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同归》 第1页 [bg同人] 《(火影同人)[火影] 同归(佐助bg)》 作者:阿肆404【完结】 【文案】 宇智波佐助有一个盒子,前半生的占据一角,只剩下两个位置。 一个给挚友漩涡鸣人,一个给宇智波瑠加。 佐助将盒子上锁,钥匙藏于无人知晓的地方。 如果说漩涡鸣人是一棵深深扎根于木叶的巨树,而她与佐助则是巨树飘落的叶,旋转交缠着坠落,在风中旅行,知道来处,不问归处。 不需要鸟儿、不需要花、不需要蒴果、不畏惧风雪。 最后同归于泥土,败北于死亡。 ------------------ 漫画剧情线,慢热,糖刀混合物 女主视角成长类,男二宁次,结局1v1,he * * * 避雷注意: 1.有分手+火葬场 2.保留佐助黑化 3.宇智波鼬、宇智波带土无洗白 4.改写宁次死亡结局 5.女主非典型宇智波 评论区友好讨论,弃文不必告知 =v= 内容标籤: 火影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正剧 主角视角宇智波瑠加宇智波佐助配角日向宁次鹰小队药师兜 其它:火影 一句话简介:怎样的结局才配这一路颠沛流离 立意:人的一生是寻找意义的旅途 第一章 宇智波瑠加 =========================== 宇智波族人都知道,宇智波信弘是个没有出息的男人。 既无出众外貌,也无出色能力,唯独老婆还算家世显赫,靠着岳丈助力在警卫队谋了个闲职,倒也过了一段清闲日子。可第一任妻子是个泼辣要强的小姐脾气,婚前所认为的老实憨厚在变成了不知冷热的折磨,于是信弘的第一段婚姻结束了。 第二任妻子不像第一任那般强势,婚姻平静地维持了几年,并生下一个儿子。可惜天不随人愿,孩子早夭,第二任妻子也因病离世,信弘再一次成为了单身汉。 经歷过前两段婚姻的宇智波信弘疲惫不堪,也熄灭了再娶的念头。然而命运使他遇见了在风俗町街头卖酒的久木丽子,天下命苦之人大多是相同的,丽子母亲病重,年轻貌美的丽子不得不放下尊严,对过路的忍者老爷们赔笑调|情,赚取微薄的酬劳。 那日之后,宇智波信弘忽然一改族人记忆中木纳呆板的印象,执拗得仿佛变了一个人,力排众议娶丽子为妻。 娶一个非名门血统、并在花街工作过的女人,这对族规森严的宇智波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一时间信弘沦为全族笑柄,更有甚者当面挑衅,说游女放|浪,信弘这么木讷,别日后被戴了绿帽子还蒙在鼓里。 本是轻蔑的玩笑话,却不想一语成谶。 信弘与丽子的孩子刚出生就是一场风波。宇智波族人以深发深瞳为主,久木丽子也是深色瞳孔,而刚出生的小瑠加眼眸浅得出奇,是泛着浅灰的琥珀色。一时间,流言蜚语肆虐,无外乎猜测这个孩子并非信弘亲生,而是丽子与人苟|合的结果。 流言纷扰中,宇智波瑠加长到四岁,却不知她将再一次直面命运的磋磨。 宇智波族人虽天生拥有写轮眼,可并非所有人都能开眼,没有开眼资质之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出人头地。因此,族内新生的孩子都会经歷检查,以探估其查克拉资质与写轮眼潜能。 信弘与丽子本不对瑠加寄予厚望,若没有开眼资质,作为平民安稳度过一生也无不可,但检查结果却出乎意料。 瑠加没有写轮眼。 不是没有资质,而是她的眼睛,根本就不是写轮眼。 全族譁然,更加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所有人认定这个孩子是背德的产物,信弘与丽子也成为了族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宇智波佐助对这个年长他半岁的族人印象深刻。宇智波瑠加总是被同龄人排除在外,在崇尚深色的宇智波中,她灰茶色的眼睛是人群中少有的色彩。 同龄人不愿与她说话,有时因口角而起瑠加会与他们撕打在一处,脏兮兮地回去,第二日见到她却又是衣衫整洁,干干净净。母亲会为她清洗伤口,修补衣服,然后柔声安慰女儿。 「你的眼睛只是病了,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久木丽子也曾辩解过,争执过,发誓绝没有背叛丈夫,可从未有人相信。得知瑠加没有写轮眼后,宇智波信弘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像只逃避现实的乌龟,缩进壳中自我封闭,对妻女也不再如从前体贴,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去。 佐助仍记得他与瑠加的初相识。 年幼不知世故的他被兄长告诫不要参与到与瑠加有关的纷争中,但他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注于瑠加身上。她孤独但鲜活,小小年纪忙前忙后帮母亲操持家务,面对恶意大多不予理会,偶尔也能说出两句戳人肺管子的狠话,留下吃憋的挑衅者转身就走。 那日鼬给了佐助些零花钱,他嘴馋前几日庆典上尝到的糖果,便直奔糖果铺子去。店家正忙活着,忽然听到柜檯底下传来异口同声的两个声音:「老闆,要一份苹果糖!」 佐助转头,这才发现身边站着宇智波瑠加,两个孩子不约而同举着钱币,四目相对,店家哎呀一声:「真为难啊,只剩一串咯。」 佐助忽的升起一股羞恼,似觉得被人撞破男子汉吃甜食有损颜面,便模仿父亲那般故作深沉道,「那不要了,你给她吧。」说罢抬脚就走。 第2页 刚迈出没几步,只听一声唿唤,瑠加让店主将糖果一切两半,其中半个被塞进了佐助手里。少年看着手中包裹晶莹糖衣的苹果,香甜的气息与酸甜的果味使他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瑠加没有说话,只和善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喂!」下意识地,少年喊出声:「我叫宇智波佐助,你叫什么?」 女孩回头望向他,似有些意外,「我叫瑠加……你好。」 如此近的社交距离,佐助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瞳,暗淡发灰的琥珀色,但佐助觉得更像一块蒙尘的宝石,他经常在河边挖到这种石头,洗去表面的尘土与泥沙,往往有着令人意外的色彩。 其实那日店家的手艺并不如从前,果子酸了,糖衣也有些融化,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佐助总是记得那天苹果糖的味道。 第二次相遇来的很快。 佐助躲在街道店铺的雨棚下,望着阴沉的天色和大雨发呆。原本说好一起回家的兄长有紧急任务,他不得不独自回家。 「『原谅我,下一次吧』……哼,说话不算话,大骗子。」少年嘀咕道,无聊愤恼地踢着石子,眼看那小石块咕噜噜滚进雨中,最后停在一个人脚边。 瑠加撑伞站在雨中:「佐助?一个人躲雨吗?」 少年闹了个红脸,含煳不清地应了一声,踢石子的脚也藏进身后。女孩透过伞面望向阴沉天色,眼见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于是道:「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个孩子沉默着并肩前行,大雨滂沱,空旷的街道鲜有人影。小伞撑起一方隐秘,因为挨得极近,肩膀偶尔触碰,隔着微凉潮湿的空气,传递来对方温暖的体温。瑠加单手环过男孩的肩膀,将他往伞内拉了拉。 「你瞧着比我还小两岁。」 「我是四十八年七月生的。」 「果然呢。」瑠加笑,「我比你年长半岁,你得喊我姐姐。」 「才不要。」佐助将头撇开,「少装大人,我跟你又不熟。」 瑠加也不强求,似乎只是想找点话题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两人拐进宇智波宅邸,在佐助的指引下最终到达族长家。佐助三两步迈进廊檐,回身才发现瑠加半身衣服湿透,雨水顺着小臂滴滴答答下淌,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伞一直是倾向他的。 「餵……要不要进来换身衣服。」 瑠加望向族长家气派的门庭,透过大门,隐约能窥见宽阔的中庭与修剪整齐的盆景。她摇了摇头,只道:「谢谢,但不麻烦了。」 「再见,佐助。」 瑠加撑伞,走进滂沱的雨中,佐助目送她的背影被大雨淹没,与她擦肩路过的宇智波族人似有意避开,等走出一段距离,隐约到听几个大人闲谈。 「就是这个孩子吧,信弘的女儿。」 「真是没血性的男人啊,老婆干了丑事,他还替别人养孩子。」 「他老婆对天发誓没有外遇。」 「那天我在场,长老亲口宣布这孩子没有写轮眼。铁证如山,要我说,就应该将她从宇智波中除名……」 大人们走远,交谈声也变得模煳不清,佐助再回头去找瑠加,早已不见踪影。少年在廊檐下发了一会儿呆,待寒凉潮湿的空气冰透身体,方才搓了搓手臂,走回家去。 瑠加五岁的时候,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或许是常年操劳,每天活在无光日子里的生活让这个女人身心俱疲。即使不是值班的日子,宇智波信弘也不常在家,夜晚归来,夫妻二人也是相对无言。这种无声的暴力愈发让丽子觉得新婚的日子是一场梦,渐渐的,那时鲜活的自己也变得模煳不清了。 心理上的折磨最伤人,久木丽子选择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离开。那夜信弘回到家,却不想宇智波富岳和几位长老已等候多时。宇智波美琴将瑠加抱在怀里,孩子哭了一整天,此刻双眼红肿,不安稳地睡着。 「你看看你,当断不断,整日浑浑噩噩,哪里还有做父亲的样子!」 富岳狠狠责骂了信弘,男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言,偶尔看一眼女儿,族长的训斥全然不放在心上。第二天,信弘向警卫队告假出村,一走就是两日,毫无音讯。 「真可怜啊。」宇智波美琴感嘆道,轻柔地帮瑠加梳头。女孩这几日哭肿了双眼,小脸苍白,再也没有母亲帮她梳洗换衣,整个人看来颓唐又狼狈。 佐助和鼬站在门后,听母亲对她说,「好孩子,先在这里住下吧。」 鼬走开了,佐助仍站在原地,直到母亲走出房间,才小心翼翼地在女孩身边坐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瑠加被美琴照顾得很好,她身量与佐助差不多,套着男孩干净的衣衫,将自己裹成一团。 「你别急,父亲已经派人出去找他们了。」 「父亲母亲……真的会回来吗?」 佐助也不知如何回答,但第二日一早,宇智波信弘便上门来领瑠加回去。 男人还穿着外勤的战服,下半张脸鬍子拉碴,浑身是风餐露宿的痕迹。信弘疲惫的眼睛与女儿对视,俯身将孩子抱起,向族长与美琴道谢。小瑠加抱着父亲的脖子,粗硬的鬍渣刺得她脸生疼,可她牢牢得抱着,一刻也不愿松手。 家门前围站了一圈族人,窃窃私语在他们到来时戛然而止。人群为父女二人让路,瑠加在人群尽头看到了一个平躺的人,身上披着白布。 第3页 「瑠加。那是妈妈。」信弘抱着她,嗓音沙哑得像风箱。 久木丽子离开木叶后,径直走入村子外围繁茂的森林,她淌过无数小溪,穿越荆棘,投入河流的怀抱,安详地顺着水流,最终停在前来寻找她的信弘面前。 久木丽子的葬礼十分简单,前来弔唁的族人寥寥无几,瑠加这几日哭得太多了,疲惫地伏在父亲肩头,看人群来来往往,眼睛里没有色彩。佐助远远站在人群外,感到一种深切的悲伤,那对父女相互依偎着,仿佛要淹没在风雪中。 富岳与美琴已经走远,佐助牵着鼬的手,许是怕幼弟着凉,兄长轻声道,「佐助,我们回去吧。」 佐助离开前再回头望了一眼,信弘背对他抱着瑠加,女孩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晕湿了父亲的肩膀。 她哭得那么伤心,就连眼睛都变成了血色。 -------------------- 大家新年好!开始更新啦!目前存稿3w字,尽量保证隔日更 一些动态在围脖 asi小仓库,欢迎来玩 熟悉我写文的老读者们都知道我风格,本篇走原着剧情线,想要纯感情线的可以看看别的文~且本人码字一上头会刀而不自知,希望大家评论区友好交流,不要吵架,也不要攻击作者蛤(诶嘿) 本文不会入v,大家不用破费,可以的话多多评论,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祝大家2024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第二章 除名 ===================== 自妻子去世后,宇智波信弘终于承担起了父亲的责任,他笨拙地学着如何给女儿梳头穿衣,执勤结束后早早地回家烧饭浣洗。妻子的死亡如同一记勐锤,砸碎了他龟缩的外壳,也砸碎了之前所有的猜疑和沉默,从前纠结和痛苦的东西,通通化为了午夜梦回的折磨。 瑠加很懂事,白天父亲值班时会力所能及地做一些杂活,但让年幼的孩子独自在家也不是长久之计,信弘决定提前将瑠加送去忍校。 可在入学申请时,管理档案的族人驳回了信弘的请求。 「没有宇智波血统的孩子,不能冠以宇智波的姓氏。」长老道,「让这个孩子跟她母亲姓吧,也算成全她们母女一场。」 信弘第一次在族长面前据理力争,富岳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赤红的男人与族老争吵不休,不置一言。 「瑠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姓宇智波!你们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规矩就是规矩。」耆老面色冷漠,「宇智波的名号不容背德之子玷污!」 佐助与瑠加站在廊檐下,纸门挡住了视野却无法隔绝声音,瑠加沉默地站着,拳头仿佛要攥出血来。鼬出现在走廊拐角,似不满佐助凑这不该凑的热闹,唤他不要偷听大人说话。佐助怕哥哥生气,三两步跑到鼬身边,「哥哥,为什么长老非要除名瑠加不可?」 鼬似平淡又悲悯地望了女孩一眼,只道,「回房间吧,我们都无能为力。」 佐助跟着鼬的步伐,真切地惋惜:「可瑠加很伤心,我刚刚看她眼睛又哭红了。」 瑠加最终以久木瑠加的名字入学,那日的据理力争没能改变族长除名的决定,为此信弘大醉一场,酒醒之后,毅然决定举家搬离宇智波族地。他们走得匆忙,新家窄小简陋,但信弘仿佛囚鸟挣脱牢笼,想忘记过去,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 佐助再次见到瑠加是一个月后。他与鼬在猫婆婆处挑选忍具,瑠加带着木天蓼拜访。听闻她已提前入学,穿着利落的学生服,看上去比之前沉稳不少。 猫婆婆在猫咪的包围中缓缓抽菸,「学校如何呀?」 「都很好,同学们友善,课业也跟得上。」 「自从你父亲带你搬走后,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他身体还好吧?」 「一切都好。」瑠加仔细收拾好货品,钱叠得整齐,恭恭敬敬摆在案台上。她礼貌地向鼬和佐助点头致意告别,却听鼬说,「一起走吧,顺路送你回家。」 佐助有些惊讶鼬的举动。 数日前晚饭间,家人们曾短暂地谈起信弘的家事,可当佐助问出那个致命疑问的时候,回答他的是沉默。年幼的孩童尚不知背|德为何物,只觉得与自己圆满的家庭相比,瑠加幼年丧母,父亲疏于照顾,实在可怜。 富岳沉吟片刻,斟酌着对小儿子道,「佐助,人生于世,是命运亦是因果。有些因果来于自身,而有些则来于先辈,现状好坏也不是绝对,人终究是要靠自己走出认同的道路。」 四岁的佐助没有听懂父亲的话,可多年后再想起,那日父亲对瑠加命运的感嘆,又何尝说的不是自己。 鼬带着两个孩子去吃了丸子,顺路把女孩送回家。瑠加与佐助聊了很多忍者学校的事,虽早早听兄长说过,可瑠加所描述的忍校与鼬完全不同。 摈弃宇智波的姓氏后,瑠加以平民的身份入学,倒也与同期相处愉快。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枯燥的训练,没有对进阶的迫切,没有家人厚重的期望,瑠加的忍校生活是上课打瞌睡的同桌,分享的便当,训练的出丑和放学路上的夕阳。 「你明年也要入学了吧?」瑠加笑起来,「要喊我前辈啦!」 「少得意!我哥哥可是7岁就毕业了,我也会像哥哥提前毕业,超越你。」 瑠加没有反驳,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佐助的小脾气不以为意,转而对鼬道:「谢谢今天的款待,要上来喝杯茶水吗?」 第4页 鼬婉拒了她的好意,兄弟二人目送瑠加走进那栋逼仄的公寓楼,楼道灯一盏盏亮起又熄灭,最终,一扇小窗里常亮起昏黄的灯光。见幼弟也望着那扇窗户,鼬忽然道,「佐助,你似乎很喜欢她?」 「之前偶尔认识的朋友,我最喜欢的还是哥哥!」说着,佐助露出疲倦神色,伸手要兄长背。鼬纵容他偶尔的撒娇,承托起幼弟的重量,任他在自己后背上打瞌睡。兄弟二人缓步走向家的方向,鼬望向远方,若有所思:「佐助,其实我很羡慕她。」 「羡慕谁?瑠加吗?」佐助不解,在他看来,瑠加与鼬完全不具备可比性。鼬是宇智波百年一遇的天才,是家族之光,也是自己仰望追逐的背影。而瑠加,她什么都没有,现在连宇智波的姓氏也被剥夺,这样的遭遇,兄长又能羡慕她什么呢。 「是啊。」鼬神色温和,他们在河边缓慢地走着,黄昏映照水面,水波沖刷堤岸,起伏的声浪像夕阳破碎后洒落在河面的声响,粼粼映照着兄弟二人的侧脸。「那栋房子,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很。」 「可我们家更大,还有院子!」 「的确,但有时候,我总觉得宇智波宅是冰冷的。」鼬没有说的是,他曾经在警卫队碰见过宇智波信弘。男人与同事商量换班,因为答应了女儿生日要早些回去,在寒冷的雪天中排长队等候,只为买到瑠加喜欢的糕点。鼬远远望着他,那沧桑甚至有些驼背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看上去那么平庸,甚至有些木讷笨拙,但鼬就是觉得很羡慕。 毫无疑问,富岳是爱他的,但富岳的爱承载了太多的期望和压力,让鼬感到压抑。他并不畏惧背负责任,但鼬偶尔也想喘口气,与佐助在一起时,却又在恐惧,未来弟弟是否也会变成他的模样,走上他的道路,年轻躯壳里跳动的是苍老疲乏的心。 佐助伏在兄长背后睡着了,他睡得香甜,兄长坚实宽厚的嵴背令他心安。 -------------------- 第三章 讨厌疼痛 ========================= 瑠加在忍校的生活很平淡。她性格温和,所交的朋友都是善良单纯之人,因此并无过多人际关系上的烦扰。她课业成绩中上,老师对其评价是:观察细緻,查克拉控制能力尤为突出,体术尚有欠缺。 瑠加不喜欢体术对练,这与同桌天天完全相反。天天从小与刃具打交道,受伤更是常态,但阻拦不了她练习的热情。可瑠加怕疼,第一次握住刃具时,那沉甸甸的铁器与锋利的边缘让她恐惧,更别说与同期实战对练,男孩子们拳拳到肉的对打,每一声都让瑠加心慌。 有什么可以尽量避免硬碰硬的战斗方式吗? 很快,瑠加观察到了同期生中日向宁次的柔拳。 宁次与其他人兵来将挡的格斗方式不同,其精准打击的是敌人的弱点,或穴位,或关节,更甚者是内脏器官。这使得瑠加得到了启发——如果格斗不能避免,那就争取做到一击制敌。为此,瑠加选修了人体生理基础的相关课程,偶尔也会去高年级医疗班旁听,她的行为把天天逗笑了。 「瑠加,虽然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我要提醒你,宁次能做到精准打击是依靠他的血继限界白眼,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没办法看到查克拉流动的啦。」 但瑠加没有告诉天天,她其实能看到。 而且看得很清楚。 尤其当她集中精神时,视野扭转,色彩纷呈,眼中的世界以一种更为赤|裸的本质状态呈现。说话的声响,迅疾的动作,一切变得缓慢下来,供她仔细揣摩。 书上说,当真正熟练某种技能或忍术后,任何动作都会在脑海中迟缓而精确,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除了每次结束后眼睛会有些酸胀,但瑠加觉得是学习过度的正常现象。 「看来……我还算蛮有天赋的嘛。」 瑠加为此颇为高兴,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她跟父亲分享了这个秘密,可信弘总是很忙,并未放在心上。最近警卫队的工作繁重,为此信弘总是早出晚归,带着一身伤回家。 当瑠加使用简单的医疗忍术为他清理伤口时,信弘异常惊讶。 「我记得,低年级不会教这些吧?」 「我去高年级医疗班旁听,自己琢磨的。「瑠加幼小的指尖悦动着细不可见的绿色查克拉,在那萤火虫般微弱的光团下,细小的擦伤缓缓癒合。 信弘对上女儿灿烂的笑,觉得骄傲又心酸,「为什么要学这个?以后想做医疗忍者?」 「因为和同期对练总是受伤,受伤就会疼痛,伤口也需要很久才能癒合。」瑠加单纯道,「我听老师说,医疗忍者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在任何一场战斗中,医疗忍者绝对不能先倒下——我觉得医疗忍者非常伟大,而且……我也很怕受伤……」 「这样啊。」信弘温和地笑笑,「爸爸支持你的决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等到了三年级,我会去找你的班主任谈谈,看能否把你调去医疗班。」 「真的吗?谢谢爸爸!」 虽然在父亲处得到了肯定,但瑠加特殊的身世还是给她带来了麻烦。 纵使已经改姓,宇智波一族皆知她的过往。同期生中,宇智波们对她的态度奇怪,避如蛇蝎却又总喜欢拿她说笑,常碰见几个宇智波远远议论她,脸上是淡淡的轻蔑与嘲讽。若是正面对质,对方也只会扔下几句旁人看来轻飘飘的阴阳怪气。 第5页 瑠加不想喜欢宇智波,有时被骚扰得多了,甚至有些憎恶他们。可自己的父亲是宇智波,那个漂亮可爱的佐助弟弟是宇智波,对她释放善意的阿爷阿婆也是宇智波。瑠加不想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她仍念着美琴阿姨对她的照拂,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宇智波真央是瑠加最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好宇智波。 那日瑠加依旧在高年级旁听,下课后,几个宇智波前辈拦住了她。 「小瞎子想学医疗忍术?可真是难为你,普通人的眼睛观察查克拉一定很辛苦吧?」 「我不是瞎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宇智波们笑了起来,和瑠加的同期一样,是那种轻蔑又可怜的笑,「是吗?以你那双眼睛,又能看到什么呢?你见过查克拉流动的曲线吗?见过不同属性的色彩吗?又分得清幻象与现实吗——?」 瑠加想反驳,骤然对上对方血红的双眼——勾玉缓缓转动,那一瞬,世界倾倒,身体失重,血液逆流,地面溶化成沸腾的岩浆,瑠加尖叫着挣扎起来。忽得肩膀一沉,世界骤然清晰——一切都没有变化,她腿脚酸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有意思吗?无聊到对低年级的用幻术?」 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宇智波真央将瑠加扶起,对面的几个宇智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小朋友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再让我碰见我就告诉族长。」 「拜託……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为首的人对瑠加淡淡一笑,「刚刚不好意思,就是想捉弄你一下,别去打小报告咯?」 待他们悻悻走远,宇智波真央才低头看向瑠加,「连最基础的幻术都无法破解……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你的确……」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瑠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谢谢你,我叫……久木瑠加。」 「宇智波真央。」女生淡淡道,「别误会,我并不想和你交朋友,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弱小。」她本想就此离开,可看见年幼的瑠加又不忍多说几句,「你既知道你母亲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少在宇智波面前出现的好……总之,好自为之吧。」 真央言尽于此,可刚转头迈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稚嫩却坚定的声音:「我妈妈没有做对不起爸爸的事,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个好妈妈。」 瑠加攥紧了衣摆,认真也哽咽地说:「她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种人,你们自以为有写轮眼就能看清一切,但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瞎子』。」 真央惊异于她小小年纪如此大胆,敢质疑骄傲的宇智波,甚至蔑视世人追捧的写轮眼。瑠加低下头,声音弱了下去,眼泪也随之落下,「妈妈说,我只是病了……眼睛生病了,以后会好的——就算不能痊癒,我也爱她。」 宇智波真央神色复杂,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有些触动。 「天天,你知道我们学校最厉害的幻术老师是谁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天天想了想,「当然是夕日红老师啦!虽说有着copy忍者名号的卡卡西老师也很厉害,不过卡卡西老师只带下忍班啦。我们下学期就有红老师的幻术课哦,你怎么突然对幻术感兴趣?」 瑠加托腮,脑海中回放着被捲入幻境地狱的画面,烈火灼烧的疼痛记忆犹新,「没什么,只是……不想再被人捉弄了。」 自那之后,瑠加有意避开宇智波族人,不是惧怕,只是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幻术作为精神类攻击的忍术,学会容易,精通却难,不能急于一时。眼下中期考核将近,即使瑠加再不喜欢体术对练,还是不得不在训练场突击训练。 天天请来了同班的李洛克,最近几日都是三人搭伙练习。瑠加有些招架不住小李的热情,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往往是天天与瑠加轮番上场,被打得抱头鼠窜,最后并排坐在训练场边看小李自己与木桩对练。 「小李,真是天才啊。」瑠加感嘆道,「在努力这方面,我甘拜下风。」 「这傢伙的训练强度,已经不能被算作人类了吧。」天天哀嚎,「以后谁要是和他分在一个小队,简直是灾难——哦不,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和宁次分到一队才是灾难!」 「宁次?日向家的那个?为什么?」 「没听说吗?前阵子有女生跟他表白,转头他课上就把对方撂趴下了,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我看那女生哭着跑出去,伊鲁卡老师拦都拦不住。」天天忽然笑起来,「哎呀,也多亏他辣手无情,伊鲁卡老师决定这次考核男女分开,咱们不用担心对上李和宁次啦,哈哈!」 然而考核当天,伊鲁卡临时有事,由体术专家迈特凯代班。 凯老师大手一挥,「这次考核的宗旨就是感受热血!感受青春!唯有在悬殊的实力面前才能爆发无限潜能!来吧,让我们一起为青春起舞——」 瑠加与天天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阿凯热血道:「这次的规则是——男女混战,排名靠后者对战排名靠前者,五局三胜!所有人按照名次先后站成两排,你们对面的就是本次考核的对手!」 瑠加生无可恋的抬头,对上一双白色瞳孔。 日向宁次皱眉,似乎也觉得本次考核安排毫无道理可言,少年低声嘟囔一句,「这个西瓜头老师……简直胡闹。」 第6页 -------------------- 首发三更! 下章小学生打架哈哈 第四章 柔拳 ===================== 「不是吧——!」 另一边传来天天的哀嚎,她对手正是李洛克,「为什么是你这个傢伙啊!完蛋啦,考试肯定不合格啦!」 我今天大抵也别想及格了。 瑠加想,因为看到结局註定,倒也不强求什么。与其退缩,不如与班级第一好好切磋一回。 「请多指教。」宁次率先行礼,稚嫩面容上认真冷淡,「提前说好,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 「好啊。」瑠加回礼,「也请多指教。」 两个孩子乖乖行完礼,各自后退一步摆开架势。 宁次颇为从容,反观瑠加有些紧张。见对手率先露怯,宁次突然起手攻去,瑠加抬臂格挡,当下被推得重心不稳,宁次随即横扫下盘,只听「噗通」一声,瑠加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仰倒。 「日向宁次记一分!」 瑠加爬起来,拍去衣服上沾染的尘土。 天才果然名不虚传,攻击干脆利落,直达要害,打得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轮瑠加率先出手,助跑跃起,借俯冲之势打向宁次面门。少年只一个侧身,单手扣住瑠加手腕,另一只收肘横出,撞上瑠加咽喉,打得她一瞬窒息。瑠加还没缓过神来,宁次已绕到身后,双手蓄力一推,她面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日向宁次记两分,决胜局!」 天天与小李的对战已经结束,此刻正与同期们倚在场地铁网边围观。佐助恰巧路过,远远听见操场上一片搏斗声,方走近,便听天天道,「惨啦,瑠加得跟我一起挂科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佐助站住脚步,顺势朝场地中央看去。 爬起来的时候,瑠加被对方扣住的小臂还是酸麻的。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贸然出手。瑠加屏息凝神,宁次陡然俯身冲来,拳脚带着罡风直逼眼前。瑠加的脑海中回顾方才两局交手的情形,眯起双眼,对方的动作愈到眼前愈发变得缓慢。只听「啪」一声,她接住宁次的迴旋踢,对方扭转身体,借力跃起俯冲而下,瑠加单手扣住对方的拳头,另一只手屈臂挡下紧随而来的侧踢。 宁次向后拉开距离,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诧异。 短暂思考过后,少年随即攻来,瑠加立刻发现此次攻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大幅提升,手刀擦着面颊噼砍而过,竟切断了髮丝。定睛一看,对方的掌心带了微弱的查克拉光芒,想必是日向的秘术柔拳。 宁次合掌为指,查克拉聚集于指尖,再次锁定之前击中的小臂。瑠加眼中的世界忽然变暗,只有宁次指尖的查克拉亮得刺目,她勐得拉开距离,宁次紧随其上,转变目标为肩胛穴道,指间已逼近眼前。 实力差距太大,根本躲不开。 瑠加认命,闭眼等待接下来的疼痛。 挨着这一下,估计得疼好几天。 恍惚间,瑠加却看到宁次指尖查克拉熄灭,另一掌从后方绕出,正中其胸膛。瑠加被推得重心不稳,连连后退,再次一屁股摔了个仰倒。 「三局三胜,日向宁次胜出!」 铁网底部是矮水泥墙,佐助还没有围墙高。小少年不得不费力爬上矮墙,扒着铁网看完了这一场,见瑠加坐在地上发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瑠加还有些发懵,宁次神色淡淡,自上而下俯视她。正欲离开,忽然听对方困惑道,「为什么蓄了查克拉的那一指要收回呢?……不过,总之谢谢你手下留情。」 宁次微微睁大眼。 「你……」他想说什么,但瑠加面容单纯,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纯净得能倒映出自己神色复杂的脸。宁次眼周青筋忽然暴起,白眼视角下的瑠加是灰色的,眼睛处更是一片黑暗。 为什么? 宁次皱眉,为什么她能看到,自己当时明明没有外放。 那么微弱的查克拉量,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才对。 不出意外的,本次考核挂科了一半,瑠加和天天正是其中之一。阿凯宣布散会后,瑠加忽然听到围墙边传来稚嫩的声音,「这都能挂科,还真是吊车尾。」 「佐助?」瑠加这才注意到他。 小少年双手扣住铁网,只一个借力,身法轻盈地越过围墙,稳稳落在瑠加与天天面前。 「哇,好秀气的弟弟。」天天笑起来,「你认识?」 「是邻居家的孩子。」 「吶,帅弟弟要不要跟姐姐们去吃丸子,姐姐我请客。」天天俯下身,佐助比她俩矮了半个头,想亲昵掐一下少年粉嫩白皙的脸蛋,被佐助躲开。 「少动手动脚,我跟你不熟。」 「脾气真大。」揩油失败,天天也不恼,转而对瑠加说,「放学一起吃饭吗?还是说你要陪这个小傢伙?」 小佐助没说话,仰头定定看着瑠加。瑠加只得道,「吃饭改天吧。」 等天天走远,瑠加才拎起背包,「你怎么在这,找我有事?」 「路过。」佐助道,「你好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本来考核挂科就有点心累,瑠加无语:「可别跟我说你只是单纯路过来嘲讽我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哥呢?走吧,送你回家。」 闻言佐助有些失落,「哥哥出任务了,要一周才能回来。本来今天是父亲指导我修炼的,可父亲也很忙,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言罢,小男孩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起来。 第7页 瑠加嘆息一声,「算了,先吃饭吧。」 两人在一乐嗦完两碗热腾腾的拉面。 等买单时,佐助掏出番茄小钱包道:「老闆结帐!她那份一起!」他这幅小大人的样子把老闆逗笑了,瑠加忙阻止,「不用你请客。」 佐助执拗地买完单,认真道,「你要还人情的话,这周就跟我一起修炼吧。」 「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水平很糟糕。」 「这你别管。」佐助用力一撑,跳下高脚椅,「你就说干不干吧。」 瑠加拗不过他,「可以是可以……不过陪到你哥回来为止哦。」 佐助听到承诺,这才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 放学之后,宁次仍在思考为什么瑠加能看到查克拉流动。 復盘第一局和第二局对决,对方所表现出的实力的确是垫底的水平,关键性的扭转在第三局。经过前两局的熟悉,对方迅速摸清了自己的路数,并且能精准预测接下来的行动。之所以会被击败,纯粹是身体素质和力量上的差距,但对方的观察能力和学习能力实在可怕。 那双眼睛……究竟有什么秘密? 也是个天才吗? 可那样孱弱的实力,实在配不上她出色的观察能力。 少年看向裹紧绷带的掌心。自小被父亲寄予厚望、被夸耀为天才的宁次,只有自己知道为了配得上这声称赞,究竟付出了多少血汗和努力。 正因为被注视着,被期待着,所以不想让父亲失望。可出生在日向分家的天才,哪怕有翱翔天际的资质,也是註定无法高飞的吧。 名门望族的囚笼,宗家牵制的锁链,终身无法逃离的枷锁,这一切让宁次感到窒息。 父亲死后,宁次隐约看透了自己的命运。 笼中鸟结局早已註定,只是在不甘中苟延残喘地等待着命运审判而已。 可久木瑠加,你拥有这样的资质,也拥有着他毕生奢求不得的自由,为何不珍惜? 宁次第一次因为一个不相关的旁人感到愤恨。 正因为嫉妒对方,所以哀其弱小,怒其不争。 -------------------- 在纠结要不要写宁次的感情线,但是以我这个尿性男二戏份大概率少得可怜 这章字数有点少,明早还有一更,以后应该都是隔日早上八点更新,偶尔连更 感谢在2024-01-04 15:46:43~2024-01-05 20:5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佐助的特训周 ============================= 「这是本周的特训计划表!」佐助举起一张纸晃了晃,「我看过你忍校的课表,你们中期考核过后有个小长假吧,所以和课程完全不冲突。有什么异议现在提!」 瑠加接过那张纸,上面详细罗列了每天训练安排,甚至细緻到了吃饭休息上厕所。 「你之前……自己的训练安排也是这样吗?」 「是,有什么问题?」 瑠加汗流浃背,「你才多大,这么繁重的训练,能吃得消吗?」 「是你吃不消吧。」佐助不满道,「我重复一万遍了,别拿我当小孩子看。你虽然比我早上学,可咱俩只差半岁。」 「差半岁也得喊前辈。」 「休想。」佐助做了个鬼脸,「也不让你吃亏,作为交换,你这周的午饭我包了。」 瑠加也不差那几顿饭钱。 经歷与宁次的对决后,瑠加见识到自己与年级第一的差距。之前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妄想通过学习医疗忍术的皮毛走捷径,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些小把戏都是徒劳。 纵使是天才,但宁次身上千锤百鍊的训练痕迹令瑠加心惊。 父亲说的对,眼下好好夯实基础,别想着一步登天。 瑠加不顾佐助的反抗,揉乱他一头扎人的黑髮,「我之前就想问……你怎么不找同族一起特训。你应该听说过关于我的事,和我在一起……不怕被说闲话吗?」 「为什么要在意?」佐助边整理髮型,边认真道,「我哥也经常被说闲话,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对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收拾一顿就好了,哥哥就是这么干的。至于为什么选择你……」 小少年低下头,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浮起一丝羞赧,「我觉得你,还、还挺好的。」 瑠加有些惊讶,忽地莞尔笑了,「你这小鬼,虽然偶尔有点别扭,倒也怪可爱的。」说罢伸手去掐佐助的脸蛋,少年轻微挣动,却没有反抗,红着脸乖乖被揩油。 与瑠加特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哥哥温柔严苛,父亲一丝不苟,唯独与瑠加在一起的训练是轻松的。不用战战兢兢地等待父亲的点评,也不怕听到那句「终究是比不上鼬」的评价。 与瑠加在一起是一种全然放松的状态,二人之间各有胜负,倒也势均力敌。瑠加不会因为输给佐助而羞恼,反而因为他的出色表现真诚夸赞。这不禁令小少年暗中得意,成就感前所未有,并且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表现欲。 想要被她夸赞,想更多看到她眼中的赞嘆。 黄昏将尽,东月缓上,佐助和瑠加并排站在经常特训的码头边。小少年双手结印,巨大的火球裹挟汹涌的热浪直冲河面,炙热的高温迫使瑠加不得不抬手遮挡。 第8页 以豪火球为中心,平静的河水因大火沸腾,水蒸气在河面瀰漫。明亮的火光使周边亮如白昼,同样照亮了瑠加震惊的面容。 炙热,滚烫,带着燃尽一切的热度与决绝。 这个少年所迸发出的力量,就像太阳一样耀眼烫人。 火焰渐弱直至熄灭,佐助得意地回头,「如何?我还没有给父亲演示,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练成豪火球的人。」 瑠加尚未从c级忍术的震撼中回过神,过了一会才道,「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凭藉这个你已经远超大多数人了。」 小少年得意地笑起来,漂亮的眉眼因喜悦舒展。 「等下次父亲和哥哥看到,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瑠加忽然俯身,擦去佐助唇边因为灼烧过后而沾染的炭渍。豪火球温度太高,他的喉咙与下颌通红一片,此刻像个柔软熟透的番茄。 「很厉害,但是也很辛苦吧。」瑠加忽然有些心疼,掌心凝聚起微弱的查克拉光芒。佐助只觉得指尖所到之处一片清凉,烧伤的疼痛得到缓解。 瑠加小心翼翼地治癒他嘴角的裂口。 月上枝头,夜色渐浓,寂静的河边是昏暗的,唯有月光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河面和两人的面容。瑠加治疗得很仔细,她比小少年高半个头,因而佐助不得不微微扬起下颌,对上瑠加低垂的眉眼,对方的髮丝垂落到脸颊边,轻柔的,痒痒的,就连唿吸都是极近的。 「我明白你想要追赶父兄的心情,但一直这样辛苦也会搞坏身体……」 耳边隐约传来絮絮叨叨的嘱咐,佐助只觉得那声音缥缈悠远,他呆呆地盯着对方灰琥珀色的眼瞳,月色下的睫毛根根分明,纤长的,眨动的时候像挠在心上。 瑠加给少年贴好创口贴,揉了一把他的头髮,「发什么呆呢,今天好累,我们回去吧?」 最近几日瑠加都是陪着佐助吃完晚饭才回去,连续多日让信弘有些好奇。 「是在陪佐助弟弟修炼。」当父亲问起时,瑠加如此说道。 「佐助?族长家的次子?」 「是的。」 信弘有些惊讶女儿能与小少爷走得如此近,「那位少爷……虽说比不上他兄长,也是宇智波难得的天才啊。」 「佐助的确很有天赋,连我有时候都甘拜下风。」瑠加笑起来,「不过父亲,我觉得相比天资,佐助的努力也不容忽视……他能成长得如此之快,背后付出了超越常人千百倍的努力,挺让人心疼的。」 宇智波信弘沉默片刻,忽然道,「瑠加,我们如今已搬出宇智波族地,你和那位少爷走得近,我怕会给你招来麻烦。」 「麻烦一直都在。」瑠加摇头,「没关系的,爸爸,我很喜欢佐助弟弟……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孤单的,我只是想陪陪他。」 可这样的陪伴又能持续多久呢。 信弘没有说出口的是,如今两个孩子尚且实力不分上下,可待那位少爷开眼后,瑠加终究是无法匹及的。 有没有那双眼睛,是两个世界。 到那时,天差地别的距离,那位少爷还会回头看她一眼吗? 信弘不想让女儿难过,只是沉默地听瑠加讲学校里的趣事,思绪却飞到前几日的警卫队。 族长之所以没时间陪小少爷训练,是因为这几日的宇智波高层集会。信弘只是一个底层宇智波,自然无从知晓高层在商谋什么,可从近日警卫队的风向来看,宇智波似乎站在一个风口,前后都是深渊。 前几日鼬传简讯回来,任务结束,后日就能回家,而瑠加的假期也要结束了。今天是陪佐助修习的最后一天,瑠加被佐助带去了猫婆婆处,进行「特别修行」。 「猫爪印收集?这算什么训练?」【注1】 「可别小瞧,对于不同的猫咪,需要制定不同的抓捕策略!」佐助十分认真地举起小册子,每一页都印上了不同大小形状的猫咪爪印,「之前和哥哥已经收集了很多,今天要挑战的是之前一直没抓到的那只影子猫!」 「影子猫?」 「是那只一个月前到这里的流浪猫,喵。」忍猫电火舔了舔嘴边的木天蓼,「他浑身漆黑,动作迅速,要是他不想出现,谁也抓不住他喵。」 「佐助已经失败好几次了喵。」忍猫雏梳理着毛髮,语气漫不经心,「我觉得这次也不会成功喵。」 「瞧好吧,一定抓住它!」佐助斗志满满,「我一个人去,瑠加你在这里等我。」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瑠加转头坐回猫婆婆身边,捡起地上织了一半的毛衣继续织起来。猫婆婆抽着烟,时不时指点一下编织手法。 小毛衣很快就织完了,瑠加向一只小猫招手,给猫咪试了下大小,然后拆了领口继续织。就这样打完了四五件,身边围满了穿新衣服的小猫,仍不见佐助回来。 「唉,早知道就跟他一起去了。」瑠加抱起脚边的小三花撸起来,「在这里等他好无聊。」 「从前都是鼬陪着他的,怎么今天换你来了?」 「佐助哥哥有任务,所以这周都是我跟他在一起。」 「真不错,我还担心这孩子交不到朋友呢。除了粘着鼬,佐助总是独来独往的,这样可不好。」猫婆婆敲了敲菸斗,「他明年也要上学了,到了学校或许会好些。」 瑠加陪猫婆婆闲聊着,日头西斜,原本阳光明亮的房间一半浸没在黑暗中。瑠加伸了个懒腰,忽地瞥见阴影中闪过一双金色瞳孔。 第9页 一只黑猫静静坐在阴影里,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房间里还有一只猫。它不知在角落坐了多久,黑猫与瑠加对视片刻,满不在乎地开始梳理毛髮。 佐助还没有回来。 瑠加有些担心,便向猫婆婆说要去找他。 「放心吧,小傢伙们跟着他,丢不了。等再过一会就会回来了。」猫婆婆敲了敲菸袋,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那只黑猫仍坐在原地,尾巴悠闲地轻轻甩动。 瑠加与他对视一会,再次捡起毛线开始打毛衣。围绕在她身边的小猫们追逐线团,滚在一处打闹,瑠加不得不多次把他们推开,可彩色的毛线绕成一团,只剩下黑色的完好无损。 算了,黑色就黑色吧。 瑠加飞快地织起来,很快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毛衣完成。似乎觉得黑色有些单调,她又理了些彩色毛线,编成彩色的球球坠在兜帽后面。正当她全神贯注时,佐助回来了。 少年面色失落,两手空空,嘴不高兴地撅起。 「我就说会失败喵。」电火毫不留情地嘲笑。 佐助嘴撅的更高了,他愤愤走到瑠加面前。少女坐在一堆穿着各色小毛衣打滚的猫咪里,手上还织着一件,头顶飘着几根猫毛。 「你……」佐助本想说你真悠闲,可转念一想正是自己让她别跟来的,顿时泄了气,低落道,「今天不抓了,下次再来。」 瑠加将编织针抽出,本想喊那只黑猫过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对方已经不在原地。女孩遂起身,将小毛衣叠好放在黑猫原本端坐的位置上。 佐助站在门口催促,「走啦……我肚子饿了。」 「好,就来。」 瑠加与猫婆婆告别,快步追上佐助的步伐。 为期一周的特训,在漫天飞舞的猫毛中结束了。 -------------------- 【注1】tv409 佐助的肉球大全猫耳awsl 写小佐助真的很开心,唉他小时候真的好可爱,要是后面不发生那么多事就好了…… 我爱修猫修狗! 第六章 幻术修习 ========================= 时间过得很快,瑠加升至二年级,而佐助也进入忍校开始第一学年的课程。 不出意外,宇智波家的漂亮少年一入校就引起轰动,女生大多为他清俊的容貌倾倒,而男生则拜倒在他强悍的实力下。据说刚开学便有不少人挑衅,全部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此后夹起尾巴做人,远远瞧见佐助便绕道走。 众人本以为佐助少爷脾气,天生性格冷淡,瞧不上平民同期生。可渐渐地大家发现,佐助的这种冷淡不分人群,刻意逢迎讨好被无视的宇智波族人同样不在少数。正因如此,同学们对少年的印象开始好转。 瑠加并未听说这些事,她正忙着准备新学期的课程。 之前被低级幻术愚弄的不甘仍未消失,瑠加在开学前已预习过所有课程,发誓一定要学出成绩,以后再不发生那样屈辱的经歷。 可当导师走进教室时,瑠加在她身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是你们幻术初阶理论课程的指导老师夕日红。」美人导师倚在讲台边,请出身边的黑髮少女,「这位是高年级的宇智波真央,本学期实践由我和真央助教一同指导,你们有问题可以请教她。」 「我是宇智波真央,请多关照。」 少女平淡行礼,黑色微卷的长髮如藻如瀑,随着她的倾身散落,挺拔身形包裹在纹有宇智波家辉的制服中,面容娇丽却神色冷淡,身姿挺拔,如风霜傲立的冷杉。 那双漆黑的眼睛扫过教室,在瑠加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 「好漂亮的人……」 瑠加听到天天低声赞嘆,内心也十分贊同。 「不愧是宇智波……今年的新人,还有这位前辈,真是人才辈出啊。」 「唉,要是我也姓宇智波就好了……」 「不过这位前辈看起来好严格,希望别挂我科。」 在这样艷羡的窃窃私语中,本学期的幻术课开始了。 宇智波真央还有一年即将毕业。 她自幼天资出众,六岁时开眼,凭藉着傲人的幻术天赋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甚至宇智波族很多中忍都望尘莫及。可她从不自傲,拜在师傅门下后,更是日日刻苦,从未有一日松懈。 想要探知学生是否有天赋,只要简单出手即可得知。 但真央没料到,在她与红老师联合施展的b级幻术中,还能保持站到最后的人,竟是那个被除名的孩子。 业火灼烧皮肤,寒冰冻毙手脚,瑠加忍耐着幻境中纷繁变化的折磨,神智却尚能保持一丝清明。同期都已哀嚎着纷纷倒下,甚至连日向一族的白眼也招架不住。 第一节 课的测试内容为,每个人收到一张纸条,牢记背诵其中内容,能在幻境中坚持不泄露信息即为考核成功。然而毫无幻术经验的学生们大多承受不住第一轮考验,意志坚定者如日向宁次也仅坚持了两分钟,而像小李早已倒地昏迷了。 「红老师,还要继续吗?」真央维持结印,询问一旁神色淡然的夕日红,美貌女人笑了笑,「还有一个站着呢。」 冷汗已经湿透了瑠加的衣衫,最初皮肉之苦已经麻木,但随之而来的精神痛苦更加折磨。颅内的神经刺痛好像有千万根针来回穿刺,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精神力在剥夺她负隅顽抗的意志,强行撕开隐藏信息的思维壁垒。 第10页 [告诉我情报,你就解脱了。] [来吧,别再挣扎了。] 瑠加也曾尝试扰乱自身查克拉,但显然夕日红并没有手下留情,b级幻术的强悍不是忍校孩子可以承受的。瑠加只觉得除了头痛外,双眼更是胀痛无比,眼压高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承受不住酸软的身体,膝盖磕倒在地,恍惚中,那个不断诱惑她交出信息的声音转变为一双实体大手,在视野中跃动着,表层闪烁密密麻麻的符文,忽地又变成绚烂无规律的色块,直直如天罗地网般向她伸来。 瑠加终究无力抵抗,被令人窒息的巨浪笼罩,眼前一片血红。在汹涌的洪流中,失去意识前她隐约看见了一朵雪白色的花。 「结束了。」宇智波真央收回结印,「全军覆没。」 「情理之中。」夕日红似乎并不意外,能在这个年纪抵抗b级幻术,就连天才宇智波鼬也不能做到。 孩子们四仰八叉地瘫倒一片,全部陷入昏迷。 他们好像经歷一个世纪的折磨,然而现实中也不过三分钟而已。 等学生们全部醒来,啜泣呻|吟不断,红笑吟吟地倚在讲台边问,「刚刚的幻境中,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火,好烫的火,烧死我了!」 「有勐兽!还有一群毒虫……」 七嘴八舌的聒噪声中,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道,「花……我看到一朵,白色的花。」 夕日红和真央表情骤变,真央不可思议地看向瑠加,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她下意识打开写轮眼,血色勾玉转动,却没能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异常。 红忽然畅快地笑起来,「很好,这也是我第一节 课要教会你们的东西。每当提起幻术,人们都认为是一种刑讯手段或辅助方式,但当已经身处幻境之中时,很多人都忽略了,幻术本身也是施术者意念的投射。」 「突破敌人的思维壁垒,寻找关键信息,真正的幻术强者能做到在反向获取情报的同时,绝地反击。」 「下课!」 第二学期因为新增幻术与其他实战型课程,原本还算悠闲的忍校生活节奏加快,随着课业难度加大,瑠加奔波于不同知识间,愈发焦头烂额。 幻术是她投入精力最多的课程,一周几乎要跑几十趟教师办公室,夕日红也震惊这个孩子惊人的求知慾,奈何自己实在繁忙,故而委託宇智波真央代为教导。 最初真央是拒绝的,她并不想和被除名者过多接触,奈何禁不住瑠加的死缠烂打,终于同意在她修行时可以带着瑠加一起,前提是不能妨碍她的进度。 「丑话说在前面,在现有战斗体系中多是以忍、体为主,幻术为辅。像你这样明确以幻术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除非强悍到能一击制敌,大多无法走得太远。」宇智波真央单手结印,再睁眼时,血色勾玉在眼瞳中缓缓转动。 「而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天生拥有比寻常幻术施术者的优势。普通幻术解除只需要扰乱自身查克拉,而瞳术解除则需要第三人打断中术者查克拉,若没有同伴协助,瞳术将无法解除,除非对方也有相同的眼睛【注1】。」真央缓缓道,「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写轮眼存在天然压倒性优势,这也是我劝你尽早放弃的原因。」 「这些我都知道。」瑠加很认真,「但红老师即使没有写轮眼依旧声名远扬,我在忍体术方面实在没有天赋,所以希望能成为像红老师那样出色的幻术忍者。」 「哪怕一辈子只能当辅助?」 「是的!」瑠加的眼睛坚定而明亮,「我已经找到了未来努力的方向,其一是修习幻术,另外就是医疗忍术。虽然无法成为团队中最瞩目的攻击手,但我坚信出色的辅助是小队强有力的后盾,我希望能成为这样的忍者。」 宇智波真央半晌无言,似乎有些动容,「好吧,既然你决意如此,我以后会指导你的。」 女孩深深鞠躬,「谢谢前辈!我会努力的!」 「你不必感激我,若你那日在考核中没有支撑到最后,我也不会答应。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至少在精神力方面,你的确资质过人。」宇智波真央淡淡道,「你既已选定方向,又没有写轮眼,那便只能从视觉系幻术以外的方法入手,幻术的本质在于用查克拉干扰敌人五感,你可以在其他方面找找方向。」 佐助时隔半年再见到瑠加,又是在猫婆婆店里。 瑠加正蹲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嗅来嗅去,瓶身棕黑色,每个瓶子仅有手指大小,贴着不同的标籤。有小猫卧在她头顶假寐,有的啃咬追逐衣摆,瑠加全身贯注,全不在意。 「你干什么呢?」 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瑠加吓了一跳,连佐助凑到身边都没发现。少年拿过她手中的小瓶子,「这是什么——精油?你找这些做什么?」 「我在找一种气味。」瑠加揉了揉鼻子,「闻了半天,鼻子快要没知觉了。」 「搞什么,原来是女生的香水啊。」佐助兴致缺缺,「无聊。」 「不是香水,是用来研究幻术的辅助道具,你不懂啦。」 「谁说我不懂。」少年不满,「我哥哥最精通幻术,他只要开启写轮眼,对面的敌人就都倒下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瑠加无奈,轻声道,「可我没有写轮眼呀。」 佐助一怔,才意识到口不择言揭了瑠加伤疤,暗中懊悔,遂挨着她坐下,「这里这么多,你要找什么样的……我来帮你。」 第11页 「嗯……最好不要太浓烈,也不能太淡,也不能是特别常见的……」 「要求真多。」 两人在瓶瓶罐罐中闻了一上午,嗅得鼻子通红,连连打喷嚏。找了一圈也没有满意的,瑠加无奈,只能开始整理,「这些是猫婆婆借给我的,得收拾好还给她。」 一起帮忙的佐助忽然跳起来,「那只猫叼走了一个!快追!」 被惊动的肥三花应激,咬紧小瓶灵活地从佐助□□钻过,「嗖」得一声窜上窗台跳了出去。 「站住!哪里跑!」 两人紧随猫咪追了出去,那只三花虽肥硕,但出人意料得灵活,二人合力夹击都没能逮住。瑠加眼看它钻过围墙的矮洞,连猫尾巴都没摸着。 佐助四下环顾,「这边!」 二人绕路进入一个隧道,空区除猫婆婆的店外杳无人烟,急促的脚步声在隧道内迴响,瑠加远远瞥见尽头光亮处闪过三花的身影,立刻紧随其上。 光亮愈发近了,直到跑出隧道,瑠加眯眼,一时无法适应强烈光线,待她看清眼前的一幕,不由愣在原地。 佐助追随她的脚步来不及剎车,直直撞在瑠加后背,推得她一起跌进草丛里。满天草叶飞扬,少年捂着额头坐起来,「好痛!……干嘛突然不追——」 余音未尽,佐助睁大眼。 空区内荒废的残垣中,竟然有这样一片花海繁茂之地。茂盛的草叶簇拥着蓬勃绽放的鲜花,开得那热烈,繁盛得吵闹。蜂蝶纷飞,环绕于蓝紫色的花海中,明艷的花在微风中摇曳,送来一阵清新香气。 两个孩子一时间看呆了,佐助才意识到自己压在瑠加身上,忙不迭把她拉起来。 「好漂亮……这是什么花?」 「是铁线莲。」【注2】瑠加靠近身边的花丛,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就是这个味道……」 佐助瞧着瑠加俯身,小心翼翼托起一朵花凑近,仔细地去嗅气味。他也闻了闻,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淡淡的,清新的,若有似无,但闻着心情平和,倒也宜人。 反而是那个细嗅莲香的少女,大半身体淹没在花海中,阳光笼罩着她,髮丝镀上金色,似乎与这一墙的铁线莲融为一体。 脚边的草丛传来异响,胖三花从佐助脚边窜了出去,少年立刻去追,瑠加刚要迈开脚步,忽地瞥见花海底端的阴影中坐着一只黑猫。黑猫静静地看着瑠加,尾巴摆动,摇曳的花影笼罩着他,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瑠加这才注意到黑猫穿着她上次织的彩球小毛衣。 「是你啊……」瑠加笑起来,「又见面了,看来你还算喜欢我的手艺。」 佐助拎着三花的后脖子从侧边草丛钻出,那肥猫体型硕大,几乎要赶上五岁的男孩。佐助颇为高兴,「真胖,得让猫婆婆督促你减肥了。」 「虽然胖,但它跑好快啊。」 「哼,馋猫,什么都吃,也不看清楚瓶子里装的什么。」佐助从三花口中夺过小瓶,肥猫挣扎起来,脱离了少年的掌控,「嗖」一声窜进草丛不见了。 「给你。」 「谢谢。」瑠加接过小瓶,里面装的恰巧是铁线莲的精油,女孩笑起来,「还真是缘分。」 等她再去看阴影中的黑猫,对方果然又无声息消失了。 佐助双手撑头,「话说,你还没告诉我学幻术要找气味做什么。」 「你知道幻术的原理是依靠扰乱对方五感来实施的,对吧?」 「所以呢?」 「在排除瞳术类视觉系干扰外,我发现,听觉可以屏蔽,味觉和触觉实际操作起来太难,唯有嗅觉是最有效的。」瑠加晃了晃小瓶,「毕竟人可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但是不能避免唿吸,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想看看能不能用气味做点文章。」 「虽然麻烦,但听起来还算靠谱。」佐助认真道,「如果研发成功了,让我来试试你的幻术如何,我很期待。」 「好啊。」 「那你具体实战打算怎么用?」 「将查克拉附着在气味分子上控制,但详细的我还得和前辈讨论一下……哦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宇智波真央前辈吧,我有拜託她指导我修行……」 两人边聊着走出这片区域,瑠加谈了很多有关宇智波真央和学校里的事,等回到店铺将气味瓶还给猫婆婆后,并排着一起回家。 「这个——给你。」 回家路上,佐助有些别扭地从身后掏出一朵小花,小脸微红。瑠加很惊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的。铁线莲完好无损,看来是小心翼翼藏在包里又怕自己发现,一想到小少年单纯的心思,瑠加越发觉得这个弟弟可爱。 「真好看,我回去后会好好找个瓶子插起来的。」 「哦。」佐助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双手插兜,但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两人走到瑠加住处时,少年忽然道,「今年开学后我们就没再一起修炼过了——我哥哥最近都很忙,你这周跟我一起特训吧。」 「好啊,那就老地方见。」 「嗯。」 佐助应了一声,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告别,可轻快的脚步出卖了他。 -------------------- 【注1】幻术相关参考百度百科 【注2】参考铁线莲品种「天盐」 这章写得我满地打滚,小盆友真的别扭又可爱,希望不会ooc 第12页 第一次写姐弟哈哈哈虽然只差半岁,瑠加纯照顾弟弟没别的心思 第七章 那双眼 ======================= 被修行填满的时间过得极快,瑠加跟随宇智波真央训练了一整年,在她的指导下以幻术第一的成绩步入了三年级。当伊鲁卡宣布期末考核成绩时,无人不被瑠加这匹黑马震惊,就连宇智波信弘也没想到女儿能在幻术方面如此优秀。 当瑠加把好消息分享给真央时,对方反应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对于应付忍校程度的考试,你现在的水平绰绰有余。」真央打开了写轮眼,「来吧,过了学校考核,准备好接受宇智波的考核了吗?」 真央对瑠加非常严格,并未因为她年纪小而心慈手软。在与真央的共同研究下,瑠加已初步掌握了嗅觉类幻术的使用,即上次在猫婆婆处获得的铁线莲气味。经多次实战改进后,瑠加已完成了一套自己的简单幻术体系。 「前辈,我要开始了。」 「嗯,不要有所保留,抱着打到我的决心来吧。」 瑠加沉思片刻,忽然直直向真央冲去,两人先是以体术交手,可随着瑠加掷出两枚烟雾弹,幻术对决开始了。 通过写轮眼,真央清楚看到烟雾中混入了微量查克拉,烟尘呛人,屏气难熬,但若此刻唿吸必然能闻到混有查克拉的芳香分子。真央快速脱离了烟尘范围,刚跃至半空,两枚手里剑直冲面门飞来,她连忙侧头避开,可当手里剑逼近,才发觉上面附着了微弱的查克拉,芳香分子已被吸入,幻术开始了。 真央神色不变,任由视野中的一切扭曲变暗,世界堕入混沌。在漆黑中,铁线莲的清幽香气仿若毒蛇游移,环绕周身,芳香越发浓郁。忽然,藤本植物的细长枝条于脚边破土而出,攀爬缠绕而上,很快限制了真央的行动。 在真央肩膀左侧萌生出一节分□□细瘦的藤蔓如人手般卷持着苦无,锋利的尖刃抵在真央脖颈边。 瑠加站在原地,眼瞧着跃出烟雾范围的真央忽然像失去意识般直直坠落,正当她要解开幻术时,真央忽然俯冲落地,血红的写轮眼缓缓转动,显然已经脱离了幻术控制。 「做得不错,虽然还有些粗陋,但已经可以和优秀的下忍比肩了。」真央的眼睛恢復成黑色,「这次考核——你通过了。但不要骄傲自满松懈修行,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 「继续努力吧,今天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指导你了。」真央语气淡淡,「我已提前毕业,明日去新小队报导,之后大约很难有空闲时间。我已经把你的情况跟红老师说了,日后有问题可以找她。」 瑠加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突然,一时有些怔住:「我……还想继续跟着前辈修行,超越前辈是我的目标,追逐着你的脚步,很安心。」 真央笑了,她往日神色总是淡淡的,或许是毕业在即,今日笑得比寻常灿烂许多。她转头望向不远处流淌的河水,似嘆息道,「我也有想要追逐的人——我追逐着他的脚步,就像你追逐我一样。」 「前辈追逐的人,一定很厉害吧?」 「嗯,你听说过『瞬身止水』吗?」真央眼中浮起嚮往与憧憬,「我们宇智波的骄傲,拥有最强幻术的眼睛——我的师傅,宇智波止水。」 瑠加第一次听到真央用那么多赞美的词彙去形容一个人,「即便你认为我是天才,可在我心里,真正的幻术天才只有师傅一人。从我初次见到师傅那天起,我就决定跟随他学习,他是激励我前进的动力,追赶他,超越他——我要练就宇智波最强的幻术,我坚信会有这样一天。」 瑠加似乎也被真央话语中的斗志打动,「我相信前辈一定可以!我也会继续追赶前辈的!」 「路还长着呢,继续加油吧,小鬼。」 与真央告别后,瑠加刻苦的这一年也迎来尾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瑠加一样顺利,天天带着垂头丧气的小李找到了她。 李与天天眼含热泪,双手合十在瑠加面前五体投地:「请务必——辅导我们两个通过补考!拜託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之前拜託过辅导体术的小李会来找她。李洛克是坚定的体术拥护者,但这就意味着其他科目相当惨烈。天天在幻术上同样不甚精通,于是二者毫不意外地挂科了。 「拜託了!我的忍术实操初阶和结印理论已经重修了,要是这次的幻术补考再不通过,我一定会被留级的!求求你!请一定帮帮我!」小李眼含热泪,「只要及格——及格就可以!」 「当然没问题……总之你们先起来。」瑠加指了指他们身后双手抱胸的少年,不可思议道,「别告诉我——他也要补考?」 宁次鼻子嗤了一声,似乎对这种说法感到可笑。 「当然不是。」天天贴近瑠加耳边,「他是年级第一诶。」 「那他来干什么?」 天天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瑠加:「找你单挑。」 「什么——!?」瑠加震惊,「为什么!?」 「因为宁次全科目只有幻术拿了第二,他要找你一决高下。」 天天拍了拍瑠加的肩,「祝你好运。」 宁次不想浪费时间,「废话少说,我们怎么个比法,你来定规则吧。」 「现在?立刻马上?」瑠加汗流浃背,「我不想跟你切磋,恕我拒绝。」 第13页 「那要怎样你才答应?」 「不比就是不比,说什么都不会改主意的。」 「是么。」宁次扬起眉毛,「听说三年级的体术课是凯老师指导呢,以你的能力一定会挂科吧?如果这次对决你赢了,我可以当你一周的体术对练,如何?」 瑠加被噎了个仰倒,「什么叫『一定会挂科』……请求别人的时候,这样人身攻击未免太不礼貌了吧!我可以拜託小李。」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宁次连眼神都没给李洛克一个,「这样吧,一个月的体术对练。」 「你真的这么执着名次么,只是幻术一门课而已……」 「一整年。」宁次的眼神十分坚决,「明年一整年的体术对练,而且包你不会挂科。」 瑠加天天小李三人在风中沉默,最后实在禁不住诱惑,「……成交!」 而小李则一边羡慕宁次整年的陪练名额,一边为方才那句「手下败将」而痛哭。天天面色如土,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佐助放学后好不容易甩开热情的姑娘们,去三年级转了一圈,瑠加的教室早已人去楼空。 少年有些失望,转而往家的方向走,路过训练场时隐约听见熟悉的人声。他循声走近,远远看见瑠加与几个同期站在一处说话。 「利用气味分子施加幻术吗……的确需要很强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宁次单手托腮,復盘着方才的对决,「可若是在绝对防御面前,哪怕是气味分子也无法近身吧?」 「你说的不错,所以这个招式仍在改进中。」 「要不要试试看?我想知道你目前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你不会是……要用回天?」小李惊讶,「可这种强度的体术瑠加根本招架不住,你们现在不是单纯比拼幻术了吧,要实战对决吗?」 「上了战场都是各凭本事。」宁次并不在意,而是直直盯着瑠加,「如何,敢吗?」 瑠加原本对这位同班年级第一总是有些敬畏的。 早就听闻对方是日向百年难遇的天才,在没有任何指导的前提下自行领悟了宗家秘术柔拳六十四掌与八卦回天。 上次与他交手已深深体会过对方的强悍,可当被对方用那双冷淡的白色眼瞳直视时,瑠加竟感到一股热血上涌。 被年级第一正视了,那是否意味着,自己是有潜力和他比肩,甚至超越他? 【追逐着师傅的脚步,超越他,然后成为宇智波最强的幻术忍者。】 真央前辈的话语在脑海中迴响,瑠加双手攥拳,眼神坚定。 「来吧——我也想知道,这一年的修行成果如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宁次扬起唇角,直视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青筋暴起,白眼打开。 我倒要看看……你那双眼睛,究竟有什么秘密。 佐助远远观望,忽地看见瑠加与白衣少年摆开架势,随即缠斗在一起。几个回合过后,瑠加拉开距离,掷出的烟雾弹扬起大团浓雾。 可自烟雾中心捲起一阵极速气流,如同飓风般裹挟着烟尘散开,宁次八卦回天起势,掌风骇人,高速旋转着将一切物理攻击弹开。 「出现了!——宁次的绝对防御!」 瑠加被那强悍的劲风震撼,就连远处的佐助也能感受到凛冽查克拉风。 和同班的日向嫡女不同,这个高年级的傢伙,很强—— 瑠加觉得棘手,对方的八卦回天免疫一切远程攻击,只能近身试图找到突破口了。 少女抽出苦无,快速沖了过去,可两人的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宁次只几个挑掌肘推已封住瑠加左手的穴道。 毫无胜算的体术对决令瑠加连连败退,然而宁次并不准备手下留情,下一掌噼向她侧颈,就在即将击中时,瑠加忽然单手扣住对方小臂,指尖精准掐中穴位。 掌刃失力,宁次震惊地望向她,极近距离下,二人双目对视,白眼视角下瑠加原本灰暗的双目亮得惊人,连同复杂的视神经也因充盈的查克拉而闪烁。 宁次还未反应过来,隐约嗅到一股清香,瑠加明亮的右眼瞳孔处勐然绽放紫色重瓣铁线莲,很快,硕大的花瓣掩盖大半张脸,而宁次自己也感到身体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幻术——!?什么时候?」 旁观的小李天天和佐助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二人打得难捨难分时,原本要攻击的宁次忽然脱力不动,双方维持着上一秒的姿势,垂头对站着。 瑠加率先恢復神智,方才大脑有一瞬间空白,随即从双眼处传来的胀痛使她推开了宁次,那种疼痛连同太阳穴,直达大脑深处。但刺痛消失得很快,视野中模煳的景物逐渐清晰,宁次也挣脱了幻术,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亮起的时候,究竟是真实世界,还是在幻术中? 少年直接询问,「你的幻术,是什么时候起作用的?」 「我的苦无、袖口和掌心都涂抹了气味。」瑠加喘着气道,「大约在接触你手臂时就开始了。」 宁次再开白眼,视野中对方整个人呈暗淡灰色,可方才所见的明亮眼睛又不似幻觉。模煳不清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宁次啧了一声,「再来!」 「今天到此为止。」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瑠加四人回头,只见佐助倚在铁网边,「看不出来傢伙已经没力气继续了吗?」 第14页 天天只觉得少年眼熟,「瑠加,这不是你的那个邻居弟弟嘛?」 「团扇家辉……宇智波?」宁次正视对方,「小子,报上你的名号。」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吧?」 「日向宁次,三年级。」 「宇智波佐助。」 听闻少年的名字,宁次天天小李三人表情微变,「你就是……今年的新人第一?」 瑠加不可思议地看向佐助,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小少年抿嘴,向瑠加扬了扬下巴,「走不走?」 虽说佐助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可依旧原地乖乖等着瑠加与同伴们告别。 「所以这次对决,胜负怎么定?」 宁次倒也十分干脆,「你赢了,按照约定,下学期我辅导你体术。」 「好,一言为定!」 瑠加又与小李天天商议了辅导幻术补考的时间,几人分头离开。瑠加不出意外听到少年抱怨,「真慢。」 「久等啦,找我有事?」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正好路过。」佐助停顿了一下,等瑠加跟上他的脚步,似有些犹豫又试探地问,「为什么让那傢伙辅导你?」 「是赌注啦,下学期的老师超严格,有宁次的帮忙能保证不挂科。」 「我也可以,不一定要找他。」 「不麻烦啦。」瑠加笑,「你不是还要跟着哥哥修行吗,跟我练可不会有长进。」 佐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忽地感到背包一轻,瑠加从未拉严实的背包开口处抽出成绩单,仔细看起来,满目竟然都是鲜红的「第一」。 「五科目……年级第一……」瑠加简直不敢相信,喃喃道,「好、好厉害……」 少年微微扬起下颌,「这种程度的考核,拿第一有什么奇怪么。」 虽然说得轻松,但仍能发现佐助想要压制的小得意。瑠加用力揉了揉少年的头髮,如自家弟弟得了高分,真心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 -------------------- 瑠加是百分百的宇智波,这点毋庸置疑 我是真的很爱凯班呜呜呜都是我的宝贝 第八章 新年 ===================== 三年级在繁忙的课业中结束了,瑠加也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迎来了八岁生日。 今年世道和平,农田丰收,整个木叶村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家家户户做着洒扫工作,置办年货,期盼着来年也是个风调雨顺,没有征战的好日子。 新年前几日,瑠加彻底扔掉修行,和天天小李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小李还叫上了宁次,瑠加这才知道原来二人早就相识,且小李一直将宁次视为超越的目标。 与宁次相处久了,瑠加发现其实这位日向天才并不如他所表现出的那么生人勿近。宁次虽然在对决中强硬,但平日不仅讲道理,脾气也好,关键时还很可靠。那几天他们四个一起去村子外围打了野猪,还在河里摸了条一米长的大鱼。 年末这几天佐助也很高兴。 哥哥终于有了假期,兄弟二人在一起腻了好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不分开。鼬对弟弟今年取得的成绩十分满意,送了他一对昂贵的手里剑。 宇智波自立族起便有举行集会的惯例,全族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到族长家听训。集会内容包括今年各重大事务的总结汇报,以及下一年的动向安排。 可在年幼的佐助看来,每年的集会又臭又长,内容枯燥无趣,日落开始直到深夜方散。他次次打瞌睡,被富岳捉到少不了一顿训诫。可今年兄长不知为何格外宽容,悄声跟佐助说,如果实在犯困,允许他从后门偷偷熘出去。 而瑠加虽与信弘搬出了宇智波宅邸,信弘仍在警务部任职,身为宇智波族人不得缺席,因此集会当天她也是一个人过。 当瑠加与佐助说起跟天天他们钓到大鱼的事,佐助终于坐不住了。 「集会那天晚上你就在围墙边等我,我找机会出来和你碰头。」 「真的吗,万一被抓住怎么办?」 「不会的,哥哥说了给我打掩护。集会那么多人,父亲不会注意到的。」 到了约定当天,瑠加与父亲早早吃过晚饭,一同前往这个许久未踏足的街区。族内还是和从前一样,街道一尘不染,因族人都在集会所以显得有些安静空旷。 「我大约要晚些回来,别在外面玩太晚。」 瑠加乖巧点头,目送父亲走进族长家气派的前庭。 今年的集会一如既往冗长枯燥,数位耆老的发言格外催眠。佐助与同龄小辈们坐在最外围,困得直打瞌睡,但又被门缝偶尔漏进的冷风冻醒,半梦半醒颇为折磨。 终于熬到父亲讲话,佐助悄悄与鼬使了眼色,在得到兄长首肯后,一骨碌从最后排悄无声息熘出前厅,绕过廊下巡视的守卫,迫不及待朝庭院围墙边跑去。 瑠加正百无聊赖地观察蚂蚁搬家,忽闻头顶传来斑鸠「咕咕」的叫声。 远远看到围墙顶探出一颗黑色脑袋,小少年谨慎地四下观察一番,确认安全后,才微微挺直上身挥了挥手。 围墙还是有些高的,瑠加不禁道,「小心些,慢慢下来。」 「这点高度,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见佐助作势就要往下跳,瑠加担心落地声会迎来守卫,于是张开双手,压低声音道,「朝这里——我接着你。」 第15页 少年一时有些愣了,夜晚昏暗的围墙下,瑠加张开双臂。月光洒在她身上,照亮对方琥珀色澄净的眼睛。即使这点高度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不知为何,少年仿佛被那张开的怀抱蛊惑,一松手,放任自己跌入少女怀中。 瑠加不由被冲击得后退几步,但仍稳稳将少年接在怀里。佐助抱紧对方,少女纤瘦柔软的臂膀意外的有力,髮丝拂过鼻尖,隐约嗅到淡不可闻的莲花气味。 这个拥抱甚为短暂,瑠加松开少年,半开玩笑道,「哦呀,还是有点沉嘛。」 「是你非要接的。」佐助别过脸,闹小脾气地撅起嘴,「哪里沉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从宇智波族地的后门绕出,去了之前和天天他们钓到大鱼的树林。冬季的森林是安静萧瑟的,叶已落尽,几乎听不到虫鸣声,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雪,地面与枯枝上仍留着一层白霜。 月光透过枝丫洒落,隐约能看到小动物在雪地中一闪而过的影子。 河流尚未结冰,两人升起火堆,瑠加蹲在篝火边组装鱼竿,佐助负责挖蚯蚓。两人钓了小半宿的鱼,或许是天气太冷,大鱼都潜入水底,钓上来的都是些鱼苗。佐助不忍他们被吃掉,又放生回了河里。 瑠加贴近火堆坐着,看少年不顾河水冰冷,赤脚走入河中将鱼苗小心送归水流的背影,内心一片柔软。 两人又烤了会儿火,等身体暖和起来,并肩往村子走。 新年将近,街道上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两个孩子淹没在热闹的人海中,吃了苹果糖和年糕,还玩了打达摩,正不亦乐乎时,鼬的唿唤声从街道另一边传来。 「哥哥!」佐助放下棒槌,直奔向兄长。 集会结束了,鼬身边还站着几个年纪相当的同族青年男女,瑠加一眼就看到了宇智波真央,对方似乎也注意到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唿。 「真是让你哥找了好久啊,佐助君。」鼬身边的高大青年调侃,笑起来有些亲和憨气,「和朋友玩得这么开心,鼬找不到你很担心哦。」 鼬只是无奈地笑,「下次记得别跑太远。」 「知道了……这就要回去吗?」 「只是看看你是否安全。」青年给佐助买了小吃,半哄半开玩笑道,「既然你今天有小伙伴了,你哥就借给我们咯——难得有机会我们几个一起聚聚,如何,成交吗?」 「成交!」佐助很大方地点点头。 鼬再次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转而与同伴们走进糰子店,远远能听到青年人们放肆开怀的笑声。而佐助因为得到兄长准许,今晚玩得格外疯,把一条街的游戏摊从头到尾逛了个遍,待到集市将尽,瑠加和佐助手里捧满了战利品。 大人们结束聚会来寻两个孩子,佐助牵着鼬的手向瑠加告别,临走前,那个陌生的高大青年俯下身,对瑠加笑道,「我听真央说起过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加油!」 瑠加这才意识到面前人就是宇智波止水,不由涨红一张小脸,认真点头。 鼬神色温和,「你父亲在街尾等你,早些回去吧。」 与信弘会合后,瑠加牵着父亲的手缓缓往家走,一路上说了今夜与佐助钓鱼的事,而父亲也会偶尔附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心却是温暖的。 明年也一定是个好年呢。 瑠加这样想着,带着对新年的祈愿,沉沉进入梦乡。 新年之后的四年级,信弘并没有忘之前对女儿的承诺,他拜託了一位在医疗班工作的老友,让瑠加有机会在课余进入医疗小队实习打杂,通过半年磨鍊,瑠加已经掌握了初阶医疗知识,面对一些不严重的皮外伤不成问题。 今年级凯老师带班的体术课的确难熬,宁次信守承诺,辅导瑠加体术,由于小李多次偷偷摸摸蹭听,宁次不堪其扰,最后演变成连带天天一起四人修行。 同样的,瑠加也未有保留,尽全力辅导他们三人修习幻术,就连排名垫底的小李也最终摆脱了吊车尾的名号,在中期考核里低分飘过。 虽然日子这样一天天平静过去,但瑠加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生病了。 每当与宁次等人对练时,尤其是紧迫关头,她的眼睛都会隐隐作痛。随之而来的,原本躲不过的拳脚都会在视野中变得缓慢,她越来越能清楚地看到宁次对查克拉的应用,最初是模煳的,可最近几次甚至能分辨回天释放查克拉的穴道。 在瑠加观察自己眼睛症状的同时,宁次也终于发现了瑠加眼睛的问题。 上次幻术对决时,自己观察到的并不是幻象——她的眼部的确会汇集查克拉,但宁次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且每次查克拉运用显然不受主人控制,结束后瑠加都会出现短暂失明症状。 终于在一次修行后,宁次单独找到瑠加,说了自己观察到的现象。 「你也注意到了么……」 「这是当然的吧,白眼能洞察一切,你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瑠加忽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少女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去检查看看的。」 当天晚上,瑠加与父亲说了这件事。信弘最初表现得颇为震惊,紧接着,似乎某种复杂的情绪困扰了他,男人只是说,「明天一起去医院吧。」 「周末去也可以,爸爸明天要当值吧?不急这两天。」 第16页 信弘沉默半晌,缓缓在桌边坐下,「瑠加,今年集会上族长宣布,村子决定让暗部接手警卫队的工作,或许我之后会有很多时间陪你……甚至会换一份工作。」 「村子接管?那宇智波族人呢,接下来做什么?」 「不知道。」信弘嘆息,声音很轻,「我在想……等你长大一些,也许成为中忍之后,我们一起离开村子一段时间,这几年我也攒了点积蓄,我想去你母亲的故乡看看。」 瑠加从未听父亲说起过关于母亲的事,「原来……妈妈不是木叶人吗?」 「不,你母亲来自沿海的一个小国,后来那个国家在第三次战争爆发后亡国了,姥姥姥爷带着你母亲逃亡到木叶,最终留在这里。」 瑠加感到些许悲伤,自从母亲亡故后,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轻轻伏在父亲肩头,认真道,「好,我陪父亲一起去。」 第二日一早瑠加向学校告假,和父亲一同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最后医生得出结论,瑠加只是用眼过度导致的轻度近视。瑠加把宁次观察到的结果与医生复述,医生思考片刻,给了信弘一张名帖。 「我们只能做常规检查,如果涉及到血继限界就无能为力了。与你们同族的一位老先生是我曾经的导师,不过已经退隐许久,你们可以拜访他看看。」 信弘谢过医生,回去路上紧紧攥住瑠加的手,欲言又止。 「爸爸……怎么了?」 「瑠加——你的眼睛,或许你——」 信弘忽地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瑠加任由父亲抱着,肩膀上传来湿润的感觉——父亲在落泪。 可信弘终究没有说出那句猜想,那三个字好像一重禁忌之门,也是一道从未癒合的伤口,至今仍在滴血。 父女二人登门拜访那位老者,却被邻居告知老先生出游,大约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眼睛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决,瑠加也不急于一时,每天照旧上课,周末去医疗班打杂。医疗班的小队长也发现了这孩子的才能,偶尔人手不够时会派她做些简单的活。 然而在这个夕阳格外热烈的周末傍晚,瑠加遇见了宇智波真央。 真央提前毕业后,仅短短半年时间就通过了中忍考核,任务繁忙,两人鲜有机会再见面。此刻宇智波真央颓唐地倚在墙角,制服被血浸透,那头美丽如瀑的长髮散乱披着,沾染脏污与灰尘。 她双眼放空,血泪仿佛无尽头般在面颊淌过、滚落,最终在地面溅放血色的花。 瑠加大惊,连忙唿喊医生,可无论瑠加怎么询问对方都毫无反应,仿佛失去神智,迷茫地盯着远方,甚至连唿吸都细不可闻。 「不是致命伤,没有性命之忧。」 医忍的判断让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可真央仿佛于绝望中浸透了的海绵,吸满沉甸甸的苦涩,无法承受更多的压力,就连她身边的空气都因悲哀变得稀薄。 宇智波止水死亡的消息是后来佐助告诉瑠加的。 「前几天有族人找哥哥的麻烦。」少年没有了平日的活力,迷茫中带着焦虑,「他们说哥哥是兇手,但怎么可能呢,哥哥和止水大哥亲如兄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哥哥和父亲吵了一架……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但哥哥他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佐助凝视着水面自己神色忧愁的倒影,蜷缩起身体,「直到昨天——昨天父亲对我说——『不要再追寻哥哥的脚步了』。」 「瑠加,我好害怕——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可我一无所知,也什么都做不了……」 瑠加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轻柔拍着少年后背,自己的思绪也不由放空。 宇智波真央泣血的面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却对她释放善意的高大青年,还有父亲前几日说的警卫队调动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 但那个答案谁也无法触及,像个上了倒计时的盒子,事件不断发生,人们诚惶诚恐,或在阳光下,或在黑暗中。 等待着最终答案揭晓的时刻来临。 -------------------- 下章大刀预警,大刀预警,大刀预警 重要的话说三遍(顶起锅盖逃跑) 第九章 答案与末路 =========================== 半个月后,那位出游的退隐医生终于回了木叶。信弘带着女儿第一时间拜访,老者仔细端详了瑠加的眼瞳,得出了与之前医生一样的答案。 「正常来看的确没有问题,但你既说使用查克拉时会有刺痛感,那我们不妨再试试。」老者打开写轮眼,并让瑠加集中精神将查克拉汇聚到眼部。 明亮的查克拉随着视神经艰难移动,最终在眼球处充盈,同时开眼的老医生与信弘都隐约看到了瑠加眼底一闪而过的红色。那抹红浅到几乎不可见,但仍被写轮眼捕捉。 信弘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将之前的猜想脱口而出。 老者沉吟良久:「恕我直言,我行医一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现在有两个猜测,其一是你的眼睛天生发育不完全,其二,问题出现在虹膜上,不过……」 医生取出一个瘦长捲轴,仔细缠绕在瑠加双目上,那捲轴密密麻麻绘满了医疗符文,当查克拉注入后,瑠加只觉双眼睛变热,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第17页 「忍着点,孩子。」老者单手结印,「为了验证猜想,老朽不得不给予你眼睛刺激,观察能否激发它展露真相。」 痛,实在是太痛了——好像眼睛内部的液体都沸腾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疼到神经麻木,冷汗直流,老者终于收回了捲轴。他先是仔细查阅一番,随即收好,并对其施加了复杂忍术,最后对信弘道,「前期检查已完成,只是结果还不明确——待老朽研究一番,五日后你再来吧。」 信弘再三道谢,领着瑠加回去。 迈出大门时,瑠加仍未从眼睛的疼痛中缓过神,屋外刺目的阳光使她不得不伸手遮挡。视野尚有些模煳,但沐浴在阳光下的宇智波族地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日光洒落在街道和屋檐上,这个记忆中久未踏足的冰冷故地忽然有了温度。 宇智波信弘将女儿抱起,瑠加似乎看到父亲两颊滚落的泪。 「等到答案揭晓那天,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我会去找族长,昭告天下——瑠加,我的女儿,宇智波的血脉……我不会让你和你的母亲继续背负骂名了……」 瑠加大约知道父亲为何如此伤心,可她此刻却是平静的,平静得令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女孩轻轻拢住双目,睫毛划过掌心,有些痒。 是不是宇智波,能不能回到族地,她都不在意,她只希望知道真相后,日子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吶,我下周过生日,到时候你会来吗?」 难得的周末,佐助与瑠加并排坐在码头边,天南海北地聊着。 「去你家?」瑠加悠闲地晃动小腿,「那么多宇智波在,我一个不相关的人去会尴尬吧,族长能同意吗?」 「哪里不相关了。」佐助皱眉,「我希望你来,况且邀请自己的朋友,和是不是宇智波有什么关系。」 瑠加没说话,似乎有些纠结。佐助没等到答覆有些不满,但看到她缠着绷带的眼睛,话道嘴边语气不由放软,「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还在上药,明天就能拆了。」 「究竟是什么病啊,连医生都诊断不出来,会瞎吗?」 瑠加气笑,狠狠弹了一下佐助的脑门,「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干嘛那么用力,痛啊。」小少年撇嘴,向后仰倒躺在码头上,似乎有些迷茫,「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回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话说,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佐助摇头,「没有,我只希望哥哥能回来陪我过生日,我们一家很久没有团聚了。」 瑠加也躺了下来,「那生日愿望呢?总有愿望吧?」 「愿望……」佐助喃喃道,风带着河流的气息拂过两人鼻尖,一枚树叶落在佐助胸膛,他拾起落叶,透过叶面的空隙去看日光,「我想早点开眼……拥有写轮眼后,也许就能快点追赶上他了吧。」 拿检查报告的日子恰巧也是佐助生日。 鼬还是没能回来,佐助颇为失落,瑠加陪着他训练了一整天,见少年垂头丧气,不由安慰了几句。 眼见黄昏将尽,想到信弘今日早点回家的嘱託,瑠加不得不与佐助告别,回到家时恰巧赶上父亲下班。信弘换了一身常服,对女儿道,「我去一趟族地拿检查结果。」 「爸爸,我不用一起去吗?」 「你在家等我。」信弘温和一笑,「天黑前就能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好!」 瑠加懂事地洗好食材,还重新收拾了屋子。可直到深夜,父亲也没有回来。她有些不安地打开窗户,本是蝉鸣扰人的盛夏,今夜格外寂静,甚至连吹进屋内的风都带着凉意。 「要降温了吗?」 瑠加搓了搓手臂,天幕漆黑得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唯有一轮惨白圆月悬于上空。