等人耳中,沈驷君听闻此事,其中还牵连了安国侯府,更加留意。 早些时侯他已暗中查明安国侯府叛逆一案中,就有顾家的推波助澜,此时顾家又跳出来蹦达,这不是找死吗。 沈驷君本不是嗜杀莽撞之人,只是这国仇家恨,他岂能一再容忍,当晚便带人潜入顾府之中,要查明当年真相,给自己已遭冤死的亲人亡魂报仇雪恨。 几人一起来到顾家的主殿,稍稍转移到窗户下面,听到顾绵绵的父亲正在和下属商量如何对付谢诗筠等人。 “皇上现在已经对咱们不满了,如果事情再不成功……绵绵在宫里不好过不说,就是顾府也怕会变天。”顾父一直记着谢元对他大发雷霆的事,虽然谢元的皇位来得不太正规,但他毕竟是现在的皇上。 “老爷不必担心,这次的计划属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绝对不让谢诗筠他们有可乘之机。” 第504章 顾家灭门 那属下恭敬地拱手,立下誓言。 “我自然知道你办事稳妥,不然这次也不会派你去。真的不能再出差错了,不然咱们都得完蛋。”顾父原本满脸的担忧之色,突然表情又变得凶神恶煞,“都是那个谢诗筠,要不是她教唆那些百姓说皇上的不是,我们也不用担心成这样!” 可是谢元登上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不服就用暴力打压,这种暴,政如何能够收服人心?而现在又有谢诗筠与谢元抗争,不知道他这皇位坐得踏不踏实。 “只要我们解决了谢诗筠,皇上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在皇上面前也就站住了脚跟。”顾父像是看到了以后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样子,神色出现了痴迷,“到时候,我们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而他们只能像蝼蚁一样拜伏在我的脚下。” “属下祝老爷能够早日得偿所愿,属下愿助老爷一臂之力。”那下属跪在地上,向顾父行礼。 “等事成之后,我定许你一个锦绣前程,你就放手去做吧。”顾父亲自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正当二人上演主仆情深时,顾父听见一阵动静,突然把头转向窗户那里,“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那下属一听,赶紧把手中的剑抽出来,准备去窗户那里查看。 原来是沈驷君听见二人的对话,怒不可遏,想要当场杀了这二人报仇,正要行动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树枝,这才暴露了,眼看着已经被顾父二人发现,沈驷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人从窗户那里翻了进去。 那属下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瞬间慌了。顾父躲在他身后,叫嚣着让他去杀了沈驷君等人。一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沈驷君,他一个人抵挡不住啊! 正当这属下犯难的时候,顾父在他身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直冲冲地就往沈驷君奔去,顾父转身就跑,明显是要弃他于不顾。 沈驷君看到这一幕,让手下直接杀了朝他奔来的那人,自己飞奔去追顾父。而顾父年纪已大,腿脚没那么利索,跑出去几步就被沈驷君揪着衣领拦下了。 “你有命计划怎么害人,怎么贪图你的荣华富贵,也不想想有没有活到那个时候的命!”沈驷君已经咬牙切齿,这恶毒的顾父已经害死了自己的大哥,又想要害诗筠和自己,简直罪不可恕! 不等顾父辩解或求饶,沈驷君一剑下去,直中心脏,喷出来的血洒了一地,有几滴沾在了他脸上,在顾府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赶来的手下看到顾父的尸体,只轻轻瞥了一眼,就上前禀报:“屋里那人已经处理了。” “好,今日就是顾家灭门之日,听我命令,顾家所有在朝为官的,全部格杀勿论。”沈驷君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这幽暗的夜色里飘荡。 “是!”手下领命之后刚要去执行,又被沈驷君拦住:“等一下,记得不要杀女人和孩子,她们是无辜的,另外,顾家被灭门的事要让百姓知道也需要她们的助力。” 一行人四散分开,片刻后,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接连起伏,在这安静的夜里深深刺激着人的神经。 待顾家在朝为官的人死绝之后,沈驷君的手下都回来复命,集齐众人,趁着夜色无边稍稍离开了顾府。 而那一阵阵的惨叫惊动了顾府的下人,他们看到家里的老爷少爷都倒在血泊里,顾不得发软的双腿,在顾府的院子里来回奔跑:“杀人了,杀人了!” 所有妇孺都被喊起来,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去看自己的丈夫,无一例外,全部死绝,一瞬间,顾府上空飘荡着一阵阵揪心的哭声。 第二天,周围的百姓都议论纷纷,说顾府大半夜的闹鬼,一直有哭声传出来。可后来看到顾府门口挂上了白灯笼,下人又披麻戴孝,这才知道顾府死了人。 还没来得及问是顾府哪个人死了,又有人传来顾府被灭门的消息,只留下妇孺为他们办丧事。 这个消息震惊了周围的百姓,不过却没有人同情顾府,顾家的人都是皇上的走狗,一切只以皇上高兴为主,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感受。甚至还有百姓拍手叫好,说顾府是死得其所,恶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 顾府被灭门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宫中,顾绵绵的宫女去禀报时连滚带爬,顾绵绵还责怪她:“这样慌慌张张得做什么,没人教你如何做事吗?” “回娘娘,顾府……顾府出事了。”那宫女一脸的惊慌失措。 听到这话,顾绵绵就不淡定了,之前顾家已经被皇上训斥了,难道皇上又下了旨?她赶紧问:“出什么事了,快如实说来!” “娘娘节哀!”那宫女已经不敢抬起头来了,一直跪着趴在地上,顾绵绵听到节哀两个字瞬间慌了神,只听那宫女如蚊蝇般的声音传来,“顾府被灭门了。” 这话一出,顾绵绵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下去,顾绵绵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昨夜顾府去了刺客,把顾家所有的男丁全都杀了,夜里就哭声连连了,早上已经挂起了白绫。”宫女已经吓哭了,说着的时候哽哽咽咽。 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顾绵绵承受不住,一下子昏了过去。 宫女太监们见状,七手八脚地把顾绵绵抬回了寝殿,待把顾绵绵放到了床上,又叫人去请太医来医治。 太医施针诊治后说顾绵绵只是突然急火攻心,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后才昏倒,需要多加休息,再开一点补身子的药就好,切记不能动怒,否则情况会更加严重。 可哪里是太医说不动怒顾绵绵就不动怒的,一醒过来,顾绵绵就想起顾府被灭门的事,她认定了是谢诗筠做的,愤怒夹杂着悲愤,顾绵绵大骂:“谢诗筠这个贱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第505章 谢元勾结匈奴 看到顾绵绵又生起气来,伺候她的宫女赶紧劝说:“娘娘,太医说了,您不能再动怒了,否则您的情况会更加糟糕,您快……” “我哪里能不生气?我顾家都被谢诗筠灭门了,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不等宫女说完,顾绵绵就打断了她。 那宫女被吓得不敢说话,顾绵绵在床上喘着粗气,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快,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去找皇上主持公道!”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眼看着顾绵绵着急忙慌,宫女连忙上去扶她,想劝说却又怕被骂,只默默地给顾绵绵更衣、洗漱、上妆,然后扶她去见皇上。 一路上顾绵绵都是飞奔着的,穿着平底鞋的宫女都赶不上她这个穿着花盆底的娘娘,路边的宫人都好奇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是要干嘛去呢。 很快顾绵绵就到了御书房门口,她拖谢元的近身公公去传话,可公公告诉她说皇上下了令,什么人都不见,劝她回去。 可她哪里会听,见公公不肯给她通报,顾绵绵顾不得那些下人的眼光,一不做二不休,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下来,带着自己的委屈和哽咽:“皇上,臣妾的家人被一夜间灭门,臣妾痛不欲生,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皇上!” 一遍遍的哭喊惹得不少宫人来看热闹,正为了谢诗筠的事烦心的谢元也听到了,拿太监撒气:“你是怎么办事的?朕不是告诉你朕谁也不见吗?” “皇上,奴才告诉娘娘了,可娘娘不听啊。”那太监也是很为难了。 得知顾绵绵是擅自做主跑到自己跟前耍疯的,谢元更加烦闷,直接走到顾绵绵面前:“朕现在没空管你的事,你立刻回你自己宫里去呆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来!” 顾绵绵哪里肯,可谢元直接让宫人把她架了下去,她觉得自己这样回宫很是没面子,就要求下来自己走,没走两步就碰到了昔日与她不对眼的嫔妃在那里落井下石:“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另一个妃子在那里应和:“姐姐快别说了,没准儿哪天她的家人变成阴兵来效忠皇上呢。”说完就捂着嘴在那里笑。 不想理她们,顾绵绵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都是这个谢诗筠,害的自己家人被杀,自己被皇上呵斥,还要忍受那些无宠妃嫔的嘲笑,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谢元正在为与谢诗筠交战惨败的事发愁,顾绵绵就去往枪口上撞,让谢元更加烦闷了。本来以为自己手里是御林军,不说实力,只说数量就要比谢诗筠多上许多,肯定能赢,可谁知谢诗筠手里的士兵是实力强悍的铁骑,没损失多少便把自己派去的御林军杀得片甲不留。 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谢诗筠,可目前谢元手里除了剩下的与谢诗筠数量相当却实力不大的御林军,已经没有其他的兵力可以调动了,这时他身边的公公站了出来:“皇上,奴才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且说来,让朕听听。”谢元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他不觉得一个阉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嗻,奴才听闻匈奴国的士兵个个都骁勇善战,谢诗筠那边的铁骑与匈奴国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如……”剩下的话那太监没有说出来,他也知道这是通敌叛国的事,不知道谢元什么态度的情况下,话不能说得太满。 “不行,这可是忤逆的大罪,如果让百姓们知道了,会更加对朕不满。”谢元下意识就拒绝了,可是他脸上明显有了犹豫之色,那太监也看到了,不再说话,不过他相信谢元一定会联合匈奴国,现在谢元对谢诗筠有多头疼,就有多想赢了谢诗筠。 果然不出一会儿,谢元就松口了:“不过朕是为了捉拿叛贼才请友国来帮忙,也不算通敌叛国,如果真的能把逆贼捉拿,也是朕为天下人做了一件好事。” “是,皇上英明。”那太监顺着谢元的话说。 随后谢元就写了一封信送去了匈奴国,意思是想要请国主叙话,就算这信被劫了,也只能说是为了不让匈奴趁乱打劫,先处理好与匈奴的关系,不让他们侵犯边境罢了。 匈奴那边也听说了大陈的动,乱,自然懂得谢元的意思,第二天就前往大陈皇宫,谢元在大殿招待匈奴首领。 没有利益谁来帮忙?匈奴首领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谢元:“若是我帮皇上打败了反贼,大陈皇帝许我什么赏赐?” 谢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面带微笑:“金银珠宝,倾城美女,国主要多少有多少。”江山能不交出去就不交出去。 “诶~金银美女,我们匈奴国也有。”那首领言下之意就是要分割大陈的江山了。 “那这样如何,若是匈奴族真的能把那谢诗筠捉拿回来,岭州这座城池就赠予匈奴国。”谢元思忖片刻,终于咬牙开口。 “大陈皇帝果然爽快。”首领说着端起一碗酒来敬谢元。 就这样与首领达成了协议,第二天首领就派了匈奴国的二皇子查灿来与谢元会面,并让查灿带了一只匈奴国的铁骑混在谢元的御林军里。 有了匈奴国的帮助,谢元实力大增。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谢诗筠感觉十分不对劲,才短短几天功夫,谢元的兵怎么会比之前强悍不少,前几天明明跟他们比还是处于弱势。 今日就那么凶悍,她怀疑谢元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不然比较疏于战阵的兵,怎么能和久经沙场的铁骑相比,这一定有着谢元的阴谋。 于是她就派了几个探子去打探情况,探子深入敌营,不久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谢元的军队之所以与之前比大相径庭,原来是因为其中居然混入了匈奴兵,匈奴长期在边境蠢蠢欲动,他们的兵当然是一直操练着的,怪不得如此凶悍。 第506章 匈奴皇子 只不过令谢诗筠没有想到的是,匈奴图谋不轨已久,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谢元竟然为了能对付她和沈驷君,与匈奴合作,肯定是答应了匈奴那些贪婪的条件。 她不禁冷笑一声,好一个谢元,真是太看得起她谢诗筠了,肯把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让,也要打败她,真是一个天下的好君主! 谢元的行径让谢诗筠十分气愤,堂堂一个国家的皇帝居然通敌叛国,为了对付她,谢元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还不怕让自己背上骂名了。 而谢元好不容易终于打胜了一次,自然开心不已,就凭他好大喜功的恶习,自然是要设宴庆祝的,也便接待一下匈奴那边送来的二皇子。 宴席上,谢元当然是召集了文武百官和后宫一起的,多日晚来的一场胜仗让他觉得找匈奴是他最英明的一场抉择,反正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失去一个小城池怕什么。 于是他当然是把这场宴席能搞得有多隆重就有多隆重,觥筹交错,宴席上都是进贡的珍酒美食,谢元高兴的喝着。 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一边也不忘向匈奴的二皇子查灿举杯庆贺:“此次大捷,得亏有二皇子率兵相助,真是万分不言谢!” 查灿也是第一次来中原,没想到中原的东西那么好,也不亏他父亲想得到这块肥肉想了那么多年,光是喝着杯中的美酒,就让他有了几分飘飘然的醉意。 回答谢元也是没怎么留心,他的注意力都在歌舞上了:“皇上不用客气,这都是有来有往嘛,你给了我们想要的,我们当然也会帮你!” 谢元感觉到他的漫不经心,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恭维了查灿几句:“二皇子武艺高强,战场上那么勇猛,带出来的士兵也个个骁勇善战,真是佩服!” 查灿听到谢元的称赞,也不禁觉得自己很厉害,更加觉得谢元这个皇帝实在太弱:“一个小小的弱质女流带出来的兵,皇上也会搞不定?,本皇子倒是觉得很简单!” 刚一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中原皇帝连个女人都怕,实在是没用,要不是他们出马,怕不是江山都要易主了。 在谢元面前依然毫不客气的自称本皇子,谢元脸上的笑意僵住不少,这个查灿真是给脸不要脸,还在他面前那么不客气,觉得他怕了谢诗筠似的。 谢元忍住心中的不快,依旧带上一张笑脸:“是啊,这就更加感谢二皇子,接下来如何压制住那些叛军,朕还要继续仰仗二皇子呢!” 查灿以为他是真的是个懦弱无能的皇帝,笑的更大声了:“好说好说,皇上既然都这么拜托本皇子,本皇子一定会做好的!” 谢元觉得他是真的不客气,心中更加恼怒,握着酒杯的手握的更紧了,要不是还要利用匈奴的军队帮他趁早打赢谢诗筠的铁骑,查灿的行为死一百次都不够。 所以谢元再生气,也只能忍住,摆出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这个宴席本来是让他高兴的,倒成了让他受气的,他很快就借口离开了,那么多人他还要继续丢脸吗? 顾绵绵想为自己父亲报仇,而她只是个弱女子,这种事她自己是办不了的,知道谢元打了胜仗,肯定心情大好,想趁这个机会去找谢元。 于是顾绵绵就去了御书房求见,还把自己身上的一些珠宝给了谢元身边的大太监:“公公,这次皇上能不能见我,就看公公你了!” 大太监收了她的东西,但是谢元之前就没见她,他也不好保证什么:“奴才收了娘娘东西,但是这也要皇上的意思,奴才做不了主的,只能帮娘娘传达意思!” 顾绵绵表示自己也不在意,只要肯给谢元传达就好,老太监也就进去给谢元传消息了,谢元知道顾绵绵是个什么意思。 他都还没打完胜仗,顾绵绵就那么急,他实在是不想见,就让老太监去打发她走。顾绵绵不信谢元就对她突然那么狠心,相信谢元还是宠她的。 就连着好几天,顾绵绵都来御书房求见,还是没见到谢元,而这一日,她依旧照常到御书房求见谢元。 查灿刚与谢元商议完打仗的事宜,就出了御书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谢绵绵,有几分憔悴,但还是难掩其姿色。 他们匈奴常年在塞外,很难看见皮肤白皙的女子,大多都是粗犷的,没想到中原的女人都长得那么秀色可餐。 忍不住多多打量了顾绵绵几眼,顿时对她有了些兴趣,故意上前去碰倒谢绵绵,谢绵绵没想到有人突然撞上,预备要摔的时候,没想到被一只大手接住了。 来人也不说话,而是看着她日有所思的笑,她从没见过这样粗犷的男子,相比就是听说的匈奴二皇子,反正今日左右是等不到谢元了,就慌忙告辞走了。 有一日,谢绵绵因为连日见不到谢元而不开心,就被身边的宫女带着去御花园散心,没想到居然碰见了查灿。 查灿因为对宫中充满好奇,所以一直长住,而谢元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在宫中也给了他来去的自由。 没想到看见了顾绵绵,他忍不住上去拉住了她的手,顾绵绵立即惊呆了:“二皇子,我是皇上的妃子,还请自重!” 顾绵绵见查灿眼中的神色,当然知道他想的什么,于是趁他没注意,挣脱了他的手,也不顾是否失礼,就跑开了,而查灿就对她更有兴趣了。 两军交战,谢诗筠和沈驷君这一方本来就是一支铁骑,之前能打胜谢元的军队并不奇怪,铁骑本就实力强悍。 匈奴兵也是异常凶猛,更何况他们长期在边境盘踞,本就窥视中原已久,匈奴王早就抱着进攻中原的心,当然会好好操练这些兵,长年的操练不可小觑。 如果两方对上,各凭自己的实力,谁输谁赢还真的不好说,正面打的话,两方肯定是不相上下。 第507章 调戏谢绵绵 但是匈奴兵却喜欢使用一些下作手段,于是谢诗筠的人根本讨不了什么好处。 本来两方正在打得火热之时,匈奴兵老是突然间逃开,而谢诗筠的铁骑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就想乘胜追击,谁知道就中了匈奴的埋伏。 匈奴小动作总是很多,让人防不胜防,铁骑再实力强悍,也经不住匈奴这般搞,就经常在他们手下吃亏。 而出去打探的探子也回了皇宫,单膝向查灿下跪,向查灿汇报情况:“禀报二皇子殿下,我方已经让公主带的那群叛军吃了好几次亏,得不了什么便宜。” 查灿听到这个消息,开心不已,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女流之辈带出来的兵能成什么气候,只有本皇子带出来的才是有实力的,这只能说明这中原皇帝实在太过没用!” “是啊,还是咱们匈奴兵强悍,这皇帝这么弱,我们迟早取而代之!”查灿身边的人也觉得自己这边占尽了优势,什么铁骑根本不足为虑。 查灿听到那句取而代之,心里更加兴奋激动,这皇帝懦弱无能,还要割让领土来给他们匈奴,帮他打仗,自己坐享其成? 中原那么多的奇珍异宝,那么多的美人,他配拥有吗?说到美人,他不禁想到了皇帝的那个美人妃子,柔柔弱弱的,简直是秀色可餐。 等他帮皇帝打赢了,再慢慢把皇帝的江山也夺下来,不仅仅是这个美人,这个肥沃富饶的中原都是他的,更多的珍宝和美人都在等着他。 于是查灿更加得意了,眼前的这些根本不足为虑,他想要的东西更多,什么皇帝,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而他在宫中的畅行无阻,更加使他可以肆意妄为,于是他就让人带他去了顾绵绵的寝宫,他根本没意识到什么是皇帝的妃子。 顾绵绵本来正在寝宫里休息,就准备宽衣就寝,谁知道宫门就被打开了,不,应该是踹开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闯了进来。 她起身一看,这个人异于常人,身形高大,有着她从未见过的黝黑皮肤,不是上次在御花园调戏她的匈奴二皇子,还能是谁! 查灿慢慢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唤着:“美人,你今日好像又更加漂亮了不少,果然衣服少穿了一点,更加诱人了!” 有寝宫里的纱幔挡着,查灿虽然看不清顾绵绵的脸,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形,但是这种朦胧感更加让查灿迷恋,他早就色欲熏心了。 顾绵绵看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内心十分害怕,也顾不得什么失态,就大叫着:“来人啊!来人啊!本宫宫里进了人!” 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管她,相比之下,谢元对她视而不见,显然在大家眼里,顾绵绵早就是一个失宠的人,更何况她得宠的时候也是得理不饶人。 加上查灿是谁,能帮皇上打胜仗的人,还是匈奴的二皇子,皇上都要礼遇三分的人,他们谁敢拦着,不是找死吗? 皇上都未必拦得住的人,他们谁敢去。然而任凭顾绵绵怎么叫都没有人,而此刻查灿也进了她的内殿,一进来就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果然中原女人就是美妙,腰都那么软,那么细,而顾绵绵经过这一番肢体接触,说不出什么话,立马就吓晕了过去。 看到怀中的美人软了下去,查灿也没了什么兴致,晕了过去就没有什么趣味了,查灿之好放下她先走了。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顾绵绵那天晚上的叫声也被宫里的人听见了,这个时候那些报复她的妃嫔就逮到了机会,想让她翻不了身。 于是宫里里里外外的都在传言,顾绵绵行为不当,勾搭匈奴二皇子,让皇上脸上蒙羞,两个人有了奸情,顾绵绵淫,乱宫闱。 当然这个消息也传进了谢元的耳朵里,谢元十分生气,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被绿,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这让他怎么见人,于是他很生气地让身边的太监去传查灿。 而查灿也很快就到了,仗着自己帮谢元打了胜仗,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皇上,不知道你那么急召我来干嘛,我还要忙着军队对付叛军的事呢!” 而他这一番话,也提醒了谢元一个问题,他还有谢诗筠这个心腹大患没有解决,他还需要查灿手下的匈奴兵帮他对付谢诗筠和沈驷君。 于是他立刻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对查灿笑脸相迎:“啊,朕也是想知道最近匈奴兵操练如何,对付叛军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查灿爽快一笑:“皇上不必担心,那叛军根本不足为惧!根本不成气候,我们已经让他们吃了不少亏!”内心更加觉得谢元胆小怕事,是个蠢货。 谢元一听战况越来越好,心里的不舒服也荡然无存,只要能解决谢诗筠和沈驷君,保住他的皇位,丢这点面子算得了什么。 为了让查灿早点帮他解决这件事,他一咬牙:“只要二皇子能帮我制服叛军,重创公主的人,二皇子不是喜欢我的妃子吗,到时朕双手奉上!” 查灿一听,更加高兴了:“这有何难,本皇子必定马上就能解决那群叛军!”听到能得到顾绵绵,查灿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连连应允。 立马又去了顾绵绵的寝宫,告诉了她这件事:“所以啊,美人,你还是乖乖认命跟着我吧,既然皇帝已经把你送给了我!” 顾绵绵以为谢元不见她只是一时的,还是会宠她的,没想到谢元那么绝情,居然要把她送给匈奴皇子,一时间伤心不已,哭了起来。 烈日晌晌,让人连带着心生躁意,几缕微风和过却也不解心头之急。 见谢诗筠好端端立在那儿,查灿不由蹙紧了眉。 这位深得民心的公主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可以了,但他却不能再等下去,要速战速决才好…… 今天势必要抓了她以显威风。 第508章 借力 好让那无能皇帝看看,顺带早日抱了那美人儿回家。 他看了看自己周围的手下,略微一抬手,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匈奴的汉子各个骁勇善战,他所带的亲卫兵自不是寻常人等能比得上。 扬起的手重重一放,那些士兵冲了出去,各个来势汹汹,端的是那势不可挡的锐气。 谢诗筠微微眯了眯眼,这人突如其来的进攻却是猛烈,不仅如此,他们用起什么阴险手段来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若是她明面上和他硬碰硬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这匈奴也并非是全能的,他们善于武力和阴谋,若是他们这边也以智取……未尝不可。 她抽出腰间配剑以此自卫,备不时之需,周围的士兵纷纷抽出武器来抵挡,沈驷君的军队瞬间与他们缠斗到了一起。 查灿见局面一度驶向对他们有利的局面,顿时心中一振,唇角止不住上翘。 “这下看你还怎么逃。” 他迫不及待握紧了大刀,用蛮力撞开一人后朝着谢诗筠左侧进攻而去。 谢诗筠心中暗叫不妙,却在下一个瞬间只觉耳畔徒留一声长久的利刃碰撞声。 嗡—— 她定了定神,只听着声音便直觉这力气大得惊人。 定睛一看,沈驷君挡在了她的身前,以横剑挡下了查灿的进攻。 眼见着计谋就要得逞之际却被人破坏,查灿不由气急败坏,抬刀便是一阵猛挥,愣是将那厚重大刀挥得虎虎生风,仿佛划破空气一般。 沈驷君一下下抬剑抵挡住进攻,看着谢诗筠在十一的护送下正往远处的方向准备离开,心中暗松一口气。 查灿见刚刚就要到手的目标就这么走了,心中一乱抬脚便向谢诗筠追去,却被沈驷君钻了个空子,堪堪躲过,鬓角旁却被削下一绺发梢。 他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谢诗筠,步步向沈驷君紧逼而去。 沈驷君步履稳定,向后退去,不断侧身躲开蛮力攻击,眸光清晰坚定,富有技巧性的招式无疑是对查灿的挑衅。 “有本事你别跑!”查灿怒吼一声,突然觉出几分不对劲。 沈驷君眉梢一挑,果然止住了脚步:“也好。有本事,你也别逃。” “我怎么会……”查灿瞪大眼睛,忽地看向周围,却见沈驷君的亲兵正向他靠近,顿时知道了先前他这是一步步将自己引到这儿。 见着沈驷君带着挑衅的眼神,查灿险些气愤咬碎一口牙,却也顾不得那么多,转头就想跑。 身后的剑容不得他有过多举动,查灿勉强挡住,未过多时便狼狈不堪。 终于,他好不容易找了个缺口突破出去,自己身上已经带上了不浅的伤。 无奈之下,查灿只得包扎了伤口,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皇宫。 未获得任何人的允许他便直接踏进了顾绵绵的寝宫内,让正在泡茶的顾绵绵微微一惊:“你怎么来了?” “美人儿说笑了,我怎么就不能来?”查灿无赖般反问道,直接大剌剌坐在她的身旁。 顾绵绵暗叹一口气,知晓他这人一赖便是不会轻易走了,她更是没得法子。 谢元已经放出了那般让人心寒的话,就说明他默许了查灿的举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他和查灿没有发生过什么,谢元那性子定然不会相信。不如…… 顾绵绵眸光一闪,计上心来。 “二皇子骁勇善战,想必端起那大刀定是勇者之态。”她忽地放软了声音。 查灿笑了起来:“那还用说么?所以美人这是想通了?” “实不相瞒,我的家人在不就之前被谢诗筠那一些人所杀……”一说及此,顾绵绵便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她咬着牙,“如果……二皇子能为我报仇,那……我愿意成为二皇子的人。” 查灿眼前一亮:“甚好!” 他大手一扬,便将顾绵绵搂进了怀中。 “二皇子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顾绵绵神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软声细语轻声开口,“若想要对付那个女人,要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才是上策。……她对身边的人感情颇深,若是能除掉几个,定会让他们内部生乱。到时候,他们自乱阵脚,二皇子的胜利也能看得见了。” 借了查灿的人来对付谢诗筠,还真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她既不会伤本,反而说不准还能报仇。只是要稍做委屈了。 但是,能借此除掉谢诗筠那个女人,为家人报仇,她所受的这些委屈又算得上什么! 查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待到伤养好之后,查灿又率兵出宫,只是这次的计划与往常不同。 那美人儿当是了解谢诗筠的,按照她所说的点子应当会事半功倍,只要此事能成,那么那座城池便指日可待了,美人儿也能到手…… 一想到这儿,查灿的眼底就不免流露出贪婪的光泽。 交战开始,查灿命人马分成两对,一骑当先,绕开了交战的士兵从后面直冲谢诗筠,身后跟着几个亲信凶猛无比。 见状,沈驷君立刻带兵来攻打抵挡,二人再次缠斗起来。 查灿往后退去,二沈驷君也本想着保护谢诗筠,自当是将人往外打,若是能一击必杀再好不过。 眼见着距离差不多了,查灿使了个虚招立刻跳出了缠斗,周围士兵一拥而上,与沈驷君的士兵打斗。 他拉了个与他体型相等面部轮廓相近的手下闪身到草丛中,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又将自己的衣服交给了他。 已经知晓计划的手下略微点头便穿上了衣服,刻意站远了些。 见着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查灿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 “现在可以进行,最关键的一步了。”他略点了点头,周围顿时多了几抹健壮高大的身影,皆是他精心培养出的得力干将。 他们悄悄绕到一旁,专心于作战的沈驷君并未觉察。 走了有一段距离,几个人来到了谢诗筠的面前,看着她周围所剩无几的兵力,查灿嘴角一勾露出了阴恻的笑意。 第509章 身死 见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查灿几人,谢诗筠一时愣住了。 他们不是应该在和沈驷君交战吗?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心下一个咯噔:调虎离山之计! 都说兵不厌诈,匈奴这招当真是阴狠至极。 趁着谢诗筠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之际,查灿便挥着大刀向她冲去。 谢诗筠脚步一顿想要往后退去闪避,奈何查灿的刀太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虚影。 糟糕,若是被砍中,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谢诗筠咬着牙想要奋力抵挡,却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对上匈奴二皇子只是以卵击石。 在关键时候,她身旁的飞羽迅速做出了反应,上前挡住了查灿的攻击。 十一速来支援,从侧面进攻,她的招式又快又狠,让查灿不得不分出神来去对付。 留下来保护谢诗筠的人自当是沈驷君信得过、而能力超群的,他们与查灿所带的得力干将缠斗起来,一时间竟分不出个高低。 查灿眼角的余光扫过四周,顿时眸色加深。 该死的,没有想到还留了这样一手。 话虽如此,但是这调虎离山之计的醉翁之意可不在酒。 能抓到她是最好,抓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按照顾绵绵所出的计划,他此次前来所要对付的人,不是谢诗筠。 那什劳子公主他定然要抓到手,但是对于他来说,杀人可比抓人要简单上许多。 缠着他的这两个姑娘可烦人多了,等会直接蓄力杀了倒是有些难度。 他忽地后撤一步,大刀隔空一划,与这些人拉开了距离。 身子重心下压,膝盖略微弯曲,手指蜷起握紧了刀柄,查灿的眸中闪烁着独属于匈奴的野性,死死盯着谢诗筠的方向,看上去在准备着全力一击。 谢诗筠抿了抿唇,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随着他这眼神都变得锋利起来,随时能刺穿她的心脏。 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狼,更何况是这二皇子。他们奔跑在草原,拥有着野性,以及旁人无法预料到的勃勃野心。 他忽地出击,那身影便如疾风一般,所经之处只掀起一阵风,连草都跟着摇动。 飞羽和十一显然也觉察到了,心里暗叫一声飞速奔着谢诗筠的方向而去。 眼见着就要被追上,查灿的唇角勾起一抹阴笑,他忽地转身,那锐利的眼神便直直对上十一。 十一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回头,下意识动作一僵,下一秒却觉得下腹一阵剧痛。 她低下头去,查灿的刀子已经深深捅入。她的腹部已经溢出了大片血迹。 意识朦胧起来,随着那大刀毫不留情地抽出,十一仿佛所有的力量随着那刀被一同抽出,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去。 “十一!”谢诗筠瞪大眼睛,浑身发抖,难以置信眼前看见的一幕。 十一就这么在她的面前倒下了。 她的血流了满地,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你个混蛋!”飞羽同样陷入了极度愤怒之中,她不顾一切便向着查灿攻去。 “飞羽,不可——!”谢诗筠急急喊道,话语却被生生阻断,像是被人忽地遏住了咽喉一般,再无法发出声音来。 那把大刀,同样没入了飞羽的心窝,又从她的后背冒出,已经被浸得血红。 上面染着她们二人的鲜血。 谢诗筠瞳孔骤然缩小:“飞羽!十一!!” 她的眼眶迅速变红,原有的冷静再也抑制不住,险些冲了上来就想要与查灿搏命,却被周围的人迅速拉住。 看见飞羽挂在那刀上整个人失去了力气,洛秋衡只觉得脑海中的某根弦猛然断裂。 查灿见好就收,见着谢诗筠一干人等的表情很是满意,打了个手势便与部下迅速撤离,只留下了两具冰冷尸体鲜血混在了一起,分不出是飞羽的还是十一的。 两个一刻钟之前还在她身边有说有笑的温热女子此刻倒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她们永远不会起来了。 谢诗筠眸子稍稍一颤,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下来。她踉踉跄跄走了上去,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洛秋衡咬着牙冲上来,紧紧抱住飞羽的尸体,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的声音从喉间滚落,在哽咽中支离破碎:“飞羽……你快醒醒……” 沈驷君发觉出了不对,他看着迟迟没有与他正面交手的“查灿”,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忽地上前直冲“查灿”,在对方抬头应对时心中狠狠一颤。 不是查灿! 调虎离山之计! 聪明如沈驷君,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他低吼一声迅速解决了剩下的人,带了兵立刻返回。 他来到谢诗筠的面前,看着满地的鲜血心下狠狠一颤。 洛秋衡满脸沉痛,抱着飞羽悲痛欲绝,而谢诗筠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她的面前躺着十一。 飞羽和十一的身上都被染红了。 不用细想,沈驷君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该死的畜牲,他怎么能……! 他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沈驷君赶忙走到了谢诗筠的身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扶起她来。 刚一触碰到谢诗筠,她便浑身一滞,泪水再度不受控制般决堤而出。 沈驷君看着心疼不已,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我回来了。” “对不起……”谢诗筠轻声开口,声音都染着浓烈的颤抖,“飞羽和十一……她们都是因为我才……” 她说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十一睁大的双眼和飞羽难以置信的神情。 对不起,都是因为她,她们两个才葬身于查灿的刀下。 谢诗筠走到了洛秋衡的身旁,看着他怀中的飞羽,用力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 未来得及等她说话,洛秋衡便抱起了飞羽,直起身子来。 他神情淡漠,眼底不带有丝毫感情,看也不看谢诗筠,就那样抱着飞羽的尸体直直撞开了谢诗筠回到了房间,态度明摆着不愿见她。 谢诗筠一个踉跄,被沈驷君迅速扶住。 她叹了一口气,抹了抹泪痕。 洛秋衡的心情她又何尝不能理解。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折损了二人,若是再出什么矛盾怕就会给人有机可乘…… 第510章 顾绵绵得意 她走到了十一的身边,再度跪了下来,颤抖着手指抚摸过她白皙的脸庞,最终替她合上了眼。 回到了皇宫,查灿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就马不停蹄地往顾绵绵宫里奔去,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绵绵。 而顾绵绵看到查灿来了,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转而变成妩媚温柔:“二皇子怎么来了?”看到查灿手上的血,顾绵绵又惊呼:“二皇子受伤了?可严重?” 对于顾绵绵的关心,查灿很受用:“没有什么大碍,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着顾绵绵那期待的眸子,查灿压制住自己的激动,“我用你说的对策去攻打谢诗筠她们,她们果然中计了,我趁着谢诗筠不注意,亲手杀了她的两个得力助手,一个叫飞羽,一个叫十一,谢诗筠亲眼看着她们死在她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顾绵绵略微失望了一下,她以为查灿带给她的好消息是杀了谢诗筠呢,结果只是杀了她的两个跟班,不过能让谢诗筠看着自己在乎的两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查灿做得还不错,够谢诗筠伤心一阵子了。 这样想着,顾绵绵把自己的失望藏了起来,转而是惊喜:“真的?你真的杀了她两个手下?” “自然是真的。”查灿看到了顾绵绵刚才一闪而过的失望,抓着顾绵绵的肩膀许下承诺,“这次因为我受伤了,怕沈驷君再折回来就难以脱身了,所以没能杀了谢诗筠,不过你放心,她的左膀右臂没了,杀她还不是很轻松的事?等我把伤养好,再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给你报仇!” 像是被查灿这番话感动了,顾绵绵眼中含着泪光,就那样温柔地看着查灿:“你好好养伤,报仇的事不用着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让谢诗筠付出代价的,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这样的顾绵绵让人真想一亲芳泽,而查灿也动了这个心思,可顾绵绵转头对宫女说:“还不快去给二皇子请太医来,再让厨房准备一桌丰盛的菜,温让两壶热酒,今日我要与二皇子痛饮三杯。” 这话让查灿清醒了一些,知道顾绵绵是在犒劳自己,没准儿喝了酒更能给人助兴,查灿就没有再抓着顾绵绵的肩膀。 太医来给查灿清理了伤口,幸好伤得不重,不然查灿都担心不能与顾绵绵行鱼水之欢。 饭桌上,顾绵绵一直给查灿倒酒,怕查灿起疑心,自己也适当地喝了一些,喝到一半,查灿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顾绵绵趁机在酒里下了药,能让人出现幻觉的药,然后又给查灿满上。 酒足饭饱,查灿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晕晕乎乎站起来就要朝顾绵绵扑过去,顾绵绵一把把准备好的宫女推给了查灿,他盯着那宫女看了半天,吓得顾绵绵以为他看出了什么。 可查灿紧紧地抱住那宫女,嘴里咕哝着:“绵绵真美。”这句话让顾绵绵安了心,她没有说话,稍稍出去了。 查灿一直觉得自己在与顾绵绵发生关系,心里美滋滋的,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身下的顾绵绵连话都没说一句。 第二天,顾绵绵趁着查灿还没醒,来到屋里,把床上的宫女叫起来,让侍候的人都出去,然后自己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抚着头发,等着查灿醒来。 没一会儿查灿就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想起昨天晚上顾绵绵成了自己的女人,味道还很不错,脸上浮现了色咪咪的表情,当他转头看到顾绵绵就在那坐着的时候,他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下床朝顾绵绵走去。 用余光瞥到朝自己走来的查灿,顾绵绵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了撇,不过又适时地收了起来,俏皮地躲开查灿扑过来的怀抱,把玩着手里的头发低头娇羞地嗔怪:“讨厌,快去洗漱啦。” 想到她是因为自己刚起床,昨晚的酒气还没散,怕惊了她,查灿乖乖地出去洗漱了。顾绵绵在查灿出去的一瞬间就变了脸,幸亏昨天把宫女推给了她,不然今天非要把她恶心死了。 因为着急与顾绵绵亲热,查灿急急忙忙拿水洗了一遍脸就又回到屋里去,一把抱住背对着他的顾绵绵。顾绵绵却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嗔怪他:“哎呀,死鬼。” 顾绵绵强忍着心中的反感与查灿亲热,一直等到查灿的手下来叫他,他才离开。 看着他离开后,顾绵绵去见了御书房见了谢元,刚要屈腿给谢元行礼,就被谢元扶了起来:“爱妃无须多礼,快起来。” “多谢皇上。”顾绵绵被谢元扶到座位上坐定,顾绵绵就一脸讨好地看着谢元,“眼下查灿已经在臣妾的掌控之下,昨日他想与臣妾欢好,被臣妾用宫女瞒了过去,不然现在臣妾现在已经自尽来表明坚贞了。”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 看到顾绵绵这个样子,谢元自然好生哄着:“好了好了,委屈爱妃了,等利用完查灿,稳定了大陈,朕马上派兵攻打匈奴国,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觊觎朕的女人。到时候朕定会封你为贵妃,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绵绵和谢元商量好的,谢元承诺事成之后把顾绵绵送给查灿,还有顾绵绵一开始对查灿的拒绝到后来悲痛之下把自己对谢诗筠的恨意告诉查灿,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本来没想这样设计查灿,可是看到查灿对自己很感兴趣,顾绵绵就选择将计就计,假装同意与查灿在一起,趁机栓住他,等利用完之后再一脚踢开。顾绵绵也自我陶醉于自己的聪明,幸亏一开始告诉了谢元,如果先斩后奏,谢元肯定不相信自己还是清白的,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为了脱身才这样说的。 而谢元本就生气查灿一直嘲讽自己,正愁没有查灿的把柄在手里,顾绵绵就献计献策,谢元自然顺水推舟,只要能除掉谢诗筠等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 第511章 洛秋衡带走飞羽尸体 这天晚上顾绵绵自然睡在了谢元的床上,与顾绵绵缠绵着,谢元硬是忍下了心里的反感,虽然知道顾绵绵还是自己的女人,可是她已经被别的男人看上了,若不是自己无能,怎会认由查灿威胁,还调戏自己的女人。 幸亏顾绵绵没有告诉谢元早上她与查灿亲热的事,不然就算谢元安抚她说没关系,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也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现在顾绵绵的存在就是对谢元最大的嘲讽,要不是他解决不了谢诗筠的问题,也犯不着去请匈奴国帮忙,也就没有查灿这些事,左右顾绵绵已经假意与查灿在一起了,那么她就不配再做他谢元的女人。 欢好过后,顾绵绵躺在谢元身侧,把头放在他的臂弯里,带着不满:“还是皇上好。那个查灿整天觊觎臣妾,总想着在臣妾这里占些便宜,真是烦人得很。” 好在现在谢诗筠的问题开始有了好转,不然顾绵绵的抱怨就会成为她的催命符,谢元耐心地安抚着她:“爱妃暂且忍忍,等事情过去之后,朕把查灿绑来,你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 谢元与她的隔阂已经消不去了,一个善于算计,又肯为了自己的私仇假意委身于人的女人,很可能现在躺在他身边,心里却在怨恨他没有替她的家人报仇,这样的女人断不可留。 那边谢诗筠还沉浸在悲痛与愧疚之中,她命人找了一处清净幽雅的地方,好生安葬了十一,站在她的坟前,谢诗筠忍不住悲伤,抱着十一的墓碑痛哭:“对不起十一,我没保护好你,却让你为了救我而葬送了性命,看着你和飞羽死在我面前,比要了我的命还要痛苦,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与你做姐妹。” 看她那么伤心,沈驷君没有上前阻拦,只站在她的身旁,轻轻劝说:“人死不能复生,诗筠,节哀吧。她们的死也有我的责任,若不是我中了他们的计,也不会让你们遇险,是我的疏忽。” 现在来怪罪责任有什么用,飞羽和十一都回不来了,谢诗筠沉默着,只想多陪一陪十一。良久,她像是对十一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十一,你放心,谁杀了你,我一定让他用性命来偿还,你且看着吧。”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沈驷君:“洛秋衡还是没出来吗?”见沈驷君点头,她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安葬完了十一,谢诗筠又回到了住处,她自知无脸面对洛秋衡,只做了些饭食让沈驷君送去,跟前几日一样,敲门没人开,问话没人回,就像屋子里没有人一样。洛秋衡没有参加十一的葬礼,也没人知道他和飞羽怎么样了。 这几天谢诗筠每日都去洛秋衡屋外站着,就那样望着门口,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沈驷君劝说不住她,知道她心里愧疚,就陪她一起站着。 突然有一天,他们看到洛秋衡从屋里出来了,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片刻的停留都没有,谢诗筠冲上去抓着洛秋衡的衣袖:“你怪我吧,你打我,你骂我。”看到洛秋衡无动于衷,谢诗筠甚至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看见她这样冲动,沈驷君几步走上去拦住她,抓着她的肩膀:“诗筠你别这样,飞羽死了谁都不好受,就算让他杀了你,飞羽也活不过来的。”沈驷君想让谢诗筠清醒一点,他知道这么多天她肯定让愧疚逼疯了,就等着洛秋衡出来责怪她。 可是洛秋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麻木地往前走着,谢诗筠已经激动地哭了出来,沈驷君见状上前去拦住洛秋衡:“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飞羽已经死了,我们要为她报仇,也应该让她入土为安,我希望……” “我不会让她埋在土里的,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洛秋衡像是听不得要埋葬飞羽的话,所以听到沈驷君说的时候一把甩开了沈驷君抓着他的手,双目通红地瞪着沈驷君。 “那你想要怎么样?”沈驷君很无奈。 “我要带她离开。”洛秋衡话音一落,谢诗筠就问:“你要带她去哪?”她怕洛秋衡躲起来,让自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和你无关。”洛秋衡只撂下这样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谁叫都没有回头。 而谢诗筠也不敢阻拦,她知道对不起洛秋衡,没资格让他把飞羽的尸体留下来,她只想再看一看飞羽,看一看与自己并肩作战了这么久的姑娘。 于是她冲进了屋子里,没有预想中的腐臭味儿,尸体也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溃烂,相反,飞羽的尸体好好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皮肤没有一点发黄发皱,想来这些天洛秋衡应该就是在屋子里研究如何用药保存飞羽的尸体,她忘了,洛秋衡善于用药啊。 也难怪洛秋衡会想要带飞羽离开,飞羽的尸体不会腐烂,在洛秋衡看来,飞羽根本没死,只不过是睡着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飞羽,我也不知道让洛秋衡带你走是不是对的,可是我知道我没资格拦他,自从你们跟着我,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现在你死了,他想与你好好过日子都不可能了,我对不起你们,只希望他能早一点走出来,让你入土为安。”谢诗筠泪流满面,想起了飞羽从前的点点滴滴,一颦一笑,回忆越美好就越伤人。 沈驷君就在门口看着她趴在床前痛哭,他也同样希望着谢诗筠能从悲伤中走出来,而这一切只能让她自己去经历,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不久之后,洛秋衡回来了,带来了一辆马车,他进屋看到谢诗筠痛哭也没有什么表情,只说:“我要带她走了。”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抱起飞羽,往屋外走去。 谢诗筠所有想说的道歉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太无力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洛秋衡带走飞羽。 第512章 太后决定出面 十一已经入土为安了,飞羽被洛秋衡带走了,痛失姐妹的痛将永远留在谢诗筠心里。 “要不是谢元为了坐稳皇位不择手段,勾结匈奴,哪里会让那查灿有可乘之机?”谢诗筠一直对飞羽和十一的死耿耿于怀。 “我们要尽早准备,上次让他们占了便宜,这次一定要替飞羽和十一报仇。”沈驷君知道她痛恨查灿和谢元,只有替飞羽她们报了仇,她的心才会稍稍宽慰一些。 因为杀掉了谢诗筠的两个姐妹,查灿一直居功自傲,在皇宫里缠着顾绵绵,可顾绵绵一开始的痛快早已经消失不见,谢诗筠才是她最大的仇人,只要谢诗筠不死,顾绵绵就一天不能安下心来。 这天查灿又来到了顾绵绵的宫里,之前还让人通报一声,自从他以为和顾绵绵发生了关系,就连等宫女通报都不等了,直接就要往里冲,院里的宫女见状赶紧过来拦住他:“二皇子,娘娘还没起身呢,您不能进去,您在这里等一下,奴婢这就去服侍娘娘起身。” 本来因为被拦下而有些不爽的查灿一听到顾绵绵还没起来,现在进去没准儿还能温存温存,眼睛一下子发了光,宫女看出了他的心思,赶忙叫太监把他带去偏殿等候。 “你是什么东西!”不等那太监上前,查灿一把把他推开了,然后又愤怒地看着那宫女,“你家娘娘与我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竟敢拦着我,当心你的脑袋!”说完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往屋里走去。 此时顾绵绵已经起床了,正在梳妆台前坐着,身后的宫女刚为她盘好发髻,正在佩戴簪子。顾绵绵看到是查灿进来了,轻微得皱了皱眉,这个查灿,越发没规矩了,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行礼过后就走了出去。 看到顾绵绵已经穿戴好了,查灿只恨刚才那宫女拦着不让他进来,不然的话现在早就在床上和顾绵绵行鱼水之欢了。又看到顾绵绵把下人支开了,以为她是要与自己亲热,查灿走到顾绵绵身后,一把抱住了她,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使劲嗅着她身上的芳香,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本就被查灿在外面吵吵嚷嚷搞得心烦,看到查灿这样不顾身份地贴近,顾绵绵更加厌恶了,趁着他闭眼的时候脸上的厌恶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努力压制了自己想吐的感觉,顾绵绵站起身来,查灿自然也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臂。 “二皇子今日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准备下一次的交战吗?”努力作出温柔的样子,顾绵绵浅笑着问查灿。 “不是刚杀了谢诗筠手下的两个女将吗,先不着急,只剩下一个谢诗筠而已,不足为患,还是陪你比较重要。”查灿只想着亲近顾绵绵,丝毫没注意她已经冷下来的脸色,径直朝她走去。 伸出去的胳膊被顾绵绵不着痕迹地躲开,查灿错愕地看着从他眼前走开的顾绵绵,只听到她不屑的话飘进耳朵里:“不就是杀了两个女人吗,该死的人还在外面逍遥,不知道有什么可得意的。” 顾绵绵忍了这么多天,这一刻把自己的嫌恶都表现了出来,查灿没想到平日里温言软语的她领会说出这种话来,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想到了什么,正欲质问顾绵绵,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 “人家不过是因为杀父仇人还在外面逍遥,实在心痛,所以口不择言了,二皇子可别怪罪呀。”说完那些话的时候顾绵绵就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这样暴露自己的心思,生怕查灿会发觉她和谢元的计划,所以赶紧过来哄住查灿。 当她看到查灿眼中的愤怒时,心下一惊,以为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查灿下一秒说的话让她安下心来:“没事,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不要着急,时机到了,我就去把谢诗筠的头摘下来给你。”虽然查灿立马缓和了脸色,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直达眼底,他在自己心里留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因为查灿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谢元很是得意,又给查灿设了一桌宴席,频频夸赞查灿,却让查灿更有疑心,顾绵绵已经开始对他有抱怨了,可皇帝这里却还在大肆奖赏,莫不是真的中计了? 安和帝在时,太后就去了皇家寺院清佛庵居住,与她一同去的是她做妃子时的好姐妹,现在已经是太妃了。自从安和帝坐上皇位,朝局稳定之后,太后就与太妃一起去了清佛庵静心修炼佛道。 与太后随行的宫女在下山打柴时遇到了附近的百姓,他们正在说如今谢元称帝,朝局动荡,公主被驱逐在外,又被谢元追杀。一番话听的那宫女心惊不已,赶紧回去告诉了太后。 虽然太后出宫多年,可安和帝一直有寄信给她,每月一次,从无缺席,只是近两个月没有寄,太后只以为是安和帝太忙了,何况最新的一封信里还说安和帝身体康健,谢元突然间称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当太后听到宫女说谢元与谢诗筠反目时,她坐不住了,当即表示要出面解决他们兄妹二人的问题,其实太后也想知道安和帝为何突然身亡。 太妃表示要与太后一同前去,立刻派人去宫里传话给谢元,就说太后要回宫,必得收拾出宫殿来给太后居住。 听到这个消息时,谢元正在御书房和顾绵绵说话,顾绵绵自然也知道了。 担心太后回宫来针对自己,顾绵绵看到报信的宫人一下去,就立马走到谢元面前:“皇上,太后若是来参与这件事,只怕会给皇上带来更大的麻烦。” “朕也知道,可是如果阻拦太后回宫,世人只会说朕不孝,这可怎么办才好?”谢元也发愁,在御书房来回踱步。 看到谢元也不希望太后回宫,顾绵绵就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臣妾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第513章 太后被劫走 “什么办法,且说来听听。”知道顾绵绵一向主意多,谢元眼睛里带着期待看向她。 “既然皇上不想让太后回宫,不如直接就在太后回宫的路上派人把太后杀了,永绝后患。”顾绵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精光,好像与太后有深仇大恨一般。 本以为顾绵绵只是想出阻止太后回宫的办法,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心狠,想要太后的命,谢元心里越发坚定了除掉顾绵绵的决定,不过他还是犹豫:“不行,阻止太后回宫已是不孝,如果再派人去杀了太后,矛头肯定都指向朕这里,何况还有太妃在。” “皇上可以让人伪装成谢诗筠的人去刺杀太后啊。太妃有什么好怕的,后宫的女子做嫔妃时光鲜一时,到了太妃,就只有一个名号,根本没有实权。”顾绵绵眉毛一挑,讨好地看着谢元。 “可是太后回宫的事是告诉了朕的,就该由朕派人去护送太后回宫,如果途中出了事,朕有逃脱不了的责任。”谢元想知道顾绵绵到底精明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还不好说?皇上就正常派人去接太后,然后安排一部分人伪装成谢诗筠手下的样子,再对太后叫嚣,趁机杀了太后,把罪名甩给谢诗筠不就好了,这下百姓们一定觉得自己被谢诗筠骗了,肯定不会再支持她。”顾绵绵像是已经看到了谢诗筠跪倒在自己脚下的狼狈样子,满脸得意。 果然顾绵绵心机很深,这样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算计过,谢元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又装出惊讶且赞赏的样子来:“对呀,爱妃果然好计谋。” 顾绵绵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听到谢元夸自己,连忙谦虚起来:“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拍了拍顾绵绵的肩膀,谢元叫了手下来吩咐下去,就按照顾绵绵的计划,派了部分御林军乔装打扮去劫杀太后太妃一行人,以防万一,谢元嘱咐了让他们晚上再行动,免得落人把柄,追究起来麻烦得很。 这一计谋看似万无一失,每一部分都分配得合情合理,可是谢元怎么也没想到,御林军里面有奸细。 鹤风一直受谢闻的命令,隐藏在御林军里,御林军队伍庞大,虽每个人都登记在册,但从街道上抓来一个壮丁充军也是常有的事,鹤风就是乔装成百姓被抓来的。 在御林军当值的时候,鹤风听说了谢闻坠落悬崖的消息,很是担心,但是怕自己走了便没有人能够把谢元的动向告知谢诗筠他们了,就一直忍着,依旧藏在御林军里,他也相信谢闻不会死的,没准儿这个消息就是用来迷惑谢元,让他放松警惕的。 部分御林军收到命令要去护送太后,但又收到命令:看到乔装打扮的御林军不要动手,只需做戏,让他们杀了太后便可。鹤风就在护送名单当中,他知道谢元要对付太后的时候,心下也惊讶不已,那是谢元的皇祖母,他怎么下得去手? 顾不得许多,鹤风赶紧给谢诗筠写信,告诉了她们谢元的计划,让她们抓紧准备去路上救人。 收到鹤风来信的时候,谢诗筠知道谢元又有动作了,得知是要对太后下狠手,谢诗筠拍案而起:“他害死了父皇母后还不够吗?!竟然还想要皇祖母的命!” “他应该是怕太后回来要向着你这边,可又没有办法阻止太后回宫,只能派人在半路劫杀太后了。”沈驷君洞察了谢元的阴谋。 “护送皇祖母的御林军明晚就会经过那条小路,我们要抓紧调动人马,赶紧救下皇祖母!”说完她就赶紧出去下命令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傍晚时分,太后与太妃下车休息,御林军的首领稍有心急地催促太后抓紧赶路,他怕夜长梦多,如果太后没有死成,谢元怪罪下来,自己就是头一个掉脑袋的。 太后也没有为难他们,只点了点头便又回了马车上继续赶路,在路经那条埋伏好的小路时,太后已经摇摇欲睡,放松了警惕。当她听到外面有人在吵嚷时,瞬间清醒过来。 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太后看到一阵刀光闪过,吓得她赶紧又坐回了马车里,从旁边的小窗户看去,是一群百姓装扮的人正在与御林军交战,那些人还叫嚣说是谢诗筠是他们的主人,不完成任务决不回去复命。 竟然是自己的孙女派来杀自己的,太后心凉了半截,她本想回去替谢诗筠主持公道,不想谢诗筠竟想要自己的命。突然间,太后想起来太妃在后面的马车里,她连忙掀开窗户上的帘子,呼唤太妃。 正当太后找太妃的踪迹时,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那宣称是谢诗筠手下的人手里拿着与御林军一样的剑,上面还刻着御林军的标志,她惊呆了,竟然是谢元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谢诗筠等人看到那些人打起来之后趁乱冲了上去,因为衣服与乔装的人一样,御林军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妥,可当友军亲手杀死了自己身边的战友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这是另一波人! 分不清敌军友军,他们落荒而逃,可沈驷君带人追得很紧,把他们全部杀光才折回来与谢诗筠汇合,不敢在此处多待,谢诗筠赶紧派人把太后太妃扶回了他们的住处。 一进屋子,太后就抓着谢诗筠的手痛哭:“谢元这个逆子,他想要皇祖母的命啊,他的人叫嚣着说是你的手下,哀家还以为是你要来杀哀家,谁曾想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啊!” “现在没事了皇祖母,没事了。”谢诗筠照着太后要求,把安和帝去世的真相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听得太后痛心不已,又好好安慰了太后几句,就服侍她睡觉了。 那边谢元等到天亮都没等到消息,派去的手下折回来说御林军全部死绝,太后太妃已不见了踪影。 第514章 公主掳走太后? 太后太妃失踪,御林军还死了那么多人……一连串的消息打得谢元有些措手不及,好好的计划出了那么多变故,真是岂有此理! “有没有查到是谁干的,你说!”谢元揪住其中一个探子的衣领质问。 “没有!查不到,我们去晚了。”探子连忙说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谢元踹了探子一脚,更加恼羞成怒。 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把他好好布置的局破坏了,现在御林军死伤了那么多不说,关键是太后太妃突然失踪,他该怎么向天下交代。 肯定是有内奸混了进来,谢元恼怒之下,把案桌上的东西都给掀翻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慌,就算出了变故,他也要达到目的。 不管是谁掳走太后太妃都好,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谢诗筠的名声受到影响,于是他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人。 “来人,给朕昭告天下,就说公主谢诗筠带头作乱不说,还大逆不道地掳走了太后太妃,借此想要威胁朕这个真命天子,其罪可诛!”底线的人立刻领命去宣告这个消息了。 他就是要天下百姓都不站在谢诗筠那边。 民心从古至今都很重要,谢诗筠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对谢元来说,就是根刺,如鲠在喉,他要让谢诗筠失去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当然是要尽力往她身上泼脏水。 皇榜一下,百姓便立刻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了…… “公主殿下那么孝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太后可是公主的亲祖母啊!” “我也觉得,看来八成是咱们这个皇上胡说八道,他当皇帝,当然想怎么说就这么说了!” “那太后去了哪里呢?”就有人疑惑了。 “咱们这位皇上,为了皇位,什么干不出来,我看他怎么说就是想掩盖事实。” “什么事实啊?” “这你还看不出来,肯定是皇上丧心病狂了,连太后娘娘都想杀,太后娘娘肯定是被公主殿下救走了,皇上才这么说的!”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一大堆人应声附和着,不得不说,百姓真是聪明的,这样也能猜中。 于是这个消息越传越多,传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百姓似乎对于这个说法更为赞成,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 没几天这个消息就遍布了整个京城和周边的几座城池,甚至传进了皇宫。 身为皇帝的谢元当然是快要气死了,本来想栽赃谢诗筠,没想到这些百姓倒怀疑到了他的头上,他这个皇帝就这么没有名望吗? 这个消息让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民心,这一下就更加受到了指责,杀鸡不成反噬把米,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来的帝位,他也觉得开始摇摇欲坠,受到了威胁。 这一切都是因为谢诗筠,太后太妃失踪,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这天下间除了谢诗筠,谁还敢和他谢元作对,他绝对饶不了她。 他要赶紧对付谢诗筠,不然他的帝位就危险了。 对,还有匈奴,查灿可以帮他打败谢诗筠的军队,他现在需要的是赶紧除掉谢诗筠,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谢元立马派人去传召查灿,他要催查灿赶紧给他收拾谢诗筠。 查灿这几日一直在宫里转悠,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接到谢元的传召,也只是慢慢悠悠,不快不慢地进了御书房。 看他一脸悠闲,谢元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被搞得焦头烂额,没想到查灿倒是什么都不慌,还在他的宫里调戏他的妃子。 谢元的怒火就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直接对查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二皇子,你拖了那么久,在皇宫里倒是悠闲,就不记得去帮朕攻打叛军了吗?” 查灿明白谢元这是接机找事,一方面是他今天真的被气着了,一方面久久没有解决谢诗筠那帮人的问题确实是个麻烦。 但是这不代表他查灿是他谢元的出气筒,要不是看在送城池的面子上,他比现在还要对这个谢元不客气。 查灿一如既往地桀骜不驯,丝毫不客气地对谢元道:“皇上,这是因为在你的地方本皇子才尊称一声皇上,但是这不代表本皇子要听命于你!” 谢元那股气还没消下来,查灿的话让他忍了好久的气一下子发了出来:“查灿,你既然知道是朕的地盘,你还说不该听命于朕?” “谢元,你看来是忘了,求我们出兵的是你,我并不是你大陈的子民,何况是你奉上你的城池求我们的,麻烦你搞清楚!”看来他不提醒一下,谢元就要本末倒置了。 查灿冷笑一声,就凭他谢元,连一个女人带的军队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本呵斥他。 谢元此刻也明白,没有匈奴兵,他确实对付不了谢诗筠,匈奴兵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查灿。 只好咬牙隐忍,立马变脸对着查灿陪笑:“二皇子消气,是朕火气大了点,你谅解一下,朕也是怕那群叛军有异动。” 查灿看他一脸谄媚,十分不屑:“我不想一直提醒皇上,所以皇上说话之前还是自己想想先,既然皇上需要我们尽早解决,这酬劳嘛,自然是少不了的。” 还想要东西?什么都没有成效,他也好意思?谢元更加生气了,但是他知道查灿是想给他下马威,毕竟是他先找麻烦的。 “好,这是当然的,我立马让人给你从国库挑选好珍宝,给你送到寝宫!”为了他的位置稳固,就先讨好查灿吧。 “那就麻烦皇上了!”查灿哈哈大笑,也不管谢元怎么样,就扬长而去。 而顾绵绵知道这件事,觉得查灿十分厚颜无耻,怎么可以就这样向他们讨要好处,她仗着查灿对她十分迷恋,就去寝宫找他说说。 “二皇子,你这都还没出兵,怎么能这样向我们讨要好处?”娇嗔中带了一丝怨气,顾绵绵以为查灿会来哄她,谁知道查灿也只是坐着不动。 查灿不紧不慢地就这样开口了:“我不该向你们讨要好处吗?” 顾绵绵不知道查灿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慌了:“没,……没有!” 查灿看她的眼神没那么痴迷了,她知道有些东西开始变了,让她有点不安,就赶紧离开了。 第515章 沈驷君身世之谜 一处平凡的居民住宅里,此时坐满了一屋子身份不平凡的人。 谢诗筠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后以及太妃,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遮挡不住两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的气息。 她对两人莞尔一笑,道:“这是我们的藏身之地,谢元他们暂时不会发现,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就委屈一下先在这里住一阵子。” 现在谢元的狼子野心是人尽皆知,皇宫是断断不能回去了。 要不是他们及时收到消息将太后两人救下,恐怕此刻见到的就是两人的尸体了。谢元都将主意打到了太后的身上,叛逆之心由此可见!指不定他们将两人送回皇宫,谢元会软禁了两人以此来威胁他们。 太后与太妃对视一眼,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想着太后便蹙起眉头问道:“筠儿,究竟是谁敢行刺我们?” 要知道这行刺太后,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先是安和帝驾崩,如今又是她们遇刺,看来这皇朝是无法平静了。 谢诗筠面色平静的冷声将谢元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们收到消息,谢元在您回宫的路上埋伏,想要刺杀您,于是赶了过去!谢元为了针对我,不惜杀害百姓以此引我出去,此次更是将主意打到了您二位的身上,这皇朝落到他手里,未来吃苦的可是百姓,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他为祸百姓的!” 谢元现在的举动,简直无异于以前的秦始皇! 他为了一己私欲,肆意杀人,只要是反抗谢元都被他扣上了罪名,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即使明知死路一条,谢诗筠也绝对不会让谢元安心的登上皇位! 她就算是死,也要将谢元拉下皇位! “这谢元是疯了!” 咣当! 清脆的茶杯落地声响起,太后气的直接将手中刚端起来的茶水给摔倒了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她原本还想要劝劝这谢元,没想到…… 他竟如此猖狂! “这王朝落到谢元手里,早晚得陨落啊!” 太后痛心不已。 没想到谢元已经六亲不认了! 她原想着好好的劝劝谢元,这同胞相残,皇室内乱的事情,损伤的可是大陈的人脉。 如今看来,完全就是她妇人之见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太后哀叹着说道:“要是朝王爷还在世的话,这大陈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啊!” “朝王爷?” 谢诗筠连忙问道。 “没错。”太后点点头,眉宇间尽是回忆之色。 想当年这朝王爷一身正气,威风凛凛,可是这大陈公认的继承人,奈何安和帝残暴善妒,竟为了皇位弑兄!! 若是当初朝王爷继承了皇位,这大陈现在肯定是一幅繁荣昌盛的景象,军力也要领先各国的。现在却是一番乌烟瘴气之色,想着太后眉宇间越发的忧伤。 身为大陈的太后,她放在首位的是大陈的安危,其次才是自己的亲人。 听着太后的叙述,谢诗筠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当年吴嬷嬷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当年朝王爷一家惨死,年幼的世子也不知所踪。 再联想太后的话,谢诗筠赶紧的就问:“不知太后可知晓朝王世子的下落?” 这朝王爷的风姿人人称叹,想必他的儿子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若是朝王世子还在人世的话,那这大陈的未来就有救了! 这皇位本来就是她的父亲安和帝夺过来的,细算来,朝王世子才应该是这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听到谢诗筠的问话,太后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沈驷君的样貌,渐渐与印象中的朝王爷重合,手一颤,太后激动不已。 “你这样一说,这沈驷君倒是像极了当年的朝王爷啊!” 如果他真的是朝王爷遗留人间的朝王世子,那这大陈可就有救了!太后激动的热泪盈眶,失了仪态,连摆着手催促道:“快,快把沈驷君请过来。” 她要好好的确认一下,这沈驷君究竟与朝王世子有何关系! 谢诗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赶紧的就跑出去将沈驷君叫到了太后跟前。 此时太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望着沈驷君那张熟悉的脸小心的问道:“你可知道朝王爷?” 在去叫他的时候谢诗筠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沈驷君,因此他此时面对太后的时候,很是沉着冷静。 淡定的摇摇头,沈驷君面色如常的回道:“曾经听说过朝王爷的风姿,但我是安国侯府的人,并且也没有听人说过我与朝王爷有任何的关系。” 见他这样说,本来还想要追问的太后神色暗淡下来,或许真的只是相似罢了! 揉了揉眉心,太后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两人作揖下去,但谢诗筠的心中却是不相信的。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但朝王世子的失踪,与沈驷君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底了。 要想知道真想,看来她还得去安国侯府走一趟,或许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夜色如期而至,在一片黑暗下,谢诗筠在秦涟漪的掩护之下,潜入了安国侯府。由于担心她的安危,还有一点就是沈驷君对这里比较熟悉,因此也陪着她过来了。 几个人都是一席全黑的夜行衣,完全掩于黑暗之中。 “书房在哪里?” 谢诗筠悄声问道,对她使了个颜色,沈驷君闪身在前边领路,几人一起闪身进了书房。 一般情况下,书房里秘密是最多的。 进去之后没有过多的耽误,三人便分工开始查探书房里的东西。谢诗筠皱着眉在一个书架前摸索着,忽然她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啪嗒”一声响之后,就看到其中的一本书凸起移开,在背后竟然藏了一个暗格。 听到动静,秦涟漪与沈驷君两人纷纷走到了谢诗筠身边。 只见这暗格之后,竟然放着一个花纹繁琐的檀木盒子,谢诗筠翻转着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哪里有什么钥匙。 这东西是沈潜的,或许沈驷君会有破解之法,她将檀木盒子递给沈驷君,努了努嘴道:“你看看这盒子。” 接过盒子打量了一圈,沈驷君发现上边有一个缺口,皱了皱眉,他疑惑的将腰间从小就佩戴着的玉佩摘了下来,放到缺口里。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放上玉佩之后,那盒子瞬间就自动打开了。 谢诗筠眼前一亮,几个人围过去一看,发现这盒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龙形玉佩,还有一封信。 第516章 朝王世子 原来当年朝王爷自知安和帝不会放过他,这才抢先一步将他与另一个孩童交换,因此保住了自己最后的血脉。 沈驷君看着里面的内容,周身泛着轻微的冷意,这段时间的以为的疑惑仿佛却在这封信内得到答案,他居然是朝王爷的世子,这个答案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愣着了。”谢诗筠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深知现在可是感怀的时刻,“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后。” 光是有朝王的这封亲笔书信还远远不够,沈四均深深的看了谢诗筠一眼,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好。” “你说什么,沈将军他是朝王的世子?”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两。 谢诗筠将书信交到太后手上,“确实如此,这是当年朝王爷留下的。” 太后狐疑的看了谢诗筠一眼,却没在说话,声音变得无比哽咽,“这……这真是朝王的字迹啊。” “哀家永远不会忘了当年朝王爷为哀家祝寿时所写的贺词。”那字迹,太后一眼便能认得出,她握着书信的手微微颤抖着。 “好孩子,你过来。”太后目光悲痛看着一旁的沈驷君,朝着他挥了挥手。 沈驷君珉了珉唇,还没等他上前,却见得太后猛地站起身来,“哀家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你就是朝王的世子,这些年苦了你。” 太后抱着沈驷君又悲又喜,浑身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谢诗筠被太后紧紧抱着的沈驷君,露出一抹浅笑,有朝王世子的支持,无异于她对付谢元更有胜算,可是她垂下眸,这种场合她本该高兴的才是,可是她内心深处竟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失落。 沈驷君目光落在谢诗筠身上,他何尝不明白谢诗筠的失落,相比得知自己是朝王世子的消息,他的内心更多的是沉重。 “好孩子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欢喜得不行,想到这么多年沈驷君所受的苦心中觉得无比亏欠。 面对太后,沈驷君并未多说什么不管如何他也不想伤了太后的心,他点点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谢诗筠,谢诗筠感受到那道强烈的目光,谢诗筠抬头,愣了愣两人相视一笑。 看着眼含笑意的女子,沈驷君目光晦暗几分,一想到他与谢诗筠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成一团,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沈驷君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无比郁结,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失去谢诗筠,看着她与别人…… 光是想想,沈驷君就觉得无法接受这一切,他的目光变得暗沉,大步离开太后的住处。 沈驷君感觉无比的烦躁,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他一跃上马往军营而去。 “你去哪。”谢诗筠的心情又何尝好受,正是因为太过于了解这个男人了,才越发难以接受这个事情。 对于沈驷君的离去,太后只以为他是知道自己是朝王世子的消息一时太过于激动,也没多说什么。 太后拉过谢诗筠的手,目光极其复杂,“诗均啊,竟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哀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你父皇为祈求哀家的原谅曾向哀家写过一道悔过诏书。” 她转过身从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盒子,“这么多年哀家一直将它保管得好好的,相信有了它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谢诗筠接过那份安和帝所写的悔过诏书,她点点头郑重的看着太后,“皇祖母你放心,诗均不会辜负皇祖母的信任的。” “好,这才像我皇家的公主。”太后听着谢诗筠的话,赞赏的看着她。 有了这份悔过诏书和沈驷君朝王世子的身份,就能证明沈驷君才是大陈正统的身份,那么谢元这个乱臣贼子的身份无异于人人诛之,谢诗筠心中既然高兴又感到一抹沉重。 想到沈驷君出去时的神情,谢诗筠心又纠了起来说到底她还是放心不下沈驷君,她将诏书小心收好,“皇祖母,诗均先出去,皇祖母好好休息。” 皇祖母点了点头,看着谢诗筠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对苦命的孩子…唉……” 太后何尝不明白这两人的担忧,一旁的伺候的麽麽走了上前,忧心的看着太后,“太后,赶紧休息了别累坏了身子。” “哀家终究还是不放心他们。”太后又叹了口气,“这两孩子能走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谁知道……” 从太后住处里出来已经深夜,谢诗筠眼中无比的着急心碰碰直跳着那种慌乱让她静不下心来,她看着远处,目光微微暗沉,这么晚了沈驷君会去哪儿。 从侍卫那得知沈驷君的去处,谢诗筠翻身上马,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的她还要迫切想要见到沈驷君。 到了军营,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马蹄声纷纷冲了出来,“谁!” 见到来人是谢诗筠时,这才放松了警惕这些不知内情的士兵早就在心中认定了她与沈驷君的感情。 “沈将军呢?”谢诗筠看了士兵一眼,见没看到自己所要的找的人目光往里头探去。 “嘿,公主原来是找沈将军的啊,将军刚一回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正在那边山头。”士兵指着沈驷君的方向,“公主,是不是我们将军惹你生气了。” “去去去,将军和公主的感情这么好怎么会惹公主生气呢。”一个士兵推了把那人,嬉笑道。 “公主,我们将军平日里带兵打仗,却是一个深情之人。”士兵一边将谢诗筠所骑的马牵到马厩一边说着。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将军和公主什么时候大婚真想讨杯喜酒喝喝。” “去去去,将军和公主大婚哪轮得上你去。” 谢诗筠听着这些士兵的调侃,嘴边挂着不失礼貌的笑意心中却无比苦涩,她低着头,“大婚吗?” 她也曾憧憬过,可是现在的他们还有可能吗? 谢诗筠苦笑着,一步一步的往沈驷君所在的山头而去。 第517章 旧部 谢诗筠找到沈驷君时,天已经快亮了,她看着沈驷君的背影,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却给人一种无比悲伤的感觉,他周身的落寞一点点的牵动着谢诗筠的心。 她抚上沈驷君的后背,咬着下唇,“驷君……” 见到来人,沈驷君愣了愣眼底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将谢诗筠紧紧的拥在自己怀中,一刻也不想在松开。 被沈驷君拥在怀中的谢诗筠,心中又有多少好受的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害怕,他在颤抖着,若是平常她定是觉得万分高兴,可是现在…… “四君就算如此,我们也还可以在一起的,只是以……”谢诗筠话说到一半,声音间带着兴许哽咽,她发现她竟说不出口。 沈驷君深深的看着谢诗筠,眼中满含深情两人不知以这样的姿势抱了多久。 “好了,在这样我要喘不过气来。”谢诗筠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沈驷君,感受到自己的失态,沈驷君眼中闪过轻微的懊恼。 他捧着谢诗筠的脸,“是我失态了,只是一想到从今往后我便是朝王世子,而你我便是兄妹的消息便再也控制不住。” 他再次抱住谢诗筠,深深的吸了口气,“诗均,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以后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拥抱你。” 不知何时,谢诗筠眼里朦胧着泪水,她从未想过沈驷君对自己的感情竟这么深,她强忍着泪水以同样的方式紧紧拥抱着他。 第二日,沈驷君与谢诗筠一同去见了太后,见着这二人太后颇为欢喜。 “诗均,驷君快过来。”太后拉着二人的手,眼中的高兴想掩藏也掩藏不住。 “皇祖母,诗均想了许久目前只有将沈驷君的身份公布于众才较为稳妥些。”谢诗筠眼底带着淡淡的担忧,这些时间来经历的事情无一让她心悸,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人的离开。 “公开与谢元对峙无异于诗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 太后点点头,看了眼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沈驷君,目光无比慈祥,“诗均说得不错,如今拖一秒无异于多一份危险。” “你们真决定好了吗?”太后顿了顿,复杂的看着这二人。 “想好了。”谢诗筠看了眼神沈驷君,嘴角微微上扬着,“祖母放心,诗均想清楚了,无论如何身为公主,诗均绝不能让大陈国落入一个乱臣贼子手中。” “好。”太后点点头,眼里颇为欣慰的看着这两人,“哀家相信你们。” 几日之后,谢诗筠,太后与沈驷君三人公开沈驷君是朝王世子身份的消息,一时间天下哗然。 谁也未曾想到沈将军竟然会是朝王爷的世子,一个大臣看着谢诗筠与太后,眼里更多的是质疑。 “太后与公主既说沈将军是当年朝王爷的世子,单凭一份书信可不足为证。” 谢诗筠冷冷的看了大臣一眼,将安和帝的诏书举了起来,“父皇诏书在此,你们这些臣子既然认不得朝王爷的笔迹,莫非连父皇的字迹你们也认不出!” 谢诗筠的声音在每个大臣耳边响起,他们面面相觑随即低下头看着那份安和帝的那份诏书,长年跟在安和帝身边的这些老臣岂会看不出安和帝的字迹。 这些大臣纷纷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沈驷君是朝王世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谢元耳中。 “你再说一遍!”谢元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的盯着禀报的侍卫。 “皇上,如今人人都在传沈驷君是朝王世子的消息,怕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谢元紧紧的握着拳,青筋暴起狠狠踢向跪着的侍卫。 “可恶!他竟然吧这事给忘了。”谢元被气得不轻,内心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调动宫里的御林军镇压此事,并对外宣称谢诗筠蛊惑人心。” 一时间大陈国内,多了几倍的侍卫在街头徘徊只要一有人提及沈驷君是朝王世子的消息就被这些侍卫抓进大牢,导致各个人心惶惶。 “太可恶了,我看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八成是知道沈将军是朝王世子的消息怕了才到处派人抓捕。”一个大院内,一群人聚在一起愤愤不平。 “就是,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事情简直昏君。”一个百姓握着拳,“既然他们不仁,我们又何必忍着。” 谢元原本以为出兵镇压此事便能将此事了结,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不但没有这么平息下去,还激起民愤。 沈驷君身份公布出去,一时间全国各地朝王旧部纷纷重现,他们听到这消息无比激动纷纷赶来投奔沈驷君, “大哥,你说那沈将军真的会是朝王爷的世子吗?”一个身影快速穿梭在沈驷君所在府邸一动不动的盯着里面的情况。 “是不是见到沈将军不就知道了。”身穿黑衣的男子眯着眼,心中也有质疑毕竟朝王世子突然出现的本身是疑点重重,他们作为朝王爷的旧部绝不允许任何人借着王爷的声势而兴风作浪。 “还不出来。”沈驷君负手而立,眼里划过一道暗茫,看着府邸的某一处,一片柳叶在沈驷君手中如飞了出去。 身穿黑衣的男子看着那被柳叶打到的护栏上面的痕迹无一让人心悸,“好深厚的内力。” 要不是他警惕,恐怕真要如这护栏一样,小小的一片柳叶都能在这个男子手中发挥出如此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在下是朝王曾经的旧部,并不恶意。”黑衣男子纵身一跃,来到沈驷君面前,可当看到沈驷君模样时,整个人都快愣住了。 他之前怎么还会有想着有人冒充朝王世子这个愚蠢的想法,如今看到沈驷君站在这里,心里确认沈驷君便是朝王世子的事实。 “属下参见世子。” 得知这些人是朝王旧部,沈驷君倒也没那么戒备,可他也知道要想与谢元公开对峙,那时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战。 黑衣男子得知沈驷君的担忧,“世子放心,不止我们各地的旧部这几日都会赶来,属下誓死效忠世子。” 第518章 五座城池 现在天下大乱,很多事情早已不在谢元的掌控范围之内,这点谢元心知肚明更是不得安心。 尤其是各大王朝旧部在得知沈驷君是什么朝王世子之后,更是贵他为正统血脉,集体旧部称他为帝! 他凭什么是正统血脉,又凭什么说他不是皇帝!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百姓的爱戴,而他只能东逃西窜! 谢元每每想到此只觉心中郁闷烦生,晚上夜间睡觉不说,就是白日也只觉得头嗡嗡作响。 “来人啊,给我宣查灿。”谢元朝身边公公一吼,那公公立马麻溜的朝迎殿外跑去。 都说在这皇上身边做事是个美差,可自从他进宫以来,伺候这位皇帝就早已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这下跑起路来更是比旁人快了不少。 查灿来的倒是很快,仿佛早已预料到谢园会谢元会叫他来一样。 只是看着他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春风得意,而自己现在这里掉头发,谢元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一阵抓狂。 “话朕不多说,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再多派点兵支援,否则现在前线根本就扛不住!”谢元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自己一身明黄的衣袍,只觉得套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合适。 可为何在别人眼里却成了笑柄? 他想不通也看不透,只能看着面前的匈奴人。 他是唯一一个认自己是皇帝的,但也只是为了国土。 “皇帝陛下想要兵力自然是好说,我们匈奴人虽说不会每个人识文断字,但都是个个兵强马壮,只是人数近年毕竟大幅度锐减,这兵能出对少……也不好说。” 查灿的话已经异常明显,就是想要与谢元等价交换。 谢元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整个人郁闷的慌,但却又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想要什么。” 查灿很自然的用比了五根手指,谢元的眼睛微眯,似乎在想它是什么意思。 “五位美人?” 查灿摇头。 “五箱珠宝?” 查灿再次摇头。 谢元忍无可忍,直接大喊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五座城池。” “你简直是在狮子大开口!”谢元直接跳起,瞪着眼睛看着查灿。 五座城池,五座城池意味着什么?已经意味着整个版图的一半! 尤其是在现在整个国家被分为两半的情况之下,早已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土了! 查灿似乎丝毫不尽意,谢元激烈的举动反而非常的胸有成竹,他丝毫不担心,因为自己出言过重,查灿就会拒绝向他借兵。 恰恰相反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兵力的时候,否则别说他这个皇位,就是他这条命也保不了。 “为朝廷卖命这么久,皇帝陛下应该将我们匈奴的诚意看在眼里。” “做了那么多,我们毕竟都是有流血流汗,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这接下来又怎么合作呢?” 查灿汁就将话说死,就是不想给谢元有任何一丝喘气的机会。 谢元眉头紧锁,怒目圆瞪的坐在龙椅之上,却觉得自己比一只蝼蚁还要微不足道。 他的心中不会没有思量,但是真要一口气拿出五座城池,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朕好好想想……”说到这里,谢元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次底气。 哪怕是真的气到想把查灿直接杀死在这里,他也避免不了面对匈奴的怒火。 本就草木皆兵,何必再给自己加个四面楚歌呢? 等查灿离开之后,谢元又宣了顾绵绵,顾绵绵自然是对谢元心有余悸,这一下也是心慌。 可到底来说自己现在这条小命还拿捏在人家身上,也只能过来看看。 “陛下。”顾绵绵行了个风韵十足的宫礼,可是谢元这个时候哪有心思欣赏美人。 更别说顾绵绵他已久,本来早就该丢弃换新,可硬是留她在身边,也不过为了让她多做事。 “行了都别给朕整这一套,接下来给你个任务。” 查灿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说道。 顾绵绵的时候隔在半空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慢慢的放下来,低着头顺从的听命。 谢元也自然是喜欢顾绵绵这副人来顺从的模样,因此心情也好了不少。 “朕要你去找那个查灿,让他松口给我们调兵。”谢元直接将目的说出来。 顾绵绵心中顿时一惊,这回又让她去对上那个查灿,就算是给她十万两白银,她也不愿意! 可是心里这么想着顾绵绵,就算是想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她虽然说讨厌查灿,可是只有这样做谢元才会看中她,给予她信任。 而她也才能在后宫这趟浑水之中活下去! 当天夜里顾绵绵找了一丫鬟去了查灿的寝宫,查灿自然是对美人来者不拒,这一下也是乐呵的把人带了进去。 顾绵绵就在丫鬟进屋看着他喝酒时,便觉得自己这番一定能够成功,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等到这三更天了,也没听到那房里传出来什么消息顾绵绵不禁心中一紧,莫非是事情已经败露?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整件事情早已在顾绵绵去找谢元庇护的时候,便已经传到了谢元的耳朵里,简直是让谢元没有任何一丝颜面! 原来查灿并没有喝丫鬟给的迷药,反而是早有准备。 在那丫鬟一进来不断的向他灌酒的时候,便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查灿也不是笨人,当下想到是谁送着女人来的自然也能明白,这其中一二。 现在在想想这些人的心也忒坏了点! 顾绵绵的心中可谓是慌到了极点,这要说其他的还好,可现在一旦被那匈奴人给抓到她便是死无全尸!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往主殿那边跑,却突然看到自己面前多了几名穿着匈奴军装的匈奴人。 “啊!”顾绵绵大喊一声不好,连忙就要跑,却硬是被抓了回去! 顾绵绵依然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那凶恶的凶奴人手下,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而日一早,当顾绵绵看着自己未着寸缕的躺在床上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519章 家国大义 正所谓一人出事,其他人看戏看的也是爽快,更何况本就不喜顾绵绵的那几人,更是说的痛快。 “要我说那贱人的日子也是到头了,这都给那蛮人糟蹋了皇上还敢要她?” “哎呦,你还真别说,听我那宫里的小丫头说那日屋外可是叫的……哎,你说这要是皇上真的上心还会不过去看看?” “我看啊,这贱人就是贱人不会还想着那匈奴人会真的收了她吧……” 顾绵绵这几日在宫中也是过得不得安生,无论走到哪里总是会听到那些妃子的闲言碎语。 虽然她可以认为自己没听到,可是那些主动送上耳朵的话实在是让人感到不愉快! 有时她更是恨不得上去撕烂了那一张下贱的嘴脸! 但是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又怎能过去与那些人搞事呢。 只是看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倒像是真的应了残花败柳那句话,实在是让人半天也高兴不起来。 顾绵绵知道自己与查灿发生关系之后,即便是查灿真的松口派兵支援,谢元也不会留下她!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顾绵绵的心里想着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的话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对了,不是还有那群匈奴人吗?这个查灿不是喜欢她吗? 既然喜欢她的话,最后一定会带她离开大陈到匈奴,只要重新抱紧好这条大腿,不愁这日后没有好日子过! 顾绵绵一想到这里,又不禁觉得生活有了一丝希望。 即使出了这样的丑事,谢元还是不得不拉下脸皮来和查灿谈判。 只是希望自己忍痛将顾绵绵给他睡了一晚,能够减少一些筹码。 却没想到这查灿到底是私事和公司分的异常明确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这能够直接夺下五座城池的机会! “别以为我不清楚大成的皇帝啊,这一次你们的阴谋诡计算是被我识破了,若非我提早有准备,难不成你们这次还是打算向我用迷魂药吗!” “皇上,难道你想让两国的关系不顺吗?” 查灿作为受害者直接堂而皇之的说着,直接朝廷之上说出这样的话,其他大臣虽说各个都默不作声。 只是心中却也对着皇帝的做派表示不满。 更有一些守旧派的人心早已经飘到了沈驷君那儿,又怎么还会帮谢元说话? “荒唐!此事多为那妇人一人所为,朕乃真龙天子,又岂会做出这样不妥之事!”谢元倒是将事情的原委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他的确不是主谋,但是这件事情谢元也并非是不知道,只是说到底现在若是偏袒顾绵绵就是再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明晰保身,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到了别人的眼里,更多的却是嗤之以鼻! 查灿到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斥责这件事情并非他本意。 而且若非有了这么一出,他也没有更多的理由向这大陈倒宝贝。 “其实匈奴本意不过是想与大陈好好合作,共同抵抗叛军,也想彰显我匈奴与大陈的友好之意。” “只是皇帝若是与看不惯我们匈奴人,以为匈奴人真的就憨傻好骗的话,那未免也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那查灿很是会带动气氛,这一番话说完,原先开始还对匈奴有所不满的几名大臣,顿时纷纷倒戈。 心中还在斥责皇帝的不对。 终究是在外国面前丢了本国的脸面,这一下出去又有何好讲的! “那你想怎么和解释好!”谢元直接给气的没了脾气,干脆和往日一样,随便赏点东西打发掉。 只是查灿这一回狮子大开口,那可是开了一个无底洞,这一张嘴说出来的东西足以抵掉大陈的半个国库! 可是现在自己又有案底在先,更有那些大臣帮枪,这一下倒是将半个国库全部倒贴了出去! 谢元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哪怕整个胃已经被绞得稀烂,处处都是破孔,让人疼痛难耐,却也只能够深深忍受。 为了对付谢诗筠她不得不这么做! …… 谢诗筠那边沈驷君已经将所有的旧部安排好,只要沈驷君一声令下,所有人便会随着他一起反抗现在的暴君。 这无疑是两人目前打拼到现在最好的场面。 可是在外所说的那些却还是让谢诗筠感到有些在意。 沈驷君也是如此,可是为了家国大义,不能顾及儿女情长。 但最为一个男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如今要让自己直接放下喜欢多年的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最近这几日沈驷君简直是将郁闷写在了脸上,却又只能让自己继续郁闷着,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将军。” 门口一人走了进来,沈驷君记不住他的名字,却只觉得这张脸庞有些熟悉。 但这也不能怪他记不住人,毕竟这些日子来投靠他们这方越来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人数不断扩大。 这无疑是非常好的现象,只是所带来的便也是他并不能完全认得在场的所有人。 但是毕竟是在军营这样的地方,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 哪怕是遇到沈驷君这样询问的眼神,也只是将自己该说的话说完。 “有何时?” “将军事不相瞒,属下有一话希望将军能够听听。”那名草莓说着,沈驷君也自然是倾听。 两人都找了个地方坐下,谈话的内容倒是简单,只是单纯的说了些家国大义,又说了些军人天性。 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么几句,可真的当每个人不同的理解会知道一个人的身上时。再将这些理解全部总结为自己的经验,那个人就会得到许多的感悟。 “多谢将军的指点,晚辈收益繁多。”沈驷君很有礼貌的将人送出了帐篷,那旧部将军看着喜笑颜开看来和沈驷君聊的也很开心。 只是等回去之后沈驷君闭目沉思,以前若是他还会对这样的事情多有抱怨,那么现在他则是明白了自己身上重担。 自己不是在乱世之中被选中,只是恰巧生在这乱世中…… 第520章 奇门遁甲之术 未曾想过谢安会主动来找自己,谢诗筠和沈驷君心中生疑,不知这人葫芦里有卖的什么药,可二人便斟酌了许久还是觉得去见谢安。 谢安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二人前来,笑道,“两位大将军,可叫我好等啊。” 沈驷君天性冷漠,对此嗤之以鼻,他将头转向一边,并不想理会谢安。 见沈驷君如此,谢安也不恼,他此次前来都是所为都是重要的事情,不会拘于小节。 谢诗筠无奈的看了沈驷君一眼,连忙将人请了进去,“有事请到里面详谈。” “谢将军!” 谢安谢过谢诗筠便紧随着二人步伐紧跟上去,坐到椅上,才将来意说明。 “我得知将军遇到了麻烦,特来相助。” 谢诗筠听后,来了兴致,忙道,“先生请讲!” 谢安这才慢慢道来,“我的手下有一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术士,若是在作战用上阵法,方可大获全胜。” 这空口无凭,谢诗筠听的也是半信半疑,这奇门遁甲之术,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若非亲眼所见,怕是不能全信。 谢安自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今日他也带上了那手下,此时正在门外候着呢。 “谢将军,我的手下就在门外,若是你不信,可以让他现场为您做个小阵法。” “如此甚好,先生请。” “将军请。” 因为庭院里不好施展,所以众人来到了屋外开阔地带,那人虽穿着朴素,举止言谈却颇有风度。 他来到谢诗筠面前,“劳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谢诗筠不解,她对此一窍不通,如何能助他? “这……需要我做什么?” “将军只需站在阵中便好。” 此话一出,一旁的沈驷君眸子微眯,他将谢诗筠护在身后,“她不便,我来替他。” 那人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好。” 谢诗筠还想说什么,却被沈驷君按住肩膀,“交给我便好。” 知道沈驷君是怕自己受到伤害,谢诗筠心中欣喜,她点了点头。 那人让沈驷君站在一个地方别走动,自己便从别处捡来了树枝和石头,按照五行八卦的顺序摆放起来。 那人弄的神乎其神,众人始终看不透彻,就连阵中的沈驷君也没有看出几分眉目。 等那人设好阵法,便向沈驷君示意可以走出来了。沈驷君走了几步却停下的脚步,之前他进来的路已经变得十分陌生,现在身处的环境,是他从未见过,如此陌生。 而沈驷君却不信这个邪,他便要自己走出去,而他越是心急越是走不出去,好像身陷一处迷宫一般,毫无头绪。 谢诗筠见沈驷君迟迟没有出来,连忙道,“先生,我信你了,请放他出来。” “好。” 那人收到谢诗筠的话,便将阵法撤下。 就在这时,沈驷君终于看到出去的路就在眼前,便几步走了出去,这次是他心服口服,却不想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见他出来,谢诗筠忙迎上去,询问道,“没事吧?” 沈驷君摇了摇头,“无防,无须担心。” 谢诗筠这才放心,她见那个手下利用简单的树木石头就做出一个能让人迷路的阵法。便同意了谢安的提议。 有了对付谢元的办法,谢诗筠心中欢喜,想与东临珏通信,但是迟迟没有回信。 而听线人来报,说是査灿从匈奴又调派了大批兵将,而且就将驻扎在谢诗筠他们军营的附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谢诗筠听完怒火便涌上心头,沈驷君叫她气愤呢模样,便让线人退下,自己上前去安慰谢诗筠。 “好了,别气坏了身子。”沈驷君的不再是对外人那般冰冷的语气,而是温柔的不可思议。 谢诗筠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却还是柔情似水的一面,此刻她也抬眸深情的注视着他的脸。 那俊美清秀的脸庞,让她有些迷醉,只是得知了沈驷君的身世,两人便不能再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了。 忍住想去抚摸他侧脸的冲动,谢诗筠压下心中的情愫道,“我没事。” 沈驷君却不信她,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触及到温暖的胸膛,谢诗筠贪恋这一刻的温柔,她安静的依偎在沈驷君怀里,不再去想其他。 这次,大战一触即发,谢诗筠开始着手准备,因为奇门遁甲之术要提前设好,谢诗筠不得不找出一个有利的地形来设好此阵。 因为对奇门遁甲不了解,谢安将他的手下留在了谢诗筠身边。最后那人带着谢诗筠寻了一处地形险要的战地,设下了阵法。 谢诗筠有些不解,“先生为何知道敌军会入这个阵法?” “这个还得靠将军你了。”那人笑得高深莫测,随即又解释道,“将军可将大军引到此处,保可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知道那人计策后,谢诗筠对这场战斗又有了足够的信心。 而开战前夕,谢诗筠又收到了沈云送来的信。 送信的人是谢闻的手下,谢诗筠跟此人见过几面,她从那人接过信纸,细细浏览起来。 原来,沈云已经找到了谢闻,他确实在那个山村,但却丧失了所有的记忆,所以她一直在那里陪着谢闻。 原来如此! 谢诗筠将信合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太好了,他没事!” “谢闻没事?”一边的沈驷君问道。 谢诗筠点头,便将信递给沈驷君,让他也看看喜讯。 沈驷君看完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也除去了谢诗筠的一桩心事。 而得知谢闻没有死,谢诗筠便更加有了动力,立马换上了将军服,她穿上戎装的模样,英姿飒爽,颇有一代女将的风范,气势恢宏。 因为需要战前作训,谢诗筠身为将军不得不去带领士兵。有了她,这次战役必定大获全胜。 而一旁的,沈驷君看着这样的谢诗筠,心中抽痛。 如果可以,他真的代替谢诗筠去承受这一切,但谢诗筠性情刚烈,绝对不会让他去帮她,所以他只能在背后默默护她周全。 沈驷君默默的注视着她。 第521章 谢诗筠受伤 这次战役对于谢诗筠来说,至关重要。而沈驷君也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一切都要准备齐全。 谢诗筠与沈驷君同将领商议后,一致决定明日再战,今晚全军都好好休息,明天便有精力去战斗。 天色已晚,今夜不见皎洁的月光,说好了好好休息,谢诗筠却迟迟不能入梦,此刻她还坐在帐中,望着手中的地图失神。 而沈驷君端着一碗安神汤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而谢诗筠十分警惕,听见动静,便握住了手中的剑,恢复了作战状态。 见来人是沈驷君,她才将剑放下,“是你啊……” 沈驷君嗯了一声,便将碗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一手拿过她手里的地图,“不是说好好休息吗?” 谢诗筠冲着碗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她最爱的莲子汤,是她最喜欢喝的,心想这莫非是沈驷君亲手熬的? 军中除了沈驷君一人,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人知晓她爱喝这汤了,犹豫了很久她才问道,“是你亲手熬的吗?” “是……你且尝尝。” 没料到沈驷君会大方的承认了,谢诗筠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军中哪里来的莲子,这肯定是沈驷君费了很大的功夫弄来的。 入口微甜,是谢诗筠喜欢的味道,她满足的喝完了,好想再看看作战地图,却被沈驷君制止,“快休息吧,你是将军,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此刻的沈驷君不容拒绝,谢诗筠认命道,“好吧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 沈驷君拿着空碗准备离开,为了防止谢诗筠不休息,他拿走了地图,谢诗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心想道,若是她不听话,明天便没汤喝了吧。 整个大军都在休息,唯独谢安,在夜色中,一小队人马闯进了谢元和匈奴阵营,十几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 面对巡逻兵,谢安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手下会意,便从后面悄悄冲巡逻兵靠近,猛地捂住他的嘴,用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几个巡逻兵,只发出几声闷哼,直接去见了阎王爷。 “换上他们的衣服,跟我杀进去!”谢安命令道。 众人将巡逻士兵拖进林中,换上衣服,开始大摇大摆的在军营中走动,摸进了几个将军的帐中,让他们在梦中便去见了阎王爷,还放火烧了几个营帐,还有一处粮草。 谢安在敌军中,杀人放火搅了个天翻地覆,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自己手下开始撤退。 等到他们安全撤退,匈奴王这才苏醒,因为军中粮草至关重要,得叫人救火,根本来不及去追杀谢安等人。 得知几位将领被杀害,还有粮草也被烧毁了一些,匈奴王没有料到谢诗筠竟然会使真的奸诈的伎俩,气的怒火中烧,直接就带兵攻打谢诗筠的阵地。 这时谢诗筠刚好睡下,却听见了战鼓擂响,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拿上佩剑便大步走出了营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驷君并没有睡意,他基本上整夜都守在谢诗筠的帐前,这时谢诗筠一出来便看到他,她微愣,连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驷君蹙眉道,“应该是被偷袭了。” 虽听说匈奴好战,却未曾想过会这么突然,谢诗筠恨的咬牙,“不怕,我早有准备。” 不光是谢诗筠,就连沈驷君也在阵前安排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若是碰到情况便可以先抵挡一阵子。 而谢诗筠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好在有所准备,并没吃什么亏。 抵挡住了匈奴的突然进攻,谢诗筠便亲自去查看士兵伤亡了,因为这次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士兵听从了谢诗筠的安排,正在帐中休息,被突然闯入的匈奴兵偷袭,防不胜防。 为之,谢诗筠痛心疾首,甚至觉得是她的错,若是她不让士兵们放松警惕,也不丢掉性命。 可是战场无情,成王败寇,从来都是胜者为王的。 而此刻,沈驷君带着朝王旧部绕到匈奴兵后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谢诗筠痛心的模样,现在他就要替她解决这一心头大患,并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 沈驷君绕后的目的就是想两面夹击敌军,但匈奴兵骁勇善战,双方势均力敌。 沈驷君看迟迟不见突破,便提剑上去,一马当先杀了匈奴的一个将领,并头颅砍了下来,准备拿回去悬挂在城门之上。 见将领被杀,匈奴兵失去指挥者,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匈奴军心不稳,沈驷君乘胜追击,渐渐的占了上风。 査灿得知自己的爱将被杀,愤恨不已,谢诗筠先是半夜偷袭杀了他多名将军,烧他粮草,这口气再也无法咽下。 “取弓箭来!”査灿怒声吩咐道。 将士连忙取来了査灿打猎时用的弓箭,双手奉上。 接过弓箭,査灿架起弓,瞄准了正在,专心指挥的谢诗筠。 三只带着冷冽杀气的毒箭飞过来,谢诗筠凭借敏捷的身手躲了过,前两只,却被最后一只射中了肩膀。 她忍住剧痛,咬着牙将箭拔出来扔在地上,继续指挥。 不到片刻,谢诗筠便觉得伤口感觉不到疼痛,而是阵阵发痒。 箭上有毒! 谢诗筠此时,精神恍惚,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她身为将军,若是此刻倒下,将士便丢了一半的士气。 想着,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谢诗筠往自己手臂狠狠划了一刀,想要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一直到战斗结束,谢诗筠都没有倒下,而因为沈驷君的带人双面夹击,匈奴死亡惨重,不得不狼狈的退了兵。 意识到战役成功,谢诗筠这才放松下来,身子却再也支撑不住,往后倒去,失去了意识。 沈驷君回到军营中,叫人将匈奴将领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 却得知谢诗筠受伤,他还来不及换去沾血的战袍,便急匆匆的赶到她的营帐。 “诗筠你怎……” 沈驷君闯入营帐,看到的却是荀千乘,谢诗筠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而荀千乘正在为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第522章 大打出手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沈驷君的双眸,他快步冲进营帐,一把将蹲在谢诗筠身边的苟千乘狠狠地推开。 一直在给谢诗筠擦着冷汗的苟千乘注意力全部在谢诗筠身上,一时根本无暇顾及外面到底谁来了,更加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 也因为他的没注意,被沈驷君给推倒在地,沈驷君占据了他的位置。 他这会儿离谢诗筠极近,看清她额头因为疼痛不断溢出的汗珠,以及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心头阵阵的发痛。 “你做什么!”被推在地上的苟千乘猛地从地上起身,他看着沈驷君那副模样,心中不喜,手中捏着手帕的手也紧了紧。 “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了。”沈驷君目光还是在谢诗筠的小脸上,看都没有看苟千乘一眼,他微微颤抖的手抬起,轻轻的抚在她的脸颊上,像是生怕惊到了床上的人一般,连呼吸也放轻了一些。 苟千乘突然将手中给谢诗筠擦汗的帕子摔在了地上,他上前,挥开了沈驷君正要触碰上谢诗筠脸颊的手。 “早做什么去了,现在过来装深情?”苟千乘嗤笑一声。 听到这话,沈驷君心中自然是不悦,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同苟千乘对视。 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本来就不悦的沈驷君被苟千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怒了。 苟千乘也是个不怕的,他仰起头,面对沈驷君凌冽的目光丝毫不为所惧,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沈驷君脑中不停地浮现刚刚自己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他怎么能那般亲近谢诗筠,他怎么能! 愤怒冲破了理智,沈驷君一拳挥出砸在了苟千乘的右脸上,苟千乘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军营中动手,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不慢的,在这一拳落在自己脸上时,他也快速出拳。 两人就此打了起来。 本来就不弱的两人打地热火朝天,不过一会儿,他们两个已经来回过招好几次。 到底还是沈驷君更胜一筹,虽然他也受了上,却没有苟千乘那么严重。 两人都没有用什么龌龊的手段,用的都是实打实的拳头,苟千乘有好几次没能躲过沈驷君的拳头,加上一开始挨的那一拳,脸上已经挂了不少的彩。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抹去了嘴角的血渍。 “沈大将军可真厉害,可你就算打败了我,你就能配得上谢诗筠了吗?”他吐了一口血水,一字一句道:“你不配,你永远都配不上她!” 他这话尽数落在沈驷君耳中,沈驷君眼眶有些充红,那些话如同魔障一般,不停在耳边环绕。 你不配!永远也不配! 他再次冲了上去,攻势越发猛烈,苟千乘没想到这沈驷君如同疯狗一样,不过他就算不敌,却也没有到要认输的地步,他重重防御,却还是再次添了彩。 “咳咳……你们在做什么!”谢诗筠幽幽转醒,伤口疼地她有些麻木,看到两人打架的姿势,她忍住牵扯伤口的痛楚,开口欲劝架。 一开口伤口就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说出的话也有气无力。 两人打的正激烈哪里注意到她的声音。 眼看苟千乘又挨了一拳,沈驷君身上也不好看,多多少少也有伤口,谢诗筠知道不能再让两人打下去了。 军营中本就不允许斗殴,他们身为主将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威信定会大打折扣。 见自己说话不管用,她只能一只手用力地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捂住自己伤口,缓缓从床上爬了下来,缓缓地走在两人身边。 “住手!”谢诗筠站两人中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两字,伤口却因为这些动作更加疼了,她脸色有些扭曲,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沈驷君在自己拳头挥出去的时候,对上那张熟悉又苍白的脸颊连忙收会手,后劲让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随后大喜上前,“谢诗筠你终于醒了!” 原本伤就没好,一醒来还用力过度造成伤口二次撕裂的谢诗筠能好到哪里去,她脸色又白了几分,见到两人终于不再打架她心中松了口气。 就是这一放松,原本就站不稳的她朝着后方倒去,她身后站着苟千乘,见她倒下来,连忙把人接住。 “诗筠,你没事吧?”苟千乘面上有些慌乱,生怕她再次晕过去,手上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抱、抱我去床上。”谢诗筠抓紧了对方的衣袖,伤口的疼痛让她说话有些吃力,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死倒是死不了,可也赶不到哪里去。 “诗筠……”沈驷君想上前,却被抱着谢诗筠的苟千乘撞开。 苟千乘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褥。 沈驷君见到谢诗筠醒来,哪里还能克制得住,直接推开苟千乘,上前。 “你还好吧。”沈驷君只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哑,对上对方的双眼,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来了。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面色一僵,暗了下去。 是了,他和她以后的关系只能是兄妹。 沈驷君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些做法有些可笑,他都做了一些什么啊! “你醒了就好,我营中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沈驷君突然不知道自己还如何面对谢诗筠,张了张口最后也只说出这么一句。 谢诗筠躺在床上后,伤口终于没有那么疼了,她缓了口气,没有开口。 沈驷君黯然地离去。 苟千乘在沈驷君离去后才上前,他目光落在谢诗筠的伤口处,白色的布已经染了血渍,显然是伤口再次裂开了。 “你伤口裂开了,我重新给你包扎。”苟千乘上前,把她轻轻的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垂眸给她包扎。 途中,谢诗筠一直忍着没有喊疼,但是她的唇已经被她自己给咬破了。 给她包扎完后,苟千乘看了她好几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叫我就行。” “嗯。”谢诗筠应着。 躺在床上许久,谢诗筠觉得自己伤口没有那么疼了之后,才翻身下床。 她在军营中漫无目的的逛着,没有受重伤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有许多伤兵靠在自己帐篷前疼地哀嚎。 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好受的谢诗筠来到军营后方,眺望着山上,看到山坡上正背对着这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萧索,离得有些远,她看不真切。 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是沈驷君。 第523章 游击战 夜色朦胧过云朵,晚风轻拂着树梢,此刻耳畔徒留下虫鸣鸟叫,与树叶摩擦的声响。 他的背影挺拔,就那样形单影只直直屹立在那儿,任由着风吹动衣摆,将袖袍灌满。 沈驷君—— 谢诗筠轻咬了一下舌尖,克制住即将就要忍不住唤出口的名字,深知她现在是不能踏出这一步的。 她能理解他的痛苦,他的犹豫,甚至是他的挣扎。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得知实情的那一段时间里,谢诗筠经过军营时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拧压。 但是不得不说,这件事对他们很有帮助,对扳倒谢元很有帮助。 所以哪怕再怎么痛苦,如果牺牲了他们间的幸福能够换来天下的太平,能让那些罪孽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也必须要忍受。 更何况身世之谜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得了主,沈驷君的心中是无措,而她却已经再也无法用以前的身份站立在他的身边了。 她是大陈公主,他是朝王世子。 谢诗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深深看了一眼沈驷君的背影,最终转过身,默默离开。仿佛未曾来过一般。 沈驷君抬起头看着天空,眸间闪过一丝痛苦。 回到了驻扎的地方,谢诗筠做了个深呼吸,将心情稍作调整,而后吩咐下去,召集了所有尚能活动的军中将领,共同聚集在营帐里。 夜已入深,营帐中染着灯烛,谢诗筠正与几人一起商讨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如今才打完一场恶战,狡猾匈奴的偷袭猛攻让他们的损失不小,她还受了伤。若是再在明面上硬着来,那她可不容易从那帮子匈奴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谢诗筠忽地心下一动,计上心来。 她的食指弯曲轻叩桌子,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位将领神色严肃,视线齐刷刷向她投去。 “诸位,我有一个想法——”谢诗筠压低了声音,“匈奴野蛮善战,又善于用阴险的手段偷袭,卑劣至极。我们的士兵与他们硬碰硬确实不容易取得胜利。所以,我决定……”她顿了顿,“我们打游击战!” “游击战?”将领们面面相觑,皆是一愣,没有料到谢诗筠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他们刚刚胜利而归,现在定然是放松警惕之际。如果在这时潜入敌方阵营,进行偷袭游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谢诗筠的话语意味深长。 一位将领思索了片刻,忽地拍案而起:“此乃好计!” 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谢诗筠,眼里藏不住激动:“殿下不妨说说具体计划!” 谢诗筠点了点头,将她的想法细细道来。 “既然是打游击战,那么人数不可过多,不然容易暴露目标,若是还未深入敌营便被发现了可就难办了。”她沉吟片刻,“先在军中选出一些精英,组成一个小队。小队又分为两组,一组在对方庆祝而放松警惕之际,冲进营帐。一来是为了趁其不备便于进攻,而二来则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 另一组趁着一小组在拖延时间的时候去将匈奴的粮草烧掉,到时候他们没了物资——投降就是迟早的事了。” 闻言,几人皆是连连点头:“虽然很冒险,但若是得手了,将会事半功倍。” 得到众人的认可后,谢诗筠走出营帐,挑选了一些精英出来。 谢诗筠一身夜行衣,手中的短剑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灿灿的光芒:“诸位,我们今晚要去的是那匈奴驻扎的地方。这一去,便是组成一个自杀小队,与匈奴搏命……” “誓死与匈奴血战!!”坚定不移的声音响起,士气振振。 “那我们即刻出发。每个小队完成任务后迅速藏匿好身形,到约定好的地点集合。莫要暴露行踪。” “是!” 计划便是在夜里进行,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队趁着夜色悄悄进入了匈奴驻扎的营地,谢诗筠慢慢低下身子,看着站在营帐门口把手的士兵只是寥寥两人,而主帐内正传出狂放的笑声以及觥筹交错的撞击声,心下明了他们果然是在自得庆祝。 谢诗筠打了个手势,早已分好的第一小组便离开了,想着粮草的方向前进。 她略微一抬手,两个人挽弓搭箭,齐齐射死了把手的士兵。 他们站起身来,拔出剑向着营帐冲去,未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便开始进攻。 那些匈奴皆愣住了,没有想到谢诗筠的反击这样迅猛,各个都慌了神,未过多久便接连死了好几人。 然而匈奴很快反应了过来,几人刀剑相撞,谢诗筠侧头看了一眼我不远处燃气的火光,低声道:“撤!” 几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匈奴们欲要追赶,却看到储藏粮草的地方起了火,顿时大惊之色,顾不得那么多,纷纷跑了过去救火。 但已经来不及了,粮草全都被烧光了。 谢诗筠等人蛰伏在暗处,好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匈奴虽然没了粮草,但是战斗力却依然不容小觑。保守起见,她诚然不愿看见自己的士兵死伤。 若是等个三五天,将他们的体力耗尽,到时候一网打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第二天接近黎明时分,在谢诗筠的指挥下,他们又悄无声息杀了三个匈奴的士兵。 所谓游击战,讲求的就是神出鬼没,利用人数的优势不被人抓到。 又是一天下来,匈奴的士兵们已经隐隐有了躁动的迹象。 三天过去了,谢诗筠不断派人换着班,进行监视,知晓他们的粮草还不会这么早就到。 终于,第四天来临了。 谢诗筠带足了人马,气势汹汹闯入了匈奴的营地,准备大开杀戒。 今天总算能为他们报仇了…… 沈驷君毫不留情挥剑击杀了两个,转过头来看着谢诗筠,略微点了点头。 她坐在骏马上,眸光深沉,手执长剑欲要下令,却忽地感觉地面一阵颤动。 谢诗筠神色一变,猛然转过头去。 “殿下!”有士兵匆匆跑到她的面前,“匈奴的增援来了!” 她蹙紧眉头,一抬眼便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似乌云闭月,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只觉得脑子一晃:“人数有多少?” “目测十万!” 匈奴的十万精兵增援到了。 第524章 追逐之战 原本处于上风的谢诗筠等人顿时陷入下风,由于数量悬殊太大从而变成被动的一方。 眼见形势不妙,再打下去可能单方面重伤,谢诗筠没有犹豫,转头朝着沈驷君道:“对面来了人,跑?” 沈驷君一剑刺入前方的敌人,朝着谢诗筠点点头,将剑拔出,大喊道:“撤!” 原本都在奋力抗争的士兵们闻声停了停,纷纷相视一看,在打斗声中退出战场。 查灿骑在马上,在己方方正中看着对面落败而逃的模样仰天大笑,片刻收敛笑容,举起手大喝一声:“追!” 原本处于高兴中的查灿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中原中人,最会的就是阴谋诡计,从他与谢元的交涉中已经明白了些道理,中原人与匈奴不同,没有那么豪放,心思细腻无比,仅仅是顾绵绵那个小女人就骗了自己一次,这谢诗筠定不能小看。 查灿回想了想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确认无误后才骑马追赶上去,若是放过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他相信谢诗筠那个女人可以把自己一下子坑死。 接下来的追逐当中,查灿不敢掉以轻心,而谢诗筠等人也是在极力撤退,尽可能的保住兵力。 不消片刻,谢诗筠众人面前出现一片森林,森林之中的凶险谢诗筠不是不知道,但看向后面的追兵,只能咬咬牙狠狠心,一下子扎进森林之中。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而且是十万精兵,相比之下还不如躲进森林。 查灿看着前方大军进入森林,想起步追上,却被后面一个大将拦下。 “前方是森林,荆棘丛生,我们若要进入,只能弃马。” 查灿闻言,跨下马:“速速下马!随我上前追敌!” 那大将愣了愣,原本说出那话是想让查灿见好就收,不用那么紧紧相逼,却没想到对方 追敌之心如此强烈。 “不可,前方是森林,我们进入要弃马,而我们匈奴的优势就是马,而且这边靠近大陈境内,我们不熟地形,如此贸然进入,恐怕会有所损伤。” 查灿像是被冲昏了头脑,什么也听不进去,追来之前所想一切统统忘却:“我们人多,怕他们干什么?” “可是。”那大将还想辩说。 查灿大手一挥:“是我带兵还是你带兵,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说追就追!追!” 那大将闻言,面色涨红,不再出声。 谢诗筠等人在林中躲藏着,奈何数目巨大,太过显眼,即使之前匈奴对话拖了些时间,却还是被轻易追上。 沈驷君皱着眉,却不出声。 “将军!对面追来了!我们数量太庞大太显眼了!我对这片林子有些了解!要不让我带一拨人走吧!” 人群之中传出一道声音,沈驷君停下脚步,闻声望去,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沈驷君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你?行吗?” 那人点点头:“我幼时经常来这边玩闹,随着母亲来此采药,不过当时没有如此多的荆棘,我想应该与那时差不了多少。”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点点头。 沈驷君道:“好,我信你,你带着中部1万人马离开!” 兵分两路之后,查灿也分出了两万的人马前去追捕那1万的敌兵,自己继续率领大部队追着谢诗筠等人。 高度集中的神经使谢诗筠等人疲惫不堪,但没有办法,即使是夜间也要躲避。 但好的是谢诗筠这边对地形有一点点的熟悉,可以利用地形在夜间躲避匈奴,匈奴一心只想着追人,往往容易忽略一些细节,这就是谢诗筠等人用来躲避敌人追重要的一点。 但即使是这样,几天下来两方都疲惫不堪,而且追捕过程中也难免正面撞上然后展开交战,等谢诗筠等人能停下片刻稍作整息点兵时,才发现己方兵力已不足两万。 出去当初被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带走的还有不足两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沈驷君走到谢诗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想什么呢。” “我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两万了,也不知道那个男孩子那边怎么样了,这次是我太过粗心了。” “不怪你,谁也没想到匈奴会突然增兵,不过也是,在边境交战,就是要做好敌方突然增兵的打算,我在战场厮杀这么多年,这次却把这忘了。” 谢诗筠摇摇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缺盐少水,加上彻夜的奔波,士兵已经虚弱不堪,若是被追上简直不堪设想,就算能拖,我们也会被活活拖死。” 沈驷君闻言,那起一旁的小树枝,在地上扒拉两下,划出一个简易的地形图:“我们在这里,他们现在可能在这里,我们处在下方,他们在上方……” 谢诗筠瞧着地上的图,若有所思:“其实在下方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有不足两万的人,对面被引开大约两万的兵力,也就是说还剩下大约八万的精兵,这么算下来就是以一敌四。” 沈驷君点点头:“对,如果要奋力一搏,我们就要将兵力分散开来,八个角落,每个角落两千多兵力,往中间收拢,可以拼一把。” 虽然这样可以拼一把,但多的还是危险,大大的危险,一开始可以打个措不及防,但只要对方调整开来,也许就没有多大的优势了,何况这一片还是平地,草木比较稀疏,没有荆棘丛团。 谢诗筠没有时间思考下去了,走到最高点,举起手道:“我们现在,只有最后奋力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了,拼吗!” “拼!” 及时体力不支却斗志昂扬,谢诗筠看着下面的人不由得眼泪溢满眼眶,转过身胡乱擦两下就开始分散兵力。 各个方位都按部就班的守着,等到匈奴进入圈子中,谢诗筠就举起手做出进攻的手势。 四面八方开始涌出士兵,可对面并没有措不及防,也没有一丝震惊。 谢诗筠暗叫一声不好,就见四面八方在她们更外围处冒出大量兵力,这时才发觉晚了。 谢诗筠与沈驷君相视一望,眼中之意不言而喻,若是今日败了,就殉情好了,绝不独活。 第525章 瓮中捉鳖 突然间,谢诗筠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她闻声望去,发现大部队正朝他这个方向赶来,而为首骑马的男人,竟是东临钰。 “我们都救兵来了!”谢诗筠紧紧握着沈驷君的手,眼眸泛着激动的泪水。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辈子还有生还的机会。 “杀!”东临钰右手拿着长剑,直直对着眼前的一干匈奴发号施令。 他身穿铠甲,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衬托出俊逸的面容,多了一分刚柔并济的韵味。 话音刚落,匈奴们被救援兵团团包围,眼前的局势,瞬间便发生了逆转。 或许他们不会料到,事到如今,竟然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原本近在咫尺的胜利,成了莫须有的幻想。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匈奴追兵被尽数剿灭,站在包围圈内的谢诗筠,手中还握着沾着鲜血的匕首。 “你怎么会来。”对东临钰的出现,二人很是诧异。 他们隐约记得,这个时候东临钰应该在东临国才对,怎么会大老远地带着军队赶过来。 “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与以往大相径庭。”他眉眼里带着笑意,略显含蓄地提起自己的现状。 就是这一次回国,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的价值存在。 “那真是恭喜你呀。”谢诗筠猜测到了什么,稍稍擦去残留在手背上的血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你放心,这次我带足的人马来帮你,一路杀回京城,都没有问题。”东临钰打包票跟谢诗筠商量日程,对这次的行动胸有成竹。 他们都很清楚,这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但他们无所畏惧,觉得是时候应该跟谢元,好好算这笔旧账。 “真是麻烦你了。”谢诗筠于情于理,都要跟他的感谢。 刚才那样的情况,就算沈驷君武功高强,在车轮战的威胁下,根本就不可能有生的希望。 如今有东临钰的大力支持,他们的救援军顿时壮大了不少。 有了他国的支援,士兵们士气大涨,开始有信心面对,这次的战斗。 “这次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没有得手,恐怕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沈驷君语重心长地提及,显然十分重视这次的行动。 他们一路上带领军队教杀匈奴,就连之前所侵略的城池,也被他们一并讨了回来,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在这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沈驷君的阵容,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真正所要去做的,到底是什么。 “这次,你一定要带领我们杀谢元一个片甲不留!”还是会有人会高举旗帜,满腔热血地跟沈驷君提起自己的盼望。 谢元倒台,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目标。 就这样,加入沈驷君阵营的队伍,在沈驷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来到城门口。 只要冲破这道关卡,那谢元完全没有机会,可以反抗他们。 “如今城门紧闭,我们该如何进攻?”由于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东西能撞开,大伙顿时犯了难。 谢诗筠跟沈驷君对视一眼,寻思着该不该去找个木桩子。 可一旦这么做,无疑是浪费时间,给谢元制造逃跑的机会。 正当他们左右为难时,城门突然半开,紧接着从里头,陆陆续续地走出城内的百姓。 “他们这是……”谢诗筠微微一愣,眼看着那些百姓在他们跟前站定。 “您终于来了。”城内的百姓纷纷跪下磕头,希望他们能够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谢谢你们。”沈驷君颇为感动,一抬手,示意他们赶紧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黎民百姓就是当朝皇帝的依托。 如今,城内的百姓能够无条件的支持他们,就意味着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他定当不负众望。 有了百姓们的帮助,沈驷君一行人直接杀到宫内,打得谢元一个措手不及。 “谢元,如今皇宫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看你还能往哪里逃!”沈驷君抬脚踹开宫殿大门,一柄长剑落在谢元的脖颈。 谢元心有不甘地怒骂,随后被关进了大牢。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知不知道谁才是皇帝!”谢元双手紧握着牢门,冲着外头骂骂咧咧。 然而,在牢狱中巡逻的狱兵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一口唾沫怼回去,一脸冷漠。 “你这个不吃好歹的东西,敢这么对朕!等朕出去,定要将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谢元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指着那人的鼻子,断然要记住他的样貌。 “少做什么春秋大梦,还是好好想想,下辈子怎么在监狱里度过吧。”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谢元的怒骂。 他闻声望去,远远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朝他不紧不慢地走来。 “公主殿下。”狱兵见状,毕恭毕敬行礼。 谢诗筠淡淡点头,抬手示意他先离开。 “你这个贱人,来做什么?”谢元睁着猩红的眼眸,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谢元,一直以来,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谢诗筠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盯着狼狈不堪的男人。 她要亲眼看着谢元,在知道所有真相后,癫狂的表情。 “什么意思?”谢元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攥着牢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谢诗筠刻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附在他的耳旁,诉说当年的真相。 “一招狸猫换太子,还是不能掩盖你那莫须有的身份!” 谢元徒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摇头,谢诗筠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敲在他的心尖上,震得他浑身战栗。 “你说谎!你在胡说八道!”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不愿意相信谢诗筠所说的事实。 “是吗?”谢诗筠冷笑,不再做任何辩解,转身离开。 待关门之际,她听到身后传来接二连三的砸门声。 “不必理会他的任何要求。” “恭送公主殿下。” 守在门口的狱兵连连点头,毕恭毕敬地目送谢诗筠离开。 没过几天,谢元在天牢内发疯的消息传遍朝中内外。 第526章 报应! 彼时,谢诗筠正在御花园里赏花。 望着面前一团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她修长的手缓缓拂过,静静的听着身后的小宫女声情并茂的说着近日来的事情。 “那谢元终于遭报应了!” 小宫女愤恨的说着,连敬称也不用了,直呼其名。 谢诗筠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感慨万千。 善恶终有报啊! 那谢元处心积虑的一心想要得到这皇位,却是不知道,他本是皇后之子,这天下本就应该是他谢元的。 只不过由于从小在淑妃的教诲之下,这谢元变得阴险狡诈,为了皇位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果他早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会走的如今的境地了。 真正将他自己逼死的,是谢元本人啊! 当年安和帝在位的时候,淑妃冠宠后宫,视皇后为眼中钉,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继位。而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和淑妃的儿子同时出生,安和帝深爱皇后,不忍心皇后去死,于是将两人的孩子给悄悄的换了。 也就是说,当年淑妃第二次害死皇后的儿子,其实是杀了自己的孩子。 一切都是报应啊! “在想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谢诗筠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那小宫女抬头看了眼,见到沈驷君连忙要问好却被男人抬手制止,示意那小宫女下去。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谢诗筠将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安和帝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谢元当太子的,只是他自己却小肚鸡肠,生怕这皇位未来不属于自己,而弑君夺位。” 以他那狭窄的心思,自然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疯掉也是正常的。 如果谢元从一开始就一心向好,不那么着急的为这皇位着魔,那如今又是另一个结果了。 只是万事没有如果,而谢元,注定无法成为皇帝。 “这样的人,果然不配成为一国之君啊!” 谢诗筠感慨的说道。 望着女人玲珑的背影,沈驷君目光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道:“是啊。” 现在的他,只能这样远远的在身后看着她了。 即使心中再痛苦,难受,但沈驷君知道,在天下大事之间,他们的儿女情长,终究只是微小的。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好的。 或许,他们两人,从一开始之间就是错误的。 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这沈驷君竟是朝王遗留人间的世子,一翻身,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成了兄妹。 这种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沉重的,但沈驷君和谢诗筠却都只能忍着! “小翠。”谢诗筠唤了一声,守在不远处的小宫女立刻就跑到了跟前,“公主,您叫我?” 谢诗筠转过身来,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沈驷君,直接带着那小宫女决绝的离开。 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的心都狠狠的揪到了一起。 那小宫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驷君,目光中闪过不忍之色,快步跟上了谢诗筠的步伐。 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两人特别的不忿。 这公主和世子也太可怜了,好好的一对恋人,就这样成了兄妹。 见谢诗筠越走越快,好几次都踉跄的险些摔倒,一直躲在暗处跟着她的沈驷君看到这一幕,好几次都想要飞身出去将她抱住,但硬是给忍住了。 外边一众人等都在等着谢诗筠,见到她过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谢诗筠莞尔一笑,眼中闪着晶光。 “我们去会会这位查灿吧!”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谢元头发披散着,眼神涣散,浑身都散发着恶臭,痴傻的笑着。 “放朕出去!你们敢把朕关在这里,朕要诛你们九族!” “来人!来人!给朕把他们拉下去!” 来往的狱卒望着自言自语的谢元,皆是讽刺的扯扯嘴角。 更有的人坐不住,直接走到牢狱前,难听的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是皇上了啊?不过就是逆贼,公主没杀了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说完还朝着牢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谢元被人如此侮辱,扒拉着牢狱的栏杆,双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挣扎着喊道:“放肆!朕要杀了你!” 从幽暗的长道里又走过来一个狱卒,端着稀饭,只有碗底沉着几粒米粒,大老远的就听到谢元又在发疯,快走几步到了跟前直接将那碗洗碗给冲着他的脸上泼去。 “我不杀了你就不算错了!” 以前谢元可是没把他们当过人,现在都落到他们手里了还嚷嚷着要杀人? 这些人早就对谢元嫉恨已深,如今看到他落水,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将门打开,几个人冲进去对着谢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谢元抱着头,嘴里还嚷嚷着:“放肆!朕要杀了你们!” 另一边,一处僻静的宫殿里。 查灿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喊道:“什么?追兵全部都被剿灭了?” 下边的手下点点头,查灿皱着眉没有任何迟疑的快步离开,一边快速的吩咐着:“通知所有人立刻撤退!” 被那女人逃了,如今谢元又进了牢狱,恐怕谢诗筠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一众匈奴人快速的收拾好,就是要撤退。 在走到外边的时候,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挡住了查灿的路,顾绵绵知道如今的局势,眼看着查灿要立刻,拽住他的袖子哀求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查灿此时正心烦着,见到顾绵绵更加的厌恶,直接一个用力将她给推开。 “给我滚开!” 顾绵绵直接摔倒在地上,望着查灿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片绝望。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那女人肯定正在朝这边赶过来,要是落在谢诗筠手里她肯定讨不了好。 这样想着,顾绵绵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快步朝着自己的宫殿跑去胡乱的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全部装到一个袋子里就仓皇的朝外边跑去。 就在这时候,外边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女声,“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顾绵绵身子一颤,抬起头就看到谢诗筠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她眼前。 第527章 收押顾绵绵 看到顾绵绵带着这么多人来围堵,顾绵绵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谢元靠不住,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查灿也靠不住,人还是只能靠自己,可现在,她自己都沦落为阶下囚了。 身体一软,顾绵绵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她在为自己悲哀。 赶来的一大批人就这样看着她坐在由人围起来的空地中心,谢诗筠没有上位者的高傲,心里只有一片平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顾绵绵,看着这个有可恨之处的可怜之人。 察觉到谢诗筠的目光,顾绵绵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浮现一抹带着无奈的冷笑:“怎么,现在看见我落难了你不开心?还是看见我落难了你可怜我?”下一秒,顾绵绵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我不用你可怜!都是你害得我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你,谢诗筠!” 对她的怒吼,谢诗筠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算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到死都不知悔改。 “我做不了什么,但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要么你就杀了我,如果你不杀我,我定会日日都诅咒你不得好死!”叫嚣是顾绵绵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虽然谢诗筠不在意她的话,但沈驷君还是不想让谢诗筠听这坏女人的污秽之言,大手一挥:“把她绑起来,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去拖拽顾绵绵。 眼看着侍卫拿来绳子就要动手,顾绵绵大叫着挣扎:“你们做什么?!我是宫里的娘娘,你们这是大不敬!”那侍卫根本不听她说话,常年在军队生活,他们也不晓得怜香惜玉,粗鲁地把顾绵绵绑成一条虫子的模样就丢在了地上。 手无缚鸡之力的顾绵绵依然在叫嚣:“沈驷君!除了捆绑,你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突然想到沈驷君的身份已经天下大白,他和谢诗筠之前又有私情,顾绵绵捉到这个点就不放了。 “我记得沈驷君现在可是世子啊,你谢诗筠贵为公主,却和自己的哥哥互生情愫,这可是乱,伦啊。”说着,顾绵绵眼睛里就有了嘲笑之意,嘴角挂着讥讽,“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妹妹的时候,沈驷君,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顾绵绵的话,谢诗筠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明显被戳到了痛处,可她也会回击:“那也比你这种不清白的女人要好吧?”她与沈驷君发乎于情止乎礼,不像顾绵绵已经是残破之身。 “是啊,我不清白了,可我已经这样了,你不一样,你是公主,以后还要看着他娶妻生子,而你也要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我会在天上看着那一天的到来的!”说完顾绵绵就仰天大笑,没有什么比让谢诗筠痛苦的事更让她开心了。 而谢诗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沈驷君见状,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手下明白,立刻把顾绵绵带下去了,顾绵绵被带下去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喊:“我就等着那一天!” 沈驷君拍了拍谢诗筠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些安慰,谢诗筠只是叹了口气:“我没事。”然后转身离开了。 谢元下马,大陈没有了皇帝,谢诗筠站出来主持大会。 有老臣提议让谢诗筠来主持朝政,因为谢诗筠是安和帝的直系血脉,虽然是女儿身,但智谋丝毫不输男子,这次又从谢元那歹人手里拿回江山,更是拯救了大陈,历史上也有女子当得皇帝的先例,所以由谢诗筠做皇帝名正言顺。 其中就有人反对,说历史上虽有女皇帝的例子,但并不是历朝历代都是,相反,做皇帝的大多是男子,总不能让女皇帝的后宫里养许多的男宠吧,皇位也只能女皇帝的后代来继承,储君人选未免太过于稀少,还是由男子来做一国之主更为合适。 可眼下好像并没有存活的皇子了,这下朝臣们犯了难,最后还是反对谢诗筠做女皇帝的人妥协了,群臣都同意让谢诗筠来主持朝政,直到生下皇子并抚养长大。 在上面听着朝臣吵了半天的假,本以为自己肯定当不得这个皇帝,所以谢诗筠并没有太注意他们吵架的内容,反正谢闻都要回来的。 可当听到所有的大臣都跪在大堂内向她朝拜并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谢诗筠终于反应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如何能坐这个皇位?” “还请公主不要推辞,如今谢元已经伏法,本该皆大欢喜,但是边境蛮族一直虎视眈眈,这时若是没有人来坐镇,只怕大陈还会出现动,乱啊。”那老臣说得恳切,容不得她不答应。 旁边的官员也应声附和道:“是啊公主,眼下除了公主,再没有人能继承大位,相信公主也不愿意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吧。” “谁说除了我就没有人能坐这个皇位了?”谢诗筠这话一出,底下的官员面面相觑,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如今勉强能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沈驷君了,难道谢诗筠要让他来继承? 再看沈驷君一脸从容,不像是准备要拿下这皇位的样子,这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压下心中的想法,那老臣询问:“不知公主是何意思?” “我父皇自然有血脉尚在人间,当然,是除了我之外的男子血脉。”实在推脱不了这些个官员的要求,谢诗筠无奈,只能告诉他们谢闻还在世的消息,看着大堂内那一张张纳闷的脸,她又解释道,“我十一弟谢闻没死,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到你们想要的皇帝了。” 万万没想到谢闻竟然没死,底下有官员不禁问:“那为何公主之前一直不说?”让我们在底下争论半天,这官员有些委屈,不过后半句倒是没敢说出口。 第528章 尴尬共处 轻轻叹了一口气,谢诗筠在台阶上来回踱步:“第一,若是有谢元余孽还没有清除,他们对谢闻出手,很是麻烦,现在最需要保障的就是谢闻的安危。第二,那些残留的余孽看到我已经入宫,准备主持朝政,定会向我出手,这个时候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也省得再去清查。” 这个解释像是说服了底下的官员,他们互相点头表示这样做也对,甚至更好,以免谢闻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这个理由可还说得过去?”谢诗筠看着刚才一直推她做皇帝的大小官员,想到自己像是耍了他们,不禁有些想笑,量他们也不敢说她的不是。 “微臣觉得这样甚妥。”最先说话的还是那老臣,不过他还是坚持让谢诗筠主持几天朝政,“离十一皇子回宫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望公主暂时管理朝政,以免边境上出乱子。等新帝归来,再交权于他。” 想想这老臣说得也对,断不能让匈奴那种趁人之危的种族来侵犯大陈,于是谢诗筠答应下来:“好,那这些天我就先代替谢闻上朝,不过我希望由大将军来辅政,不知大将军可愿意?” 正在出神的沈驷君突然听到谢诗筠叫自己的名字,忙回过神来:“是,微臣愿尽力效劳。”这些天他和谢诗筠是兄妹关系的事情一直让他头疼,今天还在想这件事,接下来要一起治理国家,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好,那就由大将军来辅政,你们可有意见?”谢诗筠又看向底下的官员,见他们纷纷摇头说没意见,这才散了朝。 第二天,谢诗筠正常上朝,沈驷君还在群臣之首的位置站定,与谢诗筠一同听官员上奏。 为了怕单独相处比较尴尬,谢诗筠通常都要求解决办法都在朝堂上说清楚,不想在散朝之后与沈驷君单独讨论。 而沈驷君也看清楚了谢诗筠的意思,他本不想这样,这样对她和自己都是一种折磨,可如果单独去见她,跟她说自己的想法就不痛苦了吗? 何况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然不会这样躲开他的。所以为了压抑自己的感情,沈驷君也默默地坚定着谢诗筠的意思。 像是看出了沈驷君的意思,谢诗筠心里松了口气却更难过了,两个人都这样煎熬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很快,两个人单独共处的时候到了。因为知晓对方在默默避开自己,所以两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这天听完官员来报的内容,谢诗筠陷入了沉思,而沈驷君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谢诗筠没注意到沈驷君的样子,就与底下官员说:“你们先退朝吧,这件事等我仔细考虑过后再与你们商量。”众臣听后纷纷告退,沈驷君却因为想事情而站在原地没动。 当谢诗筠要走回内殿时,看到了沈驷君还没走,而这时,沈驷君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二人视线交汇,谢诗筠很快移开,沈驷君也低下了头。 为了不显得那么尴尬,谢诗筠先开了口:“大将军还不走,可是还有什么疑问?”这话说得淡漠疏离,让人听了心凉不已。 “回公主,微臣还在想刚才事情的解决办法。”沈驷君恭恭敬敬地朝她拱手。 谁能想到当初都要谈婚论嫁的两人,现在成了君臣的关系,时刻都要端着规矩礼数,丝毫不能懈怠。 “那大将军可有想到什么办法?”谢诗筠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回公主,微臣无能,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他这话说得很是无奈,不能替她分忧,他心里也很难过。 “那大将军就先回去吧,等到想出了解决办法,再叫群臣来商议也不晚。”谢诗筠明显不想和他商量,直接下了逐客令。 眼看着谢诗筠就要离开,沈驷君顾不得那么多了,挺直了身板叫住她:“公主一定要这样吗?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偏要来说这样生分的话来刺激我吗?” 听到这话,谢诗筠不禁有些恼怒,语气生冷地回应:“大将军别忘了,你是臣子,这样对本公主说话,可是要治罪的。抛开君臣之礼,大将军是我兄长,怎可胡言乱语!” 世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了,可连谢诗筠都要拿这层关系来中伤他,这才是他最心痛的:“他们都说我和你是兄妹,不可以有男女之情,我不以为意,可连你也要这样说,我……” “来人,送大将军出去。”不等沈驷君说完,谢诗筠就叫宫人来领沈驷君出去,她的脸上全是冷漠,沈驷君拼命想从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找到一丝缝隙,可是那面具做得无懈可击,他只能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 用余光瞥到了他离开的背影,谢诗筠再也忍不住了,大步流星地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宫人全关在了外面,任凭她们怎么叫都不开门。 后背依靠着门框慢慢滑落,谢诗筠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她多想对沈驷君迈出那一步,可是不行,他与自己有血海深仇,可这样一个仇人又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也正是这血缘关系才给了自己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要是早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她断然不会这么伤心,可偏偏要等到他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才告诉他们这层关系,当真是要让人心痛到死啊! 使劲地压抑住自己的悲伤,谢诗筠又重新站起来,打开门,对门外的宫人吩咐:“今天的事,你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吓得宫人纷纷跪地答应。 之后的上朝,二人更加避开对方,能不搭话的就不搭话,有官员看出来他们二人的别扭,心想怎么应该关系很好的兄妹二人要表现得像是不认识对方一样。 而知道他俩内情的人只默默地叹气,如果他们不是兄妹,一定会是一对恩爱鸳鸯啊。 第529章 谢闻回归 由于前些时日,谢元的挥霍无度,导致朝廷的朝纲难以重振,想到如此,谢诗筠不由得头疼。 偌大的御书房,独独只有谢诗筠一人,谢诗筠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如今的她仿佛一无所有。 谢闻不曾在自己身边,而沈驷君与自己又有血缘关系,只能将心中的感情隐藏起来,谢诗筠并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但她不得不为谢闻与沈驷君考虑。 这些时日,谢诗筠一直忙于处理朝廷之事,未曾好好休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所有的压力全部抗在了谢诗筠的肩上。 就在此时,宫中传来了好消息。 “公主殿下,十一皇子,是十一皇子回来了。”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谢诗筠面前,他知道谢诗筠日日思念的便是这位十一皇子。 “皇弟回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回来了,谢诗筠如何能够不激动,“他现在在哪里?” “回公主殿下,十一皇子已经快到了。” 话音刚落,谢闻就进去了御书房。 瞧见谢闻的模样,谢诗筠眼中泛起晶莹的泪珠,这么长时间未曾见到谢闻,让谢诗筠心中早已思念不已。 谢闻在看见谢诗筠的那一刻,内心也是十分动容的,这些时日他想起了许多事情,谢诗筠对他做的,也陆陆续续想起了些许。 “闻儿,你终于回来了,我……”谢诗筠过于激动,霎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表达。 发现了谢诗筠的心情,谢闻主动接道:“皇姐,皇弟回来了,这些年让皇姐担忧了。” 谢闻一脸愧疚,说实在的,这两年他过得很好,记忆也在慢慢恢复,反而是谢诗筠,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瘦,谢闻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可是在见到谢闻的那一刻,谢诗筠之前的疲惫与无助全都一扫而空,剩下的仅仅是对谢闻的思念。 “闻儿,你可有受伤?身体如何?需要我传太医来为你瞧瞧吗?”虽然事发在两年前,可是谢诗筠不得不担忧谢闻的身体。 瞧着谢诗筠担忧的目光,谢闻心中有了丝丝暖意,记忆中的皇姐也是如同这般关心自己。 “皇姐,我并无大碍,反倒是皇姐,瞧起来消瘦了许多,是不是未曾好好休息?”谢闻一说便说到点子上。 这些时日谢诗筠确实未曾好好休息,没日没夜的处理着朝中的事情,却也始终是有心无力。 “无碍。”谢诗筠不想谢闻刚回来,便帮自己处理事物,所以三言两语便带过了,打算过两日再说。 姐弟二人聊了许久,分别讲述了自己这些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处的十分融洽,也从谢诗筠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 许是因为记忆并未完全恢复,谢闻待谢诗筠不似从前那般亲近,谢诗筠心思灵敏,怎会发觉不到谢闻对自己的疏离,心中泛起阵阵失落。 多年未见,未曾想到姐弟二人竟然因此生分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亲近。 而沈云与谢闻一同回京,在谢闻前往皇宫时,她也前往寻找了沈驷君。 “多年未见,你可越发俊朗了。”瞧见沈驷君的那一刻,沈云忍不住调侃道。 “那又如何,又无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这副皮囊自然也是无用的。”沈驷君想到了谢诗筠,端起酒杯,用来掩饰自己眼中的难过。 沈云知道沈驷君此时难过,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二人因许久未见,好好的叙旧了一番。 不知何故,谢闻回来之事很快便传递了出去。 朝廷中所有的朝臣都前往了谢闻所在之地,谢诗筠早已不想管理朝中事物,如今谢闻已回,她便可以交于谢闻全权打理。 “闻儿,你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管理朝政了。”说罢,还拍了拍谢闻的肩膀,给予鼓励。 谢闻未曾想到自己一回来,谢诗筠便将所有朝政交于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皇姐,此事万万不可,皇弟的记忆尚未恢复,恐怕难以担此重任,所以还望皇姐收回成命。”谢闻自知自己无法处理好朝政,不愿接受。 可那些朝中大臣却觉得,理应由谢闻来处理,毕竟谢诗筠只是一介女子,女子本就无法干政,更别提处理朝政。 尽管这些时日谢诗筠的所作所为他们看在眼里,但是这种东西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无法消除。 “十一皇子,公主殿下毕竟是名女子,干政实在是有所不妥啊。”一位大臣开口说道,希望谢闻能够接受谢诗筠的提议。 谢闻自然明白,但是他接受的教育从来都不是帝王之道,根本不知如何处理朝政。 “不可,我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而且我学习的并非帝王之道,所以朝政由我皇姐处理最为妥当,也好让我学习一二。” 谢闻这话说的十分委婉,让朝中大臣根本无法继续开口,只能将目光投向谢诗筠,希望她能够拿出主意。 这几日,谢诗筠的能力他们都瞧在眼里,也知谢诗筠完全有处理朝政的能力,但是他们更希望能够由皇子来处理。 谢诗筠明白,道:“闻儿,这朝政本就应当由男子处理,而非我一介女子。” “可是皇姐,皇弟未曾学习帝王之道,处理朝政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谢闻继续推脱。 听闻谢闻的话,朝中大臣们心中也有了些许思量,如若谢闻真的不懂帝王之道,让谢诗筠处理也未尝不可。 到时让谢诗筠处理,谢闻从旁协助,顺便学习一番,等谢闻学会了帝王之道,再替谢诗筠处理朝政也是可以的。 “公主殿下,不若由您处理,十一皇子从旁协助,学习,以后再让十一皇子处理,这般也未尝不可。” 听闻大臣的话,谢闻认同的点了点头,而谢诗筠紧皱眉头,像是在思量此事的可行度。 随后仔细一想,他们说的确实在理,正巧这般可以让谢闻好好养伤,顺道学习一二,哪怕自己以后不在他身旁,他也能够独自处理好一切。 于是,谢诗筠只得点头同意,继续处理朝政。 第530章 广招人才 管理了几日的朝政,谢诗筠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手足无措,渐渐的开始上手,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再加上有谢闻和沈驷君在一旁协助,很快就将谢元造成的麻烦全部处理妥当,朝廷也慢慢的开始恢复。 “呼,这几日总算没有白忙活。”这几日谢诗筠一直心情紧绷,今日终于放松了下来。 “皇姐近日太过于劳累,还需好好注意休息,切记不要坏了自己的身体。”瞧着谢诗筠劳累的模样,谢诗筠很是心疼,只能劝谢诗筠休息。 可是谢诗筠却摇摇头,因为战争,黎明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些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 这几日她一直在处理朝中事务,却未曾处理过百姓的事情,如今朝廷已经开始恢复,那她也应当着手处理百姓们的事情了。 谢诗筠叹息道:“如今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让我如何能够休息。” “可是……可是他们在重要,也没有皇姐的身体重要,皇姐没必要为了他们,坏了自己的身体。”谢闻觉得谢诗筠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微微有点生气。 谢诗筠总是将百姓们的安危放在自己之上,从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这让谢闻如何能够接受,在他眼中,百姓的性命永远都比不上谢诗筠。 可是谢诗筠却不认同谢闻的话,百姓乃是国之根本,如若没有了百姓,那怎能算得上是一个国家。 “闻儿,你可知国之根本是何物?。”谢诗筠问道。 听闻谢诗筠这么一问,沈驷君便知她是想要告诉谢闻,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谢闻沉默,随后便听闻谢诗筠继续说道:“一个国家的根本在于百姓,君,除了拥有权利,更重要的是为百姓们着想,如若没有了百姓,那也无法称之为国。” 说罢,谢诗筠继续批阅奏折,查看大臣们进谏的事情。 听闻谢诗筠的话,谢闻心中隐隐有些不满,他不认同谢诗筠的话,却也知道谢诗筠的性子,她一旦坚持去做的事情,必定会做到底。 许是谢诗筠与谢闻之间的气氛过于尴尬,沈驷君只能主动开口道:“我认为此时应当遣派朝廷命官前去安抚民心,并且发放赈灾粮食等。” 说罢,他瞧见谢诗筠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沈驷君的心也随之放下,他不愿瞧见谢诗筠皱眉的模样,因为那样……着实让他心疼。 不过听闻沈驷君的话,谢诗筠眼前一亮,沈驷君所说的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今众多百姓吃不起饭,如若此时朝廷派人赈灾,想必也是收拢人心的好办法。 “好,就这么去办,如此简单的办法,我怎就没有想到呢?”谢诗筠抬头看着沈驷君,正好与之四目相对。 谢诗筠十分别扭的转过头,面上依旧是十分冷静的模样,但是心中却掀起了层层波浪,始终无法冷静。 沈驷君瞧见谢诗筠躲开自己的视线,心底一阵失落,甚至后悔自己的身份,如若不是因为它,自己怎会和谢诗筠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来人,通知朝中各个大臣,每人负责一些百姓,务必要将他们安顿妥当,如若有何需要,便前来禀报。”谢诗筠下令。 经过这几日,谢诗筠深深体会到了父皇的不易,如若说他不是一位好父皇,不是一位好丈夫,但绝对是一位明君。 他不仅仅将朝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百姓更是生活的幸福美满,但这一切做起来并不是那般容易。 谢诗筠的话吩咐下去,朝中些许大臣心中不满,不愿出钱赈灾,却也只能无奈实行。 次日,一阵慌乱的声音传到了谢诗筠耳中。 “启禀公主殿下,朝中人手不够,大量百姓依旧无人安抚,整个民心涣散,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人手不够,谢诗筠皱了皱眉,近日她为了整顿朝纲,将与谢元勾结的一档人全部清理点,只留下了些许忠心耿耿的大臣。 “你先退下吧,此事本公主自有打算。”谢诗筠将那人打发离开,并且唤来了谢闻和沈驷君一起商讨。 今日之事让谢诗筠意识到,朝中人手也是时候增加些许新鲜血液,然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考举,从中挑取一些人才,补上这些空位。 “我们又有的忙了。”谢诗筠扶额,脸上满是无奈,既然是一国公主,就必须担起这个责任,“这考举恐怕是我们目前招揽人才最快的途径了。” 谢闻与沈驷君自是知道谢诗筠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便定个时间举行考举吧,也是时候为朝廷招点人才了。”沈驷君赞成谢诗筠的决定,确实应当招一些贤才了。 当谢诗筠将这个决定宣告天下时,百姓们一阵欢呼。瞧着这般景象,谢诗筠觉得这些时日的劳累全都值得了。 一时间,许多有志之才纷纷报名。 在这期间,谢诗筠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因为这些时日的忙碌,谢诗筠一直未曾想起牢中的顾绵绵,也没有时间理会。 不过关押顾绵绵的人也十分识趣,瞧见谢诗筠休息了一阵子,便主动找到了谢诗筠。 “启禀公主殿下,牢中关着的顾绵绵应当如何处理?”顾绵绵的事情他无法做主,毕竟谢诗筠说过此人她要亲自处理,但也不能始终关在牢中。 听闻这话,谢诗筠这才想起来顾绵绵,难怪这几日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顾绵绵。 不过谢诗筠皱了皱眉头,说起来这顾绵绵也是一位可怜之人,被自己的夫君亲手推向了别人,却不曾想过竟会是这般结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谢诗筠对她升不起丝毫怜悯之心。 “她在牢中可还安分?”谢诗筠十分了解顾绵绵,牢中的滋味她怎能忍受,忍受那可不是她的性格。 那人听闻谢诗筠这么一问,立刻说道:“公主殿下,您不知道,她没日没夜的谩骂各位主子,实在是惹人厌烦,否则也不会找您。” 确实,自打顾绵绵进了牢房,牢房中就未曾安静下来过,扰的他们也无法休息。 第531章 顾绵绵死了 顾绵绵?这个女人到是许久没有想到她了,谢诗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亲自去看看吧。” 穿过一道道走廊,来到一处偏殿前,说是偏殿更不如说是牢房,只关着顾绵绵的牢房。 门口有两个守着的人,倒是没有偷懒,好好地站在那边守着,一句闲话都不曾聊。 看到谢诗筠走进,两个守门的人中偏瘦的一个开始往里走,谢诗筠跟在后面,来到偏殿的一个角落里,守门的将锁打开,推开潮湿的木门,“吱嘎”一声使里面的人抬起头看向门口。 “贱人!你还敢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要撕烂你的脸!啊!” 顾绵绵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估计是喊了许久了。 谢诗筠对她的言语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做过多的反应,她不会和一个已经变成这样的女人逞口舌之快。 顾绵绵双手用麻绳反捆在了背后,双脚也被铁链锁着,整个人只能像恶心的虫子般在地上蠕动。 看到谢诗筠没有回话,眼底的恨意更是浓重:“怎么?怎么不回我了?恩?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你这个贱人迟早会得到报应,你迟早有一天落得我的下场,被恶心乞丐上,被丢到大街上万人唾弃,啊哈哈哈哈哈,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谢诗筠摇了摇头,吐露道:“我的下场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你的下场我清楚的很,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要怎么惩罚你呢?恩?让我好好想想啊。” 说着绕着狭小的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此时外面的阳光正好能透过巴掌大的窗户落到屋里的地上。 屋子里斑驳不堪,地上到处都是水渍,角落里还有饭碗和水盆,但都被打翻,看样子这一地狼藉都是顾绵绵的杰作了。 这里的窗户可以说是没有了,但屋里点了几根粗烛,火苗还挺大,烛蜡流了一地,透过火光依稀可以看见顾绵绵的脸。 “我看你这几天这么造作,倒是没把脸作坏,要不这样吧,就把你做成人彘吧。” 闻声,顾绵绵的瞳孔木然放大,人,人彘!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把我做成人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以前不是可心善了吗!何时变成现在这么恶毒了,竟然想把我做成人彘!” 谢诗筠原本是背对着顾绵绵说出的那句话,闻声猛地转过来蹲在地上,用纤长玉白的手指掐住顾绵绵的鹅蛋脸。 “残忍?呵,你跟我说残忍?你当初做哪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残忍这个词?顾绵绵啊顾绵绵,做人彘都是便宜了你,我倒是想让你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说着将手抽回,随着动作顾绵绵往一侧倒去。 顾绵绵的声音因为谢诗筠的话而变得抽搐起来,她相信谢诗筠会这么做,她恨谢诗筠,恨之入骨,反之对方也是这样,而她现在在下,落得这个下场,要是做成人彘,不!不可以! “我,我错了,谢诗筠,诗筠,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把我做成人彘好不好,你留我一条命,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发誓!” 若是几个月前的谢诗筠还会信这话,但现在谢诗筠只觉得可笑,她不会再有盲目的同情了,她没有那么大方那么不计前嫌,她不是宰相,肚里不能撑船。 更何况……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替那些因为顾绵绵而死的人原谅她。 多次陷害于自己,多次策划想着谋杀自己,害的,害的飞羽因她而死,她此时尽数奉还! “来人啊。” 外面守门的闻声走进屋子:“主子您说。” 谢诗筠歪着头看向顾绵绵:“就做成人彘吧,她活该的,没人解一肢,从上往下,御医都给我备着,中等的药材都拿着,最好活着解完肢,上好的药材她不配。” 顾绵绵往后缩了缩,奈何被绑着动不了只能动头,一下一下往地面上磕着,力度之大足可以让人听见撞击声。 “想寻死吗?呵,别想了,我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不再看顾绵绵的惨样,离开了牢房,走出偏殿。 几日后,谢诗筠正坐在书桌前阅书,下人来报顾绵绵死了。 “怎么死的?”谢诗筠问道。 “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住就疼的晕死过去了,后来就高烧不退,夜间受寒,没两天就这么病死了。”那人回道。 谢诗筠点点头:“就这样吧,抛尸荒野,尸骨无存才好。” 那人退下,谢诗筠将书放下,身体一松倒在了椅子上。 死了,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她不在乎那些不知情的小宫女怎么说,说她恶毒也好,说她丧尽天良也好,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好,她只知道,顾绵绵该死。 “飞羽因她而死,许多人因她而死,这可不是恶有恶报吗,就当是我恶毒吧,至少我没办法替那些死去的人擅自原谅你,没办法也没资格。” 原本打算找谢诗筠商量考举的沈驷君听到,不由的觉得一阵心疼。 “诗筠,这件事情不怪你,那个顾绵绵原本就害死了许多人,现在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死得其所,不过是谁把她弄死的而已,换做我也会这样。” 谢诗筠抬起头,看着来的人,嘴角扯了一抹微笑:“没有,我知道顾绵绵是死有余辜,只是心中还是有些膈应而已,一直在眼前蹦跶一直对着干的人就死了,任谁都会觉得有点空的。” “恩,你没乱想就好。” 沈驷君说完后两人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此时的气氛让谢诗筠觉得有些尴尬,两人的处境也是有些尴尬。 谢诗筠又道:“对了,你找我事有什么事吗?” 沈驷君点点头,将手中的折子递给谢诗筠:“对,我是来找你说考举的事情的。” 对,考举的事情,被顾绵绵的死讯一打岔,原本要处理的东西都险些忘了。 第532章 考举改制 谢闻的记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完全不影响他辅助谢诗筠打理朝政的一片热诚之心,如今大陈国百废待兴急需人才,上次曾提起考举之事,要不拘一格广纳贤才为国分忧,他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想要找皇姐商量一下。 他兴冲冲地来到皇姐的寝宫,一进门就发现沈驷君也在,而且他和皇姐俩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些什么,相互没有看对方,皇姐低首垂眸不语,沈驷君双眼望着不知哪个角落,眼神呆滞像是在神游。 关于他俩的事情,谢闻心中也明白,除了一声叹息别无他法,只希望自己的皇姐可以早日走出这片情感的阴霾。 “皇姐,沈将军,你也在啊,正好我有事跟你们商量,……今天我路过皇宫的花园时竟然听到百鸟啾鸣,呃,还有阳光正好花儿正开,定是大陈国要时来运转,是个好兆头。”谢闻面对如此尴尬情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二人,语无伦次地胡诌了几句,来缓解气氛。 二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他,脸上露出一丝礼貌性的笑容,没有半点欢喜在里面。 沈驷君站了起来,眼神唤散,脸色忧戚,“谢闻,你陪你姐待会儿,我有事先走了。”他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谢诗筠,正好碰上她如静水流深一般的眼眸,俩人相顾无言,时光流转…… 谢诗筠看着沈驷君远去的背影,不似往日那般挺拔正直,竟生出一种孤寂萧瑟落寞之感,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涩,热泪盈眶。 谢闻看着皇姐这样,心中也随之难过,却也无奈,只得出言安慰:“皇姐,别难过,人不能逆天而行,那么多苦难都过去了,你该高兴啊,想想大陈国,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皇姐,你要振做起来。” 谢闻也知道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感情上的事情只能靠自己。 谢诗筠闻言收住了伤心情绪,深呼吸一下,向谢闻笑了一下。 “谢闻,你说的对,皇姐是应该办正事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皇姐,关于考举之事,我有几点想法,第一,要广纳贤才,不在拘于一层层选拔,以前都是从乡试到殿试,太繁琐,此中间不一定有哪些官员从中做梗,使有用之人埋没人间;第二,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有用之才,都能参加考举,古人云: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这个道理。”谢闻一口气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谢诗筠闻言心中一喜,想不到这个弟弟如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他说的这两点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当年的小少年如今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她心中大感欣慰。 “说得好,皇姐也正有此意,这两点都很关健,具体的细节我俩再好好研究一下,还有一点就是考举内容也需要改一下,以前都是考文章,谁的文章写的好,谁就是状元,我觉得太单一,如今百业待兴,需要更多不同的技能型人才,实干型人才,不能只有纸上谈兵的指挥家。” 谢诗筠又补充一点自己的想法,谢闻也拍手赞成。 “皇姐说得好,只是不知道朝臣们对此有没有意见,我担心那些守旧派会反对。”谢闻一想到那些白胡子老头义正词严顽固不化的模样就怵眉头。 “无妨,事不宜迟,现在就召他们来商议,我自会说服他们。”谢诗筠脸上露出坚毅神色。 谢诗筠让下人去召了吏部及相关人员来商议此事。 下人自去请相关大臣,谢诗筠和谢闻又将具体细节研究了一番,总结归纳为重要的三条。 没过多久,朝中大臣都到齐了。 谢诗筠也没有说多余的套话,直奔主题,讲了关于考举改制关健的三点,她说完之后,扫视了众大臣一圈,发现有人脸上现称赞之色,点头欣慰,有些却忧思愁苦,大有不可思议绝对不行的神情。 那脸上忧思愁苦的正是原来掌管吏部的尚书,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安宸公主,听老臣一言,历来考举之事都沿用祖上定制的规矩,几百年来,沿用至今定然自有他的精妙严谨之处,岂可朝令夕改,令天下百姓对皇廷有所质疑。第一点,正是层层选拔才能挑出真正有用的人才;第二点,自古罪臣之后作奸犯科之辈不能参加考举,这是为江山社稷安定着想,岂可轻易废之;第三点,有才之人自要用文章呈现,难不成连文章也不会写的人也配称之为人才吗?” 老尚书正是谢闻眼中的顽固不化之辈,他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大有你们若是要天翻地覆地逆天而行,定然危及国家安危,万万不可,若你们执意如此,我定将拚死阻拦的气势。 他此言一出,其他几位大臣也都觉有道理,转而又站在了老尚书一边。 谢诗筠没着急辨解,她又看了看其他大臣,希望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替自己讲解一番。 但见他们都一个个交头结耳,就是没人站了来表达不同意见。 谢诗筠只得亲自讲解,“尚书之言差矣,自古传下来的祖制不一定都是金科玉律,也有暇玼存在,况且之前的所有规矩也都是人定的,我们应该审时度势,改进它完善它,而不是被它所束缚,裹足不前,如今大陈急需人才,江山稳固与否岂是一人之力左右,尚书不必囿固于此,当知变通,大陈方能昌兴前进。” 老尚书的脸色并没有因此有所缓解,反而更加苦大愁深,“安宸公主,万万不可,此行有违祖制,若因此天下大乱,老臣有何面目去见先祖列宗啊。”他这是一根筋脑子,只知循规蹈矩。 谢诗筠没想到尚书如此固执,可是她决心已下,“尚书大人,若你对此不满,大可袖手旁观,以观后效,本宫自会另择贤人负责考举之事。” 众位大臣见谢诗筠如此强势,也都不敢再有多余言论,况且大部分大臣还是赞同此举,只有以尚书为首的少数人还不服,最后结果自然是以谢诗筠所定考举制度为准。 考举试题由谢诗筠谢闻和沈驷君三人共同商议出题。 第533章 广纳贤才 谢诗筠和谢闻定下了考举制度,又和沈驷君共同研究商定了考举内容,让吏部官员形之于公文,下放各级州县,又在京城张贴出去。 大陈国百姓刚经历了战乱,正自休养生息,生活又渐渐恢复了正常,街头巷尾也都有百姓做生意的,上街游玩的,发现了大陈国准备考举的事情,都聚扰过来争相观看讨论。 “不管是官宦世家子弟,还是平民一介布衣,皆可参加考举,而且考举的内容也分了好多个方面,不会写文章也没关系,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为国效力,其中还列举了比如种植、医学的,当然不限与此。” 有些看不懂榜文的,自有识文断字的人为他们解释。 一个衣着整齐的书生模样的人,在为百姓们讲解考举内容,围观的百姓们都很感兴趣,其中不乏从前没有资格参加考举的平民,对此更是兴趣大增,跃跃欲试。 “那就是说,我也可以参加考举了,我写文章不行,但我会养马啊,有没有资格?” “当然有了,到时侯,你就可以像孙悟空一样,做一个弼马温,也很不错的啊。” 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众人都拿他开玩笑,不过也都没有恶意。 “那也行啊,我要去试试。” “我会种果树。” “我会医术啊。” “我会做饭……” “那我们都可以去参加考举了,太好了,回去告诉我娘去,让她也高兴高兴,听说这都是安宸公主的主意,真好,安宸公主真是太了解我们百姓了。” 一时间,京城里热闹非凡,大家把这个消息口口相传,许多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准备参加考举,还有从外地赶来的各州县的考举之人,都聚在京城之中。 大陈国如今倒是比过大年的气氛还高涨,谢诗筠安排人手,组织各种考试,按照考举内容将考生都分门别类,安排了不同的考场和地点,都有专人负责选拔。 谢诗筠在寝宫里办事不方便,便暂时每日里都去原来皇上的御书房里接见朝臣,商定考举事宜。 御书房里霎时间就热闹起来,人来人往,被安排事情的官员们都事无巨细地来请示谢诗筠,谢诗筠处理了一百件事情之后还有一百件事情等着她。 谢闻和沈驷君也都在旁协助她,分去了一大半的事情,怎奈事情繁多,有一些重大决定还是要跟谢诗筠商定,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不过都挺开心。 半个月过去,考举之事终于落下帷幕,通过这种形式,大陈国选到了很多有才能的人才,根据他们的善长之事,分派了具体的事务下去,又授于不同的官阶品位,层层分派下去。 这些人有很多都出身贫苦之家,其中不乏以前没有资格参加考举的人,他们很了解底层百姓的真正需求是什么,更能体会百姓疾苦,做起事来自然为百姓考虑,很受百姓爱戴。 其中有一名工部主事是从这次考举中选拔上来的,原来生在贫苦家中,世代以农以生,自幼喜爱读书,今年他的家乡遭受了水灾,听闻朝廷大兴考举,广纳贤才,他的父母借遍亲戚朋友帮他凑够了去京城的盘缠,果然以他的聪明才智被选拔上来,安排到工部侍郎下属一名主事。 他并未留恋京城繁华,而是自愿到自己的家乡去,那里受灾严重,正需要朝廷官员前去支援,他的上司就将他派到了他的家乡。 他回去后,运用自己所学疏通水利,将那些受灾严重已死的农作物清理出去,重新种上适合季节的米菽,他明白这些大道理只要是一个以农为生的平常百姓都比他清楚,重要的是手中无银,米菽的种子从哪里来?家中无粮怎么坚持下去,怎么会有力气下田干活? 这些都需要官府来从中协调安排,他效仿西汉时期,减免家赀少者的田租,假部分田园山泽给贫民,贷犁牛种粮给百姓,切身从百姓角度考虑,细致到每一户的具体情况,将政府拨的每一份灾款和银粮都用到恰到好处。 他的家乡在他的带领下,安稳度过今年的水灾,无动,乱无伤亡。 在短时间内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当然像他这样的新晋官员还有很多,他们感激朝廷给的这个机会,尽心尽力。 大陈国在他们这样的人的努力下,一步步走上复兴之路, 百姓们都对他们感恩戴德,可是他们把这都归功于安宸公主的英明决策,若不是安宸公主力排众议,大力推举考举制度,他们也不可能有此机会为国效力。 一时间内,谢诗筠在民间的呼声高拥护者众多。 原来对些持反对态度的吏部老尚书,看到如此景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心中感慨万分,原来是自己太过于保守,还是安宸公主有胆量有魄力,眼光独到,能看到事物的本质。 老尚书自那日后,他便以养病为由赋闲在家,不再管考举之事,如今他再也无脸闲居在府,主动到皇宫中向谢诗筠道歉。 他一路上都能听到百姓们对安宸公主的称赞声,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历经沧桑的古板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笑容。 “安宸公主,老臣有眼无珠,守旧古板,没想到此举确实是利大于弊,于我大陈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老臣在此像安宸公主道歉。”他说着竟然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安宸公主,大陈国有这样的公主真是民之幸国之福啊。” 老尚书说着就要行礼,谢诗筠赶忙上前扶住他。 “尚书大人,本宫还要为上次之事向尚书道歉,本宫年轻不经事,有许多事情还需向尚书大人请教,如今尚书大人亲自前来致歉,本宫惶恐,还有此次考举还有许多后续事情未完,还请尚书大人能够为本宫分忧一二。” 老尚书自是千恩万谢,竭尽全力为朝办事,比先前更添一分热诚。 尚书如此表明了立场,原来跟随他的少数官员便也一起站到了公主这边。 第534章 争吵 这批官员十分感谢朝廷的信任,此次如若不是朝廷给予他们机会,恐怕他们也无法进入朝中,为百姓们做事。 由于此次是由谢诗筠他们三人全权负责,再加上谢诗筠因为此事,与朝中一些老臣争论,他们也都知晓,所以这批官员对谢诗筠十分信服。 而谢诗筠瞧着这批官员也是十分满意的,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谢诗筠失望。 “此次这批官员对百姓十分上心,处处为百姓着想,如若所有的官员都能如此,恐怕百姓的生活也会好上许多。”谢诗筠不由得感叹道。 谢诗筠此话确实是事实,那些官员懂得百姓的心思,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是十分的为百姓们着想,以至于所有的百姓都对朝廷表示感谢。 谢闻道:“是啊,瞧着现在的百姓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随后谢诗筠眼前一亮,说道:“这批官员这般努力,我想为他们举办一个庆功宴,顺便庆祝他们加入朝廷,你们认为此举可好?” 沈驷君向来都是赞成谢诗筠的决定,此次也是毫不例外:“我认为此举可行。” 随后,谢诗筠将目光投向了谢闻,却见谢闻紧皱着眉头,仿佛像是不赞成谢诗筠的决定。 谢闻感觉到了谢诗筠的目光,说道:“皇姐,历来没有为大臣考举成功而举办宴会,皇弟觉得此举应当慎重考虑。” 可是他却听闻谢诗筠说道:“此次不仅仅是因为此事,更重要的是感谢朝中大臣这些时日的努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加努力。” 谢闻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谢诗筠说的确实在理,所以便没有继续反对:“也好,那就全按照皇姐的事情来办。” 当谢诗筠为朝中大臣举办宴会的事情宣告以后,所有大臣近日的不满都消失了,着手准备进宫一事。 几日后,宴会上。 “感谢近日爱卿们的努力,本宫在这里敬各位一杯。”谢诗筠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听闻谢诗筠的话,所有大臣心中都有了一丝丝的感动,毕竟从未有过为了答谢大臣,而特意举办宴会的皇上,尽管谢诗筠只是一位公主。 此后,所有的官员在任职时,也都更加的竭尽全力。 谢诗筠这日的举动,不仅仅震惊了所有大臣,更是让所有的百姓更加敬畏谢诗筠。 以至于每当提到公主殿下,百姓们个个都是赞不绝口,绝没有人不敬谢诗筠。 在谢诗筠与谢闻等人的共同努力下,大陈的朝纲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但是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由于近日谢诗筠的表现,各位大臣早已认可了她的能力,谢诗筠也察觉到,这些时日大臣们有意让自己登基,成为大陈的女帝。 但是谢诗筠却认为,大臣的江山应当属于沈驷君,而不是自己,为了尽快断绝大臣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沈驷君推上皇位。 于是,谢诗筠头一次主动找了和沈驷君单独相处的机会,想要试探沈驷君的想法。 如若他愿意登基,自己必当扶持他,如若不愿的话,她就会扶持谢闻,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登基为皇的。 听闻谢诗筠找自己,沈驷君心中一阵激动,立刻就来到了皇宫,找到了谢诗筠。 “诗筠。”瞧着面前的小人儿,沈驷君心底一片柔软,轻柔的喊出了声。 谢诗筠听闻,整个人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掩盖住了眼底的失落,强忍着对沈驷君的感情,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近日朝中大臣有意扶持我为皇帝。”谢诗筠轻描淡写的开口。 沈驷君心中仿佛明白此次谢诗筠找自己的原因,随后说道:“也好,这样可以避免谢安的狼子野心,断了他的念想。” 听见沈驷君这么说,谢诗筠道:“可是你知道,我本无意于皇位,更不愿登基为皇。” 谢诗筠说的十分清楚,就是自己不愿意坐上那皇位。 沈驷君明白谢诗筠的意思,也知道谢诗筠这是想要扶持自己,可是沈驷君心中只有谢诗筠,并没有皇位。 “我知晓你此次找我的原因,但我也十分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愿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说罢,谢诗筠从沈驷君眼里瞧见了决绝,也知道沈驷君向来说到做到,如若他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迫他。 可是谢诗筠不明白,众人心心念念的位置,在沈驷君这里却避如蛇蝎,开口问道:“为何?” “你就这么想让我当皇帝?”沈驷君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询问谢诗筠。 沈驷君语气中带有一丝丝温怒,但是谢诗筠并没有察觉,以为沈驷君只是单纯的问问而已。 于是,谢诗筠回答道:“那是当然,你是前朝王爷世子,继位也未尝不可。” 可是沈驷君听闻谢诗筠提到自己是前朝王爷世子,整个人的怒意更甚,对他来说,都是因为前朝王爷世子这几个字,阻碍了他和谢诗筠的感情。 如若他能够选择,他宁愿自己并没有这个身份,那样也不会强忍着对谢诗筠的感情。 “但是你可知,我想要的始终都只有你。”沈驷君双手抓着谢诗筠的肩膀,一双眸子里满是情谊。 望着沈驷君的眼睛,谢诗筠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可是想到二人的身份,谢诗筠只能够伸手推开沈驷君。 无论如何,沈驷君的身份不可能改变,二人的关系也只能是兄妹,无缘于其他关系。 “你是我兄,我们二人终究是不可能的,放下吧,放下对你对我都好。”谢诗筠的话不知道是在劝沈驷君,还是在劝自己。 瞧着谢诗筠冷漠的模样,沈驷君心中十分不好受,于是对着谢诗筠吼道:“不管如何,我是绝不会为皇,你莫要打这个主意。” 说罢,沈驷君愤怒的离开,他害怕待在这里,会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出伤害谢诗筠的话。 望着沈驷君离开的背影,谢诗筠心中也不好受,她何尝不想与沈驷君在一起,不理会世俗的目光,可是她不能如此的自私。 第535章 离开京城 谢诗筠独自一人想了许久,如若沈驷君不愿成为大陈新帝,她也无法强求。 但是谢诗筠心里很明白,大陈新帝一日不确定,谢安的心思便一日不会消失,而那些大臣也不会放弃让自己称帝的想法。 除了大陈新帝的事情以外,谢诗筠心中还挂念着一件事,那就是飞羽的事情。 自从上次洛秋衡将飞羽抱走以后,谢诗筠心里一直十分自责,飞羽都是因为保护自己,才会这样离开了人世。 前段时日,谢诗筠一直忙于朝廷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寻找飞羽。 可是现在,大陈朝纲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谢诗筠在不在宫中都已无大碍,谢诗筠也难得的空闲了下来。 谢诗筠决定离开,前往天迹会,找到洛秋衡和飞羽,向他们认错。 次日,朝堂之上。 谢诗筠将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给了大臣们,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的离开,却未曾想到遭到了阻拦。 丞相大人听闻谢诗筠的话,立刻站了出来,反对谢诗筠的要求:“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现在大陈正处于混乱之中,朝廷和百姓离不得您。” 丞相大人的话说的十分在理,虽然现在的大陈朝纲慢慢恢复,可是如若是此时谢诗筠离开,必定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但是谢诗筠却觉得,现在大陈已经大致稳定了下来,再加上朝中还有沈驷君和谢闻的从旁协助,自己在与不在都无所谓。 “是啊,望公主殿下三思,莫要冲动行事。”另一名老臣对着谢诗筠说道。 “好了,此事本宫已决定,爱卿们勿要多言。”谢诗筠心里本就对飞羽十分愧疚,如若连去见她都无法做到,那她真的不用活在世上了。 自己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坐在这朝堂之上,全都是因为飞羽的舍命相救,如若不是飞羽,自己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洛秋衡失去了爱人,谢诗筠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但是她与沈驷君好歹还可以见面,但是洛秋衡却和飞羽天人两隔。 诸位大臣知道自己无法劝动谢诗筠,只能将希望放在了沈驷君和谢闻的身上,希望他们能够成功将谢诗筠劝下。 下朝以后,丞相大人找到了沈驷君二人,将希望他们二人前去劝导谢诗筠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驷君和谢闻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虽然大臣们只知道谢诗筠有要事需要离开,但是他们二人十分清楚,谢诗筠这是打算去寻洛秋衡。 他们二人也不愿意让谢诗筠离开,毕竟洛秋衡受了重大打击,也不知道会不会允许谢诗筠前去探望飞羽,心中也是十分担忧。 正当他们二人准备去找谢诗筠时,谢安也莫名的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谢闻略微不悦,开口问道。 谢安装作没有瞧见谢闻的不满,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找皇姐,我也正好很长时间没有前去了。” 