那月亮大的出奇,似乎从瑠加出生起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月亮,盯久了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且这种不安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强烈,瑠加不敢再看,拿了件外套出门寻找父亲。 横跨大半个村子,宇智波宅位置偏僻,越是靠近村子外围街道越是人烟稀少。 瑠加独自走在路上,路灯的暖光却没有温度,直到站在族地正大门前,原本热闹嘈杂的族群街道却是昏暗的,一个人影也无。 「临时集会吗……」 瑠加打了个寒颤,脑海中不断涌出各种猜想,她自我安慰着,直到瞥见正门的团扇家辉正中,插着一枚手里剑。 浮云离开圆月,月光再次笼罩大地。 铁器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锋利渗人,不知谁人未干涸的血液正顺着手里剑下淌,最终滴落地面,原本隐藏在阴影中的尸体也浮现原貌。卖早点的老夫妻尸体交叠,血液汇集成洼,神色狰狞,定格在死亡前痛苦的一刻。 瑠加大脑一片空白,唿吸急促,双腿酸软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怎么……会……? 这可是宇智波族地,木叶警卫队管辖最森严的区域……究竟是谁?谁能在这里…… 瑠加勐得站起,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喃喃着自我安慰:「警卫队……得告诉警卫队有人袭击——」 可当瑠加赶到时,眼前所见的一幕用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血,到处都是血……男人的尸体、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倚在墙边的,狰狞的、惊恐的、绝望的……死亡的气息笼罩了这里。 第18页 血腥味浓郁得几乎让瑠加溺毙。 瑠加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惊恐中眼泪失禁。她屏住唿吸,颤抖着穿过满是尸体与刃具的战场。警卫队大楼残破不堪,外墙崩裂,玻璃破碎,楼内灯光闪烁,映照出血液喷溅的人形轮廓。 瑠加呆呆站着,忽然听到阴影中传来细碎响动。 她惊恐转头,对上一双血色瞳孔。那人发出细不可闻的痛苦呻|吟,艰难匍匐着向前,直到月光照亮了对方如瀑的长髮,瑠加瞳孔紧缩,身体不受控制沖了过去。 宇智波真央意识涣散,隐约看见熟悉的身影。 偷袭者实力过于恐怖,宇智波警卫队的反击如螳臂当车,片刻之间全军覆没。当对方的武器刺穿胸膛时,真央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残影,以及一面扭曲的虎纹面具。 温暖的查克拉注入身体,真央却没有力气转头了。她吃力睁开眼,声音沙哑:「是……瑠加吗……」 瑠加哭得接近失声,双手颤抖得甚至无法控制医疗忍术。 「没用的……不要浪费查克拉……咳!」真央疲惫地闭上眼,想要将女孩推开,「那人或许没走远……快逃……」 「前辈,前辈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疗班——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瑠加抬起对方一只手臂,想要将真央架在肩膀上,可她过于年幼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重量,当搬动真央时,女忍者发出痛苦哀鸣,胸膛伤口的血液涌得更凶。 「没用……的……」真央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开,「我已经……必死……不要浪费力气了……」 瑠加几乎崩溃,只知道不停摇头。 真央又咳出一口鲜血,意识混沌前,似乎看到了什么,她强撑起破碎不堪的身躯,「你的眼睛……你……」 瑠加神色茫然,却不知在真央眼中,背着月光,她双目于黑暗中血红一片,赤色三勾玉无比清晰。 真央震惊,不知从何处涌上一股力气,强撑着拉近两人的距离,四目相对,当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真央忽然嘲讽又悲哀地笑了。 「不要……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眼睛……」 真央用力按住瑠加后脑,少女对上女忍者的双眼,只见赤色勾玉飞快旋转,警卫队发生的一切如同幻灯片般快速挤入脑海,瑠加在幻境中看到了一个模煳的身影,长发黑衣,面覆虎纹面具,仿若杀神般斩尽警卫队所有活着的人。 紧接着,瑠加双眼突然漆黑,有什么堵住了查克拉流动,甚至连眼部血液也变得滞涩。真央看到对方双眼变为黑色后,如释重负地笑了。 在幻境结束时,瑠加听到了真央倒下前最后一句话。 「从今往后拜託你了……要、活下去……宇智波——瑠加……」 瑠加神色茫然,少女擦着她跪坐的身体缓缓滑倒,「啪嗒」一声,像花瓣落于水面的轻响,长发浸没在一地血液中,瞳孔放大,停止了唿吸。 寂静。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 瑠加浑身冰冷,眼泪几乎要流尽,僵硬着不敢低头去看宇智波真央的尸体。 之前那么鲜活的……陪伴她修习忍术,告诫她不要骄傲自满,励志要成为最强幻术忍者的前辈,在自己面前——死了。 瑠加跪坐着,来自真央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角,她瘫软在血泊中,神思混沌,直到乌鸦的振翅声惊醒了她。怒火骤然爆发,她挥舞着双手赶走落在真央尸体上的乌鸦,鸟群发出嘶哑的鸣叫,飘落一地黑羽。 瑠加抽噎着,颤抖的手帮她阖上双眼,将女忍者的尸体安顿好后,马不停蹄奔向医生家。 越深入宇智波族地深处,越是能见到更多的尸体。瑠加已经有些麻木,她面色苍白,远远听到有短兵相接之声,多名宇智波族人与一个男人缠斗在一起,可实力太过悬殊,男人几乎顷刻间结束了战斗。 瑠加脸色惨白,急促的唿吸声引起对方注意,下一秒,飞射而来的苦无已逼近眼前。 正准备迎接死亡时,信弘的身影挡在瑠加面前,他神色惊慌,「瑠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拖住他,快逃!——」 瑠加还未来得及答话,对方已提刀逼至眼前。惨白的月光下,瑠加看清了对方血色的眼瞳,以及熟悉的面容。 ——宇智波鼬。 信弘与对方艰难缠斗,片刻间已身中数刀,温热的血溅落在瑠加面庞之上,佩刀甩飞出去,男人也踉跄倒地。 「爸爸!!——」 宇智波鼬将刀尖的血液甩去,面色冰冷,缓步向瑠加走来。信弘伸出手,死死抓住青年的脚踝。鼬步伐一滞,低头看着垂死挣扎的男人,佩刀高高扬起,深深插进信弘的胸膛。 瑠加目眦欲裂,自知已无力反抗的信弘仍没有松手,他眼含热泪,卑微乞求道,「你要杀的是宇智波,对吧……?不要伤害她……这一切与她无关,放她走,求你……求你……」 鼬低垂着眼眸,将头转向瘫坐在地的孩子。 信弘惊恐到极点,勐地咳出许多鲜血,声嘶力竭地怒吼,「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没有宇智波的血统!你知道的!宇智波一族都知道的!——放她走!宇智波鼬!她还只是个孩子,放过她!让她走!——!」 瑠加双目呆滞,瞳孔中倒映着父亲极尽乞求的姿态,以及宇智波鼬无悲无喜的面容。青年挣脱了信弘的牵制,缓步朝瑠加走来。 第19页 信弘不顾伤痕累累的身躯挣扎向前,血液在他爬行的身后拖出一段痕迹,因为失血过多,他不断的哀求也变得无力。 瑠加对上了鼬的双眼,也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呆滞的黑色眼睛。 刀尖高高扬起,就在即将落下时,远方传来少年的嘶吼。鼬动作一滞,望向族长家的方向,身影忽地消失了。 信弘如释重负,此刻已经力竭,瑠加扑到父亲身边,手中亮起微弱的绿色光芒。信弘握住女儿的手,缓慢地摇了摇头。 仿佛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结局,悲哀和绝望如洪水般淹没了她。头部滞涩的血液忽然畅通,有什么骤然爆发,她悲鸣一声,再睁眼时,溢满泪水的眼眶里是血红色的写轮眼。 信弘望着她,先是震惊,随即变为喜悦、遗憾,最后转为浓浓的悲哀。 「终于……知道答案了……」信弘攥紧女儿的手,将刃具包交到女儿手中,声音渐渐无力,「我对不起你母亲……瑠加,我也对不起你……我想弥补,可已经来不及了……」 瑠加哭泣着,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信弘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只觉得遗憾。他最后抬起手,覆盖住女儿的双眼,说了和宇智波真央临死前同样的话。 「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眼睛……」 瑠加抱着尚有余温的父亲尸体,麻木呆滞地仰望着那轮月亮,月色也笼罩着她,一片银白中,恍惚是梦境。 是梦吧,一定是梦——等噩梦醒来,一切都会恢復原状。 -------------------- 一下子刀完吧,今天连更 爸爸下线,虽然最初想写一个不合格的爸爸,但后面还是不捨得,抱抱瑠加,父母都是很爱她的 ==================== # 久木之叶 ==================== 第十章 她的、他们的眼睛 ================================= 《诊断书》 是否公开:否 保密等级:最高 医师姓名:宇智波隆夫 患者姓名:久木瑠加 患者年龄:8岁 就诊时间:木叶五十五年七月十八日 症状表现: 患者于情绪激动或精神高度集中时出现眼部疼痛症状,过后视线模煳、短暂失明。据患者描述,症状出现同时观察力大幅提升,可清晰分辨他人查克拉,且白眼可观测到患者眼部视神经查克拉流动。 诊断意见: 根据患者临床表现、体格检查与辅助检查结果,结合病史,诊断为双虹膜症,即隐性写轮眼。患者写轮眼发育健全,虹膜表面增生表膜掩盖写轮眼特徵,因而未通过幼年族内检查。由于后天生长发育与辅助检查刺激,已削弱表膜限制,写轮眼功能一切正常。 特註:隐性写轮眼开启态仅为写轮眼可见。 治疗建议: 为防止增生表膜后期病变,建议尽早手术切除。 …… 瑠加盯着诊断书看了很久,捲轴上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在她眼中却是舞动扭曲的图画,他们旋转着、颠倒着、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庆典,庆贺赞美这荒唐的世界。 病床上的少年高烧不退,昏迷中喃喃呓语,睡得很不安稳。瑠加收好捲轴,起身给佐助盖被子,拭去额头上滚落的冷汗。 她几乎一天一夜未合眼,此刻神智却异常清醒,仿佛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任何悲伤,唯有平静,好像一夜间被抽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空壳。 确认父亲死亡后,瑠加麻木地行走在寂静的宇智波族地中,满目都是尸体,没有一丝生气,直到发现了昏倒在街道上的佐助。 探过脉搏还有唿吸,瑠加背起少年往族地外走,天边微微泛起日光,黎明将至,瑠加在宇智波族地正大门前遇到了一群制服统一、戴着面具的忍者。 他们让开道路,三代目火影缓步走至队伍正前方。 瑠加神色茫然,只见猿飞老人低声与暗部说了什么,一个青年过来,从女孩背上接走了佐助。 「好孩子,吓坏了吧。」老人看着呆滞的瑠加,「别担心,会有医生照看他的。」 瑠加张了张嘴,嗓子却沙哑地发不出任何声音。老人走上前,牵起女孩的手,摘下披风裹在她冰凉的身躯上,「小小年纪就要经歷这一切,真是悲哀啊……」 暗部们井然有序地进入宇智波族地,将那些尸体装袋,按照顺序陈列在正门前的空地上。 天已经完全亮了,日出后阳光大盛,瑠加茫然地看着他们搬运尸体,直到宇智波真央与信弘的尸体出现,猿飞日斩怀中的女孩挣扎起来,扑向父亲,伏在冰冷的身躯之上哭泣。 团藏走到日斩身后,「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住嘴,团藏!」日斩怒不可遏,「我绝不再允许你独断专行,即日起解除你火影辅佐官的职务,【根】的行动全部终止——在此之前,好好反省吧。」 团藏没有反驳,只是叫来了身边的暗部,「那孩子是什么身份?」 「久木瑠加,警卫队宇智波信弘的女儿,但据宇智波族内消息并非亲生,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被宇智波除名——昨夜临时集会,那孩子应该是出来找父亲恰巧碰上……。」 猿飞日斩抬手,制止了暗部接下来说的话。 第20页 「没有宇智波血统么,原来如此,难怪活了下来。」团藏淡淡道,「或许活着才是最大的不幸,死亡有时是最好的解脱。」 瑠加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眼泪已经流干了,女孩凝视着父亲的脸,灭顶的悲哀中,隐约发现了一丝违和。 眼睛是凹陷的……眼睛没有了。 不只是父亲,旁边的真央,还有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其他族人,阖着的双目都深凹下去。 高烧昏迷的第二天下午,佐助醒了。 小少年仰躺在病床上,浑身乏力,清醒过来后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想自己病得这样重,父亲母亲为什么没有守在病床前。他此刻很渴,想喝水,还想吃母亲褒的粥。 病房门掩着,隐约听到外面护士们的交谈声。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发生这样的事……」 「那么繁盛的宇智波就这样没落了,只剩下这个孩子,真是可怜……」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宇智波……没落了? 痛苦的回忆排山倒海般挤入大脑,佐助蜷缩起身体,因忍受不住冲击而发出阵阵哀鸣。护士们涌进房间,少年却推开所有人,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是噩梦——等回到家,噩梦就会醒来了!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少年看到宇智波族地外围起的警戒线后轰然倒塌。他在门外呆呆地站着,过了许久,才恍然如提线木偶般迈进族地大门。 地上的血液仍未干涸,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天色逐渐阴沉,乌云低压,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雷声。佐助赤着双脚,缓缓往家的方向走,雨滴落了下来,最初零星几点,发展到后来雨势渐大,整个世界淹没在了暴雨中。 少年浑身湿透,站在家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家中一片漆黑,安静中只能听到脚步声,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延伸到内厅。 屋外电闪雷鸣,照亮了地面白色的尸痕固定线。 佐助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巨大的绝望淹没了他,泪水夺眶而出,他跪坐在地,蜷缩起身体,因为痛哭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身后响起脚步声,瑠加站在走廊处,神色悲哀,手中的伞滴嗒嗒往下淌水。少年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暗淡下去,瑠加走到他身前,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 之后留院观察的几日,都是瑠加在照看佐助。 少年自那日淋雨后又高烧一场,人也瘦脱了相,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吃不喝,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直到那一次护士们说佐助不见了,瑠加四处寻找,最终在医院天台边沿看到了少年的背影。他衣衫单薄,楼顶的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轻飘飘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坠落。 瑠加喊佐助的名字,声音很轻,「走吧,到吃药的时间了。」 佐助仿佛没有听到般毫无反应,瑠加刚想上前,少年忽然崩溃大喊,「别过来!」 「别管我——让我自己待着,你别过来。」 瑠加见他这幅模样,遏制不住脾气:「你想干什么?跳下去一了百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吗?」 「我说了别管我——你什么都不懂,你走啊!听不懂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会打扰你,先下来,这里太危险了。」 「明白我的心情?」佐助失控,再回头时双眼通红,单勾玉写轮眼在夺眶的眼泪中格外醒目:「宇智波全族只剩下我一个……他们都死了……是鼬杀的!是我的亲哥哥的杀的!——你能懂什么?你凭什么懂我——!」 「就凭这双眼睛!」 佐助被勐的拽下天台边缘,瑠加按住少年的脑袋强迫与她对视,挣扎中,佐助对上一双赤红的写轮眼。 少年呆滞,瑠加放开他,任由佐助瘫坐在地。 「你……你……」佐助语言破碎,大脑一片混乱。 瑠加神色悲戚,「我懂你的心情——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被杀死的……」 「……我亲眼看着宇智波鼬的刀捅进父亲的胸膛——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怀里停止唿吸……我甚至,亲眼看着他们的尸体在我怀里变得冰冷。」 「就凭我亲眼所见的一切……以及这双与你同样的眼睛,佐助,听话,我们回去吧……好吗?」 宇智波族地被封禁,三代目为佐助安排的新住处还未收拾好,他暂时住进了瑠加的房子。多少个清晨醒来,佐助朦胧间以为仍在自己房间,等着母亲唤他起来吃早饭。可直到清醒后,眼前陌生的布局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再也没有家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种伤痛永远都无法痊癒。 出院后的几天,佐助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封闭起来,什么都不去想。夜幕降临后,只要阖上眼,脑海中便再次重现那夜的场景,宇智波鼬的身影如地狱恶鬼,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斩杀他曾经深爱珍视的一切。 瑠加发现他总做噩梦后,会陪着他直到入眠。 「我一直都在……放心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在对方轻柔的怀抱中,被包裹在瑠加的气息里,佐助才能感受到一丝慰藉,在梦中得到片刻解放。 佐助出院后的第三天,瑠加好像已经从悲痛中恢復,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回到忍校上课,晚上带着食物回家继续照顾佐助。 第21页 看着瑠加忙碌的背影,佐助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她没有悲伤? 明明她也在灾难中失去了至亲,为什么瑠加能做到平静地照顾自己,平静地生活,平静地接受一切。 直到那一夜,瑠加照常守着自己入睡。佐助被轻柔的夜风惊醒,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阳台的门掩着,风来自那条缝隙,窗帘在柔和的月色下舞动,透过薄纱,佐助看见阳台外有一个倚墙而坐的背影。 他轻轻下床,走到门边,忽地看到月光下,瑠加在哭。 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没有狰狞的表情,没有放肆的哀嚎。瑠加颓唐地倚在墙边,任由绝望将自己淹没,眼泪好像没有尽头。她被悲伤浸透了,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将她捏碎,化成夜风中的尘埃,任风带她飞扬起落,想要去与远方的父亲汇合。 直到多年后,宇智波佐助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幕带给他的触动。 瑠加不是不悲伤,而是她选择将情感隐藏——处于绝望中的两人是无法互相治癒的,必须有一个人先走出来,然后拖着另一个挣扎着、艰难地继续向前。 佐助被伤痛浸没太久的心忽然落地,瑠加的眼泪像一记重拳,击碎了他所有的懦弱与逃避。 他不能让瑠加独自承担一切。 对鼬的仇恨、復兴宇智波的责任,都该由他背负才对。 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再次缝合,復仇和想要变强的强烈执念填满了少年人空洞的心。 宇智波佐助实现了7岁生日许下的愿望,也从那一日起,命运裹挟着他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 不是医学生,emm诊断书有参考度娘模板 这两章写得很压抑,很难把握那种心情。唯一支撑女主没有崩溃的应该就是照顾佐助弟弟了,宇智波是真的惨 此处点名批评一打七 ,你的心真的好狠 第十一章 挣扎向前 =========================== 「都听说了吗,宇智波的事……」 「别说了,老师不让谈论这个,被听到要挨骂的。」 「那个三年级的新人第一,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据说他亲哥哥是兇手……」 瑠加沉默地坐在原位,对周边的议论声置若罔闻。天天凑了过来,神色担忧:「前几天你没来上学呢,是生病了吗,看起来好憔悴。」 「有吗?只是……我父亲去世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天天懊悔道:「抱歉抱歉,让你伤心了……都怪我,你节哀啊。」 宁次和小李坐在两人后排听完了全程。瑠加很少说自己家里的事,他们仅知道瑠加母亲早年过世,与父亲相依为命。只是前几日发生的宇智波灭族事件实在令人震惊,瑠加的缺席反而少有人关注。 宁次神色复杂,虽无法明确形容,但自瑠加回归课堂后她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是爱笑的,但这几日的笑容却未达眼底,像配合他人的礼貌表演,面具下是无法掩盖的浓浓疲惫。 终于在一次训练后,宁次主动叫住了她。 「你父亲的事……没能去弔唁,很抱歉。」少年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语气十分真诚,「上次跟你说的,你的眼睛……有去医院看吗?什么诊断结果?」 回应他的是瑠加短暂的沉默,女孩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医生说只是眼部神经比较特殊,之前的疼痛也是用眼过度……而已。」 宁次也沉默,他听出了瑠加有所保留,但此刻却不忍追问。 「总之,小李和天天都很担心你,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 瑠加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放松,「谢谢你,宁次。」 「这只是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做的。」 瑠加回到家时,发现佐助竟然在厨房。 七岁的少年还没有灶台高,他繫着不合身的大人围裙,赤脚踩在板凳上,吃力地翻动锅铲,案板上还留有切得大小不一的食材。 少年回头,见瑠加呆站在玄关处,语气平淡,「再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你……还是我来吧,你还没恢復好,医生说要多休息。」 「难道就这样躺着休息到八十岁吗。」小少年面无表情地盖上锅盖,「我已经恢復好了,明天就去上学。」 「不用这么勉强,生活上的事由我照顾,你不要担心。」 「没有勉强,你也没有义务照顾我。」佐助很认真地放下锅铲,双眼直视对方,「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去洗手,准备吃饭。」 当瑠加回到餐厅时,佐助已经盛好饭菜坐在桌边等她。少年初次下厨,只做了简单的炒饭和凉拌番茄,还有一碗昆布豆腐汤。瑠加心情复杂,接过递来的碗筷,余光瞥见桌边摊开的家常菜谱,最初信弘也是照着这本菜谱从零开始学习。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两个孩子沉默地坐在桌边,当瑠加第一口吃到炒饭后,动作僵住。佐助本就留意着她的表现,见状不由紧张,「很难吃吗?」 「不……很好吃,真的很好吃。」瑠加看着碗里的炒饭,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之前吃我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你意识到了啊。」佐助毫不客气道,「是人类很难做出的歹毒的味道。」 瑠加垂死挣扎:「可你……全部吃完了。」 第22页 「因为不能浪费粮食。」 佐助见她大受打击,唇角微扬,露出了近几天第一个笑容。他给少女夹了一筷子番茄,「三代目说下周就能搬去新公寓,在这之前,晚饭都由我来做吧。」 不顾瑠加想要反驳,少年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现在闭嘴,吃饭。」 夜晚睡觉的时候,仍是瑠加陪着佐助。少年不再依赖地抱着自己,两人并排仰躺着,屋外街道的微弱灯火隐约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我想通了。」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佐助望着天花板的光点,缓慢道:「现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时候,我要努力变强,然后向那个男人——宇智波鼬,復仇。」 「復仇」二字落在耳中滚烫无比,瑠加的脑海中闪过许多记忆,一闭上眼,那夜的血雨腥风仿佛在眼前重现。 「确定要走上这条路了么……这条路会很辛苦。」 「我接下来的余生,都只为让他血债血偿这一个目的。」佐助攥紧被子,憎恨的情绪唿之欲出,「只要能復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瑠加又何尝不恨呢? 可她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她没有对佐助说那夜真央託付给她幻境中记忆里的男人,没有说宇智波族人们消失的写轮眼,也没有说第一时间赶到的火影与暗部们。直觉告诉她,有太多纷繁复杂的关系牵涉其中,而屠夫宇智波鼬是这些真相的遮羞布,也是黑暗森林里吸引枪口而高举的火把。 但犯下这滔天罪孽的刽子手,同样不可饶恕。 命运让她侥倖活了下来,她没有像佐助那样一往无前的勇气,只敢懦弱卑微地恨着,苟且偷生着,比起復仇,瑠加更想要查清宇智波灭门的真相。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也无论是多荒唐可笑的理由,至少给那些亡故的人一个交代。 也是给继承了这双眼睛的自己一个交代。 「明天,和我一起去个地方吧。」佐助轻声道,「那个男人临走前对我说,南贺神社下有个宇智波基地,那里有我们一族写轮眼的秘密——」 南贺神社位于南贺川下游的密林中,位置偏僻鲜有人至,拨开茂盛的杂草才能看清全貌。瑠加跟在佐助身后,少年搬起榻榻米,露出了幽深漆黑的通道。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往深处走,这里久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空气中是浓浓的霉腐气味。本堂四角忽地亮起火焰,照亮了正中央的黑色石碑。 两个孩子沉默着读完内容,许久都没有说话。 瑠加忽地掏出一个捲轴递给佐助,正是她的诊断书,佐助细细看完,似有些意外。 「所以你的眼睛……只有同为写轮眼才能看到?」 「嗯。」瑠加打开三勾玉,落在少年眼中写轮眼的特徵清晰,可脚边水塘反射的倒影里少女的眼睛仍是灰褐色的。经过那位老医生治疗后,瑠加的眼睛颜色日渐变深,从原本的浅琥珀色变为了如今的深褐色,如此来看,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宇智波了。 佐助沉吟片刻,「你什么打算?」 「这样就好。」瑠加双眼低垂,轻轻拢在掌心,「父亲和真央看到这双眼睛后,说了同一句话,『不要让别人发现』——想来也是知道这双眼会招致杀身之祸。很讽刺吧,一直期盼拥有的东西,却得益于『未曾有过』而让我苟活下来。」 父亲对宇智波鼬喊出那句「她不是我的女儿」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这样也好。」佐助点头,将捲轴扔进火堆中,看着它燃成灰烬,「知道的人越少越能避免麻烦。」 因为宇智波身份而招来的各种纷扰,由自己背负就好。 瑠加看出佐助的想法,不由轻笑,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佐助……发生那件事后,我不仅是将你视为同族,也是家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所背负的仇恨,也是我同样要背负的,我会尽全力调查真相,给所有死去的族人一个交代。」 少女轻轻用力,将男孩按进怀中,佐助再一次贴近对方纤瘦温暖的胸膛,由上方传来的声音引起了自己紧靠之处的共鸣震动,属于瑠加的气息涌入鼻腔。 「难过的时候,还有我可以依靠。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少年的眼眶湿润了,佐助用力闭上双眼,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回抱对方的手,但终究没能敌过强烈情感,双手轻轻触上后背,转而用力地将自己埋进对方怀里。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瑠加抚摸着孩子扎人的黑髮,任由对方的泪水打湿衣衫。 「你这个,大笨蛋……以前就喜欢装大人,现在也是……」佐助闷闷的声音传来,他抱紧瑠加,「明明没有比我大几岁,谁要你照顾啊……少逞强,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对。」 宇智波佐助暗暗发誓,只有今天,在这个怀抱中,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哭泣。 从明天开始,努力修炼,努力变强,强到可以庇护瑠加,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脆弱无力地受她照料。 下一次流泪,必然是手刃宇智波鼬之后,大仇得报的畅快泪水。 -------------------- 女主做饭是真的很难吃!所以未来是家里男人做饭,哈哈!(不会煮饭星人点名迫害萨斯给,家庭煮夫赛高!) 两位主角我很头疼,虽然同为宇智波经歷了灭门,但二人还是有差别的。完全刻画一个女版佐助就没意思了。瑠加对宇智波的感情没有佐助对族人的深,且对鼬的感情没有兄弟间那么复杂。瑠加更倾向于「真相」,而佐助倾向「復仇」。或许后期会产生分歧(还没想好胡言乱语逃走) 第23页 ps.是新封面! 第十二章 黑马 ======================= 忍校第五年,宁次等人发现了瑠加的转变。 自父亲去世后,从前对课业排名从不上心的瑠加突然发疯似地训练,这股认真的劲头看得天天目瞪口呆,甚至怀疑是不是小李给她灌了迷魂汤,每日必至训练场报导,风雨无阻。 除了体术外,瑠加正式拜在了夕日红门下。 宇智波真央的死令十分珍惜学生的红低沉许久,直到瑠加出现,她坚定地向红表明修习幻术的决心,那一刻,夕日红仿佛在瑠加身上看到了曾经宇智波真央的影子。 瑠加不知道的是,在宇智波灭门前,真央曾十分郑重地请求过红继续对瑠加指导。只是那时的红忙于任务,并没有收徒的心思,是真央多次恳求,才让自己松了口。 宇智波真央去世后,红终于开始正视这个被託付的孩子。 我也想看看,她未来能走到哪一步。 当伊鲁卡宣布久木瑠加将提前毕业的消息后,全班炸锅。 在同期生印象中,瑠加是个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普通人,除了幻术成绩让人高看一眼,其余科目无一出众,因而许多人质疑她能否达到毕业标准。 「瑠加同学已经通过自招考试被医疗班提前批录取。」伊鲁卡掏出成绩单,将考核结果一一详读,「此外,毕业考核组老师们一致认为她达到毕业要求,从明天开始将会进入医疗小组工作,还有什么异议吗?」 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伊鲁卡为瑠加戴上下忍护额,颇为欣慰地摸了摸女孩的头,笑容灿烂,「恭喜你,下忍久木瑠加同学!以后也请继续努力!」 当日放学后,小李三人拦住了瑠加。 「搞什么……提前毕业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天天又难过又生气,「你这一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发烧了也强撑着去训练场。喊你出来聚会也次次缺席,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这么拼命?」 小李附和道,「是啊,瑠加,我们都很担心你。」 瑠加是感动的,可她不想让朋友们为自己徒增烦恼。少女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轻松道,「父亲去世后,想早点工作赚取酬劳养活自己。放心吧,没事的。」 这理由能搪塞天天和小李,却过不了宁次这一关。 等天天小李离开后,宁次倚在墙边,纯白眼眸直直盯着她,「现在可以说了么。」 「说什么?」 「说你这一年为什么这么拼命,还有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请假缺席那几天正好也是宇智波灭族事件发生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令瑠加疲惫,但她知道宁次没有恶意,遂席地而坐,「说来话长……我说了之后,需要你保守秘密,我能相信你吗?」 宁次也在她身边坐下,认真且笃定,「能。」 瑠加轻嘆一声,望向有些阴沉的天空,喃喃道,「快下雨了……在下雨前,兴许能说完吧。」 宁次刚想开口,对上瑠加的眼睛,那双深色瞳孔周圈微微泛红,竟隐约透露出赤红颜色来,身体失重,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宁次这才意识到对方对自己使用了幻术。 在幻境中,透过瑠加的视角,宁次看到了一些过往。 小时候来自宇智波族人的排挤,母亲亡故,除名后与父亲搬离宇智波一族,以及那一夜所见满目的尸体。 瑠加的痛苦一併影响了他,当宁次从幻术中脱离后,仍未能走出她的悲伤。 白眼少年久久无言,此刻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内心的复杂情绪。 听旁人讲述的灭族之痛与自己亲身体会是完全不同的,幻境中瑠加抱着信弘尸体痛哭的模样,让宁次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平復好情绪,注视瑠加毫无波澜的双眼,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世家的命运,大抵不过如此吧。」宁次嘲讽地低笑一声,「外人艷羡的名门,却在自相残杀——宇智波一族如此,日向也是如此。」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作为宇智波的你,此刻想要反抗命运吗?」 「你指什么?」 「努力修炼提前毕业,难道不是为了復仇么?」宁次格外认真,「在这一点上,至少你可以选择……知道吗,在最初的时候,我很羡慕你,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都是背负命运的人,但命运註定的轨迹无人可以反抗。」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瑠加摇头,「我只想查清真相,手刃仇人……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也许毕生都无法达成……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守护好珍惜的人。」 「珍惜的人……」宁次扬起下巴,「是他么?」 瑠加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在训练场边缘站着熟悉的少年。佐助手中提着一把伞,安静地等待二人谈完。 瑠加匆匆告别,向少年奔去。 天色渐暗,云层中远远传来骇人的雷声,起风了,零星雨滴落了下来。 宁次却仍站在原地,身着蓝衣的少年撑起伞,与瑠加并肩走进雨中。 宇智波佐助与之前不一样了,阴郁的、冷漠沉寂的气息笼罩着他,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外放的骄傲朝气。他年幼的身体里积蓄着宇智波的血和泪,在仇恨中滋养发酵,等待着勃然爆发的一刻。 第24页 查清真相、手刃仇人。 復仇是宇智波的宿命,也将会是他们后半生的囚笼。 于宁次而言,父亲死亡的真相已清晰无比,但受制于笼中鸟咒印,他血刃仇人的愿望也是毕生无力达成的。 而至于守护珍惜之人——他已经没有珍惜的人了。 进入医疗小组后的日子,仿佛是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 医疗忍者对查克拉控制以及专业知识要求极高,正式作为预备役入组的瑠加开始了为期两年的理论学习生活。在小组中瑠加发现,相对于比较完善的进攻型忍者培养,医疗忍者的培养体系更为陈旧,至少当前阶段木叶上层并未对该方向予以足够的重视。 瑠加的带班组长名叫斯库依,在与组长闲谈中了解到,三代目大人麾下曾有一位名叫纲手姬的奇女子,其医疗忍术之高超堪称忍界第一。纲手曾向高层提起过需要倾注更多资源在医疗体系上,但当时正处于战争中,该提案也因此被搁置,那位纲手大人之后云游四海,至今未回木叶。 不知不觉中,瑠加已入组一整年,并且逐渐适应了医疗班高强度的工作风格。 医疗小组的下忍们除学习外,剩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作为助手跟随前辈治病救人。与之前的打杂不同,瑠加看到了太多伤口与病痛,这给初出茅庐的年轻下忍留下深刻心里阴影。 佐助这一年同样忙碌。 他已步入毕业班,结业考试将近,因此两人都因繁忙而少有见面的机会。 遇到瑠加是在某次放学路上,他恰巧经过医院,远远看见一个熟悉身影坐在天台边,自下而上能看到对方飞扬的工作围裙,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喂,之前是谁说危险把我拽下来的,现在自己坐得很习惯嘛。」 瑠加放空的思绪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她错愕回头,佐助正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语气也是凉凉的,「你是女孩子多少注意点吧,裤底都被看光了。」 少女大惊,连忙低头检查,忽的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工作长裤。 「你生病了?怎么会在医院?」 「远远看到有人要跳楼,来见义勇为。」 瑠加嘆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爱记仇……我只是忙了一天有点累,想找个清静地方想点东西。」 佐助在她身边坐下,随手递给她一罐贩卖机热饮,「工作不顺利?」 「也不是不顺利……」瑠加捧着易拉罐,小腿轻轻晃动,「今天……一个孩子去世了,我从她住院那天就负责记录病情,她只有四岁,但病情恶化得太突然,前辈们都无力回天。」 佐助没说话,静静地侧头倾听。 「我不是第一次见证死亡,入组之后我见过很多重伤不治的忍者,但唯独这个孩子……」瑠加轻嘆一声,曲起双腿将自己蜷缩起来,「忍者们因任务而死,是为村子,死亡的意义是荣耀与忠义,但这个孩子呢?她的人生刚刚开始,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什么?」 「如果必将迎来死亡,那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瑠加望向远方,医院天台高处能将整个村子收入眼底,风卷着落叶擦肩而过,带动她深色的髮丝一起飞扬。天台很安静,除了她与沉默的佐助再无旁人,抬头是碧蓝晴空,俯身是热闹的村镇,而他们脚下的建筑中,生命的诞生与逝去不断发生,却从未有人深究过生命的本质。 佐助没有说话,但瑠加知道他的回答。 可是瑠加也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繁忙的医院工作并未留给她太多思考时间,带着这个疑问,瑠加进入了学习的第二年。医疗小组的许多同僚都是医学世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医学素养极高,因此瑠加的理论知识成绩平平,但实操成绩却十分惊人。 不为别的,是她有那双能洞察一切而旁人毫无察觉的眼睛。 有时候瑠加会想,这双隐形的眼睛是否是母亲送给她的礼物,给了她宇智波的力量,却又让她免于宇智波的死亡。 佐助从忍校毕业当天,两人久违地在家煮了一顿热腾腾的杂烩锅。当然做饭的人是佐助,他可不想復仇之路还未开始就因中毒而败北。 自一年前佐助搬进新家,除了乔迁当日拜访,之后瑠加再没来过这里。 三代目提供给佐助的安置房在瑠加公寓两个街区外,顶楼风景极好,明亮的採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独居少年的家竟意外整洁,主人的自律可见一斑。 瑠加也没闲着,顺手帮他把衣服洗了,两人各自忙碌,直到佐助端着锅出来招唿开饭。 「已经分班结束了吧,新小队如何?」 佐助放下碗,无奈地嘆息,「不怎么样,有个叫漩涡鸣人的麻烦傢伙。」 「啊,那个男孩啊。」瑠加仔细回忆了从前在忍校时同期之间的讨论,也曾在学校里远远见过漩涡鸣人几次,「好像是个很开朗的孩子?」 少年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吊车尾罢了。」 「别这样说,要和队友好好相处。」 两人随意聊着这一年的近况,瑠加谈起已经毕业的宁次他们,天天、小李与宁次被编入迈特凯老师所在的第三班,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最崩溃的是天天。 【一想到以后要和两个粗眉毛还有大冰块在一起,我就觉得人生没有了盼头。】 看着天天当时绝望的表情,瑠加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第25页 饭后是瑠加刷碗,佐助却捧着一个盒子进了厨房,「这是什么?」 「给你的,毕业贺礼。」 少年一愣,「不用给我准备这个。」 「买都买了,我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呢,你带上看看合不合适。」 佐助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还是当面拆开包装,是一只做工精良的刃具包。忍者们的酬劳是根据任务等级高低发放的,像他们这类刚入职的下忍只能做些d级任务,堪堪在温饱线上挣扎。瑠加所在的医疗班工作稳定,加上父亲的遗产,手头还算宽裕。 佐助颠了颠手中的刃具包,重量非常轻,且布料是耐磨防刮的高级货,容量也很合适。 「怎么想到买这个。」 「你之前那枚已经很旧了,有自己补过吧?是时候换个新的啦。」瑠加一边给碗筷沖水一边说,「猫婆婆给我打了折,说这是新到的好货,我特意让她给我留的。」 少年没有推辞,沉默地看着瑠加的背影,比起收到贺礼的高兴,佐助的心情很复杂。 又被照顾了。 为什么这傢伙总把自己当小孩,他明明有在努力改变。 但佐助不得不承认,对待这样的无微不至,他根本无法拒绝。 再这样下去,会沉溺其中的吧…… -------------------- 日向那种日本封建阶级为君主而死的宿命感太窒息了,选择如何死去的自由根本不是真正的自由。他应该掌握自己的人生,希望他真正幸福。 此外瑠加的思考也是我的思考,但我大脑空空,生命在于睡懒觉(躺)。 存稿发完了,也重感冒了,这两天卧床休息,争取下周一更新,大家也要注意身体 接下来几章写点轻松的 第十三章 寒霜之行:其一 ================================= 佐助最初对第七班感情平平,带队上忍是个没干劲爱迟到的闷骚傢伙,成天只知捧着橘色小书躲懒,同队春野樱对他不断释放的爱慕之情让佐助不堪其扰,而最讨厌的是那个叫漩涡鸣人的笨蛋吊车尾,就差把「爱掉链子」写在脑门上。 第七班的日常除了抓猫抓狗就是在跑腿挖红薯,如果只是简单繁琐的任务倒也罢了,奈何鸣人太会捅娄子,他们还不得不给到处闯祸的鸣人擦屁股。 佐助对下忍生活第一个月的评价是——一团糟。 直到他们共同经歷了波之国一行。 在同伴濒死之际,明明告诫过自己绝不能在復仇前死去,身体却不受控制挡在了鸣人面前。佐助不得不承认,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但他已经无法捨弃共同战斗的同伴。樱也好,卡卡西也好,甚至是那个笨蛋吊车尾,他已经从心底认可了他们。 如果说是瑠加推着他走出了灭族之痛的至暗阴霾,那七班的三人则是温暖他的晴日。 瑠加发现了佐助微妙的转变。 波之国一行的时间比预计要长很多,少年回村之后,瑠加注意到他有许多尚未痊癒的伤口。而用伤口换来的,却是佐助久违的笑容,这份与年幼时相同,却在那一夜后再未见过的温柔神情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容上。 少年会在闲聊时与她说起同组查克拉控制精妙的樱,同样拥有写轮眼、关键时刻很靠谱的卡卡西,以及那个总是想与他一较高下的笨蛋鸣人。但此时的分享却不是客观冷漠的,而是真诚地谈论自己亲密的朋友,甚至说到鸣人的时候是笑着的。 为此瑠加心中默默感谢了第七班的所有人,感谢他们能闯入少年封闭的心扉,给他热闹的关怀与横冲直撞的友情,让他不再孤单。 「给你的。」 当佐助把一个木雕挂件递到瑠加面前时,瑠加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纪念品。」 小木雕十分有特色,充分体现了波之国浓郁的海洋风情,是一个用力收杆的渔夫和一条大鱼,虽然做工粗陋,但寥寥几刀已将人物吃力握杆的神情雕刻得栩栩如生。瑠加将挂件系在刃具包上,鱼竟然还会跟随步伐摆动,就像奋力挣脱鱼钩一般。 少女这才发现对方刃具包上也繫着一个,便猜测是临走时在特产小摊上买的,想来七班和自己人人有份。 「谢谢啦。」瑠加小转一圈,木雕随着她的摆动活动起来,给衣着朴素的少女增添了一丝俏皮,「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海边,有机会一定要出村去看看大海。」 本以为是随口一说,但少年却认真点头,「好,等以后有机会。」 瑠加在医疗组的第二年顺利通过结业考试,这便意味着她可以作为流动替补编入有需要的临时小队,或者选择进入其他需要医疗忍者的岗位继续规培。 虽说瑠加最初就已有了意向,但今年她心仪的部门不需要医疗忍者,所以目前还是留在医院工作,而凯班也已成立一整年,宁次等人经过许多任务磨鍊,也都从最初的青涩成长为经验丰富的下忍。 瑠加数着日子等待第二年的部门招新,医疗组组长忽然召集所有下忍,宣布临时有个需要医疗忍者出外勤的长期任务,问有没有志愿者。 光是「外勤」与「长期」两个关键词就已让大多数人退缩,最后还是瑠加站了出来,组长十分欣慰,让她第二日去任务交接处报导。 翌日,瑠加意外地在任务所见到了熟悉的人们。 凯班和卡卡西班全员到场,佐助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天天率先喊出声,「诶!这不是瑠加吗!」 第26页 宁次倚在墙边:「莫非你就是这次同行的医疗忍者。」 「看来人都已经到齐了。」猿飞日斩敲了敲菸斗,所有人安静站好,「此次任务交给三班和七班共同执行,任务等级为c,并应委託人要求配备一名医疗忍者,所以就拜託各位了,希望你们合作顺利。」 鸣人开心得跳起来:「好耶!是c级任务!终于不用挖红薯了——吶,吶!三代爷爷,我们具体要干什么?」 「简单来说,是送嫁。」一位老嬷嬷推门而入,不急不缓地走到三代目身边,她白髮苍苍,步履蹒跚,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居然一丝不苟穿着和服,五官仿佛要陷进树皮似的皱纹中去,但唯独那双眼睛是漆黑明亮的,「老身是此次任务的委託人,受我家老爷之命委託木叶忍者护送小姐去邻国和亲。」 鸣人自老婆婆开口五官就皱成了包子,「这位老婆婆说话的腔调……好难听……」 「嘘!」小樱一个箭步捂住他的嘴,「笨蛋鸣人!怎么可以当着人家的面讲啊!」 「真是没见识的粗陋小鬼。」老嬷嬷冷哼,「此乃我们霜之国贵族才能习得的语调,贱民自然闻所未闻,看在你乳臭未干的份上,老身不与你一般见识。」 此番话音刚落,就连原本劝阻的小樱也恼了,转变为鸣人同一战线,鸣人不满地嚷嚷起来,「哈??——你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我才不是粗陋小鬼!还有啊,说谁是贱民吶!」 天天额角蹦出两根青筋,凑到瑠加身边咬耳朵,「这个阿婆,有点令人不爽呢……」 「毕竟是委託人。」瑠加挤出一个僵硬笑容,「看着酬金的份上,算了吧。」 「听闻木叶的忍者十分专业,可三代目大人,恕我直言,这几位似乎都弱不禁风呢。」老嬷嬷毫不客气地扫视一圈,「看起来连给我家小姐端茶倒水的力气也没有,而且都笨笨呆呆的,尤其是这两位带队上忍,一个眉毛粗得有碍观瞻,一个看上去无精打采,他们真的能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吗?」 在场的各位不由嘴角一抽,鸣人气得跳脚,就连佐助和宁次都皱起眉,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想法。 这次的委託人,真是让人火大—— 最终在鸡飞狗跳和三代目的劝和中,木叶忍者护送着霜之国贵族队伍出发了。 此次任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护送在木叶修习茶道的贵族之女千穗理小姐回到霜之国,等备好婚礼行装后,再开启第二阶段护送她前往邻国刃之国和亲。 众人按照队形跟随车驾缓缓走着,霜之国位于木叶北方,是个处于极寒之地的小国,以松木闻名,当地出产的木材不仅坚实防腐,且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但因产量稀少,在市场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贵族的车驾豪华非常,除老嬷嬷外,小姐还有四个侍女和数个侍卫随行,个个垂眸不言,服饰统一,显然都经歷过大家族的规训。千穗理小姐头带面纱,自出发后一直坐在车中,大家都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 「哦呀,女版卡卡西老师。」 鸣人耍宝做了个鬼脸,把小樱逗笑了。粉发少女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淡淡的佐助,视线悄悄望向车队尾端的那位医疗忍者。 从方才就发现了,那个人的刃具包上挂着佐助君在波之国买的挂件。 当时小樱问佐助为什么买两个,对方只轻描淡写地说送人。自那之后樱就一直有些在意,如今终于见到了礼物的主人。 那个人似乎看起来与凯班关系很好。 虽然自任务开始佐助与她未曾有过交谈,但樱敏锐的发现,佐助君好像有意无意关注着她。每当对方与凯班人讲到趣事笑成一团的时候,佐助君也仿佛被笑声感染勾起唇角。 尽管那弧度细不可察,但樱能感受到少年周身的气息变柔和了。 七班与凯班分别在车队首尾看护,瑠加与天天走在一起方便闲聊。小李还是一如既往有活力,不顾众人劝阻承担了所有人的行囊,与阿凯倒立着比赛修行,众目睽睽下四脚朝天的两个绿色身影绝尘而去,留下满头黑线的宁次等人原地吃灰。 「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天天道,「你肯定想不到我这一年有多难熬。」 「至少……感受到青春了不是吗!」 瑠加话音未落,一旁的宁次忍不住嗤了一声。 「话说,你们今年不准备参加中忍考试吗?」 「凯老师认为我们还需要磨鍊,得再执行一年任务才行。」天天笑,「听说今年的中忍考试在雾隐举行,那里气候潮湿,对于我们来说水土不服也会影响发挥吧。」 宁次突然问,「你要参加?」 「我还没想好,只是听说今年有专门针对医疗忍者的晋升赛场,我想去试试。」 「如果决定去,就要做好万全准备。」宁次还是如从前那般一丝不苟,「传闻考试中的生存试炼十分危险,如果你没有把握,我们可以和从前一样陪你特训。」 「那再好不过了!」瑠加有些感动,「如果通过考试,我一定请你们大吃一顿!」 车队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时不时停下休整。这轻松的路程对于木叶忍者们来说并不疲惫,纷纷坐在一旁,远远瞧着侍女们熟练地起锅煮茶,拿出精緻的糕点献给千穗理小姐。小姐也从不下车,偶尔门帘掀起,露出一截小臂和纤细的手指。 第27页 鸣人盯着那个严严实实的车厢,边摩挲下巴边苦恼皱眉,小樱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好奇,「你怎么了?」 「吶、吶,小樱,我有个问题啊——大小姐在车子里是怎么上厕所的啦?」 「笨蛋,你关注那么奇怪的点干嘛啦!」 「你看她喝了好多茶,吃了三次点心,居然都不要小便吗……」 「啊——真是受不了你了!」 佐助无语地看着两个队友拌嘴,内心把「大白痴」默念了一万遍。 队伍终于在傍晚到达木叶与汤隐边境,老嬷嬷宣布今日在此休整,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一整间温泉旅店,忍者们被安排在了最外围房间,下忍们男女分住,两位带队上忍合住一间。 当三个女孩推开房门时,异口同声发出「哇」的赞嘆。 入目是宽敞的房间,包房自带小庭院,夕阳映照着庭院中的红枫树,竟然还自带一个水汽裊裊的小温泉池。 天天迫不及待地解下行囊,「太好了!晚上可以泡温泉放松一下!」 「不愧是贵族,真是大手笔。」小樱去隔壁男生的房间串门,两边格局一致,鸣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太棒了!简直和度假旅行一样!」 宁次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泼冷水:「别忘了此行的任务,晚上不能松懈,随时注意委託人的安全。」 鸣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搞什么,不解风情的傢伙,晚上还想和小樱一起泡澡的说……」 「想都别想笨蛋鸣人!」 瑠加走进庭院中,眼前一池小小温泉雾气氤氲,清澈见底,偶尔有飘落的枫叶落入水中,不难想像进去泡一泡得有多享受。 真不愧是汤隐啊,以后退休就来这里养老好了。 瑠加这样感嘆着,忽闻外头传来「集合」的声音。阿凯与卡卡西将部下们召集,银髮上忍宣布了今晚的守夜计划,「以三人为一组,守在旅店周边警戒——入夜后第一班:宁次、李、鸣人;子夜第二班:我、佐助、瑠加;最后一班:阿凯、天天和小樱,以上……」 未等卡卡西说完,底下传来两个异口同声的抗议:「为什么我不是和佐助君/小樱一组啊!」 「抗议——无效。」卡卡西把两个孩子按下,一副计划通的模样:「我就料到,为了保证守夜效率,你们三个感情线复杂的傢伙还是分开的好。」 -------------------- 想看菜鸟下忍们一起执行任务,这几章轻松一下顺便搞搞感情线 宝们多多评论鸭 第十四章 寒霜之行:其二 ================================= 由于天黑后就要开始守夜,下忍们争分夺秒吃完晚饭,都迫不及待地进了温泉池,此刻距离夜幕降临还剩不到一小时。 三个女生坐进温泉中,舒服得同时长嘆一声, 「哇……简直是人生享受。」小樱放松地趴在岸池边,「景色真好啊,如果是下雪天会更漂亮吧。」 「再往北走两日就会经过铁之国,听说那边常雪,到时就能看到雪景了。」 瑠加脑海中算了一下路程,「听说霜之国在铁之国更北的地方,会很冷吧?」 「没去过诶。」天天笑起来,「但我带了足够厚的衣服,如果冷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小樱好奇道,「那千穗理小姐和亲的刃之国呢,似乎从没听说过。」 「是的,这是一个近几年才建立的,以打造兵器出名的小国家。」涉及到天天的专业领域,她侃侃而谈起来,「我对比过刃之国与其他地区打造的兵器,刃之国的确更为精良,就连木叶很多忍具店都是从刃之国进口的呢,但这个国家的风评却不太好。」 「怎么说?」 「刃之国的前身是由几个锻造世家联合组成的集团,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时贩卖兵器大赚一笔后建国,虽然战争结束了,但之后刃之国通过不正当手段引起了周边小国的争斗,以此大发战争财,与许多国家的关系都很紧张。」 小樱不由担忧起来,「那岂不是会很危险,难怪要委託忍者护送了。」 「不用担心小樱!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三个女孩子吓了一跳,原来隔着木质围墙男生们也在泡澡。小樱气得捏起拳头,「鸣人——!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突然出声吓死人了!」 「哪需要偷听嘛,这里是露天诶,听的一清二楚的说!」 「刚刚是谁往墙边凑的,明明就想偷窥吧你这个大白痴。」 「我才没有!啊——!混蛋佐助,干什么出卖我!」 「但是鸣人君,刚刚如果不是宁次拦住你的确已经得逞了,这样不好。」 「粗眉毛你住嘴啦!」 墙另一边的女生们飞速裹好浴巾,小樱怒髮冲冠,气沖冲去找鸣人理论,瑠加只听隔壁一阵鸡飞狗跳,男生们兵荒马乱地冲出房间。一墙之隔的澡盆子与水花乱飞,时不时传来鸣人的哀嚎声。 「唉……真是一团糟。」天天扶额。 夜幕很快降临,以宁次为首的第一组成员收拾整齐,小李身边站着鼻青脸肿的鸣人。 「嗯?」卡卡西惊讶,「这是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鸣人呜呜噫噫的哼唧。 「总之……到子时前就拜託第一组了,宁次,麻烦你多操些心。」 「明白。」 第28页 众人目送三个少年跃向屋顶,无精打采的鸣人是被小李提走的,这滑稽的画面不由引得佐助轻哼一声,「那个白痴。」 前夜十分平静,瑠加在屋内浅眠了一会,佐助与她同时推开房门,二人没多说什么,在中庭与卡卡西会合,正巧第一组的下忍们也回来了。 「一切正常,半径一公里内没有发现敌人。」 「好,辛苦了。」卡卡西内心赞嘆了不愧是洞察力第一的白眼,对宁次十分欣赏,「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温泉旅店占地面积不大,卡卡西隐蔽在东侧的树丛中,瑠加和佐助在房顶各占一角警戒。夜色渐深,月上中天,除了偶尔吹拂的夜风和虫鸣,并没有任何异常。瑠加搓了搓发冷的手臂,盯着远方不同于木叶的景色发呆。 「冷?」佐助忽然出声,「冷就回去拿外套,我替你看着。」 「不用,再有一会儿就结束了。」瑠加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果,「吃吗?」 两人同时被柠檬糖酸得一激灵,昏昏欲睡的困劲一扫而光。瑠加含着糖,正为自己的松懈有些愧疚时,忽然瞥见卡卡西正倚在树杈上悠闲地看小书。 带队上忍都在偷懒,想来也无妨。 瑠加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忽然灵机一动,「卡卡西老师看的是小说吗?」 「怎么了?」 「好看吗?」 佐助眉毛一挑,「你不会是想……」 瑠加比了个嘘的手势,只见她双手结印,眼中浮起血色勾玉:「我想试试能看到多远,能不能看清书……」 视野逐渐变得宽广,瑠加屏气凝神,注意力集中到对方打开的书页上,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佐助扑了过去,因为匆忙而动作幅度过大,两人险些从屋顶上滚下去,堪堪挤在斜坡屋顶上保持平衡。 瑠加眼前一片漆黑,她扒住对方纹丝不动的手臂,慌道,「!——怎么了突然……?」 佐助咬牙,压低声音,「不许看,眼睛关上!」 「要掉下去了……你先松手!」 「先关上!」 卡卡西被房顶上的动静吸引,从小书中抬起头,「佐助,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少年从屋檐另一边露出半个头,「一切正常。」 「嗯?」银髮上忍挠了挠头,「瑠加呢?」 佐助身旁的屋檐后伸出半截手臂,「我在这里——」 「搞什么。」卡卡西不以为意,轻嘆一声,「年轻人真复杂,第四人的感情线吗……」 瑠加终于从对方的桎梏中挣脱,「你干什么突然扑过来,吓我一跳。」 佐助咬牙,欲言又止:「总之,不许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已经看到了……不就是『那种』书嘛。」瑠加没好气地整理头髮,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向佐助,「等等,你……你之前是不是也这么干过?不然你怎么知道书的内容?」 「我……」少年羞恼地红了脸,嘆息一声,「才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看到的。」 「真的吗?」 「那是当然的吧!谁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 卡卡西远远看着房顶上两个拌嘴的小鬼,心想,从前怎么不知道佐助有个这样感情好的朋友,樱大约又要伤心了吧,以后的第七班也不会太平呢。 「昨晚屋顶什么动静,是敌人吗?」翌日一早,老嬷嬷神色紧张,「我还听到有打斗声。」 阿凯摸了摸脑袋,「啊?没有啊。」 「就在半夜,我听得很清楚,你们没发现?」 瑠加和佐助对视一眼,都默契的选择沉默。卡卡西见他俩这样,打了个圆场。小樱远远注视着佐助,将他与瑠加的眼神交换看在眼里,内心更加对这个上一届的医疗忍者多了几分好气和探究。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经过汤隐一夜休整,队伍继续前行,凯班和卡卡西班交换位置,这次轮到第七班跟着末尾的瑠加一起走。 卡卡西一边捧着小书一边与瑠加闲聊:「听说你与宁次他们同届,但是提前毕业?」 「是的,考过了医忍自招考试才可以申请,我目前在医院工作。」 「不错啊,想成为像纲手大人那样的医疗忍者?」 瑠加谦虚道:「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其实我更想进情报部门,但今年不招新。」 「情报部?」卡卡西一愣,「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嘛,不过祝你成功吧。」 佐助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瑠加的想法并未对他提起过,少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瑠加之前所说的查清灭族真相併不是随口一提,她真的有在规划实施,情报部的确是除高层议会外最接近真相的地方了。 佐助的神色复杂起来,一路上想了很多。 相比于日渐被下忍安逸生活所腐蚀的自己,瑠加似乎更坚定地在执行他们的目标。提前毕业也好,入职情报部也好,她的所有行为都在讲述一个事实——瑠加没有忘记宇智波灭族的伤痛,意识到这一点的佐助恨极了自己。 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忘记,为什么成长的还不够快。 带着这份焦虑与沉重的思绪,就连小樱也感受到了少年突然变低沉的气压。没有与鸣人吵架,也无意外情况发生,只是因为听了几句那位医疗忍者与卡卡西的闲谈。 佐助君对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第29页 直到中途休憩时,佐助才措辞好如何问瑠加她的详细打算,但这份凝重在看到她又用写轮眼偷着卡卡西小说时烟消云散。 「搞什么,你这个傢伙——笨蛋吗?」 佐助恨铁不成钢,挡在她面前压低声音,「仗着别人看不到你的眼睛,所以明目张胆地看这种无聊的书?」 「哪里无聊了……明明很有意思。」 少年冷哼一声,「不,那种东西只有色鬼老头子才会喜欢。」 「好啦,小声一点嘛。」瑠加捂住对方的嘴,一边注意不要引起过多关注,却不想正对上鸣人与小樱探究的视线。 鸣人指着两人,拖长音调,「你们俩个嘀嘀咕咕什么呢——喂,佐助,她不会是你的……」金髮男孩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凑到佐助面前,两个大拇指竖起暧昧地面对面勾了勾,「……这个吧?」 「大白痴——别乱猜!」 「其实刚出发就想问了……」樱有些纠结地开口,「佐助君和瑠加前辈似乎很熟的样子,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佐助似乎从未想过。 瑠加就是瑠加,从小出现在他生命中,陪伴他度过灾难后难熬的夜晚,痛他所痛,哀他所哀,友情之上,共歷生死。 二人都没有立刻回答,四目相对,这让小樱更加不安起来。 莫名的,佐助看着身旁的少女,竟也有些在意自己在对方心中究竟是什么,期待着那个他也不知道标准的答案。 「大概是……当做弟弟一样看待吧。」最终是瑠加开口,她斟酌着措辞,「我比他要年长些,我们自幼相识,可以算是要好的朋友。」 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佐助闭了闭眼,虽不知正确答案,但他失落的心情传达着至少不要是「朋友」这个讯息。 「原来是这样……」 从樱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中,瑠加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爱恋佐助的心情,不由感嘆少女怀春,可惜对象显然没有这个心思。 爱而不得,大约会很辛苦吧。 经歷了刚刚发生的小插曲,瑠加见佐助面色不愉,不由有些心虚,想着还是先躲远些的好,但卡卡西老师的小说实在很有意思,计划回村之后也买一本。 这样开着小差,瑠加不知不觉走到了侍女队伍旁,霜之国的侍女们都着一身雪色小振袖,恭敬地低垂着头,手中各自端着或食盒或用品,以防小姐不时之需。 瑠加敏锐注意到她身旁的侍女双手颤抖,显然长时间的跟车行走有些体力不支,她无声地接下对方手中的食盒,竟比料想中沉许多。对方十分意外,但没有拒绝瑠加的好意,朝她感激一笑。 「我叫瑠加,是木叶的医疗忍者。」瑠加看着对方有些淤青的手臂,认真道,「等会给你上点药吧。」 「谢谢你,我叫小玲。」 两人轻声交谈着,瑠加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忍者,长时间举着盒子并不觉得吃力。路途太过无聊,她们很快熟络起来,聊到了昨夜的汤隐,小玲苦涩一笑。 「其实我们霜之国曾有比汤隐还要优质的温泉脉络,其中一处泉眼坐落在雪山脚下的红松林中,景色极美,但可惜……」小玲神色落寞,「是战争,后来爆发了战争……一切都没有了。」 瑠加想到了昨日天天所讲述的刃之国歷史,猜测或许与此有关。 小玲很快调整好心情,「不过等到了霜之国的城主府,那边还有几处小泉眼,你们可以去泡一泡。」 「好——小心!」 瑠加勐地扑倒了小玲,一枚苦无几乎同时贴着二人头顶飞过,牢牢插入车轮中。 「有埋伏!准备战斗!」 卡卡西高喝一声,车队正前方突然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流民,他们手持刀棍向车队冲来。与此同时,在车队后方两侧的密林中也杀出几个蒙面忍者。 最前方的凯班已与流民厮杀起来,七班在后方与敌对忍者交战,霜之国的侍卫们训练有素,已将千穗理小姐的车驾围得严严实实。佐助冲到惊慌失措的侍女队伍前,替她们挡下了致命一击。 「都到车厢那里去,瑠加,她们交给你了!」 瑠加对手脚酸软的侍女们道,「快走!我掩护你们。」 有两个忍者挣脱了鸣人的纠缠,直直向车厢冲来,电光火石间,瑠加已掷出两枚起爆符,巨响过后是浓郁的黑烟,敌方忍者们被浓烟笼罩,只来得及嗅到淡淡花香,忽然刀剑落地,茫然地站住不动了。 瑠加立刻上前,一人一击手刀,两个大汉砰然倒地,侍女们惊恐地抱作一团。 此刻对抗敌袭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老嬷嬷冲到车边,见侍女们都安然无恙,焦急地敲了敲车窗:「大小姐,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车内传来同样有些惊慌的女声,「我没事……你们没有伤亡吧?」 「您放心,只有几个侍卫受了轻伤。」 另一边,卡卡西吩咐下忍们将被击倒的敌人捆绑起来,却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已气绝身亡。瑠加确认过所有敌袭者的尸体没有问题后,对卡卡西摇了摇头。 「已经服了毒的自杀式袭击么……」 「是的,毒性发作得很快,不像是僱佣的忍者,更像是效忠某方的死侍。」 卡卡西点头,转身与阿凯商议对策。瑠加背起医疗包,给那些沖在最前线的霜之国侍卫医治伤口。霜之国并未建立忍村,因此千穗理小姐随行的侍卫大多只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在面对忍者的攻击时基本无还手之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 第30页 -------------------- 被木叶的朋友吓晕 麻了,上网查火影地图,搜出来除了五大国每个小国家的位置都不固定,不知道哪个是官方版本于是胡乱发挥 第十五章 寒霜之行:其三 ================================= 突然的敌情令人猝不及防,卡卡西与凯分析过形式,这段路途经过战争遗址,零星有些村落,流民浪人居多,未避免节外生枝,千穗理小姐的车队决定连夜赶路。 第二次敌袭来得很快,入夜后车队在密林中休整,数名忍者悄无声息潜入,触发了卡卡西设置的陷阱,大战一触即发。 此次敌袭的人数是之前的数倍,来势也更加兇勐,很快霜之国的侍卫们已无力抵抗,下忍也各有负伤。卡卡西与阿凯被四五个忍者绊住脚步,而瑠加在奋力厮杀中发现,明显有一队敌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摸清木叶忍者的实力后,打算先干掉医疗忍者吗? 瑠加翻滚着躲过一击噼砍,始终不离车驾太远,在侍女们惊恐的尖叫声中苦无精准捅进敌人的喉咙。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转眼左右又扑上三个忍者,刀尖已瞄准瑠加要害。 佐助在另一侧厮杀,眼见形式危急,双目圆睁,想扑过来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髮之际,宁次与小李赶到,只听一声「回天」,蓝色查克拉屏障支起,高速旋转的气流将无数敌人击飞。 天天眼疾手快扔出数枚起爆符,将第二波极攻而来的敌人击退。回天的蓝色屏障褪去,宁次单手扶住半倒地的瑠加,「没事吧?」 佐助边战斗边注意对面的情况,见瑠加被救后松了口气,稍一分神被敌人划伤手臂,血口子霎时间淌下血来。 瑠加刚站稳,忽然瞥见两枚苦无射入车内:「不好!——」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车厢内剧烈爆炸,震得周围人耳鸣不止。宁次最先赶到,掌风掀飞焦黑的车顶,瑠加紧随其后,只见残破的车厢内,千穗理小姐倒在碎木板中,血流如注,衣摆仍有火星在燃烧。 瑠加探了探对方的气息,宁次紧张蹙眉:「如何?」 回答他的是瑠加无力的摇头。 保护人死亡就意味着任务失败,卡卡西与阿凯面色凝重。老嬷嬷和侍女小玲挤入忍者们的包围,见到千穗理小姐的尸体,不由痛哭起来。小玲抚摸着千惠理小姐的面容,哭得尤为伤心。 「是我们的失职……很抱歉,请您节哀。」卡卡西道,「我们不会逃避任何责罚,你可以向木叶委託处提交申请补偿。」 老嬷嬷很快擦干眼泪,「既如此……请你们继续护送小姐的尸体和我们回霜之国,我们必须守护她直到最后一刻。」 「可以。」卡卡西眉头微蹙,但仍应道:「在此之前,我们最好明确一下,是护送千穗理小姐的『尸体』还是千穗理小姐本人?」 老嬷嬷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银髮上忍双手插兜,淡淡道:「原先车里坐的根本不是千穗理本人吧,只要细看不难发现她双手粗糙,相比之下这位侍女更像金枝玉叶的城主千金,我说的对吗,『小玲』小姐?」 老嬷嬷神色慌张,而被点名的侍女小玲沉默半晌,面色平静地拭去眼角泪水,整理好情绪抬头,声音清亮:「你说的没错,我才是真正的千穗理……但为了确保安全,还请你们当做千穗理已死,继续护送小玲的尸体回霜之国。」 局势转变得太快,一众下忍都十分意外。 侍女小玲的尸体是由瑠加清理的,老嬷嬷为她整理遗容,千穗理小姐全程神色悲哀地注视着她双目紧闭的面容。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千穗理握住对方冰冷的手,「当需要有人假扮我时,是她主动挺身而出……我对不起她。」 瑠加望着对方惨白的面容,未施粉黛的千穗理看上去与平常侍女无异,憔悴的悲戚不似伪装,瑠加只是轻声道:「请节哀。」 这一战大家都受了伤,意外性no.1的鸣人被千本扎中屁股,此刻只能趴在卡卡西背上哀嚎。医疗忍者只有一位,面对排队等待救治的人们瑠加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小樱说佐助君也受伤了,她才发现少年站在人群外围不起眼处,捂着仍在淌血的伤口试图自己包扎。 「佐助君,不好好治癒会感染的……」 「没有大碍。」蓝衣少年单手提着绷带,拒绝了小樱帮忙包扎的提议,粉发女忍者失落地垂下头,但仍十分担心地跪坐在一旁想做点什么。 「胡闹。」瑠加将医疗箱重重放下,不容拒绝地握住受伤手臂查看,「划得这么深,要缝针,你忍耐一下。」 佐助与樱见少女熟练翻找医疗包,复杂精密的医疗器具在她指尖灵活跃动,她一手握紧少年白皙纤长的小臂,捏了捏,「别握这么紧,肌肉放松。」 其实是很疼的,佐助默默咬紧牙,一旁的樱也紧张地攥紧了他的衣摆,但少年无暇顾及。瑠加的指尖跃动着荧色查克拉,清理患处后,带动细细的医疗针线快速穿过皮肉,将骇人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 或许是瑠加动作娴熟,除了清理时有些刺痛,后面并没有想像中的疼。佐助额角泌出细细冷汗,垂眸盯着俯身少女的发顶,她头髮有些长了,简单束在脑后,垂落的髮丝有些落在手臂上,轻柔得像风。手臂被牢牢握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也通过相触的皮肉清晰传达。 第31页 方才……要是自己再快一些就好了。 眼睛所见瑠加遇险,身体却跟不上意识的速度,那时若非宁次等人赶到,瑠加或许已凶多吉少。 神色复杂的少年落在春野樱眼中,少女同样怅然若失。 终究是不同的,佐助君从未用看对方的眼神看过自己。少女的心思最为细腻,那种珍视的心情,和想要在对方面前掩饰自身弱小的自尊,原来佐助君也会拥有和自己相同的情感吗。 如果自己也是医疗忍者就好了,至少在心爱的人受伤时不会手足无措。 瑠加很快缝完伤口,针脚工整,原本骇人的伤口只剩一条细线。少女低头,咬断了缝合线。佐助的手臂下意识绷紧,对方温热的唿吸喷洒在皮肤上,就连牙齿牵动缝线的微小动作都一清二楚,当她的唇擦过小臂时,佐助不禁绷直了身体,短暂接触的地方一阵酥麻。 「忍耐一下,之后再抹几天药。」瑠加抬头看他,「很疼?」 佐助只是僵硬地收回手,声音有些干,「不……谢了。」 存有小玲尸体的车驾布置了丧仪装饰,车队稍作休整,飞快向霜之国前进,自从假的千穗理小姐身亡后,一路上十分顺利,再未见任何敌袭。 穿过铁之国国境后,气候逐渐变冷,大雪纷扬,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虽然料到北国之境会很冷,但瑠加没想到居然这么冷。与任务经验丰富的凯班相比,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天天从捲轴中取出备用衣物借给她御寒,除鸣人外,忍者们大多仅披着披风,唯独瑠加裹得像个粽子。 当天天把十分别致的帽子递给她时,瑠加是拒绝的。 「嗯……还真是你的风格。」 「好看吧,这个小东西是我亲手缝上去的呢。」 瑠加实在耐不住冷冽的寒风,戴上了那个头顶插着一把手里剑的滑稽绒帽。在神色肃穆的一行人中显得格外突出,最终是佐助看不下去,掏出了自己的围巾。 「……本来就笨,现在看起来更呆了。」 「哪有。」瑠加嘟囔一声,「你不冷吗?」 「戴着吧。」少年将领子立起,偏过头去悄悄吸了吸鼻子。 在一旁冻得眼泪汪汪的鸣人不满,「唔……臭佐助偏心,我也没有带厚衣服的说,就知道给女生献殷勤。」 最终那顶滑稽绒帽戴到了鸣人头上,变暖和的男孩又恢復了活力,蹦蹦跳跳得像个插了手里剑的大橘子。 越是北上,鹅毛大雪越是不见停歇,积雪深度可没过腿根。队伍艰难穿越峡谷,远远见到了前方山头的一座城池。 「快到了。」老嬷嬷兴奋道,「等进入白霜城内我们就安全了。」 瑠加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中,被白雪覆盖的路面无法判断情况,有几次险些滑下山崖。都是佐助眼疾手快抓住她,后来见她实在走得艰难,干脆拽着瑠加一起前进。 「抓紧,跟着我的脚印走。」 纷扬的飘雪淹没天地,唿吸在空气中变成白雾,瑠加的睫毛也凝了霜,埋在少年人围巾中却是温暖的,鼻尖是佐助冷松般清列的淡淡香气,在模煳的视线里,那抹在前方的蓝色背影和握紧自己的手的温度是那么清晰。 他好像长高了一些。 瑠加出神地想,从前的男孩总是比自己矮半个头,但如今望着他的背影,好像快要赶上自己了。就连从前纤瘦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挺拔,扣紧自己的手指如此有力不可撼动,彰显着少年人成长中积蓄的勃发生命力。 佐助他……长大了。 瑠加欣慰地想着,包裹在充满对方气息的围巾中,有什么掩盖在心绪下悄然萌动,但她未曾察觉。 白霜城的铁门缓缓打开,身着厚重铠甲的侍卫们见千穗里小姐的车架蒙着丧布,立即跑回城中汇报。木叶忍者跟随车队进入大堂,只见一位老人远远从轮椅上跌了下来,不顾侍从帮扶,跌跌撞撞地朝车架跑来。 「小千……我的女儿啊……」 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搬下,城主老泪纵横,伏在尸体上泣不成声。老城主身后站着一位青年人,面容俊秀,神色平静,对木叶忍者们道,「此行辛苦各位,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此次的酬金会双倍奉上。」 「您是?」 「在下白霜城主长兄之子,千穗里的堂兄——白霜和矢,叔父年迈,霜之国的事务都由我代理。」 卡卡西点头,「原来如此。」 青年人扶起老城主,伤感道,「叔叔,小千已经遇害,一定是刃之国的那些人做的……哭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替她復仇——向刃之国宣战吧!」 「可……可是我们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不用担心。」白霜和矢神色坚定,「我已秘密培养一批精锐,再加上重金僱佣云隐忍者,这场战争不一定会输,我们也能夺回本属于霜之国的国土!」 老城主涕泪纵横:「我……我……」 「您还在担忧什么?无人去联姻,他们同样会以这个理由挑起战争,叔叔——不能坐以待毙了,先下手为强吧!」 沉默许久的千穗理终于摘下面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城主二人:「父亲。」 「小千!是你吗?……你还活着,太好了……」 千穗理抱住痛哭不已的老父亲,透过老人颤抖的肩,神色悲哀地望向白霜和矢,而青年面色凝重,暗暗握拳,二人之间未有言语,但却好似已说过千万句。 第32页 千穗理小姐平安回到白霜城,木叶忍者们第一阶段任务告一段落。千穗理与她的和亲队伍暂定一周后出发,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修整。白霜和矢礼数周到,为忍者们安排了上好的旅店,并嘱咐城内的任何花销都由他支付。 七班与凯班集中训话完,便就地解散。望着鸣人兴奋离开的背影,卡卡西嘆息一声,「也就只有他没心没肺的,这傢伙,别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总觉得那个白霜和矢怪怪的……」樱神色担忧,「千穗理小姐也并不开心呢。」 「两国联姻很少有爱情。」天天转着苦无,并不意外道:「我听说刃之国的少领主非常残暴,七年前弒父上位,治理国家横徵暴敛,嫁给这种人肯定心惊胆战吧。」 樱十分吃惊:「好可怕,就不能不嫁吗?」 「联姻不是儿戏。」宁次双手抱胸,神色淡淡:「既享受了城主之女的荣华,就无法逃避政治联姻的义务,这是她生来的使命。」 瑠加没有说话,只远远望着高地上的城主府,她身旁的佐助转了转脖子,长时间的赶路让他有些疲惫:「我要回去了。」 「佐助君,一起走吧?」 少年没有回答樱,而是望向瑠加,却没有得到她一同回去的回应。瑠加目送那一蓝一粉两个身影走远,沉思片刻,忽然抬头问银髮上忍:「卡卡西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路上的袭击有问题?」 「察觉到什么了吗?」 「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瑠加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不是袭击的忍者……而是那些流民,虽然乔装改扮过,但持握武器的动作,还有攻击的方式,与霜之国的侍卫有许多相似之处。」 卡卡西与阿凯对视一眼,他们隐晦的眼神交流使瑠加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卡卡西没有多说,只是告诫瑠加:「霜之国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但作为木叶忍者,除任务之外的他国内政我们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 补了伤口缝合的教学视频,直接咬线是不规范的,文里纯贴贴剧情需要。 霜之国本来打算三章内结束,唉一写就停不下来 第十六章 寒霜之行:其四 ================================= 虽然带队上忍的意思是让下忍们不要参与到他国政务中去,但第二日一早,千穗理小姐传达了想要木叶忍者随身保护的意愿。这次的排班同样几家欢喜几家愁,瑠加与天天、宁次一组,而樱如愿以偿地分到了佐助一租。 不知是不是路途上受到惊吓,千穗理小姐回到白霜城第二日便病倒了。瑠加守了两个夜晚才让她的高烧退去。高烧中的千穗理会无意识呢喃出声,听不清确切词彙,有时是欢愉,有时是悲恸,甚至偶尔会下落泪来。 直到第三日傍晚,瑠加隐约听清了一个名字——阿靖。 清醒后的千穗理也不爱出门,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随身保护的忍者们也不得不陪着她干坐一整日。瑠加等人实在无事可做,便跟着侍女们一起收拾陪嫁行囊,老嬷嬷时不时因为他们的笨手笨脚斥责两句,可她沧桑的眼里尽是无法掩盖的悲伤。 一切种种都表明,千穗理也好,侍女们也好,至少白霜城的人们都不看好这桩婚事。 终于,一个侍女隐藏不住难过,抽噎着说了霜之国的过往。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候,霜之国也曾被卷进周边几个国家的混战里。白霜城的第一任城主就死在那场与刃之国的战斗中,而刃之国作为赢家,逼迫战败国领主交出子女作为人质……千穗理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她在刃之国生活了六年,直到后来城主让出了最好的红松林和大片国土才平息战争,接回了千穗理小姐。」 「曾经遭受如此屈辱的她,又要嫁给那位暴君,实在是令人难过……」 得知真相的忍者们都沉默许久,瑠加问出了那个埋藏许久的疑问,「那路上的袭击,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又为什么非要置千穗理于死地不可?」 侍女嚅嗫着,显得十分为难,直至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因为只有我死了,双方才有理由再次发动战争。」 千穗理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地望着木叶忍者们,「他们已经埋了许久的引线,如今只差一点火星,一个藉口——而我就是那个藉口。」 「生下来便背负着城主之女的使命,作为人质也好,去联姻也好,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千穗理手中紧紧握着什么,是一枚编织精巧的绳结,她纤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指甲将绳结攥得扭曲,「我是个糟糕透顶的人……我本该死在回霜之国的路上,但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活……我用小玲的性命、我最好的朋友的性命交换,就算明知无法逃脱宿命,我也不想就这样轻易任人摆布地死掉。」 房间内落针可闻,一直沉默的宁次突然开口,「你对我们说这些,是想让我们帮助你逃跑吗?」 「不。」千穗理直直看着他,「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在到达刃之国前,还请你们保护好我。」 千穗理出嫁前一日,白霜城下了整夜的雪。 瑠加坐在窗前,俯瞰白茫茫的天地,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宁次同样来到窗边,长廊里仅有幽暗烛火照明,窗外的月色与雪光透进室内,竟比烛火还要亮上许多。 「第一次袭击应该是白霜城的人做的。」宁次倚在墙边,神色严肃,「第二次则可能来自刃之国,天天验证过了,她家的忍具店曾售卖过刃之国出产的铁器,与第二次袭击所用的一模一样。」 第33页 瑠加有些感慨,「只怕明天启程后也不会太平。」 「本以为只是出趟远门,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宁次捏了捏眉心,「涉及到其他国家的斗争,保险起见,我们应该停止任务。」 「可你也想见证千穗理小姐的选择,不是吗?」 瑠加望着他,宁次沉默,伸出手接住飘进窗内的飞雪,任其在掌心化成水。 小小的雪花亦有不同宿命,或化成春水,或凝成积雪,前者润物无声消融于春色,后者厚积薄发,直到山雪崩塌,冲垮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将所有过往淹没,重回平静。 白霜城联姻的车队启程了。 千穗理穿着繁复的婚服,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临走前最后回首望了一眼这座被大雪覆盖的城池,神色担忧的村民们远远站在后方为她送行,老城主难掩悲伤,唯独不见她的堂兄白霜和矢。 千穗理颤抖着阖上双目,再睁开时眼眸却异常坚定,向父亲与霜之国臣民作完最后的告别,毅然决然的身影消失在车厢中。 前往刃之国的路途至少需要三日,对于木叶忍者来说接下来的72小时一刻也不能松懈。下忍们来时的轻松亦被不安替代,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宁次与瑠加并肩走着,白眼少年望着前方大雪覆盖的路途,忽然问:「你觉得下一次敌袭,是来自霜之国还是刃之国?」 瑠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感慨命运对千穗理的不公:「国家之间的战争,却要以一个女子的性命作为吹响的号角——即便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改变战争推动者的野心和残酷的本质,到最后还是无辜的人失去一切。」 这番掷地有声的评论不由让卡卡西侧目,他悄无声息地打量着瑠加的背影,似乎因为这个孩子的话而翻涌起深埋许久的记忆。阿凯看向卡卡西,但老友的失神转瞬即逝,又恢復成之前神色自若的模样。 尚需要半天的路途才能走出霜之国国境,原本阴沉的天气又下起雪来,最初众人不以为意,但这鹅毛大雪不见停歇,反而有转变为暴雪的趋势。 仅仅小半日的功夫,千穗理的车顶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木叶忍者们在狂风中寸步难行,忽然听闻一声「快躲开」的叫喊,一截枯木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堪堪擦着千穗理的车厢轰然倒地,惊到了拉车的马匹。 鸣人与佐助拼劲全力才拉回横冲直撞的马,千穗理掀起车窗:「出什么事了?」 瑠加四下观察,隐隐觉得不安。四周除了凋敝的枯木便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风声如亡魂哭嚎,苍茫天地间仿佛仅剩下他们几人。 鸣人冻得鼻子通红,想要贴近佐助抱团取暖,被对方无情推开:「干什么凑上来啊,好噁心。」 「喂,佐助,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得好冷,我快要冻死了的说……」鸣人瑟瑟发抖,就连那顶滑稽的手里剑绒帽都结了冰,他指着已经抱团的阿凯和小李,不满道:「你看他俩早就贴一起了的说。」 樱也抱紧了自己,「没错……之前在霜之国也没有这么冷,我要冻僵了。」 「不,不对……从刚才起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瑠加屏息凝神,双手结印,但寻常解法却没有起效:「是幻术!——至少是a级以上的大型幻术!」 宁次白眼骤开,与此同时卡卡西拉起护额,露出隐藏的写轮眼:「所有人警戒!」 「在那边!」宁次指着某处波动的空间喊道,话音未落,天天已起手掷出数枚刃具,起爆符连环引爆,一阵黑烟中跃出三个人影。 凯神色严肃,「看那装束——是雾隐的叛忍?」 「麻烦了……」卡卡西抽出苦无严阵以待,「第七班,誓死守住马车!」 「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雾隐三人直直略过千穗理,目标明确地向着木叶忍者攻来。两位上忍挡在最前方,三对二展开缠斗,激烈的体术交锋快到肉眼仅见残影,但处于对方主导的环境中,卡卡西与凯应付得无比吃力。 瑠加握紧苦无,精神紧绷,忽然被人向后一拽,佐助挡在了她身前。她错愕地望着对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之中谁的幻术比较好?」 「是樱。」佐助立答。 「趁现在老师拖住了他们,小樱跟我一起试着能不能解除这个大型幻术。」 樱虽然有些质疑,但仍坚定点头。 「这是你的强项,尽管去做吧,掩护就交给我们。」宁次八卦掌起势,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李与天天同样备战,连同鸣人佐助一起将两个女忍者守在五人围成的防御圈中。 与卡卡西缠斗的雾隐忍者结印,雪分|身破土而出,突破雷切的防线直直向下忍们冲去。凯班反应迅速,天天的第一波千本雨已逼至眼前,对方跃至半空躲避,尚未落地,巨大滚烫的豪火球与八卦掌风迎面而来,雪分|身被直接汽化。 然而一个雪分|身倒下了,又有无数分|身破土而出。 樱看着如此焦灼的形式,不由有些焦虑,「我从未接受过c级以上的幻术训练,该怎么做?」 「没关系,相信自己。」瑠加安抚道,「跟着我结印,感知幻术范围内的薄弱点,然后击碎它——现在开始……」 卯-戌-寅-辰-酉-午-巳…… 樱聚精会神地盯着瑠加的手势,她结印的速度极快,标准到几乎可以媲美教科书,且这个幻术解除的结印顺序极为复杂冗长。一边结印,樱一边暗自惊嘆,对方身为医疗忍者,幻术造诣竟也如此之高。 第34页 最后一个手势结完,瑠加与樱忽地感觉自身一轻,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像是变成了雪花一般要融入天地中,樱登时慌乱起来,瑠加按住她。 「别怕,幻境中一切皆有可能,不要相信五感,凭感觉去做!」 鸣人变出无数影分|身,人山人海地叫嚷着向雾隐忍者扑去,本体回过头,朝女孩灿烂一笑:「上吧!小樱,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佐助也回头,见二人即将融入幻境,认真道 :「交给我们,幻术解除就拜託了。」 得到同伴的鼓励,樱也不再害怕,放任自己与大雪合二为一。 此次袭击的雾隐忍者中必然有幻术高手,如此大范围的幻术竟连卡卡西都不曾察觉。瑠加的意识化作无数雪花,仿佛透过千万双眼睛洞悉这个伪造的世界。 【人们都认为幻术是一种刑讯手段或辅助方式,很多人都忽略了,幻术本身也是施术者意念的投射。】 第一节 课上夕日红的教导迴响在耳畔,瑠加双目紧闭,感受着感知极限的一切。 【突破敌人的思维壁垒,寻找关键信息,真正的幻术强者能做到在反向获取情报的同时,绝地反击。】 这几年的日夜苦修,以及这双眼的力量……是时候交上自己答卷了! 宁次等人与雪分|身混战多时,都有些力竭。佐助频繁使用火遁,高温燎烧过的喉咙已有些红肿,唯独鸣人还不要命地向前冲去,整个白茫茫的雪原全是橘色身影,影分|身们连扑带咬地扒着雾隐忍者,狗皮膏药一样难缠的劲头竟让敌人十分无措。 千穗理紧紧握着手中的绳结,透过车窗望向外面人山人海的橘色少年,错愕间萌生了些许酸楚感动。 瑠加任由自己的意识在天地间起伏,纷扬飘落的每一片雪花中竟都睁开了一只血红眼睛。躲在暗处的雾隐忍者心神震动,忽然,所有眼睛都转向自己,而那些血色勾玉中立即绽放出绚烂的紫色铁线莲,藤蔓如游蛇般将他死死缠住。 「怎、怎么可能!区区小鬼——」 「找到了 !」瑠加大喊一声,「小樱,就是现在!——」 无数飞舞的铁线莲花瓣凝聚成人形,粉发少女的身影出现在雾隐忍者面前,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春野樱高高扬起拳头,带着破竹之势狠狠向对方砸去。 「看招——!」 一声巨响,连带着烟尘与无数积雪翻涌。与宁次等人混战的雪分|身忽地都消散不见,原本阴沉暴雪的天气突然转晴,灿烂的阳光落了下来,笼罩着巨大陷坑中一个再无还手之力的雾隐忍者。 「干得好!」卡卡西与凯那边形式逆转,失去幻术优势的敌人立刻落于下风。 佐助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瑠加,少女直直砸进对方有力的臂膀中,捂住双眼,从指缝中隐约还能看见尚未褪去的红色,但那一抹红很快消逝,变回了正常的深色。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瑠加苦笑,声音因为疲惫而极轻:「第一次,没想到会消耗这么多查克拉……」 「幻术解除了,多亏了你和樱。」少年将瑠加打横抱起,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柔和,「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卡卡西他们。」 瑠加被温暖的阳光笼罩,之前的寒冷一扫而空,此刻被包裹在少年人熟悉的气息中,变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对方无声地任由她依靠,在如此安心的臂膀中,瑠加陷入了沉睡。 -------------------- 第一次实战,咱就是直接一个降维打击,写轮眼给我用起来! 第十七章 寒霜之行:其五 ================================= 瑠加再次恢復意识时,已经是一天后了。 队伍已走出霜之国国境,快要进入刃之国的领土。 她沉睡期间一直是由佐助背着,而对方也毫无怨言背了一路,以至于瑠加清醒后面对众人探究的眼神,有些茫然。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尤其是七班三人,卡卡西偶尔会从小书后投来好奇的目光,小樱神色复杂,而鸣人则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从男孩兴奋的眼神中,瑠加总觉得对方巴不得自己和佐助绑在一起,好方便他与小樱培养感情。 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瑠加非常自觉地走到了凯班一侧,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总感觉继续待下去……会变得很不妙。 此次敌袭中千穗理小姐并没有受伤,一行人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来到了刃之国。 与朴素的白霜城相比,刃之国的村落更为宏伟繁盛,街道上人头攒动,建筑多为铅灰色,街道上随处可见打造铁器的熔炉,铁水沸腾,锤鍊之声不绝于耳,整个村子笼罩在厚重的铁锈气味中,热烈得仿佛不像在冬日。 一道峡谷横穿主城,城主府凌空建立在深渊之上,巨大的钢铁拱桥承托起这座漆黑的建筑,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河流,水声湍急,像蛰伏于谷底的巨兽。 瑠加略微侧头看了一眼桥下,只一眼便好似被深不见底的黑暗侵蚀,连忙收回视线。 城主府的大门前已有一队人马恭候多时,最前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人,纹付羽织繁复华美,双目紧盯千穗理的车驾在面前停下,唇角含笑,目光却是冷也锐利的。 千穗理在侍女的搀扶下躬身走出车厢,厚重的白无垢使她行动艰难,忽地一双有力的手接替侍女,托起千穗理将她抱下马车。 第35页 宫川浩靖的目光在触及千穗理手中的绳结后变得柔和,牵着沉默不言的千穗理朝们内走,木叶忍者们刚想跟上,却被侍卫拦下。 「辛苦火之国的各位了,想必这一路也遇到许多危险吧。」宫川浩靖不动声色地打量卡卡西与阿凯等人,就连礼貌的笑容都是高高在上的,「客房已备好,请诸位在刃之国休整几日,待我与小千完婚后再回木叶吧。」 卡卡西也未推辞:「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回到旅店后,带队上忍并未立即解散,而是神色凝重地叮嘱部下们:「之前的雾隐忍者是针对我们来的,虽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谁,但目前局势紧张,在离开前你们尽量不要外出,也不要独自活动,有情况立即汇报,都明白了吗?」 「是!」 晚些时候,瑠加拎着药箱去隔壁房间,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不知道在吵嚷什么,房门忽然打开,一个金髮女人擦着瑠加鼻尖飞了出来,旋转着「咣当」一声砸在墙壁上,活像只五体投地的壁虎。 那仅有奇妙烟雾裹体的曼妙女子狼狈滑地,门后的佐助还维持着一脚踹出的姿势。 瑠加望了眼女子,又望了望佐助,表情呆滞。房内的宁次一脸尴尬,小李则躺倒在地灵魂出窍,鼻血如两条溪流涓涓流淌。 佐助握拳,怒到极点:「大白痴——你给我起来!」 「砰」得一声烟雾散开,鸣人捂着屁股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朝对方扑去:「臭佐助,瞧好吧,咱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好不容易将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分开,男生们一个一个排队等着上药。瑠加这才知道,由于卡卡西不让出门,他们四个只能在房间里打纸牌,可五连输的鸣人耍赖还不认帐,这才打成一团。 宁次坐观虎斗,小李鼻子塞着两个纸团,魂还没有飞回来。 瑠加看过佐助手臂上的伤口,经过缝合恢復得很快,细细涂过药膏后又用绷带好好缠起。瑠加将目光转向鸣人:「鸣人君,请脱裤子吧。」 闻言,宁次刚喝了一口的茶喷出去,佐助也脚底一滑。 「啊?」鸣人大惊失色,下意识捂住屁股,「你、你要干嘛?」 「你之前不是被毒千本扎中了吗。」瑠加一手举着手术刀,一手举着棉球,面带微笑:「虽然不是剧毒,但还是尽早解决得好,好啦放宽心——趴下吧。」 鸣人捂住屁股,看着逐渐向自己逼近的医疗忍者,害怕得浑身发毛。 「咦?好像是鸣人的声音。」正在整理刃具包的小樱抬起头,「这傢伙,刚刚就吵得要命,现在又在喊什么?」 天天用被子蒙住头,被吵醒美梦有些哀怨:「男人就是事多……唔,好睏。」 瑠加擦干净手术刀上的血迹,鸣人灵魂出窍,像只没气儿的□□一样趴在床上,半截屁股蛋子上包了片大纱布,佐助没眼看,随手甩了张被子盖住。 「毒血已经挤出来了,这两天不要沾水,早晚抹两次药膏,连抹三天。」瑠加将小罐子放在桌上,两手一拍大腿:「我先走了,伤口有情况就去隔壁喊我。」 佐助送瑠加走到门口,「你的眼睛……好点了吗?」 「没问题,我心里有数。」瑠加温和一笑,当房门关上,那抹笑容随之渐渐散去。 其实鸣人所中之毒要比她所说严重很多,雾隐忍者以狠辣着称,怎么可能在武器上涂抹小打小闹的毒药,一旦出手,必然是要人性命的。 自己使用写轮眼后昏迷一天,今天是鸣人中毒第二日,本该立即致死的毒性竟支撑了整整两日,且从方才的伤口来看,毒竟没有扩散到全身,伤口也未有恶化。 瑠加听说过关于漩涡鸣人的事,但如今亲眼所见这恐怖的恢復能力,不由暗暗感嘆原来这就是人柱力的力量么。 千穗理小姐婚礼当天,整个刃之国张灯结彩,木叶忍者们被安排在披露宴的外围,远远见身着艷丽打褂的新人站在台上,千穗理低垂着头,而领主宫川浩靖举杯同庆,神采飞扬。 菜餚丰盛,鸣人抱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招唿小樱哪道菜好吃。 樱无奈,所有木叶忍者中也就只有鸣人最没心没肺,丝毫未感受到这婚礼的凝重氛围。 卡卡西未动筷,举着小书道:「等婚礼结束,我们就可以准备回去了。」 「太好了!终于要结束了。」天天迫不及待伸了个懒腰,「霜之国太冷,刃之国到处是铁锈味,还是木叶最好呀。」 瑠加坐在宁次身边,见对方一直盯着台上的新人,便微微倾身,「你觉得……这就是千穗理小姐的答案吗?」 宁次端起茶水,注视着茶杯中自己冷淡的表情,声音也是凉凉的:「意料之中……她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服从联姻的安排,还能如何反抗呢。」 「可她说还有未做完的事。」 「遗憾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东西。」宁次平静地说着,他冷淡的语句仿佛已笃定千穗理后半生的剧本:「显而易见,今夜过去后,她的人生已经註定……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进入另一个囚笼罢了。」 宫川浩靖今日大悦,举杯痛饮,纵使盛装打扮的新婚妻子总是沉默寡言也豪不在意,他下意识抚上千穗里的白皙面颊,话语因微醺而期期艾艾。 「小千,笑一笑……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宫川浩靖的目光落在妻子腰间的绳结上,笑容越发热烈,「你看,我送你的东西你一直都带着,我知道,你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第36页 千穗理痛苦地闭上双眼,此刻婚礼上的一切都像是笑话,她握住宫川浩靖的手,声音颤抖沙哑:「你说你一直在等这一天……那又为什么,要在回白霜城的路上派人杀我呢…?」 宫川浩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眉眼骤然阴沉,谎言被拆穿的恼羞,和不知如何弥补的无措复杂交织。 「你知道了。」 「很难猜吗?」千穗理嘲讽的笑着,眼里却含泪,「就连刃之国近卫专属的武器你都不愿遮掩。」 「第一次没有成功,于是又故技重施?」 「不是的!」宫川浩靖这次否定得很快,「我僱佣雾隐杀手只是为了除掉那些碍眼的木叶忍者,目标不是你。」 男人似乎破罐子破摔,紧握妻子的双肩,言辞恳切:「小千,我承认我的确有想赌过——刃之国与白霜城交恶那么久,早晚会有一个了断,而你是一个契机……我想赌,如果你活下来,我们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千穗理的颤抖着问:「什么…选择?」 「我知道你有多思念白霜城。」宫川浩靖目光明亮,掷地有声,「等我们完婚后,我会攻下霜之国送给你,我们可以把领主府迁到白……」 话音戛然而止。 宫川浩靖震惊地低头,千穗理紧握匕首,已然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局势骤变,宾客譁然,卡卡西与阿凯勐地站起,下忍们皆惊愕失色,鸣人嘴里的鸡腿也落在了桌上。 鲜血很快浸透了宫川浩靖的衣衫,他踉跄着后腿,侍卫们想要冲上来斩杀千穗理,却被男人拦下。 宫川浩靖捂住胸口,震惊、愤怒、绝望,无数情绪淹没了他,最终颤抖着问,「小千……为什么?」 千穗理的泪落了下来,她的双手沾满丈夫的鲜血,与大红打褂同样艷丽。 未等到千穗理的回答,忽然听闻城外传来吵杂的兵戎声,只听「霜之国联合其他几个国家攻进城了」的高喊,宾客四散奔逃,盛大的婚礼一时混乱不堪,到处是打翻的杯盏与哭嚎。 「什么情况?是爆发战争的意思吗?」樱焦急地观察四周,「我们怎么办?」 「火之国属于中立国,木叶忍者不能参战。」 卡卡西和阿凯带领部下跃至高处,凯观察四周,严肃道,「任务也算完成了,趁现在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我们直接撤退吧。」 银髮上忍神色严峻,刚要发布指令,忽然见瑠加向礼台沖了过去,佐助想要阻拦,只来得及触到对方的衣摆,紧接着宁次也跟着跳了下去。 「你做什么!我们该走了!」 「不能丢下千穗理小姐不管,她会没命的!」 宁次只一个飞身将她拦截,瑠加不得不剎住脚步,白眼少年不贊同道,「她在做这件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结局,死亡也好,活下去也好,这是她的命运,与我们无关。」 「不。」瑠加回答得很坚决,她锐利的目光直视宁次双眼,回答掷地有声。 「我与她因任务相识一场——无论成功与否,我选择救她,也是她的命运!」 宁次因这句话片刻怔然,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突破拦截沖了出去,他立即向上忍求助,「凯老师!」 「我去拦住那个孩子。」 「等等,阿凯。」卡卡西捏了捏眉心,「我们的任务是在完婚前保护好千穗理小姐——瑠加是对的,婚礼还没结束,所有人听好——不要参与战争,尽可能救下她!」 千穗理终究是个弱女子,她拼尽全力捅出的一刀未能扎中宫川浩靖礼服下护甲保护的要害,对方嘶吼着拔掉匕首,看向千穗理的目光恨极,仿佛要滴血。 「原来是计划好的……你那个没用的堂兄,私下里早与其他国家串通好了吧?就等婚礼这天——」 宫川浩靖大笑起来,咳出鲜血,勐得掐住千穗理的脖子,语气怨毒,「那你呢——小千,你也想我死?你也想我死!——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千穗理因窒息而挣扎起来,她面色青紫,唿吸急促,拍打着对方铁钳般的桎梏,眼泪滚了下来。 「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放弃挣扎,双手转而揭开打褂衣襟,露出贴满起爆符纸的长褂内里。 见到这一幕,佐助瞳孔紧缩,立即向最前方的瑠加喊,「危险——快回来!」 宫川浩靖勐地推开女人,千穗理泪流满面,伸手去拉起爆符的引线,缓缓道:「一起死……在那个没有战争的世界,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吧。」 千钧一髮之际,瑠加赶到,勐的扣住千穗理手腕,可女人视死如归,奋力挣扎起来,情急之下,女忍者写轮眼怒睁,千穗理与她对视后瘫软身体,已然陷入了幻术中。 卡卡西等人紧随其后,控制住刃之国想要趁机杀死千穗理的侍卫,然而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枚苦无,正中千穗理的后背。 「不好!快躲开!」 贴满起爆符的外衫被苦无刺中,引爆在即,瑠加立刻扯下外褂向远处丢去,然而方扔至半空,那件衣衫便砰然爆炸。 勐烈的冲击波将周围人掀飞,瑠加与千穗理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直直飞出围墙,跌向城主府拱桥下的深渊。 宁次只来得及接住千穗理,指尖擦过瑠加的衣摆,眼见女忍者直直向下坠去。 极速的失重中,瑠加耳鸣不断,濒死的恐惧与不甘涌上心头,忽地手腕一痛,坠落感骤失,有人抓住了她。 第37页 「你这傢伙,又逞强……」佐助咬牙,一手扣住岩壁,一手紧紧拽着对方手腕,「还好——赶上了……」 瑠加还未来得及庆幸,忽然有滴温热的液体砸在脸上,顺势向上看去,只见少年小臂上原本缝合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二人相连之处不断滴落。 佐助扣住的岩壁十分狭窄,借力的四指已然支撑到极限,流血的手臂也因剧痛而颤抖起来,但少年仍咬牙切齿道:「坚持住,千万别松手!」 眼前的一幕让瑠加头皮发麻,死亡的恐惧与少年人狰狞的面容摆在眼前,她意识到这是一个选择。 岩壁根本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如果再坚持下去,他们都活不了。 面颊上佐助温热的血液滑过耳畔,瑠加仰头望着少年,目光含泪,哽咽着认真道,「放手吧,佐助。」 「开什么玩笑!」 「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 佐助气极,「你这个笨蛋——闭嘴!不许说那种话,绝对不会放开你!」 然而事与愿违,少年剧痛的手臂已接近脱力,颤抖中瑠加又向下坠落一截,但又被死死抓住。 瑠加望向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如果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也不算太糟。 佐助终于支撑不住,因鲜血而变得湿滑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指一松,眼见少女如草芥般极速下落,即将淹没在漆黑的深渊中。 瑠加坠落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保重——再见。 「不!!——」 佐助目眦欲裂,通红的双眼中倒映着对方逐渐变小的身影,极度悲痛中,左眼的单勾玉骤然变成双勾玉。 正当他要松手时,只听一声「多重影分身之术」,无数个漩涡鸣人手脚相握,形成一道极长的人梯,从桥顶延伸至深渊底部,及时拽住了下落的瑠加。 「吊车尾的!」佐助情绪大起大落,绝望转变为狂喜,鸣人的影分身还不忘朝他做鬼脸。 「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吧——臭佐助!」金髮少年吐舌头,「这次你得承认,我比你厉害多了!」 少年失笑,已无力反驳,挂在岩壁上的身体如飘摇无依的草叶。 佐助沙哑道,「我承认……这次你赢了。」 -------------------- 什么狗血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我就爱呜呜 今天连更,结束霜之国剧情 第十八章 寒霜之行:终章 ================================= 当千穗理醒来时,恍然以为自己身在三途川边,直到听闻侍女与老嬷嬷围在床前哭泣不止,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死。 一切都结束了。 她呆滞地盯着双手,沾染上的宫川浩靖的血已经洗净了,但仿佛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千穗理永远忘不了将匕首捅进他胸膛的触感,那人身上带着她年少时的爱与梦,在匕首捅进皮肉时一起碎裂了。 千穗理知道宫川浩靖是个自私专横,好战暴烈之人,也知道他永远不会为自己而改变。 在她作为战败国人质,被迫成为领主儿子婢女的时候,那个尚且年幼的刁蛮少爷会揪她辫子,故意绊倒她看她出丑,可也会追着野鹿一整天,只为猎到皮毛给她冻伤的手做一副鹿皮手套。 年幼的他们都不懂战争复杂,宫川浩靖的父亲对儿子只有打骂训诫,从小未得到过正确关爱的少年才长成如今的暴虐性格,在他看来,爱是占有,是抢夺——唯独不是尊重。 一个是寄人篱下的敌国人质,一个是性格偏激,缺少关爱的领主继承人,他们相互陪伴着度过了年少的六年时光。 直到前任领主决定杀掉所有战败国人质,是宫川浩靖挡在千穗理身前,推搡打斗中,酿成了弒父上位的悲剧。 霜之国用大片国土换回了千穗理回家,在临走前,少年将一枚绳结交到千穗理手中,并对她说:「等我战绩赫赫名扬天下时,我一定会娶你。」 但无论千穗理是否要嫁,也无论她生死与否,刃之国终究是要向白霜城宣战的,她不能站在霜之国无辜子民的尸骨上与敌人琴瑟相好。 她的想法无人在意,她的心声也从未为人所闻。 可纵是如此,千穗理也不愿向命运低头。 于他们而言,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千穗理不恨他派人暗杀自己,也不恨对方想攻占母国,一切的一切既已发生,她只觉得遗憾,遗憾他们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国家,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註定无法圆满。 纵使宫川浩靖暴虐、凉薄、独断专行,但她仍然爱他,也从未后悔杀了他。 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也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爱也好,遗憾也好,那些情感终究会伴随死亡而消失,人只需要慢慢等待最终时刻的降临,而这些仅存于他们之间的隐秘过往,也就让它在记忆深处腐烂吧。 刃之国多年的压迫与剥削下,那些曾经遭受屈辱的小国联合起来,一起夺回了被占领的土地,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国家最终迎来覆灭。 千穗理的父亲已十分年迈,战争结束后主动退位,领主之职由白霜和矢继承。千穗理与这位堂兄也默契地再未提起来自母国的暗杀,比起自己优柔寡断的老父亲,或许白霜和矢才是更适合坐在领主之位的人。 第38页 霜之国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和平,瑠加也见到了千穗理所说的,曾被割让出的绝美红松林与温泉景观。 木叶忍者回去的一日,千穗理亲自将他们送到白霜城门口。 寒冬已经过去,积雪消融,春天已在不远来路上。沐浴在温暖阳光下,千穗理抱了抱瑠加,并将一枚手牌交到她手中。 「谢谢木叶忍者在那时没有放弃我,也谢谢你为了救我奋不顾身。」千穗理握紧瑠加的手,言辞真诚,眼中含泪:「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霜之国欢迎你们……白霜城也永远向你敞开。」 瑠加看着手中白玉材质的令牌,小小的手牌承载着一言千金的承诺,她笑着望向对方:「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霜之国刚经歷战争,百废待兴,我会和堂兄一起领导人民重建家园,那些收復的国土也需要重新规划,还有许多事要做。」千穗理双眸明亮,是阳光下剔透的寒冰,折射着属于北国之地女子独特的坚韧。 在死亡边缘游走一遭,这个弱女子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这份热度感染了瑠加,也同样感染了宁次。 「这就是千穗理小姐的答案。」 回程的路上,宁次听见瑠加这样说。他转头,见少女微笑着看向自己,少年心绪一动,但面上仍是平静的。 「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说……千穗理的人生早已註定。」瑠加望着木叶的方向,阳光落在她身上,深色髮丝的边缘镀上一层金色,「但像她这样的人尚能拼死一搏,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路还很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不要小瞧别人,也不要小瞧了自己。」瑠加直直望着他,「我不同意你所说的宿命註定——生命的结局都将走向死亡,对于我们而言,重要的究竟是结局还是过程?」 宁次怔怔地看着瑠加。 不得不承认,当他目睹千穗理拔刀的一刻,之前高高在上评价他人命运的自己成为了笑话,那个柔弱女子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宁次一记响亮的耳光。 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忽然间有了松动。 屠者终成恶龙,被命运苦苦折磨之人,最终也会成为宿命论的信徒。 是向认定的命运脚本低头,还是奋起反抗宿命的枷锁。 纵使二者结局註定,究竟哪一个更配得上「勇敢」二字? 白眼少年低头嗤笑一声,但那笑声中的嘲讽却是针对自己的:「那就让我看看吧……命运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 在驿站休整上药时,瑠加注意到了佐助的双勾玉:「是那时候……」 佐助哼了一声,没回答,仍在生那日的气。 「好啦,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冒险了。」瑠加讪讪陪笑,少年手臂崩裂的伤口已经缝好,她边观察对方的脸色边小心翼翼裹绷带。 她明白对宇智波来说开启勾玉意味着什么,眼见自己坠落时的佐助该是何等绝望。 那一幕带给少年的冲击实在刻骨铭心,以至于好几个夜晚会从噩梦中惊醒。他已经失去了父母族人,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一次的失去。 少女见佐助始终抿着嘴不说话,变戏法似的在他手心放下一颗糖,从小到大,每逢佐助不开心时她都是这么哄他的。 然而那颗糖刚放入手心,少年忽然扭转手掌,反握住了瑠加。 少女一愣,佐助没有收力,对方的指节扣进虎口,无法挣脱,微微有些疼痛。 「之前是谁说……我不是一个人的。」少年紧紧扣住对方,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一尺:「你那时怎么能对我说,让我『放手』?」 「佐……」 「如果鸣人没有及时赶到,我会跳下去。」 瑠加一怔,少年鹰般锐利的目光锁定她,那漆黑的瞳孔中是再直白不过的情感。 「我绝不会放手,也绝不会丢下你独自苟活。」少年人语气坚定,紧紧攥住她的手是如此用力,「所以,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了。」 我不能再失去你。 少年没有说出那句话,他隐约意识到了瑠加对自己而言的意义。 这份情愫萌生于幼年相见的第一眼,她是他童年中除家人外为数不多的珍视,是能与他感同身受的痛苦共鸣,是他快乐与悲伤的镜子,也是他精疲力尽时想要回归的港湾。 瑠加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温和地笑,「好,我答应你。」 又是这样的笑容。 佐助自暴自弃地想,她总是这样乐此不疲地扮演着照顾他人的角色,就连安抚性的笑容都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她说他们是朋友。 但佐助明确这份心情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澎湃汹涌地冲击着最后防线,却在她那抹不作任何他想的笑容下偃旗息鼓。 佐助最终还是撕开了那颗糖果,一如既往是她喜欢的柠檬味,酸得让人倒牙,却没能掩盖内心的怅然失落。 离开霜之国国境一路向南,山川开阔,冰雪消融,木叶忍者们也不復来时的心情。 途经汤隐时,他们遇上了一位需要帮助的老伯,下忍们帮老伯收割了稻田,而瑠加治好了老伯爱人摔伤的腿。 「谢谢你们,实在是太感激了。」 老伯与妻子下厨招待了木叶来的忍者,盛情难却,亲自赶着牛车要送他们一程。 阿凯与小李又开始了青春修行,拉货的牛车承载几个孩子加大人绰绰有余,就这样在乡村土路上颠簸着,缓缓朝南方一路慢行。 第39页 前方是鸣人与老伯热闹的攀谈,瑠加望着沿途山丘稻田的风景,鸟啼虫鸣,鼻尖尽是泥土草木气息。 在温暖阳光的笼罩下,多日的疲惫得到释放,瑠加抱着医疗包昏昏欲睡,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歪头倒在了身旁人肩上。 从始至终悄悄观察着佐助的樱目睹了这一幕。 她看到佐助一愣,侧头瞥见少女的睡颜,两人挨得极近,少年的唇几乎要贴上对方的护额。 瑠加睡得很沉,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医疗包上木雕渔夫挂饰随牛车颠簸轻轻摇晃,对方的原本深黑的睫毛与髮丝浸透了阳光,泛着温暖的金色。 少年安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悄而轻柔地拂去对方散乱的髮丝,微微降低肩膀,只为让她倚靠得更加舒适。 那份无声的温柔与珍视,是樱从未见过的。 瑠加的确做了个好梦。 梦中的她包裹在熟悉的清冷气息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她与男孩一起去林中小溪钓鱼,收穫颇丰,夕阳西下,鼬背着佐助向她挥手告别,而父亲母亲也在不远处接自己回家。 突然的颠簸使她从梦中惊醒,瑠加朦胧中睁开眼,隐约看到熟悉的蓝衣与少年人清秀的下颌。 神智还不甚清醒,瑠加迷迷煳煳地问:「我们…到家了吗?」 佐助看向远方依稀可见的火影岩,声音轻快。 「啊——就快到了。」 -------------------- 日推到了一首感觉很贴瑠加的歌,是珂拉琪的 『adingo(影子) 第十九章 浓雾之下 =========================== 从霜之国回来后七班休整了几日,某个天气晴朗的早晨,佐助被阳台传来的敲窗声惊醒。 瑠加坐在阳台扶手上,正笑吟吟看着他,「要一起出去逛逛吗?」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当佐助听闻瑠加的决定时,不由停住脚步:「你要参加今年的中忍考试?」 「是的,三天后准备出发去雾隐。」 佐助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卡卡西没跟我们提过这件事?」 「你们才刚毕业不到半年,一般新人下忍都不会被推荐参加考试的。」瑠加失笑,将自己审批通过的准考证递给他看,「而且今年雾隐有专门针对医疗忍者的考场,除生存试炼外与其他忍者考核都是分开的。」 经歷波之国与霜之国的交手,佐助对雾隐并无好感:「日向家的那小子会跟你一起去吗?」 「你说宁次?」瑠加莫名,「不会,凯老师让他们明年再参加。」 佐助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不爽宁次看瑠加的眼神,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的确实力强劲,有他在瑠加至少能得到些照应。 「那你其他同伴呢,都靠谱吗?」 「啊啦,很担心我嘛。」 瑠加双手背在身后,半开玩笑地凑近他,被少年扭头躲开,遂轻轻撞了下佐助的肩。 「今年报名的人不多,算上我在内医疗忍者只有三个。」瑠加认真道:「放心吧,我还有许多事没完成,在此之前,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就这样一路闲谈,两人到了猫婆婆的商店。 「猫婆婆,近来身体可好吗?我来取之前预订的东西。」 瑠加刚将木天蓼放下,便有许多小猫围上来绕着她打转,有些扒拉裤子,有些则窜到了她的肩上,少女一时间被此起彼伏的喵喵声包围。 「货已经到齐了——哦,佐助也来了,真是许久没见你了。」 「好久不见,猫婆婆。」 猫婆婆敲了敲菸斗,不一会忍猫电火便叼着一个小布包来到瑠加面前:「这是你之前预订的忍具和捲轴,清点一下喵。」 「好的,多谢。」 「哦,我忘了另一件东西。」电火轻快地跃上窗台,尾巴微微摇摆,「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取来喵。」 在等电火回来的时间,猫婆婆问了瑠加的近况,得知她即将去雾隐参加中忍考试,不由身子向前倾了倾。 「雾隐啊……是个不太妙的地方呢,你此行准备这些恐怕也是远远不够的。」猫婆婆眉间微蹙,缓缓抽着烟:「目前执政的四代水影崇尚残酷统治,迫害拥有血继限界之人,因此也被称为『血雾之村』,雾隐忍者的战斗方式十分兇残,想必佐助了解得更多些吧。」 「的确,七班在波之国与『鬼人』再不斩交过手,的确是难缠的傢伙。」佐助对那次经歷记忆犹新,此时说起来仍后嵴发凉,「所以我不建议她去雾隐。」 瑠加抚摸着怀中的小猫,目光坚定,「既选择了成为忍者,必然也要做好与死亡相伴的觉悟……一直躲在木叶的象牙塔里是不会有进步的,我想出去看看——尤其是从霜之国回来后,我更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猫婆婆,我明白你们担心我的安危,但请放心,我和佐助约定好了,在完成宇智波的使命前,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少女回头,对佐助灿烂一笑,「对吗?」 「你这傢伙……」少年无奈,有些恼火但又发不出脾气,「说了那么多,根本听不进去啊。」 忍猫电火恰巧回来,身法轻盈地从窗台跃下,稳稳落在瑠加面前,将口中衔着的小书轻轻放下。 「这是你要的书——真是奇怪,书店居然要审核年龄,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喵。」电火舔了舔爪子,半是抱怨半是嫌弃,「是那个□□老头写的书嘛,感觉是怪东西喵,确定没有搞错吗?」 第40页 瑠加确认了封面无误,开心道,「没错,是这个!谢谢你!」 「餵……这是——!?」 佐助瞥见那本橘色小书封面,瞳孔地震,「笨蛋!你搞什么!?」 说罢就要去抢,被瑠加眼疾手快护在怀里,「啊不给啦!——我自己买不到才拜託电火的啦!」 「这不是重点吧!」少年的脸因为气恼和羞愤通红,死死拽着书的一角,「那种下流东西不许看,会变成和鸣人一样的大白痴的吧!」 「也不全是那种东西——明明还有很感人的爱情!」 「那也不许看!」 鸡飞狗跳中,猫婆婆神色不变地抽着菸斗,视线与阴影中的黑猫对上。 自从两个孩子进门后他就一直在那处,隐没于黑暗中,使人全然无从察觉。黑猫摆动着尾尖,微微下垂的金色眼睛盯着为争夺小书滚作一团的两人中的少女。 最终是佐助夺得了胜利。 两人皆大汗淋漓,少年没好气地将书揣进口袋,瑠加不甘地拽住对方裤脚。 「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唔。」 「放弃吧,我回去就烧掉,你别妄想了。」少年转向猫婆婆,「如果这傢伙下次再拜託您帮她找书,请务必不要答应。」 猫婆婆笑得愉快,「你们两个,关系可真好啊。」 待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店铺,阴影中的黑猫终于动了,他迈着无声的步伐,跟在瑠加身后悄无声息地向外走。 「你也要跟去吗?」猫婆婆感慨,「这样也好,你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那个孩子,还请你多关照。」 黑猫回头看了她一眼,鬍鬚轻摆,又转头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跑去。 和佐助攀谈的瑠加并未注意到,有一抹黑影游蛇般从身后接近,始终隐没于建筑物的阴影中,待二人走入阴影里,那抹黑色迅速贴伏上她的脚踝,顺着小腿向上游走,最终消失于衣物的遮挡,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日后瑠加收拾好行囊,与同僚一起踏上了前往雾隐的船。 今年一起参加中忍考试的是一对姓江岛的双胞胎姐妹,都是在医院工作的同期,彼此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佐助站在码头送她离开,眼见承载少女的船逐渐变小,那个挥手告别的身影也随着远去的船一同消失在碧蓝海面,他又驻足了片刻,才不急不慢地回去。 雾隐四面围海,常年被浓雾笼罩,与世隔绝。第一次见到大海的瑠加十分新奇,趴在船边看了许久,江岛姐妹却没她那么好兴致,因为晕船吐得昏天黑地。 经过两日海上颠簸,木叶忍者们的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在雾隐接待忍者的指引下,瑠加三人入住落脚点,并被告知后天上午开始第一轮考核。 怀着忐忑心情,终于到了考核当日。 瑠加与江岛姐妹跟随人群,远远瞥见中忍试炼的招牌,「常规场」与「医疗场」分别指向不同方向。医疗忍者们排队进入医忍专属候考室,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皆面色凝重,不少人还捧着捲轴临时抱佛脚。 「啊,终于找到了——你们好。」 温和的男声响起,瑠加回头,对上一双藏在圆圆眼镜后的含笑眼睛。 瑠加注意到了对方的护额:「你也是木叶的忍者?」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药师兜。」男人笑得很和善,「因为一些原因报名晚了些,没赶上船所以来迟了……正担心找不到同僚们,还好遇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在名单上没有见过你。」江岛姐妹也作了我自介绍,异国他乡遇到同村忍者,四人都十分高兴。 「说来惭愧,我已经是第六次参加中忍考试了。」兜不好意思地笑,「我天资不足,之前都没能通过试炼,之后的几天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兜先生说起来算是我们的前辈,不用这么客气。」瑠加连忙摆手,「同村忍者互相照应,应该的。」 药师兜是个脾气极好的男人,虽然多次考试失利,但经验丰富,收集了不少情报,也乐于向大家分享。在他娓娓道来的讲述中,瑠加和江岛姐妹都受益匪浅。 锣鼓敲响,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瑠加望着眼前的考卷,深吸一口气,提笔仔细答了起来。 医疗忍者的考核共三个项目,分别为理论考试、实践考试和生存试炼。 第一场考核的理论卷子很有难度,但木叶忍者们准备充分,四人皆圆满通过。 下午的实践考试开始,每位考生面前放着一枚通灵捲轴,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实施救治,并撰写完整的治疗报告。 捲轴随机发放,没人知道自己即将通灵出什么东西,又带着怎样的疑难杂症,捏着小小捲轴的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考场上「砰砰」声此起彼伏,白烟散去后,大大小小的动物出现了——叽歪乱叫的,挣扎乱跑的,半死不活的,考场上一度十分混乱。 瑠加很幸运,她通灵出的是一只摔伤了腿的幼犬。掌仙术光芒亮起,少女轻柔地安抚着小狗,一边将查克拉注入它皮开肉绽的患处。 但江岛姐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二人通灵出的分别是羽毛艷丽的火鸡和一条还没巴掌大的鱼,未等江岛姐妹查清病因,火鸡竟一口将小鱼叨起吞下了肚。 这种情况到处都在发生,甚至有通灵出兇勐野兽连吃了好几个动物,在考场内横冲直撞,许多考生因此挂了彩,还有因为通灵兽被吃而大打出手的。 第41页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所有未能治癒通灵兽的考生,通通不合格。」 在考官的一锤定音中,申诉无用的失败者只能悻悻回家等待明年再考。 与江岛姐妹遗憾告别后,木叶忍者中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瑠加和药师兜,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所有类别考生混合参加的生存试炼。 「限明日正午前,集齐三名成员的小队到指定地点集合,迟到者或不满三人的皆失去参赛资格。」 监考官宣读完规则便下令解散,瑠加望着「常规场」那边同样刚结束的人群,心里有些焦灼。 「看来我们还需要找一名队友才行。」兜温和道,「时间紧迫,真是伤脑筋。」 「只能问问有没有落单的人了。」瑠加望了眼即将日落的天色,向常规场跑去,「兜前辈,我们分开找吧,这样快一些!」 然而待瑠加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兜见少女失望而归,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温声安慰,「明天早些去赛场外等等看吧,说不定那时能碰见。」 瑠加虽有些焦虑,但眼下只能如此。她与兜在街道上分别,转过身的一刻,兜原本温和含笑的眼眸猝然变冷。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自她裤腿处顺着小腿向下游走,速度极快,紧贴地面悄无声息融入了药师兜的阴影中。 夜幕降临。 夜晚的雾隐水汽更甚,全村笼罩在菸灰色的浓雾中。街道上能见度不足五米,相邻楼房间亮起的灯光都在大雾中变得暗淡朦胧,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旅店的客房中住满了来参加中忍考试的异乡考生,此时已大多休息了,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人出了门。 浓郁的夜雾成为了那人极好的隐蔽,他如鬼魅般窜梭于雾隐村中,最后在一处河流边停住了脚步。 这里远离城区,已接近村子外围,两个与瑠加相似年纪的男生正在河流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方便,二人对话刻意压低音量,似乎在忌惮着某个人。 「真是受罪,为了那傢伙不住在旅店里,跑到这荒郊野外吃苦。」 「少抱怨两句,被他听到可是会没命的。」其中一人四下张望,十分忌惮:「你也知道他离不开水,多少体谅些吧,明天的生存试炼就靠他了。」 另一人穿好裤子,当他回头时,却发现方才还在身边的同伴已悄无踪影。男孩挠了挠头,正要喊人,忽然被人从身后扭断了脖子。 死亡来的太过突然,他以一种扭曲着头颅的怪异姿势摊倒在地,身边赫然是另一个同样没了气息的同伴。 兜用捲轴收敛好两具尸体,离开前看了一眼不远处浓雾瀰漫的河面,扬起唇角。 当他回到旅店时已是深夜,药师兜无声息穿越走廊,路过瑠加房间时,一道黑影从他的影子中分离出去,游蛇般钻进门缝,至始至终未被男人察觉。 翌日,瑠加与兜早早来到考场外。 考生们站在码头边,铁网围栏后连接一座残破不堪的大桥,长桥尽头是浓雾瀰漫的孤岛。远远望去,环境恶劣,上空雷雨云笼罩,古木参天,除长桥连通的唯一出口外,四周皆是悬崖峭壁,海面还有鲨鱼环绕。 死亡试炼,果然名不虚传。 来不及感慨环境残酷,瑠加小队还未集齐三人,此刻距离考试开场还剩不到五分钟,辅考官们已开始一一核对小队资格。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吗? 正焦急中,忽然听闻一旁传来吵嚷声。 「没看到本大爷正在等人吗?都说了,我也不知道另外两个傢伙跑到哪里去了,啧,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宰了那两个拖后腿的。」 「只有你一人的话,判定不合格。」 白髮少年勐地提起辅考官衣领,语气恶劣,「喂喂——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人是齐的,只是还没回来而已……考试还没开始就瞎判定,你是不是找死?」 少年的右臂肌肉以非常人的形态膨胀,抽出大刀蓄势待发,眼见形式紧急,兜忽然出声:「你好,我们小队正缺一个人,如果考试开始你的队友还未回来,不如我们三个组队如何?」 白髮少年嘁笑,随手将辅考官摔向地面,一脚踩在男人胸膛,目光锐利地盯着兜。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虫子?——哦,木叶的?」 「在下药师兜,这位是我的同伴瑠加。」兜并不因对方的轻蔑而恼怒,「希望你能考虑我的提议,这样大家都方便。」 少年收回脚,来到木叶二人面前上下打量,似乎很是嫌弃,「你们两个……看起来弱的不行呢,如果拖后腿的话,可是会被我砍掉手脚的咯?」 被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扫过,瑠加嵴背发凉却不想露怯,努力压制紧绷的声音,「你的名字呢?」 「啊哈,居然没听过我的名号?」少年裂嘴大笑,露出一排鲨鱼般尖利的牙齿。 「雾隐的——鬼灯水月。」 -------------------- 水月小可爱上线! 第二十章 死亡试炼 =========================== 「死亡试炼的规则为,每组随机抽取一枚捲轴,捲轴分为『天』与『地』两种,限你们三日内集齐天地捲轴,第三日会广播下一步的考核规则。试炼期间生死不论,祝你们好运——」 监考官的目光在神色凝重的考生们脸上划过,铁网缓缓开启,只听一声令下。 第42页 「考试开始!」 无数小队蜂拥进入大桥,在长桥上就爆发了激烈争斗,瑠加眼见着几人从桥上跌落,尖叫着坠入海中,等待许久的鲨鱼群起攻之,海面翻腾的浪花逐渐被血染红。 这残忍的一幕令少女头皮发麻,她身边的药师兜也神色紧绷,瑠加忽然觉得额角一凉。 鬼灯水月不知何时紧贴于她身后,手指作开枪状,食指抵在了瑠加的太阳穴。 对方笑得狡黠,如魔鬼低语,「这就吓呆啦?——以你的实力进去也必死无疑吧……不如我这就送你上路?」 瑠加身体紧绷,能感觉到对方传递来的真实杀意。 她强稳住心神,握住对方手指,用了极大力气才扯至安全距离,声音发干:「小队必须以三人回归才算通过考试……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哦?是吗。」水月不以为意地收回手,「看来你还不算了解雾隐的风格。」 兜出来打圆场:「水月君,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只有我们小队还在原地了。」 「四眼仔,有没有人说过你那副笑脸看着真的很欠揍。」水月推开二人,不急不慢向大桥走去,「你们两个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就杀掉你们哟。」 瑠加与兜对视,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无奈与妥协。 「事已至此,考试最重要。」兜拍了拍瑠加的肩作为安抚,「他看起来不弱……我们尽量不要起冲突,走吧。」 三人一路前行,仅半天时间,水月便展现出其恐怖实力。 少年似乎有某种独特秘术,能化身成水免疫一切物理伤害,瑠加曾眼睁睁看着刀锋划过他的身体,被切割成两段的少年重新凝聚后竟毫髮无伤。 他高调且张狂地噼砍着,千斤重的大刀在他手中轻飘飘好似如纸,收割了一条又一条蝼蚁般脆弱的生命。 瑠加与药师兜跟在他身后,很快收集齐了天地捲轴,但水月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死亡试炼是他的游乐场,他如猎手般追击着目光所见的小队,死亡使他愉悦,鲜血是他的兴奋剂。 瑠加实在看不下去,在水月又一次锁定目标时拦住了他。 少年扛着大刀挑眉,淡紫的眼眸中是全然不屑:「想当救世主?」 「这样杀戮下去没有意义。」瑠加虽有些憷他,但仍选择开口,「我们已经拿到天地捲轴了,只要找个隐蔽处等第三天的广播就好,你太过高调会吸引不必要的仇恨,这无异于给自己树敌。」 闻言,少年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抬起一双阴鸷的眼睛,「不愧是木叶出身的温室花朵,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场考核的规则有那么简单吧?」 兜蹙眉,「什么意思?」 水月并没有回答,而是用那双眼睛再次上下打量二人,一反常态地收起大刀。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少年戏嚯地笑,「我们可以一起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们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正如水月所承诺的那样,接下来几日他都没有再主动出手。药师兜找了一处滨水藏身点,三人在这里落脚,水月隐入河中后便消失了。 自从听了水月那番话,瑠加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兜却表现得心态良好,常温声宽慰她。 直到第三日正午时分,尖锐的广播音在整座孤岛上空响起,几乎同时,鬼灯水月从河中一跃而出,稳稳站在二人面前。 在兜与瑠加紧张的目光中,少年的声音犹如末日的倒计时:「好戏……开始咯?」 「现在公布最终试炼规则——目前岛上存活小队共21组63人,最终中忍考核通过名额为10人——即刻起为个人战,落日前拿着天地捲轴前十名赶回起点者通过考试——现在,考核开始!」 广播尾音落下的一刻,水月挥舞起的大刀已挥至瑠加眼前,「捲轴和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叮! 金石碰撞之声炸响,兜一个箭步挡在瑠加面前,苦无抵住沉重刀刃,「快逃!」 「兜前辈!」瑠加意外中带着焦急,「那你怎么办!?为什么……」 「我们都是木叶的忍者,作为前辈,扶持后辈是应该的。」兜回头温柔一笑,「捲轴我自己想办法,你快去出口!」 「说得好听,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逞这个强!」 只见水月挥舞大刀与兜厮杀起来。瑠加再顾不上其他,立刻转头飞奔。 她终于明白之前水月杀戮的意义了——如果最终考核为个人战,前期淘汰的人数越多则对自己越有利。 让同伴自相残杀……难道这就是雾隐的风格吗? 女忍者飞速穿梭于树林间,忽然一股凛冽劲风由后方逼近,瑠加一个侧身躲过,旋转飞驰的大刀擦过她的腰深深插入树干中。 白髮少年已摆脱兜的牵制,化身液态如潮涌扑向瑠加,试图包裹住对方将其溺毙。瑠加飞速结印,灼热的温度涌上喉咙,一股火球从口中喷出。 「火遁——豪火球之术!」 然而火焰仅蒸发了部分水体便被扑灭,瑠加不得不再次狼狈躲闪。 她有些后悔没早些跟佐助修习火遁,仅考前这几天特训所喷出的火球甚至未能达到佐助六岁的水平。 要用写轮眼吗?不,暂时不要—— 由于先天不足,瑠加的写轮眼不仅副作用大,且会消耗大量查克拉,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 第43页 追击中,水月发现对方勐地射来几枚烟雾弹,爆裂而起的浓烟带着诡异的香气包围了他,少年挥舞着大刀突出重围,正看见瑠加结完最后一个印。 少女的身形忽然扭曲,化成花瓣消隐于空中,还未等水月反应,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犹如利剑般刺向自己。 就在他以为藤蔓伤害不了水化的自己时,身体已经被死死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什么?怎么可能!」水月挣扎着,瑠加的身影忽然又在面前凝聚成形,「幻术?啧,大意了——」 幻境中的瑠加握住大刀,吃力地高高举起,然后勐地向水月噼来。 见少年双目呆滞,瑠加知道幻术起作用了,没有任何迟疑立即飞身离开。然而当她稍有松懈时,却不知水月的大刀已悬在头顶。 「敢戏弄我——你死定了!」 千钧一髮之际,忽然有道黑影从少女袖中窜出。 「什么东西?!」 黑影游蛇般缠绕着少年的身体,盘旋向上,大刀轰然落地,紧紧束缚住水月双手后,试图瞄准脖颈当场绞杀。水月身躯化作液体,黑影灵活抽身,轻轻一跃落回瑠加肩头。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瑠加只觉得肩膀一沉,一只黑猫稳稳贴着脖颈站立,锐利的金色瞳孔仍紧盯水月。 「你……」 来不及等瑠加问出口,少年暴怒至极,提刀再次噼来,正当她要躲闪时,余光忽地瞥见有道刺眼光芒在少年身后亮起。 「雷遁——雷光斩!」 几名云隐忍者从天而降,被击中的水月惨叫一声,水化的身体浑身感电,脱力倒地,紧接着带有雷电的刀插入身体,彻底禁锢了他的行动。 云隐忍者瞥向少女,并未出手,「这傢伙杀了我们的同伴,我们的恩怨与你无关,想活命就快滚。」 女忍者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掉头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水月心想这下倒了大霉,偏偏遇上最克制水遁的云隐忍者。高大魁梧的男人们狠狠踹了他几脚,商量着怎么解决他为死去的同伴復仇。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在水月以为小命要交代于此时,局势再度逆转,几个云隐忍者忽然被人刺穿了胸膛。偷袭者如鬼魅般身法灵活,凝聚查克拉刀的手掌甚至未沾染分毫血液。 「怎么是你?」水月大惊,「你……你不是被我砍死了么?」 药师兜站在尸体之上,推了推眼镜,镜片下之前温和无害的神情掩去,水月在他身上感到了令人胆寒的冰冷杀意。定睛一看,兜横跨胸腹的致命刀伤竟然恢復如初,未留下一丝痕迹。 反差太过强烈,很难不让人怀疑之前的懦弱形象都是伪装,现在自己动弹不得,对方终于撕下羊皮,露出嗜血本性。 水月再也没有之前的狂妄,被碾压性的杀意震慑,他缩了缩脖子:「你……你究竟是谁?」 「在下药师兜,是一名医疗忍者。」兜不紧不慢地掏出捲轴缓缓展开,水月远远瞥见了捲轴正中黑色的「封」字,内心预感不妙。 「掌握『水化之术』的天才少年——大蛇丸大人很欣赏你这样的人。」兜微笑着,带着捲轴向水月走来。 「跟我走一趟吧,水月君。」 瑠加极速奔跑着,令人安心的是这次水月并没有追上来。 她稍稍松了口气,寻得一个隐秘树梢站住脚步,这才有时间去看救自己一命的黑猫。 方才的奔跑中,黑猫再次化作黑影缠绕于少女小臂之上,咋看如同纹身一般。见少女停住脚步,黑影从皮肤表面浮起,又凝成了之前的黑猫模样。 他从瑠加小臂一跃而下,尾巴摆动,金色的瞳孔直直看着她。 「你……究竟是什么,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瑠加神色复杂,但黑猫只是舔了舔右爪。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黑猫仍不为所动,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梳理起毛髮。 瑠加隐约觉得这猫眼熟,但此刻却没有一点头绪,遂俯下身,语气柔和道,「刚才谢谢你……现在安全了,你要走吗?」 黑猫「喵」了一声,主动用头蹭瑠加手心,表现得十分亲昵。瑠加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伸出手掌,「好吧,我们先离开。」 黑猫如之前那般化作纹身,再次循着瑠加的手臂盘旋而上,藏进衣袖中不见了。 没有片刻耽误,少女立即向终点进发。 中途又碰上了几个竞争者,虽也一番缠斗,但都没有水月那般棘手,瑠加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终点。 监考官核对过她的天地捲轴,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宣布了她想要的答案。 「木叶忍者久木瑠加——考试合格。」 少女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滑坐在地,通过考试的喜悦和歷经战斗的疲惫淹没了她。 黑猫从衣摆中钻出,跃至瑠加肩头,亲昵地蹭着脸颊,似乎在说恭喜。被那柔软温暖的毛髮贴着,瑠加长舒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树干上,神情放松。 落日的余晖笼罩了眼前这座长桥与孤岛,许是心境转变,与来时相比少了几分阴森恐怖,夕阳下橙色的海浪怕打礁石,倒映着西沉落日,瑠加竟觉得眼前景色十分壮阔美丽。 死亡试炼结束后,瑠加如愿以偿拿到了中忍考试合格证明,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雾隐多逗留了几日。 第44页 她想等药师兜一起回木叶,但不仅没有等到兜,同样也未见水月走出考场。猜到或许兜在考试中丢了性命,瑠加不免有些伤感愧疚,她十分尊敬这位温柔和善的前辈,每每想到对方捨命相救的场景,眼眶不由湿润。 留在雾隐的几日黑猫一直陪着她,没有了考场上的死亡威胁,他就像寻常小猫那样闲适地打滚晒太阳,尤其喜欢窝在瑠加怀里打盹。 「我想起来了……」瑠加终于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在猫婆婆的店里,你穿过我给你织的毛衣,对不对?」 回答她的是轻柔的喵声,黑猫从少女膝头跳下,回头朝她又喵喵叫了几声,似乎在催促她跟上。 跟随黑猫的步伐,瑠加穿过雾隐村繁忙的街道,拐过小巷,翻越低矮山峰,他们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了一处海边的树林。 黑猫在一座孤坟前停下,坟包上杂草丛生,墓碑蒙尘,显然被人遗忘许久。 「是你从前的主人吗?」 瑠加仔细将墓碑擦拭干净,露出了墓主人的名字。 宫咲滕一郎。 黑猫轻轻嗅了嗅,肉爪碰了碰石碑,转头向瑠加又喵喵叫了两声。 少女十分郑重地向墓主人行礼,仔细打理好四周杂草,最后採摘了些野花放置于墓碑前以表祭奠。 「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黑猫并没有任何犹豫,贴上瑠加的小腿,带着十足依恋,尾巴绕住少女脚踝。瑠加温柔一笑,将黑猫抱在怀里。 「好,我们回家。」 -------------------- 水月小可爱下线!摸摸水月傻宝,后面再见啦! 其实这次考试瑠加算躺赢,三人小队两个挂 ps.我app最近好像吞评论,bug吗(挠头) 感谢在2024-01-28 21:39:10~2024-02-02 21:5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杯阔乐1-7刷一天 44瓶;kiky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猫与影 =========================== 翌日一早,瑠加坐上了回木叶的船。 晨雾浓重,东升的太阳隐没于浓雾之后,朦胧中只能看到一轮圆圆红日。海浪拍打着船身,直到驶离水之国的范围,雾气终于消散,天光大亮,蓝色晴空下海鸥跟随大船滑翔,风带着海洋的气息吹乱了她的头髮。 黑猫立在船头,阳光下他漆黑的皮毛泛着一种油润顺滑的光泽,尾巴悠闲摆动,偶尔擦过瑠加倚在围栏上的手臂,痒痒的,带着无声的亲昵。 下船后,瑠加先去了空区找猫婆婆。 「通过考试了?真是恭喜。」猫婆婆十分感慨,「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你父亲带着你来买东西,那时你那么小……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你父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吧。」 是啊,那一夜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五年。 瑠加微微垂眸,时间会沖淡一切,记忆中的父亲有些模煳了,但她仍然记得对方鲜血的热度,以及那一晚惨白冰冷的月亮。 正当少女沉浸于低落情绪中时,黑猫的喵喵声唤回了她的神智。 「对了,猫婆婆,正要说到它……」瑠加将黑猫抱起,「关键时是它救了我一命,您知道关于它的事吗?」 「这可说来话长。」 有小猫叼着火柴盒过来,猫婆婆不急不慢地给菸斗加入菸丝,点燃菸草后,深深吸了一口,「很多年前,七年、还是八年?……记不清了。它刚来那会儿,并不是黑猫的模样,要更大一些,半人高吧……」 瑠加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一眼黑猫,对方乖巧的黄色竖瞳也瞧着她,看上去与寻常小猫无异。 「自四代水影执政后,雾隐一直在残害拥有血继限界之人。这傢伙的主人拥有一种特殊血继限界,能将自身影子炼化为活物,不仅拥有独立意识,还可以辅佐主人战斗——在四代水影上台前,拥有这种血继限界的家族经常从事刺探情报和暗杀工作。」 「直到雾隐开始围剿血继限界……」 「没错。」猫婆婆的语气十分惋惜,「宇智波中有个小辈与他的主人是生死挚交,他赶往雾隐村时,主人已死于围剿,只留下影子四处流浪,于是将他带回木叶託付给我照看。」 瑠加将黑猫抱起,神色哀伤。 「影子与主体唇齿相依,主人死后影子没有查克拉补充,终有一日也会消亡。」猫婆婆缓缓道,「之前一直由那位小辈供给查克拉维持存续,可自宇智波灭族后,他再次失去了主人,身形也不断变小,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消散吧。」 「不,我不会让他消失。」瑠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如果他不介意,我愿意继续供养他。」 「他已经认可你了。」猫婆婆笑起来,「这次跟着你去雾隐,想必也是为了与主人告别吧。」 从猫婆婆处离开后,瑠加并没有急着离开。一人一猫躺在空区开满繁花的土地上,日光温暖,怀里搂着黑猫一起晒太阳。 「从此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瑠加双手举起黑猫,用鼻子蹭了蹭对方湿润的鼻尖,「你主人的名字是宫咲滕一郎,对吧?……那我叫你『阿咲』,好不好?」 黑猫轻轻「喵」了一声,也用头去拱少女掌心,被毛茸茸的小猫蹭着,瑠加内心一片柔软。她仰望着繁花簇拥的晴空,花香四溢,风也温柔,世间最美好的时刻也莫过于此了。 第45页 当瑠加穿着中忍马甲出现在烧烤q时,所有人大吃一惊。 「噢!难道瑠加你已经通过考试——是中忍了吗!?」小李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星星,「好厉害!我也要努力!」 天天也很高兴:「哇,这身衣服真合适!快让我好好看看!」 在同伴们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中,瑠加不好意思地笑着挠头,「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宣布两件事——第一,你们也见到了,我通过了中忍考试,另外就是——我有猫啦!他叫阿咲。」 说罢举起小黑猫,握着黑色爪爪向大家挥手,这可爱的一幕不由令天天和樱尖叫起来,抢着要抱小猫咪。 自少女出现,佐助的目光便未曾离开。 身穿绿色马甲的她身姿挺拔,留长的黑髮在耳后松松系起,利落的打扮令人眼前一亮。 瑠加的面颊因喜悦而红润,笑容灿烂,都说喜事养人,她的状态的确要比从前好上许多。 鸣人迫不及待凑上前,双眼放光:「吶吶!快跟我们说说,中忍考试是怎样的?雾隐好玩吗?」 耳边是少女娓娓道来的讲述,天天与樱抱着猫咪逗弄,鸣人和小李竖起耳朵,讨论的气氛十分热烈,至始至终只有佐助与宁次未曾说话。 白眼少年安静听着,仿佛瑠加升任中忍这件事早在意料之中。 阿咲从女生们的怀抱中挣脱,身姿轻盈地跳上座椅,抖了抖毛,一双金色瞳孔无辜又平静。佐助与黑猫对视片刻,夹起一块肉放在面前。阿咲低头吃完,又抬起头,一副不够还要的模样。 佐助又餵了几块,黑猫照单全收,直到他放下筷子停止投喂,阿咲打了个哈欠,主动用头顶了下少年掌心,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位置四处踩奶,然后蜷缩身体打起瞌睡来。 还真不客气。 这样想着,佐助没忍住悄悄撸了一把黑猫,皮毛触感柔软顺滑,极为好摸。少年面上不动声色,桌下的手好像黏在了小猫背上,一下又一下顺着毛,阿咲舒服得打起唿噜。 聚餐结束后,大家站在烧烤q前告别。瑠加看着手中的帐单,表情有点肉痛。 「鸣人那傢伙很能吃,卡卡西都不敢请客,就当长个教训,下次记住了?」 「记住了……」瑠加嘆息。 佐助倚在墙边,有些不解,「为什么会请七班……你和凯班关系比较亲近吧。」 「鸣人在霜之国救了我的命,还没有好好谢过他。」瑠加抱起阿咲,反问佐助,「七班不经常聚会吗?」 「怎么了?」 「刚刚樱说的,除任务之外,你很少和他们出去玩,别的小队多少会经常聚一聚吧?」 少年并不在意,「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去训练场。」 「这样真的好吗?」瑠加望着他,「看得出来鸣人和樱都很关心你,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合群?」 「无所谓,我不在乎。」佐助语气淡淡,「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也没必要理会他人的想法。」 「我是担心你啦。」瑠加停下脚步,神色担忧,「一直逼着自己进步会很累……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一直逼着自己进步的不是你吗? 佐助没有回答。 瑠加身上的中忍马甲就是最好的证明,提前毕业也好,升任中忍也好,瑠加每次都走在自己前面,如今望着她的背影,佐助迫切地想要追上她。 瑠加去雾隐的这几天,少年想了很多。 甚至是那双眼睛……灭族之夜使佐助拥有了写轮眼,但与止步双勾玉的自己相比,瑠加已是完整的三勾玉。每一重勾玉的开启便意味着一次痛苦,一次失去,一次无法挽回——即便是痛苦,瑠加早于他深刻体会。 越是深思,佐助越觉得悲哀。 想要守护的人在为两人的共同目标拼命努力,口口声声说要手刃仇敌的自己却在原地踏步。 新升任的中忍都有一次重新调动工作的机会,瑠加提交了调往情报部的申请。 相比于火影隶属卫队和先锋任务部队,非战争期间,情报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部门常常不为人所重视,所以当事务官收到瑠加的申请时,异常吃惊。 「情报部?你确定?」那人说了和卡卡西相似的话,「你是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会不适应吧?」 「我确定,他们要招医疗忍者,我符合条件。」 事务官挠了挠头,「这倒没错,伊比喜的拷问班有个医疗忍者干不下去了才招的人……只是今年的情况还不清楚。」 正说着,一个声音响起:「谁要来拷问班?」 「哦,你俩来得正好。」事务官面露喜色,对路过的两个青年道:「这个新人中忍想去情报部,正要问你们还缺不缺人。」 「哈?」钢子铁有些不可思议,「没搞错吧,是个小姑娘呢?」 「前两天老大的确提过要招新人,但我们说了不算。」神月出云打量着瑠加,「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问问老大的意思?」 当瑠加站在情报部建筑前时,透过紧闭的铁门已感受到了森森凉意。 作为木叶六大部门之一,情报部又细分为审讯、拷问和暗号三个班组,不同班组各司其职。瑠加要去的正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拷问班。 进入建筑后,钢子铁和神月出云带着她向地下走,生锈的楼梯吱呀作响,不时还能隐隐听到囚犯的嘶吼。 第46页 瑠加有些发憷,这一幕被钢子铁看在眼里,他捅了捅好友的胳膊,轻声道:「喂,要不要打个赌?赌这新人能在我们这待多久。」 「我赌一周。」 「太长了吧,最多三天。」 瑠加并不理会前面两人的窃窃私语,在紧张忐忑中,她终于见到了拷问班的班长——一位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森乃伊比喜。 这位特别上忍不苟言笑,脸上的刀疤显得面相兇恶,看上去是个极为严厉之人。瑠加本以为即将面对严苛面试,但对方却只问了几个简单问题。 「会医疗忍术吗?报告写得如何?」 在得到肯定答覆后,高大男人随手一指:「很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位——小铁,你带她先去把那两个快死的治一治,结束后让新人把报告写了。」 「你跟我来吧。」 瑠加一头雾水地跟着青年拐进长廊,只听钢子铁道,「新人,正好给你讲讲我们的规矩——拷问部的确需要医疗忍者,但我们和医院不同的地方在于,医院救死扶伤,而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在撬开犯人的嘴前,别让他死了。」 瑠加被带到一间牢房前,刚迈进房门,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两个囚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脉搏微弱,皮开肉绽的身体触目惊心。 「前几天抓到的细作,嘴还挺硬的。」钢子铁拍了拍少女的肩,「交给你咯。」 瑠加不敢耽搁,在医疗包里翻找起来,正当她要给犯人打麻药时,钢子铁出声阻止,「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治。」 「可是前辈,不打麻药会疼死人的……」 钢子铁咧嘴一笑,「那可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 瑠加愣了愣,似乎明白了「别让他死了」的言外之意。 当结束治疗回到办公室后,来不及喘口气,神月出云正站在瑠加工位前,笑容灿烂,桌上文件堆得高耸入云。 瑠加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回来啦,新人。」出云拍了拍厚厚的文件,「这是咱们部门之前的工作材料,你先熟悉熟悉,然后按照内容把这几个报告写了。」 瑠加看着那厚如板砖的「几个」报告,大脑宕机。 「加油新人,我们看好你哟!」 钢子铁和出云勾肩搭背,临走前不忘鼓励一笑。 正式入职情报部的第一周,瑠加的眼里失去了光。 因为资歷尚浅,她最初并没有深入拷问班的核心工作,日常就是救人和写报告,顺便搞搞卫生。 在这里,所有治疗只是为了迎接下一次拷打,对于嫌犯来说,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后来某次人手不足时,她临时替补了钢子铁的位置,拷问意外顺利,自那之后伊比喜终于准许让她开始参与拷问,做一些辅助工作。在情报部的短短一周,她见证了比人生前十三年还要多的罪恶与黑暗,也更加深入了解了人性底色。 鲜血和伤口见得多了,瑠加也开始麻木,麻药和仁慈成了她最先丢弃的东西。如今她已能面色平静地守在审讯室旁,对惨叫哀嚎充耳不闻,等待每轮拷问结束进去收拾残局。 新人的表现也出乎拷问部前辈们的预料。 伊比喜最初并没有将这个新人放在眼里,他和出云小铁一样,仅仅是为了招个打杂的医忍干活,顺便解决不擅长的文字工作。 钢子铁曾信誓旦旦打赌这孩子撑不过三天就会哭着喊着要离开,但没想到她一直坚持了下来,且无论是治疗还是辅助工作都做得非常出色,这份坚韧不由让前辈们对其刮目相看。 入职第一周的周末,伊比喜提出拷问班全体聚餐,也算是正式认可了瑠加,为她举办欢迎仪式。 「让我们为新人的加入干杯!」伊比喜高举酒杯,笑得十分开怀,「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干杯!终于有女孩子了!我看谁还说我们拷问班是和尚庙!」 「好耶!争取业绩早日超过隔壁审讯部!」 「啊?这就算了吧……没犯人才清闲呢。」 「喂喂打起精神来啊,我们可肩负着守护村子安危的重任!」 「今天是小铁请客,大家别客气,多吃点!」 「太过分了吧出云!我要和你绝交半天!」 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前辈们,瑠加工作中累积多日的压抑得到释放,这些平日铁血手腕的男人们也变得可爱起来。 嗯,如果不偷懒把工作报告都丢给自己写就更好了。 瑠加微微垂下眼眸,内心也在给自己打气。 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 至少是个不错的开始。 -------------------- 跳槽成功(哌唧哌唧)下章搞搞感情线嘿 第二十二章 青春啊?是爱情 =================================== 「喂,我劝你快点招了吧。」钢子铁用铁棍敲了敲桌面,震得水杯与对面五花大绑的男人一起抖了抖,「不然等会可有的是苦头吃。」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男人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都说了我不是间谍……」 瑠加一边记笔录一边施压:「根据村民举报,你在火影楼外鬼鬼祟祟,有意避开巡逻队四处拍照,举止相当可疑。」 「我……我……」 「照片证据在这,还要狡辩吗?」 第47页 「我不……呃,是我拍的,但……」 「真是够了,这样问下去简直浪费时间。」钢子铁烦躁地踹了一脚桌腿,「我去喊老大来收拾他。」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他口中所说的老大是谁,吓得要尿裤子,哭着喊着挣扎起来,「我说!我都说——我的确有拍照……但不是拍火影大人,是火影楼旁边的建筑啦!」 瑠加二人凑在一起又确认了下照片,钢子铁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我……我其实是来找人的,听说她住在火影楼边上安保最好的旅店,但又不想引起警卫注意,所以想偷偷拍点照片……」 男人语气扭捏不似作假,瑠加和钢子铁双手抱胸,面带不屑,异口同声道:「呵——原来是个变态跟踪狂。」 「不是啦!我才不是变态,我只是太想见美娜小姐一面了而已,请不要这么说我!」 钢子铁不以为意,十分鄙夷:「嘁,变态都是这个说辞……等等,你说谁?美娜小姐?——那个大明星美娜小姐!?」 「没错,就是她!」 钢子铁原本暴躁的表情瞬间转为狂喜,面颊通红,头顶冒烟,拽起男人的衣领迫切问:「美娜小姐来木叶了!?你有没有拍到她的照片!打听到她住哪个房间没?」 「没、没有……安保太严格啦,你也是美娜小姐的影迷吗?」 「美娜小姐是我的女神!」钢子铁双手握拳,昂扬的斗志仿佛火山爆发,鼻孔喷气,兴奋得原地转圈圈。 「一直听说她在拍电影,没想到距离我这么近!我一定要当面找她要签名!……你等着,下班我跟你一起去蹲守!」 你也是个变态吧,前辈。 瑠加无语地看着两人,内心正吐槽时,忽听嫌犯弱弱道:「听说美娜小姐是为了宣传新电影亲热天堂来的……」 「你说什么!?」 在男人们错愕的目光中,少女拍案而起,眼里满是星星,「亲热天堂——电影!?」 今天的拷问部下班尤其早,男人们听闻女明星美娜小姐来木叶了,蜂蛹挤去火影楼前想一睹芳容,据说由于狂热影迷太多还造成了骚乱,而瑠加则一个健步冲到了影院。 巨大的橙色海报有两层楼高,美丽婀娜的女主人公与英俊的男主人公在夕阳下奔跑,瑠加双手合十。 「实在是——太棒了……」 异口同声的赞嘆响起,她和卡卡西这才注意到彼此,沉浸在gg牌前的两人皆是一愣。 「卡卡西老师?你也来买预售票吗?」 「哦?难不成你也……」银髮上忍刚想说好眼光,忽然瞥见熟悉的身影,未等瑠加反应,他拉着少女一个箭步窜到拐角后,小樱出现在gg牌前。 「咦?刚刚好像看到卡卡西老师……错觉吗?」樱四下张望,不满地嘀咕道,「这个迟到大王——等了半天又放我们鸽子!」 感受到瑠加投来的质疑目光,银髮上忍不好意思地挠头。正当两人想悄悄从一旁绕过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樱?」佐助站在街的另一侧,双手插兜。 「佐助君!」少女喜出望外,连忙打招唿,「我以为解散后佐助君先回去了。」 「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少年慢慢走过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下午有安排吗?」 「诶?没有呢,佐助君有什么事吗?」 心上人的主动搭话让樱心中燃起期待,下一秒只听佐助道:「我买了两张电影票……要一起看吗?」 偷听到惊天新闻,躲在墙后的卡卡西与瑠加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八卦欲,两人一上一下露出半颗脑袋,模样有些猥琐。 樱被意外之喜砸中,幸福地冒着泡泡:「佐、佐助君,我们……算是约会吗?」 蓝衣少年羞赧地撇过脸,没有否定,这默认的模样给了樱十足信心,已经沦陷在恋爱中的少女主动挽上佐助手臂,小鹿乱撞,「那我们一起去吧,其实我……晚上也有时间的……」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吗?佐助君请我看电影! 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内心狂喜不止的少女偷偷看向佐助,心上人的帅气脸蛋近在咫尺,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樱情不自禁向对方靠近,「佐助君……我真的,非常喜欢佐助君……」 墙后的卡卡西和瑠加紧张攥拳,为即将见证这对小情侣歷史性的初吻而激动。 「啊……原来他对樱也……」瑠加不禁喃喃道,「还以为是单相思。」 卡卡西欣慰地笑:「佐助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什么我开窍了?」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瑠加和卡卡西震惊回头,佐助正单手叉腰站在不远处,见他俩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眉头蹙得更紧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你,你不是……」 二人看看他,又勐回头看海报前的两人,少年顺着他俩视线望去,正瞧见樱要与那人亲上,双目圆睁,瞬身飞了过去,一脚蹬在对方脸上。 樱正沉浸在即将亲吻心上人的幸福中,忽然感到一阵狂风拂过,面前人被狠狠踢飞,「砰」得一声面朝下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烟雾消散后,鸣人捂着屁股跳起来:「啊!!痛啊!——是谁!?是谁踹我!」 第48页 「你这大白痴!又假装我到处骗人!」 「鸣人?」樱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些懵,「难不成刚才的……是鸣人?」 「呜……小樱,你听我解释……」 瑠加与卡卡西只听街道上火山喷发,地动山摇,紧接着是一通叮咚咣当的暴揍声,夹杂鸣人的哀嚎与少女的怒吼,樱一拳将鸣人打飞出去,亲热天堂的gg牌被砸出一个人形大洞,露出金髮少年鼻青脸肿的脑袋。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鸣人眼泪汪汪地目送小樱走开,怒火转移到佐助身上,「臭佐助!都怪你啦!」 「切,活该。」 卡卡西和瑠加从拐角走出,面色尴尬,正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忽听影院售票员大喊:「后面的不要排队了,票卖完了!」 「什么?!」 瑠加和卡卡西如一阵风般冲到柜檯前,印着「本月售罄」四个大字的牌子竖起,痛心疾首的两人郁闷低头,仿佛生活失去了希望。 唉,早知道就不看热闹了。 两人不约而同如此想。 「啊,卡卡西老师要买亲热天堂的票吗?」鸣人摸了摸头,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纸片,「本来想和小樱一起看的……现在都搞砸了,唔,我对爱情片也不感兴趣的说,给你好了。」 那一刻,鸣人的伟岸身姿在卡卡西眼中简直如神祇降临。 正当瑠加想和卡卡西商量匀一张给自己时,却听他说还要帮阿斯玛带,希望彻底破灭,心满意足的银髮上忍带着鸣人去吃拉面,只有她受伤的结局达成了。 望着二人兴高采烈的背影,瑠加长嘆一声:「唉,只能等下个月了……啊,好不甘心!」 佐助难得见她如此抓狂,无奈摇头:「就那么想看吗?」 「当然了……唔,那可是亲热天堂诶。」瑠加哀怨地点了点少年肩膀,「都怪你,电影看不了……小说总该还我啦!」 「那种东西,早扔河里了。」 瑠加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遂摆了摆手,「这个月都不会快乐了……我先走了。」 「喂,你去哪?」 「我要回家……」 见对方阴云笼罩的颓唐模样,佐助嘆息一声,叫住她,「别难过了……我请你看电影。」 「什么?」 瑠加回头,却见少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赫然是两张亲热天堂的电影票。他看了少女一眼,有些别扭地偏过头,「马上开场了……要看吗?」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瑠加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她一个箭步冲到对方面前,少年手中的电影票仿佛在发光。 「看!——你等下,我去买爆米花!」 电影开场,果不其然观众大多是情侣。大银幕上男女主人公互诉衷肠,瑠加看得眼泪汪汪,而佐助则面无表情地往嘴里丢了一颗爆米花。 无聊死了……这种傻瓜剧情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他瞥了一眼瑠加,对方全神投入,荧幕的光将她的小脸照的亮亮的。少年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觉得这两小时的电影无比漫长。 谁让她喜欢呢……算了。 少年的平静在电影演到限制级画面时被打破,虽说电影在小说剧情上做了删减,但那些暧昧的声响和赋有特殊意义的画面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气氛有些尴尬,隐约能听到左右情侣在低声说话,不时发出些奇怪响动。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瑠加,少女身体微微前倾,眉头微蹙,表情十分认真。放映机闪动的光将她睫毛的投影照得根根分明。 黑暗的环境,暧昧的背景音,以及少女白皙清秀的侧颜——佐助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直直盯着对方很久,连忙收回视线,仿佛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 「怎么了?」瑠加捏起一颗爆米花,声音压的很轻:「感冒了?」 「……没有。」 少年偏过头,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放映结束后已将近傍晚,瑠加找了家小馆子回请。 仍沉浸在剧情里的少女眼角挂泪,趴在桌上不甘感嘆,「相爱的两人经歷了那么多……最后为什么选择分开……好难过。」 「笨蛋,小说情节还当真么?」 「可是真的很感人啦,『即便如此我依然爱你,但我已无力继续了』这句台词实在太伤感了。」 佐助并未回答,而是透过窗子望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 二人从餐馆出来时,黄昏将近,夜色渐浓。 阿咲尤其喜欢夜晚,回到木叶后大部分时间以纹身形态附着在瑠加身上补充查克拉,今夜月色甚好,他从裙摆中钻出,晒着月亮懒懒打了个哈欠。 「这傢伙好像胖了。」佐助指着黑猫说。 「诶……真的诶。」瑠加将阿咲抱起,颠了颠重量,「阿咲,你要变成肥猫啦!」 黑猫从少女怀里挣脱出去,尾巴看上去软绵绵毛茸茸一条,扫过两人小腿竟像鞭子抽过还挺疼。他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似乎在抗议,头也不回地钻进夜色中消失了。 「不追吗?」 「阿咲很聪明,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佐助应了一声,两人之间归于沉默,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瑠加不太适应如此安静的氛围,努力想找点话题。 第49页 「说起来……今天看到鸣人假扮的你,还真是把我和卡卡西老师吓了一跳。」 少年嘁道,「那傢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总是不长记性。」 「那你呢?」瑠加好奇道,「你和鸣人都买了电影票,最初也是想约樱一起看电影的吧?」 佐助勐的停下脚步,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能看得出来樱很喜欢你。」瑠加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和揶揄,「卡卡西老师还说你不开窍呢,是后来樱被鸣人气走所以没来得及对她说吧?」 本以为会得到别扭的否定,但少年人沉默着,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这让原本轻松的氛围再次变得寂静沉默。 佐助看她的眼神带着凝重与些许受伤,至始至终的无言让瑠加手足无措起来。 最终,少年嘆息一声,像无奈也是妥协:「我要约的人不是樱,是你。」 瑠加茫然,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爱情电影么?」 「嗯,可是你喜欢。」 望着对方纯粹得不带一丝杂念的黑色眼眸,瑠加愣住了。 少年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迈步向前走去,「别傻站了……我明天还有任务,早点回去吧。」 那一夜瑠加失眠了,她隐约觉得佐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原因。 翌日一早睡眼惺忪地起床,因为睡眠不足还搞错了阿咲的猫砂和猫粮,遂顶着一脸猫爪印浑浑噩噩去拷问部上班。 未走进大门,远远听到前辈们空前热烈的讨论,钢子铁声音尤为高亢,想必是蹲守女明星成功来炫耀签名的。 「早上好……」 「早上好!——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吗?」神月出云关心道,一副我懂你的模样拍了拍瑠加的肩,「看来约会很成功嘛,电影好看吗?」 少女不解地抬头:「约会?」 「你的小男友啊,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对吧?」出云笑得很八卦,「真是个小酷哥呢,跟老大说话都拽拽的。」 「佐助?」瑠加错愕:「他昨天来过?」 「就在你走不久。」钢子铁凑上来,学得有模有样:「正巧碰到老大值班,那小子一上来就问『喂,,瑠加在不在』,被老大教训没礼貌。」 森乃伊比喜笑了一声,「可能是听到我们谈起你最近工作很累,想有所表现吧,知道亲热天堂上映立刻去买票了。」 「是啊,跑得可真快,唉,年轻真是好啊……」 在前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嘆中,瑠加茫然站了许久。 【我要约的人不是樱,是你。】 少年平静的话语在耳边迴响,那双黑色眼眸透过记忆再次凝望着她。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面颊发热,通红一片,连忙到座位坐下。 不会吧……佐助他……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霜之国风雪中的搀扶,带有少年人清冷香气的围巾,以及悬崖上血流如注却绝不放开的手。 瑠加抱紧脑袋,将整张脸埋进臂弯中。 那些曾经忽略的细节,此刻竟如置于放大镜下般清晰无比,掌心的触感滚烫,少年诉说「可是你喜欢」的话语震耳欲聋。 瑠加逃避般闭上眼,嘆了口气。 -------------------- 灵感来源于剧场版1,三个小朋友在天花板上看电影太可爱啦 写这章时在循环扉间的武家坡,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乐 第二十三章 前尘与新章 =============================== 最近的任务还是那么无聊。 佐助一边拔草一边想,由于电影事件七班三人关系十分紧张——樱还在生鸣人的气,大白痴边跟自己较劲边忙着花样哄樱开心,唯独卡卡西和从前一样自由散漫。 