虽然谢闻心中不满,但是谢安毕竟是去找谢诗筠的,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拦谢安。 所以,三人一同前去。 听闻他们三人前来,谢诗筠心中明白,很有可能是来劝自己的,但是她去意已决,无论是谁,都没办法阻拦她的决定。 “皇姐,现在大陈还未完全恢复,你这时离开,恐怕容易惹起朝中大臣不满。”谢闻紧皱着眉头。 谢闻也没有称帝的心思,所以察觉大臣们有意扶持谢诗筠上位,自然是十分赞成,如若谢诗筠此时离开,恐怕难以对朝中大臣有所交代。 沈驷君同谢闻的想法不谋而合,也认为谢诗筠此时不宜离开,况且谢诗筠现在去找洛秋衡,不一定能够得到好脸色。 但是谢安却相反,“皇姐,皇弟认为如若皇姐有急事,大可离开,朝廷自有我们兄弟三人,定然可以稳定好朝纲。” 谢安心中想着,如若谢诗筠能够离开,他自然可以趁虚而入,拉拢部分大臣,毕竟现在大陈新帝还未定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听闻谢安的话,谢闻与沈驷君脸色一变,谢诗筠想来知道谢安的心思,但是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哪怕自己离开,朝中还有沈驷君和谢闻二人,凭他们的能力,自然会将大陈事务处理妥善。 “没错,朝中还有你们三人,我定然可以放心,所以你们不必阻拦我,我去意已决。” 见谢诗筠如此坚决,谢闻和沈驷君也不好继续阻拦,只得点头同意。 随后,四人闲聊了一会儿,谢安觉得无趣,便告退离开,留下了其余三人。 见谢安离开,谢诗筠再次开口:“此次离去,你们二人切记看好谢安,他并不是那种没有野心的人。” 沈驷君和谢闻也是聪明人,自然知晓谢安的心思,只不过并没有直说罢了。 随后,谢诗筠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明日会告诉告知所有大臣,我不在的这些时日,由你们二人监国,处理一切事务。” 他们心里明白谢诗筠此举的用意,不过他们都没有这种心思。 “可以,但是你要早日回来,否则那些大臣一定会找你麻烦。”沈驷君道。 听罢,谢诗筠一脸郑重的望着谢闻和沈驷君,惹得沈驷君一阵想笑,却还要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谢诗筠此次并不是单纯的离开,而且为了方便回来以后,让权给他们二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皇姐,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思,但我确实没有这个心思,所以我会等你回来。”谢闻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未曾想过,所以我们只会替你监国,其余的事情莫要再提。” 二人的态度十分明了,便是一定会等待谢诗筠回归。 谢诗筠自知现在多说无益,心中很是无奈,别人十分重视的位置,在他们二人眼中,却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推来推去。 无奈之下,谢诗筠只能将此事抛之脑后。 次日,谢诗筠在众大臣的反对之下,离开了京城,前往了去天迹会的路途。 第536章 流离失所 谢诗筠因皇位问题和沈驷君发生争吵,心情郁闷,谢闻也是皇位的人选之一,没想到他也明确表示,不愿做这个皇位,自古以来都是为争这个九五之尊而不顾亲情礼伦,泯灭人性,没想到还有他们这种人,竟然谁也不想做这个皇位。 可是谢诗筠也不想让这个皇位落入奸佞之手,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尤其是她和沈驷君的感情问题掺杂其中,更令她剪不断理还乱。 干脆先将此事放一放,飞羽跟随自己多年,没想到也没看到谢元倒下的那一刻,想起她的死,她就心如刀割,想起洛秋衡面无表情将飞羽的尸体带走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过了这许久,她一直想去看看她,她想借此机会,了此心愿。 谢诗筠走后,谢安就开始拉拢朝臣,谢安多年来一直在东临做质子,好不容易在谢诗筠的帮助下回了大陈,初来乍到,本也没什么根基,想趁此机会,扩大一下自己的羽翼。 当然他做事还是有一定的心机,并未去拉拢那几位支持谢诗筠的老臣,知他们断断不会为自己所用,而是先从一些中立或对立面的朝臣中入手,大陈国此时正在恢复元气时期,常年战乱还有天灾造成的百姓饥荒遍野,衣不蔽体,都急需朝廷官员亲自去整治。 谢安便趁此机会,与那些朝廷官员一起深入民间,体察民情。 近日来暴雨连连,京城效外水灾严重,很多灾民都要涌入京城,找官府讨要振灾的钱粮。 众所周知,大量灾民一旦涌入京城,将会对京城造成很大的破坏性,最重要的是灾后的疫情,若是瘟疫在京城漫延,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可是灾民又不能不管,谢安自动请命去城郊搭粥棚,亲自安排医官给灾民排查疫情,病情严重的给予及时医治。 他这一举动,让很多朝中的大臣对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位不起眼的八皇子,还真是一位极具仁心的君子。 他亲自出现在城郊灾民中,为灾民亲手盛粥,对他们嘘寒问暖,收获了大批民心。 谢闻和沈驷君对谢安的表现都看在眼中,以沈驷君对谢安的了解,他定是做做表面文章,以此收买民心,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谢闻和沈驷君察觉了他的动作,发现了他的异常状况,只因大陈还在恢复时期,他们也没有大动干戈,只做了一些不动声色的阻止,并未深入调查。 此时谢诗筠已在去往天迹会的路上,她此行并未带过多的随从,只带几个功夫不错的丫头和护卫随行,这也是谢闻强行让她带着,谢闻担心皇姐的安危,唯恐她在路上再出什么状况,她这一行人收拾停当出了城门。 沈驷君虽不愿意让她这个时侯离开皇宫,却知她性子倔强,定然也不能听他的劝,他也只得派了护卫暗中保护她。 她记得飞羽说过,天迹会在琳琅山上,她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面黄饥瘦。 她心中感慨万千又心生伤痛,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自责愧疚,身为大陈国的公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百姓受苦而无动于衷。 路上遇到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百姓,她都是送衣赠食,能帮则帮,遇到病患就拿出银子将他们送往医馆。 这日,她路遇一群逃往外地的灾民,其中有一家大大小小五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两岁,跟在最后面拉着母亲的衣角,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她的父母也都饿得皮包骨头,蓬头垢面,在前面走得有气无力,哪里还有力气抱她。 他们一家大小看到谢诗筠一行人像是富贵人家,想上前讨要食物,又怯怯不敢上前,其中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他父亲的鼓动下,来至谢诗筠跟前。 这个孩子满脸脏东西,已看不出皮肤的本来颜色,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头发干枯如稻草,他往谢诗筠面前一跪,伸出枯骨似的小手,声间嘶哑。 “好心的姑娘,给点吃的吧……” 谢诗筠看到这一幕,几欲落泪,从身上拿出几块干饼给了这个孩子。 “拿去给他们吃吧。” 这个小孩子拿了饼子,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先吃下两口,来不及细细嚼,就往下咽,险些噎着,谢诗筠心中大痛,“慢点吃……” 那个孩子冲谢诗筠叩头称谢,然后拿着那些饼回去,分给了他的家人。 四周的饥民一看她这么好,都纷纷围过来讨要食物。 一个个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像是多少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越来越多的饥民涌过来。 谢诗筠只得将他们身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分给了他们。 这也不是办法啊,救得了一个百个千个,还有千万个百姓,该怎么办,她以前常听说,灾荒年代有人吃人的现象,看此情形,这定然不是传说,人饿极了,别说人吃人了,杀人抢劫都是常事,若不想办法,这样下去定然会发生动,乱,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问清楚了该地所属州县,给谢闻和沈驷君写信,除了报平安,还详细写了这一路的见闻,深感自己的无力,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灾情。 她看着越来越多的灾民出现,她决定先去见一下此州县的知州,知州也是苦着一张脸,他何尝不知此情况,可是僧多粥少,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谢诗筠将身上所带银两全数都拿了出来,亲自督促他们搭了简易的帐逢,发放了食物,看着灾民暂时有了落脚之处,她才安心离开。 一路上如此几番,她的名字不径而走,大陈百姓都知道有一位安宸公主,人美心善,事事为百姓着想,体察民间疾苦,拥有治国理政的不俗才能,堪比巾帼英雄。 让她本来就不错的民间名声,更加美名远扬。 谢闻和沈驷君接到她的信件,就会按照她所写的情况来处理此事。 就这样,她一路来到了琳琅山。 第537章 被困阵中 谢诗筠终于到了琳琅山,她将仅有的几个随从,都安排在路上处理事情,而且她是来看望飞羽,也是来向洛秋衡赎罪的,她心中始终有一份愧疚,“虽然我没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也有唯有她一个人上山,才更具有意义。 天迹会地处琳琅山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门口自有阵法和护卫守护,一般人肯定进不去。 她在山下整理一番,收拾利落准备进去,她并没有报出自己是安宸公主的名头,况且就算是说了,也没人相信,就算相信,他们没有主人的命令断然也不会放她进去。 她误打误撞,看着山门口有块山石,有一人之高,上书:琳琅山,她转了过去,发现后面有一扇门,左边写着:一萧一剑走江湖,右边写着:千古情愁洒一壶。上书:天迹会。 她惊喜,原来这就是进口,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她举步就往里走,一进去发现这里是别有洞天,山石林立,树木森然,一切都井然有序,错落有致。 她顺着中间的小路,一直往里走,走了约有半柱香时刻,感觉不对劲,怎么像是在原地打转,这里的景色似曾相识,刚才不是从这里走过去了吗,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遭了,自己是不是入了守山阵,依稀还记得飞羽说过,天迹会有守山阵法,可是她只是随意提过,自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更别提什么破阵之法了。 想起飞羽,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想起她那可爱单纯的模样,嬉笑怒骂都犹如在眼前一般,想到她死前惨状,痛彻心扉。 又想到她与洛秋衡一对欢喜冤家,就这样阴阳相隔,简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她一想到这些就泫然欲泣,心里某个位置如刀刺一般。 不过她知这不是伤心时侯,收敛心神,开始研究该怎么破阵。 她对阵法的研究不多,只是略懂一二,像这种以山石树木设置的阵法,讲究的是方位走向,定有规律和玄机在里边,自己多注意观察,找出规律,找准方向,定能走出去。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往前走去,发现一个大秘密,山石竟然会移动,刚才不知是碰到了哪个机关,左边的一块山石竟然瞬间移到了自己面前,四面八方都阴暗下来,有无数小石块尽数飞射而来,她一个翻身翻过旁边的树丛,立在另外一边的山石边,吓她一身冷汗。 再看其他地方,竟然全变了模样,连中间的小路也没有了,树木间还迷漫起大雾,遭了,这是启动了阵法的第一层,若时间再久一点,定然还会启动第二层,再那时更加凶险,至今自己完全摸不到门路,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她不敢在乱动,像这种守山阵法,定然不会按照常人的思路来设置,一定是逆向或是变化莫测,她越想越乱。 索性不再乱闯,站立不动,闭目思索。 此时天迹会总舵主洛山行出门办事,走至山门边,看见阵里困着一人,细看之下,竟有几分故人神色。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谢诗筠,见她眼神沉稳,不急不躁,那种万事在心,天下我有的气度,还有眉宇间那一抹倔强都像极了自己已故去的妻子。 洛山行极爱自己的妻子,那些陈年往事尘封在他心里,谢诗筠的出现,触动了他心底那一抹柔情。 “这位姑娘,因何闯入这阵法中?” 洛山行决定帮一下她。 谢诗筠一听有人出现说话,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救星来了。 她抬眼一看,只见此人花白胡须,仙风道骨,让人一看就有一种亲切感,虽然她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像是很值得信任的一位老友。 她隔着山石树木向他微微一笑,“这位前辈,小女因来这天迹会寻一位朋友,误闯入这阵法中,还望前辈指点一二,在下不胜感激。” 说着,她向着洛山行深施一礼。 “想要出阵倒也不难,只是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洛山行心中若有所思。 “这位前辈可是天迹会的长老?晚辈来自京城,名唤谢诗筠……”谢诗筠见他这样的身份打扮还有这一份气度,定然是一位有地位的江湖高人。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洛山行打断。 她来自京城?难道……不会的,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况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 洛山行脸上一阵恍惚神色,只一闪功夫,他又恢复了平常神色。 “京城,是个繁华之地,也是个是非之地,看姑娘的长相,倒是很合老夫的眼缘,你可听说过九宫八卦阵,此阵法由此延伸过来,其中变化万千,但万变不离其宗,姑娘只需谨记,遇石则停,遇树则通,从来时来,往去处去。” 洛山行只是提点了一二,并未说得十分明白,若她有造化,自会悟透出阵。 对那些往事,他没有再深究,他相信若有缘,定会再相见。 谢诗筠听了这些话,哪里一下子就能想清楚,正想问下去,但见洛山行已转身自下去去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仔细想了想他所说的九宫八卦阵,遇石则停,遇树则通,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不是佛家偈语嘛,算什么破阵密语,不过,他说的这些,好像在哪有听过,这么熟悉。 按照字面意思,就是要在树旁边找机会,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不就是说,不能走回头路嘛。 她开始专心按照这个方法去破阵,此时林中大雾越来越浓,她要尽快破阵,要不然雾越来越大,看不清楚方位,更加走不出去。 她看准一个方向,飞身从一棵树木旁越过,没想到竟然带动了机关,霎那间飞沙走石,天色阴暗,一块大山石迎面而来,幸好她早有准备,稳稳站在这个大山石上面。 心中思索,还不对,他的话也不一定对,他若要害我,我岂不是死的更快。 第538章 破阵 正当谢诗筠心下存疑,暗中思量之际,眼角余光倏然瞥见身侧寒芒一闪。 她连忙迅速翻了个身,闪避开适才偷袭的暗器,眉间愈发蹙紧。 再这样拖下去,可是个没完没了。 体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耗尽了……要是在那之前不慎就这么被困在了这里面,情况就糟糕了。 况且若是等会拖到有人过来再被救出,那时体力想必已经所剩无几,还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故。 那个人所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一个冥冥中的念头在脑海里暗暗形成,谢诗筠想要捕风捉影,却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无法专心。 谢诗筠闭上了眼睛,刹那,心中的万物沉静了下来。 洛山行的话语犹在耳畔,字字带着温热的痕迹,不急不缓,仿佛并没有把这样的阵法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一掠而过,像是与世俗所隔绝,就那样轻轻淡淡点在了人的心头,却能波动一池的波澜。 心中隐隐有了个闪光点。 虽然他只是寥寥数语,仔细一参却发现其中大有玄机。 她忽地觉出洛山行的提示,心下随之一抖,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破阵方法近在眼前! 谢诗筠眼睫轻颤,手上动作不停,于腰间带出一把匕首,看似随手一掷,实则方向与力度都经过了精确的调整。 她自知武力不比沈驷君那般高超,破阵不若洛秋衡精通,但她所能做的便是运用脑袋静心思考,取巧破阵。 匕首直直插入了一旁的绿荫中,却仿佛碰撞到了某个实物般,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叮”的一声。 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在抖动,谢诗筠不动声色地站在最中央,眸光微凝,身子紧绷,时时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没过多时,那些奇景便纷纷散去,她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小路,看样子应当就是出口了。 谢诗筠按着小路,果不其然走了出去,她的眉头微蹙,心下止不住疑惑。 那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搜寻过了脑海,却是更为奇怪。 两世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面孔,能够如此娴熟地破这个阵法,他应该是天迹会的人了。 既然如此,他帮了自己这样一个“闯入者”又是什么目的?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筠总觉得她对洛山行有着一种难以言说、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亲切感? 联想到的这个词可让她惊了半晌。 经历了两世,她已经不会随随便便轻易相信一个人了,更不用说是一个以前没有见过的人。 但是谢诗筠却信了他的话……这是为什么? 正当谢诗筠苦苦思考,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看见了一座壮观的建筑物。 这就是——天迹会了吧。 光看外表就觉出一种不平凡的气势,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天迹会。 正当谢诗筠心下赞叹的时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天迹会的大门口。 两个守卫立刻上前拦下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个面露警惕率先问道:“来者何人?” 谢诗筠连忙停下了脚步,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我是来找洛秋衡的。” “名字?” 谢诗筠顿了顿,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我是洛秋衡的……朋友,找他有事,我的另一个朋友……在他这里。”谢诗筠艰难地吐出后面的几个字,不由想起了飞羽还活着时候的样子。 她也曾蹦蹦跳跳在她的身旁,那时候,她和洛秋衡还是打打闹闹,好不快乐。 守卫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抱歉,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你不能进去。” 谢诗筠一急:“我要怎么证明?” 如果进不去就说明她见不到洛秋衡,见不到洛秋衡就更别提见到飞羽了。 也不知道飞羽现在怎么样了…… 洛秋衡心痛,她又何尝不是日日夜夜饱受思念之苦…… 今天既然她来到了这里,那么无论如何,总是要见上他们一眼,不能就这样回去了。 见守卫沉默不语,谢诗筠欲要再度出声相劝,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熟悉的脚步声让谢诗筠赶忙回过头去,她心下一喜,眸光倒映着洛秋衡缓步走来的身影。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年过古稀的老人,身着一件素色长衣,衣摆打了个浅灰色的补丁。 虽然算不得穷酸,但是在穿着锦缎长袍、仪表堂堂的洛秋衡身旁倒显得十分朴素了。 眼见他走近了,谢诗筠的心也仿佛被跟着吊了起来一般,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有力:“洛秋衡!” 谁知,洛秋衡看也没看他,直直与她擦肩而过,走到了大门口。 守卫恭顺地底下了头,谢诗筠却傻眼了。 这种情况她不是没想过,但是事情以这样的方式展开总是她所不愿看见的…… 失落从她的眸间划过,很快便被她小心翼翼藏好了。 她明白洛秋衡对飞羽的感情,如今的他,一定要沉浸在伤痛之中吧…… “洛秋衡……”又是低低的一声呼唤,洛秋衡更是连头也没回。 空气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倒是那个老头子在经过谢诗筠时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语调温和:“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谢诗筠愣了愣,又看了一眼洛秋衡的背影,咬了咬牙,将自己的来意直言不讳缓缓道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提及与飞羽有关的事时,洛秋衡的肩膀微微颤了一颤。 谢诗筠垂下了眸子,掩下眸间的一片水光。 鼻头酸涩,只要提及飞羽,她总是想到她活蹦乱跳的身影,和倒在地上孤立无助的眼神。 安安静静听完之后,老头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挥了挥手:“你们别拦着了,放她进去吧。” 一听这话,洛秋衡立刻转过了头来:“我不同意!” 老头子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意味深长看着他。 谢诗筠赶忙上前一步:“洛秋衡,我真的只是来见一眼飞羽的……我知道对不起她,但是……” “但是什么?”他冰凉地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她沮丧地垂下了头。 在洛秋衡面前,她的心下百味杂陈,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让我进去好吗,我想见飞羽。” 老头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到了洛秋衡的身前。 洛秋衡看了他了一眼,又看了看谢诗筠,最终留下一声轻嗤,挥袖走入了门内。 第539章 入住梅堂 得到洛秋衡的许可,谢诗筠进入了天迹会,许是对于飞羽的愧疚,尽管洛秋衡态度很差,但是谢诗筠能够理解。 谢诗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要见飞羽,她知道,洛秋衡定会想办法,将飞羽的尸体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于是谢诗筠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想见见飞羽,我想亲自向她道歉。” 听闻谢诗筠的话,洛秋衡冷冷的声音传到了谢诗筠的耳边:“我是不会让你见飞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谢诗筠知道洛秋衡心里怨恨自己,如若飞羽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也不会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但是我只是想见见飞羽,为我的错忏悔而已。”谢诗筠态度十分诚恳。 谢诗筠向来都是将飞羽当做自己的姐妹,此次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这等结果,谢诗筠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忏悔?道歉?告诉我有何用?你忏悔飞羽就能够醒来吗?”洛秋衡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虽然飞羽的事情不能怪谢诗筠,但是想让他用以往的态度面对谢诗筠,那是绝无可能的。 每当看见谢诗筠,洛秋衡总是能够想起飞羽,如若不是因为保护她,飞羽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人世。 听闻洛秋衡的指责,谢诗筠无话可说,因为她没有资格去反驳洛秋衡。 随后,洛秋衡不再理会谢诗筠,径直离开了,留下了谢诗筠独自一人暗自神伤。 可是谢诗筠好不容易才进入天迹会,在没有见到飞羽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开,否则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没有办法,谢诗筠只能够决定先去见见飞羽的爷爷,也就是梅堂堂主——梅肆海。 不知为何,谢诗筠没有丝毫阻碍的到达了梅堂,这让她莫名的有点疑惑,难不成这个梅堂堂主知道自己来了。 带着疑问,谢诗筠走进了梅堂。 进去以后,谢诗筠瞧见上面坐着一个人,想必就是梅堂主梅肆海吧。 “晚辈谢诗筠拜见梅堂主。”谢诗筠知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再加上以往飞羽一直跟在她身边,自然学的有模有样。 可是当梅堂主转身的那一刻,谢诗筠不免有些惊讶,原来方才在天迹会外面,遇见的那名老者,正是梅堂堂主。 这一下,谢诗筠明白了自己为何前来梅堂毫无阻碍,原来真是梅肆海提前打好了招呼。 “小丫头,你前来梅堂,找我有何贵干?”梅肆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显得十分的和蔼。 瞧见梅肆海这般模样,谢诗筠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今日如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可能都无法进入天迹会。 但是一想到飞羽,谢诗筠诚恳的望着梅肆海:“梅堂主,晚辈此次前来,是特意来赔罪的。” 梅肆海没有说话,紧接着就听见谢诗筠继续开口道:“飞羽的事情我很抱歉,如若不是因为我,飞羽也不会……” 谢诗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梅肆海打断了,“飞羽的事情怨不得你,我也从未怪罪于你,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 梅肆海的话让谢诗筠一愣,本以为她会被梅肆海骂一顿,但是没有想到,梅肆海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之所以梅肆海不怪罪谢诗筠,是因为飞羽常常给他写信,信中也说了关于谢诗筠的一些事迹,梅肆海明白谢诗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至于飞羽,人死不能复生,梅肆海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而谢诗筠是飞羽用命救回来的人,就算是为了飞羽,梅肆海也不会过多责怪谢诗筠。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飞羽,你要是生气,只管打我骂我,我绝对受着。”谢诗筠深深的对着梅肆海鞠了一躬,不仅仅是对飞羽的愧疚,更是因为梅肆海的宽宏大量。 “打你骂你有何用?我知道此事并不能怪你,所以你也不必耿耿于怀,若无事你便离开吧。” 可是谢诗筠继续说道:“梅堂主,你打我骂我,我心里至少会好受一点,而且我想……见见飞羽的尸体。” 谢诗筠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洛秋衡不愿意让自己去见飞羽,只能够来找梅肆海。 梅肆海知道谢诗筠想要说什么,但是飞羽的尸体交给了洛秋衡,没经过洛秋衡的同意,他也不能私自带谢诗筠前去看飞羽。 “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秋衡也不会同意的,你还是离开吧。”梅肆海微微叹了口气,劝谢诗筠离开。 “梅堂主,你就让我见飞羽一面吧,如果见不到她,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可是谢诗筠怎会轻易放弃,只能祈求梅肆海。 瞧着谢诗筠这般,心里也跟不是滋味,也许是谢诗筠的坚决,让梅肆海心软了,仿佛看见了飞羽,在自己面前一般。 “罢了罢了,你可以留在梅堂,但是带你去见飞羽,我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寻找。”梅肆海让谢诗筠留在了梅堂,但是并没有带她去见飞羽。 但是谢诗筠已经十分满足了,虽然不能够直接去见飞羽,但是只要能够留在梅堂,那就总会有机会见到飞羽的。 “多谢梅堂主。”随后,梅肆海派人替谢诗筠准备了一间客房,带着她前往客房休息。 回到房间的谢诗筠,开始猜测洛秋衡会将飞羽的尸体放在何处,以她对洛秋衡的了解,洛秋衡很有可能会将飞羽放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而谢诗筠听飞羽说过,天迹会一共分为梅竹兰菊四个堂以及总堂,而洛秋衡身为少舵主,正是居住在总堂之中。 谢诗筠决定暗中探查飞羽的下落,并且将重点查探的地方定在了总堂。 夜晚。 谢诗筠悄悄的来到了总堂,开始了第一次的查探,谢诗筠找了许多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飞羽的尸体,最后只能够无功而返。 接连好几天,谢诗筠每日晚上都会前往总堂查探,却始终没有结果,让谢诗筠不由得有些气垒。 第540章 梅肆海提点 洛秋衡想到前几日回山时遇到的那个人,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放下手边的书卷,走出了书房。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入会的守卫处,心中又浮现出当日的情景,原打算转身就走的,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两个门卫。 原本在闲聊的守卫看到突然出现的少舵主,不由得有些腿软,若不是看到他们偷闲来处罚他们的? 洛秋衡心情不大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好,冰冷的字句犹如寒冰似的掉进守卫的耳朵里。 “那日被你们拦在门外的那个女子,走了没?” 最先缓过情绪来的守卫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从那日她进来后就再也没瞧见她,更不说出去了,这几日除了固定的挑水的打扫的进出门外就没人了来这片了。” “除了您。”后反应过来的紧跟着道。 “没有出去?” 洛秋衡有些震惊,他都那样拒绝了,怎么还不走?都几日了,若是没走,她待在那里? 待在哪里…… “梅肆海!”洛秋衡想到这个人,立马抬脚往梅堂走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梅肆海能让谢诗筠留下。 看着逐渐走远的少舵主,两个守卫都松了口气,今日的少舵主看起来似乎心情有些不太愉悦,不过没找到他们就好,还可以接着聊一会儿。 洛秋衡找到梅堂时梅肆海正在喝茶,上好的龙井还没进门就能味到香味儿。 梅肆海看到来人,再看看神情,就大致能猜到来着何意了。 “少舵主步履匆匆,是有何急事。” 洛秋衡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难看,不冷不热道:“急事倒没有,不过倒是想问梅堂主一件事。” “少舵主请讲。” 洛秋衡来找他的日子和自己猜的不错,也料到接下来的谈话会有些不太愉快,但躲是躲不过去,倒不如就进日说了。 “梅堂主可是留下了谢诗筠?” 梅肆海将茶盏放下,抬头看向洛秋衡:“少舵主说的可是那日回山时遇见的小女娃儿?” “正是。” “哦,我见她挺好,就留她住下了。” 洛秋衡快走几步,逼近跟前,压低声音问道:“她可是杀了你女儿!” 梅肆海避开洛秋衡,从侧面站了起身,看向了外面几棵未开花的梅树,良久才道:“少舵主,她没有杀我女儿,这件事错不在她。” 洛秋衡摇摇头,完全不能理解梅肆海是怎么想的。 “是,若飞羽是她杀亲手杀的,我早就杀了她了,但是,飞羽因她而死,我不相信梅堂主没听过‘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句话。” “是,但是飞羽一定不会怪她,飞羽在地下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你就让那丫头去看看飞羽吧,飞羽定是也想见那丫头的。” 洛秋衡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后只留下一句“不可能”就离开了。 “出来吧。” 听到梅肆海的话语声,谢诗筠从侧门后走了出来,她在他们谈话之前就来了,全部都听到了,听到关于飞羽的,她就内心一阵疼,她理解洛秋衡不让她见飞羽,也心疼梅肆海,痛失爱女,却只能接受现实。 洛秋衡也说得没错,飞羽确实是因她而死,一点也没错,她始终对不起洛秋衡对不起梅肆海更对不起飞羽。 但是斯人已逝,又能怎么办呢。 “抱歉,梅堂主,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二人讲话的。” 梅肆海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这孩子就是太计较了。” 谢诗筠摇摇头:“我怎会在意他的话,但他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因我而死,最终还要您来维护我,我真的是……羞愧。” 梅肆海抬起手拍了拍谢诗筠的头,安慰道:“想什么呢,别瞎想,我不怪你,他也不怪你,只是还没能从飞羽的死里走出来而已,你也不要自责,我知道的,以前飞羽和你在一起时就是你的侍卫,既然是你的侍卫,那保护你就是她的职责,为了护你周全而死,怎么可以怨你。” 梅肆海背过身去,长长叹了口气,若是谢诗筠此时站在梅肆海对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梅肆海眼眸中的思念之情。 “而且,能让飞羽死都要护住的人,一定是对她十分重要的,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也都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能让飞羽就这么白白去了,而且我见你也是十分熟悉,相处这几日来,也能在你身上看到些她的影子,你们都有几个相同的小动作,可能你自己也没发现吧。” 说实话,谢诗筠是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尤其是这些意义是就做出的动作,她会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注意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事情,但唯独在自己身上,不一定能发现。 都说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就能变得相似,生活习性,喜好,吃食,甚至样貌。 以前谢诗筠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就在谢诗筠打算离开时,梅肆海又拉住了她。 “恩,这几天你都没找到,我提醒提醒你吧。” 梅肆海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坐回凳子上,端起茶盏,气定闲神的喝了口茶。 “飞羽已经去了,尸身却保存完好,像普通人那样是不可能的,而且死去的人不能照太阳,放置飞羽的地方一定是极为隐秘的,少舵主常去的地方,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 说完这些,梅肆海就不再开口了,但对于谢诗筠来说,这些目前已经够了,她听着这些话,反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思考良久,终于捕捉到了重点。 谢诗筠几步走到梅肆海跟前,弯腰鞠了一躬,然后道:“谢梅堂主指点!小女子有头绪了!请梅堂主等小女子的好消息!十分感谢梅堂主的指点,那我就先退下了,您老慢慢喝茶赏景!” 说着谢诗筠从正门跑了出去,只留下梅肆海一人在堂中,梅肆海脸上有些笑意,又有些孤寂,还有些思念。 无人知晓。 有了梅肆海的提示。 第541章 飞羽尸体不在兰堂 谢诗筠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仔细想着梅肆海的话。 想到之前洛秋衡带走飞羽尸体的时候,也是用了药保存了飞羽的尸体,让其完好无损,那么现在肯定也在有药的地方放置着。 梅兰竹菊四个堂室中只有兰堂是用来存放医药毒品等物,那么飞羽的尸体存放在兰堂的几率很大! 忽然想通了的谢诗筠很兴奋,想要第二天就去兰堂一探究竟。可是转眼一想,这些天洛秋衡对自己都十分防备,不想让自己见到飞羽,更是语气不善,如果自己贸然前去,被洛秋衡发现了的话,不就正好给了他理由让梅肆海把自己赶走吗? 想到这里,谢诗筠压制住心底的激动,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洛秋衡那样喜欢飞羽,甚至一直用药保存飞羽的尸体,那么他应该会经常去见飞羽,只要自己跟上他,看他是否经常出入兰堂,就能确定飞羽是不是在兰堂里! 就这样决定了,谢诗筠十分自然地出去了,就在兰堂附近溜达,想要看看洛秋衡什么时候出现。 过了没一会儿,果然看到洛秋衡只带了一个随从去了兰堂,那个随从还站在了门口,并没有进去,想必是洛秋衡想要和飞羽单独相处。 至少这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关注着洛秋衡接下来的行踪,就能确认飞羽是否在兰堂。这样想着,谢诗筠悄悄离开了,准备接下来的几天都去兰堂附近“蹲”洛秋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洛秋衡都雷打不动地去兰堂待一会儿,谢诗筠已经基本确定了兰堂里一定放着飞羽的尸体,她是时候动手了! 趁着夜色降临,谢诗筠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又蒙了一块黑面巾,全副武装之后前往兰堂。 刚接近兰堂区域,就看到外面的守卫都笔直地站着,让人不敢靠近,这个情况让谢诗筠更加肯定了飞羽就在这里的猜测,不然洛秋衡派这么多人把守这里做什么。 谢诗筠知道一会儿就会有另一波守卫来换班,她决定就趁这个时候溜进兰堂里。 终于,换班的时候到了,谢诗筠看准时机,左躲又躲进到了兰堂里面。 稍稍缓了一口气,谢诗筠开始挨个地方寻找飞羽的尸体。 有些药材需要在冰棺里保存,所以兰堂里放了许多棺椁,谢诗筠挨个找了起来,在一堆药材里找一个人还是挺容易的。 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需要经过大堂,大堂门口一直有侍卫在巡逻,一个人影闪过,侍卫都是能看到的,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去查看,因为知道谢诗筠在里面,而梅肆海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为难谢诗筠。 可谢诗筠并不知道这些,在她感觉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确认了那些侍卫没发现她,她才拍着胸脯顺着气,暗自窃喜,觉得自己又躲过一次。 可是就在这样自由的环境里,谢诗筠找了一遍最可能放置飞羽尸体的棺材,都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这样想着,谢诗筠想要再寻找一遍,可是经过窗边的时候听到外面的侍卫又要再换一波了,想到自己如果再不出去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明天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谢诗筠赶紧趁着守卫换班偷偷溜出了兰堂。 回到自己的房间,谢诗筠赶紧把一身装备脱下来藏好,被人发现她这一身行头,肯定要出事。躺在床上,纳闷怎么兰堂里会没有飞羽的尸体呢,难道洛秋衡把她放在别的地方了?可是他那么频繁地去兰堂做什么? 这么多疑问想得谢诗筠脑袋疼,干脆不管了,打算明天再去查看一番,一定要确认飞羽是否真的不在兰堂。 这一夜沉沉睡去。 第二天,谢诗筠又在兰堂附近看到洛秋衡进去了,他的随从还是站在了外面,让她连跟进去的机会都没有。没办法,只能晚上再来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谢诗筠又把那一身黑色衣服拿了出来,吃过晚饭后就准备行动。 照着原来的方法,谢诗筠又成功进到了兰堂里面,挨个房间搜了起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甚至还一遍遍地拿手抚摸墙壁,看看有没有暗格机关可以通往隐藏的密室。 可是这一遍仔仔细细的搜查还是没有任何结果,这可让谢诗筠更加失望了,难道飞羽真的不在这里?可是洛秋衡明明天天来这里的,不是为了见飞羽还是为了谁?还不让人跟着,不然她早就找到飞羽了。 身体累,精神上更累,可谢诗筠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在那些有和没有一样的侍卫眼皮子底下溜走,然后赶紧回到房间。 难不成洛秋衡每天除了去兰堂还有去别的地方?是不是要再去梅堂、竹堂和菊堂蹲一蹲? 找不到飞羽,谢诗筠简直要崩溃了,这些天来,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早就把她的精神耗没了,第二天,她是等到日晒三杆才醒来。 门口的婢女一直在敲门,询问她是否有事,要不要告诉少堂主,她赶紧回话说没事。若是让洛秋衡知道自己天天晚上不睡觉,一定会怀疑自己夜间行动的。 打发了那婢女走,谢诗筠又重新躺回床上,拿被子蒙住头,这个洛秋衡到底把飞羽藏在哪里了?! 越想越烦,谢诗筠干脆坐起来,理了理那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穿上鞋袜来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努力地冷静冷静。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要找到飞羽! 可是眼下兰堂这个线索好像也断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真是愁死她了勉强扒拉了两口下人送来的饭菜,谢诗筠走出院子,想要四处透透气。 正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谢诗筠就看到一双腿站在了自己面前,抬起头来,发现这人正是梅肆海,她带着一种无奈叫了一声:“堂主。” 看到她这个样子。 第542章 发现飞羽尸体 梅肆海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苦恼了:“没有找到飞羽?”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谢诗筠又重新低下头去。 “你得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一遍,不能局限于你自己认为的那些地方。”梅肆海面带微笑提醒谢诗筠。 “我已经找了好几遍了,按照您说的,飞羽一定在最适合存放尸体的兰堂里,可是一点飞羽的踪迹都没找到。我甚至都怀疑洛秋衡根本没把飞羽放在兰堂,兰堂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这样说着,谢诗筠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这些天她日日都去兰堂转悠,可偏偏只能看到洛秋衡进去,自己跟也跟不进去,兰堂里也没发现什么暗格密室什么,难不成洛秋衡去的时候飞羽还在,她去的时候飞羽就凭空消失了? “我都已经跟踪洛秋衡好几天了,他去兰堂的频率是最高的,在里面待的时间也最长,可是我就是什么都没发现。”说着,谢诗筠还生气地跺了跺脚。 “或许你的方向错了呢?”梅肆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一句话把谢诗筠问懵了,飞羽是洛秋衡藏的,想要找到飞羽当然要跟踪洛秋衡,梅肆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谢诗筠再问,梅肆海就点到为止地笑了笑:“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沉思的谢诗筠。 这个梅肆海,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飞羽在哪的,可是怎么就是不明说呢,还非要一遍遍地提醒她,难道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样想着,谢诗筠打算先去套套梅堂的人的话。 找到梅肆海的手下,谢诗筠上去打趣道:“按说少堂主不应该听堂主的话吗,可我怎么感觉你们堂主有点怕你们那个少堂主呢?”明显是告诉手下她觉得梅肆海有点窝囊。 “您这是哪里的话,少堂主自然会听堂主的话,不过前几天他俩打赌,堂主输了,输给了少堂主一个要求,可能是少堂主威胁他了吧……”这手下也不知道他俩之间具体什么事,只是听了一个大概。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谢诗筠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想着大概那要求就是让梅肆海不许告诉她飞羽的下落,这梅肆海竟然还有输的时候。 “那你们堂主还挺有意思的哈,学着年轻人玩起打赌来了。”谢诗筠呵呵地笑着。 “那是,之前我们的大小姐还在的时候,经常拉着堂主玩一些新鲜玩意儿,有意思得很。”说完这,那手下忽然想到飞羽已经不在了,又伤感起来,“如果大小姐还在就好了……” 谢诗筠也跟着难过,那手下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又提起这伤心事了。” “没事没事。”谢诗筠宽慰地笑着,猛然间她想起来,飞羽是梅肆海的亲孙女啊,洛秋衡不让她见飞羽,总不能不让梅肆海见飞羽吧? 这样想着,谢诗筠向那手下求证:“那你们堂主肯定经常去看大小姐吧,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女。” “那是自然,堂主很疼爱大小姐的,所以她走了之后,堂主伤心了好一阵子,只能经常去兰堂看看她,来表达一下思念。”他是见过堂主难过的,自然能体会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嗯,人之常情嘛。”谢诗筠若有所思地说着,又和那手下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明明飞羽就在兰堂里,可是自己去兰堂找了好多遍都没有结果,这是怎么回事?谢诗筠很是苦恼,突然间她想通了! 原来梅肆海跟她说的她的方向或许错了是真的,跟着洛秋衡是永远不可能见到飞羽的,但是跟着梅肆海不一样啊,他可以帮她去见飞羽,但是他又不愿意明说,难道是等自己去挑明? 不对,如果洛秋衡对梅肆海的要求是不能让自己去见飞羽,那么他应该不会带自己去见飞羽的,可是他频频提醒…… 谢诗筠想到了,洛秋衡不让梅肆海告诉自己飞羽的尸体在哪里,但是梅肆海可以提醒自己,这又不是直接带她去,就算洛秋衡知道了,也不能说梅肆海不守承诺。 于是,谢诗筠打算不再跟着洛秋衡了,改为跟踪梅肆海。之前她去跟踪洛秋衡,被发现了,还挨了一顿骂,但是跟踪梅肆海就没事了,他不经常带人出去,去兰堂也不会让手下守着门口,这样她进去就容易得多。 反正就算梅肆海发现自己跟踪他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不然他平白提醒自己这么多次做什么,他也希望自己能见见飞羽。 到时候跟着梅肆海找到飞羽,再挑个适当的时间,就说是自己找到飞羽的,这样就与梅肆海无关了,洛秋衡也不能说什么,这真是一个能做到滴水不漏的计划。 这样想着,谢诗筠摸清了梅肆海去兰堂的时间,挑了一身侍女的衣服穿在身上,又用一些香粉把自己化得丑一些,悄悄地接近了兰堂,等着梅肆海进去。 不一会儿,梅肆海就出现了,果然没有带手下,并且门口的侍卫要换班了,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谢诗筠赶紧趁乱溜了进去,紧紧地跟着梅肆海。 只看到梅肆海径直穿过了那些放药材的房间,来到了里面的一座假山处,他的手按在了一块岩石上,那假山的山腹竟然向里打开了,这里居然有密室! 原来飞羽就在这里,趁着梅肆海走了进去,谢诗筠学着他的动作也打开了密室的门。 就这样,谢诗筠跟踪着梅肆海进入了密室,一路走到底,发现那顶头的房间中央,正放置着一座冰棺,远远地看不太清楚。 梅肆海站在冰棺旁边,伸手去抚摸冰上人的脸,眼神充满了怜爱,脸上又布满了悲戚之色,自顾自地说了会儿话,谢诗筠就在房间门口的拐角处听着,突然听到他说:“羽儿,爷爷下次再来看你。” 第543章 谢诗筠被发现 从密室门口到顶头房间,中间没有任何阻挡,也没有藏身之处,谢诗筠听到梅肆海要出来,赶忙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她刚从密室门口拐出去的时候,梅肆海看到了一抹身影闪过,知道肯定是谢诗筠,心里念叨着这孩子还不算太笨,明白了自己的话,知道用这种方式来获取飞羽的下落。 谢诗筠从门口出来就拐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偷偷关注着梅肆海,见他从密室里出来,没有任何怀疑地往兰堂入口处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该知道梅肆海就算看到了她跟踪自己,也不会生气,毕竟他一直在帮谢诗筠。 但是谢诗筠想见飞羽的心情很是迫切,自然要一切小心。 看到梅肆海走远,谢诗筠又出现在密室门口,按照之前打开机关的方法,成功进入了密室。 她一路狂奔,在顶头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 想到飞羽是为了自己而死,谢诗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去面对飞羽,可是这么多天来的想念,终是让谢诗筠拖动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地走向飞羽。 冰棺上,除了飞羽的尸体,还放了一些药材,想必就是用来保持飞羽尸体不腐烂的,冰棺周围传来阵阵药香。 飞羽只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谢诗筠缓慢挪动到冰棺旁,楠楠私语:“飞羽,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没有人回应谢诗筠,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跪在冰棺旁,双臂搭在冰棺上,哽咽着说:“飞羽,你在这里冷不冷?对不起,你本该和洛秋衡双宿双飞的,可是因为我,让你在这里受这冰冻之苦。”说到这里,谢诗筠已经泣不成声。 从飞羽死后这么多天,沈驷君一直劝她宽心,她就装作没事的样子,瞒过了所有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晚上她都会想起飞羽和十一,做梦梦到过她们无数次,可是从梦里醒来只有她一个人抱着自己哭。 熬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来找飞羽的机会,没让飞羽入土为安,谢诗筠心里愧疚,可是洛秋衡不准埋葬飞羽,她也没办法。 现在看到洛秋衡把飞羽保存得这么好,用这种方式告祭飞羽的灵魂也可以了。 察觉到洛秋衡来兰堂的时间快到了,谢诗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用像是在安慰飞羽的语气说:“飞羽,我下次再来看你,你一定好好地,等我。”然后胡乱整理了一下为了躲避梅肆海而搞乱的衣服,转身往假山外走去。 要趁着洛秋衡还没来赶紧出去,不然就算洛秋衡没看到她,他的手下在门口也会抓住她的。所以她加快了速度。 果然刚出兰堂没多久谢诗筠就看到洛秋衡进去了,心里后怕着,为了掩人耳目,赶紧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谢诗筠又赶在洛秋衡之前去看飞羽,刚走进密室里的顶头房间,就被洛秋衡的声音吓了一跳:“果然是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飞羽在这里的?”正说着,洛秋衡手里的剑就指向了谢诗筠。 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谢诗筠看到洛秋衡拿剑指着自己,更是心惊,只颤抖着回答:“我自己发现了这里,才偷偷进来的。你刚才说果然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今天洛秋衡故意没让手下守在兰堂门口,就是想让谢诗筠以为洛秋衡没来,这才抓住了她:“这里有我设置的机关,除了我和堂主,有其他人进来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从昨天我就知道你来过了。”洛秋衡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谢诗筠很是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动作都被洛秋衡看在了眼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秋衡的脸色:“我很想见见飞羽,昨天来看到她一个人在这里,想来很是寂寞吧,所以就想来陪……” “她不需要你陪!”洛秋衡冷冷地打断她,“有我日日在这里陪她,她不寂寞。” “多一个人陪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所以……”谢诗筠低三下四地想要洛秋衡允许她自由出入兰堂。 “或许别人来这里陪她她会很高兴,但是你,不会让她高兴。”洛秋衡又一次打断了她,“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以后别再来了。” 在洛秋衡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恩典”了,他觉得自己没有追究谢诗筠的罪过已经是法外开恩,希望谢诗筠不会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可是在谢诗筠眼里,洛秋衡实在是太过分了,当即厉声吼道:“飞羽是大家的朋友,凭什么你要为了一己私欲把她囚禁在这里?!” 果然谢诗筠要挑战他的底线,洛秋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是为了救你而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飞羽为我而死,我每日都在愧疚中度过,我想找到飞羽,为她做一些事情来赎我的罪过,可是你偏偏各种阻拦!”谢诗筠忍了这么多天,终于爆发了。 外面路过的人隐约听到密室里的声音,像是在争吵,知道洛秋衡在里面,怕出事情,赶紧去通知梅肆海。 梅肆海接到消息后很是吃惊,没想到二人会在密室里碰到,赶紧往密室赶去,一进去就看到二人针锋相对,一把把谢诗筠拽到了身后。 对着洛秋衡劝说:“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飞羽肯定不希望你们二人这样。” 听到这番话,洛秋衡明白了,是梅肆海帮着谢诗筠来到密室的。 他之前还纳闷怎么谢诗筠会找到这里,并且知道了密室的机关所在,原来是有人帮她,而梅肆海之前答应过他的…… 洛秋衡很生气,梅肆海竟然食言! 他把剑收起来,然后瞪着梅肆海:“你居然耍赖,明明答应了我不帮她的!” “梅堂主没有帮我,是我自己找到的。”谢诗筠可不想拉梅肆海下水,躲在梅肆海身后为他辩解。 第544章 洛山行帮忙 这话却是把洛秋衡逗笑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密室所在,又知道如何开启密室开关?” 谢诗筠一下子没话说了,说是她偶然发现的实在有些勉强,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吵架啊。 “我可没有帮她,我顶多是提醒了她两句。”梅肆海一脸无辜,“何况我只是答应你不把飞羽的位置告诉她,并没有说不能提醒她啊。”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倒是让洛秋衡有口难辩。 半晌,他才艰难开口:“反正我不许她再来打扰飞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她出去,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 “凭什么?飞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什么理由把她囚禁在这冷冰冰的棺材上?!”一说到不让谢诗筠见飞羽,她就炸毛,气冲冲地从梅肆海身后站了出来。 “你找死!”洛秋衡眼中充满杀意。 说罢又把剑拿了出来,直指谢诗筠,看这架势就是要打架。 梅肆海赶紧拦在中间,试图劝阻洛秋衡:“有话好好说,怎么能舞刀弄剑的呢?” 话音刚落就被洛秋衡推去了一边:“与你无关,这是我和她的事,她害的飞羽丢了性命,现在还想来打扰飞羽,我今天定不会饶她!”说着,手里的剑冲着谢诗筠就去了。 看到洛秋衡动真格的,谢诗筠不敢不小心,但是她也不想和洛秋衡动手,只一味地躲避。 可洛秋衡处处命中要害,要不是谢诗筠躲得快,早就死在他剑下了。 谢诗筠不再躲避,与洛秋衡正面交锋。 闻言赶来的人碍于两人的身份,加上梅肆海还站在一旁,都不敢上前去插手。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杀杀,直到洛山行闻言赶过来。 洛山行一进来就看到洛秋衡在拿剑一步步紧逼谢诗筠,趁着谢诗筠躲闪之际,他一把将谢诗筠拽到自己身后,面带怒意瞪着洛秋衡:“你还想与我动手吗?” 看到来人是洛山行,洛秋衡把剑收在了背后,恭敬地低头:“儿子不敢。” 洛山行又转过身问谢诗筠:“你没事吧?” 本以为是一个热心人士来救场,在他转过身后,谢诗筠看清了她的面孔,惊讶地说:“你不是那个提示我破了阵法的高人吗?” 听到她这么问,洛山行也认出了她:“竟然是你。”惊讶之余,洛山行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诗筠这样回答着,心里却暗骂洛秋衡下手这么狠,好几次差点就丧命于此了,突然想起来问洛山行与洛秋衡的关系,“你和他是?” “我是他父亲。”一句话就让谢诗筠明白了,怪不得洛秋衡这么听他的话。 梅肆海治不住洛秋衡,现在终于有一个能治住他的人了。 正暗喜着,耳边又传来洛山行的声音:“你们为什么打架?” 洛秋衡臭着脸不回答。 谢诗筠只能站出来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飞羽,可是洛秋衡把他藏了起来,还不许我去看望,我自己找到了这个密室,被他发现,还警告我不许再来。飞羽不是他一个人的,虽然她的死与我有关,但是我想为她做一些事,却一直没有机会。” “既然是飞羽的朋友,自然可以来看她。”洛山行当着众人的面下了命令,想必以后那些侍卫不会再拦谢诗筠,就是洛秋衡怕是不会同意,但是洛山行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权利,“以后谢诗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不许有人拦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秋衡自然不敢吭声,谢诗筠满脸的感激之色:“多谢洛叔叔。” “没事,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都让秋衡这小子去给你办。”洛山行像是故意要洛秋衡对谢诗筠好一些。 这下洛秋衡可不满意了:“能让她来时常见见飞羽已经很不错了。我肯定不会给她办事的。”说完转头就往密室外面走去。 “这小子!”洛山行叫了一声,洛秋衡没回头,他只能替他解释,“这小子自从飞羽走后就性情大变,沉默了许多,脾气也古怪了许多,你别介意啊,有什么事交给下人去办也行。” “没关系的洛叔叔,我懂的。”谢诗筠自然知道飞羽的死给洛秋衡的打击很大,对于他脾气变成这样也可以理解。 这让洛山行放心了许多:“那就好。” 就这样,谢诗筠可以天天来看飞羽了,她很是高兴。 可是朝廷那边派人寄来了信,说是朝廷有事,需要谢诗筠抓紧回去处理。 已经见过了飞羽,谢诗筠也算满足了,但是怕以后很难再见到了,谢诗筠就打算多留三天,多陪飞羽三天,三天之后在回去。 第二天,谢诗筠又去兰堂看飞羽,在路上遇到了洛山行,因为洛山行帮了自己两次,谢诗筠想到自己快要走了,就快步迎上去表达感谢:“洛叔叔,前面两次都是您帮了我,都没有好好对您表达谢意就快要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洛山行一直觉得自己和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才屡屡帮她。 “等下次我再来这里,一定带重礼来感谢您。”谢诗筠许下诺言,洛山行却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谢诗筠在天迹会连续遇见洛山行好几次,都会亲切地聊上几句,洛山行给她的感觉很奇妙,明明从前都未见过面,却总能很投缘,一见如故。 距离上次接到谢闻和沈驷君的传信,已过去了三天,明天就该返回朝堂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那些没有解决的事情,一直在等着她,她应该负起她肩上的责任。 可是她又舍不得飞羽,临走前这天晚上,她又去兰堂看望了飞羽,飞羽躺在那里就如睡着了一样,面目安静,美若兰花。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看她,谢诗筠在她身边伫立良久,那些神出鬼没、嬉笑怒骂、鬼马精灵的往事都一一再现,看她看的久了。 第545章 尘烟往事 她甚至出现了幻觉,觉得她没死,只是累了在睡觉,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笑嘻嘻地喊她公主……她的心一次次地剧痛,波澜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谢诗筠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微凉,吹起她的发梢,踽踽前行。 “谢姑娘,又去看望你的朋友了?”寂静院落里响起一个声音。 谢诗筠遁着声音四处观望,“这里呢。”这声音像是从上面传下来。 她抬头一看,房檐上有一人,盘膝而坐,衣袂翩然,拿着酒葫芦正望着她,又是他,洛山行,我俩还真是有缘。 “洛前辈,原来是你,为何深夜独自在此饮酒,可是有什么伤心事?”谢诗筠暂时将那些伤感情绪抛开,冲着她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上来呀,小姑娘,难道有缘人,来,一起喝酒。”洛山行冲她晃晃手中的酒葫芦。 谢诗筠一听正好,她也觉得对方很投缘,也想跟他多多聊天,苦闷多日,正好一醉解千愁。 她飞身也上了屋檐,跟洛山行并排坐着,望着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远处幽深的山石怪木。 “洛前辈,看上去你不像是个爱饮酒的人,看到你深夜独自在此饮酒,真觉得奇怪。” “是人都有伤心事,只是有些人善于伪装罢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很多年前的这天,我的妻子离我而去。”洛山行说着,脸色黯然神伤,像是陷入了往事追思。 谢诗筠一听,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前辈,惹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正好可以跟你诉说一下尘封多年的心底往事,难得你我投缘。” “洛前辈,承蒙不弃,小女洗耳恭听。”谢诗筠用一双幽深的眼眸望着他,静待下文。 很多年前,洛山行还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俊美少年,当时洛山行还未成名,去京城办事,深感京城繁华热闹,他身背长剑,布衣长衫,行走于长街上,出类拔萃,令不少姑娘频频回眸。 那天傍晚他去城外送东西,在一处入城必经之路上,刚好遇见一场追杀事件。 当时他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看样子像是京城中的大户人家的马车,丫鬟家仆们都惊慌失措,有几个护卫正与一伙黑衣人打斗。 护卫明显不敌黑衣人,几个回合之后,就不支倒地,黑衣人纵身到了马车跟前,一开车门拿剑就刺,里面响起一个女子的惊叫声。 一看到这种情形,他猜想定是强盗或是仇家追杀,不管如何,先救人要紧。 他手握一颗石子,电光火石间击中那个黑衣人的手腕,那个黑衣人一惊,瞬间回头,不过他更快,云影未移,身形已动,一个起落到了人眼前,伸手一掌拍中此人前心,那人受伤倒地,其他黑衣人立刻围拢上来,对他虎视眈眈,他为免误伤人命,并未拿剑厮杀,只是施展上乘拳脚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余的黑衣人尽数放倒。 他的出现,如天降神兵一般,当场亲眼目睹他的风采的那些丫鬟家仆们目瞪口呆,惊喜万分。 马车中之人正是他的妻子,自此他们惊艳相遇。 原来那天是他的妻子去城外的香山庙上香,谁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杀,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有人要刺杀她。 他打开车门看到她的一霎那,只见她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但丝毫也不影响她天生丽质的容颜,四目相对,物转星移,天翻地覆,时光停驻,都被对方所吸引,多少年以后,这一幕都还深深地印在他们脑海中。 从此他们再也难以忘记对方,眉宇之间,情意缠绕,可惜她是京城中名门大户,父亲是朝中重臣,而他只是一个江湖上无名之辈,她的家人虽然对他礼貌有加,不过是看在救她一次的情份上,后来当得知自家的女儿有意于他时,她家人态度立刻就截然不同了。 不允许他们再见面,将她软禁在家中,她整日以泪洗面,对父母苦苦哀求,却发现这都是徒劳无功。 他们已情根深种坠入爱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忍心看她痛苦伤心,俩人共结同心,山盟海誓,年轻气盛的他们私奔了。 本以为从此以后,逃脱牢笼退隐山林,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做一对人间仙侣。 那的确是一段难忘的神仙眷侣的日子,溪边林间,竹屋木榻,都处都是情意绵绵,心心相印,欢声笑语。 他几乎就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是苍天弄人,有一日她忽然就提出要回家,泪水盈盈,却坚决无比,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炸得魂飞魄散,不能相信,不能接受。 可是她还是走了,从此一去,便是山高水远。 洛山行说完这些,情绪低落,眼眸幽幽,还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 夜空有微弱的星光闪现,屋檐上不是一个绝世高手,只是一个半百老人,背影萧瑟,孤单落寞。 谢诗筠只是安静地听他说,中间没有打断,也没有问寻,听到最后,情陷其中,双眸涌上热泪,若不是对方是自己的长辈,她真想上去抱抱他。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对爱侣,非要劳燕分飞,悲剧收尾。 谢诗筠看着他悲伤的样子,也没忍心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他的妻子为何好好的,非要回家呢? 或许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他没说,她自然也没细问,只是陪着他喝酒。 “洛前辈,往事不可追,洛夫人若是泉下有知,定也愿意看到前辈平安开心地活着。” 谢诗筠安慰他。 洛山行将往事也说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完了。 “小姑娘,多谢你陪我这个老头子喝酒,夜深了,我该回去歇息了,小姑娘你也好好休息,明日好有精神上路。” “前辈告辞。” 洛山行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已消失不见。 谢诗筠没他那么高深莫测的轻功,她飞身下了屋檐,准备回去休息。 第546章 悔不当初 回到了梅堂,刚进院子,却在院子里看见了坐在石桌旁边的梅肆海。 桌子上摆了一只酒坛子,两只酒杯。 梅肆海看见了谢诗筠,“谢姑娘,来,我等你多时,知道你明日要走,特来给你送行。” 谢诗筠闻言,心中一股暖意涌上来,在这天迹会里,有得是侠人义士,她是有何德能能得到这些人的爱护。 而且此人还是飞羽的亲爷爷,飞羽为救自己而死,他不但不怪自己,还处处帮自己,岂是侠义二字所能概括的。 “梅堂主,今日怎么都喝酒,莫非是你们天迹会中人的默契?” 谢诗筠知梅堂主不拘小节,便也没有跟他多说客套话,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 “怎么,还有谁在今晚喝酒?”梅肆海一脸疑问。 “洛前辈啊,我刚才跟他在房顶上喝酒呢。”谢诗筠说着,便坐到梅肆海的对面,拿起酒坛子往酒杯中斟酒。 “原来是他啊,怪不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每年的今日都会以酒消愁,要不然他会痛苦的熬不过去啊。” 梅肆海感慨万千,好像知道不少洛山行的往事。 谢诗筠忍不住想要从他这里打听一些洛山行的故事,对于他的事情,她很想知道,总觉得他很亲切,像老朋友一般,跟自己像有千丝万缕的牵连一般。 那种感觉很奇妙。 “梅堂主,你像是知道不少洛前辈的秘密,不妨跟小女说来听听,刚才我同洛前辈喝酒,他讲到他跟他的妻子隐居山林后,过了很美满的一段日子,可是后来,为什么洛夫人要坚持回家呢,他们那么恩爱,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谢诗筠将斟满酒的酒杯端到梅肆海的面前。 “梅堂主,请。” 梅肆海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起来,真是令人痛惜,洛夫人貌若娇花,性若兰芝,与洛山行是一对天作之合,或许是天妒红颜,非要拆开这一对神仙美眷。” 原来在他们私奔之后,她的家人就一直在寻找她,她的父亲震惊之余,发誓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并封锁了她私奔的消息,派出大量的暗卫从京城开始,天南地北洒下天罗地网,定要找到她。 她的父亲在当时也是一朝为官,有很大的势力,找到她那是迟早的事情,就在她坚决要回家的那一日的前几天,她的家人找到了她。 本来她是死也不会离开他回家的,可是她的父亲威胁她说,若是她不回家,就杀了他。 她知道,父亲说的是真的,以她父亲当时的权势,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那是一个黑暗无边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里,父亲的话如一把刀一般,残忍地在她心上扎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又无人可分担,她就跟父亲提了一个要求,让她再见一面他,好好跟他告个别,然后,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他。 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他,独自承受这一切的痛苦,她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一切,为了他好好地活着,她决定牺牲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当时她走时,跟他说是家人来接她,她再也不想跟他过这种清苦受罪的生活,她要回去继续做她的大小姐,未来前程似锦烈火油烹一般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 当时他心碎的模样,让她不忍心再看一眼,她也不知道,她当时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相信,相信了几分,她都不知道。 她眼中有泪,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来,说出的话如刀子一般,伤了他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我已不再爱你,从此以后,天高水远永不再见。” 她转过身后,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出那离开的一步,她也怕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的话在她身后回响,她没有再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霎那间泪如雨落,心碎成殇。 谢诗筠听得入了迷,在她的想象中,洛夫人该是一个敢爱敢恨,深情似火,又可以为爱不顾一切,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谢诗筠好想他们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后来呢,洛山行当然是知道了这一切,可是那时她已经回去了很长时间,听说已听从她父亲的话,再嫁人了,具体是嫁给了谁,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梅肆海说到此,轻叹了一口气。 “唉,上天弄人,洛山行也真是可怜,开始还真以为是她贪图富贵嫌弃他,所以他有一段时间狠心没有再去找过她,一个人疯了一般苦练武功,借以熬过了那段难过的日子。等他知道真相以后,又是一番甘肠寸断,悔不当初,恨自己当时太傻,又恨自己太弱小,如果当时自已够强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谢诗筠闻言也深感婉惜,因缘际会,归根结底是自己太弱小,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根本原因。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也深感自己太弱小,若是自己够强大,何至于这么多人都受到伤害。 若是自己够强大,就会保护这些人,飞羽和十一也不会因此丧命,她想起飞羽来,又是一阵心痛。 得知了洛山行与他妻子的事情,谢诗筠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她与沈驷君何尝不是相见却不能相爱,终究无法在一起。 随后梅肆海又向谢诗筠说了许多关于洛山行妻子的事情,谢诗筠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千金大小姐,才能做出私奔这种事情。 “梅堂主,那你可知他妻子的名讳?”谢诗筠对那名女子好奇,随口问道。 虽不知谢诗筠此举为何,但是梅肆海还是告知了谢诗筠,只猜测谢诗筠可能是过于好奇吧,便没有多想。 “她姓云,单名一个锦,名为云锦。” 听闻梅肆海的话,谢诗筠整个人都震惊了,因为谢诗筠口中的女子名唤云锦,而她的母妃也名唤云锦。 第547章 云锦 虽然谢诗筠心底十分震惊,但是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觉得也有可能是巧合罢了。 可是再想到,方才洛山行与自己讲的事情,洛夫人是一位千金大小姐,而她的母妃也是云府千金。 为了确保自己未曾猜错,谢诗筠询问了梅肆海许多关于云锦的事情,可是梅肆海毕竟对云锦了解不多,仅知道的也都是通过洛山行。 梅肆海本就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发现谢诗筠一直在询问云锦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诧异:“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如若你想知道洛夫人的事情,可以前去询问洛山行。” 谢诗筠明白梅肆海的意思,心中了然,道:“好。” “只是我不知,为何你如此关心洛夫人的事情?”梅肆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谢诗筠心中很不确定洛夫人是否是自己的母妃,所以也在纠结,要不要告知梅肆海。 最终,谢诗筠觉得告知梅肆海也并无大碍,所以便说道:“我母妃的名讳也是云锦,再加上方才洛前辈给我讲的事情,我认为洛夫人正是我的母妃。” 听闻谢诗筠的话,梅肆海心中也是惊讶,未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为了进一步确认,梅肆海也询问了谢诗筠许多关于云锦的事情,竟然发现全部吻合,那便证明谢诗筠的母妃很有可能就是洛山行心心念念的妻子。 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听闻梅肆海开口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们应当找洛山行说明白,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 因为这些年来,洛山行一直因为云锦的离开而耿耿于怀,心中始终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云锦的离开并不是不爱自己。 可是洛山行当时势力太小,根本查不出其中的主要原因,后来当他查到了云锦离开的缘由时,前往去寻找滚她,却不曾想过,得到的是云锦的死讯, 谢诗筠想要尽快得知真相,便径直朝着洛山行的居住之地走去,却被梅肆海拦了下来。 “今日已晚,想必他也已经喝醉了,所以明日再去寻他也不迟。” 谢诗筠想了想,觉得梅肆海说的十分在理,便也没有强求,随后向梅肆海辞别,回房休息。 次日。 谢诗筠来到洛山行房中寻找他,却未曾发现洛山行的身影。 此时梅肆海也刚好到来,瞧见洛山行不在屋中,便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谢诗筠说道:“既然不在屋中,想必他应当是去了那里。” 谢诗筠并未询问,紧跟着梅肆海离开。 在梅肆海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洛山行,谢诗筠瞧见洛山行仿佛在祭拜什么人,心中疑惑,但是并未开口询问梅肆海。 但是梅肆海知晓谢诗筠心中充满了疑惑,主动开口向谢诗筠解释:“这里是衣冠冢,洛山行在得知云锦去世时,特意为她做的衣冠冢。” 谢诗筠了然,想不到洛山行竟是如此专情之人,不管洛夫人是否是自己的母妃,谢诗筠心中都对洛山行充满了敬佩。 洛山行是习武之人,很快就发现了二人。 瞧见梅肆海带着谢诗筠来到这里,洛山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扭头继续祭拜。 他们也没有打断洛山行,直到祭拜结束。 “洛前辈,今日冒昧的来到这里,还望洛前辈莫要责怪。”谢诗筠的态度不卑不亢,带着一丝丝尊敬。 “无碍,不过你们为何会找到这里?”洛山行问道。 听罢,谢诗筠二人将昨夜的对话告知了洛山行,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洛山行内心十分复杂。 “此言当真?锦儿真的是你的母妃?” 谢诗筠并未承认,而是摇了摇头,道:“此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真的可能是巧合,如若能够有洛夫人的画像,也许就可以确认了。” “那你们随我回去,我屋中有锦儿的画像。” 于是三人离开了衣冠冢。 只见洛山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幅画像,放在了他们的面前,瞧着画上的女子,洛山行不由得笑了起来。 每当他瞧见云锦的画像,便会想起二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日,难免不会怀念。 而瞧见画像的那一刻,谢诗筠心里已经十分确认,洛山行的妻子正是自己的母妃。 “这正是我的母妃。” 听闻此话,其余二人皆是十分震惊,尤其是洛山行,心中不免感慨:“时隔这么久,未曾想过还能瞧见锦儿的孩子,并且已经这般大了。” 除了洛山行以外,谢诗筠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在谢诗筠的记忆中,她的母妃在宫中并不快乐,常常独自一人望着宫外发呆,像是怀念,也像是向往。 可是她很清楚,进了这深宫大院,便再无出去的可能性,只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与她向往的生活渐渐远去。 谢诗筠还记得,母妃白日总是闷闷不乐,在夜晚总是一个人默默哭泣。 时间一长,云锦的身体渐渐的变得虚弱了起来,整个人总是需要通过吃药,来吊着自己的性命。 云锦去世时,谢诗筠也才几岁而已,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云锦临死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诗筠,如若日后你能够选择,一定要选择你想过的生活,莫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云锦说完这句话,便彻底离开了人世,离开了谢诗筠,那时的谢诗筠还小,不明白云锦话中的意思,随着渐渐长大,谢诗筠也明白了。 很快,洛山行的话打断了谢诗筠的回忆:“那你母妃……在宫中过得好吗?” 谢诗筠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常常拿出一枚玉佩发呆,任何人都不理会。” 因为云锦在宫中确实过的不好,除了夜夜以泪洗面以外,平日还常常拿着一枚玉佩,表现出满满的思念之情。 从前她还小,只认为母妃是因为父皇常常不去她宫中,心中难过,瞧着玉佩是思念父皇,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因为洛山行。 听闻云锦常拿出一枚玉佩,洛山行心中仿佛想到了什么。 第548章 把酒言欢 “你可知你母妃玉佩的模样?” 谢诗筠想了想,她记得那枚玉佩,因为她有一次找云锦要过那枚玉佩,乳白色的玉,上面雕刻了一只鸳鸯,拿在手中十分舒服。 可是一向宠爱她的母妃却拒绝了,并且不允许她轻易触碰。 洛山行心中确认,那枚玉佩必定是自己送给云锦的,因为那枚玉佩是他找的暖玉,并且亲手雕刻的,然后送给了云锦当作定情信物。 “真是造化弄人啊!”梅肆海也是十分羡慕洛山行与云锦的感情,当云锦离开洛山行时,他也是十分的遗憾,可惜了一对良人。 洛山行派人拿来了酒,三人把酒言欢,畅谈了许多关于云锦的事情。 许是梅肆海喝醉了,所以拍了拍洛山行的肩膀,说道:“你也是一个专情之人,云锦离开后,未曾再娶妻生子,宁可孤独一生。” 自从云锦离开洛山行以后,洛山行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与其她女子一起生活,共度余生。 洛山行却不以为然,他与云锦在一起时,早已发誓,此生只会有她一位妻子,哪怕没有这个誓言,洛山行也不会再娶。 可是谢诗筠听闻洛山行终生未娶,那为何会有洛秋衡的存在,不免有些疑惑:“可是江湖传闻,都说洛大哥是洛前辈的儿子。” 听闻谢诗筠的问题,洛山行只是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解释道:“秋衡是我的养子,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我从来都是将他当作亲生的在养。” 因为洛山行决定不会娶除云锦之外的女子,但是为了洛家的香火,便收养了洛秋衡。 洛山行不由得想到当年收养洛秋衡的时候,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外出处理事情,碰见了儿时的洛秋衡。 那年洛秋衡才刚刚五岁,一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整个人又瘦又小,像足了三岁的孩童。 洛山行瞧见洛秋衡时,他蹲在雪地里,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却丝毫没有哭喊,当时的洛山行便觉得洛秋衡十分坚强。 所以洛山行走到了洛秋衡的身边,递给了他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肉包子,本以为他会直接拿去吃,却不曾想到洛秋衡拒绝了。 洛山行不免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孩子,给你买的包子为何不吃呢?难道你不饿吗?” 而洛秋衡摇了摇头,脆生生的声音,传到了洛山行的耳朵里:“我与老爷恕不相识,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吃老爷的东西。” 听闻洛秋衡的回答,洛山行心里一酸,他不明白,一个仅仅五岁的孩子,居然会如此懂事。 洛山行再次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洛秋衡,说道:“这算是我借给你的,如若你以后有出息了,在千倍百倍的回报我。” 这次洛秋衡没有拒绝,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包子,原本煞白的脸蛋,也有了一丝丝血色。 “谢谢老爷。” 洛山行摆了摆手,示意洛秋衡无需这般客气,然后问道:“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你爹娘呢?” 这个问题让洛秋衡低下了头,随后略微哽咽的向洛山行说道自己的身世。 原来洛秋衡爹娘嫌弃他是个累赘,将他抛弃,未曾给过他丝毫银两,让他独自一人自生自灭,他已经五日未曾吃过一顿饭了。 洛山行怎么也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为了省银两,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抛弃,这让洛山行十分愤怒,也让他对洛秋衡十分心疼。 “那你可愿随我一同回去,做我的养子,教你识字习武,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父亲。” 洛山行不忍丢下洛秋衡,然而云锦的离开让她有了终生不娶的想法,所以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如若能够收养一名养子,也未尝不可。 听闻洛山行要收养自己,洛秋衡不免有些激动,那说明他以后也是有父亲的孩子,不用再挨饿受冻,这让洛秋衡根本无法拒绝。 “我愿意,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洛秋衡不停的向洛山行磕头,对他表示感谢。 洛山行将洛秋衡抱了起来,温暖着洛秋衡的身体,更温暖了洛秋衡的心,“从此以后,你就叫洛秋衡,是我洛山行的儿子。” 从那以后,天迹会便多了一个小主子,洛山行亲自教他识字习武。 听了洛山行的话,谢诗筠明白了。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洛秋衡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却不曾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秋衡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只可惜造化弄人啊。”洛山行不由得感叹,他的爱人离他而去,未曾想到洛秋衡也是这般。 听到洛山行的话,谢诗筠内心十分不好受,对洛秋衡他们的愧疚再次升起。 梅肆海看出了谢诗筠的异样,也知道她应当是想起了飞羽的事情,立刻转移话题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莫要再提起以往的伤心之事。” 谢诗筠明白梅肆海这是在宽自己的心,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又有何意义,罢了罢了。”说罢,洛山行继续喝酒。 三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些伤心事,只是安安静静的把酒言欢,想要将自己灌醉,忘记那些烦恼的事情。 谢诗筠没有想到,此次前来看望飞羽,竟然意外的得知了自己母妃过往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收获颇多。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居然会做出与人私奔这种事情,想来自己母妃也是真的很爱洛山行吧。 谢诗筠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有与沈驷君私奔的勇气,就像母妃和洛山行一般,逃离这里,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而不是整日忙碌, 可是谢诗筠很清楚,她不可能和母妃一般,她还有谢闻,不能够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抛弃他,放弃父皇的江山,丢下大陈的子民,只因为她是大陈的公主殿下,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洛前辈,既然您与我母妃有缘无分。 第549章 认亲 不若我认你为义父,也算是了却我母妃的一桩心事。”谢诗筠忽然开口道。 她觉得,母妃如此深爱洛山行,想必也想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如若自己认了洛山行为义父,那也算是了却二人的一桩心事。 听闻谢诗筠的提议,洛山行十分惊讶,随后直接拒绝了谢诗筠的要求:“万万不可,你是大陈的公主殿下,认我为父是万万不妥的。” 洛山行是个江湖中人,在朝中并无任何官职,而谢诗筠乃是大陈公主,怎么认江湖中人为父,如若朝中那些大臣知道,恐怕又是许多麻烦。 而且洛山行隐约听闻,谢诗筠也许是下一任大陈新帝,那样就更不可能认自己为父。 “无碍,大陈并未规定,公主殿下不能认义父,所以洛前辈就不必推辞了。”谢诗筠一字一句说的十分在理,让洛山行无从反驳。 可是很清楚,公主认义父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并不似平常人认义父那般容易,公主的父亲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那乃是九五之尊,他只是一个江湖中人怎能做公主的义父。 “不妥不妥,此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公主殿下就放弃吧。”为了向谢诗筠表明自己的态度,洛山行特意更换了称呼。 谢诗筠见洛山行这般强硬,无奈之下,也只能采取必要的手段:“洛前辈,你若不认我为义女,也许我母妃会认为你是在怨她,到时候她定然不会安心的。” 听到谢诗筠提起云锦,洛山行满脸黑线,他未曾想到谢诗筠居然用云锦来压自己,明知道谢诗筠只是胡言乱语,但是他却也无法拒绝。 无奈之下,洛山行只得答应谢诗筠的请求:“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情除了天迹会的人以外,需要向外面的人保密。” 虽然洛山行同意收谢诗筠为义女,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谢诗筠的身份,所以这件事情必须隐瞒。 只要洛山行答应,这点小事谢诗筠还是可以答应的,毕竟她知道洛山行是担心自己:“好。” 瞧着谢诗筠开心的模样,洛山行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谢诗筠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还是有一点小孩子心性嗯。 瞧着谢诗筠成为了洛山行的义女,梅肆海真心为他们开心,但是想到自己的孙女,难免有些难过。 三人喝了许久,都有了一点醉意,所以梅肆海和谢诗筠回到了梅堂休息。 回到梅堂以后,谢诗筠突然想到了飞羽,梅肆海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了一个孙女,那自己其实也可以代替飞羽,好好孝顺梅肆海。 谢诗筠觉得自己已经认了洛山行当义父,再认一个爷爷也无所谓,反而可以用来弥补自己对梅肆海造成的伤害。 “梅堂主,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梅堂主能够答应我。”谢诗筠说道。 听到谢诗筠这话,梅肆海一愣,虽然不知道谢诗筠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说道:“有何事大可说出来,如果我能办到,必定答应你。” “我想做您的干孙女,还以为梅堂主能够答应我。”谢诗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梅肆海在听见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与洛山行一模一样,那便是拒绝:“不可不可,我与你无亲无故,此举万万不可。” 谢诗筠知道梅肆海会拒绝,早已经想好了说法:“梅堂主,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失去了唯一的孙女,飞羽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我想代替她好好的孝顺您,用来弥补我的过错,否则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可是你是大陈公主,我只是……” 梅肆海的话还没说完谢诗筠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恐怕也是和洛山行一样,用身份来拒绝自己。 “梅堂主,我的身份您大可不必在意,我与飞羽情同姐妹,认您做爷爷也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您就放心吧。” 瞧见谢诗筠刚刚逼迫洛山行认下她的那一幕,梅肆海明白自己也说不过她,不过他确实十分喜欢谢诗筠,如果真的能够有这么个孙女,他也会很满意的。 “那好吧。”梅肆海答应。 次日,洛山行与梅肆海叫来了天迹会的所有人,包括洛秋衡,宣布认谢诗筠为义女孙女的事情。 可是当他们宣布以后,天迹会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尤其是洛秋衡。 他没想到谢诗筠不仅认了梅肆海为爷爷,还认了洛山行为义父,那就是说明,谢诗筠即将成为自己的义姐,得到这个认知,洛秋衡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此事我反对。”洛秋衡大声的说道。 洛山行和梅肆海明白洛秋衡反对的原因,也十分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就会因为此事而反悔答应了谢诗筠的事情。 “此事就这样定了,有什么疑问私下找我。”洛山行说罢,带着谢诗筠离开。 洛秋衡生气的跟了上去,询问谢诗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仅认自己的父亲为义父,还成为了飞羽爷爷的孙女。 可是面对洛秋衡的气恼,谢诗筠并不生气,反而调侃着洛秋衡:“秋衡,来叫声姐姐听听。” 因为谢诗筠比洛秋衡大一点,所以叫声姐姐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洛秋衡心高气傲,再加上飞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叫。 但是洛山行执意认谢诗筠,洛秋衡只能够不理会谢诗筠,径直离开,惹得谢诗筠三人笑了起来。 因为飞羽而多留下几天,又因为母亲和义父还有爷爷的事,又拖了许多时日,既然已经拖了,那再晚几天,也没多大影响,刚好可以陪陪义父和爷爷。 这么想着,已经走进了书房,拿笔沾墨书写。 信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简单交代了下原因,也并未表明再晚多少日。 召来信鸽,给左脚上绑了个细小的竹筒,然后给撒手放了出去。 虽然不知飞回皇城要多长时日,但无妨,她相信谢闻和沈驷君可以将朝堂管理好。 第550章 老婆婆 正巧梅肆海与洛山行路过梅堂,瞧见谢诗筠飞鸽传书。 “筠儿这是在给朝堂那边飞鸽传书?” 问的人是洛山行,第一个瞧见的也是洛山行。 谢诗筠没想到会撞见他们二人,只是点了点头,回道:“是,上一次催我回去已经是七八日之前了,我想可能还会在这里留几日,就先回信与他们说一下,也好有个底。” 洛山行点点头,一旁的梅肆海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谢诗筠一眼就看出了“笑意”,主动走进,挽住了梅肆海的胳膊。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与爷爷说一说以前我与飞羽一起时的经历吧。” 梅肆海点点头:“甚好甚好。” 谢诗筠其实不大看得懂梅肆海的心中意思,失去孙女没多久,却又想听孙女以往的事,难道不会戳到痛处吗。 但这跟谢诗筠终究没多大关系,既然梅肆海想听,那她就讲讲好了,反正也不掉块肉,就当个顺遂心意的好孙女吧。 都说一个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座山上也是这样啊。 这两天不知为何,见到洛秋衡的次数多了些,但每次洛秋衡都会刺她几下,谢诗筠无奈得很,但对比刚来山上洛秋衡的态度,已经软下了许多了。 今日早晨,谢诗筠起的早了些,洗漱后就前往了饭堂,按照往日一样打饭吃饭丢碗。 但今日却是出了些别的差错,许是因为起的早了些,于是刚打完饭菜就撞上了一个人。 “你是没长眼睛吗,往人身上撞,吃这么多,也不看看自己胖成什么样了。” 谢诗筠看着离那人还有一臂之宽的翻盘,又看了看盘中并不算多的饭菜已经自己的没有丝毫赘肉的身子,沉默了。 那人见谢诗筠不再说话,又恶声恶气道:“平日里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了,今儿哑巴了?” “我……”原本不想与他计较的谢诗筠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掉出了一个字。 “我?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谢诗筠原本只当他是在闹脾气,现在看来确实是在闹脾气,对于一个在闹脾气的认识的人,谢诗筠觉得自己发不起火来。 “这盘子离你还有一臂之宽,盘中也没有多少饭菜,我的身材算不上好但也不至于胖,今儿不乐意搭理你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说着端着盘子就走,正面走过,擦肩而过时还可以撞了洛秋衡一小下,力气不大,但也着实让洛秋衡惊到了,以往谢诗筠就算怼回来也是没有动过手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 等洛秋衡反应过来想再撞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淹没在饭堂的人海之中了。 晚了。 洛秋衡脑中飘过这两个字,最后只能自己跺跺脚然后离开。 坐在角落里的谢诗筠不由得觉得好笑,原本洛秋衡是字字针对自己,如今怎的变成这样,开始闹脾气了,今儿这通火真是发的莫名其妙。 谢诗筠不觉得恼火,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几日谢诗筠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终于,刚刚在秋千上晃了几下给晃回来了。 洛山行生日要到了。 谢诗筠一拍自己脑门,怎么可以把义父的生辰给忘掉,真的是,明明是前不久刚知道的,这么快就忘了,这记性。 过生辰,那定要是准备礼品的,想必义父也是什么都不缺,但礼品还是要的,那就先下山寻寻看吧,有什么好的就给带回来。 说着跑进梅堂给正在喝茶的梅肆海说了下,得到允许后就一溜烟跑下了山。 倒也不是不允许下山,只是像个爷孙一样,小辈出去同长辈说一下,免得回来晚了长辈担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这个孙女已经当的如此得心应手了。 琳琅山下便是一座小镇,镇里有集市,谢诗筠上山时路过此处,当时在这边的一间客栈住了一夜,大致看了看。 这集市虽然不大,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算挺多。 从集市这头逛到那头,谢诗筠觉得自己错了,这集市上有的东西洛山行都不缺。 最后驻足在了一家不算大的拍卖行前。 但站了许久都没有走进去,在门前掂量了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外出,没钱,穷。 虽然是一家不大的拍卖行,但至少也是个拍卖行,估计价格挺高,这会出来主要是找飞羽,带的钱财并不多,算了算了。 之前对钱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是大陈的公主,从小就不缺穿不缺吃,锦衣玉食好得不得了,小时候钱财也不需要她来担忧,只是这时候却犯了难。 真当是,不管你急不急需钱财,但终究是要给自己留一点,免得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最最后,谢诗筠进了一家手工坊,自己亲自动手洛山行做了个茶壶,虽然成品出来后长的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为了凸显自己的心意,还在壶盖内刻上了自己与义父的名字和一小段贺词。 也不知到时候洛山行瞧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付了材料钱,谢诗筠拎着打包好的茶壶蹦出了手工坊,刚出手工坊就眼尖看见了不远处买糖葫芦的小贩,蹦跶着跳到了小贩跟前。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茶壶还成功了还要送给义父的原因,谢诗筠无比开心,问了价格就拿了一串付钱。 钱刚落到小贩手心,谢诗筠耳边就传来了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 挑头往身侧看去,一位年迈的老婆婆正拎着一大堆东西站在她跟前,方才口中道出了句:“小姐。” 这个称呼着实让谢诗筠吓了一跳,看老婆婆的年纪的样貌,估计是认错了人,老婆婆年轻时,估计自己还没出生呢,哪来的小姐,而且看着面生,也不像是宫中的人,就算是宫中的人,也不会喊她小姐。 小贩已经走了,谢诗筠转过身往后退了几步,朝着老婆婆挥了挥手。 “婆婆,你看看我,你可能认错了,我不是你家小姐。” 那老婆婆眯着眼睛走近一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 第551章 小姐和母妃 “瞧我这记性,小姐定然不会向你这样年轻,也是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啊,不过你这丫头到是颇像我家小姐年轻时呢。” 谢诗筠也笑了笑,果然是认错了:“婆婆您去哪儿,我送送您吧,看您手中提这么多东西,估计一个人有点麻烦。” 老婆婆笑了笑,估计是好久都没有人主动要帮她提东西了:“麻烦丫头了。” 谢诗筠摇了摇头,赶紧接过老婆婆手上的东西,然后站到她旁边。 “不麻烦不麻烦,您给指路,我刚来不久,不太熟悉这片地方。” 老婆婆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走着。 从人多的集市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这才停下。 “咦,怪了,这怎么还有堵墙呢,什么时候修的。” 谢诗筠有些吃惊,这几个小巷子自己听梅肆海说过,这一片在几年前就已经修整过了,难不成这婆婆还有些糊涂?大概是老了吧。 最终还是没有打扰脑婆婆,只是等老婆婆自己想了会儿,想起来了就掉头重走,便掉头便说这边已经休整过了,走错了走错了。 又东拐西拐了几下之后,这才到了老婆婆家。 “家中简陋,丫头莫要见怪。” 谢诗筠点点头:“怎会怎会。” 老婆婆打开门上的锁,然后领着谢诗筠走了进去。 谢诗筠四下看了看,虽然屋子简陋,但干净整洁,相比老婆婆也是位经常打扫,闲不下来的。 家中没多大地方,于是谢诗筠就将东西放在了主桌旁边,起身时无意瞟见了桌上立着的一个牌位。 只扫一眼谢诗筠就被吸引了,倒不是别的,这牌位无姓只有名,单名一个锦。 可能是因为自己母妃也有是单名一个锦字,于是多看了几眼。 老婆婆在一旁看见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桌案旁,捧起牌位用一旁放着的干净的布轻轻的擦了擦。 “这是我家小姐。” “婆婆的小姐?” 谢诗筠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牌位是老婆婆的小姐的,看来婆婆的小姐已经不在了,和自己的母妃一样。 但谢诗筠第一次看见没有姓的牌位,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但是婆婆,这牌位上为何只有名没有姓啊。” 老婆婆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虽然很快就稳住了,但还是被谢诗筠看到了。 老婆婆没有理谢诗筠,只是擦完又把牌位放回了原处。 见谢诗筠执意想知道的神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极其细小的声音轻轻道:“小姐,小姐当时怀孕了,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也别是宫人,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更不能让那位知道,要不然更不得了。” 虽然声音小,但奈不得周围实在是安静,谢诗筠又是凝神细听,终究还是捕捉到了些东西。 怀孕,宫人,杀身之祸,那位…… 这几个词分开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凑在一起,她这个自幼就在深宫之中长大的人,一下次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那老婆婆应该也料不到自己是宫中人,于是就想这么糊弄过去,可惜了,自己知道,而且熟知深宫之中的那些肮脏的手段。 这几个词连起来,指的应该就是宫妃了。 这么想着,谢诗筠突然地眼睛睁大,太阳穴突突的。 无姓,单名一个字锦,怀孕,那位,宫妃。 母妃! 但这只是猜测,或许也只是巧合,谢诗筠压下了心中的想法和呼之欲出的答案。 “那老婆婆,你家小姐,是否姓云?” 原本以为糊弄过去的老婆婆陡然间看向谢诗筠,有些模糊了的眼色此刻也变得犀利无比,像极了宫中老人发现危险的眼色。 眼色中充满了警惕与探究。 若不是老婆婆一直在自己跟前,从未离开,谢诗筠都要觉得老婆婆被换掉了。 看了半响,老婆婆才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谢诗筠听到老婆婆这么问,也不说什么,只打算坦白了来,能对母妃至此的,估计也不是什么信不过的人。 “我母妃姓云,单名一个锦字,是宫妃,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已故。” 这相重四点,谢诗筠没有用也,老婆婆似乎也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但只是脸色深重,摇了摇,直接否决道:“不可能,我家小姐不可能是你母妃。” 谢诗筠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但是没有关系,她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证明她家小姐就是自己的母妃。 “那婆婆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 “母妃在我七岁左右病故,我现在二十六,已故十九年,你可以核对时间一不一样。” “小时候母妃帮我摘落到树上的风筝,一不小心还跌了下来,划伤了手臂,因此我再也没放过风筝。” “母妃最喜爱吃红豆圆子粥,生辰是九月十六日,怀我的时候喜爱吃橘子。” “我六岁左右,跌进过御花园的荷塘,当时天气转凉,母妃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去就我,结果最后我没有事,母妃反而受了风寒。” “大概七岁吧,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就把母妃带走了,我记得我那时哭了好几日,最后还是父皇来哄才吃东西。” “母妃生前最喜欢给我编一侧的扭花辫,我发量多,母亲还说我头发滑顺,都不打结,也别好梳。” 说了这么大一堆,老婆婆的神色才松动了些,谢诗筠看到了,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有些事情,点到就好,说多了不一定见得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是我家小姐的女儿。” 见老婆婆信了认了,谢诗筠这才松了口气。 当初自己年幼,许多事情尚都不知,现在想来好多都不知道,这婆婆应该是当年母妃身边的宫女或者进宫前在云家的贴身侍女。 那么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可以问老婆婆了。 谢诗筠刚张口,不远处就传出了“吱嘎”一声。 “奶奶,我回来了。” 随后而来的又是一道男声。 闻声望去,门被推开,一位好看的少年走了进来。 第552章 二十几年前的事 开门时还和往常一样喊奶奶,但是回头措不及防对上谢诗筠的目光,应该也是被吓了一跳。 但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少年并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看到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谢诗筠暗道不太妙,那少年可能将自己定义到危险的行列去了,不等少年开口,自己就先解释了起来。 将刚刚重要的部分简言解释了番,什么走错路统统略去,过了一会儿,谢诗筠说的有点口感,少年才有一丝相信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半信半疑。 但若是一个人短时间内编排出这个逻辑性很强的理由也不大可能,所以少年处于中立,不太信。 处于对危险的本能,少年还是决定将谢诗筠请出去。 “奶奶有时候会犯迷糊,说的话不可信。” 言下之意就是逐客了,而谢诗筠并不想离开,从刚刚的反应看来,估计老婆婆不是宫中的宫女了,应该是从云家开始就一直服侍母妃的丫鬟侍女。 她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若是此时就离开,自己肯定是不甘心的。 那少年见谢诗筠还不动身,许是有些烦了,客套也没客套,直接下了逐客令。 “家中只有奶奶在,你我二人处在这地,要是被人瞧了去恐怕会有辱姑娘名声,还请离开的好。” 谢诗筠无奈,这毕竟不是她家,主人下了逐客令,不离也得离。 离就离吧,反正留在这里这种情况下也问不了什么了。 “那好,叨扰了。” 说着就离开了屋子,走时还将门带上了。 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其实走是真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撞见了,老天给他这个机会,自己怎么可以不把握住,既然不能问老婆婆,那问邻居总是可以的吧。 问不了关于母妃的,问老婆婆的总可以吧。 这么一想谢诗筠就又来了兴致,在周围几家转了转,看到一家没有落锁的,一位三十几出头的大娘在院中洗一家老小的衣服。 谢诗筠轻轻的叩了叩木板门,木板门发出厚重的声音,引的洗衣服的大娘抬起头来,还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大娘看见来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笑盈盈的打了招呼,用水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在旧袍上擦了擦,捋了捋发鬓的几缕发丝。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你说,大娘帮你。” 谢诗筠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大娘挺好说话,这样问事也方便了许多。 “大娘,我就是想问问你家后面那户人家的老婆婆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那大娘挠了挠头,好像是一时之间想不大起来了。 “那大娘是二十多年前搬来这边的,至于什么时候搬到镇子上的我倒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年我也记不大清了,若说细一点,大概也就是二十六七年前,那时候我也就十几岁,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哦哦。”谢诗筠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那,那个少年时老婆婆的亲孙子吗?” 大娘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当时大娘搬来这边的时候,是孤身一人,那少年时几年前刚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谢诗筠也没再耽搁人家时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簪子,通体玉白,雕工尚好,下午瞧见时就觉得苏静好看就买下来了,也用不着,就给大娘吧。 “谢谢大娘了,这簪子您收着,我也不白问您东西,我也觉着您和这簪子挺搭的,带上一定好看,看起来还和十几二十的小姑娘似的呢。” 那大娘本是不想接着的,问几个问题还要收东西,这不她们这边人的作风,但奈不住谢诗筠的软磨硬泡,几番夸赞,就收下了。 这也让谢诗筠知道消息知道的心安理得,那东西换的,但其实本意也不是这个,这簪子确是挺适合那大娘的。 大娘洗衣听到敲门声回头的那一刹那,谢诗筠就觉得大娘很好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刚刚问东西走进时,谢诗筠注意了一下大娘的面部,依旧是水灵的,皮肤也是好极了。 在这家生活一定是丈夫疼婆婆和睦的,估计也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刚刚没瞧见应该是出去玩了吧,可真好。 平淡一点也未尝不好,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虽然有困难的时候,虽然会有些坎坷,但相比帝王之家简直好太多了。 若自己与沈驷君也是生在平常之家,那该多好…… 想着想着就想偏了,谢诗筠摇了摇头,这又怎么可能呢,竟是胡思乱想。 据大娘所说,老婆婆是二十几年前来到这边的,二十六七年前差不多是怀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婆婆若是作为在云家的侍女,为何会在母妃怀孕的时候来这边,而且,就算深宫忌讳,怀孕了不宜让其他宫的妃子知道,为何皇上不能知道? 这简直是太乱了,好似又说得通,好似又说不通,为什么呢,而且,如果二十六七年前来了这里,为什么自己方才说自己六七岁时的事情老婆婆会知道,那时候不是已经来这里了吗,但母妃还在宫中啊,她怎会知道。 虽然谢诗筠觉得老婆婆就是母妃在云家就有的侍女,但是身份还需要验证,她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事实有时候是偏离猜测的。 还是先调查老婆婆吧,验证了身份之后,就能确定一些基本的东西了。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上山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赶忙拎着茶壶回去了。 谢诗筠从老婆婆家回来,觉得老婆婆不简单,肯定与自己的母亲有某种重要关联,她心中一直有种真相就要浮出水面的感觉,缺少的就是关健的一个环节,这个关健点就在这个老婆婆身上。 若是真相就如自己猜疑的那样,那自己的身世秘密就完全明白,一直困扰自己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想到此,她迫不急待地拿起笔,准备给谢闻写信,想让他帮自己查一下那些母妃的往事,特别是母妃身边的丫鬟。 第553章 丫鬟环儿 有谁是从原来的府中带过去,哪些是进宫后才服侍的。 她边写边想,在跟洛山行前几日的接触中无意中了解到,当初帮他们私奔的一个丫鬟名叫环儿。 想必这个环儿知道的内情一定更多更具体,若是能找到这个环儿,当年的真相就会一一揭开。 她在信中特别嘱咐谢闻,一定要着重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环儿的丫鬟,特别是在母妃怀孕时离开的丫鬟。 她有种预感,这个老婆婆很有可能就是环儿,不过这只是她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写完信以后,将信装进竹筒,召来信鸽,将信送了出去。 她立在窗前,亲眼看着信鸽飞出去,夜色阑珊,她睡意全无。 多少年来,她对自己的身世从来都没有过怀疑,特别是重生后,两世的记忆都交错融合在一起,对母妃的记忆一直都是如隔云端,只知道她总是郁郁寡欢,喜欢独自一个发呆。 没想到自己的母妃还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的前尘往事。 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自己便与沈驷君没有血缘关系,她没有太深入往这方面想,她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若猜测是一场误会,自己岂不是会更伤心,想起沈驷君,自他的身份揭露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是尴尬的存在,除了公务上的必要联系,很少再谈起感情,虽然都知道在对方心里,早已超跃了生死患难这个词语。 想起来此之前,他们之间的一次争吵,她再次肝肠寸断一般。 她好想找一个人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和疑惑,却想不起来要找谁,以前飞羽总在身边,可如今……她又开始心痛。 她满脑子里都是这些往事纠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不曾好眠。 谢闻很快有了回信,谢诗筠边拿信件边在心里想:现在谢闻长大了,办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孺子可教也,令人欣慰。 谢闻是通过宫中,从前服侍过云妃的宫女中了解这些情况的,当年服侍云妃的宫女如今很多都风流云散,还留在宫中的也大都是不怎么了解内情的,再加上年事已高,那些陈年往事,能想起一点是一点吧。 云妃身边果然有一个丫鬟叫环儿,是在云府中跟她一起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对她忠心耿耿,后来就跟随她一起进了宫。 她进宫后跟云妃很是亲密,与其说她们是主仆,不如说她们是亲姐妹,生死相依。 那时云妃总是愁眉不展,还好有环儿陪着她,可以诉说一下心中苦闷。在环儿的记忆中,自家小姐从小就是爱笑爱闹性格活泼,可是自从到了这皇宫中,却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很少再见她的笑容。 环儿自是知道其中缘由,却不免为自家小姐担心,皇宫里嫔妃众多,争宠猜疑相互陷害再平常不过,少不得在很多事情都要为云妃多留一个心眼。 后来云妃怀孕,便安排她出宫了,至于为什么出宫,没有人知道。 皇宫里有规定,宫女满25岁便可出宫,环儿却在23岁时就出宫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谢诗筠看完后,心中更加确定老婆婆是关健人物,要想揭开这些迷底,必须去找她。 谢诗筠一刻也没有耽误,一路往老婆婆家里行去。 刚走到村口,便听到村民们议论,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村妇在跟旁边的一个婆婆说:“唉,好可怜的一家,孤苦伶仃的,还要被人欺负,真是老天不睁眼。” “可不是吗,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养老送终,相依为命,如今却要被恶人抢走,看这种情况就算不出人命,也要伤了十天半月的,这可怎么活啊。” 那个婆婆也一脸同情,摇头叹息。 谢诗筠心中疑惑,这说的哪一家,该不会是老婆婆家吗,她也顾不上仔细询问,加快脚步往老婆婆家赶去。 刚到门口,果然她们说的是这里。 只见好多家丁模样的人围在老婆婆家,一个个都面目狰狞,目露凶光,一副狗仗人势的小人嘴脸。 老婆婆被围在中间,她身后护着那个好看的少年。 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历经沧桑,看着这些恶人来抢自己的孩子,直气得身体颤颤巍巍,手脚发抖,眼神却极其坚定,“走开,你们这些无赖恶徒,休想动我的囡囡半分,你们谁敢上来,老婆子我就跟你们拚命。” 这些家丁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作威做福,哪里会把这样一个孤老婆子放在眼里,都狞笑着:“老婆子,少废话,识趣的赶紧让开,也省得我们动手,让这个美貌的小娘子乖乖地跟我们走,要不然,老子一拳就会要了你的命。” 说着他们就要上前来动手。 老婆子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他们这些虎狼之辈的一拳一脚。 其中一个家丁上来就是一脚,眼看着就要踢到老婆婆的腰上,谢诗筠飞身上来,一掌拍向他的前胸,他猝不及防挨了一掌,收势不住,倒在地上。 他气急败坏,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打倒在地,出言不逊。 “哪来的野丫头,敢坏老子的好事,还不快滚,若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其他的家丁也都跟着附和,“对,哪来的回哪去,少管闲事,免得搭上你的小命。” 谢诗筠冷笑,“哪里来的恶徒,光天化日胆敢为非作歹,你们心里还有王法吗?不怕官府来治你们的罪?” 那些家丁像听了一个笑话,都不以为然,“看来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天真,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看你还提不提官府。” 另一个家丁没有太大耐心,“别跟她废话,办正事要紧,直接给她点厉害看看。” 几个家丁一涌而上,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谢诗筠的对手,谢诗筠施展拳脚功夫,十招之内就将他们打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他们边逃,边回头留下狠话。 “有种别走,臭丫头,等下再来收拾你。” 第554章 恶霸 谢诗筠看他们都走了,回过头来问老婆婆:“老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欺负你们?” 还没等老婆婆回话,那位好看的少年上来挡在她面前。 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少管闲事,从哪来的,赶紧回哪去,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免得殃及池鱼。”语气倔强,像是恨不得要谢诗筠马上消失一样。 老婆婆这时侯像是神智清醒,立刻将少年拉到身边,“孩子,这位姑娘救了我们,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太没有礼貌了。” 转而向谢诗筠道谢:“谢谢你这位姑娘,刚才帮了我们,只是我这个孩子也是怕连累你,你还是快走吧。” 谢诗筠见她们如此,更不可能走,这时旁边有好心的邻居上来解释。 “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些家丁是附近一家大户人家的,听说他家主人大有来头,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无恶不做,这不,就看上了这个清秀的孩子,真是作孽。” 那位邻居看看谢诗筠又摇摇头说:“我看你一个单身姑娘,还是走吧,管不了这事,那家少爷是个有名的恶霸……” “这位老伯,原来这位少年是个女子?”谢诗筠再细看她,果然眉目清秀,身材纤细,是个女子。 那位女子见谢诗筠打量她,毫不示弱,回给她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是啊,这个少年是个女孩子,平日里为了方便生活,便女扮男装出门做事,谁知被那恶霸发现,垂涎于她的美貌,竟然派家丁在大白天来抢人,也是可怜。”那位老伯叹息一声。 谢诗筠弄明白了原委,义愤填膺,“老婆婆,小姑娘,你们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此事我定要管到底,给你们一个说法。” 那名女子自始自终不相信她有什么真本事,就算是刚才将那些家丁几招之内打得落荒而逃,那也不过是寻常习武之人的平常本领,若是招惹上了这位恶霸凶神,怕是光有这点功夫是不够的。 这位清秀女子念及此,态度与之前没有丝毫改变,还是执意要她快走。 “这位谢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等下他们来了,我们谁也逃不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有心无力,自身难保,何必多一人在此遭罪,你还是快走吧。”她的话音未落,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还想走,今日你们谁也别想逃,竟然敢动本少爷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好难听的声音,如铁器刮过金属的斯斯声,刺人的耳朵。 一个衣着张扬,极尽奢华的富家少爷模样的人,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 满脸戾气,眼高于顶,将头仰着看天,斜睨着眼睛,将院子里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待看到少年装扮的女子,眼光放亮,神态猥琐。 “我的美人,果然与众不同,不如随了本少爷去,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跟着这个孤老婆子受罪,美人,生起气来,本少爷也爱看。”他说着就欲上前轻薄。 原来这位自称少爷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恶霸,他派的家丁逃了回去,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于他,特别描述一番谢诗筠是如何的目中无人,如何轻视他们,还有他们的主子。 恶霸闻听,气从心头起,恶从胁边生,立刻拍案而起,摔了杯盘茶碗,怒气冲冲就出了家门,身后一众恶狗相随,穿街过巷,直奔老婆婆的院子而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路上骂骂咧咧。 待他看到他垂涎已久的美人之后,又忘了之前的事情,不顾一切就要当众调戏。 谢诗筠在此岂容他如此放肆无礼,一伸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立刻痛得脸部扭曲,另一只手就条件反射一般去攻击谢诗筠,被谢诗筠用力向后一推,他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被几个家丁慌忙接住,扶稳他。 他欲加恼怒,脸色憋成猪肝色,一挥手,“蠢才狗奴才,你们都傻了,还不将她拿下。” 一众家丁有些是吃过亏的,不免躲在后面犹豫不前,自有那不曾吃过亏的,听了主人的命令,如恶狗一般扑上来。 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嘛,有什么厉害的,怎肯放过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机会,施尽全力上来打斗,不过他们的结果,没有什么意外,还是被谢诗筠几招之内,尽数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一个个呲牙裂嘴狼狈不堪。 恶霸看到如情形,脸色阴沉,一边将衣服整理一下,轻蔑地看了一眼满地滚的家丁。 “没用的狗奴才,不知平日里养你们有什么用。” 转而看向谢诗筠,上下打量她了一番,“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虽然有点功夫傍身,不过也没用,如今你得罪了本少爷,想必是不知道本少爷的来头,信不信,本少爷只要向上面说一句话,便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目露凶光,出言威吓。 谢诗筠冷笑一声,“不知道你的上面是指什么人?也不知道他认不认得这个东西?” 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令牌,当然不是王爷的令牌,她怕那个令牌太大,拿出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大轰动,起不到应有作用。 她拿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令牌,执在手中,在恶霸眼前停留三秒。 “可看清楚了?” 瞧着谢诗筠拿出了一个令牌,恶霸却依旧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因为恶霸根本就不认识官令,所以丝毫没有害怕谢诗筠。 “就这个破东西还想吓唬本少爷?”恶霸满脸不屑,丝毫不将谢诗筠的令牌看在眼里。 恶霸不认识官令,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恶霸旁边的一个小厮瞧见谢诗筠,发现与恶霸父亲的令牌差不多,而他知道恶霸父亲的令牌是他的官令。 那么这个令牌也有可能是官令。 第555章 确认身份 得到这个认知,小厮不由得冒出冷汗,随后扯了扯恶霸的衣袖,说道:“少爷,这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可是恶霸怎会噗呲轻易的离开,小厮的话让他觉得丢了面子,吼道:“走什么走,本少爷今日就要把小美人带回去。” 瞧着恶霸这副模样,谢诗筠露出了一丝冷笑,一个小厮都认识她手中的官令,未曾想到这个恶霸少爷居然不认识。 “你确定?”谢诗筠眼神一变,变得冰冷而锋利,让那个恶霸少爷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小厮看着谢诗筠,便知道她不是一个好惹的,自家少爷此次可能没办法如意了,不过为了他自己的小命,小厮只想快点把恶霸少爷劝回去。 于是,小厮苦口婆心的劝着:“少爷,她拿的是官令,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听闻谢诗筠手中的是官令,恶霸少爷心底一慌,心里害怕,虽说他仗着自己父亲与县令相熟,总是欺男霸女,但是今日遇见了同样手持官令的人,不得不怂。 不过小厮说的十分在理,如若在这里丢了性命,那可就万万不值得,这样一想,恶霸觉得还不如回府找父亲,让县令帮忙收拾了就好。 “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铢,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恶霸少爷不停的对着谢诗筠磕头,心里却不停的咒骂她,想着抓了她以后如何收拾她。 谢诗筠自然没有错过小厮说的话,虽然说的十分小声,却依旧逃不开谢诗筠的耳朵。 不过今日她还有要事需要询问老婆婆她们二人,没有时间收拾恶霸,“赶紧滚,莫要再欺男霸女,否则我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这就滚。”恶霸说完带着一群人落荒而逃。 随后,谢诗筠转过身去,看见少女眼中的警惕已经消失了,因为少女瞧见谢诗筠方才出手相助,解救了自己,再加上谢诗筠拿出了官令,那便证明是官府中人,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方才的事情谢谢你,之前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少女想到方才自己说谢诗筠的话,不由得脸颊通红。 谢诗筠早知道少女的话是一番好意,没什么坏心眼,再加上她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受连累罢了,所以自然不会责怪她。 “无碍。” “进来坐坐吧,只不过有点简陋,还望恩人莫要嫌弃。”少女邀请谢诗筠进去做客,并且叫谢诗筠恩人,这让谢诗筠有点哭笑不得。 “我叫谢诗筠,你不必叫我恩人,举手之劳罢了,不足以称作恩人。”谢诗筠不习惯别人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自己。 少女其实也不习惯叫谢诗筠恩人,那样显得十分的疏远,拉远了二人的距离,虽说她和谢诗筠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也算是认识。 “我叫云嫣,你可以叫我嫣儿。”云嫣性子本来就挺活泼的,却因为女扮男装,就得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 听闻少女姓云,谢诗筠一愣,十分惊讶,但是想到自己托谢闻调查的结果,那便十分了然,惊讶之余有的是明白。 如若老婆婆当真是自己母妃当年的丫头环儿,那云嫣姓云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只不过现在她还无法确认老婆婆的身份。 谢诗筠对着云嫣微微一笑:“好,嫣儿。” 谢诗筠很想知道,如若自己的猜测全部属实,那她与沈驷君还能在一起,再也不用忍受这相见不能相爱的折磨了。 想到这里,谢诗筠走到了老婆婆的面前,说道:“你就是云府千金大小姐云锦的婢女环儿,对吗?” 虽然谢诗筠的在问老婆婆,但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这让老婆婆和云嫣心中一惊。 没错,老婆婆正是谢诗筠母妃的贴身婢女环儿,她从来没有想过,隐藏了十几年的身份,却被谢诗筠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不,我婆婆怎么可能什么千金大小姐的婢女,你肯定认错人了。”云嫣否认,手却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服,足以看出云嫣有多紧张。 谢诗筠怎能没有注意云嫣的小动作,所以心中更加肯定老婆婆的身份了,不过现在最需要的是老婆婆自己亲口承认。 谢诗筠将一些证据摆在了云嫣的面前,那是一些关于丫头环儿离宫时和老婆婆来到这里的证据,并且把屋中的牌位放在了云嫣面前。 “这牌位写着的是云府大小姐云锦的名讳,而这是环儿与老婆婆完全吻合的证据。”谢诗筠指着云锦的牌位,盯着云嫣说道。 云嫣心里慌乱,她忘了将云锦的牌位藏起来,让谢诗筠抓住了证据,但是她看见谢诗筠所说的那些证据,心中震惊,未曾想到谢诗筠居然查的如此彻底。 但是想到之前老婆婆叮嘱自己的话,云嫣缓了缓自己的心情,道:“这些些许都是巧合,并不能用来证明什么。” 本来云嫣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婆婆拦了下来,云嫣不明白老婆婆有何用意,只是疑惑的望着她,却也没有继续说话。 “没错,我确实是云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环儿。”这时候的老婆婆看起来十分清醒,丝毫没有之前那种迷迷糊糊的样子。 听闻老婆婆承认自己的身份,云嫣是惊讶,随后嘟着嘴对着老婆婆抱怨到:“不是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以前老婆婆总是在云嫣耳边说,这件事情要永远的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是今日她却主动告诉了谢诗筠。 听见云嫣的责怪,老婆婆一点也都没有生气,毕竟她以前确实警告过云嫣,否则也不会就这样隐瞒了二十几年。 但是她知道,谢诗筠既然能够拿出证据,心里必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否认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平白费口舌而已。 “这位谢小姐想必有备而来,既然如此,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556章 秘密 老婆婆这话是对着云嫣在说,却一直盯着谢诗筠。 听闻老婆婆这话,谢诗筠笑了,不愧是自己母妃当年的贴身婢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继续隐瞒了。”谢诗筠说完这句话,瞧见云嫣和老婆婆皆是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随后继续道:“我母妃就是云府千金云锦。” 说罢,云嫣二人皆是震惊,未曾想到今日替她们解围的女子居然是云锦的孩子。 老婆婆心中也十分了然,难怪谢诗筠非得询问自己的身份,想必也是命中注定吧。 “原来如此,不过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就是小姐的孩子?”毕竟已经时隔多年,老婆婆难免害怕当初的事情被发现,不得不谨慎。 只见谢诗筠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那是她母妃去世之前,交给自己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云字,老婆婆毕竟是云锦的贴身婢女,自然认识这块玉佩。 老婆婆确认了谢诗筠的身份,也知谢诗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调查自己,恐怕是发现了什么,但是谢诗筠不开口问,她也不会主动提起,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真的是缘分啊,上次瞧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小姐的肚子里面,如今长的这般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老婆婆不由得感慨,当初因为一些原因,她无法伺候云锦生子,只得悄悄离开,并且隐姓埋名。 得知谢诗筠是云锦的女儿,云嫣也不由得惊讶,未曾想到云锦的女儿居然是第一个发现老婆婆身份的,真的是注定了的。 “我也未曾想到,此次出来为义父出来置办生辰,碰见了您,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认出。”谢诗筠也同样未曾想到,此次还能遇见这等事情。 “这些年公主过的可好?可有受苦受累?”老婆婆一脸慈爱的望着谢诗筠,就宛如当初看待云锦那般,当成自己疼爱的孩子。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知道大陈有位公主殿下十分受宠,但很少有人会这般关心自己,哪怕是她的父皇,也未曾这般。 心中一暖,与老婆婆讨论了许多事情,“我过得很好,父皇也十分宠爱我,兄弟也很和睦,总之一切都好。” 老婆婆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痛恨自己当初答应云锦离开,如若她没有离开,也许云锦就不会早早过世,留下谢诗筠一人。 还好这些年谢诗筠并未受到什么委屈,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瞧见老婆婆哭了,云嫣立刻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扶着,嘴里还不停的安慰道:“奶奶,谢姐姐这些年过得很好,你应当高兴才对,莫要继续哭了。” 听了云嫣的安慰,老婆婆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拍了拍云嫣的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莫要担心自己。 云嫣从小与老婆婆在一起,自然明白,也便没有再开口。 “婆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也不必自责,否则我母妃就该责怪我让你伤心了,她可是一直将你当作亲人对待呢。” 随后,谢诗筠将这些年的事情一一告知老婆婆和云嫣,老婆婆其实也听闻过谢诗筠的事迹,可是听她亲口说,却是另一番感受。 老婆婆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谢诗筠还在云锦肚子里,才几个月而已,现在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并且也如此的优秀,不由得有些感慨:“哎,如若小姐现在还在人世的话,恐怕也会十分欣慰吧。” 听老婆婆提起云锦,谢诗筠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她有一种预感,如若她能够得知真相,她和沈驷君就不会继续维持现在这般情况了。 “婆婆,你当初为何会提早离开皇宫,并且还是在我母妃怀着我的时候。”谢诗筠问出心底的疑问,想要迫切的得知真相。 可是老婆婆在听见谢诗筠的问话时,面露难色,此事她曾经答应过云锦,不会告知任何人,只能够将这个秘密永远的放在心底。 但是今日有人询问,并且还是小姐的亲生女儿,老婆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如若告诉了谢诗筠,那便是违背了小姐的话。 可是如若不说,她瞧着谢诗筠的模样,也不会轻易放弃,最终老婆婆还是决定遵从小姐生前的话,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此事公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您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所以公主就莫要询问了。” 老婆婆猜的没错,谢诗筠岂会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尤其是老婆婆对于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丝毫不愿意提起,谢诗筠便更加好奇了。 究竟是何事,能够让老婆婆露出这般为难的模样,想必此事应该牵连过大,其实谢诗筠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相信。 她现在需要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可是如若老婆婆不说,她的心始终就放心不下。 “婆婆,我想知道你为何离开,来证明我心中的那个猜想,还望婆婆能够如实相告,了却我心中的执念,否则我会一直念着此事,并且派人前去调查的。” 老婆婆听闻,知道谢诗筠这是铁了心要搞清楚之前的事情,与其让谢诗筠自己去查,倒不如自己告诉她,以免更多人得知此事。 “罢了罢了,你若执意要知,那我便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事莫言让其他人得知,否则会酿成大错,无法弥补。” 得到老婆婆的答应,谢诗筠心中一喜,那些困扰自己的疑惑马上就要解开了。 老婆婆在云嫣的搀扶下,走到了屋外,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瞧见了空无一人,然后才再次回到屋中。 老婆婆想到这件事情,不由得担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不知道谢诗筠能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如若谢诗筠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她可就没脸去见小姐了。 “公主殿下,此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定要保持冷静,否则我就真的没连去见九泉之下的小姐了。” 第557章 协议 “好,我定会冷静,还请婆婆放心,只管说就好,莫要担忧我。”谢诗筠大概知道,老婆婆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做出傻事。 随后,老婆婆看向了云嫣,说道:“嫣儿,你去外面把风,莫言让其他人靠近,此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嫣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也丝毫没有抱怨,冲着老婆婆点了点头,随后径直离开了屋内,走了出去,并且将房门关上。 屋内只剩下了老婆婆和谢诗筠两人,老婆婆颤颤巍巍的朝着谢诗筠走去,谢诗筠立刻前去扶住了老婆婆。 只见老婆婆在回忆着什么,对谢诗筠说道:“当年小姐因为遇见了洛公子,再加上向来喜爱自由,于是二人私定终身,可谁料老爷不同意。” 老婆婆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随后,小姐便和洛公子私奔了,本来二人的小日子和和美美,岂料在老爷的威胁下,小姐不得已离开了洛公子,回到了云府,二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老婆婆有些遗憾,如若当初云锦并没有离开洛山行,那二人的生活应当十分幸福,而小姐也不会就这般离开了人世间。 “那后来呢,我母妃为何会入宫为妃?您又为何会在我母妃怀孕时,离开了皇宫?”谢诗筠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所有的疑问。 “事情是这样的。”老婆婆开始回忆。 那年小姐回到了云府,在老爷与夫人的逼迫下,不得已进入了宫中,成为了皇帝的妃子,由于云锦外貌十分出众,是唯一一个刚入宫就被封为了云妃娘娘。 皇上也十分的宠爱云锦,但是云锦却总是不愿意侍寝,刚开始皇上也不愿意强迫云锦,但是皇上毕竟是天子,他的尊严容不得任何人践踏,久而久之,皇上再也不去云锦的宫中。 可是入宫大概有一月的时日,云锦的身体不知为何,日渐消瘦,也不愿意吃东西,因为每次一吃就会呕吐不停。 宫中的婢女因为担心云锦的身体,于是就去传来了御医,可是也是在那一日,云锦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因为她怀孕了,并且已经一月有余,也就是在还未进宫之时,便已经怀上了身孕。 得到这个消息的她们,都十分的震惊,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担忧,毕竟这也算是欺君之罪,而且后宫的妃子怀上的别人的孩子,这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云锦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也明白这件事瞒不住皇上,便让御医不要大肆宣扬,而是主动派人去请来了皇上,向他坦白了这件事情。 皇上听闻以后,十分震怒,当即想要下令派人去将云锦的爹娘叫进宫中,却被云锦拦了下来。 听完了老婆婆的叙述,谢诗筠心中充满了震惊,她未曾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直接告诉给了父皇,难不成真的不怕父皇怪罪? 于是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我父皇为何没有怪罪我母妃?” “后来,小姐将我们所有人打发在了外面,宫中只有她和皇上二人,不知小姐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皇上没有怪罪,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小姐与皇上达成了一个交易,这才并没有被怪罪,并且留下了那个孩子。” 老婆婆想到当年的事情,心中不得不佩服云锦,一般女子恐怕为了性命,宁可打掉孩子,也不会告诉皇上,更何况是亲口。 而且居然在云锦的努力下,皇上竟然同意她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这让她十分震惊,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那个孩子呢?”谢诗筠隐约已经猜到了。 果不其然,她听见老婆婆说:“那个孩子就是你。” 得到这样的答案,哪怕谢诗筠早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却也不由得捏一把汗。 不过随即想到:“那你为何会离开皇宫,而不是继续服侍在我母妃身旁?” “我也想留下来,可是当年的事情是皇上的耻辱,不允许任何人知道,我本应当被斩首示众,可是因为小姐不忍,让我偷偷离开了皇宫,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 当初云锦让她离开时,她也不愿,毕竟她从小就跟在云锦身边,也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但是耐不住云锦的眼泪,只能够离开。 谢诗筠没有想到,环儿离开皇宫,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一个皇帝愿意让知道这种事的人活着。 “那你可知我母妃与我父皇做的什么协议?”谢诗筠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九五之尊的皇上,答应母妃留下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并且将她抚养长大。 可是她却看见老婆婆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事我并不清楚。” 听闻老婆婆不知道关于协议的事情,谢诗筠有一点失落,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线索,却总是会有新的问题围绕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 瞧见谢诗筠这副模样,老婆婆有点不忍,于是对着谢诗筠说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吴嬷嬷,对于小姐与皇上的协议,她可能比我清楚。” 听到吴嬷嬷三个字,谢诗筠第一时间觉得十分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却始终也想不起来:“吴嬷嬷是何人?” 吴嬷嬷是小姐当年进宫,救下的一个老嬷嬷,随后一直就留在了小姐的身边。”老婆婆听闻谢诗筠不知道吴嬷嬷是谁,便解释道。 听闻老婆婆的话,谢诗筠这才想起来,吴嬷嬷便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方才一时太过于激动,忘记了她。 不过听闻吴嬷嬷知道当年的事情,谢诗筠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知道的是自己身边的人,不然又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又陪了老婆婆一会儿,但这一趟所知的消息太过重大,她着急赶回天迹会。 但就这么走了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看了看环境和身上所有,解下自己的钱囊,放到了老婆婆手中。 第558章 认亲 “婆婆,身上也没带些什么,这些银两你们就先拿好了,我今儿上山,明天应该会回来找你们。” 谁料老婆婆只是摇了摇头,将钱袋放了回去,还给谢诗筠又系在了腰间。 “不要不要,我们虽然生活不富裕,但也不需要这么多银两,而且容易遭贼,还是你拿着吧。” 见老婆婆不要,也许是因为不想让自己那么难堪,也许本意就是不想要,所以谢诗筠也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可能那个恶霸还会回来,多加小心。” 离开老婆婆家后,谢诗筠就直奔琳琅山上,赶回天迹会。 守卫早已眼熟谢诗筠,这两天谢诗筠的进出都是视若无睹,若是打招呼便会回应一两下。 这次谢诗筠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到时让两个守卫有些惊讶,印象中这女子随时活泼了些,但也从没见过如此匆忙的样子。 谢诗筠也管不得他们会在背后怎么想怎么聊,她现在只想找到洛行山。 起初先跑去了梅堂,里里外外走了个遍没发现人,才去了兰堂寻人。 果不其然,洛山行正与梅肆海在院中和茶,倒是没再房顶上喝酒,不过也是,谁没事大白天的跑房顶上去喝酒。 梅肆海见谢诗筠大老远就喊着义父,等谢诗筠走近后非常有眼力见的找了个借口溜了。 由于一路奔跑,谢诗筠有些口干舌燥,洛山行给她倒了杯茶水,一下闷了个干净。 “有事不着急说,你先缓一下。” 谢诗筠摇摇头,却还是闭上嘴缓了几口气,这才道:“着急着急,我今日下山,知道了一个大事。” “什么大事?” “有关于你我和母妃的大事。” 若说原本洛山行没那么重视这个大事,那么现在听到这几句之后就开始重视了。 “你且说说。” 谢诗筠将这两天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个干净,就算事情多了些,也没有略去什么部分,无论大事小事,重点细节,无一放过,这样一来就说了很长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洛山行的脸上是茫然与错愕,到了后来,末尾部分就是惊讶和欢喜了。 这番话说下来,洛山行立刻就明白了谢诗筠的意思,谢诗筠是他的女儿,不是义女,是亲生女儿。 “爹。” 一声爹,一生爹。 从此以后,他洛山行也有女儿了,有亲生女儿了,有与锦儿的女儿。 父女二人相认以后,感慨良多。 “没想到,当初你母亲走后,还留下了你,原本我以为……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啊。” 洛山行看着谢诗筠,又想到了一个人。 “那老婆婆和那个小姑娘是否还在山下的小镇中?” 洛山行这么一问,将谢诗筠认亲的喜悦问掉了些:“是的,我说或许明儿再去看她。” 洛山行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但是当年与你母亲私奔,若是没有她的帮助,我们不一定逃得出来,还没有好好写过她。我有些坐不住,此刻为时尚早,不如现在就下山去看望一看?” 谢诗筠当然是没有异议的,说着二人就起身下山。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走道外,一个人站在墙角处,握紧了拳头。 来到老婆婆家时,门未打开,应该是锁着的,走之前说是明日才来,这才过没多久,就又寻上门来,他们匆匆忙忙下来,也没说一声什么的,估计一会儿见面气氛会有一点变故。 谢诗筠有点紧张,缓了一会儿抬起手敲门,可谁知手敲到第一下时,门就被敲开了。 门根本就没锁!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谢诗筠心中陡然间有一丝的慌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只有不大的一片空荡的屋子,和凌乱的东西,歪倒的椅子,掀翻的菜盘无一不昭显了刚刚有人在这边打斗。 谢诗筠猜是那恶霸,但也不好妄下定论,而是绕道老婆婆家后面。 是上次那个大娘家,大娘家的门依旧打开着,大娘还是在院中洗着衣服,还是上次的衣裳和发鬓,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头上多了一根白玉簪子。 那是谢诗筠送她的。 和上次一样,谢诗筠不着急进去,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依旧是敲了敲门。 大娘听到敲门声往后看去,看到谢诗筠和一男子站在门口,顿时脸上就多了一抹笑意,迎了上来。 “姑娘又来了?” “对,大娘,我方才去找老婆婆,可家里空无一人,还有打斗的痕迹,大娘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那大娘点点头:“知道知道,就你们来前一会儿,也没多久,几分钟吧就,一个镇子上都知道的恶霸来了,到来了官兵,把老婆婆和他孙子都带走了,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偏偏招惹倒了那个恶霸。” 谢诗筠猜到了,也想过恶霸会寻回来,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大娘可知那恶霸的府邸在哪。” “知道知道,就在主干道的西南方,过个转角最大的那一户就是的了。” “知道了,谢过大娘。” “诶,不谢。” 谢诗筠看了洛山行一眼,不需言语,洛山行就明白了谢诗筠的意思,这里距离恶霸的府邸还有一段时间,若是走过去定是赶不及了。 “轻功吧,走房顶,小心点,别被别人瞧了去。” 洛山行点点头。 谢诗筠走在前面,脚下生风,朝着那恶霸的府邸就奔去。 末了,到了府邸的围墙上,也不知道是为何,这恶霸的府邸周围竟没有下人巡逻看守。 府邸不算大也不算小,要是一个个找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谢诗筠绕着府走了一圈,发现一个院子周围的人特别多,还有女子的尖叫哭泣声。 基本就可以锁定了,云嫣和老婆婆应该就在里面。 谢诗筠趁小厮不备,跳下围墙,冲了进去,进去时云嫣正被压在床上,恶霸打算对云嫣用强。 “畜生!” 谢诗筠暗骂一声,一脚踹了上去,恶霸仰倒在地,谢诗筠冲上去将云嫣护在身后。 第559章 除害 恶霸想要起身反抗,却被赶来的洛山行又一脚踹在了地上,剑抵着恶霸的喉咙。 恶霸霎时间就被吓的面无血色,声音颤颤巍巍,腿直哆嗦。 谢诗筠此时来不及管他,转过身子去看云嫣,但还好,赶来的还算及时,到时恶霸刚准备解开衣裳就被谢诗筠踹了下去。 云嫣就是受了点惊吓,但是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不过也是,谁遇到这种事情不会受到惊吓。 谢诗筠确定云嫣没事之后,又去看了下坐在屏风后面的老婆婆,老婆婆应该是被打了,身上有血迹,发丝凌乱,人被捆着,整个人都弱得不得了。 才把注意力放到恶霸身上,见恶霸如此,不禁嗤笑:“就这个胆,还敢强抢民女,当真是恶心至极。” 恶霸倒在地上,看着谢诗筠,咽了口唾沫:“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县令,县令大人就在府上,你,你不可乱来。” 谢诗筠笑了,她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她说话。 “话都说不利索真是可怜,我都要看看是哪个县令有这么大胆子来保你这个畜生!” 谢诗筠不轻易动怒,但一认真,惹到谢诗筠的那个人就会被她盯上,直到自己认为可以放过原谅才不再追着撵着。 此刻的谢诗筠是怒极了,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越生气笑得越温柔,此时的神情正是温柔的不得了,若不是直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洛山行都要以为谢诗筠是与平常一般无二了。 将云嫣与老婆婆交给洛行山看好,自己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县令此时就在府上? 那应该就是大厅没错了,这个县令,该要换换了。 但这个院子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堆小厮家仆拦住了,若是平常十分谢诗筠也许还会说上一两句,这次直接打。 对,来一个打一个,一直打到没有人敢来拦着她,饶是洛山行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谢诗筠,倒是有些震惊。 到最后已经没有人敢拦着谢诗筠了,在谢诗筠身后,那些人都在暗骂疯子。 谢诗筠本不愿伤他们,可他们偏偏要拦住自己的去路,无辜?呵,为恶霸卖命,不知干过多少坏事,无辜,谁又能想到云嫣和老婆婆的无辜! 他们好好的生活在这个镇子上,凭什么那恶霸就要来欺辱她们? 为何就偏偏要伤老婆婆至此,为何就要强|暴云嫣? 她们做错了什么?不,她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恶霸,错的是那个只为利益就给恶霸撑腰的县令。 当真是,恶心至极! 等一路闯到大厅时,恶霸的爹和那个所谓的县令正在大鱼大肉吃的欢乐。 谢诗筠怒极,跑了进去一下子踹翻了桌子,一桌的好酒好菜大鱼大肉洒落在地,染上灰尘。 县令大怒,该是自他上任后就没人敢这么对待他了,何况还是一个女的,在他眼中女子就是下贱的,就该服侍他,怎的能欺负到他的头上来! “你真当是好大的胆子!收了这恶霸爹的好处,就维护着他们?” 这开头一句正是县令想要说的,却被人抢先了一步去,面上有些挂不住,还被如此呵斥一番,怒火更甚一番。 谢诗筠见县令一副不服的样子,呵,不服?他凭什么不服? 在县令即将开口的前一秒,谢诗筠忍无可忍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枚令牌,扔到了县令的脸上。 县令一个不查被砸中,想捡了再丢回去,可当低头摸到那块令牌时,整个人就慌了。 脸都不敢再抬起来一下。直直的跪在地上,不仅如此,还磕起了头。 一下两下三下…… “小人不知您大驾光临,小官真是该死,冲撞了大人,请大人绕我一命,我知道拿这恶霸的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不对,再也没有以后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将我的话当真,我该死,我该死。” 谢诗筠原本是怒火冲天的,但是令牌一丢就身心舒爽了许多,再听到这一番话,更是有些忍不住。 莫要将我的话当真?从刚刚到现在你说什么了? 啧啧啧,这认错的态度可真的是啊,让人无话可说。 旁边的恶霸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幕,隐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但当他发现时,已经晚了。 随之而来的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从外面传来的恶霸的骂骂咧咧声。 当众人看见恶霸时,正被一个下人搀扶着走进大厅,口中不断冒出肮脏至极的言语。 但当进门后就呆住了,看见自己的父亲正跪在地上,县令也跪在地上,而谢诗筠却好好的站在那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恶霸下意识就跪了下去。 而跪在一旁的县令抬起头,看到落山前旁边还受着惊吓的云嫣和衣衫不整的恶霸,顿时就明白了。 “我当真不知收了这恶霸一家的好处他们竟是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您绕我一次吧,我一定好好严惩他们!我以后一定好好管理这边,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县令求饶的及时,可惜了,谢诗筠不吃这一套。 “严惩他们自然是必须的,拖下去,关押大牢,罪名强抢民女,蓄意伤人,虽然罪不至死,但也得在牢里头关一辈子!” “诶诶诶,是是是。”那县令立刻附和道。 恶霸听到这一番话,整个人都不好了,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自然也是不能放过,这乌纱帽你也不用戴了,我会飞鸽传书,再过半个月一个月就会有人来替换你了。” “诶诶诶,是是……什么!” 县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谢诗筠可不等他反应不反应过来,直接用令牌叫来了城中的将军,收押了县令。 待将军来时,一众人等才得知了谢诗筠的真实身份。 大陈的公主,如今的朝政代管人,虽然这段时间外出,但只要是做官的,都知道谢诗筠这个人。 云嫣知道谢诗筠身份时。 第560章 回京 震惊了,比刚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更让她震惊。 一旁的谢诗筠都处理完,反过来看她时,发现依旧震惊着,还以为是受到了惊吓还没反应过来,只得安慰了几下。 等到云嫣回过神来说自己没事的时候,这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这县令被收押了,新的县令要过段时间才能来,那这县令府怎么办呢…… 最后实在想不出法子了,谢诗筠只好亲自来管理这县令府。 先是到书房去找了笔墨纸砚,将这两天的事情都写了下来,然后飞鸽传书给谢闻他们。 书信中并没有提到身世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她不信任谢闻,而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沈驷君。 虽然不能让他知道,但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自己和沈驷君没有了血缘关系,也没有了杀父之仇,他们之间的阻隔就少了。 及时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但以后终究可以知道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事此时就只有老婆婆自己与父亲知道了。 对了,老婆婆。 谢诗筠想起老婆婆,又想起之前在恶霸府邸时,老婆婆受了伤,现在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还是要去看望一看的。 这一看谢诗筠就知道老婆婆时日无多了,原本就身体病弱,加上年纪又大了,还被恶霸虐打至此,最终还是撑了几天就去了。 但老婆婆生前最后相见的一个人竟然是谢诗筠,这是连谢诗筠自己都没猜到的。 她依稀记得,老婆婆走之前,拉着谢诗筠的手,似是安慰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小姐啊,我见到小小姐了呢,那一颦一笑都与您相似极了,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错认成了您呢。小小姐也长大啦,健康得很,听说现在还管起了朝堂了,但是啊,也是危险的很。” 这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大段后,又停了好久,好似最后一口气似的,她说道:“小姐,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我来了。” 这句说完后,就再也说不了了。 珠儿最终就这么去了。 谢诗筠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是这两天才认识的,只是心中有些感触罢了,但是对于云嫣不同,这是养育了她几年的奶奶,若是没有老婆婆,自己此时身在哪里,时候还能活在世上都不知道。 云嫣伤心欲绝,最后谢诗筠揽下了安抚谢诗筠的这个活儿,梅肆海与洛山行又不会哄女孩子,也不指望他们两个。 最后在郊外挑了块风水好地,好好的将老婆婆葬下了,这也让谢诗筠安心了许多。 这一趟原本就是来找飞羽的,却没想到收获这么多,知道了母亲的事,知道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京城那边,又来信催促了,催谢诗筠赶紧回去,这次谢诗筠没有在推了。 大致算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由得已经大半个月有余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而且自己也想着早点回去,好调查母妃当年发生的事情,光是这里不够的。 她没有问过老婆婆什么关于母亲的事情,老婆婆知道的也只是进宫与怀孕那一段,而梅肆海与洛山行则告诉了他母妃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入宫之后,剩下自己之后,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需要自己去查。 能否查得到,还得再看,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当时宫里的老人这个时候早就都老的老死的死了,年轻些的样貌也都改变了。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查的,不管多难。 老婆婆死后,洛山行就将云嫣带回山上了,此时谢诗筠站在天迹会的大门前,身上背了一个包袱,不大,没装多少东西。 洛山行终究还是不放心谢诗筠独自一人回去,更是在知道了谢诗筠如今的身份后,指不定有多少人要暗算谢诗筠,而且因为恶霸一事,谢诗筠的行踪也都已经暴露,此行一人实在太过危险了。 “你一人独自回去,我定是不放心的,这样,若你着急赶回去,不如找个人和你一起,保护你的安全,也好搭个伴。” 谢诗筠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独自一人从京城来到这里的,哪来的人一起搭伴回去? 洛山行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好似是想到了个法子,朝着一边上的洛秋衡使了个眼色。 洛秋衡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不太想理会,要自己去陪着那个女人,护送她到京城?不可能!门都没有! “诶呀,你明明都看到我的眼神了,为何还要闪躲,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当场被质问,洛秋衡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是这一次倒没有躲:“是又怎样,我不会和她一起回京城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洛山行有点急,洛秋衡这孩子一向听话,怎么到了谢诗筠这里就不像一回事了呢。 洛行山明白可能是因为飞羽的原因,但是若是让谢诗筠独自一人回去他当真是不放心。 “秋衡,你就听一次好不好?”说着去拉洛秋衡的手。 却没想到被洛秋衡避开:“不好,我以往那次不听你的,但是陪她谢诗筠去京城,不可能!何况飞羽还在这里,我不可能离开半步的。” 洛山行动了动嘴,停了片刻,又道:“飞羽要是在的话,定也是希望你能陪着筠儿去的。” 洛秋衡往后退了一大步:“不,你不必拿飞羽来压我,不必这么说,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明明知道我亲眼看着飞羽为了保护她死在我眼前,你却还要我去保护这个女的。你根本就只在乎你的亲生女儿是不是!” 此话一出,谢诗筠立即就明白了,当然她将身世告与洛山行时,洛秋衡也在,都听了进去。 谢诗筠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事会被他听了去,也难怪刚刚的反应那么大。 “洛秋衡,我们谈谈吧。” 洛秋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是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一处亭子内,前一天晚上刚下过雨。 第561章 相似 此时叶子上还零星的有些水珠挂在上面。 不只是雨露还是晨露。 “其实……” “其实……”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停住,到也是有些尴尬。 谢诗筠先打破这片静谧,开口道:“我不知那天你听到了,也不知你听了多少。” “全听到了。”洛秋衡补了一句。 “奥,全听到了啊,那你应该明白了,我就不多说了,我也没有要和你抢父亲,他爱你的。” “我知道。”洛秋衡又插一句。 “奥,你知道就行,我怕你乱想,我只是知道我的身世有些惊讶,只能找来一人交谈,想来想去这么多人也就洛山行合适了,正好相认了一下。” “恩。”洛秋衡接道,“其实,我刚刚只是一时上火,并不是对你有多厌恶,父亲一向对我很好,我却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一会过去定要好好道歉,一定伤他的心了。” 谢诗筠见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天色也已经大亮,这个时候开始出发最合适不过。 “那先过去吧。” “好。” 两人回到门口,洛山行原本还有些担忧,但看到相安无事的两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没闹起来?也是难怪了。 “那?”洛山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我去,刚刚我不该对父亲那样的,让父亲伤心了,我陪着谢姑娘前往京城,还请父亲帮我守着飞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山上没有马车,而洛山行又为他们准备了马车,停在山脚下,现在还需徒步下去。 其实没什么的,就是气氛有点尴尬而已,这个时候梅肆海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插在了二人中间,生生的缓和了气氛,直到送二人上了马车。 谢诗筠坐在马车里面,洛秋衡在外面驾车,两人碰不到一起,也倒不算特别尴尬。 马车刚驾出城,就被一女子拦了下来。 那女子拦在前面,见马车停下,当即就道:“姑娘!还请姑娘允许我跟你们一同去!我是云嫣!” 听闻声音,谢诗筠从马车里钻了出去, 当在马车前的,真的是云嫣。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山上跑下来,又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虽然云嫣在山上住了几日,但云嫣很少出门,而洛秋衡又是三点一线的两人可以说是没碰上过面,于是方才并没有认出。 “你拦下我,是想让我带你去京城?” 云嫣点了点头。 谢诗筠皱眉,多带一个人去京城…… 虽然事情已经算是结束了,但是一日在其位,斗争一日不止。 而且在京城里不比在这里,京城更加凶险,她怕害了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其实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没有外面的那些危险。” 云嫣一听这话,就知道谢诗筠不想带上她的,可是她要跟着谢诗筠,不管怎样,都要跟着。 “姑娘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奶奶刚去,我此时孤苦无依,只身一人,若是多段时间在遇见一个与前几日那恶霸一般的人,我可怎么办啊。” 云嫣料定谢诗筠吃软不吃硬,这么软磨硬泡下来一定能成,果不其然,最后谢诗筠没有拗得过云嫣,云嫣实在是太能耗了,而且方法运用巧当,还不会让谢诗筠觉得有些腻有些烦躁。 总的来说就是最后还是将云嫣带上的,成功的如了云嫣的愿。 其实,云嫣想跟上来,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恶霸,她不怕那些人,大不了一死了之,保一个清白之身。 她一定要跟上来,只是因为老婆婆的嘱托,老婆婆不放心谢诗筠一人,听闻之前身边的侍女飞羽已故,现在身边也没有个人陪着,定会遇到危险。 而且云嫣在老婆婆身边呆了那么久,也未必没有学到些什么东西,应该是可以帮到谢诗筠的。 一是想让云嫣帮谢诗筠,二是担心以云嫣的性子独自一人容易出事。 云嫣的性子,有些刚,不太会服软,她这种性格注定了会吃亏。 而在接下来的行程当中,谢诗筠也渐渐发现了,而且发现的不止是这一点。 云嫣身上有许多与飞羽相似的点,有性格,有一样想做的小动作,有一样喜欢吃的东西。 这些小细节让谢诗筠有时候能感受到飞羽的存在,不知道洛秋衡怎么样,反正谢诗筠是觉得挺好的。 就好比,中涂一次在酒楼吃饭,点了一盘粘糕和一条清蒸鲫鱼。 和飞羽一样,云嫣吃鱼时喜欢先将鱼刺都一一剃去,最后的肉块沾了酱料一口吃掉。 也有与飞羽不一样的,粘糕,飞羽喜欢绕着筷子一层一层的卷起来,而云嫣直接是规规矩矩的吃法,夹一点吃一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但是谢诗筠知道,云嫣不是在模仿飞羽,云嫣甚至都没见过飞羽更不知道飞羽是谁。 但这种巧合也没什么人能说的清,难道真的是两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其中一个学了对方,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一个不确定的行程和一个不确定的新主人吗,这种说法简直是太荒谬太可笑了。 谢诗筠不相信,也不可能相信,而且她找不出云嫣模仿飞羽的原因,这也成了之后噎洛秋衡的一个理由。 洛秋衡这边感觉不太好,他不太喜欢这个突然多出的女人。 怎么,难道飞羽刚走你就要找个新的侍女了?代替谁呢?飞羽吗?还有那么多与飞羽相似的地方,膈应谁呢。 洛秋衡不喜欢这种被替代的感觉,更何况还是替代身边的人。 中途一路,云嫣不主动找洛秋衡还好,一找洛秋衡就没好脸色看,一次两次还不死心,后来就在也没有去招惹过洛秋衡了。 一路颠簸了好几日,终于匆匆赶到京城附近。 谢诗筠没有停歇,几人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直接拿出令牌,那守门的护卫也是知道谢诗筠的身份,立刻就变得肃然起敬。 谢诗筠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第562章 真相 带着云嫣和洛秋衡轻车熟路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整个宫廷里都充斥着静谧的气息,外边站岗的太监宫女也都是无精打采的。 直到看见远处几个渐行渐近的黑影,视线蓦地放大,随即一抹欣喜浮上脸颊。 “安和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一个小太监率先看到谢诗筠,另外几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也纷纷的看过来,几个人没一会就围到了谢诗筠的身前。 她好笑的看着这一群人,虽然几日没有在宫中,但这些宫女太监俨然是将她当成了正经的主子。 只是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由于她这几日不在宫中,而朝臣的奏折却是没有断过,在御书房里都堆成了山。 谢诗筠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吩咐道:“在我宫殿里打扫出两个空房间来。” 太监应了声立刻就安排人下去打扫宫殿,谢诗筠又叫了个小宫女出来。 “你带着他们两人先去我寝殿里休息下。” 虽然谢诗筠一直不在,但是她的寝殿却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只是洛秋衡和云嫣应该会在宫里住一阵子了,她闲置的宫殿即使干净,但一直无人居住也难免潮湿,这才安排人去收拾出来给两人居住。 云嫣疑惑的看向谢诗筠,只见她莞尔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一路颠簸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会吧,估计晚上你们住的寝殿就能打扫出来了。” 安置好两人之后谢诗筠就开始处理政务,将一堆奏折处理完之后她便起身去了一处宫殿。 吴嬷嬷正在打扫,见到谢诗筠赶紧的将她迎了进去。 “公主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吴嬷嬷在她母亲生前就照顾,对于谢诗筠的感情也很深。 “吴嬷嬷您不用多礼,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我母妃当年跟父皇是做了什么交易?”谢诗筠将吴嬷嬷搀扶起来,扶着她朝宫殿里边坐下来,这才坐到了另一旁。 听到这话,吴嬷嬷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出现一抹忧伤。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后宫各妃背后的势力都不简单,而娘娘跟皇上的协议就是她帮助黄沙那个平衡各大势力,并且铲除安和帝忌惮的势力。” 说到这里,吴嬷嬷顿了下,看了眼谢诗筠见她面色无恙,又接着说:“而娘娘的条件就是留下您。” 谢诗筠身子一震,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许多事。 原来这就是母妃当年跟父亲分离而入宫的原因,而安和帝一早就知道了真相!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安和帝不喜欢云锦,却还是宠爱她的原因。 当年盛宠后宫的云妃,她的母妃,一直爱的人都是她的父亲,而跟安和帝在一起,只是一场交易。 一场能保住深爱之人血脉的交易! 这一刻谢诗筠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难怪她一直不受宠,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安和帝的女儿! 呵呵! 谢诗筠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些苦涩,又有些感慨。 所有的真相终于全部明了了! 安和帝不喜欢云锦却是让她盛宠后宫,将她推到了高位,成为诸多妃子势力的眼中钉。 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将她封王,直到此刻谢诗筠终于全部都明白了。 因为安和帝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女儿,而是将她当成了人才。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留住谢诗筠这个人才便足够了! 真是惊天秘密啊! 谢诗筠的心中翻江倒海,又渐渐平静下来。 身旁的吴嬷嬷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从刚才开始谢诗筠就一直不发一言,着实让她担心。 不过也是,突然知道这么多事,谢诗筠难受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吴嬷嬷长叹一口气,拉住谢诗筠的手拍了拍安慰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谢诗筠抬头看了眼吴嬷嬷,见她紧锁的眉头担忧的望着自己,笑了笑,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摇摇头,谢诗筠脸上一片平静之色。 “我知道,只是想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她看了眼吴嬷嬷,见后者还是忧心忡忡的,谢诗筠无奈的叹了口气,霍达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如今她母妃和安和帝都已经去世,而她也找到了生父,得知当年的真相。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谢诗筠如今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加的强悍! 吴嬷嬷半信半疑的看了谢诗筠一眼,见她好像真的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谢诗筠早就想开了,在得知自己不是安和帝亲生女儿的时候,跟生父相认后,回来的路上她想了许多,所以她放下了。 与其纠结于过去的恩怨是非,不如珍惜现在。 谢诗筠又陪着吴嬷嬷说了一会儿子话,这才离开。 她刚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没有喘气,就有宫女进来禀报道:“十一皇子来了。” 谢闻? 谢诗筠皱皱眉,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 那宫女刚下去没多久,就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见到谢闻两人相视一笑,他如今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谢闻跟谢诗筠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就直接的在她另一端的榻子上坐了下来。 “皇姐,既然你都回来了,什么时候准备登基?我好早些做准备。” 这…… 谢诗筠皱皱眉,没想到他都恢复记忆了还是想让她做皇帝? 想了想,谢诗筠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父皇,不,我并不是先皇的女儿,我母妃当年嫁给皇上的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而我也已经找到了我的生父。” 这样说,谢闻应该会放弃让她当皇帝的念头吧? 毕竟这天下是姓谢的,而她可是异姓人! 那知听闻她的话,谢闻也只是皱皱眉,随即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我对这个也不在乎,以皇姐你的才能足以担此大任!” 谢诗筠简直是头大! 多少人为了这个皇位挤破了头脑,失去了无数,而谢闻却是对此丝毫不在乎。 若是当年安和帝有他这样的心,那这天下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第563章 她的身世 长叹一口气,谢诗筠不禁感慨万千。 安和帝当年弑兄夺位,而他的儿子却是对此不屑。 不过关于她的身世…… 她要不要告诉沈驷君? 其实自从得知发现沈驷君就是朝王世子以后,他们以为彼此是兄妹,也就疏远了关系。 可是谢诗筠的心中知道,两个人都无法放下对方。 知道她不是安和帝的亲生女儿的时候,谢诗筠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两人几经波折,现在的关系尴尬的不行,以至于事情到了尽头,心中无比的想念他,可是谢诗筠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她犹豫了。 “皇姐?你想什么呢?” 一旁的谢闻见她陷入沉思,叫了好几声才让谢诗筠回过神来。 “啊?”谢诗筠楞了一下,抿了抿嘴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闻无奈的撇撇嘴,一看谢诗筠这样子就知道她走神了。 他只好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的入神。” 一提起这个谢诗筠的眉眼间就萦绕着一抹忧郁。 “你说我要不要将我的真实身世告诉沈驷君?” 话音落下,谢诗筠还正在郁郁寡欢呢,身旁的谢闻忽然激动的声音放大。 “当然要!” 他们两个的感情那么的深厚,本来都要在一起了,要不是因为沈驷君的身世,两个人现在估计早都成亲了。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没有了身世血缘的负担,当然要告诉沈驷君了! 谢闻激动的还没等谢诗筠反应过来,就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那兴奋的样子,比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着落还高兴。 等谢诗筠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里早就没有了谢闻的人影。 她的心里复杂的五味俱全,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的恐惧。不知道沈驷君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 这样想着谢诗筠心里乱七八糟的,她在屋里来回的转来转去,坐立难安。 与此同时,谢闻直奔沈驷君的府上,由于附上的侍卫都认识他,因此见了谢闻都是恭敬的行礼,也没有人敢拦着他。 他随手抓住一个侍卫问道:“沈驷君呢?” 那侍卫被谢闻突然拽住衣领,着实的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书……书房。” 话音刚落,眼前一模糊,下一秒谢闻的身影就消失了。 那侍卫揉了揉眼睛,扭头正好看见谢闻推开书房的门。 谢闻一脚踹开屋门,里边的沈驷君此时正在书桌上练毛笔字,见到大大咧咧的谢闻眉头一皱。 “你来做什么?” 话是对着谢闻说的,但沈驷君的目光却是看向他身后的屋门。 心里暗想,他这门又得修了。 谢闻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驷君的目光以及内心,直接就冲到他身前一把拽住沈驷君的胳膊,莫名其妙的说道:“走,跟我进宫!” 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驷君和谢诗筠这两人错过。 不然他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沈驷君完全搞不懂谢闻这是那一处,皱着眉甩开他的手,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谢闻又去拽住沈驷君,这一次后者没有反抗,半推半就的起身跟着谢闻朝宫里走去。 一路上不管沈驷君怎么问,谢闻都是不耐烦的推脱着。 “你别问那么多了,到了就知道。” 神神秘秘的。 沈驷君心中暗道。 但是跟在谢闻的身后,却发现他带着自己在朝一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他的身体蓦然僵住。 这个地方…… 是她的宫殿! 自从知道他是朝王世子以后,两个人就默契的不再跟对方说话。 没有任何的争吵,就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记忆中,沈驷君经常的偷偷躲在她的宫殿外边看着她,却不敢跟她说话,因为他很害怕! 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 直到站在了宫门口,沈驷君的心都在颤抖,他蓦地停下步伐,就连声音中都带着寒意。 “谢闻,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直走在前边的谢闻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颤抖,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沈驷君将他硬生生的给拽了进来。 这一次他的力气很大,让沈驷君都挣扎不开。 谢闻硬声说道:“她回来了,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 说到最后谢闻直接吼出声来。 而沈驷君也放弃了挣扎,苦涩的笑了笑。 逃避?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是现在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要是当初早点知道真相那该多好啊! 也不至于等到他们深陷其中的时候难以自拔! 沈驷君曾经无数次的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再想着她了,谢诗筠只是他的堂妹,可是越这样,他的心就越是揪心的痛。 要忘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一咬牙,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想起她的音容相貌,沈驷君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这座逃避许久的宫殿。 他一进去就看到在里边来回打转的女人,这是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听到声音谢诗筠扭头望去,恰好撞入了沈驷君的眼中,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一下子好像静止了一般。 过了一会谢诗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嗔怒的瞪了谢闻一眼,转身走到榻上坐了下来。 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沈驷君最终还是在另一旁坐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尴尬。 谢闻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打着转,最终拍了拍谢诗筠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姐,我就帮你到这里了啊!” 说完便闪身出去,留两人在这单独相处。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有些高了,谢诗筠感觉的心跳越来越快,脸蛋都好像在发烫一般。 沉默了许久,最终两人同时开口,“你……” “你先说。”两人异口同声的,谢诗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掩盖自己的脸红,嗫嚅道:“你先说吧。” 沈驷君目光幽幽的望着他,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 谢诗筠的头低的更低了,偷偷的看了男人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 “其实,我不是安和帝的女儿。” 什么? 沈驷君的目光蓦地放大,震惊,惊喜等各种情绪都有。 “你什么意思?” 第564章 登基 男子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的震惊,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边的事情,他朝着女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如果谢诗筠不是安和帝的女儿,那就是说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惊喜的赶紧就起身在谢诗筠的身边紧挨着坐下。 谢诗筠望着这张朝思暮想的俊脸,笑了笑,将当年以及自己的身世之谜缓缓道来,“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母妃跟安和帝做了交易,而我也已经找到了我的生父。” 听完了这一切的沈驷君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按照谢诗筠这样说的话,那她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念此,沈驷君一脸郑重的说道:“此事万不可张扬,绝对不能告诉其他的人。” 安和帝是知道谢诗筠并不是己出的,但是外人可不知道。 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再多做文章的话,她这翻下的,可是滔天的欺君大罪! 听完沈驷君的话,谢诗筠陷入沉默。 他说的道理她都懂,可是…… 谢诗筠忽然抬起头与沈驷君直视,目光坚定,“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只要她身份不暴露,就注定两人无法在一起。 沈驷君身体颤了下,好不容易可以跟谢诗筠有了在一起的理由,但是两人还是不能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吗? 注定相爱却无法在一起! 刚刚温暖的气氛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低沉。 天知道沈驷君的心里有多么的痛苦,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一咬牙,沈驷君扭过头去。 闷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即使两人的感情永远见不得天日,他也甘愿! 虽然他们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至少知道了谢诗筠的身份,他还是可以爱的,只要这样沈驷君就满足了。 沈驷君长臂一挥,将身旁的女人拥入怀中。 两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之后,在一起你侬我侬了好长时间,沈驷君也一扫先前的阴霾,整个人的起色都好了不少。 这天谢诗筠一如往常的在处理朝政要务,在看到一个文件的时候停了下来。 云嫣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谢诗筠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出声。 “怎么了?” 叹了口气,谢诗筠将那个奏折递给云嫣,疲惫的说道:“你自己看吧。” 云嫣疑惑的看了眼,这奏折是关于下边的县令贪污欺压百姓的。 她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我觉得可以在下边安排一个活动,让百姓们投票,由专门的人去收集,关于那县令的满意度,对于那种为虎作伥的直接撤掉,而为民的好官则是加以封赏。” 谢诗筠眼前一亮,这云瑶的注意可真是好! 她先前也遇到一些县令仗势欺人,但是有些地方距离京城偏远,以至于某些县令欺压百姓,惹得下边苦不堪言,这也是谢诗筠心头的一根刺。 人民百姓是一个国家的脊柱,只有百姓的生活好了,一个国家才能够繁荣昌盛。 而有些地方官仗着地方偏远,京城无人知晓,就自己在外称大,实在是一群害群之马! 谢诗筠早就想要将这些事情解决了,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办法。没想到云嫣三言两语就将她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给解决了。 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有这天赋? 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她本身就有这天赋? 为了测验,谢诗筠又将一些平日里遇到的刁钻事情抛了出来,云嫣皆是没有过多考虑直接脱口而出。 真是让谢诗筠又惊又喜! “我是又捡了一个宝啊!”谢诗筠望着云嫣意味深长的说道。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一连过去半年,这半年里谢诗筠一直忙着处理朝臣的箴言,并不时的针对下边的地方分配人手出去。 但是近些天来,许是国家太过安和,关于让她登基的奏折是越来越多。 谢诗筠一连看了好几个奏折,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让她登基的,谢诗筠气的直接将那些奏折给摔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云嫣从外边走进来将被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桌上整理好。 想到那些事情谢诗筠就糟心,张口正欲解释,外边忽然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公主,吏部侍郎求见。” 皱了皱眉,谢诗筠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过来劝她登基的,想都没想谢诗筠直接说道:“不见!” 话音刚落下又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公主,丞相求见。” “公主……” 不一会的功夫,御书房外围满了大臣,这些大臣就好像是商量好了要一起来似的,这下即使谢诗筠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无奈,她只好让众人进来。 没一会原本宽敞的御书房就被一群大臣给占满,屋里一片黑压压的人,见到谢诗筠后众人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请王爷登基!” 谢诗筠跟往常一样就想要拒绝,看出她的心思,一个大臣立刻就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围满大臣已经没有皇帝太久了,还请王爷为国家着想。”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谢诗筠为难不已。 这时候丞相又开口说道:“若是王爷不登基,臣等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无奈,谢诗筠一咬牙答应下来。 一时间关于谢诗筠要登基的事情穿的沸沸扬,这些大臣推崇她的原因,一来是由于谢诗筠本身才能堪比男儿,而来便是她身后谢闻和沈驷君的势力。 但俗话说的好,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一些不主张谢诗筠的大臣此刻纷纷反对起来,御书房里每天都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些不主张她登基的大臣认为,没有女子为皇的先例,谢诗筠一时间再一次的被推上了风口。 与此同时,谢安也得知了谢诗筠即将登基的事情。 原本他毫不担心,但是此刻却是焦灼起来。 如果这时候谢诗筠登基成功了,那么他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而此时朝廷里也开始准备登基事宜,由于害怕出现什么意外,关于谢诗筠登基一时暂时的没有对外宣布,只是暗中布置着。 整个皇宫里一片的忙碌之色。 第565章 谢安被囚禁 得知谢诗筠登基,谢安心中很是烦闷,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大臣赞成谢诗筠一个女子登基为皇,难道不觉得十分的羞耻吗? 谢安十分的不甘心,这大陈的江山何时轮到了一名女子来称帝,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若谢诗筠成功登基,那么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诗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谢安紧紧的握着拳头,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大陈的江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谢安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去到了书房,叫来了自己的暗卫:“你现在去召集所有支持本王的人,明日午时,本王将在城外的小村庄等待他们,一同商量事情,本王定不能让谢诗筠成功称帝,否则本王将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是。”暗卫知道谢安这是打算造反了,没有多问,开始办事。 他是谢安的暗卫,自然知道有哪些人是支持谢安的,所以直接就前往了那些人的府中,一个一个的告知,所有人都不由的感叹道:“看样子大陈要变天了。” 次日午时,谢安与诸位大臣来到了城外。 “启禀殿下,近日谢诗筠正在准备登基大典,我们一定要在谢诗筠登基之前,将她们的一切全部搞砸。”一名大臣对着谢安说道。 谢安明白,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赶在谢诗筠登基之前,让所有人都反对谢诗筠登基,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登基为皇,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谢安等人商量了许久,为了防止谢诗筠与沈驷君等人发现异常,不能长时间待在一起,否则一旦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必然会有麻烦。 有一日,谢诗筠为了放松自己的心情,与沈驷君来民间查看情况,微服私访。 茶楼里。 “你们听说没,听闻公主殿下即将登基,成为我们大陈的第一个女皇帝。”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十分猥琐的男子,对着他旁边的那人说道。 只见那人听见男子的话,满脸都是不屑,然后十分不耐的说道:“这大陈什么时候轮到女人统治了,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建功立业应当由我们男人来做。” 那人并不是瞧不起女人,而是太过于大男子主义,认为女子的任务仅仅就是在家相夫教子而已,建功立业不应该让女子来做。 所以在听闻谢诗筠有可能会登基为皇时,脸上露出了不屑,他认为女子并没有什么能力,除了哭哭啼啼以外,并无其他用处。 “也是啊,如今安和帝留下了两位皇子,分别是十一皇子谢闻和五皇子谢安,按理说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公主殿下。” 说这话的人正是谢安派来的,为了散播谣言,让所有的百姓们反对谢诗筠登基,这样一来,那些支持谢诗筠的大臣也无能为力。 另一人并没有附和他的话,那人虽然不赞成谢诗筠登基,但是谢诗筠这些年为老百姓做的事情他很清楚,他明白谢诗筠确实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但是从未有过女子称帝,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而那人却以为此人的沉默,是因为十分赞成他的话,所以继续说道:“而十一皇子记忆并未恢复,所以我认为如今能够名正言顺登基的,应当是五皇子谢闻才对,而不是公主殿下。” 一旁的谢诗筠和沈驷君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笑了笑,他们心中很明白,这话很明显是被有心之人故意传播出来的。 谢诗筠和沈驷君对视了一眼,皆是知道了对方所想,他们一直都知道谢安的狼子野心,肯定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谢诗筠登基,而不做着其他的事情。 “看样子这谢安真的是费尽了心思,连这种招数都能够用出来,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谢诗筠浅笑。 “放心,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抓住他的把柄,这样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处置他。”沈驷君不顾谢诗筠的反对,强行搂着她的腰。 