除了七班外,瑠加也变得有点不对劲。 那傢伙从前总是乐呵呵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有心事,偶尔在路上遇见,打招唿的表情也极不自然。 佐助直接开口询问,却得到了搪塞的回答。 搞什么……那副有心事却憋着不开口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在意啊。 瑠加的确为此苦恼着。 当意识到佐助似乎对她抱有某种超出友谊之上的情感时,她是懵的。 会不会搞错了? 这是的少女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亲热天堂后遗症?还是说青春期到了荷尔蒙泛滥,所以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但以二人相处多年的了解,少年所表现出的举动的确不太正常。 她不是能隐藏好情绪的人,后来几次短暂共处,瑠加心底存着疑问,就像憋了口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积在胸前隐隐作痛。然而面对少年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却始终问不出口。 要问吗?怎么问?万一不是可就闹了大笑话。 可……万一是呢? 瑠加不敢去想。 在她的概念中,佐助是那个小时候香香软软的漂亮弟弟,是会拉着她一起修炼的别扭小孩,是一夜成长的脆弱少年,也是与自己共有相同眼睛、背负相同命运的仅剩同族。 她对少年的关怀,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想要报答美琴阿姨对自己幼时的照拂。母亲去世的那段日子,是宇智波美琴给了她温暖,如今美琴阿姨不在了,她下意识模仿起对方的姿态,是心疼佐助,也是治癒自己。 第50页 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再被迫失去,那种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她再清楚不过。 浸透伤痛的土壤也会萌发爱情的种子吗? 这种复杂又纠结的情感实在过于折磨,瑠加迫切想找个人倾诉。 可当她在约定地点远远瞥见天天身后的两人时,那些少女心事被噎回了嗓子里。 「我带了超好吃的便当哦!」天天浑然不觉,提着袋子兴奋打招唿,「你不是有烦心事嘛,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瑠加无奈:「你怎么把他俩也带来啦……」 「今天训练结束,听说你要帮忙就顺路一起啦。」 「瑠加,我们还带了宁次家新酿的甜酒,超级好喝,你尝尝!」小李热情地将酒瓶塞进少女手里,反而是宁次看出了她的为难,「怎么?是有什么我俩不能听的么?」 瑠加认命低头,声音越来越小:「没有……是少女心事啦,谁知道男生会一起跟来。」 「啊,难道说——」天天恍然大悟,带着八卦的笑容凑上前:「你谈恋爱了?」 闻言宁次挑眉,小李则兴奋攥拳:「哦!青春啊!原来是爱情的烦恼嘛!」 「不是啦!没有谈恋爱!」 四人捧着便当并排坐在河堤上,瑠加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困扰多日的心事:「你们说……怎么确定一个人对自己究竟是友谊还是喜欢?或者换个问法,男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我知道!」小李立即举手:「以我举例,我对小樱的喜欢是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跳加速!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为此我愿意拼上性命保护她!……但是单纯友谊的话,我看到天天就不会这样啦,虽然天天也很可爱。」 天天皮笑肉不笑,干巴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瑠加捂脸:「他如果表现得像小李一样直白我也不会困扰了。」 「李那样的直球派也是少数吧。」天天思索一番:「你是怎么察觉的?对方有什么表现吗,比如请客吃饭?牵手?拥抱?」 「有一起看过电影……」 「单独两个人?」 「嗯……」 天天笑得狡黠,勾住好友肩膀:「还纠结什么呀,对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肯定喜欢你呀,好朋友不会单独看电影吧。」 「纠结对方的想法毫无意义。」宁次突然开口,纯白眼眸看着瑠加:「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你对他抱有喜欢的感情吗?」 瑠加微怔,继而低垂眼眸,双手无意识绞紧:「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想过这些……喜欢和恋爱,多是从书上看到的,但我没想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瑠加嘆息一声,「从父亲去世后,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这些事情离我太遥远了。」 小李恍然大悟:「既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对方也没有表白,的确是个令人困扰的状态。」 「那如果对方告白呢?」宁次问,「你会答应吗?」 瑠加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见她这幅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凯班三人也都苦恼起来。 「不用管对方的想法,明白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宁次认真道,「无论对方表现如何,在没有正式表白前,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天天不贊同:「啊?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冷漠了……」 「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就煳里煳涂在一起,是对自己和对方的不负责任。」宁次的语气很坚定,「而且这傢伙这么迟钝,你不怕她被什么来歷不明的人占便宜吗?」 「说的也是,瑠加,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天天打了个冷颤,十分嫌弃:「不会是你的那几个光棍前辈吧——噫,早听说拷问班全是中年单身汉,真的很危险啊!」 「不是啦,我……」 未等瑠加解释,忽然远远听到有人唿喊:「喂!新人!午休结束了!老大让紧急集合!」 「来了!」少女不得不放下便当:「今天谢谢你们,天天,便当很好吃,下次带我一起去买吧——我先走了!」 目送瑠加匆忙离开,天天不由感嘆:「唉,成为中忍之后她真的好忙啊,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小李贊同附和:「是啊,为什么不去轻松的文书部呢?」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们管好自己,不用替她操心。」宁次不以为意,面不改色地收拾便当盒,可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少女离开的方向。 瑠加赶回情报部时,正赶上全体集合,就连审讯班与暗号班的人都在。她连忙进队伍站好,问过前辈才知道原来是火影大人临时视察。 情报部所有成员肃穆而待,不多时,三代目及两名随身暗部在山中亥一的指引下走进大堂。猿飞日斩的目光扫过身着铅灰制服的部下们,缓步踱至最前方,正容亢色。 「今日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一件事……木叶将在两周后与同盟砂隐共同举办中忍考试,届时诸国忍者都会进入木叶,人员混杂,需要抽调你们一部分人进入巡逻班,具体安排待我与亥一商量后劳烦你转述。」 「是!」 「虽说目前五大国局势稳定,但在敌人渗透方面仍不能掉以轻心,请情报部的诸位打起十二分精神,确保木叶村的安全。」 伊比喜应道:「明白!」 第51页 「除此之外,我已认命御手洗红豆和月光疾风负责第二场与终场对决,第一场考试就交给你了,伊比喜,劳你和你的部下们费心……好了,都去忙吧。」 众人四散,三代目沉稳踱步,缓缓吸着菸斗,目光落在队伍最后的少女身上。她稚嫩的面容和矮小身形在一众男人中格外突出:「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被点名的少女一惊,连忙站住:「火影大人,我叫瑠加。」 猿飞日斩微微蹙眉陷入沉思,见火影面色严肃,伊比喜站到部下身边,按住少女的肩示意她放松:「这是半年前调到我们部门的年轻中忍,三代目,有什么问题吗?」 猿飞日斩微微侧头,一旁的暗部立即上前附在耳边悄声道:「是宇智波的……」 他声音极轻,闻言三代老人点头,「原来如此,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已经是中忍了吗?……真是努力啊,为什么要选择情报部?」 不知为何,面对老人和颜悦色的询问,瑠加不敢有任何松懈。 「因为……当时听说拷问部正巧在招医疗忍者,我符合条件所以就来了。」 「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想过去别的部门,比如文书部?那里更适合女孩子,也更轻松。」 未等瑠加回答,一旁的钢子铁抢先道:「火影大人,别把她调走吧,瑠加虽然年纪小,但她做事认真,能帮上不少忙……」 「住嘴小铁,三代目没问你。」 伊比喜厉声打断,意识到自己多嘴的青年挠了挠头,没再说话。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猿飞老人眼神柔和,但瑠加却清楚意识到那温和之下的锐利不容任何谎言敷衍。 沉吟片刻,少女轻声开口:「我目前……没有调离的想法,在拷问班很适应,前辈们也都很照顾我。火影大人,在我看来情报部对木叶安危至关重要,比起轻松的工作,我更想在这里为村子尽力。」 「这样吗……好,我知道了。」老人吸了口菸斗,满是皱纹的面容挂上笑意,转而对伊比喜道:「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好好培养她吧,未来终究是属于这些孩子的。」 「是,请您放心。」 三代目走后,瑠加一直紧绷的神经勐然松懈,她深唿吸着,后背早已冷汗连连。纵使猿飞日斩已经走远,眼前仍不断回放着对方如炬眼眸,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隐藏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那些冠冕堂皇说辞下隐藏的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从没有忘记那天清晨冰冷的日光。 所有人谈起火影,都不吝以最高的赞美去形容他的伟岸与睿智。可于瑠加而言,「火影」是黎明日光下的一群人,是一个符号,是许多双没有任何动摇的冰冷眼神,是站在无数宇智波族人尸体边的白色面具。 他们是那样井然有序,沉默无言,宇智波的尸体堆叠如山,所有人注视着她,仿佛她也应该是一具尸体,等待着被装袋,被处理,与父亲一起等待入土腐烂。 那时的三代目对她说:好孩子,吓坏了吧? 她的确吓坏了。 背着昏迷的佐助在如修罗炼狱的族地蹒跚向前,眼泪流干了,可即使大脑一片空白,她也牢牢记住了那日发生的一切。记忆就像尖刀与烙铁,在脑海中深深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得浑身颤抖。 宇智波族地的大门是一道分界线,门外是伫立不动的火影暗部,门内是无尽的死亡。 可令她更害怕的是,为什么目睹这些的他们如此冷静?冷静得就仿佛知道宇智波的灭亡註定降临。 宇智波灭族时瑠加还太小,可事到如今,她隐约发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 宇智波真央託付给她的记忆中带着面具的男人是谁?宇智波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发生如此大的屠杀事件,火影怎么会一无所知?暗部和巡逻队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反而像是在等待。 三代目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所说停止【根】的一切行动,【根】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宇智波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 太多疑团困扰着她,沉浸在思绪中的瑠加并没有听到前辈们的唿喊,直到神月出云拍了拍她的肩才勐然惊醒。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肯定是在高兴啦。」钢子铁笑得理所当然,「我第一次被火影大人肯定时比她还激动呢。」 「好了,都给我听好。」伊比喜神色严肃,「三代目将第一场考试交给我们负责,必定要全力以赴,你们除了负责监考外,接下来考场的巡视工作也不能松懈,都听明白了吗!」 「是!」 被三代目交付任务的拷问班忙碌起来,瑠加坐在工位上校对文件,可纸张上的满目文字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她隐约觉得三代目对她在情报部工作并不满意,因而才会问她是否想要调离。 没有任何依据,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 忽然听闻有人喊道:「呀,下雨了。」 瑠加朝窗外看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远方雷声阵阵,大雨滂沱,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这场大雨直到傍晚也未停歇,瑠加下午又跟着前辈们完成两场刑讯,身心俱疲,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心情也低落起来。 前辈们大多收拾东西回去了,瑠加并未带伞,只能等待雨停。她半垂着眼眸倚在窗边,脑子很乱,今日与三代目的会面又勾起了曾经的记忆,每次回忆那夜的情形无异于揭开伤口,即使这伤口永远不会癒合。 第52页 忽然有个身影闯入视线。 大雨中,蓝衣少年撑着伞站在楼下,伞面抬起,露出对方清俊容貌,那双黑色眼睛对上瑠加,她读出了对方的口型。 下楼。 直到走进对方伞下,之前困扰她的另一件事再次浮现——除了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外,还有她对佐助的感情。 「你最近很不对劲。」佐助突然开口,眉头紧蹙,「心不在焉,还总是躲躲闪闪的。」 瑠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抓紧了背包带,可看着少年人关切的目光,忆起今日对宇智波事件的復盘,她忽然觉得这些儿女情长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喜欢也好,友情也罢。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在宇智波灭亡之后系上厚重枷锁,註定彼此捆绑,无论是爱情亦或亲情,都无法改变。 无论佐助对她抱有怎样的情感,她都不会离他而去,坚决守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想通的一瞬间,瑠加顿时轻松不少。 「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之前的确有些心事,不过刚刚想通了。」少女笑起来,忽然问:「佐助,你有喜欢的人吗?」 少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直接打得措手不及,连带着握伞的手都抖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察觉到了? 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佐助耳尖泛红,纠结半晌不知道要不要说,忽然发觉瑠加正笑吟吟看看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执着一个答案。 她觉得宁次说的很对,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前,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少女的目光转向雨中,忽然道:「马上村子要举行中忍考试了,不知道卡卡西老师今年会不会推荐你们参加。」 「哈?」 话题转变得太快,佐助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傢伙……刚刚不是在聊这件事吧?——今年的考试在木叶?」 「嗯,如果参加的话,要加油咯。」 「当然。」少年目光坚定,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充满期待,「我早就想领教木叶之外忍者的实力了。」 瑠加看着他斗志满满的目光,神色温和,一面小伞下,二人亲密的交谈声淹没在雨中,谁也未注意到远处屋顶上站立的两个身影。 「从前只说要盯好宇智波佐助,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注意那个孩子。」 「她也算半个宇智波遗孤。」 「比较危险的是那个男孩吧,多少人盯着那双眼睛。」 「闭嘴,按指令照做即可。」 -------------------- 亲爱的宝们今天连更!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发财发财!啾咪!=v= 第二十四章 中忍试炼:初试 =================================== 正如瑠加所言,卡卡西向七班宣布了即将举行中忍考试的消息,所有人加紧考前特训,而瑠加所在的情报部也愈发忙碌起来。 木叶隐村门户大开,各国忍者纷纷涌入火之国,街道上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和奇装异服之人,细作们藉机混入考生中,为此火影调动了暗部和其他部门的人手参与巡逻,瑠加和拷问班的前辈也在列。 瑠加与钢子铁、神月出云三人负责村子西北方的森林边沿,此处古树参天,林荫如盖,极有可能成为细作的藏身点。事实也的确如此,潜入者们躲在树丛中,仅巡逻期间就抓到三人,一名音隐间谍,另外两名是逃亡的他国叛忍。 其中一人自以为毫无破绽,计划偷袭队尾的女忍者,却被瑠加反手切断了手臂经脉。男人痛苦哀嚎着,被钢子铁恶狠狠踩在脚下。 「真是蠢货,别看到小姑娘就觉得好欺负啊喂。」 将对方五花大绑后,青年笑眯眯蹲下道,「最近的杂鱼真多呢,放心吧,回去后我们拷问班会『好好招待』你的。」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呜呜哀鸣。 神月出云望向天色,「差不多到换班的时间了,去找玄间他们会合吧。」 巡逻结束后一刻也不能松懈,回到拷问班的瑠加望着人满为患的牢房,疲惫感嘆:「这得审到什么时候……」 「特殊时期嘛。」神月出云拍了拍她的肩,「这间屋子的就交给你了。」 被牢房内凶神恶煞的嫌犯们注视着,若是数月前瑠加或许还会紧张,可此时她的内心只有快点结束这一个念头。 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中,少女敲了敲桌子,「有没有主动交代的?」 没有人将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放在眼里,一时间沉默的,出口粗鄙之言的,对着她开低俗玩笑的,还有准备趁乱逃跑的,各类人性丑态在牢房内纷纷上演,瑠加的目光冷了下来。 「既如此……」少女结印,「那就速战速决,一起来吧。」 正在和犯人周旋的钢子铁忽听到隔壁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那哀嚎之悽惨令人心惊胆颤,连带着整个情报部大楼震了震,原本还在嘴硬的犯人面色如土,立即招了个干净。 门外一个部员探出头,啧啧道:「好大的动静,是瑠加吧?老大教给她拷问幻术才多久,现在已经这么熟练了……还真是后生可畏。」 「只要到了拷问班,原本再可爱的姑娘也会变得辣手无情。」钢子铁摊手,「考试快点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今年的下忍们了。」 与此同时村子的另一边,七班与凯班等人要清闲许多。 第53页 卡卡西班遇到了来自砂隐的勘九郎三人,仅一个照面短暂交手,佐助便明显感觉出名为我爱罗的少年实力之强悍,那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令他热血沸腾。 强者间的惺惺相惜如此奇妙,砂瀑我爱罗,李洛克,还有白眼的日向宁次……他终于有机会与这些下忍佼佼者一决高下了。 对于佐助来说,中忍考试不仅是检验自身实力的场合,也是他追赶瑠加的契机——原本对输赢并不在意的他,此刻迫切万分想要通过考试。 追赶她,超越她,成为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然后背负着两人的共同血仇——手刃宇智波鼬,復兴宇智波曾经的荣光。 带着这份按捺不住的迫切心绪,考试当日,七班三人推开了忍校301的大门。 门开瞬间,无数目光如利箭般投射而来,探究的,轻蔑的,恶意的……来自各国的精英下忍汇集于此,小小的301教室人满为患,气氛一度紧张到极点。 佐助的视线透过人群,远远看到坐在人群中的凯班三人。日向宁次也注意到了他,白眼少年勾起一抹笑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唿。 这傢伙也来了—— 佐助暗暗攥拳,同样回以自信微笑。 正合我意——这次考试……一定要与他一较高下! 不知天高地厚的鸣人与同期下忍们吵嚷起来,一个白髮青年出声制止了他们。 「我是药师兜……还真是一群不谙世事的新人下忍啊,考试前大家都很紧张,不想被找麻烦的话就低调些!」 虽然嘴上说着严厉的训诫,但药师兜却是个热心肠前辈,他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前六次参加考试的情报,却因一时失言惨遭音隐忍者毒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三名音忍出手阴毒,药师兜倒地不起,正当情形愈发焦灼时,只听教室前方一声炸响,烟雾散去后,以森乃伊比喜为首的拷问班全体出现。 高大魁梧的主考官刀疤脸看起来十分兇恶,拷问班全体身着铅灰制服,那不怒自威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所有蠢蠢欲动的考生。 佐助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瑠加。 少女同样身着灰色,黑髮利落束起,双手背于身后,漂亮的黑眸毫无波澜。比起他们这群不成体统的新人下忍,她已然是一名成熟稳重的木叶忍者了。 「我是第一场考试的主考官,森乃伊比喜。」 魁梧男人声如洪钟,所有人屏息凝神,只听对方一字一顿道,「把申请书交上来后按序号坐好,等待我们下发笔试试卷——」 伊比喜宣讲考试规则时,瑠加跟随拷问部同伴们依次在考场两侧坐下。巧合的是,佐助的位置恰巧在她视线正中,二人目光交汇,少年只见对方微不可查地轻笑作为鼓励,那抹笑容转瞬即逝,继而板正表情,仿佛二人并不相识。 呵,还挺专业嘛。 少年扯嘴一笑,收回视线,继续聆听伊比喜讲解规则。 瑠加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考生,忽然注意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不会错……是药师兜前辈。 惊讶过后,瑠加难以遏制地感到高兴。自雾隐死亡试炼结束后,她没有等到药师兜走出考场,在木叶也并未查到他回村的消息。本以为对方十有八九命丧黄泉,今日故人重逢,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随着伊比喜一声令下,中忍试炼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安然稳坐于考场两侧,毫不意外的,瑠加在许多人脸上看到了纠结与茫然——如此难的试题,一筹莫展是当然的吧。 因为本场笔试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检验下忍的知识储备——而是情报收集能力。 劣等的作弊会被记录在案,而高明的手段则是被默许的。 最先意识到考试本质的一群人已经开始有所动作,阿咲无声息从瑠加的裤腿中钻出,轻盈一跃,落在少女肩上。黑猫高高扬起脖颈,金色瞳孔扫过在场所有考生,而瑠加也开始了针对作弊者的记录。 目光落在眉头紧蹙的蓝衣少年身上,瑠加神色柔和,内心暗暗鼓励:真正的考试规则,你要快点察觉啊…… 佐助快速扫过全卷,不由冷笑一声。 哼,原来如此——我一题也不会。 少年不动声色看向监考官们,只见他们飞快记录着,铅笔书写的沙沙声令人胆寒。很快有人因作弊被扣光分数,监考官毫不留情地责令其小队离开考场。 不断有人被抓住,这无疑加剧了考场紧张的氛围。 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一枚手里剑突然射中佐助身旁少年的试卷,瑠加面无表情道,「草隐村的36号,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请离开吧。」 「什么——?!」那人先是惊愕,见对方是个纤弱的女忍者,恼羞成怒道:「餵你这傢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作弊了!?口说无凭的话别怪我——唔啊!」 黑猫自对方咆哮起轻盈一跃,扑向那人面门,只见原本人畜无害的小猫在空中身体骤然膨胀变大,爪牙锋利,伴随令人胆寒的野兽嘶吼,将青年死死按在地上。兽类的低沉吐息喷洒在耳畔,青年吓得几欲失禁,颤抖着求饶。 「我承认作弊了!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 「可以了,阿咲。」 听到少女唿唤,那勐兽又变回小小黑猫,听话地回到对方脚边,仿佛无事发生般低头认真梳理起毛髮来。 第54页 见证如此惊险一幕,再也没有考生敢公然质疑规则。 搞什么……是她养的那只黑猫?什么时候能变那么大了? 佐助愣了愣,但很快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考试。 考试的真正规则,他已经明白了——被抓到作弊仅扣2分这种宽松规定,也暗示了容许多次试错……这意味着只有高明的作弊手段才被允许。 鸣人,樱,你们快点察觉吧! 见佐助双目转红,写轮眼开启,瑠加不动声色地缓缓舒了口气。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未开始——考试进行到最后十分钟,伊比喜公布了最后一道题的规则:选择答,或是不答。 选择不答者放弃考试,而选择答题却未能答对者,将永远失去考生资格。 钢子铁咬着笔桿,笑得幸灾乐祸:「不愧是老大……这种折磨人的精神虐待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意志力不坚定的菜鸟下忍肯定吓坏了吧,哈哈。」 瑠加神色紧张,望向七班三人。 你们会怎么抉择呢—— 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地弃考,还是赌上成为一辈子下忍的屈辱忍勇往直前? 不断有人选择退出,原本济济一堂的考场顿时空了大半,出乎所有人意料,鸣人歇斯底里地拍案大喊:「我根本就不怕你——我要考第十题!少小瞧人了,尽管放马过来!」 这孤注一掷的气度令人侧目,却也给在场所有摇摆不定的考生打了一记强心针。 瑠加忍俊不禁。 不愧是意外性no.1的忍者,总是令人意外。 监考官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第一场考试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伊比喜大声宣布:「恭喜各位!第一场考试——你们全部合格!」 第一场考试结束并未给考生喘息时间,贸然闯入的考官御手洗红豆当即宣布,所有人立刻跟随她前往第二场考试的考场。 佐助跟着人群向外走,却注意到瑠加主动找上一人搭话,十分亲近。 是药师兜……他们居然互相认识吗? 「兜前辈!」 银髮青年回头,见是熟人不由温和笑道:「是瑠加啊,好久不见!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通过中忍考试,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监考官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半年前在雾隐得益于前辈的帮助,不然我也不会成为中忍。」瑠加言辞恳切,深深鞠了一躬,「后来我没能等到前辈走出考场,还以为你……不过如今见到兜前辈出现在这里,也算放心了。」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兜笑着将她扶起,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柔如兄长,「作为前辈,照拂后辈是应该的。咦,这是你的猫吗?真可爱……」 说罢想要抚摸少女肩上的黑猫,阿咲却一反常态,兇狠地向药师兜嘶吼一声,尾巴直立炸开,利爪从肉垫中伸出,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两人皆是一愣,瑠加连忙将阿咲按下:「抱歉前辈,吓着你了。」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小猫咪总是很敏感的。」兜笑眯眯地收回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辈后来是怎么离开的?水月呢,他怎样了?」 银髮青年摩挲下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力不济,与他交战时不小心掉进海里,被监考官救起才保住性命,至于鬼灯水月……后来没有再见过他。」 「原来是这样……」瑠加也笑起来,「那前辈这次也要加油,祝你顺利通过考试!」 「好,谢谢你。」 佐助远远看着两人又短暂交谈了几句,在教室门口分别。此时身后传来樱的唿唤:「佐助君,我们该走了哦——」 少年微微垂下眼眸,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自嘲地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却错过了瑠加回头寻找他的视线。 已经走了吗? 瑠加环顾教室,除了收拾考场的监考官们再未见到任何考生。伊比喜见她这幅低落模样,瞭然一笑:「你也去一趟吧,第二场考试很兇险,去给你的小男友说声加油。」 「老大……」瑠加哭笑不得,「不是男友,只是朋友。」 「年轻人真不坦率啊——快去吧,别耽误太久,早点回来巡逻。」 「是!」 -------------------- 补漫画,佐助理直气壮说「一题也不会」那个分镜直接笑嘎 谁懂啊!监考官们灰色制服真的很靓!泰裤辣!感谢在2024-01-31 22:58:07~2024-02-09 01:5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杯阔乐1-7刷一天 44瓶;唉 28瓶;kikyo 10瓶;其其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中忍试炼:遇蛇 =================================== 考生们跟随监考官御手洗红豆径直向村子外沿走去,越是深入,原本繁华的街区逐渐荒凉,古树参天,人迹罕至,阴森的环境让下忍们不寒而慄,直至在名为「44号演习场」的围栏前停下。 「好……好大的树。」 鸣人仰头感嘆,眼前森林中每一棵巨树均有楼房粗细,林荫重重,藤蔓虬结,潮湿阴冷的环境中苔藓厚而浓绿,隐约能听到野兽的低吼。 「这里就是第二场考试的考场,别名死亡森林。」御手洗红豆道,「考虑到会有人在此期间丧命,所以在考试开始前,需要你们先在生死状上签字。」 第55页 「考试规则简单来说——就是挑战极限生存,以及捲轴争夺战!」 佐助捏着手中的生死状,耳边是考官字字清晰的讲解,面对接下来的生存试炼,紧张中夹杂的更多是迫不及待。 参与考试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彼此拿的是哪一支捲轴,也不知道捲轴由谁保管,这就意味着考试中的小队必须拼尽全力获取情报——每一个人都是敌人,血战无法避免。 瑠加那傢伙……也经歷过这样的厮杀么? 「所有拿到捲轴的小队立即前往对应的考场入口,三十分钟后等待指令,统一进入森林!」 七班三人很快到达12号门,此刻距离考试开始还剩二十多分钟修整时间,鸣人笑容灿烂地安慰樱道:「放心吧,小樱,我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不过我们一起加油,一定能通过考试!」 「哦!加油!」 樱与鸣人互相鼓励,佐助却注意到了远处飞奔而来的身影。 瑠加在三人面前停下,看了眼时间:「唿,赶上了。」 佐助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点东西。」 少女说着,从随身捲轴中通灵出一个背包。鸣人小樱好奇地围上前,只听瑠加一一清点道:「这是常用药和绷带,这个捲轴里是吃食和淡水,这个里面是常用刃具……。」 鸣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呜擦着眼泪,「瑠加姐,你人真好……」 「瑠加前辈居然为我们这么费心……谢谢你!」 少女温和地笑了笑,留鸣人和樱清点物品,转向佐助,少年别扭地偏过头,却见对方递来一个小包裹。 「什么……?」 「便当。两场考试间隔时间太短,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 佐助望着那个小包裹,有些犹豫:「你做的?」 「怎么了?」或许是少年脸上的质疑太过明显,瑠加佯装不满道:「有那么吓人吗……我也有好好修炼厨艺。」 比起她亲手做的便当,还是兵粮丸更靠谱…… 佐助为难地伸出手,迟迟下不定决心接住。他不愿辜负对方的心意,但这份关怀实在难以承受,内心挣扎间,瑠加突然「噗嗤」笑出声。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少年面色微红,兇巴巴道:「笑什么!」 「是买的啦。」瑠加看了眼怀表,招唿鸣人和樱:「还剩十分钟,快吃吧。」 便当的味道很好,七班三人飞快填饱肚子,抓紧最后的时间调整状态。 「第二场考试开始后,死亡森林完全封闭,你们将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繫。」瑠加神色郑重地嘱咐道,「如果遇到非常危险的敌人,切记自保为上……」 鸣人自信满满:「知道了!瑠加姐放心!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瑠加担忧的目光与佐助对上,蓝衣少年勾起的唇角,那笑容中尽显意气风发的桀骜自信,他并没有再说什么,瑠加却在对方含笑的黑色眼眸里看到了回答。 「中忍试炼第二场考试——现在开始!」 随着监考官一声令下,佐助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少女,头也不回地冲进森林。 这次考试是追赶少女脚步的重要契机,也是检验自身实力的绝好机会,无论前方多么兇险,他都势在必得! 瑠加目送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疾驰而过的身影惊起鸟群振翅,风过树梢,吹落一地枯叶。冰冷的钢铁围栏将她隔绝在外,望着幽深昏暗的死亡森林,瑠加担忧地攥紧衣角。 经歷过死亡试炼的她知道七班将会面临什么,生死一线的兇险仍记忆犹新。 考试通过与否并不重要,瑠加只希望他们平安归来。 然而命运的齿轮早已悄然转动,成竹在胸的宇智波少年并不知晓,迎接他的又将会是怎样的漩涡洪流。 死亡试炼开启的当天午后,瑠加所在的巡逻小队于森林外围中发现了三具尸体。 「啧,真残忍……」 钢子铁目光扫过那融化了皮肉的面部,显然是被人用某种秘术夺取了五官,血肉模煳的头颅上爬满蛆虫,恶臭阵阵,但仍能感受到他们濒死时的绝望。 消息被通报给考官红豆,当她赶到时,目睹眼前一幕的女忍者面露震惊之色。 「三人是同时被杀害的,看腐败状态至少已经死去两天了。」 确认过尸体后,冷汗不禁顺着额角下落,瑠加忽然感到一阵强烈不安。神月出云将死者的证件递给御手洗红豆:「是草隐村的考生。」 「溶化他人五官为自己所用,能使用这种忍术的,难道是……」红豆面色十分难看,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不,不对!如果这三人两天前就已经死亡,那我今天遇见的——不好!快去禀告火影大人!」 被红豆的反应吓到,钢子铁也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一回事!?」 「是大蛇丸!他混入了考生中,现在也在森林里!来不及解释了!」红豆飞奔离去,焦急嘱咐:「我先去阻止他,让火影大人快调增援!」 闻言,神月出云和钢子铁大惊失色,巡逻小队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向火影府赶去。赶路途中,内心焦急却不明所以的瑠加询问:「前辈,红豆考官说的大蛇丸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钢子铁面色凝重:「他曾经是三代目的得意门生,为了开发禁术误入歧途,残害了许多木叶同胞进行人体试验,被三代目发现后叛逃出村,是极度危险的s级通缉犯!」 第56页 钢子铁的描述使瑠加如遭重锤,如此危险的人物潜入木叶,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在森林里的考生们——佐助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听完巡逻小队汇报,猿飞日斩同样面露惊异之色,召来随身暗部:「立即调遣两支精英小队进入森林,从此刻起发布全面戒严令,在抓捕到大蛇丸前不许任何人进出木叶!」 大蛇丸潜入的消息打破了火影楼原本的平静,但凡在村的忍者无一不被调动,所有人绷紧了神经。不多时,巡逻队汇报,在戒严令发布后抓到一名试图潜逃的忍者,立即被押往刑讯部严加拷问。 一系列事件发生太快,心中的不安越发放大,瑠加忍不住开口:「火影大人,请您下令终止考试吧,下忍们与危险人物都在森林里,太危险了。」 「考试不能终止,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所有调查必须暗中进行。」 「那请您准许我和暗部一同进入森林。」瑠加言辞恳切,「我很重要的朋友也在森林里,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瑠加!」神月出云喝止了她,「以我们的实力是无法与大蛇丸抗衡的,去了也只会白白送死。不要多嘴,听从三代目安排。」 「可……」少女还想挣扎,却被钢子铁按住肩膀,对方垂眸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说。恳求的话语噎在嗓子里,纵使再不甘心,瑠加还是没有坚持。 猿飞日斩面色凝重地注视着窗外人头攒动的街道,这幅承平盛世的景象下,在不见光处已有暗流涌动。 方才年轻中忍的话提醒了他。 混在考生中……大蛇丸这次,莫非是冲着那个宇智波遗孤来的么?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死亡森林中的七班此刻正在与一名忍者激战。 令佐助感到棘手的是,对方似乎并不为争夺捲轴而来,使用的忍术更是闻所未闻。那人拥有游蛇般灵活的身躯,随手通灵的巨蟒兇恶非常,而爆发骇人红色查克拉的鸣人也被轻松制服。 那傢伙的战力……已远远超出下忍考生的实力了! 光是初战时对方所释放的杀气,甚至比波之国的鬼人再不斩还要令人胆寒。遇上如此可怕的对手,难道就这样乖乖等死吗! 惊惧、颤抖、不甘……一时间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少年紧紧闭上双眼。 【我愚蠢的弟弟,带着憎恨和想杀死我的心——就这样丑陋、懦弱地苟且偷生下去吧!】 那一夜宇智波鼬临走前的话迴响在耳畔,还有考试开始前瑠加千万保重的嘱咐—— 佐助望向昏迷的鸣人以及动弹不得的樱,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一时到达顶峰,再睁眼时,血色勾玉赫然在目,他抽出苦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便是杀死那个男人。 鸣人尚且有勇气与对方殊死一搏,自己又怎么能忐忑不前?同伴们陷入险境,如果此刻仍不能拼上性命,那我又如何去战胜宇智波鼬! 悲愤与憎恨使得少年重燃斗志,对手似乎也因这双血红眼眸异常兴奋,黏腻鲜红的舌头舔过嘴唇,犹如冷血蛇类盯上心仪的猎物。 对于宇智波来说虽尚显青涩,但眼前这个少年人所表现出的潜力已令自己激动无比。 那双单纯到唯有仇恨的写轮眼,犹如一张白纸,等待着某个人肆意泼抹色彩,一想到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大蛇丸不由畅快狞笑起来。 尖锐毒牙刺入男孩脖颈,佐助撕心裂肺的痛唿在森林上空迴响,颤抖不止的樱扑向少年,却听对方阴森道:「别担心,只是临别的小小赠礼。」 「如果想要获得力量,就来找我吧——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剧烈的、业火灼烧般的疼痛自脖颈腐蚀全身,佐助疼得头皮发麻,冷汗浸湿衣衫,很快双膝一软,跌进春野樱怀中。粉发少女悲伤无措的眼泪砸落在佐助身上,被剧痛折磨的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会死吗? 在这里死掉的话,復仇的目标也无法达成了…… 意识逐渐模煳,佐助的眼前浮现瑠加的背影。 难道今天进入森林前的会面,就是最后一面了吗?不甘心……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意—— 得知自己死掉的消息,那傢伙一定会哭的吧…… 那样的话,宇智波就只剩下她一个……会很寂寞,很孤独…… 视野变得模煳不清,耳边是樱焦急的唿唤,但佐助已无力抵抗睡意,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少年内心仍在挣扎: 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復仇,为了让那傢伙不掉眼泪—— 要活下去!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森林铁网外徘徊的瑠加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那绞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却疼的她面色惨白,唿吸急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鸟群振翅,树丛抖动,飘落一地白羽,远远能听到考生们隐约的哀嚎和厮杀声。眼前的围栏阻隔了她迫切想要进入森林的脚步,从火影府出来后,前辈们再三告诫她不要冒险。 死亡森林外封闭的结界只有在第五日才会打开,若是她贸然闯入,必然会被当成可疑人员逮捕面临上级盘问。 已经有两支精锐小队进去了,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危险人物。 焦虑,担忧,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佐助—— 第57页 考试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你们一定要平安啊。 -------------------- 第二十六章 中忍试炼:咒印 =================================== 考试进行到第四天,三代目派遣的精英小队带回了受伤的红豆,却没有搜寻到大蛇丸任何踪迹。第四日下午,瑠加跟随伊比喜作为火影护卫一同进入高塔,然而令人焦虑的是,直到晚上仍未见七班三人身影。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天时间——佐助他们还在森林里。 瑠加焦灼地等待着,终于在第五日早晨等来了熟悉的身影。 卡卡西班与药师兜一起进入高塔,四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瑠加高悬多日的心终于放下。医疗班一拥而上,鸣人远远瞧见瑠加,透过人群高兴地挥了挥手。 「瑠加姐!我们成功了哟!」纵使伤痕累累,金髮少年仍笑得灿烂:「谢谢你的物资——真是帮了大忙呢!节省不少时间的说!」 佐助坐在鸣人身旁,似乎累极了,沉默着喘息,但眼神格外平和。瑠加对上少年的视线,对方似乎在说「没事了,我回来了」。不知为何,瑠加竟鼻尖一酸,泪水涌了上来。 佐助本以为对方会过来说些什么,却见少女驻足原地,偏过头擦了擦眼睛。 那一刻,莫名酸楚但温暖的情愫包裹了他。 在为我担心啊,这傢伙。 别以为我没看见……有什么好哭的,真是笨蛋。 「恭喜你们,鸣人、樱、佐助,还有兜前辈。」调整好心情的瑠加走上前,「辛苦了。」 「放心,我现在可是精力充沛着呢!再来一场考试也不怕!」 「不愧是鸣人君,不过我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兜无奈地耸肩,与他们告别后回归自己的小队,银髮青年与高台上蛇瞳上忍的眼神交汇,二人讳莫如深地交换了一个笑容。 佐助的视线扫过考场内人群,砂隐的红髮小子、日向宁次,还有在森林里交手过的音忍也通过了——木叶的新人下忍们全员聚齐。他探究的目光最终落在药师兜身上,总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外表展露的那般简单。 瑠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不想恰巧触碰到伤口,佐助登时疼得面色发白,哀鸣一声捂住肩膀。 「怎么了?」 瑠加被他的反应吓到,刚想查看,却不料佐助勐地将她推开,那强悍的蛮力使她猝不及防后退几步。少女微怔,佐助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喘息着想解释,却因为疼痛说不出话。 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中忍试炼不能在此止步。 瑠加神色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却移开目光:「普通小伤……不麻烦你。」 「我是医疗忍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瑠加转向同样神色担忧的春野樱,「樱,告诉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粉发少女刚想回答,却被佐助严厉警告的眼神震慑,吶吶不敢开口。 在僵持中,忽然听闻高台前的御手洗红豆道:「所有考生都站好,带队上忍请到台前来——接下来由第三场考试的考官宣布考试规则!」 「在下月光疾风,是诸位下一场考试的主考官。」月光疾风走到台前,声音沉稳:「在正式选拔前,由于前两场考试剩下的人数过多,我们即将进行第三场考试的预选赛。」 「从此刻起,中忍考试为个人战,有要退出的现在请出列。」 考生中不少人为这决定抱怨起来。 嘈杂声中,药师兜举起手:「我退出——我的伤痛已经无力继续了。」 瑠加回到伊比喜身边站定,正为兜前辈的退赛感到难过,却听见红豆道:「这傢伙……我记得没错的话已经连续考了四年,这回是第七次……每次都止步正式选拔赛,究竟想做什么?」 猿飞日斩侧头:「他什么来歷?」 「忍校时成绩平平,毕业考试也是考了三次才通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火影大人,您还记得桔梗山战役中被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吗?」 「记得,他是战争中唯一倖存者,被院的医疗上忍野乃宇收为养子。」 默默聆听的瑠加十分意外,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兜前辈竟然有这样惨痛的过往。未等她多想,却注意到人群中佐助再次捂住左肩,面色惨白,疼得微微躬下身子。樱与他争执起来,但距离太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究竟怎么了?佐助在隐瞒什么? 卡卡西忽然道,「看来是发作了……那个咒印。」 「咒印?」瑠加一怔,「那是什么?」 「佐助他们在森林里遇到了大蛇丸——那个东西应该是大蛇丸留下的。」 少女震惊地望着卡卡西,不安再次到达顶峰:「为什么,那个危险人物为什么……」 「为了宇智波的血统吧。」卡卡西淡淡道,「咒印是一种以伤害自身为代价的,短暂获得爆发性力量的秘术,他能忍到现在已经不可思议了,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因侵蚀而死亡了吧。」 「现在应该立即终止佐助的考试!让他接受治疗才行——」 「不,考试继续。」三代目一锤定音,「时刻关注咒印的状态,一旦失去控制,立刻阻止他。」 「第一回 合,宇智波佐助对战赤胴铠!」 随着月光疾风一声令下,蓝衣少年与敌手面对面立于场地正中,战斗一触即发。 第58页 出乎所有人意料,佐助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不仅动作迟缓,应对起寻常攻击也显得格外吃力。瑠加敏锐察觉到那份掣肘来源于他肩膀上的伤痕,直至少年被对方按倒在地,败局似乎已经註定。 停下吧,佐助——不要硬撑了。 为了考试赌上性命,真的值得吗? 佐助一向都是内敛固执的,隐藏伤口成为了本能,宇智波骨子里的骄傲使他不愿意向他人低头。即使远在看台,瑠加也能对这份执着感同身受,心脏勐烈地疼痛起来,自责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为什么要犹豫…… 如果在得知大蛇丸潜入后第一时间进入森林,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佐助也不会如此痛苦——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被死死压制的佐助能感受到查克拉不断流失——对方显然拥有夺取他人查克拉的能力。咒印随时会暴发,不能使用写轮眼和寻常忍术,甚至近战体术也被压制——该怎么办? 挣扎中,佐助的目光落在看台之上的瑠加身上。 那个笨蛋——我还没认输,怎么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宁次微微蹙眉:「宇智波佐助,难道只有如此实力吗?」 旁人或许会就此认命,但骄傲的宇智波从不低头。 当所有人认为胜负已定时,佐助忽然勐地扭转身体,狠狠向对手踢去。赤胴铠被接二连三的快速攻击打至空中,蓝衣少年紧随其上,紧贴对方身后。 必杀即将施展之时,咒印突然爆发,黑色的火焰纹路如附骨之疽自肩膀向外蔓延,剧烈的疼痛令他动弹不得,而瑠加也终于看清了所谓咒印的样貌。 黑色巴纹——熔岩一般的赤色,却是冰冷的、恐怖的查克拉。 卡卡西暗想:「到此为止了——」 然而那黑色火焰仅爆发一瞬,又被少年人强悍的意志力压制下去。佐助勐地抱住赤胴铠,借着下落的加速与转身动势,拳头、肘击、膝顶、如翻滚战车般接二连三狠狠落在敌人身上。 狮子连弹——! 随着最后一记重重腿鞭,赤胴铠深深砸入地面,口中喷血,烟尘瀰漫,蓝衣少年也翻滚着向后倒去,最终跌进及时赶到的瑠加怀中。 「胜负已分。」月光疾风确认过赤胴铠再无反击之力,当即宣布:「第一回 合,宇智波佐助胜!」 少年喘息着,抹去面颊上温热血液,无法抑制地畅快笑起来。怀抱着他的瑠加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体已达极限,皮肤滚烫,全身骨骼肌肉都在无法遏制地痉挛。 少忍住哽咽,掌心亮起绿色光芒。 精疲力竭的佐助放任自己倚靠着她,充斥着血腥味的鼻腔里闯入令人安心的气息,医疗忍术的温暖缓解了头痛,他半阖上眼睛,声音沙哑:「我……赢了。」 瑠加没说话,紧紧抱着少年,神色悲恸,掌仙术的光芒一刻未熄。 卡卡西在两人身边落下,半调侃半认真道:「你小子,还蛮行的嘛——不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纵使疲惫不堪,少年还是强撑着「哼」了一声。 「你的咒印得尽快封印起来——瑠加也来吧,搭把手。」 将少年架在肩上,瑠加扶着佐助跟随卡卡西进入一间密室。预选赛仍在继续,但瑠加已无心关注,脱离战斗的佐助唿吸粗重,双目充血,每一步走得格外艰难。 他已经到极限了。 卡卡西布置阵法时,瑠加一直没有中断治疗,但佐助体内似乎有一股极诡异的力量,森冷、阴毒,无底洞般吞噬着自己输送的查克拉。 「把他上衣脱掉,扶到中间。」 卡卡西割破手指,沾着鲜血自佐助左肩咒印处书写符文,密密麻麻的血字蛛网般遍布少年后背,瑠加看不懂如此复杂的封印术,但卡卡西凝重的神色暗示了事情的棘手。 「邪法封印!」 话音刚落,佐助痛苦地哀嚎起来,血符缓缓渗入咒印中,封印完成后,少年身子一歪,倒进瑠加怀中不省人事。 「卡卡西老师,这样就没事了么?」 「不,邪法封印虽然能压制咒印发作,但封印的强弱是以被施术者意志为基础的。」卡卡西平静道,「一旦佐助意志动摇,咒印就会再度发作。」 瑠加抱紧怀中人,神色担忧:「就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么?」 某个沙哑声音在远处响起:「许久不见,连这种程度的封印术都会使用了呀——卡卡西。」 银髮上忍闻声怛然失色,立即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你是——大蛇丸!」 大蛇丸? 瑠加一怔,高瘦身影自阴影中走出,面容苍白,金色蛇瞳,消瘦的面庞上挂着冷冷笑意:「不过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我要找的是你身后的那个男孩。」 闻言,瑠加下意识将佐助抱得更紧了些。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大蛇丸…… 身体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冷汗如雨,对方缓步走来的强大气场已将瑠加震慑得动弹不得。 好强的杀气…… 能在数十名精英上忍和火影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这里,对方的强悍恐怕已远远不是自己与卡卡西能应付的了的。 「为什么要找上佐助,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很羡慕你,卡卡西……你已经得到了写轮眼的力量,那力量很美妙吧。」大蛇丸阴森笑起来:「我也想要追逐写轮眼的力量……而那个孩子拥有宇智波的血统。」 第59页 他是冲着宇智波来的。 纵使在极度惊恐下,瑠加仍颤抖着将手伸进刃具包,时刻准备拼死搏杀。紧张的气氛如至暗夜色,昏沉沉笼罩四人,卡卡西也绷紧了一根弦,战斗一触即发。 「不要再靠近了!……瑠加,找准时机带佐助走!」 大蛇丸却大笑起来,「木叶根本不懂得那孩子的潜力——继续留在这儿,活在同样觊觎宇智波力量的视线里,活在猿飞老头搭建的象牙塔中,你们只会浪费这份力量。」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算你暂时压制住了咒印也不过是徒劳。」大蛇丸的目光略过瑠加,落在昏迷不醒的佐助身上,视线中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热:「那孩子为了完成目标,无论多么邪恶的力量都会去追求,他有这种资质——因为他是復仇者。」 男人止住脚步,忽然转身往回走,似乎并没有开战的打算。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需要我的力量,而我就静静地等待这一天。」 沙哑的尾音久久迴荡,直到大蛇丸的气息完全消失,瑠加和卡卡西如窒息许久,不约而同长长松了口气。 与如此危险的人物近距离接触,瑠加的精神濒临极限,她颤抖着问:「卡卡西老师……大蛇丸说要得到宇智波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但以那傢伙的风格来看——至少和要佐助的命没有区别。」 此言一出,仿若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少女颤抖着抱紧怀中人,恐惧与无措淹没了她。 当佐助恢復意识时,隐约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哭。 他吃力地睁开双眼,一片模煳中,瑠加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地往下掉,被褥洇湿了,她死死压抑悲鸣,偶尔漏出几声细碎呜咽。 「你……怎么了?」 瑠加抬头,见少年转醒,匆忙擦拭眼泪。 「大蛇丸的事……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少女神色难过,「如果不是上忍们发现,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佐助沉默,不知是不晓得如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酸楚的眼泪再度涌了上来,瑠加抽噎着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在发现大蛇丸踪迹那天我就该去森林里找你,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些,你也不会……」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佐助蹙眉,「他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知不知道咒印有多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掉……到底为什么要逞强?」 「我不在乎能不能成为中忍,我只想检验自己的实力——还没有与那些傢伙们一较高下,我怎么能中途放弃。」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瑠加知道少年有多么固执,也明白他日日被仇恨缠绕的痛苦。但她不忍命运对佐助如此不公,失去至亲后,还要被他人觊觎宇智波的血统,承受这些本不该他承受的折磨。 如果上天真的眷顾于他,请不要再如此无情地对待他。 见瑠加沉默流泪,少年有些不忍,轻声道:「……别哭了,不会有事的。」 瑠加再也忍耐不住,紧紧将佐助抱进怀里,她的颤抖与悲伤通过怀抱清楚传递给了少年,滚烫的泪水砸在颈间,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少年的心也疼痛起来。 佐助犹豫片刻,轻轻回抱住她,却听瑠加颤抖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炙热的情感涌上心头,少年微微用力抱紧对方,许久才沙哑地应了一声。 这份感情,和眼前这个人,总能轻易击溃自己的防线。 勉强挤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安抚笑容,佐助对瑠加道:「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顺便帮我看看鸣人那傢伙的比赛结果。」 瑠加离开房间时,惊讶于门口站着一左一右两名暗部,少女脚步微顿,转而意识到眼下这种情况的确需要暗部看护,遂微微点头致意后快速离开。 目送少女背影消失于拐角,佐助低垂眼眸,按住左肩咒印。 那份疼痛记忆犹新,但以此换来的力量却更让人难以放手。 他在仇恨中干涸太久了,饮鸩止渴也好,引狼拒虎也罢,隐秘的心思悄然动摇。 -------------------- 新年快乐!存稿更完了,年后得赶论文了(大哭) 暂定一周后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初七没更新咱就元宵!啾咪啾咪! 第二十七章 中忍试炼:兄妹 =================================== 当瑠加回到决斗场时,鸣人与樱围上来询问佐助情况,得知他有被好好看护起来后,都放下心来。 瑠加仍对大蛇丸的出现心有余悸,即使对方表明短时间内不会对佐助出手,但这个危险人物犹如达摩克斯之剑高悬头顶,令人惶惶不可终日。 卡卡西瞧出了她神色异常,轻拍少女的肩表示安慰,低声道:「放心吧,火影大人已部署人手,佐助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卡卡西老师。」瑠加强打起精神,转向鸣人与樱:「佐助他很关心你们的比赛结果,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哦!难得这傢伙还能记起我们!」 闻言,鸣人得意得双手背起后脑,樱快速讲述了佐助离开后的几场对决结果,七班的比赛已全部结束——鸣人击败犬冢牙晋级,而樱则与井野平局止步预选赛,其他几组各有胜负,眼下只剩砂瀑我爱罗、李、日向兄妹、秋道丁次与一名音忍还未对决。 第60页 凯班与鸣人站在一处,瑠加难过地抱了抱落选的天天,天天虽然失落,却并不气馁,苦笑着说技不如人,只能明年再战。 「没事的,不要给自己压力。」 天天扑哧一声笑起来,用力抱紧好友。 「除佐助外,今年考生中强劲的敌手都还未上场。」小李转向宁次,语气认真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和你堂堂正正较量。」 宁次哼笑一声,并未回答。瑠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台下,最终落在同样白眼黑髮的少女身上。 「现在公布下一回合名单——日向宁次对战日向雏田!」 监考官话音未落,凯班与夕日红班均是一愣。 阿凯按住了正欲离开的少年,语气严厉:「宁次,不要因为私人原因冲动。」 宁次沉默片刻,抬脚向楼梯走去。路过瑠加身边时,二人视线交汇,宁次很快垂下眼帘,步伐未有一丝停滞。 雏田颤抖的白色瞳眸中倒映宁次缓步下楼的身影,对方步履稳健,每一步好像踩在心脏之上,带来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颤。 瑠加还是第一次见雏田,喃喃道:「那就是日向宗家的孩子吗?」 「宗家?」鸣人挠了挠脑袋,「什么是宗家?」 李主动举手:「我来解释吧——日向一族有将成员分为宗家和分家的传统,可以理解为正统派系与分支的关系,雏田来自宗家,而宁次来自分家。从亲缘关系上来说宁次应该算雏田的堂兄。」 「哦!那就是兄妹之战咯!这样的话会很难下手吧?」 「不,不能简单看作兄妹……」瑠加道,「宗家与分家更像阶级严明的统治关系,很久以来分家一直处于宗家的掌控之下。」 这就是为什么宁次一直执着于命运无法改变。 宇智波灭族后瑠加一度陷入低迷,共同失去至亲的经歷让宁次感同身受。他仅有一次对瑠加提起过身世,当时的少年并没有多说,只寥寥几句带过日向一族的分家制度,笼中鸟的束缚与父亲的死。 痛苦的童年是一道无法痊癒的伤痕,每次回忆都会鲜血淋漓。 一个是在痛苦中寻求復仇与真相,一个是在痛苦中知晓一切却无力改变。 鸣人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瑠加话语的含义,少女没有再多说,只是看向台下已对面站立的二人。 「正式交手前我有几句忠告送给你。」 白眼少年面色平静地看着雏田,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怯弱又自卑的你并不适合成为忍者,止步下忍已经足矣。」 雏田也的确如宁次所说般怯懦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锐利的眼睛,只听宁次继续道:「为了迁就队友参加中忍考试,走到这里你已经仁至义尽——弃权吧,雏田,这场对决的结果想必你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不、不是迁就队友,是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 「不愧是宗家温室的花朵。」宁次轻笑,「但很可惜,命运是很难被改变的,人也是……就像吊车尾永远都是吊车尾,宗家与分家之间无法逾越鸿沟,而你也註定无法战胜我一样。」 张狂的言语引起众人纷纷侧目,鸣人气得咬牙,但台下的宁次仍在毫不留情地刺激着雏田。 犀利冰冷的言语瓦解少女勉强支撑的勇气,恐惧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雏田的意志因对方的冷嘲热讽地动山摇。 「那孩子不行的吧。」天天轻声道,「宁次说的是对的,弃权是最好的选……」 「不要放弃啊!雏田!」 鸣人忽然拍案而起,打断了天天的话,众人惊讶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只听鸣人继续道:「雏田!你能做到!——混蛋,你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想法啊!」 得到心上人的鼓励,原本摇摆不定的雏田眼神逐渐坚定。 宁次微微蹙眉,「不打算弃权么……既如此,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会退缩的,宁次哥哥!」黑髮少女抬手起势,再没有了之前的怯懦。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对决正式开始。 雏田率先攻上,二人掌中蓄起蓝色查克拉,拳脚破空,掌风猎猎,相似的日向流体术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瑠加不动声色地打开写轮眼。 相比于忍校时,宁次的实力又增进许多。 虽乍看二人战斗不分伯仲,但在写轮眼洞察下,宁次显然保留了实力,之前的以退为进都已命中雏田左手穴位。在瑠加视角中,雏田的整只左臂已变成毫无查克拉流动的灰色。 不止瑠加,显然李也注意到了这点。 熟悉宁次战斗风格的人都知道,如若抱有杀死对方的决心,宁次必然一击正中要害,绝不会像这样周旋许久。 雏田的攻势渐弱,最终被宁次牢牢钳制,少年将对方的衣袖掀开,露出满是红点的小臂:「你已经无法使用柔拳了,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 雏田却没有低头,挣扎着试图挣脱压制继续战斗。见对方执拗如此,少年蹙眉,反手毫不留情地一掌将对方击飞。 少女如无依枯叶在空中轻飘飘飞过,随即重重摔在地上。 瑠加默默关上写轮眼。 不必再看了——她主心脉的查克拉已经熄灭,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鲜血从雏田口中喷涌而出,少女趴着喘息许久都没能爬起来。 方才宁次并没有收力,实打实的一掌正中在胸腹,此刻的雏田想必正遭受着肺部窒息与经脉受损双重剧痛。 第61页 很显然,宁次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然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少女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行的……」瑠加双眉紧蹙,低声喃喃:「不能再打下去了。」 雏田再次与宁次搏斗起来,然而失去查克拉的她已无法对对方造成实质伤害,宁次早已厌倦了无休止如过家家般的战斗,曲肘蓄力,再次狠狠击中雏田胸膛。 鲜血飞溅,胸腔剧痛,少女倒了下去,星星点点的血迹洒落,很快汇集成泊。 阿凯不忍再看:「宁次瞄准的是心脏,那孩子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正当月光疾风要宣布比赛结果时,鸣人忽然再次大喊:「不要阻止比赛!」 在无数双错愕的眼睛中,雏田再一次强撑着,颤抖着,缓慢却坚定地爬了起来。 瑠加暗道不好,作为医疗忍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雏田现在的状况如何——面色青白,瞳孔微散,唿吸的节律和胸腔的起伏已全然不正常,必须立刻接受急救。 「加油啊!雏田!」 「鸣人,停下。」瑠加按住少年,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不要再鼓励她了……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再继续下去雏田会没命的!」 与此同时,台下的宁次也颇为不解:「为什么要站起来——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还可以……继续……」 「有意义吗?」宁次厌倦了对方可笑的执着,语气冷硬:「雏田,自出生起你就背负着宗家的期望,而你也常因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而感到自责——你和我都背负着家族命运,但你还有选择,大可不必继续受苦,轻松快活地过日子不好么?」 「不,不是的,宁次哥哥……」雏田的声音极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宁次耳中:「我能看得出来……在宗家和分家的命运中,你比我更痛苦,我希望宁次哥哥不要再这么痛苦下去了……你对我说的,也正是我对你期望的……」 「我也想宁次哥哥放下痛苦,轻松快乐地过下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宁次。 理智的弦崩断,少年抬脚向雏田奔去,带着浓浓的怨恨与杀意,然而掌风未至,被突然出现的四名上忍合力拦下,与此同时,瑠加已飞身将雏田抱至安全处。 阿凯面露不忍:「宁次,适可而止——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和宗家的人起冲突吗?」 「为什么……为什么其他带队上忍都出来阻止。」 白眼少年悲哀却自嘲地低笑起来,目光落在远处瑠加怀里的雏田身上,「这就是宗家与分家的区别对待么——」 雏田已陷入昏迷,瑠加俯身仔细去听,心音减弱、心率失常——出现房颤,再拖下去极有可能衰竭而死。掌仙术在手中凝聚,瑠加一边维持着雏田的生命体徵,一边大喊:「医疗班!快!」 众人目送雏田被抬上担架,日向兄妹的战斗胜负分晓,唯有雏田的鲜血染红了角斗场地面,宣告着这场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宁次面若寒霜地回到看台,却被瑠加拉住手臂:「就为了一时意气,你真的想杀死雏田吗?」 少年勐地收回手,冷冷望着她:「你也想对我说教?」 「我是让你做事之前考虑一下后果。」瑠加的语气中也带着恼意,「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小李天天站在一旁,似乎也并不贊同宁次方才所为。 见气氛紧张,天天想打个圆场,却见宁次勐地逼近瑠加,语气冰冷:「身为宗家人,踩在我父亲的尸体上,高高在上地说教,让我放下痛苦?让我轻松快乐?!——实在可笑!」 「即便是标榜公正的赛场,还有那么多上忍第一时间出来救她,这就是宗家的特权!赢了又如何,我才是真正的笑话!」 「就连你、你们……如今也站在宗家那边?」 宁次的控诉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他悲哀也痛苦地望着瑠加,恍惚间,刀割般的钝痛袭击了她。 瑠加与同伴的沉默令人心寒,宁次嗤笑一声,方转身,却听瑠加轻声道:「我们担心的是你……现状既已无法改变,未来也该徐徐图之才好,又何必争一时意气——如果你在这里杀了宗家的人,难道考试结束后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吗,你明知道你有……」 瑠加的话戛然而止,她神色悲伤,但宁次知道她想说什么。 护额之下的印记隐隐作痛,少年也陷入沉默。 最终是小臂传来的温暖令他回头。瑠加再次牵起少年,医疗忍术的光芒笼罩着绷带下的伤处,宁次有些错愕。 「我看到了,刚才有被雏田的攻击擦伤吧。」 「你……」宁次嚅嗫半晌,却没有收回手臂:「没大碍。」 「别逞强了,我知道被柔拳打中有多疼。」瑠加哼笑一声,重新缠起绷带,「在忍校的时候我好歹也被你的痛揍过诶,忘了吗?」 宁次表情一滞,似乎有些尴尬。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小李和天天立刻一左一右抱住二人,「你们俩吵架可太吓人了。」 远远看着四个孩子重归于好,阿凯面露欣慰,对卡卡西道:「那孩子好像天生就有治癒他人的能力——不仅治癒伤口,心灵也是。」 卡卡西神色淡淡,缓缓道:「的确,但这份天赋不知是好是坏。」 「怎么说?」 「善良、仁慈,极易与他人共情,潜意识里想要照顾他人……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受伤,或者说,正是经歷过创伤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 第62页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然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身为忍者总是要直面黑暗的。」 -------------------- 恢復正常更新啦,之后几周会有点忙,大家多多评论呀,抽空我都会看的(笔芯)感谢在2024-02-09 02:15:13~2024-02-23 20:3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撕下伪装 ============================= 中忍预选赛结束了,木叶新人下忍中晋级的仅有五人,七班与凯班中,鸣人、佐助与宁次进入决赛,而被寄予厚望的小李遗憾败北砂隐我爱罗。 佐助自预选赛结束后病情突然恶化,转入加护病房,任何人不得探视。瑠加几次路过医院,远远望着少年所在的那扇窗,都会不由自主胸口一疼。 考试当日不过是强撑罢了,咒印之力对于13岁的孩子来说终究太过霸道。 正式决赛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届时风影与各国重要人物都会出席,下忍们各自修整歇息,而村内所有中上忍们都收到了大蛇丸潜入的通报。 大量人员被派遣巡逻,暗中抓捕形迹可疑之人,瑠加所在的拷问班自预选赛后更加忙碌,近日收监了数名间谍,皆是趁乱混入村中打探情报的他国忍者。 但有关大蛇丸的情报却一直未能探得。 自那日高调出现后,大蛇丸再未曾露过面。 究竟是埋伏势力只手遮天,还是按兵不动静待时机,谁也无从得知。 明知有条毒蛇暗中窥视,自己却无从反击,这样平静的时局更令人惶恐。 大蛇丸对佐助的觊觎令瑠加如坐针毡,在得知佐助病情平稳后,她耐不住求了卡卡西允许自己探视。 三代目对佐助的情况十分重视,这一层楼仅安置佐助一人,多名暗部轮班看护。严密搜身检查后,瑠加被放行。 「只许探视十分钟,不能久留。」 谢过护卫暗部,瑠加终于见到了惦念多日的人。 少年服过药物仍在沉睡,卧床多日人也变得消瘦许多。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漂亮眼睛覆着绷带,此刻在唿吸器下艰难喘息着,看上去无比脆弱。 瞧着佐助此刻易碎的模样,心疼到无以復加。 少女放轻脚步在床边坐下,握住对方打着点滴的手。佐助仍在输液的指尖冰凉,苍白的皮肤下青紫血管清晰可见,瑠加双手捧住合在掌心,试图让他暖和起来。 「快点好起来吧……」 将对方的手捧至脸颊边,瑠加喃喃着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埋怨。 「鸣人也进入了决赛,但你的对手是砂隐村的我爱罗,对方的战斗方式很残酷,预选赛上差点要了小李的命……」 「我很担心你们的对决,但以你的性格,醒来后肯定又会马不停蹄地特训吧……」 少女迷茫地轻声诉说着,然而病床上的少年一无所知,一如来时昏沉睡着。瑠加低垂眼帘,伸手将对方散乱的碎发拨开,露出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 望着对方的睡颜,瑠加一时有些出神。 在亲眼见到大蛇丸对佐助造成的伤害后,那些真切的痛苦与担忧刻入骨髓。 瑠加隐约意识到,自己或许对佐助也抱有友情之上的情感。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她原本是不懂的,直到濒临可能会失去对方,这份不同的情愫才悄然冒出水面,那些胡思乱想和辗转反侧的夜晚是最好的佐证。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大蛇丸尚在暗处,等平安度过这段时间,等中忍考试过去……等自己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正出神时,瑠加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沉闷的倒地声。 她警觉转身站起,房门打开,被扭断脖颈的暗部尸体顺着门板跌入室内。 门外走廊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影。 「什么人?!」 下意识去摸刃具,才想起搜身检查时已经全部上交。瑠加飞快捡起暗部佩刀,挡在佐助床前,利刃对准入侵者。 「真没想到是你在这里。」 那人迈开脚步,最先进入眼帘的是反射出少女紧绷面容的圆形镜片,终于,男人的全貌曝露于光线中,赫然是熟悉的身影。 瑠加震惊失语。 「……兜前辈!?」 「很遗憾在这种场合再见面,说实话,我并不想杀你。」兜嘆息一声,步伐却没有停止,如同索命的死神缓缓逼近。 「站住!——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想做什么?」 纵使强撑对峙,但瑠加清楚地感知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与之前的亲切温和截然不同,那是严酷的、冰冷的,如有实质的真实杀意。 悄无声息独自解决三名暗部……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瑠加不禁后背发凉。 之前的平庸都是伪装? 精英暗部都无法阻挡的人,自己又能撑几时? 该怎么办? 兜的目光略过少女,落在毫无防备的佐助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先发制人的瑠加咬牙沖了过去。白髮青年仅一个侧身闪过噼砍,袖中滑出手术刀,利落地切断了她持刀的右手韧带。剧痛袭来,长刀脱手,攻击被顷刻间化解。 鲜血顺着垂落的小臂滴答下落。 瑠加强忍住疼痛,写轮眼骤开,左手已然凝聚了查克拉刀直逼对方面门。 第63页 兜俯身躲过,手术刀在掌心180°掉转持握,直直扎进少女左肩胛。然而并未见预想中的鲜血喷涌,瑠加立即扣住他的手臂,指尖内扣,狠狠刺入对方穴道。 青年只觉得右手骤然酸麻失力,查克拉滞涩,他吃惊地看向少女,对上瑠加漆黑的眼眸。不知为何,那双黑色瞳孔外缘似乎隐隐泛红,顷刻间,整个病房被铺天盖地的藤蔓覆盖。 无数铁线莲自墙面、天花板和地板伸出,花瓣绽放,花心赫然是一把把尖锐苦无,如铁器般锋利的藤蔓也都在同一时间沖向药师兜。 幻术?还是瞬发幻术—— 兜双眸紧闭,快速结印,眼前的幻境飞速褪去,藤蔓后露出瑠加拼死扑刺的身影,他抬起一脚,正中少女胸腹,瑠加被狠狠踹至墙面,砸落在地,难受地咳出血来。 鲜血溅落在佐助面颊上,昏迷的少年毫无反应,全然不知近在咫尺的生死搏杀。 胜负已分。 瑠加无力起身,肋骨断裂的疼痛令她窒息,兜平静地推了推眼睛,赞赏道:「我本以为你只是个小角色,不想还有这样的实力。」 「参考了日向流的体术吗?……利用医疗忍者的理论优势攻击人体穴位,预判伤口从而提前治癒,虽达不到『阴愈伤灭』的水准,对于新人中忍来说也很难得了……」 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更何况还掌握了b级以上的瞬发幻术,就连我也没看清你的结印——看来你不只是个普通医疗忍者嘛。」 瑠加艰难喘息着抬起上半身,沾满鲜血的手仍死死护在佐助床前。 「你到底是谁……你想对佐助做什么?」 「我是谁?好问题。」兜不以为意地笑,「目前而言,我仍是药师兜。」 猝不及防挨了对方一拳,瑠加重重摔在暗部的尸体上。兜行至佐助床前,俯视着毫无防备的少年,面色平静。 「别碰他!」 「计划有变……佐助君对木叶的依赖超出大蛇丸想像,为了尽早斩断牵扯,他决定提前带走佐助君。」 瑠加双目圆睁:「你是……大蛇丸的人!」 兜轻嘆一声,手术刀对准了无力起身的瑠加,「我们相识一场,但很可惜,再见了——」 手术刀自兜手中飞射而出,直逼少女眉心,千钧一髮之际,有人闪身挡在瑠加面前,被弹飞的手术刀深深扎入墙面,反射出银髮上忍的身影。 「卡卡西老师!」 「真是及时雨啊。」兜似乎并不意外,「拷贝忍者卡卡西,久仰大名。」 「大蛇丸如此迫不及待么。」卡卡西挡在瑠加面前,声音冰冷,「很可惜,木叶不会袖手旁观——无论是为他卖命的你还是大蛇丸本人,都会得到审判。」 「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兜轻笑一声,「我既已暴露,再战斗毫无意义,恕我先告辞了——」 「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兜不以为意,手术刀忽然对准佐助脖颈,这一幕令瑠加与卡卡西僵在原地。 少女挣扎起来,「不——别伤害他!」 就在此时,卡卡西勐地突刺过去,一把夺下武器,然而门边的瑠加却被人勒住脖颈,原本早已死亡的暗部居然站了起来,挟持着她来到窗边。与卡卡西搏斗的药师兜如同断了线的傀儡瘫倒在地,局势逆转,这怪异的场景令卡卡西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的小臂铁锢一般纹丝不动,瑠加面色苍白,暗部面具下居然传来兜的声音。 「虽然很想与你切磋一番,可惜,我得离开了。」 对方轻笑一声,勐地推开瑠加,与此同时射出的还有起爆符。青年撞破窗户,从医院顶层一跃而下。 卡卡西毫不犹豫救下瑠加,然而起爆符并未生效,待他再扑向窗边时,对方早已消失在了木叶的街道中。 「啧……让他逃了。」 瑠加惨白着脸,靠在墙边喘息:「抱歉,卡卡西老师……是我拖累你了。」 「不,如果不是你争取时间,恐怕佐助现在凶多吉少。」卡卡西轻声安慰,语气中更多的是凝重:「将自己伪装成暗部的尸体——居然连操纵尸体的死魂之术都会使用,这种程度的忍术恐怕连木叶精英医忍都比不上,大蛇丸麾下竟有这样的高手……这小子,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退路了……」 没有得到回应,卡卡西回头,才发现瑠加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监护仪器的滴答声,破碎的窗户,四溅的血迹,仍在沉睡的佐助,三名暗部尸体以及昏迷的年轻中忍,迟来的增援赶到时所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卡卡西……」 望着一片狼藉的病房,银髮上忍语气沉重,「大蛇丸,来者不善啊……」 在药师兜入侵的第三日,佐助终于悠悠转醒。 仿佛做了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梦,昏迷时的大脑多数是浑浑噩噩的,眼前所见皆为漆黑,许许多多纷杂记忆不停闪现轮换,小时候的美满家庭,宇智波覆灭后的至暗时刻,波之国的血战,还有在死亡森林里与名为大蛇丸的敌人交手。 画面十分清晰真实,以至于佐助都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经歷过的记忆。 他只记得梦中浑身剧痛,与巨蛇搏斗许久,身负重伤,耳边却隐约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佐助从病床上挣扎坐起,风透过窗缝吹入室内,环顾四周,病房竟意外的一片狼藉——玻璃窗破损,墙壁划痕随处可见,粗粗修补过的痕迹十分醒目。 第64页 「哟,终于醒了。」捧着小书打发时间的卡卡西忽然出声,「再睡下去恐怕就要错过决赛了。」 少年仍有些懵,「卡卡西……?我这是在医院?」 「嗯。」 「我好像听到瑠加的声音。」 「那应该不是错觉。」卡卡西「啪」得一声阖上小书,「她的确来过,不过近期应该不能来看你了。」 佐助迷茫地看着他,蹙眉似乎在问为什么。 直到跟随卡卡西来到楼下的普通病房,少年站在门前,一眼便见躺在床上沉睡的少女。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为了救你。」卡卡西倚在走廊墙边,语气淡淡:「她来探望你的那天,恰巧遇上了大蛇丸的人,为了不让你被带走,那孩子与对方战斗受了伤……不过不用担心,修养几日就好了。」 佐助垂眸,目光落在瑠加沉睡的侧颜,身着病号服的少年闻言,苍白小臂肌肉紧绷,双肩微耸,狠狠攥拳的手背青色血管根根分明。 黑猫忽然从被子下钻出,阿咲同样神色低落。 瑠加遇险那日他去了猫婆婆处,因而发生战斗时不在身边,他似乎在内疚自己没能保护好主人。 佐助俯身抱起黑猫,缓缓走到瑠加床前。对方双眸紧闭,唇色发白,手臂与肩膀缠绕着层层绷带,看上去累极了。少年凝视良久,轻轻抚过黑猫后背,将阿咲放回少女枕边。 待他走出病房时,卡卡西仍懒懒靠墙,语气却是极严肃的。 「大蛇丸盯上你了,这很危险,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吧,佐助。」 「……因为宇智波?」 「你既然明白,就要做好敌人随时出现的准备。」卡卡西道,「三代目很重视你的安全,等你出院后,我会全程负责指导你决赛前的修行。」 -------------------- 兜:上当了卡卡西——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下章给大家整个大糖 第二十九章 悼念烟火如吻 ================================= 瑠加昏迷了多日,等她醒来时佐助已经出院了。 除骨折有些严重外,剩下的皮外伤只要回家静养即可。得到医生首肯后,瑠加裹着绷带与吊臂,在天天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 「单枪匹马就敢和敌人交手,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想那么多。」 刚走出屋檐,瑠加便被灼热的烈日与嘈杂蝉鸣淹没,她抬手挡了下阳光,恍如隔世般喃喃道:「七月了……已经是夏天了啊。」 「是啊,今年夏天好像热得格外晚呢。」 「今天是几号?」 天天思索一番,报出一个日期:「说起来,中忍考试决赛与月底的夏日祭一起举行,宁次要特训来不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花火大会?」 瑠加似乎并不特别在意,她的视线跨越木叶拥挤的街道,望向远方的某处。低垂的眼帘和莫名低落的情绪让天天看不懂。少女笑了笑,并没有给出明确答覆:「到时候再说吧。」 伊比喜给瑠加批了假期,之后的几天都在家中休养。 瑠加曾去找过佐助,可一连几日家中无人。 偶尔从樱处得知,佐助与鸣人都各自跟随导师出村修行,得到答案的瑠加无言良久,默默向家的方向走。 想来也是,决赛在即,想必都在争分夺秒的修炼吧。 或许直到考试前,佐助都不会回来了。 中忍选拔决赛与时长半月的夏日祭日期重叠,两大盛会同时举行,木叶村内张灯结彩,人们都在为迎接一年一度的节日精心准备,街道上已有摊贩架起庆典小车预热,赌坊前更是门庭若市,为押宝中忍决赛输赢开了新的赌局。 蝉鸣嘈杂,不知疲倦地叫个不停。 伤口处的隐痛使瑠加不能快步走路,烈日晒在脸上生疼。她默默在商贩处採买东西,街道的另一边人声鼎沸,人群攘来熙往,而街角的小店门可罗雀,唯有瑠加和店老闆相对无言。 「一共五十两。」 见瑠加裹着吊臂绷带,店家有些迟疑,「小姑娘,你着受伤一个人拎这些不方便吧,要不要叫家人来帮忙分担一下?」 少女摇头,轻声道谢后离开。 店家目送她步伐缓慢地走进人流中。瑠加的背影孤单消瘦,十三四岁的年纪,与街上热闹的人群背道而行,宛若噼开洋流的孤岛。 与父母嬉笑打闹的孩子手举糖果,而瑠加的纸袋中却是香烛与纸花。明明是擦肩而过的同龄人,却好似生活在两个世界。 採买半日,夕阳西下,不知不觉到了黄昏。 瑠加并没有回家,而是循着记忆向村子深处走着。越是木叶外围越是荒凉,脚步声踩在路面,偏僻的街道上只有她单薄的身影。 终于,熟悉又陌生的门楼再次出现于眼前。 尘封多年的宇智波族地依稀可见昔日之繁盛,自数年前宇智波覆灭后,再未有人踏足靠近。鲜血干涸,墙砖风化,这里的一切都是冷的。 瑠加默默跨过警戒线,向族地深处走去。 直到绕过最后一座宅邸,无数不同大小高低的黑色石碑出现在眼前。它们坐落在低矮的山坡之上,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不见尽头,直至隐没于树荫之下。 积攒一年的灰尘与枯叶覆盖大半,瑠加耐心地一个个擦拭起来,指尖拂过尘土,那些名字与记忆再次重现,昔日的过往仿佛有了生命。 第65页 但瑠加知道,这些墓碑之下没有宇智波的尸体。 那一夜后,暗部带走了他们,之后便再无音讯。 石碑上的名字是宇智波族人曾存在于世的最后痕迹,待到百年之后墓碑化土,他们也终将消失于歷史,不会再有人记得。 瑠加跪坐在石碑前,默默点燃香火。 天色渐暗,线香的一点微光在寂静的夜色中弱如萤火。