谢诗筠微微瞪了沈驷君一眼,想要从他怀中离开,奈何沈驷君搂的太紧,谢诗筠一时间无法挣脱,只能够无奈的妥协。 “此事你可有线索?”谢诗筠问。 “我早已经知道他不安分,所以一直派人监视着他,等会儿回宫询问一下便知。” 为了能够更快的解决掉谢安的这个麻烦,谢诗筠直接就带着沈驷君回到了皇宫。 在沈驷君派去监视谢安的人的话中,沈驷君知道了前些时日,谢安召集人手的事情,这让谢诗筠大吃一惊。 她从未想到,就她离开的短短数日,谢安竟然拉拢了这么多朝中大臣,如若今日没有发现谢安的小动作,恐怕他也许真的可以成功。 随后,谢诗筠处处监视着谢安的各种动作,在谢安再一次召集人手时,谢诗筠第一时间来到了谢安府中。 “皇……皇姐。”谢安看见谢诗筠的那一刻,知道自己事情败露。 “谢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本宫真的是看错了人。”谢诗筠很愤怒,虽然她对谢闻比不上对谢闻,但是也从未对不起过他。 谢安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并且输的一塌涂地,而谢诗筠赢得十分的漂亮,她几日过后,依旧是大陈的第一位女皇帝,风光无限。 见谢安不说话,谢诗筠心中失望,但是谢安毕竟没有真的造反,皇室只剩下了她们姐弟三人,谢诗筠无法再下手斩杀谢安。 “谢安,本宫念你并未做出实际的举动,所以饶你一命。”听闻谢诗筠这句话,谢安眼前一亮,但是谢诗筠紧接着说道:“不过此后,你将永远待在府中,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虽然谢安被免了死罪,但是却被谢诗筠变相的囚禁了,一辈子只能够待在小小的王府之中,直到生老病死。 得到这样的结果,谢安心中十分惊讶,他本以为谢诗筠会将自己斩立决,却未曾想到居然放过了自己,虽然自己永远无法离开王府。 第566章 登基 经过这次的事情,朝中有一些反对谢诗筠登基的大臣,也点头答应,算是真正的认可了谢诗筠,但是依旧有一部分反对。 不过因为支持谢诗筠的大臣太多,有些大臣尽管十分不愿支持,但是也只能够闭嘴,因为他们自己,自己现在的意见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处理了这件事情,所有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继续准备着谢诗筠的登基大典。 三日后,各国参加谢诗筠登基大典的人全部到达。 新帝登基,举国大庆,而且此时的大陈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为了更好的维护国与国之间的和平,谢诗筠邀请了其他国家前来大陈观礼。 其他国家收到谢诗筠的邀请时,得知大陈此次的新帝是一名女子,许多国家十分震惊,他们从未见过女帝,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此次前来观礼,每个国家前来的皆是国君或者王爷皇子,而东临国前来的正是与谢诗筠有交情的东临钰,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欢迎,谢诗筠特地举办了一个宴会。 宴会上。 烈焰国的国君白帝瞧见大陈登基的是一名女子,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屑,他认为,女子应当是男子的附属品,怎么能够称帝。 “听闻大陈的新帝是一名女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烈焰国的一位大臣冲着谢诗筠说道。 虽然说的话是在赞美谢诗筠,可是明眼人都可以从那位大臣的眼中看出不屑。 “此话诧异,女子本应当相夫教子,管理江山这种大事应当由男子来做,你们说对吧。”说此话的人是西昌国的二皇子西门宇。 西门宇向来狂傲不羁,迷恋女色,总是将女子归为自己的私有物。 听闻他们二人对谢诗筠的不屑,谢闻气愤,想要向前找他们理论,却被旁边的沈驷君拦了下来。 “你皇姐自有分寸,现在不宜与他们发生纠纷,否则你皇姐的登基大典就会被搞砸。”沈驷君很清楚,今日不宜与他们发生纠纷。 “为何?皇姐被他们这般侮辱,我怎么能够放任他们不管,任由他们这般作为?”谢闻握紧了拳头,有一种要和西门宇拼命的模样。 沈驷君明白谢闻的心情,他也无法忍受这些人如此侮辱谢诗筠,但是他相信,谢诗筠绝对不会任由他们这般,她一定能够解决好此事。 “你要相信你皇姐,莫要给她添麻烦。”在沈驷君的劝阻下,谢闻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够给谢诗筠丢脸面。 “二皇子此言差矣,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亦能做到,谁说女子生来便是相夫教子?”谢诗筠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强劲有力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振,此时他们都相信了谢诗筠的话,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可以做到。 听闻谢诗筠的话,那位大臣继续说道:“那又如何,女子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大好河山,难不成用你自己来换国家的和平。” 听见大臣侮辱性的语言,沈驷君捏紧了拳头,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旁边的谢闻何尝不是,他向来尊贵的皇姐,竟然被如此的羞辱。 “这位大臣,还望莫要口出狂言,你们国君都未曾开口,何曾轮到你来挑衅我大陈的威严!”谢诗筠字字慷锵有力,打在了每一个大陈人的心上。 烈焰国国君向来懂得看人眼色,发现谢诗筠脸色一变,知道他们的话激怒了这位女帝,他常常听闻这位大陈新帝巾帼不让须眉,不仅能够管理朝政,还能够上阵杀敌,不宜交恶。 “大胆,谁让你这么与陛下说话,还不赶紧向陛下赔礼道歉。”烈焰国国君训斥着那位大臣,让他给谢诗筠赔礼道歉。 无奈之下,那位大臣只能够低下了头,对着谢诗筠说道:“此事是老臣口无遮拦,还望陛下赎罪。” 谢诗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原谅他,如若只是瞧不起也就罢了,可就是因为他开口侮辱了她,如果这样都可以忍受,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践踏自己的尊严,脚踏大陈的国威。 “罢了,莫要再提此事。”谢诗筠并没有说原谅大臣的话,只是避开了这个话题,落了烈焰国国君的脸面,让他更加怨恨那名大臣。 此时,场面一度尴尬,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触碰这个眉头。 直到…… “东临国恭祝陛下顺利登基,特为陛下送上了一些小礼,还请陛下莫要嫌弃。”说此话的人正是东临钰,此次因为是谢诗筠的登基大典,所以亲自带人前来了大陈,并且准备了厚礼。 在东临钰的带领下,所有人纷纷开始向谢诗筠送礼,一些小国家更是各种夸赞谢诗筠,希望以后可以得到谢诗筠的庇佑。 宴会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人喜欢找事情。 只见西门宇邪魅的对着谢闻说道:“十一皇子,这天下向来都是由男子坐拥,何时轮到了女子,你难道就不想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吗?” 方才谢诗筠落了西门宇的面子,西门宇心中十分不满,瞧见谢闻便想着让他们姐弟二人反目成仇,这样才会更有趣。 可是谢闻明显不吃西门宇那一套,谢诗筠之所以能够登基,正是因为他不愿坐上那位置,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谢诗筠。 只要这大陈还是他们谢家的江山,不管是谁来做这个皇帝,都没有什么意义。 “二皇子多想了,本王从未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而且本王认为,女子不一定会输给男子,女子称帝也未尝不可。” 谢闻的话狠狠的打了西门宇的脸,他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人不在意那个位置,只要坐上了那里,那就代表着权利,代表着尊贵。 “是吗?看来十一皇子与陛下的关系真的很好,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如此。”西门宇阴阳怪气的说这话,仿佛丝毫不相信谢闻的话。 生在皇家,历来都是没有真心,不管做任何事,对待任何人,永远都是隐藏着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别人看见的,始终都不是自己的真实面目,只有这样才能够活得更久,所以西门宇一点都不相信谢闻与谢诗筠是真的感情好。 第567章 吃醋 随后,西门宇听闻谢闻大声的说道:“本王与皇姐感情历来甚好,今日不管是谁登基,本王相信,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如果说方才谢闻只是与西门宇辩解,但是此时这话更是告诉所有人,他十分支持谢诗筠称帝,而且这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谢诗筠也能从中看出一些门道:“此次宴会是邀请各位前来参加登基大典,如若有惹是生非者,休怪本宫对他们不客气。” 说罢,所有人全部沉默,紧接着又听见谢诗筠开口说道:“本宫与皇弟的事情,也不劳各位费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望各位仔细想一想,莫要什么都往外说,否则惹来杀身之祸,那便不妥了。” 谢诗筠的话里话外带着一丝丝威胁,她在警告所有人,柔弱有人在挑拨离间,她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 此话说罢,各国国君不由自主的冒了冷汗,心中对这个谢诗筠少了一些轻视,多了一些敬畏,不敢再因为谢诗筠是一名女子,从而不将她放在眼里。 烈焰国国君更加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势给吓住了,好歹他也是当了好久的皇帝,怎么会如此?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谢诗筠的厉害,知道没有办法挑拨他们二人的关系,所以也不敢再继续去招惹他们姐弟二人。 得到这个认知,西门宇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做妖,因为他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诗筠有点喝多了,再加上不想应付那些别国的人,便离开了宴会,出去走走,顺便醒酒。 却不曾想到,遇见了同样出来透风的东临钰。 东临钰瞧见谢诗筠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有点激动,自从上次一别,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谢诗筠了,难免控制不住内心的那种悸动。 “陛下。”可是东临钰知道现在不比以前,谢诗筠已经是大陈的皇帝,而不是公主殿下,所以也把称呼给改了。 听闻东临钰唤自己为陛下,谢诗筠两手一挥,对着东临钰说道:“你我二人不必这般拘谨,也莫要找我陛下,直接唤我名字便可。” 谢诗筠筠向来不喜欢被别人叫做陛下,那样显得十分的疏远,她更喜欢能够如同朋友一般,互相称呼对方的姓名。 “好,诗筠。”东临钰对着谢诗筠微微一笑,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 二人因为许久没有见面,都甚是想念对方,于是二人便在外面相谈甚欢,这一幕正巧让出来寻找谢诗筠的沈驷君瞧见了。 虽然沈驷君知道谢诗筠对东临钰并没有那种心思,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吃醋。 因为他知道,东临钰对谢诗筠有不一样的心思,并不像是朋友之间的那样,而是他对谢诗筠那样的感情一模一样。 沈驷君可以从东临钰的眼里看见谢诗筠,那只能说明,东临钰已经将谢诗筠牢牢的放在了心底,眼中只有他一人。 “诗筠,你怎么在这里,闻儿一直在宴会中寻你,特意让我出来瞧瞧。” 其实谢闻并未说什么,只是沈驷君单纯的想找个理由将谢诗筠从东临钰身边带走,不想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谢诗筠转过身,瞧见沈驷君一脸醋意的望着自己与东临钰,便知道沈驷君吃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再加上沈驷君的话,谢诗筠怎么可能瞧不出来,她刚才离开宴会时,谢闻明明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让沈驷君出来寻自己。 “我方才在宴会中喝多了,出来透透气,顺道碰见了东临钰,便再次闲聊了一会儿。”谢诗筠向着沈驷君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同去走走,临钰兄要一起吗?”沈驷君现在只想着把谢诗筠从东临钰身边带走,但是还是问了一下东临钰。 东临钰知道沈驷君只是说的客套话,也十分识趣的拒绝了沈驷君:“不了,我现在正要回宴会,你们去便好了。” 说罢,东临钰离开。 沈驷君满脸不高兴,表现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对着谢诗筠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出来透风也不叫上我陪你一起,却和东临钰单独在一起。” 听闻这话,谢诗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沈驷君吃起醋来竟然是如此的可爱。 “好了,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在我眼里,东临钰只是一位兄长而已,并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也没有别的想法。” 虽然谢诗筠知道沈驷君并未真的生气,但是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因为这是她的心里话。 “傻瓜,我也只爱你一人。”沈驷君将谢诗筠搂进了怀中,谢诗筠顺势将头埋在了沈驷君的胸口。 谢诗筠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前一世未曾和沈驷君在一起,本以为重活一世,可以改变这个结局,与沈驷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岂料造化弄人,这一世他们依旧无法在一起,谢诗筠心里不由自主的想道:“难不成自己真的无法与沈驷君修成正果吗?” 想到这些,谢诗筠的眼泪流进了沈驷君的衣衫,沈驷君感觉到谢诗筠心情不佳,从自己的怀里拉出,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沈驷君慌了。 “诗筠,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伤心?”沈驷君眉毛紧皱在一起,一边替谢诗筠小心翼翼的擦着眼泪,另一边轻声的问道。 “只是突然想到,我无法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又不让你娶妻生子,感觉亏待了你,内心始终过意不去,你说是不是我太过于自私?” 沈驷君本来就是大陈最受欢迎的男子,想嫁给他的女子数之不尽,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只能够偷偷摸摸的与自己在一起。 听闻谢诗筠这话,便知道谢诗筠心里想的什么,于是开口安慰:“傻瓜,你莫要想太多,我此生有你一人便足矣,其他人与我并无多大关系。” 听见沈驷君的安慰,谢诗筠心中好受了些许,但是依旧愁眉苦脸,没有一点笑容。 第568章 贸易往来 宴会很快便结束了,谢诗筠也回到了宫中,只因第二日便是谢诗筠的登基大典。 次日,谢诗筠一大早便被宫女叫了起来,开始收拾,准备登基大典。 谢诗筠醒来时,双眼根本没有办法睁开,而沈驷君也一大早便起来,陪同谢诗筠一起准备。 可是当他瞧见谢诗筠犯困的模样,心中很是心疼,昨日喝了那么多酒,今日又一大早便起来,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诗筠,时辰还早,要不你再去休息一会儿,晚点再起来也不迟。”沈驷君只管谢诗筠休息好,才不管会不会错过登基大典的时辰。 “无碍,就现在开始收拾吧。”听闻谢诗筠的话,宫女们一一上前为谢诗筠梳妆打扮。 很快,谢诗筠在宫女们的巧手下,被打扮的十分美丽,让沈驷君不由自主的看呆了眼。 只见谢诗筠一袭黄衣,上面绣着一只凤凰,勾勒出了谢诗筠完美的身材,精致的妆容衬的谢诗筠更加的迷人,沈驷君越发想把这样的谢诗筠藏起来,仅供他一人观看。 “诗筠,你今日真美。”沈驷君深情的望着谢诗筠,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情谊。 听闻沈驷君的话,谢诗筠不由得羞红了脸,虽然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女子,但是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谢诗筠故作生气的模样,对着沈驷君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平日不美了吗?” “不不不,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只不过今日的你格外的美。” 沈驷君说的是事实,平日里的谢诗筠喜欢一袭素衣,给人一种十分清新的感觉,但是今日的谢诗筠,却让沈驷君感到十分的诱惑迷人,今日的谢诗筠比平日的她更加成熟,更加妩媚。 谢诗筠和沈驷君一同前往登基大典。 大典结束以后,谢诗筠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与那些国家的人周旋, “感谢各位前来观礼。”谢诗筠对其他国家的人表示感谢。 “哈哈哈,无碍,能够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是我等的荣幸,听闻大陈风景向来是最好的,朕还想停留几日,参观一下大陈风景,不知陛下可允?” 说此话的是烈焰国国君,虽然此话像是想要观赏大陈风景,但是谢诗筠心里面十分清楚,他们只是想要打探大陈的虚实。 这些年来,大陈经历了无数外战,以及内里夺权之事,国家实力虚弱了许多,各个国家都想打探一下大陈的虚实,想要将大陈吞并。 “有何不可,大典结束以后,便由十一皇子谢闻带你们游玩,国君认为可行?” 谢诗筠尽管知道他们留下来是为了探查虚实,但是与其躲躲藏藏的掩盖实力,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将大陈实力摆在他们面前,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来冒犯大陈。 见谢诗筠答应的如此爽快,烈焰国国君不免有些怀疑,难不成是他们打探错了消息,大陈实力并未有任何虚弱,所以谢诗筠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好,那就有劳十一皇子。” 随后,谢闻带着他们来到大陈军营,烈焰国国君和西门宇瞧见大陈军营里面,那些士兵个个都是配合默契,不由得有些震惊。 一个国家的强与弱,主要在于他们的士兵,虽然他们自己国家的士兵也很强大,但是向来都是单打独斗,很少会互相配合。 除此之外,谢诗筠还派云嫣带领了一些人,前去观赏京城的繁华,更向别国证明,他们大陈不仅在军事方面十分强大,就连其他方面也是靠前的。 之前有一些想要趁着大陈虚弱之时,强行攻打,占领大陈的领土的国家,在看见大陈的现状以后,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们发现,现在的大陈不仅没有虚弱,反而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强盛,这也让许多国家有了和平往来的打算。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大陈并没有他们所看见的那么强盛,反而更加的虚弱,只不过为了让他们打消攻打大陈的念头,谢诗筠故意将大陈弄出一副十分强盛的模样。 可是也只有谢诗筠才知道,现在的大陈根本受不了一点打击,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大陈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第一大国,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啊。”西昌国的一名大臣,对着谢诗筠感叹道。 他这几日看见了大陈的繁荣昌盛,再与西昌国进行对比,顿时觉得大陈真的不愧是第一强国。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强处,除此之外,朕认为,我们可以进行贸易往来。”谢诗筠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他们。 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特产,自己国家有别国却没有,如若几个国家能够互相进行贸易往来,那么便可以解决这类事情。 不仅可以促进两国的交往,而且还可以收取一定的利益,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拒绝。 但是此次前来观礼的并不是所有国家的国君,有的只是来了一些大臣或者皇子,他们并没有办法做足这件事情。 “此事至关重大,我等无权私自作出决定,所以还等我们回国与国君商讨。”南海国的一名大臣说道。 他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虽然谢诗筠的提议很好,但是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规矩,他们只是臣子,并没有办法替国君做决定。 谢诗筠能够理解,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于他们:“无碍,此事只是朕的一个提议,如若各国国君不同意,朕也不会过多强求。” 听闻谢诗筠同意,所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如若谢诗筠真的强迫他们此时作出决定,恐怕他们会十分的为难。 因为这个决定确实可以促进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且还可以从中牟取利益,如果他们私自作出决定,然后被有心之人给利用的话,恐怕又会有很多的麻烦。 随后,因为各国的人都在大陈待了挺长时间,如若继续待下去的话,也是十分的不方便,所以他们很快就向谢诗筠辞行。 第569章 女子参加考举 要将其他国家的人送走时,谢诗筠才稍微喘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陈外强里虚,若是被别的国家的人瞧出来,不出多时必有大乱。 谢诗筠站在城门口,送走几位国君和大臣准备转身离开时,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 谢诗筠看那人走向自己,也不走了,站在原地等着那人走近。 那人走近,在谢诗筠面前站定,却不说话。 “皇子还未走?”谢诗筠问道。 那人点点头:“晚些再回东临,想留在这边再玩一会儿,王爷不会介意的吧。” 谢诗筠摆了摆手,笑道:“别打趣我了,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你怎么和那些大臣一样了,你若是想,在这边呆多久都可以。” 这个时候城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送走他国君主大臣,今日城门不对百姓商贩开放,而刚刚又送走了一批,此时站在城门口的只有谢诗筠与东临钰二人了。 “你回东临后,过得可还好?” 谢诗筠最终还是问了,不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这么问一下,也没想过这句话有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东临钰愣了下,莞尔笑道:“都好都好,虽然在大陈待了许久,但回到东临都还好。” 东临钰顿了一会儿,又道:“其实,那些大臣提出要逛京城时,你表现的什么事都没有,看着京城确是很繁华,兵营也很强盛,但其实不太好吧。” 谢诗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过又马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苦笑道:“是啊,大陈看起来不像表面这样强盛繁华,是虚了些,皇子看出来了可不要欺负我们呀。” 东临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果然如他所想,这京城他待了许久,和当初鼎盛时有否差别还是能看出来的,更何况前段时间大陈发生的事,几国都知道。 让她一个女子来处理,着实为难了些,但恢复的应当还算好,至少不慢。 但若是被别国看出来,大陈可能又会有麻烦了。 “那你可好好好的赶紧的恢复大陈,若是我哪天不高兴了,保不齐就来欺负你们了。” 一句玩笑话,两人笑了起来,但其中的意思,两人都知道。 “我至少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京城繁华的样子我见过,如今变没变我当然能看得出,但是那些大臣,就不知道了,个个都是在朝堂之上待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狐狸,见过的路子也比你多了去了,若是被他们看出来,你们会有麻烦的。” 谢诗筠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但目前看来应当还好,都已经离去了。” 可东临钰却是摇了摇头。 “不,你可记得当时你提出商贸往来的时候?” 谢诗筠点点头:“自然是记得,怎么了吗?” “这次来,也有几国国君,一国之主,当是能做的了主的,可当时你提出商贸往来时,一个个都是有些犹豫,最后也并未给出确定答案,我觉着他们一定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是一国之主,没那么好糊弄。” 谢诗筠诧异,她到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此想来,倒是这样没错。 果然啊果然,个个都是老油条,比她这个小白兔精多了。 旁边的东临钰笑了笑:“你也不是小白兔了,能想出这个法子,先掩护一番,可比小白兔聪明多了。” 谢诗筠震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的什么。 未等谢诗筠问,东临钰就又道:“我自是猜的,你应该除了想这些也不会想起他的了,若是我猜错了,那就错了罢,不必告诉我。” 谢诗筠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怎么还有点傲娇呢。 “好好好,你没猜错,那我这个小狐狸要好好努力了,努力恢复大陈,免得被那些豺狼虎豹叼了去。” 东临钰未再回谢诗筠,而是一人负手往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了谢诗筠的视线中。 大陈国虚,因由蛀虫而来,更之方法,则是去赃物,换血液。 这就加快了大陈的考举,谢诗筠也越来越忙碌了。 谢诗筠点着烛灯,手撑在额头上,侧着脸看着桌案上的纸张。 云嫣端着盘点心走了进来,将点心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看着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有半个时辰的谢诗筠出了声。 “小姐,想什么呢,都半个时辰了。” 谢诗筠见云嫣来了,立刻萎了下去,整个人都蔫了,用手指敲了敲桌案上的纸张。 “我在想,若是文考举,那这最后一大试题,题目该是什么。” 云嫣站在一旁,许久都没出声,就在谢诗筠认为云嫣也想不出的时候,那人出声了。 “不知小姐的文考举规则是怎样,就拿最后一场殿试来说吧,若是我出题,我会出‘山海’。” 谢诗筠听着有些懵:“‘山海’?” “对,就是‘山海’,我认为能走到殿试的考生,文资定然了得,那么当朝为官就一定要爱护百姓,以名为天,‘山海’一题,只有题目,没有要求和内容,让他们自由发挥,看到山海二字会想到什么。” 谢诗筠好似是有点懂了,接着说道:“若是当真想报效朝廷爱护百姓,眼界一定高于常人所在意的东西,考生需要有耐心,爱心,仁心,狠心。对百姓有耐心爱心仁心,对罪大恶极之人有狠心,眼界高于山河,心胸开阔海天。” 云嫣点点头,不再继续考举这个话题:“小姐,这点心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诗筠明白了,这是云嫣告诉她的,而云嫣是一女子,自己也是一女子,女子……不如男?不!女子如男,与男,平男。 第二日一早,谢诗筠就将谢闻与沈驷君昭进了宫。 谢诗筠将昨晚的事情简要告诉了二人。 “我觉得,让女子参加考举也未尝不可,古往今来多少诗人多少女中豪杰,只是因为制度而不能入朝为官。” 谢闻点点头:“可行。” 沈驷君补了一补:“可行是可行,但是。” 第570章 谢闻沈云 “可是什么?” “可是今年不能实行,那些老家伙不会同意的,我们需要时间给他们灌输思想,让他们知道女子的才能,否则时间太紧太赶,今年跟不上。” 谢闻接着沈驷君补充道。 沈驷君点点头,这是他的想法没错。 谢诗筠舒了口气,她还以为什么呢:“这我自然是知道的,这次是不会了,只是有这个想法,与你们商讨一下,若你们也认为可行,那么考举方面也要往这个方向努力了。” 考举有文武两方面,谢诗筠登基时已经是初春了,于是把文考举的时间定在了二月,而武考举则安排在三月,文武考举都是先初试,不论出生地位都可参加,这是制度改革的第一条,已经天下皆知了。 考核一月,月底结束初试,休息一个月,四月文考举复试,五月则是武考举。 以此一直到六月七月结束,八月九月殿试,六月七月并不举行考试,而是由朝廷派人跟着这些考试的人,检查人品,人品过关才能做官。 谢闻看着谢诗筠拟下的考举规则,看完后嘟囔了一句:“考生每次都有一月休息时间,我们都没有。” 谢诗筠听到这话,脸色一黑,有些微怒:“考生有休息时间,你们也可以有休息时间,但是大陈没有时间了,每次考生考核结束休息的一月中,需要你们批阅,核查,出题,剔人,一月时间都算赶得,没有时间了。” 谢闻自知理亏,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这事:“那规则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没有错的话我就出宫了,拿去与沈驷君商讨一下细节,再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整的地方。” 谢诗筠此时离不得宫,都由谢闻拿着东西出宫去找沈驷君,或是让沈驷君进宫来。 到达将军府时,沈驷君正巧不在家,出门买东西去了,只得被管家带着在大厅等着。 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外面走进一人,谢闻抬起头瞧了一眼,是沈云。 两人见面并不尴尬,而是相视笑了笑,沈云小跑进了大厅,在谢闻身前停了下来。 笑着道:“今日谢闻哥哥怎的来了?” 谢闻挥了挥手上拿着的纸张,道:“呐,来找你哥,他人呢?” “他陪我去买糕点了,我先跑回来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谢闻点点头,看到沈云的发丝因为刚刚的奔跑有一丝凌乱,下意识伸手理了理。 沈云不知道谢闻这突然而来的动作,下意识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脸色有些微红。 “注意点形象啊,在外头可不能这样,头发都乱了,以后这样谁敢娶你,进来可有听话啊。” 听到谢闻如此打趣她,沈云也不恼,只是笑着答:“可听话了,哥哥和其他大臣商讨朝政时,我都没有去打扰,还学会了熬汤和几个小糕点呢。” 谢闻听到佯装惊讶道:“传闻沈家大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得很呢,怎的如今为了哥哥都下厨了啊。” 沈云知道谢闻是故意的,也陪着他一块儿装了装:“可不是嘛,我哥能有我这个妹妹可真的是有福气呢。” “是吗?那我可真是有福气啊。” 一道男声从大厅门口传来,沈驷君什么时候回来的谢闻看到了,可沈云没有,谢闻也故意的不提醒她。 沈云听到声音身子一怔,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吹牛被亲哥听到了,还是先溜吧。 沈云背着手,转过了身子,麻溜道:“我就先走了啊,厨房还炖着汤呢,你们聊。” 说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沈驷君也是无奈,也不管了,走到谢闻身边,将买来的糕点放在了桌上。 “怎么来了,考举的规则出来了?” 谢闻点点头,将纸张递给了沈驷君。 两人当场就在大厅里聊了起来,一个多时辰后才算完毕,细化了些细节,略去了些不必要的地方。 谢闻走后,沈驷君将糕点交给管家送去厨房,然后再摆盘送到沈云房里,自己独自回了书房。 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外面的人道:“哥,是我。” “进。” 沈云推开门,将刚炖完的骨头汤端了进来,放在了碗垫上。 沈驷君将手中的书放下,就看着沈云,沈云被他看得有些起的鸡皮疙瘩了。 “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沈驷君摇摇头:“恩,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你和谢闻站一起就好看了。” 这话一出,沈云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今天下午沈驷君全看到了! “今天下午,你都看到了?” 沈驷君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没落在后面多少,几步就能追上,今天下午基本上看了个遍。 “你……是不是对谢闻有什么想法?” 沈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婚配了,若是喜欢谢闻自己就去帮他打探打探谢闻的意思,若是谢闻的话他还好,是自己熟知的人,放心,若是其他不明不白的男子,呵。 沈云乍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脸红,这这这,她哥怎的突然就问这话,她可是个女的诶。 沈云面色渐渐红了,微露羞涩之意,倒是没有支支吾吾的,想了一会儿就回了。 “对,有想法。” “有什么想法?” 沈驷君追问道,他并不打算放过沈云,难得遇上这丫头脸红一次,不好好逗弄一番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沈云有些无奈,她就知道他哥不会放过自己。 “就想法啊,喜欢他的想法,你非要我说出来,哪来的你这样的哥哥。” 沈驷君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了,不逗你了,回头我帮你探探。” “谢哥!” 沈驷君将骨头汤喝完,由沈云又端了出去。 其实今天下午谢闻和沈云一起,跟在后面回来的沈驷君看出来了什么,但是涉及到亲人不敢妄下断论,还是要等那丫头自己亲口承认,这样的话,就差谢闻了,改天探探口风吧,不能什么都不明白最后委屈了自家丫头。 第571章 出去走走 第二日早朝,谢诗筠换好宫装,带着沉甸甸的珠冠上朝,压得他着实有些头疼。 多次想要将珠冠拿下,却每次都被谢闻拦下。 谢诗筠无奈,最终放弃了挣扎,认命带上这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破’玩意儿上朝。 文武百官在下,明龙在上,谢诗筠真真切切的再一次感受被人朝拜的。 谢诗筠是有些不适应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有时候挺渗人的。 “今日的主要的就是科举了,规则已经都和谢大人与沈大人拟定好,前后更改了数次,你们听听罢。” 旁边的公公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纸,抖了三抖开始念:“文考举的时间定在了二月,武考举则安排在三月。文武考举都是先初试,不论出生地位都可参加。月底结束初试,休息一个月,四月文考举复试,五月则是武考考举复试。以此一直到六月七月结束,八月九月殿试。六月七月不举行考试,由朝廷派人跟着复试通过的考生,检查人品,人品需得过关,不论王公贵族还是普通百姓,皆是如此。考试期间亲人不得探视,考前进行搜声,发现藏小抄者此生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与其有关之人三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读完后,台下文武百官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有二人做团有三人做团,热闹不已。 谢诗筠也没有阻止,任由着他们讨论,她倒是想知道能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 半刻中后,台下渐渐安静下来,谢诗筠道:“各位爱卿讨论许久,可有什么提议?” 一文官从队列中站出,举着牌子道:“臣认为,这科举考试只能王公贵族参加,那百姓或许并不懂得朝政。” 谢诗筠听到这话不由得脑瓜子疼,她就猜到会有这么说的。 “停,此次制度改革最主要改的就是这个,我并不赞同只有王公贵族可以参加科举,难道有钱有权的一直有钱有权下去,那些平民老百姓就不能有翻身之日吗?并不懂得朝政,你这是什么思想,难道你生来就懂朝政吗?谁不是学的,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平民出身,我大陈错失了多少能人贤士,若是台下还有爱卿为这事举牌的,大可不必了。” 那文官没想到谢诗筠会回绝的如此不留缝隙,也不留面子,只得怏怏的回到队列之中。 那文官刚回去,又有一武官站了出来,举牌道:“臣提议,臣虽不懂文墨,但臣认为,‘发现藏小抄这此生不得参加科举’是有些重了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改过自新了却没有机会了岂不是可惜,或许大陈就错事了一位人才,倒也不是说不处罚,只是这实在太重了。” 谢诗筠思考一番,又看了看谢闻,谢闻朝她点点头,暗示可行。 “那爱卿的意思是?” “臣认为,可以罚个十年,留个底,给个不小的处罚就成。” 谢诗筠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挥了挥手:“准了,还有人有什么提议吗?” 台下基本没人做声了,谢诗筠并不意外,毕竟这规则他们三人商讨许久修改许久,若是还能被人指出许多不足之处,谢诗筠就怕是要抑郁了。 “退朝!” 当日早朝的事情,很快走传开了,散遍京城,人人几乎都知道了谢诗筠在早朝上回怼那位大臣的话,一时之间京城百姓无一不称赞谢诗筠。 有人称赞,那就有人诋毁有人埋怨,那几个世家的,全家上下都在为科举改革的事情作气,但奈何他们没有法子,只能遵守,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番有利之势瞬间消失的感受。 在无数人的期盼中,京城迎来了二月,举国期盼的科举考试,开始了。 二月头上,宫中无比忙碌,大臣们基本上都不回家,直接住在了宫中,若不是直到科举来临,还以为宫中出了什么变故呢。 越来越接近科举,谢诗筠就越来越慌张,这是第一次办科举,总感觉有哪里做的不太好了。 谢闻和沈驷君这几日一直陪在谢诗筠身边,却也不见得好,最后谢诗筠一拍桌案,将谢闻吓了一跳。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谢闻拉回神问道。 “决定出去走走!” 谢闻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将脸埋在了手里,倏尔抬起头,看着谢诗筠。 “不是,你决定出去走走就走走,你拍什么桌子啊,你看看,墨水被你震得都洒了出来,笔都从架子上掉了,我都给你吓着了。” 谢诗筠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哇,就是这两天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哪里做的不太好,有哪里遗漏了,毕竟是第一次举办科举考试,一定做不到十全十美,与其整日待在宫中独自心慌慌,还不如出去走走。” 谢闻举手打断了一下:“你不是独自一人心慌慌,我俩也陪着你心慌慌。” 谢诗筠神色一凝,拍掉谢闻的手:“别闹,朕认真的。” “哟,第一次听见你在我们面前用‘朕’这个词。” “我认真的,你们有没有一个来陪我出去。”谢诗筠用手撑着下巴,满眼期待的看着一旁的二人。 说实在的,她已经许久许久许久没有离开皇宫了,都快要憋死了。 谢闻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可不去,你让驷君陪你去吧,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 沈驷君抬头,看着谢闻道:“我也有事情没处理完。” 谢闻一下子将笔撂下,不知道什么表情看着沈驷君。 沈驷君被看的狠了,摇摇头又道:“我没有事情,我去。” 谢诗筠无所谓谁陪他出其,有人陪就好,没人陪更好,但是出于安全还是来个人陪的好。 谢闻这才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对对对,这才对,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实在不行我帮你弄,你和师傅啊,就好好的出去玩,不对,好好地出去走走吧,剩下的别担心。” 第572章 漓江城 沈驷君和谢诗筠一下子就都明白了谢闻的意思,耳根子不由得红了起来。 最后出发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早上,倒也不算赶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至于宫中,谢诗筠交给了云嫣管理,前段时间从科举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云嫣的才能,而且是珠儿养大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培养,也可以说得上能够独当一面了,谢诗筠十分放心,更何况还有谢闻留在宫中。 早晨起来,两人在皇城大门前碰面,谢诗筠到时沈驷君已经在等着了,两人都是一身劲装,带了一把剑,伪装成江湖侠客,其他什么都没带,一切从简,这样才不会有破绽漏出来。 早晨宫道上的人并不多,两人并排走着,迎着朝霞,高马尾随风飘扬。 “筠儿想去哪里走走?” 谢诗筠听到身边人的问题,笑着回道:“不想走太远,还要回来的,京城中就不看了,就挑个近点的吧,隔壁漓江城如何?” “都好,筠儿想去就行。” 二人到达漓江城时,已经是午时了,走在路上时没有发觉,走到城门口时谢诗筠到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一会儿先去吃个饭吧。” “好。” 与寻常人一些,过了城检就可以进去了,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宫道上的人流,人来人往热闹无比,这里虽不是京城,却繁华似京城。 谢诗筠看着这样的漓江城,脸上的笑颜更甚。 走了没大一会儿,看到了一家名叫‘客来香’的客栈,订下了两间房。 “诶,去茶楼吧,喝点茶垫垫肚子,刚好去打探打探消息?” “行。” 一家茶楼与客来香考的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到时说书人正在台上讲的激情澎湃,台下坐满了人,到没有什么空地了。 谢诗筠四下看了看,角落里还剩两个位置,拉着沈驷君坐了过去。 坐下后问小二要了两杯龙井,然后打着好奇心去听说书人说了些什么。 凝神听了一会儿,谢诗筠发觉书中的女子有越来越像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 “当时可谓是众人云云啊,真不知道那女子是怎么撑下来了,不愧是女中豪杰啊!诸位可知道那女子是谁?对!没错!就是我们当今圣上!大陈女帝!” 这话一出,谢诗筠没忍住一口龙井喷了出去,好在前方没人,否则前面那人的衣裳就要遭殃了。 “筠儿,说的是你呢。”沈驷君打趣道。 “我听到了,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这说书的都说到我头上来了。” 沈驷君轻笑道:“那筠儿可要当好这女帝,莫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那是自然。” “那筠儿如今是了帝王,以后会有后宫吗?” 沈驷君看似玩笑话,但却是认真问出来的,谢诗筠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莞尔笑了。 “这自古啊,帝王都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沈大人认为,朕会不会有后宫啊。” 谢诗筠将这个问题丢给沈驷君,但心中有了些担忧,这自古以来,还没有女帝王,那这后宫怎么办,总不能与男子一样后宫放三千男人吧,这怎么行,若是放三千美人倒还行。 “那就要看筠儿了。”沈驷君还是丢给了谢诗筠。 谢诗筠无奈:“我啊,会有啊,会有三千美人,放心好了,朕会纳妃,但都是女人,只爱你一人,朕发誓,那些老家伙的话我不会听的,乖啦。” 这时说书人已经下去了,是中场休息,谢诗筠就等着这时候,往往这时候是八卦聚集一地的时候,也是打探消息最好的时候。 果不其然,隔壁桌讨论起了科举制度。 “诶,你们知道科举制度要开始了吗?”听书人一。 “自然是知道,这谁不知道啊。”听书人二。 “我啊,不仅知道,而且我邻居还去参加科举考试了呢!”听书人三。 这一说周围的人就都被听书人三的话吊起了兴趣。 “我跟你们说啊,这科举制服改革后好得很,我家那邻居,因为出生贫寒,连考了三年都落榜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出生贫寒,自上次制度改革后,王公贵族与平民百姓一样,都能考试了,这才能参加殿试,如今啊当朝为官,清正廉洁,也算是好好的报效朝廷了,这多亏了我们的女帝提出的改革啊。” 谢诗筠在旁边听着,不由得震惊了,还有这样的,她原先认为平民是不能参加考试,却没想到是不能参加殿试,这通过了初试复试不能参加殿试该是有多残忍,也难怪,每年科举考试都有那么多人考,却没几个人来参加殿试。 谢诗筠往隔壁桌挪了挪,凑近问道:“能问一下您的邻居叫什么吗?” 听书人三看了一眼谢诗筠,回道:“自然是能的,姓王单名一个业字。” “可是商业的业?” “是的是的。” 问完后又推了回去,朝着沈驷君道:“我知道那人,王业,却有才能,为人也是清正廉洁,看来科举考还是好的,确是对朝廷有益。” 眼看着那说书人又要上台来了,谢诗筠急忙站了起来,然后拉着沈驷君离开:“走走走,我不想再听自己的故事了,听得头都大。” 沈驷君也不回话,只是跟在后面轻声笑着,一路上光摊边糕点小吃蒸笼包子就不少,边走边吃也有个半饱了。 但沈驷君还没吃,于是谢诗筠非常体贴的选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餐馆,进去点了几道菜就坐在桌边等。 撑着额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今天我请客!” “我付钱。” “对!” 沈驷君就任由着谢诗筠这样闹着,没关系,他宠着。 菜陆续的都上了,吃到一半时又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谈论科举制度了,无一不是认同夸赞,听的谢诗筠一扫几月来的身心疲惫,觉得再苦再累什么都是值得的。 恩,什么时候有的这份责任感?谢诗筠不确定,好像是在登基之后,也可能更早一点,在代管朝政的时候就有了。 第573章 买房 吃着饭,夹到清蒸鱼时,谢诗筠突然眼睛一亮,看向沈驷君。 “怎么了?” 轻咳一声,谢诗筠将筷子放下,坐姿突然端正,笑眯眯的看着沈驷君。 “沈四,我们去参加考举吧。” 听到这话,沈驷君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两人对视几秒后,沈驷君懂了。 这丫头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啊,先是出来走走探望民情,又是想化名参加科举。 “你若是想去,也成,我和你一起,但这样一来宫中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要交给谢闻,回客栈之后写封信告诉他吧。” 谢诗筠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我突然就这么说出来你可能没有什么准备,这个我想很久了,做这个觉得一是为了体验找出缺陷,哪里有什么不足,可以复试的时候有所修整,二是担心有官员会徇私,虽然朝廷上文武百官中毒虫已经铲除很多,但京城往下的这些城,总会有那些个不思悔改的漏网之鱼。” 这些沈驷君都明白,来时自己也想过,但没有提出来,这时候谢诗筠主动想亲自参加科举,自然是不错的,但这样谢闻的压力就会大许多。 官员徇私问题,之前在琳琅山下的城镇中,谢诗筠就亲自体验过,只要有钱有关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种人分布在全国各地,一时之间无法全部铲除。 需要改进的还有很多,修国大业还在继续。 二人吃完饭后回到了客栈,在这边的所有活动都需要先告知谢闻,原本的计划只是出来看看,没想过要亲自参加科举。 一整页纸张的墨字交代了朝政上的事情和接下来的打算,两人独自外出,未带随从,只好招来一只信鸽,带着信纸飞往京城。 信寄出后,两人拿起东西准备退房,中午刚到的,包袱也都没散开,一拿就好。 这考试报名时间是五日,他们报名之后还需要找个住的地方,考试几个月的时间恐怕都要待在漓江城了。 报名之处设立在每座城的学府门前,报上名字家里住址年龄就算等级完,每个报名的考生都有会有一个号码牌,初试时间长达一个月并不是指每个人都需要考一个月。 而是人数庞大,学府地方有限,只能分批参加考试,每批考生三日考试时间,吃食自带,床褥洗漱用品自带,每人一个小间,有供水的池子。 “姓名,年龄,住址。” 姓名是化名,年龄按实报,可是住址他们还没有定下地方。 “沈四,沈俊,28,27,住址还没定下,这个不是一定需要的吧?” 谢诗筠报上了姓名年龄,问了一问住址问题。 登记书册的也是位二十几岁的男子,温文尔雅。 “住址不一定需要的,但若是能够高中状元,圣上会亲自题匾而来,到时候回去寻您的。” 谢诗筠点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到另一侧拿考牌。 372,372。 谢诗筠他们报名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刚巧是第三批的人,这样倒是有时间找房子打点东西,也有时间和谢闻多往来几次书信。 离开学府门前,从人群中抽出身,往前跑了几步,在卖糖葫芦的小贩前停了下来,谢诗筠问了价拿了一支糖葫芦走。 记得当初在琳琅山下,就是这么遇见环儿的,母亲的事情还在调查,现在还是先弄好科举吧。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一片房区,房区会有出租房子的房主,一般都会在房屋前立个牌子,留个联系方式,本人并不会来。 而两人转了几圈皆是如此,到东边时,之间一房主就在房屋前立着,神色焦急,看到一人上前问要不要房屋。 谢诗筠瞧了一眼,从外面的结构来看,应该是二居室,厨房后院什么的都有,这个房子倒是不错。 “这房子看起来还行,去看看吗?” 沈驷君点点头,向房主那边走去。 那房主看到径直往自己这边走来了两人,眼睛都不由得放大,立刻迎了上去。 “二位公子,可是要租房?或者是买房?” 那人虽着急,但一下子问的却不多,恐怕也是怕吓着租客。 “我们要租房,要是能买下就更好了。” “二位公子看,我这房子啊,是二居室,有厨房洗漱池还有一个后院儿,很适合你们二人居住。” 谢诗筠看着也还不错的样子,又与沈驷君商量了几下,便决定将房子定下来,而且离学府和主干道也近,出行都挺方便。 “那没设么问题就定下来了,我们想的是若是您不要这房了,我们二人就买下来。” 那房主顿时笑容更甚几分。 “好好好,看在这么爽快的份上,就五十两银子就好,五十两就好。” 听到这个价格,谢诗筠不由得震惊了,这样的房子再怎么说也是一百两起步啊,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价格未免也太过便宜了啊。 那房主见他们由于,顿时又重新出了价。 “四十!四十两!已经很便宜了!” 谢诗筠知道他理解错了意思,当下赶忙解释。 “不不不,我们犹豫是因为你这房子价格未免也太低了吧,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三人心中都有想法,那房主摆摆手,解释。 “自然不是,我是因为老母身子不适,几个兄弟姐妹都往老家赶了,我住的最为远,相比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这才急着脱手。” 谢诗筠听着点点头,这理由到是充分的很,就这间了吧,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就是房主有些怪异而已,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驷君身上有现银,房主也将房契随身揣着,当下就签字画押,交钱交货。 两人的包袱都在身上,但房子里少了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搬进去后二人出去采购物品。 满满拎了一大堆东西,开门回家时邻居家的门开了,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看的谢诗筠有些不舒服。 但是邻居并未说什么,谢诗筠和沈驷君也不是八卦的人,什么都没问。 第574章 自认倒霉 进门后,两人将东西收拾好,就在后院中放了两个摇椅,躺在上面喝茶吹风。 躺在摇椅上,谢诗筠越想房主着急脱手的样子和邻居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实在忍不住,戳了戳旁边的沈驷君。 “你说,这么好的房子,那房主那么着急脱手干什么,他说的那理由我可是不信的,白天也没高兴拆穿他,现在越想越不对劲,我们不会上什么当了吧,还有我们回来的时候,隔壁那个邻居,听到声音还专门出来看我们一样。” 沈驷君应该也是想到了,但想的没有谢诗筠那么多,只是用手拍了拍谢诗筠的头。 “房子也已经买下来了,这时候说说也没什么用了,不管什么上不上当,我们注意点就好了,总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谢诗筠想了想,也是,就不再纠结计较了,美滋滋的和沈驷君在院中喝茶吹风。 晚间,两人在外用过晚膳回来,刚要锁门睡觉时,有人敲门了。 “咚”“咚”“咚” 沉闷的三声,敲得很用力,谢诗筠有点烦躁,她最讨厌有人在她要睡觉的时候来烦她,更何况还是来这的第一天,又不认识什么人,能有谁啊。 因为心情烦躁,谢诗筠也没有细想,只是走到门前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人用力推开,若不是谢诗筠下盘稳,这一推可就要摔倒了。 原本被人打扰睡觉心情就很不好,此时还被人推,一下子谢诗筠的眼神就扫了过去。 对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开门的人换了,一转头被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不由得冷上几分。 “侯三人呢!叫他出来!” 谢诗筠此时憋着气,并不像搭理那人,好在沈驷君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将谢诗筠护在身后。 “侯三是谁,阁下又是何人?” 对面那人皱了皱眉,手又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声音震耳。 这一敲敲得谢诗筠脑壳子都疼,若不是沈驷君拦着,现在早已经将那人踹翻了。 “什么玩意儿,这房子是侯三的,我是他爷爷,他欠我钱,人呢!快喊出来,说好了今晚还钱的!” 这么一闹,两人明白了,原来白日里那房主这么着急脱手这房子的原因是这个,果然是被人坑了。 谢诗筠调整了下心情,默默绕过沈驷君。 “我们进入买下了他的房,他早已离开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您请回吧。” 那债主一听,这还了得,人跑了。 “我可不管,当初他就剩这房子了,就是用这房子抵押的,谁买了这房子我就找谁要债,若是没钱,呵,就拿房子来抵。” 面对蛮不讲理的人,谢诗筠又能说什么,这种人早在琳琅山就已经遇到过一次了,讲理根本讲不通,只能自认倒霉。 “那那位房主欠阁下多少银两?” 那债主见有商量的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 一百两?虽然多了些,但身上有这么多钱,花钱消灾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那债主摇了摇头。 “不是,往多了去,一千两!” 谢诗筠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微微震惊了一番了,看样子应该是个赌徒了,一千两,他们二人外出一共就带了五百两,谁知道会出这个变故,当初也只是想出来走走,那带了这么多银两。 隔壁的邻居好像也是听到声音开门走了出来,夫妻两人,男子年纪大概三四十正值中年。 看这样的情况应该也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帮着说了几句话。 “这两位小兄弟也没想到会被那侯三这么坑,我也是今儿回来之后才发现隔壁换人了,刚买了房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应该给个缓和期的。” 说话的是那个中年男子,那债主瞟了眼那中年男子,也不想起什么冲突,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就领着人走了。 “明天我还会来!要么准备好钱!要么就滚蛋!” 谢诗筠与沈驷君无奈,谁知会遇上这样的事,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偏偏身上没带够这么多钱,就算带够了,谢诗筠也不愿吃这个亏。 天色已经不早,谢诗筠也打了哈欠,就将这是抛在脑后,先行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鸡鸣响起之前,谢诗筠就已经醒来,换衣洗漱。 这是在宫中忙科举时养成的习惯,倒也是就这么习惯了。 沈驷君也差不多时候起来了。 两人用完早膳,就开始打听昨天那个房主,能找到人就是最好的了。 忙碌了一个早上,周围街区的人都问遍了,最后得知的结果是那侯三昨儿就拿着钱跑路了,也不知现在已经到了其他那个城了,想用这个身份找到是不可能的了。 二人又回到房区,见到昨日那对邻居夫妻,这次见到的是那中年男子的夫人。 那夫人面容姣好,三四十岁了看上去也才二十几。 那夫人好似是特地等在这里的,看到来人就迎了上去。 “夫人好,您是在这里等我们的?” 那夫人点了点头。 “我丈夫出去做工了,他怕你们今日有什么想问的,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 谢诗筠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想了想,问。 “夫人可知道,那赌徒是怎么欠下来的?” 那夫人笑了笑。 “你都说是赌徒了,还能是怎么欠下来的。” 谢诗筠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我也是猜的,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对,你猜对了,你要不要再猜猜?” “那,我猜,那赌徒就剩下这房了?” 夫人笑了笑,答案很明显。 “是的,侯三是个赌徒,这房子是最后的家产了,而按照要债人的规矩,还不起钱先是拿东西抵债,最后是房子,相比你们住进来的时候发现这房子里没剩什么了,按理说是房子抵出去了。” 谢诗筠问完,想那夫人道谢,最后按理说是自己吃亏了,但是实际算了算,也不算吃亏,这房子是花了五十两买的,要还债一千两,算是赚了,可是明明跟自己没关系,也算亏了五十两。 只能自认倒霉了。 第575章 假契 好在沈驷君带了钱庄的信物,可以凭着信物在全国各城的钱庄取钱。 沈驷君将信物递给柜长,也许是个新来的,并没有认出,最后还是找来了总管,总管看上去年纪大了些,一副老实样,却挺会说话。 “不知您来此处,有失远迎,今日前来是要取钱还是存钱?” “一千两,不,一千二百两吧,银票,有劳了。” 取银票不像存钱那么简单,还需要登上一会儿,沈驷君等了一刻钟才拿到钱,离开钱庄。 回来时路过即使,看到一家床褥铺子,走了进去。 倒也不是为什么,只是那日搬进去时,家里没有床褥,可能是那房主将那被子也拿走了。 若是被子也拿走那一定也走不远,应该也还在这城中,只是不知道去了哪儿。 家中没有床褥,打开柜子时只发现了两床潮湿的快要发霉的被褥,最终无奈只好拉出来洗了洗然后晾到后院去,晚上才勉强能够使用。 进了铺子选了两床天蚕丝的床褥,一下子就去掉了一百两银子,相比京城,这边的床褥还便宜了些。 两大床床褥一人拿不回去,再花了点钱请人搬了回去。 回到家时谢诗筠正在打扫房屋,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两张纸票。 伸手掏了出来张开一看,竟是地契,还是这座房子的地契。 可是这房子的地契那房主不是当天就给他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找到? “沈驷君!快来!” 沈驷君正在后院晒床褥,刚买来的还是要晒一晒再盖比较好,那两床潮湿发霉的床褥已经被谢诗筠丢掉了,好在今天回来顺带买了两床。 “怎么了?” 走进屋内,看到谢诗筠正趴在床边的地上,走过去蹲下。 谢诗筠将手上的地契递给沈驷君,自己爬起来到箱子里去翻找前两天房主给他们的地契。 最后将两张地契摊开在桌上,对比了一下,出了新旧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沈驷君眼尖,指向了新旧地契上的两个章,新地契上的章是仿品,角落残缺了一点。 谢诗筠看到放在一起的两章地契不由得心中窜出一道火苗。 这是将他们俩坑的彻彻底底啊,要不是走的匆忙或者我们搬进来的快,恐怕是要被坑死了。 想着大门被敲响,估计应该是债主来了,谢诗筠叹了口气,房子还是要住的,没几天就考试了,再找房子就有点麻烦了,就这样吧。 沈驷君打开大门,看着门外面的人,从袖中拿出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那债主似乎也是没想到沈驷君一天内真的能拿出一千两一票,看着银票上的章印,还是这城中最大的钱庄,看来那侯三是到了狗屎运遇到了这么一个买家。 “钱我就拿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们了,侯三也是把你们往死里坑了。” 说着还有一点同情,沈驷君只觉得正常,这房子定然不值这么多钱,但是他们的时间值,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写给谢闻写几个回信。 送走债主后,总算没人再来扰他们的清静,整理整理屋子,吃饭睡觉逛街,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天,迎来了科举考试。 第一轮第二轮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要去看一看,熟悉熟悉刚开始的流程。 一直到第二轮考完,谢诗筠与沈驷君才正式开始了科举考。 一早就来到学府前,拿好号码牌站排在相应的位置,开始等待检查搜身。 谢诗筠他们排在靠后面一点,刚开始只是在聊天,不出一会儿谢诗筠眼睛一亮,盯着一个地方不松开,只是拉了拉沈驷君的衣袖,示意他往那边看。 “那个房主?” 谢诗筠点点头,那房主手中也拿着号码牌,距离有点远看不大清,但按照位置排序,大概是在三百四十多号。 “没想到啊没想到,找了他那么久没找到,都不想找了却在这里遇上了,看来老天对我也不是是那么绝情。” 原本想着现在就上前撕破脸皮,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也是考生,那么有考察人品的时候,这样就可以看出制度严不严格,若是他考不到那关,那就再撕了他也不迟。 谢诗筠头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往死里坑,心中的怒火一直没有消下去。 顺利进入考场后,谢诗筠与沈驷君被分开,每人一个小隔间,入隔间前每个隔间前面会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算数,地理,政治,历史等其余考卷,没人需要挑选一张作为副测,成绩也会录入登据,但选的试卷不同,排名也会分成各科排名与各科总排名。 每科总排名前五十进入复试,复试统一试卷题目,再而人品检测和殿试。 谢诗筠选了地理卷子,拿到手的卷子只有一章,一整张纸上写着的题目却只有十题,这不由得让谢诗筠皱起了眉头。 这题也太少了点,不仅少,题目还简单,没有难度,覆盖地狭小,只能占知识部分最简单最基础的部分。 这是谁出的卷子,简直太荒谬了,这只要是略微读过一点书,用心记了一点东西的都能做出来,看来所有卷子还是都要经过她的手看一遍,否则这样选出来的人怎么能放心使用。 这轮考试结束后,定要先回去一趟,找谢闻聊聊。 考试时间只有三天,考的快了还能提前交卷离场,往后还是十几日的时间所有初试才结束,再来一月复试才开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先回一趟京城。 若是找到了这出题人,定是要发他俸禄,让他张长记性,这太过离谱了点。 沈驷君那边倒还好,选的是算数题,难度中等偏上,最后几大题难度较高,但知识点缺乏不足,做时也是频频皱眉。 这样一来那房主初试应该是能通过了,极大的可能性进入复试,这次回京找谢闻,已经出好的复试试卷也会进行修改,到时候就不知道那房主能不能考过去了。 料那房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得罪的会是这样的人。 第576章 武考举 考试结束后第三天就能放榜,于是又在漓江城待了三天。 大早就起身来了,倒不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上榜,主要是想看那房主有没有上榜,要是没上榜那后面就玩不下去了,至于自己上不上榜,皇帝都当上了上不上榜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最后在榜单上找到了沈驷君和谢诗筠的排名,地理榜第一和算数榜第一,总榜第一第二,因为前三名加大加粗,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但谢诗筠不在意,一直顺着排名将几个榜单都看了下去,最后在历史榜第四十三名看见了侯三的名字。 “呀,垫底啊,也不知道历史的卷子难不难,若是和地理一样简单的话这个排名他应该是考不过复试了。” 查到了排名确定了日子也就收拾收拾东西返回京城,谢闻一早就收到消息等在了京城城门前。 谢诗筠见到谢闻也是有点震惊,书信中说好的是在皇城门口见,没想到谢闻如此迫不及待,直接守在城门口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为师,一早就来这里等我们。” 谢诗筠说着往前走,而谢闻面上一点高兴都么有,满是凄惨和悲哀,仿佛可以看出这两天他遭受了什么人间疾苦。 “不,我一定也不想念你们,你们将事情都丢给我处理,自己跑去考试,我从没见过如此对待学生的老师!” 听到谢闻的控诉,谢诗筠自知理亏,只是抹着鼻子笑了笑。 “诶呀,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参加考试还是有收货的!重大收获!赶紧回宫,我们给你细说。” 三人回到宫中,谢诗筠先是跑了个澡,回了个神才前往大殿,几个出题试官和主测官已经谢闻沈驷君都已经到了。 谢诗筠将考场里遇到的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最后越说越恼,直接将奏折丢在了桌上。 “漓江城的地理试题到底是谁出的,真的是好生厉害啊,厉害的怕是个傻子都能做。” 这话倒是有点夸张,但是不假,那试卷确实是过分了点。 一堆出题官没人出声,最后不只是谁提了一句,这才让人反应过来。 “那漓江城与别地不同,运送卷子的时候路上出了状况,试卷没有送的出去,于是就让当地的考官临时出题,京城和其他地方都与漓江城不一样,皇上息怒。” 谢诗筠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甚至还有点茫然。 这谢诗筠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是第一次操作这种事情,出差错是在所难免的。 “其余的都是正常的吧?” “都正常都正常。” 谢诗筠听到这话紧缩的眉头消了下去,但没一会又皱了起来。 “那也不成啊,那这样试卷就不一样了,就不公平了啊。” 这倒是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最后沈驷君提到了殿试。 “那就让他们继续不一样,复试依旧是统一试卷,总能刷掉初试的一些才疏学浅的人,殿试再单独给漓江城上来的人开一场,这便行了,对外就称,漓江城是重点挑选的。” 最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就这么定了下来,那这样漓江城所有的卷子都不需要在修改了,就保持原样,等复试的时候刷人就行了。 讨论结束后,谢诗筠到御花园中透了口气,却没想看见洛秋衡在御花园中闲逛,这就让谢诗筠有些别的想法了,自己亲自参加考举又昭人开会讨论考举事情,你却在这儿闲逛。 当天晚上洛秋衡就被单独昭了过去,虽然是单独昭了过去,但是在场的不止谢诗筠和洛秋衡,云嫣也在。 “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谢诗筠嘿嘿笑了两声,接下来她要说的说出来可能要挨打。 “你看,我们都去参加文考举了,还剩下武考举需要查探查探,不如你去?我看你整日也是闲晃荡,不如去报个名,打发点时间也看看哪里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再进行修改。” 原本以为洛秋衡会拒绝,还打算再下点功夫磨一磨泡一泡,却没想到洛秋衡直接答应了下来,这就让谢诗筠有些怔住了。 “行吧,什么时候报名,就在京城吧,不需要准备什么吧。” “不,不要,人去就行了,你等三月,一到五号抽个时间去报名,然后拿着号码牌准备考试就行。” 时间过得很快,白驹过隙,转眼三月份就来了。 洛秋衡表明报名自己去,打死不让任何人跟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谢诗筠也懒得管,就由着他去了,武考举和文考举不同,文考举每个人全封闭式的,武考举却是人人都可看的。 就一个台子,搭在校场,也不分批次,直接按照牌号顺序,上轮下来的人先打下轮的人。 比赛当天谢诗筠和云嫣早早的赶到,选了一个好一点的观赏点,最后洛秋衡无疑赢了,至于排名还需要定,也只是这一轮赢了而已。 武考举还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分进制度,虽然不用抽签,但是每个人也需要两三轮的样子。也要持续个大半个月。 一整天看下来,谢诗筠发现了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谁先出手谁就能赢,也就是第一招谁先出基本上谁就赢了,这就很危险了,除了遇上洛秋衡这样的,其他都要吃亏,这条规矩怕是要该,而且也不能按照牌号来,最好的公平的还是要抽签的好。 原本的想法都很好,但是现实中实施起来还是没有最初的最原始的好。 看来老祖宗用了几千年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新的替代的,总归有它的好处。 最后打算将规则先改革成每个人有三次机会,一下子恢复抽签的规矩是不可能的,这就要打破原本的规律了,而已经开始了好几场,若是现在改对前面比赛的人并不公平,最后只能先做出一个小小的改变,但又观察了几天,最后发现这个改法并没有什么用。 在谢诗筠的治理下,大陈呈现出一幅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 第577章 建交 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这正是所有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景象。 三月中旬的时候,东临国派来了使臣商讨和平交往。 毕竟一个国家的强大,离不开众多的盟友,只有强强联合,才能共同发展。 谢诗筠带领沈驷君以及一些朝廷要臣迎接了使臣的到来。 “在下韩非,是东临国此次来访的代表。” 说话的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文质彬彬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谢诗筠寒暄道:“东临真是人才辈出啊!” 年纪看起来也不过跟谢闻相当,能作为此次使臣的代表,眼前的人也是有些实力的。 “皇上说笑了,大陈才是人才济济,您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韩非到底是头脑敏捷,不但谦虚的回应了谢诗筠的称赞,又不动声色将她夸赞了一番。 一问一答之间,谢诗筠已经给韩非下了定论。 此人,他日必成大事! 寒暄了会之后,谢诗筠就说道:“我带诸位去京城参观一下吧。” 现在的京城在她的治理之下,一片安和。 整个街道都干净整洁,小贩们也是在两边整齐的摆着小摊,地上没有一丝垃圾,街上更是没有任何的打架斗殴之类的。 那些以前仗势欺人的官二代,见识了谢诗筠的厉害之后,此时是安分的不行。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捏糖人咯。” 街道两侧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还有带着孩子的老人,各色各样,呈现出一抹美好的景象。 韩非看着这一幕露出真心的笑容,称赞道:“不愧是大陈的京都,真是繁荣啊!” 这么和平的国家,就算是他们东临的京都,也未免如此有秩序。 此时韩非的心里对于谢诗筠更加的赞叹。 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女帝的惊人之处,现在更是见识到了她的才能。 他有预感,在谢诗筠的治理下,大陈将来会发展成为跟东临比肩的大国。 只要百姓们的生活好了,那一个国家的经济也会上涨,由此国家的军队也会越发的壮大。 这些都是环环相扣的! 听到韩非的称叹,谢诗筠笑了笑。 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的,尤其是韩非说的是真心话。 在外边游览了一圈之后,谢诗筠便带着一众使臣回宫,几人直接去了御书房。 这次东临来访的主要原因就是两国商贸往来,而谢诗筠带着他们游览京都也是为了让他们见到大陈的国力,此时就直接进入了整体。 “话不多说,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韩非跟另外一个使臣对视一眼,目光中闪过赞叹,这女帝果然是个爽快人! 这样想着,韩非也不啰嗦,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们两国和平交往,同时我希望大陈可以开放贸易港口,让我国的商人进入大陈。” 谢诗筠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一来就提出了开放贸易港。 要知道贸易港可是一国之根本,稍有不慎那损害的可就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韩非,口气可真是大啊! 谢诗筠嘴角上扬,气势侧漏。 一字一句缓慢,但其中却带着深深的压迫感,“贸易港的重要性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你们是以什么样的条件来换取的呢?” 顿了顿,谢诗筠又接着半认真半打趣:“必须是可以让我得到等额的利益才行哦。” 没有好处的谁都不会去做,更何况她现在代表的可是一整个国家! 韩非显然是有备而来,立刻就说:“我们的商人进入大陈不但可以将我们国家的产品带过来,同时也会将大陈的商品带去东临,这样一个资金上的流动,可是对促进大陈的发展百利无一害的!”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 谢诗筠略微思忖,立刻就冷声道:“既然这百利无一害的事情,那我自然要做!只是,我要你们同时打开贸易港口,供两国使臣来往贸易。” “这……” 听到谢诗筠的话,来访使臣立刻就为难的皱起了眉。 显然他们自信的以为自己都主动来访求和了,谢诗筠肯定会答应,不过他们显然是低估了谢诗筠。 见此,谢诗筠嘲讽的说道:“怎么?要我们打开贸易港容易,你们打开就难了?” 东临的绸缎是出了名的好,而她们大陈则是以盛产茶叶著名,若是两国的商人可以去彼此的国家进行贸易往来,不但会促进两国的文化发展,同时也能为大陈引入东临的绸缎。 谢诗筠能想到的,韩非自然也是想到了,因此他沉吟了会直接沉声答应。 “可以。” 他早该想到的,这谢诗筠果然不简单! 不过打开贸易港,对东临来说并没有坏处,甚至还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入。 韩非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答应了谢诗筠的要求。 双方协商之后,立刻就签订了协议。 在韩非一行东临使臣离开之后,谢诗筠立刻就下了一个命令。 “将大陈与东临建交的事情传播到其他国家。” 大陈的举动本来就一直被其他的国家盯着,加上谢诗筠的刻意传播,很快,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知道了大臣跟东临建交的事情。 这下子,他们对大陈不由得警惕起来。 而此时的皇宫某处宫殿里,谢诗筠看着一匹匹柔顺好看的绸缎,满心欢喜。 这些都是东临珏让使臣给她带过来的礼物。 用这些绸缎做出来的衣服,一定会很好看。 身为女孩子,即使谢诗筠心智成熟,如今又是一国之主,但是爱美的天性是掩盖不住的。 她立刻就吩咐一个小宫女说道:“派人将这些绸缎拿下去,找几个裁缝去给朕做几身衣服。” 沈驷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谢诗筠的话音,脸色都黑了几分。 那小宫女抱着绸缎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驷君阴沉着脸走进来,吓得慌张福了福身,赶紧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做衣服?”沈驷君不紧不慢的说。 谢诗筠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男人吃醋了,很高兴的说道:“对啊,东临珏送过来的那些绸缎都很漂亮……” 话还没有说完,在看到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的时候,谢诗筠硬生生的止了声。 “你,吃醋了?”谢诗筠试探的问。 沈驷君冷哼一声不语。看着这男人傲娇的样子,谢诗筠的心里是又甜蜜又无奈,赶紧的就拉着沈驷君坐了下来。 “好啦你别生气了,我让人用那绸缎也做了男装,到时候咱俩一起穿那就是情侣装了。” 第578章 套话 因为出题,虽然难度达到,但是范围不够广阔,这些天沈驷君一直在查阅书籍,修改题目,反复看着准备用来复试的卷子,谢闻在一旁辅助。 出题的事情几天就能结束,结束当天,沈驷君想到了之前在沈家沈云与谢闻的事,见人就在眼前,气氛也刚好,于是理了理桌子,打算开始套话。 “你年岁也到了吧。” “恩?什么年岁?” 谢闻此时还在盯着书籍,手上拿着笔,一旁打着草稿,好不认真。 “婚嫁啊,你年岁到了,也该婚嫁了,几个兄弟姐妹都陆续成家了,你也该打算打算了。” 听闻此声,原本一本正经将头埋在书中的谢闻顿时抬起了头,脸上拂过一片红晕,谢闻不像沈驷君,这种时候掩饰不住了。 只见轻咳了几声,继续看书,又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用不用,谢谢沈大人好意。” 谢诗筠在一旁察觉情况不对,也凑了过来,看着谢闻红着的脸,大概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为何?”沈驷君言语中透着不解,心中却是等着人上钩,一步步套话。 谢闻想到了沈云,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谢闻不想,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想这些算什么。 “恩,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属谁?谢诗筠一脸看戏的模样,最终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自己也没搞明白在笑些什么,真当是有些莫名其妙。 “皇姐,你笑什么。” 谢闻见沈驷君欺负他也就算了,怎么皇姐也还笑他,这两个人走哪都是一块儿的,连做这种欺负他的事都是一起的。 谢诗筠笑了一会了,停了下来,缓了缓因为憋笑而有些涨红的脸,转而一本正经的对上谢闻,衣服很关心的样子。 “皇姐这是为你担心啊,你也不小了,至今没见过与那家姑娘走得近,突然间来个‘心有所属’皇姐难免有些吓到了,不过话说,你小子‘心属与谁’了?” 这殿中此时就三人,下人都被派去了,事关科举除了上层人能接触试卷,其余人要离的三丈远,可就是这只有三人让谢闻觉得不自在。 当场三人有两人都在问他喜欢哪家姑娘,一个是皇姐兼师傅,一个是沈驷君。 都是熟悉的,就更让人感到有些窘迫了。 “你们俩个!真当是过分!沈驷君打趣我就算了,皇姐你怎么也跟着这样,果然两个人一块儿都会变坏,今天的事情我做完了,就先走了。” 说着拉开椅子就往外跑,两人也不拦着,也没什么好拦的,沈驷君该问的也问了,只不过谢闻没说而已。 谢诗筠戳了戳沈驷君:“你为什么突然就和他说这个了,以前也没见你提起过啊。” 沈驷君笑着将那天自己看见的沈云回的都告诉了谢诗筠。 “所以啊我就想着问一问他,毕竟沈云是我妹妹,我还是上心的,目前这个样子,估计应该是跑不了了,就差套个话等他自己承认了。” 谢诗筠听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看来不是很成功啊,人都跑了。” 沈驷君也没套过这种事情,又不是犯人,差别大了去了。 谢诗筠料到沈驷君也没法子,于是就打算亲自上阵,望着门口,又笑了笑。 “你等着吧,我来,毕竟也是我皇弟,还是我徒弟,我这个又做皇姐又做师傅的也应当对他上点心。” 谢诗筠单纯就是想打趣谢闻,顺带听一点八卦而已,而沈驷君不会弄这种东西,索性就随着谢诗筠去了,反正效果应该会比自己好。 晚间。 谢诗筠特地吩咐了人将饭菜端到自己的行宫中,将谢闻邀了过来。 姐弟两人吃饭的次数也不少,谢闻也没因白日的事而推脱,和往常一样换了身比较贴身的衣服就去了,和皇帝用餐,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端着架子走进谢诗筠的行宫,却发现里面除了谢诗筠什么人都没有。 “侍女呢?” 谢诗筠挥挥手,指了指对面,将口中的瓜子磕了出来。 “坐,我嫌她们烦,就都给撵出去了,现在就我们俩,不用那么多规矩,这当皇帝啊也不是特别好,规矩多得很,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谢闻在谢诗筠对面坐下,谢诗筠一般不饮酒,壶中有着新鲜的葡萄汁,谢闻拿过酒壶,给两人的杯子都倒满,这才坐下,拿起筷子对一桌子的菜动手。 吃饭时一片和祥,谢诗筠也没提起白日里的事儿,只是在快结束时,好似并不突兀的提了出来。 “谢闻啊,为师问你个问题。” “您说。” “你钟意那家小姑娘啊,跟师傅说说,师傅帮你去看看。” 谢闻没想到突然就这么提了出来,一点防备也没有,眼见都快吃完了,这时候才说,是怕他吃一半就跑了? “看什么看,师傅你先看看你自己,你都比我大,而且还是女子,虽然做了皇帝,但也没见你成亲啊,我当然要在你后面,要不然留下你多可怜啊。” 谢诗筠没想到谢闻会用这个来回他,但也不恼,若是平日里谢闻说她老,此时已经被打了。 “我怎么就可怜了呢,虽然我没成亲,但是我和沈驷君谈谈恋爱也挺好的,倒是你,怕是连手都没牵过吧。” “你才没牵过!我怎么可能没牵……” 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顿时就泄了气,不再出声。 “诶呀,我不套你你怎么会说呢,除了牵手还有没有其他的?” 谢闻不回话,谢诗筠就接着问,问着还不忘嗑瓜子,筷子已经放下了,不打算再吃主食了,今晚的套话活动开始了。 “我也不用你回答,那我问你就说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沈云那丫头。” 原本谢闻也没打算瞒着,要是问了就承认了,于是在谢诗筠问出的后一秒,谢闻就不假思索的点了头,附带了一个“恩”。 回答的绝对而又快速,没有一丝犹豫,让谢诗筠挑不出刺,这就没法打趣谢闻了,只好老老实实问些实在的。 第579章 要想娶她先过这一关 两人闹了一会谢诗筠忽然认真起来,一本正经的望着谢闻问道:“既然你喜欢她的话,需要我赐婚吗?” 只要她一道圣旨下去,那谢闻跟沈云的婚事可就定下来了。而且沈云是沈驷君的妹妹,那女孩她也见过,人挺好的,能跟谢闻在一起也是一桩美事。 原以为谢闻会直接同意,那知他却是坚定的摇摇头,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熠熠生辉。 “不,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让她同意嫁给我!” 若是因为谢诗筠的圣旨而因此娶到沈云的话,那就成了她不得不嫁给他,相当于变相的强人所难。 虽然沈云并不讨厌他,但是谢闻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让沈云看到他的真心。 只有这样,那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有意义的。 他要的只是一个能与他相爱的女人,而不是想要一个因为皇命被束缚住的人。 谢诗筠望着自信非凡的谢闻,愣了一下。 这性格,还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难道他就这么自信沈云也喜欢他? 谢诗筠心中有些好笑,同时不忘出来打击谢闻的自信心。 “要想娶沈云,那你可是得先过沈驷君那一关。” 要知道沈云可是沈驷君唯一的妹妹,他又岂会那么轻易的就同意? 虽然沈驷君早就看透了谢闻的心思,但是认不认他这个小妹夫,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好像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一样。 沈驷君同意是一回事,但在哪之前,谢闻免不了要与他一番苦战。 好不容易升起的自信心就这样被谢诗筠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击败了,谢闻的心中一阵挫败感传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变得失落起来。 他怎么就忘了沈驷君呢? 千算万算,唯独将最难搞定的一个给漏掉了。 此时谢闻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般,所有的信心在此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见他这么轻易的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灰头土脸丧气起来,谢诗筠有些好笑。 她该说什么呢? 沈驷君就那么的可怕? 无奈的弯了弯嘴角,谢诗筠拍了拍谢闻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沈驷君看到你对沈云的真心,一定会认可你的,加油!”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谢闻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就沈驷君那性子,估计得为难他一阵子了。 想到这里,谢闻就长叹了一口气。 哎,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沈云娶回家啊?! 早知道话就不说的这么早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管沈驷君如何为难他,为了沈云,他都要硬挺! 想到这里,谢闻暗暗坚定了决心。 第二天 谢诗筠的宫殿里,她跟沈驷君坐在榻上,两人正在下棋。 两人陷入一个僵局,难分胜负。 望着棋盘许久谢诗筠才落下一字,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男人,笑道:“我已经确认了,谢闻的确是喜欢沈云不错。” 刚拿起一个棋子的沈驷君手一顿,掀起了眸子望向谢诗筠。 “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他戏谑到。 就在这时候谢闻忽然从外边步伐轻快的跑了进来,一边喊道:“皇姐,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在看到屋子里的沈驷君的时候,硬生生的将步子停在了门槛。 屋里的两人应声看过去,见到谢闻的时候,谢诗筠哑然失笑。 这家伙,见了沈驷君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怕是她昨天的话吓到他了。 谢闻跟沈驷君四目相对,尴尬的扯着嘴角,此时是进退两难。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就这样直接的推出去。 但是想到沈云的脸庞,谢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豁出去了! 沈驷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谢闻,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过了许久才淡淡的开口。 “喜欢沈云?”沈驷君问,紧接着又说道:“要想娶她,可以。” 谢闻愣住,似是不敢置信,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沈驷君提出了条件。 “第一,对她好。第二,自己有成绩。第三,一百万黄金的聘礼。” “就这么简单?”谢闻愣愣的问。 心头一喜,虽然不知道这剧情为什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是只要能娶到沈云就行了! “简单?”沈驷君不答反问,忽然唇角上扬,大笑两声这才开口,“你先做到再说吧!” 谢闻点点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沈驷君疑惑的问道:“不就是对沈云好吗?我喜欢的人不用你说我也会对她好,至于成绩我现在已经有了,聘礼么……” 说到这里,谢闻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他将刚才的话细细品味了一遍,忽然就皱起眉来。 前边两条他现在都已经做到了,只是这聘礼…… 暗自在心中算了算自己现在的积蓄,谢闻悲催的发现,差了很多。 没想到最终阻碍他的竟然是聘礼! 谢闻一下子就郁闷的不行,不过想到只要攒够了聘礼就可以将沈云娶回家,立刻就充满了动力。 沈驷君在谢诗筠这里歇了一会又离开了,回去之后立刻就将宫中的事情告诉了妹妹。 “我知道你喜欢他,只要谢闻能够完成我说出的三个条件,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婚姻不是儿事,虽然沈驷君相信谢闻的为人,但是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沈云交给他。 “哥哥……” 听到沈驷君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婚事,沈云有些害羞,不过一想到可以跟谢闻在一起,心中就雀跃起来。 望着妹妹高兴的样子,沈驷君也很欣慰。 摸了摸她的头,沈驷君感叹的说:“女大终嫁啊!” 沈云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跺跺脚。 终是女儿家,才说到终身大事的时候,害羞也是正常的。 沈驷君宠溺的看着妹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皱起眉,喃喃道:“这聘礼是不是太多了?” 他也只是想给谢闻设置点障碍,可是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提出的聘礼好像真的是有些多了,万一他一直凑不到,那妹妹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这时候沈驷君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己来。 “没事啦哥哥。”沈云摇摇头,反过来安慰他。 她知道沈驷君都是为了自己好,之所以那样说也是想让谢闻懂得珍惜。 第580章 建交 这段时间里,谢闻每天都是在想着赚钱的事情。 原本他的积蓄虽然不是多吧,但是自己的生活那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如今要拿出聘礼的时候,却是卡住了。 他的生活质量都下降了。 想着谢闻就叹气。 他以前怎么就不节省点,或者是买几家店铺赚钱,也不至于现在到了这步田地。 这天谢诗筠闲来无事便在外边闲逛,忽然看到御花园一个亭子里坐着一熟悉的人,她皱了皱眉,谢闻在这里做什么? 想着谢诗筠就走了过去,“你在这想什么呢?” 谢闻坐在亭子里低着头沉思,就连谢诗筠走过来都没有发觉,直到听见她的声音这才蓦地抬起头来。 看到谢闻的那一霎那,谢诗筠几乎都怀疑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原本丰神俊朗的一个人,现在满脸疲惫,面色都有些泛黄。 谢诗筠着实吓了一跳,“你这几天是逃荒了?” 听到她的话,谢闻哭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将自己愁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我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一百万啊! 虽然对于一些富商来说不算很多,甚至只要谢闻平日里省吃俭用省个几十年也能凑出来,但那时候他都老了好不好! 谢诗筠愣了一下,好笑道:“原来你是在愁这个啊!” 她陷入沉思。 聘礼的事情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这事她也爱莫能助,谢诗筠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自求多福吧!” 留下这么一句谢诗筠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里由于前段时间跟东临国交好的事情,有很多国家都纷纷派了使臣前来,谢诗筠也只是忙里偷闲出来逛逛。 这次来的国家是一个沿海的小国,由于东临这样的大国家的影响,于是过来跟谢诗筠谈判。 由于大陈是内陆国,因此对于沿海国家的一些海鲜之类的都很稀罕,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以至于很少进口海鲜。 “我们会派一些商人购入大陈的布匹等物,同时也会低价出售海鲜给大臣,两国共同发展。”对方的使臣直接开门见山。 谢诗筠点头,若是开放贸易港口的话,一方面可以以低价进口到新鲜的海鲜,而来还可以促进国民经济。 只是这海鲜从沿海传到大陆的时候,由于路上耽搁,难免会不新鲜,想着谢诗筠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如果海鲜到达内陆变质该怎么办?” 对方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解决之策,立刻就说道:“这个大陈皇帝请放心,我们会安排专门的运送团队将海鲜完整新鲜的送到您这里。” 说着那使臣转过身去对一个下属耳语了几遍,就见那下属出去,没一会几个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 “这是我们此行专门带来的海鲜,大陈皇帝可以看一下。” 谢诗筠眉头轻挑,有些好奇的起身走了过去。 只见那几人抬进来的是一个木制的箱子,里边充满了水,几条一米长的大鱼在里边欢快的游动着。 那使臣又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您可以先养着,食用的时候直接杀掉,这样是最新鲜的,而且也不会影响口感。” 谢诗筠大喜,又跟那使臣谈了些具体的合作事宜,这才让人安排其下去休息。 等到那群人离开之后,谢诗筠就派人把谢闻叫了过来。 “一个沿海小国已经跟我协议合作了,这件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当然,负责的官员可以从中获得正当合理的利润。”谢诗筠笑着说。 听到这话,原本无精打采的谢闻瞬间就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有了钱? 跟沿海国合作利润可是很大的,而其中剩下的钱朝廷也会抽出一部分给负责的官员作为酬劳,这样的话…… 那他很快就可以攒够聘礼的钱了! 想到这里,谢闻兴奋的连连道谢。 “谢谢皇姐。” 留下一句话谢闻就立刻跑出去忙活去了,只要一想到可以赚到钱他就充满了动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谢闻完全陷入了忙碌中。 这天他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得空的时候脑海中立刻就想起了沈云。 他都好几天没有见她了。 越想越思念,谢闻坐立难安,不行,他要见到沈云。 一处酒楼包间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两人长相皆是上乘,身上的气质以及衣服,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千金公子。 这两人就是谢闻和沈云了。 “最近我一直忙着跟其他国家使臣协议的事情,一直没找你,你有没有想我啊?”前边还是正经的,到了后边谢闻完全就是嬉笑着。 沈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此谢闻更加高兴,坐不住了起身绕过去就坐在了沈云的身旁。 “嘿嘿,你真好看。”谢闻痴迷的看着沈云。 “没个正经。”沈云嗔笑着,但是看向谢闻的目光也是闪着亮光的。 两人笑闹了一会,谢闻忽然一脸正色的望着沈云,承诺道:“我一定尽快攒够聘礼,早日把你娶回家。” 他直直的看着沈云,目光中只剩下了她。 许是谢闻的目光太过露骨,看的沈云的脸都染上了一抹绯红,不过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你别着急,多注意身体,反正……”说到这里沈云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坐在她身边的谢闻还是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心里一阵的满足,谢闻惊喜的将沈云揽入怀中。 他马上就能攒够聘礼了! 继沿海小国之后,接连又有几个小国来与大陈建交,但是那些大国却没什么动静。 哎,谢诗筠坐在御书房里处理着奏折,接连叹气。 “怎么了?”沈驷君一进来就看到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由得关心。 谢诗筠探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虽然大陈现在越发繁荣,跟那些小国也建立了协议,但是那些大的国家却是没有一丝动静。” 大国带来的利润,跟那些小国家是远远不能比较的。 这让谢诗筠头疼不已。 “万事不可急功近利,至少现在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沈驷君安慰。 那些大国家的眼界高,此时必然会是静观其变。 第581章 马科 四月文考举复试,等京城的事情处理结束后就匆忙赶了回来,耽搁的时间长了些,倒也还是赶上了。 轻车熟路的回到二月住的房子,一个半月没住人又落了一层灰,两人放下包袱后就开始打扫卫生,一想到晚上就要住效率蹭蹭蹭往上翻,没一会儿家里就已经扫过一遍,洒点水拖一拖擦一擦,就行了。 第二日就是复试,人数减了不少,虽然是录取前五十名,但若是分数不达标,你就是第一名也要被刷下去,地理普遍都是高分,录取了前五十名,当天考试时,依旧是按照号码坐位置,门口的桌子却不见了。 统一试卷也只有一张,复试试卷主张考生个人思想,都是活题目,说话题,或许你哪句话说错了,违了纪,你就是分再高也注定要下去。 总的来说就是这复试卷子不评分,看重点,至于重点在哪,就不知道了。 考试考到一半,谢诗筠愣住了,这道题目所要用的工具不仅仅是墨笔,还需尺子,而谢诗筠与沈驷君出来匆忙,并未带尺子。 谢诗筠的邻桌好似看出来了谢诗筠的窘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尺子递了过去,然后继续埋头做题。 谢诗筠一筹莫展正考虑叫监考官时,旁侧伸出了一把尺子,解决了谢诗筠的燃眉之急,对方情商很高,并没有投来视线进行打扰,这人谢诗筠没有感到哪里有一点不舒服。 这题做完后想到沈驷君也没有尺子,就递了过去,后者完成题目后谢诗筠将尺子还给了邻桌。 复试没有三天,而是几场,每场一个时辰,场地也不一样,只是一个房间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一排六个人一共十五排。 考试结束后监考官下来收试卷,这是考生已经可以小声交流讨论了,谢诗筠不关心题目,毕竟这复试的题目有大半都是自己和沈驷君还有谢闻商讨出来的,而最后一大条则是云嫣那天晚上提出来了,谢诗筠在出题时直接录用了。 文考举复试试卷最后是要交到圣上那边去的,也就是说谢诗筠要亲自批改最后一大条,自己写了自己批,没意思,就算考得不好皇帝也还是我。 谢诗筠现在想的是刚刚借文具给自己的邻桌。 “同学,刚才考试谢谢你了,我和我朋友出来匆忙,幸亏得你帮助,我请你吃顿饭吧。” 谢诗筠头还没挑过去,话就先说了出来,那邻桌也没拒绝,三人在学府附近寻了个酒楼。 邻桌穿着朴素,但面容仪体很干净,人看着也很舒服,这就让谢诗筠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可以问一下您叫什么吗?” 那邻桌摆摆手,谢诗筠以为是拒绝,没想到是因为‘您’这个字。 “不用跟我说‘您’,我叫马科,你们呢?” “沈四,沈俊。” 邻桌点点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换着。 “你们是亲兄弟吗?” 谢诗筠摆了摆手,她就知道邻桌会误会。 “不是不是,只是一个地方的,都姓沈而已。” “哦哦,我就说,你们二人的长相凑不到一起,一个温柔一个刚劲。”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渐渐得知马科的家庭情况。 “我家比较贫穷,但是我又比较喜欢读书,你们知道的,读书费钱,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条件不允许,但我又想读,于是我就每天晚上自己钻研,白日里早早起来就去学府的角落里蹲着,我知道有个角落可以明显的听到学者的教书声,我没有书本,就去借,借来抄,没有笔墨就去给人家擦鞋,端盘子,这样就可以买笔墨了,但是因为以前的科举制度,我每每都是在复试止步,进步了殿试,就因为身份。” 说着马科神色黯淡了下来,谢诗筠用脚趾也能想到马科这样的人说不胜数,而坚持下来的又能有几个,当初的制度当真是荒谬,错失了这么多人才。 “但是现在好了,我等到了,这是我考的第四年了,我相信这次一定能高中!” 谢诗筠轻笑出声。 “祝你能高中,但你为什么就敢这么说出来,你若是高中了,比人就不会高中了,这还是在酒楼里,你不怕收到怨恨吗?” 马科却不以为意,只是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若是说出心中话都要怕的话,那就没意思了,若是我以后当了官,必定要清正廉洁,这样一定会得罪不少人,但那又怎样,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若是有人来害我,那我就保自己,若是他勾结了什么人我便收集证据告到圣上那里去,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我读这么多书又有什么意义。” 谢诗筠又想到一事,问道:“如今圣上是个女子,你怎么想。” “女子又怎样,都是人,若是有能力有才,能将国家发展强大,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更何况男女本都是人,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没有女子,哪来的我们。” 谢诗筠暗暗在心中几下这笔,莫名之中给那人加了一点分。 复试分为好几场,那天与马科结识以后,后面的几场考试三人都是同进同出,一起吃饭一起讨论题目一起聊国家聊百姓。 最后一天的考试,谢诗筠与沈驷君在约好的地点迟迟不见马科来,而眼看就要入场了,最后不已,只能前去寻找马科。 几日相处下来,三人已经有了些了解,在经常去的地方找不到人,于是打算去马科家看看,睡过头了是不可能的,对于学习马科比谁都勤奋,那就是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果真,在马科家前的巷子的拐角处,发现了马科。 到时马科正蹲在地上与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子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发现那孩子被说的考试抹眼泪,最后将手上的一样什么东西交给了马科,而后就跑走了。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加快步子走到马科身边。 第582章 认定的人品 马科和那孩子嘀咕着说着什么,直到他塞了点钱给那孩子,才放他离开。 谢诗筠和沈驷君看的皆是一头雾水,连忙问他这是做什么。 “这事还真不方便说,若是两人能不问自然是最好。”偏偏马克拒绝两人的询问,只是转身看着那孩子渐渐远去。 谢诗筠注意到他的肩膀一松,好似什么东西放下了一般。 虽然她不愿对一人刨根问底,但到底来说做人是自己现在看上的人才,或多或少都得明知详细。 “若有什么苦衷,我们自然不会追问,只是……” 谢诗筠话里说的明显,马科点了点头也没有刚才那般抗拒,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刚才那小孩是做着偷窃为生的伙计,偏偏偷到了他这里,被他逮个正着。 那小孩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并且保证洗心革面。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细心劝诱,希望他们走上正道。 本想着那孩子也够可怜,便又留了些钱财给他。只要这些日子他不再出去行窃,必然能够走回正途。 谢诗筠一听心中顿时大喜,心想这人不仅颇有学识,而且胸襟宽广对上罪恶都有独特见解,实在是深得她心。 马科不在之际,谢诗筠询问了下沈驷君的态度。 “我觉得他不仅品行端正,而且处事公平。再加上几日相处,我也感觉不错,若是这人能用也是我大陈的福气。” 谢诗筠话里话外丝毫不掩饰的称赞之意,沈驷君自然明白。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这人自然是极好的。”沈驷君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却让谢诗筠笑意更甚。 …… 试炼终于结束,马科见两人近日对自己多有帮助,心下一阵感激。 想要邀请两人去家中做客,可一想到两人身份因该不低,就多有些踌躇。 倒是细心的谢诗筠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便随着沈驷君询问一方。得知竟是这样的烦心事,不禁笑骂马科不把她当朋友。 “莫要担心,你与我们三人本是朋友,这回登门拜访还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谢诗筠让他放宽心来又多说了几句。 马科心里一阵感激,连忙称是,便把两人领回了家中。 听着马克领路,沈驷君驾着马车向前行驶。车上谢诗筠都有些乏困,便倚着车窗休息。 马克也不敢逾矩,坐在对侧看书。 谢诗筠倒也没真睡着,只是闭眼假寐,脑中却在想着事情。 这几日相处,谢诗筠好奇马克的家境如何。看着马克的东西不多,便知道不是富家子弟。但胜在干净整洁,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且马科身上的气质浑然天成,绝非后天培养。 可以说即使是有有能力强大的学士在身侧辅导,是皇亲贵族也无法拥有那般超然脱俗的气质。 但很显然,马科与众不同。 “吁!”沈驷君一声令下,前面还在行驶的马儿顿时停下。 沈驷君上车叫醒谢诗筠,谢诗筠这才有些朦胧的,随他下车。 马科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但这几日来他并非没有眼力见,自然能猜出一二。 谢诗筠看着面前的青砖瓦房,屋顶上甚至还有几片瓦片漏缺,门口倒是一扇略微掉漆的朱漆大门。 走进去是个有些破败的院落,但意外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马科见谢诗筠这般打量,心中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领着两人来到堂屋。 “家中简陋,只有些粗茶,还望两位见谅。”马科让两人坐下,自己到那屋里去泡了壶茶,谢诗筠正觉口干便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有些微苦,口感自然也没有宫中的御贡茶叶来的香甜。但胜在口味新颖,反倒让谢诗筠有些流连。 沈驷君自然是陪在谢诗筠身边,常年习武之人对这种精细的地方自然不大在意,反倒是和马科说了几句又聊了起来。 “咳咳,科儿可是有人来了?” 两人交谈盛欢之际,一名老者拉开里屋的帘子,敲着拐杖走了进来。 谢诗筠见这名老人面庞与哪科有三四分相像,想来便是他的父亲。 只是这名老者面色苍白,咳嗽不断,而且行动不便,双眼也略微有些浑浊,想来是肺病已久。 可身上衣却整整齐齐,发丝一丝不苟,与普通的糟老头子简直天差地别! “父亲。”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声,外面风大,小心咳嗽。” 马科连忙上前去扶住父亲让他坐下之后,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父亲这才知道谢诗筠和沈驷君的身份。 只是老人家也没多说什么,自己略微客气两句之后便先离开了这。 谢诗筠心想这老者倒也健谈,而且说话理数存在点上。 再加上待客有道,可谓是好的上梁,好的下梁。 只是老人家到底烦着肺病,病了又该下次服药了。 谢诗筠和沈驷君将老人送走之后,这才回来与马科商谈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在确认了马克的见解与两人基本一致之后,这才下定了要收他入阵营的决心。 …… 两人在告别马科之后,便又在漓江城玩了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漓江城江山秀丽美如画,高山瀑布白云流水,各种活动项目让谢诗筠爱不释手。 沈驷君一路陪她游山玩水,倒也不忘记处理公务,甚至把谢诗筠丢下的一部分也拉在手中。 等她玩的尽兴之后便返回了京城。 回去之后自然是忙着与外国建交的事情为主,双方再次陷入忙碌的工作之中,反倒没有经常见面。 而没过几日便是武举考试,谢诗筠对这次比武考试格外上心。 毕竟是第一届改革,许多规则设定都已经换新,难保比武场上不会出问题。 比赛当天谢诗筠提早许多到场,在场内找到了一个好位置,就等着比武开始。 改革之后的武举考试偏向着更加灵活比赛方式,更加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可谓深得本届考生的心。 而至于那些想要走后门进来的人来说,反而是添加了阻碍。 但这也更能够考体验考生的实力,将他们的能力最大化的发挥! 第583章 行宫六人游 六月考察人品,谢诗筠和沈驷君作为本次的检察官,自然要再次前往漓江城寻找考试负责人。 刚到漓江倒是不需要像上次那般遮掩,两人也直接到了知府上报了身份。 知府一听是本朝公主亲自来访,心中一惊一乍的,好在谢诗筠对他的服务态度表示满意,倒也没查出点黑点,便放过了这个知府安心的做她的检察官。 至于检察官这个身份,到了这里与考试负责人交接之后,后面的事情便与两人无关。 两人闲来无事,沈驷君又听谢诗筠甚是想念之前在某一家菜管馆里吃过的一道糖醋鱼,便想去看看。 只是两人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马科。 “两位真是好久不见!” 马科这几日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显然也在为了考试而做准备。 女纸见他精神自然是高兴的紧。 只要以这状态去参加考试,还怕以这人的学识会不过? “马兄好久不见,这几日我随他一同出行,倒是忘了给马兄捎一封信。”谢诗筠嘴上说着俏皮话,却是一直悄咪咪的看着沈驷君。 沈驷君与她眼神会意,连忙替她接下这个谎,“是啊,几日不见倒像是隔了许久。” “两位一看便是大忙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写信呢?能再次遇到就已经是最好的缘分了。”马科连忙回道,听上去话语倒是异常激动。 谢诗筠也陪他聊了几,这才到了分离的时候。 “接下来我们又得回到京城,马兄好好休息,到时候你好好发挥,顶能够惊艳全场!” 马科听俩人这么说了,自然也是不好的意思。 只是这心中的感动逐渐增加,让他心里对谢诗筠很是感谢。 …… 回到京的速度很快,这次浩浩荡荡一行人下来,也算是平安回去。 云嫣趴在窗边看着风景,小脸上却是闷闷不乐。 谢诗筠见她这样,连忙过来询问是怎么了。 “云嫣可是中暑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 云嫣回头看向谢诗筠,撇了撇嘴,“中暑到没有,就是怪这天气太热了!连个觉都睡不着!” 嘴里说着,云嫣却又眼珠滴溜一转,换上一个掐媚的笑容。 “要不主子也去避暑行宫住上个几日?保证几日就回去了!” 谢诗筠见她的动作,不禁一笑,只是想着现在天气转热,也确实是要让人家休息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最近这些日子也麻烦大家伙和我到处奔波了。”谢诗筠微微一笑,看着身后的几人挑了谢闻沈云,云嫣洛秋衡。 “至于各位大臣,还是早日回到京都给我父皇报个平安,就说本公主去体察民情了。” 大臣听罢顿时不乐意,“公主,这不妥!” “这带着沈将军保护公主就算了,可这一群婢女小厮嘻嘻闹闹的要是冲撞了公主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顿时一群大臣在哪附和称事。 云嫣顿时不乐意,什么嘻嘻闹闹的,把她们当成什么了!但云嫣还是给沈云拦了下来。 谢闻听罢,也是不悦,“胡说!有本皇子在这岂会让皇姐出事!” 哪的老臣一听谢闻发火,连忙纷纷跪下陪罪。这位皇子看着其貌不扬,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真到蛟龙出海那一日,必然成龙! “臣等……臣等不是这个意思。”那领头大臣汗流浃背,此时被推出来也是为了堵枪口。 谢闻鹰目一凛,那老臣顿时吓得不敢言语。 身后一人在被推出,只能磕磕绊绊的说:“既然公主要微服出访……体恤民情,臣等自然是替皇上感到高兴,有如此爱戴百姓子女。” “只是线下公主微服私访,或多或少……带个御医在身边,总能以防万一……” 谢诗筠听罢,算是听出来这群老臣是要变相的往队里塞人。 只是这宫里的御医究竟如何,谢诗筠不知道,但是能从这里挑出一个可以比医毒双修的洛秋衡还强的人,绝对没有! “不用了,感谢诸位的关心,之势本公主自己会如何自己心里清楚,只要和父皇说明了本宫去了哪里,父皇自然不会定罪。” 谢诗筠说完,就带着一群人洋洋洒洒的策马而去,留下一群大臣护卫大眼瞪小眼。 只是就算有人有心想揽,也耐不住谢诗筠话放在哪儿,也只能让她去。 …… 最终一行六人到达行宫时,已经接近晚上。 这座行宫位于半山腰上,夜晚凉风习习很是舒服,偶尔还能听到蝉鸣声倒是梦幻。 谢诗筠对着里的气氛很是满意,同时也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人感到满意。 云嫣是里面兴致最高的一个,看着身边是不是窜过去的山鸡兔子,只觉得是一道道野味已经摆在了桌上。 洛秋衡看她这样很是无奈,沈驷君却是难得的活跃一把,带着人去抓兔子。 只是这兔子没逮着,倒是抓了一只野猪和三只山鸡,还有一只野鸭。 “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云嫣看着面前的肉,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泥。 这顿脏没白挨! 谢诗筠看着他们这样活泼不禁失笑。 她从刚才开始也就做做帮忙收拾动物的活,这一下也和几人一起高兴。 “这个野鸭看着不错,做个烤鸭,一个山鸡汤和小鸡炖蘑菇,蘑菇是秋衡摘得……”云嫣一边念念叨叨,沈云和谢诗筠在一旁偷笑。 倒是沈驷君带着谢闻去宰杀野物。 只是谢闻毕竟正儿八经皇子出身,这种杀动物的事情实在是没做过。 反而是沈驷君在边上一点点的教导,这才有模有样。 一锅锅热汤上来,几人欢声笑语着吃完,也就回行宫休息去了。 …… “谁!” 谢诗筠猛然惊醒,看着窗前掠过一阵黑影,顾不得身上衣服单薄连忙打开窗户。 可除了吹了一身冷风外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 谢诗筠心想,总觉不对。刚出门想要散心,倒是看到了一样出来的沈驷君。 两人相遇,却是赏月聊天。 看着身边的人,沈驷君想到前世之事,内心一阵汹涌…… 第584章 出事 第二日,谢诗筠起得早,将行宫中所没有的东西都列了一个单子,大陈还在修复当中,行宫不比以往。 差不多几人都起来了,聚在院子里,谢诗筠将出去置办东西的重要任务交给了谢闻和沈云,沈驷君跟在后面附和赞同。 “这里也许就没有来过人了,少了些东西,这次就我们六个人来的,一个宫女都没带,就麻烦你和云儿了。” 沈云听闻,即刻摇了摇头,摆摆手。 “不不不,哪儿来的麻烦,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就单子上这么多吗?” 谢诗筠点点头,确实就这么多了,她还是往多了写的。 谢闻与沈云走后,一行人就剩下了四人,围在圆桌上,无所事事。 “为什么是他们二人?” 云嫣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本来很平常的出去采购东西,但是她眼睛尖的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诗筠不打算瞒着云嫣,怎么说也是她的人,算自己人。 “就是,谢闻和沈云,恩,情投意合?可以这么说吧,然后谢闻正在向沈驷君定下的条件而努力,今天就是想让他俩培养培养感情。” 云嫣对这种事情不是特别感兴趣,了解了一个大概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知道了这个以后也能注意点,免得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打扰了那两个。 山中二人,在林间小道中并排走着,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一不小心沈云腰间的香囊掉了下去,往石阶边上掉了掉。 “别闹了别闹了,我先去捡回来。” 谢闻拦住云嫣,想自己上前,但却被沈云反拉回来。 “不用,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上一秒还在的人,下一秒唰的就消失在眼前,谢闻不由得慌了神,几步往前,看到了一个洞,被杂草铺盖着,不注意很难察觉,铺的还挺厚,以至于香囊掉上去都没有什么动静。 谢闻将四周杂草都扒开,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下来,往外冒着血,谢闻顾不得自己,伸出头往洞内看去。 洞大约有两个男子高,洞底有个猎夹,正巧夹在了沈云小腿上,痛的沈云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是个猎洞,猎户留下来的,你忍一下,我马上救你上来。” 谢闻四周看了看,找了许久都没有藤蔓,最后迫不得已,目光落在那一堆干草上,看着动起手来,没一会儿一堆干草就变成了八股的草绳,虽然拉不了多重的东西,但沈云轻得很,谢闻估算了下,应该能将下面的人拉上来。 沈云腿脚不方便,耗了一会儿才拉了上来,让沈云坐好,谢闻小心翼翼的将沈云腿上的猎夹掰了下来,将衣摆处撕下几道,缠绕在伤口处。 沈云虽是千金小姐,但不似常人家的那般娇弱,此时虽然疼痛,但并未发出一丁点哼声,忍的唇色发白,让谢闻看了一阵心疼。 采购什么的回头再说吧,谢闻避开伤口抱起沈云,往前走了几步,却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抬起步子扫了一眼,这倒是让谢闻愣了一愣,一枚飞镖。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飞镖,那猎人留下的?现在的猎人都用飞镖了? 人还在怀里躺着,谢闻没时间想这些,迈开步子就大步往山上走去,怀里的人受不得颠,不能跑,快走也要平稳,还好谢闻底盘稳当。 回到行宫时,四人还围着圆桌,不知聊着些什么,谢诗筠正对大门坐着,第一个看见了回来的谢闻以及怀里昏迷的人。 不由得皱了眉,站起身来就往那边走去,看了眼沈云暗道不好,领着谢闻先进了屋内。 “洛秋衡,你带医箱了吗?” 其余三人这是也反应过来,洛秋衡回到房中拿了医箱就往外跑,倒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医者仁心,虽说洛秋衡平常对谢诗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对于病人脾气到是还好。 洛秋衡给沈云检查了下伤口,上了点药,换了纱布,然后给人盖好被子。 “不行,她好像发烧了,下山去抓药太慢了,我去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现摘的比药铺里的药效还要好些。” 谢诗筠点点头,看向谢闻,眼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当时我们再道上走着,云儿的香囊就掉了,然后要去捡,也是怪我没拦得住,没自己去,她走到那边就掉了下去,就这样了。” 沈驷君的脸色很不好,但这事也不怪谢闻,于是独自生闷气没有照顾好妹妹。 谢诗筠对谢闻的关系多少都是高于沈云一点,毕竟还是自己的学生和弟弟,走到他身边扫了一眼,就发现左臂下方划了一道大口子,献血浸染了一片,原本还以为是挨的沈云身上的。 “你也要管管你自己啊,洛秋衡不在了你伤口怎么办,马上先去清洗一下吧,免得感染恶化了,我好像还带了几瓶药,你这是怎么弄下来的。” 谢闻看着谢诗筠转身就要去翻药,连忙拉住。 “我还在周围发现了飞镖,手上的伤估计也是飞镖划下来的,应该都是猎人留下的,不打紧,我去洗一下就行,实在不行等洛秋衡回来,我再上药。” 谢诗筠清楚谢闻的性子,劝不动,也就不劝了。 洛秋衡回来的还算早,将草药磨成药汁,烂了的药外敷伤口,药汁内服。 忙了半天弄完之后才总算能歇息一会儿,晚上沈云定是要有个人照顾的,留下其她一个谁单独住谢诗筠也不放心,于是三个女的就住了一间。 晚上,屋檐上传来脚步声,三人可能因为担心了一天都有点累,这动静也是没人发现。 上面的人确定了房间,落了下来,推开房门从外面走进了四五个黑衣蒙面的人。 这屋子原本是谢诗筠的,但现在三人都谁在里面,黑灯瞎火的也是分不清谁是谁,最后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用力砍向床上三人。 沈云一整晚都睡得不好,这是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影在晃荡,睁开了眼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叫出声,这一叫身边二人被叫醒,那刺客也停了下来。 三人下意识往三个方向躲去。 第585章 行刺 那几个刺客原本分不清谁是谁,几招下来后就分出了谁是谢诗筠,霎时间一半的人都到了谢诗筠跟前。 几人实力并不算高,谢诗筠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但终究是数量悬殊太大,三个男子打一个女子,饶是谢诗筠武功再好也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谢诗筠引走了一半的火力,沈云这边就好了很多,但只会的一点武功还是让自己受了伤。 云嫣这边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云嫣在小镇长大,从未习过武功,身上多处受伤,伤上加伤。 谢诗筠见情况不好,又脱不得身,只好尽量弄出更大的声音,想要吵醒隔壁院子里的人。 那领头的刺客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于是对着其余几个使了个眼神,招式更加凌厉,谢诗筠知晓了刚刚的眼神是要速战速决。 刚刚谢诗筠在对付刺客时,踢翻了凳子桌子,打翻了茶盏,这要是都吵不醒隔壁的人的话,谢诗筠就真的没法子了。 好在沈驷君和洛秋衡听力超人,在谢诗筠踢翻桌子时就已经醒来,套上衣服拿上佩剑就冲了出去。 当初行宫为了好看,造的路弯弯曲曲,就隔着一堵墙的地方要绕好久,沈驷君觉着隔壁撑不了那么久,于是直接翻墙落在了对面,洛秋衡与谢闻随后而来。 此刻也不是傻子,见来了人就要逃跑,分散几个方向,沈驷君原本就不打算全部活捉,只是盯着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 房内已没有其他人,洛秋衡来时带了药箱,谢闻冲进去先点了灯,房中恢复明亮,谢诗筠只是手臂上被划下几道,沈云比前者后背多了几道,而云嫣后背手臂小腿都有划伤,白日里被夹住的那一块又被划了一道,谢诗筠打仗时也曾这样过,可以相信有多疼。 谢诗筠和沈云相比云嫣不要紧,自己拿了药到屏风后面互相帮忙清理了下伤口擦伤药。 沈驷君拎着一人回来了,不是刚开始沈驷君追的那个,神情冷漠。 “说!谁派你们来的!”沈驷君将人扔到地上,问。 地上那人冷笑一声,不做声,但片刻后身子一愣,软了下去。 谢诗筠从屏风后走出,刚好见到这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杀了。 “应该是口中藏了毒药。” 谢诗筠查看了一下云嫣的伤势,满眼心疼,以前在小镇最多有时候吃不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刀伤,跟在她后面也是委屈了,自己怎么还是这么没有,保护不了自己的人。 这种负面情绪谢诗筠很快收拾好。 “刚刚打斗,人对着我们三个人分的均匀,后来知道哪个是我后一半的人就来对付我了,我觉得,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将云嫣的伤口处理好,六人围在一起,谢诗筠解释道。 下手的人不能确定,因为制度改革,谢诗筠得罪了不少王公贵族,尤其是科举一事,看来还是太招摇了,但大陈需要新鲜血脉,急需,也只能这样。 “人不好确定,你们知道的,科举一事的最太多人了,还有刚开始反对我一女子称帝的人,都有可能,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危险的,刚走了一波不知下一波什么时候来,还是先回宫吧,总比这里安全的多。” 几人听后点点头,在这里确实危险,先是掉落猎洞,又是夜间行刺,估计白日里那个飞镖也是这些此刻留下的了。 “今晚先休息着吧,云嫣状况也不太好,明天再下山回京。” 洛秋衡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出声道。 谢诗筠点点头。 “你们去睡吧,今晚我守着,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而且他们受伤比我严重。” 但沈云不依,要和谢诗筠一起守夜,谢诗筠闹不过允了,可还没守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诗筠看着倒下的人摇着头叹了口气,小孩子心性,爱闹腾。 将人小心抱回床上,掖好被子,走出房门,坐在庭院里赏月去了。 第二日晌午,几人才收拾东西回京,让云嫣多休息了一会儿,气色也好了不少,总得没有昨日那么憔悴,可明明身上的伤比昨日还多了。 回到京城,几人也没有惊动太医院,只是每日让洛秋衡给配药换药,若是让那些老东西知道了,好的还好,不好的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但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还是被大臣们知道了,谢诗筠猜想是那天找人去行刺他们的人传出的消息。 当日早朝谢诗筠不甚厌烦,正事没说几个,光说着不要出去了,她当然不会再出去了,出去找死吗,但是这些人说的给她心里添堵,最后早朝早早的就散了,谢诗筠回到寝宫一下子栽了下去,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才感觉有一点的幸福。 不知何时沈驷君来了,走到床边坐下,谢诗筠看见一下子坐了起来,理了理发鬓就开始告状。 “我跟你说,今天的早朝是第一次让我这么心烦的,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就怀疑是要刺杀我的那个人放出的消息,一个个让我不要再出去了,我知道了还在说,吵得我脑仁疼,他们不让我出去我还偏是要出去。” 沈驷君看着谢诗筠撅着嘴抱怨,觉得很是可爱,知道她是嘴上说说,但她若真要出去,自己也是拿她没办法。 “别了,还有一个月就殿试了,你想出去也去不了哪儿了,乖乖待着吧,他们说的话你不用理,还有那天行刺的那批人,我让人下去查了。” “怎么样?” “没查到。” 这个结果谢诗筠并不意外,若是一下子就能查到,那人不敢干出这样的事。 因为云嫣受伤,卧床休息,于是一下子任务全部丢回了谢诗筠手上,有之前的,还有去行宫落下的,有自己的一份,也有云嫣的一份。 云嫣给谢诗筠简单解释了下自己的那份,然后就安心养病去了,留下谢诗筠每日抱着一堆奏折书本,笔墨纸砚,这估计是谢诗筠这辈子以来最繁忙的几天了。 第586章 人品不过关 忙碌的筹备着殿试,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一月,八月殿试即将到来。 谢诗筠提前收到参考人员名单,自己没先打开,拿着折子跑去找沈驷君,她对于他们两个看好的人很有信心。 在偏殿找到沈驷君,谢诗筠拿着折子“蹬蹬蹬”几步跨上台阶,将一旁的谢闻往另一边挤了挤,然后坐在原先谢闻坐的位置上,将折子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桌上。 黑字红底烫金边,看上去就很郑重。 只是谢闻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何谢诗筠来了就要将自己挤到一边去?但他没资格反抗,只好在旁边看着那个折子。 “殿试人员名单出来了?” 沈驷君看了眼折子,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谢诗筠点点头,又看了看谢闻。 “我第一手拿到这个折子,都没自己先打开,一溜烟就跑来找你们了,感不感动!” “感动感动,打开看看吧。” 谢闻有些受不了,相比听谢诗筠絮絮叨叨,他还是更愿意看殿试名单。 谢诗筠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将折子打开,殿试人数不多,但折子还挺长,有着一道自己之前拟下的手谕,后头跟着的是名单。 从右往左从上往下一个个的找着,谢诗筠在最上面看到了沈四沈俊两个名字,这是不出意料的,毕竟卷子是自己改的。 但越往后谢诗筠面色越凝重,到后面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没有马科。” 没有马科?怎么可能,以马科的点分数完全可以晋升殿试,七月测评人品更是不用说了,这总不可能不过吧,但没有他的名字算怎么回事? 沈驷君没有看到名字也是感到奇怪,想的和谢诗筠差不多,但他怀疑是出了什么乱子,被下面拦住了,不让上来。 没了马科的殿试也就没什么意思,按照流程走完一遍,认真听闻十八人的回答,一个问题十八个答法,让谢诗筠听得有些头疼,这种题目越在前面越好,后面就会听觉疲劳,不利于自己。 原是有二十人,但有一人正在考试,有一人在宫中处理事务,就只剩下了十八人。 殿试结束后,谢诗筠决定去漓江城看看马科,这次殿试没有参加她是有些担心的,也怕出什么事,说好了殿试上见得,马科应当不会失约的。 和谢闻交代了一下,沈驷君与谢诗筠就去往了漓江城。 殿试结束后有七日休息时间,足够二人走漓江城一趟。 没有提前和马科说一下,他们可能有些唐突,但没见到人也没法提前说一下。 两人进城后直奔马科家,在门前停了下来,缓了口气,敲响了木门。 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一轻一重,让谢诗筠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走路的声音,若开门的人是马科…… 门打开了,是马科,谢诗筠下意识看向马科的腿,被衣物挡住了,站在这里看不出来什么。 马科也没想到二人回来,只是有点惊讶,而后就将二人请进了家中。 “殿试……我失约了,你们不要生气。” 马科说这话时笑了笑,谢诗筠听出是苦笑,刚才马科走路时,谢诗筠注意留意了一下,一瘸一拐,莫不是腿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马科愣了下,没想到谢诗筠看到就这么问了。 “没有没有。” “那你的腿怎么回事?” 谢诗筠没那么好糊弄,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马科,她要弄清楚情况。 马科见回不住人,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真的没什么,就是前两日大雨,回家时不小心从桥上摔倒滚下来了,就这样了,也怪我没看清脚下,苔藓太多,直接踩了上去。” 这种理由偏偏别人还行,对付谢诗筠,不行。 见马科执意不说,谢诗筠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强迫人家说,只是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等马科关上门,谢诗筠脸上的笑意散尽,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马科刚刚那么说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拖累我们,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再漓江城待一段时间吧,就几日,查清楚马科的情况再说。” 沈驷君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回头又要再回来。 马科将二人送走后,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走回了屋子里。 他不甘心,但他不后悔也不怨恨。 那日…… 马科走在街上,家里有些东西用完了,需要买新的了。 走在路上看到前方一堆人围着,对着围着的圈子里的人指指点点,面上多的是看戏的神情,也有些老太太露出些怜悯。 马科觉得事情不太好,也往人群那边走去,看到的确是一人正在抢一人家的孙女,那孙女与老婆婆相依为命,马科终究是没忍住,站了出来。 从回忆里出来,马科看了看自己的腿,自嘲一声,回了屋子里。 马科的事情查到了,暗卫将得到的消息告诉沈驷君,沈驷君再转告谢诗筠。 “暗卫说,当时是因为漓江城富豪儿子强取豪夺,马科看不过眼,结果被打断了腿。富豪也不是白叫的,自当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晚就找人查马科的消息,第二日一早就得知马科过了复试,他想都没想直接出门买了礼品,再进了趟钱庄,出来后直奔漓江城管人品考核的官员家里去了,给人送了一大堆礼品,这里面你我都懂,走关系,最后马科在人品这方面落榜了,估计是看都没看,收到钱就直接将他名字划掉了。” 这种情况情况谢诗筠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不敢想,前两日在早朝上还再三强调明令禁止的东西,还敢有人翻一下子涌上些怒气,差点没缓过来。 果然,害虫哪里都有,哪里都多,就连离京城近的漓江城也有,指不定京城里还有没有呢,这考试如何能做的了公平。 “那官员也是胆大包天了,知道的,我现在在查这方面,还敢在我眼皮子地下动土,真当是我注意不到他了啊。” 第587章 受贿 谢诗筠未曾想过,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竟然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让她一时无法忍受。 “给我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受贿,将我国律法放在何处?” 本来谢诗筠十分看好马科,却不曾想到,因为受贿之事,令他无法参加殿试,也许会让朝廷从此失去一大人才。 察觉到谢诗筠心中的愤怒,沈驷君走近她身旁,说道:“此事我定会派人调查清楚,你就不必在意。” “可是马科……现在不仅腿受伤,而且已经错过了殿试时间,这可如何是好?” 对于马科的才华,谢诗筠与沈驷君向来十分肯定,对他的人品更是认可,可就是因为他人品太好,才遭此劫难。 “腿伤只要不严重,御医自然有办法医治,至于殿试……你在给他一个机会,这不就成了?” 沈驷君的话并无道理,此次殿试是谢诗筠举办,如若谢诗筠想给马科一个机会,自然十分容易,只是会费一番周章罢了。 “是啊,此事最终不也是由我说了算,给马科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最终,二人商议,决定在处理完受贿之事以后,再告知马科这个好消息,否则想必马科也不会安心的参加殿试。 “暗卫,你立刻前去调查,此次漓江城负责人品考察的官员是何人,受了多少次贿赂,统统调查清楚。” “是,主子。” 随后,二人前去漓江城查看情况,顺便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 沈驷君与谢诗筠来到了马科救的爷孙那里,瞧见二人正在商讨,如何报答马科时,心中十分满意。 瞧着他们这般模样,想必马科也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如若这两人真的是狼心狗肺之人,恐怕谢诗筠早就替马科收拾他们。 “看来这漓江城人品皆是挺好的。”谢诗筠感叹。 不仅仅因为马科的人品,再加上这队爷孙的人品,谢诗筠更加确定写漓江城都是人品好的人,只是有个别是例外罢了。 次日。 暗卫效率很高,很快就调查到,此次负责漓江城人品考察的官员正是当初反对谢诗筠登基的官员之一,并且也是反对新考举制度推行之人。 得到这样的结果,谢诗筠丝毫不意外,只是未曾想到,他竟然敢公然受贿,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我去写一封信,你将信送入闻儿手中。”说罢,谢诗筠来到了书桌,着手开始写信。 信中写到:“漓江城人品考察官员受贿,望立刻派人前往漓江城处理此事,莫要耽误。” 谢诗筠将信递给了暗卫,“此事事关重大,万万马虎不得,尽快交于闻儿。” “是。”暗卫离去。 京城之中。 谢闻收到谢诗筠的信时,眉头紧皱,此事不易过度声张,调查此事之人也必须是十分信任之人,谢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信中可有说发生了何时?”谢闻收到信时,刚巧云嫣也在,他也知道谢诗筠十分信任云嫣,所以并未有所隐瞒。 得知信中内容,云嫣自告奋勇,对着谢闻说道:“此事不如交给我,我保证会处理好此事。” “可是你的伤……”谢闻不是不信任云嫣,而是担心云嫣的伤。 “我的伤并无大碍,此事事关重大,交于让人定然不会安心,不如让我来处理。” 云嫣不仅仅是想帮助谢诗筠,而且她想趁着此次机会,出宫走走,散散心。 云嫣说的很对,此事交给谁都不一定安全,不如交给她,而且云嫣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要不过度劳累,也并无大碍。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 于是,第二日云嫣带着谢闻所调查到的所有证据,前往了漓江城,准备捉拿考察官。 云嫣到达漓江城,先去与谢诗筠二人汇合,然后三人拿着证据,一同前往了考察官的住所。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捉拿我?” 谢诗筠与沈驷君并未直接进入,反而是有云嫣带着衙门的人进去,考察官不认识云嫣,自然不知道是谢诗筠的人,一个劲儿的威胁他们。 云嫣将证据摆在他的面前,可是考察官丝毫不承认,也并未将它们放在眼里,并且越骂越难听,谢诗筠二人忍不住走了进去。 “我给的胆子,难不成你有意见?”谢诗筠冰冷的声音传到考察官耳边。 当考察官瞧见谢诗筠和沈驷君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认识云嫣,可不会不认识谢诗筠和沈驷君。 他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必死无疑了,“皇上饶命,臣罪该万死,还望皇上饶命。” “身为考察官,却私自受贿,滥用职权,按照律法,现将其打入大牢,永不得出狱。”谢诗筠的话虽然未曾要了考察官的性命,却也让他永远无法离开牢房。 考察官知道自己再怎么求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够暗自后悔,早知就不会受贿了。 随后,云嫣带着人出现在马科的家中。 “马公子,关于此次考察官受贿令你无法参加殿试,以及富豪之事,我们已经都解决了,你可以继续参加殿试了。” “谢大人恩典,只不过殿试早已结束,等明年殿试我再去试试吧。”马科不由得有些苦笑。 尽管现在云嫣已经查明真相,可是他已经错过了殿试,没有资格入朝为官。 瞧见马科这般模样,云嫣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因为此时的马科,就像是当初的自己一般,那时她还未曾遇见谢诗筠。 所以,这让云嫣升起了为马科说情的想法,她很清楚谢诗筠,如若马科真的是个人才,必定会再给他一个参加殿试的机会。 “此事马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像马公子这等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 听闻云嫣的话,马科只觉得云嫣这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未曾参加殿试,有点失信于谢诗筠和沈驷君二人。 虽然谢诗筠二人未曾说过什么,但是马科心中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是他失信无人。 第588章 武考举 随后,云嫣离开了马科家,前往与谢诗筠汇合。 看见谢诗筠的那一刻,云嫣心中想要帮助马科的想法更加强烈。 “你可有事要和我说?”谢诗筠瞧见云嫣一副为难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见谢诗筠这么一问,云嫣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谢诗筠在问自己,立刻回答道:“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那个马科看上去十分有才华,人品也不错,如若不是因为考察官捣鬼,恐怕一定可以成功通过殿试,我想问问你能否再给他一次殿试的机会。” 听见云嫣为马科说情,谢诗筠一时间笑了,想调侃云嫣云嫣一番:“可是现在殿试已经结束,他只能够等明年再参加,我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而破例。” 谢诗筠的话十分在理,尽管马科是被冤枉,但是毕竟错过了殿试时间,如若谢诗筠因此再给他一个机会,那让其他人做何感想? 而云嫣并未想太多,她只觉得马科如若就这样被淘汰,恐怕太过于可惜。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今日你这般为马科说情,可是看上人家了?”谢诗筠满脸笑意的望着云嫣。 虽然马科被打断了腿,面貌虽比不上沈驷君等人,却也是十分的俊美,如若说云嫣因此瞧上了马科,也并不是不可能。 “没有,莫要胡乱猜忌。”云嫣小脸一红,立刻反驳道。 “既然如此,那便再给他一个机会罢了。”谢诗筠本就有再给马科一次机会的意向,再加上云嫣的话,谢诗筠怎会拒绝。 听见谢诗筠答应,三人第一时间前往了马科家,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马公子,恭喜恭喜啊。”云嫣的声音从屋外传进了屋中。 “有何喜?”马科不解。 “你可准备一下三日之后的殿试了。”云嫣的话让马科一时间缓不过神。 “可是……可是殿试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三日之后怎么可能还会有殿试?” 马科不知道谢诗筠的身份,也不知道云嫣向谢诗筠说了情,以为是他们为了宽慰自己的话而已。 “可是如若有人开口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三日之后参加殿试,那么殿试就还未曾结束。”云嫣笑着说道。 听见这话,马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到底是谁竟然可以更改殿试时间,而且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此话怎讲?” “这位是当今皇上,她说的话你认为会有假吗?”云嫣指着谢诗筠对马科说道。 听云嫣说谢诗筠是当今皇上,马科十分惊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给谢诗筠行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皇上。”随后,马科继续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如若有冒犯皇上的地方,还望皇上降罪。” 马科想到这些日子与谢诗筠和沈驷君的相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过二人身份尊贵,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尊贵。 “马兄不必多礼,你我依旧是朋友,莫要因为我的身份,而疏远于我。”谢诗筠是真心想和马科交朋友,自然不愿他因此疏远自己。 “好。”马科并不是迂腐之人,听见谢诗筠这么说,自然也不会介意二人的身份。 沈驷君告知了马科殿试题目,马科作答,随后谢诗筠三人回到了宫中,将马科的答卷交给了改卷官员。 等官员改了以后,再次将答卷交给了谢诗筠,再次改卷。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九月武考举。 沈驷君和谢闻作为最后的考官,考验考生有无实战经验,最后一项是领兵作战。 他们给所有考生一样的士兵,考生作为将领布置作战方案,只有能够用最好的方法赢得胜利的人,才能算得上成功。 “这……这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这一项可算是把洛秋衡给难住了,他向来都是喜欢单打独斗,所以排兵布阵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上加难。 最终,洛秋衡只能胡在这一项中垫底。 洛秋衡心中十分恼怒,他一向认为自己很厉害,却没想到这第一项就成为了垫底的那一个人,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这一切,云嫣和谢诗筠都看在眼里。 “如若是你,你会怎么排兵布阵,用最简单的办法获得胜利或者不会输的像洛秋衡一般?”谢诗筠看着旁边的云嫣,开口问道。 云嫣没想到谢诗筠会问自己,然后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了谢诗筠。 本以为自己的办法很好,却没想到谢诗筠说,这个办法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却比洛秋衡的方法好上些许,至少不会成为垫底的存在。 第二场,谢诗筠对着云嫣说:“这场比赛,你加入洛秋衡的队伍,作为他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听见谢诗筠的话,云嫣不免有些疑惑,这是武考举,谢诗筠这样直接让自己去帮助洛秋衡,会不会有点不大好。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对其他人好像不是特别的公平。” 云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给了谢诗筠,哪怕谢诗筠责怪自己,她也丝毫不会后悔。 听见云嫣的话,谢诗筠并未生气,反而看起来十分的满意,这让云嫣一时间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谢诗筠究竟是什么意思。 “洛秋衡的结果并不会占用考生的名额,之所以让你去帮助他,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管便是了。” 谢诗筠真是目的并不是让洛秋衡取得多么好的成绩,而是为了好好的培养洛秋衡和云嫣。 云嫣是谢诗筠的人,以后避免不了与洛秋衡一起,但是洛秋衡的性格不愿意与他人合作,这让谢诗筠十分苦恼。 为了磨练洛秋衡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狠狠的打击一次,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团结合作的重要性,以后做事情才能够更加的稳重,而不是一味的一意孤行? 第589章 病倒 可第二场比试下来,洛秋衡还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垫底在这些考生之后。 听到这消息也是吃惊不小,洛秋衡的实力本就不弱,再加上有云嫣的计策,不就不该如此,她看向一旁的云嫣,眉头一皱,“这就是怎么回事?” “洛大人似乎没有听我的计策。”云嫣低耸着脑袋,眼中带着苦恼之色,“小姐,我总感觉洛大人似乎对我成见。” 小丫头的直觉一向灵敏,从一开始,云嫣便能隐约感觉到洛秋衡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成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正也是让云嫣所不解的地方。 “此事我会处理。”感受到云嫣低落的情绪,谢诗筠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你也别想这么多,他一向如此。” “输了。”就在这时,洛秋衡从赛场慢慢走了下来,周身带着一股颓废感,抬头看了一眼谢诗筠,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与谢诗筠擦身而过。 “以你的实力本不应该输的。”谢诗筠眯着眼,眼中带着几分怒气,她顿了顿看向洛秋衡,“为什么不听云嫣的计策!” “你这是是在质问我?”洛秋衡背对着她,冷呵一声,“不要用自以为很了解我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自己实力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洛秋衡眸光黯淡,回过头看向谢诗筠以及她后面的云嫣,手掌猛的握起,“还是说此次比赛垫底让你丢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云均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冲动了些,语气也随之柔和了许多,“我只是觉得,若是你能稍微听云嫣的一些计策,或许就是另外一番结果。” “我们是团体,独自一人注定难以完成所有的事。”谢诗筠顿了顿,慢慢朝洛秋衡走去,“你明白吗?” “明白?”洛秋衡冷哼一声,“你想让我明白什么。” “我只是个闲云野鹤,天生不喜欢约束,可自从来到这皇宫后却处处被你们口中的规矩的约束!”洛秋衡握紧拳,朝谢诗筠怒吼着,“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满意是吗?”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谢诗筠看着怒火朝天的洛秋衡,眼底露出淡淡的失望,“要是飞羽看到你这副……” “你少在我面前提飞羽,这世间最没资格提的就是你了。”话还没说完,便被洛秋衡打断,他大步上前,怒喝一声,指着谢诗筠身后的云嫣,“还有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仗着她长得像飞羽,把她留在身边好让你内心的负罪感减轻不是吗!” “我没有。”谢诗筠眼底带着疲惫之色,看向怒不可歇的洛秋衡,“不管你信不信,飞羽的死我很愧疚可却从来没把云嫣和飞羽弄错。” “哼。”洛秋衡别过眼,不在看谢诗筠,谢诗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们都先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谢诗筠垂下眸子,周身带着满身寂寥,往赛场另一边而去。 “小姐!”云嫣见着独自离开的谢诗筠顿时急了,她冲了上前,“洛大人,你知道我家小姐为了这次比赛付出多少心血吗?” “我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飞羽是何人,可却她却是真心实意的为大人好。”云嫣极力维护着谢诗筠,想到她刚才流露的伤感之色,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为我好?”洛秋衡瞥了她一眼,尽是讥讽,“若是为我好,她就不该这么做,还有你没事别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我看了都快觉得恶心。” “你……”云嫣小脸涨得通红,气得跺脚,“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家小姐简直是看错你了。”说完,云嫣气冲冲的离开赛场,往谢诗筠所在的方向而去。 “皇姐,你这是怎么了?”察觉到谢诗筠情绪不对,谢闻连忙上前询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谢诗筠拦下谢闻,她摇摇头,“我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 谢诗筠露出几分苦笑,显然不愿多说,从谢闻身旁走过,云嫣追赶上来,“小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闻看向同样脸色不好的云嫣,“难道是赛场的事。” “小姐一心为洛大人着想,他不领情便算了,还说小姐是因为飞羽而……”云嫣低着头,看向谢闻,“简直太可恶的。” “我知晓了。”谢闻点点头,这才明白谢诗筠的伤感从何而来,他挥挥手,“你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吧。” 谢闻找到洛秋衡时,他正在屋中独自喝闷酒,“我听说你和皇姐吵起来?” “是又如何?”洛秋衡举起酒杯,看了他一眼,“你是来给她做说客的?” “今天不给任何人做说客,只是想让你知道飞羽是皇姐身边的人她的难过不比任何人后,甚至只要一想到就难过,只能做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我没错…”洛秋衡看向他,目光闪烁,眼中却已有了后悔之意,他垂下眸子,心中何尝不知道自己伤了谢诗筠的心。 见劝不动洛秋衡,谢闻怒哼一声,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夜深人静… 谢诗筠看着那轮皎洁白月,想到那个一心为自己的飞羽,心猛然纠紧,陷入一种浓浓的思念之中,或许洛秋衡说得并没有错,她漫步在皇宫内,夜里的凉风吹来格外刺骨。 “皇上你怎么了?”巡逻的侍卫见着一人在那的谢诗筠,见着她脸色苍白,忧心不已。 “我……”谢诗筠看着前方的侍卫,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虽然只是普通伤寒,可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小小的伤寒却怎么也好不了。 “小姐,你还是休息一会吧。”云嫣这几日看着日渐消瘦的谢诗筠,仍在处理政务的谢诗筠心中忍不住捏一把汗。 “太医不是说只是郁结于心吗,又不是什么大病。”谢诗筠笑了笑,看向云嫣,“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 第590章 心结 “可是……”云嫣担心谢诗筠的身体,怎么也不肯离开,“那云嫣就在这里陪着小姐。” “罢了。”谢诗筠无奈的看着她,站起身来,“走吧。” “好。”云嫣点点头,开心的一笑的跟在谢诗筠身后,想到明天比赛,她顿了顿,“那明日我还去给洛大人的当军师吗?” “去。”谢诗筠斩钉截铁的回答,“一码归一码,明日他若是态度不好,你避着他一点就是不要与他起冲突。” “可小姐,这事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云嫣不服气,“为什么要我们先服软。” “我们是一个团体,计较一些不是自寻烦恼。”谢诗筠拍了拍她肩膀,叹了口气,“双方各退一步不好吗?” 云嫣低耸着脑袋,珉着唇,答应着,“我知道了。” 第三日比赛, “洛大人。”云嫣一大早便来到赛场,见着在那已久的洛秋衡,语气有些不情不愿。 “嗯。”洛秋衡双手环抱,瞥了眼云嫣,有些意外,像这种比赛谢诗筠必定会到场,可今日却出乎意料的没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洛秋衡有些担心,他想起临走时,洛山行对自己的嘱咐,而自己如今却与谢诗筠闹成这个地步,心中不免愧疚难当。 本想开口询问,可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眸子微微暗了暗,他看向云嫣,“说说吧,你的计策是什么。” 洛秋衡的主动开口,让云嫣颇为意外,却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走了上前,将自己的计策告诉洛秋衡。 “我试试。”洛秋衡听完她的话,并没有拒绝,往赛场而去。 云嫣点点头,目光全程落在洛秋衡身上,心中忍不住为洛秋衡担心。 “太好了!”云嫣看着洛秋衡的名次上升,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高兴的往洛秋衡的方向冲去,“小姐要是知道大人的名次上升一定很高兴的。” “我这就把这事告诉小姐。”云嫣显然忘记了昨天的事,快步离开赛场。 洛秋衡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犹豫着要不要去跟谢诗筠道个歉。 此事毕竟是自己先…… “都说是小病了,你们这些人真是的。” “要不是这些侍卫阻拦,她早就到赛场了。”虽然知道这些侍卫也是为自己好,可她待在皇宫又怎么能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洛秋衡那边如何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个人去就好。”谢诗筠脚步一顿,看向侍卫,见他们还在跟着,脸上有了发怒的征兆,“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朕不客气。” “属下告退。”侍卫低着头,恭敬的看向谢诗筠,“只是皇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谢诗筠摆了摆手,“终于摆脱这些难缠的侍卫。” 皇宫到赛场的方向,要经过一片竹林,枝叶摇晃的声音在林中嗦嗦作响,整个竹林有种诡异的感觉。 “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谢诗筠眯了眯眼,警惕的看向四周,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并不安全。 “不愧是大陈皇帝!”话罢,几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刺客手持长剑直逼谢诗筠而来,下手处处都是必死的绝招。 “谁派你们来的。”谢诗筠冷笑,快速躲避着刺客的攻击,可却在闪躲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一种力不从心的,是因为这几日生病的缘故? 谢诗筠心中大喝,对方人数众多,以她现在的状况很难应付过来。 “不好,出事了!”停留在那的侍卫察觉到竹林不同寻常的打斗声,持着剑往竹林而去。 “来得正好。”谢诗筠看到侍卫的身影,嘴角上扬,露出会心一笑,黑衣刺客见着赶到的侍卫,瞳孔猛的一缩,“撤!” 可谢诗筠哪给他们逃离的机会,带着侍卫将这些黑衣人团团围了起来,见形势不对,被围着的黑衣刺客持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都死了。”谢诗筠眉头一皱,周身带着无尽冷意,“不对,还有一个!” “务必留活口!”谢诗筠朝着飞身而去的侍卫的吩咐,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这场暗杀。 黑衣刺客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脖子上架着无数把长脸,侍卫看向谢诗筠,“皇上,这个怎么处置。” “先带回去。”谢诗筠正想说话,脸色猛然一变,手臂早已是鲜血淋漓,眨眼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她踉跄几步,头昏昏欲坠,“不好刀上有毒。” “皇上!”侍卫飞奔上前,“快回宫。” “此毒微臣……”太医给谢诗筠诊治一番,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不可能,你是太医怎么可能连你都解不了!”本是想将此事传达给谢诗筠的云嫣,听到遇刺的消息,脸上苍白,脑中突然想起那人的身影,“对,洛大人一定有办法解……” “你家小姐呢?”洛秋衡犹豫好久,终于暗下决心要向谢诗筠道歉,可看着火急火燎的云嫣,眉头皱起,“怎么了。” “洛大人,不好了,你赶紧去救我家小姐吧。”云嫣来不及多加解释,拉着洛秋衡的衣袖便往寝宫而去。 “让开,我来给她解毒。”寝宫内,洛秋衡推开一旁的太医,主动给谢诗筠诊治,半响过后,看着谢诗筠的脸色逐渐恢复,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姐你醒了?”见着谢诗筠醒来,云嫣欣喜若狂,“你等等我就去叫太医。” 屋内只剩下洛秋衡与谢诗筠两个人,“你替我解的毒?”不用猜,她也能想到是洛秋衡而为,洛秋衡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此事。 “对不起。”过了许久,洛秋衡走了上前,有些别扭的看向谢诗筠,“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无故朝你发脾气。” “我们是姐弟,谈什么对不起。”谢诗筠欣慰的笑了笑,“飞羽一事,我知道你伤心,可我心中更难过,她是为我死的,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是我把情绪加在你身上了。”洛秋衡愧疚的低着头,“所以你就给我赶紧好起来,若是飞羽还在,一定不想看到我们像现在这般模样。” “好。”谢诗筠会心一笑,“你说得对,就算是为了飞羽,我也会努力的。” 心结解开,谢诗筠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经过几日的调养,身子也在慢慢恢复着。 第591章 线索 时间一晃而过,武考举也在九月末结束。 “这段时间辛苦了。”御花园内,沈驷君看着一旁谢诗筠,眼中闪过柔和的光芒,“身子可有好些?” “你觉得现在的我像是有事的模样吗?”谢诗筠看着沈驷君微微一笑,“对了,刺客一事可有着落。” “还没,我正想说这事,这刺客嘴严得很。”沈驷君眉头一皱,周身带着几分冷意,看向谢诗筠,“所以,我打算亲自审问。” “也好。”谢诗筠点点头,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交给你我也放心许多。” 沈驷君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诗筠,天知道当他得知谢诗筠遇刺之时,心里有多着急,看到她如今安然无恙,他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经过这次的事情,也让他提高的警惕,将谢诗筠送回宫后,沈驷君才往大牢而去,阴暗的大牢内,手脚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男子面如死灰,要是还有气息尚存,真怀疑他已经死了。 “还没招?”沈驷君负手而立,目光微臣看向黑衣男子,“倒是有点骨气。” “回大人,此人嘴硬得很,怎么打都不肯开口。”狱卒低着头,恭敬的朝沈驷君禀报,“大人,我们要不要用点狠的。” “狠的?”沈驷君唇角上扬,带着几分讥讽,“以这人的状况,在用点狠的恐怕真得死了。” “那可怎么办?”狱卒苦恼的叹了口气,“不瞒大人,这段时间除了酷刑我们什么都使过,这人就是打死都不肯说。” “偏偏还一副有骨气的模样。”狱卒狠狠地呸了一声,不耻的看向被绑的刺客,“我可听说,这人可是抛下自己的同伙独自离开。” 这样的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是什么,狱卒瞪了他一眼,“偏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如今的线索已断,要追查下去,唯有在这个刺客身上得到线索,可刺客一日不说,这事便只能一日接着一日拖下去。 “你这是?”洛秋衡慢慢走了进来,见着独自一人在那眉头紧锁的沈驷君“遇到什么难事了?” “算是吧。”沈驷君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无奈,他看向洛秋衡,“你知道前段时间诗筠遇刺一事吗?” “知道。”洛秋衡点头,对此事并不陌生,当时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皇姐她…… “无论用了什么办法,这个刺客始终不肯说出线索。”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洛秋衡笑了笑,拍了拍他后背,“这还不容易,你别忘了我是干嘛的。” “你有办法?”沈驷君迟疑的看向洛秋衡,“事不宜迟,我们到大牢再说。” 大牢内,洛秋衡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刺客啧啧一声,“真惨哪。” “既然这么痛苦,不如早点说出不是不是?”洛秋衡冷冷的看着黑衣刺客,黑衣刺客奄奄一息的看着他,“要杀便杀,多什么废话。” “有本事就给老子一个痛快。”黑衣男子咬着牙,眼中猩红无比,朝这边的沈驷君与洛秋衡怒吼,“想让我们告诉你们,除非我死!” “哼!还想死?”洛秋衡冷眼看着黑衣男子,声音幽幽而起,“就怕你是生不如死。” 他从袖口中掏出几瓶罐子,“将这些东西给他吃进去。” “是。”侍卫接过洛秋衡手中的东西,捏着男子的下额,直接灌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黑衣男子毫无反抗之力,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旋转,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谁让你来杀大陈皇帝的?”洛秋衡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黑衣男子像是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我不知道,我不知听我们老大叫那人刘公子就再无其他。” “刘姓家族的人?”洛秋衡和沈驷君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他们知道谢诗筠此次改革势必会各个世家的利益,却被刘姓家族的影响不大。 暗杀皇帝,这个罪名一但坐实,那便是灭九族的死罪,若不是仇深似海,谁用愿意去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竟然会是他们!”谢诗筠得知消息,也大吃一惊,“派出去打探的,有消息了吗?” “有。”沈驷君点点头,眼中带着隐隐担忧,“这件事交给我与洛秋衡来追查,你这几日就在宫中好好休养。” “对,你的伤虽然好了,可难保毒素未清。”洛秋衡将她拦下,见谢诗筠眼中仍有顾虑,“难道你是在质疑我们办事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诗筠顿了顿,“我只是担心……”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不就得了。”洛秋衡拍了拍胸脯,“皇姐,你要是也跟着我们离开宫里怎么办?” 安抚好谢诗筠,两人达到了共识出了御书房,凉亭内,洛秋衡看向沈驷君,“刚才诗筠在,我一直没说,我查到刘姓家族一直依附着赵家。” “赵家?”沈驷君眉头一皱,“赵家在京城也算是大世家,前朝也有不少官员出自其中,你是怀疑这事是赵家命刘姓家族做的?” “不错。”洛秋衡顿了顿,叹了口气,“可现在他们手中并无实质性的证据。” “我会派人继续盯着赵家。”洛秋衡眸底闪过暗茫,看向远处,“至于皇姐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放心。”沈驷君眸光闪烁,“我绝对不会让她出任何事的。” 十月初,文考举的成绩出来。 马科以文考举第三名的成绩,衣锦还乡。 酒馆内。 沈驷君与谢诗筠站在一旁,似是等候已久,马科看着两人,内心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草民得知消息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不必拘谨,我们约你来不过是吃饭庆祝你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并没有其他意思。”谢诗筠轻笑一声,她走了上前,“日后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希望哪。” “定不负皇上的嘱托。”马科恭敬的俯下身子,眼里满是感激,“皇上对马科的恩情,马科毕生难忘,日后自当更加努力,不负皇上希望。” “好了。”谢诗筠挥了挥手,看向二人,“赶紧开动吧,在这里没有什么君臣之别,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三人举杯庆祝,相谈甚欢…… 第592章 武考举结果 文武考举结束,谢诗筠心中的一大心事算是了结了,朝中也暂且不需要担心人才。 “这是此次文武考举前三的名单,你看一下。”沈驷君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谢诗筠。 瞧着名单上的名字,谢诗筠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见了一名富家子弟的名字,并且是在武考举第一名。 “这个武考举第一这个赵立是谁?”谢诗筠看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听见谢诗筠这么一问,沈驷君也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份名单他并没有查看,直接拿来给了谢诗筠,听闻第一是赵立,沈驷君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记得武考举第一的是一个名唤李世云的寒门弟子,而不是这个所谓的赵立。 “第一是赵立?第一名不应当是李世云,何时成了赵立?”不仅仅是沈驷君疑惑,就连谢闻也觉得十分奇怪。 这次武考举他们二人是看完了的,也知道这个李世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那个赵立虽然也不错,但是却比不得李世云。 听见谢闻的话,谢诗筠更加疑惑,难不成其中有何事情? 谢诗筠扭头看向了沈驷君,听闻沈驷君说道:“此次武考举第一应当是李世云,而不是这个赵立。” 沈驷君的话让谢诗筠不解,既然这个李世云本事武考举第一,那为何名单上会是赵立第一? “那为何会是这般结果?” “等我派人去调查一番,其中定有问题。”随后,沈驷君开口叫到了自己的暗卫,“暗卫,你去调查一下这个赵立,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是,主子。”说完此话,暗卫告退。 听见赵立姓赵的时候,谢诗筠心中隐约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不是特别肯定,也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 沈驷君看出了谢诗筠内心的想法,走到谢诗筠身边。 “此事你放心,定不会让那些卑鄙小人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听闻沈驷君的话,谢诗筠点了点头,她相信沈驷君能够查清楚这件事。 次日,沈驷君一大早便来到了谢诗筠这里。 “诗筠,暗卫查到了,你看看。” 沈驷君将手中的资料全部交给了谢诗筠,这个他也是和那些名单一样,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反而第一时间交给了谢诗筠。 看着这些东西,谢诗筠说心中不感动都是假的,因为她很清楚沈驷君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沈驷君却从来没有找自己要求过什么。 “君,谢谢你。”谢诗筠眼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你我二人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能让我帮忙,我也是特别的开心,至少你不像之前有段时间,怎么也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沈驷君说的是他的身份刚刚爆出的那段时间,谢诗筠因为二人是兄妹关系,除了朝堂之上必要的事情,谢诗筠各种躲着自己。 “好。” 说罢,谢诗筠将手中的资料打开,与沈驷君一同看了起来。 可是谢诗筠越看越愤怒,最后直接将东西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脸上的怒意丝毫不见减退。 “荒唐,这些人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把我大陈的江山当成他们的了。” 因为谢诗筠发现,这次李世云之所以会从第一变成第二,全部都是因为那个赵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赵立确实是京城赵家的人,只不过是旁系的一个庶子,这次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一,就是因为姓赵的给那些人施压,必须让他们将李世云和赵立的名次对换。 虽然谢诗筠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也无可奈何,赵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想要对付他们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 “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沈驷君知道谢诗筠担心什么,但是不得不面对这件事情。 赵立并不是普通贵族的人,尽管是一名庶子,却也无法动他。 “赵立的身份不似普通贵族,而是赵家子弟,这让我不得不掂量几分。” 正当沈驷君准备说什么,这时谢闻走了进来。 “我方才去找你,瞧见你不在,原来是在我皇姐这里,真是让我好找。”瞧见沈驷君的那一刻,谢闻忍不住抱怨道。 他本想与沈驷君一同来找谢诗筠,却不曾想到沈驷君居然这么早便来了。 “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一早便过来了。” “何事?” 沈驷君简单的将方才与谢诗筠的对话告知了谢闻,得知此事以后,谢闻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始正视此事。 “那此事皇姐准备如何处置?可有什么想法?” “我们方才还在商量如何是好,你便闯了进来。”谢诗筠一笑,调侃着谢闻,也想着借此缓解紧张的氛围。 “皇姐莫要调侃皇弟,现在应当考虑如何处理赵立的事情。”谢闻说道。 谢诗筠仔细的想了想,李世云与赵立的实力是所有人亲眼所见,如若任由赵立抢占李世云的第一,恐怕会惹得所有人心生不满,认为朝廷官官相护,寒了他们的心。 如若因此,让那些寒门弟子拒绝入朝为官,恐怕是朝廷的一大损失。 “我决定重新宣布名次,还李世云的武考举第一。” 得知谢诗筠的决定,沈驷君二人并未惊讶,反而觉得意料之中,因为谢诗筠向来都不是那种畏惧权贵之人。 听到这个结果时,赵家人心中十分不满,但是碍于赵立实力确实不如李世云,并且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也只能作罢,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是因为此事,赵家人心中对谢诗筠愈发的不满,甚至有些怨恨谢诗筠。 在此之后,谢诗筠决定举办一个庆功宴,恭喜文武考举的弟子。 庆功宴上。 “皇上,西昌国前来拜访。” “哦?来者何人?”听闻西昌国前来拜访,谢诗筠眉头一挑,充满戏谑的问道。 “来人是西昌国二皇子西门宇。” 听闻是西门宇,谢诗筠心中了然,她没想到西昌国居然再一次派来了西门宇,不过因西门宇的到来,谢诗筠只能够将接风宴与庆功宴一起。 第593章 接风宴 然而此次西门宇前来,是为了大陈与西昌国的商贸交易,因为自从有的国家与大陈进行商贸,都有了十分明显的效果。 虽然东临国与大陈之间的商贸效果并不明显,那是因为东临国是个大国,效果自然没有小国那般明显。 “西昌国西门宇拜见大陈皇帝。”西门宇虽说是在对谢诗筠行礼,但是却丝毫没有将谢诗筠放在眼里。 这次如若不是西昌国国君非要让西门宇前来大陈,恐怕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二皇子千里迢迢来到我大陈,有何贵干?”谢诗筠开口问道。 听闻谢诗筠的话,西门宇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此次我父皇派我来与大陈商谈商贸之事,不然我也不会来到大陈。” 西门宇语气中透露着对大陈的嫌弃,仿佛他来到大陈,有辱他的身份一般。 不过西门宇再怎么说,谢诗筠始终是一国之君,无法反驳,但是刚刚上任的马科可忍受不了西门宇对谢诗筠的态度。 如若不是因为谢诗筠,他恐怕根本无法入朝为官,所以相较于其他学子,马科心中更为愤怒。 “二皇子既然如此不喜我大陈,大可返回西昌国,让西昌国国君重新派人前来商谈,我大陈这点时间还是可以等待的。” 马科的话狠狠的打了西门宇的脸,西门宇毕竟是西昌国二皇子,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一时间愤怒不已。 “陛下,我和你讲话,何时轮到其他人来插嘴,这就是贵国的规矩吗?”西门宇不知如何反驳马科,只能够对着谢诗筠下手。 “二皇子此言差矣,皇上乃一国之君,这等小事定然应当由我们来处理。”这是文考举的另一名学子的话。 西门宇不由得恼怒,这些人居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反而讽刺他没有资格与谢诗筠商谈,这让狂傲不羁的西门宇如何不恼怒。 西门宇说不过这些文考举的学子,只能将矛头指向了那些武考举的学子。 西昌国的士兵向来凶猛,这也是西昌国不将其他国家放在眼里的原因,如若不是因为谢诗筠让他们感到了一丝丝的威胁,他们是绝对不会与大陈来往。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饰西昌国人内心的那种高傲。 “既然如此,那贵国可敢与我西昌国进行武比,如若我们胜利,我需要陛下为他们对我的态度而道歉,你们大陈可敢?”西门宇指着马科等人,对着谢诗筠说道。 谢诗筠知道方才马科狠狠的落了西门宇的面子,按照他的脾气,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在他提出武比时,谢诗筠丝毫没有意外。 “好,既然二皇子这么说,朕岂有不应之理。”谢诗筠知道武比推不掉,所以干脆趁此机会,好好瞧瞧武考举学子们的实力。 随后,谢诗筠派出了武考举前三,而西门宇那方也派出了实力最强的三人。 比试开始,刚开始西门宇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可一世,可是当他将比试看下去时,脸色越来越黑,因为西昌国的一人被李世云压着打。 虽然赵立输给了西昌国的人,但是另一人也险胜西昌国人,这让西门宇不免有些气恼。 西门宇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丢脸的只会是西昌国,而不是谢诗筠。 “哈哈哈,大陈人才辈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还请陛下饶恕我方才的失礼之处。”西门宇只能够假笑恭维谢诗筠。 “无碍。” “方才两位公子实力不俗,听闻皆出生在寒门,看样子寒门子弟丝毫不逊色于贵族子弟,反而略胜一筹。” 前来大陈之前,西门宇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大陈此次文武考举,皆是寒门子弟得了第一,这让他觉得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西门宇的话让在场的贵族子弟皆是变了脸色,尤其是方才输了比试的赵立,感觉他的话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一旁的赵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其他权贵也变了脸色,但是终究没有像赵家人那般丢脸,一时间,各种眼神看向了赵家那里。 赵家家主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此露出一起不满,否则就是承认了赵家子弟不如寒门子弟,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二皇子莫要多想,无论是富家子弟,还是还是寒门子弟,朕都将一视同仁。”对于西门宇的挑拨离间,谢诗筠丝毫不放在眼中。 听闻谢诗筠的话,西门宇也不好继续挑刺,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宴会结束以后,沈驷君陪同谢诗筠一起散步。 “此次西门宇的话狠狠的打了京城贵族的脸,尤其是赵家。” 沈驷君想到方才在宴会上,他瞧见赵家人满脸的愤怒,再加上之前赵立的事情,他们很有可能会将这件事算在谢诗筠的头上。 “我也未曾想到西门宇会这般挑拨离间,不过看目前这等情况,挑拨离间已经成功了。” “近日你要多多防备赵家人,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此事对你不利。”沈驷君担忧谢诗筠,他很了解赵家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谢诗筠点头。 次日,谢诗筠询问谢闻和洛秋衡,关于赵家的调查结果,可是却被他们二人告知,没有丝毫的进展。 谢诗筠听闻此话,心中惊讶不已,她没想到这个赵家居然藏的这么深,就连洛秋衡二人都没有调查出来任何东西。 “以往我们从未注意过赵家,如若不是因为此次武考举之事,恐怕我们也不会调查他们,竟然也不知隐藏的如此深。” 谢闻心中也是十分惊讶,以往他们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赵家,却不料当他们想要去调查时,却丝毫没有线索。 这些年对他们的放纵,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这也令谢诗筠心中十分后悔。 “既然没有进展,那便继续调查,我就不信当真,一点都查不出来。”谢诗筠眸子里闪过一刹狠辣。 如若赵家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那就休怪谢诗筠不留情面。 第594章 威胁 由于大陈与各国之间的商贸都由谢闻全权负责,所以此次谢诗筠也派谢闻接待西门宇,领着他去看关于商贸相关的事物。 沈云听闻谢闻带着西门宇去查看商贸相关事物,便匆匆忙忙的四处寻找谢闻的身影。 “云儿,你怎会出现在此?”沈云并未发现谢闻,反倒是谢闻先发现了她。 还没等沈云回答,谢闻身旁的西门宇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是何人?” 西门宇直勾勾的眼神令沈云心生不快,但是出于对他的礼貌,不得不忍着心中的不快,回答西门宇的问题。 “臣女沈云,参见二皇子陛下。”沈云柔柔的声音让西门宇心中一跳。 “沈小姐可有婚配?” “未曾。”虽不解西门宇为何会这么问,但是沈云还是回答了。 回答此话时,沈云特意看了一眼西门宇身旁的谢闻,发现他紧皱着眉头,看似在为自己的话而苦恼,心中不免有些高兴。 “那嫁于本皇子,带你回到西昌国,成为我的侧妃。”沈云只是大陈的一个臣女,西门宇自然不可能让她当自己的正妃。 听见西门宇这句话,谢闻顿时怒了,直接将沈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像是在防备西门宇,生怕他对沈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瞧见谢闻将沈云从自己面前拉开,西门宇心中十分不满,“这是何意?” “她是我的人,以后也会是我的正妃,怎会嫁给你为侧妃?” 听闻谢闻此话,西门宇心中了然,原来这位沈云小姐是谢闻心尖尖上的人儿。 “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做我的正妃,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都是赏赐。”西门宇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屑,他害怕谢诗筠,但并不代表他会怕谢闻。 “混账!” 谢闻无法忍受西门宇如此的侮辱沈云,立刻冲到他的面前,直接动起手来。 西门宇一时没有防备,被谢闻一拳打在了眼睛上,顿时疼得睁不开眼,当他缓过来以后,和谢闻扭打在了一起。 但是谢闻武功比西门宇好上许多,所以西门宇一直都被谢闻吊着打,这让西门宇十分愤怒,立刻找到了谢诗筠。 “今日之事,如若陛下不肯惩罚谢闻,那你我两国的商贸也可以就此作罢。” 西门宇的话让谢诗筠有些不明白,因为方才西门宇一进来,便直接让她惩罚谢闻,可是她却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能够让谢闻动手打人,想必西门宇也必定是做了一件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否则谢闻不会这般冲动。 “朕先了解一下情况,如若真是谢闻的错,那朕定当会惩罚于他。”谢诗筠说道。 随后,谢诗筠扭头看向了沈云,问道:“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朕。” 虽然谢诗筠不想在沈云面前称朕,但是因为西门宇在这里,也不得不这么说。 沈云心中了解,于是缓缓开口,向谢诗筠诉说了方才的经过,得知此事错并不在谢闻,那么她就并没有惩罚谢闻的理由了。 “二皇子还有什么话想说?” 听闻沈云的话,西门宇早已经变了脸色,他本以为沈云会顾及自己的颜面,而掩盖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在意。 “不管如何,如若此事你不给我一个交代,那么你我两国的交易就此结束。”西门宇不知如何反驳谢诗筠,只能够借商贸来威胁她。 沈云听见此事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商贸,心中不免有些顾忌大陈,悄悄的扯了扯谢诗筠的衣袖,小声说道:“此事就这样作罢吧,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放心,此事有我。” 可是谢诗筠早已经将沈云当成了自己的弟媳,今日之事如若是其他人,她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媳。 “即便没有西昌国,我大陈同样可以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此次商贸并不是那么重要。” 西门宇见谢诗筠丝毫不怕自己的威胁,愤怒的甩袖离去,更是直接离开了大陈,回到了西昌国。 回到西昌国的西门宇,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直接进宫拜见了西昌国国君,并且将自己在大陈发生的事情夸大其词的告知了西昌国国君。 得知谢诗筠丝毫不将西昌国放在眼里,西昌国国君顿时暴怒,直接开口道:“竟然还会发生此事的人,那么不交往也罢。” 在西门宇走后,西昌国丞相来寻找西昌国国君,无非就是有点怀疑西门宇说的话的真伪罢了。 “皇上,此事不可轻易下结论,我们应当调查清楚,此事究竟是谁的错?” 西昌国丞相十分了解西门宇,他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过对方的人,恐怕其中有夸张的成分。 听闻西昌国丞相的话,西昌国国君也冷静了下来,立刻派人前去调查,却发现此事是西门宇惹的祸,并且发现大陈比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这让西昌国国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西门宇已经明显的和大陈发生了矛盾,不可能继续让他与大陈商谈。 “现在最苦恼的事情,便是应当派何人前去大陈,才不会让大陈皇帝心生不满。”西昌国国君说道。 “皇上,臣愿意前往大陈,向大陈皇上说明我西昌国的决心。”西昌国丞相主动请缨,前往大陈商谈商贸之事。 “好。” 除了西昌国丞相之外,国君确实想不出来谁比他更加合适,所以只得点头答应,让丞相前往大陈。 不过西昌国国君担心谢诗筠因为西门宇而不愿与西昌国合作,所以特意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西门宇的,还有一封是给谢诗筠的。 西昌国国君怒斥了西门宇,让他莫要再惹怒谢诗筠,并且让西门宇为这件事情向谢诗筠道歉。 在给谢诗筠的信中,西昌国国君承认自己管教无方,让西门宇做出这等事情,除此之外,更是向谢诗筠表明,西昌国是诚心与大陈相交,还望谢诗筠不要因为此事,而毁了两国之间的和谐。 第595章 沈云受伤 谢诗筠看着信笺笑了笑,不管对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这样子还是要做做。 要说那西门宇一下子就改过来了,谢诗筠是不信的。 将信笺叠好收进袖中,转而看向丞相。 “这信笺朕就收下了,贵国的诚心朕也见着了,就是不知接下来两国之间的合作……” 谢诗筠话并未说绝,留给了丞相一丝空间,那丞相也是位会看脸色的,一下就明白谢诗筠的意思。 “这合作只是当然还是需要继续,接下来就由我来接手二皇子,与大陈进行贸易合作。” 由丞相接手后,贸易之事商讨了几天,最后结果圆满。 这两天里沈云经常往谢诗筠那边跑,也可以说沈云经常往谢诗筠那边跑,而为了避免西门宇出什么乱子所以一直跟在丞相后面学习更听。 这是西昌国王的意思,美名其曰学习,其实对西门宇来说不过是看管,而在谢诗筠和沈云眼里就成了碍眼。 要谈论事情就避免不了正面遇见,西门宇看到沈云心中的不甘就更多一分。 合作之事几日谈完后,谢诗筠要亲自送大使至城门,以示友好,尊重。 眼看着就要到城门口了,沈云被一旁的糖炒栗子吸了过去。 “诗筠,我去买一板糖炒栗子,你去送人吧,我就不跟过去了。” 谢诗筠看着沈云馋嘴的模样,也是无奈。 “去吧,记得早些回去。” “好嘞!” 许多次沈云出去买东西,买着买着就玩起来了,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回家的,这次谢诗筠也不抱太大希望,沈云也不小了,没必要那么管着,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就成。 与沈云分开,退伍停留了一会儿,沈云走后又重新开始移动。 西门宇和丞相与谢诗筠分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心中的不甘愈发强烈,走着走着眼前不断浮现出沈云的模样。 又挣扎了一段路,西门宇有动作了。 西门宇叫停了马车,从车上一跃而下,走到丞相的马车旁,马夫掀开帘子。 “丞相,我东西拉在客栈了,是给母后挑选的礼品,你们先往前走着吧,我骑马回去拿,一会儿就能赶上。” 丞相刚谈完贸易合作的事,心情无比愉悦,倒是也没多想,挥了挥手就同意了。 “记得快些。” 西门宇到队伍后面掉了一匹马,往回走。 沈云此时买了一碟花生糖,正坐在茶楼里听说书,那说书人正讲着魑魅魍魉与天上嫡仙的大战。 因那个讨厌的西门宇终于离开,沈云不由得觉得身心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个茶楼的说书人每次所讲最是新奇有趣,沈云几乎每日都要来,每日都听不大够。 说书人说半个时辰,歇半刻钟,再说半个时辰,这就结束了。 沈云将最后一块花生酥丢进嘴中,打算起身回宫,今晚有她钦点的松鼠鳜鱼,还是要早些回去盯着的好。 一时散场,原本在茶楼里挤着的人都往外散去,沈云不喜欢人挤人,一般都是等着人流散去再往外走。 人群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个小孩,奋力的往里面挤着,费了好大劲儿,沈云被吸引过去视线,见那小孩儿挤进来了便不再去看,不料那小孩儿直径向自己跑来。 “姐姐姐姐,你是叫身孕吗?” 身孕?噗,谁家的小孩子啊。 沈云瞧着那小孩儿挺可爱,被叫身孕也不恼,反而想着逗一逗。 “你是哪里来的小朋友啊,姐姐不叫身孕,叫沈云哦。” 那小孩好似懂了点了点头,嘴里却依旧叫着‘身孕’。 “嗯啊,身孕姐姐,有位大哥哥说要找你,在城西的小竹林里。” “大哥哥?” 不会是哥吧,我的天,我在送使者的时候跑出来玩也不至于把我叫到小竹林里打我吧。 沈云暗戳戳的蜷了下手指,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那小孩儿的头。 “姐姐知道了,你去玩吧。” 那小孩儿走后,沈云就耷拉下了脑袋,要是她哥真要锤她怎么办,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云一路忐忑的来到小竹林里,这时天色已经稍晚了,黄昏已经落下,晚霞染红了大半边天。 从林子外到林子里,每隔一两米地上就丢着块小石子,沈云沿着小石子往里走去。 沈驷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喊我来训话还要铺小石子,是怕我找不到吗。 林子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沈云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天已经黑了,皇宫中,谢诗筠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渐渐凉掉的松鼠鳜鱼,神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沈云虽然贪玩,但却是无比准时的,说好了晚上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何况今晚还有她钦点的松鼠鳜鱼…… 莫不是出了事! 想到这个可能,谢诗筠顿时慌张了起来,跑出寝宫直奔大殿,谢闻与沈驷君此时应该还在大殿中商讨事情。 推开大殿门,果然两人还在其中。 “云儿还没回来,我怕出事,我们去找找吧!” 看到谢诗筠焦急的神色,谢闻和沈驷君不由得也有些慌了。 “不急,你先说发生了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谢诗筠统统倒了出来。 最后谢诗筠神色一凝,谢闻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不会是,西门宇干的吧。” 谢诗筠道出所想,其余二人也是变了神色,原本西门宇与邻国丞相已经离去,就不再那般防备,若是真这样,谁有没想过会来个回马枪。 谢诗筠再耽误不得,下了命令就往宫外赶去,第一个来到的便是下午的茶楼,沈云喜爱来这儿是几人都知的事情。 最终被沈驷君找到了下午传话的那小孩儿,知道了沈云在城西小竹林。 小竹林,小竹林能干什么,出来西门宇还能是谁! 三人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没有带其余人过去,怕污了沈云的名声。 到时谢闻神色一凝,什么都没说直接冲上去与不远处的一个黑影扭打起来。 谢诗筠四下看了看,看到那黑影旁依稀有个人影,应该是沈云了。 谢诗筠快速跑速,将外袍除下,盖在了沈云身上,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沈云就…… 第596章 开战 沈云此时还昏迷着,不明世事,谢诗筠将沈云搂在怀中,开始自责起为什么没有多留个心眼,让沈云遭了这么个罪。 最终西门宇被神怒下的谢闻打的摊倒在地,再提不动一根手指,谢闻虽还未解气,但知轻重,不再下手。 沈驷君站在一旁,一直没动,论自责,他比谢诗筠更多,论怒火,他比谢闻更甚,但他不会仅仅只打那个畜生,他要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让西昌皇帝后悔有这么个儿子。 最终谢诗筠找来了两个暗卫,送西门宇回国,走之前自然不会医治,该发炎的地方还是要发炎,该流浓的地方也不会放过,欺负了沈云,这么点还不够的。 沈云被下了迷药,直至第二日傍晚才醒,如此可想是下了多大的剂量,谢诗筠不由得眼神又暗了几分,心中已然盘算着怎么让西昌付出代价。 人醒后,神智总是有点恍惚,时不时坐着发呆,谢诗筠不由得担心,但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说没什么,这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吗。 沈云受伤的事不知何时传出去了,但那天每带人,也没瞎传,最后就知道大陈功臣之女被邻国皇子刺杀,受伤昏迷。 西门宇回到西昌时,正是午夜时分,暗卫未进国门,只是将西门宇丢在了西昌过门外,就走了。 于是西门宇回国的时间直到第二日晨时,士兵打开国门才发现西门宇。 因为受伤惨重,又没有及时的到医治,此时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流脓好几处浮肿,身上血迹已经干涸,头发也被脏污的泥泞沾染,变成干瘪瘪一块。 开门的守卫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以为只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乞丐,也就没有管他,但是瞧着西门宇可怜,于是将西门宇拖到了国门内,安置在了一个大树下,若不是将军恰好见过西门宇,又恰好路过那棵大树要上国墙检查装备,也许西门宇会更惨。 国门仅仅是国门,国门距离皇宫还是隔了好几座城池,那将军一时之间也是没有认出西门宇来,最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请大夫诊治,伤成这样要是找来一个庸医那皇上岂不是要降罪于自己,那将军不敢多想,最终只是派人将西门宇护送回皇宫,而自己则写了封书信飞鸽给了皇宫中的那个人。 西昌皇帝见到西门宇时,已经过了一两日了,这时的西门宇简直不能看,西门宇的母妃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也不嫌脏,只是默默的流泪。 西昌皇帝吩咐人将西门宇收拾干净,喊来御医诊治西门宇,而之前与西门宇一同前往大陈的那位丞相此时也进了宫,跪在西门宇的床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当时见西门宇没有回来,觉得快马比马车快多了,也许已经自己回来了。 而回来后并没有见着人,他也并不是没有慌过,只是最后宽慰自己西门宇定会无事,平安归来。 “丞相啊丞相,朕特意叮嘱你要看管好二皇子,你就是这么看管的?如今二皇子变成这样躺在这里而你却好好的跪在着你,你说这代表了什么呢?” “臣知错,臣知错,臣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还想要有下次!你好大的胆子!” 西昌皇帝震怒,原本因为从昨日开始从大陈传来的功臣之女被西门宇刺杀受伤的消息传出,心中还有一丝内疚,甚至有一丝烦躁不知该怎么处理。 此时看见躺在床上的西门宇,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的丞相,西昌皇帝心中的内疚就变成了怒火和无限的烦躁。 不是说大陈功臣之女受伤吗,为何此时躺在床上变成这样的是自己的儿子? 不是说二皇子回去拿东西了,定会平安回来的,就躺在床上了? 为什么交托任务的那个丞相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谈完事情回来的那一天晚上还在自己府中摆了宴席? 西昌皇帝此时连内疚有没有,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他被大陈打脸了,被打西门宇的那个人打脸了,被不知所云,肆意妄为的西门宇打脸了,他现在的脸皮已经无处可放了,他甚至能想到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是怎么嘲笑西门宇的,是怎么嘲笑自己这个父亲皇帝的! 西昌皇帝要把脸打回去,怎么打?开战! 陪伴沈云知道第二日早朝,谢诗筠换上宫装,束好发髻,带上珠冠,坐在龙椅上。 自谢诗筠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宫装。 台下忠臣不由得安静了下来,都卑躬屈膝,无一不安安静静,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今日谢诗筠带着怒气上朝,声音都比以往狠戾了三分。 “想必爱卿们都已听说沈大人的妹妹一事,那么我就不必多说了,西昌国,欺辱我国功臣之女,贸易合作中断,永不再与西昌合作,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无异。” 台下一片附和之声,没人敢在这时候迸发出异声。 “好!朕认为,我国功臣之女受到西昌皇子威胁,刺杀,导致现在昏迷,朕认为这是西昌对我国的挑衅行为,朕要出兵攻打西昌,可有异议?” 这是台下就有了异声,而谢诗筠却听得烦躁。 “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出兵岂是儿戏!” “儿戏?呵,难道邻国都欺辱到我国功臣之女的头上来了,还要忍让?左丞相你的肚子未免太大了吧,撑下的不只一艘船吧。” 刚刚出言阻止的是左丞相,而被谢诗筠怼回去后,就不再支声,似乎是被打脸了不再敢出声。 往后三日朝堂之上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和平一派主张攻打,一派认为和平可以渡万物,一派认为渡万物前护自己。 最终的结果定下,无论朝廷之中有多少异声,最终听命的还是皇帝。 大陈和西昌国开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大陈的百姓们人心惶惶,好不容易过了战争时期,现在又要开始打仗,他们怎么能够不担心。 第597章 出征 “唉,此次大陈又要与西昌国开战,受苦的又将会是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一位老妇人对着另一位老妇人说道。 “是啊,我担心如若大陈失败,那我们将何去何从,现在的皇上是个明君,给了我们以往从未有过的生活。” 此话不假,自从谢诗筠当上皇帝以后,许多不合理的规矩都被她更改了,百姓们的生活也改善了许多。 “皇上,百姓们自从听闻大陈即将与西昌国开战,瞬间人心惶惶,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谢诗筠知道,此次贸然和西昌国开战,百姓们一时间苦不堪言,所以对着马科说道:“你现在派人前去安慰百姓,并且告诉他们,我们大陈一定会取得胜利,不会让百姓们流离失所。” 因为马科来自寒门,所以安慰百姓这种事情,派他前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是。” 在马科的安排之下,每个地方的百姓都有人安抚,而他自己也亲自开口安抚。 “大娘,你放心,此次大陈与西昌国开战,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场战争我们大陈必胜。”马科的话中带着自信。 百姓们在众人的安抚之下,渐渐的放下了心中的恐惧,转而升起了满满的信心。 而远在东临国的东临钰知道大陈即将与西昌国开战,知道这才是谢诗筠的性格。 “来人,派人去大陈去递话,就说我东临国将会是大陈永远的盟友。” “是。” 而大陈皇宫之中。 “皇姐,我愿意带兵前去,还望皇姐能够允许。”谢闻对着谢诗筠说道。 他喜欢沈云之事众所周知,而西门宇三番五次调戏甚至抢夺沈云,这让他心中十分气愤,想要亲自带兵攻打西昌国。 听闻谢闻的话,谢诗筠心中不愿,谢闻现在负责的是商贸,不方便带兵出战,再加上战场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不可,你是负责商贸方面的,如若你就这般离开,那么商贸那里谁来接手?”谢诗筠说完以后,看见谢闻满脸的失落。 但是谢闻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自然知晓谢诗筠说的道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宜离开京城,只能够接受这个决定。 “可是现在还能派谁前去与西昌国开战?”谢闻心中觉得,谢诗筠肯定舍不得沈驷君离开,然后自己也不能离开,那么这就是一个大问题。 “此次开战由我前去。”沈驷君主动开口说道。 “可是皇姐……”谢闻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谢诗筠和沈驷君都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大敌当前,他们二人怎能只顾私情,他们一人是皇上,一人是大将军,国家的重担都在他们的头上,怎么能够不顾国家之事。 “好,此次就有你前去,顺便带上此次武考举前三,让他们实战学习,而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谢诗筠相信沈驷君,只要他带兵前往,一定可以速战速决,再带上武考举的前三,让他们实战学习,这样以后如若再发生战事,不用次次都遣派沈驷君。 于是谢诗筠派人叫来了武考举前三,告诉他们随沈驷君一同出征的消息,三人都十分激动,毕竟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 “臣等必将完成使命,凯旋而归。” 过了几日,沈驷君带着军队离开,前往战场,文武百官皆来送行,所有的百姓也全部前来,一起高呼“大陈必胜”的口号。 而沈云因为此事,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心情十分不好,脸上也渐渐失去了以往的笑容,这让谢闻和谢诗筠心中十分担忧。 “你陪她出去散散心,让她从此事中走出来。”谢诗筠见谢闻每日也因为沈云心不在焉,所以直接让他去陪沈云。 “谢皇姐。”谢闻高兴的出宫,前去寻找沈云。 来到沈府,谢闻毫无阻拦的找到了沈云,发现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心中很不是滋味:“云儿。” “你怎么来了?”沈云努力的掩盖自己的不适,想在谢闻面前露出最好的状态,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反而让谢闻心中更加刺痛。 “皇姐让我来陪陪你。” “难道朝中不忙吗?竟然还有时间出宫陪我,莫言因为我耽误了朝中事务。”沈云善解人意的说道。 “无碍,我今日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好的游玩一番。”说罢,谢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就你我二人,并无他人。” 听闻谢闻的话,沈云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西门宇的原因,她在京城的清白早已经没了,她也没有脸面出去见人。 “可是我现在……出去会不会让你有什么事情?”沈云知道,如若谢闻陪同自己一起出去,恐怕又会有各种流言传出。 谢闻听沈云的话,顿时愤怒不已,“云儿,我是那种在意的人吗?我始终在意的只有你罢了,其他的随他们说去。” 沈云自然知道谢闻不是那种人,可是她的内心过不去那道坎,她害怕给谢闻惹麻烦,为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是这次谢闻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的手便离开了沈府。 见谢闻如此执着,沈云也就随他而去,没有过于纠结于此,二人在游玩散心的途中,感情也渐渐加深。 文武考举已经结束,所有选拔上来的人也开始上任,看见一群年轻人进入朝堂,而且还是寒门,诸位大臣心中十分不满。 但是正是这些人,在谢诗筠的带领下,将所有的事情做的很好,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这使谢诗筠十分满意,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之前那些反对的大臣,看见他们的成果,心中的那些不满也渐渐褪去,因为他们做的确实让他们无话可说。 因此,谢诗筠在朝中的威望更高了一层,尤其是刚刚上任的这批新官员,对谢诗筠几乎是完全听从,对她的话从来不会违背。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陈和西昌国要开战的消息如风一般吹到了百姓的耳朵里…… 第598章 战前准备 百姓得到消息之后瞬间开始在城中传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出几日,城里百姓几乎人人皆知要打仗的事情。 这段时间,城中百姓几乎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咱们要和西昌国开战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咱们和西昌国开战……有点可怕。” “我倒是觉得这仗却是该打,西昌国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年头咱也没办法啊,一个女人,有必要吗……” 当然是有百姓支持谢诗筠与西昌国打仗的,也有百姓选择官网额,更有甚者怀疑消息的真假,而大部分的百姓基本陷入惊慌。 这一仗,他们不敢打!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谢诗筠还暂时没有想好办法应对,便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要与西昌国打仗的这件事本就是真的,她又没有办法对百姓掩盖什么,所以她并不打算解释。 就算百姓们现在不知道,打仗了肯定也是要知道的,早知道也对他们似乎有些好处。 “近日城中的事情你可知道了?”不知何时,沈驷君来到了谢诗筠的屋内。 闭目养神的谢诗筠显然醒了,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恩。” 见谢诗筠丝毫不慌的样子,沈驷君却笑了:“现在百姓很慌乱,还请想个应对之策吧。” “慌乱?!”谢诗筠显然吃了一惊,“我派的人打听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 那些人只是对谢诗筠说,百姓得知了要与西昌国打仗的消息,都在议论纷纷罢了。 而慌乱,谢诗筠还并不知道。 “估计是昨日的消息现在刚刚传到你这里吧,”沈驷君叹气,轻轻拍了一下谢诗筠的头,“现在事情已经发展了,百姓惶恐不安,纷纷请愿停止战争,恢复和平。” 而刚刚睡醒的谢诗筠只是一脸懵,但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这么严重吗?!为何我的人还没给我传来消息?” “估计很快便来了吧。”沈驷君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是刚刚得到。” 果不其然,沈驷君话音刚落,谢诗筠的人便前来汇报消息了:“皇上,刚刚又传来消息,百姓……” 谢诗筠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刚刚沈驷君已经告诉朕了,不必多说。” “是!”男子应了一声,“那皇上决定如何应对?” “这……”谢诗筠和沈驷君对视一眼,使自己冷静下来,很快便有了答案,“传朕命令,派几人乔装成百姓告诉他们我大陈一定会赢!并让各地官府出面安抚民心。” 沈驷君看着很快变得镇定自若的女人,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属下明白!”在谢诗筠的安排下,男人也退下开始按要求行事了。 而安排好事物的谢诗筠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沈驷君道:“我安排地怎样?” “很好,臣也正有此意。”沈驷君并不吝啬对谢诗筠的赞美,“我也觉得,我们一定会赢!” 谢诗筠和沈驷君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的东临国, 东临珏自从听闻大陈要和西昌国打仗后便开始赞叹谢诗筠的性格果断。 一方面又派出了使臣前去大陈国递话,说要与大陈国永为盟友的事情。 谢诗筠收到消息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而这件事也表明了东临国对于大陈和西昌国打仗的态度――支持大陈,这让西昌国也开始对东临国开始有所忌惮。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了,大陈与西昌国的战争一触即发。 谢诗筠的手下办事也是极为给礼物,百姓很快对国家对军队甚至是对谢诗筠,开始有了自信。 而大将一人还迟迟未能选出。 “臣愿前往大陈!为国争光!”谢闻抓住机会,向谢诗筠请命道。 谢诗筠却是很快便拒绝:“不行!” “为何?!”谢闻有些略过气馁,“臣觉得臣在军事方面并不算很差!” 看到谢闻的样子,谢诗筠却笑了,安慰道:“没有没有,你在军事方面除了你的师傅确实是很难找到对手。” “那为何?”谢闻显得更加委屈,“既然臣不差,那凭什么不让臣去?” 谢诗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朕已经想好让谁去了……” “里面是不是有师傅?”谢闻明知故问。 “是,”谢诗筠如实回答。 但没有等谢闻继续追问,谢诗筠就又解释道:“你不能去,不是因为你差,而是你还有贸易的事情要管。打仗有你师傅一人足矣,而贸易非你不可。” “恩……”谢闻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行的吧,臣先告退。” 谢诗筠看着谢闻离去的背影,竟突然有了绝妙的主意。 次日,谢诗筠便安排举行文武考举。 考生们极为热情,纷纷报名参加。 尤其是武举的考生们更是热血沸腾――谢诗筠允诺武举前三名可与沈驷君一同前去西昌国打仗历练。 先不说可以报效祖国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能和沈驷君一同作战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沈驷君的指导,想想就格外诱人。 而此时的谢闻也接受了谢诗筠的安排,并没有想要报考武举。 难得“悠闲自在”的谢闻目前正在和沈云一起在河边散心。 谈笑间,二人的关系似乎也在逐渐拉近…… 不过几日,考举便结束了。 谢诗筠又进入到了安排人才的紧张工作中。 既然要上了新的官员,自然是要下去一些的。 被贬谪离开朝廷的其中不乏一些老臣,这引起了众多大臣们的紧张和反对。 照这样下去,谁又能确保下一个离开的不是自己? 大臣们纷纷谏言新的血液并不会和老臣一样熟练地管理国家等,请求谢诗筠收回成命。 却被谢诗筠拒绝:“朕自会安排教导他们的官员,诸位还是不必操心的好!” 但事实证明,谢诗筠做的很对。 新的血液进入朝廷,整个大陈似乎也有些焕然一新。上任的新官兢兢业业充满朝气活力。 当初反对的那些官员顿时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你可有调查到什么?” 第599章 前往天迹会 谢诗筠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开口问道面前的人。 “回主子,最近江湖上动荡极大,可能会出大事。” 听闻江湖会出大事,谢诗筠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最近她始终没有办法联系到洛山行,心里面隐约觉得此次江湖动荡与洛山行有关系。 “你可知发生了何事?”谢诗筠继续问道。 “属下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谢诗筠扶额,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找到洛山行。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再加上心中过于担忧洛山行,总觉得此事与洛山行有关系,所以最终,谢诗筠决定出发前往天迹会。 “什么?你说你要去天迹会?”听闻谢诗筠想要离开皇宫,前往天际会,谢闻不免有些惊讶。 “是,我心里十分担忧,总觉得天迹会最近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谢诗筠此话一说,谢闻明白,谢诗筠这是担忧洛山行了。 “不行,你方才也听说了,近日江湖动荡极大,那么危险系数也极大,我是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谢闻一直十分听从谢诗筠的话,但是这一次,谢闻的态度十分强硬,那便是不允许谢诗筠前去天际会,与江湖上的事情产生任何关联。 但是,谢诗筠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她没有看见洛山行,心里面的那块大石头始终不会落下,“我必须去天迹会,你是拦不住我的。” 谢诗筠说的是实话,谢闻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打不过谢诗筠,这也是让谢闻十分苦恼的一个问题。 “那好,如若你执意要前去天迹会,那我便陪同你一起前往。”既然劝不住谢诗筠,那么便只能够跟在她的身边保护。 “此举万万不可,如今沈驷君不在朝中,我即将也要离开皇宫,如若你和我一同前往,那么大陈便无人看管,容易被有心之人给利用。” 如若可以,谢诗筠确实愿意让谢闻陪同自己前去天迹会,但是现在能够让她相信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放权给他们。 “朝中不是还有这么多大臣吗?并不差我这么一个人,但是如若你出了什么危险,那可如何是好?”谢闻还是不放心。 在谢闻的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谢诗筠重要,如若真的要在大陈和谢诗筠的性命之中选择一个,那么结果一定是谢诗筠。 虽然谢闻这么想,但是谢诗筠却不这么觉得,这大陈是她父皇辛辛苦苦守下来的江山,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守住才可以。 所以谢诗筠只能够权谢闻留下:“皇弟,现在朝中可信任的人并不多,你让我放权给他们是万万不可的,再加上这江山是父皇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为人子女,无论如何也应当为他守住。” 听闻谢诗筠的话,谢闻也只能够答应她留下来,管理朝中一切事务,因为谢诗筠说的很对,他必须要把谢家的江山守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皇。 “皇姐,虽然我可以不陪同你一起去,但是你必须要带一些人手,以防不测。” “好,我答应你。”谢诗筠知道谢闻这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也没有拒绝。 最终,在二人的商量之下,谢诗筠决定带着文考举的马科和武考举中的林天,林天是御林军小组的组长,虽然比不上李世云,但是也有一定的实力。 除此之外,在谢闻的强烈要求之下,谢诗筠又带上了几名侍卫,这才成功的出发前往天迹会。 路上。 “前面的,立刻停下来。”一群土匪出现在谢诗筠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大爷,我们还有事情,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离开?”谢诗筠不想惹事,只想早点到达天迹会,所以派人与他们商量。 可是土匪并不是那种善良的人,他们才不会管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情,“废话少说,赶紧将你们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听着土匪头子这恶劣的口气,谢诗筠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所以直接派人将这群土匪抓了起来,这也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说,你们为何要在此处打劫?”谢诗筠开口问道。 因为谢诗筠发现这里的位置十分偏僻,平常人一般都不会从这里通过,如若不是谢诗筠过于着急,她也不会选择从这里经过。 “我什么都说,你就饶了我吧,千万不要杀我。”土匪头子苦苦的哀求着谢诗筠。 “好,那你说,只要让我满意了,你们就全部都可以离开这里。” “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开始,这里成为了必经之路,我们也只不过想在这里捞点钱而已。”土匪头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了谢诗筠的问题。 听闻武林大会,谢诗筠眉头一挑,对这个十分感兴趣,也十分好奇武林大会的内容:“那你可知武林大会的内容?” 土匪头子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知道知道,武林大会刚开始就像是一场拍卖会,拍卖一些奇珍异宝,然后就是重新选择武林盟主,然后在武林盟主的带领下来铲除邪教。” 听到邪教二字,谢诗筠莫名的皱起了眉头,她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邪教,再一想到调查出来的结果,想必江湖中的大事就是这个邪教吧。 可是谢诗筠却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最后只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罢了。 “那这个武林大会在什么地方举办?距离这里有多远?”谢诗筠心中暗自决定,她一定要去武林大会看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就在阳新城,从这里朝前一直走去,就可以直接到达。”土匪头子颤颤巍巍地指着一个方向,对着谢诗筠说道。 “那你可知所谓的邪教在哪里?他们有多少人?” 面对谢诗筠的这个问题,只见那个土匪头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第600章 邪教 “行,我知道了。”谢诗筠心中一直在想邪教的事情,所以对于土匪头子,有一点敷衍的意思。 因为方才看见了谢诗筠身边侍卫的武功,所以土匪们一时间不好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谢诗筠,然后让人直接把他们给杀了。 看见谢诗筠没有理会自己,土匪头子试探性的对着谢诗筠说道:“那么敢问大侠,现在可不可以当我们兄弟离开?” 听见土匪头子这话,谢诗筠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自己的手里面。 “放过你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不会让你们离开。”谢诗筠说道。 “什么事情?大侠你尽管说,只要不杀人放火,我们这些兄弟们一定可以做到。” 不得不说,这些土匪虽然做着抢劫的事情,但是却依旧有一定的底线,就像土匪头子所说的,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一律不做。 从他们的言语中也可以听出来,他们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只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能靠抢劫别人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做抢劫别人的事情,想要得到钱,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取,你们可以做到吗?” 谢诗筠的话语中,明显的放过了这些土匪,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谢诗筠只是简单的教训了他们一番。 听见谢诗筠的话,土匪头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谢诗筠会提出什么条件,却没想到只是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已。 这样一想,土匪头子不免有些感动:“谢大侠的不杀之恩,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会再做抢劫这种事情。” 谢诗筠点了点头,然后让他们离开了。 “主子,为何你要就这么放过他们?”林天不像马科一样,是一个文人,他也没有其他人那样,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林天只是有些疑惑,谢诗筠究竟为什么要放过这些土匪,毕竟他们刚刚想要抢劫。 谢诗筠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并未过多的纠结于这件事情,林天只不过是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并不代表他不懂得。 顺着刚才那土匪头子说的地方走去,谢诗筠发现天迹会距离网阳新城并不是特别远,所以决定在去了天迹会以后,再去阳新城走一遭。 到达天迹会,谢诗筠发现天迹会里面的人特别少,根本不像之前的天迹会一样,这让谢诗筠一时间有些奇怪。 无奈之下,谢诗筠只能够前去打听,天迹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少了这么多人?其他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 一个一个的问题出现在谢诗筠的脑海里面,通过打听,谢诗筠被打听出来的结果给震惊了。 “你是说天迹会是邪教?”谢诗筠一脸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啊,前段时间听别人说,天迹会是一个邪教,让我们以后千万不要接近他们的人。”那个男人继续说道,而且语气中带有一丝丝愤怒。 谢诗筠怎么也不会相信天迹会是所谓的邪教:“那你可知为何天迹会被称作邪教?” 男人摇头,说道:“不知道,你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说不定他们会知道。”说罢,男人离开了,留下了谢诗筠一行人。 这一下谢诗筠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那抹不祥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原来是来自于天迹会。 尽管所有人都说天迹会是邪教,但是谢诗筠始终不愿意相信,因为她相信洛山行不是那样的人,所以立刻带着马科等人前往了天迹会。 “站住,天迹会不得私自闯入。”天迹会的人把谢诗筠拦了下来。 “我是谢诗筠,现在有急事需要进去,还望各位赶紧放行。”谢诗筠现在不想和他们过多的纠结,再加上心中担心洛山行,所以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可是这批人根本不认识谢诗筠,也没有听说过,所以丝毫没将谢诗筠的话放在眼里。 “那你也不可以就这么进去。”无奈之下,直接将洛山行送给自己的那块令牌拿了出来,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看见令牌,门口的那两个人立刻就将谢诗筠放了进去,谢诗筠现在也来不及修理他们,所以直接离开了,前往天迹会总堂。 可是走进去,谢诗筠这才发现,天迹会中一个主事的人都不在,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婢女。 “谢姑娘?” “你认识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婢女,谢诗筠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梅堂的说,之前谢姑娘在梅堂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这才认识你。”那个婢女主动向谢诗筠解释道。 听她这么一说,谢诗筠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原来是在梅堂里面见过。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认识自己的人,所以谢诗筠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我干爹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天迹会的主事的人全部都去了阳新城,然后一部分天迹会成员去了分部,所以现在整个天迹会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那个婢女老老实实回答了谢诗筠的问题。 听闻婢女的话,谢诗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越想越奇怪,先是主事的人离开天迹会,然后是成员离开,最后天迹会被定义为邪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诗筠摸不清头脑。 “那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去阳新城?” “听闻是受武林盟主豪天擎的邀请,才会离开天迹会,前往阳新城。” “那在他们离开时,有没有天迹会是邪教的流言传到他们耳边?” “没有,他们离开时,并没有这种流言。” 这一下,谢诗筠心中暗自觉得不妙,在洛山行他们前往阳新城时,天迹会还没有被定为邪教。 但是他们一离开,这个传言就开始迅速传播,想必是有人故意引诱他们离开,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以及那些传言,都是针对天迹会的一个圈套。 第601章 洛山行失联 究竟是什么人在针对天迹会呢? 谢诗筠心中疑惑,不过她并没有忘记正事,赶紧问道:“你可知飞羽的尸体在何处?” 那婢女恭敬答道:“飞羽小姐的尸体现在在兰堂放着,我带您去吧。” 谢诗筠点头应允,就跟着那婢女朝着兰堂走去。 兰堂周围全部被人肃清了,此时一片安静。 在兰堂的门前有两个人守着,那婢女走过去跟两人说道:“这位是谢姑娘,过来看一下飞羽小姐。” 那两人虽然不认识谢诗筠,但却认识这婢女,于是点头之后就让几人进去了。 谢诗筠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子药香扑鼻而来,只见在这兰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具上等的棺木,而飞羽就躺在这棺木里边。 她看上去很安详,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飞羽……”谢诗筠望着飞羽,只感觉到心里一酸。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飞羽的声音好像还在耳畔回响,谢诗筠苦涩的笑了笑,指尖描摹着飞羽的容颜,心里暗道,祝你能到达一个美好的世界。 在兰堂里边待了一会后,谢诗筠就出去了,迎面走过来一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虽然两鬓雪白,但老者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步伐轻快。 看到谢诗筠老者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跟谢诗筠打招呼。 “你来了。” 谢诗筠点点头,想到自己这一路来听说的传闻,赶紧的就问:“你没跟我干爹在一起吗?” 刚才听那婢女说天迹会的主事全都去了阳新城,眼前的老者身为兰堂堂主,按理说应该是跟她干爹一起去了阳新城。 兰堂堂主摇摇头,道:“我出去收集保护飞羽尸体的药材了,因此没有和舵主他们在一起,之后我再联系舵主的时候他们就失联了。” “什么?”谢诗筠大惊失色。 洛山行竟然失联了? 基本上天迹会的主事们都被洛山行带了出去,他们几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别人能够轻易就能劫走的,但几个人突然凭空失踪,容不得她不担心。 这次他们是受武林盟主的邀请前去的,因此要调查就得先从阳新城开始。 沉吟了会,兰堂堂主沉着脸道:“我也是听到了江湖上的一些传言,这才返回天迹会。” 没想到他和舵主他们只不过才离开天迹会不久,这天迹会就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魔教了! 兰堂堂主生怕天迹会会出什么事情,连忙就赶了回来,没成想正好碰到了刚到达这里的谢诗筠几人。 谢诗筠点点头,这件事情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了。 洛山行的失联,绝对不是偶然。 先是离开天迹会,到之后的天迹会被说成是“邪教”,再到如今洛山行的失踪,这一切环环相扣,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样! 想到这里,谢诗筠的心中一沉,冷声道:“我们先找到干爹再说!” 所有的事情,只要找到洛山行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只是现在她对于洛山行的失联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这事要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你知道我干爹他们是从哪里失去消息的吗?” 兰堂堂主摇摇头,沉声道:“大概是阳新城,我也不确定,不过他们被武林盟主邀请过去,肯定会先去拍卖会。” “那好,我们就先去阳新城,然后从拍卖会展开调查。” 谢诗筠直接做了决定。 她必须得找到干爹! 此次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天迹会,而干爹此时生死未卜,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 没有过多思虑,谢诗筠直接吩咐林天道:“准备一下,即刻出发前往阳新城。” 兰堂堂主见谢诗筠这架势一下子愣住了,连忙就问:“你这是要……”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谢诗筠点点头,确认了兰堂堂主心中所想。 “我跟你一起去阳新城。” “不行!” 她话刚出口就被兰堂堂主一口否定,谢诗筠不解的望向他,似是疑惑。 顿了顿,兰堂堂主这才开口解释道:“这是天迹会的事情,而且舵主失联一事太过蹊跷,我带人去调查就行了。” 此行危险重重,有太多未知的风险了,他不能让谢诗筠去冒险。 若谢诗筠是平常人也就罢了,可她是大陈的皇帝,若她出了事,他是万万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这样想着,兰堂堂主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找到舵主跟你联系。” “那你怎么找?你能确定可以找到我干爹吗?”谢诗筠连声问道。 兰堂堂主一下子被她给问住了,的确,他现在根本就不清楚舵主的去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个一个找。 而且还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洛山行等人。 见兰堂堂主一下子不说话了,谢诗筠又紧接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人多了也会加快速度,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先找到干爹他们。” 迟疑了会,兰堂堂主最终一咬牙,同意。 “好,就听你的!” 谢诗筠说的没错,现在只有先找到舵主确认他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上下打量了兰堂堂主一眼,谢诗筠想了想,道:“你换一下身份。” 现在天迹会可是成了人人诛之的邪教,他们不能以天迹会的身份过去,至少不能让人知道兰堂堂主的身份。 要不然这一路上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兰堂堂主点头,几人乔装打扮一番,最终兰堂堂主以谢诗筠管家的身份陪同身侧,一行人赶往阳新城。 一路上几人耳中回荡的都是关于天迹会“邪教”的事情。 “这个天迹会藏得还真深,我之前还一直以为这天迹会是武林正派呢!” “可不是,没想到这天迹会竟然是邪教。” “你们小声点,小心被天迹会的人知道惹来杀身之祸。” 几个百姓议论纷纷,听到一男子的话立刻就小心的看着四周,害怕的散开了。 刚才的话被路过的谢诗筠一行人尽收耳中,兰堂堂主此时气的胸腔上下起伏着,着急的说道:“我这就去让他们知道天迹会到底是不是邪教!”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将几个议论的人给提溜起来解释,好在谢诗筠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 “你先别生气,他们也只是被有心人误导,我一定会证明天迹会的清白!” 第602章 武林盟主 一行人到达阳新城,刚进城就看到挂在城门口的幅联。 “三日后将在聚宝楼举行拍卖会,有请各路英雄豪杰到此相聚!” 谢诗韵默念出来,那幅联上清晰可见“三”有被重新粘贴的痕迹,想必每过一日就会一改。 右下角有落名。 “武林盟?武林盟是什么?”林天出生开始习武,但并不知晓武林中事。 “武林盟是由江湖中几大势力组成的,实力不容小觑。” “先找个客栈住下吧,往后两日人会越来越多,兰堂堂主想必也有人认识,还是不要总是出来游动的好。” 众人向城内走去,先是望见了聚宝楼,为了避免人多招嫌,谢诗韵独自一人进楼。 聚宝楼有七层,一二两楼是大堂和包厢,三四是客栈休息,五六则是“聚宝”,第七层就是三日后的拍卖会举办地。 既然聚宝楼就有客房,他们自然不会再想走动,但一圈儿转下来,楼中并未发现洛山行的身影。 谢诗韵走到楼柜前,敲了敲柜面。 “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掌柜从账本里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笑意,这几日聚宝楼要给武林盟举办什么拍卖会,引来了不少人,这聚宝楼虽不是他的,但也能分得不少钱。 “有的有的,客官要几间?” “五间吧,四间双人房。” “得嘞,您的门牌儿钥匙拿好。” 谢诗韵拿了门牌钥匙,出门找马科等人。 刚出门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方向正是马科他们所在的地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诗韵快步上前,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一小孩儿倒在兰堂堂主脚下,细细抽噎着,一妇人也从另一边慌忙挤进来,看到地上的小孩儿担忧道:“儿啊!你怎么了!” 那妇人比谢诗韵快几步,谢诗韵挤进去时,那妇女已经蹲在地上抱着小孩儿了。 “这,这怎么回事?疼不疼啊怎么摔着了。” 谢诗韵站到兰堂堂主身边,轻轻拍了拍后者的手,示意自己解决。 这样也好,兰堂堂主本就不宜出面,免得被人瞧出什么。 那妇人将孩童拉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抹了抹小孩儿灰脸上的泪水,这一抹原本脏了的脸就更脏了,看上去好生可怜。 “阿娘,疼。” 说着哭的更凶了,那妇人没有管马科他们,只是哄了哄孩子,发现身上有几处擦伤,按了按腿脚,孩子嚎的更厉害了,好似骨折了般。 妇人面上闪过一丝绝望。 “这,这可怎么办,你爹爹还重病在床,哪儿来的钱给你治腿啊。” 谢诗韵见那妇人并没有找马科他们,心中缓下一口气,若这妇人蛮不讲理,是那般泼妇,那可算染上麻烦了。 “大娘,要不先带孩子去看看吧,钱我们出。” 谢诗韵想了想,也只能想出这个。 但那大娘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能要不能要,我孩儿的事与你们无关,怎能让你们出钱。” 谢诗韵心中不由得一震,这妇人为何就这么说了? “我家小儿自幼身体不好,骨头也不好,经常摔跌,但没有哪次这么严重的。” 明白了,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景都会赖人吧,听方才的话,这妇人家里定是困难。 “钱我出了,先给孩子看病吧,再怎么样先就着孩子吧,若你心中实在不愿,就当我借与你的。”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出,众人的目光看向聚宝楼门前,一个偏中年男子从聚宝楼中走出,身影高大。 那妇人看着那人没了声音,四周的吵闹声也渐渐消失。 兰堂堂主看到来人,凑到谢诗韵耳边,小声道:“武林盟主。” 谢诗韵倒时没想到来人会是武林盟主,此时便不再出声,随着人群退到边缘上,她倒是想看这个武林盟主是怎样的。 “这……” 那妇人闻言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手接了武林盟主递过来的钱袋。 “妇人谢谢大侠,敢问大侠姓名。” “姓名而已,何须知晓,大虎二虎,送妇人和小孩儿去医堂。” 声音落下,楼主又出来二人,陪着妇人和小孩儿去了医馆,自己转身回了聚宝楼。 看着武林盟主离开的背影,谢诗韵觉得这人还不错的样子。 人群也都散去,谢诗韵将门牌钥匙都交给马科,自己外出打探消息。 下午,谢诗韵打探消息回来,将马科兰堂堂主林天叫来自己房中。 “传言说父亲他们被抓了,等到武林盛会结束后就审判。” 兰堂堂主听闻,盛怒,拍案而起。 “一群畜牲!真是什么也敢传!” 谢诗韵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堂主不必生气,只是传闻而已,未必是真的,我们还是等着吧,若是三日后父亲他们还没有赶来,再查探也不迟。” 兰堂堂主也知方才是自己激动了,点点头与谢诗韵一同坐下。 一旁马科显然要平静一点,毕竟马科与洛山行也没有什么接触。 “那可还打探到其他消息?” 谢诗韵摇了摇头,外出期间关于父亲的传言就这么多,其他再多就没有了,有的也只是其余几家,与天迹会都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在外面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那么就…… “既然外面打探不到,那就去那个武林盟主的山庄看看,可能会有所发现。” 众人点点头,起身准备出发。 谢诗韵在后头拉住马科。 “怎么了?” “你带着一个侍卫去其他地方查消息,你身手不好,而且不能全去,万一栽在里面就完了。” 马科明白其中道理,离开聚宝楼后与另一个侍卫往反方向去了。 最后不出意料,谢诗韵被拦住了,但林天从后面翻墙进了山庄,但却并无用处,山庄中没有发现什么。 马科这边,在水岸旁刚问了一个渔夫,一无所获后看到不远处桂花树下,一女子在一个小孩儿面前不知所措,那小孩儿看样子是哭了。 渔船一旁就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马科拿了一串糖葫芦,走到小孩儿面前。 “给,别哭了。” 第603章 拍卖会 孩儿旁的女子抬起头来,姣好的面容映入马科眸中。 “谢谢哥哥!” 拿过糖葫芦那小孩儿就跑开了。 那女子还未回过神来,马科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那女子才回过神来。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在欺负那个孩子。” 见状,马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何时说过她欺负那小孩儿了? “没有,方才见小孩哭闹,于是就哄了一哄。” 那女子站起身来,个子比马科矮小一些,但却丝毫不在意,笑着与马科解释。 “我就是路过,然后那小孩儿就蹲在那边,我就过去问了一问,谁曾想竟哭了起来,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马科点点头,抬脚准备离开,他出来可是有事要办的。 往前走了几步,那女子也跟着往前走几步,口中还不停的说着,马科也不管她,自己走自己的。 “对了,我叫王娇娇,你呢?” “马科。” 他自幼读书,最自小就知道如何打理人际关系,但如此的女子,他确实没办法,况且这女子不让他感到厌烦,也不是不可以听着。 “你要回哪儿去啊?” “客栈。” “你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 “那你为何来此?” “玩。” “你真是惜字如金啊。” “不曾。” 王娇娇也不再说话了,只是跟在马科身后,她第一眼望见这个人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此时回过头来,细细看了看那人的脸庞。 双目清澈,鼻翼挺拔,红颜薄唇。 当真是好生俊美。 马科感觉到炽热的眼光,回过头去,见王娇娇微微红了脸,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再看些什么。 “你顺路?” “恩恩,对,顺路顺路。” 王娇娇看着身后远处的山庄,脚步不曾停下,口中附和道。 “那便一起走吧。” 一起走?真的吗?王娇娇眸子亮了起来,嘴角含了一丝笑意,跟在马科身边走着。 知道回到客栈,马科才发觉不对劲,不是顺路吗,那为何还未回家? “你?” 王娇娇自然是明白马科的意思,但都到这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你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可这是客栈啊。” “客栈怎么了,难道不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马科说一句王娇娇回一句,在门板后喝茶的谢诗筠正巧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去了。 怎么的?着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谢诗筠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心中想的什么便说什么,丝毫没有顾忌。 外面那二人又来回拉扯了几句,最后马科妥协了。 “那成,就这儿,来吧,我请你吃顿饭。” 谢诗筠差点将刚进口的茶喷出来,这就吃饭了? 转而又想了想,马科好像并不懂这些谈情说爱的东西,可能那小姑娘什么意思他自己都不明白。 谢诗筠就坐在门口,马科领着王娇娇进门时,刚巧正面撞上,顿时之间马科就脸红了。 “哟,领人回来了啊,那你们聊,我就先上去了,不急哈。” 说着离开大堂,只留下马科王娇娇二人。 聚宝楼?住在聚宝楼…… 住在聚宝楼定是不差钱的,这聚宝楼的房钱虽然不高,但也不低,寻常人家是住不起的,来此莫不是为了三日后的拍卖会? 王娇娇在心中留了个心眼。 又过两日,王娇娇确认宾客名单中有着马科,立刻就跑来聚宝楼找人。 “你是不是要去参加那个拍卖会?” 马科闻言有些震惊,自己并未透露过半个字,她是如何知晓的? “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快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是是,你都知晓了还问我,不是闹我呢吗?” 马科叹了口气,他是拿着个女子没办法了。 “没有没有,就是来确认一下,那到时候你拍卖会结束,我们就见个面好不好,我去找你,带你逛逛这儿。” 马科想要拒绝,但是奈不住女子的闹腾,最终答应下来。 一日后,聚宝楼七楼拍卖会现场。 拍卖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这时大部分人都已全部落座,谢诗筠坐在二楼雅间,打开窗户落下纱帘,里面可望见外面,外面望不见里面。 这二楼雅间非得是有请柬的贵客才可上座,花钱一样可以,于是谢诗筠为了掩人耳目,花重金买下一个座位。 拍卖会时间渐渐相近,人群的窃窃私语也都渐渐消失,到最后已经一片安静。 顺着拍卖会的流程,谢诗筠拍下了一件二百年前的发饰,多少年前的无所谓,只要是真的,只要他好看,谢诗筠就要了。 看着拍卖名册,兰堂堂主眼尖的看到最后两件,愣了一愣。 谢诗筠心觉不好。 “这枚坠子,是你爹的!还是那是你亲手相赠的!果真是被他们这些畜生抓起来了!” 这声音有些许大,但还好刚刚流了一件物品,留下声音也不小。 “堂主不必激动,我去看看,要是有人问道,你就说我去如厕了。” 兰堂堂主缓了缓心情,点了点头。 “马科留在这里看着,那枚坠子,务必拿下!” “明白!” 说着谢诗筠离开雅间,先是去了茅房,留下些痕迹,这才潜入聚宝楼内部。 聚宝楼实有八楼,八楼是秘密场所,若不是作业谢诗筠提前来熟悉地形,也不会发现有这第八层,第八层没有楼梯,只能从顶入内,但聚宝楼靠城墙,只要绕道城墙就能登上第八层。 谢诗筠照着路线入了第八层,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说会不会跑了啊。” “不可能跑的,这人身上有伤,还中了毒,他们中会医毒的都不在,如何得救。” “那也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老夫去一旁喝两口酒,你看着,其实也跑不掉,且直到楼下拍卖会结束这里才会来人,不必如此紧张。” 有伤?中毒?会医毒的莫不是兰堂堂主……应该是父亲没错了。 第604章 第八楼 谢诗筠打听到地点这就够了,熟悉这边的作息,应该就能救出人。 因为放松,呼出了口气,发出了些声音,原本安安静静的第八层突然出现其他声音,那两个守卫定是十分敏感的。 谢诗筠也不敢乱来,刚好没进去几步,这时还靠在门口,转身就踏了出去,回到地面时往一侧大道上跑,娇小的身形总是能很好的躲藏,一不留神就又窜回了聚宝楼。 迎面撞上一人,谢诗筠往旁边闪躲一下,此时身在二楼,但人基本上都去了七楼,此时这里已然没什么人了。 王娇娇看着拍卖会差不多了,就想着在这儿等她,三四层都是客房,在那边不太方便,五六层的“聚宝”就更是不方便了,思来想去还是在这儿等着的好,可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人。 “啊!” 身后就是楼梯,突闻惊呼之声,谢诗筠忙抓住了要倒下去的人。 王娇娇站稳,回过神,看到来人,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笑。 “是你?马科呢?” 谢诗筠一直做男装打扮,在王娇娇心中留下的影响是马科的朋友。 谢诗筠听到留下的脚步声,判断出是那个年轻的声音,从刚刚在八楼他们的对话中就能看出那年轻声音的认真,要是被认出确实麻烦。 “啊,就是马科让我来找你的,我刚刚一路找下去没找到你,刚准备回来告诉他,就撞见你了。” 身后的脚步声追上,谢诗筠面上依旧表现的很自然。 听闻此言,王娇娇的脸唰的就红了,同为女子,谢诗筠当然明白这反应。 “我,就,真的是他,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啊?” 谢诗筠点点头。 “是啊是啊,就是如此。” 身后之人追上,那年轻的声音看到眼前的人,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娇娇此时正在想着些什么,突然冒出一人,就有点不对味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上面守着吗?” 上面?三四五六七?还是八楼? 那年轻声音顿了顿,回。 “刚刚有人闯入八楼,于是我就追了出来,就看到你们了。” 这意思明显就是怀疑谢诗筠,看样子那年轻声音和王娇娇是认识的了。 “你怀疑他?不可能,我和他认识的,你放心好了。” 那年轻声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离开楼梯,看样子是回八楼了。 心中缓下一口气,刚刚是真的下人,但面上还得维持住,眼前还有一人站着呢。 “你和刚刚那人认识?” 为了搞明白状况,还是能知道的能问的都问了吧,谢诗筠不经意的提出,倒也没有多突兀多尴尬,也没让王娇娇想到别的地方去。 “哦,你说刚刚那人啊,他是武林新起之秀储江,师承武林盟主,也就是我的师兄。” “你的师兄?” 这就不由得让谢诗筠惊着了,突然间就出现了武林盟主,师兄这两个词。 “对啊,我师傅是武林盟主,恩,你不要感到惊讶,我也没想瞒着你,你看你现在问我我不就说了吗。” 谢诗筠点点头,面上已经恢复平常,心中却不能平息,武林盟主,师傅?师兄? 又想到了这丫头对马科的想法,谢诗筠顿时就觉得哪里都不好了,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偏偏是这样。 若那武林盟主真的为难了父亲,这丫头又喜欢马科,马科那傻小子似乎都还不知道,啧啧啧,这可真的…… 真的什么就不重要了。 谢诗筠看了看楼上,只看到了楼梯板,聚宝楼挺大,在二楼听不见七楼的声音,尽管这时候五六两层已经因为拍卖会而先行关闭了。 “走吧,快结束了,我先带你上去。” “好。” 谢诗筠将人领上去,给守门的看了手持卡,若是没有请柬和花钱买座给的手持卡,是进不去的。 将人带进去,找到自己的雅间,谢诗筠走了进去,王娇娇随后,进来,眼中满满都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马科!” 马科坐在原本谢诗筠坐的位置上,一直在盯着下面的拍卖物,再下一个就到洛山行的吊坠了,突然间响起一道声音,还是喊自己的,被吓了一跳。 谢诗筠叹了口气,走到兰堂堂主那边,拍了拍肩,兰堂堂主虽然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片子是何人,但是是谢诗筠带进来了,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留个心眼就好,此时所有注意力都在楼下的物品上。 “下一件物品!天迹会会主老友所展,灵摆吊坠!”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这灵摆吊坠世上不是没有,只是极少,听说能通人意,识人心,厉害的还能迷惑人心。 谢诗筠见那个石头,明明是自己当时在小镇的水溪边捡到的,怎么就成了灵摆吊坠了? 谢诗筠不明白,毕竟因为科举一事,在京城待的时间不短,很长一段时间未与天迹会联系,到时这石头怎么了谢诗筠并不是很关心。 这时候要不要拿下这块石头,谢诗筠犹豫了,这块石头刚刚展出的时候,谢诗筠看了一眼,形状变了,只取了石头中最好看的一部分,再做了些妆点,就成了现在这样。 看下面的动静,接下来出价可能会高,可能会更高,要是自己一定要拿下石头,或许会引人耳目,让人注意,但若是不拿下,谢诗筠并不是很能咽下心中这口气。 父亲被别人关了起来,自己还不能做什么,如今自己亲手所赠的物品还被人拿出来拍卖,任谁心中都眼不下这口气。 这口气咽不咽下去不是很重要了,父亲如今还在第八楼,不能轻举妄动,罢了罢了,咽不下就咽不下吧,随他去了。 谢诗筠也是心宽的很,现在想着不计较了,一会儿心里就没什么想法了,就想不到了。 这是楼下竞价已经开始,谢诗筠不给一个目光,而是看向后面,这时马科已经被王娇娇缠住了,马科刚想要脱身,就看到谢诗筠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放弃挣扎了。 “听话一些。” 第605章 计划 兰堂堂主瞧见谢诗筠一直不停的给马科使眼色,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因为他看得出来,马科十分不喜王娇娇,一直想要躲避她,但是谢诗筠却给他使眼色,仿佛再说让马科不要拒绝王娇娇。 兰堂堂主心里很清楚,谢诗筠并不是那种喜欢强迫手下之人的人,所以此举定然是有什么计划的。 正巧在兰堂堂主看谢诗筠时,她也转过了头,兰堂堂主对着谢诗筠扔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谢诗筠明白兰堂堂主心中的疑惑,只是用眼神暗示了王娇娇的存在。 瞧见谢诗筠这个眼神,兰堂堂主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谢诗筠。 “马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全部都拍下来送给你。”王娇娇仿佛看不见马科心中的不耐,自顾自的说这话。 马科实在不愿搭理王娇娇,但是碍于方才谢诗筠的眼神,他知道谢诗筠心中有了计划,为了不打乱谢诗筠,马科只能够强忍着内心的不耐。 “在下并未遇见十分喜爱之物,王姑娘还是以后莫要如此。” 马科的语气不温不火,王娇娇见他主动与自己说话,不再似之前那般躲避自己,以为他渐渐的被自己的真心打动。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马哥哥喜欢,我都可以给你买回来。”王娇娇说罢,一脸娇羞的望着马科。 “王姑娘,你我二人并无任何关系,如若可以,还望王姑娘可以唤我马科。”马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一切都听从马哥哥的。”王娇娇虽然嘴上答应了马科,但是行动上并未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叫着马科马哥哥。 马科听闻,一脸无奈的看向谢诗筠,仿佛在问她,难不成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吗?他可不想将清白丢在王娇娇的手中。 可是谢诗筠不仅仅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意向,反而像是强忍着内心的笑意,看的马科一脸黑线。 拍卖会很快就结束了,马科本以为自己的噩梦即将结束,却不知道仅仅是刚刚到来罢了。 “马科,既然王姑娘如此欢喜你,那你今日便带着他好好出去玩一玩。”谢诗筠说完这句话,十分好奇的看向了马科。 听闻此话,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马科在听见谢诗筠让自己带着王娇娇出去玩的时候,整个人内心十分崩溃,他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筠千千万让自己去陪同王娇娇。 而一旁的王娇娇则开心的笑了起来,对谢诗筠的态度也更加的好了,毕竟今日是谢诗筠将她带到了马科的身边,现在又主动让马科带着自己出去玩。 “太好了,马哥哥,我们赶紧一起去玩吧,听说这里有个地方的风景最好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呢。”王娇娇语气中带有一丝丝向往。 对于谢诗筠的命令,马科想来不会违背,所以也只能够答应王娇娇,陪她一同前去游玩。 而谢诗筠则与兰堂堂主回到了客栈之中。 “方才不方便告知堂主,还望莫怪。” “无碍,可是关于舵主他们的消息?”兰堂堂主明白,方才王娇娇与他们在一起,确实不方便说太多。 “正是。”谢诗筠简单的将自己方才偷听到的内容告知了兰堂堂主。 听闻洛山行等人被豪天擎关了起来,兰堂堂主心中十分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他不明白豪天擎为何要将洛山行抓起来,诋毁天迹会对他们又有何好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这些年天迹会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谢诗筠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听闻谢诗筠的话,兰堂堂主仔细的想了想,但是却未曾想到过天迹会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天迹会这些年未曾得罪过任何人,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兰堂堂主的话让谢诗筠皱紧了眉头,既然天迹会这些年并未得罪什么人,甚至抓走了洛山行。 “那可曾得罪过武林盟主豪天擎,或者与他发生过什么冲突?” 听见谢诗筠提起武林盟主豪天擎,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他知道如若谢诗筠没有十足的证据,是绝对不会随便乱说的。 “没有。” 这个回答让谢诗筠心情十分凝重,这些年来天迹会亦正亦邪,按道理来说,豪天擎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对付洛山行。 “如今天迹会被世人称作邪教,所有人都唯恐不及,如若舵主长时间不出面,恐怕到时候天迹会会人心惶惶。”兰堂堂主的话正是谢诗筠所担忧的事情。 “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武林盟主豪天擎,如若真的是他抓走了干爹他们,那他的心思可能就……” 谢诗筠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兰堂堂主明白她的意思,豪天擎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如今来对付洛山行,恐怕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是豪天擎想要得到天迹会,第二便是反正洛山行抢走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那现在我们应当如何是好?”兰堂堂主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处处都询问谢诗筠的意见。 谢诗筠扶额,如若此事真是豪天擎所为,恐怕调查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是武林盟主,怎么可能会留下显眼的证据。 “我想夜探武林盟主山庄。” “万万不可,如若真的要去武林盟主山庄,那就让我去吧,你的身份不宜去冒险。” 兰堂堂主知道谢诗筠的身份,自然不肯让她去冒险,否则要是遇到什么不测,恐怕整个大陈都会出事。 “我是义父的女儿,如今他老人家遭遇了不测,我怎么能够就这样当个缩头乌龟,这恐怕更加有辱我的身份。” 兰堂堂主尽管十分担忧谢诗筠,但是也了解她的性格,摆明的是说一不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动她,也只能够放弃:“罢了,不过我要和你一同前去,否则我是不会放心的。” “好。” 随后,兰堂堂主又向谢诗筠说明了武林大会的具体时间,拍卖会结束的第二天是盛会,这期间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观看,任何人不得随意伤人,第三天则是选择新的武林盟主。 第606章 马科重伤 听闻兰堂堂主的话,谢诗筠想看看,是否可以从这中间找到一些契机,顺便将洛山行等人救出来。 可是谢诗筠第一次接触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对,这里面的很多规则都不懂,也不知道武林大会的流程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这种事情,谢诗筠只能够询问兰堂堂主,因为他可能会知道的比较多:“兰堂主,这武林大会具体会做些什么?” 听闻谢诗筠的话,兰堂堂主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他知道谢诗筠的身份,想必从来没有接触过武林大会,所以不明白也是十分的正常。 “武林大会其实就是选择武林盟主,他们会通过擂台赛的方式来选择最强的人,然后成为我们的新一任武林盟主。”兰堂堂主简单的向谢诗筠解释了一番。 可是听见兰堂堂主这么说,谢诗筠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疑问,“具体是怎么选择?擂台赛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进行?” “一般都会设置十个擂台进行比赛,连续十次获得胜利的擂主才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如果擂主失败了两次,则算是挑战者成功,擂台赛一共持续五天,十个擂主两两对战,每两人都会进行一次比赛。” 听闻此话,谢诗筠心中了然,因为这种擂台赛的方式是最公平的,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就可以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还没等谢诗筠继续思考,就听见兰堂堂主继续说道:“擂台赛持续五天,但是每隔两天便会休息一天,给那些擂主们进行调整的时间,这样他们也并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失败,一直这样,直到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为止。” 就连谢诗筠都不得不说,这个擂台赛简直是太棒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是进行的十分公平,绝对没有徇私舞弊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想在擂台赛的最后五天,悄悄潜入武林盟主山庄。”谢诗筠觉得这五天是最好潜入的时间。 不过听见谢诗筠的话,兰堂堂主皱紧了眉头,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在武林大会进行期间潜入武林盟主山庄,但是他后来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太过于冒险。 “不可,武林大会进行的期间,所有的地方都会加强防范,反而更加的难以潜入,所以此举万万不可。” 谢诗筠早就料到兰堂堂主不会就这般同意,但是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说服兰堂堂主答应自己的要求,只不过多费一些口舌罢了。 “兰堂主,擂台赛期间是最好潜入的,你想必也知道,人多才更好动手。” “那为何不选在武林大会刚刚开始的那几天,早点将舵主他们找到岂不是更好?”兰堂堂主有些不能理解,为何偏偏要等到武林大会的最后几天。 谢诗筠明白兰堂堂主心中的疑问:“武林大会最后五天来的都是大人物,而刚开始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大人物,只有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越多,我们才越好动手。” 因为只有来了很多大人物,豪天擎才会更多的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而对洛山行等人的看守放松警惕,从而给她们更多的机会。 兰堂堂主点头,认同谢诗筠的说法:“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就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随后二人商量了一些关于潜入武林盟主山庄的细节,最终决定,由谢诗筠悄悄的潜入武林盟主山庄,而兰堂堂主则在外面接应。 天色渐晚。 谢诗筠没有看见马科的身影,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总感觉马科出了什么事情。 “林天,马科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自从今日与王小姐离开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林天也很担心马科,毕竟二人都是跟随在谢诗筠的身边,自然也是十分熟悉。 “你现在立刻带人去找一找,切记要将马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见我。”谢诗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后悔让马科带着王娇娇离开。 在焦急的等待中,林天独自一人回来了,身后没有马科的身影:“如何?有没有找到马科?” “没有,我们找了所有能够找的地方,都没有发现马科,就连王娇娇我们也没有找到。”马科也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谢诗筠决定亲自带人出去寻找马科。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有人与王小姐他们争吵,最后还将她身边的一名男子打成重伤,昏迷在地呢。”一个妇人对着其他人说道。 听闻这位妇人的话,谢诗筠第一直觉就感觉她们说的就是马科和王娇娇,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马科被打成了重伤? “这位大婶,你说的王小姐可是王娇娇小姐?”谢诗筠走到妇人的身边,十分客气的问道。 “正是。”听到确切的答案,谢诗筠更加确定被打成重伤的就是马科:“那你可有看见她和那名重伤的男子去了何处?” 那位妇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对着谢诗筠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好像被武林盟主的人带走了,所以有可能在武林盟主山庄里面。” 随后,妇人一脸不解的看着谢诗筠,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可是谢诗筠听见马科与其他人发生了矛盾,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她很清楚马科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容易和别人发生矛盾的人。 所以谢诗筠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马科,而是有人故意针对王娇娇,所以才会和他们发生矛盾,马科才会因此受伤。 “主子,那我们现在就去武林盟主山庄找马科吗?”林天听闻马科重伤昏迷,心中很是担忧,所以想要去武林盟主山庄查看马科。 可是谢诗筠却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疑点重重,我们应当回去仔细想想,至于马科和王娇娇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们明日再去武林盟主山庄寻他也可以。” 林天知道谢诗筠心中肯定自有打算,所以也没有强求,只是希望明日能够早点到来。 第607章 出事 天一亮,谢诗筠与林天前往盟主山庄,看看能不在在开幕式之前,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 “主子,我去打探一下。”林天怕出现意外,先行一步,刚到山庄外,便被守卫拦下,“站住!来者何人。” “我们是来见王娇娇小姐的。”谢诗筠笑了笑,看向手持刀剑的男子,“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你?”男子上下打量了谢诗筠,哈哈大笑,“我家小姐是何等人物,就凭你这穷酸样也配见我家小姐。” “赶紧离去,不然别怪我等不客气。”男子挥挥手,俨然是没把她们看在眼里。 “可恶!”林天握拳,这些人居然敢这样跟主子说话,不好好教训他一下,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想干什么?”男子拔开剑,指着谢诗筠与林天,“我告诉你们,盟主山庄前不容任何人放肆,否则格杀勿论!” “林天!”谢诗筠喝住他,“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她们此次前来是来找马科的,若是动手岂不是和盟主山庄结下梁子。” “可是……主子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林天不服气,自己一向高贵的主子岂能容别人这样诋毁。 “好了,不就说说嘛。”谢诗筠自然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又不能怎么样。” 眼下,这些人的态度很显然,恐怕要想见到王娇娇得另想办法。 “出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王娇娇走了出来,一脸不悦的看着这些人,怒斥,“本小姐都快被你们吵死了!” 面对王娇娇的怒气,男子以及身后的守卫大气都不敢说一声,瞪了一眼让他们被骂的谢诗筠二人,“小姐,这几人扬言要见小姐。” “要见我?”王娇娇眉头一皱,顺着守卫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是你们?” “王娇娇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来干什么?” “马科昨日与王小姐同去,至今未归。”谢诗筠顿了顿,目光带着不解的看向王娇娇,“我们别无他意,就想来问问王小姐可有马科的消息。” “这个……”王娇娇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二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们跟我进来再说。” 王娇娇将二人带进屋内,便见着马科独自在那,看上去刚醒的模样,见着谢诗筠颇为欣喜,“主子,你们来了。” “嗯。”谢诗筠点点头,微笑着,如今看到马科没事,也算是放心许多。 “我原本想去通知你们的,可马科一直昏迷不醒一时心急这才忘了。”面对这些人,王娇娇有些愧疚,“你们先聊,我去给马科拿药去。” “好。”谢诗筠轻声应着,等王娇娇离开后,这才上前几步,眼里闪过几分担忧之色,“出什么事了,还有的你的伤……” “让主子担心了。”马科眼中有些歉意,看向谢诗筠,想到昨日的事,微微叹了口气,“我与王娇娇去吃饭的时候,听到邻桌正巧有人在暗讽盟主,便与这些人动起手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谢诗筠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思确实以王娇娇的脾气,听到有人骂她爹爹,又岂会善罢甘休,“只是,那你呢……” “在下惭愧。”马科很不好意思低着头,“我本来想上前拉住他的,可一时没拉住这才……” “你啊……”谢诗筠无奈的摇摇头,“劝不住就别劝了,你这身板又岂会是那些人的动手。” 谢诗筠正想说什么,便见得王娇娇拿着药进了屋子,与此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王娇娇冲了进来,将马科按了回去,“大夫不是说了,你现在不能起身。” “我没事。”被重新按回椅子上的马科很是无奈的看着王娇娇,“大夫也说了,我可以起来走走的。” “那是他们胡说的。”王娇娇哼了一声,“你这身子本来就瘦弱,昨天又受了那一拳,要是再出什么毛病本小姐找谁去。” “可是……”马科想反驳,却也知道这位王小姐是为自己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用求救般的目光看向谢诗筠。 “既然马小姐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呗。”谢诗筠轻笑一声,不说别的,这个王娇娇对马科还算是真心实意,她嬉笑着,“别辜负了王小姐的一番好意。” “主子,怎么连你也……”马科别过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只见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马科发出爽朗大笑,“娇娇,你又欺负人家了。” “我哪有。”王娇娇不服气,朝着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大夫本来就说,要好好休息的嘛。” “好好好。”中年男子拿她没办法,妥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王娇娇露出笑容,将药放在桌上,看向马科,“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样不好吧。”被这么多人看着,马科很是难为情的开口,要她在谢诗筠以及这么多面前牵开伤口,还不如杀了他得了。 “有什么不好的。”王娇娇见马科别扭,“又不是让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婆婆妈妈的。” “索性伤口没有感染,不然你这只手可算废了。”等王娇娇替马科上完药之后,才松了口长气,见着谢诗筠等人往她身后的男子看去,“哈,刚才一时顾及着马科,倒忘了和你们介绍了。” “这是我爹,当今武林盟主。”王娇娇提起武林盟主,脸上一脸骄傲,“爹爹,你也别一直坐着,说说话呀。” 王娇娇推了推他,武林盟主轻笑着,拍了拍王娇娇的肩膀,看向谢诗筠等人,“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一向这样不拘小节,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各位别往心里去。” “盟主严重了,王小姐性子洒脱,不拘小节,在下打心里佩服。”谢诗筠暗中打量着武林盟主,直觉告诉他,这个盟主看上去一点内力都没有,可绝对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 第608章 祠堂 这个时候距离开幕式已经近了,王娇娇心悦马科,自然是要尽力留下他们一群人,若是谢诗筠走了,那马科必然也会跟着走。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马科和谢诗筠聊的也差不多了,王娇娇看准时机插上去。 “公子,这开幕式也快开始了,此时若是回去,必定会错过一段开幕式,不如就留下,随我们一同去观赏开幕式,晚上刚好就留下来,这马公子刚受伤,大夫说了,不宜走动,还是留下来的好。” 此话一出,一旁的武林盟主的眉头就皱了皱眉,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谢诗筠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点,她明白王娇娇的意思,但是住在这儿确实是有些危险,但是……这里又可能找到些其他东西不是吗? 危险就危险罢,为了父亲都可以的。 “这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山庄什么都不多,唯独就是地方大,房间多,院子也多,公子要是瞧着什么院子合你心意,今晚就住哪个院子。” “可是这……” “平常见公子可是万分豪爽的,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犹豫,是觉得我们山庄不好吗?莫不是公子嫌弃了?” 这虽然是打算留下的,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几番推脱下来也就够了,这期间谢诗筠一直留意着武林盟主的脸色,王娇娇一开口他脸色就不太好,自己推脱就好几分,看来是要让盟主您失望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那就麻烦姑娘了,谢过盟主。” 那武林盟主摆摆手,要说些什么。 “别,今天开幕式,回头就要选下一任盟主了,你不用这么喊我,很快就不是了。” 谢诗筠笑笑。 “很快就不是但现在还是,现在是就是,您要我改口我也不知道改什么呀。” 武林盟主也是没什么话好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开幕式这就要开始了,武林盟主走在前面,后面跟这些人,马科受伤是去不了的了,谢诗筠留下了一个侍卫陪着马科,一众人从山庄移步到开幕式现场。 谢诗筠还是有些小小震惊的,江湖与朝廷是两个不相同的,偏偏谢诗筠两个都占,这大陈的登基大典场面是壮观的,这是不必多说的,却没想到这江湖之中,选举新的武林盟主,就连开幕式都不比自己的登基大典差。 这开幕式讲究的不是多豪华多气派,而是热闹,这是登基大典所没有的。 开幕式结束后,一众人回到山庄,这是王娇娇就开始领着众人逛山庄了。 因为一些事,武林盟主此时已经不在了,代替他的是之前谢诗筠听到的那个年轻声音,记得王娇娇介绍说是叫储江。 和王娇娇之前所说一样,山庄确实很大,院子也多的很多,谢诗筠没先着急选院子,而是一路看到底,最后来到了祠堂前,祠堂还是很大的,还有几个小别间。 可能是静心时用来住的地方吧。 谢诗筠绕了一圈发现,这祠堂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而且刚刚王娇娇介绍时特地强调此处不能进,不能进?为何不能进?一是祠堂,二是什么? 谢诗筠如今是大陈的女帝,虽然朝廷与江湖不相同,甚至差别不是一点点的大,但是关于暗室密室什么的,谢诗筠倒是清楚明白的很。 如果真是武林盟主抓走洛山行,最有可能关在里面,看来要留意留意这里了,今晚要来走一趟了。 最后都看完后,谢诗筠选了一个靠近祠堂也靠近马科的院子,方便行动。 是夜。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山庄基本已经全部歇息下了,子时过后行动,最合适不过。 谢诗筠并未换上夜行衣,那样被人看到了解释都不好解释,但换了件比较好行动的衣裳。 下午游览山庄时,放在聚宝楼的行李已经全部被搬到山庄来了。 目标地点是祠堂,一路过去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只是一两个极少的巡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武林盟主有些自大,认为这山庄没人敢闯,入夜之后守卫竟这么少。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了她行事。 到了祠堂附近,谢诗筠放轻手脚,正常的走着,一会儿就到了祠堂正门口,谢诗筠刚准备转头四处望望,若是没人就进去了,但不碰巧的是,谢诗筠听到了一点声响,于是蹲下了身子,理了理衣摆,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 她觉得身后有人,而且就站在身后,若是自己刚刚没发现,就完了。 谢诗筠再次站起身来,就往马科所在的院子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站住。”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转过身来。” 谢诗筠转过身,是储江。 “你为何会在这里?” 谢诗筠心中一万个‘我来这里你说干什么’,但面上还是笑了笑。 “我睡不着,认床,就出来走走,准备找马科聊会儿天,你呢。” “路过。” “哦。” 路过管她何事,还要特地喊停问几句,不过也是有些不凑巧,就这么撞上了,这下就看不了了。 “那我先走了。” 说着离开远处,走出很远谢诗筠才缓了口气。 她能感受得到那个储江的挣扎,谢诗筠从头到脚看起来都没什么不正常的,但是刚刚在祠堂门口他就是觉得她要做些什么,但是并没有做些什么,这是为什么?想不清楚,不明白,罢了,留个心眼就好。 祠堂门口没了人,安安静静。 谢诗筠走着走着就到了马科的院子,马科院子有守卫守着,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王娇娇吩咐的,毕竟可以看出,王娇娇还是对马科很上心的,也不知马科在这里习不习惯。 进了院子,马科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果然,不习惯,应该是睡不着了。 谢诗筠进了房间,马科没料想她会来,眼神也亮了亮,两人说了会儿话,谢诗筠将今天下午所猜想的告诉马科,以及刚刚在祠堂门口的事,马科认为还是保险一点的好,最近都不要再去祠堂了。 谢诗筠明白,过了一会儿帮马科熄了灯离开,回自己的院子。 第609章 线索 武林比武正式开始,除了些许大人物以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前往观看。 “走,我们也去看看,这个轰动江湖的武林大会是什么模样。”谢诗筠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于是,谢诗筠带着马科等人前往了武林比武的路上,却不曾想到遇见了他们。 “这两人就是那日我们邻桌,就是他们与王娇娇发生矛盾的。”马科指着谢诗筠前面的那两名男子说道。 顺着马科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两名男子看起来十分不在意武林大会的结果,反而有种无所谓的感觉。 “那日你可听说,他们为何会说武林盟主并不是表面那么正义凌然?”既然这二人都说了武林盟主,想必也许知道些什么事情。 马科摇头,那日因为王娇娇也在,所以就算想问也没有办法,再加上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情陷入了昏迷,也无法开口询问。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竟然还能够碰见他们,这次许是一个机会,可以通过他们二人,找到一些线索。 “走,去会会他们二人。”说罢,谢诗筠就带着他们往前走去。 谢诗筠带着马科等人走到了二人的面前,看着拦住自己的秀气公子,二人心中皆是不解。 可当他们看见马科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立刻说道:“你不就是那天那人吗?”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警惕。 马科心中确实有些尴尬,因为那日他迫不得已必须护着王娇娇,而不是真的针对他们二人:“那日是个误会,还望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这时候谢诗筠知道马科心里的尴尬,所以立刻上前帮他解围,她可不想自己的人被怼。 “二位公子,我名谢筠,想结识二位公子。”谢诗筠微微一笑,哪怕是男装的她,依旧风华绝代。 他们二人也并不是迂腐之人,见马科和谢诗筠的态度都是诚心相交,便也没有过多纠缠于之前的那件事情。 “我名张林,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李立。”刚刚说话那人介绍完自己以后,指着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立说道。 谢诗筠扭头向李立看去,此人样貌清秀,虽说不及沈驷君等人,但是也有自己的特点,可是他很安静,静得让人习惯性的忽略他。 “张公子,李公子,你们二人也是来观看武林大会吗?”谢诗筠试探性的问道。 只见张林眼中充满了不屑,说道:“这武林大会说实话我并不在意,只是单纯想过来看看,新一任武林盟主会是谁。” “张公子看起来仿佛特别想要换武林盟主,这是为何原因?”谢诗筠的话就像是很平常的交谈,所以张林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听闻谢诗筠的话,张林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冷哼一声,道:“现在的人不可貌相,表面再怎么和善,谁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模样。” 张林这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是豪天擎,但是谢诗筠心里面很明白,他说的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豪天擎。 “为何?” 可是此时的张林不肯继续说,因为他知道的事情不宜太多人知道,所以便随后敷完谢诗筠:“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谢诗筠明白这般询问是问不出什么事情,世人都说酒后吐真言,看样子只能够拉着张林李立二人前去喝酒,也许这般才能够听到自己想要的话。 “二位,今日遇见二位一见如故,可否一同去喝酒吃饭,把酒言欢?” “有何不可。”此话是李立说的,他眼里泛着一丝精光,仿佛清楚谢诗筠的心思,可是他乐意去看看,谢诗筠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张林却没有这么多心眼,他只听见李立答应了谢诗筠的邀请,所以也点头同意。 谢诗筠带着他们几人来到了酒馆,将张林和李立灌醉,谢诗筠继续开口询问,而让谢诗筠得到了一个十分有用的线索。 因为张林说,他意外的看见武林盟主带人抓走了洛秋衡等人的事情,谢诗筠想要继续追问,却发现张林已经醉倒了。 为了更好的询问张林,所以谢诗筠派人将他们二人带回了居住的地方,谢诗筠将自己得知的事情告知了兰堂堂主,他心中很是气愤。 于是兰堂堂主立刻派人将张林破醒,当张林醒来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被谢诗筠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愤恨,并且还有些害怕。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是被谢诗筠给骗了,什么真心相交,只不过她的目标一直都是他自己罢了。 “说,那日你看见武林盟主带他们去了哪里?”兰堂堂主因为担心洛山行等人,所以语气也是十分的不好。 毕竟兰堂堂主是武林中人,而张林只是一个书生罢了,所以面对兰堂堂主的气势,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颤抖。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张林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对着兰堂堂主问道。 兰堂堂主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诗筠拦了下来,走到张林面前:“我们是天迹会的人,而武林盟主抓走的正是我们的舵主。” 听闻这话,张林更加不敢动了,因为外面都在传他们天迹会是邪教,向来喜欢杀人。 “你如若不说,我不能保证你家人是否安好,如若说了,自然会给你相应的报酬,此事就看你如何选择。”谢诗筠不介意对张林进行威逼利诱。 听闻谢诗筠的话,张林知道今日如若自己不说,恐怕遭殃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家人,所以张林也只能够详细的将那日的情形告诉给了谢诗筠等人。 听闻张林的话,谢诗筠知道洛山行等人确实是受到了邀请前来赴约,可是此次赴约只有三人知道,就是武林盟主和另外两个人。 等到洛山行等人到达的时候,却因为心中放松了警惕,给埋伏的豪天擎等人一个抓走他的机会。 听见豪天擎如此卑鄙,兰堂堂主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想要前去找豪天擎要人,可是却被谢诗筠拦了下来。 第610章 王阳义 “兰堂主莫要冲动,我们已经知晓确实是他将人抓走,那么我们便可以好好的计划一番,将救出来。”谢诗筠知道兰堂堂主心中担忧洛山行等人,但是也不能这样冲动。 豪天擎既然将他们抓走,想必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将他们藏起来,恐怕周围也是布满了人看守。 “可是我担心舵主他们……”兰堂堂主紧皱眉头。 “既然豪天擎抓走他们,但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手,他们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吃亏的人。”谢诗筠说的没错,哪怕是洛山行等人被抓了,也会尽量的不让自己出事。 见所有人沉默,谢诗筠继续说道:“此事我们必须暗中进行,先将他们他们救出来才对,其他的事情等之后再说。” 兰堂堂主刚刚是太过于冲动,现在冷静下来,自然知道谢诗筠说的有道理,现在不宜与豪天擎硬碰硬,否则他倒打一把也是可能的。 “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是好?”一旁的马科也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必须要好好计划一番,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豪天擎能够隐藏这么多年,没有点本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祠堂,听闻那里有很多人看守,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是武林盟主山庄的禁地。” 谢诗筠将自己从王娇娇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马科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也问过王娇娇,祠堂为何不允许人靠近,王娇娇也只是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虽说王娇娇有点小骄纵,但是并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那就只能说明,这件事情武林盟主从来没有告诉给王娇娇。 “那我们就去祠堂找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兰堂堂主愤怒的说道。 最后,通过几人的商谈,决定去探查祠堂,不过前面五天,谢诗筠她们每日都会去武林盟主山庄走一遭,却丝毫没有机会靠近祠堂,但是却摸清楚了山庄内巡逻的规律。 这几日,每天除了去山庄打探情况以外,谢诗筠还带着张林一起去看武林比武,目的就是让他认出除了武林盟主以外的另外两个人。 张林本就看不惯武林盟主的做派,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平时也只能够向别人八卦八卦,却不敢真正与他作对。 可是现在谢诗筠要对付武林盟主,张林虽然害怕,但是也是百分配合,毕竟他也害怕谢诗筠的威胁。 在武林比武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终于在张林的辨认下,得知了武林泰斗,是两个门派的掌门人,也就是那日与储江交谈的人之一。 谢诗筠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中间恐怕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否则他们不会如此针对天迹会,毕竟天迹会还是有一定的势力。 第六日。 武林比武愈发激烈,这天武林盟主等人也前来观看,谢诗筠觉得机会终于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这件事情太冒险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兰堂堂主听见谢诗筠要一个人去查探祠堂,心中不放心。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你们都在这里盯着他,至于祠堂我一个人就够了。” 谢诗筠知道兰堂堂主是担心自己,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如若被他们发现自己这一行人全部不见,恐怕会起疑。 再加上这种事情,人多了反而更容易被发现,所以一个人前往是最好不过的决定。 无奈之下,兰堂堂主等人只得同意谢诗筠的要求,不过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莫要因为这件事,让她受到什么危险。 谢诗筠悄悄的潜入了武林盟主山庄,因为此次探查的时间很短,所以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谢诗筠担心武林盟主发现,只能够离去。 回到武林比武场地时,正巧碰见了王娇娇,王娇娇见马科一直在观看武林比武,而不见谢诗筠,心中很少疑惑,现在看见谢诗筠,难免有些疑问。 “你方才去哪里了?” “方才下人传信,告诉我家中有点私事,不方便与王姑娘说,还望王姑娘见谅。”谢诗筠说这话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听了这话,王娇娇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因为毕竟谢诗筠说的是家事,她也确实不好意思细细询问。 谢诗筠来到兰堂堂主和马科身边,见他们二人都担忧的望着自己,只得默默的摇头,表示现在并不方便说此事。 离开武林比武场地,谢诗筠告知了他们二人祠堂的情况,可是兰堂堂主始终不相信祠堂里面没有东西,所以便决定晚上与谢诗筠再次前往。 夜晚。 兰堂堂主和谢诗筠来到了祠堂,二人仔细的寻找了一番,发现其中有一个碑位有问题,谢诗筠前去转动,瞬间出现了一个暗道。 谢诗筠看向兰堂堂主,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发现里面确实关着人,但是并不是洛山行等人。 也许是二人的动作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见那人说道:“谁?”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甚至还会帮你就行了。”虽然不管此人为何会被武林盟主关在这里,但是说这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果不其然,那人听见谢诗筠这话,立刻就放松了警惕,转而是激动:“那你们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谢诗筠走近以后,才发现此人与武林盟主长的有几分相似,心中的疑惑大大增加:“救你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我一定回答。” “你是何人?”谢诗筠紧紧的盯着他,仿佛他只要说谎话,就会被谢诗筠发现一般。 那人还以为谢诗筠要问什么问题,结果只是询问自己是谁而已,“我叫王阳义,是武林盟主的儿子。” 听见王阳义的回答,谢诗筠和兰堂堂主二人十分震惊,传闻不是说王阳义在关外学艺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武林盟主将他关起来的,一件件事情让谢诗筠觉得头大。 第611章 她被发现了? 谢诗筠跟兰堂堂主对视一眼,望着眼前的“王阳义”,虽是与武林盟主有几分相似,但周身却是透露出一股子的煞气。 比起正派,反倒有些魔道的气息。 不对劲! 谢诗筠面色一凝,心中警铃大作,沉声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武林盟主竟然会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这绝对不正常! 兰堂堂主见谢诗筠脸色不对,立刻就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侧,警惕的望着王阳义。 看见两人这副样子,王阳义一下子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难不成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少废话!”谢诗筠冷喝一声,质问道:“武林盟主把人都关在什么地方去了?” 王阳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轻笑道:“想知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救我离开这鬼地方,我告诉你其他的关押地点。” 谢诗筠眯了眯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王阳义,他答应的也未免太过干脆。而且王阳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他是为何被关在这里的。 如果就这样将他放出去,这王阳义得救之后会食言也不一定,思忖之下,谢诗筠敛下心中的思绪,勾唇冷笑,反问:“你觉得你配跟我们谈条件吗?” “要知道现在可是你被困在这里需要我们救你出去,而我们就算你不说,自己也能找,所以,”顿了顿,谢诗筠带着威胁的说道:“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那些被关押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你!” 王阳义一下子气急,恼怒的瞪着谢诗筠。 谢诗筠已经不打算理会他,转过身对兰堂堂主说道:“我们走!” 这个王阳义被关押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奇怪,如今为了能出去竟然不惜拿被关押的地点来跟他们交易,这里边肯定有鬼! 因为武林盟主抓了洛山行等人不说,竟然还把自己的儿子给关了起来,这里边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回去之后,谢诗筠立刻就跟兰堂堂主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怀疑,同时沉声道:“你去让人调查一下这个王阳义,我感觉他很不正常。” “好!”兰堂堂主点头应下,便下去吩咐手下的人去调查这个王阳义去了。 兰堂的办事效率也高,没一会兰堂堂主就去而复返,面色沉重。 看到他这个样子,谢诗筠的心里一沉,直觉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兰堂堂主的话音。 “王阳义现在还在关外学艺。” “什么?”谢诗筠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 如果真正的王阳义在关外学艺的话,那祠堂里被关押的又是何人? 这也是兰堂堂主所疑惑的,刚才听到属下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因此进来的时候才沉着一张脸。 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王阳义,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武林盟主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两人的心里震惊不已,不过谢诗筠可没有忘记他们的注意目的。 不过一会谢诗筠就冷静下来,沉声道:“先别管那个王阳义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人。” 既然祠堂里被关押的不是洛山行等人,那她只能在山庄内寻找其他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不过这山庄很大,谢诗筠一开始也是因为那个祠堂封闭不许人进去,这才猜测洛山行可能会被关在里边。 如今看来洛山行并不在里边,反倒是那个王阳义,难不成武林盟主还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 想到这个猜测,又加上本就对武林盟主怀疑,谢诗筠立刻沉声道:“把林天叫过来。” 她话音落下兰堂堂主就快步朝外边走去,不一会几道重合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前露出两道黑影。 林天推门进去后就看到谢诗筠正在屋里来回踱步,面色沉重,让他的心里也是紧跟着一沉,还没等谢诗筠开口林天就主动问道:“不知公子唤我过来所谓何事?” 停下脚步,谢诗筠不紧不慢的望向林天,说道:“你跟几个人一起去跟着那两个武林泰斗。” “是!” 那几个人能够将洛山行抓走,就一定会露出马脚,只要她一直派人跟踪他们,不愁找不到洛山行的藏身之地。 这几天里谢诗筠也一直在山庄里闲逛,明面上是闲逛,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寻找可能藏人的地方。 只不过武林盟主的心思也是个慎密的,谢诗筠一连几天都没有一点进展,林天和天迹会哪里也没有丝毫信息。 难不成人并不在这个山庄里边? 谢诗筠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夜,漆黑如墨,只有一轮明亮的弯月高挂在天际,为这个漆黑寒冷的夜又增添了一丝孤寂凄凉。 黑夜中,几个黑衣人在屋顶上跳跃着,身后的一群人紧追不舍。 林天看了眼快要追上自己的一行人,大喊:“快走!” 嗖— 一道剑刃闪着银光带着寒意直直的射了过来,林天一个不防瞬间就被那剑刃刺入了后背。 “噗呲!” 林天瞬间感觉嘴里一道血腥味袭来,他硬是咽了下去,忍着痛低吼道:“走!” 几个人驾着林天瞬间朝着一片林子飞去。 身后原本追着他们的一群人见此,目光忽闪,大手一挥,沉声道:“穷寇莫追!” 一行人返回山庄,而在他们离开不久,又有另一道略显小巧的身影在山庄里游荡。 这人就是谢诗筠了,她趁着深夜,在月色的掩饰下打算再继续查探一下这山庄。不过那些个房间里多数都有人居住,因此是不可能会藏人的。 谢诗筠疲倦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两道身影躲躲闪闪的朝着一间明亮的屋子而去,谢诗筠望着那个房间皱起眉来,那个房间,不是武林盟主的房间吗? 这两人深夜鬼鬼祟祟过来,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谢诗筠没有过多想,一个闪身跳到了房顶上。 她刚落下来,就听到下边的屋子里传来明显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件事似乎是有人发现了,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谢诗筠皱眉,林天他们被发现了? 还有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她这一个走神不小心发出动静,下边的人立刻冷喝道:“是谁?” 谢诗筠一惊,立刻就跑,同时目光来回扫视,寻找着可以暂时躲身的地方,忽然,下边一个身影出现,谢诗筠眼前一亮,立刻就在不远处落下站定。 她佯装成在这散步的样子,笑道:“好巧啊,你也过来赏月吗?” 这时,那两个泰斗也堪堪出现,环视一圈,沉声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里过去?” 第612章 潜入泰斗府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诗筠暗暗送了口气,眼见王娇娇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红唇抿了又抿,扭头朝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夜色朦胧,弯钩冷月隐匿于混沌的云雾之中,些许的冷光渲染着整片天空。 就着夜色,一道娇小的身影好似风一样掠过,凛然的目光紧盯着前方那身材壮硕的男子。 “若是无事,便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 方才的一番动静惊扰到了泰斗,可出门寻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这让泰斗很不高兴。 几个随从低着头,眉宇间神色讪讪,只连声应着:“是。” 咯吱的关门声在这静谧的夜色里尤为刺耳,几个随从见房门关上,便也都散去,谁也未曾注意到这朦胧月色中,竟有一抹敏捷的身影落在了院中的假山后。 谢诗筠警惕地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从假山后出来。 她对泰斗府邸里的路线并不算熟悉,好几次还险些被人发现了去,好在她机灵,一把躲进草丛中,这才免于被抓。 谢诗筠躲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里面,四周的角落都结着蜘蛛网,地上铺满了灰尘,看上去,似是许久未有人来过了。 微弱的月光透着半支起的窗棂照进来,谢诗筠敏锐发现地上竟有一串大小相似的脚步,只是好似可以遮掩过,若是不仔细留心去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了去。 “奇怪,这里怎会有脚印?” 谢诗筠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脚印是往前直走的。 “你那边可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没有。” “那便继续巡逻吧,切记得仔细些,若是让人潜了进来......” 门外那人冷哼一下,便没了下文,不多时便又是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 谢诗筠抿了抿嘴,当机立断小心翼翼地踩在这些脚印上走过去,直到走到墙边的一张废弃椅子前才停了下来。 椅脚边上竟还有呈扇形的痕迹。 “莫不是他们将人关在了这里?” 谢诗筠一阵激动,轻手轻脚地扶住椅子的扶手,又看了看四周,才以缓缓地将椅子跟随着地上的扇形痕迹而动。 咔的一声轻响,谢诗筠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本是布满了蜘蛛网的墙壁伴随着轰隆的轻响,慢慢往一旁挪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向下蜿蜒的阶梯。 冷风从窗棂吹进来,咻的一下,通道一片明亮。 “终于找到了。” 谢诗筠带着轻松的笑意,迈步走进了通道。 才刚走出去几步,后边又传来轰隆的声响,门被关上,不过好在从里边还是能打开的。 谢诗筠顺着石阶一路往下走,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阶梯只剩五阶左右,她蓦然发现这下面竟然是一个像是大牢一样的! 谢诗筠心惊了一下,里边只关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只是他们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但确定的一点,即是他们并非洛山行他们。 ...... 从泰斗的府邸出来已是一个半时辰后的事情了。 “如何?可探查到了什么?” 守在山庄里的林天迎了上来,面上带着急切。 “爹不在泰斗那儿。”谢诗筠一把摘掉面罩,径直走到桌边,抬手拿起茶壶倒了几杯茶水猛灌几口,喉咙那又干又涩好似要冒烟的感觉才终于得到了减缓。 “不过,泰斗的府上的确有猫腻。”谢诗筠缓了缓气息,“我发现了一个地牢,里边关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且状态模样看上去,竟与那王阳义有几分七八分相像。” 谢诗筠回想着那两人,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你且派人去查查这两人究竟是谁。” 谢诗筠有靠近看了一眼他们的长相,将他们的一些明显特征都记了下来,不过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并没有将人救出来。 林天默默记下特征,才应了一句:“好,我这就去办。” 林天的办事效率还是颇高的,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两人的身份都搞清楚明白了。 只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一男一女竟也是泰斗的儿女! “泰斗为何要将自己的儿女都关起来?” 谢诗筠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烛光摇曳,被拉得略长的影子在屋内来回踱步。 这一路上,他们可是都听了不少的邪教语言,莫不是这其中还是有什么蹊跷? 脑海蓦然想起在拍卖会时,恰巧碰到了储江,他的反应,也很是值得深究呢。 邪教......储江......泰斗...... 沉吟半晌,谢诗筠忽地开口:“林天,你接下来且去盯着储江,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即刻回禀!” 林天目光一凛:“主子这是怀疑......” 冷风吹得烛光忽明忽暗,一如谢诗筠的心,竟有丝凉意,两道黛眉紧紧蹙起,她摇摇头:“目前我亦尚未能够确定,但最好便是没有关联吧。” “是,属下这就去,还请主子耐心等待。” 林天拱了拱手,待得到谢诗筠的回应后,才转身走出了屋内,消失于夜色当中。 ...... “马公子,如今更深露重,可莫要着凉了。” 冷月一点点移动,渐渐从云雾后便出来,云雾不散,就好似美玉上盖着一层纱,星星冷月若隐若现,却让人心头好似有什么压着,更让人压抑。 马科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立于山庄的一处水榭亭中,耳边是冷风和涓涓细流的合唱声,他不禁叹息一声,半垂眼眸。 忽地听闻此话,还未回神,肩上便已经多了一件披风,上边缀着狐狸的软毛,披上去暖和极了。 马科当即起身,抬手想要将披风脱下:“王姑娘,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王娇娇不以为然,“我不过是夜里说不着出来透透气,侍女担忧我着凉,特又带上了披风,可我如今热得很,可完全用不上,倒是马公子您,若是着凉了,可是不好受的。” 王娇娇尽量靠得离他近些,鼻尖轻轻嗅着他身子上的气味,不禁红了红脸。 好在是夜里,光线不足,倒也不至于窘迫。 “既然如此,那马某就斗胆接下王姑娘的一番好意了。” 王娇娇应了一声,低头轻轻地笑。 就着朦胧的月色,马科看了看王娇娇,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灵光一闪,问:“王姑娘之所以睡不着,可是有心王公子一事?” 这王公子自然就是王阳义了。 第613 章 找到洛山行 王娇娇讷讷的张了张嘴,半晌又合上,微微颔首一下。 “义兄向来待我极好,可如今却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很担心。” 王娇娇长得娇俏可爱,如今却皱着眉头,瘪着小嘴,如同小猫受了委屈一般,可爱得让人心痒痒。 马科咽了下口水,干巴巴地安慰一句:“会没事的。”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直到天边似是泛起了鱼肚白,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当然,这依依不舍仅仅只对王娇娇而言。 不过,经过这一番闲叙,马科基本能确定的即是王娇娇对很多事情都不知晓,套到的信息也都是他们已有的。 马科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还要从别的地方入手才行。 林天是个恪尽职守的,自他被谢诗筠派去暗中跟踪储江后,便几乎是寸步不离,目不转睛的盯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连两天下来,他总算是有所发现—— 跟踪储江,竟意外找到了关押着洛山行等人的地方! 林天深知此事之重要,当即不敢停留,转身就回了山庄。 “你是说,爹被关在了武林盛会会场地底下的地牢里边?!”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盏都往上跳了跳,茶杯与茶盖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难怪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竟是被关在了那儿! 激动的情绪难以控制,谢诗筠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将人救出来。 “主子,此事急不得。”林天一看,便知晓谢诗筠准备带人强攻而下,一举救出洛山行等人,遂连忙开口劝阻。 “为何?”谢诗筠激动地手都有些轻微地发颤。 “进入地牢的入口距离盛会会场尚还有一段距离,可四周守卫森严,若是贸然闯过去,只怕不只是舵主,就连咱们都得折进去。” 耳边是林天细碎的分析,谢诗筠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瞥了眼林天:“那你有何建议?” 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林天微微抬眸,只吐出四字:“等候时机。” “......” 红唇抿了又抿,心里边憋着一股气,攥紧了的拳头松了又紧,良久,她才跌坐在椅子上,轻轻阖上眼眸:“那便如你所言。” 即便自己已经连一秒都不想多等,可谢诗筠不得不为那些跟随于她左右的人着想,若是贸然闯入,若是顺利倒也罢了,若是不顺利....... 好在,谢诗筠这份急不可耐的状态并未没有维持太多长的时间。 武林盛会第九天,包括泰斗在内,所有受邀而来的人都前往会场,据传回来的消息得知,为了维护现场秩序,武林盟主还将不少本是守在那地牢门口的侍卫都调了过来。 换言之,地牢入口处,森严程度降低,可造成的威胁也随之减少。 这,也许是个机会。 日头高高悬挂在天边,白日不似夜里凉,竟还热得禁不住冒了汗。 “兄弟们辛苦了,这是盟主命我送来的,算是慰劳兄弟们辛苦在这儿守着了。” 地牢入口处有好大一片遮阴的地方,距离入口不远且视野开阔,遂有不少人跑到那儿去躲太阳。 日头高挂,正是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闻此话,便也都抬头看了看,一看送来的竟是酒,登时瞌睡虫走了大半,个个精神抖擞,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 乔装打扮过的林天将那一大坛子酒放在了地上,从一侧同样乔装打扮过的谢诗筠手里拿过酒碗,盛上一大碗的酒分给众人。 酒香浓郁,入口醇厚清冽,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口中依旧还残留着酒香。 有人赞叹道:“这可真是好酒!” 林天笑笑:“这可是盟主特意命我们送来的,能不是好酒么?” 那人嘿嘿笑了几下,又咕咕两碗下肚,忽地眼前一黑,扑通一下晕倒在地。 以此为开端,那剩下的几个就好像多诺米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倒下。 嘴角边上的笑意渐敛,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谢诗筠上前夺下钥匙,将入口的铁门打开,朝里边望了一眼,好在里边并没有看守的人了。 “走。” 一声轻喝,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边似乎还关了不少人,只是个个都躺在铺着稻草的石床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心砰砰直跳,谢诗筠屏息静气一路前行,顺着小路拐了个弯,才发现里边竟有独立的几所牢房。 而里边关着的,正是洛山行等人! 刹那间,谢诗筠红了眼眶:“爹!” 听闻动静,洛山行身子僵了僵,缓缓回了身,才看见疾步走来的谢诗筠和林天。 他好似并没有遭遇过什么为难,身上还穿着失踪前一日的衣衫,头发整洁,只是脸上蒙了层灰。 其余人都激动地喊着“皇上”。 洛山行颤抖着的手抚上谢诗筠的脸庞:“你是筠儿?” “是我,爹。”不过几日不见,洛山行竟好似瘦了一圈,虽然模样虚弱了些,可好歹身上好歹也是没有大碍,这也让谢诗筠那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爹,各位叔伯,你们且先将这药丸吃了。” 谢诗筠从怀里掏出兰堂堂主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物,倒了一颗在手心里,便将剩余的给了林天,让他分给其他人。 这是能够让他们恢复武功的药丸,不过尚还需要些时间。 看着洛山行吞下了药,谢诗筠询问了一番他们被抓到这儿的原因,得到的答案与张林所言不差,只是更全面了些。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轻易被抓,权是因为茶里下了药,致使他们没了反抗的力气。 “不过,爹也很疑惑,天迹会与这盟主的关系算不上好与坏,他们为何要抓我们?” “我也不知道。”谢诗筠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尽数告知给洛山行听,洛山行恍然大悟:“照你这么说,这盟主怕是早已经谋划多时了。” “近些年江湖中发生了不少惨案,许多人都说是魔教做的,可实际上却都大多按在了我们天迹会头上来。” “武林盟主此举,。”眸光沉了沉,谢诗筠若有所思,“怕是全都是为了王阳义。” 第614章 媚月教 如此一想,不由得冷汗渗渗。 因为意识到武林盟主的意图,谢诗筠忽然改变了主意,打消了现在待洛山行等人离开的念头,以免打草惊蛇。 父女二人说了好一会话,谢诗筠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她不能在这儿待太久,那酒里虽下蒙汗药,可未免惹人起疑,药量不大,眼下估摸着这药效也差不多过去了。 “筠儿,”谢诗筠三步一回头,刚走到拐角处,身后忽然传来洛山行的声音,“关外有邪教,最是擅长控制人心,想来许是与此事有关。” 邪教...... 目光骤然冷冽,谢诗筠微微侧目:“好,我知道了。” 从地牢里边出来,那些守门人尚还在地上摊着,谢诗筠轻手轻脚将钥匙归还原处后,便带着林天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那些守门人便也都醒了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摸着脑袋,神智尚还有些恍惚:“奇怪,我这怎么睡着了?” ...... 从地牢回来后,谢诗筠便立即派人前去调查关外,才知晓这所谓的邪教早已存在,江湖人称媚月教,最是善于控制人心,行不轨之事。 “媚月教......” 目光似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可思绪却早已飘了出去,良久,谢诗筠将杯中早已凉了大半的茶水一饮而下,砰地一下放回桌上。 日光逐渐昏暗,微弱的光线从那狭小的窗口照进来,王阳义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闭,两手一左一右置于膝盖之上。 咯吱—— 开门声缓缓传入耳中,他忽地睁开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瞧见来人,那紧绷的神色登时有所松弛。 “又是你。” 谢诗筠微微往后看了眼,林天退了出去,轻轻将门阖上,守在门外。 “你来做什么?”王阳义吊儿郎当的走到一旁坐下,支起一条腿,手搭在腿上,微暖的光洒在脸上,将他本就挺拔的五官衬得更是深邃,“难不成是想通了,来放我出去?” 谢诗筠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地走到一旁去:“此事尚还在考虑中,我来不过是与你叙旧的。” “叙旧?”王阳义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几声,“你与我本是不相识的,又何来叙旧一说?” 谢诗筠往后一靠,整个人便彻底隐匿在昏暗的角落当中:“前些日子,有人在关外抓到了不少为祸人间的人,他们个个张口闭口就喊着他们乃是媚月教的人,敢抓他们,就让所有人做他们的奴隶。” 王阳义眸光微闪,神色有些许不自然,良久才问:“哦?那不知这什劳子媚月教的人可有做到?” 谢诗筠心中暗暗冷笑一下,果然他是知情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与我无关不是么?不过说起来,我前些日子还在泰斗府邸里发现了一座地牢,你猜猜这里边关着的是谁?” 王阳义痞笑着看她,也不接过话茬,谢诗筠也不甚在意,只自顾自地道:“竟然也是盟主的儿女呢,换言之,是你的哥哥姐姐或是弟弟妹妹们哦。” 好似并没有看到他顿时没了笑容的模样,谢诗筠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巴:“你说,你爹把你们兄妹几个都关起来,欲意何为呢?” 特意将后面几个字拉得长长的,谢诗筠好整以暇欣赏着王阳义那如调色盘一般变化的神色。 如今看来,王阳义对此事是不知情的了。 如若不然,他不该如此大的反应才是。 谢诗筠抿唇沉吟一下,又进一步试探着:“你许是不知晓,就你们被关之前和之后,江湖上可是出了不少大事,诸如灭门、屠杀这些惨不忍睹的事件发生。” 王阳义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又听闻此话,他借着喘息的功夫,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此事我自是知晓的,毕竟这其中就有我们的手笔。” 那一脸坦荡的模样,好似一个正人君子一般,若非知晓他本性,只怕谢诗筠也非忍不住夸一句“心大”了。 谢诗筠双手环胸,探究的目光在男子身上流连,如今看来,她的猜测许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没想到这老狐狸竟对王阳义如此看重,费尽心思地想要扶他上位。 唇角掀起一抹冷笑,目光不屑。 “你来这儿,便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没盐没醋的东西?”王阳义的话忽地将她飘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倒不如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将我放出去,我告知你想知道的。” 王阳义一拍手:“合作共赢,多好。” 跟他合作? 谢诗筠讥讽地笑笑,怕是转头就能她给卖了。 “不了,王公子能力不凡,我相信你定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儿的。”谢诗筠从角落里出来,“时候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你......” 看着女子婀娜的身姿消失在门后,王阳义气得一拳捶在床上。 “主子,咱们......” “去兰堂堂主那儿。” 此事若是想能顺利解决,怕是少不了兰堂堂主的帮助。 是夜,云雾又浓了几许,本是挂在夜空的冷月都被遮挡了去,不见踪迹。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兰堂堂主按了按太阳穴,略有些艰难地消化着谢诗筠的带来的消息。 这些年来,武林盟主的所作所为他大多还是知道些的,不过知道的并不全面,如今忽然听谢诗筠这么一说,冲击不可谓不小。 过了许久,兰堂堂主才似是渐渐接受了这些事情,只是依旧感到有些头疼:“暂且先不管这个,咱们可先将人救出来,再借明义公子他们三人证明天迹会的清白即可。这等子事,可不能连累无辜。” “不可。”谢诗筠连忙阻止,“如今把人救出来,只怕会打草惊蛇,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们,指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是要如何!” 这几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积压下来,早已达到了兰堂堂主的承受范围边缘,只需一把火,便能够将他点着了火。 “你且先稍安勿躁。”谢诗筠温声安抚着,“既然如今我们都已经知晓他们的目的,那么接下来,我们也许可以做些什么。” 不论是发生的惨案,抑或是邪教一事,影响甚大,断不可放任不理。 思及此,谢诗筠便与兰堂堂主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615章 邪教 武林比武进行到了最后一日,也是众人最为期待的一日,因为这日将产生新一任武林盟主。 通过接连几日的比武,最终获得胜利的是王娇娇的师兄储江,众人听到这个结果,心中还是满意的,毕竟人家储江的实力确实有。 有些人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没想到新一任武林盟主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弟子,说来说去好像也并无什么过大的变化。” “是啊,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是谁都无所谓。” 这些人难免心中不甘,都觉得自己的实力足以战胜储江,只不过因为自己没有发挥全部实力,才会这般输给储江。 众人的话全部都听在储江的耳朵里,他很不喜欢这种话,因为他是凭自己实力坐上的武林盟主的位置,而不是因为和前任武林盟主的关系。 为了让他们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储江只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所以主动提起了之前的那个惨案。 “最近邪教过于猖狂,处处伤害平民百姓,就连有些江湖中人也不可避免遭到了攻击,这件事情令我十分气愤,我保证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储江说的十分的大义凛然,显得自己特别正义,听见储江这话,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最近除了武林比武这件事以外,最多人谈论的便是邪教的问题。 “听闻天迹会是邪教,这件事是真的吗?”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对着储江问道。 储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只要有人来询问,那么他便有理由提起这件事情,从而彻底将天迹会铲除。 “没错,经过我的调查,天迹会正是一个邪教,他们里面的人全部都在练习邪术,用来祸害别人,让人们苦不堪言。” 说罢,储江露出了一个可惜的表情,仿佛他调查到天迹会是邪教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难受。 听闻此话,下面的人炸开了锅,因为在他们眼中天迹会虽然亦正亦邪,但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今日听见储江这么一说,也不得不相信。 因为武林中人向来佩服强者,而储江能够成为武林盟主,正是因为实力足够强大,所以所有人都相信他不会骗人。 台下的兰堂堂主等人听见储江的话,心中愤怒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个储江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诬陷天迹会,真当将洛山行等人抓走就可以将这个黑锅扔给天迹会了吗? “这人太可恶了,明明只是与天迹会毫无关系,他并且没有一点的证据,能够证明天迹会是邪教。”马科握紧了拳头。 虽然马科从未接触过天迹会,但是他知道天迹会与谢诗筠的关系,他十分相信谢诗筠的眼光,既然谢诗筠都成为天迹会舵主的干女儿,那么天迹会自然不可能是邪教。 “可恶,我要去杀了他,证明天迹会的清白。”兰堂堂主说罢,想要冲向前去,杀了储江。 “等等,现在的我们需要冷静,绝对不可以冲动,否则就会真的被定义为邪教。”谢诗筠的话成功的让兰堂堂主冷静了下来。 储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话,所以如果想要让他们相信,只能够拿出实际的证据出来才可以。 “来人,将他们带上来。”储江话音刚落,只见几个人将洛山行等人带了上来。 兰堂堂主看见洛山行的那一刻,红了眼,因为此时的洛山行狼狈不堪,丝毫看不出以往的那些神采,看见洛山行这幅虚弱的模样,众人心中震惊。 “此人正是因为学习邪教,变成了这副模样,所谓邪教害人害己,诸位千万不要学习。”储江将洛山行虚弱的模样归咎为学习了邪教。 “我不信,天迹会向来都是为百姓们着想,在江湖中的行事风格也很好,完全不像是练习了邪教。”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对着储江说道。 储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自然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拿出实际的证据和证人,来证明洛山行练习了邪教:“好,那我就叫出证人。” 只见泰斗和前任武林盟主走了出来,他们缓缓的走到了洛山行的面前,然后面露悲痛,仿佛十分心痛他们这般模样。 “洛兄,为何你会走上邪教这条路,真的是令人难以想象。”泰斗的话像是在询问洛山行为何这么做,但是众人都明白,泰斗这是证明洛山行确实练习了邪术。 因为天迹会的势力越来越大,很多人都想将其铲除,让天迹会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中,所以一时间附和声越来越多。 储江认为此事已经万无一失了,可是就在他得意时,一直虚弱不已的洛山行缓缓开口道:“是吗?我练习邪术为何我本人不知?” 听见洛山行开口说话,储江三人都充满了震惊,尤其是储江,因为他之前给洛山行下过药,让人完全无法开口说话,现在洛山行居然开口了,让他如何能够不震惊。 不过储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对着洛山行说道:“没有人会直接认自己练习邪术,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承认。” “是吗?既然我练习邪术,那你们可有在我身上发现一点邪气?”洛山行丝毫不畏惧。 听闻洛山行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储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前任前任武林盟主。 而前任武林盟主也并不知道,但是知道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否则所有人都将会怀疑到他们三人的身上。 “诸位,邪教之人向来狡诈,虽然洛兄以往十分正义,但是现在恐怕被邪教所感染,莫要相信他的谗言。” 他一脸正义的望着众人,再加上当了许久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中也具有一定的威信,所以有些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总有一部分是信任洛山行的,就算不信,也是站在中立,在洛山行和储江之间,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 第616章 证明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谢诗筠知道这件事情应当结束了,天迹会也是时候给自己清白了。 “张林,我要你现在和我一同上台,将那日你所看见的事情通通说出来。”现在唯一能够证明洛山行的清白,以及知道事情经过的,只有张林一个人。 不管张林愿不愿意,谢诗筠都必须让他上台去说明事情的真相,否则天迹会和洛山行将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罪名。 “我……我不去,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能去。”张林抱着头,瑟瑟发抖,一直拒绝和谢诗筠一同前去。 张林是一个十分贪生怕死之人,他知道储江的心狠手辣,不愿意去说明情况,一但被储江针对,他恐怕永无宁日。 “张林,如若你今日不去说明情况,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对你的亲人动手。”说这话时,谢诗筠眼里泛起丝丝冷意。 看见谢诗筠的模样,张林心中明白,谢诗筠绝对是说道做的那种人,如若自己真的不配合她,那么自己和亲人绝对不会有好日子。 可是他也担心储江等人报复他,一时间张林心里十分纠结,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谢诗筠像是知道张林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如若你今日配合我,那么我保证,武林盟主的人绝对伤害不到你,以及你的亲人。” 谢诗筠这句话属实说到了张林心坎中,她都已经这么保证了,张林心中唯一的一点担忧也全部放下了。 “好,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保证我和我家人的性命。” “我说到做的,你现在也应该履行你的承诺。”说着,谢诗筠望向了擂台上的洛山行。 最后,张林点了点头,谢诗筠带着他走到了武林比武的擂台之上,径直来到了洛山行的面前,并且将他扶了起来。 众人看着谢诗筠的举动,纷纷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们在谢诗筠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信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闭上嘴。 “张林,现在将你那日看见的事情通通说出来,还给天迹会一个清白。”谢诗筠站在擂台之上,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众人甚至感觉,谢诗筠比前任武林盟主更加可信。 “那日我路过时,瞧见前武林盟主以及两位掌门,合伙将洛前辈等人抓走。”马科瑟瑟发抖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闻此话,储江三人愤怒的盯着张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他们也知道,此事应当是谢诗筠的主意,而张林只不过是一个证人罢了,但是武林中人皆是不相信张林的话。 豪天擎的人将谢诗筠和张林二人围了起来,而此时的王娇娇也是愤怒不已,“谢筠,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人,诬陷我父亲,你有何居心?” 可是谢诗筠丝毫不搭理她,无奈之下,王娇娇只能够委屈的看向马科,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话。 但是马科却只是扭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王娇娇的模样,但是他也不会说王娇娇,毕竟在马科看来,她并不坏,只是摊上了一个坏父亲。 “你有何证据证明他的话是真的?”底下有人帮储江问出了口。 听闻此话,谢诗筠早有准备,将储江和豪天擎以前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诉了众人,听着这些事情,每个人心中震惊。 可是总有一些人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是不相信谢诗筠的话,最后谢诗筠只能够拿出证据。 “这是关于他们二人做的那些事情的证据,你们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这些证据是让洛秋衡的势力提前搜查到的证据。 随后,谢诗筠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让兰堂堂主将王阳义和泰斗的儿女。 “这不是天迹会的兰堂主吗?他带着的这三人是谁?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台下有一人认出了兰堂堂主的身份,不解的问道。 因为王阳义常年对外宣称在关外学艺,所以大多数江湖中人并不认识王阳义,自然也不知道此人就是豪天擎的儿子。 看见王阳义和那对男女的那一刻,豪天擎和两泰斗又惊讶,有恐惧,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女居然被谢诗筠抓住了。 “诸位一定好奇他们是谁吧?他们三人正是前任武林盟主和二位泰斗的儿女。”此话一出,台下之人炸开了锅。 “什么!他们的儿女不都去关外学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见台下议论纷纷,兰堂堂主知道是时候洗清天迹会了:“诸位安静,你们谁都听闻过媚月教?” 听闻此话,所有人都陷入了记忆之中,突然人群中的一个人说道:“我听说过,媚月教是一个邪教,最擅长的便是控制人心。” 兰堂堂主看见有人知道媚月教,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他们说比自己说更有信服力:“没错,而他们三人正是媚月教的人。” “你说他们是,他们就是吗?”台下人再次对兰堂堂主发出质疑。 “诸位既然不信在下,那么大可问他们三个本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随后,兰堂堂主给了王阳义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主动开口承认,莫要他亲自动手。 王阳义知道兰堂堂主的实力,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够听他的话做。 “我正是媚月教的教徒,之前那些事情也都是我们媚月教的人做的,与天迹会毫无关系。” 众人大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王阳义真的是媚月教的人,之前那些讽刺天迹会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他们很快就想到,他们之所以会认为天迹会是邪教,一直都是因为豪天擎与储江在他们耳边说,所以让他们自然而然的这么认为。 再加上之前的传闻,众人只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他们心中也隐隐升起了一些猜测。 他们怀疑此次是豪天擎和储江等人针对天迹会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想让天迹会从此退出江湖,受所有人都唾弃排挤。 第617章 滑天下之大稽 王娇娇大为震惊。无论王阳义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变成鬼她都认得出来。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乃至于这件事,都让她云里雾里想不明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娇娇无助地看向旧盟主,她哪怕再有主意,这时候也是六神无主。 王阳义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什么似的,也不去看因为他而慌张的王娇娇,直接大放厥词:“我劝诸位就不要垂死挣扎了,我们媚月教是一定要吞并整个江湖的,现在投靠我们,也许还能有条出路!”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原本有些人就已经在暗地里揣测了,现在更是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疯了。 这些江湖儿女自然没有官场上那种虚伪的外交辞令,直接怼着旧盟主的脸问:“别人说的话我们都不在乎,您说一句吧!” 看着不可一世的王阳义,旧盟主疲惫不堪,连替他解释一句都觉得心累,却不得不为他打圆场。 “大家先不要慌。”旧盟主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只觉得五内郁结,“其实这件事我们已经追查很久了。” “王阳义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在他失踪后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直到半年前我们终于找到了他的下落。谁知,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旧盟主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眉头紧锁,还没等他说话,王阳义就已经打断道:“我现在这样怎么了,像你们一样假惺惺的样子就是好人了?再者说,我就是做了什么事情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们凭什么对我动手?还伤害我的教众。” “什么跟什么?旧盟主曾经对王阳义和媚月教动过手?”谢诗筠在人群中一问,立刻引来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是的,为了让已经被迷惑的王阳义回来,我们不得不强行将他带回。” 旧盟主直到此时还在为王阳义说话,说他是被迷惑的,可是王阳义却并不认同,看着他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们说的自己好像是什么好人一样,,把我们媚月教贬得一无是处,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我说出来,你们恐怕也承受不住吧?”王阳义指着旧盟主毫不留情地说。 “我的确做了许多在你们看来有违人伦天理的事情,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可是我不觉得不,最起码我还能负得起责任。” “而你们呢,一旦觉得我做错了,竟然就找来天迹会这样亦正亦邪的教派来为我背起黑锅,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我只会看不起你。” 本来议论中纷纷的众人听到王阳义的这句话,立刻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会场安静的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王阳义竟然因为与旧盟主的恩怨把这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等众人看向旧盟主的时候,果然他的脸色已经胀得通红,他肯定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保住他的名声而做的这样的事情,竟然被他自己反咬一口,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就是真相吗?”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呼喊:“就你们教派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竟然还敢派出人来竞选武林盟主吗?真是令人齿冷!”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一简直是一呼百应,都说起旧盟主曾经做出的一些微末小事来指责他们。旧盟主头都抬不起来,而泰斗则是狠狠地瞪着他们。 这些起哄的人里有谁真的在乎真相呢,他们只是想借此将武林盟主的人选引到自己的教派当中而已。 其实这样的事情,其他所谓的名门正派难道就没有做过吗?其实他们中间也许更加黑暗,但是就在竞选武林盟主这样的档口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呢?他们自然都希望这件事情能够给旧盟主身上泼越多的脏水越好。 王娇娇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来,她实在太太震惊了,一个王阳义而已,怎么会引得师兄做不了武林盟主了呢?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惊掉了下巴,根本就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 王娇娇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找天迹会的人,结果却发现他们的人竟然已经静悄悄的收拾好东西上了马车,根本就没有打算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站住,站住!”王娇娇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冲到了马车面前,双臂一展拦住了驾车的马科:“你们干什么去!” “回家呀我的大小姐,还能干啥?”马科连忙勒马,吓出了一身冷汗,谁能想到这王娇娇竟然真的像不要命一样跑到马蹄子下面来:“你干什么呀?那边那么热闹,你不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马科就后悔了,毕竟那是王娇娇的师兄没有竞选成武林盟主,他说这句风凉话岂不是太伤她的心了,本来这件事情就有利用王娇娇的嫌疑,他心里面对王娇娇也有一些愧疚,说完这句话心里立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王娇娇本来还想骂他两句,看他这样倒是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问他:“这件事与你们天迹会息息相关,你们怎么能走呢?若是此时你们提出要做武林盟主,想必也是有一争之力的。” “可是我们没人想做武林盟主呀,既然已经证明了清白,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马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鸡飞狗跳的会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看着这些人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虚名争得面红耳赤,还真是有意思,只是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不能留在这看戏了。” 马克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可这些话在王娇娇听来实在是刺耳,不等马科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王娇娇已经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直刺马科的面门。 马科心思没在这边,根本反应不及,转过来就看到王娇娇的剑尖已经顶到了自己眼睛上,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马科小心翼翼的一动都不敢动,这此时他再动一下,那剑就要扎进他眼睛里了。 最终王娇娇这一件也没有劈下来,只是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在轿子上狠狠的劈了两下,便跑走了。马科知道她心里面又生气又难过,便也没有跟她计较。 “走吧。”谢诗筠无奈地说。 第618章 你蠢死了 谢诗筠和马科回到了天迹会,嘀嘀咕咕的往堂里走。 “你说话也太欠了。”谢诗筠摇摇头:“我在轿子里坐着,都快听不下去了。那小姑娘也不容易,从今以后,他们这旧盟主一脉的人恐怕日子要难过了。” “是啊,别说王阳义对他们并不友善,就是那些曾经与旧盟主无冤无仇的人恐怕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敲一敲竹杠吧。”马科想着王娇娇那挺直到显得有些固执的背影感慨:“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都这样儿。可惜了这个孩子,人不坏。哎,你说,咱们能不能帮帮她?” “帮她?”谢诗筠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她我倒是愿意,可是她本人恐怕不愿意,你想呢?” 马克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会儿,比较认同谢诗筠的说法,便点了点头:“是啊,别看他只是一个女孩子却那么要强,恐怕我们说要帮她,她反而以为我们是在嘲讽他。” 二人絮絮叨叨的聊着王娇娇的事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却突然间有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的树上传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二人吓了一跳,谢诗筠毫不犹豫地甩出了一只飞镖,直冲向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被树上那个人,随手一挥就打了下来。 “哎哟,好久不见,你就用这冷冰冰的东西来欢迎我吗?一点都不热情耶。”那蹲在树上的人跳了下来,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谢诗筠定睛一看,这不是洛秋衡吗? “你怎么在这里?”谢诗筠并没有因为这家伙是洛秋衡就放松警惕,而是将另一枚飞镖捏在手里直接押在了他纤长的脖颈之间:“找死来了?” “别别别陛下息怒,我这可是有因有果有理有据的呀。”洛秋衡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来护驾的嘛,偏偏人家还不领情。得了,既然没我什么事儿,我走还不行吗?” 谢诗筠这算是完全确定这家伙就是洛秋衡本人了,可是却没心情看他在这里演戏,直接给了他一脚:“说人话,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咳咳,洛山行一直没消息,我那里战事初平,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一看情况。” 洛秋衡这么一说,倒是马科有些惊讶:“你一直和洛山行有联系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洛秋衡吐槽起来毫不留情:“快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我说一说,天迹会发生的事情,我这个少舵主可不能袖手旁观。” 马科那絮絮叨叨的碎嘴子正准备开口就被洛秋衡一巴掌打掉了,直接指定了谢诗筠让她来说,谢诗筠有些无奈,简短的说了一下经过和结果就被火急火燎的洛秋衡给捏住肩膀使劲摇了起来。 “你们竟然没有留下竞争武林盟主吗?”洛秋衡气的眼睛都红了:“旧盟主的人脉威望都如日中天,此时突然下跌必然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而你们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这个机会吗?” 洛秋衡气得直在地上打圈圈,看着谢诗筠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傻瓜。 “谢诗筠,你要蠢死了!” “行行行,你行你上,我懒得搞这些。”谢诗筠有些奸诈的笑了笑:“你可是我手下江湖势力当中最得意的一位,这样的事情当然要交由你来做呀,所有的江湖势力自然我还是希望能够掌握在你的手中。” “别捧我,不就是想让我做事吗。”洛秋衡翻了个白眼:“我如果真有这份野心,就收揽所有的江湖势力,与你朝廷分庭抗野,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能力暂且不提,你倒是比较有胆魄了,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事,不怕我提前未雨绸缪吗?” 谢诗筠阴险一笑,却也稳如泰山,根本不在乎洛秋衡怎么说,这倒是让洛秋衡沉默了。谢诗筠之所以敢抛下朝中事务在江湖游历这么久,正是因为她对朝廷绝对的掌控力。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沈驷君。为了谢诗筠,他可是能拼命的。 “好吧,这件事我来处理。”洛秋衡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在我劳苦奔波的份上,把洛山行囫囵个儿给我送来吧,别让我自己去找了。” “谁管你!”马科在他身后远远地喊,却还是抵不过谢诗筠劝导,最终还是将洛山行给他完完整整送了过去。 “喏,胳膊腿儿齐全。”马科将洛山行拎在手里递给洛秋衡,换来一个大白眼:“你要是再晚点,我都到阳新城了。” 洛秋衡与洛山行匆匆见了面之后,便带着他一起赶到了阳新城去,没过多久,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心动魄,让马科连连感慨。 “哈哈,这家伙,我本以为他只是嘴上有两把功夫,没想到还真能将这些势力整合到一起来,如此看来这江湖上大半势力恐怕都要落在他的手里了。” 谢诗筠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捏起一粒葡萄,含混的说道:“你以为他是谁,天迹会的少舵主是那么好做的吗?我将这件事情交给他,自然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能力。” “不过你不担心吗,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些势力都在他手中,再加上天迹会的和他自己原本已经培养成型的势力,似乎的确是不小的能量呢。” 马科一向是这样,有话直说,按照谢诗筠的话来说就是欠儿的很。 谢诗筠听到这话却是不经意的摇了摇头,还没等她回答,房顶上就已经传来克拉克拉的声音,以及洛秋衡那气急败坏的喊声。 “马科我才几天不在,你就要给我上房揭瓦了!”洛秋衡从房顶上跳下来,这个现在手里握着整个江湖大半势力的男人却仍然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看你小子是想造反了吧,是不是欠收拾了?” “先别说那些,你那处怎么样?听传闻上来说似乎颇有成效呀。”谢诗筠只是随意问道,洛秋衡却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次效率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我跟他们讲明了,我这都是为皇上办事嘛。” “哦?”谢诗筠暼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是出乎意料的认真,惹得谢诗筠一愣:“你真是这么说的?其实你何必呢,我并不在意你手中实力如何。” “你的态度我当然明白,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些势力能够安稳的留在你手中。”洛秋衡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当然你也别以为我舅是那么大公无私,我是有私心的,” “为了飞羽。”谢诗筠心中了然。 “自然如此。”洛秋衡的眼睛垂了下去,眼神却亮了起来:“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 第619 章 大捷归来 因出来时间过长,朝中尚还有事务要处理,故而谢诗筠等人便只在天迹会逗留几日后,就回了京城,只留下落秋衡一人。 如今江湖上的势力大半都已经被落秋衡纳入囊中,经武林盛会一事,江湖中众多势力大乱,他尚且还需要留在此处处理江湖上的事情。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 太监早早地就命人打理干净谢诗筠的寝宫,如今又见她安然无恙归来,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他连忙应了上去,拂尘搭在左手上,乐呵呵地道:“皇上,沈将军大捷,若无意外,今日便能回到京城!” “当真?”舟车劳顿造成的一身疲惫在听闻此话后,霎时间荡然无存,眉目都染上了喜色。 她只从落秋衡那儿得知战事快结束了,也没心思去问别的,如今听闻这个消息,又怎能不惊喜? “折子已经送进宫来了。” 谢诗筠一把解开沾染了灰尘的披风,随手丢给太监,三两步就进了寝宫,果不其然,一进门,便见雕刻着龙图腾的桌上有一封折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谢诗筠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折子一目十行,如太监所言,战事告捷,大军眼下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红唇勾勒出一抹喜色,目光落在折子最下边的落款处,那儿只写了四个字—— 沈驷君,禀。 啪嗒—— 泪水就好似断了像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溅落在折子上,形成一个水痕。 “哟,皇上,这可是喜事,您怎么哭了呢?” 太监被她此举吓了一跳,连忙是以一旁的小宫女递上帕子。 谢诗筠接过帕子擦了擦泪,道:“朕不过是开心罢了,吩咐下去,准备接风宴,犒劳三军!” “诺。”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诗筠双手紧紧攥着折子,将之贴近胸口处,似是如此,才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战事告捷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每条大街小巷,大臣们知道此事,亦是欢呼雀跃的。 日头渐渐向上移动,直到晌午,门外传来一声:“皇上,沈将军参见。” 那来回踱步的影子忽地好似被人定住了身子一般站在原地,逐渐眉开眼笑:“宣他进来。” 率先出现在谢诗筠视线里的,是那长长的影子,她循着影子看过去,只看到那一双绣着花纹的靴子,再往上看,是沾染了灰尘的盔甲,目光一点点往上移,才终于看到了那一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庞。 “驷君......” 泪水齐下,谢诗筠哽咽一下,她想要上前紧紧抱住他,可双脚却像是被注了铅一般,丝毫不动弹。 “我回来了。” 温声细语的一句话却好似戳中了谢诗筠的泪穴,眼泪一发而不可收拾,她扑了上去,狠狠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有些疼,盔甲还有些冷,可却能如此真实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那位他担惊受怕了好几月的心,也像是找了归宿,寻得了安宁。 殿内的丫鬟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将此处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们以及...... “皇上,小女可还在这儿呢。” 不合时宜的一句话,逗得谢诗筠破涕为笑,从沈驷君的怀里退出来,才看见一旁双手环胸,气得小脸鼓鼓的云嫣。 想想方才自己的表现,神色讪讪。 “朕不过是看你们平安归来,一时高兴,才......” “是吗?”余光斜睨了一眼身旁含笑的沈驷君,云嫣又是俏皮一笑,“算了,我心胸宽广,不计较。” 熟稔地凑到谢诗筠跟前,云嫣就像个小女孩一般,兴致勃勃地给她将着在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 沈驷君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那冷峻了许久的脸庞终是缓和下来,眉宇尽是柔情。 ...... 为了庆祝沈驷君得胜归来,谢诗筠特意命人大办接风宴,朝中百官都来参加。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极乐宫内一片其乐洋洋。 有大臣恭维道:“沈将军着实年轻有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大挫敌军,得胜归来,一如你父亲那般威猛,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廖大人谬赞了,驷君不过是侥幸罢了。”沈驷君面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战事刚起那时驷君便说过,此仗并非不可打,也并非胜不得。若是换了旁人去,亦是此结果才是。” 沈驷君这话说的谦虚,可话里却似是有种若有似无的讽刺,众人不禁将目光看向一处,当初坚持不打仗,道是没必要也赢不了,如今可着实打脸。 又大臣笑道:“沈将军可真是谦逊呢。” 沈驷君笑笑,并未接话。 宴会上载歌载舞,热闹非凡,沈驷君不喜应酬,遂趁着没人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 微风迎面吹来,扫去心里的那点杂念,倒是让人感觉到了平静。 走至御花园处,见有一抹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假山边上的亭子里,宫人在一旁站着,那人拿着鱼饵不时往溪里投去。 听闻动静,谢诗筠转过头来,瞧见来人,愣了愣,旋即嬉笑欢颜开来。 “你怎么也溜出来了,今日你可是主角。” “你贵为皇上,不也溜出来了?”沈驷君漫步走上前去,从宫女的手里拿过鱼食往谢诗筠跟前递了递。 谢诗筠看了看他,嘴角的笑意愈加浓郁,从他手里拿了把鱼食,又投进溪中:“你知道我,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今日设宴,无非就是慰劳三军,给他和那些从沙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接风洗尘罢了。 溪水清澈,不断有鱼儿来往游动,偶尔还跳跃出水面,又落入水中,可人儿明媚的脸庞映在水面上,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沈驷君眉目情深:“云嫣他们在战场上都十分勇敢,有好些时候,是多亏了他们,我军方能扭转乾坤。”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简单将云嫣等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和进步告知与她。 “没了从前的那般软弱和胆怯,倒也是一种成长了。”谢诗筠又从他手里拿了一把鱼食,“他们,自会有赏赐的。” 第620章 封赏风波 次日,早朝,满朝文武大臣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大获全胜,意味着国泰民安,他们亦可以高枕无忧,舒坦过日。 “三军这次获胜,保住了我朝盛世山河,朕自当是要重赏各位。”谢诗筠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下面的大臣。 自是无人有所疑意,整齐而划一的躬身唤道:“吾皇英明。” 英明,不英明,此刻都是英明的。 朝中的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活成了人精,遇事的时候,不一定可以一马当先,但是和稀泥的态度,却是绝无仅有的厉害。一个比一个精明。 谢诗筠深知这群人的秉性,心中冷笑,面上丝毫未显,眸子微抬,点了这次参战所有人的名字,都进行了一番赏赐。 三军将士,皆重重有赏。 “云嫣也是应当赏赐一番的。”谢诗筠轻轻说道。 她是故意将云嫣放在最后面的,她清楚的明白,接下来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语都会变成一场角逐。谢诗筠藏在宽大的龙袍衣袖下的手,悄悄的紧握成拳。 云嫣在军中,她屡立奇功,但因为女子的身份,始终未曾得到过一官半职。在行军打仗之际,不可谓是不艰难。 甚至战胜归来,也因为女子的身份,来朝堂都不能踏入一步。 “赏黄金一万两,绸缎十匹,珍珠十斗。”谢诗筠缓缓的开口,话到这里,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封云嫣从五品骑都尉。” 仅仅一瞬,谢诗筠话音甫一落下,原本平静的朝堂一瞬间就炸开了。甚至那些觉得封赏无趣忍不住打起瞌睡的官员,都一瞬间精神了起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户部尚书,当朝丞相的党羽,他已经年过四旬,腿脚都有些不灵便,颤颤巍巍的跪倒了地上。 “请皇上三思!”声音倒是铿锵有力,朝堂的上空生甚至都清晰的回荡着他的嗓音,这声音打了几个转,才彻底的消散。 谢诗筠神色平静,这副场景,她早就已经料到,内心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随着户部尚书的脚步,渐渐的,跪在地上的大臣,不住的增多,满朝文武大臣基本上都跪在了地面,哪怕是一直都斗得你死我活的太傅和丞相的党羽都仿佛是不约而同的握手言和了般,高呼—— “请皇上三思!” 谢诗筠冷笑,“那你们说该如何赏赐云嫣?” 短暂的沉静之后,丞相才开口,“云嫣姑娘在战场上屡立奇功自是应当重赏,皇上不如再赏良田百亩,府邸一座,也好犒劳云嫣姑娘。” 谢诗筠的眸中划过一抹厌恶,依照云嫣在军中的表现,封个正三品的将军都绰绰有余。可因为她是女子,正因为她身为女子,在军中的所有战功,所有的一切,都做不得数了,都要被世人轻轻的抹掉。 怎么可以! “丞相的主意倒是不错,要不朕这个皇位,也给你来做?”谢诗筠淡声开口,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可是话语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丞相,他逾越了。 “老臣不敢。”丞相连忙叩首告罪。 谢诗筠冷哼,“若是诸位爱卿再无意义,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请皇上三思!”依旧是同样的话语再次在谢诗筠的耳边回荡。 “三思!三思!若是按照你们的这个意思,是不是朕的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谢诗筠拍案而起。 这群大臣,仗着饱读诗书十数载,考取一纸功名,思想也要比那些乡野村夫更为的迂腐。 他们其实并不在意云嫣赏赐了什么,可是朝堂一个女帝,军中一个女将军,他们身为男子的崇高地位,就会被动摇。 男为尊,女为卑,自古以来,根深蒂固。 他们,这群国之栋梁,迂腐无知! “微臣不敢。”和稀泥一般的四字真言,继续从这帮大臣的口中吐出。 封赏云嫣为官,请皇上三思;发怒,又说不敢。 谢诗筠的眸子冷凝,“若是想要朕不封赏云嫣,下次再有战争,你们就滚出给朕带兵打仗!只要不赢,死站战场上都别回来!” 这下是彻底没了声息。 纸上谈兵,可以。吐沫横飞的要求议和,可以。 上下嘴皮一张,说出的话又不用负责,天塌下来,还有前线的战士顶着,他们自是想说什么是什么。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且不论排兵布阵,单说那边关的严寒困苦,就不是他们可以忍受的。 见再无人说话,谢诗筠眸子微微扫过下面的众人,“封赏云嫣为从五品骑都尉,此事不得再议!” 谢诗筠大手一挥,想要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皇上若是真要如此,老臣今日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丞相站了起来,面容悲切。 气氛一瞬间冷凝了起来。 沈驷君这才走出他之前所站的位置,眉眼低垂,“皇上,臣觉得此事不可一蹴而就,不如设立女子科举考试,让云嫣参加,倒时凭本事再封赏如何?” 沈驷君这话的维护之意是再明显不过了。 女子科举是谢诗筠一直想要推举的,如此若是能定下来,也是不错。而且依照云嫣的能力,谢诗筠并不担心她娶不到好的成绩。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自古以来都并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更何况是女子科举?若皇上非要如此,老臣愿在此长跪不起!” 这下是赤裸裸的威胁起了谢诗筠。 “若皇上非要如此,老臣愿在此长跪不起!”同样的话语,自大殿上所有的人口中传出。 谢诗筠眸子微暗,里面满是翻滚的怒火。沈驷君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可硬碰硬。 谢诗筠只能紧紧的攥住拳头,拂袖而去。 此事,算是作罢了。 哪怕是皇上,她还是有太多的无奈。 “皇上,莫要恼怒了。”云嫣走到了谢诗筠所在的石亭,递上了一盏茶。 早朝的消息传的飞快,轻易的就传到了云嫣的耳中,她来不及思考,就跑过来找谢诗筠,果然看到这人一脸气氛的模样。 “官职,不官职的,于云嫣而言,其实并无差别。”云嫣轻声宽慰谢诗筠。 谢诗筠接过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云嫣,相信朕,即使现在不行,属于你的,朕一定会送到你的手中!” 云嫣眼角微红,心中溢满了感动。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那些属于她的荣耀,她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在意呢? 第621章 条约 西昌国战败的消息很快传来,谢诗筠特意召见了马科。 “马科参见陛下。”御书房内,马科跪在地上恭敬的看着谢诗筠,“不知陛下有何事要交代微臣的。” “还真有一事。”谢诗筠略微苦恼,她顿了顿,“西昌国向我大陈求和,朕想让你去一趟与西昌国签订条约。” “微臣遵旨。”马科俯身,抱拳,“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将条约尽快带回。” “好。”谢诗筠露出笑容,赞赏的看向马科,这事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马科最为稳妥,今日之见,果然不负她的期望,“你去准备一下,即日出使西昌。” “微臣告退。”马科起身,缓缓退出了御书房外,往宫外而去。 马科走后,谢诗筠也算松了一口气,“来人,传户部,吏部前来见朕。” “是。”公公扯着公鸭嗓应着谢诗筠的话,快步离开。 “这不是苏公公。”吏部尚书回到府正好见着在那等候已久的苏公公,微微皱眉,“可是宫中有什么事?” “陛下有旨,传吏部尚书即刻觐见。”苏公公看了眼吏部尚书,脸上带着笑容,“尚书大人,要是去晚了,陛下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公公可知,陛下此次召见可是有什么事?”吏部尚书想起那日朝中极力反对谢诗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将银子塞给苏公公,“或者说陛下除我之外还召见谁?” “大人客气了,陛下除了大人还召见可户部,礼部几位。”苏公公抬眼看了看天色,“哎呦,大人赶紧走吧。” 御书房内。 几个大臣突然接到谢诗筠召见的旨意,匆匆来到御书房,一个大臣走了前来,看向吏部尚书,“大人,你可知陛下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不知。”吏部尚书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他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这么苦恼,他总觉得谢诗筠这次必定是为了女子考举一事。 “各位这么快便来了。”谢诗筠宽大的袖子轻轻一甩,浑身带着帝王高高在上的威严,不怒自威的看向这些人。 “微臣参见皇上。”几位大臣低着头,恭敬的看向谢诗筠,“不知陛下召见微臣几人前来所为何事。” 几位大臣之中就属吏部尚书官位较高,他上前一步不解的看向谢诗筠,“还请陛下明示。” “明示?”谢诗筠轻笑一声,“不必拘谨,朕今日唤你们前来是为了女子参见考举一事。” “女子考举?”吏部尚书顿时明白了谢诗筠的用意,眼中变化莫测,“陛下是想让我等劝说别的大臣女子考举一事。” “不错。”谢诗筠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你们都是朝中较有分量的大臣,朕想把这事交给你们办。” 吏部尚书与这些大臣相互对视几眼,看向谢诗筠,“陛下严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好。”谢诗筠露出笑容,满意的看着这些大臣,“此事若是办成,朕必重重有赏。” 出了御书房,几个大臣凑了上前,看向一旁的吏部尚书,“你说陛下这次是什么意思?” “陛下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明日早朝时你们先出面提出女子考举一事。”吏部尚书叹了口气,“至于之后呢便交给我来处理。” 几个大臣点点头,纷纷同意了吏部尚书的提议,各自往府中而去。 第二日,早朝。 由吏部尚书为首的大臣纷纷向谢诗筠提议请求推行女子考举一事。 “不行。”大臣一听这话,立正言辞的看向吏部尚书,“古往今来,从未有女子考举一事,你这是有违祖制。” “有违祖制?”谢诗筠冷呵一声,冷冷的看着大臣,“这么说,朕也是女子当这个皇帝也是有违祖制?” “微臣不敢,陛下身上有大陈的血脉,与那些人不同。”大臣心中大喝,不敢再与谢诗筠对视,“还请陛下三思。” “有何不同?”谢诗筠冷笑着,“同为女子,有何不同,吏部尚书你说是吗?” “陛下所言极是。”吏部尚书点点头,回应着谢诗筠的话,看向那位大臣,“不知你是对那些女子不满,还是对陛下不满!” “微臣惶恐。”大臣低着头,偷瞄着谢诗筠的脸色,见她面露不悦,不由浑身一顿。 “既然各位没异议,朕便将此事交给吏部尚书执行。”谢诗筠见那几个原本最为激烈的大臣闭了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挥了挥袖子,“退朝吧。” 日子一晃而过。 “陛下,马大人在殿外求见。”禀报的侍卫匆匆进了殿内,看向那边心事重重的谢诗筠。 “马科回来了?”谢诗筠眉头一展,挥了挥手,“快让进来。” “参见陛下。”马科快步走进殿内,将手中的条约双手奉上,“微臣不负使命,将条约带了回来,还请陛下过目。” “很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谢诗筠接过条约看着里面的内容,露出会心一笑,此次条约对她大陈极为有利,比她预期中的还来得好,“一路奔波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谢陛下赞赏。”面对谢诗筠的夸奖,马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微臣告退。” “去吧。”谢诗筠点点头,欣慰不已的看着马科的背影。 女子考举和条约的事情告一段落,谢诗筠长时间提着心来也算放松了许多,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一笑。 而其他中小国看过西昌国战败的后果,顿时打消了用强的后果,通过此次西昌国的教训,他们心中更加明白如今的西昌国绝不是可以随便欺凌的小国。 “陛下,这是几个国家派来出使请求。”大臣将文书交到谢诗筠手中。 “嗯,这事交给你们处理。”所谓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个道理,有了西昌国这个前车之鉴,日后这些国家再说动出兵的念头,也要考虑再三了。 得到大陈皇帝许可,几个国家纷纷派出使臣前往大陈交往贸易…… 第622章 女子考举 新年很快就要到了,宫中开始准备迎接新年事宜。 早朝。 “既然各位没其他异议,那便将圣旨公布天下。” “微臣遵旨。”那些大臣虽觉得此事闻所未闻,可经过上次的事,哪还敢再提异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想撞前去。 谢诗筠站起身来,看向这些大臣,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也算是将这事彻底了结。 而女子可以参加考举的一事,很快便传遍天下,百姓围着告示,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我没看错吧,女子也能参加考举?”一个男子站在告示前,不可置信的揉着双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发出一声长叹,“这不是胡闹嘛!” “就是,古往今来都是男子外,女子内,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参加考举的。”身后的男子纷纷附和着那人的话,“依我看八成是闹着玩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瞧不起谁呢!”一个身材肥硕的女子站了出来,怒斥着这些人,“怎么就许你们参加,就不许我们了?” “别忘了,你老娘要是不生你,你还不知道在哪。”女子话音刚落,顿时一片哗然。 “就是就是。”一旁的女子插着腰,哼了一声,“说不定你们还比不过我们这些弱女子呢。” “我们会比不过你?”男子轻喝一声,讥讽的看着这些人,“那你们就等着瞧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女子强还是我们男子厉害。” “比就比,谁怕谁。”男子的话,顿时引起女子怒火,上前几步,将他挤在一边,“让开点,别挡了老娘的道。” “可这样可能吗?”虽说不服气,一些女子心中却没有底,从小的礼仪都告诉她们要夫叫妇随,如今让她们和这些男子相争,这无一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谢诗筠得知这些消息,也微微一愣,她确实也想到比事一出对天下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极为轰动,她就是要改变,改变那种男尊女卑的思想。 “传令下去,将云嫣和飞羽的成就写入在册,制成一个小册子宣传出去。”谢诗筠眉头微挑,深知圣旨确实能让百姓服从,可却不能在骨子里认同这件事。 一些从小耳濡目染学习礼仪的世家小姐,更不会轻易抛弃那些墨守成规的礼仪,从而与男子一较高下。 “是。”侍卫听到谢诗筠的话,眼前微微一亮,心中对谢诗筠更为佩服,“属下,这就去办。” 册子很快由各个县衙分发到各个百姓手中,百姓看着册子上云嫣和飞羽的成就,赞叹不已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做出如此了不得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酒馆内,在座的男男女女看了册子的内容,深受影响,彻底改变了之前愚蠢的想法。 在准备新年的同时,也同时在为考举的事情所准备,对于册子带给百姓的影响,谢诗筠得知很是满意。 “陛下英明。”一位大臣听了谢诗筠的提议,发出由衷佩服,更加坚信这位前所未有的女帝必定会给大陈带来繁华昌盛。 “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在一些细节方面你们还要多加注意,切不能鲁莽行事。”谢诗筠眉头轻皱,郑重的看向这些大臣,“你们先去拟一份文书上来。” “微臣遵旨。”大臣低着头,看向面带担忧的谢诗筠,慢慢退出御书房内。 此次女子考举一事,无异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更不是一件小事,对此谢诗筠对于这事也尤为上心,而忙着拟文书,制定细节,各个大臣也变得无比繁忙。 “殿下,这是别的国家送来的一些物品。”侍卫将东西放在谢闻面前,“可品种却不怎么好,我们要不要回绝他们。” “暂时不用。”谢闻看着侍卫手上的东西,“你将这些国家送来的东西一一放好,本殿下去一趟亲自处理。” “是。”侍卫回应着谢闻的话,转身往另一边的方向而去。 大陈的强大无异于让这些建交国家示好,纷纷送来物资向大陈进行贸易采购一事,谢闻在几个国家来回奔波,也算是无暇顾及其他。 夜晚。 御花园内,谢诗筠看着远处独身一人在那的谢闻,眉头微挑,对着身后跟着的宫人轻声吩咐,“你们回去吧,朕独自走走。” “奴婢告退。”宫人听了谢诗筠的话,行了个礼很快便离开御花园,一轮明月当空,谢诗筠走了上前,看着略显愁容的谢闻,微微一笑,“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 “皇姐?”谢闻见着谢诗筠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谢诗筠嘴角轻勾,“那你呢,是因为那些建交国家的事吗?” “这倒不是。”谢闻摇摇头,“那些国家如今都恨不得将他们的东西双手奉上,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都来不及,哪有什么难事。” “是嘛?”谢诗筠轻轻笑着,眼中闪过调笑之色,她顿了顿,“那是因为沈云?” “皇姐你又取笑我了?”谢闻被谢诗筠看着,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只有在他皇姐面前,才会露出如此羞怯的笑容,“这不是我与沈云的婚期很快就到了嘛?我……有些睡不着觉。” “哈哈哈哈。”谢诗筠发出大笑,拍了拍谢闻的后背,“看不出来,我们谢闻天路怕地不怕,还有害怕的一天。” “要不然明日早朝我下个旨意,让你俩婚事推后,”谢诗筠眉头轻挑,看向有些无措的谢闻。 “别……”谢闻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皇姐,我这也是说说而已,你可真别拖延了,毕竟他等这一天到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了,你什么心思皇姐难道还会不清楚?”谢诗筠露出笑容,轻声叹道,“不过是打趣你的,你还当真了。” “皇姐!”谢闻不满的哼了声,发出连声抗议,“你在这样,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谢诗筠眨眨眼,好奇的看着他,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623章 求亲 除夕夜,宫中张灯结彩,给宫中增添几分浓郁的色彩,不少大臣女眷以及一些其他国家的人都前往宫中。 “让开让开。”一身穿粉色长裙的少女骑着马想冲进宫内,“别挡了本公主的道。” “公主,下来吧,这是在大陈,不是……”几个女子连忙追赶着耀武扬威的女子,面露惊恐之色,“公主我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唠叨了一路,本公主都快被你们烦死了。”元安公主瞪了他们一眼,守卫宫门的侍卫,挡在少女身前,“陛下有令,任何人都得步行进宫。” “包括本公主吗?”元安公主扬起头,有种高高在上的既视感,“我们元安可是大国,你这样拦着本公主也不怕你们皇帝怪罪?” “这……”侍卫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沈驷君慢步走来,面露疑惑在少女身上看了几眼,“出什么事了?” “沈大人,这位女子非要骑马进宫。”侍卫低着头看向沈驷君,“属下再三劝说,都……”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沈驷君淡淡的看了眼少女,嘴角上扬,“在下听说大元是礼邦之国,公主要骑马入宫,难不成大元也是如此行事。” “那才不是,也……”元安公主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好啊,你敢耍本公主。” “不过是说话是说,谈不上戏耍。”沈驷君眼底闪过一道暗茫,嘴角轻勾,“元安公主,还请下马吧。” “下就下!”元安公主被这么多人盯着,很是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见着沈驷君要走,“喂,你叫什么名字。” 可哪还有沈驷君的身影,元安公主咬牙,气得直跳脚,“你等着,要是本公主再看到你,非要你好看。” 形形色色的歌舞下,宴会很快开始,谢诗筠看着底下的众人,举起杯子,“今日除夕之夜,各位尽兴。” “陛下,本公主有一事请求。”元安公主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沈驷君,嘿嘿一笑,“还请大陈陛下应允。” “何事?”见元安公主一直盯着沈驷君直看,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不妨说来听听。” “本公主想要他!”元安公主离开位子向沈驷君的方向而去,笑眯眯的看向谢诗筠,“说来也巧,本公主对这位沈大人一见倾心,大陈陛下你能成全我们吗?” 元安公主的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震惊,这位元安公主直接了当,让在场所有未婚女子羞红了脸,眼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可元安公主可不管这么多,想上前拉沈驷君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闪过去,他看了眼谢诗筠的脸色,目光不冷不淡的落在元安公主身上,“承公主厚爱,只是在下并无意娶妻。” “没关系,本公主可以嫁给你啊。”面对沈驷君的拒绝,元安公主反而越挫越勇,拍了拍的胸脯,“只要大陈陛下同意,本公主可以向父皇请求下嫁到大陈来。” “大陈陛下你觉得如何?”元安公主请求的目光看向谢诗筠,满心期待。 “此事关系重大,容朕再考虑一二。”谢诗筠目光微微黯淡几分,收回视线看向在座的众人,“元安公主,先入座吧。” “好吧。”元安公主有些失望的看了沈驷君一眼,凑上前,“不过本公主不会放弃的。” 元安公主眯了眯眼,越看沈驷君越发满意,心中更加认定了只有这样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高贵的她。 “怎么出来了。”沈驷君见独自在御花园的谢诗筠,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看着她瘦弱的身膀,心中越发心疼,“外面天冷,你怎么不知道多穿一点。” “不去陪那位元安公主?”谢诗筠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坐坐。” “你这是吃醋了?”沈驷君看着谢诗筠愁眉不展,轻笑几声,“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你与她置什么气。” “我吃哪门子醋。”谢诗筠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惋惜,虽然她与沈驷君是不可能了,可她也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耽误,谢诗筠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向他,“说真的,若是你真的对那位元安公主有意就好好考虑考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知道了。”沈驷君浑身一愣,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他何尝不知道谢诗筠口中所说,只是他还有可能爱上别人吗…… 大年初一中午,谢诗筠与谢闻二人组织了一个小型聚会,看着在座的这些人,一年到头了,也算是好好聚上一聚。 “陛下,这是洛大人的信。”而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密信交到谢诗筠手中,“还请陛下过目。” “洛秋衡的?”谢诗筠微微一愣,目光间带着几分疑惑,“你先下去吧。” “皇姐,怎么了?”谢闻见着谢诗筠眉头皱起,忍不住出声,“难不成是洛秋衡那出事了不成。” “这倒不是。”谢诗筠将信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他约我年后再见。” 本来她也是打算抽个时间去天迹会和给洛山行拜年的,这样也好。 谢诗筠抬眼,看着这些人的视线齐齐往自己身上看去,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你们看我看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 “好了,年后的事情就年后再说吧。”谢诗筠看着这些人,面露笑容,“今日,大家就放开来吃,放开来喝。” “好嘞。”云嫣哈哈大笑着,朝着谢诗筠行了个礼,“云嫣遵旨。” “你这小丫头,如今倒知道打趣我了。”谢诗筠轻笑着,眼中闪过调笑之色,顿了顿,“不过我看云嫣也不小了,你们说是不是该许配个人家嫁了。” “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云嫣听着这些人的笑声,顿时有些急了,“云嫣才不嫁呢,云嫣要一辈子守在小姐身上。” “好好好。”谢诗筠哈哈大笑,“瞧你这丫头急得……” 第624章 陪王伴驾 腊八这天,沈驷君一如既往在殿中案牍劳形,年关已至,各地总结提交上来自然工作繁重,再加上早已与谢诗筠约好了大年夜一起出去游玩,桌子上堆着的文书都快把他埋进去了。 沈驷君手里捏着一本江西织造递上来的折子正在发愁,眼角余光却还是瞥到身边的几个侍婢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沈驷君心知有异,默不作声,果然还没过多久殿里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虽说看起来颇为诡异,沈驷君却不知为何提不起警惕性来,也许是那几个侍女退下时脸上的嬉笑让殿里的氛围莫名冒着粉红泡泡。 预定的部分已经做完,再做其他就不得不出去一趟,可是沈驷君又不想破坏这人好不容易做好的“完美计划”,只好在殿里百无聊赖地伸起懒腰来。 就在他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外那个人终于扭扭捏捏地出现了。沈驷君假装漫不经心地一扫,果然,又是元安那个小冤家。 沈驷君心里已经大约明白元安的来意,只是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而显得风风火火单纯任性的孩子,今天的样子还真是别开生面。 “公主殿下,”沈驷君客客气气点了下头,“您怎么来了,臣正准备去一趟礼部。” “啊!那个……”元安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如今看着沈驷君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又想,直到沈驷君已经起身抱起一堆奏章真的做出要离开的架势,元安才紧张地开口。 “沈哥哥!”元安拦在沈驷君身前,难得地学会了绕圈子:“今年大年夜没有合宫家宴,倒是宫外的坊中灯会比较热闹。到时候、到时候……” “啊!”沈驷君不等元安说完,就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搬了出来:“说起来年夜灯会真是令人向往啊,我也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民间游戏了。” “是吧是吧!”元安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高兴地蹦了起来:“所以我们一起去呀!” “抱歉。”沈驷君从容一笑:“臣公务繁多,再加上今年改制推行,年关事情格外多,不能陪公主游玩了。还请公主替臣好好感受一下?” “啊,这……”元安很想按着自己的性子,不管不顾地拉着沈驷君说让他陪自己。自己高高在上身为公主,这样任性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可是看着沈驷君从容坚定的样子,元安却低下了头。 “好,你忙,我不给你添麻烦。”元安乖巧地回答。沈哥哥会喜欢我听话一点吧?如果我乖巧可爱,他总会多喜欢我一点。 元安如是想着,默默离开,背影有点落寞。而沈驷君匆匆离开,并没有顾着去看她的背影。 到了大年夜这天,一向活泼可爱的元安却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嬷嬷看着她这样心里有点害怕。 “公主怎么不出去玩?”嬷嬷小心翼翼问道:“今年据说会有特别的活动呢。” “我自己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元安长吁短叹,嬷嬷却会错了意:“那奴婢陪您去吧!” 元安皱着眉看着高高兴兴的嬷嬷,不太高兴。不过这种时候不去玩难道像个怨妇一样在宫里发呆就会更好些吗? 元安觉得自己想通了,高高兴兴的拎着小包就跟嬷嬷出了宫,结果刚一踏进灯会的大门,还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 那身着黑色大氅,身姿挺拔的男子,岂不正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沈哥哥吗?可他身旁的人又是谁? 眼看着他温润如玉却也高冷不似人间的沈哥哥,竟然随手拿起了小摊上的一只宫花,轻轻的为身边那个女人插在发上,元安简直怒火中烧。 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元安不顾嬷嬷的阻拦,直接冲了上去,直接啪的一下拍在了沈驷君的肩上。 “沈哥哥!”元安原本清纯可爱的小脸,因为嫉妒而扭曲,捏着沈驷君手臂的纤纤玉指简直要将沈驷君的肉扣出来两个血洞。 “元安公…”沈驷君一愣,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公主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曾经蒙骗她的那些话,脸上却不动声色地从容微笑:“您来了?” “是啊,沈哥哥。”元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颇为委屈地说:“沈哥哥不是说公务繁忙吗,怎么会有时间来游玩?” “是啊,他真的公务繁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沈驷君身后传来,那带着莫名微笑的脸轻轻从沈驷君宽厚的身体后面露了出来,竟然是谢诗筠! “陛下!” 元安一声尖叫将整个街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好在谢诗筠似乎已经考虑到这一点,早已将自己整个埋进了沈驷君和小摊之间的缝隙里,尴尬笑道:“小点声,小点声。” “原来是陪陛下出来的吗,沈哥哥?”元安突然提起了精神,“啊,保护陛下的安全自然是公务!” “额,是啊。”沈驷君不动声色地拂掉元安的手,又往谢诗筠身边挪了两步。好不容易跟谢诗筠寻了个机会出门,怎么还能碰到这个小冤家。 “就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不好玩啊,陛下,沈哥哥是不是特别的沉闷?还是我陪你一起玩吧!”元安笑嘻嘻地挤进两个人之间,谢诗筠还没说什么,沈驷君的脸已经黑到赤道几内亚了。 本来可以好好一起玩的灯会之行因为元安公主的加入只好匆匆结束,待谢诗筠跟元安告别之后回到沈驷君身边,沈驷君的脸色已经不那么难看了,眉眼之间却尽是惆怅。 “好不容易和你一起——” 无人之地,沈驷君将谢诗筠的长发捻起放在唇边:“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恐怕还要一年。” “一年?”谢诗筠笑了笑:“明天吧,我可等不及一年。” “你?”沈驷君不敢相信一向勤谨的谢诗筠竟然会这么说,就连今天的游玩也是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可以吗?” “总不能做了皇帝,就永远被责任束缚,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谢诗筠轻声说:“正好聊一聊谢闻和沈云的事情,你也知道,谢闻对沈云——” “我都知道。他的眼神,我也经常能在镜子里看到,又怎么忍心他和沈云迟迟没有结果?”沈驷君毫不犹豫地说:“若他来提亲,我一定应允。” “天子弟娶亲,可是头等大事,”谢诗筠眨眨眼:“可不是得跟侯爷您好好商量一下嘛。明天出来聊聊吧,敢问沈先生,大过年的,这不算加班吧?” 第625章 谢闻提亲 听闻谢诗筠的调侃,沈驷君只能无奈的笑笑,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罢了,你开心便好。” “太好了,如若闻儿听见这个消息,恐怕会开心坏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想将沈云娶回去。” 谢诗筠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到谢闻知道此事的场景,必定会激动的一整晚睡不着觉。 沈驷君与谢诗筠二人游玩了许久,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对方的情谊,但是却终究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次日,谢诗筠唤来了谢闻。 “闻儿,你可曾想过,何时才将云儿娶回来,成为我的弟媳呢?”谢诗筠笑着问道。 听闻谢诗筠的话,谢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好像从未想过这件事情,毕竟最近都是十分的忙碌,而沈云也说过不想过早成亲。 “此事还未曾想过,云儿也告诉过我,说她不想过早成亲,还想在家中陪同家人一些时日。”谢闻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发现谢诗筠眼底的戏谑。 “云儿可是大家闺秀,想娶她的人比比皆是,如若你不赶紧下手,被许配给了他人,那时你就不可以找我诉苦。” 果不其然,听见谢诗筠这话,谢闻按捺不住了,尽管他相信沈云不会嫁给别人,但是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紧张和担忧。 沈云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有名的大家闺秀,也是最惹男子喜爱的女子。 “皇姐,你明知道我早就想将她娶回来,但是因为沈将军的缘故,我不得不……”谢闻露出了一个苦笑。 谢诗筠自然知道沈驷君不会同意,但是昨日她早已经和沈驷君打好了招呼,所以此次自然不会拒绝。 “他此次不会过多为难你,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去提亲便好。”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说罢,谢闻转身回府,想要立刻就前往沈府提亲。 看着如此激动的谢闻,谢诗筠无奈扶额,随后开口问道:“你聘礼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皇姐你就莫要担忧,等着云儿当你的弟媳吧。” 谢闻说完,立刻就离开了皇宫,迫不及待的回府,让手下的人带着聘礼前去沈府提亲。 谢闻为沈云准备的聘礼十分丰厚,都是一些十分稀有的宝物,还有许多昂贵的首饰,这些聘礼足以让所有的女子疯狂。 “沈将军,我今日前来是提亲的,我想要娶云儿为妻,一辈子只有她一人,我定会好好对待她。”谢闻心中紧张,担心沈驷君拒绝。 虽然昨日沈驷君答应了谢诗筠,不会拒绝谢闻的提亲,但是并没有答应不为难他一番。 沈驷君给谢闻除了许多难题,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令沈驷君十分满意的,所以也便没有继续为难,同意了二人的婚事。 谢闻带着丰厚的聘礼向沈云提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闺阁中的女子更多的是羡慕,不仅仅有了谢闻这个如意郎君,还得到了如此丰厚的聘礼,足以见得沈云在谢闻心中的地位。 为了谢闻和沈云的婚事,谢诗筠特意将沈驷君也叫了过来。 “如今已经提亲,你们可有想好成亲的时日?”谢诗筠笑着脸望着谢闻二人。 听闻此话,只见沈云羞红了脸,她从未想过谢诗筠会这般直接,而谢闻也是一脸的羞涩。 “成亲需要准备许多东西,所以时间就定在二月初如何?有足够的时日准备。”沈驷君想了想,觉得定在二月初最为合适。 谢闻二人对此丝毫意见都没有,只见谢诗筠皱了皱眉,瞧见这一幕,谢闻不免有些紧张,难不成皇姐觉得太早了?为何会露出这副神情? “甚好,那便定在二月初吧。” 随后,沈驷君带着沈云回到沈府,开始着手准备成亲的事情,这些时日里,整个京城都充满了喜悦。 大年初一后,安元公主在大陈待了许久,不得不回去,对沈驷君念念不舍,离开时向沈驷君表明,自己定不会放弃他的。 而谢诗筠处理好宫中事务以后,带着云嫣等人悄悄的离开皇宫,前往了天迹会。 在见到谢诗筠的那一刻,洛山行心中充满了惊讶,他未曾想到谢诗筠会在此时来到天迹会,不过心里面更多的是开心。 “诗筠,你今日怎会有空来这里,难不成朝中不忙碌吗?”洛山行问道。 而谢诗筠却嘟了嘟嘴,仿佛对于洛山行的话十分不开心,“朝中事务再繁重,我也一定要抽出时间来陪您,否则别人还会说我不孝顺呢。” 在洛山行面前,谢诗筠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对自己的父亲撒娇一般。 “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任性,如若那些朝中大臣知道了,你有免不了麻烦。”虽然洛山行像是在教训谢诗筠,但是不难从他口中听出对谢诗筠的宠溺。 “不管我多大,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谢诗筠灿烂的笑容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谢诗筠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心里很是满足,可是她环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洛秋衡的身影。 洛山行仿佛看出了谢诗筠心里的疑问,主动开口解释道:“那孩子去看飞羽。”对于洛秋衡和飞羽,洛山行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我去看看飞羽,你们都在这里等我吧。” 谢诗筠果然在飞羽的尸体旁边看见了洛秋衡,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她不知道洛秋衡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看见谢诗筠,洛秋衡疑惑。 “我来看看飞羽。”谢诗筠走到飞羽的尸体旁,说道。 现在的洛秋衡早已经不怪谢诗筠了,所以也没有以往那么激动,只是略微伤感的看了谢诗筠一眼。 “你知道吗?每次当我在这里,我就感觉飞羽并没有离开我们,她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一样。” 谢诗筠知道洛秋衡这是在自我安慰,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只能够陪着洛秋衡,听着他的诉说。 第626章 阳青城逢故人 落秋衡带着谢诗筠在天迹会里面到处游荡,高兴地畅述着自己最近得来的好玩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碰上了迎面走过来的洛山行,谢诗筠赶忙笑着迎了过去:“父亲!” “哈哈哈,乖女儿,许久都不曾见面了,你最近也恰逢喜事,那我就在这里提前恭喜你啦,以后也不要忘了多来我这里看看。”洛山行温和的笑了 谢诗筠坐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语气温柔缓和的说道:“怎么会呢?这天底下哪有女儿出嫁,便会忘了父亲这种事情,放心吧,我还是你那个乖巧的女儿啊。” 洛山行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大为畅快,捏了捏谢诗筠的鼻子:“嗯,我就知道,我们诗筠最好了。” 飞羽和落秋衡他们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都默默的笑了。在他们一行人走到一处安静宽敞的地方之后,沈驷君走来了。 “嘿哟,这不是我大陈的将军嘛,快快快,都要和我们大陈公主喜结连理了,我可得替我宝贝女儿好好的把把关,走,我们两个到别处去喝点儿酒下个棋,聊聊天。” 一抓到自己的女婿,落山行的眼睛都两眼放光了,他可得好好的跟这个小子说清楚自己的女儿在自己心目中地位有多重要,一定不能够让他欺负谢诗筠。 “诶,父亲,你可不要随便给他我丢人的事情啊……”谢诗筠无奈的在背后叫着。 洛山行挥了挥手:“好啦好啦,你们几个去一边玩去吧,我和沈驷君好好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走喽。”说着,洛山行拉拽着沈驷君走到了自己的茶室里面。 “我们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了,而且也知道你和诗筠之间的事情,知道你们最近有婚事了,实在是觉得有一点舍不得,想不到这么快她就要嫁为人妇了。” 洛山行有些感慨的说道,实在是因为谢诗筠在他心里面地位非常的不一般,作为自己的女儿,自小看着她长大,如今就要嫁给别人了,还是有点不舍。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如果将来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相信你们也不会放过我,我又怎么敢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呢?” 沈驷君认真的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表达了想要照顾谢诗筠一辈子的决心。 “将来无论我们两个谁有困难,都一定会不离不弃的,不管诗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始终保护她。” “好,如此甚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的把诗筠交给你了,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石云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性情脾气我可是清楚着呢,你若是将来辜负了她,我定然不会饶过你。” 洛山行一脸慈祥的笑了,非常欣慰地看着看眼前端庄的沈驷君,觉得他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应该会给谢诗筠一个完美的未来。 “好,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了,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处理不了的困难,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或许我可以帮上你们两个之间的忙,天迹会永远是你们的家。” 洛山行最后祝福了他们两个人,并且许诺今后若有困难,只需要报出他的名字,自己一定会鼎力相助。 “多谢您的帮助,诗筠她也一直在您受到了不少的照顾,多亏您的帮助,今后我一定会时常带着她到你这里来这里的。”沈驷君俯身作揖道。 整整一天,大家在天迹会都度过的十分开心,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 落秋衡报告了洛山行最近江湖的一些事情,洛山行听后大喜。 “咳咳,我们明天不如去阳青城玩儿吧,最近天气也不错,我觉得那里是一个值得游玩的地方。”洛山行建议着。 谢诗筠闻言拍掌附和:“好啊好啊,正好放松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笑着默许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出发去了阳青城,谢诗筠他们一行人碰上了在做小生意的王娇娇,似乎被几个流氓给刁难了,等赶到旁边时,马科早就和她说上了。 “马科,以前你利用我的事情就算了吧,不要再总说这些事情了,我对你尚且还有一份情谊在,就让它过去吧。”王娇娇轻言细语的说着。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再多说也没有用的,我们两个现在都各自安好,就一切都安稳了。” 王娇娇低垂着自己的目光,心里面一直有着自己的苦衷说不出口,尽管她现在过得并不是十分的好,但还是强颜欢笑看着马科。 “是吗?那便好……” 马科内心也明白王娇娇内心对他是怨恨的,自己的内心也非常的愧疚,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想要帮助她也始终也说不出口。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想要去安慰她,到了半空却又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关心她。 “娇娇……之前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心里面非常的愧疚,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能够原谅我吗?” 王娇娇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装着明朗的语气说道:“大可不必,若你想要帮助我的话,以后也就不用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 可是造成王娇娇现在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根本原因还是在自己的身上,马科感觉到自己很是罪孽深重。 “好,我知道了。”马科有些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她的心了,自己也不会获得她的原谅。 谢诗筠在一旁看了看愁眉苦脸的马科,内心也很不是滋味,毕竟当初这件事情自己也参与了。 “马科,算了吧,既然她现在不想让人打扰,我们就不要执意在这里破坏她心情了。”谢诗筠拉了拉马科的衣袖,自己对这件事情也非常的无能为力。 依依不舍得告别王娇娇之后,他们几个人回到了天迹会,在这里也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了,是时候也要返回京城了。 “父亲,今天女儿就要和您告别了,往后我不在还希望你能够多多保重自己。”谢诗筠和自己的父亲告别,洛山行不舍得和他们离别了。 第627章 大元的挑衅 慢慢的新年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完了,所有人的事情都一下子挤了上来,大家又开始忙活自己新一年的事情了,考举的忙着复习,该忙什么都纷纷利落起来。 今年的科举考试还是正常的开始了,尽管政策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调配,但还是由于种种原因,前来参加考试的女子并不多。 同时,大家的心里也都明白着,大陈王朝今天也可是迎来了一个欢天喜地的日子,总算是等到了今天,可得好好的庆祝一番,算是迎接新一年的开端。 二月初,一向被沈驷君宠爱的妹妹沈文今天要举行婚礼了,整个王朝上下都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颜色。 作为谋划这件事的沈驷君,可是提前几天就给自己的妹妹订了这国家最华贵雍容面料的衣服,惹得不少未出国的闺女纷纷羡慕。 “天哪,这十六皇子也太宠爱自己的妹妹了吧,这沈文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哥哥,也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自己要修多少辈子的善,才能够得到这样的福气呢。” 少女们这几天都纷纷的在议论着这件非常热闹的婚事,语气里面满是羡慕。 谢闻和沈文的婚礼办的声势浩大,邀请帖都制作的量繁多,朝中不少人都带上了自己的贺礼前来祝贺。 谢闻早早就穿上了自己的婚服,他的一众的亲朋好友都来向他道贺,他脸上的神光异彩笑容早就溢的自己都没有察觉了。 从子时起,来来往往的宾客和礼品就接连不断的堆成了一座小山,里里外外搬运这些东西的丫鬟奴才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可见这场婚事在谢闻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恭喜十一皇子!最近朝中可真是喜事连连啊!”大臣们纷纷都向他祝福着。 此时在大元国,因为之前大陈和他们提出两国之间贸易合作的事情,此刻大元国主正在殿内和自己的女儿商量这件事情。 “女儿啊,你说你要是借着这件事情能够得到一种美好的姻缘,那该有多好?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你心仪的对象。”大元国国主心事重重的问着自己的女儿。 元安公主一听到这句话,心里立刻春心荡漾,脑海里面立即就想到了自己以前仰慕了很久的沈驷君,兴冲冲地跑到了他父亲的面前。 “父亲,听闻那大陈里面有一位皇子骁勇善战,而且面容还十分的姣好,风流倜傥,女儿觉得他就很不错,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大元国的国主听到这话后,十分爽朗的笑了,觉得自己的女儿眼光十分的不错,但是接着眉头一皱,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 便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为父听说……这十六皇子似乎早就已经定下了婚约了,这恐怕有些不妥啊……” 元安公主一听到这件事情,于是立马便不高兴了:“父皇,你不是最宠爱我了吗?这大陈既然要和我们来提贸易合作,那就应该表明他们的诚意呀,我不管,反正我非沈驷君不嫁!” 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撒娇,大人国的国土也有些发愁,但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他决定还是来大陈提条件。 这天,在大陈的王朝上,皇上为了迎接大元国派来的使臣特意摆了一桌宴席,但是却没有想到他此番来的真正目的。 “我们国王说了,既然大陈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我们结盟,我们也可以退一步,只要你们能够同意十六皇子和我们元安公主的和亲,那一切都可谈。”使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宴席上的沈驷君听闻之后,当场就出来奏明自己不愿意,那使臣料到这个局面,于是便说道:“那么请皇上还是下去仔细的考虑考虑这件事情,这和是正式增加了我们两国之间的交情啊,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我们来也只是来说出我们的要求,至于做不做那就是看大陈方面的心意了,我们在国土等着您的好消息。”使臣弯腰拘礼道。 “依老臣所见,这和亲一事有利于增强我国的国事,况且……十六皇子和公主的婚事还未举行,臣觉得,我们在有些时候不必要识大局,才能够真正的保全这个国家的安危。” 朝中上下无一例外都是偏袒着和亲一面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应该遵循有舍有得的道理,但是,沈驷君却非常的焦躁。 “父皇,这件事情就待儿臣好好的和谢诗筠商讨。”沈驷君只好退出了宴席,于是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找谢诗筠商量这件事。 谢诗筠一听完这件事情,立马便气得火冒三丈:“我看这大元国根本就是故意威胁我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也太可恶了!” 说着,她拍了拍桌子表达了对这件事情的反对,自己好不容易才和沈驷君定下了婚事,又怎么能容得他人说断就断。 “这件事情父皇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两国之间的事情,怎么做都会把我们两个加在中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驷君心里也十分难受。 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大元国派来了消息,这令皇帝看到来信之后十分的气愤,觉得自己已经被明显的威胁了。 “可恶,这可如何是好?大元那边已经说明若是我们这边不同意和亲的话,就借此机会向我们宣战!”皇帝有些束手无策地在自己的大殿上面向底下的一群大臣抱怨着。 “皇上,依臣所见,这……已经到了如此危难地步,我相信十六皇子他心中也自有轻重,只是现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若不然,臣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取不可取。” 底下一个大臣为皇帝出谋划策着,皇帝一听这件事情有别的办法,便马上命令他讲给自己听。 “哎,眼下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希望十六他到时候能够想清楚这件事情吧。”皇帝叹了一口气,于是便默默地吩咐了下去。 最终商讨的结果就是,大臣们一起联合上书,答应大元国和亲的事情,这样也算是可以给沈驷君考虑这件事情拖延到一点时间。 第628章 带兵出征 谢诗筠和沈驷君在看见所有大臣都要求和亲以后,暴怒,什么时候大陈的江山还需要和亲来守。 在朝堂之上,谢诗筠暴怒。 “何时我大陈的江山还需要通过和亲来守,既然如此,要你们这些大臣有何用?”谢诗筠的怒气让朝中部分要求和亲的大臣害怕。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大臣不知死活,总觉得谢诗筠不敢动他们,所以丝毫不将谢诗筠放在眼里,对于她的话也从未放在心上。 “皇上,现在我国并未完全恢复,与大元开战的话,恐怕会损失惨重,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和亲。” “那又如何?如若一次可以通过和亲,那么以后是不是次次都要用和亲来解决?”沈驷君一脸愤恨的说道。 “那沈将军看来,应当开战才是最好的决定?” “没错,既然大元要开战,那我们便战,本将军亲自带兵出征,定然会凯旋而归。”沈驷君的话大大激起了那些武将。 武将生来就应当出现在战场,而不是一味的躲在京城,通过和亲来解决两国之间的矛盾。 一时间,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派,一派强烈要求通过和亲换取和平,也避免一系列的损伤,而另一派则是要求开战,在战场上分胜负。 “安静,既然如此,那便开战。”在谢诗筠的强势要求之下,那些反对的大臣也只能够认了。 而当拒绝和亲的消息传到大元时,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大陈渐渐的开始恢复,发展也进入了正轨。 沈驷君也带兵出征,他离开时,所有百姓前来送走,就犹如几年前一般的场景。 “沈将军,祝你凯旋而归,朕在这里等着你回来。”谢诗筠强忍着内心的担忧与不舍。 “好。”沈驷君留给了谢诗筠一个潇洒的背影,他害怕自己如若不赶紧离去,他会舍不得京城中的这个秒人。 在沈驷君出征的期间,马科也将王娇娇带回了京城之中,可是王娇娇虽然和马科一同回来,但是对他的态度不似从前。 “娇娇,以往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利用你,你能原谅我们吗?”马科的态度十分诚恳。 虽然之前马科十分不喜王娇娇,但是王娇娇毕竟是无辜的,她父亲和哥哥做的事情,不应该让她来承担后果,她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马科,我与你们毫无关系,之所以会和你来到这里,你也知道原因。”王娇娇冷冷的望着马科。 王娇娇的眼里再也没有对马科的那些情谊,剩下的只有冷漠。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副模样的王娇娇,马科心里不由得一抽,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而王娇娇看着面前这名男子,心中也是一整心疼,当初的她对马科掏心掏肺,可是却被他们残忍的欺骗,害得她家破人亡。 “娇娇,我……”马科自认为满腹经文,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能够对答如流,但是今日面对王娇娇,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只不过增加我的痛苦罢了,你不是还要带我去见谢诗筠吗?走吧。” 现在的王娇娇早已经褪去了以往的稚嫩与不成熟,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看着马科一整心疼。 “好,走吧。” 这是王娇娇第一次来到皇宫,如若是以前的王娇娇,一定会兴奋不已,处处查看,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十分纠结,因为里面住着的是她的仇人。 虽然不是谢诗筠的错,但是王娇娇却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无法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自在的面对谢诗筠。 “娇娇。”谢诗筠看见王娇娇的那一刻,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毕竟因为她,王娇娇才会失去父亲和哥哥。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娇娇心中毫无波澜。 “免礼,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谢诗筠想要恢复和王娇娇的关系。 但是王娇娇却不领情:“民女不敢,您是君,我为民,我向你行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唉。”谢诗筠无奈,也知道王娇娇心中怨恨自己,但是也是没有办法。 最后,谢诗筠只能够让马科带着王娇娇游玩,希望可以将她从那件事情中拉出来,不要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四月份。 女子文武初试的结果也全部都出来了,云嫣和几名女子脱颖而出,部分女子因为受不了其中的辛苦,主动的离开。 “云嫣,恭喜你,顺利的通过了初试。”谢诗筠是真心的恭喜云嫣。 对于谢诗筠来说,云嫣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而且对她的能力也是十分的认可,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云嫣的帮助,她才能够顺利完成。 “现在有了这种制度,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她们也不再是男子的附属品了。” 云嫣是真心感谢谢诗筠的这种制度,让很多饱含诗书的女子也能够得到重视。 “本来女子并不是天生是男子的附属品,只不过历来的传统让众人更加歧视女子罢了。” 谢诗筠从来不认为女子只应该依附着男子,他们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在上面绽放自己的光芒。 而此时的谢诗筠也收到了洛秋衡的传信,信中说明江湖之事马上完结,他很快便能够回到谢诗筠身边,帮助她处理事情。 “他信中说了什么事情?”云嫣充满好奇的询问,可是谢诗筠在云嫣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他说江湖中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完结,也能够回到京城中帮我处理事情。”谢诗筠满带笑意的看着云嫣,“不过你何时这般关心他?” 听闻谢诗筠的话,云嫣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着急的否认道:“你别瞎猜,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而谢诗筠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话,而云嫣见谢诗筠不说话,自然也不会主动在提起这个话题,否则尴尬的也是她而已。 第629章 萧然 谢诗筠不知云嫣跟洛秋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说,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谢诗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云嫣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思忖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得开口:“地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谢诗筠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云嫣脸上一红,谢诗筠看着云嫣离开以后,她突然有些百无聊赖。 自从沈驷君出征以后,她总是半夜被惊醒,心里无比担心着他,可是她又不能亲自去战场上跟他相见。 这种感觉让他苦受煎熬,她一直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他,可越是这样,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而且这两天,王娇娇似乎有了要离开的打算,她虽然并不想要强迫他,可是如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自然想要多加照顾她。 谢诗筠把马科喊来,跟他商讨,怎么才能留住王娇娇,并且帮他打开心结。 马科这几天也是想破了脑袋,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王娇娇都不为所动。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很难展开心扉的对人。 如果一个人经历了背叛,再次面对那些背叛他的人,肯定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王娇娇如今这样他们可以理解。 “皇上,微臣想带着娇娇去集市上逛逛,一直待在皇宫,她好像感觉很闷。” “也好。”谢诗筠摆了摆手,“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可以挽回的话……” “皇上不必再说,这样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必太过界怀,毕竟她父母确实死有余辜,我们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如果再让微臣选择一次的话,微臣依旧会那么做。” 是啊,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面对那种情况下,他们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可是王娇娇呢,她怕是再也不会选择相信他们了吧。 马科带着王娇娇出了皇宫以后,王娇娇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般冷冰冰的,只是依旧面无表情。 集市上热闹非凡,来往的小贩吆喝声充斥着耳朵,马科看到好玩的玩意儿就会买给王娇娇,王娇娇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却不收下。 马科手指僵硬在半空中,愣是没有将手收回来,王娇娇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必如此。” 与他而言,待在这样一个繁华的京城里,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一样,她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以前的那些事情,她永远也不可能会忘记。 面对背叛,她显得太过渺小,甚至都不可能去报仇…… 王娇娇转身走在街道上,马科慢慢的跟在身后,她也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走路的速度很慢,偶尔还会停下来观望一些好看的小玩意儿,却从来都不开口。 马科跟着他身后,将她喜欢的那些东西全都买了下来。 以前王娇娇喜欢他时,每天都带着甜甜的笑,他只觉得厌烦,可是如今,她再也不会对他那么笑了,反而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马科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马科正想得出神,却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一辆疾驶而来的马车,朝着王娇娇直直的撞了过来。 “让开让开,通通都让开!”一个纨绔子弟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大道之上。 可是如今这个集市上的人特别多,虽然都纷纷四散开,但是在后面的人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马车。 王娇娇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那辆马车的马蹄就要踏在他的脸上,她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伸手挡住了脸。 马科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伸手抱住了王娇娇的腰肢,两个人一个璇身就停在了安全的位置上。 可是纨绔子弟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人名叫萧然,是萧大元帅的独生子,向来是被惯坏了,所以出门才目中无人。 以前一直没有待在京城中,听说是因为犯了事,所以才被流放到了江南一带。 说是流放,其实都是萧大元帅有一点私心在,他如今四十多,只有这样一个儿子,自然希望能保护住这点骨血。 自从这个萧然出生以后,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跑了,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萧大元帅都会帮他扛下来。 萧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就开始说道,“你们两个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看到本公子正玩得开心,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落在了王娇娇身上,突然眼睛放光,这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对不起,刚刚是小女子没有看路,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王娇娇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马科,面色平静地说着。 “大人大量,大人大量,我当然大人大量,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萧然笑嘻嘻的说着,完全是画上了另一幅面孔。 王娇娇微微一福身,转身就朝着前面的集市继续走去。 萧然本来想要追上去,可是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马科身上,他不悦的皱着眉。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马科冷冷的回答,“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在京城纨绔子弟多了,谢诗筠虽然身为皇上,但是也有一些不得已的地方,不可能每一个纨绔子弟都要去亲自教导,马科本着不惹事的概念,看着王娇娇快要消失的方向,快速的跟了上去。 “你……你跟本公子回来!”萧然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自然觉得这是一个奇耻大辱,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马科哪里会听得见他的话,抬脚就往王娇娇的方向跑去。 萧然气不打一处来,也冲了过去,直接扯住了他的衣袖,“本公子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马科不悦的看着他,“我还有事,不想跟你继续拉扯,你看着也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在街上就不能注意一点秩序吗?也不怕这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呵?”萧然冷笑了一声。 第630章 一见钟情 “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了吗?皇上需要过来管我这样的小事?”萧然自然是高傲的。 虽说不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到底是被惯坏了,他上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毕竟还有一个老父亲在头上顶着,只要是不做那种杀人放火的事,肯定都惊动不了皇上。 “小事?你如今这样大肆的破坏。”马科指了指路上被破坏的小摊儿,还有一些人因此也受了伤。 “如果这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算是一件小事,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放任不管。” 纨绔子弟向来都是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的,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关键是还脸皮特别厚,马科只能拿皇上出来说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萧然有些好笑的盯着马科,他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大光棍人,怎么动不动就把皇上放在嘴边上。 在萧然看来,马科就是为了恐吓他而已。 “我是着急想要回到自己的府中,如果这些平民百姓去状告我的话,我自然有方法让他们闭嘴。” 说完这句话,马科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大把的银票,朝着空中散落而去。 那些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纷纷跑过来哄抢。 人性向来都是贪婪的,面对这些东西的诱惑,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得住,何况又是一些一贫如洗的人。 马科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本公子还没有遇到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情,因为本公子有的是钱,他们缺的这些东西,本公子全都有。”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恐怕说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马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只能耸了耸肩。 “你继续这样生活你的就好,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说完,马科就想要离开这里,没想到又被身后的萧然拉住了。 “那个……你跟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马科狐疑的回头,下意识的开口,“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萧然点了点头,“那就好。” 马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而这一次萧然却没有再阻止他离开,反而是朝着王娇娇的方向跑了过去。 马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该不会…… 想到这,他也赶紧追了上去。 两个人走了两条街道才追上了王娇娇,其实王娇娇已经放慢了速度,她好几次回头想要寻找马科的身影,每一次眼中都多加了一点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心里怨恨着他,可是又感觉心里有些放不下他。 带着这样烦闷的心情,王娇娇走近了旁边的一家酒馆,萧然在身后看的真切,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了进去。 王娇娇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坐在桌子前,百无聊赖地盯着外面的人群。 他们个个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带着各种不同的情绪,以前的她是不是也像那样的笑过呢? 王娇娇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以前的事情大致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能够记住的无非就是那些深切的痛而已。 就算是他的父母有错,可是到底是他的父母呀,血浓于水,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并且当你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原谅了马科跟谢诗筠,她觉得自己无言去面对地下的父母。 脸上带着一抹落寞的表情,王娇娇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不是看到了店小二,而是看到了萧然。 王娇娇诧异地盯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个房间是我的。” 萧然笑着走了进来,“本公子当然不会走错房间,因为本公子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王娇娇有些不解的盯着他。 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他找他做什么? “对啊,本公子觉得姑娘你生的花容月貌,本公子对你一见倾心,希望能够娶你回家。” 萧然直接开口。 而这些话正巧被走到门外的马科全都听了去,他脚步停顿在门外,再也移动不了半步。 王娇娇冷笑了一声直接拒绝,“你只不过是看我长得这副模样,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东西吗?你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萧然全然不在乎,“只要本公子看上你就行,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王娇娇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来搞笑的,她直接下了逐客令,“我现在需要吃饭,请你出去。” “可是本公子想要与你一起进餐。” 萧然索性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娇娇,脸上挂着笑意。 “我不想。”王娇娇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哎,小娘子,你要去哪儿啊?”萧然赶紧走到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去哪不用跟你说吧。”王娇娇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带着一抹厌恶。 这种人比马科更加令人讨厌。 一想到马科,她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用力地攥紧。 说是陪着他出来好好的玩耍,可是这才多大功夫,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想去哪玩儿,本公子可以带你去,这个京城没有比我更熟的人了,什么青楼酒馆,什么文人雅舍,这些本公子都已经玩腻了,可是如果你要是去的话,本公子倒是愿意陪着你。” 萧然一副遇到我,你可是捡了大便宜的模样。 王娇娇稍后退了一步,嘴角微微一勾,“多谢公子美意,我不需要,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请你离开好吗?”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你还是第一个。”萧然虽然这样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带着笑意,看起来也没有生气。 王娇娇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你是想说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吗?这话以前也有人说过,可是如今我确实再也不敢信了。” 以前经历的事情…… 王娇娇抬脚就往门外走。 第631章 杀人凶手 刚刚走出门口,迎面就撞上了马科,王娇娇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她越过马科,匆匆的下了楼。 店小二上来的时候,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马科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了银子递给店小二,“这些东西你都先放在这,等一下我们再过来吃。” 说完之后,就赶紧追了上去。 萧然站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马科说跟那个小娘子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又帮她付钱,看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他说一会儿过来吃,看来两个人还会回来,他刚刚走了那么多路觉得累了,昨天就待在房间里,坐在了桌底前休息。 守株待兔,总比追出去在回来要好的时候。 马科快马加鞭地追上了王娇娇,“对不起啊,我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 王娇娇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自己去忙好了,根本就不用管我的。” 这些冷冰冰的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让马科觉得胸口堵得慌。 “我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陪着你,直到你打开心结为止。” “打开心结?”王娇娇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的父母如果被杀的话,你能去面对两个杀人凶手吗?杀人凶手!没有资格要求我去做些什么!” “我知道这些事情,你是没有办法释怀,可是当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那么做的,你不知道你的父母做过了什么事,他们……” 马科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娇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才不管他们究竟在外面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爹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从那以后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懂这种感觉吗?你从来都不会懂!你只是觉得……” 王娇娇眼中擒着泪水,可是倔强的表情却不让泪水落下。 “你只是觉得失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失去了两个坏人,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啊,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我的人就是他们,而且他们也是因为我才去世的,如果当时……” 王娇娇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弯着身子慢慢的蹲下,伸手抱着头。 “如果当时我没有遇到你们,如果我没有把你们当做朋友,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都怪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蹲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轻轻的哭泣声,越是隐忍越让人动。 他的每一次轻声哭泣,就像是狠狠的砸在马科心上,让他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抽痛。 就算当时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这样一个女孩,而且当时他是那么的喜欢他。 可是到底是伤害了呀,那些伤痛已经无法弥补,如果可以的话,马科希望能够打他一顿,就算让他以命抵命也好,总好过他现在恨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尝受这种滋味,这个人就在你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可是她心里却只有恨,那些以前的笑脸,只能成为回忆。 马科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身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慢慢的缩了回去。 他不敢靠近她。 因为她会厌恶。 热闹的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会注意到两个不同寻常的人,一站一蹲地待在原地很久。 当然也有一些忙碌的人,会因此出一些差错。 一个扛着木板的人,在路过两人的时候,木板搭在了旁边的阁楼上,那人一直没有控制住,手里的三个木板掉了两个,朝着两人的方向倾斜而来。 马科感受到了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蹲下抱住了王娇娇,将他护在了怀里。 “你……”王娇娇感受到男人的拥抱,她身体轻轻的颤抖,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他,可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声闷声。 她慢慢的抬头,就看见马科从额头慢慢的流下来了两行血迹,顺着眼睛滴落在了她衣服上。 王娇娇震惊的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木工赶紧跑了过来,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阁楼,公子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马科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反而是看着怀里的王娇娇,轻声地询问着,“你没事吧?” 王娇娇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马科确定他真的没有事以后才缓缓的站起了身,然后对着那个木工笑笑笑说道,“没有关系,你有事就去忙,我等一下自己去看大夫就行。” “真的吗?”那个木工显然是被吓坏了,脸色煞白的看着马科,手指颤抖的指了,指他的头顶,“可是……可是你头上有血。” 马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看到了手上的血渍。 “没事,以前直播阿良的时候,我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我还不是活下来了,没有关系的,你就赶紧去忙吧。” 那个木工感恩戴德的拿着自己的木板离开了,临行之前还十分担心马科。 那可是两个木板一起砸了下来,他就那样抱着地上的女人,却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看来两个人应该是一对恩爱夫妇吧。 “你现在想要去哪?”马科问王娇娇。 王娇娇整理了一下心情,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只是心里面却五味杂陈,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记得那个时候十分喜欢马科,每天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小鹿乱撞一样,只要见不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心烦意燥。 如今,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她早就已经失去了这种感觉,可是就在刚刚,她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离开,而且是永远的离开。 她知道马科对她心存愧疚,所以才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想要让他快乐一些,可是那仅仅只是对他的愧疚吧,愧疚永远都不能代替爱,他不能指望着他对她的愧疚过一辈子。 第632章 萧震 王娇娇停在了一家药店前,还是没有回头直接走了进去。 马科看电视药店的时候微微一愣,但还是跟了进去。 此时药店的生意也不算好,看病的也就那几个人,他们等了一会儿,大夫就赶紧问道,“姑娘,你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王娇娇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马科。 大夫看见马科脸上流的血,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这位公子看样子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是怎么搞的?” “我没事的,你想要去哪儿,我可以陪着你去,不需要去看病。”马科忍不住开口。 王娇娇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你爱死哪死哪去,至少不要死在我面前。” 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冷着一张脸,不再言语。 大夫以为他们两个人吵架了的夫妇,就赶紧上来打圆场,“年轻的时候啊,夫妻两个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所有的人都需要担待一点,不然等老了以后啊,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不是……”王娇娇想要解释。 那个大夫继续说道,“姑娘啊,我看得出来,这位公子眼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跟他生气了,还有这位公子。” 大夫来到了马科身边,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两年前我的夫人去世了,你别看我现在年纪算是比较大了,可是我那个时候一直觉得时间还很长,可以跟他一辈子的吵架,但是……” 大夫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 “但是岁月不饶人啊,她还是先我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些人不能等你错过了以后才去后悔,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虽然是个大夫,但终究是治不了自己的心病,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治的病,无药可医呀。” 听了这些话,王娇娇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攥紧,她看着大夫为马科细心的处理伤口,那颗心终究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沈文大婚以后,每天都过得很甜蜜,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哥哥,她找了机会进宫看谢诗筠。 此时,谢诗筠正坐在花园里,眼神空洞的盯着花园景色,也不知道看了什么东西,十分出神。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文照常行礼。 声音换回来谢诗筠的思绪,谢诗筠赶紧说道,“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跟我行李,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多见外呀。” 沈文笑了笑说道,“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毕竟您是皇上嘛。” “这话,每个人都会对我说,唉……” 谢诗筠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身在高位,着实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如果他跟沈驷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眷侣,那该多好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可能那样的人生也没有意思,只是她眼下唯一担心的人就是沈驷君,这么多天过去了,战场上没有发来捷报,也没有发来什么噩耗。 她待在皇宫里,每天如坐针毡,恨不得扎个翅膀飞过去。 沈文能够看出谢诗筠在担心沈驷君,她开口安慰道,“皇上实在是不用担心,你也知道我哥哥的实力,这种战争在他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还不是那大元实在是欺人太甚,哥哥这是在为您分忧啊。” 谢诗筠点了点头,“我都知道,我也想陪着他一起去,可是我这个身份真的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做一个普通的人。” 听他这么说,沈文觉得是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您是一个普通的人的话,那岂不是更没有资格去战场上了?而且哥哥说不定要被迫去娶了那国的公主,到时候皇上您不得伤心?” 这话是说的没错。 谢诗筠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去到战场上吗?” 听到这句话,沈文伸手捂住了谢诗筠的嘴巴,她赶紧摒退了左右。 “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毕竟之前那个公主可是来过皇宫里的,你咋知道这个皇宫里没有她的细作,万一这话被他们听到了……” “我当然知道了,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如果我要是真的离开皇宫,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战乱,我现在真是像是被锁住了一样。” “哥哥临行之前跟我说,他一定会活着回来见您的,让你一定不要担心,一定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睡觉,回来的时候让他看到一个健康的谢诗筠。” 沈文故意说了谢诗筠的名讳,因为也只有沈驷君会称呼她的名讳。 听了沈文的话,谢诗筠的心慢慢的开始变得安定起来,这样还是会时不时的担心他,但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茶饭不思了,就像是沈文说的那样,她应该选择相信他。 这两天,谢诗筠也开始好好的睡觉,那天正在午睡的时候,一个小丫鬟突然跑了进来,跪在床边上哆哆嗦嗦的,“皇上……” 谢诗筠悠悠转醒,不解的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难道……难道是沈驷君出了什么事吗? 她这么一想,赶紧穿上鞋子,从床上走了下去,蹲下身来看着那个丫鬟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沈驷君他……” “不不不……不是……”丫鬟赶紧摇了摇头。 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谢诗筠深吸了一口气,轻抚了一下胸口,“还好还好……” “那是什么事啊?”谢诗筠想了一下最近的奏折,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才会把无聊赖的选择睡觉。 “是……萧大将军请求觐见。” 萧大将军?三国元老萧震已经很多年没有上朝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选择来见他? 到底是三国元老,小丫鬟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才会趁着谢诗筠睡着的空隙也要走进来禀告。 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谢诗筠淡淡的说道,“远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如此害怕惊慌,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进来禀报就行,我睡着了也没有关系。” 第633章 求婚王娇娇 谢诗筠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震,之前曾经想要去拜访他,可是每次都被回绝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要求见她。 萧震威风凛凛地走进了书房,谢诗筠坐在桌案前,看着英姿勃发的萧震,看起来并不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反而年轻力壮。 “微臣参见皇上。”萧震单膝跪地,神情十分傲慢。 谢诗筠倒也不在乎这个,直接让他免礼平身。 “不知肖大将军有何事?” “微臣是来为儿子求婚的,还请皇上您能够允准。”萧震直接进入主题。 “哦?求娶的是哪家的姑娘?”谢诗筠来了兴致。 “王娇娇。” 三个字差点让谢诗筠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到底没有想过萧震居然会想让王娇娇嫁给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说……王娇娇?”谢诗筠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一句。 萧震肯定的点了点头,“老臣说的正是王娇娇。” “这个……”谢诗筠有些为难。 先不说他现在跟王娇娇有多差,关键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强迫人的人,这件事情还要问王娇娇的意见,可是不用问都知道,王娇娇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儿子的。 谢诗筠只能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问过本人的意见,我也没有办法拿定主意,毕竟是人家的婚姻大事。” “这件事情,老臣已经问过王娇娇本人了,她表示没有任何意见,任凭皇上做主。” 什么? 听到这句话,谢诗筠再也坐不住了,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她觉得萧震肯定在欺骗他。 可是他堂堂的三国元老又岂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她可是个皇上,这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她突然觉得萧震说的可能不是她认识的王娇娇,于是再次问道,“你说的那位姑娘,现在家住在哪里?” 萧震淡然的开口,“正是住在皇宫里的那位王娇娇。” 谢诗筠呆愣在原地,整个人回不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娇娇会同意嫁给萧震的儿子? 她不是一直喜欢的人是马科吗? “这件事情稍后再议,萧大将军回府中听消息吧。” “是。”萧震答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谢诗筠赶紧跑到了王娇娇的住处,推开门就直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同意嫁给萧震的儿子?” 王娇娇冷着一张脸坐在书桌前上,甚至没有回头淡淡的回答,“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想嫁给谁,不是我自己应该做主的吗?还是说皇上想要让我嫁给谁?”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气,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做决定,你嫁给了萧震的儿子,那马科以后怎么办?” 谢诗筠突然就忍不住生气了。 就算是要跟他们置气,也应该是换一种方式,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谢诗筠觉得王娇娇现在就是小孩子脾气,根本就不懂得事情有多重要。 王娇娇手指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缓缓的站起身,面对面的看着谢诗筠。 “皇上日理万机,还会来关心我的终身大事,王娇娇还真是脸上有光。” 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谢诗筠气不打一处来,更是为他着急。 “我这是在真心的为你说话,如果你受到了什么逼迫的话,我一定会为你做主,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从长计议,不能莽撞行事。” 该劝的都已经劝了,谢诗筠原本觉得王娇娇只是一时之气,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嫁给萧震的儿子。 “我的心意已决,如果皇上真的不想让我嫁给他的话,只要是旨意,王娇娇当然不会违抗皇上的旨意。” 她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谢诗筠听的,她自然也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他希望他能够不要多管闲事,这件事情是他一个人的事。 可是,这个闲事他还真的是管定了。 谢诗筠看着王娇娇,冷冷的开口,“这件事情,虽然你已经决定了,但是我还是劝你想清楚了再开口,虽然我是个皇帝,但是以后你后悔了以后,我也没有办法将你从那里拉出来。” 说完这句话,谢诗筠就拂袖而去。 她人家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马科,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天她只顾着自己伤春悲秋,却完全忽视了他们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王娇娇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娇娇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缓缓地坐在了梳妆桌前,她手指用力的握紧木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锐利的眸子慢慢的变得缓和,眉眼低垂,直到最后眼泪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手指也被木梳炸出了无数的小洞,鲜血涔涔流出。 她就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脸上的表情只有阴郁。 谢诗筠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见到马科,这才从小太监的嘴里知道,马科出宫喝酒去了。 谢诗筠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赶紧换上了一个变装,坐上出宫采买的马车就赶紧出了宫。 经过九曲十八弯,这才在一家酒肆里找到了醉醺醺的马科。 她走上前一步将他手里的酒坛子给抓了过来,直接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其他喝酒的客人全都看了过来,谢诗筠直接拿出银子让客栈的老板将那些人全都赶走,房间里只剩下了谢诗筠跟马科两个人。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马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喝酒?这根本就不像你有什么事情一起解决,为什么要借酒消愁?” “皇上……参见皇上……”马科还稍微有一些,一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我现在是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跟我拘束。” “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马科忍不住笑了笑,醉意惺忪的看着谢诗筠,“我们早就已经回不去当年了,不管是皇上跟我,还是我跟王娇娇,早已经回不去了……” 第634章 回忆 “你快要急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眼下王娇娇是铁了心的要嫁给萧震的儿子吗?难道说你们两个人吵架了?” 一听到王娇娇的名字,马科脸色一变,瞬间又恢复了自嘲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他的决定,本来这也是他一辈子的事,他想要嫁给谁都是他的自由。” 谢诗筠知道这些不是他的心里话,只不过是他的一时气话而已,而且他现在喝了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谢诗筠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而且喝了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赶紧醒醒酒,我带你回皇宫。” 马科摇了摇头,身体向后倾,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待在这里喝酒,你就不要管我了,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他已经……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马科脸上划过一抹忧伤,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失落。 “不管我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了这个结局,希望皇上你能够成全他。” 听到这句话,谢诗筠想要给他一巴掌,把他打醒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已经爱上了他,以前他都可以为你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为什么一遇到困难你就只知道放弃呢?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科酒醒了不少,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神采全然退去,又恢复了一副颓然的模样。 “我爱上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现在也想要嫁给别人,可能他早就已经对我死心了,心里面只有恨,我待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烦恼,我何不放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诗筠打断。 “你觉得放手是对他的成全吗?他可能压根就不快乐呢?我刚刚去看他了,他脸上全都是强装的镇定,我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愿意同意这门婚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 马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谢诗筠。 原来那天见过萧然之后,他们两个并没有回到酒馆,包扎好伤口以后,马科就带着王娇娇回到了皇宫里。 虽然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是感觉关系有所缓和,王娇娇不再是以前那样冷冰冰的,面上的表情很柔和。 两个人一起坐在马车里,马科僵硬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道,“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直接告诉我,我明天可以带你去,想吃的东西也可以跟我说。” 王娇娇目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她淡然的开口,“明天我们还去那个饭馆吧,毕竟今天没有吃到那里的菜,我听说还挺好吃的。” 已经很久,两个人没有像这样静静的说这话了,马科自然是高兴的答应。 “好,明天我就带你去那里吃饭,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马科一边说着,一边将今天王娇娇比较感兴趣的小玩意物件全都放在了他面前。 “这些都是你比较喜欢的东西吧,我看你喜欢就全都买了下来,你明天如果还有什么喜欢的,我都给你买下来。” 王娇娇看着那些东西,心里面五味陈杂,她低垂着眉,“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必要,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才去看一眼,其实并不喜欢。”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这些东西,你不喜欢没有关系啊,可以放在房间里看着。”马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王娇娇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 这个场面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说这话,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如果不发生那件事的话,可能她现在会开心的跳起来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经历了那样的惨痛,王娇娇真的没有办法,以一种笑脸去面对马科,她觉得她会于心不安。 王娇娇扭过头去,选择不再去看马科。 寂静的夜里,只有马车在风中行驶,车轮碾压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盖过了王娇娇那摇摆不定的心跳声。 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皇宫,王娇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门,她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可是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但是感觉好累好累…… 她在马科面前一直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今天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马科是她最喜欢的人,这一点他现在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心告诉他,马科是他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人。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再也不要见面,时间会治愈一切。 想到这里,王娇娇缓缓地站起身来,到了窗边,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马科远远的站在那里,目光一直盯着这个边。 王娇娇心虚地把头压了下去,可是很明显马科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增添了一份橘黄色,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暖。 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站在那里,整个人却显得冷冰冰的,她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甚至想要拥抱他,但是那个时候他忍住了。 现在,他身上褪掉了那一层冷冽,只剩下了温暖,王娇娇你就想要去拥抱他,这一次他也忍不住。 她身体倚着门框,双手抱着腿,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所有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王娇娇感觉脑袋就像要炸掉了一样。 整整一个晚上,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才走到梳妆镜前,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自己,推开门,感受到早起的晨雾,和那一股冷冽的气息。 她刚想抬脚走出去,抬眸就看见马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薄雾冥冥之中。 第635章 死心 两个人再次的来到了街市之上,而这一次不是漫无目的的,直接打压到了那一天没有去吃的饭馆。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马科,他赶紧招呼马科跟王娇娇上了二楼,还是之前王娇娇待过的那个房间。 “昨天二位客观急匆匆的离去,还说会回来,那位公子可是等了一下午,都没有等到二位,大晚上的才走。” 那位公子? 马科突然想起来,昨天还有一位纨绔子弟。 马科冷冷的开口,“我们不认识那个人,昨天上的菜,今天全都再上一遍。” 王娇娇淡然地坐在桌子前,说道,“你想吃什么就直接点,不用在意我。” “你吃的东西我都喜欢吃。”马科笑了笑。 店小二赶紧走下楼去布菜,马科跟王娇娇待在一个房间里,不免有些尴尬,因为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只能是那样静静的盯着窗外。 外面很热闹,仿佛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每一天好像都过得很充足很快乐。 有一个小女孩正在买糖葫芦,可是钱不够,那个小商贩就直接将糖葫芦给了他,并且安慰她。 看到这里,王娇娇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天天吵着要好吃的,那个时候的父母…… 父母就会惯着他,只要是他喜欢吃的东西都会买给他,不管能不能吃,只要是别人拥有的,她也一定会拥有一份。 王娇娇的笑僵硬在脸上,又想起来了父母的死。 马科静静的看着她,知道他不想说话,他也一言不发。 菜被端上来的时候,跟着店小二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那就是萧然。 萧然见到王娇娇,立刻走了过来,坐在桌子前嬉皮笑脸。 “昨天小娘子去哪儿了呀?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可把我给等坏了。” 王娇娇坐在那里没有回答。 萧然也不生气,反而是看向了一边的马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一直跟着小娘子,你是不是她的家丁?” 马科冷言冷语,“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不用你管,这里是我们吃饭的地方,请你赶紧离开!”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站起身来就要把萧然给推出去,可是没有想到王娇娇居然开口了。 “反正都已经认识了,不如留下来吃个饭吧。” 听到这句话,马科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王娇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他是一个纨绔子弟!昨天在街上你也看到,他根本就对那些百姓不管不顾,这样的人,你要留他吃饭?” 王娇娇冷淡的开口,“我相信这位公子不是故意的,而且人之初性本善,只要肯往好的地方改,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个坏人?” 萧然自然是高兴的,他连连点头,“小娘子说的是,我肯定不是一个坏人啊,只是身边缺一个能够管教我的娘子,如果我有娘子了的话,一定不会出去鬼混的,一定会乖乖的听娘子的话。” 马科早就看出来了萧然对王娇娇有不轨的想法,所以昨天才会故意说还会回来,为的就是故意冷落萧然,并且不让他追上去。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人阴魂不散,今天居然又来这个地方了。 马科嘲讽的说道,“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怎么可能会没有娘子管你?”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虽然我平日里看着比较点儿浪荡的,但是面对感情还是很认真的好吧。” 虽说这萧然平日里的风评不大好,可是他却当真没有去过什么烟花之地,而且对家里的丫鬟也都是很正经,从来都不会去碰他们。 这萧然平日里就喜欢玩耍,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只是被自己的老爹给惯坏了,所以总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从来都没有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饭菜很快的就上来了,三个人很诡异的吃着饭。 萧然拼命的给王娇娇夹菜,马科冷冷的坐在那里,想要阻止,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方式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 王娇娇已经很久都没有笑了,可是跟萧然聊天的时候,偶尔还是会露出淡然的笑意。 “小娘子,可有婚配?”萧然突然发问。 王娇娇摇了摇头,“我父母双亡,如今已经是个孤家寡人,又怎会有人会看上我。” 她孤寂的目光让萧然忍不住心疼,他赶紧说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嫁给在下,在家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一辈子对姑娘好,姑娘说东我不敢说西,姑娘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无比真诚的说着,王娇娇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为我做出改变吗?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萧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我萧然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并且只对你一个人好,如违此誓,让我不得好死!” “好,那你就去向皇上求娶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马科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猛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娇娇。 “你在说什么?” 王娇娇抬眸,冷淡的开口,“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我要想嫁给谁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跟你商量吧。” “可是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他可是一个纨绔子弟!”马科觉得王娇娇只是在开玩笑,或者只是在跟他置气,才会说出这种话。 “呵。”王娇娇冷笑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词,我想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的深刻吧,就算知道了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人是会伪装的,我从来都看不穿任何人,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马科有些颓然地看着她,她还在怪他…… 萧然高兴地答应,饭也没有吃完,拉着王娇娇就回到了家,请求父亲替他向皇上求亲。 萧震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儿媳妇,虽然有一些不明所以,但是为了萧然,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636章 镇守边关 “那王娇娇当真决定嫁给了萧然?”谢诗筠不可置信的再次问了一遍。 马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的站起身,将手里的酒坛子摔得稀碎,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酒馆。 老板心疼的看着那些没有喝的酒,谢诗筠只得说道,“老板,这些酒我都会给你付钱的,你跟店小二先离开这里。” 把两个人支走以后,谢诗筠就静静的在站在一边,看着马科用力的摔打着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摔累了,马科颓废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他脸上挂着一抹沧桑的感觉,头发随意的垂在身上,头发没有梳整齐,感觉整个人显得很邋遢。 谢诗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双手环抱于胸前,有一些恨其不争的感觉。 “难道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难道你就想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嫁人,什么都不做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当初我没有好好的珍惜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他已经尝试过,可是没有用,他越是靠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 “你们这些文人只能会把一切事情都怪在以往的事上,是,那些事情是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挽回,可是你这样止步不前的话,就真的要错过他了!” 谢诗筠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她缓缓的走上前,看着地上那些酒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这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还是一个文人呢,如果被王娇娇看到你如今这个模样,我要是他,我也不愿意嫁给你。” 她不是想要火上浇油,只是想要让马科看明白一个事实,如果现在放任不管的话,那以后就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现在,我还没有同意他们成亲,你还有许多事可以去做,但是我先声明,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只能暂且拖着他们的婚事,且不说萧震是三朝元老,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应该为他儿子求婚,关键是王娇娇这一边已经同意了,嫁给他儿子,如果我不同意的话,这不是棒打鸳鸯吗?那岂不是寒了老臣们的心?” 身为皇帝也有许多的不自由,相信马科也能够明白他的难处。 马科依旧一言不发,颓然地坐在地上。 谢诗筠索性也往地上一坐,懒懒的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但是我现在心里有一个计划,如果你真的喜欢王娇娇的话,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 听到这句话,马科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谢诗筠,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了一丝光彩,“什么计划?” 谢诗筠娇俏的嘴角勾了勾,“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日之后,马科便回到了府中,一直待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过,当然那天的事情也没有人散播出去。 整个京城正在传萧然跟王娇娇的婚事,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娇娇究竟是什么人,可是萧然的大名还是听过的,他们都好奇这个新娘子究竟是怎么的天仙儿,才会让萧然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动了情。 街上流传的只不过是一些传言,他们大多都不会相信,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而皇上的一道圣旨,让这件事情变为了事实。 半个月后,就是萧然跟王娇娇的大婚之日。 街上热闹的很,王娇娇一个人走在路上,听着他们议论纷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今她能做的选择也只有这个了。 马上就要到了上元节,街上许多人都打扮得十分的鲜艳,张灯结彩的,每个脸上都挂着笑意。 她正看着一个花灯出神,余光瞥见一个衣角站在了他的前面。 抬眸,看见马科神情疲惫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憔悴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好像许久都没有换了,头发杂乱无章,哪还有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路边的乞丐。 王娇娇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转身就走。 马科赶紧叫住了他,声音就冷冰冰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我也只是来跟你道一声祝贺而已,以前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忘怀,所以以后我都不打算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皇上下令我去边关守着,这一去可能就是一辈子,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说完,马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抬头看了一下湛蓝的天空。 阳光倾泻而下,他伸手挡在了眼前,灰暗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过了好久,才终于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祝你白头偕老。” 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转头离开了。 王娇娇涵盖在衣袖里的手,用力的攥紧,她走上前一步,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神情悲戚,却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谢诗筠怎么可以让他去镇守边关? 他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而已?怎么可以让他去?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 王娇娇脚下生风,火急火燎地赶往了皇宫。 彼时,谢诗筠正坐在案桌前批阅着奏章,一个小丫鬟上来禀报,“王娇娇求见皇上。” 谢诗筠没有抬眼,冷冷的说道,“就说我没有时间。” 话音刚落,门啪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王娇娇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谢诗筠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摒退了左右。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文人?你怎么可以让他去镇守边关?” 谢诗筠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呵。”听到“朕”这个自称,王娇娇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到底你还是个皇帝啊,我都已经忘记了。” 她扑通一下跪倒了在地,“民女参见皇上。” 谢诗筠抬了抬手,“平身。” 王娇娇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冷冷的开口,“你不能让他去边关镇守!” 第637章 救他 “哦?”谢诗筠似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王娇娇,“你是以什么身份敢跟朕这么说话?” “就算你是一个皇帝,我也要跟你说,他是一个文人,你这样让他去镇守边关,无意就是让他去送死!”王娇娇怒不可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文人又怎么样?他在那没有脑子做一个军师吗?反正京城是待不下他了,他去边关孤独终老也好。” 谢诗筠说完这句话,目光放在了案前的奏折上。 “你这是想要让他去死?他当年是怎么帮你的?难道不是鞠躬尽瘁吗?现在用完了,你就让他去死,你还有没有人性?”王娇娇不可置信地盯着谢诗筠。 “朕能怎么办?他想要娶你为妻。”谢诗筠故意顿了一下。 “我……我已经同意了萧然的求婚。”王娇娇衣袖里的手紧了紧。 “对啊,我又不能得罪萧大将军,他又是一个倔脾气,如果到时候他非要去抢亲的话,去了之后也是一个死,还不如去镇守边关,到时候死了的话,朕没有看见,也自然不会觉得有那么伤心了。” 谢诗筠淡然的抬眸,王娇娇站在那里整个人冷静了不少,可是眼中擒着的泪水,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砸落下来。 “难道你就不能控制住他,让他不要来抢亲?” 她声音轻轻的颤抖着,估计他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马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当时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劝都已经劝过了,那天在酒馆里,他喝的烂醉如泥,甚至都不听我一个皇帝的话,你说他会把生死放在心上吗?反正都已经失去了心爱的人,相信他也不会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上。” 谢诗筠顿了一下继续说,“倒不如让朕成全他,不在你身边,不在京城,说不定他还图个清静的死亡。” 王娇娇整个人震惊,呆愣在原地,有些颓然的身体滑落在地上。 看着他这个样子,谢诗筠慢吞吞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他身边去,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我知道现在你难以接受,可是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真爱,就不要去管他的生死了,对于你来说不管是恨他还是恨我,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个解脱,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解脱,说不定朕以后死了,你的心结也就彻底打开了。” 说完这句话,谢诗筠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大婚在即,朕希望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见面了,这样他才能够安心的去镇守边关,否则他可能……” “我不希望他死!”王娇娇猛然地抬起头看着谢诗筠,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能不能求求你救救他,能不能收回成命?能不能不要让他去镇守边关?我不嫁给萧然了!” 谢诗筠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撇开他的手。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王娇娇,“命令已经下达了,你觉得这是在过家家吗?萧震大将军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吗?他会觉得朕是一个我言而无信的人。”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王娇娇直到现在才开始慌了。 她只是不想要让自己的心里面装着马科,所以想用余生去忘记他,所以去选择了萧然。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虽然心里面对马科依旧存着恨意,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去死。 “旨意都已经下达,还请你安心的回去吧。” 谢诗筠说完这句话,就让宫女把他给请了出去,并且嘱咐宫女把她安全地送到所在的宫殿。 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王娇娇整个人就像是魂儿飞走了一样,如果马科死在了边外,她怕是连尸体都见不到了。 不!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如果谢诗筠心有余悸不想要救马科的话,那只有她亲自出马去救马科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当天晚上,王娇娇就乔装出了宫,她来到了马科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只能翻墙跑了进去。 她到底是身材瘦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而且摔伤了脚,一瘸一拐的朝着马科的住所走去。 也许是怕马科会突然决定逃跑,府中多了一些官兵看守,来来往往的让王娇娇更加确定,谢诗筠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让马科去镇守边关,并且死在那里。 她咬紧下唇,快速地来到了马科的住所,还好那里亮着灯,她悄悄的溜了进去。 门被打开以后,里面静悄悄的,就好像是没人一样,王娇娇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马科身体歪在了床边上,比白天的时候见到他显得更加邋遢,头发胡乱的散在头上,脸上还有胡渣。 他周边都是酒瓶子,看来是喝了不少酒,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酒味儿,慢慢走近他,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笑一会哭。 王娇娇有些担心的走上前轻声的叫了一句,“马科?” 马科呆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眼中迸发出一丝光彩,他伸手抱住了王娇娇,声音颤抖着,“娇娇,你来看我了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话刚说完,马科身体也僵了一下,然后放开了王娇娇,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对啊,我一定是在做梦,你怎么可能会来看我,你早就已经恨极了我,所以才会选择嫁给别人,呵……” “你都已经知道我恨你了,那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让我看着你平步青云,然后后悔自己的决定。”王娇娇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平步青云?”马科冷笑了一声,“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什么东西都是索然无味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以前王娇娇总是任性撒娇,他也只是说几句好话而已,如今听来,像是诀别的誓言。 第638章 私奔 “你好好的活着,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我现在都已经不恨你了,可是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王娇娇试图让他能够变得清醒一点。 马科摇了摇头,又张嘴喝了一口酒。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也许余生就是这么好好的活着,有可能明天就已经死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马科抬头看了一眼王娇娇,苦笑着说道,“就像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可是没想到转眼就要嫁给别人了,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好像是昨天一样。” 王娇娇眼泪不受控制的砸落下来,坐在他身边,轻声地说道,“以前你还不是不知道珍惜我,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对啊,以前是我混蛋,以前的我怎么就看不见你的好呢?” 虽然说以前他不喜欢他,可是不得不说,那个时候是王娇娇觉得最幸福的日子。 喜欢一个人是很幸福的,有苦有甜,有酸有涩,或许这才是人生。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跟我永远的在一起吗?离开这个地方什么也不想。”王娇娇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满含泪水的看着马科。 马科惊讶的回眸,“我愿意!” 他坚定的语气,让王娇娇再也控制不住,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男人身上特有的温度让王娇娇的心莫名的觉得安心。 “好,那我们私奔吧。” “私奔?”马科醉眼惺忪的看着她,神情很激动,“我现在已经确定我是在做梦了,因为娇娇根本就不可能跟我说出这种话。” “你就当你是在做梦吧,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们在城郊见,不见不散。” 说完这句话,王娇娇用力的推开了马科,然后推门走了出去,按照原路返回。 等到他消失不见了以后,谢诗筠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喝的伶仃大醉的马科。 “我只是让你喝点酒,意思一下你也不必说的这么真实吧,估计你都不知道他刚刚跟你说了些什么!” 其实这只是一个计谋,谢诗筠猜测王娇娇听了她刚刚在皇宫里说的那些话,肯定会坐不住来找马科,而马科又是那种死心眼的人,王娇娇十分了解他,为了能让他回心转意,肯定是先劝劝他。 可是,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王娇娇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反正,她是没有办法得罪萧震大将军的,这事也是王娇娇自己做下的,受点苦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第二天,谢诗筠故意把许多守卫放在了王娇娇的宫门口,这让王娇娇心里着急,她必须今天晚上离开京城,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想要找谢诗筠,可是每一次都被他借口离开,直到后来王娇娇才明白,谢诗筠这是故意冷着他,好让他几日之后嫁给萧然。 王娇娇没有办法,她焦急的走在花园,身后跟着大批的宫女,明面上说是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实际上就是在监视他。 她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文。 她眼睛一亮,然后迅速的走了过去,她现在独木难支,只能去求助沈文。 沈文看见王娇娇,打着招呼,“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我知道的,大婚在即,新娘子难免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忧虑,当时我也是每天都睡不好觉,后来就慢慢的好多了。” 王娇娇勉强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嗯,进宫来做什么呀?” “哦,这不是哥哥离开京城以后,我担心皇上茶饭不思,所以每天都会来看看他,今天她心情好像不大好,我想来安慰安慰她。” “哦,这样啊。”王娇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她赶紧说道,“那你陪了皇上之后能不能过来陪陪我,我最近实在是有些焦虑,皇上日理万机的,我也说不上话,所以也只能找你了。” 沈文淡然的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等我陪完皇上说完话,就立刻去你的宫里找你。” 王娇娇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他的手,用力了握紧,“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压低了声音,沈文立刻明白她有事相求,她漠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上书房走去。 王娇娇焦急的在空中等待,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沈文这才姗姗来迟。 她刚刚踏进门口,王娇娇立刻走上前来拉着他,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门。 沈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整个大店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王娇娇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的说道,“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文这一下更加着急,赶紧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不要这样……”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是,我不想嫁给萧然,我后悔了当初的决定,所以我想要跟马科私奔!” 听到这句话,沈文无比震惊的看着他,张大了嘴巴。 “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如果离开了,那就是欺君大罪!而且马科也会……” “我知道……” 这些他都已经想过了,可是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宁愿去死,更何况马科如果被流放到了边关,肯定难逃一死,她不想两个人一辈子都见不了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要去拼一拼。 “那你有没有问过马科的意见?难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吗?那当时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萧然啊?”这一点沈文是最不理解的。 王娇娇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一直觉得这些年来我唯一的心结就是父母的死,然后无法原谅马科跟皇上,可是我打从心里就没有觉得一定要让他们生死来偿还,我只是无法释怀而已,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对马科的爱已经超过了我对他的恨。” 沈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理解他的意思。 第639章 真相 她问道,“那我能帮你什么?” “你能不能代替我留在这个宫里面?”王娇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语气带着请求。 “可是……”沈文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不想欺骗皇上,可是现在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才想要请你帮忙,我给你把衣服换一下,到时候我把你绑着,晚上那些宫女发现你,那个时候我已经跑远了。” 王娇娇双手握着沈文的手,语气殷切。 沈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不想要棒打鸳鸯,她自己也明白深刻的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个忙他决定帮了。 “你出宫以后打算怎么做?皇上她……” “其实,”王娇娇放开了沈文的手,眼神迷离,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虽然嘴上说着恨他,可是昨天他说他死了之后,我的心就能释怀,我……我觉得我不会。” 那些日子的回忆,是最美好的,尽管被一个梦魇所笼罩,可是那毕竟是最美好的回忆了。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原谅皇上了吗?”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的,她当时所做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换位思考,我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无法……无法走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才会发生如今这种局面,如果当时他能够听从自己的本心接受马科的话,眼下应该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好吧,这个忙我帮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一点,把盘缠带在身上,以后的日子有多难,你应该清楚吧。” 王娇娇点了点头。 就算谢诗筠不去追究这件事情,萧震身为三朝元老的大将军,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可能会追他们追到天涯海角,也可能他们两个人被抓住了,被当场杀死。 这些事情,她全都已经想过了。 “好,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会帮你的,并且不会出卖你。”沈文十分同情她,关键是刚刚去了上书房,听到谢诗筠说的那些话,她眼下也只能做这样一个选择。 她现在只能跟王娇娇说一声对不起了,她其实知道,今天晚上王娇娇会跟马科私奔,因为谢诗筠刚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谢诗筠还说,王娇娇可能会采用这种方法,没想到王娇娇真的就让她代替她留在皇宫里。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空间里传出了一声王娇的声音,“来人啊,把她送回去吧。” 小宫女们立刻掌灯带着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女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地通过老黄公的曲道。 等到出了宫以后,王娇娇这才将身上红色的大衣给去掉,露出那张紧张的脸。 她快速地赶到了郊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由于天色太黑,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句,“马科?” 身影动了动,缓缓的朝着他走了过来,慢慢走近了以后,王娇娇这才发现来的人不是马科,而是萧然! 她惊讶的后退了一步。 萧然缓缓的走上前,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头,“没有想到,你真正爱的人是他。” “对不起……”王娇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能遇见萧然,一直想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萧然苦笑了一声,“我这一辈子没有对谁动过情,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居然就把我给抛弃了,我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对不起……”王娇娇只能说这三个字。 “没有关系,我今天只是来送你一程,并且不会让我爹去追踪你们,你们就安心离去吧。”萧然十分大度的开口。 然后在一片暮色之中,马科快步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把王娇娇抱在了怀里。 她也反手抱住了马科。 王娇娇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一眼萧然,“你要放我们离开?” 萧然点了点头,“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那种坏人,如果你早点跟我说的话,这件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是我的错……”王娇娇心里面对萧然充满了愧疚。 “好了,虽然说我可以让我父亲不去追究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会生气,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待在外面,不要回来等这件事情,风波一过,再让皇上把你们召集回来。” 萧然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了马科。 “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如果他过得不好的话,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们,然后把你揍一顿。” “皇上?”王娇娇惊讶的开口。 萧然说道,“你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啊,她早就知道你今年会选择私奔来解决这件事情,所以一早就找到我,并且跟我谈心,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平淡的跟你们说话吗?” 一想到这几天谢诗筠的态度,王娇娇突然豁然开朗了,原来他是故意的,让她以为她是下定了决心想要杀了马科,所以才故意装作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 王娇娇心里一动,忍不住对萧然说道,“你替我向皇上说一声谢谢,并且说一声对不起,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了,那件事情不怪他,只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而已。” “皇上早就知道你会跟他说谢谢,她说不用谢,下次回来的时候,请他吃一顿好吃的,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儿过去了,他让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去游玩,把前尘往事都放下,把她的自由也一起带上。” 三个人分别了以后,王娇娇跟马科坐在马车上,彼此相顾无言,但是都露出了微笑,或许离开这个地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很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萧然站在原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良久也没有离开那个地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然眼角有一滴泪滑落,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转身上马回府。 第640章 女官 王娇娇跟马科私奔以后,谢诗筠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就算萧然跟萧震说不让他去追究,可到底是已经宣布了的婚姻,新娘子却突然不见了,他的老脸儿没处搁。 谢诗筠就亲自带着东西上门道歉,并且想要让萧震原谅王娇娇跟马科。 “原谅他们?只要是他们没有死干净,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他们找过来,碎尸万段!”萧震吹胡子瞪眼,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萧大将军消消气,这件事情本来就发生的比较乌龙,虽然你很难接受,可是京城里的名门贵女多的是,朕好好的帮萧然挑选一个,你看这怎么样?” 萧震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谢诗筠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现在边关战事吃紧,许多人都需要上阵杀敌,难道你也希望你儿子过去吗?” 软话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萧震皱着眉,“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将军也能够消消气,让朕希望这件事情啊,圆满的解决。” 谢诗筠故意在王娇娇跟马科逃出去两三天以后,才找到萧震我来说情,虽然这个时候他还在气头上,但是总比第一天知道真相的时候要好得多。 况且前几天,她故意征用了几个将军府的世子前去边关打仗,这件事情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大门紧闭,生怕被遣到边关打仗。 相信这件事情,萧震早就已经听说了。 如今谢诗筠能够好好的跟他在这里说话,也无非就是她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如果张嘴让萧然去边关打仗,萧震也奈何不了她。 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相信萧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很不服气,可终究萧震还是答应了下来,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萧震也不是没有察觉,他派出去的追兵很快的是追到了两个人,但是两个人被一些高手保护,每一次都化险为夷,很明显是有人在帮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幕后的人是谁,但是既然他们能逃跑,这个幕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萧震碰了一鼻子的灰,如今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 上元节到了,孤寂的皇宫也不似之前那么冷冰冰的,到处都张灯结彩,天边也有烟花绽放。 谢诗筠一个人待在城墙之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天边,漆黑的眼眸被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光。 烟花绽放着,照亮了无边的黑夜。 也不知道沈驷君那边怎么样了?只要是没有出现什么噩耗,对他来说都是好事,谢诗筠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沈文突然跳到了他身边,高兴地指着那个烟花,“你看每年的烟花都一样,但是感觉每年的都特别好看,就算是已经看过了,还是百看不厌。” 谢诗筠忍不住同意他的说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一样又能怎么样,这么好看的东西留不住的才是最好的。” “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吗?”沈文突然开口问。 “想好什么?”谢诗筠有些不解的扭头看他。 “王娇娇跟马科的事解决的这么利索,怎么遇到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呢?” “我能有什么事?”谢诗筠更加不解。 “我是说你跟我哥的事。”沈文提醒道。 谢诗筠心里咯噔一下,这事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 她知道两个人的身份有别,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可是那种感觉,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了。 如果知道了,他娶了别人,她觉得他无法接受,并且不会祝福他,因为她的心会痛。 就像上一次元安公主一眼便相中了沈驷君,她坐在高位上,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的痛,又有谁能知道呢? “等我哥从边关回来,你们两个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诗筠打断了。 “这事儿还是等他回来了以后再说吧。” 烟花消散以后,只剩下了漫漫黑夜,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让谢诗筠的心也在一点点地被吞噬。 这个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她不可能一走了之,而且沈驷君是她不想辜负的人,但是又好像是不能不辜负的人。 整整一夜,京城繁花似锦,灯火通明,万家灯火犹如一条条长龙一般,把皇宫包裹在这里面。 上元节过后,谢诗筠每日这样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还是很担心,直到日子到了四五月,云嫣通过了复试,但是呢,女子的淘汰率比男子的要高很多。 虽然这样,但是也让谢诗筠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她的这个制度是没有问题的,女子怎么就不能入朝为官?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不服的,谢诗筠就找人专门让他们互相比试,一男一女相互比文采比见识,直到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那两个月谢诗筠过得还算舒适。 六月和七月,边关传来捷报,虽然都是一些找战争打赢了胜利,可是谢诗筠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慢慢的放下了。 她心里相信沈驷君,他一定会打个胜仗回来的。 八月份,云嫣跟几个女子在陆陆续续的封了官,谢诗筠祝贺云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看,他们现在哪有不服气你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云嫣可比某些男人要强很多!” 云嫣笑了笑说道,“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虽然我也很自信,可是有些地方还是不足,我会慢慢努力学习的,争取不给你丢脸好吧!” “你呀,就不要谦虚了,以后留在我身边好好的,让那些臭男人看看你的本事!” “微臣遵旨。”云嫣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朝着谢诗筠施了一礼。 谢诗筠哈哈大笑,“爱卿平身。” 虽然朝堂之上依然有不同的声音,可是经过那些女官们的不懈努力,也让那些男人看到了女人也是有能力做官的。 解决了朝中的这些大事,谢诗筠每日更加忧心忡忡,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是梦见沈驷君受伤。 第641章 受伤 怕什么来什么,这天一大早,谢诗筠本就睡得不安稳,天刚蒙蒙亮,才沉沉睡去,就听到了扑通一声。 她皱着眉头起床,不觉得看着宫女。 “发生了何事?” 宫女结结巴巴的,脸上的神色十分惊慌。 “沈……沈将军他……他受了伤!” “什么?”谢诗筠身体一个趔趄退后了一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宫女再次问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沈驷君?” 那个宫女点了点头。 谢诗筠觉得眼前一晕,她身体后退了一步,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怎么会这样? “皇上,您不必惊慌,沈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有事的!”宫女看着谢诗筠如此忧虑的模样,忍不住安慰。 谢诗筠迅速的点了点头,“对……对对对……他不可能有事,他那么厉害,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赶紧派人去问问,究竟伤在哪里?严重不严重?” 那个宫女答应了一声,就赶紧退下去了。 谢诗筠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心惊肉跳地担心着。 她光着脚走在地板上,然后来到了门口,望着那凄惨的太阳,用手臂挡住光线,眯着眼睛看着远方。 驷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从那以后,谢诗筠每天都忧虑重重的,也没有心情去上早朝,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好几次在朝上发呆。 她唯一关心的就是那远在天边的沈驷君的伤势。 她多想长上一对翅膀,飞到天边去看他,可是她如今是一国之主,自然的不能放下责任,任性的去找他。 谢闻每日在朝堂之上见到谢诗筠,对她十分担心,就让沈文每日都过去陪着谢诗筠。 刚开始谢诗筠还知道敷衍着沈文,后来整个人一坐就是一天,眼睛无神的盯着远方,好像神魂都已经离身了一样。 沈文越来越担心谢诗筠的身体状况,她每天几乎不吃不喝,样子也越来越消瘦,让人不得不担心。 虽然从前线得知沈驷君的伤势并没有大碍,谢诗筠还是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只要这战争一天不结束,她就不可能睡一个安稳觉。 毕竟沈驷君还在那战争之上,战争是残酷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 如果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啊…… 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月,谢诗筠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精神,她一边处理着政务,一边担心着沈驷君那边的状况。 终于有一天,她再次收到了噩耗。 “沈……沈将军他……好像这一次受了重伤!” 谢诗筠这一次没有上一次淡定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直接昏厥在了地上。 太医过来查看,谢诗筠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晚上时,才悠悠转醒。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冷汗直流,口里面大声的喊着沈驷君的名字。 直到看清眼前的一切,她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的又担心起来,拉着旁边的宫女的衣袖问道,“沈驷君他……他怎么样了?” 宫女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见了谢诗筠醒来的声音,沈文抬脚便走了进来,快步来到床边,牵手握住了谢诗筠的手。 “皇上不必担心,我相信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沈文担忧的看着谢诗筠。 “真的吗?”谢诗筠拧眉。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的沈驷君浑身充满了血污,他被困在一个满是黑暗的地方,周围全都是敌军。 他身上全都是伤口,而且插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他一步步的朝她走了过来,谢诗筠飞奔过去,可就在两个人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一支箭从后面朝着沈驷君的胸口射了过来,直接将他的胸口射穿。 鲜血顺着胸口流了下来,而沈驷君的脸越来越模糊,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 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她用力的抓紧沈文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被敌人围攻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那个样子触目惊心,我觉得……我觉得他真的出事了!” “你……你先别急,这事我们从长计议,现在我们只是听到了消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有一个人去前线查看一下,并且能够保护哥哥。” 沈文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选。 “不如就让谢闻去前线找哥哥吧,这样他们两个还可以相互照应,并且不会让不实的传言传入京城来。” 谢诗筠惊讶的看着沈文,“你愿意让他去前线?可是你们两个刚刚成亲,如果要是非要去的话,可以换别人……” “别人哪有自己人值得相信,你相信我哥哥,反过来我当然也相信谢闻了,我相信他们两个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沈文眼睛里泛着光,这让谢诗筠的心莫名的觉得安心了一些,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眼下,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朝中的大臣大多数还都不跟自己一条心,她能够指望的人也只有谢闻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谢诗筠在朝堂之上,就把决定公之于众,因为谢闻平日里并不拔尖,所以那些老臣子们也都没有多加阻拦。 临行之前,谢诗筠暗暗嘱咐谢闻,“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路上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听到没有!” 谢闻双手抱拳,“皇上请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谢闻离开皇宫,谢诗筠的心慢慢的跟着悬了起来,这次一去,也不知道是凶是吉,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她总觉得有一个阴谋,正在等着他们。 谢诗筠让沈文去为谢闻送行,她明白沈文做这个决定心中有多痛,她此刻心中的担心不亚于他。 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刚刚结婚的夫君,她身为一个女子,却做了一个男人都甚至难以抉择的事,谢诗筠对他很是敬佩。 第642章 奸细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离开京城,谢诗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边黑云压城城欲摧,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片混沌之中,好像都变得迷茫起来。 谢闻带着粮草和几十万大军,行走在官道之上。 刚开始离开京城,一路上都十分的安稳,行至一个名叫虎跳峡的地方,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高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诗筠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那些人并没有得逞。 谢闻看着天色渐黑,虎跳峡又是一手难攻的地方,官道在虎跳峡的正中央,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若是上面埋伏了人往下扔石头的话,他们一定死伤惨重。 可是如果不从这里也过去的话,又会绕很长的一段路,大约会多行两天两夜,谢闻决定先驻扎在虎跳峡的旁边。 副将问谢闻,“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过去,这样的话,不是很快能到达前线支援战场吗?” 谢闻笑着说道,“就算要支援正常,我们也得保存体力,不是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就赶紧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们再抓紧赶路。” 他这话说的响亮,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得到。 当天晚上,谢闻让人在原地扎起了营地,所有的人都待在原地听命。 夜色静悄悄,几个黑衣人从暗中冲了出来,鬼鬼祟祟的拿着火把,眼看着就要朝着粮草的地方走去。 在他们快要得逞的时候,突然从暗中冲出来几个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些黑衣人这才知道是自己上了当,抵抗不力,通通被抓。 谢闻看着被抓的人,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人低着头不肯说话,谢闻原本想要在路上审问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是一群死尸,在得知计划失败之后,纷纷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个个自尽了。 谢闻震惊的看着他们,心中暗想,看来这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如果是大元派来的人,应该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前去前线帮沈驷君,可如果不是大元的人,那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赶紧让人去禀报在宫里的谢诗筠,并且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一遍。 他明白身在宫中的谢诗筠比任何人都要想得更多,所以当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定会胡思乱想,与其这样他不如说出自己的想法,好让他安心一些。 大军行了三两日,送信的人很快的就到达了皇宫,谢诗筠收到消息以后,果真就像沈文想到那般,不再那么担心。 沈文知道谢闻没有受伤以后,也十分开心。 此时,国内北方正在闹旱灾,而且十分棘手,谢诗筠跟一群大臣商议,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也是急的根本就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另一边,谢闻大军一直朝着边关行驶,路上偶尔也会遇到几个小毛贼,不过都被一一打败了。 他们这群人训练有素,每一次只来一拨人,好像不是为了真正的想要阻止他们行军,反而像是为了拖延他们到达边塞的时间。 谢闻虽然能够看出他们的目的,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滞他们,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会再次窜出来。 他只能先跟着一小部分的人乔装打扮,快速的来到了边疆上。 沈驷君带的副将认识谢闻,他赶紧将谢闻放进了将军的营帐之中。 谢闻这才见到沈驷君。 可是沈驷君并不像传言的那般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反而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整个人慵懒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兵书,看来十分悠闲的模样。 谢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快速的走上前,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 “你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我看你到你这个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沈驷君听见声音以后,缓缓的抬眸,“嗯?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受了重伤,马上就快死掉了,皇上也十分担心你!” 一提到谢诗筠,沈驷君赶紧问道,“皇上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不会相信我快要死掉了吧?” 谢闻苦笑了一声,“你说你是在前线,皇上一个人待在宫里哪能那么放心,得知消息以后都快要吓死了,每天茶饭不思的,而且还经常做噩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能来这里帮你吗?” 沈驷君眉头紧锁,他又何尝不是十分想念谢诗筠,并且想把自己的消息放给谢诗筠,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沈驷君让人出去守着,他拉着谢闻走近了说道,“我身边有细作。” 到达边关以后,沈驷君通过自己的战术,赢了好几个小回合,而敌军也根本就找不到它的突破之口。 突然,有一天大元将军带着一对兵马前来偷袭,沈驷君让一小部分人去追,剩下的人留着看守营地,但突然有人偷入到腹地,沈驷君就派着一对人马去追,结果就中了埋伏,受了重伤。 “那你可知道那个奸细是谁?”听沈驷君的语气,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沈驷君点了点头,“那个人估计现在正在开心,每天都在外面盼望着我快点死,跑去像大元皇帝邀功呢。” “这么说……”谢闻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这次的消息传回的这么及时,就在沈驷君受伤没两天,就传出了他重伤不愈快要死去的消息。 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奸细传出去的。 一方面是为了动摇军心,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向大元皇帝表明自己的决心,还有一方面不就是为了邀功。 看来,这个奸细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容小觑。 也怪不得沈驷君要躲在营帐之中装病了,若是被他查出端倪,说不定还会再次生事,这种人如果不早早的除去,不知道还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谢闻拍了拍胸脯。 沈驷君爽朗的笑了笑,“那就有劳兄弟了,有你在,我就可以真正的睡一个安稳觉了。” 第643章 抓奸细 谢闻派了最值得相信的人,将沈驷君身体已经大好的消息告诉了远在京城的谢诗筠。 谢诗筠得知到消息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整个人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宫女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来搀扶着。 谢诗筠索性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朕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 宫女们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皇上今天有些奇怪,但是又不能不听命令,通通退下,又不敢走,远站在不远处,瞧着宫殿里面的情况。 谢诗筠心里是高兴的,可是最高兴的表情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只能在心里狂喜,脸上还是必须表现出很忧伤。 谢闻在信里还将奸细的事一并说了,只要边关有他们两个人在,谢诗筠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下午,谢诗筠把沈文召进宫来,两个人躲在被子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我就说你不用担心的,哥哥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沈文甜甜的笑着。 就算只是安慰的话,谢诗筠也觉得是份安心。 “这还是多亏了谢闻呢,如果没有他,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去前线去帮助驷君,只是这个身份控制了我。” 沈文赶紧说道,“你快点收回你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如果离开的话,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大乱,那么哥哥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吃饭,好好睡觉,等哥哥回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谢诗筠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吗?怎么结了婚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一个老婆子一样,没事就喜欢絮絮叨叨的,等你以后老了之后看你的谢闻哥哥一定要嫌弃你了!” 听到她打趣,沈文红了脸。 “人都是会变的,我这是越变越好,哪像你似的,越活越心态不行!”沈文忍不住吐槽。 “是是是,是我心态不平稳,好了吧。” 谢诗筠稍微大了一点,就被沈文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兴,可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你面上还是表现的跟平时一样知道没?” 谢诗筠嘟着嘴巴,“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要伪装成很难过的样子,可是很难的,你以后一定要经常陪着我,跟我一起啊,不然我这个心态不平衡。” “这些日子我一直往宫里面跑,你以为都是为了谁?”沈文一副看白眼狼的表情。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在你哥哥回来之前,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啊,反正家里面都已经没有夫君了,你那寂寞难耐的心情,需要有人来填补!” 沈文胀,红了一张脸,赶紧从床上穿鞋走了出去。 “你怎么没有一个正形,还是皇上呢。” 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谢诗筠赶紧追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要离开这里,晚上我害怕一个人,今天晚上你就陪着我一起睡吧,就说是我忧思过度,再去找两个靠得住的太医过来。” 沈文当然也怕谢诗筠不小心穿了帮,关键是回家也没有事情做,她自己一个人呆着也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里面下棋,时不时传来一声尖叫,无非就是斗棋斗输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耍赖,发出的这种声音。 可是在外面的宫女们听来,就像是谢诗筠发脾气打了沈文一样。 这都是皇上自己的事,宫女们只能默默的低着头,谁也不敢进去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宫这边算是平稳了,可是战场之上依旧危机四伏。 谢闻决定一定要拔出那个奸细,不然以后会寸步难行。 谢闻让沈驷君继续躲在营帐中装病,并且每天让大夫过来,高兴着进来,摇着头出去。 每天都会有大批的血水被泼出,还有各种各样站着血的绷带,被扔在了后山之上。 做出了这些戏,无非就是想让那个奸细相信沈驷君是真的受了重伤,并且将要不久于人世了。 铺垫了大概四五天,谢闻召集了前线的将领,摇头叹息,眼中全是悲伤之色。 他无奈的感叹,“我们……我们怕是要败了!” 所有的将领们都吓了一跳,他们都听说沈驷君将要不久于人世,本来还有一些人不相信,现在听到这句话,彻底的相信了。 “沈……将军他……” 谢闻无奈的摇头叹息,神情悲凉。 “堂堂一国将军,居然被敌军暗算,身上中了数箭,这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沈驷君他拖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不服气,想要让我们再次打回去!” 一军主帅都死了,战士们难免会情绪低落,还有一些人直接想着要回家,不打这场仗了,反正都要输了。 晚上,谢闻一个人待在沈驷君的营帐中照顾他。 沈驷君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还缠着带血的绷带,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没有了气息一般。 突然,营帐的门被打开了,左卫军张扬前来求见。 他一副神情悲戚的模样,担心的看着病床上的沈驷君,问道,“真的就已经回天乏术了吗?我上一次见到将军,他的病情好像还没有那么严重,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 谢闻没有回头,身体在阴影里,声音沧桑。 “大夫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说治疗的药里面缺了少了一味,我已经派人去京城去取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恐怕……” “恐怕?”张扬狐疑的盯着沈驷君的脸,看了半晌,眉头紧锁,差点潸然泪下。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悲戚,“将军还请多多保重,我们还指望着你带领我们打一起胜仗,然后一起回到家园,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啊,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没有了你,我们……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第644章 祸患 左卫军张扬走出去营帐,沈驷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跟谢闻两人相视一笑。 他之前一直就怀疑这个左卫军张扬,上一次打仗,也是他一直在旁边撺掇他,本来沈驷君并不打算出兵,这个左卫军张扬居然想要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前去应战。 他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前行,果不其然就中了埋伏。 如今,在得知他病重的消息之后,所有的人都在考虑以后该怎么办,或者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 只有身为奸细的人才会半夜过来打探沈驷君究竟是死是活,所以他们两个人确定左卫军张扬就是那个出卖了他的奸细。 “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沈驷君勾了勾唇角,随意的拿起旁边温热的酒壶就要对嘴吹。 谢闻赶紧阻止他,“你的伤刚刚好一点就要喝酒,你不要命了?” “酒是人的灵魂,没有酒,我可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疼的时候,没有酒真的是能疼死过去。” 谢闻也不打算继续拦着他,放开了手说道,“我倒是希望他有胆子一点连夜跑到大元皇帝,把你病危的消息告诉他,这样他们就会采取行动,我们在暗处就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驷君赞同的点了点头,张嘴抿了一口酒,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感觉。 “可是我就怕他是一个怂包,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却不敢将消息带给大元的皇帝,到时候还得我大费周章的将这个消息亲自告诉大元皇帝,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起疑。” 对谢闻的能力,沈驷君还是十分信服的,他坐起身,伸手拍了拍谢闻的肩膀,“这件事情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任凭他玩出花来,也没有办法逃脱你的手掌心。” “真是承蒙你的吉言了,我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信心。”谢闻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也喝了一口。 “你这是来我这里讨酒喝了,怎么不回去啊?”沈驷君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酒。 “我真怕这个张扬会突然打个回马枪回来,这样你不就措手不及了?而且他如果回来的话,我就确定他一定会去大元皇帝那里,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他赶紧住嘴,而沈驷君也立刻躺下。 营帐中烧着一种奇香,可以压盖住酒气,因为一直百无聊赖的待在床上,沈驷君难免会小酌几杯,从他装重伤开始,这种香就一直燃烧着,所以根本就不会引起怀疑。 进来的人是左卫军张扬和副将林祝。 谢闻回头看见张扬显得有些惊讶,于是问道,“怎么?左卫军这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将军吗?” 张扬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往床上的沈驷君看去,他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了林祝,他说十分担心将军,我就陪着他一起过来看看,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再说了我也十分担心将军。” “哦,这样啊,将军……将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谢闻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悲痛难耐,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这是故意在安慰别人。 林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着,“将军,你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林祝一直跟着沈驷君,所以对他是有感情的,看到病入膏肓的将军,他心里也太过难受,所以才会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正好碰见了左卫军张扬。 “好了,将军需要静养,你们两个就出去吧,这两天不要来这里了,好好的安抚一下将士,说不定……” 谢闻故意顿了一下,“说不定将军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等我找到那一味药,我们的将军就有救了。” “好好……”林祝泣不成声,“这件事情全都拜托给兄弟你了,只要你能把将军救回来,林祝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 谢闻赶紧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林祝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两个人再次走出了营帐。 谢闻忍不住赞叹,“这个林祝当真是一个忠义之士。” “他在我身边跟了数年,就算是怀疑到你身上,我也不会怀疑他的。”沈驷君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谢闻挑了挑眉。 “因为你想独自霸占我妹妹。” 谢闻更加得意,“我现在也是独自霸占她,你这个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没有我重要。” “你哪里显得比我重要?”沈驷君不满的看着谢闻。 两个人彼此相识一笑。 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这里争风吃醋。 而左卫军张扬从营帐出去之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表面上还要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好不容易送走了林祝,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大元皇帝那里一趟。 这一次能够成功的让沈驷君栽一个大跟头,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一定要去找大元皇帝好好的去邀功。 他悄悄的逃出了军营,按照之前的路线,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大元皇帝所在的营帐。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他身后一直有人悄悄的尾随着他。 “参见皇上。”张扬跪倒在地,脸上挂着笑。 大元皇帝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有好事发生,赶紧让他免礼平身。 “沈驷君他马上就要死了!”张扬笑着禀报。 “沈驷君要死了?”大元皇帝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扬,“你再说一遍?” “这是小人亲眼所见,他已经缠绵病榻许久,而且一直瞒着底下的人,如今终于瞒不下去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马上就要断气了!” “真是太好了!”大元皇帝拍手叫好,可是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说他马上就要断气了?这不是还没有死透吗?他到底还是个祸患!” 第645章 杀心 张扬赶紧说,“他现在已经半死不活,只要我能在他的饮食里动个手脚,还愁他不死?” 大元皇帝自然高兴,他不便开口,旁边的将军拉着张扬来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 张扬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这一次如果真的要对沈驷君下手的话,他必须要快准狠,否则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如果这一次杀死了沈驷君,他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将军看着张扬有些犹豫不决,赶紧劝导,“我知道杀人是很可怕的,但是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不杀了的话,如果等他醒过来,查明事情的真相,你也一样活不了,还不如及早做个了断,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美哉。” “那能不能派给我一个人,我独自去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张扬此刻怕的要死。 外面阴风怒好,刚刚明明还平静的天,突然黑压压的,好像随时都能落下雨来。 将军看了一下外面的天,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天要变了,如果你不及时出手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拯救你,如果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人发现,这样你的处境会更危险,还不如你独自前去……” 大元将军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主,他打心眼里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眼前见钱眼开的张扬。 他不喜欢小人,可是如今却只能依靠这样一个小人才能打开缺口,沈驷君实在是太强了。 不仅是因为他个人实力强,只要有他在,那大陈的军心永远都是在一起的,他们不可能打败大陈。 这几次的交手下来,他刚开始还对沈驷君有一丝的不满,甚至觉得他配不上战神这个称号,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打服气了,他觉得只有除掉了沈驷君,他们才可能可能大获全胜。 张扬低头沉吟了一番,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他认真的报紧拳头,“我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说完,就要离去,将军却叫住了他。 那个将军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地契递给张扬,“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大元国的人了,战争胜利以后,你是我们的高级公民,不用像那些店面一样吃糠咽菜,我们还会给你一个爵位,而且是永恒的一辈子,不用上阵杀敌,但是会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听到这些,张扬双眼冒光,他手指颤抖地接过那张地契,瞅着上面的大字,确定无误以后,赶紧塞进了怀里。 张扬得到了这个巨大的财宝,脸上没有一点惧怕的神色,告别了将军以后,快速的离开了大元阵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将军眼睛微微一眯,斜飞入鬓的眉毛皱着,他来到房门外,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漆黑一片,完全没有一丝光明。 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但愿这个小人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好让他们不再发动战争,好让平民们都能够安居乐业。 没有一个将军是希望永远有战争的,即便他们想要保家卫国,即便他们想要上阵杀敌,但是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 他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粉色的手绢,紧紧的坐在手里,眼睛空旷的盯着天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眼神更加坚定了。 将军将手绢放进怀里,收拾一下情绪,又赶紧进入房间,看见大元皇帝跪倒在地。 “皇上,他已经拿了那张地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事传过来。” 大元皇帝脸上露出久违的笑,他高兴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只要成功的解决了沈驷君,那这场战争我们必然会取得胜利!” “噢对了。”大元皇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将军,锐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刀。 “东西下在上面了吗?” 将军点了点头,神情变得肃杀起来,“东西已经下在上面了,只要他拿出那个东西,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万无一失!” 大元皇帝依旧不放心,“你就没有派着一个人跟着他?万一他临时出逃怎么办……” 将军赶紧拱了拱手说道,“绝对不可能的,他这个人贪财好色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走,更何况现在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不可能会半途而废的想想之前一切的努力,他也应该知道,眼下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皇帝点了点头。 当时也是看着张扬是一个不学无术而且贪财好色的人才会跟他合作,这样的人虽然是个小人,但是容易控制,只要是满足了他想要的,他们就能达成共赢。 大元皇帝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难得的在当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并且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了他统一了大陈,成为了那里的霸主。 而张扬回去之后,整个人有些战战兢兢的激动的,整整一晚上没有睡好觉,第2天一大早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早早的等在了沈驷君的营帐之外。 谢闻从营帐走出来的时候,蓦然看见张扬,他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该不会一天都待在这里吧?虽说将军有事,但是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不能一直这样熬着呀。” 张扬赶紧开口说道,“我这也是担心将军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一直守在这里,不过我是今天早上来的,昨天晚上我还是在营帐睡觉。” 听到他这么说,谢闻这才点了点头,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熬过了这一关,相信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我们大陈了。” 张扬吞了吞口水,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可是心里紧张的要死,他想要走进营帐里,可是又担心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谢闻身上。 第646章 于洋 眼下能够进入营帐之中的人只有谢闻,何不从他入手? 刚这么一想,就看见谢闻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张扬赶紧追了上去。 今日天色昏暗,所有的一切都感觉看不清楚,看不真切。 张扬问道,“您这是要去哪?” 谢闻苦笑了一声,“这不是一晚上没有吃饭,所以先去吃个饭,然后再陪着将军。” “您一晚上没有吃饭?看你这脸色,该不会是一晚上也没有睡觉吧?这样熬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看您来了好几天了,整日整夜的陪着将军,这样下去身体会熬坏的。” 张扬十分担心的看着谢闻。 谢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将军变成这样,其他的人又都在忙各自的职位,没有办法抽出时间来照顾将军也只有我才来这个地方,不熟悉才能一直陪在将军身边,其实我也想去帮将军处理事务,但是我哪抽得了身呢。” 张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他赶紧说道,“其实最近我跟于洋都没有事,不如让我跟于洋轮流照顾将军吧。” 面对他的提议,谢闻本来想拒绝,张扬又继续说道。“为了以后的战士能够有一个领导人在。您还是不要推脱了,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待在将军身边,反而觉得不安心,您就成全我吧。” 谢闻认真思考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头总是感觉很晕,我也怕自己撑不过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决心,能有你这样的将士,我感觉很开心,这是我们大陈之福啊。” 谢闻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很鄙夷,他当然知道这个张扬究竟想要做什么,眼下也只能顺手推舟。 毕竟,这个人早点露出狐狸尾巴也好。 放他去大元皇帝那里,估计已经取到了效果,他刚刚回来已经迫不及待,看样子大元皇帝对沈驷君很是忌惮,恨不得他立刻就会死去。 谢闻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心,不过他们的计划中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要小心的注意一点就好了。 谢闻跟张扬一起来到了后厨,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而旁边不远处就坐着张扬刚刚提到的于洋。 谢闻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着军中人员的情况,这个名叫于洋的人,身份来历比较特殊,他原是被战乱侵袭的一个城池的难民,结果被身为将军的沈驷君救下,他本来应该感恩戴德的,为什么他突然跟这个叫张扬搅和在一起? 张扬热情的朝着那个人打招呼,“于洋过来一起吃饭啊。” 于洋冷冷的坐在那里,并没有搭理他。 张扬尴尬的笑了两声,“前两天我们因为一点小事闹了别扭,所以他现在还正在生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其实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是道歉这种话你也知道,大男人根本就说不出口……” 谢闻安慰他,“没有关系,既然是朋友的话,我想他不会怪你的,只是一时生气,正好这两天你们一起照顾将军也好把话说开”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都被于洋听到。 他稍微有了点反应,端起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谢闻,“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让你跟张扬一起去照顾将军,就这一两天,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成之后我再替你们的班,以后你们就忙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听到他这么说,于洋突然站起来,神情十分激动,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扬。 张扬则显得很紧张。 他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来到了于洋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照顾将军你不开心吗?” 于洋盯着张扬半天,才终于收回目光,冷冷的开口,“照顾将近,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不用你!” 看得出来两个人意见相左,他们两个应该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气。 谢闻盯着他们两个人看,想要要从中寻找出一点端倪,可是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像是很熟的样子,反而像是于洋十分讨厌这个张扬,甚至都不愿意两个人一起照顾将军。 不过刚看他的反应,他应该是知道了张扬的秘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于沈驷君有关,可以确定的是于洋不待见张扬。 谢闻装作一副不忍心,看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样子,赶紧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劝架。 “既然你们两个人不愿意合作的话,那我就再去找两个人来顶替你们。” “不用!”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于洋有些厌倦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扬。 “谢将军,这件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不需要有第二个人插手。” 谢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张扬突然说道,“他既然想一个人,那就让他一个人吧,等他累了以后再由我去接手。”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谢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于洋拱了拱手,东西也没有吃,就迅速的离开了。 “你们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这样……” 张扬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摇了摇头,“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觉得他一辈子不会原谅我,这也是应该的,只要他能够好好的照顾将军,我……我受点委屈没有什么的……” 既然他不愿意多说,谢闻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张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难道不想靠近沈驷君吗?如今又牵扯出来一个于洋,也不知道他最近想要做什么。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的吃着饭,吃完饭以后。谢闻找到于洋,告诉他一些注意的细节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他没有待在沈驷君身边,同时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些日子,他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也没有跟京城联系,也不知道谢诗筠那边会不会特别着急。 想到这里,谢闻就提笔给谢诗筠写了一封信。 第647章 发誓 于洋一个人呆在营帐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沈驷君。 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过了很久,于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将军,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如果当时我能够及时的阻止你,可能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沈驷君心里有些纳闷,这个于洋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知道什么隐情? “那天,其实我偷偷听到了张扬跟敌军的对话,本来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我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没有那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想要去阻止你,那个时候他用性命威胁我,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话,他就会死!” 于洋哭得更加厉害了。 “可是你是将军呀,我不知道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早知道……早知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如果,无非就是人们后悔自己所作所为之后的推辞而已。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时间能够重来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当下他的脑海里只是为了他的兄弟,所以才因此而隐瞒。 现在酿成这种后果是他不想看到的,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 就算当时他说了,沈驷君可能也会受到别的偷袭,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听他这么说,沈驷君心里有些放心了,因为这个人不是来害他的。 谢闻进来的时候告诉他不是张扬来“照顾”他,而是一个名叫于洋的人,他当时别提有多震惊了,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合作?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于洋绝对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 当时把他从死神的口中救出来,他就知道,于洋会一辈子忠于他。 沈驷君现在就想坐起来,告诉他,没有事,他刚刚有这么一个打算,就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他赶紧闭上了双眼。 “于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扬大摇大摆都走了进来。 于洋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的盯着张扬,然后快速的走到了病床旁边护着沈驷君。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的眼中充满了警惕,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张扬委屈地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来做什么的吗?我只是来看看你,一个人照顾将军照顾不得来,如果不行的话,我陪着你……” “不必了!”于洋言辞拒绝。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你一直对我是这种态度,我们两个可是兄弟啊,你怎么现在一点也不信任我呢,我在你心里面难道是这么龌龊不堪的人吗?” “龌龊不堪?”于洋冷笑了一声。 “如果你不跟敌军勾结的话,将军根本就不会受伤,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跟我说龌龊不堪?你就是侮辱这个词!” 于洋生气的都快要炸掉了,这两天他把这些脏话一直憋在心里,每一次看见张扬,他都想要上前打他一顿,并且骂他一顿。 但是,他又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 说到底,他在心里还是把张扬当成是自己的兄弟,才会这样包庇他。 “那件事情之后,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也特别害怕,我也没有想到将就会变成这个模样,如果知道的话,我当时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你相信我这么多年来我骗过你吗?”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难以挽回了。 张扬言辞恳切,并且十分认真的盯着于洋,露出了真诚的目光。 于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敢相信。 那天晚上听到的事实,他到现在也不敢忘怀。 还有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都梦到了将军府去,然后变成厉鬼来找他,问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 张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当时我也没有办法呀,我被那些敌军威胁,他们用我父母的生命威胁我,你也知道我的妻子儿子刚刚被杀死,我就剩下了年迈的父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脸开始痛哭起来,双肩忍不住的抽动着,看起来很是伤心。 于洋不忍心看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了想当时发生的那种状况,如果他真是逼不得已的话,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真的吗?”于洋有些动容了。 张扬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竖起手指对天发誓。 “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发过毒誓,但是我可以发誓,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会做那种事情!” 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于洋打从心里还是把张扬当成兄弟,所以经过他这么一解释,他很快的就接受了。 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相信张扬是一个坏人,他宁愿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那一切都是他被逼的,如今事情证明他所料想的那样,他当然打从心里的高兴。 人通常被骗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希望,而那种希望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种子,骗人的人之所以能够成功的骗到人,就是因为他们抓到了人类这样一个特点。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假话说的足够动心,如果我能让人信服,那本来相信你的人就会轻而易举的相信你。 张扬其实心里也有一些不是滋味,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就是于洋了,他不忍心骗他,并且刚刚说的话也全都是真的。 当时他确实是受到了敌军的胁迫,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全都在于他自己的选择了。 人一旦被利欲熏心所做的选择,就会跟着地狱的魔鬼。 对不起……张扬在心里默默的向于洋道了个歉。 这件事情解决以后,他决定一定要将于洋一起带到大元。 第648章 兄弟 那个时候不管他用什么样怨恨的语气对待他,他都可以坦然的接受,可是眼下他只想做成一件大事,然后证明自己的存在,然后不再像之前那样碌碌无为的活着。 张扬目光忍不住看见了病床上的沈驷君,他的眼睛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样清亮过,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病床上这个男人。 感受到他的目光,于洋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 张扬赶紧收回目光,尴尬的笑了两声,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道将军现在怎么样了,病情能不能有所好转,如果他不能好转的话,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我一定负荆请罪,就算他们毒死我也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洋赶紧走到他身边,说道,“现在交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就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就算将军出去了,你也不要出卖自己!” 他就是怕那些人会要了张扬的命,才会一直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张扬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对不起了,这一次还要再利用你一次。 “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将军这么久,接下来就换我来吧,等晚上的时候你再过来换我的班,这样我们两个也可以忙的来。” 张扬提出这样的建议,于洋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张扬挑了挑眉,故意委屈的说,“难道你还怕我对将军不利吗?我现在可是在军营之中,你觉得我对将军下手,我能够逃得了吗?” “那那些敌军有没有放过你的家人?”于洋追问。 他也想要相信张扬,可是他刚刚的眼神,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那不是一个正常的眼神,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张扬如此这般。 张扬点了点头,“前不久我不是出门了一趟吗?就是为了安顿好我的家人,所以才……” 他突然意识到于洋如今还是不相信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原来……原来你打从心里还是不相信我,才会问我这种话,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好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再也不是什么好兄弟了!”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就要离开营帐。 于洋赶紧伸手拉住了他,向他道歉。 “对不起!无论现在也无法从那件事情中回过神来,所以才会对你有所戒备,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既然你已经做过了错事,就不要怪我对你有所警戒,现在我会跟你一起照顾到将军,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他身边的。” 躺在床上的沈驷君早就已经急死了,这个叫于洋的人本来就是一个死心眼,别人说什么话他就会莫名其妙的相信,何况这个人又是被他当做兄弟的人。 张扬十分狡猾,故意把话说一半,然后骗去于洋的信任,还好这个于洋留了一个心眼。 不过与其这样,沈驷君倒是希望能够让张扬一个人留在这里,好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只要他行动起来,他们就能够顺水摸鱼,接着顺水推舟,说明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军中有像于洋这样忠诚的将士存在,他还是打从心里高兴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他如果还能好好的活着,他就一定要封于洋一个官做做,然后让他留在身边好好的加以教育,以后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态度都有所缓和。 营帐中的炭火烧得正旺,于洋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病床上的沈驷君,这让沈驷君感觉很不适应。 之前有许多的将士进来看,他也都是不过是看一眼,然后就开始讨论其他的病情起来,他还可以偶尔的动一动。 这样一直被人盯着,他想要动一动都很困难,偶尔身上有什么痒的地方他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沈驷君现在只希望,谢闻能够早点出现,打破这个僵局,好救他于水火之中。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闻也许是感受到了沈驷君在心里说他,拍一抬帘子就走了进来。 张扬跟于洋赶紧走上前去拜见谢闻。 “谢将军,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让我们两个人照顾将军,然后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嘛?”张扬问。 谢闻盯了一眼,还在病床上的沈驷君,然后缓缓的走了过去,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还好,还好…… 他微微的放下心,然后说道,“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也应该陪着将近一会儿,你们两个人先出去吧,等一会儿,我累的话再找你们过来,你们先去休息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出了营帐。 等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之后,谢闻轻咳了一声。 沈驷君睁开一只眼,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然后快速的坐起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我刚刚心里还在念叨着,你如果不来的话,我都要痒死了。” 沈驷君赶紧伸手挠了挠后背,这才舒畅的躺在了床上。 “他们两个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谢闻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个于洋你是不用担心的,关键就是这个叫张扬的人,他十分狡猾,成功地骗取了于洋的信任,可是为了逮住他的狐狸尾巴,我们也不能立刻戳穿他,这戏还得继续往下演。” 谢闻明白,如今已经箭在弦上,只差最后的东风。 “那他们两个人……” “嗯,于洋有些不相信张扬,可是张扬似乎拿住了于洋的命脉,一直以兄弟自居,所以他们两个人一时之间还不能分开。” “那这件事情他就难办了,如果他们不能分开的话,张扬该怎么下手?” 谢闻忍不住拖着下巴冥思苦想。 沈驷君走上前去给了他一脚,“你这么想我死啊?” 谢闻快速的躲开了,笑着说道,“这件事情不是迫在眉睫嘛?难道你不想看到他早点对你下手?然后看到大元战败的消息?” 沈驷君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床上,“这倒也是,只要他敢下这个死手,那大元技术就尽了。” 第649章 下毒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好像说他不下手大元就不会灭亡一样。” “虽然一样会灭亡,但是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一切都是他们作死而已,本来可以和天相处,非要搞出什么和亲来,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同意,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故意想要挑起战争,然后吞噬我们而已。” 这件事情,非要放到明面上来,无非就是大元野心勃勃。 他们这一个大陈看来都是一个和平为主的国家,一定不会对他们大打出手,他们就故意找茬,人家都打到自己家头上来了,难道他们还不能还手吗? “唉,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谢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可不敢大声的说话,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被外面的张扬听到了,那这件事情可就大不妙了。 “对了,这两天你有没有跟皇上联系?”沈驷君冲过去问道。 谢闻会心一笑,“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盼望着我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知道皇上的近况是不是在为你担心,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赶紧说!”沈驷君瞪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这两天不易行动,所以昨天我才给皇上写了一封信,秘密的送了出去,估计今天已经到达他手里了,收到我的信之后他肯定不会担心的,不过我们要早点结束这边的事情,否则皇上那边是托不住的,你也知道他那个性格……” 沈驷君当然知道谢诗筠性格了,如果这边的事情不早点解决的话,他说不定会真的冲到战场上来找他。 不行。 想到这里,沈驷君对谢闻说道,“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你现在才想着速战速决,我早已经想好了,明天这个时候,估计那个人就会对你动手了……” 两个人在营帐中谈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在外面看来,营帐依旧是静悄悄的。 张扬跟于洋两个人等在外面,张扬心乱如麻,他觉得谢闻这个人深不可测。 如今,他必须早点行动,否则如果被这个名叫谢闻的人抓住小辫子的话,他就会一命呜呼了。 不多时,谢闻掀着帘子走了出来。 张扬跟于洋赶紧走上前,“不知道那味药什么时候能够送到?” 于洋是真的担心张姐才会问出这句话来,而旁边的张扬则是担心药如果早点送达的话,他就没有机会动手了。 谢闻笑着说道,“估计明天晚上就会送达了,我看将军现在的神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再加上这位要的扶持,将军说不定病就好了!” 周遭也有一些士兵听到了这句话,他们纷纷高兴起来,然后围了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将军很有可能会好过来?” “那样我们岂不是不能打胜仗了!” “谢将军,你该不会是在安慰我们吧,我们都已经举办了这么多天,本来以为将军就要……” 谢闻是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我又怎么可能会骗你们呢,只要那位要成功的送到将军就一定有希望活下来,你们也看到了,将军现在的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快要好转的迹象。” 听了这句话就像是给大家安了一个定心丸一样,所有的人都十分高兴,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营中的将士们都已经知道了。 而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张扬,他十分担心明天要到达之后,将军会突然醒过来。 沈驷君向来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关键他还十分聪明,如果思前想后,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特意安排的,到时候他就…… 不行不行! 张扬原本想要再等等看,说不定等沈驷君自己一命呜呼,他就不用天天不动手了,可是现在居然得到了这样的噩耗,他只能提前动手。 刚刚谢闻说,那位要晚上下午才能到,他一定要赶到救命的药,到之前快速的除掉沈驷君。 这样想着,张扬整整一夜呆在沈驷君的营帐中,他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病床上的沈驷君,却跟于洋完全不一样的心里。 有好几次,他想了一时就梦到自己杀死了沈驷君。 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旧呆在他的旁边,那个人就静静的躺在旁边,就像这个眼中钉一样,怎么看怎么碍眼。 于洋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十分担心,“你如果觉得太累的话就赶紧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没有问题的,之前我一个人熬夜好几天,都已经习惯了。” 张扬收回事件,赶紧摇了摇头,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情。 “眼下是将军最重要的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不管是药还是周围情况,都要亲自的检查清楚,不能让那些人有机会可乘。” 于洋听到他这么说,放心了下来,笑了笑说道,“周围全都是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有问题的,只要没人不在药里面动手脚,相亲就是安全的。” 药? 张扬不光落在了旁边的碗上,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下毒,可是他想要带毒药进来实在是太困难了,如果想要去厨房下药,也不切实际,那里重兵把守,而且药送到这里会经过重重的检验,一定会被查出来,下了毒药。 现在该怎么办? 于洋端起那个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突然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这个药好像有问题。” 张扬不解看着他,“你还懂药?” 于洋点了点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学过,以前跟着药店的先生学的也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之前也见过这种药,好像味道有些不对,里面掺杂了些什么……” “不可能吧!”张扬有些震惊地看到那个碗。 “你再仔细的闻一闻,这可是专门为将军配的药,谁敢在里面动手脚?” 于洋又闻了闻,好像是给自己感觉错了,一样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我刚刚也说了,我只不过是学了皮毛而已,可能是我闻错了吧,现在闻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第650章 毒计 “我就说嘛,将军的药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张扬看着那个碗发呆。 他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最佳的办法下毒,这样一想,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于洋很快察觉出了他的不一样问道,“有什么事值得高兴了吗?” 张扬愣了一下,打着马虎眼,“我只是觉得你有些深藏不露,居然还懂得医理,若是以后我有什么生病发烧的,我一定会先找你来看看。” 于洋赶紧摆了摆手,“这件事情你还不要找我了,说不定本来不是什么大病,被我一看就成了难以治愈的病了。” “还有人知道你懂医术这件事吗?”张扬突然问了一句。 于洋点了点头,“这几天跟我待在一起的兄弟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方都会来找我看,我也会懂得一些按摩和针灸,他们也都知道我懂得一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原来我是这么一个知道的。”张扬语气中有点责怪的味道。 于洋赶紧解释,“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关键是你没有问我,而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受过伤,所以……” “我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的,就是最近看你太过紧张了,所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张扬眼睛落在了于洋在你手里的那个碗上,他张了张嘴说道,“药都已经没有了,你赶紧去后厨看看药熬好没有,如果你觉得外面太冷的话,我去也行。” “还是我去吧,你这个人太怕冷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于洋放下碗,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沈驷君跟张扬。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沈驷君脸上。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将军?将军?” 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这个时候他才稍微有些安心的,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旁边的碗,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就算所有的流程都不会出错,可是那些药最后还是会流进这个碗里,只要在这个碗上下毒,那…… 想到这里,他悄悄的从衣袖里面掏出来一包药,手指轻颤,慢慢的打开了那包药。 烛光婆娑摇曳灯火,在桌子上头上出阴影,那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张扬脸上,显得异常的狰狞。 他低头仔细的看着那包药,心里美滋滋,虽然手指还是有些颤抖,但是他下定了决心,刚准备将手里的药抹在那个碗上,突然就听到了极速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他吓的赶紧将药再次合了起来,然后藏进了衣袖里。 于洋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还忍不住抱着双肩颤抖,“这已经五月份了,为什么天却像是冬天一样,阴风不好不说,晚上身上都要冻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外一直都是这样,特别是这边关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有的时候晚上还能冻死好几个士兵呢。” 张扬从军三年,这里的艰苦生活,他当然比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他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于洋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当兵很多年,经验也很足。” “你啊,这两天一直盖着一个薄的毛毯,就算皮糙肉厚的,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会儿我回去给你拿一个厚的被子,今天晚上我就不在这里看着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来跟你换班。” 于洋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张扬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他现在的手指都在颤抖,刚刚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却轻而易举的错过了,他心里充满了懊恼。 眼下,既然今天晚上不能动手,那也只能等到明天晚上了。 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心情,拿着一个厚被子又回到了沈驷君的营帐,将被子递给了于洋。 “你如果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外面有那么多重兵看守,相信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别到时候将军请过来,你又累趴下了。”张扬忍不住调笑了一声。 于洋拍了拍胸脯,露出爽朗的笑,“将军醒过来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小命我也值了。” 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的月亮很大,可是挂在天空中却有一种凄惨的神色,朦胧的月色之下照耀着整片大地,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很光亮,反而更增添了一层灰暗。 此处大山连绵不绝,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困在最里面,人们就像是最渺小的生物,人与人之间正在做最后的争夺。 仰头看了一下天空,张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凉凉的空气浸入到鼻子之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像于洋说的那样,明明已经到了五月份了,天气应该转热了才对,可是没想到这边的天气却越来越凉。 在正东边埋着许多人的尸体,他曾经去过那,就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那里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一股腐烂的气息,虽然将军也下令埋了那群死去的将士,可是剩下的将士们也想偷个懒,因为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办法缓过来,那里就成了一个乱葬岗,只要死了人就会丢过去。 张扬曾经无数次梦到自己死在了那个乱葬岗里面无人问津,跟那些尸体们待在一起,身体慢慢的腐化变臭,直到最后烟消云散。 他惊叫着从梦中惊醒,看着茫茫的夜色,喉头上下的滑动,快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他脸上冷汗直流,他赶紧用手擦了擦,从贴身的衣袖里面掏出了那一包致命的毒药。 借着茫茫的月色,盯着那个毒药看了良久,他将毒药紧紧的握在手里面。 他还觉得有些紧张,抿着唇四处看着。 外面突然刮起一阵风,伴随着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吹倒在地,张扬心里咯噔了一下,回过神来。 第651章 劫匪 谢诗筠在皇宫里,也十分担心远在边关的沈驷君。 还好刚刚收到了谢闻的信,信上说沈驷君身体并没有大碍,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健康,并且能够领兵打仗,而且已经抓到了那个奸细。 沈文也在一旁,高兴的拍手叫好,“真的是太好了!” 谢诗筠忍不住笑着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不用担心他们的,他们两个人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嘛,你看你一天天愁眉苦脸的,真的是太……” 话还没有说完,沈文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谢诗筠,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担心,每天茶饭不思的,如果不是我陪着你,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跑到边关了?” 谢诗筠矢口否认,走到床边坐下,躺在大床上,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怎么可能是我担心,明明是你这么沉不住气,你一点也没有大将风范。” “我本来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大将军。”沈文也来到他身边坐下,这两天两个人相处下来,真的好的跟亲姐妹一样,也完全没有顾及身份的必要了。 “此话差矣。”谢诗筠骄傲的扬起下巴,然后站起身。 “这些日子我推行的那个女官政策,不是得到了广泛的好评吗?许多男人说不定还比不上女人呢,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是是是……”沈文也忍不住跟着附和。 毕竟这些日子他也有目共睹,云嫣带领着一众语女官,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番风雨,不过全都是一些关于男官跟女官的争论,最后都被一一化解。 关键是,有许多男人办不到的事,反而有女官做到了。 这让他们不得不服气,并且重新审视这个政策。 虽然也有一些人持反对意见,并且还是坚持几页每天联名上书,谢诗筠现在能做的不是去改变他们的意见,而是希望这些女官能够自己做到最好,这样的话就能够让他们主动闭嘴。 他虽然身为皇帝,但是身份太特殊,反而有些身不由己,自己享受的话可能就成为了一种压力,对于那些人,虽然有一定的压制性,可是终究不是让他们心服口服。 近日来,天色渐暗,可是终究是没有下起雨来,眼看着就要到了收麦子的季节,结果却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干旱。 官员开闸放水,可终究还是解决不了许多,面对着将要颗粒无收的局面,谢诗筠可以想象得到难民越来越多,直到后来,整个大陈说不定都会受到波及。 谢诗筠叫云嫣过来想办法,云嫣曾经在书上读过大禹治水的办法,她便提议,挖通河道,把旁边林县的不缺水的地方开凿出来,好供干旱的地区使用。 这个方法,看起来是可行的,可真正的要做起来,还是需要一定的人力物力,并且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和金钱。 大陈现在简直是内忧外患,谢诗筠想了一下,与众臣商议之下,终究还是决定采取云嫣的说法。 趁着事情还没有到达无可挽回的地步之前,还是先解决国内之间的事情,然后再去担心边关的战事。 谢诗筠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远在边关的沈驷君,相信他们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他就不要拿这种事情再去烦他们了,平添烦忧。 为了能让自己振作起来,谢诗筠每日早起,有时候还会跟着云嫣他们一起微服私访,出宫调查民意。 天有不测风云。 谢诗筠每一次出宫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套男装,好伪装自己的身份。 她躲在轿子里面换好了衣服,便跟着云嫣他们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因为是在郊外,这里很少有人出没,他们每一次的据点也都是这里。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出门没有看黄历,居然遇到了一群抢劫的人。 他们哪里知道谢诗筠的身份,看着两个人瘦弱不堪,像是文弱书生的样子,那群劫匪大起胆子。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否则我们格杀勿论!” 谢诗筠每一次出门都没有带钱,云嫣颤抖的拿出一包银子扔了过去,两个人警惕地站在不远处。 劫匪们看到银子之后大喜过望,他们没有想到两个文弱的书生居然这么有钱,立刻起了更大的贪心。 “还有没有了?”一个独眼的劫匪手里拿着大砍刀走上前一步。 云嫣张开双臂护住了谢诗筠,声音颤抖的说道,“没……没有了,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你们两个怎么会这么有钱,看起来穿着朴素也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难道说……” 那个劫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仿佛想到了什么。 谢诗筠赶紧沉着声音说道,“其实不瞒大哥们说啊,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为的就是投靠我家亲戚,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不是迷路了吗?” “亲戚?”独眼怪走上前一步,伸手把谢诗筠拉到前面,问道,“你什么亲戚啊?” 云嫣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他想要阻止那个劫匪,但是力气太小,不敢轻举妄动。 谢诗筠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在那里不要管。 “我们要投靠的亲戚是在京城里面好像是做官的,是我父母告诉我的,说是在闹市里面应该是非常有钱,你也知道现在发生了旱灾,我家里的百亩良田几乎要颗粒无收了,没有办法才能过来借钱。” 他说的真挚,劫匪们相信了他的话,纷纷的开始激动起来。 如果是在闹市上的话,肯定是哪户大户人家,再不济也是一个当官的。 虽说是当官的,但是这些劫匪们并不害怕,只要留下来一个人做人质,另一个人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去那户人家里取钱。 独眼怪走上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谢诗筠跟云嫣,他伸手指了指云嫣,凶神恶煞的吼道,“你,去拿钱。” “啊?”云嫣不可置信的只能指自己。 “拿出五百两,不然啊,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652章 刺史钱古 “你敢!”云嫣立刻动了怒,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嗯?” 一句话也让那些劫匪们谨慎的看着云嫣,这个人难不成还藏有后手? 谢诗筠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赶紧对着那些劫匪们说好话,“他是我表弟,年龄还小,不懂得轻重缓急,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看出来了,赶紧让你表弟去拿钱救你,我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就算不害怕那些官兵,他们也得做好逃跑的打算。 谢诗筠赶紧开口,“这五百两实在是有些太多了,我跟他只是远方亲戚,他不见得会拿这么多钱来赎我,不如这样吧大哥,二百两。” 劫匪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更加确定了他们是真的来京城投靠的,并且有一个大户人家的亲戚。 劫匪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松口,“三百两,不能再少了!” 谢诗筠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然后走到云嫣身边,对他说道,“你赶紧去找他们来救我,三百两他们拿得出!” “皇……表哥,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云嫣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先跑到京城中心去找人。 关键是这些劫匪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他离开,云嫣走出去没多久之后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而且有三四个人看来他们还是怕她会偷偷溜走。 不过,谢诗筠说的那户人家究竟是哪里?她突然想起来,刺史钱古好像刚刚在京城之中买了一个宅子,就住在闹市之中。 难道谢诗筠让他找的人是钱古吗? 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能快马加鞭地跑到闹市之中,想要甩开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不过想来他们也不敢跑到钱古家中闹。 谢诗筠肯定早就想到了,这群劫匪会派人跟踪他,刚刚她也没有吩咐别的事情,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打算。 云嫣一路上小跑来到了东郊旁边的闹市进口,经过九曲十八弯,终于来到了钱古的府门口。 这个钱古不算是一个坏官,可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天沉迷于酒色不说,而且十分的贪财。 但是呢,都是搜刮的一些官员的钱对老百姓还算好的,所以谢诗筠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官场之上,除了一些正直的清官以外,还要留住一些有歪脑筋的人,这样才能平衡官员之间的争夺。 她在门前敲了好几遍,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来开门,他就忍不住大喊,“钱古!你赶紧出来!” 其中一个劫匪,知道他到达目的地之后,赶紧就回去禀报了那个独眼老大。 “那个院子大吗?”独眼老大问道。 “大!”虽然那个小劫匪也没有看清究竟有多大,但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院子一眼望不到边,应该是一个挺大的宅院。 “京城里面富贵的人多了是,看来我们这一次是逮到了一个肥羊啊。” “对啊,三百两实在是太少了,老大不如我们……” 独眼老大当然也知道,他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闹市,可是最近官兵查的比较严,他们若是真正的进入了闹市,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三百两实在是太少了,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会答应这个小子?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谢诗筠,“你居然敢骗我?” 谢诗筠赶紧摆了摆手,“我现在想面露在你的手里,我怎么可能敢骗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他只不过是远方亲戚而已,他见到我也不一定会待见我,借我几百两,也是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 “那你跟我说说他家到底有没有钱?”独眼老大认真的问着。 谢诗筠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心里面忍不住一阵窃喜,看来他是落入套里面了。 毕竟人心都是有贪欲的,只要是看到了更大的财报,谁会只要眼前的这一点蝇头小利呢? 谢诗筠装作十分犹豫的样子,沉默了半晌,那个独眼老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掏出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谢诗筠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把刀,冒着寒光。 他吞了吞口水,赶紧开口说,“我那个亲戚自然是有钱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拿钱来赎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那他是做官的吗?”独眼老大继续追问。 谢诗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把刀更加贴近谢诗筠的脖子,“你还想跟我耍花样?” 谢诗筠赶紧说道,“我怎么敢!他以前是做官的,好像听说两年前就不干了,但是家里面十分有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院子十分大占地好多亩,而且有许多的漂亮小妾,里面的用具也十分讲究,我这一次来京城就是为了大开眼界。” 谢诗筠说谎都不眨眼一下的,骗的那些姐怎么一愣一愣的。 不过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那些劫匪们还是十分高兴的,其中一个劫匪就说道,“老大,我觉得我们要不然就直接冲到他府上……” “可是,也不知道他府上有没有打手?” 独眼老大此刻智商还是在线的,隐隐有些担忧。 谢诗筠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自然也不敢搭话,如果自己现在说出口实在是有些太刻意了,他就故意等着独眼老大问他。 果不其然,独眼老大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他府上有多少人?” 谢诗筠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好像应该没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宅院是他买来用来享乐的,平时也就是有一些丫鬟和仆人,打手……应该不至于吧……” “你确定?”独眼老大无疑的盯着谢诗筠。 