少女抚摸着宇智波信弘的墓碑,指尖摩挲着表面凹凸不平的镌刻痕迹,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之上。 爸爸和真央前辈看到如今的我,会为我骄傲吗? 你们走后的日子,真的很痛苦,很寂寞。 瑠加放空大脑,任由自己的思念无声宣洩。此刻寂寥的夜色中,只有她与墓碑互相依偎,她忽然开始思念,思念着另一个与她深深牵绊的人。 好孤单。 突然好想他。 正出神之际,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瑠加错愕转头,见少年在她身后站定。 少女微怔,佐助换了一身装束,黑衣几乎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他仍和从前一样神色淡淡,双手插兜,站在墓地最前方的石碑前,垂眸望着碑面文字。 族长宇智波富岳及妻宇智波美琴,木叶五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殁。 少年垂眸看了一会儿,便听瑠加轻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佐助应了一声,风捲起落叶,这声回答淹没于夜风中。 偌大的墓地唯有两个孩子一站一跪,佐助看着瑠加擦拭完信弘与真央的墓碑,两人一起替换贡品,在绵延无尽头的黑色墓碑群中,小小的白色纸花仿若一点萤火,企图照亮浓郁的黑夜。 临走前,瑠加的额头再次抵住信弘的墓碑许久,低声道:「我走了,父亲。」 佐助扶起她,相互依偎的两人缓步离开,而那满山坡的黑色墓碑仿佛无数双黑色瞳孔,无言地目送两个孩子的背影。直至迈出宇智波族地的正门,瑠加深深吸了口气,那股压抑的情绪终于散去些许。 月色洒在二人身上,轻柔无声。 「听说你最近一直都在村外修炼?」 「嗯。」佐助有些欲言又止,微微低头,「没去探望你……抱歉。」 瑠加摇了摇头,又听少年道:「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呢?」 「已经痊癒了。」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沉默,越是往村内走,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热闹的夜市与万家灯火将夜幕染成金色,原本低落的心情也稍有恢復。 来时路上独自一人的孤单,也在少年出现后烟消云散。 他们早就习惯了孤独,但好在还有彼此。 瑠加望着庆典的预热招牌,转向身边人:「夏日祭那天你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怎么了。」 少女的侧脸映照着灯火的暖光,闻言略垂下眼帘,得到预想之中的答案,果然如此地笑了:「如果回来的话,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佐助愣了愣,未等他开口,只听瑠加道:「不过马上决赛了,大家都分秒必争,那我和天天他们——」 「回来的。」 未等她说完,佐助认真道:「我会回来,一起去吧——烟火大会。」 得到少年许诺,瑠加的眼眸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而佐助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欲盖弥彰般轻咳一声:「那天晚上……你在火影岩等我。」 伤口恢復得差不多的瑠加重新回到拷问部,虽然村子仍处于戒备状态,但仍掩盖不住节日将近人们高涨的情绪。 瑠加说不清最近的好心情来自何处,纵使前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但眼下佐助身体恢復,目前未发觉大蛇丸行踪,敌对势力被威慑后也陷入沉寂,一直紧绷的心弦得以稍有松缓。 伊比喜看似严苛,其实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男人。 「你和我们这群无牵无挂的单身汉不同,值班巡逻就交给我们吧。」庆典当日,他对瑠加这样说:「趁年轻,去好好享受节日,不要留下遗憾。」 出云和钢子铁笑嘻嘻调侃道:「要和小男友好好培养感情哦!」 瑠加在拷问班前辈们善意的目光中挥手告别,就连背影也是雀跃愉快的。傍晚落日尚有余晖,街道却早已人潮涌动。 阿咲被这拥挤热闹的庆典吸引,立在瑠加肩头,金色的眼瞳打量着繁华街市。黑猫朝瑠加喵喵叫了几声,少女笑着摸了摸他,却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心跳加速,脚步轻快,想见到那个人的心情是如此迫切。 夏日的热浪和明亮的灯火仿佛白日延续,甚至盖过了傍晚热烈的夕阳。 当瑠加气喘吁吁地爬上火影岩时,一眼便看到了倚在栏杆边的少年。 高处的风吹散些许盛夏的热度,山顶也有不少来占位的游人,人来人往间,佐助双手抱胸独自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目养神。 他总是人群焦点,但又自我封闭起来,让想要搭讪的人望而却步。 黑猫领先几步跑至对方身边,毛绒尾巴扫过小腿的触感惊醒了他,少年睁眼,入目便是大汗淋漓但笑容灿烂的瑠加。 对方举起一根冰棍,是最近开始流行的双柄分享型,佐助无奈地见对方将冰棍一分为二,其中一根塞进自己手里。 果然是柠檬味,这傢伙到底有多喜欢柠檬。 这样想着,少年还是塞进嘴里,尝到心爱口味的少女感慨一声,放松地靠在围栏边,将整个木叶的景色收入眼底:「这里不仅能更清楚地看到烟花,还能看到村子的夜景,不愧是你,好聪明。」 第66页 「终点不在这里。」佐助摇头,夜风吹起少年的黑髮,「跟我来。」 瑠加一愣,虽然好奇,但还是跟随对方的脚步。 火影岩后是村子尚未开发的森林与山丘,密林中除了几座破旧神社外再无其他。 沿着山中窄路前进,游人明显减少。瑠加跟着佐助走进一条杂草覆盖的小路,夜色渐深,林中光线昏暗,却有零星萤火虫的光芒飞舞。 阿咲欢快地追逐起光点,虫鸣阵阵,佐助一路直行,直到两人走出森林登上低矮山丘,赫然一片静谧广阔的海岸闯入视野。 瑠加吃惊地望着眼前所见,夜风带着海洋特有的咸涩气味涌入鼻腔,这里没有璀璨明亮的灯火,只有墨蓝深沉的海,以及缓缓攀升的一轮皎洁月亮。 昏暗的夜色中,海浪起伏拍岸,奋不顾身地拥抱礁石沙滩,泡沫在月光下如玉碎般飞溅,如雪般银白。 「我竟然不知道……村子还有这处地方。」 瑠加看向身侧的少年,佐助也同样望着海面,山顶的夜风吹乱了他的黑髮,单薄的衣摆在风中猎猎,月色下的他白皙得像个精心雕琢的玉人。 佐助的视线转回瑠加身上,神色平和:「偶尔发现的,我记得你说过想去海边。」 瑠加怔怔望着他。 随口一提的愿望,他一直都记得。 佐助双手插兜,舒适站着,享受着夜风的吹拂:「这里原是与云隐往来的一处内海港口,后来废弃了……时间差不多了,跟我来。」 查克拉汇集在脚底,两人沿着海岸走入海面,今夜风浪平和,立于水面轻微起伏,像是婴儿的摇篮,一轮圆月高悬头顶。 忽的只听一声尖锐哨响,远处一道明亮光点拖着长长尾迹流星般升至夜空,「啪」地一声炸开,绚烂的巨大烟火将整个夜空照亮。 金色烟花笼罩着抬头仰望的两人,佐助微微扬起唇角:「开始了。」 此起彼伏的绚烂烟花逐渐在空中绽放,瑠加捂住耳朵,面颊因兴奋惊喜而红润,二人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五彩烟火,一时间竟分不清天空与海面倒影何处更璀璨。 少年平静地仰望着夜空,而瑠加则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悸动的心绪难以平復,待鼓足勇气后,瑠加开口道:「虽然有些迟了,但是——生日快乐,佐助。」 少年一愣,意外地看向她。 「我知道那之后你再也不愿过生日,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时至今日,我相信美琴阿姨仍因你的降生感到骄傲,而我也很庆幸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让我们有机会相遇。」 「不要苛责自己,祝你生日快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黑猫立在少女肩头,柔软的皮毛蹭着少女白皙脸颊,瑠加并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眸比夜空海面的烟火还要明亮。 佐助发呆般直直看着她。 最后一朵巨大的烟火在夜空燃尽,天际与海面再次回归沉寂,细碎流星带着余温与热度坠落,云层掩盖了月亮,世界陷入一片昏暗。 结束了吗? 瑠加向庆典的方向看去,忽然被人捧住脸颊。 这个看起来冰冷淡漠的少年掌心意外滚烫,昏暗中,佐助漆黑的眼眸清澄明亮,那双里的情绪直白到赤裸。 少年向前迈了几步,向她靠近,直到面对面站着。 对方的气息与热度近在咫尺,瑠加不自觉浑身紧绷,心跳如鼓,对上佐助平静的双眼。 此时此刻,大脑空白的瑠加却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长高了? ……如果此刻接吻的话,大约要低头吧? 少年看了她许久,每一秒都好似亿万年漫长,两人的脸近到唿吸交缠,少年人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鼻尖相触,嗅到彼此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如果此刻吻下去,对方应该也是柠檬味的吗? 长久的停顿似乎是某种问询,佐助低垂眼帘,在瑠加的脸上看到了羞怯与忐忑,却唯独没有拒绝。她颤抖的睫毛和不自觉微微扬起的下颌告诉了他答案。 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神色下的澎湃心潮,心跳声震耳欲聋。 海风阵阵,唿吸灼热,闭上双眼的二人缓缓靠近,然而与预想中的柔软不同,佐助感到双唇上一片毛茸茸、软乎乎。 他睁开眼,对上黑猫面无表情的黄色竖瞳。阿咲伸长猫爪,肉垫精准捂住佐助的嘴。 少年与猫大眼瞪小眼,黑猫十分不识趣地沖他「喵」了一声,似乎在说「你想得美」。 旖旎气氛顷刻全无。 瑠加忍不住笑弯了腰,佐助满脸通红,单手捂脸偏头「啧」了一声。始作俑者颇为嫌弃地舔了舔爪子,尾巴绕在主人身前,全然是防御状态。 中场休息结束,第二场更为绚烂的烟火表演再次点亮夜空。 搞砸了。 少年懊恼地蹙眉,有些手足无措。 正尴尬间,指尖一热,瑠加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指,眼如弯月,眸光流转。 佐助一怔,这份主动给了少年勇气,他的手指顺势滑入瑠加掌心,坚定、用力且炙热地十指相扣。 而瑠加则包容且温和地承托着这份力度,在海天皆为绚烂烟火的世界中,他们是天地间彼此的唯一。 自己的心情——大约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啊,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也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第67页 -------------------- 【发癫小剧场】 萨斯给:为了復兴宇智波,给俺当婆娘吧!俺一定对你好,妹子,来,吃个嘴子! 阿咲:(喵喵拳!) 亲了,但没完全亲:如亲(=v=) ps. 7.23生日灭族是本文私设,不是官方!不要误会啦 第三十章 旧事重提 =========================== 那一夜的烟火大会在盛大绚烂中落幕。 佐助和瑠加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未完成的吻,但紧握的手却直到庆典结束也未曾放开。 翌日清晨,朝阳还未升起,狂欢一夜的人们尚在美梦中,佐助背着行囊,轻盈一跃,翻上瑠加公寓的阳台。 距离决赛还剩不到半月,卡卡西给他制定的新术修炼十分严苛,此次出村直到考试前都不会再回来。 少年隔着窗见瑠加还在沉睡,无声进入房间,风吹起纱帘,黑猫窝在床脚,原本警戒的眼神见是他又重归平静。 佐助与黑猫对视片刻,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瓶木天蓼,一人一猫面无表情对峙。 阿咲的尾巴摆了摆,最终折服于木天蓼的诱惑,叼走小瓶回窝里摆弄。 很好,计划成功。 佐助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将一张写有自己出村修炼的留言放在桌上,径直来到床前。瑠加睡得面色红润,头髮散乱,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少年俯下身,刘海垂落对方脸颊边,他紧张地抿起嘴,原本落在瑠加唇上的视线稍稍向下偏移,猝不及防一片细腻白皙闯入视野。 夏季睡衣单薄,领口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佐助双脸通红,立即移开视线,摸索着把被子盖上。他捂脸面壁站了两分钟,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自己……好像变成差劲的傢伙了。 少女睡得很沉,见她毫无防备的模样,佐助最终嘆息一声。 趁人之危,还是算了。 给瑠加拉好被子,佐助悄无声息离开房间,窗外传来落地声的同时,瑠加突然睁开双眼。 阿咲叼着木天蓼来到枕边,少女脸色通红,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忽然抱住阿咲激动地咬了一口猫头。 「你脸怎么了?」 刚迈进情报部大门,神月出云指着瑠加脸上清晰无比的红色猫爪印问。 少女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回答,却感受到了部门内低沉的气压。所有人神色紧绷,这让瑠加有不好的预感。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刚接到通知,十分钟后凡是在职所有忍者去火影楼紧急例会。」神月出云神色复杂:「估计是昨夜庆典出事了。」 正如出云所言,当瑠加跟随情报部成员进入会议堂时,大厅内人满为患。除卡卡西、阿斯玛等精英上忍外,各大家族族长也均齐聚。 资歷最末的瑠加站在大厅边角,远远观望台前以三代目为首的木叶高层,猿飞日斩宣布了月光疾风牺牲的消息,一时间众人譁然。 「就在今早,巡逻队在桔梗城附近找到了他的尸体,死亡时间判定在昨夜。」 「疾风跟踪的目标是那名叫药师兜的音隐间谍,是大蛇丸又准备有所动作了吗?」 「火影大人,我们应该立即停止中忍考试,不能放任大蛇丸……」 纷杂的讨论声在厅堂内响彻,瑠加的身影淹没在人群尾端,无人注意到她额角滑落的冷汗。 大蛇丸又出现了——他甚至没有离开木叶! 佐助……会不会有危险? 「大蛇丸既然主动在红豆面前现身,就表明他有充足的准备。」三代目抬手阻止部下的进言,大厅内一时落针可闻:「时间偏偏选在同盟国齐聚一堂的中忍考试,而他又在不久前建立了音忍村,无论是政治话语权还是兵力,已经形成了不可小觑的势力,想必现在不少人想要拉拢他。」 「您是说……同盟国有可能和大蛇丸联手,背叛木叶吗?」 卡卡西似乎并不意外,「同盟国之间的关系并非坚不可摧,在忍界大战时,盟约如同一张废纸,随时可以被撕毁。」 「总之,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太少,不要胡乱猜测。」猿飞日斩一锤定音,「高层已调动暗部去各国收集情报,非常时期,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踩中敌人的陷阱。」 一直沉默的转寝小春忽然开口,「外部敌人尚未明确,但木叶内部对间谍决不姑息。团藏前几日向我提交了几名疑似有反叛之心的人员,伊比喜,亥一,三天内务必撬开他们的嘴,不能有任何遗漏!」 「明白。」 当日中午,瑠加就见到了被押送至情报部的几名嫌犯。山中亥一与伊比喜高度重视,亲自与押送的暗部交接。瑠加站在人群外远远望着,那几名嫌犯四肢绑缚,头戴特殊装置,皆印有限制符文。 伊比喜点了几个亲信的名字,最后喊住本以为与她无关的瑠加:「带上你的医疗包,一起跟来。」 这是瑠加第一次进入审讯部的主厅,与令人胆寒的拷问班不同,山中亥一掌管的审讯部更加简洁干净,大厅正中是一台巨型灰色仪器,多名训练有素的忍者等候多时。 嫌犯挣扎着被押入仪器中心,仅露出脖颈以上部分,查克拉驱动的黑色符文很快爬满整个仪器表面,随之而来的是犯人的惨叫。 瑠加从未观摩过山中一族的秘术,不到半刻钟,辅助审讯的忍者已录满一整张白纸,山中亥一也收回了放在对方头上的手,「下一个。」 第68页 大厅内所有人按部就班,巨大的仪器嗡嗡作响。 可纵使山中亥一亲自上阵,也有无法探查清楚的情报,他与伊比喜低声交谈了几句,神色凝重,紧接着又是一个嫌犯被押解上前。 瑠加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残疾——他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空无一物,只能倚靠他人勉强站立,此人五官平庸,摘下头套后露出一副无助又憎恨的复杂表情。 辅佐官报出对方的身份信息,「松田达雄,原暗部第四小队队长,因伤放弃忍者职业后在桔梗城做小生意,被捕原因是将木叶情报出卖给敌国间谍。」 「我没有!」松田达雄厉声反驳,「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得来的情报……可我在暗部待了16年,我甚至为村子失去了一条腿!难道村子还要质疑我的忠诚吗!?」 伊比喜示意手下将挣扎扭曲的男人制服,可纵使残疾,松田达雄奋力挣扎的身躯也难以被按住,他目眦欲裂,声嘶力竭:「我早就该想到……我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我的同伴都先后消失,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是时候清算我了,对吧!」 「我十二岁就上了战场,执行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任务,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捡回一条命……选举四代目火影的时候,高层与大蛇丸的交易,还有六年前的宇智波——」 此言一出,山中亥一与伊比喜立即对屋内的其他人道:「所有人——出去!」 瑠加双目微滞,仿佛僵硬的人偶,被钢子铁推着走出大门,离开前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松田达雄跪坐在地,愤懑绝望,直至大门关闭,隔绝了审讯室的声音。 「事关暗部机密,我们没有权限知道。」钢子铁见她神情呆滞,在瑠加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被吓到了?」 宇智波。 他刚刚提到了宇智波—— 捕捉到关键词的瑠加如坠冰窖。 自那一夜后,有多久没再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过这个词,木叶的人们仿佛忘却了有关宇智波的一切,属于这一族的歷史彻底沉寂。 而六年前的宇智波,只发生了一件事。 「把刚才那傢伙说的信息全部忘掉,就当从没听过。」钢子铁见瑠加眉头微蹙,认真嘱咐道,「我对暗部了解不多,但既然是机密,对于我们这种级别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瑠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大约过了一刻钟,针对松田达雄的审讯结束,男人模样无比悽惨,口鼻淌血,人早已昏死躺倒。 伊比喜示意瑠加抓紧治疗,使用医疗忍术略一探知才发觉此人脑神经受到重创,性命危在旦夕。瑠加指尖一颤,却听山中亥一对伊比喜感嘆:「果然连头脑中也留有咒印,不愧是他的手笔……」 钢子铁将松田抬起:「老大,这傢伙怎么处置?」 「和其他人一起带回拷问班关押起来。」 跟在队伍最末端,瑠加的双眼死死紧盯松田垂落的手臂。 她想起来了。 宇智波出事的第二天早晨,瑠加在族地正门前遇见三代目和他的部下,是这个男人从她背上接走了昏迷的佐助——虽然带着面具,但她记得很清楚,对方手臂上放射状的疤痕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清算……为什么要清算他? 原暗部小分队的队长,火影亲卫,一人之下,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狼狈境地。 第一轮审讯结束,此次被送来的十几名嫌犯中,有一半承认参与了间谍活动,而包括松田在内的另外几人都没有进展。 从已经坦白的口供中得知,交代罪行的大多是无业游民,被他国间谍用金钱收买窃取情报,潜入他们的大脑易如反掌,但松田这类大多是已经退役的忍者,忍耐力超乎常人不说,还留有暗部的特殊禁制。 高层留给情报部的期限还剩两天。 经过初步审讯后,留给拷问班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接下来两日的拷问班灯火通明,全员48小时轮守,而松田他们至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没做过的事,如何招认?」 瑠加多次进入刑讯室治疗,目睹了原本完好的人到最后沦为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的血人。 哪里称得上治疗呢,无非是延续他们痛苦不堪的生命罢了。 伊比喜与山中亥一的表情从原本的凝重渐渐转变,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最终确认什么都问不出来后,下令停止了刑讯。 第二日黎明将至,夜色尚浓,情报部最为倦怠的时刻,关押松田的牢房被无声打开。 浑身是伤的男人无力抬眼,下意识以为迎接他的又是一场刑讯,记住疼痛的肌肉开始下意识痉挛,直到充斥血腥气的鼻腔隐约嗅到清淡花香,才松了口气。 是那个年轻的医疗忍者。 瑠加端着托盘,脚步放轻,在松田面前站定。 牢房外看守的忍者昏昏欲睡,给了蛰伏多时的瑠加机会,她借着医疗忍者的身份终于等到与松田单独见面的机会。 手颤抖不止,但还是坚定无比地结印。 她知道自己在冒险,也知道私自刑讯越级探听机密的后果。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到天亮后,暗部会将这批犯人带走,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得知宇智波灭族的真相了。 整个牢房的空间开始扭曲,松田达雄原本疼痛不堪的残破身躯似乎变得轻盈,模煳的视野中隐约有光线扫过,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仿佛置身梦境。 第69页 他挣扎着站起身,耳边的鸟鸣与清风真实得不似幻象,与他相对而立的瑠加面色平静,站在熟悉的牌楼前。松田达雄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这人来人往的街道无比熟悉,但行人面目模煳,直到松田看清门楼上醒目的团扇族徽。 宇智波族地。 黑髮少女面色沉静,伫立不动的她与身边行色匆匆的宇智波族人幻影交错,瑠加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他,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你是那天……倖存下来的孩子。」 沐浴在阳光下的街道忽然变得残破不堪,夜色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宇智波族地,松田一怔,只听瑠加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幻术空间,请你……把所有关于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告诉我。」 男人后退半步,面色难堪:「真相?……你既是倖存者,自然亲眼所见宇智波鼬的屠杀——这就是真相,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瑠加低声道,「那时候我还太小……但据我所知,事情发生时宇智波鼬就在暗部工作,你应该与他有过接触,且在审讯时你曾提到过宇智波,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宇智波的事都告诉我。」 松田达雄沉默了,他的反应与在审讯部声嘶力竭时天差地别。 瑠加也并非表面那般冷静,她摸不准对方的意思,试探着问:「我曾尝试调取文件库,但关于宇智波的所有信息都被封存,我的权限不够。」 闻言,松田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关于宇智波的一切都是木叶的最高机密,我也没有权限,你问错人了。」 「最高机密?」瑠加攥紧双拳,「如果真如你所言,宇智波鼬屠杀全族就是摆在明面上的真相,那为什么有关宇智波的信息都被封存……」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宇智波鼬也早已叛逃,人死不能復生,你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松田面露不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忘记过去的痛苦,你的人生会轻松许多。」 「忘记?」瑠加一怔,忽然惨烈难看地笑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重复这个词语:「忘记?……怎么可能忘记……我忘不掉。」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事件发生时除宇智波鼬外,戴面具的男人是谁,宇智波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发生这么大规模的屠杀,暗部直到天亮才赶到……明明巡逻队的哨台就在附近!」 松田震惊地看着她,嗓音沙哑,「你……」 少女无法忍耐激动的情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地面:「求你……求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我做不到!」 沉默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松田神色复杂,面容沧桑的残疾男人望向幻境中一轮苍白的圆月,感受着夜风吹拂在脸上的轻柔触感,似乎在哀嘆。 就在瑠加束手无策时,却听松田缓缓道,「关于宇智波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且你方才说的那些,有些甚至是我也不知道的。」 「我曾在『那位大人』手下做事,凡是为他卖命的部下,都会被刻上终生无法说出情报的咒印——」 松田面色疲惫,闭了闭眼,「但既然这是属于你的幻境,我可以展示我所经歷的一切,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幻境空间再度扭曲,变成了松田曾经的记忆。 他与同样身着暗部装束的部下们站在火影楼顶,那一轮苍白的月亮与六年前宇智波覆灭时一模一样。暗部们环视四周,似乎在戒备着什么。忽然,一束信号划过夜空,正是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队长,是警卫队的求救信号。」一名部下上前,「三代目与大名的会面还未结束,需要我们支援吗?」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火影,巡逻班会过去。」 「可让宇智波求救的情况……会不会是外敌入侵,巡逻队的人手足够吗?」 松田沉吟片刻,点出队伍中的二人,「你们去查看情况,如果是强敌,立即发送信号,我们再通知火影大人。」 两名暗部正欲行动,忽然被出现的另外一支小队拦截。 「[根]已经调人去查看了。」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三代目与大名的安危不容疏忽,你们继续守护火影,剩下的交给我们。」 然而等猿飞日斩结束会议,接到的便是巡逻队汇报宇智波被屠杀的消息。 瑠加呆滞的目光跟随眼前场景转换,猿飞日斩第一时间率领部下向宇智波族地赶去,然而还是太迟了,团藏为首的暗部已经在门楼前等候多时,屠杀已经结束,血流成河的宇智波族地内一片死寂。 瑠加透过松田的记忆,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步履蹒跚,浑身是血,背着昏迷的佐助浑噩茫然地向外走。 之后发生的一切便是她所经歷的,瑠加神色呆滞,眼泪决堤。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接到了求救信号但却没有来救援……」 瑠加悲哀可笑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指尖低落,「那另外的人呢?那一队说已经去支援的暗部呢?巡逻队又在哪里?!那晚我亲眼所见——明明没有任何人来支援!」 「[根]是什么?你说的『那位大人』又是谁?」 幻境中的时间定格,松田的目光落在猿飞日斩身边的黑袍老人身上,「志村团藏——木叶高层,同时也是火影辅佐参谋之一……多余的我不能再说了。」 第70页 瑠加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无数张失去眼睛的面孔在眼前浮现,大蛇丸对佐助充满觊觎和贪婪的眼神,以及宇智波真央和信弘临终前对她的叮嘱—— 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眼睛。 一个模煳的猜想在脑中凝聚。 为了宇智波的血统……为了写轮眼。 宇智波鼬的屠杀是一个契机——而那些觊觎写轮眼的人坐观虎斗,等着收割渔翁之利。 意识到这一点的瑠加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她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声音沙哑:「那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你知道么——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又都去了哪里?」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摇头。 「宇智波的收尾工作是由[根]善后的,就算有记录,也是在火影府最高级别的加密库房中。」松田平静道,「宇智波事件发生后,三代目对在场的所有暗部下令,那日发生的一切都不许提及。恐怕除了宇智波鼬和决策层,没有人知道真相。」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男人看着瑠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被那位大人发觉你在调查宇智波的事,你或许会因此丢掉性命。」 「就如此刻的我。」 瑠加一愣。 松田的眼眸无悲无喜,他眼底的光已经熄灭了,仿佛预见结局的将死之人。 「宇智波事件后,我曾被招募进入[根],执行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任务……」松田平静道,「直到一年前,我身边的同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事,有的失踪,有的死在任务中,有的如我一般伤残退役……或许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曾在三代目麾下的原因吧。」 「但我知道,这已是最后的时刻了。」 -------------------- 查案任重道远,但好歹有进展了 第三十一章 铤而走险 ============================= 「瑠加呢?」钢子铁敲了敲昏昏欲睡的守卫,蹙眉道,「她进去多久了?」 未等对方回答,牢房内忽然传来瓶罐摔碎的声响,意识到不对的二人立即推门,迎面所见便是瑠加被松田挟持的一幕,苦无抵在女忍者的脖颈,挣扎中利器划过皮肤,鲜血滚落。 「瑠加!」钢子铁立即抽出短刀,厉声喝道:「放开她!」 然而未等对方回应,一枚手里剑擦过瑠加的太阳穴,正中松田眉心。 一击毙命的男人瘫倒在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瑠加和拷问部的忍者愣在当场,门外站着一名暗部,那枚苦无就是出自他手。 「瑠加!没事吧?」钢子铁上前扶住少女,对身后人不满道,「喂喂——你们暗部总是这样,万一伤到我们的人怎么办!」 对方并未理会钢子铁的埋怨,径直来到松田尸体前。 殷红的血自眉心汩汩流淌,男人瞳孔涣散,面容带着一丝狰狞畅快的笑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残疾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瘫倒,全然不见曾经火影护卫的风光。 暗部的目光略过瑠加,年轻中忍捂住脖颈伤口,苦无划得并不深,她似乎被吓坏了,一直颤抖着低头不语。 他悄然收回审视的目光,声音低沉:「时间到了,我奉上级命令来取刑讯结果。」 情报部全员在大厅聚齐,伊比喜和山中亥一与暗部们交接完工作,目送他们带走一众嫌犯。松田身盖白布,嫌犯们无一抬头,看着他的尸体,仿佛也在看自己的结局。 「暗部的这群傢伙,总是高高在上,傲慢得要死。」钢子铁轻嗤,「老大,还有人没松口,不是应该继续留下来审问么。」 伊比喜横了他一眼,「你没发现他们不是火影直属卫队吗?」 「怎么了?」 「蠢货。」 伊比喜冷着脸甩袖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钢子铁。 「三代目眼下正为大蛇丸的事烦心,审讯名单是由辅佐官提供的,火影那边并未过目。」神月出云摇头:「究竟是为找出间谍还是为了处理这批人走个流程,恐怕只有上面才知道了。」 提示点到为止,瑠加沉默着坐在一旁包扎,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无人注意她低垂眼眸中隐藏的情绪。 入夜后的桔梗城一片安静,这座位于火之国边境的古城并不似木叶繁华,松田小椿坐在小院的葡萄藤下乘凉,整个村镇灯火微弱,唯独月色甚好。 「小椿,到睡觉的时间了,快进屋吧。」奶奶苍老的声音从小屋中传出,小椿应了一声,正要回去,隐约瞥见阴影中坐着一只黑猫。 「是小猫咪!」 女孩在黑猫面前蹲下,肉乎乎的小手抚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黑猫出奇乖巧,任由孩子将他抱在怀里。 「奶奶!——奶奶!我发现了一只小猫!」小椿推门,红扑扑的小脸满是激动,「它好乖哦!我可以养它吗?」 老人无奈上前,正欲说什么,目光却在繫于黑猫脖颈上的红色布条定格。她浑浊的眼眸一滞,继而蹒跚颤抖着上前,待走进才看清,那布条原本并非红色,只因浸透了鲜血而变得锈红髮黑。 小椿的目光随奶奶一同看去,「这不是爸爸的头巾吗?好脏哦……」 老人讷讷发愣,双手颤抖不止,黑猫忽然从女孩怀中挣脱,似乎在指引二人跟上。老人踉跄着跟黑猫出了屋,一路走到小院柴门的油灯下,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包裹。 第71页 黑猫面色平静地坐在一旁,老人拆开包裹,读完了里面的手信,抱住懵懂的小椿痛哭不已。待她平復好心绪,立即进屋收拾东西,一刻也不敢耽搁,在夜色中牵着女孩匆忙离开。 松田小椿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搬家,奶奶神色焦急,只催促她快些赶路,别的只字不提。女孩不舍地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小院柴门微弱的灯火下,早已不见黑猫的踪影。 就这么突然离开的话,爸爸回来会找不到她的。 于此同时,木叶村外的岩壁上,歷经一天修行疲惫不堪的佐助枕着手臂仰望夜空。夏夜的风混着岩石的尘土气息,令人昏昏欲睡。 明天就是中忍考试决赛。 未辜负这一整月废寝忘食的修炼,新术终于完成。纵使身体已到极限,但初尝雷电之力的他,仍因回味那磅礴力量而兴奋不已。 他明日的对手——李洛克都无法战胜的砂瀑我爱罗。 佐助一想到对方翠绿无机质的眼睛,那股强者间独有的惺惺相惜,就忍不住热血躁动。 预选赛场佐助未能亲眼旁观,但他知道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他想要挑战的日向宁次、砂瀑我爱罗,还有他重视与认可的同伴——漩涡鸣人,他们都将在决赛场相遇。 不得不承认,鸣人在死亡森林中敢与大蛇丸搏斗的勇气,以及他所迸发出的力量,深深震撼了佐助——总是自视甚高的他,终于开始正视他的伙伴。 佐助隐约有种预感,一直被放置于弱者席位的鸣人,已经快要追上他的步伐。而他也不得不逼迫自己继续进步,不仅是不甘于被超越,同样也是为了追赶另一个人。 通过中忍选拔,战胜一路遇见的强悍对手,不断变强,将自己的復仇计划稳步推进。 那个没有拒绝的未尽之吻……等自己与她比肩,等一个正式的时机…… 等一句郑重的告白。 然而决赛当天,当卡卡西带着佐助于万众瞩目下姗姗来迟,欢唿声震耳欲聋,少年的目光扫过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却意外地未找到少女的身影。 瑠加没有来。 久木瑠加此刻正站在火影楼前,茕茕孑立,任由大脑放空。 远远能听到中忍选拔决赛场内高唿宇智波佐助的名字。热烈喧闹的赛场与万人空巷的街道对比鲜明,她深深吸气,迈动灌铅似的腿脚,只身走进火影楼中。 与松田达雄交谈后,瑠加陷入了长久的混乱与低迷。 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她早已淡化悲伤,能跳脱出情绪更加客观平静地直面真相。 但瑠加错了,当目睹松田记忆中暗部对宇智波的见死不救后,她仍崩溃地想要发疯。 原来火影并不是大权独揽……原来在火影之外还有别的势力。 宇智波鼬屠杀全族的原因尚不明确,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如果火影亲卫与巡逻班没有被阻拦……宇智波一族也不至于全部覆灭。 如果消息能及时传达……宇智波真央、那些无辜的平民,还有父亲,或许能活下来。 他们原本能活下来的。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眼睛」——瑠加似乎更加深刻地领悟了这句话。 或许父亲和真央在屠杀发生时就意识到,除目标明确的刽子手鼬外,还有别人在觊觎写轮眼。那些被挖去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瑠加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明明是盛夏酷暑,她却觉得这个世界冷酷得如寒冰地狱。 人的性命于他们而言是什么? 那些无辜受牵连、甚至连忍者都不是的老弱妇孺,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发生了这样严重的灭族事件,逃亡的宇智波鼬至今下落不明,而阻拦救援的罪魁祸首也没有得到审判。 三代目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真相——但他又做了什么? 从松田的结局隐约窥见,恶魔仍身居高位,甚至有凌驾于六大部门之上的权利。 觊觎力量就伺机夺取,恶行暴露就封口清算。 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魔鬼……又与人人唾弃的大蛇丸有什么区别? 瑠加沉重的脚步忽然一滞。 ……佐助。 除去隐藏身份的自己,明面上宇智波一族仅剩的血脉唯有佐助一人。 大蛇丸费尽心机想要夺走的血统,难道别人就不会起觊觎之心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瑠加不由后嵴发凉,巨大的不安与恐惧淹没了她。 眼下最危急的或许不是大蛇丸,而是隐藏在村子内部的敌人……松田给她的信息太少了,除志村团藏外,其他的参与者瑠加一无所知。 以她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木叶权利中心,但瑠加必须知道还有哪些危险蛰伏于黑暗中。 而中忍决赛是一个契机。 不仅是木叶,还是五大国的盛会——就在今天,火影坐镇考场,火影亲卫队、暗部、精英上忍、以及各个部门的忍者,都被调往村中各处戒严巡逻。 瑠加面上不动声色,值班处的忍者见有人来,站起身迎接。然而放松紧惕的男人并不知,眼前这位面善的年轻中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有什么事?」 「我是情报部的,之前提交的刑讯文件有遗漏,我来送补充文件入库。」 「知道了。」值班忍者确认过她的工牌,「给我吧,我替你转交。」 瑠加却摇头,「涉及机密,必须我亲自交给保管员。」 第72页 值班忍者并不疑有他,「你跟我来。」 紧跟男人的脚步,果然不出所料,今日的火影楼内的人员格外稀少,零星只见几名文员值班,瑠加抱紧怀中文件,低垂着头,看上去规矩又谨慎。 「你是今年情报部的新人吧?真年轻啊……我女儿和你年纪相仿,还没从忍校毕业呢,哭着喊着要去看中忍选拔赛……」 值班忍者是个自来熟的和蔼性格,一路上絮絮叨叨与瑠加话家常,少女偶尔应和,两人循着楼梯一路向上,最后到了存放机密文件的库房前。 自迈入走廊,瑠加就感受到了浓厚的查克拉。看管文件库的女忍者面容严肃,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厚重的镜片下一双小眼格外细长。 她上下打量瑠加,语气尖锐:「库房重地,怎么能随便带陌生人进入。」 「伊比喜的新人部下,过来送材料的。」 瑠加递上文件,女主管一边嘟囔着,毫无防备地翻开扉页,藏在书页中扑面而来的浓郁花香瞬间将二人淹没。 女主管与值班忍者目光涣散,瑠加默默收回结印,目光转向紧闭的库房大门。 【宇智波的收尾工作由[根]善后,就算有记录,也是在火影府最高级别的加密库房中。】 这是松田死前留给她的信息。 瑠加知道这么做是铤而走险,但她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写轮眼视角下的库房被结界笼罩,禁制符文自门中心向整面墙蔓延,肉眼不可见,若是贸然闯入必然会触发警报。 瑠加利用瞳术驱使女管理员打开结界,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库房,入眼皆是无数存放卷宗的高柜,整个木叶的秘密唾手可得。 「宇智波一族的卷宗在哪?」 管理员神色呆滞,走向库房最深处,指向一个被小型结界围绕的卷宗,瑠加一眼便认出了表面醒目的团扇族徽。 「打开结界。」 「办不……到。」管理员低声呢喃,「只有火影大人……才可以。」 瑠加神色复杂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捲轴。 万万没想到库房之内竟然还有一重禁制。那结界虽然薄而透明,但赤红的颜色彰显着封印之牢固,对结界术只懂皮毛的瑠加束手无策。贸然触发,必然会将看守引来,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宇智波的真相近在眼前……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悲愤与不甘涌上心头,瑠加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一直沉寂于纹身形态的黑猫化作影子,游蛇般顺着小腿滑入地表,直冲结界而去。 「等等——阿咲!」 话音未落,瑠加惊愕地双目圆睁。只见阿咲直接穿过结界,实体一口咬住捲轴,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回到瑠加身边。方才还遥不可及的捲轴啪嗒落地,黑猫乖巧地看着她,似乎在讨一个夸奖。 心情大起大落的瑠加长舒一口气,捡起捲轴,「干得好,阿咲。」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枚相似捲轴放回结界,指使女管理员重新关上库房大门,利用瞳术抹去二人记忆后,只听一声清脆响指,管理员和值班忍者如大梦初醒,意识回笼。 「那我就先告辞了。」 瑠加与仍有些茫然的管理员告别,面上风平浪静,无人知晓她此刻的剧烈心跳。然而未等迈出火影楼,轰然巨响与强烈震感袭来,瑠加与其他忍者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吗?」 「不!快看外面!好大的蛇——」值班忍者惊叫起来:「是敌袭!」 瑠加勐地沖了出去,只见刺目阳光下,木叶围墙外出现巨大白蛇,尘土飞扬,爬行而过引发地动山摇,嘶吼着向村内冲锋。许多忍者在头顶飞过,奔赴战场,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看那装束——是砂隐村忍者!?」 「究竟怎么回事?风影和他的部下不是在中忍赛场吗?」 「所有人注意!紧急通知!」一名联络员在火影楼前落下,「东出口出现通灵大蛇!大约有一百名砂隐敌人入侵!除忍者学校导师外,所有人立刻加入战场!快!」 接到命令的忍者们鱼贯而出,瑠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勐地看向中忍决赛场。 通灵巨蛇……难道是大蛇丸? 佐助——佐助还在那边!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瑠加飞速逆着人流奔去,仅远远一眼,便看见中忍选拔会场主建筑屋顶巨大的紫色结界。离得近了,短兵相接之声更为清晰,她跃至赛场屋顶,只见观众席集体昏迷,精英上忍们与入侵者厮杀,场面十分混乱。 没有……佐助不在这里! 瑠加勐地落在卡卡西与阿凯身边,神色焦急,「卡卡西老师!佐助呢!?」 「是大蛇丸……他扮成风影潜入赛场,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卡卡西指向四紫炎阵,「大蛇丸和三代目还在结界内,佐助暂时没有危险,先一步去追我爱罗——鸣人他们去阻止佐助了。」 「那我也——」 「不,阿斯玛会去支援,你是医疗忍者,留在这里治疗伤员!」 突然爆发的战争令瑠加胆战心惊,卡卡西与阿凯立即投入战斗,满目皆是鲜血与搏杀,惨叫声响彻不断。瑠加不得不告诫自己稳住心神,却压抑不住颤抖的双手。 战争——这就是战争…… 顷刻之间,村镇化为废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73页 太残酷了。 未等瑠加从战慄中缓过神,阿咲忽然膨大化兽,低吼着向墙角的黑袍暗部飞扑过去。那人猝不及防被咬住斗篷,立即脱身后撤,却露出一头熟悉的银髮。 瑠加抽出苦无,神色紧绷,「是你……」 「又见面了,瑠加。」 药师兜微笑着打招唿,但那笑意未达眼底。 -------------------- 这边名侦探瑠加查案查的崩溃,佐助同学还在认真考试(苦笑)女主能得手主要是她藏得深。 要开始快速推剧情了 ps.猫猫超强der!猫猫万岁! (>v 第三十二章 一波未平 ============================= 「大蛇丸为了夺取佐助……丧心病狂到不惜发动战争吗?」 「你错了。」兜笑着摇头,「大蛇丸大人此行颠覆木叶才是主要目的,佐助君不过是他的战利品罢了。」 「战利品……别做梦了。」瑠加愤恨咬牙,「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看来我上一次不该手下留情。」兜揭开暗部面具,彻底撕下伪装,「即便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要选择战斗吗?——这次真的会死哦?」 瑠加冷笑,阿咲率先一步飞扑上前,剎那间,无数白蛇自药师兜袖中伸出,阿咲化作影子躲闪,紧贴地面再度袭向对方。 什么怪物……这是她的猫? 正当兜费解时,忽然已动弹不得,黑影的束缚如有实质,瑠加逼近眼前,四目相对,苦无堪堪划过对方脸颊,却不得不躲闪后方袭来的群蛇。 阿咲退回主人身边,蓄满查克拉的他已至巅峰状态,战斗时身形足有黑豹大小,金色的瞳孔眸光可怖,利爪尖锐,野兽的嘶吼令人胆寒。 白蛇与黑豹缠斗在一起,未等兜反应,无数藤蔓破土而出,无论他如何躲闪都能精准追踪。 兜四下逃窜,勐得抬头,一朵巨型铁线莲在头顶绽放,如同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而另一边的瑠加忽然向一旁滚去,巨蛇从背后袭来,尖牙带着强腐蚀性毒液,所到之处变焦发黑。 幻境解除,二人各自喘息,都为方才幻术中的场景而捏了一把冷汗。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和上次一模一样。 兜不由认真起来,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瑠加。 即便是瞬发幻术,也不可能不结印,但她幻术发动得实在是太快了。 与此同时,瑠加也在打量对方。 药师兜的幻术水平与自己不相上下,再纠缠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查克拉。 而且自己的眼睛……已经到极限了。 毕竟是发育不全的写轮眼——从拷问松田开始,再到之后潜入火影楼,紧接着又与药师兜交战。 连着几日高强度的瞳术使用令她不堪重负。 视野开始变得模煳,眼球的刺痛使瑠加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聚焦。 不妙…… 兜望向战况复杂的四紫炎阵,里面巨树丛生,看不清大蛇丸与三代目的身影。 「大蛇丸大人可真慢啊……再陪你玩一会儿好了。」兜单手结印,指尖汇集查克拉,颇有兴致地提议,「你我都是医疗忍者……不如用医疗忍者的方式一较高下,如何?」 宁次结束与鸣人的对决后一直在后室休息,战争爆发得突然,中忍选拔被迫中断,他与天天等人奔赴战场,厮杀中,忽然瞥见了瑠加的身影。 瑠加与敌人看似赤手空拳,实则掌心都凝聚了极锋利的查克拉,平时用作治疗的查克拉手术刀此刻却化作兵器,你来我往间,少女显然处于颓势。 对方的速度、力量和体术显然远在瑠加之上,但她还是在阿咲的辅助下二对一勉强抗住了进攻。 缠斗间,药师兜发觉了不对。 太奇怪了——这傢伙的格斗方式,几乎同步的动作,简直就是在模仿自己。 宁次与天天及时赶到,合力逼退药师兜,银髮男人顺势脱离战局。 「有意思。」兜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探究,「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以为交手的是copy忍者卡卡西。」 宁次向前一步,将瑠加挡在身后,「别搞错了,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正对峙间,四紫炎阵轰然揭开,药师兜不再恋战,几步跃至屋顶。大蛇丸与三代目的战斗已经结束,宁次没有再追,回头去看倒在天天怀中的瑠加。 「没事吧?」 少女哀鸣一声,捂住双眼,喘息不止。 「查克拉……消耗太多了。」 「喂!你——」宁次蹙眉,拦下了她试图遮掩的双手,「你的眼睛……在流血!」 天天慌忙去寻医疗班,瑠加呆滞地望着掌心黏腻鲜红的血液,双目刺痛不止,温热却不似泪水的液体不停滑落,宁次白眼圆睁,忽然掰过瑠加的头。 就在方才,少女原本漆黑的眼瞳中血色勾玉一闪而过,却又像蒙了一层迷雾似的遮挡,但那清晰的三勾玉的确不是幻觉。 如血般鲜红。 不会错,和宇智波佐助一样的……写轮眼。 宁次想起了之前瑠加让自己帮忙保守的秘密——她原本就是宇智波的血脉。这双埋藏多年、发育不良的畸形眼睛,终于要曝露于世了吗? 那三勾玉如昙花一现,血泪渐渐止住了,瑠加最终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回到了家里,床边守着熟悉的身影。 第74页 眼睛的不适并未消失,模模煳煳中,佐助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似乎松了口气。 记忆还停留在战场的瑠加挣扎起身,「你——你没事!?大蛇丸呢?还有砂隐……」 「冷静点。」佐助按下她慌张的肩膀,语调平静,「都结束了。」 瑠加一怔,似乎还未缓过神来。 从佐助高度凝鍊的描述中得知,此次战争是因大蛇丸而起,真正的风影被冒名顶替,三代目在与大蛇丸的交战中以身殉国,最终大蛇丸及其党羽狼狈败走。 发觉风影被杀后,砂隐向木叶递交了休战书。 这场战争来得突然,结束得又十分仓促,可即便如此还是给予了木叶重创。 一日内,无数楼宇坍塌,无数家庭破碎,街道上的硝烟未散,到处皆是哀嚎。 猿飞日斩死后,新一任火影人选悬而未决。此时的木叶群龙无首,难保其他国家不会趁虚而入,百废待兴,急需推举五代目上位。 「别想了,你的伤还没恢復,再休息一会儿。」 少年的清冷嗓音唤回了瑠加的思绪。佐助走出房间,贴心地带上门,隐约听到厨房传来切洗声。 瑠加头脑放空,待缓过双目的疼痛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去寻背包。看到捲轴完好无损后,少女长长松了口气。 然而握着捲轴,瑠加再度陷入了犹豫。 或许追寻多年的真相就在眼前,不知为何,瑠加此时竟想要退缩。 阿咲轻轻跃上床铺,亲昵安抚似地挨着主人,似乎在给予她勇气。 手指颤抖着,似乎本能地畏惧,歷经几番挣扎后,瑠加最终下定决心,捲轴缓缓展开。 入眼第一列,便是《宇智波族之全谱》。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万里江河必有其源。血轮之目,炎之团扇,一脉相传……承宇智波之威名,本立道生,敬宗收族,垂裕后昆…… 瑠加蹙眉读着,隐约意识到这似乎是讲述宇智波一族起源与发展的记录,前后文字皆不是出自同一人笔迹,捲轴老旧,想来是自先辈开始传承书写。 ……战乱迭起,兵革互兴,先祖斑携族人与森之千手,共建木叶,迁居南贺,暂得和平……(大段内容略)斑出走,与千手终末一战,败卒…… 后面的大段文字记录了先祖宇智波斑死后全族的发展,包括建立木叶警卫部队,人口变动等等。瑠加默默往后读,终于看到了木叶五十五年,也就是全族覆灭前最后的内容。 而这一段文字的笔迹,正是出自已故族长,佐助的父亲——宇智波富岳之手。 ……自九尾一役,族与木叶早生嫌隙,三百族人,跋前疐后,如履薄冰。长子名鼬,材优干济,或作桥樑,沟通上下。然上位暗中倾轧,难以求解,族人多有愤懑,欲砥锋挺锷,以求变革。 文字到这里就中断了,瑠加怔怔出神许久。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曾提起过,村子要将警卫部队交给暗部接管,信弘很少说关于族内的事,对此瑠加也知之甚少。 但从族长生前记录的文字来看,至少验证了之前的猜想:宇智波与村子存在冲突。灭族事件发生时,有人隔岸观火蓄意拖延救援的事情是真的。 事情发生后,佐助曾谈起鼬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测量自己的器量。】 据佐助模煳不清的记忆,在屠戮之夜发动前,鼬曾因为被质疑杀死宇智波止水而和族人大打出手。 【我的器量,已经对这个不中用的家族感到绝望了。】 他曾对父亲说了这样傲慢的话,并在那一夜承认自己就是杀死止水的兇手。作为他的挚友,宇智波止水是他检验器量的第一个受害者,而紧接着,就是宇智波全族的性命。 鼬厌恶宇智波,认为他们愚蠢、目光短浅,他以身为宇智波为耻。 这样傲慢、冷血、恐怖残忍的人…… 瑠加浑身发冷。 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绝望。 认为已经触摸到灭族真相的瑠加陷入了迷茫。 综合她所知的信息,瑠加无力地发现,宇智波的灭亡似乎是註定的——内有叛逆者鼬,外有和大蛇丸一般觊觎写轮眼的敌人,正是这种孤立无援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而此刻的佐助与自己,正如当年的宇智波。 三代目在位时,佐助至少无性命之忧,而如今猿飞日斩已死,木叶即将迎来新的政权更迭……她还能相信村子吗? 她与佐助,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纷杂的思绪淹没了她,捲轴也「啪嗒」一声脱手,那长卷向外滚去,徐徐展开,露出大片未书写的空白。 瑠加沉默地凝视着捲轴,双眼酸涩,但眼泪早已流干涸了。 如果这一切都未发生,这份属于宇智波的荣耀和歷史将会一直传承记录下去,那些空白也会被后人记录填满。 如果这一切都未发生,或许多年后,已超越止水成为最强幻术忍者的宇智波真央会被记录传颂,甚至这枚捲轴会被传承给佐助,由他承袭书写。 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就好了。 正当瑠加的思绪即将堕入混乱深渊时,佐助忽然推开房门。俊秀清冷的少年人穿着居家围裙,与他冷淡的气质十分违和。 他敲了敲门,「吃饭吧。」 浑浑噩噩坐在桌前,瑠加恍然觉得这场景与当年十分相似,见她一直垂头沉默,佐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认真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第75页 瑠加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见她这幅萎靡模样,单纯认为瑠加只是受伤未愈,没从战争阴影中缓过来的佐助并未多想,二人沉默着吃完饭,佐助自觉收拾碗筷。 瑠加望着厨房内少年的背影,忽然被巨大的无力和惶恐淹没。 正洗碗,佐助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环抱住。 瑠加的额头抵在少年的温热后背,像只依恋母巢的雏鸟,迫切需要依靠和庇护。 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佐助一跳,险些摔了碗。后知后觉的他涨红了脸,方想转身,但瑠加的怀抱很紧,他不得不背对着她说话。 「到底怎么了?」 大约过了半晌,从身后传来瑠加沉闷的声音:「佐助……」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村子并不如你想像中的美好……你会怎么办?」 「怎么突然问这个?」佐助握住瑠加的手,沉思片刻,认真道,「我并不觉得村子美好,美好的是人。」 「……人?」 「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参加了三代目的葬礼。」佐助语调平和,似乎是在回忆,「伊鲁卡说,村子是由人与人之间的牵绊组成的。」 「三代目为村子牺牲的想法,我想我能够体会……因为我也曾有过这样的觉悟。」 瑠加一怔,陷入了沉思。 虽然嘴上总是说着满不在乎,但鸣人、樱和卡卡西已经成为了佐助不可割捨的同伴。在他为数不多的社交圈里,七班三人和自己或许就是他的全部。 佐助的守护沉默无声,但又总是在关键时刻为了同伴拼死一搏。 復仇的重担已经几乎压垮了他,自己还要把真相告诉他吗? 宇智波覆灭后,陷入长久低迷的少年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阴霾中走出,即便以復仇为目标,也是为了脱离痛苦泥沼继续走下去的支撑。 他好不容易建立生死与共的友谊与羁绊,瑠加实在不想再见到他曾经藁木死灰的模样。 【如果被那位大人发觉你在调查宇智波的事,你或许会因此丢掉性命。】 【就如此刻的我。】 松田的死状在眼前浮现,瑠加只觉得毛骨悚然。 以佐助的性格,若是知道木叶高层当年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冲动地寻求始作俑者当面对质。 然而面具男人的身份未知,族人丢失的写轮眼下落不明——还有许多事尚未水落石出。 瑠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如果木叶中真的蛰伏着一群与大蛇丸并无二致的魔鬼,那佐助的暴露必然会招致危险。 后果如何,瑠加不敢想。 已经深入情报部的自己才是继续调查的最好选择。 她不能让佐助冒险。 瑠加长久的沉默让佐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微微用了点力气,握住少女的双手打开,自己转了个身,却见对方眼眶通红,眼角有未擦干的泪痕。 瑠加并不想让佐助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下意识想要隐藏,却被佐助捧住脸颊。 「为什么哭了?」 瑠加挤出一个微笑,但佐助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触及一片湿润,「你今天……很不对劲。」 纵使再如何压抑情绪,面对少年纯净漆黑的干净眼眸,那些难过和无助还是倾泻而出。 瑠加向前一步,抱住了他。 佐助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知道少女伏在自己的肩头,深深唿吸,片刻后才闷声慢慢道:「我……我只是很担心你。战争爆发时听说你去追击我爱罗,我怕你会有危险……」 听到这番话,疑虑打消,佐助的心柔软起来。 这傢伙,总是为自己的安危而流泪。 自从烟火大会的未尽之吻后,虽然未曾明言,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这种默契的无言令人心安。 佐助喜欢瑠加对自己展现依赖。 这种脆弱和无助是独属于宇智波佐助一个人的,她终于在自己面前卸下了照顾者的身份,投入自己的怀抱,汲取自己的温暖。 这样才对。 身为男人,应该成为瑠加的支撑和依靠,庇护她,守卫她,给她幸福。 想到这里,佐助的眼神变得落寞。 但目前的他还是不够强。 佐助没有告诉瑠加的是,为了中忍选拔疯狂修炼的他终于学会了千鸟。这崭新的力量令佐助志得意满,一度以为已在下忍中跻身强者行列。 然而在追击我爱罗的途中,面对化身怪物的我爱罗,他这点微薄的力量却显得如此可笑。 是鸣人…… 是鸣人救了岌岌可危的樱和无能的自己。 同样是在修炼,仅一个月的时间,鸣人展现出了从未见过的强悍力量。 他的成长速度,快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如果下一次……下一次遇见和我爱罗一样强悍的敌人,自己能不能做到像鸣人一样守护好七班,保护好瑠加? 我到底……怎样才能变得更强? 各怀心思的两人,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彼此,仿佛只有在对方温暖的臂膀中,才能汲取力量和勇气。 那些纷杂和愁思,也在此刻暂得安宁。 -------------------- 女主内心os: 宇智波鼬:该亖的杀人犯 木叶高层:见死不救的狗东西 -------------------- 第76页 很怕带着上帝视角去写女主的推理,这个时候瑠加已经对木叶不信任了,写得我好emo啊啊啊感谢在2024-02-24 20:23:04~2024-03-03 21:3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唉 25瓶;世间唯爱张起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邀请 ========================= 战争过后,整个木叶陷入萧条。 破损不堪的街道,神情悲戚的人们,到处都是创伤的痕迹。 听伊比喜说,自来也大人放弃了五代目的位置,而是带着鸣人出村修行,意图寻找同为三忍之一的纲手姬回来继承火影之职。 情报部的建筑也在战争中遭受重创,冲突爆发时,不少牢狱中的嫌犯趁乱逃跑,卷宗散落得到处都是,光收拾残局就要费不少精神。瑠加復工后,看着自己处于半室外的工位,烈日透过头顶天花板的窟窿晒得小脸通红,办公室内狼藉遍地,她只觉得心累。 听前辈们谈起,三代目临死前利用禁术重创大蛇丸,虽没能将其斩杀,但也大大削弱了大蛇丸的力量,不得不狼狈逃走。 想来近期应该不会再对佐助出手了。 这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得知鸣人离村修行,佐助也不甘落后于人,每日去卡卡西处报导。而待他结束一天的训练,总能在回家必经之路上看到等待的瑠加。 她好像突然变得很粘人。 佐助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点高兴,又有点困惑。他能看出瑠加近期心神不定,只有守在自己身边时才会放松许多。但这种微妙的转变是在战争后开始的,佐助也并未深想,只认为她还未从战争阴影中走出,毕竟那时战场惨烈,哪怕是自己也心有余悸。 也或许是互相明确心意后,女生特有的依赖吧。 无论如何,佐助觉得这样也不错。 瑠加站在路灯下,深沉夜色中路灯的暖光照亮了她,夏日扰人的蚊虫围绕她上下翻飞,瑠加却浑然不觉,望着远方的街道似乎在走神。待佐助走得近了,清脆的脚步声使她转过身,露出一个笑容。 佐助不由加快脚步,与她并肩,听瑠加笑着说熟食店出了好吃的便当,还买到了最新鲜的番茄。 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少年的心温和如一潭湖水,两人好像回到了放学一起回家的小时候,絮絮说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了哪些人。但这条路太短,瑠加的公寓就在眼前,佐助内心微动,脱口而出:「我有些关于写轮眼幻术的问题想问你。」 「要来我家吗?」 于是两人原路掉头,去了佐助的家中。他的单身公寓还是和从前一样整洁,只是近一个月忙于修行,衣物堆在脏衣篓里,还未来得及浣洗。 「你先坐。」 趁佐助去泡茶的功夫,瑠加闲着无事,看着有些落了灰的脏衣篮,对厨房中的少年道,「衣服帮你丢洗衣机咯?」 「啊,哦——麻烦你。」 其实也不麻烦。顺手做完这件事,佐助还未回来。瑠加四下环顾,目光落在床铺上。虽说佐助已算是很爱干净的男生了,但终究没有女生那般注重这些小事。她找出干净床单,默默将原本的换下,正收拾间,忽然听身后传来尴尬的声音。 「床——床不用!」 佐助将茶盘放下,一个箭步握住瑠加的手,表情十分精彩。 糟糕……今早走得太急,把这个忘了。 瑠加一愣,不明状况地眨了眨眼。少年用身体挡住床铺,欲盖弥彰地扯好被子,小脸通红,拉着她远离这片危险区域。似乎意识到什么的瑠加也红了脸,两人在餐桌前坐下,茶水热气裊裊,尴尬中谁也没说话。 沉默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最终还是瑠加试探着开口:「嗯……我是医疗忍者嘛,我明白的,这都是正常现象,你不用……」 话还未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少年一张英俊的脸涨得通红,耳朵尖也是粉的,他偏头掩饰自己的羞愤,手却把瑠加捂得严严实实,仿佛再多听到一个字就要遁地逃走。 佐助咬牙切齿,声音闷闷传来,「……不许再提这件事!」 瑠加默默把原本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喝了口茶,非常给面子地换了一个话题:「你、你不是说有关于幻术的事问我吗?是关于什么的?」 少年很快恢復平静,「想问你一些关于用瞳术的技巧,卡卡西毕竟不是宇智波族人,他的幻术很差,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我的了。」 好犀利、好直白的评价。 内心为卡卡西老师感到一秒受伤,瑠加面上不显,温温和和地把自己用写轮眼的一些情况告诉佐助,而少年认真聆听,那双全神贯注的眼中只有自己。 瑠加捧起茶杯慢慢啜饮一口,想平復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不知为何,又想起夏日祭那天的独处,心痒痒的,脸上热热的。 佐助拧眉沉思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走神的瑠加。 从她方才的描述来看,果然还是和写轮眼的状态有关——二勾玉和三勾玉,差别竟然如此大么,洞察力也远不能及……不过,忍校时期没有使用瞳术时的瑠加幻术天赋也很惊人,所以到底是天赋还是眼睛的影响更大呢? 见佐助沉浸在思考中,瑠加没有出声打扰,起身去给茶杯添水。 第77页 就在她路过阳台时,忽然瞥见窗外站着一个模煳人影。 「谁在那!?」 两人冲出阳台,阿咲速度最快,自黑暗中无声突袭咬向黑影。那人只一个瞬身出现在几十米开外的树梢间。阿咲却没有追上去,忽然浑身炸毛,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威慑嘶吼。 瑠加预感不妙,她从未见过阿咲这副模样,肉眼一时间无法适应昏暗的夜色。佐助却突然挡在她身前,血色眼眸骤开,握着苦无的手一颤。 待瑠加看清眼前所见后,也不由勐地颤抖。 单身公寓外的高大乔木上,立着至少六名身披黑袍的忍者。他们如乌鸦藏匿于树梢般或站或倒立,面具遮盖了五官,但佐助和瑠加仍能感受到那直勾勾的冰冷视线。 是大蛇丸的人? 这是瑠加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战争才过去几天?即便重伤,他也没有放弃佐助吗? 「你退后。」佐助声线紧绷,单手将瑠加向后推了推,对那几人高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无人应答。 黑影们各自抽刀,动作缓慢无声,但那直逼面门的杀气令人胆寒。一向勇往直前的阿咲不由后退半步,见状,瑠加的心一时间提到嗓子眼。 如此强悍的杀气—— 根本不是佐助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瑠加欲催动查克拉打开写轮眼,但忽然传来的刺痛令她呜咽一声。她不由捂住双目,内心暗道不好——自从和药师兜一战后,她的眼睛已到极限了,如果强行驱动只会加剧疼痛的症状。 「别逞强。」佐助回头,「我来拖住他们,你找机会快跑。」 「不行!」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听我的。」少年认真道,「这群人来歷不明,你去找巡逻队支援。」 然而敌人并未给二人机会,六人同时暴起,自各方位向瑠加和佐助攻来。毫无死角包围式的斩杀根本无从逃离,就在瑠加以为要命丧于此时,忽然有两道身影挡在二人身前。 来者同样身披黑袍,与敌人一模一样的装束。他们顷刻间厮杀在一起,夜色中只听兵刃相接之声,动作快到就连写轮眼都无法捕捉。 好……好强。 旁观这场高手间的厮杀,被铺天盖地的强悍杀气淹没,佐助二人一时间都动弹不得。 震惊中,瑠加隐隐觉出了不对。 大蛇丸觊觎的是宇智波的血统,在预选赛后场他亲口说要佐助跟他走。 而眼前这群敌人,分明是冲着要佐助的性命来的! 瑠加一把拉住少年,奋力向外跑去。她知道村子最近的巡逻站在何处,两人身影方移动,原本站位的阳台便落下铺天盖地的手里剑雨,这更验证了瑠加的猜想。 两名支援终究敌不过六个敌人,只拖延了他们的追杀。 瑠加与佐助一路狂奔,还是被追上了。前后各落地一名追兵,左右夹击,焦灼对峙中,佐助勐地把瑠加推开。 「别管我!快跑——」 敌人仿佛没有见到瑠加一般,直直向少年冲去。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佐助! 正搏斗中,反转再次出现,第三名支援者从天而降,瞬息间扭断了两名敌人的脖子。那人身披斗篷,全身隐藏在兜帽下,指尖燃烧的查克拉悄然熄灭。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阿咲也沖他低吼一声,防御姿态围挡在两个孩子身前。夜风起,云层游移,月光再次重回大地。 银白的月色照亮了这片街道,也照亮了那人的装束。对方似乎并没有对佐助出手的意思,隐隐听到低沉的男性笑声,斗篷下露出一小簇白髮和某种镜面反光,对方的身影忽得消失了。 与此同时,巡逻队才匆匆赶到。 在那之后不久,不知为何卡卡西也来了。 佐助公寓那边的敌人已经撤离,连同支援的二人也不见踪影。瑠加沉默地站在原地,远远听着耳边佐助与卡卡西等人汇报袭击具体情况,无人知晓她此刻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颤抖得有多么剧烈。 卡卡西和巡逻班解开尸体面具,出奇一致地选择沉默。 不明所以的佐助被卡卡西敷衍着送回家,而瑠加则忽地望向远处树丛中的身影。 挣扎片刻,瑠加还是追了上去,当她循着那人的背影在火影岩落下时,对方也毫不避讳地揭下斗篷。 月光下,药师兜笑吟吟地看着她,如同熟稔的老友般打招唿,「又见面了。」 瑠加面色难看,许多话哽在喉咙里,艰难道:「你没有和音忍一起撤离,大蛇丸到底想做什么,你又为什么……」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没关系,我会一一为你解答。」兜出奇的有耐心,「你最想问的是为什么我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带走佐助君,对么?」 「想必你也听说了,大蛇丸大人受伤无暇顾及木叶,但并不代表他会让其他人趁虚而入,我留在这里恰恰就是为了保护佐助君的。」 「趁虚……而入?」 瑠加怔然,试探道,「是高层?」 「哦?」这次轮到兜有些意外,「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 「所以说是真的……高层中,有人想要佐助的命——不,是……他的眼睛。」瑠加浑身发冷,连同声音都在颤抖,「那大蛇丸呢?大蛇丸也想把佐助带走,然后拿走他的眼睛吗?」 第78页 「并不完全正确。」 兜笑道,「准确来说,大蛇丸大人想要的是佐助的身体,一副皮囊,一个容器。」 「什么意思?」 「大蛇丸大人追求的是永生,需要每隔几年更换一次躯壳。宇智波的血统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与三代火影一战后状况不佳,已紧急完成了一次转生,而每两次转生的间隔必须在三年以上。」 「所以说佐助君很幸运。」 「只要他愿意追随我们,大蛇丸大人可以给予佐助君杀死鼬的力量……三年,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復仇,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 这番荒谬言论几乎让瑠加笑出声,可她此刻却无比清醒,因为她知道药师兜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正因为真实,所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让佐助成为……容器?」瑠加喃喃道,几乎失声,「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忍术……佐助不会跟你们走,村子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别急着下定论嘛,凡事无绝对。」白髮青年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大蛇丸大人想要探究生命的意义,而木叶无法理解他的追求——探究真理的道路必定是孤独甚至离经叛道的,所以他选择离开。音隐村能在短时间内建成如此规模,招募培养无数精英忍者,与大蛇丸大人的能力不无关系。」 「况且你方才也看到了,相比起木叶蠢蠢欲动的傢伙们,大蛇丸大人的确是佐助君和你的唯一选择。」 瑠加不解地看着他,「佐助和……我?」 「五代目火影人选至今未定,他们有大把的时间为所欲为,且除了佐助君这个纯血宇智波,你以为你就能倖免吗?」 望着对面浑身一震的少女,兜露出些许笑意,「其实你——也是宇智波的遗孤吧?」 瑠加如遭雷击,双目圆睁看着他。 「我调查过你,虽然改姓后知道你真正身世的人很少,但这并不是秘密……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也令人好奇不是吗?」 「宇智波灭族后,木叶政权乃至忍界的格局都将重新洗牌,活着的宇智波自然会成为有心人争抢的目标……跟我们走,音隐村能够给予你们庇护。」 「更何况,在调查你身份时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兜推了推眼镜,每个字都如刀割般层层划开瑠加的心理防线,折磨得人几乎崩溃,「原本表现默默无闻的你,自宇智波灭族后突然提前毕业,明明身为医疗忍者,却在升任中忍后申请调去毫不相干的情报部——」 「从你方才脱口而出木叶高层来看,你应该也暗中调查到了一些关于宇智波灭族的信息——现在的木叶在你心中,真的是安全的庇护所吗?」 「你和佐助君,现在真的安全吗?」 药师兜的话让瑠加陷入了长久沉默,夜风吹拂,二人的衣袍与髮丝在月色下翻飞,明明是盛夏燥热的夜晚,瑠加却觉得如数九隆冬一般。 药师兜攻破了瑠加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这份深藏多时的折磨与质疑她甚至未对佐助提起,但却被眼前的男人轻易点破。 「宇智波瑠加,我很欣赏你。」 少女浑身一震,许久未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茫然地望着对方,药师兜也收敛之前的戏嚯神色,表情严肃:「你的医疗天赋和查克拉控制力非常惊人……音隐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同为医疗忍者,如果我们联手,或许能研究出很多有趣的东西——」 「大蛇丸大人很有耐心,而我也会一直等待你的答覆。」 「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来。」 -------------------- emmm床的点能懂的宝们ok,不懂的宝我也不解释了哈哈(逃) 懵逼佐: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害怕极了,正和老婆二人世界,一群壮汉突然冲到我家阳台要跟我塔塔开。 ps.新邮件请查收:蛇窟生命科学研究院副院长药师兜 向您发出一份offer 下章预告:天空一声巨响,你哥闪亮登场(是刀!) 第三十四章 故人归乡(上) =================================== 瑠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一周内发生了太多事,每当她想喘口气时,又会有新的事件发生,推着她被迫向前走。 瑠加看不清前方的未来。 连续多日的疲惫使她大脑放空,就连睡梦中也盘桓着那一张张脸,松田的,大蛇丸,药师兜的,还有前来刺杀的黑衣忍者们。梦的最后都会出现佐助的背影,来自各方的手撕扯着少年人的身躯,试图争夺他的眼睛。 佐助双目空无一物,血泪流淌,少年人撕心裂肺的嘶喊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向她求助,而梦中的瑠加也竭力伸手想要触碰,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她听到无数声音在耳边说:下一个就是你了。 天光大亮,鸟鸣清脆,瑠加是被窗户的敲击声惊醒的。 方才的噩梦好似修罗地狱,那股战慄感仍未消退。她呆滞地坐了一会儿,等神志清醒后,才动作缓慢地下床。 宁次正站在楼下,仰望着瑠加公寓的阳台,若无其事抛着小石子玩。一连掷了几枚才把瑠加叫出来,见她双目无神,头髮散乱,才意识到好像打搅了她的美梦。 少女似乎休息得并不好,即使没开白眼宁次也能看出她眼圈青黑,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整个人颓靡无神。这幅模样有点吓人,宁次不由道:「伤还没好?」 第79页 「……宁次?」 连嗓子都哑了,看来病得不轻。 宁次微微蹙眉,有些犹豫,「没事吧?要是身体不好就别出门了。」 瑠加伏在阳台上,单手挡住刺目的阳光,摇了摇头,「有事吗?」 「和天天约好今天一起去医院探望李,我正好路过,要一起吗?」 瑠加一愣,点点头,「麻烦你稍等。」 宁次双手抱胸,大约半刻钟后,见已经收拾妥当的少女走出楼道。走得近了,才发觉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尽是血丝。 瑠加被猝不及防摸了额头,白眼少年皱眉,探了探她的,又试了试自己,两相比较低喃一声:「没发烧……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的。」瑠加笑了笑,「走吧。」 以往都是与凯班三人一起,天天和小李都是活跃气氛的好手,难得只有他们两人并肩走路,宁次并不是喜欢聊天的人,因此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经过几日紧急抢险,村内大多受损建筑都得到了修復,但一眼望去,街道上仍残余许多烧焦痕迹。工匠们坐在高处敲敲打打,主干道禁止通行,两人不得不绕路去医院。 沉默半晌,宁次忽然道:「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什么?」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宁次的声音压得很低,「和宇智波佐助一样的……」 他的话点到为止,瑠加一怔,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宁次望着瑠加明显诧异的表情,蹙眉,「你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你的眼睛很不对劲,流了很多血。」 「等会到了医院,还是找医生看看吧。」 「宁次。」瑠加忽然停住脚步,神色复杂,但否决地格外果断,「不,现在还不行——拜託你帮我保守秘密,暂时还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为什么?」宁次显然不贊同,「你在犹豫什么?」 「拜託了……算我求你。」瑠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声道,「我是医疗忍者,什么情况自己清楚……等过一阵子,我会解决的。」 宁次还想说什么,但察觉出对方闭口不谈的坚持,最终选择沉默。过了半晌,他忽然道:「宇智波佐助知道么?」 回答他的是瑠加的摇头。 宁次忽然想到了那日的战场。 自己带着昏迷的瑠加去找医疗班,医疗忍者并未看出眼睛异常,只说回家修养。宁次与天天抬着瑠加回到单身公寓,不多时宇智波佐助也出现了。他开门的动作轻车熟路,一眼便瞧见公寓内多出的两人。 宁次与天天颇为惊讶,而佐助在看到昏迷的瑠加后,原本的戒备和提防变成了担忧。 仿佛是这间屋子的男主人,宇智波佐助冷冰冰下了逐客令,那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令宁次火大。天天见气氛不对,两人剑拔弩张,连忙拽着宁次离开。 瑠加是宇智波遗孤的事,只有自己和同为宇智波的佐助知道。 宁次不明白,既身为同族,瑠加的眼睛出了问题,又为什么要对佐助有所隐瞒。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然而见她这幅闭口不谈的样子,有再多疑问宁次也问不出口。 越是往村中心走,战争的痕迹越是微小。许多店家已重挂上营业招牌,行人也愈发多了起来。今日的阳光很好,人群熙攘,宁次正四下环顾,想着给李买什么慰问品,忽然发觉身边的瑠加脚步一滞。 「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 宁次蹙眉,方靠近少女,勐地神色一变。 只见瑠加瞳孔紧缩,浑身战慄不止,仿佛忘了唿吸似的紧紧攥住胸襟,一张脸青白毫无血色。 「喂!——瑠加!」 双膝一软,宁次眼疾手快撑住了她。瑠加才后知后觉地喘息起来,那唿吸之剧烈仿佛窒息许久的人重获氧气,勐烈得骇人。宁次焦急的唿喊已经听不见了,瑠加的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方才擦肩而过的。 黑底红云的衣袍,斗笠下的半张脸。 瑠加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即便理智叫嚣着冷静,但生理反应太过剧烈,她几乎被极致的恐惧淹没,那一夜的痛苦倾覆而出。 那双眼睛。 那种气息。 她不会认错的——哪怕过去这么久,她也绝不会认错。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木叶…… 瑠加勐地回头,但视野内再也寻不到二人身影。仿佛溺水之人握住浮木,她用力抓紧宁次,苍白的唇颤抖着,「快走……去医院——去找凯老师!」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从未见过瑠加这幅模样,宁次也不由紧张起来。二人一路疾驰,所幸阿凯还在小李病房内,师徒正温馨探讨青春,病房门骤然推开,随着一声巨响,大汗淋漓的瑠加二人破门而入。 「凯老师!」瑠加面色苍白,喘息不止,「快!——快通知大家!……他回来了!」 阿凯与部下们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他又是谁?」 少女声音嘶哑,好一会才缓过来。待那个答案落入阿凯耳中,原本面容带笑的男人陡然变了脸色。 「宇智波……鼬!」 佐助觉得今天的卡卡西很奇怪。 两人和往日一样约好在街头见面,万年迷路的傢伙难得没有迟到,见面后却又匆匆离开,敷衍的像在拿他寻开心。 路过瑠加公寓时,还在恢復期的她居然不在家中养伤,情报部值班人员也说瑠加没来上班,但有人看到她和几名上忍一起去了卡卡西家所在的方向。 第80页 搞什么……?他们几个怎么会聚在一起。 佐助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昨日的夜袭来看,火影位置空缺期间村子似乎出了点状况,问卡卡西来者是何身份,对方也只胡乱搪塞,那种明知真相却选择装傻的样子令人火大。 当瑠加和阿凯赶到时,先一步拦截宇智波鼬的卡卡西等人已经结束战斗。鼬和他的同伴在阿凯现身后主动撤离,留下伤痕累累的卡卡西和阿斯玛夫妇。 「他们是冲着鸣人来的。」卧床养伤的卡卡西语气疲惫,「自来也大人离村前曾告诉我,宇智波鼬加入了一个名为『晓』的叛忍组织,近期正在各地收集尾兽。」 「多亏自来也大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将鸣人带走,不然村中又免不了一场血战。」 「『晓』?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们收集尾兽想做什么?」 「村内外都不太平,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确定五代目人选,火影位置悬空越久越易生事。」 一众上忍挤在房间内商量对策,瑠加收回了医治卡卡西的手掌,银髮男人疲惫道谢,「感觉好多了……不过鼬的幻术,的确是比以前更精进了。」 连卡卡西和两名上忍联手都无法击退的敌人。 仅凭幻术就能将他伤得如此严重…… 瑠加脸色苍白,「宇智波鼬回村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佐助知道。」 「啊,我明白。」卡卡西苦笑,「以那小子的性格,知道后恐怕要大闹一场。」 正说话间,阿凯忽然示意大家噤声,下一秒,佐助推门而入,被这满屋子的上忍惊到,不由微微蹙眉。 「发生什么事了……卡卡西怎么躺着?」少年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更加剧了疑惑,正要问个究竟,山城青叶忽然冲上楼。 「听说鼬回村了!是真的吗?他们在找鸣人,我们要不要增援——呃!」 后知后觉的青叶才看到佐助,但话已经说出口,瑠加内心暗道不好,果然不出所料,听到这番话的佐助面色骤变,随即勐的沖了出去。 「佐助!」 年轻中忍追下楼,反应过来的阿凯也紧随其后,但两个孩子跑的太快,只一眨间便没了踪影。 瑠加连着追了四条街才勉强跟上佐助的脚步,她喘息着拦下对方,「停下!——你想做什么!?去找鼬吗?」 「那傢伙回村了!」佐助深深蹙眉,「他在找鸣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被那傢伙找到鸣人就死定了!」 「有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看护,有他在鸣人不会出事!」 「那可是宇智波鼬!」佐助勐的握住瑠加双肩,语气急迫,「总之……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找到鸣人!」 「佐助!——」 见对方完全听不进去,被推开的瑠加手足无措,一咬牙只能再次追赶。 佐助的速度实在太快,身体并未恢復完全的瑠加勉强跟上,二人一路疾行至短册街,直至少年在高处停下脚步。 放眼望去,整条长街招牌林立,人声鼎沸。少年四下环顾,茫茫人海找寻两个人简直如大海捞针。 未等瑠加喘息片刻,佐助只扔下一句「分头找」便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瑠加心急如焚,抬起小臂,不等吩咐黑猫已从袖中窜出。 「跟紧——保护好他!」 黑猫如游蛇般紧贴建筑飞速略过,经歷长时间全速奔跑的瑠加已到极限,伤口隐约有撕裂的迹象,喉咙腥甜,她双手撑地艰难喘息了一会,心一横再次沖了出去。 然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瑠加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佐助率先一步找到鸣人所在的旅店,宇智波鼬与其同伴正欲将鸣人带走。 原本尚能维持冷静的佐助在见到那个男人后,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少年孤身站在走廊尾端,赤红双目中的憎恨与杀意几乎要将对面的男人洞穿。 「好久不见了……佐助。」 宇智波鼬缓缓转身,似乎并不意外与幼弟重逢,那张相像面容上的双血色眼眸与佐助如初一致,然而并不将弟弟放在眼里的无波眼神彻底激怒了佐助。 宇智波鼬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虫豸,一只蝼蚁,一具尸体。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沉积多年的恨意与怒火勃然喷发,佐助表情狰狞,至暗一夜的记忆翻滚上涌,曾经的他是如此无力,除了逃跑与哭泣别无他法。他也如他所说的那般,痛恨他,憎恶他,背负着宇智波全族的怨念与痛苦,丑陋地苟且偷生—— 刺目的雷电之力在掌心凝聚,千鸟尖锐爆鸣之声响彻走廊。 「我按照你所说的……一直痛恨着你,憎恨着你,一日也不敢忘记!而我活下去的原因,也都是为了——」 「杀死你!——宇智波鼬!」 