谢诗筠吓得后退了一步,“大哥啊,我可不敢诓骗你们,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去见过他,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不敢瞎说啊……” 越是说的不敢,那些劫匪们就越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独眼老大沉思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抵得过贪心作祟。 第653章 戏耍 “走!带我们去你那个亲戚家里!”独眼怪老大凶神恶煞的吼着。 谢诗筠十分害怕的颤抖着身体慢慢的走在前面,一路上还在求饶,“请你放过我的亲戚吧,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劫匪给打断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只不过是想要送你去你亲戚那里而已,并没有想做什么事,你就放心吧。” 他要是相信了这话,他不就成了傻子了吗?不过他们既然能带着他一起去闹市,那么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钱古向来是一个不着家的人,相信这个时候他一定没有在家里,说不定流连在哪个酒馆里面。 就算云嫣笑破了喉咙里面也不会有人搭理他,不过钱古有一个管家,曾经远远的见过他一眼,不知道他能不能记住他,谢诗筠这一点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毕竟那个管家年纪已经大了,说不定已经把他给忘了。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到闹市的街口,谢诗筠一直不敢说话,有的时候说多错多说不定不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 那个老大,也知道这么多人一起进入闹市会引起一阵恐慌,所以他就安排几个人一起,并且让人先出去探点,埋伏在周围好逃脱。 谢诗筠忍不住感慨,这个人还是有点脑子的,不然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在闹事上,肯定会有人报关的,并且这些人长得凶神恶煞,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这条方法是行不通了,现在也只能靠那个老管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个家里。 带着他们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吧,虽然有一些人也忍不住看他们,但是终究是没有一个人敢问,毕竟这个独眼老大长得实在是太凶神恶煞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钱古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云嫣在那里急得直跳脚,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他还在一边大喊着钱古的名字,可是里面哪会有人应答。 谢诗筠无奈的笑了一声,云嫣也实在是太不懂得变通了吧,不过关心则乱,他也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她对那个独眼老大说道,“你看,我家的亲戚说不定又去出去喝酒了,家里现在没人……” 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这些劫匪们听的,他们当然是希望家里面没有主人,这样他们好登堂入室。 “老大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充进去。” “对啊,你看这个宅院这么大,里面肯定藏了不少的好宝贝,再说听他说的意思,这家人十分的阔绰应该还会有不少美女,到时候我们带一两个人走……” 谢诗筠赶紧摆了摆手,“这可万万使不得!” “我们说话,你这小子凭什么插嘴!赶紧闭嘴!” 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劫匪们利用完他之后,当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谢诗筠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这是在帮你们啊,你们想想,就算主人不在家里面也有不少的家丁吧,到时候你们人也不是特别多,如果打起来的话,也不一定有什么胜算的。” 毕竟还是有一个有头脑的独眼老大,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问题所在。 他皱了皱眉,看着谢诗筠,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诗筠心里忍不住发笑,幸好这群人只是一些五大三粗的人,说是有一点脑子也算是夸他们了,他们居然会问一个被劫持的人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谢诗筠只能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来。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们伪装成我的家丁,然后跟着我一起进去,但是你们要收敛一下,不然他们不会放你们进去的,而且如果被抓起来的话,就……” 几个劫匪的面面相觑,但是终于还是决定了下来,眼下也只有这样一个好的办法了。 独眼老大倒是长了一个心眼儿,问谢诗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难道你不是应该想着方法逃脱吗?为什么要帮我们进去?难不成这其中有诈?” 谢诗筠心里沟通了一下,但是面上还是装着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然后露出了贪婪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来借钱的,可是我那个亲戚实在是太抠门了,如果能跟你们一起进去的话,我希望你们拿到的钱能分我一点……” “啧啧啧……”其中一个劫匪面对他这样的人很是看不起,但是还是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子居然这么贪财,知道借不到钱反而想去偷拿人家的钱,我觉得你不应该做一个文弱的书生,应该加入我们啊。” 谢诗筠慌慌张张的看着那个人,赶紧摇了摇手。 “我……我不行的,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胆子小,而且我家里面还有老母亲需要我去照顾,我不能待在京城里太久,还要拿着钱回去给老母亲看病。” 当然那个劫匪也只不过是开玩笑的,他看着弱不禁风的谢诗筠,只是想要逗一逗,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把他留下来,这样的人留在他们山寨里,恐怕也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独眼老大忍不住威胁谢诗筠。 谢诗筠点头如捣米,打着保票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根本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现在也只想要钱而已,我们算是合作了吧,我怎么可能会耍什么花样。”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把……” 她指了指站在门边云嫣,说道,“你就把他抓起来,先在外面等着我们,只要他在你们手上,我绝对不敢轻而易举的,他毕竟是我的表弟,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他。” “也行。”其中一个绑匪立刻走上前去,把云嫣拉了过来。 云嫣看到他们一群人的时候十分震惊,眼睛瞪大了看着谢诗筠,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又来这里了,难道谢诗筠不是来让他搬救兵的吗? 谢诗筠不敢有太多的表情,她哭丧着脸,“云弟,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出来。” 第654章 请君入瓮 哥哥?云嫣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赶紧开口说道,“哥哥,你要去哪里啊?带着我一起。” 其中一个劫匪拉着云嫣,“你乖乖的留在这里!如果这个小子敢耍什么花样的话,你的命就没了,知不知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谢诗筠赶紧笑着说,“他是我唯一的表弟了,我绝对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的,你们就放心吧,现在我们直接进去还是……” 独眼老大因为长相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不方便直接进去,他就决定留下来看着云嫣,其他的个人跟着谢诗筠一起。 云嫣还不忘提醒,“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人,你们进不去的……” 谢诗筠笑着看着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她话说完以后,然后来到了门边,用力的敲了一下门之后发现没有人开,他就让跟着他的那一群人直接用力的把门给踹开了。 踹开了以后没有想到门后面就站着三四个家丁,他们也惊慌失措地盯着外面的谢诗筠跟那几个劫匪。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我们家?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上告官府了!” 面对这个威胁,那些劫匪们自然是害怕。 虽然说他们嘴上说着不害怕官兵调查什么的,但是其实当真正跟官兵对起眼来,心里还是胆怯的。 毕竟贼都是怕兵的。 谢诗筠反而显得十分淡定,他看着他们,说道,“你就跟钱古说,他的一个远方亲戚来看他了,如果他不及时出现在这里的话,可能小命不保。”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直呼我们老爷的大名?” “我是什么人,你们管不着就赶紧去告诉他就行了。” 谢诗筠故意让那个人看清他的长相,只不过看这群嘉宾也十分呆呆的,也不见得能够猜出他真实的身份,他现在唯一想要见的人就是那个老管家。 “你们的老管家在这里吗?” 谢诗筠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些家丁们立刻就认为谢诗筠确实是跟他们姥爷相熟的,不然也不会问起老管家的状况。 其中一个人赶紧回答说道,“老管家现在正在前院,你要找他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剩下的人就去外面寻找老爷归来。” 谢诗筠赶紧说道,“你们姥爷经常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你们要多派一些人手去,不然找不到他,我这可是头等大事,如果是耽误的话你们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他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就是为了让能在不远处的独眼老大听到。 独眼老大听到他说这些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打从心眼儿里认为谢诗筠就是一个十分贪财的人,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要让这些人出去寻找她家老爷,然后露出一个只剩下躯壳的家,这样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拿了财宝走人。 那些家丁听了之后感觉很有道理,就赶紧派人出去寻找,毕竟他们姥爷之前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京城又那么大,如果只派十几个人寻找的话,根本就找不到。 这样算下来,诺大的一个宅院就只剩下了十几个嘉宾和几百个服侍的丫鬟,这些人当然就不足为虑了。 谢诗筠说完这些话之后故意说道,“其实我还带了一些人,你放他们也进来吧,我们就在餐厅里等着好了,你有什么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们。” 家丁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他相信这群人应该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谢诗筠让独眼老大跟着她一起进入了那个宅院之中。 路上,经过了亭台楼阁和假山流水,一切的布置都是那么精美,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大户人家。 谢诗筠忍不住腹诽,这个钱古平日里看着穿着十分简朴,而且在他面前总是装作贫苦的样子,家里面的装饰跟皇宫可有的一拼。 而且,虽然他平时风评不大好,谢诗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面对欺骗任何人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谢诗筠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 古时候也不是没有什么大的贪官,但是面对这样的贪官,皇帝们大多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还是有用的。 如果国库空虚,让他们拿出一点钱来,他们也会不犹豫。 钱古就是这样一类人,关键是他不收刮平民百姓的钱财,无非就是坑一些大臣们的钱,既然这些大臣们肯给他送礼,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西收都收了,钱他也赚到了,谢诗筠再拿这个说事儿也没有必要。 所以前些日子,钱古说要辞官归乡,谢诗筠没有允准,反而是赐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扶地,让他乖乖的待在京城里面,好方便,以后有什么不时之需。 如果他离开了京城,这么多的钱财也会随之消失。 这样的买卖他可不会做。 这处宅院还是谢诗筠亲自为他挑选的,里面的大致景色还没有发生变化,只不过人员增加了一些。 钱古倒是会享受。 经过了九曲十八弯,走过了无数的长廊,终于来到了偏厅。 那个家丁把他们带到偏厅以后,吩咐人做了菜上来,然后就迅速的退下了。 偌大的偏厅里面,就只剩下了谢诗筠跟那群劫匪。 独眼老大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雕梁画栋,感觉就像是生活在梦里一样。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惊喜万分的看着谢诗筠。 “你小子可真是有能耐,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不如以后跟着我们混,在我们山寨当一个军师怎么样?” 独眼老大补充道,“你只要跟着我们好好的干,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给你,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怎么样?” 她聪明她当然知道了,可是面对这样的邀请,谢诗筠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等我这一次回到家里面,把银子交给老母亲。” 第655章 找到钱古 “等我回家以后,回来之后一定找您。”谢诗筠无比认真的说道。 不过这话说得认真了,那个独眼老大反而不相信了。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刚刚不是还是很害怕吗?” 谢诗筠立刻说道,“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汗,在我回到家之后也是等死,还不如跟着你们混,说不定还能闯出个名堂来,关键是你看我现在瘦的跟什么似的,我想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 “嗯。”独眼老大到底没有什么心眼儿,很快就被三言两语给你说动了。 关键是谢诗筠向来是一个狡猾的狐狸,她想要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最近实在是太烦躁了,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想要好好的玩一玩,关键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到场。 如果这个人到场的话,这件事情就好玩多了。 毕竟,现在她手上可是缺钱的很。 前些天他就想要找到钱古了,可是这个小老头一直躲着不见他,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正好可以逼他出来。 几个人等着,没有过多久,就看到一个老者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诗筠有些激动地盯着那个老管家,没错就是他。 上一次他带钱古来这里看宅院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老管家跟着他。 而且,钱古把这里当做府邸的时候,她也是前来祝贺的,当时老管家千恩万谢,看样子应该不会忘记他才是。 远远的老管家就注意到了高大的人群之中站的一个瘦弱的人,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的走上前去,就要跪倒在地上,谢诗筠赶紧走到前面伸手扶住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管家,我那个亲戚钱古,到底到哪里去了?可把我一顿好找。” 亲戚? 老管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毕竟也是混迹于官场上那么多年的钱古,他留下的老管家自然也是聪明的人。 “哦哦哦……姥爷他一早就出去喝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谢诗筠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们一路中车劳顿,饿得厉害,你赶紧去厨房里给我们弄点吃的。” “那是当然的了,老爷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前几天还跟奴才说起你,我这就派人出去找。” “不必了,刚刚我已经让那些人出去找他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老管家还是留在这里陪着我们一起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独眼老大有些着急,他觉得谢诗筠想要耍什么花样,就赶紧咳了咳。 谢诗筠张了张嘴,赶紧说道,“如果老管家实在是太忙的话,就赶紧去忙吧,就不用管我们了,把菜给我们上上来就行。” 老管家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开口说道,“记得上一次你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人,怎么这一次只带来了不到十个人?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他这么问,谢诗筠立刻哭了起来,“老管家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困难的,来到这里之前我家境富裕,所以带的人比较多,还是来送钱的,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是没钱了,走投无路才会来找老爷。” 她越说越激动,“我那年迈的母亲现在正在乡下等着我拿钱去给她治病,这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今年恐怕是要颗粒无收了,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就要饿死了!” 老管家听得真真的,他知道谢诗筠这不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被人胁迫了。 他赶紧说道,“瞧瞧这可怜劲儿,我赶紧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等老爷回来我一定好好的帮你说情,多让老爷给你点钱。” “好,谢谢老管家!” 老管家安慰了他几句,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厨房。 厨房旁边有一个狗洞,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老管家让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从那个狗洞爬了出去,去外面把这件事情告诉钱古。 因为整个府里面,唯一知道钱古在哪里的人只有老管家。 老管家是钱古这么多年来的幸福,他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是绝对会相信老管家。 此刻,老管家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谢诗筠是堂堂一国之主,居然被这些人给劫持了。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这一关?如果谢诗筠死在了这里,那么他们这一家老小可全都要没有了。 老爷啊,你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可真的要发生大事了。 钱古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然后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觉,旁边还有美女相伴,还有一些歌曲舞蹈。 那舒服的简直好比天上的神仙。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钱古没好气的叫了一句,“谁啊?居然敢打扰老子休息?” 外面的小厮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难道是你家死人了!”钱古最烦别人打扰他休息。 那个小厮当然不敢把这件事情大声的说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管家让你赶紧回去一趟,说是有大事发生!” “大事发生?”钱古冷笑了一声,“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难不成是皇上来家里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外面就沉默了。 钱古猛然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浑浊的双眼瞪圆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不会是真的吧?皇上来了?” 小厮声音更加颤抖,急切的说道,“比这件事情更加棘手!老爷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 钱古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小厮。 “你好好跟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小声的附耳在他耳边把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一点。 听了这些话,钱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立刻让人把他的靴子拿了出来,然后迅速的把衣服穿戴好。 “来人。” 第656章 瓮中捉鳖 老管家让人把菜上了一遍,然后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 “赶紧趁热吃了吧。” 谢诗筠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她这也是为了给他们打一个样,虽然他们不聪明,但也到底不是个傻子,如果这个饭菜里面下了毒,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吃了几口,那些劫匪们才纷纷坐下,胡吃海喝起来。 他们也吃过一些比较有名的菜,但是这么好吃的饭菜,还是第一次吃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满足的表情。 老管家看着他们的吃相,有些担心谢诗筠会受不了,可是谢诗筠却表现的十分淡然,就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着。 这群人恐怕不知道谢诗筠的真实身份吧,如果知道了的话,他们现在只会担心自己的向上人头不保,哪里还会吃饭,吃得这么香。 谢诗筠看了一眼老管家,问道,“你老爷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管家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应该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这么快吗?”谢诗筠故意提醒他们,时间可不等人,如果这个时候不动手的话,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赶紧将碗里的饭菜吃光,然后独眼老大对着谢诗筠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那个……管家啊,你这里有没有茅房呀?我想去上个茅房?你能不能跟着我一起去。” 老管家自然高兴的答应,只要能快速的摆脱这群人,他就有机会把谢诗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独眼老大好像是突然长了心眼儿一样,就是不放谢诗筠离开。 他说道,“我也想上茅房了,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如何啊?” 老管家脸色一变,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说出来,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看来这个人是活不长久了。 谢诗筠淡然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了,老管家赶紧领着我们一起去,等一下我还想看看这府里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请你给我介绍一下。” 老管家带着他们去了茅房,谢诗筠只是进去了一下,便很快就出来了,独眼老大更迅速。 谢诗筠其实也不是为了摆脱独眼老大,她只是想去厕所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她怕这个聪明的老管家会在饭菜里面下上迷药。 她晚上还有一些正事要处理,所以不希望自己昏迷。 既然没有办法摆脱掉独眼老大,她也只好认命了。 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一起跟着老管家走在院子里,每次当老管家说到库房,他们的神情都变了。 谢诗筠虽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钱古,可是心里面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这群人可是一群悍匪,虽然没有什么脑子,但终究还是杀人不眨眼。 为了钱他们可是什么都能做的,更何况他们如果知道是受到了欺骗的话,说不定就会更加愤怒。 谢诗筠支开老管家,让独眼老大他们可以放心的行动。 劫匪里面有一个从前是做小偷的,他不负众望的偷到了库房的钥匙。 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进入库房,成功的打开了门以后,看到了里面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 各种各样的大箱子里面放着白金白银,还有一些真玩古画,再加上一些粉碎玛瑙什么的,琳琅满目的让人应接不暇。 好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钱古还真的是有钱,估计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吧,如果要是,把他的所有财产都拿出来,估计可以富可敌国了。 谢诗筠随意的翻开一个箱子,看到里面的财宝,随手拿起来了一个项链放在手里,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 这些东西,她要了。 “老大,这下我们可发财了,快……快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吧!”其中一个劫匪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傻吗?这么大的箱子,我们怎么成功的搬出去?”独眼老大眼下可是犯了难。 整个屋子里的财宝他都想要带出去,可是如果想要不被人发现带出去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打晕了,这府里面的家丁,出城的时候,如果遇到官兵的话,他们也说不清。 独眼老大将目光放到了谢诗筠身上,笑着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啊?” 谢诗筠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拿一部分,不太重的放在行李里,一人拿一个包袱的话,应该也会拿出不少的东西。” “一人拿一个包袱?这么多东西,岂不是都浪费了!” 其中一个十分贪心的人,当然不肯放过这么多好东西放在这里。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谢诗筠谆谆教导他们。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包袱啊。”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也不能直接脱下来包了这些东西。 谢诗筠立刻说道,“你们只要分给我一个包子的东西,我就去前面拿一些布料过来,你们想啊,那个老管家只相信我一个人,我就说想要带一些布料回家,相信他也不会拒绝的。” 独眼老大想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谢诗筠脸上挂着笑意,快速的离开了那个库房。 老管家远远的等在外面,看见谢诗筠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 等到谢诗筠走到拐角的时候,赶紧施了一礼,“老奴参见皇上。” 谢诗筠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这个时候就不要行此大礼了,你赶紧去拿些布料给他们,他们要把这些财宝都装起来带走。” “啊?”老管家震惊地看着谢诗筠,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瓮中捉鳖了,他们这群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挟持朕,朕自然要陪着他们好好的玩一玩了。” 老管家按照谢诗筠的吩咐,拿了一些上好的布料过来。 谢诗筠说道,“你先去把外面的云嫣给我救了。” 第657章 看好戏 他们做这些事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要把云嫣给救出来,保证他能够安然无恙。 不然这群小喽啰,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收拾了。 老管家答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谢诗筠将那些面料拿了进去,这一次独眼老大和那些劫匪彻底的选择了相信他。 他们将那些布料撕扯了以后,当做包袱开始装那些金银财宝,每个人拿着一个包袱,很快就把那些包袱给装满了。 谢诗筠也装作十分贪财的样子,拿了一块布,包裹了一些金银财宝放在手里。 独眼老大见他拿的不是很多,笑着说道,“你这可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儿,这么多金银财宝放在这里,你只拿这么一点东西?”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我拿着一点就行了,你也知道我这小身板根本就没有办法扛得住。”谢诗筠一副缠弱的样子。 “啧啧啧……”独眼老大忍不住摇头叹息,“你说你有这么聪明的脑子,怎么身体就跟不上呢?唉,以后好好的跟着我们干,我们一定把你养得白胖白胖的!” “好好好,谢谢老大谢谢老大……”谢诗筠赶紧鞠躬道谢。 “好了好了就不要弄这些虚的了,咱们赶紧拿了东西就走人吧,等一下这家主人回来就不好办了。”独眼老大看随行的人差不多都收拾好东西了,就准备离开这里。 谢诗筠跟着一群人走在了最后面,独眼老大拿到东西之后也没有特别在意谢诗筠的动向。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谢诗筠直接开溜,而老管家早就已经救出了云嫣,云嫣看见谢诗筠安然无恙,急得差点快要哭出声来。 谢诗筠打趣他说道,“怎么看到我没有事反而哭得这么伤心,难道你希望我死在他们手里?” “呸呸呸!光天化日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要讲这些丧气的话,怪吓人的,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来?我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开门,可把我给急坏了,你知不知道!”云嫣越说越委屈,最后哭的越来越凶了。 谢诗筠忍不住伸手堵住了耳朵,“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添乱了呀,以后有时间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现在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好戏。” “这群劫匪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把他们抓住以后直接压进大牢,然后严刑拷问,之后再把他们全都砍头!”云嫣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 谢诗筠惊讶的盯着他,“云嫣,可以啊,这才多久没有见你的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他们多少也是一条人命啊,再说我又没有什么事,不至于会砍了他们的头的。” “他们居然敢挟持皇上您,你居然还要放过他们?这可是欺君之罪,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怎么说也要惩治一番!不然您身为皇上的威严何在?” 听了这话,谢诗筠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做这个皇上无非就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又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才做这个皇上的,如果全都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这些人民怎么服从于我,我还能不能做好这个皇帝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身为皇帝呢,不能只有威严,更重要的是能够有民心所向,这才是皇帝最应该做的。” 云嫣笑了笑看着她,“这种东西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关键是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谢诗筠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淡然的笑容。 她不可能一辈子当这个皇帝的,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跟最爱的人在一起。 如果这个愿望都不能达成的话,就算让他一直当皇帝,他也不可能开心的。 想到这里,谢诗筠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如果是你的话该多好呀,就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哪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等着我去做做皇上的责任实在是太大了。” 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来到这个位置上,可是真正的来到这个位置上之后,才会发现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一人统治着整个国家,当然他也是在云巅之上,无人能够跟他一起分享心事的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怕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生出云嫣,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去看呢,整理好心情他就拉着云嫣走到了后门处。 守株待兔。 “皇上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一定会从后门走呢?你不是已经跟他们说了,不会有人阻止他们出去的嘛,他们应该会从大门直接离开才对。” 谢诗筠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那也是,应该在我在的情况下他们才敢这么做,我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当然不敢了,而且那个独眼老大虽然看着有些没有脑子,但是实际是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人,他也挺细心的。” 只不过再怎么聪明,在他看来还是有些蠢笨。 谢诗筠跟云嫣等在门口的不远处藏在暗处,不想被发现,因为这个时候钱古还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听你望洞的话,再次被他抓住,这件事可就大了。 云嫣有些担心的看着门口,嘟嘟囔囔的说道,“钱古他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啊?该不会不来了吧?您可是皇上,他敢这么晚过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到底是喝了酒的,想要快点赶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朕才不管他什么时候来这里主要是能把朕救出去就行,否则啊,这整个宅院的人都要陪着朕一起入土为安了。” 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站在一旁的老板家庭的老管家听了以后,脸上冷汗直流。 他早就希望老爷能够早点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如果皇上但凡出一点问题的话,他们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老管家立刻说,“皇上请放心,我相信老爷一定很快会赶过来的,您这里有我保护,您就放心吧。” 第658章 合作 谢诗筠点了点头,有些泄气的说道,“但愿是这样吧,最近我忙得焦头烂额的,也没有时间去整理一下心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居然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估计回去之后也不会好过喽。” 老管家当然能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立刻问道,“皇上这是有什么难事吗?” 这个老管家还真的是鬼精鬼精的,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多不知情。 不过越是这样,谢诗筠就越知道,他有办法能够解决自己的烦恼。 她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立刻低下头去。 “最近不是发生了旱灾吗?大臣们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想要开通水渠,然后灌溉农田,只不过这个开通水渠需要大量的金钱,因为国库空虚,再加上边关战士吃紧,这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呢?我们国家难道就没有一点国库了吗?这个时候……”老管家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也知道,有的时候呢,国库还是需要留一些东西的,不然到时候林方国家前来巡线调试的话,就没有应对之策了,不可能为了这一次的救灾而把所有的东西都搭进去。” 谢诗筠直接把话给挑明了,他希望这个老管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此刻装傻,等一下见到钱古也会说出谢诗筠的想法,她就不信这个钱他还要不到了。 毕竟他还是堂堂的一国皇帝,这个面子钱古不给也得给,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皇帝。 三个人等了很久,那些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看样子他们很着急,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 “刚刚就不能相信那个小子,居然让他给跑掉了!” “我看了他一直就不怀好心,这个时候跑掉了,肯定去做了什么坏事?说不定背着我们去找了更多的财宝,所以他刚刚才拿那么少亏,我们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然后出去之后找到那个小子,再狠狠的揍他一顿!” 他们聚集在后门处,几个人用力的把门给推开了,本来以为可以顺利的逃脱,可是没有想到外面竟然站了大批的官兵。 而且那些守在门外的劫匪都已经被抓住了,他们都哭丧着脸,让独眼怪老大赶紧离开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 独眼怪老大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关上了门。 “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在这里?” 外面浩浩荡荡的官兵已经把整个府院给围的水泄不通,有一个劫匪不怕死的,爬到围墙上去看,就被一箭给射了下来,当场死亡。 那些人全都被吓坏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虽然官兵也是追捕着他们,但是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更何况他们那里时候人还特别多。 现在,他们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人,怎么跟外面几百个官府的兵斗呢? 那些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其中有一个人立刻就开始甩锅给谢诗筠。 “一定是刚刚那个臭小子他出去报的官,所以官兵们才会这么快的找过来,而且没有他跟我们指路,我们在府里面摸索的都要迷路了,他就是故意的!” “现在就算知道了,是他又能怎么样,我们又找不到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看怎么逃出去。” 他们在一旁商议者,可是外面有那么多官兵,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去,这个时候多么希望有一个智囊团能够陪在他们身边。 外面传来了钱古的声音,“你们就放弃挣扎吧,我现在已经把这个房间给通通的包围了,你们绝对不可能跑出去的,我连一只苍蝇也不会放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老管家终于放下心来,赶紧对着谢诗筠说道,“皇上,皇上现在可以放心了,老爷他终于来了!” 终于这个词用的很到位,谢诗筠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她慢慢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一群劫匪,冷冷的开口说道,“你们现在还在等什么呢?要么就是出去跟他们拼了,要么就是缴械投降,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自杀,你们随便选一个啊。” 听到声音以后,那群劫匪纷纷的看了过来,他们看见是谢诗筠,情绪都变得十分激动,还有人冲上来想要打他。 老管家赶紧召集了之前准备好的人,把谢诗筠围在了正中间,好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谢诗筠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现在感觉很恨,我觉得是我骗了你们,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完全没有欺骗你们,只是不想跟你们为伍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现在独眼老大才感觉智商上线了,他目光阴冷的盯着谢诗筠,看她瘦弱不堪的样子,实在是猜测不出来,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身份。 “我啊,我的身份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所以就暂时不告诉你们了,不过现在我有一个可以让你们活命的机会,你们愿意不愿意跟我合作,然后尝试一把?” 谢诗筠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有一些劫匪们根本就不买账,“你现在还想说什么鬼话来骗我们,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再相信你了,你这个满嘴谎言的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没有说什么假话,唯一说的假话可能就是我自己的身份吧,但是呢,你们看看这一路上是不是畅通无阻啊,而且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你们有什么心愿尽管告诉我,但是首先要跟我合作。” “怎么合作?”独眼老大还是识时务的,问了一句。 其他的劫匪们纷纷看向了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老大你还要跟他合作吗?他这个人说话不可信的,又不知道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独眼老大瞪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解释。 眼下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逃脱出这个院子来。 第659章 计划 从谢诗筠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个状况出现,所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他们根本就是被这个人给设计了。 虽然觉得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聪明,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这个公安局,与其做困兽之争,还不如听听这个人会说些什么。 如果他想要害他们的话,只要把门打开官兵进来,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看来,他们对这个人应该还是有用处的。 谢诗筠微微一笑,满意的看着那个独眼老大,忍不住赞叹,“怪不得你是他们的老大,脑袋果然比他们都灵光,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正确的抉择,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尽管你们挟持了我,可是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选择饶恕你们。” “说吧,救我们的理由和条件是什么?” “这个嘛……”谢诗筠卖了一个关子。 而正在这时,外面的官兵们破门而入,钱古带着一种官兵冲了进来,他们手里面拿着兵器和弓箭,纷纷对准了独眼老大和他的那些手下们。 钱古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他双肩忍不住地颤抖着,看样子十分激动和后怕。 谢诗筠大方的抬了抬手,“平身平身你看朕这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你也不算来迟了,只不过是得预定时间来,晚了一点而已,等一下再说这个事情让他们把兵器都收了。” 虽然这边情绪还比较平和,那边的独眼怪老大和他们的那些手下们全都惊呆了,全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盯着谢诗筠。 这个人是当今皇上? 不会吧!他们居然挟持了当今皇上,并且来到了一个大臣的府邸里? 直到现在,他们大脑里是一片懵的,但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如果真的要被问罪的话,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铁粉们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并不是因为那些浮冰,而是因为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居然是皇帝。 就算知道了谢诗筠是皇帝,独眼怪老大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刚刚吃惊了一下,便很快的恢复了镇定,而且也没有给他下跪。 云嫣指着那些人呵斥,“你们这群人怎么见到了皇上还不下跪,实在是太无理了,你们不怕被杀头吗!” 独眼老大冷笑了一声,“当今皇上?他有什么能力当这个皇上,无非就是捡来的而已,如果让我当这个皇帝,我也一定当得比他好,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没有能力的人!” 本来独眼怪手下们全都慌乱,可是听了这番话之后,对老大通通生了敬仰之情,也没有人再慌乱,反而很平静的站在那里。 “好!说的好!”谢诗筠鼓起掌来,发自真心的赞叹。 独眼老大纳闷的看了一眼他。 谢诗筠微微一笑,缓缓的走上前,云嫣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担心的看着他,“皇上你不要去!他们这群人杀人不眨眼的,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 谢诗筠手搭在了云嫣手背上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谢诗筠缓缓的走上前去,然后盯着那一众的人审视了一眼之后,目光落在了独眼怪老大身上。 “我知道我做这个皇帝其实是很多人不满的,如今感恩在我面前说出这个话的人也只有你了,不过你说我没有能力这一点我可不赞同。”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就算你们觉得我这个皇帝是捡来的,那也是凭我自己的实力拿到的,而且我掌管这个国家这么久,你们看见国家有衰败的迹象吗?难道不是欣欣向荣?” 她又继续说道,“你刚刚说你也可以做好这个皇帝,你是不是把皇帝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你觉得是个人就能做吗?你知道皇帝的工作是什么吗?” “反正我觉得一定会比你做的好,你毕竟只是个女人而已!”独眼怪老大丝毫不掩饰他对女人的歧视。 不过也是,这么久以来男子的地位一直比女子的要高,所以他们一直觉得女人不配做皇帝,之前更没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不服气。 如果不是有沈驷君和其他的人的镇压,想必这些人早就已经造反了。 谢诗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要再去解释女人跟男人之间的区别,这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清楚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告诉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关于他脑海里的这个计划。 “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想要证明你比我厉害的话,这个合作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谈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这个计划给敲定了。 谢诗筠倒是有些没有想到,独眼怪老大居然真的同意跟他合作,并且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你不必惊讶,我跟他们都是兄弟,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尽管我们是一群草寇,但是我们也是有兄弟之间的感情的。” 谢诗筠微微一笑,不与之否。 “我知道,我之前也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当然明白这种感情。” “你……” 独眼怪老大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诗筠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什么话等你回来了以后再说,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实行这个计划,不然到时候受骗就来不及了。” “嗯。”独眼怪老大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的一众手下迅速的离开了那个庭院。 云嫣担忧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皇上你真的就这么放他们离去了吗?难道你不怕放虎归山吗?他们毕竟只是一群草寇,你说的那些计划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的。” 这个担心,谢诗筠其实也是有的,所以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钱古身上。 第660章 充公 钱古浑身一颤,赶紧拱了手问道,“但凭皇上吩咐。” “其实也说不上吩咐,就是想让你信任的一对人去跟着他们,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好随时禀报给朕。” 她向来是一个比较心软的人,所以如果遇到了叛军的话,他说不定就会放过他们,但是钱古可不一样,虽然他每天花天酒地的,但是对待战士还是十分认真的。 如果,这群人真的没有像计划中的那么做的话,想必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也不是他心狠,而是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但凡遇到了一点点的差错,说不定就会满盘皆输。 钱古立刻点头答应,随即便派出了两名高手,先跟着,然后又调动了一些比较信得过的人手悄悄的跟了上去。 所有的事情解决了以后,谢诗筠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一下。 钱古赶紧让人拿了一个摇椅过来,上面还披着毛皮,谢诗筠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上面,立刻觉得浑身舒畅。 “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休息过了,真是太舒服了!” “皇上日理万机,为了天下平民百姓,真是的是辛苦了,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一直熬着,百姓们还需要您为他们主持大局呢。”钱古向来嘴甜说的话也全都能说到人的心坎儿上。 谢诗筠听了也十分满意,躺在摇椅之上可能是太舒服了吧,很快就沉沉睡去。 旁边一众的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里,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钱古跟老管家两个人使了个颜色,站在一边说悄悄话,钱古的脸色变换的速度如此之快,由白变黑,由黑变红,由红变蓝,感觉像是在唱京剧一样。 云嫣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个人,她站在摇椅旁边,谢诗筠时不时的会把盖在他身上的毛毯给踢开,云嫣细心的帮他盖上毛毯,以防他着凉。 太阳西斜,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冥冥之中,最后在一片晦暗之中消失在了黑暗里。 谢诗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小心睡着了,他吞了一下,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谢诗筠晃了晃旁边的云嫣,“我怎么就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我还有许多奏折没有批呢。” 云嫣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皇上,你这么累就赶紧休息一下吧,作者什么时候批都可以,而且你睡得那么香,微臣怎么可能去打扰你休息吗。” 钱古也在旁边随声附和,“皇上最近担忧的无非就是干旱之事,虽然微臣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愿意尽一些绵薄之力,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家当全都捐献出来,为国库充盈,然后好方便皇上去治理那些干旱的地区。” 火把映照在谢诗筠脸上,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但是转瞬间恢复了一副体贴下属的模样。 “钱古,你真的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捐献出来吗?朕跟着那些劫匪,可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如果那些都捐献出来的话,那你岂不是……” 钱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 “皇上不必担心臣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治理旱灾,如果皇上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时不能寝的话,微臣也没有办法安睡,并且会痛心疾首。” 他说的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皇上的关怀,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谢诗筠觉得他肯定就会被他给骗了,花言巧语谁不会啊,但是最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 看来他在睡觉的时候,这个老管家跟钱古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也不用他在大费周折去明里暗里地暗示他了。 既然钱古亲口说出来要把全部的家当都交出来,谢诗筠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她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钱古你这么为国为民,那朕就不客气了,这些就当是朕借你的,等什么时候国家富裕了,正在将这些财宝全都归还给你,甚至还的更多,你就放心吧,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钱古没想到谢诗筠答应的这么爽快,想好的托词全都咽进了肚子里面,想到这么多金银财宝一下子送出去,他其实心如刀割,可是没有办法,对面可是皇上呀。 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皇上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臣所有的东西都是皇上给的,这只是皇上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这个老匹夫倒是真的会说话,谢诗筠庆幸自己当初是救下了他。 曾经有许多的忠臣想要借机杀了他,这朝团上各种参奏他,谢诗筠觉得钱古本性不坏,而且以后大有用处,所以就留了下来。 看来当初他做的这个决定是没有问题的,钱古确实是一个宝藏。 如今这个院子里的所有财宝,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因为这个院子是他送给钱古的,她不相信钱古会把所有的钱都藏在这里。 钱古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当然懂得狡兔三窟,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最重要的保障还藏在其他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只要得到这些财宝,他就可以实行政策,天下大旱一解决,她就能够高枕无忧,只用关心边关的战事就行了。 钱古通知了宫里的人,浩浩荡荡的军队把钱古库房里的金银财宝全都拿走了,钱古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甚至脸上偶尔还带着微笑。 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 这些可都是他平日积攒下来的东西,虽然想过有一天可能会被成功,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谢诗筠临走之前还不忘夸赞钱古,“爱卿真是国之栋梁,等改天朕得了空给你送一个匾额过来,以后你就挂在正堂之上,让人看看你这丰功伟绩。” “皇上说笑了,真正有丰功伟绩的是在战场之上的那些将士们,沈驷君沈将军那才是真正的丰功伟绩。” 第661章 得手 提到沈驷君,谢诗筠脸色微微一变,认真的看着钱古,“那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的看住他们,并且让事情顺利的发生。” 钱古点头哈腰,“皇上你就放心吧,微臣一定会好好的努力,尽职尽责。” “那就好!”谢诗筠微微一笑,然后边带着云嫣跟那些财宝箱子,一起回到了皇宫中。 回宫之后,谢诗筠刚准备去批阅奏折,没有想到居然又受到了一封来自边关的密信。 他赶紧打开密信一看,眼睛瞪的浑圆。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慢慢的消失,连声音都变得轻柔。 可是在黑夜之中,越小的声音越容易让人敏感,越能够让人听得到。 无边黑暗包裹的是美好,还有一些肮脏的东西。 边关,大营之中。 沈驷君依旧昏迷不醒,所有的人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京城来的药上面,谢闻早早的就等在了大营之外,一中将士们也都翘首以盼,他们希望将军能早点醒过来,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林祝感觉眼睛都要看瞎了,今晚的月亮有些凄迷,火把映照整片天空却照不清那条官道。 他急得直跺脚,“这个送药的人怎么这么慢啊,该不会是路上出现了什么事了吧,要不要我过去去接他呀?” 谢闻也表现的十分担忧,听到他的话以后就说道,“那你就去接接他吧,说不定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的话速度还能快一点。” 站在不远处的张扬,当然把这些话全都听进去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冷冽的弧度。 今天晚上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将满盘皆输。 可是,张扬抬头看了一下近在眼前的那个营帐,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那个药的到来,对营帐的警惕就放松了不少,他这个时候走进去,也不会引人怀疑。 走近营帐之中,就看到于洋正站在一边,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沈驷君。 听到声音以后,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张扬。 “你来了,你怎么不去跟着他们一起等药?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你已经熬了好几天了,要不赶紧去休息一下吧,这几天我还能睡一个好觉,你都一直陪在将军身边,再熬下去身体可就要累垮了,你看你的眼睛通红,打起仗来你还能看得见人吗?” 张扬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把于洋给支出去。 可是,于洋向来是一个死心眼,他想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扬有意无意的劝说了他好几句,于洋可就是认死理儿,一直待在营帐中,不愿意出去。 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这个时候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了,谢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担忧的看了一下病床上的沈驷君。 “将军,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转?刚刚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于洋赶紧摇了摇头,“将军现在的病情很稳定,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凶狠了,只要等到那个药,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快的醒过来的!” 谢闻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于洋脸色十分难看,一看就是尽心照顾沈驷君所导致的。 “你看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再熬下去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于洋还想要说什么,谢闻继续说道,“你也不希望将军醒来就看到你这个样子吧,他肯定会自责的,更何况如果将军醒来而你又病倒的话,我们岂不是又少了一员大将?” 于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过来看着将军。” 于洋走上前一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接下来将军的饮食起居就由你来照顾了,你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去把我喊醒,我睡觉比较沉。” “你赶紧去休息吧。” 终于等到于洋离开了营帐,谢闻看样子又十分担心外面的情况,张扬趁机说道,“谢将军,你如果担心的话,就去外面等着吧,相信你也有,有许多钥匙要处理,就不必这样陪着了,我一个人足够了。” 谢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将士们的情绪低落,所以说将军现在昏迷不醒,但是有许多战术还是要部署的,所以接下来就辛苦你了,等我一忙完手上的事,就过来。” 张扬用力的点了点头,“您赶紧去忙吧。” 接着他又送走了谢闻,偌大的营帐之中,只剩下了他跟病床上的沈驷君两个人。 当然外面还有一些看守的士兵,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害怕,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他是绝对不可能退缩的。 张扬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包药,昨天晚上他已经做成了透明的胶状,他将那些药涂抹在碗上,然后迅速的将放药的那个纸,赶紧塞进嘴里,然后吃进了肚子里。 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没过多长时间,营帐的帘子又被掀开了,进来的是于洋。 张扬看到他并不感觉到惊讶,他知道于洋心里只要有事就一定会睡不着,刚刚那么跟他说,也只不过是为了支走他而已。 于洋抱歉的挠了挠头,走了进来,“我实在是睡不着觉,还是想着来这里看着将军,等药来了以后,交警醒了之后我再去休息吧。” “唉,你这个人啊,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张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现在唯一要等的就是平时端药进来的那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忠于营帐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了,一个小士兵端着药走了进来,于洋十分警惕的拿起银针在那个罐子里面试探了一下,显示没毒以后,他还亲自尝了一口。 直到确定自己没事才将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然后亲自喂躺在病床上的谢诗筠喝了进去。 这么久以来,他都是亲自试药,生怕出了任何问题。 张扬把头压的很低,眼睁睁的看着那碗药逐渐见底。 第662章 毒杀 张扬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心里面有一副坦然的感觉,并没有像之前想的那么害怕。 也许杀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能做成这件事。 张扬也是第1次杀人说心里开心,但是实际也是有些慌张的,他站在那里腿有些发颤。 于洋喂完药以后站了起来,他刚准备回头跟张扬说话,可是突然听到病床上的沈驷君发出痛苦的声音。 于洋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驷君浑身痉挛整个人脸色发白,他的手胡乱地挥舞着,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伴随着一个诡异的声音,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接着便没有了任何声音。 于洋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伸手在他鼻子上看了一下,这一下可不打紧,他的手指颤抖着,然后身体迅速的向后退,一下子跌倒在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 “将军……将军他……” 张扬站在一旁也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看着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于洋惶恐的浑身是汗,手指颤抖地指着床上的沈驷君,“将军将军没气了!” 他的声音很大,很快地便吸引了守在外面的将士。 他们冲了进来,有一个人赶紧伸手去探沈驷君的鼻子,结果发现真的没气了,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赶紧冲了出去。 没有一会儿,谢闻就面带惧色地跑了进来,他冲到床边,不确定的再次试探沈驷君是否死亡,结果他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再也一动不动,所有的人看到他这个状态都明白了,将军已经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这大夫也来了,药都给送来了,为什么将军没有撑到那个时候呀!” “将军将军,不要死啊!” “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生了,而这个时候谢闻注意到了沈驷君有些不对劲。 他嘴唇泛白,而且脸色也十分白,他赶紧让大夫前来查看。 大夫把了把脉,眉头紧锁。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等待着他说一句话。 大夫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沈驷君的状况,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将军这个样子好像是中毒了。” 说出这句话,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下毒的人,张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这个毒是无色无味的,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查出来,这个人怎么知道他下毒了? 大夫赶紧解释,“之前我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跟将军的症状一模一样,这是杀手惯用的杀招,就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是出了意外死亡,其实是中毒了,一般人很难查出来。” “中毒?”谢闻脸上带着悲戚的神情,然后目光转向了旁边站着的那些人,所有的人迅速的跪了下来。 “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扬就赶紧开口解释,“谢将军,说不定是这个大夫验错了呢,我们都没有理由会杀害将军,更何况这些药都是经过专门的处理,根本就没有人有机会动手!” 谢闻想了一下也是个这个道理,然后又看向了大夫,大夫立刻说道,“这个我真的有惊艳,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查看一下我说的症状是不是一样的,我以我这多年的医德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旁边的碗,他想查查这个药是不是有问题,闻了闻之后发现药的气味没有什么问题。 这可就难办了,查不到毒的来源是哪里,而且将军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所有的人那个期待的心全都落了下来,每个人都带着沮丧的心情,一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是在战场上军训还是很重要的。 谢闻悲痛的看着他们,“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要接着打仗,你们一定要鼓足勇气,不要因为这一点挫折而一蹶不振!” 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沈驷君,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不管是谁下的毒,我一定会彻查清楚,到时候好为他报仇!” 他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然后让他们站起来。 “今天晚上你们就赶紧去休息吧,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大营,被发现了之后就当做凶手,格杀勿论。” 把这些话吩咐下去之后,谢闻显得悲痛难耐,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 他看着床上的沈驷君,皱着眉头开口,“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先养出去,更不能让远在京城之外的皇上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听到了吗!” “是,将军!”那群人答应了一声之后,脸上都带着悲戚的神色离开了营帐。 这里面最伤心的莫过于于洋了,是他亲手将要给将军灌下去的,所以这个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通红,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着。 “是我……是我杀死了将军……”于洋冲到旁边,拿起一把刀就要去砍自己的手,却被谢闻给拦下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给将军抵命啊,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不是我……”他悲泣难耐。 “如果不是你的话又怎么样?只要那个凶手在他想要杀人就会动手,不管是你还是换做别人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睛,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伤害自己吗?难道你就不想要揪出凶手为将军报仇吗?” 谢闻伸手按住了于洋的肩膀,于洋听了这些话才回过神来,认真的盯着于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没有道理啊,那药我也试了,我怎么没事啊?”于洋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能根本就不是药出了问题。 不管是从熬药到送药再到他品尝药,都是他一手处理的,不可能从哪一环节出了岔子,最后他意识到了事情问题的所在。 他目光落在了床边的那个碗上。 第663章 潜逃 难道说…… 他赶紧跑到旁边拿起那个碗看了一眼,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拿给旁边的大夫看。 “大夫,你仔细看一下这个碗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碗上被下来药,什么的……” 大夫接过那个碗看了一眼,仔细的放在鼻子间,闻了闻,突然眉头紧锁,大惊失色。 “怎么了?是不是这个碗真的有问题?”于洋赶紧询问证实自己的想法。 大夫点了点头。 “这个药我曾经见过两次都是说他无色无味,但是其实还是有一点味道的,如果不仔细闻还真的闻不出来,还好我有两年的行医经验,所以才能察觉出来,一定是有人在碗上动了手脚。” 听到这个结论之后,于洋用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能够先用碗尝一下药就好了,我怎么就……” “好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眼下最关键的是把凶手给抓出来,并且瞒住将军已经去世的消息,否则如果传到敌军大营的话,我们的情势可就不妙了。” 于洋有些颓然的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的就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而站在一边的张扬心里心乱如麻,他没有想到这个大夫居然能够看出他这个药。 而且他一定要趁着今天晚上有动,乱之后逃跑,否则明天天亮了以后就更难以逃脱。 更何况这里照顾将军的只有他跟于洋两个人,如果不怀疑于洋的话,下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他。 张扬心脏咚咚乱跳,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把下药的事情嫁祸给别人,眼下也只能嫁祸给于洋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是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先离开这里。 于洋向来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而且为人正直,在军中有许多朋友,相信那些人应该不会让他被谢闻给砍了。 谢闻神情悲戚,赶紧说道,“这些日子都是你一直在旁边照顾着将军,你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吧,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我们也没有办法……” 谢闻听了这话以后,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说都是他一直在照顾将军,你呢?” 张扬装作是自己说错话的样子,赶紧闭了嘴,把头压得很低。 见他不说话,谢闻眼中带着一抹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厉声呵斥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谁动手杀了将军相信平时,但是你们也不保,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毒手!” 张扬跟于洋赶紧跪在地上磕着头,两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 于洋觉得自己有责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将军如果想要怪的话就怪我吧,这些日子是我一直在照顾着沈将军,因为之前跟张扬因为一点小事生气,所以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共事就让他回去睡觉,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自己来承担。” “你来承担?”谢闻冷笑了一声盯着他,“你有几个胆子能够承担这些责任?你觉得你的命比将军重要吗?你觉得你承担了以后将军能活过来吗?” “反正这件事情跟张扬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想要发的话就发我吧!”于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谢闻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于洋,气愤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来人啊,把他拉下去!” 听到这句话张扬赶紧过来拉住了谢闻的腿,“将军,千万不要啊!于洋向来是一个忠贞易逝,他是一定不会对将军下毒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如果你不调查清楚就滥杀无辜的话,怎么服众?” 谢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脚把他用力的踢开。 “你们两个人都有嫌疑,现在你反倒帮他说话了,难道你也是同伙吗!” 谢闻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不理智,就好像是被沈驷君的死冲击了以后不能接受一样。 张扬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说道,“如果将军不相信我们的话,尽管把我们抓起来好了,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直到你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然后再帮我们出来,如果还不解恨的话,就直接把我们给杀了吧。” “你!”谢闻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床上。 他盯着床上的沈驷君看了半天,最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于洋不愿意离开,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希望留在这里,能为自己赎罪。 张扬拉着他往外面走,如今离开才是一条活路,待在这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他本来就想好了,如果杀死了沈驷君,可以的话就带着于洋一起离开,然后飞黄腾达,这样一个好兄弟他不愿意错过,只要有自己一碗饭吃绝对不会让他饿着的。 张扬把于洋从营帐里拖拽了出去,于洋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两个人走到了大营最边缘的地方,于洋这才回过神来,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象,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张扬。 他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 张扬认真的看着他问道,“难道你还想待在这个军营里面吗?他们现在根本就容不下我们了,就算我们没有小猪他们也会把这些个脏水泼在我们身上,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一定要拉个替死鬼出来,我们这么多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将军,难道为的就是让他们把我们给杀了吗?” 于洋摇了摇头,不同意他的说法,“可是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们是清白的,我们跟他们说的话,他们肯定会相信我们。” “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吧,你觉得这件事情有那么简单吗?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可是照顾他的期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谢闻有可能会放过你吗?那可是他的兄弟。” 第664章 叛逃 于洋点了点头,他明白张扬想要说什么。 如今张军死了,不管他们两个人曾经做过,什么都难辞其咎。 于洋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不想这样一走了之,毕竟这件事情跟他有关。 如果那些人想要他的性命就让他们要去吧,他正好想要去陪着将军。 看着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张扬真是怒从中来。 “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享受,难道你就要在这里埋没了吗?” “我的命就是将军救下来的,如今他死了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我不可能苟且偷生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于洋一辈子都是这样,虽然说他有点钻牛角尖,可是心眼一直都是好的,从来就不会想着去害别人。 也从来都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想方设法,更不会为了那长远的计划去伤害别人。 张扬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没有把计划告诉他,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阻止他杀了将军,说不定这件事情会变得更糟。 如今看着他如此颓然的模样,张扬更是不敢把话说出来,害怕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于洋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现在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留在这里吗?” 张扬最后一次询问于洋。 于洋点了点头,过了好半晌,才认真地抬起头看着张扬。 “你走吧。” 张扬微微一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洋。 “你……” “这件事情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想要走的话就现在走,不然被他们发现可就走不了了,你还有大好的年华需要去度过,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本来还以为于洋知道了,他做了什么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天边的月色越来越浓,张扬心里越发的紧张了起来,比刚刚杀人的时候还要紧张,他现在只想劝着于洋跟他一起离开。 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比杀死一个人还要难,只要是他下定了决心,一般人很难改变。 于洋看着天边的月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天边也是这样的月色,一片朦胧之下,你在那里喝闷酒,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不务正业的小兵,结果跟你熟识了之后,才知道你是一个多么认真负责的人,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所以当时就算知道了,他做了不好的事情,他也没有选择去告发他,因为是信任,就算信任崩塌了也没有关系,他们还存在着最友好最美好的友情。 他眼中尽是悲伤的神色,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接受将军已经死亡的消息。 张扬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在不远处好像越来越近了,他心里慌急了,因为做错了事情,所以也害怕被人发现。 他认真的盯着于洋看了一眼,十分不舍得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我绝对会回来来找你的。” 于洋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 “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后会有期。”张扬认真的拱了拱手,然后扭头迅速的离开了,最后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于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逐渐浓缩成一个黑点,直到最后跟黑夜连为一体,最后什么也看不清了。 而那找人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定是于洋跟张扬两个人合谋杀了将军,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给找出来,碎尸万段!” “他们两个人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帐篷中,反而是跑出去了,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快把他们抓出来!” “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会不会是在后山那里……”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 于洋默默的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这还是当年沈驷君救下他的时候给了他。 他记得那个时候,沈驷君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生的希望,只有你生还了,这个国家才会有希望,国家有希望,人民才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肯定不希望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有着悲惨的身世吧。” 沈驷君将自己随身所携带的匕首递给了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从今往后你就用这个来保护你自己吧,如果保护不了的话,那就换一把长剑。”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愣微微一愣。 好好活下去?他现在已经没有好好活下去的动力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他给害死了…… 这么一想,他掏出那把匕首,高高的举起来,然后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云气划破风中的声音,随着叮叮的一声响,他手里的匕首被暗器打落在地上。 暗器打在了他的手上,他忍不住痛的叫了一声,一只手按住了受伤的左手。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好好的活下去吗?你怎么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伴着一丝寒意在夜色之中,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于洋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然后机械性的抬起头。 他居然看到了一个跟沈驷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于洋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他吞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将军?将军,难道你没有死?” 跟着谢诗筠的身后还有数十个官兵,他们脸上都挂着笑意,手里面举着火把。 沈驷君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死了吗?如果死了的话,难道跟你说话的人是鬼啊?” “可是刚刚……” 刚刚他们都说将军没有气息了,而且他亲自去试探的将军确实…… “这一切都是我们想好的计划,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让那个人顺利的离开军营?” 第665章 夜尽天明 那个人…… 于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然后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驷君。 “你的意思是说……” 沈驷君点了点头,直接印证了他的想法。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他真的是想要下毒害死我的那个人,而且还是潜伏在我们军中的一个奸细。” “怎么会这样……”于洋又变得适合落魄起来,他皱着眉头想起了那些细枝末节,都是他自己不愿意去记起的。 这些日子张扬确实有些不对劲,只是他没有往坏的方面想,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和好了,而且他已经解释过了,他当时原谅了他以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他。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背叛他们? 沈驷君知道于洋很难过,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都听在耳朵里,其实我的病也没有那么严重,很早以前伤就已经全部好了,躺在病床上就是为了能够让张扬以为我重伤。” 沈驷君继续解释,“张扬也不是没有想方设法的想要让我死,可是幸好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才没有机会下手。” 对于这件事,沈驷君还是十分感激他的。 毕竟当时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可是冒着一定的风险,觉得自己一定会受伤。 “现在我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所以他认为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离开人心惶惶,趁着月色没有人发现才能离开这里,否则到明天早上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他就走不掉了。” 他不想要去擅自揣测人心,可是张扬那种人,向来是唯利是图的。 就算是因为一些原因把它变成了这样,可是一个人的本性,还是会暴露出来。 就像是于洋,他明明跟张扬是朋友,两个人走得如此之近。 人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于洋就没有变成张扬那样的人。 他们两个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原因就在于一个有赤子之心,而另一个人的心里面变得阴暗了。 “估计现在他已经在半路上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到达大元皇帝那里,然后大云皇帝就会收到我已经去世的消息,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将这件事情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皇帝的耳朵中。” 于洋听了他说这些话,整个人有些崩溃。 谢闻走上前来,伸手拉了拉沈驷君的衣袖,小声的说道,“你还是少说一点吧,你看他那个样子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些,你说了再多有什么用,他现在无法面对自己兄弟的背叛,你是活过来了,但他马上就要死了呀!” 沈驷君也不是不体谅于洋的心情,只是这些事情一定要告诉他,而且还要把事情的利益与利益全都告诉他,不然他会一直钻牛角尖,就像刚刚那样自杀。 沈驷君从他的手里面把那把匕首给抽了出来,然后说道,“这把匕首我就回收过来了,以后它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 “将军……”于洋双手在半空中停住,虽然十分不舍,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去要。 沈驷君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做,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要给我派发任务?可是我跟张扬我们两个人……”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朋友,但是我也知道你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我想放心大胆的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驷君拿出自己的佩剑放在了于洋的手里,他无比认真的说道,“你带着这把剑去新城里找到皇上,把现在的事情全都告诉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相信我没有死,这件事情很重要,听到了没。” 于洋手指颤颤巍巍地将佩剑接到手里面,沉默了半晌,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斜飞入鬓的眉头皱着,然后跪倒在地。 “我一定不如使命!” 谢闻看见他这个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调笑了一声,想要缓和气氛。 “你该不会半路自杀了吧,你看你这个样子颓废的跟你在一起还不得被郁闷死……” 沈驷君扭头看了一眼谢闻,忍不住吐槽,“你还说我,你说的这话人家听了心里能好受?” 于洋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将军们请放心,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可是生活还会继续,就像将军说的那样,只有生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只要将军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因为我的命是将军的!” 谢闻用手肘捅了捅沈驷君,“你看看你的魅力这么大,男女通吃啊,这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你了。” “少说一句话,你能死吗?”沈驷君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天边的夜色越来越凄迷,被一层乌云遮盖住,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显得越发的扑朔迷离,就连人的心也被遮盖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人都说人心隔肚皮,人世间的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魑魅魍魉,而就是这人心。 于洋经历了这一次事件之后,他觉得他整个心都是千疮百孔。 直到张扬离开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最后一丝丝怀疑也被自己对他的友情而给抹杀掉。 他打从心里是相信张扬的,是愿意相信他的。 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地背叛了这样一个情人。 骑着高头大马,于洋手里面拿着沈驷君的佩剑,道别了那些将士们之后,马蹄一路狂奔,踏着泥泞在叶子之中,慢慢地消失在了一片夹道之中。 谢闻盯着那无边的夜色,忍不住感慨,“夜色终究会褪去,可是今夜实在是太漫长了,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沈驷君伸了一个懒腰,敛眉道,“夜尽终会天明,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就没有理由后退。” 那些将士们虽然开心,但每个人都要emerge成悲伤的样子。 第666章 请求 张扬一路上跑着十分担心,后面有追兵,可是他觉得也许是自己跑得太快了,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好几次听见静悄悄的身后有脚步声,他都吓得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赶到了大元将军那里,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我……我有一个好消息要禀告!” 那个将军喜出望外地把他迎接进营帐之中,赶紧询问他,“什么好消息?” 只不过他们等待的好消息,从始至终只有只有那一个而已,那就是杀了沈驷君。 张扬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我想要亲自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陛下。” “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我会替你转告给皇帝陛下,现在他正在休息,我们也不好去打扰。” 面对这样的推脱之词,张扬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他可比这个将军要狡猾的多。 张扬坐在凳子上,微微一笑,“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必须亲自告诉皇帝陛下,而且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你可以确定吗?如果胡言乱语的话,说不定可能会被杀头哦,将军。” 他当然知道这个将军害怕什么,就像这个将军明白张扬想要什么一样。 将军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去询问皇上是否睡着了。 就算是已经到达了营帐,张扬的心还是咚咚跳个不停,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因为他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必死之举,可是他不仅成功的完成了,而且还逃了出来。 看着他面上的神色,那个将军猜测很有可能是张扬已经完成任务。 不过,他应该没有完成任务吧,如果是真的把沈驷君杀了,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当时他们就已经想好了,利用这个小人把沈驷君杀了,然后他死在敌军的营帐里,这件事情就完美的解决了,第二天就会收到沈驷君死掉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想要禀告皇帝陛下吧,将军无所谓的想着。 大元皇帝一听到是张扬回来了,激动的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龙袍都没有来得及穿好,就快速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而不是让人宣张扬觐见。 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沈驷君死了。 而死了的沈驷君想要朝着他冲过来,那把剑就快要刺到他了的时候,小太监把他给叫醒了。 所以他有一种预感,张扬应该是完成了任务。 皇上心里无比期待着,快速的跑着小跑着跑几次都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来到了将军的营帐,张扬一看见皇上亲自来了,赶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元皇帝赶紧走上前来,伸手把他给搀扶起来,“诶,就不要寻死搭理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呀?” 张扬赶紧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沈驷君他……” 他故意顿了一下,大元皇帝眼珠子瞪得很大,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 张扬张了张嘴,终于开心地说道,“沈驷君他终于死了!”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大元皇帝,他整个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但是很快又患上了一副兴奋的神情,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沈驷君当真已经死了?” 张扬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他用完了的那包药的纸递给了大元皇帝,一个小太监赶紧走上前来伸手托住那张纸让皇帝看。 “这个是邱将军给在小人的,他说这药无色无味,只要一包就可以要人性命,小人就把这个下在了沈驷君的碗里,他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大元皇帝虽然兴奋,但是还想要听细节,张扬就赶紧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告诉大元皇帝。 听完那些话以后,大元皇帝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张扬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帮朕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你说这应该怎么奖赏你呢?” 张扬赶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匍匐在皇帝的脚边。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对小人有再生之恩,小人自然需要报答您,哪里还敢要什么奖赏。”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张扬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路肯定会升官发财,并且拥有自己的官爵和宅院,并且美女成群,妻妾成群。 皇上赶紧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你离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朕当然是需要奖赏你的,之前答应你的东西,事后一定会全都给你,这一次回宫,就封你一个一品大官做做,你以后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会享受俸禄,并且再给你一个不杀的圣旨。” 听到这些话,张扬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值了,他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又一下子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大元皇帝心里比他还要开心,除掉了沈驷君这样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想要打赢这场胜仗也变得容易起来。 只要能够统一两个国家,这点蝇头小利,给了那个张扬也无妨。 而且,他虽然是个小人,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有用途的,至少脑子挺灵光,大元皇帝决定以后也会对他多加重用。 张扬突然想到了还在那个大营的于洋,于是赶紧说道,“其实小人有一个不情之情,还请皇上能够答应。” 大元皇帝现在正高兴,他坐在了凳子上,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这能做到的,朕一定都答应你。” “小人多谢皇上,其实这一次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跟小人的一个兄弟的帮忙很有关系,所以如果到时候打起仗来,希望您能够放过他,他的名字叫做于洋。” 大元皇帝沉吟了一番,表情有些为难,“朕虽然能够答应你的请求,可是这万军之中drink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的好兄弟,万一到时候杀错了人,这可……” 第667章 求雨 张扬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后路。 于洋是个榆木脑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做出改变,如果他知道他背叛了大陈,肯定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但是两方交战必有一伤,到时候张扬想着瞅准时期再向于洋解释一下他自己的苦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仍旧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安定下来,现在眼下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不好好把握就感觉对不起自己的人生。 父母在不久以前也相继死去,这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孤独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可是他有于洋这样一个好兄弟,让他觉得这是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 大元皇帝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对于他来说,一条人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跟着千秋的基业相比。 果不其然,大元皇帝让人派出得力的助手,然后前往了大陈京城那边。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是为了早点儿把沈驷君辞去的这个消息传达给谢诗筠。 彼时,谢诗筠正百无聊赖的跟那些大臣们商量着接下来的政策,因为女官得利,所以那些男官们不免有些唠叨。 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谢诗筠淡然的开口,“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是能者居之,如果你们没有能力的话让女人来做也无妨,只是我觉得你们的能力并不至于如此,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你们坐在这个职位上,可是现在你们给我的结果却不尽人意,如果还是接下来是这种情况的话……” 他目光落在了一个男官的身上,说道,“如果还是这种情况,以后你们这些人就不要做官了,回去想干嘛就干嘛,把女人做的事情全都做一遍,看他们能做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做得了,我不知道你们做不做得了,但是现在他们可以把你们的工作给接下来。”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脸上都是一热,毕竟那些女官们做的东西有目共睹,大家全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们确实做得很不错,而且甚至说比他们之前做得更好。 男女官同朝为官,多少会有一些走动,除了一些反对这个政策的人,当然也有一些跟女官走的比较近的官员。 他们打从心眼里佩服这群女子,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面,毕竟还是觉得女人不适合当官,但是几番相处下来,他们就同意了这个说法。 女官也是可以的。 已是七月初旬,天气燥热难耐,外面蝉鸣声不绝。 谢诗筠看了一下窗外,忍不住感慨道,“眼看着夏天就要越来越热了,这天也不下雨,水渠开凿的如何了?” 眼下的事情就是赶紧把内忧给解决了,才能去管外患。 一个大臣立刻禀告,“事情已经尽力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火,如今天越来越热,看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大臣又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其实陈在民间得到一个法子,就是有一道是十分擅长这个求雨,他所到之处都会有雨降下,人人都称他为活菩萨。” 活菩萨?谢诗筠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笑着问道,“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真的有人能够求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朕瞧瞧,朕倒想看看这样一个活菩萨究竟是用用怎样的神通。” “其实他现在正在殿外求见皇上,说是自己想要为我们大陈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哦?”谢诗筠嘴角微微一勾,大手一抬,“赶紧请他进来。” 其实谢诗筠打从心里就不相信什么,求语更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活菩萨,如果真的有什么鬼神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这般境地。 不多时便从门外走过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身穿道士服,手里拿着拂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走到大殿的正中央施了一礼。 “小人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谢诗筠抬了抬手,十分有兴趣的问道,“听说你擅长求雨,并且为百姓求了很多场雨,是吗?” “小人略懂一些。” 那个倒是不愿意多言,但是他洋洋浮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尖嘴猴腮,穿着正二品的官服,好像名叫王亮。 谢诗筠记得这个人还是在一次春秋的围猎大会上,当时他这个人就极其嚣张,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却是点头哈腰,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当时他就特别讨厌这个人。 那个倒是指了指王亮说道,“皇帝陛下难道不应该担心是身边的人作祟吗?” “怎么说?”谢诗筠狐疑的皱了皱眉毛。 “这是一个灾星,而且他是敌国的奸细,留在这里只能是个祸害,还请皇帝陛下早点决断才是。”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慌作一团,特别是那个王亮整个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然后破口大骂,“你这个老道士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 老道是微微一笑,“究竟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我是无辜的,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我们国家的事。” 王亮用力地磕着响头,整个人神情十分慌张,脸上冷汗直流,完全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看着他这个样子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周围的人只是看热闹,并没有人打算为他求情,这些大船们平时都受到他多多少少的排挤,或者有些人根本就不喜欢他,眼下更是没有人帮他。 王亮一直磕着头,直到头破血流,谢诗筠这才招了招手让他起身。 “你究竟是不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还不得而知,但是既然他说出这种话来,我就不得不去调查一下你的府邸,这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听到这句话,王亮瞬间就慌了。 第668章 算命 他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涕泗横流,祈求着皇上,“皇上请你一定要相信微臣,微臣绝对不是那种人!”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在狡辩,如果真的自己问心无愧的话,又何惧别人去搜他的府邸。 当然所有的人都明白王亮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福里面,但是如果说他是一个奸细的话,这件事还是有待商榷。 谢诗筠看了一眼那个老道士,让人给他搬了一个板凳坐下,这是所有人都没有人的待遇,所以他们就觉得谢诗筠是相信了这个老道士的话。 老道士坐在那里一本正经,谢诗筠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立刻明白了,过来,然后让人把王亮给带了下去。 “来人啊,把他给我押进天牢,等候问审。” 他微微一招手,就看到几个官兵冲过来,拖着王亮就下去了。 也许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那个老道士这才扭头看了一眼谢诗筠。 “皇上英明,只要这样一个灾星离开这里,相信不出三日大陈一定会有连绵大雨降下。”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大臣们全都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虽然听说过他的神通,但是没有人敢相信,只不过是去了一个人,难道就真的会下大雨吗? 谢诗筠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请问道长,何以见得?” 道长神神秘秘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摇了摇头,闭目养神,“天机不可泄露,老道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大可把我收在监牢里,等个两三天,如果那个时候不下雨的话,皇上大可以把老道给斩了。” “道长看来十分的有自信啊。” 老道士点了点头,“贫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解救大陈与水火之中的,并且频道预测这一次大陈一定会取得胜利。”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句话,全都是给炸开了锅,毕竟听小道消息说源在边关之外的沈驷君,受了极重的伤,很有可能重伤不愈。 如果他死去的话,到时候大元皇帝一定会趁虚而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哪里还提得上什么取得胜利。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沈驷君将军他……” 谢诗筠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瞪大眼睛,心里很慌张地问道,“沈驷君将军他怎么了?” “他……他死了!” 那个小兵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这一句话如平地的一个惊雷,把所有的人都给镇住了。 谢诗筠身体不稳后退了两步,有一个小宫女赶紧上前扶着她,担心的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谢诗筠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他快步走了下去,然后伸手拉住了那个小兵的衣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再次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 “这……皇上……”那个小兵吓得屁滚尿流,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再说一遍!” 谢诗筠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出声,好让自己心里的慌乱不那么明显。 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谢诗筠身体再忍不住的发颤。 到底是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能够淡定下来。 “前线来报,沈驷君将军死了!重伤未愈死的!” 那个小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谢诗筠身体连起来后退了两步,然后整个人失魂落魄,慌乱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上。 看到他这个模样,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在场的大臣每个人都跪倒在地喊着,“皇上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当然也有一些大臣劝解着,“可能是前线的极豹有误,皇上不必担忧,也许只是敌国的一个手段而已,我相信沈驷君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期冀,当然也是谢诗筠心里的想法。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阴谋,可是心里面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之前接到了那封信,所以他现在应该稳住自己的心情。 谢诗筠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指着那个小兵说道,“把这个人拖下去听后处置。” “皇上……皇上,小人做错了什么呀,皇上不要啊!” 在一片凄惨的叫声之中,那个小兵被带来下去。 所有的人都觉得皇上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面对这种情况下变得慌乱,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沉着冷静的皇帝。 可是只有谢诗筠心里清楚。 那个小兵刚刚说的话,无非就是想要引起慌乱,如果这个政策是一个阴谋的话,那这个小病是重要的一环,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还有可能会在整个大陈造成一个不小的混乱。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人而坏了一锅粥,更何况他是一个皇帝,是要统领整个国家走下去的人。 正当所有的人都在评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十分淡定,那就是那个进来的老道士。 他冷笑着看着一群的人,就好像是看笑话一样,当然这个视线也被谢诗筠给捕捉到了。 他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好像道长您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是不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道士顿了一下问道,“不知皇帝陛下可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想了一下,这是佛经里的一句话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这个老道士突然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解释,没想到这个时候老道士却抢先一步说了。 “皇上竟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应该也明白频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吧。” 所有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觑,感觉这个唠叨是十分奇怪,说话也说一半,跟皇上说话还藏着掖着的,如果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谢诗筠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眼中迸发出一抹光彩,随后点了点头。 第669章 不配 谢诗筠忍不住拱了拱手,“多谢道长指点。” 这一下所有的人就更加不明白了,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话,为什么突然就道谢了给他? 谢诗筠让人安顿了那个老道士,并且将沈驷君去世的消息公布于天下,当然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包括远在边关的大元皇帝。 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得逞以后,就在等待着时机,然后想要进攻大陈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 虽然还是那么多兵力,但是少了一个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沈驷君就是他们的大脑一样,如果没有了大脑,人该怎么活下去?他们现在肯定很慌乱,如果趁势追击的话,说不定就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扬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于洋的安危,他离开以后也不知道谢闻究竟会不会难为他? 这样想着他就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关于于洋的情况,结果回来禀报就说于洋被派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张扬心里有些担心,就去跟大元皇帝说他想要去找一找于洋。 可是战事在前,大元皇帝皇帝那还顾得了这么多就不耐烦地给拒绝了。 张扬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谢闻怀疑于洋的话,那他离开的当晚,于洋肯定已经遭到了击杀,可是派去调查的人却说于洋被派出去了。 他把他派出去做什么了?而且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难道是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样一想,张扬根本就睡不着觉,他连夜去找了大元皇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人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谢闻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让于洋出去,然后做了什么事,这一点我们必须查证清楚,不然到时候可能会……” 大元皇帝此刻可正在兴头上,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如果这个时候有谁给他泼一盆凉水的话,无疑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老虎的屁股上。 大元皇帝脸色微微一变,张扬知道话不能说的那么满,毕竟这些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如果这些猜测不成真的话,反而会惹皇帝不高兴。 他立刻又说道。“虽然这只是小人的一时猜测,但是还请皇帝陛下能够让小人去查一查,毕竟有备无患嘛,而且小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您可以也派着一小队的人跟着小人,这样小人找到了于洋之后,靠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大元想了一下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同意了。 照样得到了特赦之后,就连夜跟着那一群人按照派出去的人给出的消息一路上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于洋走的路居然是小道。 这里的路山路十八弯的,也不知道最终会通向哪里,但是张扬心里面咚咚直响,他心里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谢闻有什么今天的秘密要交给谢诗筠,所以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于洋。 于洋向来是一个不懂得转弯的人,谢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会觉得他能够利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很有可能把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可究竟是什么呢?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如今大陈气数已近,沈驷君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家,就连他们都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想必接下来的战争很快就会爆发,而且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时快速的结束这场纷争。 那他们究竟还要做什么计划呢? 几个人连夜赶路,终于在一家驿馆追上了于洋。 张扬让跟着的那群人躲在暗处,而他独自走进了驿站里面,然后乔装打扮潜入了于洋的房间里。 于洋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所以故意躲在驿站里,为的就是以人现身。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于洋下意识的拿出刀就跟那个人对抗,可是打了几下才发现这个人的身法十分熟悉,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了来人。 “张扬!”于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正是张扬。 “是我。”张扬刚准备走上前一步跟他说话,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于洋突然发了狠,拿起刀就向他砍来。 张扬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不及反应,那个刀直直地砍在了他的胳膊上,于洋却丝毫没有手软的样子,把刀给抽出来之后,还要继续跟他打斗下去。 张扬赶紧开口说道,“你听我解释!” 于洋此刻眼眶通红,整个人就像发疯了一样,完全不听他的解释,两个人打斗了好久之后不分上下。 张扬气喘吁吁地看着于洋,“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你能不能体会一下我的苦处,其实我做这些也真的是逼不得已的。” “事到如今你还说自己惟有得意,难道有人逼你这么做了吗?当时你说有人逼你哈,我相信你了,可是这一次呢,你居然下毒害死将军!”于洋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当然听到这句话之后,最高兴的还是于洋,因为他真的最后确定了沈驷君是真的死了。 她脸上带着一抹狂喜的笑,高兴地问道,“沈驷君真的死了吗?” 看到他这个表情,于洋更加愤怒,拿起刀再次向他砍了过去。 张扬伸手敏捷都躲开了,然后认真地盯着他手指,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腕。 “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受人欺负吗?难道你不想早点结束这个战争吗?不管是哪一方获得胜利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吧,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张扬脸上带着一丝鄙夷的人情提到了当今皇上谢诗筠。 “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够带领我们整治出一个很好的国家吗?他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不是出身高贵,他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她是皇上不允许你议论她!”于洋双目通红,目眦尽裂。 “就算我不说这天下哪一个人不说?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需要找一个能够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第670章 回忆 张扬看了一眼于洋,“你觉得大陈是这样一个地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何苦会落到如今这股田地,你不记得那些乱葬岗上埋的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是怎么惨死的,我们将来也会成为那里的一员,白骨,哀哀的深横遍野,而且根本就没有人会来认领你的尸体,也没有人会记得你这个人。” 他冷笑了一声,眼睛看着窗边的月亮。 “是,你是代表正义的那一方,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但是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你跟我是一伙的,我已经把你举荐给大元皇帝了,只要你跟我一起,我们两个人就能……” “就能怎么样?”于洋觉得张扬就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为伍的。 “不管你说的再怎么好听,我这一次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人被欺骗一次已经足够了,而我已经被你骗了两次,我觉得我们的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兄弟,如果在战场上遇到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走吧!” 于洋说完这些话,把手里的刀给收了回去,然后扭过头去,不再看张扬。 他怕他看到他那张脸会忍不住想要拿刀杀了他,但是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下心下手,但是他做的那些错事,他心里根本无法原谅。 面对这种苦恼的心里,于洋站在那里,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可是他现在还肩负着使命,他觉得如果完成这一次的使命之后,他也许会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张扬这一次之所以会离开大营,无非就是为了带于洋回去,他是绝对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于洋当然也不可能跟着他回去,两个人僵持了许久之后,张扬这才开口道,“难道你真的不能够原谅我吗?” 于洋一直憋过头去,并没有回头看他,但是也没有接话。 张扬心里明白,于洋心里的这个坎可能要过很久才能解开,或许一辈子都解不开,但是他必须要把于洋给带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救活,这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 见于洋不说话,张扬抬脚推门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于洋终于回过头去,看着那扇开着的门,眼睛空旷,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凳子上。 没过多久,那个门又被推开了,张扬拿着两坛酒走了进来,于洋没有想到他会去而复返,眼中迸发出一抹光彩,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张扬将手里的一盘就扔了过去,于洋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上一次没有好好的告别,因为我自己有难言之隐,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相见了,难道你又要把我给赶走吗?可能这次我们相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感伤,于洋心里也明白,两个人再一次见面肯定会变成仇敌,所以他把那个酒给打开,猛灌了几口。 两个人无声地喝着酒,咕咚咕咚的声音下肚,变成了胃里面翻滚的忧伤。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迸发出来,张扬猛地把手里的那坛酒给摔碎在地上就撒了出来,那些碎片傻的到处都是,还有一片儿直接划伤了张扬的脸。 于洋快速地走上前去,伸手拽住了张扬的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骗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好好的待在军营里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兵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的心里面有着一万个为什么,如今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算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不,他们已经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做出这种事,他们两个还能够把酒言歌,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两个人成了对立的两面,不管是哪一方都不可能再次成为彼此的朋友。 张扬不可能再回来,于洋也不可能去到他的阵营里面,这件事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死胡同一样,没有人能从里面出来。 “每一次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我全都会告诉你,可是我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完全的告诉你,因为对我来说你是一个无比光明的人,是照亮我前方的一条指明的道路,可是……” 他皱着眉头,认真的盯着于洋。 “可是我不是你,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我所想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些你给我灌输的那些思想我都知道,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觉得我能够活下去的动力都是因为你,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够这样活着。” 直到遇见了那一件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坦然的活着了。 张扬曾经有一个妻子,两个人生活的很幸福,但是突然有一天朝廷征兵,张扬作为村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青年之一就被选上了。 当时他的妻子正怀着孕,他心里面有1万个不情愿,不想要去打仗,可是对于那些官兵来说,违抗他们的命令无疑就是等于找死他也曾经躲躲藏藏的,但是后来为了自己的妻子,他还是选择了出来,面对自己的命运。 照样无数次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活着回来,就一定能够跟妻子过上幸福的生活,还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直到前不久他还这么想着,每天日日夜夜期盼的,就是想要跟妻子团圆,等着孩子一出生给他取个好名字,然后看着孩子一点点的长大,直到最后能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他接到了他妻子去世的消息,而且是被那里的官兵给杀死的。 他无法想象妻子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可是那一刻他的心里是崩溃了,他的心跟着妻子一起死了,于洋交给他的那些大道理,他心里面默念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团血水,跟着妻子一起消失在了脑海里。 第671章 真相 这样令人悲痛的消息,他是没有办法跟人分享的,而且当时于洋这活的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每天走到哪里都可以照亮身边的人,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自己崇拜的偶像。 他不想把这样的负面情绪带给他。 直到有一天,大元的人找到他,让他为他们做事。 本来他是不情愿的,因为听了于洋的话,他觉得应该把国家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一位。 所以当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并且运行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同他们合作。 直到那些人告诉了他,他的妻子就是被沈驷君派人给杀死的,而且说的有理有据,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报仇的想法。 有些时候人不一定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才会去做出选择,而是自己心里面愿意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才会去做出选择。 对于张扬来说,他活下去的动力已经完全没有了,这个时候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变成了报酬,所以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真相。 于洋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崩溃的坐在了凳子上,然后用力的挠着头,终于还是决定把自己心里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他。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但是我觉得现在……现在一定要告诉你,不然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于洋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 张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其实,其实你的妻子是被大元的官兵给杀死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张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迅速地走上前一步,后来又退后了一步。 “你骗我!”张扬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骗我!” 于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盯着张扬,眼神中带着一抹愧疚。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接受,但是我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因为当时我正在现场……” “什么?”张扬大步跨上前,不可置信地揪着他的衣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眼珠子里面充满了红血丝。 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于洋不敢直视张扬的眼睛,把头变向一边,开始讲起来了当时发生的事。 原来当时于洋被派到了张扬所在的那个小村庄去巡逻,正好看到了大元官兵入侵到小村庄的景象。 他们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于洋跟着一群官兵把他们剿灭的差不多了,可是就在赶往张扬家的时候,正看到个刀架在了张扬妻子的脖子上。 他快速的冲过去,可是没有来得及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就看到,鲜血顺着他妻子的脖子喷射而出,那鲜血也喷射在了那个杀他的官兵的脸上,显得异常的狰狞和恐怖。 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甚至差点被人偷袭成功,还好旁边有一个人救了他。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张扬的妻子就已经去世了,但是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扬,就是怕他伤心,而且那些关于他妻子的信都是他从他妻子家里面偷出来的。 那都是之前他妻子给他写好的信,好像每一封都是由先生代笔,所以对于张扬来说,这些信就好像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也正是因为这样,于洋才不敢把话告诉他。 这样一拖就拖了好久,他准备在这场仗打完之后再向他道歉,并且负荆请罪,如果不原谅的话,拿他的命抵命也好。 可是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当于洋把这些情况都讲出来的时候,张扬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站在原地,就如同一个木偶再也没有了灵魂。 于洋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两个人就那样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扬脸上突然滑落一滴泪水。 原来……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他居然帮助了杀害他妻子的仇人! “哈哈哈……哈哈哈……”张扬忍不住狂笑出声,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狂。 他拿起自己没有喝完的那坛酒,然后对着自己猛灌。 于洋不忍心看他这个模样,想要将他手里的酒壶给抢过去,却被张扬轻而易举的给躲开了,张扬通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于洋心虚的愣在那里。 “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赶过去的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他知道照样背叛了大陈的时候,心里才会那么接受不了,心里也在责怪自己,如果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话,说不定张扬就不会这么做了……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办法原谅我,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等我把这个任务完成以后,我一定在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本来张扬过来就是想要打探于洋究竟有什么任务,并且想要把他带回大元的。 现在他的脑海里很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于洋拿起行李就要往外面走,张扬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看着他。 “你说你还有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任务?” 看着他冷冽的神情,感觉张扬,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于洋皱了皱眉,“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他们的走狗吗?他们可是杀人凶手……” 说道杀人凶手的时候,于洋难免有些心虚,他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张扬的眼睛。 “我现在问你,究竟有什么计划?”张扬整个人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神情变得十分狰狞恐怖。 于洋并不打算告诉他,沉默不言。 张扬努力的缓和自己的情绪以后,这才冷静的开口说道,“当时我被骗了,他们说杀死我妻子的人是沈驷君派过去的人,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是绝对不会认他们逍遥法外的!” 听到他这么说,那一刻于洋觉得张扬回来了。 他说道,“沈驷君将军让我送信。” 第672章 消息 听到于洋这么说,张扬立刻意识到了,沈驷君很有可能还活着。 于洋就把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了张扬,听了这些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总是想要向更高的地方发掘挑战,而张扬就是这样一类人,也许是因为在底层生活的太久了,以后总想要爬得更高。 沈驷君在他心里就是那种天之骄子,所以这一次的背叛也不仅是因为妻子去世的这个消息所受的打击,还是因为他自己心里面那份难平的壮志难酬。 于洋看了看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之后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相见,如果你想要提我的姓名的话,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我亲手把我自己的命交给你。” 张扬摇了摇头,“你的小命还是留着吧,以后还要辅佐大将军,替我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我倒是想要看看,在他的带领之下,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像是说遗言一样,张扬跟于洋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嘴角都带着一抹苦笑,最终都没有说话。 张扬放于洋离开,他带着一众人又回到了大元皇帝那边。 看见张扬这么快回来,大元皇帝慢慢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你的那个好兄弟。” 张扬摇了摇头,“可能他只是发出了假消息而已吧,也许我的那个兄弟早就已经死在了他们手里,毕竟这一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看着他一脸难过的样子,大元皇帝安慰他。“没事的,等我们这次战争取得胜利了之后,一定风风光光的为你兄弟下葬,并且给他立一个衣冠冢,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记住,还有这样一个人为我们的国家做出了贡献。” 张扬赶紧攻了拱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做出一副十分听话的模样,“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面却对眼前的这个人恨之入骨。 为了利用他,他居然派人去杀了他无辜的妻子,整个村子的人一个人都没有留。 他藏在衣袖里的手,用力地攥紧成一个拳头,眼里面蒸腾着怒火,但是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灰暗的眼神之中。 如果想要取得这一次的胜利,前提便是沈驷君死亡,如今沈驷君还活着,而这个店员皇帝已经开始专干自己并且做春秋大梦。 看来,他们必然会败北。 不过,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一次战争的失利,而是想要亲手杀了这个人,好为自己的妻子报仇,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够把他们的战略分布图和良好情况全都偷出来,然后交给沈驷君。 虽然他现在取得了大元皇帝的信任,可是对于他来说,他到底还是势单力孤的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这群人相抗衡,如果想要潜入不被别人发现的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月色朦胧,乌云被风吹开,但是显得有些凄惨,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如此迷离。 迎着月光,于洋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城,途中遇到了很多抢劫的人,他都没有停下来。 如今天下大变,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除非终止了这场战争,否则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于洋更是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京城。 恰巧,守门人刚刚打开城门,于洋拿出沈驷君交给他的令牌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不过他只能悄悄的进入皇宫,所以他只是当做一个前线送信的探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诗筠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总感觉心里很慌张。 宫女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情绪十分激动,“皇上有一个人请求见你。” “谁?”谢诗筠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个宫女。 “不知道只是说是沈驷君大将军让他回来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那你可以让他进来!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千万保密,并且把周围的人全都撤下去。” 谢诗筠焦急的等待房间中。 他现在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敌国的眼线,但是见一个人肯定会是冒很大的风险,她让宫女把当天在职的人员全部记录了一遍。 只要他们见面的消息传出去,就证明这个工地里面有奸细,到时候一一盘查的话一定会能查出个所以然的。 于洋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见到皇上之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里。 “小民参见皇上。” 谢诗筠让他免礼平身,“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是不是沈驷君他……” “启禀皇上,沈驷君那天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一点事,他让我过来就是想让你放心。” “真的吗?”谢诗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啊,这个消息他一直在等着有人来传达,因为之前的那封信,他相信沈驷君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起降,所以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只是有一瞬间的悲痛,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不过是一个无奈的计谋而已。 于洋拿出了将军给的令牌交给了谢诗筠,“将军让你务必相信我。” 看着那个令牌,谢诗筠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前方的战事怎么样?需不需要朕派人前去帮忙?” “将军就是害怕您太过担心,所以才来让末将来将此事告知于您,让您放心的待在这里。” 谢诗筠当我明白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如果他每天在这工作里面都如坐针毡,觉得还不如自己在战场之上,这样两个人还能相互有个照应,至少他不会那么担心,就他就在他眼中就算是死了,两个人也可以死在一起。 谢诗筠有些颓然的看着那一个令牌,但是真的又很激动,因为沈驷君并没有什么死。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第673章 杀了沈驷君 大元和大陈的战争一触即发,周围的一些小国都在等待着两国发生战争,然后好从中渔翁得利,他们谁也不帮,无非就是因为这两方都不好得罪,但凡有一个国家失败,另一个国家反过来就会咬他们一口。 面对这样的情况,谢诗筠国内的一些大臣们早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待着。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人感觉很不爽。 过了三天以后,大陈下起来了,难见的雨,所有的人都震惊,那个老道士说的话居然应验了。 难道他还真是听上来的菩萨带来来拯救他们的? 下雨的那天,谢诗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案前准备着想要给谢闻回信。 突然宫女急匆匆地前来禀报,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谢诗筠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见这模样,好像不是什么小事。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宫女面露喜色,慌慌张张的开口,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皇上外面下雨了,下雨了!” 他的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下雨了?七月份的雨,是非常难求的。 更何况他们国家大旱了这么久,居然这个时候下起雨来,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老道士。 谢诗筠走出去,便看见蒙蒙细雨,慢慢的下着变成了瓢泼大雨。 而在街上的百姓们全都出来用盆子接着水,在水里面舞蹈,大叫大笑大哭。 这一场雨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救命一样,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他们说不定今年就会颗粒无收,并且有许多人会因此而饿死。 谢诗筠让人把那个老道士给请了过来。 他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见人都是爱搭不理的,谢诗筠当然也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之前也不是一个皇帝,跟人相处起来也比较容易。 “校长已经为我们国家求得了大雨,不知道想要什么奖赏?”谢诗筠让人给他上了一壶好茶。 老道士坐在那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难道在皇上的心里,贫道只是为了想要什么好处才来帮忙的吗?” 谢诗筠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 “皇上对于这点倒是看得通透,不过对于频道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比球的东西,如果贫道想要的话,那就是一个人的性命!” 听他说出这句话来,谢诗筠倒是十分的震惊。 他作为一个道长,居然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 “皇上不必惊讶,贫道在出家之前曾经跟人结过仇,所以想要报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更何况皇上刚刚说了,想要什么奖赏都可以,对于这场大雨来说,是不是救了整个国家人的性命?” 这一点倒是没错,不过…… 谢诗筠开口问道,“也不知道道长想要的是谁的性命?” “沈驷君。” 老道长把这三个字说出来,谢诗筠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我们国家的将军?你刚刚说出家前跟人结过仇,沈驷君向来不是那种爱与人结仇的人,你该不会是记错人了吧!” 他绝对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去伤害沈驷君。 感受到谢诗筠眼中的怒火,老道士不紧不慢的开口。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一个灾星在皇上的身边,当然还有一个灾星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沈驷君,我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皇上解决身边的麻烦。”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诗筠,“皇上,心里比我更清楚,沈驷君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们两个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谢诗筠给打断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老道士将浮尘搭在了手腕上,“贫道言尽于此,至于皇上想不想要那个人的性命,到底还是取决于皇上自己,如果皇上不想要整个大陈跟着陪葬的话,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说完这句话,那个老道士起身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殿。 谢诗筠身体不稳,跌坐在了龙椅上,望着那个老道士离去的背影,他口中念念有词。 “不……不可能的……沈驷君他那样的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祸害,那个道长一定是说着玩的,他肯定是不怀好意才会这么说的,不可能……” 谢诗筠身体滑落在地上,然后他用双手抱住了胳膊,整个人显得有些崩溃。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只想要他好好的活着而已,难道这就这么困难吗?连我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就不能满足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诗筠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大殿中,抱紧双腿,他终于回过神儿来。 如果沈驷君真的是一个灾星的话,那么肯定有什么破解之法,想到这里,谢诗筠亲自去老道士居住的地方去找了他。 老道士似乎早就料到谢诗筠会过来找他,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糕点和茶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此刻正在煮茶。 “参见皇上。”那个老道士只这么一说,但是并没有起身。 谢诗筠也不在意,他走上前一步,坐在了那个老道士的对面,单刀直入,直接切入主题问道,“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破解之法。” “皇上问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让我犯欺君之罪,冒着大不敬的……” “不管有什么话,你直接告诉朕就行,不需要拐弯抹角的,这能够接受得了,既然来了就不怕有什么应对不了的东西。” 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只要能够救了沈驷君的性命,并且不伤害大陈所有的平民百姓,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会给出来。 “皇上知道之所以他会成为灾星的原因吗?如果知道的话,又何必来亲自问贫道呢?” 谢诗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他跟沈驷君的感情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些什么,可是这个道士…… 第674章 以命抵命 这个道士仿佛能够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并且知道前因后果。 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下去,因为这个道士远比他想的还要深刻很多。 谢诗筠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我跟他之间不可能会在一起,所以我们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渔局的事,不过这种感情是控制不了的,只要他凯旋归来,我一定为他……” 谢诗筠忍不住皱了皱眉,表情有一些痛苦,但是很快的,他嘴角微微一笑。 “我一定为他找一个能够相伴他终生的良许,这样就不会……” “皇上说出这种话来我当然是相信的,不过这种事真的可行吗?就算你同意了。那沈驷君真的会如同你讲的这样那般听话吗?只要你们两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担心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发生,只要发生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老道士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茶水蒸腾着雾气喷薄在脸上,让人看不清眼前究竟是什么。 谢诗筠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沈驷君那张脸,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好,就像一个文弱书生,陪在他身边也好,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他,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得了。 就像这个老道士说的一般,现实是残酷的,就算他的想法再美好,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也不能保证,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相爱了,爱到没有办法去管世俗的眼光。 突然,谢诗筠脑海里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老道是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要你们两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担心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发生,只要发生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么说,他们两个人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死掉这件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她眼睛中迸发出一丝光彩。 当然他的这个表情也落入了道士的眼中。 “看来皇上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谢诗筠点了点头,“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能活一个人的话,那我希望活下来的人能够是沈驷君,只要他能够好好的活着不管我做什么事都愿意,就算是为他死也好。” “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并不是皇上说的这么简单,如果两个人真正的心心相印的话,肯定不希望另一个人为自己死亡,你觉得你死了之后,谢诗筠会独活吗?” 听到这句话,谢诗筠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非得用死亡才能解决这件事情吗?道长你这么厉害的人难道就不能,难道就不能解决这件事情吗?” 老道长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诗筠,然后扶着胡须,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比较残忍,如果没有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建议不要使用……可是皇上如果想要救自己心爱人的性命,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行得通。” “什么方法?”谢诗筠吃惊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期待的目光。 “以命抵命。”老道长将手里的茶倒在了旁边的杯子里。 “这不是跟刚刚的方法一样吗?说到底还是要死一个人!” “不。”老道长抬眸,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想要逆天改命的话,想要一个人的签名是不够的,必须有十个人的性命跟他相交换,当然这十个人不管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者是将要死亡的那些监牢的人都可以,只要是凑够十个人就可以挽回沈驷君的性命。” “怎么……” 这样也实在是太残忍了吧。 不管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者是将要死亡的那些监牢里面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就算他们要死亡了,也是有自己的期限的,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死…… 谢诗筠摇了摇头。 老道士也叹了一口气,“方法都已经告诉皇上了,而且这件事情还需要皇上自己亲手解决,贫道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了,这盏茶过后贫道就会离开皇宫,当然希望皇上也不要出宫去找贫道,有缘自会相见。” 谢诗筠失魂落魄的从老道士那里出来,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中,正好遇到了沈文。 她看着谢诗筠煞白的脸,而且走路跌跌撞撞的,整个人好像是丢了魂一样,他赶紧走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担心的看着。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呀?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难道说我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谢诗筠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 谢诗筠伸手按住了沈文的肩膀,问道,“你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是不是?如果要用十个人换你哥哥的性命,是不是也很值得?” “啊?皇上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性别去换我哥哥的性命?我哥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谢诗筠将自己从老道士那里听来的话全告诉了沈文。 沈文听了以后立刻开口就说,“那个老道士肯定是在说谎,就算他预测了这次的雨又能怎么样呢,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已,我哥哥和你为什么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待着,你们两个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就算是听到了这样的安慰,谢诗筠也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因为那个老道士说的话,好像是真的会应验一般。 她看着天边无尽的雨,就像是有人从上面泼下来一样,所有的人都在喜悦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心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慢慢的长大,慢慢的长大,最后连自己的心都看不到了。 沈文在一旁安慰着谢诗筠,让他能够放宽心。 他这一次进宫来不光是为了看看谢诗筠,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相信谢诗筠听了之后肯定会高兴。 “你丫现在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了,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听了之后你肯定会开心的。” 谢诗筠无精打采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是值得高兴的,难道你哥哥回来了。” 沈文点了点他的脑袋,“好啊,你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我哥哥了是吧?” 第675章 再见 讲真的,现在他心里面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王娇娇跟马科两个人已经浪迹了天涯,虽然说可能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但是终究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这也是他自己希望看到的。 而沈驷君虽然被人预言了那样的命运,可是毕竟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在前线上,但是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人就是沈驷君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沈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什么人啊?”谢诗筠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那个老道长吗?” 沈文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指了指门外。 “你自己出去看看外面站了什么人。” 谢诗筠狐疑的起身,缓缓地走出了宫殿。 在店门外站着,两个人并肩打着伞,因为离的比较远,所以看不清两人的模样。 谢诗筠想要看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只见两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很快的来到了他跟前,直到两把伞掉落在脚下。 谢诗筠这才看清了他们两个人的脸。 王娇娇和马科。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眼中瞬间充满了惊喜,闪过了一抹光彩。 “你……你们……你们回来了!” 王娇娇跟马科同时跪倒在地,给他磕了一个头。 “草民参见皇上。” 谢诗筠赶紧伸手将他们两个人扶了起来,“你们两个做什么呀?还要给我请这样大的礼,这是想要让我折寿吗?” 王娇娇被拉起来以后,第1件事就是伸手抱住了谢诗筠,他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布满了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三句说了都是对不起,谢诗筠听了以后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时我确实不应该把那件事情瞒着你,而且还利用了你……” “我知道当时你们都是身不由己,而且必须要做那样的事情,我心里都明白的,只不过我自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而已,这么多天以来我跟着马科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才真正的明白了你们所谓的大义,跟我这些儿女情长是不一样的,他们虽然是我的父母,但是终究还是做了一些坏事,将心比心,我是能够理解你们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让谢诗筠终于放下心来。 这么久以来,他心里面的那个心结终于给解开了,这对于王娇娇来说,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 而且他跟马科两个人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终于能够修成正果,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听到他的哭声,谢诗筠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沈文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着他们两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怎么还哭上了?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既然都已经见面了,不如今天晚上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怎么样?” 谢诗筠扭头看了一眼沈文,“哎你这个人,什么时候爱上了喝酒,小心到时候你哥哥回来我告诉他。” “你这还没有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呢,然后就开始管我的事儿来了,是不是有点快啊。” “我是皇上,我想管你的事儿还不是,想管就管!”谢诗筠傲娇的仰着下巴。 “好好好,你是咱们最了不起的皇上好了吧,可是刚刚我还看到皇上哭鼻子呢,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也不知道你这个皇上的面子还有没有啊?” 谢诗筠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带着马科跟王娇娇进了宫殿之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马科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干旱了这么久,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居然下了这么久,而且好像还要一直继续下的样子,这还真是老天开眼了。” 他这只是随意的感慨了一句,沈文眼看着谢诗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两个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啊,一路上官兵追着很不好受吧,其实皇上想要帮你们的,但是他身居高位你也明白,根本就没有办法出手,毕竟那是一个三国元老呢,多少也要给一点面子不是?” 马科笑着说道,“这些事情我们都明白的,虽然这些日子我们过得并不是那么舒畅,但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感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们,虽然这段日子过得很苦,但是也是我们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王娇娇无比感激的看着谢诗筠,“真的很对不起你,当时我一直还恨着你,觉得是你故意想要杀了马科,后来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是一个榆木脑袋,居然这都看不懂。”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瞒着你的,如果不是瞒着你,说不定你还不会被我们下套呢。” 谢诗筠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跟老友相聚。 本来以为,想要跟他们再次见面需要很久以后,没想到这才没有过多久,他们又再次见面了,而且感情也恢复如初。 谢诗筠觉得很欣慰,她认真的看着两个人眼中充满了羡慕,如果他也像他们一样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该有多好,这样的话他跟沈驷君就能够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他的心里面忍不住感伤,但是面上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当然也是真正的开心,因为他两个好朋友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四个人待在一个大殿里面,几个人有说有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分享了一个遍。 房间里觥筹交错,他们说好的不醉不归,当然是要一起喝一点酒。 更何况谢诗筠现在心里难受的很,喝一点酒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舒缓解压的方式。 三杯两盏下肚,很快几个人就变得醉醺醺的,谢诗筠意识也有些模糊,他看着外边烟雨朦胧,好像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雨中,慢慢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 她想要走上去,突然一个趔趄。 第676章 死刑 谢诗筠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沈文跟王娇娇早就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马科眼疾手快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关键的开口询问,“皇上,你没事吧?” 谢诗筠摇了摇头,即使有些迷离的盯着外面,可是这个时候外面哪还有人的影子,只剩下瓢泼大雨。 她笑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酒杯又一饮而尽。 马科赶紧阻止他,“皇上,你已经喝了太多的酒,就不要再喝了,这样喝下去会把身体喝坏的。” “不……我要喝酒……这古人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谢诗筠吃吃的,看着手里的酒杯,已经见了底,他赶紧伸手,让马科给他倒酒,“快点给我买上,怎么一点酒也没有了。” “启禀皇上,确实一点酒也没有了我们今天已经喝得太多了早点休息,我带着娇娇就先行离开了。” 他刚准备带着王娇娇离开,就听见谢诗筠说道,“来人啊,来人啊上酒!” 外面的小宫女听到了声音之后,就赶紧吩咐人去拿酒过来。 马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他们,很快就有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排着队把酒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谢诗筠直接抱起一个酒坛子,然后把上面的盖子打开以后,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马科一看这种情况就赶紧上前阻止,谢诗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用力的推开了他。 “你……你不许打扰我喝酒!” “皇上!你清醒一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虽然谢诗筠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很开心,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谢诗筠心里有事,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一样。 谢诗筠摇了摇头,一时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们,你们今天回来我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说好的不醉不归,你还没有喝醉怎么能离开呢!” 说完之后,他抱着酒坛子又要一饮而尽,马科这一次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坛子给夺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谢诗筠又要走上前去抢,马科赶紧将那个酒坛子拿了起来。 谢诗筠突然生气,然后认真的看着他,身体却歪歪扭扭的站不直,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眼神迷离地盯着他,可是眼中看到的全都是重影。 “你……你居然敢不听话,快把那个酒给我,我现在需要这个东西!” “是不是……是不是沈驷君他……” 听到沈驷君的名字,谢诗筠微微一愣,她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沈驷君还没死,哈哈哈,他现在好得很……” 他发自真心的笑着,但是很快的又哭丧着脸,然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双肩忍不住地抽泣着。 “可是……可是他很快就不好了,我不想让他死,我不想让他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她表情变得很痛苦,感觉头痛欲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科有些听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早就听说沈驷君重伤不治而亡,刚刚谢诗筠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说他现在好得很,那意思就是说沈驷君死亡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说,他很快就不好了? 谢诗筠现在意识不清楚,想要问他什么,根本就问不出来,马科只能满脑子的疑问等着,明天他清醒过来,再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马科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谢诗筠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泣声渐渐没有了,谢诗筠好像晕了过去。 他赶紧走上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然后让宫女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马科带着王娇娇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驿站中。 而沈文因为经常陪着谢诗筠待在皇宫里,所有很多公寓都认识,他便给他安排了一个宫殿住下,也是他平时住的地方。 整整一夜,那场雨就没有停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诗筠惊叫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脸上冷汗直流,脸色煞白。 小宫女们听见声音之后赶紧走了进来,担心的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谢诗筠吞了吞口水,惊魂未定的呆坐在床上。 她光着脚走到了外面,看了一眼,外面还在下着雨。 看着这雨越来越大,谢诗筠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有了一些缓和。 他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宫女们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刚刚做梦梦见,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失衡便捷,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干旱,民不聊生,沈驷君领兵打仗期间居然被人偷袭,他死在了战场上! 那样一个梦感觉很真实,就好像在眼前一样,现在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到那样一个场面。 只要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抽搐。 不!她绝对接受不了沈驷君死掉。 这样一想,谢诗筠决定了,就算再怎么于心不忍,那件事情再怎么残忍,他也觉得不可能看着沈驷君去死。 只要将那些人的家人们好好的安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谢诗筠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就去叫太监去死老李提了十个杀人犯出来。 他们这群人都是秋后就要被问斩的人,让他们为一个大将军捐献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他们也算是为了这个国家做了贡献吧。 沈文醒来的时候不放心谢诗筠,就想要去谢诗筠的寝殿去看看他,却被那些宫女告诉,谢诗筠提了一些杀人犯去了书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沈文很好奇,因为昨天谢诗筠就问了他那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用十个人的性命换沈驷君的性命值不值得? 难道她…… 沈文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快步的走到了书房,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当时,谢诗筠正准备下达命令,把他们全都提前判死刑。 第677章 不速之客 “皇上!”沈文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现在人命重要。 谢诗筠张嘴张嘴,还没有说话,看见马科后明显一愣,“你……” 沈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请皇上三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些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就算现在不杀了他们以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文抬起头盯着他。 “如果你真的下了这个命令,你能过得了心里这个坎吗?如果哥哥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 只要这件事情不告诉他,他只要下令所有的人把这件事情瞒着,那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 沈文仿佛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又说道,“就算是你下令,所有的人都不说,但是你能保证他永远都不知道吗?只是包不住火的,你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能面对他吗?” 这些话一句一句的说进了谢诗筠的心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就在这一刻全部都崩塌了,他心里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是让自己的余生都会不安,毕竟是几条生命,尽管他们最大的问题,但是终究是需要法律的制裁。 他不该去剥夺他们余下不多的时光。 谢诗筠呆呆的坐在龙椅上,一时之间双目失神,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沈文赶紧吩咐人将那些死球全都带回大牢里去,旁边的侍卫看见皇上没有说话,只能听从沈文的吩咐,让那些死囚全都带回了大牢。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以后,谢诗筠他终于卸下防备,整个人埋在臂弯里,佝偻着身体,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一个老道长的话不一定非要相信,但是他有一种预感,他们终将要别离。 “对不起,对不起……”谢诗筠一个劲的道歉。 沈文缓缓的走上前去,坐在了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如果我遇到你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好点了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谢诗筠。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哥哥回来之后,你们两个人一起面对比较好,如果你现在做了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后果就无法挽回了,我知道那都不是你想做的,只不过是太担心哥哥了。”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有一些事情真的做了以后,他是真的会后悔,当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说不定会发生更糟的情况。 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他必须时时刻刻的陪在他身边,考不上这种最快的情况发生,至少有一个人是冷静的,这样还可以等着哥哥回来。 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只要见到两个人能够心贴心的在一起,那便是最好的。 谢闻离开这里都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嘴上说着不担心,其实心里面比谁都要担心,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梦见谢闻浑身是伤面含笑意地看着他。 其实他每天都会做梦哭醒,但是每一次都把这些眼泪咽进肚子里,因为第二天他还要陪着谢诗筠。 别看平日里谢诗筠伪装的比谁都要坚强,但是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多。 谢诗筠伸手抱着沈文,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这样强烈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有过,因为对于他来说,最渴求的东西才是最害怕的,因为害怕失去才会去选择做一些自己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 还好他能够悬崖勒马,还好一直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而在前线,沈驷君此刻又何尝不是在担心着远在京城之外的谢诗筠,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能将战争结束,然后快点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谢诗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这种担心的感觉,如同蚂蚁在心里面啃食着他。 大元皇帝那边虎视眈眈,当然也会派一些摊子来查一下大营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沈驷君就买日历躲着不出门还要伪装一下。 因为将士都知道了他没有死亡的消息,所以每个人都伪装着,当然空气里全都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气息,因为他们要让大元皇帝相信,沈驷君是真的死了。 军营的气氛低沉,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最后一场战争的到来,所以他们私下里都在做着准备,表面上却装作一副颓然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几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军营,打破了原有的瓶颈。 大元皇帝虽然心急,但是还是想要再看一下情况再动手。 没想到有一天,沈驷君的军营去了一小队的人,大概有十几个,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打扮的跟土匪一样,看来他们应该就是土匪没错。 本来这个时候土匪想要投靠官兵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周围因为他们的战争变得民不聊生,所以如果他们无处可去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谢闻见到那个独眼男,原本以为他是土匪想要投靠过来,没有想到他突然跪倒在地,说是自己奉命前来投靠的。 “是谁让你来的?来做什么?”谢闻不觉得看着他。 独眼男就是当时挟持谢诗筠的人,这些日子他们跋山涉水,曾经也想过放弃,但是到底是答应了谢诗筠,他也想看看,谢诗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当今皇上。”独眼男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皇上说,我们可能派上大用场,说是要找一个名叫谢闻的人。” 谢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突然笑了笑。 “你们这个时候来,可真的是帮了大忙了,但是这一次的行动可能是会有一点危险,你们真的做好了决定吗?” 他们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次战争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谢诗筠的话却让他们没有回去的勇气了。 第678章 计谋 “我们女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们男人未必能做到,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当然能想着去战场上杀敌,可是你们呢,只会在这里欺凌弱小,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建立一桩丰功伟绩,那么将来你们的前途不可限量,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们。” 谢诗筠那认真的表情,他们此刻还记在心里面。 “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是每一个男人应该干的事情吗?当然我们女人也有这样的责任,只不过是这种观念,没有办法让我们去做真正的事,我也只能在身后支持着你们。” 这些日子,谢诗筠推行的政策,他们都看在眼里,每一个效果都非常好,而且每一个都是利国利民的,虽然只是一届女流之辈,但是很多政策都是出自他的头脑,跟一些大臣们也有不一样的意见,但最后他都坚持了下来,并且把这件事情做得很好。 他一个女人都能够把皇帝做成这个样子,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当然也不能够到后面当缩头乌龟。 “不知道我们能够派上什么用场,但是我们已经想好了,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所谓,我们需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缩头乌龟。” 独眼男当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他的那些小弟们却并没有全部有这样的觉悟,他们只是想要跟着老大混出一番事业来,如果到时候真的要真刀实枪的干起来,他们很有可能就会临阵脱逃。 谢闻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当然也能够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他很快的就在心里面做好了部署。 “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么现在我就给你们分配一个重要的任务,把我砍伤!” 独眼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你把我砍伤!”谢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把刀递给了他。 独眼男手里面拿着刀,却迟迟不敢下手。 “我跟你说真的,我真的是来投靠你们的,并不是想要对你动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 独眼男想要解释,甚至想把手里的刀还给谢闻。 谢闻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正是因为相信你,才要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把我砍伤以后,还要装成被追杀的样子,然后逃离这个军营去到大元皇帝那边,狭义投靠他们。” 谢闻继续开口,“大元皇帝生性多疑,虽然他已经得知了沈驷君死亡的消息,但是毕竟我们人多之中,他也不敢胡乱行动,可是如果你从这边杀出去并且把这里的地形和人员全都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快速的动手。” 独眼男虽然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很担心的说道,“现在沈驷君都已经死了,军心涣散,我们还拿什么东西跟他们打?” “我们当然有致胜的法宝,你只需要按照我跟你说的去做就行,而且要表现的十分厌恶大陈,你之前肯定做过一些烧杀抢夺的事情,就把那样的表情给他看就行。”谢闻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以后,直直地站在那里。 “来吧,把我砍伤以后就会有人冲过来想要阻止你们,不过他们不会真的阻止,如果对你们动手伤害到你们的话,你们也多担待一点。” 为了要把戏做得逼真,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所以到时候他们是生是死,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独眼男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如果你们谁愿意跟着我一起去的话,那就跟着我一起跑,但是这是有生命危险的,如果你们想要待在这里,我也不拦着你们。” 虽然他们胆小怕事,但是为了自己的老大还是愿意豁出性命的。 几个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开口,“为了老大我们义不容辞,绝对不可能会退缩的!” “很好。”独眼男为自己有这样的兄弟感到自豪,他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吩咐道,“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到时候被严刑拷打,一定不能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否则你们就不是我的兄弟!但凡我能活着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听到没有?” 那些人纷纷答应。 独眼男杀过无数次的人,而这一次却实在有些不忍心,他没有办法,只能咬了咬牙,用力地砍了一刀。 只听到一声惨叫,守在外面的士兵们听见以后,赶紧冲了进来,独眼男带着一众小弟在外面厮杀,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虽然他的兄弟全都受了伤,还有受的重伤,但是终究是一个都没有死,他们一直往外逃着。 独眼男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直接跑到敌军的大营,这样做实在是太明显了,大元皇帝既然是一个多疑的性格,他们就需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几个人跑累了以后,躲在一个山洞里休息,因为之前答应了老大不说出去,所以他们几个都很平静,治疗伤口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 当然,大元皇帝早就知道他man的动向派人跟着他们想要一看究竟。 独眼男气势汹汹的说道,“没有想到这个谢闻如此不识抬举,我想要做那个将就,有什么错我都能预测一个将军,简直都是屈才了好吗?他居然还拒绝我!只要我能够东山再起,一定要把它杀个片甲不留,让这个谢闻会在我的脚底下跪地求饶!” 旁边的小弟们也随身附和,“那个谢闻算是个什么东西!沈驷君都已经死了,刚刚你又狠狠的砍了他一刀,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人力,就一定能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老大你想做将军都可以。” “哈哈哈,我看那个谢闻命也到尽头了,不如我们去投靠大元将军吧,听说他们很珍惜人才,老大,这样的人到了之后不做将军也可以做过副将军啊。” 他们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在山洞里传着回响。 第679章 投靠 大元皇帝派出去的人当然就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大元皇帝。 大元皇帝听了以后当然十分高兴,但是也有些怀疑。 “你真的听到他们这么说,那个土匪头子把谢闻给砍了?” 探子赶紧点了点头,“找人绝对不可能听错找人,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山洞里,他们浑身受伤,好像经过了拼杀,而且他们说是想要做将军,没有被同意,如今想要投靠我们,但是正在犹豫。” 大元皇帝沉思了一下,如果要把这些土匪招进来的话,实在有些不太妥。 可是到底这些人还是进过敌方的大营的,他们怎么说也知道一些部署,如果将他们招进来的话,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现在正是非常时期,需要的人也很多,只要让他们打头阵,他也不需要担心这些人会耍什么花样。 大元皇帝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将那个探子叫了过来。 “你去把他们全都请到这里来,就说有一个肥差事要交给他们,他们不需要再继续逃亡下去,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以后,站在一边的张扬赶紧开口,“皇上万万不可小心有诈啊,他们这群人刚刚见过谢闻,可是你也知道谢闻是一个以狡猾文明的人,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被这群人给砍了,肯定是一个阴谋!” 大元皇帝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为了能够得到敌方的兵力分布,就算是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而且把他们叫过来一问个究竟也不会出什么事。 大元皇帝安慰着张扬,“你就放心吧,朕心里有数。” 张扬是故意说出这种话来的,不过,他也不知道这群人最近是什么来历,是不是谢闻派过来的,如果是的话,他还需要去帮助他们,可如果真的是想要投靠大元皇帝的话,他必须亲手铲除了他们。 独眼男他们被请了进来,是在后半夜的时候。 几个人居然要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并且跟他们对峙,一般这样表演的才比较真实,独眼男之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跟那些官兵做斗争的时候眼泪或许不管用,但是伪装还是十分管用的。 独眼男见到大元皇帝,也一副十分高傲的样子。 张扬立即吼道,“大胆刁民,见到皇帝陛下还不赶紧下跪!” 独眼男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皇帝?他是敌国的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大元皇帝也不生气,反而是站起身走上前一步看着他,“难道你不想要投靠我吗?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不就是想要当一个大将军吗?在我这里可以大师拳脚,根本就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你也听说过的吧,朕最喜欢的就是人才。” 独眼男怀疑的皱了皱眉,“真的吗?你真的能够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当将军!你能满足我吗?” 大元皇帝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你只要有能力做好这个将军,那么朕这里所有的职位全都是能者居之,想要做什么,就要有什么样的能力。” 他这话里有话,独眼男听出来了。 “皇帝陛下有话直说,我们是个粗人听不出来您这话中有什么深意。” 独眼男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一看就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而大元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人,这类人比较好控制。 只要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工作,这个独眼男就是下一个张扬。 “听说你们刚刚跟大陈那边的人交过手?不知道他们那里的人多不多?你们……有没有看清楚他们有多少人?” 这几次交战下来,本来以为他们带的人不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冲出来更多的人来打他们,每一次都让他们措手不及,所以就算沈驷君死了,他们如果继续运用那种战斗力的话,他也没有任何胜算。 独眼男仔细的想了一下,“他们驻扎在天险之霞,那里地处偏僻而且易守难攻,当时我们跟他们打的时候也只是想要赶紧逃命,具体有多少人没有看清楚,但是好像有四十几个营帐。” “四十几个营帐?”大元皇帝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跟张扬告诉他的差不多,张扬说一共有五十几个营帐,可能因为天色太黑,那个独眼男没有看清楚也是说不定的。 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援军过来增援。 他也听说最近大陈皇帝被汗在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如今估计正在庆祝或者是在忙一些其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管边关的事。 再加上沈驷君突然去世,相信大陈皇帝谢诗筠此刻一定躲在被窝里害怕得瑟瑟发抖,他一见女流之辈当然不能面对这种情况,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派人去散播沈驷君已经死亡的消息。 擒贼先擒王。 就算没有抓住谢诗筠,只要京城里乱了分寸,那么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定然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只要他们没有援军到来,这么多人,他们自然是有方法取胜的。 大元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群人为什么会突然想来投靠这些军官? 他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想要来从军呢?” 一说到这里,独眼男显得十分生气。 “还不是因为我们的那个皇帝,身为一介女流,居然对我的兄弟打打杀杀,我们本来有几十号人,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了,我本来是想要大闹一场,如果能得到一个将军玩玩也可以,不行的话打扰一下边关的秩序,让那个女皇帝做的不那么舒服也可以!” 独眼男眼中带着浓重的恨意,大元皇帝有些半信半疑。 “女皇帝为什么会杀了你那么多兄弟?” “呵,”独眼男冷笑了一声,“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可是我们大陈国的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敢说出来,只是我们的兄弟可不怕这个。” 第680章 试探 “哦?是什么样的事情?”大元皇帝好奇的询问。 “当然是当年皇帝陛下该已经死去了的那个大将军沈驷君,两个人暧昧不清的关系啊,只要是大陈的人应该都听过这样的传闻吧。” 独眼男表现出来了,一副蔑视女性的态度,不过本来他就不满意女皇帝,这些话虽然是谢诗筠交给他说的,但是他说的十分真实,让人听了之后不得不相信。 大元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扬,张扬点了点头。 “小人也听说过这样的传言,只不过无从考证而已。” “无从考证?”独眼男冷笑了一声,“她只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会推行这么好的政策,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着他,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头脑,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就是沈驷君啊,我们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他砍了头,看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真的了。” 说到这里,独眼男的双拳握成了拳头。 “只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大元皇帝看着他这个模样,立刻说道,“你想要报仇的话,那一定要来我这里了,只是去破坏他的军营,根本就不算得了什么,只要让他这一次的战争失败,那她就会变成一届平民,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他都可以。” “真的吗?”独眼男眼冒绿光,看起来十分恨极了谢诗筠。 大元皇帝自然是点了点头。 “朕看你们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朕就派太医给你们医治,等你们的伤好一些了之后,我们再做打算,你想做将军的话,朕可以答应你。” 独眼男带领一众小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恩戴德的说道,“只要皇上能让小人坐上将军之位,小人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了,赶紧下去治伤去吧。” 独眼男带领一众小弟离开了大元皇帝的营帐。 等他们彻底的消失在眼前之后,张扬立刻说道,“小人觉得他们并不可信,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做的一个局。” 大元皇帝点了点头,“朕知道你怀疑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可是眼下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想要做什么坏事,只要派人看着他们,相信他们一定搞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张扬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大元皇帝给阻止了。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一笑来到了张扬身边。 “朕知道你是怕他们抢走了你的地位,所以才会如此紧张着急,这些朕都明白,但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所做的贡献朕一定不会忘记的,而他们现在对朕有用,也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张扬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退下。 看刚刚那群人的表现,他们一点表演的痕迹也没有,就好像是真的想要投靠大元皇帝一样。 他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投靠大元皇帝时,将大陈的兵力分布全都告诉了大元皇帝,不过沈驷君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有自己的应对之法。 如今,只是这群人的身份扑朔迷离,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合作,可是,他总觉得这群人是不可能动得了谢闻的。 谢闻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待在他身边,就会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而且认为赢了他的人,沾沾自喜的时候,就会被他一击而中,然后再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虽然表面上文质彬彬的,但实际上心里盘算的东西,比战场上用到的那些兵法,都要诡谲的多。 天下之大,他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跟他这样的智慧做抗衡,如果非要说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沈驷君了。 沈驷君不仅有头脑,而且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他简直就是天之骄子,所有的一切好的事物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正是这样才会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谢闻跟沈驷君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想到这里,张扬的心莫名的开始放松起来。 独眼男不管是不是谢闻派过来的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是谢闻故意放过了他,不然他不可能活着走出那个军营。 就跟他当天逃离了一样。 看来,他要好好的找个机会去会一会独眼男和那一众人了。 当天夜里趁着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以后,张扬悄悄的潜入到了独眼男所在的营帐。 独眼男本就睡觉比较浅,每天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所以遇到一点点的声音就会醒来。 他听到有人慢慢的靠近,就随手的抄起一把刀,低声问了一句,“谁?”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张扬快速的向外逃跑,独眼男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跑到了军营之外的一个森林里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张扬索性就不跑了,站在原地。 因为天色太暗,再加上张扬穿着一身夜行衣,独眼男完全看不清,他究竟是谁。 “你是什么人?”独眼男问。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的是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张扬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让他听出自己是谁。 “呵。”独眼男冷笑了一声。 “我想来这里做什么跟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倒是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要对我做什么?难道你是什么奸细吗?” 奸细两个词,刺痛了张扬的心。 以前他确实做的不对,所以现在不管别人说他什么,他都要受着。 “我当然是一心为大元着想,你们实在是太可疑了,我不相信你们是真正过来投靠的,肯定是带有什么不良的目的!” “不良的目的?”独眼男强装镇定,“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良的目的!你这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想要栽赃陷害我才会来到我的营帐,说,你是不是个奸细!” 张扬刚准备开头就听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第681章 合作 不好!好像被人跟踪了。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大元皇帝派出来的。 现在,不管眼前的这个独眼男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张扬必须要跟他一起演一场戏,否则两个人都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张扬将脸上的面罩摘掉之后,慢慢的走上前,站在了独眼男面前。 “我叫张扬,之前是在大陈军营里做左卫军。”张扬明目张胆的介绍自己。 “左卫军张扬?”独眼男之前听过这样一个人。 他记得这个人好像很英勇,我觉得是为数不多的虽然职位不高,但是知道他的人群很多的一个将军。 “我已经受够了那样一个职位,所以我选择了背叛,说背叛也谈不上吧,毕竟沈驷君他可是杀了我一家老少,还有整个村子的人,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继续在同一个军营里面?” “什么?”独眼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张扬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使了使眼色。 所以说这个独眼男平日里就是比较五大三粗,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下,当然很快的反映了过来,他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真的是有人跟踪了他们。 那这个张扬是什么情况? 他想要两个人联手吗?他是一个叛军,独眼男生平最讨厌别人背叛,他当然不会选择跟他合作。 不过,眼下如果不两人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话,今天晚上他们就可能不失荒野,没有办法继续再生活下去。 独眼男冷笑了一声,说道,“说到底我们两个人是同一类人,无非就是追求更高的利益和官位,既然大陈给不了我们,那我们何不联手一起在大元打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 “我不想要跟你一起打出天下,我想要自己独占那些东西,你来了之后,我所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减少一半,我从来不想要跟别人分享我的东西。”张扬直接拒绝了他的邀约。 “你也想要做将军?”独眼男不解地看着他。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清了张扬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态,好像身处在迷雾之中的一双坚定的目光,只这样看你一眼,便让你整个心都稳定下来。 他是一个叛军吗?独眼男突然有些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张扬?或者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叛军。 人的表情能够表演出来,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办法伪装,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到他眼中的真挚和一丝坚定。 “不,我只想要一个大宅子,然后高官厚禄,一辈子那样幸福的生活,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下半生永远不要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就好了。” 这就是他原本想要的生活,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了,可是人的利益永远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只要你心里想的那个东西,利益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难免会动摇。 “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懦弱的懦夫,我们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我想要做的是将军戎马一生,让所有的人都敬佩我是一个大英雄,他沈驷君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有能力,但是无处释放自己的能力。” 独眼男也走上前一步,冷冷的开口,“如果你想要阻止我,那么不好意思,我只能对你动手了。” 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当然他们的对话很快的就传入了大元皇帝的耳朵中。 大元皇帝也猜测今天晚上张扬可能会对独眼男动手,所以才一早派着有人跟踪他们。 他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张扬,但是心里面还有那么一丝怀疑,当听到有探子来报张扬真的去找独眼男的时候,他的那一刻心里面怀疑的是张扬又叛变了。 并且对那个探子说了,如果张扬再次叛变,必须格杀勿论这种话。 可是听到探子回来禀报的那些话以后,大元皇帝选择了相信他们两个人。 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不可能心有灵犀说出一些他愿意相信的话来,除非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不过,张扬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有那样的血海深仇,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沈驷君,更不可能原谅大陈的人。 而独眼男一看就是那种有头无脑的人,他不可能编出这种瞎话来骗自己,而且表演的那么真诚。 他们两个人僵持着,但是终究是没有动起手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明白他们所要拥有的利益是不一样的,所以没有必要去动手。 正是因为这样,大元皇帝决定留下他们两个人。 大元皇帝让那些探子全都撤了回来。 直到所有的探子消失,两个人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过脑海里都有一股阴云笼罩着,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底细,也不知道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虽然很想开口去询问,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互相摸清底细比较好,因为谁也不知道谁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张扬跟独眼男一起去面见皇上的时候,两个人感觉关系很差,谁都不愿意搭理谁。 大元皇帝想要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不要那么僵硬,毕竟都是以后要一起上阵杀敌的。 他赶紧开口说道,“你们两个,都拥有更高的志向,朕觉得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僵,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一起上阵杀敌。” “跟他?”独眼男显然看不上张扬。 张扬也冷笑了一声,“我才不愿意跟这种匹夫一起。”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大元在当中做和事佬。 “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合力给朕绘制出一个兵力分布图,并且大致的估算一下他们有多少人,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两三天之后就能够动手了。” 虽然两个人极其不愿意合作,但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还是一起绘制了兵力分布图。 他们见过同样的地方,所以记得也相差无几。 第682章 大事不好 将兵力分布图交给大元皇帝,三个人一起讨论关于对抗大陈的事,很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看他们尽职尽责的样子,大元皇帝放心了很多。 “从今以后,你们两个人就共同辅佐朕,等这次战争胜利了以后,朕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从营帐里走出来以后,独眼男率先开口,“不如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虽然现在他还不是什么将军,但是在整个营帐里,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张扬显得有些不情愿,但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刚刚大元皇帝还想要他们两个通力合作,好共同对抗大陈,这个时候两个人如果吵起架来的话,还需要大元皇帝亲自出面,他们两个人可不想给大元皇帝留下什么糟糕的印象。 张扬跟独眼男两个人来到了后厨,这里的人不多,毕竟白天需要很多人去值班,他们从后厨那里要了两坛酒和几盘小菜,然后找到一个空地坐下。 两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默默的喝了些酒,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元皇帝当然也派人跟着他们,对他们也不是完全的信任,想要从他们口中探听一点虚实。 两个人一直喝着酒,直到喝得醉醺醺的,独眼男的那些手下,过来把他给接走了,张扬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回去之后整个人瘫软在自己的床上,并不是因为喝酒过多,而是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自己的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独眼男。 通过昨天晚上的那一次相见,他知道独眼男并不是像他说的那般,他肯定是身上带着什么的目的,所以才会来这里。 他的眼中跟他一样,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真的是想要投靠大元皇帝,他眼中不会有那样的光彩。 想到这里,张扬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管这件事情究竟会往何种事情去发展,他现在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也不管他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自从决定叛变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所惊醒。 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今天才是值得他去珍惜的。 借着那一股酒劲,很快的,他便沉沉睡去。 而独眼男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让所有的人出去之后,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来了那张纸条。 男子当卫国效力。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独眼男微微一愣,他之前也觉得张扬是一个叛军,可是相处下来以后,他发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就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不管是为了骗他或者是真正的想要合作,他觉得张扬这个人,待在这里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将那个纸条用火烧了,直到它化为灰烬,独眼男看着那个灰烬,心里考虑着要不要跟他合作。 他离开的实在是太急了,谢闻也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他也没有说这里会有一个细作存在。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关键是看这个皇帝要怎么想了,总感觉他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就算两个人都站在了他这边,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一直派人去巡查着周边的情况,好像是在做什么部署。 看来,这件事十分棘手。 独眼男有时候也会后悔,为什么会接了这样一件事过来军营里,但是看着那些将士们,他的心慢慢的变得安定下来。 他这一生孤苦无依,好不容易被人收养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山寨里,经历的都是一些打打杀杀的日子,虽然每天都在道口上填写过日子,但是他不知道这样活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 如今,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这比任何事都要让他感到高兴。 天边云卷云舒,我的一切都好像回归了正轨而所有的一切又好像刚刚开始一样。 边关战事吃紧,而京城这边也不太平。 趁着这个机会,许许多多的大臣们开始联合起来,他们也未必是非要把谢诗筠给拉下马,只是十分不瞒他做皇帝。 女人做皇帝是千古唯有的事情,虽然他做的还不错,但是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到底是心里有口气,憋着很不服气。 如今沈驷君已经死在了千里之外的沙场,原本保护着他的那一层保护膜已经破掉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动手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是,他们当然也有一些不能动手的理由,因为除了沈驷君以外,谢诗筠也笼络了一些大臣。 对于这些大臣来说,谢诗筠与他们有再造真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们,可是只有谢诗筠觉得他们能够得以善用,并且给了他们一定比较好的官职。 这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没有的机遇,但是他们遇到了这样一个好的皇帝,他们不可能任由这样一个好的皇帝就这么失掉,更不可能把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些经营给浪费去掉。 所以两党之争必有一伤。 谢诗筠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担心沈驷君了,眼看着大陈就要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内忧外患加在一起,让谢诗筠每天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寝。 好不容易睡着了以后就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们里面的沈驷君,每每看着他都是带着悲伤的神情,那种神情让谢诗筠的心一阵阵的发痛。 一日,沈文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份文书,他直接来到了上书房。 “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想要做什么?”谢诗筠赶紧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然后让他坐在桌子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沈文气喘吁吁地扶着肚子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文书交给了谢诗筠。 “大事不好了!边关战事吃紧,需要更多的兵,可是现在手里握着重兵的是百里奚,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女人,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大臣才放心地把那些重要的兵权交到他的手里面。” 第683章 百里奚 百里奚。 对于这样一个人,谢诗筠着实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沈文赶紧解释,“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听他们说的真切,这个百里奚从小就讨厌女人,听说他有断袖之癖,还是一个女人传出来的,结果那个女人之后就被拔舌处死了,听说此项十分恐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更没有人敢去验证他是否有断袖之癖。” 谢诗筠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在意的居然是这个点,而不是那个女人的死相有多惨?” “被人拔了舌头,你想人家死相能有多惨,关键是这个人有断袖之癖,你又身为女人,本来就被很多人不看好,现在想要借兵的话恐怕有些困难,我觉得你还是派一些比较靠谱的老臣去找他吧。” 说道靠谱的老臣,想想整个大陈哪里有什么老臣会站在他这一方,他们恨不得他早点把这个位置给交出来。 如今遇到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说出一句好话来。 明明知道会碰一鼻子灰,他干嘛非要去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去干,实在是太傻了。 “如果不去找人借兵的话,那边关……”沈文萨南的伸手拿起那个杯子,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如果我是一个男人就好了,我就可以带领官兵前往前线杀敌!更不需要看一群男人的眼色,行事为什么非要歧视我们女人,我们女人哪里不好,你做皇帝这么久,难道比那些男人要做的差吗?他们分明就是嫉妒!” 眼下嫉不嫉妒的他不知道,关键是这群人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丝一毫想要扳倒他的机会。 就算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同,可是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捡来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的机会可能就跟打一场胜仗是一样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放任不管,这一次一定要借到官兵去帮助,远在千里之外的沈驷君。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借到兵。 这样一想,谢诗筠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后退一步,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去帮助沈驷君。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直守护着自己,这一次就让他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吧。 谢诗筠猛然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说道,“走吧,带我去会一会那个百里奚。” “噗!”沈文嘴里的茶悉数被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谢诗筠,“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真的想要去见识见识那个百里奚的厉害,我可是听说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并且杀害了许多良家妇女,而且他好像有病,绝对不允许女人触碰,他如果有时触碰了,他就会被砍手砍脚,甚至把眼珠子给挖出来!” “这么黑啊?”谢诗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是转念一想,他可不能被这些事情传言给骗了,到底还是要去看一下。 沈文害怕的点了点头,“我当时听的时候也觉得不可置信,因为到底是一些传言,所以我就问了很多的人,他们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样的,如果只是一个人说的话或许不可信,但是这么多人众口所惊的,我们不得不相信……” 他这个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谢诗筠亲自去找百里奚了。 但是,他如果不亲自去的话,又有谁能够帮助他呢? 谢诗筠大脑飞速的运转,最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选,钱古。 他是最圆滑不过的,如果选他一起去的话,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所转圜,关键是他现在没有人陪着他的话,他是一个人也不敢去那里个地方。 他不可能拉着沈文一起前去冒险,如果真的出什么事的话,他没有办法向沈驷君跟谢闻交代。 “你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知道这样一个消息,我想你也没有休息就过来了,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谢诗筠起身就下了逐客令。 沈文拉住了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以身犯险吧?你疯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最妥帖的方法就是让别人去啊!” “你觉得我身边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吗?这件事情如果我不去做的话,就没有人会去做,就算他们做了也不可能会尽心竭力,他们恨不得我早点从这个王位上下去,他们在意的只是面子和王位,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沈驷君的生死。” 谢诗筠何尝不知道这些大臣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期待百里奚至少通情达理,不管是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够好好的考虑。 只希望百里奚能将兵借给他用一用。 “边关的那些战士们的死活,对于这些远在京城里的大臣们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们还不如自己院子里的一棵草来的,让他们心疼。” 谢诗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沈文的手背,“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是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要等着你哥哥回来。” 沈文眉头紧锁还是不放心,于是张口说道,“不行,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一定要带着我,否则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离开我半步的,我已经答应了,我哥哥要好好的照顾你,但凡你出一点事情,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谢诗筠就知道躲不过去了,也只能点头答应,但是他很担心的说道,“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被抓住了,你就跑出去搬救兵,知道了没有?实在不行就去边关。” “你啊,明明知道很有可能会发生危险,还要非要一个人去,如果不是我非要说跟着你这些话,你也不会跟我说吧。”沈文嗔怒。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最好了,好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第684章 皇帝陛下 谢诗筠跟沈文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百里奚的府邸。 很显然,里面的那个人并不待见他们,即便谢诗筠身为皇帝,他也吃了一个闭门羹。 看着那个紧闭的大门,沈文顿时有些泄气,“实在不行我们就换一个人来吧,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完成这样一个任务,你看他这样的人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你可是当今皇上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怎么说也有皇权在身,他这样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说到底还不是手里面有兵权,我虽然身为一个皇帝,可是到底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如果能让他幸福的话,也未尝不能让他借出兵来。”谢诗筠皱着眉头想着。 “你还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你所推行的那些政策哪一个不是受到了广大人民百姓的好评,他难道是瞎子是聋子?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说什么女子不如男子,无非就是他们找到的借口而已。”沈文忍不住嘟了嘟嘴。 这些日子,他可是见过了太多的人在背后说谢诗筠的坏话,当然也有一些替谢诗筠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跟那些势力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他现在多么希望哥哥能在这里主持大局,也好让他们身后有那么一个依靠。 看到他泄气的样子,谢诗筠鼓舞着他,“你不要这么泄气嘛,我们现在才刚刚来,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不做怎么就知道做不好呢?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那岂不是会更让他看扁。” 说到这里,谢诗筠又走上前一步,伸手用力的拍了拍那个门。 可是那个紧闭的大门巍峨不动的在那里,还有一些人在门外对谢诗筠指指点点,他们觉得谢诗筠肯定是疯了才会过来敲百里奚的门。 这个世上谁不知道百里奚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但凡见到女人,要不就是格杀勿论,要不就是折磨致死。 “这个女人难道是活腻了吗?居然过来敲门?” “前几天你们没有看到吗?有一个女的直接被挖了眼睛,然后从后门被拖了出去,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揪心。” “对对对,我之前还看到了一个被打断了双腿的女人,我的天那个别提有多么恐怖了,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嘈杂的议论声伴随着嘲笑声和那些如芒在背的眼神,谢诗筠感觉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可是有的事情就是这样,这些人越不相信他能做到,他就必须要证明给这些人看。 谢诗筠更加用力地敲着门,甚至开始用脚跺起来。 “百里奚,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别以为你这样躲着,我就没有办法见到你了,我今天如果见不到你的话,就不会离开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这个女人是真的疯的不轻,居然非要见到百里奚,还是趁着现在他没有发现,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如果想死的话,随便找一个小树苗,勒死算了,何苦要选择这么惨的死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道你这样做不觉得愧对父母吗?” “我看看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所以才会想要在临死之前受到折磨,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喧闹,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谢诗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扭过头去扫了他们一眼。 “如果你们再在这里乱嚼舌头根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通通给关进大牢里面,让你们传授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罪啊!” 他这么说,那些人全然不动,还有一些人还在嘲笑他。 “你一个女流之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难道大牢是你开的,你说让我们关进去就关进去?” “我就说吧,他是一个疯子,你们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如果不是疯子的话,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还待在这里不走。” “刚刚我们还想救他,现在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有多恶毒,让百里奚把他折磨死算了!” 他们越说越过分,最后甚至说出了让谢诗筠直接去死的话。 谢诗筠本着仁者君心的心态,不想跟他们计较,可是沈文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们大胆!居然敢诅咒当朝皇帝陛下!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谢诗筠没有想到沈文居然会直接把他的身份们说出来,刚想要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听到这句话以后全都交头接耳,不敢相信。 “皇上?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一直在拍门?如果想要召集一个大臣的话,随便找一个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过来?” “对啊,这两个人实在也是太大胆了吧,居然还敢冒充当今皇帝陛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既然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谢诗筠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他从怀里面掏出来了自己的令牌。 虽然这些人可能不认识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上面写的字,也是有一些人认识的。 很快便有一些识字的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其他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真的是皇上,他真的是皇上……感谢跪下……” 听到他的提醒以后,其他的人也纷纷跟着跪下,脸上带着不同的情绪之后就把头埋在地上,谁也不敢再次抬起头来看着谢诗筠。 看了他们一眼,谢诗筠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朕这一次是微服私访,并不想要惊动你们许多人,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在这里看着朕,我知道你们心里面一定很不服气,但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为百姓谋福,还有便是边关战士能够顺利的打赢这一场仗。” 扫了他们一眼,谢诗筠继续开口说道,“这一次的边关战士十分棘手,需要大量的兵过去支援,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上位的皇帝,没有办法去做到这些,更不想要去向你们去征兵。” 第685章 进府 征兵纳税这种事情只有暴君才能做得出来,他不想要做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做的那些政策对你们有没有影响,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是为你们好,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多多为我指出缺点。” 那些百姓们从来都没有想到当今皇帝居然是这么平易近人的人,他居然还能说出来为他指点这种话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民百姓们齐声发出了发自内心的声音。 这些政策运用在他们的身上,可谓是受益匪浅,他们以前所征收的那些,现在都不必再继续承受下去,反而因为政策人民变的富庶起来,也有一些女人本来就想要入朝为官,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更是对谢诗筠感恩戴德。 借着这个机会,老百姓们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一个皇帝,肯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着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对啊,我一直壮志难酬,身为一个女子却没有得到跟男人一样公平的待遇,本来一辈子觉得就这样了,可是没有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也为我们女人着想!” “那些高官贵族一直霸占着官场,皇帝陛下上任以后,让我们这些贫寒的百姓也有机会能够进入仕途,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再生父母。” 他们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可以开始磕头。 谢诗筠赶紧阻止他们,“我不希望你们这样,只要你们能够安居乐业,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我现在需要做一件大事,所以你们有事就去忙吧,不要待在这里。” 她不知道等一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毕竟还是身为一个皇帝,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泼辣的一面。 那些老百姓们也非常的理解谢诗筠,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劝着他。 “皇帝陛下,您还是赶紧回宫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百里奚那个人真的不是什么好惹的,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让我们去跟他们说,你千万不要自己进去啊!” “是啊皇帝陛下,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让我们去就好了,实在不行去找一些大臣过来也行,但是千万不要自己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描述的这里就好像是龙潭虎穴一样,谢诗筠微微一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既然来了,我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去忙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那些老百姓并没有离开,反而有一些人来到了谢诗筠身边,用力地拍打着那道紧闭着的大门。 “开门,开门!” 这么多人一起喊起来,声势还真是浩大,震耳欲聋。 而在里面的人想要装作听不见,已经不可能了,里面的侍卫赶紧进去通报,并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百里奚。 百里奚百无聊赖地躺在一个躺椅上,手里面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嘴角微微一勾,然后坐直了身子。 “哦?竟有这样的事情,倒是让人好奇了,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来,到了我这里还带了这么多好玩的戏。” “那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我把皇帝陛下给打发了。” “打发?”百里奚那张如鬼魅般的面庞,微微一笑,露出了千娇百媚的神情,“这么好玩的人肯定是放他进来了,他既然这么不怕死的话,那就好好的让他感受一下我这个府里究竟是有怎么样的乐趣。” 不多时的功夫,那个侍卫便再次回到了门口,这一次打开了门。 “皇帝陛下,我们老爷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能见客,但是知道皇帝陛下可能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所以让小人过来请您过去过府一续。” 听到这句话,谢诗筠眉眼一笑。 那些百姓在身后说着,“但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定第一个充进去,皇帝陛下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是你坚强的后盾!” “实在不行我们跟着你一起进去会会那个百里奚吧!” “我们为了保护皇上在所不辞!” 听到这句话,谢诗筠心里面一暖,他扭头看了一眼那群人。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交代完这些话之后,谢诗筠跟着那个侍卫便走了进去,沈文也赶紧跟了上去。 而那些老百姓们却迟迟没有离去,每个人都有些焦急的等在门口,也有一些人害怕谢诗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还有一些人等在后门口,生怕他被从后门给扔了出去。 百里奚的府邸,到处雕梁画栋,布置的十分惊喜,走过了一条条长廊,周围全都是一些美丽的如风景画一般的景致。 看来这个百里奚,确实有一定的格调,而且所欣赏的东西跟其他的人还有些不同。 别人都喜欢什么妖艳的牡丹啊,出水的芙蓉啊,他反而喜欢一些竹子和一些松柏,这样高洁的植物反而跟他的人数有些不符合吧,至少是别人口中杀人如麻的,人家里面不应该会注意着这一些东西。 一路上走过去,谢诗筠觉得神清气爽,偶尔还会有一些草香和花香,大家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个大自然的魅力所在。 穿过一条条长廊再经过假山和花园,又通过了无数个盘根错节的房子,终于在最深处,那个侍卫停下了。 他回头对着谢诗筠拱了拱手,“还请皇帝陛下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小人去把老爷请过来。” 谢诗筠随意地扬了扬手,“去吧。” 停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小院子,跟那些独到的景致相比,这里确实差了很多,这里很荒芜,整个院子里面只有一个石桌和石椅,然后还有一颗孤零零的老桑树,偶有一阵风吹来,萧萧瑟瑟的,在地上投出了大片的阴影。 阳光折射过来,树影斑驳,正好打在了那个石椅上。 第686章 神秘男子 谢诗筠拉着沈文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以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你说这个百里奚还真的是很奇怪,前面的景致这么好,为什么独独把咱们带到这样一个房子里面?” 沈文忍不住揉了揉胳膊,他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跟那些外面的完全不同。 “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看样子他很不欢迎我们就是了,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我也不愿意过来求他。” 谢诗筠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虽然这里看起来很羞涩,但是之前好像是有人中国的样子,旁边的那块荒芜的地好像被人种植过什么东西。 谢诗筠走过前去看了一眼,这边好像被人种过什么花,但是那些花都枯萎了,只剩下一些根茎,还都是一些发黑了的,看起来已经腐坏了很多年。 地上布满了落叶,一切都显得很萧条,但是又感觉有那么一丝奇怪。 虽然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但是这里虽然有落叶,但是显得十分干净。 院子不光有那些萧瑟的植物,关键还是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房子。 谢诗筠目光落在了那个房子上,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他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把那个门推开。 沈文赶紧阻止了他。 “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这里这么恐怖,我进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呢,说不定会有老鼠蟑螂什么……”沈文越说越害怕,直接拉着谢诗筠回到了那个石椅上坐下。 “既然他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肯定是有机会跟我们见一面的,你现在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了,如果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沈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 谢诗筠忍不住调笑了一声,“你这成亲以后就是跟成天之前不一样,现在变得这么小心谨慎,是不是在家里面过得不顺畅,如果有什么不顺畅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沈文撇了撇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皇帝陛下每天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管我这些闲事。” “话虽如此,但是有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嘛,可以帮你整治坏人,这对于我来说不仅是一个乐趣,还可以体会一下,做一个正义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两个人正说这话,突然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待在门口往里面看。 沈文不经意的看到了那个人吓了一跳,大声叫了一下。 而外面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感受到视线之后,下意识的就往外面跑。 谢诗筠按住了沈文的肩膀,“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文手指颤抖的拉着谢诗筠的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待在一起吧,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 “我想再怎么大胆,他也不可能让我在这个府里面出事,更何况刚刚有那么多老百姓看到我们进入这个府里面,他不可能在这里动手的!” 谢诗筠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沈文知道,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到,“好,你快去快回,如果没有发现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来吧。” 沈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腹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感觉到腹痛难耐,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坏了东西,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大夫瞧一瞧。 她虽然觉得难受,但是面上依旧装作轻松的样子。 谢诗筠安慰了他两句之后就走了出去,出门以后就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前面长廊的一个柱子后面。 谢诗筠小声的叫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听见声音之后,感觉十分害怕,然后迅速地往反方向跑。 谢诗筠狐疑地跟了上去,过了九曲十八万的长廊,谢诗筠被带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周围五颜六色的,鼻息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芬芳。 “有人在吗?”谢诗筠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却发现一个人也也没有。 谢诗筠挠了挠头,难道他刚刚不小心追丢了,他没有来到这里? 这个人也真是奇怪,见到了他之后一直躲着他,但好像又有话要跟他说的样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谢诗筠刚准备转身离开,这个时候,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将脚抬起,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琉璃玉佩。 玉佩浑然天成,打造的十分透明,是十分罕见的,琉璃制成的玉佩,一般都是以玉制成,这样的玉佩还真是少见。 她看见那个玉佩上刻着一个鸿字。 “鸿?鸿鹄?” 她念念有词的说着却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一个黑影将他手里的玉佩给夺了过去。 谢诗筠抬头便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也布满了泥污,他小心谨慎地盯着谢诗筠,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谢诗筠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但是害怕把他吓走,就轻声的开口说道,“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那个玉佩是你的东西吗?” 那个男子似乎并没有放下戒备,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谢诗筠。 人人都说百里奚心狠手辣,难道这个男子是被虐待了?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轻声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主。” 男子皱了皱眉,眼中带着不相信。 谢诗筠不必认真的再次说道,“我是当今皇帝陛下,只要是你有什么冤屈想要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澄清,并且还你一个公道!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大官,我都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更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些苦!” 听到这句话,那个男子笑了,“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空管我?” 第687章 无忧 “自身难保?”谢诗筠淡然的笑了笑。 “难不成这个百里府真的会吃人不吐渣吗?我既然有幸来到这里,自然是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回去,说我自身难保,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女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那个男子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又冷笑了一声。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抱着这样侥幸的心态说自己能活着回去,但是真正活着回去的,又能有几个人呢?我劝你还是趁事情没有被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吧。” 那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身就要离开。 谢诗筠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他。 男子审视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白皙的手上,拉着他黝黑的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他身上恶臭难耐,而且几乎有些衣不蔽体,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在乎,他难道没有听觉和嗅觉吗? 谢诗筠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将手拿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唐突了,只不过刚刚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话跟我说,其实我不害怕的,如果害怕的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话,尽管告诉我。” 从他的直觉来判断,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坏人,否则的话他早就已经被人抓住了。 所以他可以判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对他没有什么威胁,至少现在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男人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好久,这才终于回过头来,“如果你要想知道这个府里的秘密的话,就赶紧跟着我一起走。”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子会将自己带到哪里,但是如今谢诗筠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选择。 因为他觉得百里奚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见他,就从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个百里奚是打算把它一直晾在那里,并不打算予以理会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何不从这人的口中探出一点虚实,说不定对自己以后还会有所帮助。 这样一想,谢诗筠赶紧跟上那个人的脚步,越过了花坛之后,又经历了几个房子,越过了守卫,之后来到了一个更加荒芜的院子里面。 因为是深秋了,所以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萧条,树叶落在满地都是,那些原本茂盛的植物,此刻都黄丫丫的一片摆在那里,显得整个院子里毫无声息。 男子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好像充满了感伤,每走一步脚步就沉重一分。 谢诗筠赶紧跟了上去,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落在了那个秋千上面。 这里仿佛充满了许多回忆一样。 院子的正中间也摆着一个石桌,跟之前呆的那个小院子差不多,只是景致显得更加萧条,院子里也有一棵大树,大树上就挂着一个晃晃悠悠的秋天,微风吹来秋千轻轻的摇动,好像有人坐在上面似的。 谢诗筠不解的皱了皱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感觉跟我之前待的跟那个院子差不多,难道是同一个人居住的地方?” “你也觉得是同一个人居住的对不对?”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抹炙热的光。 谢诗筠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待在这个院子里待过,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感觉这里的景致跟那里的差不多,虽然大致上看着不一样,但是感觉是一样的。” “在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之前,你能不能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呢。”那个男子来到石桌前坐下。 谢诗筠也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面前。 “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故事了,你且讲来我听听。”谢诗筠微微一笑。 “你可知道百里奚为何讨厌女人?”那个男子问道。 “不是听说他从小的时候就有断袖之癖……所以才不喜欢女人。” 他对这个人知之甚少,所有的一切还都是从沈文口中得知的,若不是这一次急需用兵,他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样一个人。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表情变得阴寒,眼睛中带着愤怒的光芒。 “你该不会跟他有仇吧?”谢诗筠不确定的开口询问,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心里充满了仇恨,特别是一提到百里奚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阴狠了许多。 “仇?我跟他是有仇,而且是这一辈子没完没了的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活着,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他好好的活着。” 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有二十一二,脸上的表情却像是饱经了风霜,并不像他现在的年龄这般,而且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是经过长时间的虐待所致,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跟这个府里的别致景观很是不同,想来应该是苟活于世。 可是如果真的跟百里奚有仇的话,他又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人活在自己的院子里面,那岂不是在院子里埋了一个致命的隐患,随时都可能会杀了他? 谢诗筠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而那个男子仿佛陷入了绵长的回忆,里面眼神越来越凶狠。 谢诗筠心里有些害怕,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如果他想要对他动手的话,他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她赶紧开口问道,“不知道尊下叫什么名字?” 男子慢悠悠地开口,“无忧。” “无忧?无忧无虑的无忧吗?真是一个好名字。”谢诗筠忍不住夸赞。 想毕业他父母给他取名字的时候,一定希望他这一生过得无忧无虑,才会取这样的名字给他吧。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多变,就算你当初的袭击是这样,但是长大之后未必能如自己心里所愿。 他的名字叫做无忧,可是他好像生是十分可怜,经历了一定的坎坷,这一生一定不是过得无忧无虑的。 无忧看了一眼谢诗筠,嘴角挂着一抹凉薄的笑。 我叫无忧,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面,每天就知道跟街头的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无忧无虑的。 第688章 回忆 就跟我的名字一样,我一直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一群官兵来到了我们村子里。 那些官兵凶神恶煞的,所经过的地方要不就是烧杀抢掠,要不就是尸横遍野。 当时我的娘亲,还生怀六甲,就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官兵看到了他,他沉溺于我娘的美色,居然想要轻薄于他。 还好有我父亲一直护着娘亲,这件事情才没有发生到恶化的地步,虽然那些官兵们最后被人给带走了,但是那个官兵却觊觎我娘的美色,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那个时候的我还小,根本就不懂得人世之间险恶,所以当那个官兵再次来的时候,他说他自己是一个好人,并且给了我一定的好处,我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并且把他带回了家。 父母那个时候也是老实人,看到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自然会把他当做朋友一样对待。 因为那个时候改朝换代,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新的,尽管那些政策都是好的,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底下的百姓来说,政策虽好,但是真正的效用却不大。 因为人心最是难测,只要是这人心变黑了,他们就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就目无王法,更何况谁又会管几个百姓的死活呢。 所以,我那是引狼入室了。 那个官兵根本就没有什么倾心革命,他一直想要得到我良心,所以才会回到我们的村子里面,刚开始他表现的还十分的像个人样。 他跟我父亲称兄道弟,跟我母亲保持距离,几个人还甚至拜把子,我也跟着父亲喜欢起眼前的这个男人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偷偷的见到那个官兵,偷看我娘洗澡。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父亲却打了我一巴掌,并且说他相信那个官兵的为人,让我不要再胡言乱语。 当然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官兵也只是微微一笑,装作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可是当天晚上他却来到了我的房里,面对我拳打脚踢,并且当天晚上便把我扔到了那个山上。 山上有许多猛虎野兽,而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待在那里一个晚上,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父母都已经死亡。 整个村子里面深横变野,母亲到死都没有闭上双眼,我深切的记着那里发生的一切。 你知道走过一地全都是雪的场面吗?你知道走路的时候踩到人的脑袋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知道一夜之间痛失双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不,你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是我跟你讲了这个故事,你觉得我很可怜,但是对于我的处境来说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无忧扭头看了一眼谢诗筠。 她一直静静的听着他讲话,便没有多说一句话,而且也没有流出一滴泪来。 无忧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冷血无情,听了我讲这样的故事,居然一滴泪也没有流出来。” 这跟他之前遇见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谢诗筠淡然的看着他,“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听了之后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已,想要为你留下一滴泪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没有目睹当时的场景。” 而且,他总觉得这个无忧并没有把事情讲全。 她又开口说道,“后来呢?我想知道那个官兵去哪里了?” 后来,我被一个游方的道士给救了,然后被他带到了一个道观里面。 那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我父母惨死的场面,还有那个官兵猥琐的双眼,每每醒来我想的第1件事就是一定要杀了那个官兵。 救我的师傅知道我心里有杂念,不能一直待在道观里面,所以等我长大了几岁,就放任我离开了。 其实待在道观里的那几年,我一直修身养性,虽然还会偶尔梦到自己的父母,但是终究把这件事情抛出脑后了,因为对于我来说,逝者已矣,虽然我心痛,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挽回任何事情。 那个时候我没有想着报仇出来之后就想着能够一直活下去。 虽然没有生活的意义,但是终究好死不如赖活着,脑海里没有想要自杀的想法。 来到京城以后,每日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感觉我自己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这样每天碌碌无为,对于我来说,还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我快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路过药店还买了一包毒药,回来的时候,却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个通告。 那是一个通缉令,通缉令上话的人是我这些年苦思冥想一直想要杀死的那个官兵。 “听说这个人这些年来杀了不少的人,而且在之前也杀了不少的人,现在官兵查出来之后,说要把他给缉拿归案,直接问斩。” “可不是吗,关键是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青城里面,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所有的人都不敢独自出门,有这样一个杀人狂魔在,谁还敢到处乱走?更别提把这个人给缉拿归案了,谁会有这样的勇气?” 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明朗起来,我活下去的意义不就是这个吗?找到这个杀人犯,然后把它绳之以法,然后再去找底下的父母。 想到这里,我就去找了青城的官兵,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可是他们只是不过是为衙门办事,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我。 我一个人在整个青城里面找,无疑是大海捞针,找了大概两个月以后我终于放弃了,因为每一天都吃不饱的缘故,所以身体极度虚弱,有一天爬山的时候突然昏厥在地。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向自己招手,本来以为就要死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就是那个官兵! 谢诗筠看了一眼无忧,皱了皱眉,“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第689章 不速之客 “呵。”无忧冷笑了一声,眼睛盯着那个晃晃悠悠的球前,陷入了回忆里。 当时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赶紧杀了他,可是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 努力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倒在了床上。 那个官兵,则十分好心的给我递过来一个馒头,还有一碗粥。 虽说君子不食其来之食,更何况是自己杀父仇人送来的东西,可是那个时候我实在太饿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下了这个杀手,所以我就把它给我的东西吃了。 等我恢复了力气之后,转眼之间那个人却不见了。 我在那个破旧的寺庙里寻找了良久,就是没有找见那个人,就在我快要下山的那一刻,突然在半山腰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但是看样子是个女人妩媚飘飘的,而且好像身材十分臃肿。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样子十分熟悉。 还来不及想,突然听到了背后有声音,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官兵。 几年未见,他此刻已经老了好几十岁,好像这些年经历了一些很大的风霜。 不过想来也是,他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一直要逃避官兵的追捕,这些脸上的风霜无非就是他杀人的证据,根本就不惹的人同情。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来我是谁,我站在他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也是淡然一笑。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可笑的一句话,不必害怕,不会伤害我? 这样安慰的话,从一个杀人犯的口里面说出来,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可笑至极,他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缓和。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不是认错了人。 也许是看出了我有所警惕,他慢慢的开口,“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十分恐怖,并且跟官府羁押的那个人的画像是一样的,但是请你相信我不是一个坏人,如果我是一个坏人的话,刚刚就不会救你了。” 也许是很久没有人相处了,所以他说的这些话我很快的就幸福了,但是心里面依旧有一个疑团,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想象,难道说他只是装作不认识我吗?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我想要杀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关键是现在我还没有恢复体力,他虽然感觉老了好几十岁,但是体力却依旧很好。 为了能够报仇,我假意答应跟他待在一起。 他跟我讲了这些年他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是也是许久没有人说话了,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从天亮说到天黑,晚上两个人睡觉的时候还一直在絮絮叨叨的。 就这样,我跟他两个人一起相处了大概半个月左右。 突然有一天的夜里,我听到了响声,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手里面拿着一把长剑,慢慢的走向了我,我闭上双眼,吓得浑身颤抖,但是却始终没有敢睁开双眼。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他只是拿起了那把剑,并没有向我刺过来。 一连好几个夜晚,他都是这样拿着剑来来回回的走,因为害怕,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他把那把剑藏在了哪里,直到有一天我鼓足勇气朝着他看了一眼,发现她把那把剑藏在了佛像底下的一个夹层里面。 第二天,我问他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却说昨天晚上自己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一点不对劲,所以就问了我这么一句,我当然摇了摇头,并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下午的时候他离开了寺庙,我趁机赶紧从佛像的底下把那把剑给拿了出来。 看到那把剑的时候,我的整个心都要开始窒息了,那把剑就是当年官兵随身携带的那一把。 他回来的时候我拿着那把剑逼问他,他才告诉了我,原来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官兵。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杀死他,可是他却告诉我,村子里的那群人不是他杀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浑浊的双眼饱经风霜,但是我依旧在里面看出了真挚,我选择了相信他。 “很可笑吧,我居然会选择相信一个杀父仇人说的话。”无忧冷笑了一声。 “或许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想杀了他吧,至少他也是救过你性命的人,并且两个人相处了时间那么久,所以你心里面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你的父母是他杀的,所以他说出那种话,以后你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了。”谢诗筠非常理智的分析着。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会做何选择,但是根据少年时的情况来说,他未必不会相信那样的人。 有的时候信任是一把双刃剑。 他会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当然也会杀死自己心爱的人。 无忧那悠悠的走到房间里面,然后从房间里面拿出了一把剑,那把剑上还残留着血污,看样子曾经杀过人。 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谢诗筠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你……” 无忧将那把剑放在了石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对啊,我把他杀了。” 那十日之后发生的事情。 因为两个人一直居住在一起,所以我对他难免受到一些依赖之情,心里明明还是有一丝抵抗,并且觉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可是我却根本就下不了手。 有一天,破旧的寺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却是我的老熟人了。 那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站在那里如同被雷击中,浑身不能动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娘……” 这样一个字卡在喉咙里,酸涩难耐,可终究没有喊出声。 我那个本来应该死在村子里的娘亲突然活了过来,而且依旧怀着身孕,他笑意莺莺的扶着腰,缓缓地走进了破旧的寺庙里。 那个官兵似乎跟他很熟悉,赶紧走上前去伸手搀扶住他。 娘亲对他微微一笑。 第690章 杀心 “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村庄里面不要出来吗?这段日子官兵们追得紧,你就不要上来了,更何况你现在还大着肚子。”那个官兵看着是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娘亲露出了那种无比温柔的笑,每一次都出现在梦里面,我真的没有想过还有一天能够看到娘亲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个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呢,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杨琴,是不是也是跟娘亲长得一样的人呢?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娘亲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我,然后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终究是没有认出我来。 “这位是?”他陌生的眼神带着一丝疏离的表情。 我赶紧将头发更加胡乱地拍打在脸上,“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 虽然我只是这样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终究是被那个官兵说出了我们两个人相遇的情况。 娘亲十分的心疼我,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到这个破旧的寺庙里,跟那个官兵相见,两个人一副恩爱的模样。 若是说以前我原谅了那个官兵,可是现在我无法原谅他们。 我的父亲惨死在了那个小村庄里,他们两个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感觉我自身在迷雾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面,看到他们之后才知道,眼见的未必是事实。 我那个时候唯一想要得知的就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才是真相,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凶杀案,难道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吗?还是说我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 娘亲的肚子大概已经五六个月了,原本我以为他跟这个官兵待在一起只不过是想要趁机刺杀他,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很好,根本就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娘亲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个官兵的。 我的世界观都已经崩塌了。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有一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拿着那把剑去找到了娘亲,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我就是当年她捧在手心里的离儿。 年轻的眼中带着震惊,但更多的是厌恶我,从他的眼中居然看到了对我的厌恶,当年他对我的爱难道都是假的吗?只不过那一幕厌恶转瞬即逝,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娘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回去的时候整个村庄的人都被杀了,而且我爹爹也死了吗?当年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听到我这么问,娘亲悲气难耐,抱着头痛哭起来,双肩忍不住地抽泣着。 “其实当年是你爹杀了整个村子的人,然后回来还想要杀了我,还好有他把我救了下来,只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办法保住……” 娘亲嘴里的他,我当然明白是什么人,就是那个官兵。 “所以你就跟他一直生活在一起,一直到现在,现在还给他生了孩子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他杀了爹爹,尽管爹爹杀了整个村子的人,但是他到底没有对不起你啊。” 我没有办法原谅娘亲,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那个村子里的人何其无辜,为什么你爹爹要杀了他们,你有没有想过,你爹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当年娘亲并不愿意嫁给你爹爹,只是你爹爹非要逼迫娘亲的!” 直到娘亲亲口说出这种话来,我才知道当时娘亲跟爹爹并不是美满幸福的婚姻,他在我面前全都是装的,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也只是爹爹,一意孤行想要跟娘亲在一起而已。 那些日子对于娘亲人来说肯定是一种折磨。 想到刚刚娘亲眼中的厌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呢?娘亲当时是不是也希望我能够一死了之?现在见到我是不是特别不开心?” 娘亲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但是很快的就落下泪来,他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娘亲身上的温暖。 我很贪恋那种感觉,却没有想到,下一秒便有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我的后背上。 “娘亲……” “我还以为当年你已经死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要活着,你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看到你就让我觉得恶心!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来了,当年的屈辱!你是那个人的孩子!现在你就应该跟着他一起去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虽然背后传来的疼痛很痛,但是跟他的这些话相比,那些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他居然说出了想让我跟我爹一起去死的这种话,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屈辱? 那为什么一定要生下我呢? 当年对待我那么温柔的娘亲,难道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事情过了这么久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为什么娘亲再也不是以前的娘亲了? 娘亲将匕首从我的后背里狠狠的拽了出来,鲜血顺着后背流了出来,他眼神狰狞地盯着我,脸上却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还带着一丝快感。 “你……你赶紧离开这里!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永远都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匕首扔在了一边。 而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官兵就突然出现了,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些茫然。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越过他走了出去。 娘亲没有追出来,追出来的反而是那个官兵。 我一直用那个官兵来代替他的姓名,是因为我不愿意提起他。 他追出来的那一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却反手拿出了我的那把长剑,直直地刺向了他。 因为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的父母依旧会很恩爱,那件事情也不会发生,父亲也不会去杀了那群村子里的人,母亲也不可能会变心。 第691章 百里奚出现 听他把故事讲完了以后,谢诗筠觉得这就是一个悲剧,可是心里面却没有很大的触动,因为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虽然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但是终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你跟我讲这个故事跟百里奚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女人这么问,无忧笑得更加厉害了。 “你这个女人居然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真的不像一个女人!” “我像不像一个女人用得着你说!现在边关告急,如果不借到兵的话,说不定会有很多的你这样的悲惨的身世的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本来也都是幸福美满的。” 虽然他很想劝他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不要再悲伤,可是他知道,这些安慰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只要是心里还记得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你不是已经报了仇了吗?为什么还要找百里奚报仇!” 刚刚说完这句话,谢诗筠突然想到了故事里面有一些漏洞。 那最后他的娘亲去哪里了?他的娘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呢,还有几年前他娘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否真的向她娘亲说的那样死掉了? 看着他呆滞的表情,无忧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难道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孩子就是百里奚?” 眼前的这个无忧居然就是百里奚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怪不得他任由一个想要伤害自己的人一直待在府里面,到底是念了骨肉亲情。 “既然是亲生兄弟,为什么非要剑拔弩张?两个人坐下来把话好好的说一说不行吗?当年的事情你都已经报了仇了,就不要再记恨他了,毕竟他也是无辜的,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诗筠想要好好的劝导,他不想要看到悲剧再次发生。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他拥有我娘亲的宠爱,并且得到了这样一个大的官,每天都生活的快快乐乐,并且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誉和金钱,我却只能待在这里,这能一样吗?” “我知道你心生不满,可是说到底,你们两个也是骨肉至亲,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吗?如果他死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之后他们两个人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自己的骨肉之情所存在,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独的。 “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百里奚到底为什么那么恨女人吗?”无忧挑了挑眉。 谢诗筠低头沉思了一番,通过他刚刚讲的那些故事来说。 真正应该恨女人的人不是百里奚,应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才对。 毕竟因为他的娘亲,他丧失了童年的快乐,而且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并且自己那么多年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所以他应该会痛恨女人吧。 既然把他生下来了,可是却没有做到养他的义务,他的心里面一定是憎恨他娘亲和这世间所有的女人的吧。 想到这里,谢诗筠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难道说……你……” 她下意识的伸手颤抖地指着眼前的这个人。 无忧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看来,你这个女人也不是很傻嘛,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想不通呢,耗费了我这么多口舌,终于让你想通了。” “你就是百里奚!”谢诗筠无比震惊的看着他,然后也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他忍不住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虽然看起来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而且身上的伤痕无数,但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却没有办法掩饰。 从刚刚开始他也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能够一直存在福里面不被人发现,而且他非常知道这些守卫什么时候换班轮值,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躲过那些所谓的追踪吧。 看来,他是故意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想要跟自己待在一起,说出这种话来。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样一个故事,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你非常讨厌自己的母亲吗?” 谢诗筠不悦的看着他,“就算你的母亲有错,但是他当时也是生了你,怀胎十月都痛苦,你们男人不会懂,就像你一直觉得我们女人没有什么用一样。” “就算他当时生了我,可是他给了我一刀,也当是还给他了。”百里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瑞丽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直射了过来。 谢诗筠明显的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虽然我不知道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动手!” 谢诗筠无比笃定的看着他。 “哦?”百里奚微微一笑走上前一步,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眼神更加锐利,却不再充满了凶狠。 “从你刚刚的话来说,你对自己的母亲充满了怀念,那么多年一直以来想要见到的母亲,虽然说跟自己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但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 谢诗筠想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觉得你那个故事并没有讲完,你只是说刀刺入了那个人的身体,可是那个人究竟有没有死呢?你跟他待在一起时间那么长,相信一定有一定的感情,就算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杀了他。” “你感觉很了解我的样子?难道你没有听说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又怎么会在意那一点点的感情,就轻易的放过,伤害了我父亲的凶手,而且毁了我整个人生的人?” 百里奚一步步的逼近,谢诗筠一步步的后退。 “就算你之前的人生是灰暗无光的,但是遇到了那个人之后,你不是觉得很快乐吗?那段日子恐怕对你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吧,比你自己的父亲带给你的还要快乐许多。” 第692章 憎恨 “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是那种自以为是很聪明的人!”百里奚伸手揪住了谢诗筠的衣服,逼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谢诗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突然笑了。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话,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的在这里说话吗?你现在给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把我吓走,并不想要借给我兵而已。” “你又在自以为是了。”百里奚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从你刚刚的话能够得知你非常讨厌女人,只不过是被一个人伤害了而已,就要伤害那么多人,你觉得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眼看着他越来越激动,谢诗筠只能先缓和他的情绪。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世界上不可能全都是像你娘亲那样的人,可能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一定,你恨了他这么久,都该放下了吧。” “放下?”百里奚冷笑了一声,“经历了那样的事,说放下就能放下吗?” 谢诗筠没有办法想象他当时有多么痛苦,但是他可以理解,这么多年,不管他有没有伤害那么多女性,对于他来说,可能那种愤恨的感觉到就已经淡忘了吧。 现在留给他的,究竟是些什么,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关于以前的事情,我现在就是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给你借兵,边关告急,现在只有你手里面握着重兵,只要你肯借的话,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一下。” 她身为一国之主说的话,当然也需要深思熟虑,就算要借兵,也不能答应他一些无理的要求。 比如把全国的妇女全都杀害之类的话,她相信百里奚一定能够说得出来。 百里奚放开了她,谢诗筠稍微喘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补充道,“当然答应你一些要求,都是一些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我说考虑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就可以答应你。” 百里奚直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视线。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慢慢的走到了秋千旁边,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谢诗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他的动作,下一秒更加吃惊了。 没想到百里奚朝着他勾了勾手,“推我。” 谢诗筠下意识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推你荡秋千?” 百里奚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对。” 现在就是是什么情况?谢诗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服务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是既然他提出了这样的条件,谢诗筠也只能乖乖照做了。 他缓缓地走上前,来到了他身后,轻轻地向前一推,随着秋千而起,百里奚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用力一点!”百里奚高兴的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喜悦。 谢诗筠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感慨。 或许是小时候没有得到母亲的关爱,再加上对母亲的刻意压抑,在心里很多年,他将这份感情埋藏在了心里,所以才会在院子里造两处一模一样的院子,为的就是怀念自己的母亲吧。 谢诗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露微笑,然后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伴随着他的欢笑声,时间一点一点的退却,谢诗筠到后来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了。 百里奚有些不满的说道,“到底是一个女人,很快就没有了力气!你们这样怎么跟男人比?” 听到他这么说,谢诗筠气不打一出来,立刻挺直了腰板,然后用力的将他一推。 “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执拗了,而且对女人有太多的偏见,你怎么知道所有的女人都跟你见过的一样,你这么害怕女人,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谢诗筠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我害怕女人?”百里奚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从我手里面死的女人有多少你知道吗?他们应该是对我感到害怕,而不是我害怕他们!” “是是是!你就是那蛇蝎歹毒的男人,所有的女人见到你都应该感到害怕,好了吧!” 这个百里奚绝对是一个怪人,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还是心里都奇奇怪怪的,根本就跟常人没有办法交流。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当上这个官的?虽然他的官爵被削了,但是还是保留着一定的由头,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那么多官兵交给他处理。 看来,这个人在官场上还是有一手的。 从他这么大的院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平时收入的贿赂肯定不计其数,否则怎么可能建筑这么别致的院子。 那个钱古是一个闻名遐迩的爱钱的人,而百里奚则是一个臭名昭著凶神恶煞的人,他们两个人的钱加起来,估计真的可以富可敌国了。 真是暴殄天物。 给这么两个人这么好的东西,真的是有些浪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诗筠感觉浑身酸痛,双手就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每一次一用力,就感觉胳膊快要断掉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在默默的坚持着。 身为一国之主,他绝对不要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看低。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讨厌女人,只要能在他面前树立威风,相信以后不管在谁面前,他都不用再害怕了。 谢诗筠在身后累得气喘吁吁,百里奚却依然一副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快点快点!你这是没有吃饱饭吗?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受不了了?” 终于,谢诗筠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索性往后一退,然后身体倚在假山上休息。 “难道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吗?”百里奚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看着他。 “你不要坐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来试试!不得累死你!”谢诗筠双手掐腰,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听到这个提议,百里奚突然来了兴致。 第693章 借兵 “听你这个提议其实也挺不错的,不如我们就换着来,你坐在秋千上我来晃你怎么样?” 谢诗筠微微一愣,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没想到却百里奚生拉硬拽地上了秋千。 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没想到她感觉身体一轻,背后被人用力的一推,整个人都飘荡在了空中。 她倒出了一股凉气,然后赶紧伸手抓住了旁边的绳子,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啊!” 百里奚听到这个叫声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继续的用力的摇晃着那个秋千,引来了谢诗筠一阵阵的尖叫。 “百里奚,你这个变态,赶紧把我给放下来!我可是皇帝,我但凡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谢诗筠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些话来。 可是百里奚正玩在兴头上,哪里会听到他说这些话,他继续用力的推着秋千,根本就不顾及谢诗筠是否吓得要死。 “百里奚,你不要太过分了!”谢诗筠继续惨叫着,可是百里奚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反而将她越推越高。 谢诗筠这下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发了狠,冷冷的开口,“如果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跳下去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威胁,百里奚却依旧不管不问,就装作是没有听见一样。 谢诗筠身体不由得在空中前后的荡着,刚开始还觉得十分后怕,可是慢慢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尽管被推得很远,可是他的心却稳了下来,反而没有感觉有那么害怕了。 迎面吹着凉风,这种天赋在空中的感觉,时间久了以后反而觉得还挺爽的。 谢诗筠慢慢的转换了一种心情,闭上眼睛感受着,最后甚至不在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身后的百里奚还是不理解,他更加用力的推着谢诗筠,这一次却听到了她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 “还挺好玩的嘛!” 百里奚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没有意思了,他伸手一把拽住了那个秋千。 谢诗筠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这一下身体不稳,直接向前倒去。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他的手腕反手被一个大手给包裹住。 谢诗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奚冷冷的盯着他,然后美好记得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谢诗筠感觉手腕有一点痛,用另一只手揉了揉。 “有些东西呢,虽然刚开始经历的时候比较害怕,但是当你习惯了它之后,就会觉得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反而会觉得很有趣,就像做人一样,刚开始你觉得这个女人很讨厌,但是相处的久了之后,你会发现她身上有一定的优点,是你自己没有的,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男人没有的。” 他说这句话,当然是为了劝百里奚能够不要再那么厌恶女人,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也只能这么劝了劝,究竟听不听他的话,这还要看他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话多,你究竟是来借兵的,还是想来找死的?”百里奚不悦的皱了皱眉。 “我当然是来借兵的!” 听到他这么问,谢诗筠赶紧走上前一步,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难道你同意借给我兵了?” 他的眼睛如星芒一般璀璨,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 百里奚微微一愣,突然有些不适应,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 他清了清嗓子,将这个碍眼的女人往旁边一拉,没好气的开口,“我可没有这么说。” “唉呀,你究竟怎么样才肯同意借给我兵嘛?”谢诗筠顿时感觉有些泄气,也没有必要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百里奚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为了不想借给他兵,想要把他赶出去,可是现在是救国救民的大事,沈驷君还在等待着这一波兵的到来。 可能晚到一步,他都可能面临着一份危险。 “想要让我借给你也没有什么,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百里奚突然就改了口。 谢诗筠期待的看着他,“好啊,我刚刚说了,只要不违背良心和一些道德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我是皇上嘛,想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我。”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百里奚,不确定的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是想要做皇上吧?那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不可以的,就算我同意,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当时我做这个皇帝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的,你一个外姓之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百里奚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要什么皇位,更不会去让你烧杀抢掠,也不会去让你杀光什么妇女。” 这个男人会读心术吗?他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诗筠谦虚的说道,“那你确定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够做得到的,我都一定答应你!” “真的吗?”百里奚显然十分不相信他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算数,谢诗筠指天发誓,“我谢诗筠发誓,今日答应百里奚一个要求,但凡以后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我尽当竭力而为,只要不违背良心和道德,并且不烧杀抢掠,什么事都可以,绝不反悔,否则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誓言够毒了吧? 百里奚显然很满意,他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个令牌,递给了谢诗筠。 “这个就交给你了,现在我还没有想到那个要求是什么,等这个战争结束之后,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否则你可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谢诗筠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从他手里面拿出来了那个令牌。 她没有想到得到这个令牌也没有自己特别大的功夫嘛,本来以为要跟他纠缠很久,可是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可是,百里奚究竟会想要他做什么呢? 算了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些官兵支援到前线去。 第694章 解决 谢诗筠微微一笑,对百里奚说道,“谢谢你对大陈所做出的贡献,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你这份恩情的,当然也不会忘记我的誓言,你就放心吧!” 百里奚冷笑了一声,“女人说的话最不可信。”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谢诗筠知道,百里奚已经相信他了,否则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到他手里。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调兵遣将赶往前线,谢诗筠让人把沈文叫了过来,然后让他带着令牌去调了两支强兵,用来赶往前线支援战场。 沈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来不及问了,只能快速的离开百里奚的府邸,临死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谢诗筠,担心的看着他。 谢诗筠扭头看了一眼百里奚,笑了一下说的,“你赶紧过去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事的。” 看到他那样坦然的表情,沈文就知道所有棘手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她快速的离开了府邸,门外面还站着那些老百姓,她让那些百姓们全都散了。 “你不怕待在我府里面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百里奚露出了一副可怕的神情。 谢诗筠耸了耸肩,“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过来,肯定就想到最坏的结果,现在兵都已经借到了,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算是完成了最后自己的心愿,在这个世上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了吧。” “你这个女人倒是活得通透,跟那些人倒是有些不一样。” 百里奚难得会夸赞一个人,可是听起来还是那么别扭。 谢诗筠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人人都说你是一个地狱修罗,可是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人陪着你一起玩,所以你比较寂寞,若是有个人一直陪着你,你便不会再如此。” “你又开始自以为是了。”百里奚眼中满是嫌弃。 “是是是,我是自以为是,可是我现在饿了,你能不能请我吃点东西?” 谢诗筠揉了揉发扁的肚子。 百里奚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刚刚给我借走了那么重要的令牌,现在还想在我这蹭饭?你这个女人该不会准备待在这里不走了吧?” “我也不是想要一直赖着你,只是现在我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你这里最好不过了。” 谢诗筠大张旗鼓的来到了百里奚这里,这是许多大臣们都知道的事情,就让他们装聋作哑好了,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想必一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看看谢诗筠究竟有没有死。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快速的跑了进来,匍匐在地上。 “启禀老爷,外面捉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问他们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皇帝陛下……” 小厮一边禀报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谢诗筠矢口否认,赶紧摆了摆手。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只是带着一个好朋友过来,剩下的一些都在暗处,离我可有百八十里的距离,沈文出去以后肯定把那些人都给撤掉了,他们绝对不可能会在你府门外鬼鬼祟祟的,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管在我的头上!” 听到他这个解释,百里奚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 “你,找人去把那些杂碎全都清理掉,如果抓起来的话,就好好的严刑拷打,究竟是哪一家派过来的。” 百里奚直接下了命令。 谢诗筠站在一旁,心里却美滋滋的,这件事情不用自己动手解决,借刀杀人这一招,还是比较好用的嘛。 那个小厮赶紧退下去,去解决这件事情了。 “好了,现在事情也已经解决了,赶紧给我上菜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百里奚身体倚在旁边的柱子上,双手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致地盯着谢诗筠。 被他盯着有些发毛,谢诗筠向后退了一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挺聪明的嘛,居然想要借我的手去惩治那些不服气你的官员,而且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关键是还不知道你的消息,如果他们担心起来,肯定会露出马脚,不管到时候你是死是活,他们肯定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谢诗筠笑了笑,弯着的眉眼好像狐狸一样。 “你真是说笑了,我哪有想到这么多,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不如以后你做我的军师怎么样啊?” 这个百里奚果然聪明。 虽然被当了枪使,可是他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那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帮你收拾这个残局呢?万一我不愿意这么做,反而是动手把你给杀了,那么你不就是功亏一篑,甚至一命呜呼了?” 百里奚有些震惊于谢诗筠的自信。 “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自信过,是你给了我这样的自信,我觉得你绝对不会伤害我,而且还会尽心尽责的保护我。”谢诗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说?”百里奚皱了皱眉。 “我们可是有一个约定的,你说如果我死了的话,以后这个约定谁来帮你完成?你可是用一个令牌换取了这样一个约定,如果我死了的话,你岂不是很划不来,虽然我很怕死,但是我觉得你绝对不会做这样一个亏本生意的吧。” 很明显也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说实话,不过听他这么说,百里奚也不生气,反而让后厨的人给他准备了吃食,满满一大桌跟满汉全席一样。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谢诗筠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百里奚,“我可以开始吃了吗?我实在是太饿了,再不吃我恐怕就要饿死了!” “你一个皇帝,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吃饱饭一样,赶紧吃吧,可能我这府里的东西比不上你宫里的,但是眼下也只有这个了,你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谢诗筠就已经拿起筷子,风卷残书一般的将那些菜尽数吃了一个遍。 百里奚惊讶的盯着谢诗筠。 第695章 打手 “你确定你是个女人?” 直到自己吃饱以后,谢诗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注意形象。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人在饿了的时候,不管男人女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吧,只是他们太在意自己的形象,刚刚……” 她对着百里奚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传出去的,毕竟你是一个你讨厌女人出名的人嘛,你说出去的话,别人可是不会相信的,你别想污蔑我!” 谢诗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端起自己淑女的架子,试图挽回一点形象。 百里奚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不仅在他家里赖着不走,而且还白吃白喝,甚至还想借他的手去处理掉那些棘手的问题。 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 吃饱喝足以后,谢诗筠心里面对百里奚充满了感激,她忍不住说道,“其实今天我过得挺开心的,特别是荡秋千的时候,以前呢,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小孩才会玩的东西,但是现在想想,我自己心里面也存在着偏见。” 她伸手拍了拍百里奚的肩膀,“以后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到宫里面来找我,我能够帮忙的话,就一定会帮助你的,相信我。” 百里奚拍掉了他的手,“你只要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院子外面。” “你就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过来烦你的,但是如果遇到什么事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丢下这句话,谢诗筠就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百里奚灰暗无光的眸子里,莫名的闪过一抹光彩。 管家看着谢诗筠大步流星的离开,问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离开了,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吗?之前的那些姑娘们,可都是吓了个半死才离开了,而且您还让人给他们化妆,让人误以为是被打死了,这次怎么……” 百里奚目光落在了桌子上,只剩下盘子的一片狼藉,嘴角泛着笑。 “你觉得他跟那些女人比怎么样?” 管家想了想刚刚谢诗筠的吃态,赶紧摇了摇头。 “这个皇帝陛下完全没有一点女儿的端庄优雅,跟那些女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他长相虽然很漂亮,可是到底欠缺了一些女子该有的温柔。” 百里奚却讳莫如深的笑了,“你不觉得这正是他的特别之处吗?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却跟男人也都不一样。” 管家不明所以的看着百里奚,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百里奚无奈的笑了笑,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女人,虽然在他面前十分的大胆,可是却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新奇。 就算知道他想要什么手段,也明白他这次想要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他可是一丁点儿也讨厌不起来。 “那,您这是算帮皇帝了吗?如果被那些大臣们知道的话,他们说不定会……” “被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他向来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去惧怕什么权威。 他这一生,经历的坎坷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余生想要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事就行。 谢诗筠离开了百里奚的府邸以后,就有一个轿子停在了前面,看来是沈文安排的,也不知道他将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完好无损的从百里奚回到宫里面以后,肯定会引起一些大臣们的重视,当然一些想要联合百里奚造反的人,估计现在是最害怕的。 他们也不知道谢诗筠跟百里奚是否已经达成共识?就算当时有心想要合作,估计现在也没有这个贼胆了吧。 百里奚就是京城里面最重要的一步棋,他之前一直放任不管,第一是因为没有到迫不得已的地方,他没有信心去动这样一个棋子,第二便是又发生边境这样的事情,曹局不可能如此动荡,他们也不可能会去跟一个地狱修罗做交易。 如今,谢诗筠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谢诗筠是通过什么样的神通从那个府里面走出来的。 谢诗筠入白里府,这件事情就成了一个千古之谜,没有人知道,只是多了一些平白无故的揣测。 他们说谢诗筠用自己的皇帝威严镇压了百里奚,也有人说百里奚早就已经洗心革面,碰巧被谢诗筠瞎猫撞到了一个死耗子,更有甚者,说两个人很早以前就认识青梅竹马的,百里奚此次就是为了等着谢诗筠的到来。 诸如此类的猜测,在整个京城里面形成了无数个话本,当然他们也只是在茶余饭后偷偷的作为谈资,并没有人敢真正的说些什么。 剩下的那些大臣们,则是十分害怕,因为之前他们多少会贿赂百里奚,并且暗地里说一些谢诗的坏话。 谁让那个百里奚是整个京城里面最痛恨女人的人,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被谢诗筠收服。 原本以为谢诗筠去了百里奚那里,要不然就是吃闭门羹,要不然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大臣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谢诗筠不仅活着从那道门里出来了,而且还借到了那个令牌,此刻那些官兵已经在前往至前线支援的路上了。 谢诗筠这次上朝的时候,并不跟平时一样,平时大臣们都会唠唠叨叨的,说出一些反对于他的话,可是这一次,说话的人却很少。 尽管那些女官们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平时反对的大臣们却没有站出来。 谢诗筠满意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的大臣,心里想着这一次的打击可能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小,谁也没有成想他这样一个瘦弱不堪的女皇帝,居然会把修罗阎王百里奚收服。 第696章 出府 “现在那些援兵已经快要到达边境了,相信很快这场战争我们就能打赢,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诗筠故意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些大臣因为之前一直反对往边关借兵,说什么想要防护京城。 其实无非就是想要谢诗筠再整个京城没有助力,这样他们就能够趁机拔除掉他这个皇帝之位,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谢诗筠居然真的借到了兵。 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相信这一次一定会一战成名的,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他们匍匐在脚下,谢诗筠心理上有些五味陈杂,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为整个大陈好,那该有多好呀。 可是他们心里面想着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还有那些腐朽到骨子里的老旧思想。 即便他是一个女皇帝,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他已经尽心竭力做到最好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真心的接受他呢?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谢诗筠让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也不想要去为难他们,只是想要让他们明白,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皇帝,至少在对于边关的战士上只要是有一片生气,他都会努力去做,并且会做得很好。 早朝结束以后,谢诗筠伸了一个懒腰,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了,好像是心里卸下了重担一样。 云嫣从早朝上追了出来,担心的看着谢诗筠。 “皇上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诗筠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干旱的事宜,再加上有那些大臣们的阻拦,我根本就走不开,所以没有办法帮助到你,真是……”云嫣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直想要伸手帮忙,可是一直有人在阻挡着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一分。 “这一次啊,幸好没有你的帮忙,我才能够毫无余力的去做这件事情,因为是我一个人不需要去担心你的处境,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去处理,毕竟我也是一国之君嘛,这点小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 谢诗筠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城楼之上,看着那浩然无边的天下,微风吹来,感觉上面生了一层薄雾,风吹却吹不散。 “你看这无尽的天下啊,所有的人都想要身居高位,甚至想要当这个皇帝,可是他们不知道他那个皇帝有多难。” 他们只知道,这个权利有多么好,可是想要守护住这样的权利,其实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 “臣都明白,臣一定会尽心竭力的辅佐好您,将整个大陈变得繁荣昌盛,也不枉费您的一番辛苦。”云嫣无比认真的说道。 “说辛苦其实也不辛苦,其实谁来当这个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做一个明君就好,希望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想想今天的话,不管是谁做了这个皇帝,你也能够尽心竭力的辅佐他。” 听到他这么说,云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诗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谈一谈心嘛,你别紧张,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只管看着边关的战士能不能取得胜利就行了。” 这一场的战争肯定特别惨烈,他没有办法亲眼目睹,因为在京城还有一场惨烈的战争,等着他去迎战。 沈驷君帮他守住了边境,她自己就要守住这个皇位。 至少在沈驷君回来之前,他一定要稳稳的坐在这个皇位上,给予他背后一定的支持,否则沈驷君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云嫣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了。 别看平日里谢诗筠对人全都是掏心掏肺的,但是有一些话只要他不想说,不管别人怎么问他,他都不可能会说出口。 云嫣就是因为明白他,所以才不想去追问,而且更害怕心里的那个答案。 算了,云嫣无奈的耸了耸肩,扭头看了一眼谢诗筠。 这一生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值得。 借兵一事让谢诗筠的名声响彻了整个京城,第1次不是以皇帝的名字让众人知晓。 他们开始纷纷猜测,谢诗筠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愿意让百里奚把兵借给她,不过没有人知道,其实是百里奚自愿把兵权交出来的。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但是有一些人直到遇见了,才明白这么多年的等待,只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人出现而已。 第一次看见谢诗筠,百里奚就莫名其妙的有这样一个感觉。 谢诗筠是他一直以来要等着的人。 自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百里奚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但是每日都会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终于,那道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了,来人正是谢诗筠。 小厮跌跌撞撞前来禀报的时候,百里奚正往嘴里面灌着酒,躺在摇椅上,快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立刻来了精神。 “请他进来。”百里奚坐在了躺椅上,随便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睛里熠熠生辉,看着他要将来的那个方向。 谢诗筠穿了一身便服,头发随意的竖起一个髻,用一根木簪扎在头上,显得简单而又利索。 他步履深风地朝着他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跟第一次见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相比,这个时候的他显得更加动人。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这么快又来找我?”百里奚将手里的酒递了过去。 谢诗筠摆了摆手,“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喝酒,也不是来找你借东西的,只是想跟你一起出去逛一逛。” “跟我一起出去?”百里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啊。”谢诗筠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蹲在了他面前。 “这么多年你一直待在府里面不闷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吧。” 第697章 断袖 对于他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百里奚可能有些习惯了,所以任由他拉着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集市上。 不过他们两个人是从后门出去的。 谢诗筠穿着一身潇洒的男装,看起来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孱弱的书生。 而百里奚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穿着便装,所以出来的时候也比较方便,看起来两个人跟市井上的人毫无差别。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出来了,百里奚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有一些不适应,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当然这一些落在谢诗筠的眼里。 但是有一句话叫做看破不说破。 既然是他拉百里奚出来的,毕竟是他非要拉着他出来的,他也不可能会戳破人家的短处,这样岂不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据他的观察来看,百里奚应该就是长时间没有办法跟人正常的交流,所以才产生了一定的恐惧,虽说嘴上怕女人,但是终究是因为受了一定的伤,才会产生这样抵触的情感。 更何况那一天离开了他的府邸以后,谢诗筠也派人调查过那一些从百里奚家里面离开的女人的情况。 其实他们都是偶然间在街上或者是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遇见了百里奚,然后来了一场美丽的邂逅之后,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死乞白赖的想要嫁给他。 百里奚也不是那种懂得拒绝的人,所以就将他们带回了家里。 原本不知姓名的时候,这些女人全都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他,在她们知道百里奚就是那个恶名昭著的百里奚之后,他们都生了胆怯的心情,希望能够快点逃离那个院子。 所以外面的人经常会听到一些哭喊声和一些女人的吵闹声,无非就是他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产生的情绪。 其实知道这些的时候,谢诗筠心里难免有些同情他。 毕竟这么多年一直背黑锅,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有一句的抱怨,甚至也没有跟别人解释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女人离开了以后,虽然知道百里奚可能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澄清。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些女人,毕竟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呢,更何况是出现在百里奚的府邸里以后,他们们担心的是再也没有办法嫁出去吧。 就这样一拖就是好几年,尽管遇到了几个女人,百里奚却从来都没有痛下杀手,可能他心里也觉得悲凉和可笑吧。 遇见的时候那么温暖,可是知道他的名字了之后却那么的恐惧他,在他心里面说不定,早就对那些女人没有感觉了。 还好,他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两个人并肩走着,谢诗筠也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天地之间了,因为皇宫的枷锁实在是太多,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那样的束缚,离开皇宫以后也不能像平常百姓一样生活。 如今跟百里奚走在一起,两个人也算是彼此彼此。 “喂,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出来了?” 因为百里奚这个人长相俊美,走到哪里都会有许多小姑娘盯着他瞅。 世人只知道百里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却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么多年来,也只是把他形容的是一个糟老头子的样子。 貌若潘安,这四个词便是形容他的吧。 虽然没有见过潘安,不过百里奚八尺有余,高挺的鼻梁,璀璨如新河的眼眸,让人只看一眼便不可自拔。 当然这也是在不知道他姓名的情况之下。 据上一次的调查显示,另一名女子被送出府之后,好像都已经过了有大半年之久。 想来,百里奚应该是半年之前出过了一次家门,那次的打击对他来说还挺大的,所以他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踏出家门一步。 也不知道每天他在家里都干些什么?虽然说他压力挺大的,但是永远待在那里也不显得无聊吗? 反正呆在宫里面这几天他实在是无聊透顶,再加上心里面着急,他不想要再继续呆着,百无聊赖之际就想到了更加无聊的百里奚。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会阻止他出宫,跟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放开了玩。 但是百里奚绝对不是那种人,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像是陌生的朋友一样。 对,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可是因为百里奚愿意帮助他,谢诗筠在心里把他当做了朋友。 而且,她一点也不觉得百里奚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反而他比那些表面上称作是善人的人还要善良许多,只是这么多年被自己的恶名所掩盖住,还有那一张偶尔冷若冰霜的脸,也让生人勿近。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谢诗筠跟百里奚两个人一起畅游着整个京城的街道。 “百里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啊,两个人一起出来玩,你不说话的话,我一个人说话岂不是很尴尬?”谢诗筠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对着旁边的他吐槽了一句。 “是你非要生拉硬拽着我出来玩,我正待在家里晒太阳,不比现在轻松得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回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作势离去。 谢诗筠赶紧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央求着说道,“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跟我一起出来玩,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咱们两个人刚刚出来,我带你好好的去逛一逛这人间的美景啊。” “人间美景?”百里奚冷笑了一声,看着满大街的人眼中充满了鄙夷。 “就算这个世界有美景也被这些人给破坏掉了,你在这诺大的京城哪里去找美景?全都是一些糟糠之色。” “是是是,您的眼光大的很,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您的法眼,但是我想说的美景并不是只是指眼前的美景而已。” 谢诗筠扯着百里奚的衣袖,朝着一家小酒馆走了过去。 百里奚皱了皱眉,“你把我从府里面拽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喝酒?” 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在大街上,很快的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他们纷纷对两个人指指点点。 看来,都在怀疑两个人有断袖之癖。 第698章 阳春白雪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之后,百里奚下意识的就打掉了谢诗筠一直拉着他衣袖的手正了正神色朝着他使了使眼色。 谢诗筠这才注意到旁边人的目光和他们的悄悄的议论声。 看着百里奚十分不适应的样子,谢诗筠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世人都说百里奚是一个不畏人言的恶人,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这些老百姓才说了这么几句他就受不了了,看来他非常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怪不得这大半年都没有出门,原来是怕别人说他坏话,他听到了以后会不好意思甚至发怒。 这样也就证明了一件事,百里奚其实就是一个傲娇的男人。 他只是想用这些恶名,来掩盖自己之前的伤口,和自己不愿意跟人交流的缺点而已。 也说不上是缺点吧,顶多算是个弱点。 谢诗筠双手环抱于胸前,脸上挂着邪邪的笑。 百里奚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谢诗筠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百里兄弟,既然都来了,这小酒馆何不进去坐坐,难道你要我带你去那种烟花之地吗?我可是不愿意的,毕竟我们两个人之间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若失去了那种烟花之地,为兄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听到他这么说,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的猜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看他们两个人眉清目秀的,该不会是真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你听他刚刚说的那种话,哪个男人不喜欢求烟花之地?之所以会伤心,还不是因为心里面爱着,啧啧啧……”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居然……” 他们越说越过分,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百里奚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咆哮了一声,“滚!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一群人没有想到他突然会发这么大的火,纷纷看了一眼之后,赶紧离开了原地。 看到他们离开了以后,谢诗筠捂着肚子笑。 她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看到百里奚如此可爱的一面。 以前百无聊赖的待在皇宫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了许多乐趣,如今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没有那么难熬了。 百里奚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谢诗筠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谢诗筠赶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捂住嘴巴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跟你开一个玩笑嘛,你看你平日里,也没有人敢这么跟你说话,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有我这样的人存在,对你来说也算是稀释珍宝了,见一个就要好好的珍惜一个,否则以后说不定就没了。” 稀世珍宝?百里奚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可是他的心里面却觉得,谢诗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刚刚那种是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他肯定早就喊打喊杀,把这个人拖出去打一顿了。 谢诗筠说出那种话,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样子,百里奚心里面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跟着他一起开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要是跟他在一起,不管他做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觉得心情好玩,甚至还会跟着他一起开心难过。 百里奚盯着谢诗筠看了良久,有些出神。 谢诗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发什么呆呢?我们赶紧进去吧,等一下说不定就没有空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拉着百里奚的衣袖走了进去。 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两个人,店里面早就已经坐满了宾客。 虽然这一家小店没有什么名气,可是平日里却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小店布置的也算是精致。 在电的重中央摆着一个戏台,上面坐着一个娇弱的女人,脸上蒙着面纱,此刻正弹着琴。 弹的正是那阳春白雪。 刚刚一进去,听到这么好的音乐,谢诗筠就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一声叫好,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他们就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盯着他。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市井上的小民,根本就没有听过什么好音乐,也可以说他们的心根本就不在吃茶喝酒上面,他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看这个面纱之后究竟是怎样的美人。 听说,上一次有人来这里喝酒闹事,不小心把这个美人的脸上的面纱给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勾魂夺魄的脸,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还有人称他为仙女下凡。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反正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人,每个人都要来这家店里坐坐。 也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店主人有所防备,派了两个保镖守在那个台子前面,以防有人走上前。 谢诗筠才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听了这么好的音乐,忍不住开口赞叹,“指若削葱,眸若星辰,眉如远黛,音似天籁,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啊。” 听到这样的夸赞,那个正在弹琴的姑娘,手指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谢诗筠,只是这一个眼神,便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 他们多少人来到这里说了不少的话,想要吸引这个女人的注意,可是他就一味的低头弹琴,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历,只不过说了几个酸酸的词,就能惹得姑娘抬头看他一眼,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音乐声停止,谢诗筠笑了笑说道,“姑娘何不继续弹奏下去?” 听到他的提醒,那个姑娘又低头信手徐徐弹,正如那诗句中所说的一样,大珠小珠落玉盘,每一个音调中恰到好处,让人听了之后感觉浑身舒畅。 这阳春白雪讲的便是这样一个意境,让人听了之后觉得浑身舒畅便是最好的曲子。 听过那么多阳春白雪的歌咏者和弹奏者,谢诗筠打心眼里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弹奏的是最好的最符合阳春白雪气质的那个人。 第699章 出宫目的 百里奚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心里面也多了几分赞叹。 他这个人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就可以自然的活着,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皇帝吧。 不过,身为皇帝才有自己的许多无奈之处,他能活成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不容易。 这个姑娘弹奏的阳春白雪,听了确实让人觉得心里舒畅,一曲终了,谢诗筠率先鼓掌,剩下的一群人也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了掌声之后,自发的也开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那位姑娘缓缓地站起身,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然后便便收拾起琴,朝着后面的院子走了出去,因为一路上有人护送那些人也只能站起来瞧瞧他的背影,却没有人敢追上去。 见那个姑娘马上就要离开,谢诗筠顿时拉着百里奚追了上去。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让她给错过了呢? 谢诗筠一路上追着,走到房子后院的时候,却有两个人拦住了巨鹿,他们是看守这个院子的。 “后院是私人场所,闲人勿进。” 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的守卫,谢诗筠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曾经也有这样的人拦过他的去路,谢诗筠心里对他确实不害怕的。 “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历啊?我见他弹的这曲阳春白雪,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跟他认识认识,不知道你们这店家是否通过方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定银子,递给了他。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 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收了钱以后,乖乖的开口,“她的名字叫做忍冬,是我们掌柜的从外面捡过来的,也算是花了一点钱吧,身份实在是凄苦,卖身葬父,别看他那么缠弱,却是彼此也不同,绝对不会让人轻薄了自己,所以这位小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看也就算了,打他的主意还是不要想了。” 这个掌柜当真也是一个神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买了这样一位姑娘回来,看样子应该花的钱不多,可是这每天人流量这么大,无非就是因为店里面有这样一个角色,美女存在于面纱之下,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店家当真是一位经商的鬼才,谢诗筠心里忍不住夸赞其这位掌柜起来。 “其实我也并不是想要轻薄这位姑娘,只是想要跟她认识一下,作为朋友,不知道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谢诗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恐怕这个不行,就算我放你进去了,里面还有许多的守卫重重把手,除非您跟掌柜讨一个恩典,否则这个院子是有进无出啊,就算出去了也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上次有一个人强行冲了进去以后被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呢。”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可是说的话应该也还在理,谢诗筠知道不能强行传出去,所以就让这个凶神恶煞的人代为通传,请他们的掌柜过来。 两个人被安排在了二楼的雅间里等待着。 百里奚坐在了谢诗筠的对面,“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是一个女的,为什么对另一个女的产生这么高的兴趣?这不是应该是男人才会做的事情吗?” 通过这几天的发现,百里奚觉得谢诗筠有可能是投错胎了,他的所作所为跟男人无异,甚至有的时候比男人还要大胆直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怎么知道女人不喜欢美女,其实我告诉你,女人最喜欢的就是美女了,只要这个人不跟自己抢丈夫,那么她就是一个好看的东西。”谢诗筠微微一笑。 “你这是什么想法,实在是有些太离经叛道了吧。”百里奚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诗筠自然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百里奚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无非就是因为没有遇到心爱的姑娘,若是跟他凑了一个美好的邂逅,他不就也有人陪在身边了? 她来之前可早就已经打听好了,这里有一位姑娘才过来的。 她也不是闲着无聊,非要给他去牵红线,当一个红娘不可无非就是因为上一次借兵的事情,谢诗筠一直觉得他欠百里奚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一直不还的话,憋在心里也难受。 恰巧,云嫣就在他耳朵边提了这么一嗓子,说是在城东有一个酒馆里面有一位蒙着面的奇女子,许多人都未曾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这次出宫,一是因为好奇,二则是为了某种目的,三则就是好好的散散心了。 谢诗筠起身来到了围栏前,看着楼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如今民风淳朴,人民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大陈繁荣昌盛,证明他这样一个皇帝做的还是有几分到位的,至少没有让人民跟着一起受苦。 “其实做一个皇帝最难的事情就是让人毫无怨言,我是一个不太好的皇帝,因为他们对我很不满意,不仅是因为我是一个女性,更是因为之前的一些政策没有办法真正的实施到他们的身上,他们觉得一个女性没有办法挽回这样的局面。” 谢诗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会继续努力下去,想要为他们开造出一天盛世的光景来,这样以后史书上留下我的姓名也不会那么难听了。” “史书留名?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很大的一颗心,自古帝王都在乎自己的后世之名,看来你也不例外。”百里奚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后世之名有什么作用?无非就是被人称颂一下罢了,他们说不说我的无所谓,关键是我是一个女皇帝,只要使书上说了一些我的好处,那么天下的人看女性的态度就会不一样,我想做的是他们不要只看到我一个人,而是关注到其他的女性,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谢诗筠突然意识到百里奚是最看不起女人的那种人,她转过身来盯着他。 第700章 活着 “你说我突然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这样一个根本就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又会理解我心里的想法?” “又不是我让你说的,你非要自己在那边絮絮叨叨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百里奚将另一个杯子倒满茶水,说道,“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不知不觉,天气微微的转凉了,明明才夏末,可是却感觉有一股冷风从后背上穿了进来,看来今年的秋天来得很快。 夏去秋来,这四季的轮换实在是太快了,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并且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谢诗筠走过去拿起那个杯子,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胃里一阵舒畅,胸口有一股热气蒸腾而上。 她之前也曾想过喝一些酒来解闷儿。 毕竟古人说的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喝酒,身为一国之君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让自己喝醉的话,出现什么问题没有办法及时醒来,很有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后果。 所以,她就一直忍着。 因为也不是一个酒鬼,只是偶尔觉得心情无处抒发,觉得有些难受而已。 刚刚听了他一席话以后,百里奚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若是其他人不明白也就算了,他心里却明白。 谢诗筠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样一个宏伟的志向,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般实现吗?这世人可是全都是有这样的腐朽观念,即便他现在登基为帝,许许多多的人在后面戳他的脊梁骨。 女性能取代男性吗?很有可能是不现实的。 “对了,我上一次就想问了你的那个兄弟怎么样了?还有你的母亲,他们……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谢诗筠打心眼里不相信,百里奚会为了什么东西,去杀了自己至亲的人。 没有想到他话题转变的速度这么快,居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 百里奚冷笑了一声,“上次他不是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吗?是个人都能想到后面的结局,你还问我做什么,难道要我亲口告诉你,我杀了我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我才不相信你会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但从你这样的称呼上来看,就证明你对他们还是存在爱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为此深受其害。”谢诗筠根本就不相信他这些话。 这个傲娇的男人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心里,根本就不会告诉别人那些真相。 百里奚微微一愣,失神的笑了。 “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这么说的人,有些人听了我讲了这个故事之后,不,应该说是讲了一半之后就吓得不能自已,纷纷痛骂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最后一定会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没有杀了他们,你是有什么样的道理?觉得我不会痛下杀手?” 百里奚眼中带着一抹期待的光。 谢诗筠将手里的杯子递到他眼前,示意他倒一杯茶过来,百里奚乖乖的倒了一杯茶给他。 谢诗筠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这个世界上最难割舍的就是亲情,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是绝对不可能对她下杀手的,而且她肚子里面还怀有一个无辜的孩子,你都不忍心对自己怀疑的杀父仇人下手,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未出生的婴儿下手呢,更何况那还是你的弟弟。”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也许当时我一时冲动就这么做了呢。” 谢诗筠耸了耸肩,“当然也有这么一个可能,但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我相信你的为人。” “呵。”百里奚冷笑了一声,这句话他是断然不可能相信的,他们两个人才相处多久,他就说他相信自己的为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瞧你那表情是不相信我了。”谢诗筠将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我这个人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爱说假话,我所说的事情,基本上全都是真话……” 说到最后他有一些心虚了,毕竟之前也因为一点状况说了一些假话,不过那也都是逼不得已,现在两个人就在彼此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关系,他没有必要去说假话骗他。 “反正不管你相不相信,从那天以后我就拿你当成我自己的朋友了,否则也不可能找你出来玩。”谢诗筠手里把玩着那个杯子。 “朋友……”这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在百里奚苍凉的一生里面,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两个词。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两个字,百里奚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间。 这个女人究竟还有怎样的魔力?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就好像中了毒一般,谢诗筠说的那些话,他打从心眼里全都认同,尽管很多话都是离经叛道的,但是在他听来全都是尤为悦耳。 或许他真的中毒了吧。 百里奚深深的看了一眼谢诗筠,又将他手里的杯子茶水填满。 “我的母亲和弟弟现在还活着,他们活得好好的,只是母亲却永远都不愿意原谅我,不管我怎么哀求他,他都说不要跟我待在一起,他说看到我觉得恶心,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他姨夫非常平静的表情讲述着这些话,第一次谢诗筠心疼起百里奚,她下意识的开口安慰着他,“我想你母亲……你母亲可能跟你一样,只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的,其实心里面并不是这么想的,没有哪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她只是……她可能只是,遇到了什么心里面过不去的坎儿才会这么对你说。” “我以前也这么想,直到有一次我去那间小屋子里看了他们两个人,母亲抱着弟弟那爱怜的目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即便那个时候生活在村子里,母亲对我很好,却从来没有那样抱着我,他眼中的那种真切,面对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 第701章 知音 听到他这么说,谢诗筠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安慰他了,经历这些事情的人是他不是自己,所以他只能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上去替他说一些话,可是就像他之前自己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只要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谢诗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不要伤心了,只要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对你来说都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不是吗?” 她脸上挂着淡然的笑,百里奚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没有接话。 谢诗筠端起手里的茶杯,拱了拱手,“我现在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敬你是条汉子。” “你这是在给我下达命令,说不让我杀了他们吧。”百里奚又岂会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若是你真的想要杀了他们,我能阻止得了你吗?那可是你自己的亲人,你爱杀不杀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话只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又没有见过他们,干嘛要为他们祈求,更何况他可是伤害了我的朋友,我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 “你如果对他恨之入骨的话,那就派人去杀了他吧。”百里奚挑了挑眉。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可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杀了别人,这以后可如何树立威信?不可不可!”谢诗筠直接拒绝了他的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伤害别人,除非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才会以法律制裁他们,不然死去的亡魂没有办法安心在世上的人也没有办法原谅他们。 可是说到底,百里奚的母亲和弟弟都是无辜的人。 “你今天让我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一件事吧,在家里问不就好了,非要跑到这种酒楼过来,你也不怕被别人发现了,有人刺杀你。”百里奚故意夸张的说着,还忍不住朝着周围看了一眼。 “我当然知道会有一些人刺杀我,可是我身边可是有你存在,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动手?”谢诗筠洋洋得意的看着手中的茶杯,那一双如狐狸一般的眸子,透着一丝狡猾。 “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对策才会邀我一起出来,你知道那背后的人不敢拿我怎么样?”百里奚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如此笃定,似乎所有的事情在他眼里也都不算是个事儿。 “不能确定,不过你也知道,皇上多少也是有一些暗卫的,再加上你在旁边,若是有人动手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成功还好,若是失败了的话,那可就是一败涂地了,现在想要杀我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随便查查就能查出来。” 他风轻云淡的说出这种话,百里奚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谢诗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百里奚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着实有趣,心里的想法全都告诉了他,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现在不担心边关的战士了吗?居然会带着我一起出来喝酒?” 谢诗筠指了指那个茶杯,然后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你自己看看这是茶还是酒?身为一国之君,我怎么可能会饮酒,我每天可是日理万机的。” 谢诗筠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若不是因为担心他也不可能借机出来,每天待在皇宫里闷都要闷死了,更何况这几天没有什么正事要处理,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乱七八糟的想着。 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还不如偷偷的溜出宫来,好好的散散心。 两个人正说这话,门突然被推开了,店小二走了进来,随着他走进来的还有一个掌柜。 两个人站起身朝着掌柜拱了拱手。 那个掌柜也热情地打着招呼,让两个人继续坐下喝茶,“二位贵客请坐,请坐请坐。” 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子前,谢诗筠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怎么才能见到忍冬姑娘?” “这位公子为何一定要见到忍冬姑娘?他是不会跟你见面的。” 对于这件事情,谢诗筠也早就听说过,忍冬卖艺不卖身,多少想要见他的人,全都被打发走了,也有人一掷千金想要见他一面,忍冬却不买账。 虽说这个掌柜是一个做生意的鬼才,可到底是个有良心的人,并没有逼迫着忍冬去见自己不想见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谢诗筠才愿意坐下来跟他好好的谈一谈,否则他就直接带人把这边抄了,直接把人抢走,这样也省得浪费了一番力气。 “在下只是希望掌柜能通过方便,我相信忍冬姑娘一定会愿意见我的,只希望掌柜能够引荐一下,若是忍冬姑娘不愿意的话,我们也绝对不可能会让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掌柜看他们两个人文质彬彬并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考虑了一番还是答应了下来。 掌柜亲自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偏僻的居所,清幽的小院子里面,有一道紧紧闭着的大门。 谢诗筠和百里奚跟着掌柜走了进去,一路上都会看见很多的守卫在院子里面,看来这个掌柜也十分担心忍冬的安全,才会在里面布置了这么多道防线,以防他出现什么危险。 将两个人带到了忍冬房门口,掌柜走上前敲了敲门,轻轻的说道,“忍冬,有两位公子说想要见见你,不知你可愿意跟他们见一面?” “帮我推了,我不想见任何人。”她清冽的声音如同黄莺入谷一般,让人听了以后觉得浑身舒坦。 “忍冬姑娘,不知可还记得在下?刚刚在大厅之上,姑娘看了在下一眼,不知是何意思?”谢诗筠走上前一步,沉着声音说着。 里面沉默了半晌,这才听到一个柔弱的声音,“世人只在乎皮相,公子亦是,难得知音确实难得。” “非也非也。”谢诗筠立刻开口说道,“若是在下只在乎皮相的话,也不会说出那种话了,其实在下听的只是姑娘音律之中的神色,并不在意姑娘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你一直待在府里面不闷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吧。” 第702章 自由 这话若是别人说了,忍冬或许只会一笑了之,可是门外的那个人,她曾经看过那个人的眼睛,清澈而又透亮。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拥有这么好看的眼睛,而且他说的这些话好像都是发自肺腑的语言。 忍冬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个人的真诚。 她轻声的说道,“公子,为何一定要与我相见?” “我是为了救你。”谢诗筠脱口而出,根本就不管不顾,外面还站着一个掌柜。 听到这句话,掌柜的脸色自然不好看,说什么救不救的,他也只不过是心疼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爹娘,只能到了卖身葬父的地步,虽然说如今忍冬在他店里面,才造成了门可罗雀的场面。 可是,他是打心眼里心疼起这个姑娘,因为他跟妻子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可是小时候变夭折了。 若是他能够长大的话,现在说不定就已经跟忍冬差不多大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女儿看的,所以才会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守护着他。 若是有人能够帮他打开心结的话,掌柜的也没有说不愿意放他离开,他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只是,在临行之前肯定要考验一下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好人,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温润如玉,其实心里面藏了一肚子的坏水,这就是所谓的人心隔肚皮。 他可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至少也要让忍冬的后半生能够幸福的生活。 忍冬当然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也有许多人说要为他赎身,可是终究他都没有见过那些人,总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在乎他的脾性,想要跟他见一面而已,并非是真心的。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见外面,谢诗筠又继续说道,“古有伯牙与子期,如今姑娘,难不成要拒绝我这样一个知音吗?” 伯牙与子期,那是多么好的友情啊,是所有人都羡慕不来的。 忍冬素手紧握,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把那个门给打开了,看到那个扇紧闭的大门打开,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 掌柜的站在一边,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诗筠跟百里奚一起走了进去,忍冬感激的看了一眼掌柜。 自从这个掌柜把他买过来以后,从来都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还帮他答辩好了,一切所有的人都想要欺负他的时候,只有这个掌柜在一直保护着他。 忍冬对他充满了感激,心里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帮助掌柜,等他头发花白的时候,他就孝顺他。 三个人待在屋子里面,忍冬将那一扇门给关上了,掌柜则是一个人待在外面守着。 虽然看着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像坏人,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人都一个人待在里面,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在外面还好有个照应。 忍冬为两个人倒了一杯茶,谢诗筠率先开口说道,“姑娘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想要把你救出火海,还你一个自由。” 忍冬微微一笑,在旁边坐了下来,“公子又怎知我身在火海之中?公子又不是我。” “就算我不是你,可是我也明白你此刻的心里,没有人是不向往自由的,除非那些被利欲熏心的人,可是姑娘一看就是那种通俗豁达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困在一方天地之中的,这样的一个院子困不住你。” 谢诗筠自信的笑着,端起那个茶杯一饮而尽,“好茶。” 听到他这么说,忍冬当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起来身材瘦弱,而且个头也比一般的男人要矮很多,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出奇的透亮,让人看一眼便完全相信这个人。 忍冬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你是个女子?” 谢诗筠下意识的,伸手挡在了胸前,然后咳嗽了两声。 “咳咳,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谢诗筠是也,是个女子没有错。” 本来也没有想要瞒着他,这一次女扮男装出来无非就是想要不惹麻烦,她那样大摇大摆的穿着女装出来,说不定就会引起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还有许多人在暗处盯着她。 忍冬露出一副了然的微笑,眼底藏着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神色。 “怪不得,我觉得我们两个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原来你是一个女子,想来也应该明白我的难处,你说你要求我出去,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是想要拿钱把我赎出去?”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最坏的主意,因为他不可能让掌柜的当时这么好的一片生意。 就算是他想要自由,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掌柜对他来说是再生父母,如果没有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一种地方,会遇到什么恶心的人? 所以,如果谢诗筠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他是不可能跟他离开的。 这件事情谢诗筠早就已经想过了。 “我所说的救你离开火海,就是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如果不是离开这里的话,你就不可能会得到自由,如果你担心掌柜的,我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谢诗筠觉得他没有必要去剥夺一个人的权利,可是对于他来说,她更没有理由去帮助这个掌柜以美色留住这些人,这永远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这些人留下来,无非就是因为想要贪恋的看一下忍冬究竟是何模样,若是有一天那个人发了狠,这件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谁也没有办法去责怪谁。 忍冬是这乱世之上的奇女子,她既然能够看清她的心,就有信心一定能够把他带出这样一个地方。 可是,忍冬心里的顾虑他也是知道的,掌柜为什么要开一个店,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赚钱,以后好安享晚年,可他现在都有一个像阮东这样的女儿了,并且也赚了不少的钱。 如果他还觉得不够的话,谢诗筠倒是可以拿出一些私房钱给他,毕竟才刚刚从钱古那里搜刮了不少钱。 第703章 跟他走吧 很明显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忍冬觉得不满意,毕竟他心里所想的并不是这样一个答案。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就不需要一直等待着他,那些纨绔子弟早就已经想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而且会给他更多的金银财宝,劝他离开。 谢诗筠当然明白他心里的顾虑,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其实,无非就是利益的关系,只不过他看得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未必能够看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为她身在其中,所以这种感觉是无人能比的,都说了没有感同身受,他当然没有办法能够理解忍冬这样的做法。 听到他们两个人这样说,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站在一旁的百里奚,则突然一下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严肃,这不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情吗?需要你们在这里脸色这么难看吗?”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百里奚微微一笑。 “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的话,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供你浪费,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要抛开所有的杂念,跟着我们一起离开,既然她已经帮你想好了后路,并且愿意帮你去付钱,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他看来女人果真是麻烦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要纠结。 直到他发出声音站在一边的忍冬,才意识到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谢诗筠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这说法跟我刚刚说的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手段更加强硬了而已,人家可是个姑娘,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好听一点,我们是过来求她走的,而不是生拉硬拽非要逼着他走,要不然他早就跟着别人离开了。” 百里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说道,“都是你非要带我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本来可以好好的喝一杯茶,你干嘛要管别人的闲事,他爱离开不离开关你什么事,你都想好了对策他还不愿意跟你走,这不是一个傻瓜吗?带着一个傻瓜走出去又有什么作用,让他下半辈子一直生活在梦里面?” “你……”谢诗筠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忍冬,果不其然,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看我带你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你说话用得着这么难听吗?更何况是我要带他离开,又不是你,人家下半辈子爱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关你什么事!” 谢诗筠双手叉腰,忍不住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盯着百里奚。 百里奚随手的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带着我一起出来,我都说我不要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说你不要出来了,自己待在房间里无聊,我这不是好心的想要拉着你一起出来玩吗?” “你这是出来玩吗?你这就是想好了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怕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想要拉我做一个保镖。” 百里奚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谢诗筠就是一个狐狸店的小妖精,他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如实的了,而且早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只不过如今遇到了这种事情,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长相跟谢诗筠一样,倾国倾城,一颦一笑之间全都是女人的柔态,他只不过是稍微看了一眼,就整个心里面觉得厌烦。 女人就是麻烦,干嘛非要把他揪住这个祸害说不就是想要待在这里孤独终老也说不定,为什么非要带他离开这样一个地方,说是是非之地只是谢诗筠心里这么想而已,这个名叫忍冬的姑娘,看起来深不可测,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谢诗筠那样一个脑子,估计也就只能治理治理国家,跟这些女人相比,他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开窍的孩子。 他说着想要去救人家,说不定就是钻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面,只是现在还不自知,还一副屁颠儿屁颠儿的想要帮别人离开这里的打算。 谢诗筠当然不明白,白立新心里是这么想他的,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把人都给救出去,而且想要把人都交给百里奚。 虽然两个人的脾气看起来很不搭,可是百里奚这么久没有见过女人,像忍冬这么美丽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吧,若是长时间在一起习惯了以后说不定两个人就可以…… 他心里这么美滋滋的想着,却眼睁睁的看着人中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听了刚刚百里奚说的话,任谁听了也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更何况他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谢诗筠赶紧走上前一步,开口安慰着,“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可能平日里跟男人在一起习惯了这么说话,说话有些口不择言的,你多多见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忍冬摇了摇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谢诗筠。 “其实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全都明白,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掌柜的,自从他把我买回来以后,我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亲生父亲一样对待,我自有孤苦,只有他是真心实意的对待我好,我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他的。” 看他下定了决心,谢诗筠也没有办法,继续再强留他,毕竟一个人只要下定了决心是很难改变的。 谢诗筠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凳子上,拿着一杯茶喝了一口。 “我也想到这样一个结果,可是没有想到你真的这么死心眼,非要跟这里过不去,那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你想要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你就待在这里吧,我也已经尽力了。” 忍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谢姑娘相救之恩,若是有机会,忍冬一定报答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倒下来,谢诗筠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 正在这个时候,那道紧闭的门被打开了,掌柜的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你跟着他们走吧。”掌柜的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忍冬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第704章 摆脱贱籍 “我不走。”忍冬斩钉截铁的说着,他看着掌柜的,眼睛无比的认真,里面充斥的光是让人动容的。 “我明白,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是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待在这种地方,如果你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要趁着年轻赶紧去做,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认真地盯着忍冬。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害怕你受到伤害,可是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每天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恐怕有什么不法分子想要对你伸手,你可能不明白这种感觉。”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有能力去照顾自己,你有想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做,等到我老了以后,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我旁边赡养我,到那个时候你再过来也不迟啊。” 听到他这么说,谢诗筠立刻说道,“对啊对啊,你看掌柜的都这么通情达理,你就赶紧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可是……”忍冬眼泪滑落下来,依旧不舍得。 他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逃跑,但是他都放弃了。 特别是刚刚被他买来的时候,忍冬生怕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对他一直保持警惕,并且表现的冷漠而又疏离。 可是掌柜的从来都不在乎这些,每天都给他送来好茶好饭,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了什么错话惹他不开心,或者是让他感觉到害怕。 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忍冬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泪眼婆娑,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谢诗筠看着他们,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又不是要经历生离死别,全都在京城里面,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只不过是想要让他摆脱这样一个见习的身份而已,我把他带回去以后他想要回来是他的事,只不过是要摆脱身份而已,又不是要让你把她卖给我。” 听到谢诗筠这么说,掌柜的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谢诗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不瞒你说掌柜的,我是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对你家小忍冬建设起义呢,我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平民的身份,并且把她过户到你的名下而已。” 他来之前,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脑子这么笨。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买卖吗? 她又补充了一句,“当初您买忍冬花了多少钱?” 掌柜的,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大概只花了二十几两。” 谢诗筠从怀里面掏出三十两递给了掌柜,“这些就当是我把它买下来的钱,但是呢,这还是你的女儿,等一会儿我把她带出去去官府那里,重新做一个平民的身份,并且过户到您的名下,做您真正的女儿,您看这样行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掌柜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盯着谢诗筠。 谢诗筠摊了摊手,“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骗人的吗?跟你这么说当然是真的了,跟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还让我这么浪费口舌。” 百里奚忍不住替他们两个人说话,“你说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想要帮他摆脱奸细,早就说明白不就好了,非要闹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你要把她买回去做丫鬟呢。” 谢诗筠有些懵,“我刚刚没有说清楚吗?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都没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啊。” 忍冬笑了笑,觉得谢诗筠十分有趣,如果他是一个男子的话,他肯定要嫁给他,作为妻子,如果他是一个女子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的跟着他,侍奉他,就算是做一个丫鬟也无所谓。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做人的魅力吧。 忍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谢诗筠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如果您帮我摆脱了惦记,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是否您就算是做一个丫鬟也无所谓。” 谢诗筠赶紧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两个年纪都差不多大,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跪下,如果我需要下跪的人,还需要你在这里吗?你也不需要感谢我,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人不尽如意,可是让我遇到了你,我就是一定要帮忙的,我是那种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人。” 话而言之就是多管闲事呗,谢诗筠。百里奚忍不住腹诽。 在他心里面他一直觉得谢诗筠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比如说这一次非要拉他出来透透气,虽然表面上说着跟他一起玩,白立新心里明白,谢诗筠就是想要让他多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不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并且想要治好他讨厌女人这个病。 于他而言这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病,只能说是一个习惯吧,讨厌女人她会一直讨厌,只不过这世上有一个女人她不讨厌,那就是…… 他眼睛盯着谢诗筠,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女人不令人讨厌,那就是谢诗筠。 不管他做什么事情,做什么表情,在百里奚眼里都觉得是那么的不违和,这以前在别的女人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是只要是谢诗筠做的,他就觉得想要忍不住去看他一眼。 掌柜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忍冬跟谢诗筠说话。 虽然看着谢诗筠这个人瘦瘦的,而且五官精致,但是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是一个女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谢诗筠是一个男人该多好,这样就可以把他的女儿忍冬娶回家,可惜是一个女子。 感受到掌柜的目光,谢诗筠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掌柜的,看您这眼神是想要把女儿嫁给我了,可是没有办法,我是一个女子,女子是没有办法娶妻生子的。” 他本就是开玩笑的,掌柜的赶紧摆了摆手,“岂敢岂敢。” 第705章 以茶代酒 谢诗筠微微一笑,有模有样的做了下来,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来这件事情马上就要解决了,我这一颗心啊,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掌柜的赶紧让人送来了好久好菜,他想要跟谢诗筠他们喝一杯。 谢诗筠婉拒了喝酒这一提议,今天白天确实没有什么事,但是晚上他还要批阅奏折,着实是不能饮酒。 “掌柜的,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实在是不能饮酒,所以我们今天就以茶代酒行不行?” 掌柜的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听到他这样一个提议,立刻点头称是。 “好,今日我们就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喝的是茶,但是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谢诗筠笑了笑,“虽然这一辈子怪我的人很多,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您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要用尊称对待我了,这可是折煞我了,我还想要多活几年,并不想这么英年早逝。” “你这样一个好心人怎么可能会阴年早逝呢,感觉你能活到一百多岁,我以前可是看过面相的,会算卦。” 虽然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在人听来就是觉得很开心。 “掌柜的说笑了,人活古稀便已经很满足了,如果真的活到一百多岁,那个时候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你这是在诅咒我。” 或许早就已经习惯了谢诗筠的说话风格,掌柜的也没有继续跟他继续解释下去。 几个人开怀大笑,忍冬脸上也挂着久违的笑意,并不是像平时那样装出来的,而是发自真心地笑了出声。 听到他笑声,谢诗筠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他。 他伸出手捏住了忍冬戴着面巾的下巴,“小娘子,这面纱之后究竟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我还真的想要一睹芳容。” 他这样的流氓之态,若是换作其他的女子,早就害羞的不能自己,忍冬则是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道,“不如姑娘倾国倾城,但是也不丑。” “哦?是吗?那让本姑娘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掀开忍冬的面纱。 掌柜的赶紧去阻止了他,“姑娘万万不可!忍冬他是外族人,他们组里面有一个橱柜,只要是谁先看了他的芳容,就必须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并且要娶他为妻,不能变心,如果变心了的话,将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谢诗筠的手抖了抖,他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 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掌柜的及时提醒,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错了,姑娘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栽在我的手里面,何况我是一个女子,如果是男子的话,我倒是愿意冒这样一个风险,只不过历史上便没有女子成亲的这样一个传统。” 忍冬被他逗笑了,“姑娘不必害怕,只不过是想要见我一面又有何难?更何况我早就已经摆脱了那样一个橱柜,现在跟你们没有什么差别,姑娘若是想要见我的话,我立刻就揭掉面纱,跟姑娘见一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细的手指,就要把脸上的面纱给扯掉,谢诗筠赶紧站了起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我可不想要第1个见到你的样子,第一个见到你的肯定是你的未来夫君,只要他打了这样一个先头我才不心虚嘛。” 她虽然平日里爱开玩笑,但是遇到真正的事情发生,也绝对不可能会一笑了之。 忍冬对他自然是心存感激的,不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他相信忍冬一定不会拒绝。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如此肆意妄为,既然他有他的足龟,虽然摆脱了他那个外族,可是对他来说肯定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介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见吧。”忍冬缓缓的坐了下来。 百里奚百无聊赖的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冷笑,谢诗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坐在旁边不说话,我们几个人说话,你再在旁边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现在我们说这话,你居然还嘲笑我们到底是何居心啊?” 百里奚不屑地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嚼。 “就算是隔着面纱,我也能够看出来,这位姑娘长得倾国倾城,跟你差不多,你这个人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大好。” 听到他这么说,谢诗筠来到了他旁边坐下,调笑了一声,“呦呦呦,这个世界上最讨厌女人的男人,居然说戴了面纱的女子是倾国倾城,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说甜言蜜语?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还真是厉害啊,以后我可得好好跟你学习学习。” “我这个人从来不爱说假话。”百里奚换了一个姿势,拿起杯子让谢诗筠给他倒茶。 看着近在眼前的杯子,谢诗筠瞪大了眼睛,“你自己没手没脚,为什么不自己倒,你知不知道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居然想让我帮你倒插,你是不是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想死了是不是?” “就算让你倒茶又能怎么样?我早就已经想死了啊,你何不成全我呢?” 百里奚已经习惯了谢诗筠的套路,所以眼下并不害怕他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如果谢诗筠真的想要杀他的话,只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这么熟了,所以谢诗筠想要表达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是换做别人的皇帝,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可是谢诗筠以前并不是皇上,他也从未想过当皇上,也没有想着端架子跟朋友在一起吃饭,你帮我夹菜,我帮你倒酒,这是在常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看百里奚那个拽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服气罢了。 刚准备拿起茶杯给他倒一杯茶,忍冬却突然站了起来,将那个茶杯拿了起来,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并且双手奉上,“请喝。” “你对待他不需要这么恭恭敬敬的,你看他这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有个正形。” 第706章 身份 百里奚根本就不会客气,直接把那杯茶接过来之后一饮而尽。 “我想要喝酒拿酒来!” 平时在家里无事,百里奚最喜欢的就是吟诗作赋,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喝酒这么多天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这本来就是一家酒馆下面虽然隔断了吵闹声,可是那股酒香却是直勾勾地飘了上来,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掌柜的立刻让人下去取了一坛好酒上来,百里奚毫不客气的将那个酒打开以后,直接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喝完以后也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好久,怪不得你这里会有这么多宾客。” 谢诗筠因为不能喝酒,他只能凑过去闻了闻,还惹了百里奚一阵白眼。 “看来,这个酒馆并不是靠你一个人支撑下来的。”谢诗筠对着忍冬说道。 “掌柜的酒是最好的,方圆几十里之内,甚至整个京城来说,都没有酒能够比得上这里,我们物美价廉,所有的一切工序都是经过精心的打磨,而且有专人看管,所以做出来的酒也是最好的。” 忍冬一口气说完,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是每一句都在夸这家酒馆的酒。 谢诗筠立刻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掌柜的,趁着我们两个人都在,也算是当一个见证人,你们两个人就把称呼现在就给改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忍冬微微一愣,她脸上一红,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打从心眼里,他一直把掌柜的当作是自己的亲爹一样对待,可是掌柜的毕竟是掌柜的,跟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也不知道掌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尽管对他很好,但是…… “忍冬,你愿意做我女儿吗?”掌柜的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直接开口就问。 听到这句问话,忍冬立刻点了点头,眼泪瞬间布满了眼眶。 “我愿意,我愿意做您的女儿!一辈子侍奉您,孝顺您。” “好好好,好女儿!以后你就跟着我的姓吧。”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此刻真的是老泪纵横啊。 老伴前几年去世了以后,他心里面早就没有了什么念想,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酒馆继续开下去,因为这是他跟老伴的回忆,两个人从年轻开始就经营着这一家酒馆。 物是人非了,唯一存在的便是这家酒馆,这里还有关于他跟那个死去女儿的回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待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没想到居然在老年时候能得到一个女儿。 忍冬快速的跑了过去,抱住了掌柜的,失声痛哭,“爹,爹……” 一声声的爹爹,叫的人心里面酸涩难耐。 看着他们这样,谢诗筠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忍冬去衙门那里脱离贱籍,并且把他过渡到白掌柜的名下。 “白忍冬,白忍冬……”谢诗筠小声的念叨了几句。 着实觉得这样一个名字并不是很好听,特别是加了姓以后,总感觉有些奇怪。 百里奚凑过去说了一句,“你这个女人不要管的太宽了,现在帮人家把什么事情都料理好了,以后你还想要帮人把名改了不成?”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谢诗筠可不会承认,她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也根本就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名字,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别扭就别扭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指名道姓地叫她,忍冬忍冬……这个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几个人其乐融融地把那顿饭吃了之后,茶余饭包,谢诗筠就拉着忍冬要去衙门脱离贱籍。 走在路上的时候,忍冬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不知道姑娘是哪一家大人的千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让我快速的脱离贱籍?” 如果想要脱离贱籍的话,一般都需要很多个流程,需要好几个官员的审批才能通过。 除非是某个官员的亲属,否则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通过,单说那个官员同不同意就是一个问题。 事到如今,谢诗筠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一会儿到了衙门以后,他也立刻就知道了,他是当今皇上。 所以,谢诗筠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笑着开口说道,“其实我是当今皇上,他们不敢不听我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忍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谢诗筠,这才意识到了,他刚刚说自己的名字。 谢诗筠! 对啊,当今皇上就叫谢诗筠。 刚刚他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一直心事重重的,根本就没有在意,谢诗筠所说的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都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赶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因为是在集市之中,虽然他已经女扮男装,可是突然下跪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众人纷纷猜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跪下? 感受到了那些人的目光,谢诗筠赶紧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拉着他跟百里奚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拐角。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谢诗筠忍不住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人继续看着他们,也没有人追过来。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啊,这样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我这次是微服私访,并不想引来什么轰动。”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忍冬不确定的开口问了一句,“您真的是皇上吗?” 在他的心里面皇上是那种高不可攀的存在,至少不会像谢诗筠这样平易近人,说话也跟平民百姓没有什么两样。 百里奚在旁边忍不住调笑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吧,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皇帝,跟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差别,就算端起皇上的架子,也感觉像是在装的。”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谢诗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百里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是当今皇上。”谢诗筠微微一笑,“但是我们可以当朋友吗?我不想要有什么尊卑之别,因为我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 看着他眼中期待的目光,忍冬点了点头。 第707章 把柄 知道他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随便遇见的一个人居然就是皇帝。 忍冬看着谢诗筠,认真的打量了几分,感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谢诗筠拉着他就往衙门走,“好了,现在就不要纠结我的身份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助你脱离贱籍。” “嗯。”忍冬任由他拉着,三个人一起来到了衙门门口。 来到门口,几个人看着谢诗筠就要往里面冲,赶紧阻止了他。 “衙门重地,闲人免进。” 谢诗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居然敢拦着我的去路,赶紧把你们的大人给叫出来,就说我谢诗筠找他。” 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谢诗筠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菲儿让我再说一遍,我是说赶紧把你们的大人给我叫出来,就说我谢诗筠找他!” “大胆,居然敢指挥皇上的名讳!我看你这个人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个守门的侍卫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活腻了才会来到衙门来闹事,并且冒充皇上。 谁不知道当今皇上是一个女子,看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你赶紧把你的大人叫出来,等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你们的大人肯定会把你给裁掉的。” 谢诗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里面走,“若是他不出来,那就只好由我进去去找他了。” 还没有走两步就被那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你再到处乱闯的话,小心我把你们给抓起来。” 看样子这个人是不打算让他们进去了,谢诗筠觉得自己已经说出了性命,这个人应该不会这么执念,不让他们进去,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不肯放他们进去。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百里奚,“你怎么回事啊?拿你的身份出来压他们。” 百里奚耸了耸肩,“我是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怎么可能会压得过他们,你连皇上这个身份都压不住他们,更何况是我一个布衣了。” 很显然他不愿意帮忙,一个人倚在柱子上,眼睛戏谑地盯着她。 谢诗筠索性就往地上一坐,“反正我今天是不走了,如果你不让你们大人出来见我,等我回到宫里面就把他给招进宫。”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恶狠狠的说道,“还有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要跟他一起进去给我认错,让我一个堂堂的皇帝待在这里等着,成何体统!” 眼看着谢诗筠就要发起火来,忍冬赶紧劝着说道,“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的,要不我们就先行离开吧,以后再想办法……” “开玩笑,我堂堂的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给我好好的待着,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那个狗官,否则的话,就算回去我也吃不好。” “什么?你居然叫我们大人狗官!”那两个侍卫实在是气不过了,就直接压着谢诗筠进入了府衙之内。 也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反正他现在是进来了,谢诗筠想着等一下见到那个大人再好好的训斥他一番,可是刚刚走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钱古。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疑惑的时候,钱古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擦亮了眼睛,瞅着谢诗筠,他一度是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要不然怎么可能堂堂的一国之君被两个侍卫压着走了进来。 “钱古!”谢诗筠大叫了一声,听到了这个声音以后,钱古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谢诗筠。 他脸上冷汗直流,快速的跑了过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两个侍卫,都快要吓死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压着皇上就进来了?你们……你们两个莫不是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早点去见阎王!” 钱古是京城有名的,他说的话大多都不可信,可是见到皇上这种瞎话他是编不出来的。 两个侍卫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赶紧松开了谢诗筠,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他真的是皇上?” 直到跪在地上,他们两个人依旧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皇上,声音颤抖着问道。 钱古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诗筠直起身子活动,活动了筋骨,然后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感受到头顶的目光,两个侍卫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刚刚我都给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是皇帝,你们非是不听,拉着我就要往里面走,你们是想要让你们的大人脑袋落地是吗?我又不是没有劝过你们。” “皇上请饶命,皇上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赎罪!”两个侍卫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赶紧把你们大人给请过来吧。” 一个侍卫赶紧给谢诗筠搬了一个板凳,另一个侍卫则是去屋子里把他们的大人给请了出来。 悠悠闲闲的坐在那里,谢诗筠翘着二郎腿,等着那个大人过来。 这个大人名是张哲,向来是一个难缠的主,平日里也不爱听他的话,跟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们私交甚密。 所以这一次带忍冬过来,他心里面也没有一个底儿,到底这一个大臣会不会愿意帮忙,还是个未知数。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他乐于看到的,只要有把柄在他手里面,他还怕这个人不会听他的话吗? 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这里的构造跟钱古那个扶地可是一点也没有办法比。 钱古也待在一旁擦着脸上的汗。 他今天来找张哲,本来就是瞒着很多人,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跟他私下里有交往,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让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一个人知道了,皇帝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他今天还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居然碰到了最不该碰到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第708章 借官印 张哲听了刚刚侍卫禀报的话,以后却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出去见皇帝了。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之前一直跟着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们在一起交往,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谢诗筠作为皇帝是一个称职的皇上,所以这么久以来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出来。 张哲本来就是一个知道何为利益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中,也不知道皇帝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关键是这一次怠慢了他,就算不是他所为,想必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况这个侍卫说,钱古现在跟皇帝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钱古这个人向来古怪,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一些比较明智的。 两个人刚刚还谈到了关于皇上和那些老旧大臣们之间的关系,钱古有意无意的劝说,他跟皇上站在一起,这样好方便以后官场顺图。 只是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算皇帝明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肯定也跟明镜似的。 就是因为这个困扰着他,他也没有办法去跟皇上再打好交道,而且那些大臣们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两方为难之下他干脆就选择了不作为,有的时候真的好羡慕钱古,可以逃避这样的艰难选择,一个人生活的快快乐乐,关键是还有钱拿。 思来想去,张哲也没有想到一个好法子,可是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若是搁在平时,他就可以一口回绝说自己生病,可是如今刚刚见了钱古,皇上现在也知道他在虎牙之中这样推脱说不过去。 正想得出神儿,站在一旁的侍卫突然开口说道,“皇上好像还带了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个人觉得面善,还有一个是一个姑娘,好像是某个酒馆的……” 当然了,这个市委也曾经去酒馆里看过忍冬,只是那样远远的看着一眼,也戴着面纱,看不清他原本的样子,刚刚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那个忍冬身上。 只不过谢诗筠一闹,他就有些忘记了看美女。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忍冬,也不知道,谢诗筠把他带过来做什么? 张哲思考了一下,觉得谢诗筠带人过来,应该是有事要请他帮忙。 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谢诗筠坐在一个凳子上,面色平静也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他赶紧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谢诗筠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反而开口说道,“张哲爱卿好大的架子,让朕在这里等这么久,朕坐在这里腿都麻了,也没有见人,请朕去正殿里好好休息一下。”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凑合的,还不赶紧请皇上去正殿里休息!” 张哲训斥了旁边站着的那些侍卫,侍卫们赶紧纷纷跪倒在地。 谢诗筠冷笑了一声说道,“也无妨,你刚刚是没有看到这些士兵是怎么把我给压进来的,你可真是长了本事,这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居然不认我这个皇帝就算了,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微臣不敢!是微臣管教不方,等以后微臣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看着他忠君爱国的样子,谢诗筠微微一笑,“爱卿赶紧起身,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只不过是这些手下们不懂事而已,你把他们交给朕,朕来帮你好好的处理他们。” 两个字处理,就把那两个侍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张哲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也没有办法再去管这些侍卫,所以只能站在一边冷汗直流,却不敢开口求情。 谢诗筠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哲,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单身怕死,连自己手下人都不管了,看来是个孬种。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两个何罪之有啊,这天下若是有人真的敢冒充皇上,你们难道要放任不管吗?我觉得你们做的没有错,这样做是对的,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全,是该好好的惩治一下恶人。” 让那两个人站起身,谢诗筠说道,“只不过你们两个人的胆儿也太小了,知道了我是皇帝以后居然吓成这个样子,我难道平日里的风评很差,我难道会吃了你们不成?” 侍卫们赶紧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见过皇上,但是小人听说皇上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明君。” 说到底这两个市委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使他们两个人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真正要责怪的人其实是张哲。 他当然也听出来了,谢诗筠这话中的深意,赶紧又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真的不是臣命令他们做的。” 事到如今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撇清关系,谢诗筠最讨厌这样的人,所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盯着他瞅了半晌,这才说道,“原来这件好事不是你做的,那就奖赏他们两个,你就不用奖赏了。” 奖赏?张哲现在心里想着的哪里是奖赏是怎么摆脱掉皇上。 两个侍卫也不知道谢诗筠说的是反话还是真话站在那里完全一动不敢动。 谢诗筠突然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正事,于是就说,“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借你的官印一用,给这一位姑娘脱离他的贱籍,办完这个正事儿,朕就不打扰你的休息了。” “脱离贱籍?”张哲瞅了一眼忍冬,这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位人,居然是百里奚。 这个人怎么会跟皇上搅在一起,前几天就听说皇上拿了百里奚的兵权。 本来皇上去借兵的时候,他想的是绝对不可能会借到,因为百里奚这个人最讨厌女人是天下皆知的事,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成功了,并且现在百里奚居然还跟这个皇上待在一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人会待在一起,并且帮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脱离贱籍? 说道这个女子,他好像有一点印象。 第709章 进宫 忍冬。 对,这个女子好像叫做忍冬。 整个京城里面的几个名妓之一,对他的印象也大致如此。 所以他就脱口而出,“皇上有所不知,对于名妓想要脱离贱籍,绝非是一朝一夕,需要很多个官员一起商议,并且做出裁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谢诗筠砰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快速的来到了他跟前。 “你再把刚刚的话,给朕说一遍!” 看着谢诗筠的脸色并不好看,可是张哲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思虑再三轻轻的说道,“名妓……” 单单是这两个字说出口,没有想到谢诗筠居然突然抓起他的领口,冷冷的说道,“这位姑娘什么时候成为你口中的娼妓了?” “可是他……”张哲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筠会突然发火。 “他怎么样?人家早就说过了卖艺不卖身,更何况是在酒馆那种地方,又不是出现在青楼!你怎么能说他是娼妓?身为官员,居然这样妄自揣测别人的身份,真是一个好官!” 听到那两个字,忍冬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虽然那些达官贵人们想要一睹他的芳容,但是每个人几乎都要把他当成娼妓一样,因为他的身份低贱,跟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 虽然他们愿意为他一掷千金,但是终究觉得他像一个玩物一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人看待,这就是他不想要离开那一所酒馆的原因。 若是一辈子都被人当做一个物件对待,他宁愿一直待在那个酒馆里面为父亲吸引顾客,他也不要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忍冬也万万没有想到谢诗筠会突然冲出去为他出头,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决地为他出头,并且是听到了这两个字,就开始不开心。 他的心里面充满了感激,事实证明选择谢诗筠是没有错的,从那一刻他就决定此生一定要报答他,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好。 其实他说想要自由,但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想要去做什么,也没有什么追求,唯一想要的是遇到一个良人,然后结婚生子,可是这算是理想吗? 直到遇见了谢诗筠以后,他才明白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交到一个好朋友,谢诗筠说可以拿他做朋友吗?他现在可以回答他,可以。 就从这一刻开始,他打心眼里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拿出性命豁出去来跟他交心。 当然,她也有一些说不出来的话,此刻正憋在心里。 他不知道将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谢诗筠是否还会像他说的这般跟他作为好朋友。 但是好朋友之间是不应该互相欺瞒的,自己的身世和那一些关于身后的一些阴谋,他必须如实相告。 她眼神冷了几分,可是看下谢诗筠的时候,眼中却带着一片光明。 站在一旁的百里奚,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还有他脸上的变化,幽深的眸子深了深。 这个女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百里奚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跪下!”谢诗筠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用力的放开了张哲的衣领。 张哲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倒在地,向着谢诗筠道歉,“皇上对不起皇上,请恕罪!” “不要跟我道歉,一个道歉的人是他!”谢诗筠转身指了指忍冬。 张哲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朝着人动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全都是道歉的话。 “刚刚你说还需要什么审批?还需要什么?”谢诗筠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他需要通过好几个大臣的商定才能做这个决定,而且官印又不是他一家有还需要许多家大人的官印,否则直接到达他这里是不合理的。 可是眼下是皇上直接向她来讨要这样一个人情,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就算这是其中有有曲折,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总不能告诉皇上这件事情使不得吧。 更何况他刚刚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皇上,如今再跟他说这件事情办不了,估计他的官职会被撤掉吧。 张哲没有办法,只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赶紧说道。“皇上请放心,这件事情微臣一定尽力办好,并且会办得让你满意。” “那倒不必,爱情有这么好的能力,当然是要为民造福,如果以后的事情都能这么迅速的处理的话,相信老百姓们也肯定会少一些怨言,并且称赞您为一个好官,这样的话才不枉费朕这一番教导。” 他低头看了一眼张哲,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张爱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是忍冬的身籍,朕希望三日之内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你看怎么样?” 张哲赶紧双手伸过去接了过来,然后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吩咐的事情,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这件事情这么难解决,肯定不只需要三天,但是皇上居然说出了这种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他可不敢说不能。 “好,那就好!”听到这样一个满意的答案,谢诗筠微微一笑。 现在事情也得到解决了,谢诗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立刻将他的身份给转换回来,但是三天时间也不算长。 她走到忍冬身边,说道,“可能要委屈你这段时间,不过也就三天而已,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待在酒馆里面,不要再抛头露面了,我也会下令让他们不要再去酒馆里烦你。” 忍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必要,他们想去就去,这样还可以为我父亲那里带来生意,这段时间我不想待在酒馆里,我可以跟您待在一起吗?” “你想跟我一起进宫吗?”谢诗筠惊讶地看着他。 忍冬点了点头,“不知道皇上可否愿意让民女跟着一起进宫。” “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无聊,你能够在宫里面陪我,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不如今天你收拾一下,明天就随我一起进宫吧。” 虽然忍冬是他给百里奚找来的,如今忍冬却愿意跟着他,这样也未尝不可,反正待在宫里面也无聊,多一个陪伴也是好的。 第710章 万死不辞 其实今天谢诗筠并不想要这么早回去,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比较好处理,很快的就能帮他脱离降级,顺便把忍冬过渡到掌柜的名下。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复杂,看来也只能等到三日之后了。 也不知道三日之后,沈驷君他们那边的仗打得怎么样了? 这么久以来没有动静,大元皇帝那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而且他还派过去一个独眼男,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帮上他们什么忙。 临行之前,谢诗筠还特意吩咐了那个独眼男该怎么做才会不引起大元皇帝的怀疑。 也不知道沈驷君会不会派他去大元皇帝那里做卧底。 只要一想到关于边关的事情,他的脑袋就一阵发痛,谢诗筠摇了摇头,然后领着百里奚和忍冬一起走出了张哲的府邸。 当然身后还跟着一个钱古,他并没有快速的离开,反而是在原地跟张哲两个人相互比划着什么。 谢诗筠走得很慢,故意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钱古很快的就追了上来。 “不知皇上此次微服出访所谓何事?” 钱古脸上堆着笑,一贯的做法,便是以笑示人。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刚刚都已经办完了,现在确实觉得有些饿了,想要找一个好地方吃饭,不知道你有什么介绍的吗?” 有这么大一个财主带在身边,他们何苦自掏腰包,更何况整个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哪还有他钱古没有吃过的,只要跟着他准没有错。 钱古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京城有名的一家饭馆,名叫天上人间。 听这个名字看起来很不正经,但是走进去之后才发现氛围异常的和谐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文人书生。 他们几个人本来进去没有什么可值得看的,但是身边跟着一个忍冬,也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若是一个美女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未必能够发现,可是戴着面纱的美女可就不一样了,越是这种见不到的,他们越想要亲眼去看看,更何况京城里谁不知道忍冬姑娘的大名。 所以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人眼睛都直了,齐刷刷的射向他。 虽然谢诗筠的想法是想要让忍冬把这个面罩给拿掉,可是他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是没有办法把这个面罩给拿掉的。 无奈之下四个人一起上了三楼。 这里布置巧妙,三楼几乎听不到下面的嘈杂声,而且显得十分敬意,进去房间之后发现已经有几个月是等在里面,而且布满了一桌子的菜。 看到这一桌子的菜,谢诗筠忍不住皱了皱眉,钱古赶紧解释道,“皇上请恕罪,这可不是什么胜赛,是这家店主特意准备的,因为你也知道陈平日里就喜欢到各个酒楼去吃茶喝酒,所以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应该还没有凉才对。” 钱古赶紧将前面的凳子拉开,让谢诗筠好坐在上面。 谢志军早就已经过了前胸贴后背了,所以他直接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菜,没想到还是热气腾腾的,看来这个店主真的明白钱古的喜好,并且看有这么多乐师在的情况下,能够看出来钱古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 平日里就听说过,他是一个纵情享乐的人,没有想到他还这么会享受。 谢诗筠忍不住看了一眼钱古,钱古不明所以,干笑了两声。 “你还挺会享受的嘛。” 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每天除了批阅奏折东西是好吃,可是却食之无味,因为待在皇宫里实在是太过烦闷了。 现在看来还不如做一个闲散人来的逍遥自在。 说实话,谢诗筠有些羡慕钱古,他这一生说是没有干什么好事吧,但是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得到的这些都是他应该得的,而且这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想必许多人都想要拥有他这样的生活吧。 这一路上百里奚一句话都没有说,刚刚离开张哲的府邸的时候,张哲想要叫住百里奚,但是终究是因为谢诗筠在的情况下,他才没有开口说话。 谢诗筠当然知道张哲心里的想法,他也不希望两个人走得太近,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今百里奚好不容易站在了他这边,他可不能让这样一个道口的肥肉给随随便便地扔了出去。 那些腐朽思想的老大臣们此刻正看着他们,此次张哲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肯定会大家宣扬,告诉那些老臣,百里奚已经站到了他们这边。 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反正已经得到了一个左膀右臂,谢诗筠可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也算是白手起家吧,本来拥有的东西就不多,此刻如虎添翼,如果这一次沈驷君能够得上归来的话,他早就想过了,一定要将这些老臣们的势力彻底拔除,好让他们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至于这个皇位嘛…… 他曾经也想过无数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终究没有做好真正的决定,因为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造成不一样的后果。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沈驷君能够好好的活着,回来两个人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更何况还有老道士的算的那一只卦。 他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并且那个老道士说的话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里,这几天他总感觉心里面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所以他不能安心的待在皇宫里面,想要出来走一走,也好找一件事情能够让自己分心,不再去想沈驷君。 好好的品尝了一下菜,谢诗筠忍不住开口赞叹。 “这里的菜色果然好吃,怪不得你经常爱来这里,想来他们找不到你,也是因为你躲在这三楼,根本就没有人进得来吧。” 因为这里面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所以想要见到他们是极其困难的,就算是自己家的家庭没有得到云准也是没有办法见到他们。 钱古倒是乐得清闲了,因为找他的人很多,他想要躲起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钱古擦了擦汗,“皇帝陛下说的哪里话,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万死不辞。” 第711章 奸细 万死不辞?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或许也就信了,可是这话是钱古说出来的,他这个人多狡猾,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过,钱古确实是有什么事就一定会帮助谢诗筠就对了,因为他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谢诗筠给他的,还算不错吧,这个人至少还知道不忘本。 也不知道,以后如果不当皇帝了,钱古会不会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马首是瞻? 想到这里,谢诗筠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以后我不是皇帝了,不知道你……” “皇上这种话可不能乱讲!”钱古显得十分紧张。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要听一听你会怎么说,如果我不是皇帝了,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 钱古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皇上对在下有再生之恩,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皇上有什么困难直接告诉在下,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报答您。” 若是他直接回答说这样的话,谢诗筠会觉得他说的是假话,可是他思考了那一下证明他还是有认真的想的,也不管他说的是真话是假话,听到他这么说,谢诗筠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诗筠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皇上好像从来都没有走眼的时候,但是你有没有问过关于她的身世啊?”百里奚端起一杯酒指了指旁边的忍冬。 谢诗筠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身世?” 百里奚冷笑了一声,“刚刚还夸你不会看走眼,你连他的身世都不知道,你就想要帮助他,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百里奚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钱古好心的提醒着。 “我怎么跟他说话,用不着你来管。”百里奚冷冷的看了一眼钱古。 他们两个人对待事情的态度天塌地别,所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偶尔见一面,也是在朝堂之上,后来都不做观澜,之后更没有什么交流了。 两个人当然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毕竟他们两个人所拥有的东西利益不在一处,所以也没有必要去畏惧彼此。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吵起架来,任东却突然站起身,然后朝着谢诗筠施了一礼。 “皇上容禀。”忍冬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这才开口。 “其实我不是大陈的人,我来自大元。” 这句话一说出来谢诗筠跟钱古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那个掌柜的说他是来自外族,可是大陈也是有一些外族人存在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来自大元。 现实居然忍不住朝着百里奚看了一眼,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之前不是不认识他吗?不可能会知道他的身份啊。” 百里奚不耐烦地说道,“天下之大有哪一个族里的风俗是他们这样的,想想也知道。” 这么想来确实如此,百里奚曾经在外面游荡,所见过的世面很多,所以他能听说也不奇怪。 可是谢诗筠却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样的族规,实在有一些太为难人了。 “所以你才说他的身份不简单,你怀疑他是……” 百里奚冷笑了一声,“只要是通过不法途径进入我国的人,而且还隐藏自己的身份,大多都是不怀好意,我怀疑一下有什么错吗?” 他把视线落在了忍冬身上,“而且他说话只说一半,一看就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面对他的质疑,忍冬缓缓的道来。 “其实是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我来到大陈,实际是带有目的的,为的就是想要利用美色搅乱京城。” 她充满歉疚地看了一眼谢诗筠,“其实如果皇上您今天不来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采取这个行动,因为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的家人还都在那个人的手里,我也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只能做这件事情,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可是我希望您能够原谅我。” “既然你的家人都在那个人手里,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把这件事和盘托出,那你的家人岂不是危险了?”钱古是个老油条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忍冬说的这些话。 忍冬脸色变得沉重,“其实……我的家人早就已经遭到了毒手,他们怕我背叛他们,所以才一直谎称我的家人在他们手里面为的就是想让我替他们办事,上一次来通知我的人其实已经露出了马脚,只不过是我自己一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人所有的之所以会自欺欺人,无非就是不想相信这个已经发生的事,会让自己感觉到心痛。 其实忍冬心里面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不过这件事情,当真正的发生了以后,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真正的动手。 谢诗筠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虽然你已经没有家人了,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把这里当做成自己的家,我也可以做你的家人。” 忍冬苦笑了一声,认真的看着谢诗筠,“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掌柜的是真心的对我好,还有就是您了,我以后是绝对不可能会背叛你的,我会把知道的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你。” “好。”谢诗筠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他并不想要把所有的话全都在这里说了,毕竟现在这里还有百里奚和钱古,看来忍冬并不相信他们。 谢诗筠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你看起来比我的年纪要小一点,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听到他这么说,百里奚冷笑了一声,“你哪里看出来你是他姐姐了,明明他比你大,非要讨这个便宜。” 谢诗筠忍不住皱了皱眉,“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帝嘛,想要做别人的姐姐有错吗?” 百里奚冷嗤了一声。 忍冬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笑着说道,“虽然年贵为皇帝,但是这个辈分还是不能乱了,我确实比你大,以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诗筠立刻开口说道,“好好好,以后我就叫你姐姐行了吧。” 第712章 元安公主 边关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带有肃杀的气氛,天边孤鹰飞过,传出一声低泣,让将士们的心中难免多了一些害怕。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坚持着,本来以为大元皇帝马上就要进宫过来,可是没有想到他一直不出兵。 而且,为了伪装成沈驷君已经死了的迹象,他们直接穿麻戴孝,甚至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白色,许多官兵们也都发出阵阵低泣。 沈驷君跟谢闻两个人待在营帐中,煮酒温茶,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他们断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元皇帝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这么久以来居然不进攻他们。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趁机可以把那些计划布置得更加详细。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来一个不速之客。 元安公主。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敌国的一个公主居然会亲自来到他们的军营里面来看他们。 元安公主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希望沈驷君能够活着的人,只不过是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因为知道了他死掉的消息,所以元安公主这一次就是一病不起,直接待在床上,半个月没有下床,好不容易病好了一点便披个斗篷连夜从大元军营那边跑了过来。 其实他是偷偷跟着过来的,大元皇帝刚开始没有发现,后来发现了以后想让他回去,只不过元安公主向来是一个倔脾气的,而且比较任性,大元皇帝也就任由他了,还派专门的人保护他。 此次,他为了能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因此费了不少的力气。 他一个人站在大陈军营外面,迎着寒风萧瑟,朝着里面大叫着沈驷君的名字。 外面传来了闹声,沈驷君跟谢闻都十分不解,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吵闹?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侍卫前来禀报,“启禀将军,敌国公主前来求见。” 一说到敌国公主,沈驷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一次的事件就是因为这个公主而开始的,如果没有他的话…… 现在想想,如果没有他的话,这件事情依旧会发生,大元皇帝不过是以这一件事情为借口,想要发动这次战争而已。 战争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会发生,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也不知道这个公主过来是什么事。 谢闻突然笑了一声,眼神揶揄云嫣的看着沈驷君,“看来这个公主真的是对你用情极深,不然也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往敌方军营,想要查看你是否真的死亡了?” 虽然不明白这个元安公主究竟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但是通过这几次的相处,发现它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可能只是身处的各个位置不一样,所以说两个人不可能会有共同的语言,更可能会把酒言欢。 沈驷君当然不会见他,若是大元皇帝想要派他试探,那他这一招炸死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谢闻当然明白沈驷君心里的想法他也知道,此刻他不宜出去,于是谢闻就撩开营帐的门帘,缓缓地走了出去。 来到了大营大门口,就看到元安公主焦急的等在那里面穿着一身洁白的胡球衣服,大大的帽子盖在头上,仿佛是怕人认出来他一样。 再整个大陈,相信有许多人都认得他,所以这一次也很快地前来禀报了。 谢闻走了过去,对着他拱了拱手,“不知原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所谓何事?” “叫沈驷君出来见我!” 元安公主遗址去世还是一个大公主的架子。 谢闻让旁边挡着他的侍卫推到一边,缓缓地走上前去,微微一笑。 “公主这是说笑了,沈驷君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料理他的后事,难道公主没有听说吗?” 听到他这么说又看了看新闻的表情,元安公主不相信他说的话。 谢闻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认真地盯着元安公主的眼睛,说道,“我们与大元不共戴天,公主此刻前来怕是有些不妥,如果说我轻易的放过公主,那么这些将士们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您的,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元安公主自然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沈驷君的死其实就是他们造成的,他也没有想到父王会如此狠心,居然下了一个圈套给沈驷君。 元安公主摇了摇头,她快速的走上前一步,表情带着一抹期待。 “其实我这一次就是想要看看沈驷君的尸体,对于我来说,他是我这活在世上,唯一见过一个真正痴心于他的男子,如果不是因为国家不同,我顿然不会让父亲的身份去压他,可是我是真心想要嫁给他,并不是想要去害死他,你要相信我!” 她由于紧张,脸色变得通红,但是眼中的急切和深深的期盼,证明他此刻说的是个事实,并不是假话。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可是你的父王还是杀了沈驷君,我们失去了最主要的主力,谁知道是不是你父皇派你过来的?”谢闻甩袖子,表达此刻的愤怒。 其实面对嘀咕公主,他也不需要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毕竟沈驷君没有事,可是为了把戏做足,他也只能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了,他在心里面道歉了一声。 就算两个人同属同一个国家,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沈驷君心里面早就已经心有所属,虽然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谢闻看出来了。 既然他不想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所以他也一直当做没有看见一样。 可怜天下有情人,这句话说的有些片面了,而是可怜天下痴心的人一招痴心错付,那么就满盘皆输,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为以后的情路坎坷所做的铺垫。 他们两个人,此生是注定有缘无份了。 不忍心看他如此模样,谢闻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声,“元安公主这又是何必呢,沈驷君的态度之前已经很明显了,相比你也明白,他心有所属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就算是看到了他的遗体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徒增自己的悲伤罢了。” 第713章 死亡 “我才不管这些凡人俗事,对于我来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离开,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通过我不懈的努力,他一定会看见我的好!” 元安公主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种话来,这些日子他一直无法接受沈驷君的离去,好不容易来到了敌军大营,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愿意让他去见一眼沈驷君的尸体。 难不成是……沈驷君没有死? 元安公主心里这么印象,眼中带着一抹期待的光抬眸看着谢闻,“你这么不想让我见到沈驷君的失身,难不成是因为沈驷君并没有死?你们只不过是想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谢闻就让出了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元安公主不觉得这是一件真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请您进去看一看沈驷君的尸体。” 谢闻亲自带着元安公主来到了银杖的最后面,那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摆着一个棺材棺材的旁边洒满了纸钱,花白花白的,远远的看去显得那么孤寂,偶有一阵风吹来满天纷飞的花白的纸,让人的心里面莫名的觉得孤独。 看到这样的场面,元安公主心里面微微一颤,他不敢相信这样是一个事实。 缓缓地跟着谢闻走了过去,眼看着那个棺材离自己越来越近,元安公主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因为谢闻的步伐很快,他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说假话,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沈驷君真的还活着的话,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父皇让人看着这边大营的动向,他每天都会派人和自己亲自偷听,所以关于这边营帐的动向,他全都知道。 没有人见过沈驷君,而且这里的气氛如此沉闷,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悼念这个英年早逝的将军。 不可能不可能…… 元安公主不敢再走前一步,驻足在原地盯着那个棺材发。 谢闻走到了棺材旁边,扭头看了一眼元安公主神色,带着一抹悲痛,但是很快的就恢复了镇定,而这一切落在元安公主的眼里面,显得是那么的让人痛心。 “沈家俊他现在就在这里面,公主大可以来看一眼,只一眼便可以安心离去了,我们这里不欢迎公主,请公主以后不要再来了,眼看着两国交战在即,到时候再次上战场我们便是敌人。” 谢闻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不愿意再看见里面的尸身。 元安公主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愣是没有敢在走,向前一步人们面对未知的黑暗是充满了恐惧的,可是如果知道眼前摆着的就是事实,有一些人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看到那血淋淋的事实。 元安公主心里面也不是没有想过,沈驷君是真的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面总觉得沈驷君还活着。 他那样鲜衣怒马神采奕奕的将军,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得了沈驷君,就算两国开战,他也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沈驷君的安全,并且一再跟父亲强调绝对不可以伤害沈驷君。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唯一想要对付的就是他一早就设下了埋伏,让沈驷君中招。 这若是换作旁人的话,他肯定早就已经杀了这个人泄愤,可是这个人可是自己的父亲啊,亲生父亲有生养之人,他不可能视若无睹,更不可能痛下杀心。 可是他心里面的恨却从来都没有少过,对于父亲他永远不可能原谅,因为他杀了他心里面最爱的男人。 看着元安公主站在野原地一动不动,谢闻忍不住开口,“公主,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您快一点,等一下那些将士们反应过来冲过来想要把你杀了的话,我可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毕竟我没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是啊,元安公主身体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跌跌撞撞的,有些站不稳了。 他该恨谁呢?其实最该恨的还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向父亲提出了想要跟沈驷君和亲这样一个提议,父亲也不可能借机生事。 沈驷君更不可能前来边关打仗,若是他没有提出和亲这一事的话,说不定沈驷君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还是那样神采奕奕,所有的星辰都不如他眼中的光,所有的人站在他面前都变得黯然失色。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活着,唯独他一个人身先殒命了? 是他,都是他把沈驷君给害死了…… 元安公主迈着沉痛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棺材旁边,眼神能够触及到的只是那红木的棺材,高高大大的,在他眼里面却显得那么阴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直到来到了那个棺材旁边,眼看着就要看一眼,却突然闭上了双眼。 他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如果睁开眼睛的话梦就醒了。 可是当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棺材里面躺着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 沈驷君双目紧闭,躺在棺材里面,他的脸色苍白,斜飞入鬓的眉毛再也没有皱一下,身上穿着带血的将军服。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目,一切就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死去了。 元安公主缓缓地蹲下身,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谢闻赶紧阻止了他。 “元安公主请自重,您是敌国公主,怎么能动我们的将军!” 元安公主冷笑了一声,“自他死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是什么敌国公主了,我只是想要好好的跟他告别一下,我知道你们心里痛恨,我只要跟他告别以后,不管你们是杀是剐,我都无怨无悔。” 听了这话谁都会忍不住动容,谢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甩袖背转身过去。 元安公主盯着沈驷君的脸,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凉,侵入骨髓的凉。 他从来都没有摸过什么东西,向她的身体这般凉,那大概也只有冰块了吧。 但是,大元却从来都没有下过雪,她从小也只是听那些丫鬟们讲过关于雪和冰的描述,从来没见过。 第714章 因我而死 元安公主最想要见的便是雪花和那些冰块,听说大陈四季之后的冬月便会下雪,所以当父皇说想要让他去和亲的时候,他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 如果能嫁到大陈,那么每一年都会看到雪花。 那么小时候的梦想就会实现,也不知道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如果是他想要嫁的人,一定要自己真心喜欢,如果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是父皇逼着他,他也不可能会委身于他。 所以当他第一眼见到沈驷君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是值得托付的,后面相处下来他更觉得沈驷君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要跟沈驷君在一起。 就是这样一个执念,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一直心心念念着他,因为这样的原因,却害死了他。 他没有想到第一次触摸冰块,居然是这样的感受,那凉凉的感觉,却是从自己最心爱的人的身体上发出来的。 终于,元安公主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 那悲泣的声音如同天边飞过的雄鹰,划破的嗓子回荡在山谷之中,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谢闻站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不想要欺骗这样一个痴心的女子,可是两方终究是势如水火。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伤心一阵子以后就不会伤心了,也省得他一直念着沈驷君。 若是以后他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这个元安公主会不会憎恨沈驷君,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大元皇帝放松警惕,然后前来跟他们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这个元安公主来的正是时候,想必大元皇帝早就已经知道了,元安公主想要见见沈驷的尸身,所以才没有让人阻止。 只要元安公主回去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大元皇帝,那个时候大元皇帝说不定就沉不住气了,这场战争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而且这过去的几天独眼男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在敌方的营帐里看见了张扬,张扬说要跟他合作。 这个张扬背叛了他们现在又提出合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谢闻让独眼男先不要跟他合作,静观其变。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元安公主整个人哭得跟泪人似的,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眼眶通红,静静地盯着棺材里的沈驷君,却终究是移不开双眼,泪水滑落在脸颊,摔在棺材上溅出水花。 谢闻开口说道,“现在人也见到了,公主请回吧,请您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相信沈将军也不想再见到您,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没想到就这样死在了沙场上,还是死于一场阴谋,这恐怕是他最不甘心的地方了吧。” 元安公主愣愣的盯着沈驷君的脸,突然笑了,“我知道他不想见到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可能这么早都死去,那些他没有完成的事情,就由我来帮他一起完成吧,也算是对他做的一些补偿了。” 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谢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元安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他还能大义灭亲不成? 以他对元安公主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因为从小他就跟着父亲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感情可谓是比一般的妇女都要深得多。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可是应该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元安公主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再次触摸沈驷君的脸颊可是手停在了半空中,却终究是没有再次伸过去。 又阵阵的盯了一会儿,元安公主缓缓地站起身子,他的身体有些不稳,差点跌倒在地,谢闻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 元安公主努力的直起身子,神情有些颓废,双手耸拉着,衣袖垂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大病了一场。 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不忍心谢闻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两军交战难免会有死伤,所以你也不用挂在心上,以后就好好的生活,把沈将军给忘了吧,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元安公主痴痴一笑,扭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沈驷君。 “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忘记他的,这样是入骨髓的痛,你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他是因我而死,我居然杀死了我最爱的人,可笑吧……” 说完这句话,原公主像是不忍心再回头看一般,然后默默的走在前面,衣袖垂落着。 看着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谢文卓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地回到地方的军营里。 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不可能放任不管谢闻就让人去送元安公主跟他说话,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走着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送别了元安公主,谢闻还在大营的门口看了好久,直到他消失在了视野中,他才缓缓地回到了营帐里。 刚刚的那一幕,沈驷君都看在眼里,他的脸色也十分沉重。 “你再派几个人跟着他吧,不要让他出了什么岔子,这段日子虽然只是我们两国之间的交战,但是别的小国也都在窥探着关于这次战争的动静,他们也想要探听我的死讯,究竟是真是假更何况大元皇帝跟那些国家没有仇。若是原公主被他们掳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他一点也不责怪这个元安公主,毕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对自己的申请这一事他是辜负了,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他希望这个元安公主能找到自己的心之所爱,至少这一辈子不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如果他们只是平常人的话,他可能会坐下来跟他好好的细谈,可是如今闹到了这种局面上,他不便出马,若是有机会的话,得好好的跟他道一声歉。 谢闻答应了一声就出门,又派了几个士兵悄悄的跟着元安公主好护送他回去。 回来之后就发现沈驷君坐在桌案前面奋笔疾书,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一看,沈驷君赶紧将那张纸藏了起来。 第715章 被抓 本来谢闻也不想要,看他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随意的一撇,可是见识思君这样的动作,他倒是觉得好奇了,到底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藏着掖着。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写了东西不是想让人看到,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还不拿过来让我瞧瞧?”谢闻跟着沈驷君这么久,两个人已经很熟了,所以说起话来也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让你看呢。”沈驷君将那张纸藏在了自己的怀里面。 看到他如此宝贝,这张纸谢闻立刻就明白了,笑着说,“看你这情况,应该是刚刚看到了那位姑娘的申请,然后怀春了,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想要寄一封信给他,是吧。” 听到这句话,沈驷君立刻将前面的砚台直接扔了过去,谢闻吓了一跳,赶紧扭开了身子,这才没有被砚台砸到,砚台砸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 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冲了进来看的只是两个人在嬉闹,就尴尬的退了出去。 谢闻将那个砚台捡了起来,笑得更开心了。 “现在看见你活蹦乱跳的,你别提我有多高兴了,这段日子我真的有些提心吊胆,不过还好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心里是踏实的。” 想想在皇宫的谢诗筠,他的情况可就不那么乐观了,肯定每日想着关于边关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偶然会寄信给他回去,但是为了防止敌方大营发现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他也甚少再次回信回去。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这边关之上危机四伏,但是皇宫里面更是潜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比这边关之上的风沙雪雨还要来得更加诡谲。 这仗一天不打起来,他的心就一刻就放不下去,沈文还在千里之外等着他回去,想必他现在也十分着急。 之前得知了沈驷君的死讯之后,谢闻也是如,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的想要赶过来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了了。 直到跟他在一起之后,那颗心才慢慢的放平稳。 沈驷君笑了笑说道,“你这话说的肉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呢,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我都已经成亲了,跟你能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放心好了,我觉得是个正人,君子心里面只有沈文一个人,要说不正常,那也是你从我的师傅变成了哥哥,这个关系不正常吧。” 要说这世间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千奇百怪,有一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说的便是如此吧,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做了沈驷君的妹夫。 “算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我觉得你还是派人好好的盯着原公主那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 说到底心里面对他还是觉得充满了愧疚,毕竟他对自己用情至深。 “我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谢闻想着大元皇帝那边应该也会派人保护他们,派人暗中追踪,只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 两个人正喝着茶,突然就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市委急匆匆气喘吁吁地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元安公主被抓起来了!” 谢闻一听这话,刚刚喝进去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他猛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侍卫。 “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是我结结巴巴气喘吁吁地又继续说道,“刚刚我们一路跟踪着元安公主,想要把他护送到自己的营帐外面,然后再回来,可是没有想到他半道转头去了旁边的那条路,我们不明所以的跟着,可是走到半路上却遇到了伏击,等把那些人解决了以后,元安公主已经被那群人给抓走了。” 看那个侍卫身上也受了一点伤,看起来应该是经过激烈的打斗。 “那群人实在是太过凶狠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十几个人就把我们团团都围住了,我们的兄弟也死了几个……”侍卫终于把话说完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只是没成想,元安公主居然是自投罗网。 谢闻突然想起来了,刚刚易元安公主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会回去之后做什么事情来。 现在想来,他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知道那边是有敌军埋伏的,所以才会一意孤行的朝着那边走去,为的就是不想要让大元皇帝能够保护到他。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他这么做又是想要做什么事呢? 谢闻有些想不明白了。 沈驷君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对着那个侍卫说的,“你先下去吧,去好好的安置那些活着回来的兄弟们,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好好的安葬一下,回来以后我再解决这件事情。” “回来?”谢闻听到他这么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是很快的就明白了,过来赶紧走到前面,阻止他想要走上前的步伐。 “你该不会是想要亲自去救他吧,你疯了,如果你去的话,你没有死的消息就会暴露出去,那么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他只不过是敌国的一个公主而已!” 虽然说觉得他很可怜但是毕竟两封现在正在交战最重要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任天下的黎明百姓与水火之中呢。 如果他现在去了的话,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谢闻知道沈驷君不是这样一个不知轻重的人。 沈驷君认真地,盯着谢闻,“你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人,现在很有可能会发生,不测我不可能看着他眼睁睁的跳进火坑而不闻不问的。” “可是你要是救他的话,那天下的黎明百姓该怎么办?皇上该怎么办?他现在还正在皇宫里等着你呢,虽然知道了你没有死的消息,但是终究是放不下心,难道你想要让一切都毁于一旦,你想好了怎么去怎么去见他吗?” 第716章 营救 沈驷君心里当然担心着谢诗筠,可是眼下他不可能放任元安公主生死于不管不顾,否则他就跟那些无情无义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伸手按住了谢闻的肩膀,冷静地说道,“你稍微冷静一下,我并不是想要去送死,只不过是想要把他救出来而已,而且如果伪装一下的话,他们不可能会发现,这个人就是我,所以如果我们做的足够严谨……” 眼看着谢闻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沈驷君这才说道,“这个大营里面有你镇守在这里我十分的放心,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毕竟因我而起,我不希望他,因为知道了我假死的消息,而因我而死,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当然谢闻也明白,沈驷君是绝对不可能会放任不管的,就从他刚刚说要让人去保护元安公主,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只是这个元安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沈驷君解释道,“估计这个元安公主并不想要我们跟他的父亲发生战乱,所以才想要去其他的国家挑起纷争,这样大元皇帝就没有空管我们了,我们可以趁机反扑。” 谢闻皱了皱眉,刚刚因为一时情急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这个元安公主真的会这么做吗?听说他们父女情深,难道他会为了沈驷君之死而把整个国家都陷入危险之中吗? “所以,现在你在这里等着,不管那个国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瞅准时机,你就可以进攻了,不用管我。” 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按照沈驷君对待其他国家的理解来说,北昌是绝对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的,唯一可能的便是南风国。 南风国向来以诡谲狡诈出名,所以他的那些谋士们才会在这个时候都不敢出来说话,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看大元皇帝跟大陈好好的打一仗,然后从中渔翁得利,并且做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 其实沈驷君也难免有些担心,毕竟南风国一直不问世事,他们的国力也不清楚究竟是到达了怎样的境界,不过这一次他们出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想要从中作梗了。 沈驷君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就稍微的易容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趁着天色越来越黑,这才离开了营帐。 谢闻十分担心,他想要让人跟着,只不过却被水四军给拒绝了,这一次去本来就是一个秘密的行动,若是其他人跟着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闻也不是不相信沈驷君的能力,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又是去别的国家那里,虽说这个南风国距离这边不是特别远,可是一路上艰难坎坷,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终究是放心不下,等到沈驷君离开以后,谢闻就让自己信得过的林祝在暗中悄悄的跟着他。 天色越来越黑,天空中一个星星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黑压压的就好像是在为沉闷的气息做铺垫。 得知公主被抓了以后,大元皇帝大发雷霆,誓要找出那个幕后真凶。 虽说南方国作了缜密的部署,并且将这件事情想要嫁祸给西昌国,可是大元皇帝也不是个傻子。 他早就知道了南风国想要从中渔翁得利,于是大元皇帝做了两手,准备派人分别去了西昌国和南风国。 张扬暗中得意,因为此次公主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去那里一探究竟,他可是没少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 有些人一旦是畏惧,知道事情的真相便会停滞不前,虽然心里冒着这样的袭击,可是终究不是个办法,张扬利用元安公主他的心里的期待,让他顺利地到达了敌方的大营。 本来只是想要让大元皇帝彻底的相信沈驷君死去的消息,可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差错,不过这样也好。 大元皇帝只要能够分神的话,这样对战局还是有利的,说不定这一次的胜算还大了不少。 而那边独眼男收到了谢闻发出来的密函,他看过之后就将那个密函给烧掉了。 谢闻在信上说,张扬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伙伴,让他一定跟他好好合作,两个人共同在这里搅乱敌方的内部,并且把他们的兵力分布和粮草情况系数告诉他。 虽然不知道谢闻是运用了什么方法,知道了张扬的身份,不过谢闻这个人深不可测,他眼下也只有相信他了。 谢闻在送走了沈驷君之后,营帐里面又来了一个久违的人。 那便是于洋。 于洋将信送到以后,在皇宫里呆了两天,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向谢诗筠请辞,快马加鞭地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一方面是为了张扬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双方的战争究竟发生了怎么样了? 于洋将之前跟张扬说的那些话,还有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谢闻谢闻沉吟了一番,选择相信张扬。 于洋叩谢,“多谢将军。” 毕竟张扬背叛过他们很多次,这一次的信任来之不易。 身在敌方大营,也不知道张扬现在如何了,不过凭他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而另一方面,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谢诗筠,坐立不安。 忍冬看着他焦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帝陛下可是在担心前方的战事。” 谢诗筠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了,前线也没有发出什么急报,听说大元皇帝按兵不动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可是一个老狐狸了,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难道这一次没有把他给骗到吗?” 因为十分的相信忍冬,他就把沈驷君假死的事情告诉了忍冬。 “非也。”忍冬摇了摇头。 她是大元皇帝手下派过来的细作,这么久以来,他在大元皇帝那边待的时间比这里长的多,所以他十分了解这个皇帝。 “以我看来,大元皇帝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而已,马上就要到了八月份,虎跳峡届时会被大水淹没,而沈大将军所在的那个天险之所在,也会受其的影响,别说粮草供应了,就是想要在前行半步都会很困难。” 第717章 前往前线 “怎么会这样?”谢诗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忍冬。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大元跟南方地处边界,而虎跳峡又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峡沟,平日里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是一到八月份就会突然下起一阵暴雨,暴雨会直接淹没整个虎跳峡!” 谢诗筠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一直以为这个是一场难打的硬仗,可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天然危机。 因为之前他们驻扎在北边,所以没有经过虎跳峡一带,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虎跳峡本就易守难攻,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一直被大元皇帝霸占着。 这一次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元皇帝突然让了出来,原本以为是沈驷君的能力比较厉害,所以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可是现在想来应该是大约皇帝早就想到了这一招,才会让沈驷君故意呆在那里。 “大概还有多久会下暴雨?”谢诗筠担心的皱着眉头。 忍冬算了一下,焦虑的开口,“大概也就是在这几天了。” 因为之前一直呆在大元那边,虽然知道快要到了下暴雨的季节,但是具体是哪些日子他也是不是很清楚。 “这可如何是好?”现在他身在皇宫里,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看来也只能找一个人去前线给他们送信了。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刚准备唤人进来,忍冬却阻止了他。 “其实这件事情我可以代劳,毕竟我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悉,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前线?”谢诗筠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想了一下,赶紧拒绝。 “你不能去!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实在是太凶险了,现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更何况你是大元的人,如果被他们抓住的话,那就……” 谢诗筠眼里全都是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忍冬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你说我是大元的人,所以说不让我过去去送情报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他是实在是担心忍冬,这一去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就是跟那个掌柜的做父女,想来这应该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如今这个心愿还没有完成,他怎么可能让他以身犯险。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更何况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这件事情必须由我亲自完成,我才能够放心,所以……” 忍冬认真的盯着谢诗筠,“所以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做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几个得力的护卫跟着我。” 这件事可让谢诗筠为难了,可是看他的样子早就已经下好了,决心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再跟他说别的。 谢诗筠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谢诗筠认真地盯着忍冬。 “这件事情不管完成的怎么样,你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听到没有?如果你要是音信全无的话,我一定会去前线找你!” 他没有办法放任这样一个姑娘不管,更何况他们刚刚认识,忍冬居然要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了这句话,忍冬心里面很感动。 “你就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只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用不了两三天就能够迅速的回来,如果五天以内我没有回来的话,就说明我出事儿了,到时候你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将谢诗筠走上前一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这样丧气?还没有走呢,就开始说自己回不来,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五天以内你必须给我回来!不然我就把那个白掌柜给剁了!” 谢诗筠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忍冬倒也不怕,微微一笑,“好,我一定会按时回来的,你就放心吧,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你就派人跟我一起去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本来还以为两个人能相处很久,看来在宫里的日子会更加难熬了,谢诗筠没有办法地摇了摇头,只能亲眼看着忍冬离开了皇宫。 叫来了一个侍卫跟着他,“护送他回去收拾完东西以后,你们在皇宫门口等着我。” 那个侍卫点了点头,便很快地跟了上去。 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谢诗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世上最无奈的便是别离,可是世界上最多的还真是别离,这些让人无能为力的东西经常发生在身边,谢诗筠心早就已经变得麻木,可是每次当分别的时候又会觉得无比的心痛。 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离该有多好啊。 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谢诗筠那一颗心却始终悬着。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沈驷君他们怎么样了? 正好借着这一次忍冬过去,让他亲眼去看看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帮忍冬找了几个得力的护卫跟着,谢诗筠跟忍冬告别。 这次忍冬回去就是想要跟白掌柜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白掌柜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只不过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人都心意已决,白掌柜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去。 拜别了谢诗筠,忍冬便一个人走在了路上,剩下的保护他的人全都是一些暗卫,躲在暗处。 虽然那样答应了谢诗筠,可是忍冬的心里面却是隐隐有些担心,他总觉得眼皮一直在跳,这一次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面对自己没有面对的东西,他就不能够为所不前。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是一个玩偶一般,任人摆弄,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的思想,如今他好不容易能够为自己活一次,这样的机会,他是不可能会错过的。 忍冬身上带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装着他对过去的那一种承载,只是这种存在实在是太重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去大元能不能将这种存在给彻底的消灭掉。 走到第一处驿站的时候,忍冬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第718章 送信 驿站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前来居住,而且大晚上的便有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面,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一个个鬼鬼祟祟的,看起来便很可疑。 因为为了方便出行,人都这一次是女扮男装,并且带了一个斗笠,说实话他这个样子更让人觉得可疑,只不过这些人各怀鬼胎,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忍冬自己要了一间上房,夜里还听见有动静传了出来,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暴露,而且不招惹麻烦,他就没有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出了杀人案,而且就在他的对门那家的人被杀了。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驿站住是为了什么,因为毕竟这是在官道之上,一家三口居然住在了这种地方,而且短短的一夜之间,居然全都毙命。 也不知道这个杀人凶手跟他有什么过不去的,居然会下如此狠手。 当地的官员想要赶过来很慢,忍冬不想再等下去,于是就偷偷的溜走了。 这一路上也经过不少的坎坷,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只不过人都不想要停下来,也没有找麻烦,遇到找麻烦的人,他就直接给他们钱,直接把这件事情给了结掉。 这一路上走了大概两天,终于来到了虎跳峡。 越过虎跳峡以后,前面就可以看到沈驷君的大营。 他直勾勾地盯着虎跳峡,这里布满了之前所有的回忆,只不过那些回忆尘封在脑海里面,好像都已经变得模糊了,现在想起来就好像跟做梦一样,也或者那是前世的事情也说不定。 收回情绪,忍冬抬脚朝着沈驷君的大营走了进去。 因为穿着实在是太奇怪了,守门的侍卫根本就不让他通过,最后还是由谢闻亲自接见了他。 忍冬将谢诗筠给他的信物交给了谢闻。 谢闻看了以后,问道,“他让你来做什么?” “其实我来这里是告诉你一件事。”忍冬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虎跳峡的事全都告诉了谢闻。 没想到谢闻居然一点儿也不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种情况一样。 忍冬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为什么你们的营长还在这里驻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风雨就要来了,到时候你们想要离开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洪水会一下子把这里冲垮,你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可能他之前也听说过这种事,只不过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如果轻易怠慢的话,真的很有可能会把所有的人性命搭在这里。 谢闻淡淡的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既然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你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可能让我们的无辜将士惨死在这里的,他们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将来许多大事没有去做,在这里枉死岂不是太冤了?” 听到他这么气定神闲地说话,忍冬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要你能够把这件事情重视起来就行,话我已经带到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忍冬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站起身离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谢闻。 “不知谢诗筠现在在哪里,皇上对他甚是想念,临行之前还让我好好的看看他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谢闻皱了皱眉,只能把沈驷君离开了大营的事告诉了忍冬。 具体这个原因也告诉了他,听到他这么说,忍冬大吃了一惊。 “他居然为了一个敌方的公主去了敌国!” 谢诗筠和沈驷君一样,他们两个究竟是怎样的神仙人物,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令人不解的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才显得特别,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跟谢诗筠交心。 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情还是亲自告诉谢世勋比较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毕竟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可是做了一件令人咋舌的事。 虽然不知道谢诗筠曾经跟沈驷君发过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可是谢诗筠提起沈驷君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种光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种光是一种渴求和希冀,若是不是爱,到了骨子里是绝对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目光。 只不过谢诗筠和沈驷君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够允许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以后将来会做什么样的打算? “你现在就要回京城吗?”谢闻看着忍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句。 忍冬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很聪明,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所以也只好承认了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其实我是大元的人,此次回来是想要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只不过……只不过感觉这一次去的话比较危险,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帮我告诉皇上……” 忍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谢闻给打断了。 “如果你有什么话的话,就亲自跟他说,不要让我转达,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如果你实在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我相信皇上也绝对不可能会想看到你在这里送出自己的性命。” 以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经历的生离死别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眼看着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所有的人都能够齐聚一堂,不用再分离了。 忍冬微微一愣,终于还是失神的笑出了声。 “你们……你们这些人还真的是好的不像话,如果我能够早点认识你们该多好呀,也不用自己在那样漫长的黑夜里面独自前行了。” 当然他也有许多的话没有告诉谢诗筠,是关于他以前的一些回忆,这么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想埋藏在心底。 忍冬笑了笑,“好,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就放心吧,我亲自去跟皇上说。” 说完以后忍冬就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第719章 黑暗 谢闻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悄悄的跟在了忍冬后面。 只见忍冬一路前行,来到了虎跳崖,他刚刚明明是经过这里才到达了他们的大营,为什么又回来了? 谢闻有些不理解他的做法,然后悄悄的跟着他,直到他走到了虎跳崖最深处的一个灌木丛里面,灌木丛的后面居然是一整座的森林,为了不让他发现谢闻,只是露出一丁点儿的脚步声。 幸好忍冬不是一个恋家子,否则的话他这样跟着很快就能被发现踪迹。 跟着他进入到了森林的中间,才发现居然在森林的中间里面居然有一个坟墓。 坟墓已经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一样,上面的土没有经过翻新,应该是有些年代了。 坟墓上面有一个无字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坟。 不过是为了祭拜一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谢闻忍不住想着,可是没有想到下一秒居然从暗处冲出来了三四个黑衣人都蒙着面,手拿着刀直直地朝着忍冬刺了过去。 忍冬似乎早就有所防备,成功地躲下了他的几招攻击,从暗处冲出来几个暗卫,把忍冬通通包围住,这些人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的。 谢闻认出来了,这些是谢诗筠的那些暗卫,看来他也担心忍冬的安全才会,让这些一直保护他的暗卫跟着忍冬一起来了前线。 眼看着那一群人落入下风,谢闻并不打算出手的时候,却突然其中有一个黑衣人突然掏出来了一个暗器,将那些暗卫们一一给杀死。 眼看着那个黑衣人就要对忍冬出手谢闻,实在是坐不住了,便从暗处跑了出去,跟那个黑衣人对打了起来。 人都没有想到谢闻居然会跟在他身后,并且出来保护他。 “你要小心他,他这个人非常会使毒,如果被他毒中的话就会立刻毙命,小心!” 经过几番回合的下来,那个黑衣人终是不敌谢闻,被谢闻给制服主,其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就纷纷的逃跑了。 压着那个黑衣人,谢闻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就在下一秒他咬破了牙齿里面藏着的毒,很快就毒发身亡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人都一点也不害怕,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有这样的结果,他冷冷的盯着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谢闻不明白地看着那个黑衣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人要派人来杀你,而且我刚刚一路上走来,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难道他们就是在这里等着你的吗?还是说你每年都会来这里?” 谢闻是个聪明人,忍冬自然也不想要骗他,他走到前面跪倒在那个墓碑前面。 看着那个无字碑,忍冬徐徐到来。 原来是十几年前,忍冬的父亲还是一个大将军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是整个大元所有人敬仰的对象,很多女子都想要嫁给她父亲。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皇帝看上的一个女子居然看上了忍冬的父亲,并且死活都要嫁给他的父亲,当然这个女子就是忍冬的母亲桔梗。 就像所有的那些多疑的皇帝一样,他们只管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管别人的死活,再得知了桔梗心理的想法以后,他虽然表面上说要成全桔梗和忍冬的父亲。 背地里却对桔梗下毒手,并且把这件事情嫁祸给了忍冬的父亲,忍冬刚刚出生,他的父亲便已经去世了,而桔梗更是不愿意独活,再加上身体上的病症越来越明显,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于是就自杀了。 整整一家子的人全都命丧黄泉。 本来这些事情人都是全然不知情的,并且被那个大元皇帝告知,杀他父亲的人另有其人那便是大陈的皇帝。 并且编造了理由,而且还找到了人证物证,这让人都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于是他被派到了大陈,为的就是脚踏实地,好为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报仇。 但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还有一些存活的人生存了下来,他们找到了忍冬,并且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当时经过查证了以后确实如此。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的人心居然会如此黑暗,把是非颠倒黑白。 大元皇帝向来是一个阴险狡诈自私多疑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他做的,经过了几番查证了以后,终于确定了,就是大元皇帝下的毒手。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向大元皇帝报仇。 现在他出现在这种地方,居然被人追杀,就证明大元皇帝已经不需要他的助力了,所以派人想把他给杀死。 本来忍冬是想要冲进军营,亲手解决了大元皇帝,可是一想到谢诗筠那一张期待的脸,他就没有办法治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临行之前谢诗筠说的那些话,现在在他的耳朵里回想着。 也许当时就不应该认识他,否则他就不会如此贪生怕死,并且想要看看这世间的光明了。 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谢闻以后,谢闻听了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还藏了这么多的黑暗,真是苦了你了。” “反正已经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真是的是太好了,幸好还有一些活着的人告诉我真相,否则我真的可能会万劫不复,帮自己的杀父仇人去干一些坏事,做他手里的匕首。” 他最不想要做的就是杀人,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的那些杀人如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跟着那些人生活在一起,他以为他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当他遇到了谢诗筠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光明,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仅是因为想要看看父母最后的墓碑,更是想要跟着谢诗筠好好的一起看这个世界。 天下之大,终究有了容身之所。 “现在你已经没事了,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得到安息,以后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谢闻能够感觉得出来,人都来这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了。 第720章 追杀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冒着彼此的决心来,这座山上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可能在路上他已经想通了吧,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做出躲闪的动作。 看着墓碑良久,忍冬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次来之前,我是打算死在这里的,可是一想到皇上临行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又觉得这样死太不值得了,所以就犹豫了。” 忍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死亡之前居然会感觉到害怕。 谢闻笑出了声,“看来皇上又做了一件好事,这么多年他所救的性命实在是不计其数,你好好的跟着皇上去看看这个天下吧,说不定你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忍冬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相信。” 为父母烧了纸钱,忍冬将那个包袱埋在了父母的坟墓旁边。 这身衣服是他的孝服,这么多年以来,大元皇帝从来都不让他穿这身孝服,以前他以为或许大元有什么禁忌也说不定,可是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大元皇帝实在是太畏惧了,所以才不让他穿。 如今,他已经不是大元的人了,而且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件孝服就当成是他自己埋在这里,等他以后老死了,再来这里,让自己回归故土,跟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 默然地跪在那里很久了以后,忍冬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 “多谢您的搭救之恩,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多加报答。” “现在我就可以让你报答。”谢闻从怀里面掏出了两封信递给他。 “这么机密的性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一封是给我妻子的,另一封是给皇上的,希望你能够把它带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这两封信是绝对不可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我一定会将他亲自送到皇上和你妻子的手里面。” 两个人告别了以后,忍冬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驿站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于是转头赶紧追上了谢闻。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驿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而且他们还经常被人接二连三的杀死。” 这一路上,他经过了四五个驿站,而每一个驿站都会死一个人,如果每一天都这么死的话,那么死去的人真的是不计其数,而且凭空冒出来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这种事?”谢闻震惊的看着忍冬。 “嗯。”忍冬点了点头,“实在是有些奇怪了,而且那些官员们也查不出这些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关键是杀人凶手全都不知所踪,而且他们的死法几乎都相同,还有一些人怀疑是鬼神所为,总之整个驿站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虽然他觉得不能拿这种事情麻烦谢闻,可是终究是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还是要告诉他一声。 谢闻沉吟了一番,这才说道,“这件事情你回去禀报皇上,他现在在京城里面可是闲的发慌,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顺藤摸瓜查出来真相的话,想必他也不会那么闲了。” 关键是驿站离这里越来越近,谢闻有些担心,“调查就从第一个驿站开始,就不要再往里面调查了,皇上是一个急性子,他很容易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就放心吧,有我陪在他的身边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刚刚保护你的那些暗卫都已经被杀了,我也没有办法派人去跟着你,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关键是现在沈驷君离开了大营,他如果再离开的话,那真的是群龙无首,如果这个时候大元皇帝派人来攻的话,他们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混,我还是有一些记忆傍深的,他们这些小贼根本就伤害不了我,关键是这一场胜利,你们一定要拿下来。” 忍冬眼中带着灼热的光,对于他来说,打赢这一场仗,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希望下一次能够见到大元皇帝的时候是在监牢里面,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抱自己的一箭之仇了,尽管不能亲手杀了他,他也要让这个大元皇帝知道,他是一个人神共愤的人,若是能够手刃仇人,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忍冬离开的五日后,他果然真的回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忍痛居然受了很重的伤,身上全都是刀伤的口子,而且鲜血淋漓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像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斗。 谢诗筠早早的就等待了城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跌跌撞撞跑着往这边的忍冬,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当那个身影缓缓地靠近的时候,谢诗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伸手扶住了他。 可是刚刚扶住忍冬,就听到了身后有马蹄跑过的声音,远远的就看见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手里面拿着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直接朝着忍冬砍了过来。 谢诗筠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忍冬面前,还好旁边有侍卫,及时阻止了那些黑衣人的刺杀,他们经过了几番回合的打斗,那些黑衣人只有四五个,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没有打过,谢诗筠随身所带的那些侍卫。 将那一些人全部都抓了以后,谢诗筠让人把他们关入天牢,并且找了太医专门为忍冬诊治。 虽说忍冬身上的伤口很多,而且血流不止,可是终究都是一些皮外伤,他这一次只不过是太过劳累,再加上身上的这些伤才会昏迷,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太医这么说,谢诗筠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 为什么她会被人追杀?那些派过去保护忍冬的暗卫呢? 难不成那些人全都被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谢诗筠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忍冬居然会遇到刺杀? 关键是这些人一路上追杀他,居然直接追到了京城,这也实在是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第721章 大事不好 临近傍晚的时候,忍冬才悠悠转醒。 谢诗筠一直守在他旁边,看到他醒了过来赶紧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病床前,无比担心的看着他。 “你醒了,你有没有什么事?感觉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忍冬皱了皱眉,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目光最后落在了谢诗筠的脸上,这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她努力的支撑身子坐起来,谢诗筠赶紧伸手扶住他。 “你身上还有伤,就这样躺着吧,不要再坐起来了。” 忍冬却一意孤行,谢诗筠没有办法,只能帮他坐起身。 她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沙哑。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很想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休息,等你休息好了以后再把事情告诉我。” 忍冬虽然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是喉咙实在是太干燥了,他只能从怀里面掏出来了那两封信,递给了谢诗筠。 信上面还带着他的血液,因为是贴身藏着的,尽管身上很多处都有伤,可是那两封信确实完好无损。 谢诗筠有些不解地盯着忍冬,将那两封信给接了过来,“这个是……” “谢闻交给我的。”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沙哑了,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在讲些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现实却使得有些不忍心,于是开口说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明天你的身体好一些了,我再过来看你。” 忍冬抓住了谢诗筠的手,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而且很冰凉,眼神中带着一抹恐惧。 “不要出宫……不要出宫……” 也许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忍冬又再次昏厥过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宫外面有危险?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很棘手,不然忍冬也不可能会这么叮嘱他。 谢诗筠派太医专门守在忍冬的病房前,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赶紧去给他治疗,并且派了一些宫女和太监守在旁边,如果他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去他的宫殿通知他。 谢诗筠来到了自己的宫殿里面,将所有的人遣退出去以后,关上了门,这才打开了其中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沈驷君写给他的。 信上说,元安公主因为他被抓了以后,沈驷君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独自去了南风国,为的就是还元安公主一个人情,还有一些就是关心谢诗筠的话。 其他的话他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只是听说了沈驷君为了这个女人独自去了南风国,谢诗筠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 将那封信狠狠地丢在桌子上,谢诗筠生气地坐在了板凳上。 他现在恨不得去南风国,把沈驷君给揪出来,可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谢诗筠比任何人都明白,毕竟元安公主对他真心实意,跟大元国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本来觉得他在前线打仗已经让人更揪心的了,没成想他居然又只身前往了南风国。 南风国虽然平日里装作一副不与人为敌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却到处敛财,并且跟一些小国合作,他们的野心勃勃,为的就是想有一天能够吞并周遭的一些大国。 沈驷君信中也提到了,南风国这一次之所以掳走元安公主,可能也是为了想向大元皇帝提出要求。 如果大元皇帝要跟南风国合作的话,那么他们将会受到两个国家的共同袭击,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关键是南风国和大元国,本来就地处边界,他们虽然平日里没有什么往来,可是如果站在同一战线的话,大陈的胜算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一次之所以想要去救元安公主,更多的一方面是为了国家。 若是换做其他人说出这种话来,谢诗筠肯定是不会相信,可是他可是沈驷君啊,他为国为民向来是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之上。 可是,他一个人只身潜入南风国,实在是太危险了。 关键是沈驷君名声极大,相信南峰国有许多人都认识他的样子,如果在南方国被认出来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被那些人给围追堵截。 “啊!”谢诗筠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味的担心着他。 知道谢诗筠会担心,沈驷君还在心里面说让他在皇宫里耐心的等着他回来。 听到了他的叫声,宫女们在外面纷纷担心起来,“皇上你没事吧!” 谢诗筠懒懒的开口,“我没事。” 虽然将他们都驱逐出去,可是终究是有些担心,这些宫女们还是等在外面。 他现在恨不得长个翅膀,赶紧飞到边关,说不定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谢诗筠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期间他也有去看过忍冬,可是他睡得很熟,关键是他一直再说着胡话,而且还发烧着。 太医说他这样的情况很棘手,今天晚上至关重要。 本来想要守在他的身边,云嫣却在旁边一直劝他去房间里睡觉,没有办法,他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的心里面,既担心着沈驷君又担心着忍冬。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有的东西都应接不暇的,刚刚处理完一件事情又发生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忍冬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谢诗筠顶着一双熊猫眼,快速地赶到了忍冬的房间里。 太医告诉他,忍冬的烧退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谢诗筠索性就待在他的房间里面坐着。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病床上的忍冬有了动静。 云嫣一个晚上守着忍冬,看到他动了一下,赶紧叫来了谢诗筠。 “皇上,他好像醒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忍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谢诗筠赶紧走上前去,让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并且把她扶了起来,亲自喂他喝了下去。 感觉到喉咙里的温热,忍冬觉得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感激地看了一眼谢诗筠。 “多谢皇上。” “你就别客气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忍冬摇了摇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切地开口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第722章 培植势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诗筠心里十分担心。 忍冬清了清嗓子,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谢诗筠。 原来他回来的时候,在驿站上又碰到了那些杀人的家伙。 关键是这一次是跟他们打了一个照面,本来忍冬只是想赶紧回来,可是没有想到,那群人却不肯放过他。 再加上暗卫已经死光了,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这些人做抗衡,还好在江湖上学了一些江湖杂耍,成功的骗过了那些人好得以逃脱。 只不过逃跑的路上还是受到了一些伤害。 而且那些住宿在驿站里的人几乎全都死光了,也是因为见到了这样的情形,所以那些人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忍冬。 一路上追着他,居然来到了京城的地界,看来这群人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听到他这么说完,谢诗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这么行凶?你是说那群人全都死光了?住在驿站里的人都死光了吗?” 忍冬沉痛的点了点头,“我原本进了客栈以后,想要找一间客房,见店小二没有搭理就先上去了,本来以为站在前面的老板会来招呼一声,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等他上来,于是我就再下去一看,发现地上全都是尸体,而老板颤抖着躲在柜子下面,接着便看到杀手跑了进来……” 接下来的事,都已经告诉了谢诗筠。 他现在感觉脑子有点混乱,身上的伤也无时无刻的不散发着疼痛,谢诗筠赶紧让他躺下来休息,然后叫来了云嫣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眼下边关正在打仗,这驿站可不能出问题。 大陈的官道是通往各个国家的,若是此时出了问题的话,而且那些杀手杀了别的国家的人,那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 本来可能只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如果这件事情发酵变大的话,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几个国家的战乱。 本来也不想要推动战争,可是那些人情,但是欺人太甚,他没有办法才做了回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只是事不从人愿,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来得太过蹊跷,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要他们好过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能够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要搞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而且还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命,为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想到这里,谢诗筠就气得直跺脚,云嫣在一边劝着,“皇上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支持您的大臣们,都有些有心无力,他们想要站出来为您说话,但是终究是受到了一些压力,现在这个事情交给谁来办呢?” 杀人越货的事情,怎么来说对于女人都是太过血腥了,若是其他的事情,他大可以交给云嫣去办,可是这件事情却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眼下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挑选的人选。 谢诗筠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人了,而碰巧这个时候沈文求见,他赶紧拉着沈文求救。 “我现在真的是想不到有什么人来帮助我处理这件事情了,我也想亲自过去处理,可是今天早上刚刚早朝的时候,那些大臣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只要沈驷君那边没有获得胜利,我这个皇帝怕是当的也不安稳了。” 沈文想了一下,最后说道,“其实可以找一个跟那些大臣们一点也不相关的人,也不会受到他的压制,这样不就解决了这件事情。” “说的是挺简单的,我也想这么做,可是跟那些大臣们没有关系,又不受他压制,跟朝廷又不作对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呢。” 钱古不行,他虽然是个钱袋子,可是总归是贪生怕死,是一个不值得用的,如果是用到它的话,还是放在别处比较好使。 马科也回来了,只是这个马科却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材料,关键他现在已经不是官员,现在他只希望马科能好好的跟王娇娇在一起。 说道马科,谢诗筠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人选。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果然还是我的好姐妹儿,我已经想到了好的人选,这一下终于不用发愁了。” 上午的时候,谢诗筠吃完饭以后,就让人去把人选给请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当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了,毕竟上一次发生了那样的事。 萧然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谢诗筠,过了好一会儿才跪下磕头。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毕竟上一次也算是有愧于他,谢诗筠这一次也算是有求于他,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 谢诗筠让人搬来了板凳让他坐下,萧然见他对待自己居然是这种态度,心里立刻的明白了,过来这事有事儿求他帮忙。 他也不是那种不领情的人,只是要看是什么事情,他才考虑帮或不帮。 毕竟上一次,谢诗筠帮着马科抢他媳妇儿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虽然他是个皇帝,但是这样做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人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准没有错。 “你先坐下,我再跟你说这事。”谢诗筠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他坐下。 萧然也只好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皇上请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只不过是想要给你个官职,你看看你意下如何?”谢诗筠脸上挂着笑。 看到他这个表情,又有这突然降下来的富贵,萧然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来不及高兴便收回了脸上的笑意,“皇上突然给臣一个职位,这又是为何?” “唉呀,你也知道,上一次是朕对不起你,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呀,更何况现在朕身边能够说真心话的人很少,当然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说话都要真假参半,否则说出去的话,就算是真话也未必有人相信,可是真假参半的话,就算说的是假话,他也是半信半疑的。 说到底,就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 “皇上想要让臣做您这边的势力?” 萧然当然也听父亲说起过现在关于朝中的局势,父亲从来都是不屑于眼前的这个皇帝的,想必他心里也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培植势力,还选择了他?萧然想不明白。 第723章 再见面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谢诗筠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笑着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男子应当忠君报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萧然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非常的认同,本来他就想要考科举为国效力,可是父亲说他们家如今不需要报销朝廷,本来还跟父亲有所争执,可是后来待在学校里成了以后,也就变得懒散起来,也没有那种非要为国为民的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萧然变得好像纨绔子弟一样,每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名声也越变越臭,想来应该也是萧震大将军害怕儿子吃苦,所以才编了这样一个他的人设出来。 “你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就好,朕身为异国之主,眼下需要你出来帮一个小忙,你可愿意?” 做了这么多铺垫,就是为了等出这句话,萧然无奈地拱了拱手,“皇上您不妨有话直说,这样拐弯抹角的听着也累的慌。” 他并没有告诉谢诗筠,他要不要帮忙,只是先让他把话说出来。 谢诗筠无奈只能将这些天发生在驿站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什么?”萧然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谢诗筠。 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处理这件事情,我不去我不去!” 萧然直接白了摆手,拒绝了谢诗筠。 这杀人的事情他可不想去管,说不定那些人行迹暴富,接下来被杀的人可就是他了。 他都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早就死了,他还没有看见这人世间的繁华,甚至还没有娶一个媳妇,还没有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去送命。 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谢诗筠走到他面前,劝解着,“你不是想要一个如花貌美的媳妇吗?如果这件事情你处理好了之后,我肯定在那些官员中给你挑选一个最好的配得上你的女人。” 从上一次的事件里就可以得知,萧然并非是像传言中的那般,反而还是一个痴情的人。 但是说到底萧然跟王娇娇两个人也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说道爱也不深,可能只不过是难以忘怀罢了,若是真的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就算是有这样的理由作为前提,萧然也并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做冒险。 看着他不说话,谢诗筠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并非你一个人处理,只要你答应了,相信您的父亲萧震萧大将军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真正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不会是你肯定就是变成了大将军,但是得到这样一个承诺的人却是你,就算到时候大将军不同意,朕也会帮你做主。”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面对萧然这样性格的人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了。 他这个人想必世上能见的东西都已经见过了,对于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来说,当然也算是无欲无求了,生命最为重要,可是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一段感情,人生也不算完整。 萧然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谢诗筠的提议。 “多谢皇帝好意,臣现在只想快意逍遥地过此生,并不打算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上来禀报说道,“启禀皇上,王娇娇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萧然跟谢诗筠都是微微一愣。 谢诗筠沉吟了一番,摆了摆手,“就说朕现在有事要谈,让他去偏见候着。” 讲心里话,王娇娇可真不是他派人去叫过来的,他出现的如此巧合,想必这个萧然心里一定在想,是他让人把他给叫过来,好用他来牵制自己。 可是天地良心,就算是想要让他为自己做事,谢诗筠也不可能想出这么猥琐的办法过来。 毕竟那也是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谁也不愿意别人去接自己的伤疤,若是因为想要让萧然帮他办事而去把这个伤疤接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他更加不乐意去帮忙。 想来,应该是云嫣自作主张去把王娇娇给请过来的吧。 眼下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谢诗筠微微一笑,刚准备解释,就见萧然沉着一张脸,然后拱了拱手说道,“皇上没有必要如此,就让他进来吧。” “可是……你不会觉得尴尬吗?这件事情朕真的完全不知情,绝对不是朕让人把他给请过来的……” 虽说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可是说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心虚。 萧然当时也坦然的很,“不管是谁把他叫过来的都无妨,当时把他放走的时候,微臣已经想清楚了,他既然心有所属,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余生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生活。” 许久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看到他这样的心态,谢诗筠放心了,于是让人把王娇娇给请了上来。 王娇娇一进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诗筠,施了一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 若是换作平时,谢诗筠一定会走上前去扶起王娇娇,可是现在在外人面前,他难免还是要端着自己的那个架子。 看王娇娇的神情见到萧然并不觉得意外,谢诗筠就明白,一定是云嫣把他给叫过来救场的。 这个云嫣还真是多管闲事,并且把这件事情搞得越来越乱了,本来只是想要萧然答应他,若是不答应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是眼下把王娇娇唤过来,这算是怎么回事,这算是威逼利诱吗?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谢诗筠这话是实在是没有往下再说的必要了。 他摆了摆手,“萧然,你退下吧。” 听到他突然这么说,萧然微微一愣,不解的开口,“皇上难道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不需要我去了吗?” 谢诗筠坦白地说,“朕现在孤立无援的,哪里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唯一合适的人就是你和你父亲,可是你父亲是绝对不可能会帮忙的,而你也是跟他一样的倔脾气,既然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朕身为一国之主当然不能够低声下气的去求你,实在不行就朕亲自去处理好了。” 要不是她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方便轻易行动,也不至于麻烦他了。 但他们几人既然存了别的小心思,她也不是傻子,好久没亲自行动了,这次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724章 彻查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了。 想到这里,谢诗筠缓缓地走上了前,拉住了王娇娇的手。 “许久没见,你最近过得好吗?” 王娇娇微微一笑,“多谢陛下关心,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而且我马上就要做娘亲了。” “真的吗?”谢诗筠高兴而又惊讶地看着他。 毕竟这一次他离开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两个人说不定在半道上成亲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没有参加上两个人的婚礼,谢诗筠心里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失落。 他来不及高兴,突然想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萧然定定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喜是悲,说到底还是得顾及他的心情。 谢诗筠忍不住说道,“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就赶紧回家吧。” 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结婚生子,想必听到这样的事情,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可是没想到萧然反而走上前来恭贺王娇娇,“许久未见,还请皇上能让我们两个人叙叙旧。” 谢诗筠这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娇娇,王娇娇笑了说道,“好。” 说完两个人便一起走出了大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谢诗筠一个人待在大殿里面,实在是愁坏了。 看来这次驿站的事情也只能由他亲自去处理了。 于是他就让人找来了一身男装,进到内店之中,把男装换上了,以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王娇娇和萧然已经等待了外面。 他们两个人看见谢诗筠穿了一身男装,看样子都十分的惊讶。 王娇娇问道,“皇上,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为什么穿了男装?” “其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亲自去处理男装比较方便嘛,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女子,可是女子能力大着呢,我就是想要让世人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谢诗筠处理不了的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王娇娇跟前,“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王娇娇没有说话,反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萧然。 谢诗筠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个人,难道说王娇娇进宫是为了见萧然? 突然,萧然扑通一下跪倒在的,十分正经的开口说,“还请皇上将这一次驿站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怎么也没有想到才一会功夫没有见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居然亲自接下来了这个活。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谢诗筠走上前去,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想要亲自接下这个活,刚刚朕也算是求了你半天了,你都没有答应,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皇上说的对,天下安危匹夫有责,萧然白白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皇上看的通透,实在是有些惭愧,所以这件事情能不能亲自交给臣处理?” 看见他认真的样子,谢诗筠就知道他下定了决心,想着两个人刚刚出去说了一会儿话,应该是王娇娇劝解他,他才会这么快改变主意的吧。 看来,那句话说的真的是一点也没有错。 英雄难过美人关。 或许这世界上的每人有千千万,可是在萧然心里,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就是王娇娇了吧。 “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也没有问题,只不过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去完成,帮朕把这个凶手给揪出来,好给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一个交代,并且不要让这件事情继续再发展下去。” “皇上请放心吧,臣一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的完成这件事情。” 谢诗筠赶紧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只要你好好的处理就行了,关键是朕着实是有些行动不便,今日可以跟你好好的出宫探查一番,可是明日开始就需要你自己去摸清后面的真相了……” “是。” 三个人一起从宫里面偷偷的溜出来,谢诗筠是藏在了王娇娇的马车里头,而萧然的马车则是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王娇娇,谢诗筠心里面不是滋味。 “这件事情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是好。” 王娇娇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要亲自去处理吗?” “话虽如此,可是那些大臣们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就算这件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会插一手,只要是我完不成的,他们就很开心,说不定很好解决的事情,到了我的手里面就会变成一件无头悬案。” 王娇娇也从马科的嘴里面知道了谢诗筠的难处,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过得这么困难。 王娇娇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是牢牢的呆在宫里面比较好,沈驷君他……” 说起沈驷君,王娇娇脸上便是一阵悲痛的神情,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沈驷君没有过世的消息。 本来是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可是还是越少知道的人比较好,谢诗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 可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王娇娇之所以怪罪他,就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谢诗筠张了张嘴,“其实,他……” 王娇娇打断了他的话,“他怎么样?我管不着,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那里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 “本来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你们,可是当我得知马科很有可能会死在我前面的时候,我的那一颗心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所以才会选择了跟他一起私奔,眼下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一个人了,我有马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当然还有你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所以我觉得这人家很值得,值得好好的活着,值得我们亲自去努力的过一生。” 能够从他的嘴里面说出这种话来,谢诗筠多少有些欣慰。 看来他已经完全走出了那时的阴影,可能以后还会想起来,觉得有些难过,但是人总归是要往前走的,活在当下,展望未来才是一个人该有的做法。 人不可能永远的困在自己的回忆里。 第725章 杀手 跟着王娇娇的轿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空旷之地,谢诗筠悄悄地下了车,对着王娇娇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若是换作平时,王娇娇一定会觉得她很矫情。可是既然他这样沉重的道歉了,王娇娇也接受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开始,谁也不准再提那件事情了。” “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王娇娇把车帘给放了下来,随着马车缓缓的行驶,车子里王娇娇轻声地说道,“小心,保重。” 马车慢慢地消失在了视野里,谢诗筠轻轻的答了一句,“好。” 而身后的马车也停在了他的跟前,谢诗筠走了上去,萧然坐在他的对面。 马车缓缓地行驶,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王娇娇她让你这么做的?”谢诗筠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萧然噗嗤一下笑了,“这是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跟他说了几句话,突然就想开了而已,可是你答应我的那些事情,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谢诗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解的看着他,“我答应过你什么事情吗?明明是你亲自跟我说要接手这件事情的,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过河拆桥吗?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让人调转码头就走了。” 谢诗筠赶紧陪笑着,“好了好了,只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只要你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管你想要什么,美丽的女人,我一定会帮你,但是具体你自己能不能追得到,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马车上,很快的就到达了驿站。 本来以为官员会等在那里,可是两个人去了以后,发现整条驿站上一个人都没有,往这边的马车很多,但是他们都绕过了驿站,反而从旁边的小路朝着目的地行驶。 看来这边的事情已经被周遭的百姓知道了,可是他在皇宫里并没有接到任何的折子,也完全没有大臣议论这件事情。 看来这件事情被人压了下来,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 谢诗筠刚准备下马车,却被萧然给阻止了。 “你好好的待在马车上,我亲自过去看看,本来这件事情也是交给我处理的,我有什么疑问的话,到时候再来跟你商量。”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谢诗筠也不好推辞,只能点了点头。 萧然留下来四个人看管马车,剩下的人便跟他一起进入了驿站中。 谢诗筠百无聊赖地等在马车上,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萧然回来的动静,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刚准备下车,却听见了周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难道萧然回来了吗? 他刚准备先开车连去看,突然就听到了几个惨叫声,接着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后马车突然被人驾驶起来,车子飞快地向前跑去。 不对!绝对不可能是萧然! 掀开了身后的车帘,谢诗筠居然看到了,守着他的四个侍卫倒在地上,身上好像还有血渍。 前面驾驶马车的人是什么人?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快,谢诗筠从怀里面掏出来一把匕首。 这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毕竟这么久以来一直有人想要暗杀他,而且还派了许多人前来试探,他没有办法,只好准备了一把匕首,用来防身。 悄悄地掀开车帘,谢诗筠直接把那把刀架在了架着马车的人的脖子上。 “停车!” 呼啸的风声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谢诗筠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感到害怕。 驾驶马车的人万万没有想到,谢诗筠手里面居然拿着一把匕首。 他万不得已,这才把马车停了下来。 谢诗筠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个手死死地握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有话好好说。”那个人的声音沙哑,他刚刚一张嘴,谢诗筠就往他嘴里面塞了一个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给咽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肚子突然很痛,接着便是一阵眩晕袭来,“你……下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直直地朝下栽了下去。 谢诗筠瞅准时机,赶紧跑了。 给他喂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太医院研制的一种能让人麻痹的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多少人?看来只是派他一个人把他劫持走,剩下的人应该也离这里不远。 虽然想要往回跑,可是谢诗筠长了一个心眼儿,她必须绕远了路,否则很有可能会被那个人醒来之后发现,并且被追上。 绕路的这条小道,是在一个森林里,往里面走,越走越深,感觉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谢诗筠着急地跑着,好几次都都差点跌倒,可是还是爬了起来。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这群人一定就是杀害那些驿站的无辜的人的凶手。 看来这群人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要杀害这群人,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给引出来,并且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谢诗筠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来了一个人影,当朝大臣一品宰辅许锦书,他曾经提出要跟所有的国家断绝往来,并且让他们以大陈为尊,否则就让他们尝受到苦头。 谢诗筠本着以人为本的概念,并不想要杀伐决断,而且也不想要那些人俯首称臣,只要能够相安无事地存在着,他并不想要去吞并那些国家。 因为这样的想法不一样,谢诗筠就把许锦书的折子给退了,他还亲自找到了谢诗筠,并且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被谢诗筠给当面拒绝了。 现在想想他那个眼神,是恨不得想要把她给吃了。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那么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许锦书做的。 他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萧然! 可是刚刚想明白的时候,几个杀手突然却追了上来,他们这些人身手了得,很快就把谢诗筠给团团包围住。 谢诗筠哪有什么抵抗之力,眼看着几个杀手几把刀朝着他砍了过来。 第726章 结局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自己前面,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淡蓝色的衣服在风中随风飘舞。 沈驷君! 她一颗心悬在胸口上,咚咚的跳个不停。 “驷君,你……你回来了?”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再次相见的场面,可是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可是还来不及说话,那四个杀手便对沈驷君大打出手。 谢诗筠被沈驷君护在身后,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沈驷君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且偶然看见他的脸,也发现他脸上疲态明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经过几番打斗下来,到底是沈驷君占了上风,那四个杀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本来以为那群杀手会就此善罢甘休,可是没有想到涌过来了,更多的杀手加在一起有十几个将近二十个,看着这么多人一起进攻,谢诗筠心里十分担心,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驷君,你不用管我,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我,你先走!” 谢诗筠手指颤抖地拉着他的胳膊,急切的想要让他离开这个地方。 “就算我想离开也走不了,只要你在这里,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绝对不允许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如果沈驷君想要逃跑的话,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他不愿意,如果谢诗筠死在这里,他觉得他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战况越来越激烈,可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有这么十几个人,很快沈驷君便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 这次为了快速的赶回来,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而且在南风国刚刚打完了一架,身体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再加上跟着一群人的打斗,他体力几乎快要耗尽了。 看着他被那些刺客刺了很多伤口,谢诗筠赶紧走上前护在了他身前,张开双臂。 “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她觉得许锦书只是想要推行这样一个政策,应该不会想要伤害她。 可是,就在下一秒其中一个刺客拿出长剑直直的朝着他刺了过来,谢诗筠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她吓得闭上了双眼,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反而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护在了身下,接着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猛然地睁开了双眼,就看见沈驷君白着一张脸,身后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不!”谢诗筠大叫了一声,而沈驷君身体不稳,他赶紧冲上前抱住了他,“沈驷君!” 而就在这一刻,那些刺客们就想要一拥而上,这个时候不远处发出浩浩荡荡的声音,不多时就看到了,几百个官兵冲了过来,将谢诗筠和沈驷君围在了正中间,而那些刺客们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耳边全部都是厮杀声和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谢诗筠身体颤抖地抱着沈驷君,“别……不要死!不要死!” 她声音颤抖,几乎泣不成声,她手指无力地堵着他的伤口,可是伤口却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沈驷君修长的手指帮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轻声地说道,“我说过的,只要有我在,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不要哭,我会一直爱着你,就算死了,也会一直爱着你。” 谢诗筠摇了摇头,“不……不……我不要你死!我好不容易在等你回来,我还要跟你一起去游山玩水,去好好的看一看这大好山河!我不要你死!沈驷君,你听见没有!” 沈驷君半合着双眼,他眸子尽是温柔与不舍,“对不起,以后再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了,来世我去寻你,必定一眼认出来你。” 他的手无力的砸落下去,灿如星河一般的眸子霎时间失去神采,双眼缓缓地合上。 耳边的喧嚣声越来越小,谢诗筠却感觉从心口上酸涩难耐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最后让她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 明端四十一年,一品宰辅许锦书造反被捕,黄帝仁德,只处死了他一人,其他的流放边疆。 边关大捷,谢闻班师回朝,并且成功的与北昌与南风达成和解,大元皇帝念及沈驷君就回了亲生女儿元安公主,再加上此次战役失败,只得向大陈求和,并且约定二十年以内,向大元进供。 谢诗筠在位期间,大陈迎来了新的盛世。 百姓们安居乐业,边关安定,并且与四国签订了和平协议。 沈驷君被封为一品大将军,半月以后便下葬。 谢诗筠将皇帝之位传给了谢闻,谢闻接着实行女官政策,任云嫣等一众女官为重要职位,朝中大臣有少许不满,而女官终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人人都以为沈驷君早就死在了边关,所以百姓们更加信赖谢闻,相信他一定会带领大陈走向繁荣昌盛。 原左卫军张扬被降为普通士兵,他远走他乡,至今不知所踪,而其好友于洋,随他而去,两人杳无音信。 沈驷君被下葬的那一天,突然随着一声声哀乐,从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身披红色嫁衣的女子。 血色的朱唇,精致的脸颊,一双杏眼仿若会说话一般,她凤冠霞披,在一片茫茫的白色里面显得如此乍眼。 沈文看见谢诗筠的那一刻,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砸落下来,他想要走上前,却被谢闻给拉住了,谢闻摇了摇头。 谢诗筠眼睛盯着前面的棺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皇陵大葬,对于沈驷君来说也算是一种皇恩浩荡了。 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理解,这个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人看得到棺材里的沈驷君,尽管此刻还没有盖上棺材盖,谢诗筠走近棺材,看了一眼里面一身红色,双目紧闭的沈驷君。 她轻轻的说道,“我来了,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 接着,她便抬脚踏进了棺材里,缓缓的躺在了他旁边,拉着沈驷君的一只手,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来之前谢诗筠已经喝了毒药,谢闻跟沈文心里明白,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 哀乐声越来越大,直到棺材进入皇陵,葬礼结束,婚礼也结束了。 明瑞四十六年。 集市上有一少年不小心撞到一女子,女子刚准备破口大骂,看清男子的脸以后,有些茫然的歪着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姑娘貌美,君心欢喜,姑娘可愿与吾共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