浑身沐浴在雷电中的少年嘶吼着沖向对方,千鸟轰鸣所到之处砖石纷飞,那惊人的破坏力在走廊墙壁上留下骇人痕迹,然而宇智波鼬仅单手扣住少年,轻松化解千鸟。 「别碍事。」 长发男人微微蹙眉,指尖用力,只听一声脆响,伴随着佐助撕心裂肺的哀嚎,鼬捏断了佐助的腕骨。几乎同时,一抹黑影从少年袖中窜出,直扑向宇智波鼬面门,男人侧身闪过,黑豹稳稳落地,背部拱起,金瞳骇人,喉咙中发出低沉嘶吼。 「这是……」一直旁观的鬼鲛微微眯眼,「雾隐的血继限界?有趣,居然在木叶出现了。」 第81页 黑豹骤然高高跃起,尖锐爪牙瞄准宇智波鼬咽喉,男人略一拧眉,只顺势转身将佐助勐地踹飞出去,袖中露出苦无刺向黑豹,却只扎入一片虚无,黑豹化作影子遁入走廊墙壁,速度快得肉眼不可察。 直直飞出十数米远的佐助被及时赶到的瑠加接住,她稳稳抱住少年,却无法阻拦巨大惯性,以肉身垫在少年身后硬生生挨了这一击,两人狠狠砸在墙壁上。 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伤口崩裂,瑠加抱着无力的佐助,勐地咳出一口鲜血。 黑豹神出鬼没的纠缠令鼬不堪其扰,鬼鲛却忽然抽出鲛肌,削过跃至空中的黑影,不知为何,原本无实体的黑豹如同被吞噬一般,身形骤然缩小,落地时由原本半人高的勐兽变为小小黑猫。 他无措的呜咽一声,被远处的瑠加焦急唤回。 此刻的宇智波鼬和鬼鲛才注意到佐助身边的年轻中忍。 阿咲再也没了方才的勇勐,委委屈屈地窜回少女袖中。瑠加喘息不止,试了几次才将沉重的少年人从身上搬开,踉跄着站起身,挡在佐助身前。 鬼鲛不明所以地笑,「小猫咪的主人来了。」 一直处于状况外的鸣人也终于发觉情况危机,正欲催动查克拉结印,却见鬼鲛故技重施,大刀划过之处,查克拉荡然无存。 「可恶!可恶!——怎么会这样!?」 鬼鲛轻轻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的鲛肌,是能将查克拉吃掉的咯。」 -------------------- 不卡剧情,今天连更 要开始刀了喔 =v= 我看到大家都催着俩小孩离家出走,会的会的,但是还需要过度几章,最近有点忙可能回评论会很慢(鞠躬) 第三十五章 故人归乡(下) =================================== 瑠加回身查看佐助的情况,左手无力垂落,一摸便知骨折得有多彻底。 已经……不能结印了。 宇智波鼬冷冷看向这边,那仿佛看待死物的眼神令瑠加后嵴发凉。即便对方没有任何行动,但那二人实质的杀意和气场令人动弹不得。 好可怕…… 一样的眼神——那天晚上,在杀死父亲时……一模一样的眼神。 生理性的恐惧使瑠加不自知颤抖起来,与宇智波鼬的对视中,她甚至不敢唿吸。鬼鲛见少女身着中忍马甲,露出瞭然笑容,「木叶的增援吗……鼬先生,要不要处理掉?」 宇智波鼬没有立即回答,掩盖在高领衣袍下的半张脸仍然平静无波,但那锐利且极具穿透性的目光如有实质,瑠加感受到的杀意不似幻觉。 终于,宇智波鼬朝他们的方向迈开脚步。 会被杀……快逃! 求生欲促使瑠加奋力去抬瘫倒在地的佐助,但目光在落到鸣人身上后,少女的动作一滞。 鸣人该怎么办……她兼顾佐助已是极限,鸣人会被他们带走! 几乎同时,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自来也与通灵□□一同现身,肩上还扛着一名昏迷女子。 「好色仙人!」 宇智波鼬停住脚步,回身去看突然出现的男人。 「为了把我从鸣人身边引开,不惜对无辜路人动用幻术,真是下作的手段啊。」自来也对鸣人露出一个安抚笑容,随即对走廊尽头的瑠加道,「喂,那边的年轻人——这里交给我,你带着那个男孩快逃吧。」 太好了—— 还未等瑠加来得及高兴,只听佐助咬牙:「可恶——不要插手!」 少年扶墙吃力站起,勐地推开试图阻止的瑠加,一意孤行,如同陷入癫狂的幼兽再次嚎叫着向宇智波鼬冲去,「别妨碍我……这是属于我的战斗——来啊!宇智波鼬!」 「佐助!不要!——」 宇智波鼬停止的步伐再次迈动,好整以暇迎接狂奔而来的少年。只一个照面,拳头狠狠落在佐助小腹,瑠加目眦欲裂,瞳孔中倒影出佐助口吐鲜血,紧接着便是毫不留情的拳脚相加。 少年如同没有关节的破碎玩偶,任由宇智波鼬将他肆意拆解,磋磨殴打。 鬼鲛远远望着,语气凉凉地评价:「对弟弟还真是毫不留情呢。」 不……不! 眼泪不受遏制地涌了上来,每一次拳拳到肉的打击声震耳欲聋。 纵使在极度的惊恐中,瑠加战慄着握紧苦无,愤怒和憎恨沖昏头脑,她义无反顾地沖了上去。宇智波鼬单手扣住幼弟脖颈将他抵在墙面,身体的剧痛与窒息令佐助无力抵抗,整个人如风中破败的残叶飘摇凋零。 余光瞥见瑠加沖了过来,宇智波鼬微微后仰躲过攻击,捏住佐助,将他狠狠向少女甩去。少年人的体重带着巨大惯性,猝不及防被砸中的瑠加与佐助双双滑出很远,但她仍下意识护住了少年的头颈。 胸腹骨折的佐助已无力起身,他吃力抬眼,却见瑠加凛然抹去嘴角鲜血,开始结印。 那个顺序是…… 意识到什么的佐助挣扎起来,神色终于带了些许慌张:「不……瑠加,不要——」 「别管我!你快走……住手!」 结印完成,下定决心的瑠加双目紧闭,再睁眼时,血红三勾玉赫然在目。 宇智波鼬眸光一滞,至始至终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裂痕。 「……想起来了。」 鼬这才开始正视眼前人,「原来如此,你是……宇智波…瑠加。」 第82页 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双眼的剧痛之外,写轮眼赋予的更为清晰的世界再度降临。瑠加的声音低哑无比,似呜咽更是控诉:「我决不允许你再靠近佐助一步……你这个、屠戮宇智波一族的魔鬼!」 佐助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伤痛实在不足以支撑,他吃力地肘行向前,试图阻止少女,「瑠加!——」 「杀人兇手……拿命来!」 几乎同时,握着苦无的瑠加沖了过去,佐助圆睁欲裂的目光中,见少女与鼬缠斗在一起,开启写轮眼的她比之前要迅捷许多,招招直逼要害,医疗忍者特有的查克拉汇聚指尖,在空中燃烧嗡鸣,所到之处削铁如泥。 然而二者间的差距实在过于悬殊,只几个回合便被轻松制服。 鼬从后方死死锁住瑠加脖颈,苦无也被夺走,身形比少女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如同至暗阴影将她笼罩,而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伏趴于地的佐助身上。 「愚蠢、懦弱,蝼蚁般羸弱的弟弟啊。」 瑠加窒息涨红的脸和宇智波鼬傲慢冰冷的表情对比鲜明,佐助听到对方低声感嘆,「看见了吗,你的眼睛,甚至不如这个被除名的废物。」 「真丑陋啊,像虫豸一样弱小无能的模样。」 「我对你很失望……我告诉过你吧,如果想要获得和我一样的眼睛,就必须捨弃情感,捨弃最亲密的朋友。」 鼬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佐助唿吸一滞,不知何时出现的影分身从后方将他提起,如同镜像般与对面鼬怀中的瑠加四目相对,二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和不可置信。 宇智波鼬控制着佐助握住苦无,一步步向瑠加走去。 自来也想要出手,却被鬼鲛横刀阻拦,「别不将我放在眼里啊。」 「不……不!住手!——宇智波鼬!停下!」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佐助挣扎起来,却被男人用力撑开眼睛,来自兄长恶鬼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好好看着——看着你是怎么杀死自己在乎的人,怎么获得力量的!」 苦无锋利的尖端一步步向瑠加逼近,宇智波鼬握紧佐助的手无可撼动,任由他怎么挣动踢打,都无法阻止鼬的脚步。 少女无力落泪的模样落倒映在眼中,那些挣扎与疯狂最终在苦无没入瑠加胸膛戛然而止。 世界在此刻寂静。 佐助瞳孔紧缩,连带着唿吸都停滞了。 瑠加无助茫然地看着他,眼泪淌落,紧接着,勐的咳出一大口鲜血。 自少女胸膛喷涌而出的温热血液顺着苦无流到佐助指尖,少年仿佛被抽离灵魂,死死盯着掌心的猩红黏腻,感受着温度从瑠加鲜活的身躯中不断流逝,她瘫倒在宇智波鼬的禁锢中,目光涣散,最终,双手无力垂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鸣人和自来也被鬼鲛阻拦,宇智波鼬的背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能听见佐助撕心裂肺的哀嚎。 崩溃,绝望,灭顶的痛苦淹没了他。 整个世界堕入黑暗,此刻与地狱无异。 少年抱头痛哭,剧烈的情感几乎剥夺了他的所有感官。佐助扑倒在瑠加身边,她双目无神,已经停止了唿吸。 不……不,不! 瑠加……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鼬将少年提起,佐助无神的目光已经崩溃,赤云黑袍的男人低声在幼弟耳边道:「为什么你这么弱小?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因为你的憎恶——还是不够深。」 而此刻的佐助眼前一片黑暗,在宇智波鼬满意的目光中,少年人原本孱弱的二勾玉慢慢旋转,第三枚勾玉缓缓浮现。然而佐助已经全然无神,仿佛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再也承受不住哪怕一丝打击。 为什么……为什么……? 和那时的自己一样…… 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再一次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 我到底在做什么? 正恍惚中,隐约听到熟悉的唿喊。无数藤蔓破墙而出,四面八方而来勐地刺入宇智波鼬身体,而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藤蔓将其肆意洞穿。 佐助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瑠加拍打着少年的脸,神色焦急:「醒醒——佐助!是幻术!」 「你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地步……你到底想对佐助做什么!?宇智波鼬!」 面对少女声嘶力竭的诘问,宇智波鼬徒手掰开缠绕于身的藤蔓,动作轻巧地不费吹灰之力。瑠加防备地看着他,毅然决然挡在佐助身前。 「的确是幻术……你的眼睛,至少看得比他远。」 「但此刻,真的是现实吗?」 瑠加一愣,下一秒,感受到熟悉的禁锢,浑身巨震。 她仍处于方才的场景中,宇智波鼬的手臂横在脖颈前,尖锐的苦无仍悬停在胸膛,锋利的尖端已没入马甲,即将刺入皮肉。 濒临死亡的恐惧淹没了她。 「忍法!——□□嘴束缚术!」自来也双手结印,走廊墙壁如赋予生命般蠕动起来,长出血肉,鼬和鬼鲛的动作同时一滞,只听自来也笑道:「别太为所欲为了——这是妙木山岩宿□□的食道,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成为大□□的食物吧!」 与此同时,怀中的年轻中忍忽然爆发极大力气挣脱,只一枚苦无刺中挟持佐助的影分|身,又扭转身体查克拉手刀噼向鼬的面门。 第83页 宇智波鼬抬手遮挡,顺势夺下苦无,反手划向瑠加脖颈。 □□食道开始蠕动,突然的颠簸使鼬脚下踉跄,瑠加也没站稳,只听一声哀鸣,原本要割开脖颈的苦无不甚擦过瑠加眼眸,她捂住双眼,鲜血顺着指缝滚落。 鼬与鬼鲛不再耽搁,立即向远处奔去,只听一声轰响,走廊尽头发生勐烈爆炸,自来也神色凛然,立即去追,而鸣人也迫不及待赶到佐助二人身边。 「你们没事吧!?佐助!——瑠加姐……!!」 佐助陷入昏迷,当鸣人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后,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指缝间已盈满鲜血,苦无划过的伤痕横向贯穿整个眉眼。赤红液体不断淌落,眼皮上的刺痛和来自眼底的灼烧感令瑠加颤抖不止,隐约间,好像有什么从瞳膜上缓慢剥离,世界彻底由鲜红陷入一片黑暗。 宁次与阿凯赶到时,一眼便被这废墟般的建筑震慑。 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旅店外墙被从内部击破,焦黑的灼烧痕迹触目惊心。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有硝烟未散。 佐助倚靠墙壁,双目涣散,伤痕累累。瑠加背对着宁次,只能看到她鲜红的双手。 「喂!——没事吧!……!」 当目光落在少女面容上时,宁次的问句哽在嗓子里。 少女眉眼间的长长伤口狠狠刺痛了他,瑠加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平復了情绪。目不能视的她侧头向声音来源,嗓音沙哑:「……宁次吗?」 「你!!」白眼少年在瑠加身边跪下,指尖颤抖拨开她的碎发,「你的眼睛——」 瑠加没有回答,只轻轻拢住伤口。 阿凯与自来也远远看几个孩子,语气中满是无力的疲惫:「卡卡西和佐助一样,都因为鼬的幻术身受重伤,瑠加的眼睛也必须赶快回村治疗……唉,要是那位在就好了。」 「我明白,所以正打算带鸣人去找她。」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阿凯语气激动,「佐助和瑠加就交给我和宁次,我会看好他们的,至于那位大人那就拜託您了!」 最初的疼痛已经麻木,少女此刻意外的平静。 宁次沉默,用袖子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缠上绷带,一圈圈覆盖下,那双紧闭的眼睛消失在绷带之后,瑠加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宁次将她架在自己肩上,对方的血染红了宁次雪白外衣,但少年紧握着瑠加的手,被那指尖冰冷的温度刺得一疼。 「……你会没事的,振作起来。」 宁次听到自己这样安慰,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砾磋磨过一般,那语气中的游移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然而少女低垂着头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 不放灭族小电影,改捅弟弟老婆了。这章把一打七写得好坏,鼬粉别打我(逃) 之前写刀子挨过骂有阴影了,先说好,眼睛受伤是大纲里的,不是为虐而虐。瞎了怎么开须佐,以后开了永万忍界横着走 =v= 第三十六章 盲 ======================= 血……到处都是血。 父亲的血,母亲的血,族人的血…… 瑠加的血。 佐助醒来的时候,睁眼所见苍白的天花板,冷汗浸透衣衫,他艰难喘息着,记忆还停留在旅店走廊一战。宇智波鼬那双冰冷猩红的眼睛久久未从脑海中消散。 「佐助君!」 守候多日的樱泪水夺眶而出,见少年醒来,激动地抱住了他。 少年呆滞地承受着这份温暖怀抱,樱的眼泪打湿肩膀,鸣人站在门边,与佐助漆黑黯淡的目光相对。 「她……呢?」 「我和好色仙人把纲手婆婆带回村子了,纲手婆婆是超级厉害的医疗专家,她说瑠加姐没事,但……」 一向心直口快的鸣人难得欲言又止,佐助忽然推开小樱,赤脚下床。然而身体的伤痛令他踉跄跪地,不顾樱的搀扶,佐助向病房外跑去。将同伴的叫喊声远远甩开,少年横冲直撞地在医院走廊奔跑,直到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男声。 「喂,宇智波。」 宁次站在病房前,冷冷喊住他,「瑠加在这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佐助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脚向房内走去。 意外的,病房内站了许多人。卡卡西、自来也,还有一位金髮丰腴的年轻女人。见佐助走进房间,人群散开,少年的目光最终落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 瑠加方接受过治疗,双眼缠着绷带,正昏沉沉睡着。 佐助的脚步一滞,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瑠加的面容。那绷带无比刺目,佐助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她的眼睛……怎么了?」 「你醒了啊。」卡卡西走到佐助身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是纲手低嘆一声,「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其他伤口倒是没有大碍,过段时间就会恢復,只是——双眼有切割伤,锐器穿透眼睑划伤了虹膜,唯独眼睛大概率无法挽回了,诊断结果是……」 「失明。」 最后两个字落入耳中,佐助浑身一震,好像被抽空了力气,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起来。 病房内陷入良久沉默,愤怒与不甘、懊悔、自责铺天盖地淹没了少年。他颤抖着攥紧双拳,绝望的目光直盯瑠加,却再无任何动力走近,仿佛自己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每靠近一分都会是对瑠加的伤害。 第84页 鸣人与樱匆匆赶来,卡卡西忽然对病房内的几个孩子道:「鸣人,宁次,还有樱……你们先带佐助回去吧。」 未等鸣人开口,佐助咬牙,扭头走出房间。那紧绷的背影和冰冷表情十分骇人,宁次的目光落在佐助身上,忽然冷冷开口:「你不该去的。」 「瑠加最先在村中遇到了宇智波鼬,她和上忍们都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行事。」 「她会受伤都是因为你,宇智波佐助。」 一声巨响,黑髮少年勐地砸向墙壁,佐助没有回头,指骨鲜血飞溅在雪白龟裂的墙壁上,双肩绷紧,落在凹陷中的拳头因愤怒颤抖不止。 鸣人与樱大气不敢喘,唯独宁次神色不变,微微蹙眉。 远远听到走廊的动静,卡卡西探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上前阻止,随手关上门。病房门隔绝了外部的噪音,一时间室内格外安静,目光都落在沉睡的少女身上。 「卡卡西,这次让你来,除去鸣人和佐助是你部下的原因,也是与这个孩子有关。」 卡卡西摸了摸头,有些不解:「您想说什么?」 自来也双手抱胸,沉思片刻酝酿说辞,最终道:「我与纲手都很久没有回村,早年间宇智波灭族一事了解得并不多,况且猿飞老师已经去世,有些关于宇智波的事情只能问你。」 「宇智波?」 「没错,在和宇智波鼬交手时,我清楚听到鼬喊这个孩子的名字是——宇智波瑠加。」 卡卡西一愣,就连纲手也认真起来。 「宇智波……瑠加?」卡卡西显然并不知情,「自灭族后宇智波的遗孤只有佐助一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应该姓久木才对,为什么她会和宇智波有关?」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自来也困惑地挠着那一头杂乱白髮:「虽然当时距离有些远,但我好像看到了……这孩子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不会认错,是写轮眼。」 这一讯息太过突然,卡卡西惊诧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 如果她是宇智波,那就意味着她和佐助一样,都是在灭族之夜倖存下来的人。 是啊,难怪桀骜不驯的佐助唯独对她十分亲近,是因为同族么? 身为医疗忍者,但幻术天赋却如此之高,且从霜之国一行的短暂接触中,卡卡西也曾好奇过瑠加幻术结印之迅速,几乎等同瞬发瞳术。 如果她有意隐藏宇智波遗孤的身份,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无数信息在脑海中闪过,最终串联成一个大概的真相,卡卡西喃喃道:「难怪她会在街上认出宇智波鼬……」 病房内一度陷入沉默,三人的目光在触及少女绷带覆盖的双眼后,都不禁暗自嘆息。 倖存的宇智波。 却失去了那引以为傲的眼睛。 「我大概能猜到佐助帮她隐瞒身份的原因。」卡卡西对纲手道,「您即将继位五代目,正好有些关于佐助的情况需要向您说明,中忍考试期间,大蛇丸曾试图抢夺佐助,以获得宇智波血统……」 瑠加清醒的时候,距离战斗过了好几日。 病房内的消毒水味是如此熟悉,她安静躺了一会,眼前一片漆黑,但吹拂在面颊上的微风和阳光的温度令人心安。 耳边隐约有清脆的「沙沙」声,她侧头去听,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醒啦?宁次,瑠加醒了!」 天天将少女扶起,一直守在窗边的宁次也快步走来,瑠加虽目不能视,但隐约能感受到朋友们温和的视线,天天关切道:「有没有不舒服?眼睛痛不痛?我削了苹果,要吃吗?」 瑠加摇头,双手拢住眼睛,只触到冰凉粗糙的绷带。 一丝光线也无。 见她这幅模样,天天与宁次都没有说话,但瑠加似乎早已接受了现实,只轻轻一碰便放下,抬头关切道,「对了……佐助呢?他受伤严重吗?」 宁次的目光落在病房门口安静伫立的黑髮少年身上,低声道:「他好得很。」 佐助望着瑠加,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对宁次的嘲讽置若罔闻,少年又静静站了片刻,忽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风带动熟悉的气息拂过鼻腔,瑠加的脸转向这边:「谁在那?」 宁次目送佐助远去,只淡淡道:「不,没有人来过。」 是错觉吗? 瑠加默默回头,眼前一片黑暗。 未来也漆黑的。 佐助没有回病房,而是一路去了医院天台。 站在天台边缘的矮墙上,少年双眼麻木无神地眺望远方,高处的风撕扯衣摆,脑海中却回放着曾经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到底在做什么……从那一夜之后,我到底都在干什么? 口口声声说着要復仇,沉浸在小打小闹的修炼里,然而再一次面对宇智波鼬时,却毫无还手之力。 与当年一模一样。 无法报仇雪恨,更无法保护身边的人。 明明强撑着伤口,明明可以丢下自己逃跑,明知道在宇智波鼬面前暴露会很危险。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启了写轮眼。 当年万念俱灰的自己登上天台,想要一了百了,是瑠加将他从高处扯落,大喊着我可以理解你,「就凭这双眼睛——凭这双和你相同的眼睛。」 但如今这双眼睛也因为他而失去了光明。 宇智波佐助…… 你到底要无用到何种地步? 第85页 身后的脚步声唤回了佐助的思绪,鸣人嚷嚷着:「原来你在这里啊!到处乱跑,小樱很担心你诶!」 鸣人与樱放松的心情在佐助回身后冷峻的表情中消散,黑髮少年冷冷看着挚友,声音低沉:「鸣人……」 「现在——来打一架吧!」 瑠加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佐助。 失明的感觉并不好,任何动作只能依靠摸索行动。传闻中三忍之一的纲手姬为她治疗,温和地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但同为医疗忍者的自己又怎能不知道的,自己眼睛的伤有多严重。 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失明罢了。 瑠加垂头坐在病床上,意外地感受不到任何悲伤,只觉得茫然。 短短几天内经歷了太多事,她疲惫极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到了极限。 这双从诞生之初就仿佛带着诅咒的眼睛——它承载了无数流言蜚语,夺走了母亲的生命,见证了宇智波的覆灭,兼具力量和入骨的疼痛,如今终于要迎来它的终点了吗? 或许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是个瞎子。 至少母亲不会因为这双眼而备受折磨,绝望到早早结束生命。 瑠加觉得好笑。 曾经在忍校的时候,那些挑衅的宇智波围在自己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起闹,「小瞎子」、「小瞎子」地喊,如今倒真一语成谶。 失去了眼睛的自己,就连忍者也做不成。 仇人宇智波鼬未能打倒,灭族的真相也未完全查清……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正当瑠加胡思乱想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请进,请问是哪位?」 粉发少女站在门口,望着病床上的人,声音很轻:「是我,瑠加前辈。」 「……樱?」 瑠加露出一个温和笑容:「找我有事吗?」 樱踌躇半晌不知如何开口,只轻声道:「前辈,我有些事想和你谈……是关于佐助君的。」 夏天已经到了尾声,那个热烈的盛夏伴随中忍考试的过去逐渐归于沉寂,是到落叶凋零的时候了。 樱搀扶着瑠加在街道上缓慢行走,听着耳边热闹的人声逐渐远去,他们走过街市,拐上一条安静小路。 鞋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夏末的夜风很温柔,吹散了白日的燥热,却又温暖的不至于寒凉。 失去视觉后,周边的细微响动都无限放大,瑠加仰头感受着夜晚的声响,樱扶着她在一处石凳坐下。 「前辈的眼睛还没恢復,我突然就这样把你带出来……实在抱歉。」 「没关系。」瑠加笑的温和,「在医院待够了,出来走走挺好的……你想和我说什么?」 樱沉默了,瑠加能听到少女攥紧衣服的内心挣扎,春野樱的声音隐约有些哭腔,「今天、今天佐助君和鸣人在医院天台打了一架……」 瑠加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瑠加前辈……我很害怕,虽然他们之前总是吵嘴,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我真的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佐助君和鸣人之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也根本无从插手。」樱低垂着头,语气低落,「我知道的……我能感受到,佐助君对瑠加前辈是不一样的。」 「去霜之国任务的路上,我其实就发现了,佐助君看瑠加前辈的眼神很温柔,他为了救瑠加前辈能义无反顾地跳下悬崖。」 目不能视的少女沉默听着,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自从佐助君被大蛇丸咬了之后,他就变得很消沉,变得更加孤僻……直到前几天,我听说他去找哥哥报仇,所以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们说瑠加前辈是为了保护佐助君才划伤了眼睛……所以我想,瑠加前辈心里一定也是很重视佐助君的吧。」 「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佐助君会被大蛇丸蛊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粉发少女抱紧自己,声音颤抖,「我总觉得……佐助君在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就快要失去他了。」 -------------------- 很怕把宁次写ooc,他戳佐助肺管子好像小学生吵架(挠头)我好菜,写不出那种感觉 这几章都会有点丧(顶锅盖逃) 第三十七章 告别 ========================= 正说话间,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正沉浸在悲伤中的樱勐的抬头,目光尽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少年。 瑠加正安静地听着,忽然少女噤声,快步向前迈出几步,喊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佐助君!」 身背行囊的少年顿住脚步,淡淡开口,「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话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长椅上坐着的瑠加,微微蹙眉,「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是佐助? 瑠加向声音的方向侧头,摸索着想要站起身,却听樱道,「因为……这是出村的必经之路……」 佐助只沉默片刻,再次迈开脚步,与春野樱擦肩而过,「把她送回医院,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佐助?」 瑠加摸着石凳扶手站定,神色茫然,「这么晚了,你有任务要出村吗……」 然而樱带着哭腔的话语打断了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每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说过,你管太多闲事了。」 第86页 意识到气氛有些微妙的瑠加不再开口,在她看不见的夜色中,樱的脸上泪水纵横。 「我总是惹佐助君讨厌呢,你记得吗……在第七班成立的那天,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独处的地方……我还因为说了糟糕的话被你骂了。」 带着些许自嘲和期待,樱望着少年的背影,但佐助至始至终没有回头。 良久,少年才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不记得了。」 「说的也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樱强打起精神,笑着擦了擦眼泪,「但从那天起,七班一起执行了很多任务,虽然很辛苦,但最重要的是……那些日子我真的很快乐。」 瑠加默默听着,似乎在见证樱的告白,但接下来的对话让她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佐助君,我大概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復仇这条路,根本无法让任何人获得幸福——对于佐助君也是一样的。」 沉默多时的少年忽然轻笑,「我也一样?」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走的路和你们完全不同。曾经我也认为卡卡西班是我的未来,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復仇是我的道路……而我也是为了復仇而活。」 佐助的声音无比坚定,意识到有些不对的瑠加微微皱眉,方想迈开脚步,却被一双手稳稳按回了长椅上。 「佐助君……你又要独自走上这条路了吗?你曾经告诉过我孤独有多么痛苦,我想现在我已经了解了那种感觉——」 樱痛苦地捂住胸口,眼泪纵横,「虽然我有家人,有朋友……但如果失去佐助君……对我来说,那就是孤独——」 瑠加能感受到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指在收紧,少年人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只不过是各自走上自己的道路而已,樱。」 见对方没有一丝留恋,樱的哭声更加悲伤,焦急与悲痛倾泻而出,她鼓足勇气对少年的背影喊道,「我真的非常喜欢你!非常喜欢佐助君!——」 「虽然我知道佐助君或许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是——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只要佐助君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会拼尽全力让你开心快乐,也能让佐助君很幸福!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所以——所以!」樱的祈求近乎卑微,「求求你!求求你留在这里!!」 「復仇……我也会努力帮你达成,我一定会想办法……所以请你留下来……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带我一起走吧。」 樱的哭声淹没在风中,震惊使瑠加呆滞,终于明白问题所在的她仰头,佐助垂眸望着她覆盖在绷带下的脸,神色十分平静。 佐助微不可查地低嘆一声,下一秒,少年出现在春野樱身后,在失去意识前,少女隐约听到一句温柔的感谢。 自沉闷的倒地声后,瑠加便再也没听到樱的声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少女站起身,摸索着向二人的方向前进。 「佐助,你对樱做了什么?」 在空中挥动双手被人握住,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只是写轮眼幻术。」 瑠加指尖用力,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现在离开村子,不是任务吗?」 「是……大蛇丸?」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少年低低应了一声,「你也要阻止我吗?」 瑠加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无数词句在脑海中飞快闪过,但纷杂的思绪和情感令她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无助且用力地扣紧少年指尖。 「连我……也要隐瞒吗?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因为鼬?」她握住少年手臂,眼前全是漆黑,看不清佐助的表情,这种无力令她恐慌。 「你知道大蛇丸会对你做什么吗?他需要的是新的容器,他会夺走你的身体……」 「我知道。」佐助道,「大蛇丸的部下和我说过,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瑠加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即使会没命,也义无反顾吗?」 「我没有蠢到白白葬送性命,在復仇之前,我绝对不会死。」佐助的声音淡淡的,丝毫不见对未来的恐惧,「大蛇丸能给予我想要的力量,他能帮助我。」 瑠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方才,留在木叶的祈求几乎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哽在喉间。 留在木叶…… 留在木叶,他真的会安全吗? 药师兜的蛊惑与那日黑衣忍者的刺杀令瑠加动摇,五代目纲手在村中根基不稳,新的政权更迭后,迎接他们的到底是安全还是风雨? 针对佐助新一轮的暗杀,不知何时又会到来。 除了离开与留下,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但这前后都是深渊的抉择,又与投身地狱有何区别。 「一定要……现在吗?」瑠加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终于吐露了隐藏多日的心声,「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在查当年宇智波灭族的真相,事情或许比表面上的复杂……我快查到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佐助似乎并不在意,「无论有没有别的因素,只有宇智波鼬杀了所有人这点毋庸置疑,其他的,之后再慢慢清算吧。」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大蛇丸……那么危险的人!」泪眼涌出,沾湿了纱布,瑠加终于下定决心,认真道:「我和你一起走。」 第87页 「你如今这幅样子,就算跟我离开也只会成为拖累而已。」 佐助听到自己的刻薄语言扎伤瑠加的碎裂声,望着面前刻入骨血中爱恋的人,平静的眸光又深沉似海,想将这个人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 好遗憾。 离别前,好想再见一见她曾经带笑的温柔眼眸。 少年轻轻推开瑠加,缓步向前走,「留在木叶互相舔舐伤口,原地踏步,终究只会离復仇的目标越来越远……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那我呢……?」 失去支撑的少女茫然在黑暗中摸索着,哭腔令人心疼,「那我呢,我们……我对你——」 「瑠加。」佐助忽然打断了她,「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没有回头,语气十分坚决,「你已经为我失去了眼睛,没有必要再为我这个不值得的人付出……宇智波鼬由我了断,那些仇恨,交给我一个人背负就好。」 「你好好地活下去。」 「佐助!」 瑠加不管不顾地循着声音奔去,目不能视的她却被石砖绊倒,就在跌落之际,落入熟悉的怀抱中,她也顺势用力抱紧了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你走,但是……但是……」瑠加攥紧少年的衣衫,就像溺水之人抱紧浮木,语无伦次地哭道,「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 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佐助也用力拥紧了她,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必须离开的原因……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我滋生懦弱、也是我最留恋的温床。」 「所有人中,只有你最了解我,也是最不该阻拦我的人。」 黑髮少年侧头,想吻上她流泪的眼睛,却触及被打湿的苍白纱布,唇舌间一片咸涩。 有什么东西落入瑠加口袋,发出金属相碰的清脆响声。 佐助坚实温暖的怀抱骤然离去,极致的悲痛中,少女听到了最后的留言。 「再见,瑠加。」 这一声,或许就是永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樱身上,她朦胧睁眼,勐的意识到什么,喊着佐助君的名字四下环顾,却见到了身边坐着的瑠加。 她低垂着头,脸上残留未干的泪痕,从佐助离开后便陷入绝望深渊,无声坐着哭泣,眼泪流干涸了,便是温热刺目的血。 直到太阳升起。 宇智波佐助叛逃出村的消息在翌日一早传遍木叶。 五代目让鹿丸在限定时间内集齐小队追回佐助,正在晨间特训的宁次也被招募入队。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宁次是震惊的,明明几日前在医院中还与宇智波针锋相对,此刻却成了投靠大蛇丸的叛忍。 虽然不喜欢宇智波,但正如队长鹿丸所说,他们同为木叶忍者,是战友亦是不可割捨的伙伴。 五人小队制定完作战计划后,正欲出发,却被清亮的女声喊住。 「请等一等……」 樱神色担忧,而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瑠加。小樱欲言又止,一眼读出少女内心所想的鹿丸嘆息:「具体情况五代目都告诉我了,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去的话,抱歉。」 「连你们都没能说服佐助,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什么?」鸣人诧异:「小樱你们昨天……有和佐助见面吗!?」 「抱歉,鸣人……我拼劲全力,也没能阻止得了他……还中了佐助君幻术,是我太没用了。」樱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无助地抱紧自己哭泣:「就连瑠加前辈……也没能拦住他。」 「佐助这傢伙,啧。」牙嗤笑,似乎很是不屑,「真够无情的。」 「不。」一直沉默的瑠加忽然开口,「是我没有阻拦。」 「如果要恨就恨我吧,鸣人,樱……抱歉。」 此番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她。 鸣人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声音也不由提高八度:「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啊瑠加姐!?你知道他去找大蛇丸有多危险吧!你怎么能——」 绷带掩盖了瑠加的眸光,她似乎累极了,声音也轻不可闻。 「他有自己坚持的道路……我没有理由阻止他。」 「復仇也算道路?!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佐助被大蛇丸夺走身体!?」 瑠加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让他去做想做的事情吧。」 金髮少年对瑠加失望至极,悲愤抱住头:「说到底,你根本就不在乎佐助!但我能理解他,我会拼尽一切把他带回来的!」 瑠加只是轻轻摇头:「不一样的,鸣人……从未拥有过和拥有一切却被夺走,这两种伤痛是不一样的。」 话音未落,瑠加的衣领被人勐的提起,少年愤怒的咆哮近在咫尺:「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样贪生怕死的傢伙——佐助他喜欢你吧!?你明知道佐助是喜欢你的吧!?」 「如果你全力阻拦,佐助那傢伙怎么可能会走!?白白辜负了佐助对你的感情,哪怕是打晕他也不能让他离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把佐助当成什么——!」 「够了!鸣人。」宁次推开怒火中烧的少年,将瑠加挡在身后:「她如今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拦得住宇智波,你没有理由指责她。」 宁次庇护下的瑠加一言不发,平静地承受着来自鸣人的诘问,而鸣人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转身果断道:「别废话了,我们快出发吧!」 第88页 五人小队陆续离去,宁次最后看了一眼瑠加,却见少女蒙眼绷带处有深色水痕,宁次说不出内心的沉闷感从何而来,只道:「回去吧。」 瑠加的手伸至空中,被白眼少年握住,瑠加紧紧攥着宁次,无力也不知所措,声音轻而哽咽:「要……小心,会很危险。」 「知道了。」 眼前一阵风吹过,五名少年的身影消失于视野。耳边是樱悲伤的啜泣,瑠加独身站在风中,感受着黑暗中风对自己身体的撕扯,春野樱泪水滚落的声音与自己内心淌血的声音重叠。 瑠加忽然感到绝望。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依靠,也再没有了携手的人。 未来好像一丝希望也无。 -------------------- 春野樱:这是我们第一次独处的地方,我喜欢你,失去佐助君真的很孤独 佐助:谢谢 限定盲人瑠老师:?不是,你俩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 开个玩笑啦,樱不知道小情侣已经表明心意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暂时没有一起走,大家再等两章 快预答辩了得先赶论文,谢谢大家的喜欢和评论,我争取后面关键剧情都双更(存稿快见底了) 第三十八章 光明 ========================= 「小李很幸运,百分之五十成功率的手术,他挺过来了。」 纲手倚在窗前,温和目光落于医院楼下泪崩相拥的两个绿色身影上,似乎也在为这对苦难师徒高兴。 「复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眼伤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但你自己也是医疗忍者,想必对这场手术的结果也能有个评估。」 坐在病床上的少女低垂着头,手中摩梭着什么,隐约可见金属的反光。 「虽然很艰难,但我会尽全力保下你的眼睛……只不过,等手术结束后,我们谈谈吧。」 当瑠加被推入手术室时,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对于这场概率低到微乎不计的手术,她并不抱有希望。 失明的这段时间,她做任何事都无比艰难,也正因无事可做,她有更多时间用来思考。 努力了那么久,但好像什么都没能改变。 想要保护的人未能守护,想要查清的真相也未全部水落石出。 曾经的她站在医院天台,思考那些逝去的生命,如今瑠加也开始思考自己的生命。 原来有些遗憾註定发生,或许宁次坚信的宿命论是对的。离别与失去是宇智波的宿命,她曾劝诫宁次路还很长,谁也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有些伤痛永远不会癒合,而有些宿命永远不能挣脱。 几乎在同时失去了眼睛与佐助,瑠加想像不出未来光景,只能放任自己向更深处沉沦。 手术的麻醉令瑠加沉沉睡去,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唤醒她的是窗外的鸟鸣。 已经渐渐习惯了纱布包裹的感觉,术后并没有特别感受,纲手给出的答案也模稜两可。 「你眼睛的构造很奇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因此我也摸不准最终结果如何……总之,先观察几天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就这样,瑠加在手术后心绪毫无波澜地等到第三天,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光线。 久未的阳光令少女一时呆滞,透过纱布的缝隙,模煳看到了窗外湛蓝的天空与葱绿树丛。树叶在风中起舞,划过饱满的弧线,最终飘摇着缓缓落于窗台。 纲手与卡卡西进入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瑠加面朝窗外,已经自己解下了绷带,单手抬起,茫然地盯着浸润指尖的金色阳光。 然而当她转过身,待二人看清少女的面容时,均倒吸一口凉气。 鲜红的三勾玉。 写轮眼。 瑠加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只见卡卡西关上房门,警惕地设下结界后,才递给她一面镜子。 「你自己看吧……现在的模样。」 当瑠加看到镜中的自己时,沉默了很久,她这幅并不意外的表情更加证实了之前自来也的猜测——早就覆灭的宇智波一族,竟还有除佐助之外的血脉。 纲手探过瑠加额头,待那温暖的查克拉光芒熄灭,金髮女人才在病床边坐下。 「我大约明白了……我本以为你的眼睛天生畸形,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纲手道,「你眼部经络数量是常人的数倍,所以发育迟缓,表膜其实是为了保护后天继续发育而增生的……锐器只割伤了外层,并未伤到根本。」 「实际上直到受伤前,你的眼睛才算真正发育完全,表膜也到了自然脱落的时间。」 「别担心,刚经歷手术的药物刺激,眼部查克拉混乱,写轮眼一时无法关上是正常的。」 待纲手条例清晰地梳理完病因,却听少女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不直接摘掉我的眼睛?」 纲手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瑠加抬起头,目光却落在一言不发的银髮上忍身上,「卡卡西老师,佐助被刺杀的那天你也在场,其实你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吧?……他要的是佐助的眼睛,对吗?」 卡卡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听瑠加继续道,「你们也想知道我一直隐藏身份的原因吧——」 「因为我很害怕。」 「因为这双畸形的眼睛,我与佐助都是灭族之夜的倖存者,但全程清醒的只有我一人。」 第89页 「我看到族人尸体的眼睛被挖走了——全凭宇智波鼬一个人根本办不到。」瑠加的语气十分平静,「我本想自己调查真相,可自三代目死后,除大蛇丸外,还有另外的人在觊觎佐助。」 「于是我猜测,刺客首领或许就是当年取走宇智波眼睛的人。」 「所以那一夜刺杀佐助的人,是来自村内的势力,对吗,卡卡西老师。」 虽然是问句,但瑠加语气十分笃定。病房内一时陷入寂静,被那双血红平静的眼眸望着,任何谎言都将无所遁形。卡卡西蹙眉,唯独五代目火影倒像是个完完全全、不明所以的局外人。 「卡卡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的确有这回事……」银髮上忍低嘆一声,「事情发生时您还未回到木叶……从刺客尸体来看,应该是那位大人的手笔,但他们做的很干净,我无权查问,只能不了了之……后来我便留意盯着佐助的情况,以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卡卡西转向瑠加,「我听樱说,佐助出走那日你并未阻拦……是担心村子会对佐助有威胁吗?难道你认为木叶比大蛇丸更危险?」 少女并未否认,只保持沉默。 纲手久未归村,五代目火影继任得又十分匆忙,平日里堆积成山的公文都应对不暇,更是对近几年内村中发生的事一知半解。 在卡卡西与瑠加的对话中,纲手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佐助已经出走,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望着颓唐麻木的少女,纲手忽然勐的拍了一下瑠加的额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少女和卡卡西都错愕望向她。 「我知道你对村子仍抱有质疑,毕竟宇智波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和佐助都是受害者。」纲手按住呆滞少女的肩,俯身与瑠加对视,中气十足,「但是!我以五代目火影纲手姬的名号起誓——」 「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再允许迫害宇智波遗孤的事件发生,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安全!」 瑠加注视着纲手的灿烂笑容,从前绷紧到麻木的弦忽然得以松懈,她下意识喃喃道:「我真的……可以信任你们吗?」 「当然。」卡卡西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迷茫误入歧途,需要指引方向的孩子,「你和佐助都可以继续相信村子,我们都在期盼他回头。」 「调查刺杀的幕后黑手就交给我,为确保你现阶段的安全,暂不公布你是宇智波的身份,也不要再擅自行动了。」纲手姬一锤定音,「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虽如此,瑠加并不完全信任纲手。 可从前太多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这是她唯一一次与村子首脑开诚布公的交谈。将宇智波的至暗记忆与对木叶的质疑全盘脱出,瑠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丢掉性命。 如果纲手与刺杀者同流合污,面对虚弱的瑠加无需多费口舌,杀了自己直接取走眼睛或许更加简单。 但纲手没有,她对她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她。 瑠加想要去相信,她渴望庇护太久了,也太疲惫了。或许这位新继任的火影能领导不一样的未来。 眼睛在药物的调理下逐渐恢復正常,瑠加恍惚觉得,直至此刻,她才作为一个完全的宇智波诞生于世。 鹿丸领导的五人小队并未能追回佐助,成员们身受重伤,好在都保住了性命。鸣人是唯一追赶上佐助的人,他与挚友在终结谷以命相搏,最终还是无力挽回。 身体恢復的瑠加与天天小李一起去看望宁次,印象中总是强悍无敌的日向天才难得如此虚弱,面色苍白地倚在被褥中,精神倒还算好。 瑠加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在见到宁次的第一眼,酸涩的眼泪便无法抑制。 宁次与佐助不过是点头之交,然而为了追回佐助这次却险些丢了性命。 似乎看出瑠加内心所想,白眼少年露出一个微笑:「不要自责,我并不后悔。」 「你不要总是想背负起宇智波的命运……他是他,你是你,他的过错你不必负责,他的选择也与你无关。」 「我不想听到类似你替宇智波佐助道歉的话。」明明自己才是被探望的病人,宁次却对瑠加认真开解道:「瑠加,我一直记得你曾对我说过——」 「如果生命的结局都註定走向死亡,重要的究竟是结局还是过程?你已经很努力了,就算结局无法挽回,于佐助你也做到了问心无愧——你们终究要踏上不同的道路的。」 宁次纯白眼眸看着她,「眼睛重获光明之后,偶尔也将视线从佐助身上移开吧,去看看宇智波之外的世界……」 「去看看别的人。」 回去的路上瑠加一直在思考宁次的话。 与天天小李在街口分别后,她转身拐进熟悉小巷,双手揣在口袋里,握着一串金属钥匙。直到站在久违的房门前,钥匙轻轻捅入锁孔,「啪嗒」一声轻响,房门缓缓打开。 入眼是再熟悉不过的布局,佐助临走前有好好收拾过房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有少年人清淡的气息,床铺平整得毫无褶皱,所有用品都被收进柜中。 显然这间房子的主人离开时便再未打算回来。 瑠加的指尖在墙壁轻轻划过,目光最后落在了干净的书桌上。一枚相框面朝下扣在桌面,她将照片拾起,入眼是卡卡西班四人灿烂相拥的合照,望着照片上表情淡淡的蓝衣少年,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第90页 瑠加的目光向一旁偏移,猝不及防闯入视野的,是一罐未能送出的柠檬糖,以及那本他说早被扔到河里的《亲热天堂》。 将小说翻开,少女却发觉有些书页被刻意撕去,瑠加能想到对方臭着一张脸阅读不良刊物的表情。她捧着《亲热天堂》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滚了下来。 处理完佐助留下的物品后,瑠加一个人在村中慢慢走着,她去了宇智波族的墓地,遍布山坡的黑色墓碑仍沉默肃立,少女在父亲与宇智波美琴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最后去了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练习豪火球的湖边码头。 意外的,那里已经有人了。 听到脚步声,鸣人回头,见到瑠加的表情十分错愕。金髮少年整个人沉浸在颓唐中,平日毛躁的金髮软榻着,脸上包裹纱布,看上去落寞又无助。 瑠加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并排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思念的是同一个人。 鸣人低垂着头,忽然开口:「瑠加姐,对不起——之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少女摇头,并不在意,「没能说服佐助回来,比起身体上的伤痛,你心里也很难过吧。」 「他说……他说我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但佐助也是真的想杀了我……他说他要亲手斩断这份羁绊。」鸣人双膝蜷起,无助地双手抱头:「我不明白……瑠加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佐助那么执着于復仇,我本以为我理解他……但我好像错了。」 「我说过,从未拥有和拥有过再失去,是不一样的,鸣人。」 瑠加平静地望着河面,夕阳的倒影将她的外衣染上细碎如鱼鳞般的光点,「那一夜发生后……佐助一直生活在痛苦中,我相信你将佐助视为兄弟,我也一直很感激七班曾带给他短暂的温暖,佐助一直都很在意七班,很在意你,鸣人。」 「那他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宇智波的宿命吧。」瑠加轻声道:「写轮眼的力量是以极致的悲痛作为交换的……宇智波鼬曾告诉过他,如果想获得更强的眼睛,就要杀死至亲之人。」 「而你如今坐在这里,说明佐助并不想按照鼬的方法获得力量——在他心中你是比力量更加值得珍惜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大蛇丸。」 瑠加的话让鸣人低落的情绪稍有恢復,少年低声喃喃着重复:「比力量……更值得珍惜的人。」 鸣人忽然抬头,语气几近祈求:「难道……真的不能放下吗?对于佐助来说,仇恨真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 瑠加低垂眼帘,并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鸣人,你曾失去过重要的人吗?」 「眼睁睁看着尊敬的前辈、朋友和父母死在眼前——看着尖刀穿透他们的胸膛,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怀中停止唿吸,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瑠加的描述让鸣人一时无法回答。 「爱与恨在我看来并无区别,因为恨着,所以才感受到我还活着。」 「佐助这些年一直都活的很辛苦……仇恨和痛苦构成了他,却也成为了他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不是他选择仇恨,而是仇恨拯救了他……」 「你们总是轻易去否定他的道路,去用局限于自己经验的道理说教,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他……于我们来说,未来永远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中,復仇才是不让我们那么麻木地活下去的方法。」 瑠加的眼前浮现出少年人的面容,泪在眼眶中打转,少女声音极轻:「如果放弃那些过往,放弃对鼬的仇恨,如你所期望的那样放下一切快乐地活下去……他也不再是宇智波佐助了。」 「如果你真的将佐助视为兄弟,就帮帮他吧,鸣人。」 「尊重他的道路,理解他的痛苦,在关键时——拉他一把。」 -------------------- 眼睛好啦!有一秒想站宁次(给佐老师磕一个)but标题都是同归了那必然还是留不住的! 下章不出意外就是又要出意外了,=v= 感谢在2024-03-05 22:39:32~2024-03-13 16:5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醇夏baby 67瓶;宵等 20瓶;蛤蜊 18瓶;寒江雪 10瓶;渡 8瓶;神天音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一波又起 ============================= 五代目纲手上台后,木叶歷经了一系列变革。 歷经战争的木叶处于非常时期,在与砂隐的厮杀中损失了大量战力,一时间无论是财政还是边防压力都到达极限。以卡卡西、迈特凯、阿斯玛等为代表的精英上忍们承担起了接取任务的重担,一连数月高强度的工作勉强使得村子回归正常运转。 身体恢復后,瑠加偶尔听前辈说起暗部内调整,高层在纲手的强硬手腕下暂时退居二线,火影收回了其调用暗部的职权。 此外,针对陈腐许久的医疗体系纲手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并提出了推行每个作战单位配备医疗忍者的建议,以及在培训期要加强医疗忍者自保能力和辅助作战能力。 六大部门都先后歷经调整,纲手在某日视察情报部时,抽调了部分冗余人员去火影府,其中就有形影不离的钢子铁与神月出云。 「你本职是医疗忍者,眼下医疗部人手不足,过来帮我吧。」 纲手按住瑠加的肩,言辞恳切。医疗部刚由纲手的心腹静音小姐接管,瑠加明白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91页 拷问班成员在调动上任前最后聚了一次,就如同瑠加刚入职时一样。虽然并未在这个集体中停留很久,但瑠加感恩前辈们的关怀和照顾,纵使不舍,但宴席终究是要散去的。 再次回到医疗班,瑠加站在熟悉的大厅中,遇见了并肩同行的樱与井野。 通过简短交谈得知,樱与井野一同拜在了纲手门下,三人来到火影办公室,见纲手埋在小山般高耸的文件中,漂亮风情的美人面色蜡黄,眼下青黑。 「哦!你们都到了啊。」 纲手揉了揉额头,从桌前站起:「樱和井野的意向我已了解,瑠加,此次叫你来,是要将指导她们医疗忍术入门学习的工作交给你……如你们所见,我近期实在分身乏术,所以辛苦你了。」 「是。」 纲手又与樱等人说了些别的,交代完后两个姑娘鞠躬离开,瑠加却没有一同告辞。 「五代目。」瑠加神色复杂,「我有一个请求,是关于佐助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鸣人他们没能将佐助带回来,但我不会停止对大蛇丸踪迹的寻找,搜集情报的工作已经交给自来也,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瑠加低垂着头,「找到佐助后……他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纲手低嘆,将手边的一摞文件推开,惊醒了伏在桌上睡觉的豚豚。粉色小猪「哼哼」着跳下办公桌,滑稽地打了个滚,摆摆头毫不在意爬起,绕着瑠加转了个圈,左嗅嗅右闻闻,却猝不及防挨了黑猫一爪子。 阿咲无声息从瑠加裤腿中钻出,捕食者的目光看得小猪心慌慌,悽惨地「哼哼」叫着逃回纲手身边,然而两名主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鸣人也来求过我,我不会对他下达通缉,可即便大蛇丸蓄意蛊惑,佐助毕竟是在明知他杀死三代目、挑起战争的情况下选择叛逃,即便我全力保全,恐怕大名和高层不会轻拿轻放。」 瑠加不禁打了个寒颤,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恳切道:「我想请求您,准许我在工作之余出村寻找他……如果有前往音隐周边的任务我也义不容辞,对于佐助的离开我没有阻拦,因此我也有责任,如果日后要追究起来,请您让我与他一同承担。」 纲手无奈,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你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吗……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佐助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什么呢? 瑠加一时也无法回答,脑海中闪过千千万万词句,却最终沉默以对。 这份感情,已经在佐助离开那夜被单方面斩断了。 纲手并不执着于答案,只是感慨:「有你和鸣人这样执着的朋友,佐助很幸运。」 得益于医疗忍者改革,凯班是最常与瑠加绑定出任务的小队。 由于人手不足,阿凯与卡卡西等带队上忍都被派往a级以上危险任务,因此凯班暂由宁次带队,辅以医疗中忍瑠加外出活动。 佐助出走后,生活还是要继续,木叶也并未因缺少一个宇智波佐助而停止运转。 只是大家发现瑠加偶尔会望着北方走神,也并没有从前那么爱笑了,仿佛回到了父亲刚刚去世那阵的日子。比起队内两个神经大条的男生,天天更能察觉到瑠加隐秘的变化,但她并没有过多干预,而是在适当的位置给予好友关怀。 除此之外,天天也发现了宁次的转变。 歷经中忍考试和佐助追击战,宁次从前锋芒刺人的稜角似乎在慢慢软化,尤其是在面对瑠加时,天天偶尔会看到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瑠加望着远方,而宁次会看着她。 天天大约知道一些关于瑠加的身世,也明白宁次身为日向分家的挣扎,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她理解命运悲惨之人间的惺惺相惜,也希望宁次和瑠加能互相治癒,早些从过往的痛苦阴霾中走出来。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除夕当夜,四个小伙伴相约一起去神社初诣,从战争中恢復过来的木叶灯火璀璨,通往神社的道路人头攒动,天天挽着瑠加,当烟火升起时,终于见到了她久违的开怀笑容。 火之寺的钟声敲响,小李最先喊出「新年快乐」。 天天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明年也要努力,早日成为像纲手大人一样伟大的女忍者!」 同样道完恭喜的宁次看向瑠加,少女嘴角噙笑,眼底却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平静。烟火倒影在她深色的眼眸中,五彩的火光却是冷的。 瑠加与宁次的家在同一方向,小伙伴们在街口分别,宁次与少女并肩走着,路过日向分家宅邸时宁次并没有回去,而是坚持将少女送到公寓楼下。 「开春后就是中忍考试,我和小李、天天会一起去砂隐。」宁次看着她,「新年快乐,振作起来,明年会更好的。」 瑠加不由露出笑容,打心底感到温暖,「谢谢,新年快乐。」 「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楼。」 目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那扇小窗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宁次说不清内心涌动的情绪,是干涸土地下隐隐流动的水,是厚重冬霜下悄然萌发的春芽。 某种程度上来说,日向宁次并不是个喜好探究情感的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转变,却也从未想过隐藏,他的坦然和平静如同他的眼眸,直白地毫无遮拦。 宿命论仍然是他的人生课题,然而相比于从前的痛苦挣扎,宁次变得更加平和。 第92页 声嘶力竭的吶喊并不能改变什么,默默努力,默默争取,但也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当真无力改变,那就去做想做的事,守护想守护的人,至少不要留下遗憾。 白眼少年在瑠加的公寓下又站了一会儿,远处火之寺延绵不绝的钟声已尽,正欲转身离开时,忽然顿住脚步。 眼周青筋暴起,宁次蹙眉四下环顾,方才一闪而过的气息不似幻觉,但白眼视角内并未发现可疑身影。 错觉吗? 宁次默默收回查克拉,这才不急不缓地离开。 新年之后,万物復甦,砂隐为求与木叶修復有裂痕的同盟关系,再次联手举办了中忍考试。纲手作为新任火影,与木叶下忍们一同前往风之国,以表重视。 经过五代目近一年的励精图治,木叶终于恢復元气,村内欣欣向荣,各部门运转有序。暂时得以松口气的纲手决定下放部分权利给高层,留下心腹静音和卡卡西监督管理。 送别参加中忍考试的凯班后,瑠加重新回到了医疗班。 自从新的医疗忍者制度推行,原本陈旧的教育体系重获新生,短短一年时间培养无数优秀忍者,大幅提高了小队的生还机率。她也从曾经的小小学徒变成了新人助教,与导师们一同在课堂巡视教学,那些孩子们也会跟在瑠加身后,七嘴八舌脆生生地喊着「前辈」。 直到某日瑠加收到了任务受命所的传召。 「这是一份需要送往云隐的机密信函,任务等级为a,明早出发。」卡卡西暂代纲手职责,将登记表推至瑠加面前:「静音代表五代目会与你们同行。」 瑠加快速扫过登记表,「静音小姐完全可以填补医疗忍者的空缺,同行3人都是暗部,为什么会需要我……我只是一名中忍。」 「静音说这也是五代目的意思,带你一同出去歷练。」卡卡西温和地看着她,「回去好好准备吧。」 翌日一早,瑠加身背行囊站在北出口,远远看见了静音小姐与本次同行的暗部。 「我们分别是番犬、鲛鲨和赤鸨,称唿代号即可。」以番犬为首的男人语言简练,声音也是冷得出奇,「出发吧。」 这是瑠加首次与暗部同行,很早便听闻暗部高效狠辣的作风,瑠加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牵扯,队伍中唯独与静音较为熟识。静音身为五代目心腹,兼任医疗部组长,二人平日有许多工作上的交流,也或是纲手关照过的原因,对瑠加十分亲和。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的静音似乎比平时要沉默许多。 这支临时组成的小队一路疾行,瑠加勉强跟上暗部的速度,五人中途没有任何交流,沉默压抑的氛围令人有些不安。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番犬才道:「前方有一处据点,在那里歇脚吧。」 此时的小队已离开火之国国境,位于云隐与汤隐的交界处,数公里之内荒无人烟,就连零星村庄农户也不曾看见。也正如番犬所说,不远处的树荫下的确有一间简陋小屋。 五人在屋前落地,番犬道:「我们巡视四周,你先进去。」 经过整日奔波有些疲惫的瑠加并未多想,推开了那扇小门。厚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傍晚的微薄日光只照亮了屋内一角,其余都掩藏在黑暗中。 火柴与砂纸的摩挲声响起,瑠加点燃油灯,然而当火光亮起的一刻,她勐地惊觉屋内最深处还坐着一个人。 「谁!」 少女警觉地掏出苦无,油灯打翻在地,火苗顺着四溢的油液充分燃烧,屋内一时间光芒大盛,借着跃动的明亮火光,瑠加看到那是一个身裹黑袍的老人,半张脸包裹在绷带下,阴鸷无波的独眼正盯着她。 志村团藏。 瑠加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松田口中的「那位大人」。 一时间,震惊、猜疑、恐惧同时涌上心头,未等她反应过来,团藏苍老的声音响起:「纲手那女人把你保护得很好,我们早就该见面了。」 瑠加并没有立即回答,借着夕阳的余光,能隐约看见窗外守着的四个身影。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灭顶的恐惧与震惊后,便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来如此。 该来的永远躲不过。 令团藏意外的是,少女忽然放下了苦无,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你是志村团藏。」 「七年前我们见过。」团藏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唇角甚至噙着笑意,似乎只是一场与小辈间的闲谈:「早知道你会不安分,那时候就该解决掉你。」 「没有宇智波血统的小鬼、被排挤唾弃的背德之子,又为什么要去查当年的事?看着他们沦落到如今这个结局,应该拍手称快不是么?」 下一秒,团藏接住了迎面飞来的苦无,瑠加仍维持着投射的姿势,目光冰冷。 「那又如何?我的父亲、我的朋友、我的前辈——他们都是宇智波。」早已视死如归的瑠加没有任何畏惧,「阻拦救援,放任宇智波鼬灭族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团藏轻笑一声,并没有回答:「捲轴是谁偷走的,是那个叛逃的小鬼,还是在你身上?」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么。 瑠加垂下眼帘,「别做梦了……偷东西的贼,还敢出现在主人面前狺狺狂吠。」 团藏微微眯眼,下一秒,整间小屋轰然炸开。灰尘与烟雾中,率先出现的是一只巨型黑豹,驮着受伤的主人想要逃离,却被早已埋伏好的暗部小队团团围住。阿咲嘶吼一声,瑠加从它身上滚落,黑色的咒印符文自锁骨下方开始蔓延。 第93页 团藏信步从烟尘中走出,看着伏趴在地的少女,仿佛在看一介蝼蚁。 「不说也没关系,你的尸体会告诉我答案。」 挣扎般的剧痛与窒息感令她动弹不得,瑠加兇狠的目光几乎要将团藏生吞活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静音忽然上前,手中赫然是一枚锋利苦无。 「……静音前辈?」 在瑠加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黑髮女人神色冰冷,居高临下的决绝杀意不似伪装。 为什么…… 为什么!? 瑠加想不明白,静音不是五代目的心腹么,如果她与团藏同一阵营,那纲手呢? 五代目对她的承诺都是假的吗?! 极致的失望与被欺骗的愤怒勃然爆发,赤红写轮眼浮现,在看到瑠加的猩红双眼后,团藏与暗部皆是一惊。几乎同时,束缚身体的咒印被意志力强压着缓慢褪去,瑠加撑着黑豹站起,握持苦无的手心凝聚「嗡嗡」燃烧的查克拉,那双眼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番犬,你们不要插手。」 团藏原本波澜不惊的眼中亮起狂喜光芒,对静音道:「杀了她,把她的眼睛取来给我。」 黑髮女人应了一声,随即快速结印,另一边的瑠加也同时结印,下一秒,紫色的毒雾与熊熊燃烧的豪火球相撞,在空中引发剧烈爆炸,为避免波及,暗部与团藏跃至高处,远远看着这场医疗忍者间的战斗。 「宇智波……还有一个活的宇智波,真是意外之喜。」团藏的眼中尽是笑意:「藏得真好啊……动不了宇智波佐助,上天又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已经被杀意沖昏头脑的瑠加不顾被口针刺中,迎面突击上前,写轮眼圆睁,对上那双赤红眼睛的静音浑身一震,结印的动作少有滞缓,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瑠加的苦无已深深捅入她的胸膛。 鲜血飞溅,洒落在少女暴怒狰狞的面容上。 「瑠……加!——?」 喃喃中,黑髮女人应声倒地,汩汩鲜血如小溪般流淌,很快浸湿了外衣。瑠加面无表情望着她,却也膝盖一软,麻痹感从刺入口针的伤处向外蔓延,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静音的暗器上有毒。 团藏与暗部由高处下落,对这两败俱伤的局面十分满意。 瑠加勐地抬头,几乎同时,成年男子粗细的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穿透了四人身体。动弹不得的男人们无比惊愕,其中一名暗部忽然抱头惨叫起来,紧接着,他的头颅处忽然绽放一朵巨型铁线莲,血肉横飞,将淡紫色的花瓣染成赤色。 目睹这一幕的暗部们浑身颤抖,然而团藏面色不变,忽然间,束缚他们的藤蔓消失了。 幻术顷刻瓦解。 瑠加不可思议地怒目圆睁,在写轮眼的视角中,志村团藏绷带覆盖下的眼睛正充斥着明亮的查克拉。 几乎瞬间,一个猜想涌上心头。 她吃力地伸出手,指向团藏的眼睛,颤抖的诘问几近咆哮:「你的右眼……藏着什么?」 「宇智波一族的眼睛……都到哪里去了!!?」 -------------------- 团藏:bbb 祖安女主:你在狗叫什么? ---------------------- 哈哈哈,女主完全体的三勾玉很强的,这阶段幻术值能到8 但她和佐老师一样,总是越级挑战,然后挨打(噗) 今天双更! 第四十章 逃亡 ======================= 面对少女的质问,团藏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暗部们拔出尖刀,无需指令,直直向瑠加刺去。 最初的绝望已经平復,瑠加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甘、愤怒、遗憾,所有情绪涌上心头,但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还是太过天真……天真到轻信五代目的花言巧语,等她卸下防备后再悄无声息出手——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互送密信的任务,所有的一切都是幌子,不过是为了杀她灭口。 最后的时刻,瑠加只觉得可笑……拼尽全力地苟活至今,到头来还不如与父亲一同死在宇智波鼬的刀下。 就当尖刀即将刺入瑠加胸膛时,终于追上他们的暗部麟角与暗部油女坚平勐地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汹涌水遁,番犬等人与团藏不得不后退闪避。 油女坚平将瑠加抱起,飞速撤离,而麟角则留下拖延追兵。 这突然反转的局势令团藏大为光火,番犬与鲛鲨二人合力攻击却不敌麟角,前去追赶的暗部赤鸨忽然惨叫不止,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虫从口鼻爬出,他由高处直直跌落,重重摔进泥土中。 「猿飞那傢伙……死了也要留着后手妨碍我么。」团藏眼神阴鸷,茂密的树丛中,早已不见瑠加的身影。 暗部麟角最终还是死在了团藏的刀下,老人吩咐部下将尸体处理干净,忽然注意到发出微弱痛苦呻吟的静音。 黑髮女人瘫倒在血泊中,失血过多的目光有些涣散,团藏思考片刻,命番犬给她治疗。 静音口中喃喃着,眼角挂泪,似乎在念瑠加的名字。团藏神色不变,抬起静音无力的头,缓缓揭开右眼绷带。 当纲手与结束中忍试炼的下忍们回到木叶时,第一时间便听说了瑠加叛逃的消息。 五代目的脸色黑如锅底,在卡卡西的指引下直奔医院,卧床的静音面色憔悴,见到火影归村,虚弱地喊了一声纲手大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孩子怎么会突然叛逃!?」 第94页 愤怒与不解令纲手无法保持平静,卡卡西低嘆,无力道:「是在护送与云隐来往书信的任务途中,她趁暗部外出警戒,刺伤了静音,夺走密信。」 纲手立即反驳:「这不可能!瑠加只是一介医疗中忍,即便暗部不在场,她怎么可能伤害到精英上忍水准的静音——简直是开玩笑!」 「静音有中写轮眼幻术的痕迹。」卡卡西认真道,「您为确保瑠加安全并没有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静音,也正因如此,静音对瞳术毫无防备——整个木叶除了我,有写轮眼的只有……」 一声巨响,纲手砸碎了病房木门,碎屑四溅,她握拳的双手因愤怒颤抖不止,见状,卡卡西噤声。 静音担忧地喃喃:「纲手大人……」 「静音,把那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诉我!」 「卡卡西说的……是真的。」面对纲手痛心悲愤的面容,静音神色茫然,声音虚弱无比:「我的确看到那孩子的写轮眼……也是她刺伤了我……」 「瑠加说,她会向外散播村子的机密,她说……她恨木叶,恨所有人……」 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静音的声音极轻,语调也有气无力,空洞的目光直视前方,像在背诵早已刻入脑海中的说辞。 亲耳听到静音的描述,纲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卡卡西深色复杂:「五代目……」 「我已着人暗中调查宇智波当年的真相,但事情过去太久需要时间,但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误入歧途……可如今她要站在木叶的对立面,成为村子的威胁,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深深吸气,纲手终于下定决心,中气十足道:「即刻下发通缉令,通知同盟国和暗部,抓捕通缉犯——宇智波瑠加。」 在听到少女名字的同时,不知为何,有滴泪从神色茫然的静音眼角滑落。 通缉令发布后,一时间引起忍界譁然。 原本一夜之间屠戮殆尽只剩兄弟二人的宇智波竟然还有倖存者,人们挤在通缉令前,打量着照片上面容青涩的少女,人声鼎沸,讨论声此起彼伏。 「要我说,宇智波一族都是怪胎。」一名武士打扮的男人对同伴道:「前些年同族相残灭门,兄弟又先后叛逃出村,新冒出的一个也是背叛村子的逃犯。」 「但你还真别说,宇智波无论男女倒都有一副好皮囊。」同伴大声笑道:「通缉令上的不过是个小鬼,火影就这么昭告天下,不怕别的隐村动歪心思么?」 「如今世上的写轮眼可不多了,况且还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掌握她不就等于拥有了宇智波的力量么,换我也心动。」 男人们下流地闹笑起来,隐藏在人群中的油女坚平勐地按住瑠加,无声压下了她想要拔刀的手。二人的面容隐藏在宽大斗篷下,瑠加目光冰冷地盯着前方胡吹乱嗙的男人们,将拳头攥得发白。 「别冲动。」油女坚平拽着少女远离人群,行至无人处才低声道:「麟角没能顺着我留下的标记找来,恐怕已经遇害了……不过放心,即便只有我一人也会全力保你。」 瑠加垂下眼帘,眼神中尽是可悲的自嘲:「你说你是三代目的人,如今三代目已死……为什么?」 「我与麟角原本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宇智波佐助,直到中忍考试前,三代目才加上了你的名字。」油女坚平认真道:「具体原因不知,但从团藏的举动来看,三代目对如今的局面早有预见。」 瑠加只觉得想笑:「现任火影和团藏勾结想要我的命……我已经不信任村子了。」 「五代目不像是为了争夺写轮眼而展开追杀之人,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油女坚平蹙眉:「我们还是得回去讲明真相。」 「我不会回木叶了。」瑠加一口回绝:「团藏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一人回去足以。」 「你的咒印怎么办?」油女坚平不贊同道:「那是[根]为防止部下任务中途叛逃所独创的术式,具有时限性,这种咒印只有团藏才能解开。如果不在期限内解除,你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吗? 听到这个答案,瑠加并不觉得意外。 她抬头仰望着碧蓝晴空,浮云游弋,世界仍如从前一般美好,可她的心中再无半点希望,笼罩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冷的。 「咒印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多久?」 「最多半年。」 「足够了。」少女低头,将随身所带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与护额一同交到油女坚平手中,「我要去找一个人,等见完最后一面……再没有遗憾了。」 「你一个人不行的!你知不知道被通缉意味着什么?那会是无穷无尽的追杀,单独行动你甚至活不过明天!」 摘下护额的少女额头洁白光滑,衬着她干净温和的眉眼,瑠加望着远方,并未因油女坚平的话而退缩。 「我们就此别过吧,油女先生。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少女微微笑起来,像春季拂过树梢的风,轻柔却不为任何停留。 「谢谢……保重。」 可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自幼生长于温室中的瑠加也被村外残酷的世界深深震撼。一个弱小流亡的宇智波,顶着那双世人垂涎的眼睛,犹如稚子抱金过闹市,她的行踪很快落入了地下黑市情报网,一双眼睛也被明码标价。 第一个出现的敌人是恰巧发现身份的过路忍者,由于掌握的情报不足,敌人被幻术迷惑瑠加才有机会脱身。然而第二波敌人远没有这么好对付,他们人数众多,是在黑市混迹多年的赏金猎人。 第95页 那场战斗颇为惨烈,瑠加几乎耗尽了查克拉才得以保全性命,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险些活生生摘走她的眼睛。身为医疗忍者的瑠加不得不抛下悲天悯人和最后的良善,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战斗结束时,望着众多尸体,瑠加仿佛是被从血海中捞出的血人,浸透敌人鲜血的衣衫和长发紧贴身躯,吹拂过的风颳起死亡的寂静与血腥气味,也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没有村子的庇护,没有归属的身份,他们与黑暗中搏杀求生的牲畜毫无区别。 人的性命于乱世中轻如鸿毛,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通缉令所到之处,便再无真正的庇护所。 悬崖下的岩洞,深山中的树梢,郊野中荒废的坟地,都有瑠加与阿咲互相取暖的身影。 时间一日日过去,咒印带来的疼痛也越发明显。之前还不易察觉,但随着查克拉的消耗与疲惫叠加,锁骨正下方的咒印像个汲取瑠加生命的活物,黑色纹路蔓延生长,仿佛是扎根在地狱中、绽放于尸体上的死亡之花。 从春天走到夏天,辗转流浪多个国家,转眼已快入秋。 死亡的倒计时高悬头顶,但瑠加仍未能找到佐助的踪迹。 瑠加并不怕死,但她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对佐助说声抱歉,为自己不能查清真相,为自己的无能才让他踏上险途,也为从此以后宇智波的命运只能由佐助独自背负而感到遗憾。瑠加会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经歷地全部告诉他,嘱咐他永远不要再回木叶,让他好好活下去。 瑠加已不记得自己一路上杀了多少人,又流了多少血。旧的伤口未能癒合,新的伤口鲜血淋漓。无论是休憩还是睡眠都必须高度警戒,从未有一日放松,她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连续消耗的查克拉再也无法供给阿咲,原本黑豹大小的影子渐渐同他的主人一样消瘦,最后仅能维持黑猫的形态,甚至比初见时还要瘦小许多。 又是一次拼死搏杀后,瑠加的身体到了极限,而阿咲也再无力支撑新的战斗。 她倒在了音隐边境的密林中,咒印已蔓延至心脏,甚至连唿吸都变得勉强。瑠加露出一个惨烈笑容,将试图拱起她的黑猫推开。 「我已经……到极限了。」她微笑着抚摸阿咲,眼中含泪:「抱歉,一直让你跟着我吃苦……去换个新的主人吧,别再管我了。」 阿咲仿佛没听见似地,嘶哑着叫个不停。 眼皮沉重无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煳朦胧。瑠加大脑放空,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却并没有想像中的害怕。 她只觉得遗憾。 即使到生命的终点,还是没能见到思念之人。 阿咲的身影钻入草丛远去,瑠加无力去看,只想合眼长长久久地一睡不醒。耳边传来脚步踏入草丛的「沙沙」声,自远方走来一个人影,恍惚间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陷入黑暗前的一刻,瑠加似乎看见了走马灯,曾经鲜活俊秀的蓝衣少年人拥她入怀,二人的身影淹没在夏日祭海边的夜风里,消融与海天一色的烟火中。 -------------------- 想了想还是给三代挽下尊,不然他这个火影太失败了。 佐老师带着他的破吉他来捞人了,之后就是新地图咯 =v= ==================== # 虺蛇之窟 ==================== 第四十一章 绝路逢生 ============================= 数月前。 身披斗篷的药师兜在村庄的公告板前停下脚步,与他同行的青年半张脸遮掩在兜帽下,只能看到一节白皙清俊的下颌。青年的唇抿着,似乎在不满药师兜的磨蹭。 兜的唇角浮现一抹笑意:「看来发生了一些趣事。」 佐助至始至终平淡冷漠的目光随意扫过,忽然定格在通缉令上,唿吸一滞,他拨开人群,利落地撕下了通缉令。 火之国木叶隐村悬赏通缉(火影盖章) 姓名:宇智波瑠加。 罪名:盗窃机密,残害同伴,通敌叛国。 赏金:三千万两。 纸张被青年捏出褶皱,许久未见的故人面容出现在画像中,少女的眉宇间有淡淡哀愁,与记忆中并无半分区别。佐助的目光在看到「宇智波」的姓氏后深深蹙眉。 见青年长久沉默,兜没有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轻笑。 兜本以为很快就会得到瑠加死亡的消息,火之国一向对叛忍赶尽杀绝,况且还顶着宇智波的名号,明面上的官方追捕与地下黑市的高价悬赏,能活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曾对佐助说了不乐观的风凉话,只得到青年冷冷的「闭嘴」呵斥。 他的脾气向来不好,面对大蛇丸都不曾有过和颜悦色,然而在看见通缉令后,一连多日的脾气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大蛇丸一向对这个完美容器十分宽容,嘴上说着纵容安抚的话,但兜明白,大蛇丸对这位新出现的「宇智波」产生了兴趣。 「既然是佐助的朋友……去找这个孩子,把她带回来。」 自那日后,许多音隐间谍进入五大国,开始明里暗里探寻宇智波瑠加的踪迹。然而已经适应逃亡生活的瑠加警惕性极高,行踪越发难以捉摸,但他们摸清了瑠加的行动路线——由云隐一路向西,似乎是朝着音隐来的。 药师兜不由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第96页 能与大蛇丸同流合污在忍界作恶多年,药师兜本质和大蛇丸是一类人。自大蛇丸失去双手后,对音隐的管辖开始力不从心,大多数事务落在了兜的肩上。兜迫切需要招募心腹,然而身边之人大多不堪重用,在木叶暴露身份后的交手中,兜相中了瑠加。 拥有才能的单纯白纸,实在太适合被收入囊中,化为自身的利器与臂膀。直到兜挖出了瑠加的身世过往,这谁人看了不称一声悲剧的童年更是让兜满意不已。 兜能感觉到,虽然本性良善,但瑠加也是稜角分明的。 拨开那些强撑的伪装与稚嫩,或许能催发出浓郁致恶的甜美果实。 从前的她拒绝了邀约,但药师兜有预感,此次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在大蛇丸身边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宇智波佐助早已褪去了从前的青涩与稚嫩。 他亲手抹杀了懦弱的自己,孤身投入黑暗,犹如他的佩剑草薙,极致的简单,却又极致的锋利,雷厉风行,斩尽一切前路的阻碍。 在见到瑠加的通缉令后,一向对力量之外皆毫不在意的佐助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然而天地之广阔,要寻找一个行踪不明的独身少女简直如大海捞针。直到间谍的消息传回,有人在音隐边境发现了她的行踪,佐助与兜毫不犹豫动身出发。 行走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中,游蛇于阴暗中爬行吐息。 佐助的脚步极快,面上仍是冷淡淡的,但兜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急如焚。 草丛微动,二人警惕停下脚步,眼瞧着那活物缓缓靠近,直到一只小小黑猫钻出,那双熟悉的金色竖瞳与青年四目相对。 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佐助瞳孔微睁,下一秒便飞速向前赶去。 熟悉的查克拉近在咫尺,伴随着更加浓郁的鲜血气味,佐助拨开一人高的草丛,在暗无天日的密林中,树梢缝隙洒落的一处光斑里,躺着浑身浴血、毫无生气的少女。 佐助的心脏几乎在那一刻停跳。 瑠加双目紧闭,髮丝散乱,外衫已无法遮挡向外蔓延的黑色符文,咒印如同死神之手缠绕掐紧了少女的脖颈,汲取着她本就岌岌将熄的生命力。 身体不自知地颤抖起来,佐助俯身将瑠加抱起,见她毫无知觉垂头没入怀中,望着那肉眼可见憔悴消瘦的面容,灼热的疼痛击溃了心脏。 手掌抚上少女冰凉的脸,佐助低地近乎嘶哑地喊了一声「兜」。 「没有致命外伤。」药师兜用掌仙术治疗了瑠加最严重的几处伤口,目光落在胸前的咒印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根]独有的『时限咒缚』,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救她。」 兜轻松的神色也转为严肃,「总之,先把她带回去吧。」 佐助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少女瞬间消失。药师兜站在明亮的光斑中,四下扫过这狼藉的战场,不远处还有三名追兵的尸体。 隐约感到有陌生的查克拉在靠近,兜掏出一枚捲轴,缓缓展开,露出清一色的「尸」字。兜咬破手指,通灵出一具与瑠加年龄相仿的女性尸体。 白髮青年推了推眼镜,露出一抹笑意。 自瑠加叛逃的消息传出后,无论是凯班还是情报部昔日的同僚,都多次与纲手据理力争,瑠加根本不可能做出通敌叛逃之事。可自纲手公布瑠加宇智波遗孤的身份后,众人譁然,许多人开始质疑和犹豫,唯独宁次对瑠加的清白坚信不疑。 谁曾想,他们怀着希望与憧憬踏上前往砂隐的征途,突破重重考验通过中忍试炼,当已经破格提升为上忍的宁次回村后,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宇智波瑠加的通缉令。 盗窃机密,残害同伴,通敌叛国。 再简短不过的三条罪行,无一不是严重到可判死刑的重罪。 但这怎么可能呢? 瑠加通敌叛国…… 简直可笑,荒谬至极。 五代目自通缉下达后便没再松口,争执得多了,甚至不愿见前来求情的宁次等人。凯班小队自发加入搜寻瑠加的队伍,多少个日夜,回忆着曾经快乐的点点滴滴,如今再谈起瑠加,凯班唯有沉默。 每日都活在害怕听到瑠加死讯的惊恐中,宁次就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半年。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几日前。 只听说有一位长期在外的暗部回村,此人是曾经三代目的心腹,在与纲手秘密会面后,五代目忽然撤销了对瑠加的通缉。 虽不明具体原因,但实在是意外之喜。 与此同时,有消息传出最近一次见到瑠加是在音隐边境的某处村庄。 凯班三人立即出发,日夜兼程,想要尽快将好友带回木叶。 然而当宁次见到林中少女的尸体时,仿佛一记重锤,击碎了他这一年来的所有坚持与希冀。日夜思念的人躺在血泊中,身体早已凉透,双眼处空无一物。 天天痛哭出声,膝盖一软支撑不住跪坐在地。小李也没能抑制汹涌而出的眼泪,唯独宁次站在远处,双腿好像灌了铅,多日奔波辛劳的白色眼眸,此时也尽是血丝。 满目世界都堕入黑暗,瑠加的尸体是视野中唯一的鲜红。 白眼少年双膝跪地,眼中晶莹。 我还是…… 没能救得了她。 当瑠加于黑暗中醒来时,朦胧的视野中晃动着许多人影。 浑身都在疼痛,血液好似逆流。 第97页 身边来往的人身着医护服饰,面带口罩,鼻尖涌入各类药水的味道,她吃力地微微睁开眼,只觉得环境幽暗潮湿,如同爬行动物的地下洞穴,唯有墙壁上的烛火忽明忽暗。 耳边是医疗器具熟悉的碰撞声,一名医疗忍者模样的男人举着手术刀向她靠近。 下意识以为要被夺走眼睛的瑠加奋力挣扎,勐的坐起将他推开。极度的惊恐中,少女不顾身上插满的管子,如受困的勐兽出笼,仓皇想要逃离。 药品摔碎,盛有手术器具的托盘也打翻在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拿着手术刀的男人试图安抚,但已经应激的瑠加完全听不进去,她敲碎了手边的玻璃瓶,浑身颤抖,尖锐的前端对准面前的人们。 恐惧,不安和愤怒占领了她的全部头脑,可面对越来越靠近的忍者们,身体仍虚弱无比的瑠加只感到无从逃生的绝望。 他们要的是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一点,瑠加忽然反转了手中的玻璃瓶,锋利的切角对准瞳孔。 即便毁掉,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视死如归的少女不再犹豫,就在锐器即将刺入眼中时,从后方伸来一只手,死死握住了那锋利无比的切口。 玻璃扎入对方的掌心,鲜血顷刻涌出,但手的主人纹丝不动,更加用力地握紧瓶子,勐的用力,从瑠加手中夺走。 少女被身后人死死抱住,瑠加惊恐地挣扎起来,受困于对方宽大结实的禁锢,而对方带血的手按住瑠加的肩,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冷静点。」 这一声仿佛是咒语,陷入癫狂的少女如同被按下开关,挣扎与厮打戛然而止,甚至连唿吸也停止了。 瑠加瞳孔紧缩,只听身后人冷冷道:「都出去。」 药师兜拉下口罩,向助手示意,医疗忍者们陆续退出房间,只剩下瑠加和她身后的男人。 佐助望着怀里如同静止的少女,抱着她消瘦的身体,感受到她崩溃的战慄,一时间心痛到无以復加。 瑠加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声音,日夜在梦中期盼再次听到的声音,她怎么会认不出。 但瑠加很怕这是一场梦。 终于,她鼓起勇气缓缓转身,当触及到熟悉的面容时,少女瞳孔紧缩,就那样呆滞地凝视着佐助,青年也蹙眉凝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眼泪决堤。 被信任之人算计背叛的愤怒,时刻活在死亡边缘的恐惧,半年逃亡中的风餐露宿和疲于奔命,还有对眼前人的思念……都在此刻化成了委屈的泪水。 瑠加哭得那样伤心,就像个迷路许久歷经风雪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 佐助从未见过瑠加这幅模样,她崩溃地扑进青年怀中,没有诉说,没有抱怨,所有情感都随着眼泪得以宣洩。 之前长久的强撑和伪装的坚强外壳,都在此刻轰然坍塌。 感受着她的战慄与不安,佐助沉默着,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她。被划伤的手仍在滴血,伤口很疼,但此刻心脏的疼痛远远超过了伤口。 他忽然觉得后悔,后悔那时就该带瑠加一起离开。 决绝地一走了之后,佐助对瑠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逃亡的这些日子,想必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 独自苦苦支撑,一定很辛苦吧。 瑠加哭了许久才缓和情绪,她擦干眼泪,但双眼红肿,看上去十分可怜,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这是哪里?」 「大蛇丸音隐边境的一处据点。」佐助将少女抱起,放在手术床上,「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你的通缉令。」 少女却陷入沉默。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由她着手调查宇智波灭族真相开始,但故事太长,瑠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此时,药师兜推门而入,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看来是冷静下来了,果然还得是佐助君才有用。」 「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你的咒印快到时限了,刚刚只是用药物暂时压制反噬,再不解决的话真的会死哦。」 「那就别废话,快开始。」 「别急啊,佐助君,虽然有解决方案,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兜用轻松表情说着吊人胃口的话:「[根]所特有的『时限咒缚』只有团藏一人能解,但想要根除咒印,眼下只有一个办法——用新的咒印之力覆盖吞噬旧的侵蚀,也就是常说的……」 「以毒攻毒。」 「但这个方法并非万无一失,『天之咒印』的力量不足以抵消『时限咒缚』,只能用『八岐之印』。」 「那是什么?」 「你现在所拥有的『天之咒印』其实是在『八岐之印』改良削弱之后的版本,最初的『八岐之印』融合了龙地洞蛇仙人之力和重吾细胞,力量太过强悍以至于实验体全部死亡,但对于此刻的瑠加来说,她体内的『时限咒缚』可以抵消『八岐之印』的大部分力量,但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佐助眉头紧蹙,「如果失败,会怎样?」 兜看着沉默不语的瑠加,吐出了那个毫无余地的词语:「会死。」 瑠加对死亡的威胁已经麻木了。 她哪里还有选择。 「大蛇丸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将瑠加带回的消息,他明白你的意思,也不反对收留她,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兜的目光注视着少女,「大蛇丸大人不需要无能的废物,接受『八岐之印』成为实验体,也是你对音隐的投名状,如果你活了下来,你就是我们的同伴。」 第98页 「如何,敢赌吗?」 少女抬头,眼神疲惫但却还算清明,「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开始吧。」 兜的眼睛中尽是笑意,他对这个答案再满意不过,「我说过——」 「你一定会来的。」 -------------------- 从前的瑠加已经死了,臣妾,是宇智波甄嬛0v0(胡言乱语) !!!小red书搜【宇智波瑠加】,最近画了好多图!来找我玩! 感谢在2024-03-13 18:24:34~2024-03-17 23:2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摩诃那迦 20瓶;太阳咸鱼花、小初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活在火中 ============================= 当白蛇的尖牙刺入脖颈时,瑠加能清楚感受到毒液在血管中游走。冰凉的液体顺着经络向四肢蔓延,彻骨的寒冷后,是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整个身体中的血液变成了沸腾的岩浆,瑠加紧紧蜷缩身体,感受着肌肉的痉挛重组,骨骼在咒印之力的侵蚀下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咯」声。冷汗和高热使她意识混沌,曾经那些痛苦的记忆倾闸而出,负面情绪像海啸的巨浪淹没了她。 因为疼痛,瑠加几乎将嘴唇咬的血肉模煳,在极度的痛苦中,为防止咬伤舌头,有人强行掰开她的牙关,迫使她咬上自己的手臂,温热的鲜血流入口腔,瑠加无力去管,只知道有人从后面抱着她,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 熬过了最疼痛的开始,后续便是绵长的细胞融合,这个阶段才是最危险的,一旦被『八岐之印』的力量吞噬,神仙也难救。 意识终于回笼些许,瑠加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有人擦去她额角的汗,朦胧中,看到了佐助平静的脸。 「别怕。」青年的声音极低,「你能熬过去。」 瑠加伸手,佐助与她十指相扣,只见少女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声音虚弱无比,「原来咒印是这种感觉……好疼,真的好痛苦。」 「这就是你曾经歷的……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瑠加眼神涣散,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中忍考场上蓝衣少年顽强的身影。 心如刀绞,佐助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不忍,他只更加用力抱紧了怀中人,却听瑠加轻声道:「如果我没能挺过去……我的背包里有一枚捲轴,你要收好……还有阿咲,也要拜託你。」 「别说话,保持体力。」 瑠加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喃喃:「木叶不可信任,宇智波鼬屠杀的那一夜,高层也牵涉其中……你要小心……」 越到后面少女的声音越细不可闻,最终还是昏睡过去。 佐助拂去她额角汗湿的碎发,说不上来内心的痛楚。 瑠加从未忘记过宇智波的仇恨。 青年双手攥拳,指尖因用力泛白。 直到第三日清晨,「八岐之印」完全吞噬了「时限咒缚」,胸前的黑色符文逐渐褪去,而瑠加的脖颈处出现红如硃砂般的蛇形图腾。黑色巴纹被一条血色长蚺缠绕,瑠加身上也开始出现咒印状态一的纹路,待那些纹路完全覆盖皮肤,咒印二状态开启了。 少女全身色素消退,八岐大蛇的形态开始显现——毫无生机的苍白鳞片覆盖全身,从银白头髮中生出细长红眼的白色长蛇,眼角浮现如同大蛇丸一般形状的赤红颜色,由眼尾一直延伸至太阳穴。 融合成功,她迎来了新生。 清醒后的瑠加呆坐于镜前,望着镜中全然蜕变的自己,这幅怪异的模样令她陌生。药师兜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意外。 「比我想像中融合得更好。」他将一套衣服递给瑠加,「换上吧,大蛇丸大人要见你。」 行走在蛇窟地下昏暗不见天日的长廊,烛火微弱,映照着二人交错的影子。兜指引着瑠加走入尽头的房间,浓重的药水味铺面而来,硕大的空间内两侧密密麻麻放置浸泡实验体的容器,佐助背对着她站着,正中座椅上闲适坐着一个人。 正是大蛇丸。 见少女进入房间,大蛇丸微微眯眼,金色的蛇瞳噙着满足的笑意:「我感受到了,非常完美的融合……是八岐大蛇的力量。」 瑠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佐助与她视线交汇,那平静的眸光令她心安。 「按照我们的约定,让她留下,给予她庇护。」佐助的声音冷淡无比,「她和我是一起的,别想动歪脑筋,大蛇丸。」 「好强的保护欲啊,佐助君。」大蛇丸阴恻的笑声迴荡在房间内,转向瑠加,「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凭空冒出一个宇智波,在忍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呢,如此珍贵的血继限界,木叶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你走吧?」 这也正是佐助疑问,一时间,房间内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少女身上。 瑠加沉默片刻,抬头与佐助对视:「你走之后,五代目治好了我的眼睛,但也是在那时,写轮眼彻底暴露……佐助,我如今的眼睛与你是一样的。」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瑠加的目光转移,毫无惧色地与大蛇丸对视:「我的确是宇智波的血脉,从前隐藏身份,是因为我在暗中调查宇智波灭族的真相。」 「真相?」大蛇丸身体前倾,似乎颇感兴趣,「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屠杀发生的那一夜,以志村团藏为首的高层阻拦了巡逻队的救援,放任悲剧发生。」 第99页 瑠加用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最痛不欲生的过往,「从情报部获得这个讯息后,我曾潜入火影府的库房试图查询当年有关宇智波事件的机密档案,但行动泄露,五代目前往砂隐后,团藏和火影亲信以某次外出任务为幌子,在村外试图将我抹杀。」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佐助下意识地颤了下手指。 「我亲眼见过宇智波族人的尸体,他们的眼睛……都被挖走了。」瑠加双手攥拳,深深吸气,「我一直在查眼睛的下落,但在那次我与团藏交手的战斗中,发现了一些异常。」 「他的右眼有问题,虽然被绷带覆盖,但我能看到查克拉的流动。」瑠加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我怀疑,是他……或者木叶的高层,收走了宇智波族人的写轮眼。」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佐助目眦欲裂,下颌因为愤怒而紧绷。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瑠加,几乎被怒火和极致的仇恨吞噬,同时也涌上了对瑠加的怨怼——少女描述的这些,他一无所知。 然而怒火仅燃烧片刻,便彻底熄灭。 佐助忽然想起他离开的那晚,瑠加曾哭着对他说,她在查宇智波的真相,她恳求佐助留下来,再给她一点时间。但那时的自己一意孤行,以至于出走后让瑠加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被按上叛忍的罪名,被迫踏上逃亡之路。 原来这些年……你承受了那么多。 为什么?为什么从未对我说起—— 是为了……保护我吗? 瑠加望着佐助,见青年眼中的怒火转为悲哀,光芒熄灭,偏过头不再看她。 大蛇丸最初的云淡风轻被更讳莫如深的情绪掩盖,他低笑一声,真心感到赞赏:「你真的……非常出色。兜,她和你一样,拥有成为优秀间谍的好资质呢。」 兜也笑起来,并没有答话。 「大蛇丸,我有些问题想问你,我知道你叛逃后一直在关注木叶。」瑠加低声道,「关于宇智波灭族的真相,以及那些丢失眼睛的下落,你是否有消息?」 大蛇丸似乎在思考,片刻后,沙哑的声音慢而低沉,「恕我不能回答,我唯一确定的……宇智波灭门兇手是鼬,仅此而已。」 瑠加失落地低下头,不再出声。 「先带她下去吧,她就交给你了,兜。」大蛇丸示意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佐助君,你留下来。」 瑠加离开前,回头再次看了一眼佐助,但青年至始至终背对着她。 蛇窟道路错综复杂,二人在地下走了许久,药师兜带着瑠加进入某个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晚些时候会有人带你熟悉蛇窟地形,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谢谢。」 白髮青年本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听你方才描述的经歷,志村团藏……呵,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这的确像他的风格。」 「你知道他?」 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本就是[根]所培养的间谍啊。」 见瑠加面露异色,兜轻笑道:「经歷过逃亡,你应该也见识到了木叶的底色——剥削、冷血、逼迫同伴自相残杀,这就是忍者。」 似乎有所感嘆,兜直直望着瑠加:「从今天起,你和我一样,都是大蛇丸大人的部下。作为同伴,我还是要告诫你,这里不是木叶,抛弃那些无用的仁慈和善良,学着去做一个真正的忍者。」 「直至今日,佐助君也未能做到这一点,他还是太过温和了——但我知道你和佐助君不同。」 与兜漆黑的眼睛对视,白髮青年清晰的每一个字落入瑠加耳中。 「这个世界本就是地狱,如果不想被地狱的业火烧死,那就学会活在火中。」 瑠加在房间内坐了很久。 蛇窟深藏地底,没有太阳,不见月色,只能依靠钟錶分辨时间。少女望着房内忽明忽暗的烛火,神色茫然。 由木叶忍者沦为逃亡叛忍,此刻又成为了大蛇丸势力的一员。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此刻却发生在自己身上。瑠加觉得命运像一只无形的手,戏弄着渺小无能的人们,撕裂光明表象的伪装,将她从安逸和平的道路上越推越远。 轻轻抚摸过脖颈的咒印,彻骨的疼痛记忆犹新。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阿咲的叫声唤回了她云游的思绪,黑猫体型变大了些,金色圆圆的眼睛正乖巧看着她。 未等瑠加出声,忽地注意到阿咲之后阴影中站着的高瘦身影。佐助沉默地立在门外,一双漆黑眼眸正看着她。 阿咲三两步跃至瑠加怀中,依恋地拱进主人怀抱,在黑猫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查克拉,瑠加苦涩一笑。 「谢谢你,把它照看得很好。」 佐助沉默着走入房间,只随意扫过,窄小布局中的一切都落入眼底。少女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猫,头髮比之前要长许多,未经打理,正蓬松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青年毫无波澜地目光在她身上停驻许久,少女仿佛迴避着什么,始终低着头,垂落的碎发掩盖了她的眼睛。 也正如佐助所感受到的,瑠加莫名有些不敢去看他。 许久未见,本该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喜悦,可思念之人就在眼前,也并无旁人打扰,瑠加就是下意识想要逃避。 她怕佐助怨她隐瞒真相独自冒险。 第100页 可她也有些怨佐助。 怨他离别那日的无情与决绝,怨他为了达成目的,毫不留恋地抛下自己。 佐助在瑠加身边坐下,床铺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轻微下陷,她不自觉向对方倾斜,二人肩膀相贴,隔着薄薄的衣衫,将身体的温度传递给了彼此。 鼻尖再次涌入熟悉的气息,瑠加默默闭上眼,轻而眷恋地深深吸了一口,眼眶酸涩起来。 「方才在大蛇丸面前说的那些……你从未对我提起过。」 青年淡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瑠加微微抿唇,却听对方忽然道,「抱歉。」 这意料之外的道歉令瑠加抬头,正对上佐助低垂平静的眼眸,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眼眶微红,模样狼狈的自己。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不,我也要向你道歉……对你隐瞒了很多。」 瑠加自嘲的低笑一声,「我们两个都是笨蛋,不是吗?想独自背负起一切,但却又保护不了对方……都是无能又傲慢的臭小鬼。」 佐助没有说话,放空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会当面向那个男人问清楚。」他忽然开口,「那一晚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有族人眼睛的下落……他一定知道什么,我会让他说出真相。」 「伤害你的人,木叶也好,或是别的什么……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要再独自冒险,宇智波的真相和復仇,我们共同承担。」 佐助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瑠加忽然破涕为笑,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楚忽然卸下,她也放任自己侧头依靠在青年的肩上,对方的指尖与自己相碰。 「我很想你。」瑠加听到自己低而沙哑的声音,尝到了眼泪的苦涩,尾音轻如气声:「别再抛下我了。」 回答她的是佐助更加用力的十指相扣。 晚些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一个与瑠加年纪相仿的少年探出头,「你是新来的医疗忍者吧?兜先生让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少年身穿短褂,额前束着头巾,一头乱糟糟的短髮使他看上去有些不拘小节,但身上却洋溢着与蛇窟格格不入的鲜活。 「我叫山葵,你怎么称唿?」 「宇智波……瑠加。」 「哦!和佐助大人一样的姓氏呢!?你们是兄妹吗?」 「是同族。」瑠加有些错愕地重复少年的称唿,「佐助…大人?你称唿他『大人』?」 「对呀。」山葵不解瑠加为何如此惊奇,「佐助大人来音隐前,兜先生就提前公布了这个消息,吩咐所有人都必须尊重佐助大人,一切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 「谁要是惹了佐助大人不开心,第二天就会消失,无论佐助大人提什么要求,大蛇丸大人都会答应,无有不依的。」 两人闲谈着,不知不觉已转遍蛇窟大部分区域,而瑠加也得知了这一年多时间佐助在蛇窟的近况。 似乎……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 山葵带着瑠加来到一处较大的公共空间,零星看到几个音隐忍者坐在长桌前,山葵忽然大喊,「奶奶——我带新人来啦!好饿啊,我要吃咖喱饭!」 「别嚷嚷,我正忙着呢,再等五分钟!」 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厨传出,而瑠加再一次遇上了手端餐盘的药师兜。 见瑠加一脸错愕,白髮男人笑起来,「怎么这幅表情?」 「你们……居然还有食堂?」 「不然呢?就算是大蛇丸大人也是要吃饭的。」兜似乎被她这天真的模样逗笑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到一区实验室等我。」 目送兜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中,山葵与一位老妇来到瑠加面前,手中端着热腾腾的咖喱,「瑠加大人,这是您的晚餐。」 瑠加连连摆手,「直接称唿我名字就好。」 「好吧,那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奶奶,大家都叫她玉子婆婆,负责掌管这处据点的厨房,有什么想吃的和忌口的就和奶奶说哦!」 「您好,请多关照。」 玉子婆婆亲切地拉着瑠加的手,笑容十分慈祥:「和佐助大人一样,都是美人呢。」 「您过奖了。」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咖喱,耳边是这对祖孙热闹的交谈,不知为何,瑠加竟觉得轻松。 本以为踏入龙潭虎穴,却好像并不如想像中那般兇险。 瑠加轻不可察的嘆了口气,将咖喱送入口中。 自逃亡后,便再也未像今天这样好好吃过一餐了,辛辣鲜香的食物落入胃袋,瑠加感到曾经灰败颓靡的自己好像再一次鲜活起来。 此刻身处安全的庇护所,身边就是思念的人。 前路和希望不再模煳不清。 熊熊烈火又如何? 宇智波本就是生在火中,持握团扇搅弄风云,与赤焰共舞的一族。 -------------------- 瑠加:我本以为佐助是来这是吃苦的,没想到是来给大蛇丸当爹的 兜:(无法反驳的笑) -------------- 仙人模式的眼影是我xp,美杜莎蛇发超酷,借用一下设定0v0。 今天双更! 第四十三章 八岐之力 ============================= 自团藏抢夺写轮眼失败后,并未放弃对瑠加的追捕。[根]的人在外追踪许久,以至于油女坚平四处躲藏,耽误了许多时间才回到木叶。 第101页 纲手也未曾想到,已故的三代目还留有人手暗中保护宇智波遗孤,在油女坚平的描述中,事件中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志村团藏。 奇怪的是,同样作为当事人的静音从未提及团藏,将二人描述对比后,纲手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猿飞日斩死后,志村团藏也曾是五代目候选者之一。 卡卡西用写轮眼解开了静音的幻术,可她仍记不起当时的细节,唯独清楚记得瑠加满含恨意的血色双眼,以及毫不犹豫捅向自己的苦无。卡卡西并不专精幻术,对此也无能为力。 事件疑点重重,直觉告诉纲手,瑠加的出逃或许另有隐情。 整个忍界都对写轮眼趋之若鹜,脱离木叶庇护的孩子,恐怕面对的是来自各方的掠夺。 她为什么要伤害静音? 志村团藏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静音所中的的确是写轮眼幻术,整个木叶能做到的只有宇智波瑠加。在油女坚平的描述中,瑠加被团藏及其部下追杀,不得已才出逃。当纲手怒气沖冲去质问时,得到的是整个高层的虚与委蛇,水户门炎给出了宇智波佐助被刺杀当天,瑠加与药师兜私下会面的证据。 事件再次翻转。 但无论如何,纲手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放任宇智波的血脉在外流浪,若是写轮眼被抢夺,那便是木叶血继限界力量的损失;若是瑠加活了下来,投奔木叶敌对势力,这无异于给村子增加隐形的威胁。 无论如何,通缉令下发的得太过草率。 纲手立即收回命令,转而派遣小队暗中搜寻,嘱咐务必将人活着带回木叶,她要亲口询问事情的真相。 纲手隐隐有种预感,此事如果不妥善解决,日后恐怕会掀起更大风浪。 令人遗憾的是,就在通缉令解除后不久,宁次小队带回了瑠加的尸体。 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当见到眼眶中空无一物的少女尸体时,纲手懊悔不已,可事到如今瑠加已死,做再多挽回也于事无补。 五代目为瑠加举行了低调的葬礼,将她葬在宇智波族地的群墓中。 葬礼当日,前来悼唁的人寥寥无几,除拷问班的几位前辈和凯班,再没有别人。 天天哭得伤心极了,捧着瑠加最爱的铁线莲,止不住的眼泪打落了花瓣。小李抽噎着,绿色的练功服因为擦了太多泪水晕染成深色。 宁次站在瑠加的墓碑前,望着黑色石碑上自己颓唐的倒影,「宇智波瑠加」的名字很是刺目。 她小小的墓碑淹没在宇智波族地黑色海洋般的群墓中,一旁是她父亲宇智波信弘的墓碑,相比之下,一个在岁月中陈腐风化,一个崭新光洁,却都代表了死亡。 宁次没有眼泪,他的泪腺好像干涸了。 宇智波佐助出走后,瑠加曾自言自语地感嘆,宇智波一族似乎天生与幸福无缘。 而她那时的呢喃一语成谶,以自己的性命验证了这个预言。 遍布山坡的漆黑群墓倒映在宁次纯白的眼眸中,他的脑海中却浮现瑠加一个人来祭拜族人的画面。 浓重的黑色淹没了她,而如今她也回归了黑色的海洋。 最蓬勃娇艷的铁线莲在瑠加的墓碑上盛放,宁次望着那淡紫清新的鲜活花束,联想到他从砂隐回来时,也曾计划带着这样一束花去看她。 鲜花只是陪衬,而有些话酝酿了一路。 只是如今再也无人倾听了。 兜在去实验室前,先进了大蛇丸房间。 自从被猿飞日斩封印双手,大蛇丸穷尽了天下医理禁术,都无力回天。 房间内又是一具死于泄愤的尸体。 「偶尔也克制下脾气吧,招募新人很麻烦,杀人也对你的病情无济于事。」白髮青年闲适倚着门框,尸体的血流淌至脚边,回应他的是大蛇丸狰狞低哑的笑。 「不是有了你满意的新人么?」 「您也很满意吧?」兜丝毫不憷地笑起来,「除鼬外,全天下仅剩的两个宇智波都掌握在您手中,应该高兴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大蛇丸喘息着,金色的蛇瞳因狂喜而明亮,「但『尸鬼封禁』封印的是灵魂,此刻即便转生成功,也只是白白浪费宇智波珍贵的身体罢了……必须尽快找到解开『尸鬼封禁』的方法。」 「间谍都已经派出去了,正在全世界搜集禁术。」兜推了推眼镜,「有件事我不太理解……您为什么要对佐助他们隐瞒和团藏合作的消息,加深他们对木叶的仇恨,成为您摧毁木叶的工具,不好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大蛇丸的低笑如同鬼魅吟唱,「我一直都很清楚,佐助从未真心折服于我,他在汲取我的力量,等待着反扑的一天……而那个新来的孩子,在木叶隐藏这么久,甚至仅凭自己就能查到团藏,呵呵……」 「宇智波就是如此令人着迷,也正因如此,才要对他们有所保留——孤注一掷的宇智波是很可怕的。」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夺取佐助的身体吧,正好有新的可供替换,不是么?」 「还未成熟的果实,就这样粗暴蛮横地摘下,必尝到酸涩。」大蛇丸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酝酿着癫狂的风暴。 「我很期待果实成熟的那天……我要亲自播种,亲自灌溉……不必焦急,兜,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宇智波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第102页 兜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的大蛇丸大人总是那么自信,可他正是因为认同他的疯魔执着,才选择成为了他的爪牙。 独自走在前往实验室的长廊中,白髮青年远远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瑠加。已经换上音隐装束的她却毫不违和,仿佛天生该是这幅打扮。听到脚步声,少女抬起头,平静的眼中有些迷惘和茫然。 兜恍惚觉得,此刻眼前的少女很像数年之前刚来到音隐的自己。 在深渊中挣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寻找归宿的脚步于大蛇丸伸出的手前停止。 「久等了。」 兜这样说着,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瑠加沉默跟在他身后,惨白的灯光由远处亮起,照亮了这间巨大的实验室。无数连接天地的容器中浸泡着各类实验体,残缺的人形、畸变的婴儿,以及无数扭曲分辨不清原貌的生物。 怪异的气味令瑠加反胃,她强忍下胃中翻滚的不适,却在看到正中手术台上的实验体后勐地破防,逃命般冲到外面吐了个干净。 兜毫不意外,甚至贴心地提前备好漱口用的清水。 「这些……都是什么?」 「一些失败的作品,大蛇丸大人打发时间的产物罢了。」见她吐的狼狈,兜不由笑道,「习惯就好,与医疗忍者最基础的解剖课并无区别。」 「你在开玩笑吗?」少女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说,人类的本质和解剖所用的青蛙老鼠相同,都是牲畜罢了。」兜平静地看着她,「你在惊讶什么,你自己不也是『八岐之印』的实验体么?」 兜的话让瑠加无法反驳。 待噁心感消退,二人重新回到实验室,瑠加强忍反胃,目光扫过这一排排畸形扭曲的容器。越往深处走,容器内的实验体年龄越小。最初还是样貌怪异的成年人,渐渐地,出现与她同龄的孩子,最深处则是胚胎。 他们无一例外都有着蛇的特徵,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人与蛇类粗暴结合,融合状态也随着实验体年龄的减小而越发完美,望着最后一枚容器中分不出人蛇的实验体,瑠加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些…是对照组?」 「显而易见,没错。」兜吩咐助手清理桌面,与瑠加并肩在容器前站定,弧面的黄色玻璃倒映着二人扭曲各异的面色:「与你相比,他们可以称之为失败品。」 「他们都是八岐之印的……」 「没错。」兜指着面前的容器,手掌大小的胚胎在溶液中几乎透明,可以清晰看到薄薄皮肤下跳动的小小心脏。 「在你之前,这是最完美的实验体。由受孕的母亲接受咒印,母体抵挡了大部分侵蚀与毒性,腹中的孩子得以完美结合,但也止步于此了。咒印之力遏制了他的生长,他永远只能停留在这个状态,靠药物维持存续。」 药师兜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令瑠加毛骨悚然的话。 这种由骨子里透出的森冷寒意几乎让瑠加发抖——虽然早对大蛇丸的疯狂事迹有所耳闻,但如今亲眼见证,仍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对你们来说……生命到底是什么?」 少女的声音颤抖,带着风暴下暗暗燃烧的怒火,「肆意玩弄、践踏生命……就没有一丝敬畏吗?」 「敬畏?」药师兜轻笑,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生命本就没有意义。」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走到实验台边,助手们已经准备好器具,药师兜拾起针管,对仍在发呆的少女道:「过来吧,我需要收集你的血样。」 自那之后的瑠加一直保持沉默,也无任何反抗,任凭医疗忍者围着她摆弄。很快,原本空无一物的支架上集齐了盛满鲜红血液的试管,兜见她并无任何不适,露出一抹笑容。 「你知道咒印的原理么?」 少女沉默摇头。 「忍者的查克拉是由精神能量和□□能量平衡所产生的,但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能量,那便是自然能量——使用自然能量催动的忍术,名为『仙术』。」 「许多年前,大蛇丸大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名为重吾的实验体,他天生拥有吸收自然能量的特殊体质,一旦吸收过多,体内能量打破平衡后会陷入癫狂,但与此同时,也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 「这便是『仙人化』,而能完美运用仙术的状态则被称之为『仙人模式』。」 瑠加从未听过这番理论,兜所讲述的知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是忍者学校从未教授过的。 「大蛇丸大人移植并量产了重吾的能力,也就是如今佐助君的『咒印』。咒印开启后,查克拉、力量、速度会成倍增加,但这与真正的『仙人模式』还相差甚远。」 「最初为了达到最完美的『仙人模式』,大蛇丸大人融合了龙地洞的仙术、八岐大蛇之力和重吾细胞,三者交融平衡,理论上毫无纰漏,但由于对实验体自身要求太过严苛,不得不将其改良成咒印,可即便如此,咒印的存活率也低得可怜。」 兜抬起头,笑吟吟望着早已呆滞的瑠加,「也就是说,你是大蛇丸大人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成功『仙人模式』的实验体,以你为基础,或许能实现『八岐之印』的量产……这实在令人兴奋。」 少女举起双手,看着与平日并无二致的掌心,显然还未感受到身体的转变。 第103页 「跟我来吧,是时候检验『八岐之印』的成果了。」 瑠加被指引着走出实验区,来到了久违的地面。许久未接触阳光,少女抬手抵挡刺目的光线,轻柔的风带走了身体被蛇窟地下浸透的潮湿与冷意。 意外的,不远处站着身着白衣的背影。 「不放心所以来亲自盯着吗?」兜轻笑着调侃,「这可是他最爱的午睡时间啊。」 佐助并未理会,在他身后站着几个模样怪异的实验体。助手音忍们用带有特殊禁制的铁链束缚实验体行动,只能听到怪物的嘶吼咆哮。 「那些……是什么?」 「咒印化失去控制的失败品,正好给你练手。」兜单手叉腰,「不必心软,他们已经无法变回人类了,死在你手中也是解脱。听好,『八岐之印』能帮助你打开身体限制,在『仙人化』状态下外界自然能量会涌入你的身体,你要做的是维持查克拉平衡,不要被吞噬。」 说话间,药师兜快速演示了几个术式,分别是催动、压制咒印和潜影蛇手的结印。 瑠加将顺序记住后,便准备迎接第一次咒印试炼。 「不要用写轮眼,尝试控制咒印的力量,记住,『八岐之印』与你是一体的。」 兜最后嘱咐了一句,向音忍挥手,下一秒,所有人原地消失,而挣脱束缚的实验体们嘶嚎着向瑠加冲来,浑浊眼中尽是生啖血肉的疯狂。 少女立即结印,查克拉催动颈边的咒印,赤红蛇形如活物般围绕三枚黑色巴纹游走,很快,瑠加感到颈部开始发烫,疼痛和蓬勃的恐怖力量从肩颈向全身蔓延,如同流淌的岩浆,所到之处都是烈火灼烧般的剧痛。 蛇鳞形状的纹路自咒印处向外延展,很快覆盖半个身体。 实验体已近在咫尺,她压低身体躲过第一重攻击,向后闪避。然而只轻轻一蹬,瑠加便跃至数十米开外,这令人意外的轻盈令她大为吃惊。 少女借着滞空状态,飞速结印,高度浓缩的灼热查克拉凝聚在喉口,当豪火球向外喷出时,那巨大蓬勃的滚烫火焰更是惊愕到了瑠加。无论是豪火球的大小还是威力,这是从前的她绝对做不到的。 的确如兜所说,咒印状态下查克拉量、速度和力量都会大幅提升,这突然增长的恐怖战力显然令瑠加一时无法适应。 浓烟中,浑身浴火的实验体嘶嚎着沖了出来,纵使皮肉还在燃烧,但它们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将猝不及防的少女淹没。一旁观战的佐助抬手搭上草薙,长剑正欲出鞘,只见堆叠成山的实验体们被巨大力量推开,无数白色长蛇涌现,在蛇群的缝隙间,已进入咒印二状态下的瑠加浑身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仅有眼尾的一抹猩红格外醒目。 兜的眼中满是赞嘆:「第一次就能掌握潜影蛇手……真是恐怖的天赋。」 此刻的瑠加感受到了兜所说的自然能量——八岐之印完全展开后,笨重的躯壳仿佛被打开了一个口子,蓬勃陌生的查克拉疯狂涌入体内,与自身的查克拉冲突撕扯,几乎要撑破这脆弱单薄的□□。 仙人模式下的五感都变得异常敏锐,即便不用眼睛,也能感受到身后药师兜等人刻意荫蔽的方位,连同他们的心跳和唿吸声都清晰可闻。自长发中伸出的小蛇仿佛是新生的第六感官,嘶嘶吐着蛇信,接受来自各方的信息素——她能直观感受到具象化的「恶意」。 潜影蛇手褪去,露出了浑身苍白犹如蜕皮之蚺的少女。 瑠加一时无法从混乱纷杂的感知中抽身,忽的腹部一痛,一名实验体洞穿了她的小腹,而从后方扑来的小怪物也咬住了她的左肩。 下一秒,剑光闪过,草薙剑斩落了实验体的头颅。 瑠加捂住伤口,鲜血从血肉模煳的撕咬处汩汩流淌。见这惨烈的一幕,佐助太阳穴跳动,几乎同时草薙横在兜脖颈前,尖锐杀意令人胆寒:「我警告过你,敢动她我就宰了你。」 兜轻轻推开刀刃,目光落在瑠加身上,露出笑容:「你自己看吧,佐助君。」 忽然听到「嘶嘶」声,瑠加的伤口开始冒出白烟,类似扑灭火焰后的滚烫蒸汽,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癒合。左肩被实验体毒牙咬伤处青黑一片,然而带有毒素的黑色血液被肌肉挤压外排,待黑血流尽后,血淋淋的牙洞也消失不见。 瑠加震惊地看着伤口,一丝痕迹也无。 兜低声赞嘆,不知从何处掏出笔记本飞速记录,口中喃喃着什么,可此时的瑠加和佐助已无心去管。 少女身上的咒印到达极限,白色褪去,逐渐恢復成原本样貌。她忽然勐地攥紧胸口,损失大量查克拉的空虚感令她难受至极,脑中嗡鸣不止,心率飞速上升,药师兜用医疗忍术稳住了她的状态。 「四分三十七秒。」白髮青年看了一眼怀表,「状态二只能维持这点时间么,看来还是会有副作用。」 佐助眼神冰冷得能杀人:「你在拿她做实验。」 「我说过的,佐助君,如果不接受八岐之印,有团藏的咒印在她活不到今天。」兜推了推眼镜,说的云淡风轻:「接受了这份力量却不好好善用它,那就太可惜了不是么?」 佐助正欲辩驳,忽然被人按住了手。瑠加指尖冰凉,虚弱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安抚青年濒临暴怒的情绪。 「蛇窟不是木叶,想要活下去就得变强——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兜收回手,垂眸淡淡道:「她比你更清楚这个世界的险恶。」 第104页 回答他的是佐助将少女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瑠加倚在青年胸膛前,喘息着休憩。 完全态八岐之印的副作用大到超乎想像。 其实并非无法继续,只是她的身体到了极限。□□作为查克拉的容器,最难之处便是平衡自身能量与不断涌入体内的自然能量,一旦平衡打破,仙人模式便会解除,随之而来的巨大亏空也会令身体虚弱无比。 可瑠加最精通的便是查克拉控制。 「我好像理解你当初的感受了。」她靠着对方坚实温暖的胸膛,淡淡道:「这份力量……的确让人慾罢不能。」 「不要信任这里的任何人,他们都是玩弄同类的疯子。」佐助的声音紧贴耳边,近且低沉,来自青年的气息和唇的温度擦过耳畔,有些轻微的痒。 「大蛇丸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应该明白吧……现在你同我一样,都是他的备选容器。」 「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积蓄力量,藏好自己。」 佐助望着山坡远方的森林,风带动树丛如海浪般翻涌,雏鸟迎风而起,在风中奋力扇动翅膀,挣扎向前。 青年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那孱弱雏鸟,语气淡而坚定:「等时机成熟,我们一起离开。」 瑠加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睛,忽的笑了。 -------------------- 上强度了!不算典型的仙人模式,本质还是咒印 优点:力、速、查克拉up;生存up;感知up;大幅增伤 缺点:时间短,cd长,副作用大,有虚弱期 ----------------------- 龙地洞仙人兜要比八岐之印强,那个是真正的仙人模式。女主走的还是写轮眼路线,咒印最大的作用和后期的永恆万花筒有关,卖个关子嘿嘿 感谢在2024-03-17 23:24:24~2024-03-21 11:0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97瓶;寒江雪、木石 10瓶;渡 5瓶;小牛蓝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实验体 =========================== 第一次使用仙人模式带来的副作用比想像中大。查克拉量近乎耗尽,□□再生后一连几日浑身酸痛,瑠加累得只想一睡不醒。 也不知怎么消息传到了山葵那里,男孩每日都会将食物送到瑠加房间,陪着这位新来的姐姐说话,顺便问一些关于外面的问题。 「三区的实验室里关着一群孩子,每次送饭都要缠着我给他们讲外面的故事。」山葵苦恼地挠头,「出去採买都是固定路线,一路上也遇不见什么新奇事,我实在没故事讲了。」 「孩子?」瑠加神色一变,放下筷子正色道:「什么孩子?」 「听说是大蛇丸大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带你去瞧瞧……不过千万别被兜先生知道喔,不然我要挨骂啦。」 跟随山葵的脚步,瑠加前往了他口中的第三区。 蛇窟内部错综复杂,但围绕大蛇丸活动的核心空间外围可以分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都进行不同类别的实验,且各区间并不互通,消息也十分闭塞。 走在三区的甬道中,空气中药水的气味要淡许多,山葵四下张望,见看守不在,带着瑠加径直拐入一个通道。 通过单面玻璃,在看清眼前的一幕后,瑠加愣在当场。 硕大房间内如监牢一般隔成无数小空间,每个空间中都蜷缩着不过四五岁的年幼孩子。他们沉默地或坐或躺,但无一例外身上插着漆黑的管子,连接墙后不知是何物的容器。 寂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和仪器时不时响起的滴滴声。 瑠加站在原地惊愕许久,嗓音沙哑:「他们……也都是实验体?」 熟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是,但也不完全是。」 「兜先生!」 被撞破偷偷潜入的山葵肉眼可见惊慌起来,瑠加将男孩拉至身后,保护意味明显,「是我让他带我来的,与他无关。」 药师兜只是轻声嘆气,并没有意料中的恼怒,淡淡道:「下不为例,山葵。」 「是……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兜不再看他,男孩很识趣地离开,为二人留出空间。白髮男人缓步来到单面玻璃前,对瑠加道:「你知道第三实验区是做什么的吗?」 瑠加的表情带着隐隐的厌恶,「很明显,儿童实验。」 「不,实际上这些孩子只是被养在这里。」兜指着正前方的男孩,隔间上的木牌写有「17-04」的标号:「看见了吗,17是血继限界编号,04是克隆代数。」 瑠加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克隆?」 「血继限界会引起争夺与屠杀,雾隐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挽救这些濒临灭绝的血继限界,大蛇丸大人将在外的流浪的血脉带回基地,比如『尸骨脉』的君麻吕。」 「有潜能者投注资源,培养成为大蛇丸大人的部下,为音隐所用。而有些血脉被发现时已经死亡,不得已只能採集细胞克隆他们,观察血继限界是否能得以存续——第三实验区内的孩子,都是已灭绝的血继限界的克隆体。」 听到这番言论,瑠加一时间惊愕地说不出话。 「血继限界克隆……对于医疗忍者来说这是绝对禁止的。」瑠加的目光落在如牲畜般圈养的孩子们身上,「据我所知,克隆技术目前失败率极高。『04』……你方才所说的克隆代数,是指这个孩子之前……已经有三个克隆体死亡了吗?」 第105页 「没错。」兜的目光十分平静:「克隆次数与存活率呈反比,我们目前还没能攻克这个难题。」 瑠加沉默许久,忽然低低嗤笑起来:「你和大蛇丸真是疯子。」 「谢谢夸奖。」兜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露出一个微笑,「大蛇丸大人看过你『八岐之印』的试炼结果,并不是很满意,『八岐之印』的上限不仅于此,他让你跟随佐助君一同修炼,佐助君会指导你。」 「一下子掌握两个宇智波容器,他很高兴吧。」瑠加淡淡道:「将这幅身体训练成他想要的样子,然后据为己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又如何呢,我说过,这是交易,以献祭身体换取力量与庇护,你没有选择。」 瑠加没有接话,而是走到单面玻璃前,望着那些囚笼中的孩子许久,忽然道:「把第三区交给我,我来照看他们……还有克隆技术,我和你一起研究。」 兜有些意外,「看到那些连接管了吗,脱离药物维持他们活不过一分钟。如果你想救他们出去,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我救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自己——我很清楚这一点。」瑠加眼神悲哀:「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我不想让痛苦再被一次又一次地复制下去了。」 药师兜晚些时候再回到第三区时,透过单面玻璃,意外地看见瑠加只身进入了观察区。 这些克隆体年龄很小,连接着维持生命的药物,掀不起任何风浪,因此看管第三区的音忍只有寥寥几人,只有来给孩子们送饭的大哥哥山葵会与他们说话,这是孩子们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 而在今天,第三区新出现了一个很温柔的姐姐。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只黑漆漆、毛茸茸的东西,瑠加姐姐说,这种生物叫做「猫」。自出生就未离开过这里的孩子们从未见过「猫」,小猫会轻柔地对孩子们「喵喵」叫,用毛茸茸的脑袋挨个蹭过孩子的手掌,瑠加姐姐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们的眼神温和又悲悯。 药师兜在玻璃前站住脚步,见瑠加将一个女孩抱在怀中,用医疗忍术治癒她因长期见不到阳光而出现湿疹的手臂。孩子乖巧地趴在瑠加肩头,汲取着少女的温暖,呆滞的目光与单面玻璃后兜的视线交汇,然而孩子只是在看倒影中自己的脸。 兜低下头,目光落在桌面满是笔记的纸张和堆叠成山的医疗书籍上。 瑠加并不知道兜的到来,她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脸,声音很轻:「已经很晚了,是到该睡觉的时间了。」 少女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沉闷失真,但却好似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了药师兜的胸膛。 他总掩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亮起不明的光,却又转而淹没于漆黑瞳孔中消失不见。 瑠加走出房间时,才看到倚在桌边的药师兜。白髮男人随意翻阅着她的笔记,将其中一页举起,淡淡道:「我劝你不要对他们投注太多感情,你自己也发现了吧……克隆体的生命是有时限的。」 「03-07,她的细胞复制次数已经到极限了,这次死亡也就意味着真正的消亡。」 瑠加垂下目光,将那页纸抽走,「所以呢?」 「倾注情感后会建立联繫,而面对註定的死亡,分别时会产生痛苦。」兜推了推眼镜:「既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这么做。他们只是实验的产物,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瑠加低着头,只淡淡道:「我会记得。」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令药师兜陷入沉默,少女收拾好桌上的捲轴书籍,抬头看着不知为何不再说话的兜,语调平静:「我看了你的实验数据和忍术研发资料,你是医疗忍术方面的天才……希望你能指导我,拜託了,老师。」 望着鞠躬的少女,兜忽然低声道,「不要叫我老师。」 「大蛇丸大人本就将你交给我负责,我们只是同僚关系……不要这么喊我。」 佐助的修行并没有因为瑠加的到来而有一日中断。 大蛇丸更换身体后状态并不好,每日最多维持半天正常行动,待双手到达极限后便躲回他巢穴般阴暗的房间,不知又在捣鼓什么。 佐助对此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力量,对大蛇丸那些有悖人伦的实验嗤之以鼻。 眼下大蛇丸自顾不暇,将瑠加的咒印开发交给佐助,正合他意。佐助对大蛇丸早有防范,瑠加是他的底线,也并没有天真到相信大蛇丸对自己「不会动她」的承诺。 可最近瑠加与兜走得很近,这很奇怪。 独自走在幽暗的长廊中,路过的音忍无不恭敬低唤一句「佐助大人」,随后匆忙离开。白衣青年始终是面色淡淡的,径直推开大门,一眼便见到坐在桌前的背影。 瑠加沉浸在捲轴中,手边是无数装满颜色各异液体的试管与培养皿,整个桌面铺满笔记。佐助的目光随意扫过,隐约看到「细胞」、「胚胎」等字眼。 未等他出声,忽然听见仪器的尖锐响声,瑠加慌忙站起,观察区内一个音忍敲了敲玻璃:「『21-03』,死亡。」 少女伫立良久,与佐助一起目睹音忍们将孩子的尸体装袋,抬着从偏门搬运出去。瑠加咬唇,似乎在隐忍某种极大的痛苦,双手覆面,深深吸气,无力又颓唐地坐下。 佐助无声旁观了这一切,望着少女消沉的背影,忽然敲了敲桌子,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第106页 意料之外的,佐助将她带去了食堂。 山葵似乎对佐助格外亲近,总是绞尽脑汁展开话题,但每次只能得到佐助大人惜字如金的回答。远离了第三实验区沉闷的环境,面对滔滔不绝的山葵和慈祥的玉子婆婆,郁结心中的愤懑之气稍有缓解。 瑠加望着山葵活泼的背影,忽然问老人:「您和山葵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是许多年前咯……那会儿音隐刚建立不久,我的村子被流亡忍者洗劫才不得不向外逃命,可我一个老妇人,只会煮饭浆洗,是恰巧路过的大蛇丸大人觉得我煮饭好吃才收留了我,让我得以在这里工作,免于流浪之苦。」 「那山葵呢?他的父母也在这座基地吗?」 玉子婆婆却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嘆,「山葵是兜先生捡回来的孩子,他的父母死于战乱,我膝下无子,兜先生便将他交给我抚养,从小长在这座基地里,帮着做一些粗活。」 瑠加的眼神有些动容,低下头便不再说什么。 「我知道在外界看来,大蛇丸大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危险人物,可对于我和山葵来说,蛇窟却是我们的家。如果没有大蛇丸大人和兜先生,或许我们俩早就死在流浪的路途中了。」 玉子婆婆苍老眼眸中的感慨不似作假,恰巧又有几名音忍进入食堂,老婆婆站起来,唿唤山葵一起去了后厨。瑠加低头搅动着汤勺,此刻却没了进食的胃口。 面前忽然多了一颗柠檬糖。 瑠加惊讶地看向佐助,黑髮白衣的清俊青年倚在桌面,单手撑头,正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爱胡思乱想。」佐助的声音清冷低沉,漆黑的眼眸中倒影着面色憔悴的少女:「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不相关的事情上会迷失自己,最终陷入庸人自扰的局面。」 「我的确是庸人……」瑠加自嘲地笑,「看着那些孩子……我没办法冷静。」 「他们的悲剧不是你导致的,你不必为他们负责。」 佐助忽然伸手,指尖拨开瑠加额边的碎发,温热的掌心捧住少女的脸,漫不经心缓慢摩挲她的耳垂,目光仍是淡淡的:「不要被不相关的事干扰,瑠加。」 「我原本想独自背负宇智波的宿命,但此刻你与我站在一起,决定与我踏上共同的道路,那就不要忘了我们的恨。」 「在拯救他人之前,先拯救自己吧。」 佐助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夜晚的钟声,穿透瑠加本暗沉如夜色的心绪,连续多日混乱迷惘的头脑一片清明。 见她神色转变,佐助勾起唇角,剥开柠檬糖纸递到少女嘴边:「跟我去见一个人。」 离开食堂后,瑠加与佐助并肩走在阴暗的通道中。 望着身侧人,一年多未见,佐助不仅没有消瘦,反而如同蓬勃生长的青松肆意生长,已经比她要快高出小半个头了。 也不知是不是逃亡的日子让瑠加至今留有阴影,从前的她总想着将少年置于自己的庇护之下,可如今仰望着他愈发沉稳的侧脸,瑠加隐约觉得,佐助是真的成长了,在他身边会有一种全身心放松的安全感。 实验室的大门被推开,佐助面色平静地迈入昏暗房间,在黑暗中幽幽发亮的巨型容器中不时冒着气泡,咕嘟嘟的声响中隐约能听到水流翻涌。 瑠加落后一步,耳边忽然响起莫名熟悉的声音。 「怎么忽然想到来找我啦,哼哼,还带了个……」 「是你/水月!?」 瑠加与容器中的少年异口同声惊唿起来。 佐助意外地挑眉,只见水月的身形在溶液中显现,趴在玻璃前骂了一句脏话,不满嚷嚷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傢伙!果然和兜是一伙的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瑠加目瞪口呆,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难道说在雾隐的时候,兜是冲着你来的?」 「你不知情?!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说什么木叶忍者,你其实是大蛇丸的部下吧!?」水月把玻璃敲的咚咚响,「喂,佐助!快放我出去,我要砍了这个骗子!」 「适可而止,水月。」受不了耳边的吵嚷,佐助打断,「你们认识?」 「中忍考试的时候我和他是同一小队。」瑠加后知后觉道,「我想起来了,你的队友临考前不是莫名其妙失踪了吗,难道那也是兜的安排……」 「肯定是吧!那个四眼仔先装死,趁我被云隐忍者电倒后把我封印了诶!」水月一口尖牙咬的咯咯作响,「那时候你早跑得没影了!可恶!」 当时你追着我砍,不跑才怪吧。 瑠加默默无语,却听佐助道,「既然你们认识,省去了介绍的麻烦——长话短说吧……水月,瑠加和我是一起的,带她来和你见一面。」 「哈?」白髮少年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她?我同她交过手,她就是个废柴,你确定?」 「什么意思?」瑠加侧头看向佐助,却听水月道,「这是我与佐助的约定——他找机会放我出去,而我成为他的同伴,帮助他完成復仇。」 白髮少年在水中灵活的转了个圈,淡紫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少女,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令瑠加感到不适。 「佐助,真的不考虑换个人选吗?这种女人绝对会拖后腿的喔。」 「被大蛇丸关了那么久,你的脾气还是和之前一样糟糕。」 第107页 瑠加嘆气,正欲争辩的水月挑眉,却忽然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少女直直望着他,写轮眼的威慑令水月一时怔住,只听瑠加平静道,「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宇智波瑠加。」 「宇智波……」 轻佻语气收敛,水月正色起来,口中喃喃:「听说最近基地新来了一个在外逃亡的宇智波,难道说……是你。」 一直沉默的佐助微不可查地牵动嘴角,忽然出声,「现在呢?」 「她有资格做你的队友了吗?」 -------------------- 水月:嗐嗨嗨!你们的小可爱出现! 佐:我老婆真棒 —————————————— 虽说蛇姨走科技强国路线,但他人体实验这点洗不白。我对药师兜蛮有感触的,后面他出场会比较多(挠头) 跟大蛇丸混能发sci(>v<) 下章搞下感情线 ,可能会有修罗场 =v= 感谢在2024-03-21 18:35:21~2024-03-23 12:4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20瓶;小牛蓝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涡潮(上) =============================== 通过强化训练,瑠加咒印二状态的仙人模式已经能延长至十分钟,但副作用无可避免,因此药师兜建议在作战时除非能一击制敌,否则不要贸然开启状态二。 即便事态危急不得不开,也必须保证有能及时支援的队友在旁,仙人模式解除后的虚弱状态只能任人宰割。 秋季到了尾声,瑠加即将迎来她离开木叶的第一个冬天。 音隐位于火之国以北,深秋的温度已接近冰点,瑠加站在蛇窟入口的小山坡上,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心想冬天大约会更寒冷吧。 修炼之余,在兜的指导下,瑠加初步掌握了大蛇丸基地的医疗技术,第三实验区的孩子们也都交由瑠加照顾。 入冬后,就连蛇窟内的气温也变低许多,音忍们都陆续换上了保暖衣物,而实验室的孩子们却仍穿着单薄的短衣。 这样下去会冻坏的。 摸着03-07冰凉的小脸,瑠加暗暗心想,当日便对药师兜提了这件事,怕他不批准还特意强调「为了提高克隆体的存活率」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药师兜觉得好笑:「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苛待儿童的残忍大人啊。」 「是批准的意思吗?」 「当然,你去跟山葵说吧,他负责外出採买。」 瑠加松了口气,诚心诚意向白髮男人鞠了个躬,「谢谢,兜老师。」 「……都说了别那么叫我。」 药师兜偶尔也会来第三区视察,自从瑠加接管这里,原本简陋不堪的观察区变得有了温度。 这些克隆体原本是交给两名音忍负责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并不会照看孩子,只时不时粗略巡查一番,真要论起来,每日负责送餐的山葵都要比他们上心一些。 瑠加主动提出照顾孩子们后,那些总是死气沉沉的克隆体肉眼可见地鲜活起来,虽不及蛇窟外孩童的活力四射,但脸上偶尔会露出了怯生生的笑意,眼里也有了光。 自出生就从未离开过监牢,接触不到新鲜空气与阳光,孩子们的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湿疹和唿吸道疾病,这些小小痛痒根本无人在意,可瑠加会给他们一个一个擦药,清理脏污的通风管道,以及更换新的日光灯。 药师兜默认了这些举动,此外,他发现瑠加每日睡前会来第三区巡查,也总会说出那句:「很晚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每每听到这句话,白髮男人都会在玻璃后独自伫立良久,然后沉默着离开。 直到有一日,瑠加给03-07梳头时发现,女孩总是止不住揉眼睛,原来是刘海太长,扎得眼睛疼。她摘下了自己的发圈,给女孩梳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马尾。 「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03-07摸着额头,十分新奇,望着玻璃倒影中自己的模样,怯生生小声道:「和姐姐一样了……」 「戴着吧,送给你了。」 「姐姐不扎头髮,会不会眼睛痛?」 瑠加没忍住笑出声,摸了摸女孩苍白柔软的小脸,将她搂进怀里。 自那之后,佐助发现瑠加总是披散着头髮。 她从头髮及肩后便束起,无论是作战还是日常生活都雷打不动,朴素得仿佛天生与时尚绝缘。而当瑠加的头髮散下后,说不出哪里不同,但隐约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本以为是想改变髮型,但瑠加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发绳用完了,其他替代的绳子绑头髮会滑落,所以干脆就由他去。 这的确是宇智波瑠加的风格。 入冬后,大蛇丸的身体也越发不好了。眼见尸鬼封尽的双手缓慢溃烂,他终于忍耐不住,给一直处于放养状态的瑠加和佐助发布了第一个命令。 「有间谍传回消息,在涡之国的遗址上藏有漩涡一族封印术的密卷,其中或许有尸鬼封尽的解法,你们去取来给我。」 对此佐助并无意见,依旧是神色淡淡的,接过坐标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在房内闭目打坐的瑠加远远就感受到熟悉的查克拉接近,赤色咒印纹路占满半个身子,通过控制身体与外界连通的开口,自然能量缓慢涌入充盈躯壳,与体内自身查克拉交融。 第108页 咒印状态下的感官很奇妙,灵魂和意识脱离身体,以第三视角俯瞰身体所处的空间。周边活物与死物呈现不同色彩,佐助刚迈入房间,就听少女开口。 「心情不错?」 佐助牵动嘴角,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怎么发现的。」 「你的查克拉很温暖,心跳和唿吸都很轻松。」瑠加控制咒印褪去,恢復了原本的样貌,「找我有事吗?」 「大蛇丸让我们去一趟涡之国。」 自从抵达音隐后,这是瑠加第一次出远门,平日更多时候都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此次出行预计往返一周时间,瑠加算了算日子,就快要到新年了。 临走前,她嘱咐山葵照顾好第三区的孩子们,得到了男孩拍胸脯的保证。03-07拽着瑠加衣摆,咬着嘴唇并不说话,但小脸上写满了依依不捨。瑠加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慰:「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好吗?会给你带新年礼物的。」 「什么是『礼物』?」 「为了表达心意,人们会互相赠送东西,这就是『礼物』。」 望着似懂非懂的女孩,瑠加又温和地抱了抱她,站在单面玻璃外的佐助静静看着瑠加与孩子们道别,目光温和。 自走出蛇窟来到地面,瑠加便被凛冽的寒风吹得鼻尖通红。 沿着国境边界一路向东,涡之国位于木叶与雾隐之间的海上,数年前涡潮隐村在战争中毁灭,族人四散逃亡,便停了直通岛屿的船,瑠加与佐助不得不徒步穿过海洋。 好在冬季的海面较为平静,二人随着海浪轻微起伏,恍惚有种身处婴儿摇篮的安逸感。陆地的轮廓已经模煳不清,脚下是偶尔浮现的各种游鱼,头顶海鸥盘旋,偶尔有体力不支的海鸥落在佐助肩上,寻求短暂的休憩。 清冷俊秀的青年微微侧头,并未驱赶,耳边是海鸥咕咕的叫声,平静的目光也不曾为大鸟的离去而停留。 瑠加仰望着碧蓝的晴空与一望无垠的海面,越发觉得自身渺小。 夕阳西下,隐约看见了涡之国岛屿的轮廓。 快接近海岸时二人恰巧碰上成群迁徙的海豚,灰色圆润的光滑生物从水面探头,好奇地观察着两个行走于海面的人类。海豚此起比伏的唿唤与潮汐声交错,当佐助二人踏上坚实陆地,瑠加不由回头去看那些活泼的海洋生物。 落日余晖中的海风并不寒冷,携带海洋的气息吹拂起少女散落的长髮和斗篷,瑠加神色放空,夕阳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鲜艷刺目的灼热赤红。 佐助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落日印在他眼底,忽然开口:「没变啊,你。」 「什么?」 「喜欢大海。」 瑠加愣了一下,垂下眼眸:「嗯,因为是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佐助专注地看着她,是安静聆听的姿态。 「父亲曾提起过,我的母亲来自某个沿海小国,因为战争才逃亡至木叶。那时他说,等我成为中忍后,想带我回母亲的故乡看看。」 海鸥盘旋于海面,潮汐碎裂于岸礁。 风带动瑠加的长髮,她温和的声音也淹没于风中。 「可他没能等到我成为中忍的那一天。」 少女的语气很平和,佐助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低垂眼睫,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 瑠加母亲去世那日,信弘抱着年幼的瑠加,站在宇智波族长家的大门前,向富岳和美琴道谢。自己躲在玄关的拐角后,听鼬说了久木丽子自戕消息。 佐助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哪怕时至今日,梦中也会重现幼时美琴抱着他哄睡的记忆。 可那些失去的,最终也如同碎裂于礁石的浪花,飞溅四散,无从找回。 瑠加忽然苦涩一笑,伸手牵住他的掌心,唤回了他沉溺在过去的情绪,声音轻快:「天快黑了,先去找落脚点吧。」 少女手掌温热,佐助不由握紧了些,忽然道:「那就一起去。」 「什么?」 「你母亲的故乡。等一切了结,我陪你一起回去。」 望着对方坚定纯粹的黑色眼眸,好似冬去春来洋流交汇,温暖的潮涌汇入冰冷寂静的海水,使一颗心都因佐助的一句话而温热充盈。 他总是那么自信桀骜,坚定不移地好像整个世界本该匍匐于脚下,然而表面的冷淡与极致的自控背后,是一颗鲜活跳动的温良之心。 与命运交锋,苦苦挣扎,他们只是想讨一个公道,想要一份毫无保留的坦白。 等一切了结…… 在佐助笃定的语气中,瑠加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美好的未来。 将来的某一天,大仇得报,宇智波一族的真相公之于众,三百冤魂得以安息。而她和身边人也能卸下过往的重担,隐入尘世,去开始属于他们的新生。 一条自海岸深入岛屿的长河贯穿整个涡之国,沿河两边尽是倒塌的废墟。 天色有些暗了,视野中的物体都隐藏在浓重的阴影下。佐助与瑠加在一处坍塌建筑的空隙内落脚,四周只能听见风与海浪的声音,整个岛屿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篝火驱散了冬夜的寒冷,借着跃动的火光,佐助展开捲轴,大蛇丸详细标明了捲轴可能潜藏的地点,分别散布于岛屿四角,若不出意外半天就能全部探查完毕。 冬夜的漆黑好像吞噬了周边的一切,落脚点四周的矮墙抵挡了寒风,入口空隙中偶尔钻入一丝冷意。查克拉充足的阿咲又恢復了豹子体型,温顺地伏趴在地,任由主人依偎在他的皮毛中取暖。 第109页 「我来守夜,你睡吧。」 青年倚在阿咲另一侧,清冷的嗓音在窄小空间内引起回声。 耳边是佐助沉稳的唿吸,篝火噼啪作响,瑠加闭上双眼,意识沉沦堕入梦境。 翌日一早,微弱光线从缝隙处透入,篝火早已熄灭,瑠加朦胧地睁开双眼,有些懊恼自己睡过头。正要起身,忽然有阵温热气息拂过耳畔,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 感受到压在后背的重量,她微微转头,对上青年纤长睫毛与高挺俊秀的鼻樑。 佐助睡得很沉,他的斗篷盖在二人身上,环住少女的臂膀抵挡了大部分来自外界的寒风。 有一瞬间的愣神,瑠加盯着佐助看了许久。 太近了。 近得只要侧头就能吻上他颜色浅淡的唇。 正胡思乱想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和重物坍塌声,几乎同时,佐助睁开双眼,翻身而起,草薙剑已握在手中。 瑠加顺着缝隙看去,涡之国昨夜竟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压塌了枯树,方才的响声正是因此而起。鹅毛大雪此刻也未停歇,零星有雪花吹入,带来冷冽的寒意。 佐助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草薙归鞘,对瑠加道:「该出发了。」 原本孤寂残破的涡之国遗址因为这场大雪变得更加颓败肃杀。 二人戴起兜帽,迎着风雪缓慢前行,踏在积雪上留下两行并肩而行的脚印。 第一处地点位于北方的山坡上,待走得近了,瑠加开启咒印,半边脸缓慢爬上纹路,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些。 如同无事发生的昨夜,废墟中除了他们二人再无旁人。 写轮眼视角下,乱石林立的山坡并未发现异常,没有查克拉流动的痕迹。确定此处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后,二人毫不犹豫地赶往下一个地点。 涡潮隐村所在的岛屿面积不大,佐助与瑠加很快走遍三个标记点,均一无所获。最后一处地点在东南方,从地图上来看似乎是漩涡一族曾经的祠堂。在距离百米之外,瑠加就感受到了轻微的查克拉波动。 佐助赤红双目望着废墟,写轮眼内的色彩分明:「是结界。」 虽然距离涡之国灭亡已过去许久,但仍能依稀看到地面刻画的符文。密密麻麻的文字掩盖在废石堆下,似乎只有漩涡族人或从内部才可破解。 两人在结界前落下,阿咲忽然化身黑影遁入地面,灵活地穿过了透明壁障。佐助面露惊愕之色,瑠加微微一笑,只见黑猫轻盈跑向结界中心,猫爪在地面刨来刨去,毁坏了符文,结界顷刻消散。 与此同时,结界正中的地面坍塌,露出一条径直向下的幽深隧道。 「阿咲很厉害吧。」 少女笑盈盈地摸了摸黑猫,阿咲仰头轻轻地叫,似乎在讨夸奖。佐助低头望着小傢伙若有所思:「它似乎有穿过封印术的能力。」 「嗯,木叶库房中的捲轴也是他帮我拿到的。」正说着,瑠加忽然抬头,神色一变:「好像什么在靠近。」 咒印一状态的感知异常敏锐,她四下环顾,对佐助道:「我守在外面,你和阿咲进去取东西。」 佐助略一点头,背影消失在通道中。 瑠加闪身躲在巨石后,闭上眼感受周边的气息变化。 的确有人正在缓慢靠近,听那从容的步伐,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 瑠加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身份,她压低斗篷帽檐,收敛气息,感知到那人越来越近,最终在祠堂废墟前停下脚步。 「谁在那?别躲了,出来。」 莫名熟悉的声音响起,瑠加一愣,下意识屏住唿吸。未等她反应,那名忍者如有透视般精准向自己的方位攻来,带着强悍查克拉的掌风穿透岩石,堪堪擦过瑠加脖颈。 土石飞溅,浑身包裹在斗篷中的人忽然急速向外冲去,宁次立即紧跟其后。 「站住!你是什么人?」 敌人的速度非常快,对宁次的质问毫无反应。白眼青年低啧一声,抬手射出数枚苦无,瑠加侧身闪过,却勐地瞥见苦无尾端的起爆符。 符纸爆炸,见对方从烟尘中下坠,宁次掌心蓄力,瞄准对方的胸膛,却忽然被敌人反手精准握住小臂,指尖扣入穴位,八卦掌顿时一酸,卸了力道。 斗篷之下的人快速结印,下一秒,无数白蛇从对方袖中伸出,嘶叫着咬向宁次。然而蛇群却在飞速旋转的掌风中断成数节。望着那凛冽强悍的查克拉风,瑠加暗暗感嘆,相比于从前,他的回天更精进了。 少女不敢多留,正欲离开,从后方袭来的八卦掌已逼至后脑。她猝不及防后仰躲过,斗篷兜帽顺势下落。 在见到对方帽檐下面容的一刻,四目相对,宁次双眼圆睁,掌心的查克拉顷刻熄灭。 语言无法描述他的震惊,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直直盯着瑠加,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都默契地停手,瑠加知道身份暴露,干脆摘下兜帽,露出整张脸。 「好久不见,宁次。」 望着呆若木鸡的故人,少女低声打了个招唿。 -------------------- 女主的感知代替不了香磷,定位还是幻术忍者。 狗血修罗场来咯!哈哈! 今天双更(爆肝了淌汗) 第四十六章 涡潮(下) =============================== 怎么可能…… 宁次望着对面之人,唿吸急促,目眦欲裂。 第110页 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脸,此刻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你——」 他不敢置信地向前踉跄几步,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对方:「你不是已经……」 然而,未等说完,一道带着雷光的急斩直噼而下,宁次立即后退,千鸟嘶鸣的电流擦过外袍,在雪白外衣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焦黑烧痕。 来者挡在瑠加面前,斗篷下一双血红眼睛格外醒目。 佐助抬手,转瞬间已完成了千鸟刃的形态变化,正欲攻击,却被人勐地拉住手臂:「等一下!」 瑠加神色复杂,表情中带着不忍和痛楚,低声道:「别和他交手。」 「宇智波佐助?」 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写轮眼,白眼青年拧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次望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喉咙哽阻,青筋暴涨的白眼死死盯着少女:「你不是已经……你还活着?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抿了抿唇,正欲开口,佐助忽然道:「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走。」 「瑠加!」宁次喝止了她的脚步:「我一直都不相信你会叛逃,我们一直在找你,可你如今为什么会和宇智波佐助在一起?还有刚才的忍术……」 「你现在……在为大蛇丸效力?」 瑠加痛苦闭眼,背对着他,强压下喉咙中的哽咽:「我不想解释,总之,如你所见……我不会回木叶了。」 「为什么?我去砂隐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五代目已经撤销了你的通缉令,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为你作证,把误会解释清楚。」 「没这个必要。」瑠加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重复:「我不会回去了。」 见对方要走,宁次正准备阻拦,却猝不及防对上瑠加的猩红双眼。 巨大的威压和磅礴之力挤入脑海,藤蔓缠绕四肢,在宁次身后,一双三勾玉如血月升起,幻境内阴郁恐怖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 见宁次脱力倒下,少女低垂的睫毛掩去眸中不忍,方迈出两步,却听到身后虚弱的声音。 「你对我……用幻术?」 宁次吃力撑起上身,髮丝散乱,不敢置信地看着瑠加。 少女回头,将宁次狼狈的模样收入眼底:「你怎么能挣脱……」 「我所会的幻术解法……都是你教给我的!」 宁次终于遏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通缉令下发后凯班没有一天不在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发现你尸体时是什么心情?!天天为你伤心得进了医院,她每个周末都会去你的墓前探望你——」 「曾经在学校的日子,和李、还有天天在一起修行的日子……」 宁次的声音低得近乎嘶哑,「……你都不在乎了吗?」 「我没有忘!」 瑠加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崩溃,她痛苦的捂住心口,猩红双眼几乎要滴下血来:「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真的……真的很快乐,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宁次,可是我不会回去,也回不去了……」 宁次的神色受伤至极,记忆中那个骄傲的日向天才从未有过如此卑微的时候,他应该是骄傲的,是云淡风轻意气风发的,而不该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地无力挽留。 瑠加不忍心见他如此模样,眼眶中有什么沉重得几欲落下。 「我一直在查当年宇智波的事……在你们去砂隐后,我被派遣进行任务的途中,暗部和静音突然翻脸要将我抹杀。」瑠加强压下哽咽,字字泣血,「还有志村团藏……在我面前,我亲耳听到他指挥暗部说,『杀了她,把她的眼睛取来给我』。」 「木叶想要我的命,想夺走我的眼睛!」 「你让我怎么回去……回去送死吗?!」 面对瑠加声嘶力竭的控诉,宁次睁大双眼,对她所描述真相震惊至极。 天地间一时寂静的只有风雪声。 少女深深吸气,待平復心绪后,低声道,「或许你是对的,宁次。人的宿命本就无法改变,宇智波的命运也是如此,我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了。」 宁次低低苦笑,幻术带来的副作用使他浑身无力,只能强撑着支起上半身,下颌肌肉因用力而颤抖不止。 「我曾幻想……你被宇智波鼬划伤眼睛的那天,如果我及时赶到,是否能保护好你。」 宁次低垂头颅,语气中尽是自嘲:「你还不知道吧……凯班都通过了中忍考试,而我已经被五代目破格提拔为上忍了。」 「可我还是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还是选择宇智波佐助,对吗?」 瑠加痛苦地闭上双眼。 至始至终安静旁观的白衣青年终于有所动作,他伸手扣好瑠加的斗篷,低声道,「走了。」 宁次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背影远去,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少女因极度的痛苦和悲哀而表情扭曲,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佐助望着她垂头痛哭的模样,什么都没有说,只轻轻拂去她肩头的积雪。 天天和小李赶到时,瑠加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小李惊讶地看着宁次跪在雪地中,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动作许久了,雪在宁次身上积了厚厚一层,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是遇到敌人了吗?有没有受伤?」天天十分惊讶,「难道还有人和我们一样是为捲轴而来的?看你这么狼狈,对方很强啊……」 第111页 「捲轴已经被对方带走了。」 宁次被小李架在肩上,声音嘶哑,「回去吧,向五代目復命……任务失败,被大蛇丸的人抢先了。」 然而当小李问起敌人的具体信息时,宁次再也没有说关于对方的一个字。 回去的路上,海面因为寒冷的天气而结了冰。 再也不见阳光与飞鸟,天地都是茫茫无垠的灰白色。 自与宁次意外会面后,瑠加便一直沉默。佐助与她并肩行走,见她始终低垂着头,便也同样不再说话。 二人无言穿过海面,踏上了汤隐的国土。瑠加双目无神地走着,却忽然听佐助道,「找个旅店休息一晚吧。」 临近新年,汤隐的旅店大多挂上节日招牌,街道上人头攒动,淹没在热闹喧譁的人群中,瑠加低落的心情稍有缓解。 倚在旅店窗边,少女垂眸看着集市上吆喝叫卖的摊贩,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我想出去走走。」 斗篷掩盖了二人的样貌,街道上奇装异服的忍者颇多,相比之下二人并不显眼。未防止被人流冲散,瑠加握紧了佐助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已经成了习惯。 少女的目光被一个卖头饰的小摊吸引,店主是位年迈的老婆婆,见有顾客上门便热情招唿。瑠加挑选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头绳,想着回去给第三区的孩子们扎头髮。 刚要买单,佐助忽然伸手勾起一个发圈,对摊主道:「一起结帐。」 老婆婆包好纸袋,佐助却将那枚带着紫色小花的发圈递到瑠加手中。 「扎上吧。」 瑠加一愣,伸手将发圈套在手腕,利落地束了个低马尾。佐助看着她绑好头髮,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更加温和。 汤隐的集市规模并不能和木叶相比,小小的村镇一眼便望到了头,但热闹气氛却丝毫不输木叶。 瑠加和佐助手捧热茶,坐在旅店屋顶,夜晚又开始零星飘雪,雪花落在杯中,很快与热气腾腾的茶水融为一体。 瑠加神色放空,望着屋檐下几个手拿仙女棒挥舞的孩子,喃喃道:「快到新年了。」 去年的除夕,是和凯班一起过的。 佐助似乎猜到瑠加在想什么,淡淡道:「已经决定放下的东西,就没必要再留恋了。」 「我知道,但……」瑠加深吸一口气,捂住脸,「我还是觉得很难过,我不知道该对木叶抱有怎样的感情。」 「那就不要去想。」 瑠加蜷缩起身体,侧头去看佐助,他说得轻松,但却在瑠加提起鸣人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下眼睫。 「你离开后,我曾经遇到了鸣人。」瑠加捕捉到了佐助的情绪起伏,果然如此地苦笑起来:「你没有痛下杀手,到底是因为不想听宇智波鼬摆布,还是因为放不下鸣人这个朋友。」 回答她的是佐助长久的沉默。 黑髮青年仰望着夜空,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与鼻尖,几乎与他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 「从前不愿承认,但他是我认可的、最重要的朋友。」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却没想到佐助格外坦率。他曲起一条腿,闲适地向后仰倒,双目放空注视着云层后的灰白月亮。 「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我不得不斩断与木叶的一切。」 佐助单手拢住眼睛,「我曾经的确对七班抱有留恋,但在遇见宇智波鼬……在看到他杀死你的场景后,我才真正下定决心——我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瑠加捧着茶杯,缓慢地啜饮一口,眼前再次浮现宁次悲哀輓留的脸,缓缓闭上眼。 哪怕从前再快乐、再不舍,殊途之人终究是要分别的。 「纠正一下,不是『你』的路。」瑠加竖起食指,「是『我们』的路。」 佐助哼笑,低低应了一声。 远处不知是谁点燃了烟火,小小的光点迎着风雪窜上夜空,「啪」地一声炸响,绽放的烟花也是小小的,化作灰色烟尘随风消散。 隐约听到孩子们拍手欢唿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零星几枚升起,灿烂绽放,转瞬消失于夜色。 与之前夏日祭璀璨绚烂的烟火大会完全无法相比,但瑠加望着夜空,联想到了那个未完成的吻。 身边人似乎也有同样的心思,就在瑠加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佐助已经倾身过来,带着熟悉的清冷气息,温暖斗篷罩在少女肩上。 青年叛逆张扬的黑髮蹭过脸颊,对上那张清隽容颜,瑠加一时有些愣住。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相触,唿吸交缠,都在彼此漆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如今佐助已明显高出瑠加许多,淡淡的目光垂落于少女身上,沉默着在讨一个应允。 而瑠加的答案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佐助似有似无地轻笑一声,单手按下正欲偷袭的黑猫,低头吻上了瑠加的唇。 温热干燥的嘴唇相贴,在寒冷的冬夜中彼此厮磨——这是一个绵长但意外缠绵的吻。 当双唇分开时,瑠加盈满水光的双眸几欲落下泪来,又是一声烟火炸响,在五彩的光芒中,她主动伸手揽住对方,而黑髮青年也顺势承接着她的重量后仰,两人更加急促地吻在一起。 阿咲看着难捨难分的两人,尾巴烦躁甩动,「喵喵」叫了几声,可主人根本没工夫理会。黑猫气哼哼地转过头,只能用屁股对着主人以表不满。 第112页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当双唇分离时,少女满脸通红,眼神迷濛,二人漆黑的髮丝交缠在一起。 鼻尖相碰,分开的双唇若即若离,气息交融,瑠加的眼角都是粉红的,看上去脆弱又不自知的撩人。 真是好风景。 躺在她身下的佐助同样喘息不止,抚摸上少女的脸,微微用力将她压入自己怀中。 枕着对方有力的心跳,瑠加好一会儿才平復唿吸。过了许久,佐助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果然……」 「什么果然?」 「你果然看了《亲热天堂》吧。」 感受到身下人一瞬间的僵硬,瑠加丝毫不给面子地笑出声,佐助无奈又恼羞地捂脸,转而更加用力地抱住在身上笑得颤抖的她。 -------------------- 宁:我给大家献歌一首《还是会想你》 助:她心里有人了,你猜是谁 早恋扼杀者猫老师正因计划失败而在角落画圈圈。 ————————————— 这章佐15,女主16。谁懂我想写贴贴但娃未成年的纠结(抓心挠肝)总之…先啵再说!(老母亲按头) 第四十七章 赠礼 ========================= 「你也出去太久了吧。」 时隔多日后再一次见到佐助,水月迫不及待嚷嚷起来,「大蛇丸让你做什么要这么久?」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佐助将用于投放食物的小窗打开,递给他一个纸袋。 「这是什么?」水月湿淋淋的手伸出,随意丢开包装,忽然兴奋大喊,「哦!!——是酸奶果冻!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白衣青年双手抱胸,见他吃得一脸满足,平静道,「是瑠加给你的。」 正狼吞虎咽的水月勐的咳嗽起来,随即沉入水中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浮起,面色纠结地盯着小碗:「……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谁知道呢。」 佐助轻哼一声,并没有闲聊的意思,东西送到便打算离开。 水月看着他的背影,单手撑脸,悠闲倚在小窗边,小勺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看来这次出远门,心情很好嘛,佐助?」 回答他的是白衣人缓步离开的背影。 虽然成功带回了漩涡一族的捲轴,但里面似乎并没有大蛇丸想要的东西。 药师兜方走近便听到房内音忍惨烈的哀嚎。他的脚步一滞,心想还是不要去触霉头,调转方向前往第三实验区。 新年已经过了,但蛇窟内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数年如一日的昏暗阴沉。远远听到孩子的笑声,兜站在单面玻璃外,见瑠加在给几个孩子梳头。 自脱离培养基后这些孩子便被扔在这里,三四年内都不曾洗过几次澡,更别提乱糟糟的头髮。但看着这群明显干净许多的孩子们,不用猜肯定又是瑠加善心大发的结果。 有时候药师兜不禁纳闷,她真的是一个宇智波吗? 在经歷了那样的背叛与逃亡,还能对註定死亡的实验体抱有近乎愚蠢的良善,兜本以为她理解了自己的告诫,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孩子们很喜欢瑠加带回来的头绳,五颜六色的绳圈点缀有细小装饰,有星星,有花,还有各种小动物。不仅是女孩子,男孩们也都好奇地摸着头上的发圈,他们灰扑扑的衣衫因为这一点色彩而变得鲜活起来。 「姐姐,这是什么?」03-07指着发绳上的装饰问。 「是太阳。」 「太阳?太阳是什么?」 瑠加思考片刻,轻笑道:「一个圆圆的,金色的火球。白天出来,晚上消失,会在天上发出很明亮的光,能照亮整片大地。」 孩子们都不禁「哇」出声,可他们从未离开过这间实验室,只能凭想像在脑海中勾勒太阳的模样。 「太阳的光,和这里的灯一样吗?」 「不,太阳的光晒在身上是温暖的,万物也因为太阳而生长。」 这番描述超越了孩子们有限的认知,无数双眼睛中皆是懵懂与好奇,03-07忽然轻轻说:「我也好想……晒一晒太阳。」 兜在此时敲了敲玻璃,示意瑠加出来。 临走前,少女摸了摸孩子的脸,「喜欢礼物吗?」 「喜欢!」孩子们齐声乖巧回答,用力点头。瑠加轻轻一笑,转身离开观察区。 药师兜倚在桌边,看着手中的实验数据:「『针对不同血继限界特性调整药物配比』、『生存率提升18%』,这是你最新的进展?」 「与其不断克隆,不如延长现有实验体的平均寿命,这样也能节省成本不是吗?」 兜见她说的理所当然,全然不见方才的温和,忽然笑道:「生活成本可没减少。」 「虽然是实验体,但本质也是有感情的人类。」瑠加望着玻璃后安静的孩子们,目光低垂:「长期处于压抑情绪自然会影响寿命,大蛇丸要的是血继限界的延续,延长他们的寿命才是上策。」 「不管怎么说,你出于私心也好,真心研究也罢,的确有了突破性进展。」药师兜将那张纸收好,「我会把你的进展交给大蛇丸大人的。」 可即便瑠加将所有除修行外的空闲时间都投注于克隆体上,还是有克隆体不断死亡。 药师兜的话一一应验,实验室诞生的生命实在太过孱弱,在送走一个又一个孩子后,03-07也引来了她的终点。 第113页 望着直线下降的生命体徵,瑠加沖入观察区内,将奄奄一息女孩儿抱起。小小的孩子是那么柔软,轻得像一团棉花,依偎在少女温暖的怀抱中,仿佛睏倦至极,迫不及待进入一场憨甜的梦。 瑠加俯身,听到孩子在耳边呢喃:「想……晒一晒太阳。」 少女眼中是极致的悲哀,毫不犹豫拔下连接实验体的管子,将孩子抱起。药师兜沉默看着她的背影,03-07的小手抱着瑠加的脖颈,迷茫的双眼与药师兜的视线四目相对。 当瑠加抱着孩子迈出蛇窟地洞的一刻,迎面吹来轻柔的风。 冬季已步入尾声,残余料峭的寒意未消,可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03-07睏倦的眼眸因看到外面的世界而微微睁大,她清澈干净的眼眸望着碧蓝天空上金灿灿的火球,声音带着欣喜与欢快。 「……太阳。」 「嗯,这就是太阳,我们在晒太阳。」瑠加将外套盖在女孩身上,与她一同望向天空,可却无法抑制地哽咽起来。 03-07指着天空中的飞鸟,询问那是什么,而瑠加望着那高飞盘旋的鸟群,回答了她。女孩睏倦极了,可仍强撑着睁大双眼,目光追寻着那群自由自在的鸟儿,想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记在脑海中。 瑠加再也无法忍耐悲痛,她抱紧了孩子,泪水汹涌而出。03-07环着她的脖子,感受到对方因为痛哭而颤抖不止的肩膀。 「姐姐,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感受到温暖的查克拉涌入掌心,瑠加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看到03-07虚弱灿烂的笑容。 她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掌心逐渐凝聚的飞鸟图腾,来自女孩体内的查克拉源源不断汇入掌心,03-07的小手逐渐冰冷,生命进入倒计时,眼前的一切模煳起来。 最终,03-07在瑠加怀里合上双眼,停止了唿吸。 药师兜来到地面,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跪坐在山坡之上,怀抱孩子无声流泪的背影。瑠加的眼泪沾湿了孩子的衣衫,她哭得那样悲痛,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孩子柔软冰冷的脸。 白髮男人没有出声,而是在不远处默默伫立许久,等瑠加抱着孩子的尸体起身,才开口:「跟我来吧。」 瑠加麻木地随药师兜走入据点不远处的一处山坡,此处林立着无数小小石碑,每一块石碑上都刻有不同的编号。 她意外地看向药师兜,白髮男人从她怀中接过女孩,轻柔地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棺中。 03-07像是睡着了,瑠加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亲手合上棺盖。 二人沉默但又无比默契地安葬了她,在兜要给石碑刻上编号时,瑠加忽然道:「她叫『小光』。」 药师兜侧头看向她,「你给她取了名字。」 「嗯。」 「我从一开始就告诫过你,不要对实验体投入太多感情。」虽然这样说着,男人还是在石碑上刻下了「光」这个字:「有了名字就会产生羁绊与感情,等到分别那日会很难过。他们甚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我会记得。」 瑠加的答案仍然未变,轻而坚定道:「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会一直记得。」 药师兜注视她良久,似乎在透过她看一些别的什么,最终还是轻笑一声低下头,用手拂过石碑,吹走土屑与砂砾,露出「光」这个孤单的字。 瑠加离开时,药师兜忽然喊住了她。 「宇智波瑠加……你真的是宇智波吗?」 少女疑惑侧头,却听兜低笑一声,语调轻松:「随口一问,我开玩笑的。」 小光走后,又是数月的潜心研究,瑠加在之前的基础上将克隆体存活率提升至43%,这一突破性进展引起了大蛇丸的注意,撤销了对瑠加在蛇窟内活动的限制,第三实验区完全由她掌管。 但药师兜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面对克隆体的死亡,瑠加变得越来越平淡。 这批血继限界的遗脉大多经歷了数次克隆,即便提升了存活率,换季后因为小小风寒引发重症去世的孩子仍不在少数。 最初面对孩子的死亡瑠加会愤懑,会消沉,会在无人处悄悄落泪,可在经歷03-07的死后,她彻底变得麻木,最多只有一声悲嘆。 「生命本无意义。」 他曾听到瑠加坐在03-07坟墓前的喃喃自语。 身为医疗忍者的他们,本该对生命怀有最虔诚的敬畏,却都得出了这样傲慢的结论。 「兜先生,你最初为什么会成为医疗忍者呢?」 面对瑠加的问题,药师兜双目放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为什么会成为医疗忍者。 最初只是想要为院长分担孤儿院的经济压力罢了,但自从他走出那扇们,背对着院长和同伴走向团藏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了。 期盼漩涡一族捲轴能拯救双手的期望落空后,大蛇丸又开始了新的研究。在多次碰壁下,大蛇丸走投无路,还是将主意打到了不尸转生上。 经过近一年多的修行,瑠加咒印状态二下的「仙人模式」已能延长至一刻钟,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实战仅稍逊色于佐助。 针对「八岐之印」的跟进研究从未停止,每周都需採集瑠加的血样观测分析。兜意外发现,随着不断训练,她与「八岐之印」的融合愈发完美,而「八岐之印」也催发了她身体的变化。 「这真是……不可思议!」 第114页 助手面对观测结果狂喜出声,「兜先生,宇智波瑠加的□□排异性已降到歷史最低,她简直是大蛇丸大人最适配的转生容器!」 药师兜捏着实验报告,久未得到回应的助手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大蛇丸,却在迈出实验室前被人从后扭断了脖子。 镜片中反射出对方惊恐的死状,药师兜微微抿唇,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将那份报告随手置于烛火上点燃。 在前往大蛇丸房间的路上,药师兜遇到了瑠加。少女手捧捲轴,见他走来,遂停下步伐等待二人并肩同行。 「第三区的研究有新进展了?」 「嗯,所有小鼠都成功存活,我觉得可以一试。」 「不错。」兜毫不吝啬夸奖,「我没看走眼,你的确是医疗忍术方面的天才。」 「是老师教得好。」 相处一年多的时间,兜已能轻易分辨瑠加偶尔冒出的小小阴阳怪气,最常听到的便是自己再三驳回的「老师」这个称唿。 少女每次喊出「老师」时,大多带着调侃,药师兜也能感受到对方无伤大雅的揶揄。 在木叶时还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如今却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共事同僚。 还真是命运弄人。 大蛇丸一目十行扫过瑠加的实验结果,也给出了施行准许。 瑠加没有久留,与大蛇丸共处一室令她浑身不适,多呆一秒都是折磨,逃似的地离开房间。 眼见少女背影消失,大蛇丸阴鸷的目光转向兜:「转生适配结果如何?」 「令人惋惜,并不理想。」兜将改写过的报告递给大蛇丸,丝毫不见心虚,「目前佐助君还是你的第一选择,他与你的适配性更高。」 大蛇丸失望低嘆,显然并不想在此刻就早早享用佐助的躯体,他仍在等待尸鬼封禁解除后的最佳机会。 「对了,南方据点传来消息,似乎发生了暴动,看守人数不足请求支援。」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 药师兜略一沉思,「就让那两个孩子去吧,正好检验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当他前往瑠加住处时,意外见到了佐助的身影,瑠加却不在房内。 「你也在,正好,省得我多跑一趟。」 佐助向来不将药师兜放在眼里,只略一斜眼,「什么事。」 「南据点的实验体集体越狱,大蛇丸大人让你过去解决,对你来说应该小事一桩吧。」 白衣青年坐在瑠加的床边,手中捧着一本小书翻阅,闲适得仿佛是自己的领地,头也不抬道,「我没工夫浪费在这种事上。」 「脾气还是这么糟糕啊,佐助君。」 「话说完了就出去。」 药师兜无奈一推眼睛,似乎习惯了对方始终如一的轻蔑,转头走向门口,看似不经意低声道,「这样啊……那只能让瑠加一个人去了。」 「啪」得一声,小书合上。 药师兜脚步一顿,几乎同时,后方传来佐助的声音:「什么时候出发。」 白髮男人回头,面上是计谋得逞的轻笑:「明天一早。」 -------------------- 兜:别喊我33 女主:33333333 x n 兜:(捂耳) -------- 兜:起来干活了 佐:不去 兜:公费情侣秋游 佐:………去 -------- 药师兜:我的两个宇智波祖宗哟 感谢在2024-03-22 16:38:24~2024-03-25 12:0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阳咸鱼花 5瓶;71667963、小牛蓝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南据点 =========================== 「瑠加姐,你在吗?」 山葵疑惑挠头,方才路过时明明听到房间内有响动,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目光落在门外的黑猫身上,男孩笑眯眯道,「阿咲大人,能不能麻烦您进去喊一下瑠加姐啊,奶奶煮了她最喜欢的汤,再不喝就要凉了。」 黑猫只抬眼瞧着男孩,似乎在看一个笨蛋,又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梳理毛髮。 山葵不明所以地摸着脑袋,又等了一会儿,房内依旧毫无动静,只能自言自语着走开,「真奇怪……我明明听到有人啊……」 目送男孩的身影消失于走廊,阿咲将四只脚脚都舔了一遍,房门才缓缓打开。 佐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低头与黑猫对视,阿咲眯了眯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白衣青年从怀里掏出木天蓼,放在黑猫面前,却冷不丁挨了一爪。佐助收回手,低头看着手背上红彤彤、异常清晰的猫爪印,半晌无语。 阿咲忽然夹起嗓子,撒娇中带着控诉窜进房间,瑠加刚整理好头髮,却被黑猫一头扑进怀里。 「怎么了?」 面对叫个不停的爱宠,瑠加无奈笑起来,「佐助欺负你啦?」 回答她的是黑猫更加高昂的喵喵声,仿佛在说,对啊对啊。 莫名其妙被扣上坏人罪名的宇智波佐助面无表情,似乎也不想争辩,对上黑猫挑衅的视线,微挑了下眉。 二人来到食堂时,山葵和玉子婆婆已经热好了早饭。 与涡之国相比南据点同样位于海上,路程更近,但岛屿周边海域情况复杂,洋流湍急常有雷暴,为确保路程安全佐助二人决定早些出发,尽量在落日前赶到。 第115页 虽说已经过了夏至,可音隐海上的气温仍然很低。玉子婆婆听闻他们要出远门,特意煮了暖身的热汤。 时间已经不早了,瑠加没有辜负玉子婆婆的心意,将一小碗汤喝得干干净净。 坐在桌边的山葵双手撑头,忽然问,「瑠加姐,你要不要驱虫药啊?」 「嗯?」 「今年小虫子格外多呢,你好像被咬了。」男孩指着瑠加衣领下的红痕道,「我这有兜先生给的驱虫药,你带着路上擦吧。」 「真的呢……」玉子婆婆也瞧了瞧她脖子上的痕迹,贊同道:「蛇窟地下的虫子咬人可不得了,你这挺严重呢,不擦药会肿起来的。」 瑠加捂住脖颈,挤出一个尴尬笑容,「嗯,的确是被『大虫子』咬了。」 一直默默喝汤的佐助忽然放下碗,「啪嗒」一声轻响,打断了关于虫子的讨论。 「出发吧。」 本以为会遇上雷暴,可一路上风平浪静,海面平和得出奇,不远处的小岛清晰可见。 瑠加望着那与寻常岛屿别无二致的小岛,内心感嘆不愧是大蛇丸,据点入口隐藏得天衣无缝。 当二人踏上陆地时,已经有三名音忍等候多时,为首的是一个拥有火焰般张扬红髮的年轻女忍者,黑框眼镜下一双红色眼睛带着打量与探究,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二人。 「我是香燐,南据点的负责人。」 香燐单手叉腰,似乎有些质疑:「只有两个人支援……到底能不能搞定啊?」 佐助率先迈开脚步,对她的疑问置若罔闻:「带路吧。」 「呵,好狂妄的语气,你就是宇智波佐助?传说中大蛇丸大人最中意的容器?」 「随你怎么理解。」 香燐对佐助的冷淡十分不满,转而看向瑠加:「你呢,怎么称唿?」 「宇智波瑠加,请多关照。」 香燐略微收敛神色,低声嘟囔:「一下子派两个宇智波来……大蛇丸大人搞什么。」 在香燐的指引下,瑠加与佐助从岛屿地下入口进入据点,此处与蛇窟十分相像,四通八达的甬道通向各方,烛火更加昏暗,空气中瀰漫着浓厚的霉腐气味。 香燐在一处监牢前停下,指着牢内伤痕累累的犯人道:「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集体越狱,据我目前查到的情况,这傢伙是组织者之一。」 佐助垂眸看着那毫无生气的人,漆黑的眼睛毫无波澜,「越狱的实验体都去了哪里?」 「他咬死不肯说。」香燐推了推眼镜,语气不知是烦恼还是在赞赏此人的顽强:「越狱的人中有一批是能隐藏行动的实验体,虽然不难找出来,但已经过去24小时,脱离了我的感知范围,如果知道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跑就简单了。」 瑠加忽然道:「开门吧。」 「我们所有的刑具都上了一遍,他一个字也没有吐,你能行吗?」 瑠加只缓步走进牢房内,躺在地上的男人浑身浴血,眼神无光,对瑠加的动作毫无反应。 少女掌心凝聚青绿色查克拉,贴在男人额头,过了大概半分钟,他原本微弱的喘息逐渐有力,眼球也开始下意识追逐模煳的光。 直至对上一双血红旋转的三勾玉。 佐助与香燐默默等待,忽见男人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惊恐嘶吼,片刻后又露出释然开怀的笑意,喃喃着报出了实验体逃离的方位。 「去……海岸西面的……森林。」 男人模煳混沌的思绪慢慢回笼,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不由后悔地抱头痛哭起来。瑠加收回手,正欲离开,却被精神崩溃的男人拽住脚踝。 「怎么可能……我受过训练,我怎么会……」男人痛哭悲鸣着,「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瑠加轻轻挣脱了他毫无力度的桎梏,低声道,「我只是一名医疗忍者。」 得到情报的三人马不停蹄赶向据点西方,原本还有些质疑对方的香燐不由对她高看一眼。 「我记得你投靠大蛇丸大人之前是木叶出身吧,木叶医疗忍者还有刑讯这方面的训练吗?」 「并不,我曾在拷问部任职过一段时间。」瑠加的表情闪过一丝怀念,又转瞬消失,「你们的刑讯手段太过粗暴了,很容易过失导致死亡。」 「死就死了,不过是实验体,会有新的补上。」 听到香燐的回答,瑠加没有再出声。 三人在森林外围停下脚步。 粗略一望,原始森林树木繁茂,是极佳的隐蔽点,想找出数百名实验体的确令人头疼。 佐助抽出草薙剑:「分头行动吧。」 瑠加也进入咒印状态,正当她放开感知力向外探索时,忽然听香燐道:「找到了。」 佐助与瑠加惊讶转头,红髮女忍者面色不变,「先从附近的开始吧,后方50米有一人,前方十点钟方向有四人……」 闻言,瑠加与佐助原地消失,默契得无需言语,前后几乎同时传来逃犯的惨叫声。 佐助在香燐身边落下:「能跟上吗?」 「当然,别小瞧我啊!」红髮女人不满地嘟囔一声:「一点钟方向…三人,九点钟方向埋伏有九人……」 很快,此起彼伏的哀嚎与打斗声响彻森林。 瑠加站在树下,只略一结印,受幻术影响的埋伏者均先后失去意识,从高处摔落在地。 这样就差不多了。 第116页 默默清点人数的少女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香燐急促的惊叫,待她赶到时,佐助已经从伏击者刀下解救了香燐。 甩去鲜血,草薙归鞘,发出一声轻响。白衣青年的目光四下扫过,举目皆是昏迷的实验体,遂淡淡道,「都在这里了。」 除了为救香燐而不得不出手毙命,佐助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实验体大多陷入昏迷,陆续有音忍前来善后,将这些失去意识的实验体带回据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瑠加发现香燐看着佐助的眼神好像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餵……你们今晚在南据点留宿吧,晚上海面会有风浪,明早走比较好。」 红髮女人纯公事公办的口气,可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佐助。只可惜白衣人立在窗前,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注视着盘旋的海鸥,丝毫未注意到香燐的视线。 「那就打扰了。」 最终是瑠加应下了她的邀请。 夜晚的南据点只有风穿过巨石的唿啸与海浪拍岸的触礁声,偶尔能听到飞鸟振翅的声响。音忍为佐助与瑠加各自分配了客房,修整好后在香燐的指引下一同去了食堂。 南据点的伙食没有玉子婆婆的手艺好。 当瑠加提出这一点时,得到了佐助和香燐的附议。任务之外的红髮女子显然要放松许多,或许是共事后不再生疏的原因,话也多了起来,毫不避讳地数落着南据点的各种缺点,仿佛此地的负责人不是自己似的。 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就是有些不坦率。 瑠加默默想着,很快心思被眼前这碗有些难以下咽的鱼汤占据。 啊……忽然感觉自己的厨艺还不算糟糕。 香燐的注意力却全在同桌的白衣人身上。最初香燐并未对这个面貌俊秀的男人上心,只觉得对方脾气大又冷冰冰,明明是生死勿论的命令,却温吞地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直到对方说出那句:我要杀的只有一人。 宇智波佐助语气中的坚定和恪守原则的神情令人动容,那一刻,香燐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查克拉——是曾经在中忍考试时,那个从野兽口中救下自己的、如天神一般的少年。 彼时的她并不知晓佐助的名字,透过模煳的镜片,看到了蓝衣少年高高扬起的白皙下颌,锐利自信的眉眼,以及桀骜不驯的轻笑。 再见。 少年人的声音意外好听,蓝色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一同带走了香燐少女萌动的心跳。 然而在这里,恪守不杀人底线的佐助为了她打破原则,香燐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查克拉,年少时那颗悸动的心彻底沦陷。 原来他就是宇智波佐助。 香燐专注的眼眸微微低垂。 自从跟随大蛇丸后,香燐便不再幻想能够遇见对方。在她的猜想中,蓝衣少年应该顺利通过了考试,成为木叶忍者中的中流砥柱,他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 后来自己所在的草隐发生动乱,为了谋生香燐不得不为大蛇丸奔波卖命,她默默将这份爱恋深埋心底,在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偶尔会从记忆最深处翻找出来,依靠着这点光亮与温暖继续支撑自己挣扎求生。 红髮少女单手托腮,默默用余光与看那个神色淡淡的人。 是命运吗?安排他们再次相遇,都成为了大蛇丸的部下。 可香燐又有一些惋惜。 一路走来,那样光鲜的少年,从安逸温暖的木叶只身投靠音隐,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宇智波佐助,你此刻在想什么呢? 晚些时候,佐助推开瑠加的房门,却发现她整个人背对着蜷缩在床上。 睡得比寻常就寝时间早。 佐助并未多想,只当她是累了,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声音有些沙哑:「……佐助?」 「抱歉,吵醒你了。」佐助在床沿坐下,单手拂开她散落的碎发,却发现了一丝异常,「怎么了?」 瑠加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都泛着青色,她苦恼地低喃一声:「那碗汤的食材……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刚刚吐过两次。」 佐助的眉拧起,却听少女道:「已经吃过药了,就是有点脱水。」 这么一想,今晚的鱼汤的确味道很怪,本以为是南据点食堂厨艺不精,佐助只浅尝了一口便搁在一边,没想到因此躲过一劫。 瑠加捂着肚子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有事吗?」 「你休息吧,不是什么紧急的事。」 「是和香燐有关?」 她总是这么敏锐。 佐助心里暗嘆,对上瑠加笑盈盈又带着些苍白的脸,没有再遮掩,直白问道:「她的感知力与你相比,如何?」 「甘拜下风。」瑠加神色认真,「香燐的感知非常出色,哪怕是我完全态的仙人模式也无法媲美……你想招募她?和水月一起?」 「嗯。」佐助毫不避讳道,「我们需要感知型忍者。」 「听你的,『队长』。」 望着少女漆黑纯粹的弯弯眼睛,她话语中的小揶揄令佐助眉心微动。佐助伸手抚上她的侧脸,摩挲着耳垂,低头吻上了她同样弯弯的唇。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唯有温柔的安抚之吻。 「还难受吗?」 「好一点了……」瑠加忽然勐地按住他探入里衣的手,神色惊慌,「做、做什么?」 青年在她耳边轻笑,自来到蛇窟后佐助很少笑,这一声低沉的笑带着愉悦与亲昵。二人髮丝交缠,佐助高挺的鼻尖抵在耳后,唿出热热的气息蹭过耳畔,瑠加不禁缩了缩脖子。 第117页 「痒……」 说着伸手去推对方,却被佐助捏住手腕。黑髮青年低头,视线落在瑠加掌心的陌生图纹上:「这是什么?」 瑠加原本羞涩的神情敛去,眼眸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只轻声道:「是一个孩子送我的礼物。」 佐助没有多问,只顺势吻了一下她的掌心,随后继续锲而不捨地向衣服里进攻,瑠加轻轻挣扎起来,却听对方道:「不喜欢?」 「……有点紧张,我、我可能没准备好。」 「只是想帮你暖一下肚子。」佐助的手掌贴上小腹,平日冷冰冰的青年掌心却格外得热。就如同他本人,是极寒冻土下的可燃冰,冰川掩盖了他内在炙热的熊熊之火。 瑠加紧绷的身体放松,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薄茧,贴在肚子上痒痒的,但的确要好受许多。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瑠加捂住耳朵,不想搭理对方的故意捉弄,侧过头去极力掩饰通红的脸,强迫自己忽视落在脖颈后的低笑与轻柔的吻。 翌日一早,香燐将佐助二人送至据点出口,瑠加忽然递给她一个小盒。 「嗯?这是什么?」 「是我自己调配的药膏,外伤或者祛疤都很管用。」 瑠加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手腕。与香燐匆匆告别后,快步追上佐助的步伐。 目送二人的背影踏上海面缓缓远去,香燐原本强装镇定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 她身侧的音忍打了个哆嗦,感受到上司越来越低的气压,忽然被香燐拽住衣领,女人咆哮起来,连带着一头红髮都炸了毛。 「啊啊啊!昨天的鱼汤是谁做的!是谁!?把他给我丢到海里餵鱼!!——」 「是、是!」 音忍们落荒而逃,只留下鼻孔哼哼出气的香燐。怒火正盛,肚子却又咕噜起来,香燐痛苦地捂住小腹,顿时泄了气,原地抱头蹲下。 「可恶……明明那么好的机会!」 红髮女人呜呜咽咽咬着衣领,万分懊恼,「原本打算夜袭的!唔……偏偏这时候吃坏肚子!」 嘟囔了一会儿,缓过情绪的香燐忽然看向手中的小盒。 「她什么意思嘛……」 香燐回忆起瑠加临走前的动作,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袖口微微下落,露出斑驳的齿痕。红髮少女微微一愣,似乎被自己丑陋的疤痕刺伤,她抖落衣袖,将手臂严严实实遮住。 目光再次落在小盒上,香燐微微挑眉。 该说不愧是宇智波……洞察力真强啊。 脑海中忽然浮现佐助英俊帅气的脸,香燐双眸一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香艷场景,幻想如脱缰的野马奔腾,不由自主嘿嘿笑起来。她又低头看了一眼领口下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握着小盒的手更紧了些。 「说得那么自信……真的管用么?」 香燐将小盒揣进口袋里,远远望着佐助二人的背影,几乎要消失在远处的海平面。 总之—— 谢了,宇智波瑠加。 -------------------- 别看佐老师好会,其实背地里把《亲热天堂》当恋爱教材反覆研读 小情侣就是白天忙正经事,关起门来干不正经事(诶嘿) 香燐宝宝登场啦!但是她的性格好难把握 感谢在2024-03-25 12:04:33~2024-03-29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976686 68瓶;( ˙-˙ )???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闯入者 =========================== 「怎么在做这个?」 药师兜从瑠加的研钵中捻起一点药渣,放在鼻下嗅了嗅。 「是给香燐的。」 少女熟练地将药粉与液体混合,边忙活边随意应道:「上次给过她一盒,快用完了,让联络鹰送信来问还有没有多余的。」 「去了趟南据点,看来交到了新朋友啊。」 药师兜摩挲着指间红褐色的药渣,碎末中的汁液染红了手指,「香燐怎么会要用这些,她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医疗用品』。」 瑠加搅拌的动作停滞,似乎对这个用词感到惊诧:「什么?」 「最初大蛇丸大人将她带回来,一是看中她出色的感知力,另外便是漩涡一族特有的体能治癒,通过咬住身体,可让自己或他人快速恢復伤势和查克拉……生存力强得惊人呢。」 药师兜的一番话让瑠加一时间忘了手中的研钵,忽得低下头,喃喃道:「所以她身上才会有那么多伤痕……」 「又在悲天悯人了吗?」 瑠加摇头:「有这样的天赋,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不过她如今能独立负责南据点的运转,说明香燐本身就是个坚强的人,轮不到我来怜悯。」 药师兜没有再多说什么,去柜中取了别的药材,两人并肩在桌前各自忙活着调配药物。 瑠加的余光扫过他的药材配比,微微一惊:「这个药……是做什么的?」 「可以短时间内恢復大蛇丸大人的自由行动。」 瑠加还想问下去,可药师兜不愿多说,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是不是给三区的克隆体换药剂了?」 「怎么了吗?」 兜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这洞悉一切的眼神令瑠加不由身体绷紧,然而白髮男人却轻笑一声,不再开口,只捧着药剂迤迤然离开房间。 第118页 待兜的身影消失于拐角,瑠加才松了口气。 在蛇窟的两年中几乎日日相见,可瑠加仍然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身为间谍时的千人千面,为大蛇丸卖命的尽心尽力,对实验体的冷酷无情,这些都是药师兜。 可这个男人偶尔也会流露出温和的一面,尤其是对三区的孩子们。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对克隆体投入感情,可真正凉薄之人会为孩子们安葬立碑吗? 石碑们保存得那样完好,小刀刻下的每一个编号都极尽怜爱。 而瑠加对药师兜的过往一无所知,只能从平日的闲谈中得知他幼时生活在孤儿院,年少时得益于团藏的精心培养,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间谍,后又不知怎的投靠了大蛇丸。 这样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註定了颠沛流离。 药师兜也好、在蛇窟得以庇护的玉子婆婆和山葵也好,亦或是被戏称为「医疗用具」的香燐——都只不过是乱世中求生的苦命人罢了。 自己与佐助何尝又不是呢? 那些幸福与和平就像浮在空中摇曳的梦,但现实的引力太过沉重,无法选择出生的他们不得不在地面的泥潭中苟且偷生,被命运肆意磋磨。 在训练场的佐助刚结束修行,上衣随意垂在腰间,有力的肌肉蒙着一层薄汗,在烛火下闪着细腻的光。 敲门声在偌大的训练场迴荡。 正在喝水的青年侧头,远远看见瑠加站在门框边,一时因遍地刃具而纠结该在何处落脚。少女轻盈地三两步跃至佐助身边,一抬眼便见他侧了半边身子,正专注看着自己。 佐助离村时青涩的身形早已发育,在玉子婆婆的精心餵养下已初见蜂腰猿背的风姿。瑠加莫名红了脸,好在烛火光线昏暗,面上并不明显。 「怎么了?」 「我有点事跟你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热。」 一个字把瑠加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少女无奈嘆息一声,下意识偏开视线,认真道:「我看到了兜给大蛇丸配的新药,那个成分……总之,大蛇丸的身体恐怕已经到只能靠药物维持活动的阶段了。这种药剂不能持续使用,随着身体的抗药性增强,药效会渐渐变弱,副作用也会越来越强。」 佐助的神色冷了下来。 「如果将药力分为十级,大蛇丸如今已在服用第六级的药物,一旦第十级的药剂也失去效力,恐怕那时就……」 瑠加的话没有说完,但他们都知道这意味什么。 到那时,他们之中会有一个人被选做容器。 一旦大蛇丸转生成功,便是死路一条。 「还有多久时间?」 「不好说,五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黑髮青年的眉眼在烛火下阴影深浓,显出几分阴郁锐利。瑠加也神色复杂,低声道:「我们得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准备了。」 佐助语气平静,忽然草薙出鞘,直直刺入墙壁,正中一条白色小蛇七寸。那细长白蛇因疼痛扭动身躯,挣扎片刻后,软绵绵垂落,鲜血将它的鳞片浸染成赤色。 瑠加望着那蛇的尸体,微微皱眉。佐助收回草薙剑,甩去刃上鲜血,忽然问:「害怕吗?」 「不怕。」 瑠加抬头,对上佐助低垂的眼睛,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丝毫不见惧色与犹豫。她向前两步,在佐助面前站定,声音轻但掷地有声。 「无论前方是什么,是生是死,我都会和你一起走下去。」 佐助看着她,目光温和,缓缓勾起唇角。 然而未等瑠加和佐助有所行动,变故突然发生。 自从双手被封印后,大蛇丸一直在研究尸鬼封尽的解法,如今即便依靠药剂短暂恢復能力,也十分谨慎地选择留在据点内闭门不出。 可今日药师兜与大蛇丸却一反常态出了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陌生面孔。 那是一个黑髮黑眼的同龄青年,乍看与佐助有几分相像,就是皮肤白得全无血色。 当瑠加看到对方的护额后,微微蹙起眉头。 木叶忍者。 「不是说下午修行新术么?大蛇丸,你失约了。」 「别生气嘛,佐助君。」 面对爱徒冷冰冰的质问,大蛇丸似乎心情极好,「我今天得到了一件不错的礼物,和你们一样都是出身木叶,或许年轻人还能聊一聊令人怀念的故乡不是吗,呵呵。」 瑠加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而黑髮青年始终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虚伪得令人不适。 「幸会,我是佐井……你就是宇智波佐助吧?」 佐井顶着那副怪异笑容向高台上的佐助打招唿:「如今我顶替了你在卡卡西班的位置,不过鸣人似乎很讨厌我,可我觉得,我应该能和你相处得不错……」 坐在烛火阴影中的佐助忽然睁眼,当佐井与那双写轮眼对视后,勐地绷直身体,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瑠加不禁侧头,大蛇丸轻笑一声,对狼狈倒地的佐井告诫:「你最好别对佐助君乱讲话哦,他脾气不好,连我也应付不来呢。」 佐助似乎对他多看一眼都欠奉,不紧不慢从阴影中起身:「走吧,大蛇丸——」 「我听鸣人提起过许多关于你的事,他这三年来一直在找你。」佐井却打断了佐助,执拗地说了下去:「我听樱说,鸣人将你当成真正的兄弟看待。」 第119页 许久未听到故人的名字,瑠加不禁看向佐助,可阴影掩盖了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微微眯起的血色双眼。 原来七班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他。 不过这的确像是鸣人的作风,那孩子对佐助的执着令人惊讶。 佐助始终沉默,仿佛提到的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忽得身影消失在原地。大蛇丸见佐助离开,走之前将一个信封递给药师兜:「把这些人列入暗杀名单吧。」 药师兜将信封拆开,忽然喊了瑠加的名字:「你过来。」 少女走上前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心里一惊——这是五代目直辖暗部的成员名单。 她的目光在一页页忍者资料上略过,忽然停驻于熟悉的名字上。 油女坚平。 瑠加暗暗松了口气,自从二人分别后,瑠加还有些挂念油女坚平是否会遭团□□手,如今看到他已安全回归木叶,成为了五代目的直辖暗部,想来并没有因为自己而受牵连。 药师兜却点出了其中一个名为大和的男人。 「今天大蛇丸大人和鸣人君他们交手了。」兜指着那个面貌沉稳的男人道:「此人是如今卡卡西班的队长,你留意下,另外…做好更换据点的准备,鸣人君他们可能会找到这里。」 瑠加指着对方资料能力一栏,惊讶道:「木遁?那不是初代火影独有的秘术吗?」 「的确如此,不过在大蛇丸大人的研究下,利用初代细胞復刻一个拥有木遁能力的实验体并不困难。」 见瑠加面色惊异,药师兜轻笑一声,没有多说,转向一直沉默佐井:「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住处。」 然而佐井却没有动。 「你喊她…瑠加?」佐井带着笑容面具转向少女:「宇智波瑠加?团藏大人明明见到了你的尸体……你居然没有死?」 下一秒,佐井的衣领被勐地提起,瑠加血红双眼骤开,冰冷的杀意令他后嵴一凉。 少女面若寒霜,「你是志村团藏的人?」 「看来的确是本人……和佐助君一样呢,宇智波一族的人脾气都这么差吗?」 「住手,瑠加。」 药师兜按住她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帮助佐井摆脱桎梏:「他还有用处。」 「大蛇丸为什么会和团藏的人有联繫?你们在计划什么?」 「团藏大人想要借大蛇丸的力量,联手再次摧毁木叶,让一切重新洗牌,由他继任六代目火影。」佐井面不改色,却说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我不管团藏和大蛇丸有什么交易,也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志村团藏曾经刺杀过佐助,也对我动过手。」 瑠加目光冰冷,语气也带上一丝杀意:「这傢伙既然是团藏的人,说不定会对佐助有威胁。」 兜难得见瑠加这样疾言厉色,不由安抚道:「我会看好他的——毕竟佐助君是大蛇丸大人的心头宝,你也是我最贴心的好『学生』啊。」 瑠加有些恼他在此时还有闲心开玩笑,却听药师兜语气忽然严肃:「放心——我对他有安排,不会让你出事。」 双方对峙半晌,瑠加的眼睛变回黑色,收敛了杀意。 少女没再说什么,临走前横了对方一眼,转身时的衣袍带着锐利的弧度,背影很快消失在甬道中。 佐井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面上仍挂着僵硬笑容:「啊……好兇悍的女人。」 「她平时可不这样,是这里脾气最温和的孩子了。」 药师兜低笑一声,镜片反射森冷寒光:「说到底,是团藏那老不死的傢伙太令人反胃,你的假笑也令人不适。」 当佐助结束修行从大蛇丸处归来时,意外发现瑠加在房内等他。 不知是羞涩还是出于对私人空间的尊重,与佐助那般直来直往不同,她很少来佐助房间,然而此刻却坐在床沿望着烛火走神。 修行出了许多汗,青年刚冲过凉,此刻头髮还湿着,只随意披着一件外衣,髮丝尾端滴落的水沾湿了肩头。 「怎么了?」 「是关于佐井的事。」 佐助有些疲倦,在她身边坐下,瑠加从他手中接过毛巾,自然地裹住对方的脑袋擦拭,感受到指尖扎人的黑髮,少女嘆息一声:「你又不擦头髮。」 「麻烦。」 青年顺势倒在瑠加膝上,任由对方摆弄自己的脑袋。少女轻柔的力度加剧了困意,此刻闭眼小憩的他温顺得像只慵懒的猫。 可瑠加的心思却不在此处,认真道:「那傢伙是志村团藏的人……我和你说过团藏吧,我总觉得他此刻派人过来联络大蛇丸有蹊跷。」 「只要不妨碍我,随他干什么。」 「不好说。」瑠加蹙眉,「团藏对你我都下过手,我有种感觉……与大蛇丸联手是幌子,你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二人正说着,佐助忽然睁开眼,与此同时,瑠加指尖的动作也一顿。 就在方才,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走廊的烛光漏进房内,几条漆黑游蛇贴地,嘶嘶吐信着游向二人。 瑠加微眯双眼,咒印缓缓展开,自她袖中忽然窜出数条白蛇咬向入侵者。黑蛇顷刻爆裂化作一滩墨汁,四溅的墨点弄脏了墙壁与地面,佐助不快地蹙眉。 「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啊。」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佐井推开门,露出他那张依旧挂着虚伪笑容的面孔。 第120页 「打扰到你们真是抱歉……唔,你们是恋人吗?之前从未听过这个情报呢。」 佐助面色不改,甚至还带着些慵懒倦意,仍枕在瑠加膝上,仿佛看到的是一只乱窜的老鼠。 少女眯起血红双眼,冷声道:「暴露真实目的了么?……你果然是团藏派来的刺客。」 「最初的确是因为接到这个命令而来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佐井忽然收敛笑容,认真道:「因为我想见识一下……鸣人所说的,你与他之间的『羁绊』……宇智波佐助,我要把你带回木叶。」 佐助面色不改,甚至无趣地阖上眼睛,「就因为这种小事…来打扰我?」 「我擅自行动团藏大人一定会生气。」 佐井忽然看向瑠加:「但宇智波瑠加,抱歉,即便五代目撤销了对你的通缉,你仍在[根]的追杀名单上,我会带着佐助和你的尸体回去復命,想来这样团藏大人也会对我从轻发落吧……」 下一秒,凌冽的剑光擦着佐井额头斩过,他猝不及防向后撤去,却对上宇智波佐助沁了血般的猩红双眼。 -------------------- 佐井:带你回木叶,咔嚓你对象 助:你小子今儿个必须亖在这 瑠:……都是宇智波,区别对待太明显了吧qaq -------------------- 下章新旧七班重逢! 感谢在2024-03-25 20:36:45~2024-03-31 04: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唉 140瓶;41976686 68瓶;他年夜雨独伤神 10瓶;临江照影 4瓶;( ˙-˙ )???、monloup、芊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重逢 ======================= 奔跑在地下幽深黑暗的走廊中时,春野樱满脑子都是记忆中黑髮蓝衣的少年人。 自从佐助君离开木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三年中发生了许多事,鸣人跟随自来也出村修行,自己也师从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不敢有一日懈怠。 当从砂隐归来,接过中忍马甲的那一刻,春野樱也曾发问,自己是否成长?是否也距离佐助君更近一些? 「把佐助君带回来,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可目睹鹿丸小队失败而归,男孩们伤痕累累的模样,这个一直活在爱与梦里的少女,她由幻想构筑的虚假天空碎裂一地。 曾经的七班再也回不来了。 樱也曾默默关注着瑠加前辈,常为她与佐助君的亲密而辗转反侧。 直到五代目下发通缉令,瑠加是宇智波族人的身份公布天下,那一刻,她与佐助君二人无法插足的亲昵关系似乎得到了解释。 可仅剩的两个宇智波,都先后离开了。 在那之后不久,凯班带回了瑠加的尸体。 参与瑠加前辈葬礼那日,是春野樱第一次进入宇智波族地。 站在宇智波一族的群墓中,望着那遍布山坡的黑色墓碑,犹如扑面而来的吞天海浪,沉重压抑得几乎将人碾碎。 也正是那一刻,她才隐约体会到佐助君的孤独与恨。 瑠加前辈已经不在了,但佐助君还有机会挽救。 春野樱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与不堪,她不能让鸣人独自背负追回同伴的责任,身为七班的一员,她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用自己的力量去追逐所爱之人。 她永远忘不了佐助离开时,在她身后说出的那句感谢。 即便用冷漠疏离伪装自己,可春野樱知道,佐助本质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在小队面临危险时,他会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在中忍考试踌躇不前时,是佐助君鼓励她,点出她早已看破幻术的伪装。 这样温柔、勇敢、英俊的佐助君,年少时惊艷的第一眼,从此便再也无法挪开。 似乎是温暖的回忆给予了少女信心,春野樱加快了奔跑速度,然而就在三人全力冲刺时,整座地下据点剧烈震颤起来,碎石滚落,远远听到爆炸的轰鸣。 「怎么回事?!」 「是佐井的查克拉。」 不远处甬道的缺口涌入日光,在阳光中站着佐井的身影。 春野樱先一步沖了出去,鸣人远远见粉发少女勐地拽住佐井质问,然而却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唿唤后,面色震惊,继而呆滞且缓慢地一同仰头,哽咽良久,最终喊出了那个于思念中盘桓许久的名字。 「佐助……君。」 这声唿唤令鸣人浑身一震。 积郁多年的情感涌上心头,金髮青年全力向前奔跑,当他沖入阳光下,抬头仰望的一刻,背光高处站着的白衣身影占据了全部视线。 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嗓中。 佐助居高临下地站着,白衣于风中舞动,漆黑眼瞳中倒映着并肩而立的故友,平静得毫无波澜,仿佛是在看一群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世界在此刻寂静。 最终,是佐助先淡淡开口。 「鸣人吗?……那卡卡西也来了么?」 「很遗憾卡卡西不在,七班队长暂时由我代理。」大和走上前,「我们是来带你回木叶的。」 青年的眉心因听到「七班」而略有动容,但这一丝情感转瞬即逝,佐井忽然抽出佩刀,锋利的刀尖指向高处的白衣人。 鸣人与樱正要质问,却忽然听佐助道:「你别插手,瑠加。」 第121页 众人这才发觉,后方不远处的碎石堆上还静静立着一个身影。听闻佐助出声阻拦,瑠加终止结印,双手放松垂落,却仍是戒备状态。 鸣人与樱一时震惊失语,望着那熟悉的面容,鸣人率先喊出声。 「瑠加……姐?」 少女神色平和:「好久不见,鸣人、樱。」 「宇智波…瑠加?」 大和也不禁诧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死于通缉逃亡的途中了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你和佐助一同投靠了大蛇丸?」 然而少女只静静立在碎石上,没有回答。 佐井忽然道:「佐助君,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但鸣人和樱为了你拼死追到这里,是为了挽回你们曾经的队友情谊——他们不想捨弃与你之间的羁绊,想要维护这份珍贵的感情。」 「我对此了解不多,但佐助君,你应该能明白他们的心情吧?」 「的确。。」 白衣青年轻嘆着肯定,声音却愈发冷漠:「也正因明白,所以才必须斩断。」 听到与三年前相同的答案,春野樱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高声质问道:「那瑠加前辈呢?佐助君要斩断与七班的羁绊,那瑠加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你们都是宇智波吗?」 「有这一部分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同族,因为你们背负着相同的仇恨……七班也可以!」 樱悲哀輓留,泪水大颗滚落:「佐助君……请你回来吧!宇智波的復仇让我们一起完成,我和鸣人都会帮你!所以求求你……求你……」 佐助疲惫地低嘆,对这万年不变的说辞感到厌倦。 「三年过去,你似乎和从前一样没有长进啊,樱。」 抽咽中的少女浑身一震,爱慕之人毫不留情的直白言语让她的心近乎停跳。 「要说的话,三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即便再问答案还是一样的——我没工夫再跟你们啰嗦。」 「为了获得力量,所以斩断羁绊……真的是这样么?——既然如此,你那时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沉默许久的鸣人终于爆发,大声质问道:「可你离开后瑠加姐告诉我,你是因为不想按照宇智波鼬所说的方式获得力量才没有动手,对于你来说,我们仍然是兄弟,是挚友!」 「瑠加姐说,如果真的将你视作兄弟,那就去尊重你的想法,理解你的道路——我思考过了,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嘴上说着什么斩断、什么捨弃,你自己心里其实清楚有多痛苦吧!?佐助!!」 佐助蹙眉看向瑠加,少女在对方的目光中读到类似「你和他说太多」的责备情绪。瑠加苦笑,低下了头。 白衣青年疲倦地闭上眼睛:「你问为什么没有杀死你……的确如她所说,我不想听宇智波鼬摆布,那时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饶你一命。」 「不过,既然你锲而不捨地追到这里——」 下一秒,佐助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速度快得接近瞬移。 佐助单手揽住鸣人右肩,正如同他们曾经亲如兄弟的时光,草薙已然出鞘,嘴里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 「那我就收下你的性命吧。」 瑠加瞳孔微怔,正要上前,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药师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目光落在低处的几人身上:「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昔日挚友为了他苦苦追到这里,佐助其实心情很不错呢。」 瑠加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嚅嗫良久,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这是他曾经的过往…… 也该由佐助自己了结。 那些在木叶度过的快乐时光,终究已成为过去式,牵念也好、厌恶也罢,终究是无法回头了。 药师兜抱臂而立,将一触即发的战斗看在眼里,眼神兴味颇浓:「修行三年……他也迫不及待要检验自己的实力了呢。这第一场测验,拿旧友试刀再合适不过。」 也正如药师兜所说,即便是四对一的战斗,佐助也丝毫不落于下风。 浑身沐浴在雷光中的青年身法轻盈,草薙剑削铁如泥,甚至连精英上忍大和也无力抵抗。 木遁束缚被轻易突破,佐助翻身跃回高处,垂眸望着瘫倒在地的几人,目光定格于鸣人痛苦不堪的面容上。 因为千鸟流的攻击,金髮青年浑身酸麻剧痛,然而内心的挣扎盖过了身体的痛苦。 鸣人抬头仰望着白衣青年,只感到陌生。记忆中亲昵无双的蓝衣少年,却在这个人身上寻不到任何影子。 仅是片刻交手,鸣人便深深感受到了佐助碾压性的强悍。也正如对方所说,只要他想,随时能夺走自己的性命。 云泥之别。 「抱歉,鸣人、樱。」 大和撑着双膝站起,语气严肃:「虽然不想当着你们的面採用粗暴手段……但宇智波佐助执迷不悟,我必须要动真格的了。无论用何种方式,你今天必须跟我们走。」 「我对木叶、对你们这群追着不放傢伙……已经厌烦至极。」 佐助的耐心已经耗尽,忽然快速结印,单手伸向天空。 「做个了结吧。」 浓郁的查克拉在白衣人周身燃烧,血红的眼中唯有杀意,忍术正欲发动,却被忽然出现的大蛇丸制止。 「别用那个术,佐助君。」 第122页 「放手。」 药师兜也瞬移至佐助身边,「木叶的人刚收拾了『晓』的一名成员,你也不想復仇计划被『晓』组织阻挠吧。不如放他们走,借木叶剷除『晓』,也能提高你復仇的成功机率不是么?」 闻言,佐助沉吟半晌,缓缓放下了手。 大蛇丸三人的身影自下而上开始燃烧,灼热的火焰扭曲空气,鸣人和樱只能眼睁睁看着佐助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空中。 鸣人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只能仰望着佐助,而曾经的挚友也目无波澜遥望着他。 火焰燃尽,最终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鸣人久久望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神色痛苦,无助地缓缓伏趴在地,眼泪落了下来。 大和忽然转向另一边,「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你想做什么?」 受大和提醒,鸣人与樱这才发觉瑠加仍站在原地。 风吹起了少女的马尾,音隐罩衫马甲的高领随风舞动,下半张白皙面容若隐若现,深色衣物衬得少女面色平和,相较于三年前更加沉稳内敛。 「还有些话想同鸣人和樱说。」 瑠加漆黑的眼眸转向金髮青年,认真道:「谢谢卡卡西班一直牵挂着佐助,但请放弃将他带回村子的执念吧……木叶并不是宇智波的归宿,鸣人。」 「这是……什么意思?」 「你曾问我,那一日为什么没有阻拦佐助的出走。」 瑠加的目光转向佐井,眸光冷了下来:「三代目死后,团藏曾派人暗杀佐助,那时的木叶对于佐助来说已经不安全了——而在我宇智波的身份暴露后,团藏也曾试图抹杀我,所以才会有后续的通缉逃亡。」 「当年针对宇智波全族的屠杀,也与团藏有关。」 瑠加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滚落的巨石,狠狠砸在鸣人胸膛。金髮青年不可思议地抬头,所有声音哽在嗓子里。 瑠加望着他,神色悲哀:「木叶不再是我们的故乡了,鸣人。」 他们早就没有了退路,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只能逼迫自己不停向前。 大和沉默半晌,忽然抬手结印:「虽然说了很多,但抱歉,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你如今投靠大蛇丸阵营便是木叶的敌人……冤屈也好、怨恨也好,请你当面和五代目倾诉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木桩破土而出,直直伸向瑠加。八岐之印同时蔓延,少女飞快结印,无数长蛇自袖中伸出,与木桩缠绕在一起,延缓了木遁的进攻。 瑠加几步后跃,然而未等双脚落地,自身体两侧拔地而起的木制囚笼将瑠加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内。 大和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四柱牢内忽然发生剧烈爆炸,沖天的火光与无数灼热火球向男人冲来,四人不得不匆忙躲避。 炙热的烟尘中,瑠加陡然破尘而出,直逼大和面前。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猩红之眼,大和顿时力气全无,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少女并未回头,扭身精准利落地一脚,将从后方突袭的佐井踹飞出去。鸣人与樱呆滞地看着这突发一幕,直到对上瑠加血红的眼睛。 与佐助同样的…… 写轮眼。 所以,瑠加前辈是宇智波一族的消息——是真的。 然而少女只垂眸看着鸣人,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金髮青年悲痛咬牙,面容因为纠结与痛苦扭曲,他伸手想要去抓少女的肩膀,想大声质问佐助在哪里,你说的那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手臂却僵在半空,完全不听指挥。 不仅是鸣人,所有人都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幻术吗?」大和喘着粗气,低声感嘆:「好强的瞳力……」 瑠加没有理会,只缓步走到鸣人面前,望着那双蔚蓝如海的清澈眼眸,青年的眼中是委屈、是愤懑、是不解、是无言的声嘶力竭。 记忆力那个总是吵吵嚷嚷的毛躁小孩长大了,天真单纯的眼睛里也有了被痛苦浸润的痕迹。 可他并没有追赶上佐助的脚步。 「鸣人。」 金髮青年缩了缩脖子,本以为少女会对自己动手,可瑠加只是喊了他的名字。 鸣人看不懂瑠加的表情,她平静的红色眼眸中好像蕴含着滔天的血与泪,可神色却又那么平静。 「我记得你的梦想是成为火影,对吗?」 瑠加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就如同三年前两人坐在河边码头的那个傍晚,甚至连语气都轻柔地一模一样。 「当你梦想实现的那一天……请不要忘了宇智波的冤屈,也不要再让宇智波的悲剧重演了。」 少女双手结印,身影如佐助一般自下而上开始燃烧,临近消失前,瑠加冰冷的目光落在佐井身上。 「回去告诉团藏……之前的种种,日后自会加倍奉还。」 金髮青年使出全力,虚弱的小臂极力向前伸展,张开的五指想要将瑠加抓在手中,可最终还是摸到一手虚无。 微风拂过,吹散了火焰燃烬的烟尘,无力的眼泪夺眶而出。 鸣人颓唐跪地,抽噎着,将头埋进臂弯中。 最初来时寻找佐助的满满信心在此刻变得何其可笑。 三年的刻苦修行,好像什么也没能改变,他离佐助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别哭了……再怎么哭,佐助君也不会回来了。」 樱的抽咽声响起,即便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可颤抖不止的肩膀出卖了她。 第123页 又是长久的沉默,阳光笼罩在身上,蛇窟的风却是刺骨的。 鸣人擦干眼泪,忽然坚定道:「大和队长……我们回去吧!」 「我要找纲手婆婆问个清楚,瑠加姐说的『木叶并不是宇智波的归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蛇叔:佐助君,别用那个术 翻译:活爹,求你别拆家了qaq ---------------- 这章原着剧情有点多,快嘎蛇了 第五十一章 吞噬 ========================= 此次木叶的追兵赶到时,恰巧大蛇丸与佐助等人在西方据点,地址暴露后,大蛇丸毫不犹豫捨弃了此处。 回到蛇窟后,佐助便一头扎进训练场,瑠加一连数日都未曾见到他。 虽然佐助不说,但瑠加能感受到他复杂的心情。 佐助并不如他所表现得那般冷淡,在见到鸣人与樱的那一刻,多少还是会有些触动吧。 看着明显成长起来的鸣人,瑠加也想到了涡之国风雪中的宁次。 七班于佐助,等同于凯班对瑠加。 曾经那些炽热、诚挚的情谊,还有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是无法轻易捨弃的。 那扇房门紧闭了两日。 瑠加给足了佐助独处空间,她明白佐助需要的是自我整理。直到某日深夜,瑠加在睡梦中惊醒,勐地察觉身后躺着一个人。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以及腰间无法挣脱的有力环抱,瑠加一怔,继而抚上对方小臂,转身将佐助拥入怀中。 沉默寡言的青年面容隐于黑暗,也隐去了他的情绪,瑠加轻柔地抚摸着佐助的头髮,而对方也更加用力地抱紧她,像是要融入骨血一般。 从斩断过去、决定踏上这条路开始。 他们便唯有彼此了。 回到蛇窟后,由于大蛇丸与尾兽化的鸣人交战,查克拉消耗过大,这具肉︱体已濒临极限。 瑠加一直在暗中关注大蛇丸药剂的用量,自回到蛇窟后的两个月,他已经开始服用第八级的药物。 时间不多了。 一切已进入倒计时。 某个晴朗日子,大蛇丸忽然向佐助提出了邀请。 瑠加与药师兜并肩立于山坡上,远远望着大蛇丸与佐助相对而立,长发男人身后站着成百上千的音隐忍者,人数众多以至于淹没了山坡的地平线。 这是一场考核。 一场一对千人、勿论生死的实战。 当那汹涌人潮如海啸般扑向佐助时,瑠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白衣身影顷刻间淹没于人海,然而伴随着草薙的寒光与千鸟啼鸣声,佐助所到之处皆是哀嚎。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名敌人倒下,草薙剑刃扎入土中,佐助顺势在某个忍者身上坐下,引得身下人一声哀鸣。 如此激烈、兇残的战斗,他的白衣甚至未沾染丝毫血迹。 大蛇丸望着满山遍野躺倒在地的音忍,似乎在嘲笑佐助的天真:「没有下死手……如果做不到铁石心肠,是无法战胜鼬的哦?」 「我想杀的人不在这里。」 白衣青年不紧不慢站起,草薙归鞘,踏过无数音忍向前走去。而他背后,是大蛇丸毫不掩饰贪婪与觊觎的狂热目光。 「佐助君通过了大蛇丸大人的考验。」 药师兜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将会是大蛇丸大人最完美的容器。」 「即便得到……也不过只有三年时限,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握宇智波的血统。」 「我似乎忘了告诉你。」兜转向少女,镜片下的眼尾带着愉悦的弧度:「佐助君的身体与大蛇丸大人契合度很高,且大蛇丸大人已经研究出了长久保持容器的方法……佐助君或许就是他的终点。」 见少女震惊失语,白髮男人满意地笑了。 「等大蛇丸大人转生成功,杀死宇智波鼬后,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你指什么?」 「到那时,你也无需担心大蛇丸大人抢夺你的身体,只要你不动歪脑筋,音隐仍旧可以给予你庇护。」 瑠加为药师兜这番话无言良久,有些摸不准他意欲何为,只轻声问:「你就这么笃定……大蛇丸的转生一定能成功?」 「我知道佐助君在打什么主意,乖乖就范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药师兜的回答毫不犹豫:「但是——不尸转生是无法反抗的……过去至今从未有过挣脱的先例。」 「即便身为宇智波一族,佐助君的结果也註定的。」 白髮男人轻笑一声,转身缓步离去,瑠加望着他稳步前行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拳头。 药师兜的那番告诫让瑠加很难不焦虑。 「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瑠加望着擦拭剑刃的佐助,神色担忧道:「我今天看到大蛇丸的药剂又增加了,按照这个剂量,转生仪式恐怕就在这两日。」 布巾擦过草薙,森冷的剑身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佐助的血红双眼。 「嗯,知道了。」 「你别擅自行动。」 面对白衣人漫不经心的回答,瑠加不由蹙眉。 她握住佐助擦拭草薙的手,俯下身格外认真道:「第三区那边还有些收尾工作……眼下大蛇丸虽然十分虚弱,但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其余的我已准备万全,你等我回来。」 第124页 佐助抬头看着她,忽然扯起唇角,低低应了一声。 得到答覆,瑠加这才匆匆赶往第三区。 自从与新七班小队重逢后,瑠加就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从隐柜中取出早已调配好的药剂,少女走到第三区总控室,将维持克隆体生命体徵的营养管与药剂相连。 眼瞧着那透明液体缓缓注入仪器,未等瑠加松口气,身后忽然传来药师兜的声音。 「你果然在打这个主意。」 少女一惊,勐地回头,只见白髮男人倚在门框边,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瑠加的手伸进腰包,紧紧握住了苦无。 见她这幅备战姿态,仿佛又回到了在木叶时的针锋相对。 药师兜无声嘆息,「我之前就注意到,为什么自从你负责这里后,所有死亡的实验体都无法再次被克隆,即便克隆成功也仅止步于胚胎阶段,想来是你搞的小动作吧?」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瑠加回答得无比坦荡:「我不想让痛苦被一次又一次地复制下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血继限界是诅咒,已经消亡的血继限界就不该被迫延续。」 「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吗?」 药师兜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自从你和佐助君到这里后,大蛇丸大人已经有了完美的转生对象,这些克隆体就註定会被放弃——让你接管这里,其一是这群实验体可以用以提升你的医疗技术,其二,他们只是大蛇丸大人送你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 药师兜的一番话让瑠加愣在当场。 原来她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大蛇丸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不在意罢了。 药师兜并没有与她交手的意思,只缓步走到仪器前,看着克隆体们逐渐平缓的数据,淡淡道:「你想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解脱?」 「不……」瑠加的嗓音沙哑无比,「我杀死的只有血继限界。」 意料之外的回答。 白髮男人仔细去看仪器数据,惊讶发现克隆体们的查克拉波动逐渐变弱,生理体徵却在不断好转。当瑠加的药剂完全注空时,所有克隆体的查克拉值都已归零。 药师兜沉默良久,喃喃道:「无法制造查克拉,便无法施展血继限界……」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真的很天真,挽救这些实验体又有何意义呢?」 药师兜不解,「宇智波瑠加,你想得太简单了……失去了血继限界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大蛇丸大人不会继续供养他们,最后还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给他们一个解脱。」 「生命本没有意义,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瑠加打断了他,语气坚定,「这是你告诉我的——无论他们是自然降生也好、实验室的产物也罢,他们只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便没有资格剥夺他们的生命——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药师兜低嘆一声,明白再争执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我还是太纵容你了。」 这样说着,男人的掌心开始凝聚查克拉,嗡嗡作响的燃烧声在室内响起,瑠加神色一凛,听药师兜道:「胡闹到此为止,我会把这些克隆体全部处理干净,等大蛇丸大人转生成功后……我再处置你。」 闻言,瑠加的双眼顷刻转红,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出手时,门外忽然传来兽类的嘶叫声。 药师兜神色一变,立即夺门而出。未等瑠加反应过来,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药物混合腐败恶臭的血腥气,少女蹙眉,紧跟着兜的脚步向声源奔去。 当药师兜先一步赶到时,目之所及大蛇丸的房门早已四分五裂,浓郁腐臭的血腥味正是从房内传出的。 四溅的血液几乎将整间卧房染成锈色,房内正中是断成数节的巨大白蛇,被斩断的蛇身散落各处,而血泊正中立着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这里显然经歷过一场恶战,但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药师兜瞳孔剧震,房内的青年侧头,「是兜吗?」 白磷大蛇的蛇蜕在此,便意味着转生仪式已经结束,可眼前人的气息却和从前的宇智波佐助并无半分区别。 「你……」 白髮男人不确定地看着对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的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落后一步的瑠加方匆匆赶到。 少女紧急剎在房门前,因视野中这惨烈的战场而惊愕无比,她震惊地看向佐助,白衣青年缓缓侧头,猩红的写轮眼盯着药师兜,如同捕食者紧盯猎物,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轻佻笑意。 「你问我……是谁?」 药师兜的视野开始扭曲,眨眼间已身处大蛇丸转生仪式的现场。 意识到这是藉由幻术重现方才的场景,他屏住唿吸,却见整个转生空间都充斥着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而大蛇丸挣扎无用,嘶吼着「绝不可能」,随即被对方压倒性的漆黑力量吞噬。 幻境结束,答案揭晓。 眼前人正是宇智波佐助无疑。 药师兜连连后退,冷汗浸透衣衫,双腿酸软得几欲跌倒。 瑠加微微眯眼,唿吸因紧张而急促,然而在识别出对方熟悉的查克拉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佐助缓步来到少女身侧,见她额间全是冷汗,眼神和缓,淡淡道:「走吧。」 第125页 因为太过震惊,瑠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下意识跟在佐助身后,药师兜却忽然喊住了他们。 「大蛇丸大人……死了?」 白髮男人目眦欲裂,死死盯着佐助的背影:「这怎么可能……转生仪式怎么会失败?」 「在这双眼睛面前,他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佐助轻笑,带着胜利者居高临下的恣意张扬,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仿佛他们都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可笑蠢货。 「我夺走了他的一切。」 话音落地,白衣青年转过身去,只留下药师兜独自一人站在甬道中,久久未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在回到房间后,瑠加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她仍不敢置信,这一切都结束了。 号称三忍之一的、令忍界闻风丧胆的s级叛忍大蛇丸—— 死了。 见少女低垂着头坐在床沿,眼神呆滞,佐助忽然伸手抬起瑠加的下巴:「别走神,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 少女却反握住青年的手,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又擅自行动……是,你如今是打倒了他,可万一呢?万一他的转生仪式真的无法反抗呢?你到底有没有——」 「大蛇丸比预想中弱很多。」佐助打断了她,「在动手前我就有十足把握。」 「我很担心你!」 见对方不为所动,瑠加的声音不由提高,她用力推开佐助的手,偏过头去,深深唿吸以平復怒意:「明明约定一起行动,我已经准备好了杀死大蛇丸的剧毒,只需要伺机混入兜的药物中,我有把握万无一失,可你总是——!!」 忽然间,视野天旋地转,后脑着床,瑠加的话被一个吻堵回了嗓子里。 面对身下人的挣扎,佐助只更加用力地压制对方,对瑠加的拍打撕扯纹丝不动。直到少女的推阻渐弱,他才缓缓从对方唇间退开。 少女喘息不止,因为方才的剧烈挣扎而面色通红,髮丝凌乱。 「……你怎么能这样?」 对于他这种自知理亏就捂嘴的幼稚行为,瑠加惊呆了。 佐助低笑一声,埋头蹭在少女颈间,被那刺人的黑髮扎到,少女不由缩了缩脖子。她试图将对方推开,可佐助却咬了一下她脖颈处的皮肉,瑠加一时失了力气。 感受到佐助伏于颈间的低笑,以及他微微颤动的双肩。瑠加忽然意识到,佐助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战胜了大蛇丸。 佐助很高兴。 这不仅仅是因为杀死了那个觊觎宇智波血统的、肆意玩弄生命的、令人作呕的男人,这更意味着他的实力得到了检验。 他又向復仇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或许从一开始,佐助就打算独自正面对战大蛇丸。 堂堂正正地,用他所传授的力量—— 杀死他。 瑠加原本推阻对方脑袋的手不再用力,最终落在青年后背,轻轻抱住了他。 在得意啊……这傢伙。 不讲道理的幼稚鬼。 少女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恼火也因那个不讲道理的吻而淡去。她大脑放空,望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脖颈因佐助喷洒的灼热唿吸而痒痒的。 「……起来,你好沉。」 抬起头的佐助再次恢復了之前神色淡淡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放纵只是伪装。他摩挲了一下少女颈边的红痕,齿痕清晰可见,掩盖在高领之下,只有极亲近的人凑近才能发现。 佐助的眼神微微变暗,但那抹情绪转瞬即逝。 瑠加拍开了他的手,用劲不小,她的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那个急促的吻还是因为余怒未消,偏过头不愿看他。 佐助看着被拍得同样红红的手背,视线转向房外走廊忽明忽暗的烛火。 「该走了。」 瑠加听到对方轻盈带笑的语调。 -------------------- 女主:等我一起行动哦 助:好(转头自己一个人把蛇叔噶了) 女主:…… 行动派の助:错了,但下次还敢 蛇叔:原来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 ----------- 蛇小队!沖鸭!!(摇旗) 赶上清明节正好给蛇叔烧纸哈哈 —————————— 感谢在2024-04-02 08:34:10~2024-04-03 21:3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nloup 6瓶; the apple of my ey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招募 ========================= 宇智波佐助杀了大蛇丸。 蛇窟内的所有忍者都见到了大蛇丸大人的尸体,无数人争先恐后挤在卧房前,皆为这惨烈的战场而深深震撼。 传闻中的大蛇丸……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一时间整个音隐而躁动不已,音忍大多都是身负通缉的流亡忍者,识时务者早已四散奔逃,蛇窟内只剩下像山葵这类无处可去,帮工谋生的普通平民。 「佐助大人……真的把大蛇丸大人杀死了吗?」 面对山葵充满悲伤的疑问,瑠加的点头熄灭了他眼中希冀的光。 男孩低下头,无措地摆弄衣角,眼底透出几分茫然。玉子婆婆低嘆一声,将孙子搂在怀里。 「大蛇丸死亡的消息很快会引来别国势力,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想好去哪了吗?」 第126页 山葵无助摇头,玉子婆婆抚摸着孙子的脸,伤感道:「我们本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只能继续从前流浪的生活。」 闻言,瑠加从忍具包中掏出一枚白色玉牌,交到山葵婆婆手中。 「这是霜之国贵族千穗理小姐的信物,拿着它去霜之国,白霜城会收留你们。」 山葵和玉子婆婆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听少女继续道:「让你们失去庇护……很抱歉,请不要责怪佐助……此外,我有一个请求。」 瑠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孩子身上,已经脱离营养管的克隆体们怯生生躲在门后,好奇但又无比乖巧地打量着这个陌生房间。 「那不是……第三区的孩子们吗?」 「是的。」瑠加神色柔和,「我想拜託您带孩子们一起去霜之国,劳您费心安顿好他们。」 玉子婆婆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跟我们一起走的还有后厨几个小伙子,照看几个娃娃不成问题。」 瑠加松了口气,眼底是说不清的释然与悲伤,她深深唿吸,忽然问:「兜去哪了?」 「兜先生自大蛇丸大人死后就把自己关在中央实验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了。」 听山葵这样说,瑠加犹豫片刻,还是走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锈蚀不堪的铁门因外力推动而发出刺耳声响,在无数容器簇拥的正中,瑠加一眼便看到了背对她站着的药师兜。 白髮男人没有回头,不知伫立了多久。 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敞口容器,白磷大蛇的尸体被收敛在内,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蛇蜕,即便瑠加近身也毫无反应。 白磷大蛇已死亡多时,望着那可怖的獠牙与蛇瞳,瑠加仍感到不寒而慄。 「我以为你已经和佐助君一起离开了。」 药师兜的嗓音有些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瑠加望着他神色平和的侧脸,男人微微扬起下颌,目光仍停留在大蛇的尸体上。 「你也在各国的通缉名单中,与其四处躲避追杀,不如和山葵他们一起去霜之国。」 闻言,药师兜终于转头,毫无波澜地看着少女:「怜悯那些实验体还不够……现在终于轮到来可怜我了吗?」 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瑠加却没有反驳。 「虽然你追随大蛇丸做了很多十恶不赦之事,我也不认同你们玩弄生命的做法……可共同相处过这段时间……我想…我们可以称之为同伴。」 兜低笑一声,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去霜之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天真的语句落在耳中,白髮男人瞳孔紧缩,意外地看向瑠加。少女面色平和,提议不似作假,面上仍挂着兜所不耻的悲悯神情。 这是一个邀请。 一起……走? 干裂的双唇微不可查地嚅嗫,然而下一秒,白髮男人低笑一声,再抬眼时又恢復了瑠加所熟悉的模样。 「还是算了。」 药师兜摘下眼镜,将那细细镜框捏在手中,镜片倒映出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吹去镜片上沾染的灰尘,又重新将眼镜戴好。 「宇智波的道路并不是我的道路。」 「我追随大蛇丸大人,是因为在我迷失自己时,是他为我指明方向,也给予了我认同。」 「可如今大蛇丸大人已死,我再次失去了一切……我与你和佐助君不同,你们自出生便知晓自己是谁,于你们而言再清楚不过的答案,对我来说却是毕生难求的心愿。」 「生来便万众瞩目的宇智波,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瑠加微微蹙眉,似乎很是不解。 「我不清楚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为什么要这样否定自己?」 「与其说否定,不如说我从未认可过。」 药师兜目光低垂,自嘲地低笑一声,「即便你提出让我同行,恐怕佐助君也不会同意吧……他不爽我很久了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宇智波瑠加。」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天真得近乎愚蠢,明明已经深陷泥潭自顾不暇,却是个喜欢悲天悯人到无可救药的傢伙……但不得不承认,与那对宇智波兄弟相比,你的确傻得可爱。」 少女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无辜茫然,显然一时分不清兜到底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瑠加忽略了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也明白药师兜的决心,于是认认真真告别:「总之……各自保重吧。」 药师兜目送对方向外走去,瑠加的步伐一顿,忽然回头,苦笑着喊他:「兜前辈。」 「说不定下次见面时,我们已经復仇成功……而你也已经找到答案了呢?」 望着少女温和的笑容,药师兜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就借你吉言。」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瑠加的背影随着刺耳的吱呀声消失于铁门后,药师兜的笑容也消失了。 白髮男人在盛放大蛇尸体的容器前伫立良久,忽然伸手取走了最下方静置的玻璃瓶。 瓶中殷红如血的液体晃动,翻涌着涟漪,药师兜盯着瓶身自己扭曲的倒影,缓缓露出一个诡异又狰狞的悲哀笑容。 今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瑠加身背行囊,向玉子婆婆和山葵一行人告别。 第三区原数十名克隆体或病故或死于实验,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四五岁的孩子抱着瑠加的腿,因为即将分离而哭得很是伤心。 第127页 与山葵祖孙同行的还有数个年轻力壮的帮工,粗犷男人们抱起哭得眼泪汪汪的孩子,生疏但耐心地哄着。 在瑠加遥望的目光中,山葵笑容灿烂地向她与佐助挥了挥手,一行人就此别过。 佐助收回视线,见少女仍驻足站着,不由出声提醒。 「走吧。」 瑠加的掌心微微张开,飞鸟图腾在阳光下鲜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少女的神情更加柔和,风吹起她的髮丝,最后合拢手指,应了一声。 两群人背向而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也踏上了各自的新程。 向西走了约莫小半天时间,行至国境时瑠加才发觉哪里不对。她四下环顾,好奇道:「水月没有跟来吗?」 「他不愿意和我们同行。」 少女一愣,继而意料之中地笑起来:「以他那个臭脾气,想来也是。」 「哈,我就知道你这傢伙会说我坏话!」 伴随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不远处路正中的大水洼内忽然冒出一颗白色脑袋。水月悠闲自在地趴在水洼边,因嚣张的笑而咧出一口尖锐的白牙。 「话说……打倒鬼人再不斩前辈的就是佐助曾经的小队吧?在那之后,你有他斩首大刀的下落吗?」水月扎了个勐子,痛痛快快游了一圈,笑着提议:「不如这样,如果你们能帮我拿到那把刀,我就入伙,成交吗?」 不知为何,瑠加脑海中忽然浮现四年前他挥舞大刀追着自己勐砍的画面,不由指尖一颤,抿了抿嘴。 佐助没有答话,抬脚从水洼上走过,只扔下一句:「穿衣服。」 身后传来滴答答的水声,瑠加的余光借脚下水塘的倒影,隐约看见一个赤条条白花花的人踩着水面站起,未等少女反应,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佐助面色不改,甚至都没有侧头,动作却利落精准地好像提前预知。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瞧见什么,瑠加满脸通红,连忙遮了眼睛快步向前跑去,身后是水月毫不尴尬的嘲笑声。 有中忍考试这段孽缘在,瑠加本以为会和对方相处不来,却没想到水月竟意外得好说话。 除了走三两步就嚷嚷着要休息,以及缠着佐助问东问西外,并无冲突发生,就这样同行了几日,三人一路相安无事。 不紧不慢地向西行进,小队终于在第四日傍晚抵达雾隐。 「鸣人大桥……好奇怪的名字。」 并未理会水月的嘟囔,佐助抬头仰望着长桥的牌匾,眉眼柔和,似乎在追忆过去。很快,白衣人从记忆中抽身,三人于落日时分来到了再不斩的坟墓前。 斩首大刀锈迹斑斑,连同刀柄立起近一人高,夕阳余晖下仿佛从锻造熔炉中刚取出般鲜红滚烫。 水月轻松扛起大刀,在空中随意噼砍,千斤重的斩首大刀在他手中轻如鸿毛。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水月的笑也多了几分真诚愉悦。 「啊,好饿……佐助,我们今天在雾隐歇脚吧?被大蛇丸关了那么久,我还没好好吃上一顿呢!」 这样说着,水月却拉着二人走进一家甜品店。 望着桌面堆叠成山的空杯,两个宇智波沉默的表情出奇一致,水月举起小勺,不知第几次向女招待喊「再来一份。」 「哦对了。」水月忽然笑眯眯看向佐助,「既然是你想要招募我,伙食和住宿应该算福利吧?白打工的活我可不干喔?」 「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啦——老闆,再来一份豪华版酸奶杯!双倍奶油!」 最后结帐时,瑠加注意到佐助在瞥见帐单的第一眼好像有一瞬间僵硬。然而白衣青年却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掏出小荷包,在老闆娘与一众女招待充满爱慕的目光中付了帐。 「谢谢光临!帅哥,下次再来哦!」 被囚禁许久的水月看什么都十分新奇,小女生般在集市上逛得容光焕发。满桌的甜品只是开胃菜,很快他手中又捧满各类小吃,炒面、鲷鱼烧、还有时下女孩子们最爱的饮品。 当然,都是佐助付帐。 望着白衣人沉稳得与平日毫无区别的背影,瑠加却好像听到他心在滴血的声音。 佐助他…… 该不会没钱了吧? 胡闹了半日,水月终于累了。 陪着他将雾隐的长街从头逛到尾,白髮青年最后在一处旅店前停下。未等瑠加和佐助出声阻止,水月已在掌柜和迎宾侍女的恭迎声中大摇大摆进了店门。 光瞧着那精緻豪华的招牌,就知道价格不菲。 终于,佐助万年不变的平静面容出现一丝裂痕,太阳穴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跳。 「客人,标间已经满房了,今晚只剩一间豪华套房,三人同住也很宽敞。」掌柜笑眯眯道:「豪华套房可以看海景,景色很美哦!」 「听上去不错嘛!」水月回头看向两人,兴致高昂:「今晚就住这里,没问题吧佐助?」 佐助正要开口阻止,瑠加却抢先出声:「可以。」 「一共是五千两。」 在佐助与水月惊讶的目光中,瑠加掏出一个捲轴,少女双手结印,「砰」得一声烟雾散去,正中躺着一叠银票。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愈发恭敬道:「感谢惠顾,三位贵客里面请。」 水月望着储蓄捲轴上的余额,惊掉了下巴。 「你……你居然是个超级大富婆啊!?」 第128页 「你不知道吗?我在离开木叶前是村中首富。」 面对少女一本正经的回覆,水月的嘴张得更大了。见佐助投来疑惑目光,瑠加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骗你的啦——临走前去了趟大蛇丸的金库,反正他也用不着了不是吗。」 意识到被耍了,水月气哼哼嘟囔一声,若在平时必要争执一番,可一想到花费的是大蛇丸的钱,内心又无比痛快。 身后传来佐助的哼笑,面色与付帐前的紧绷相比,肉眼可见轻松许多。 二人不紧不慢向客房走去,远远听见水月的赞嘆声。移开纸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和室与露天庭院,隐约听到海浪声,这间套房竟依悬崖而建,下面就是礁石滩。 夜幕降临,掌柜亲自将晚饭送到房内。望着一桌精緻大餐,水月双手合十,眼角挂着幸福的泪水:「我开动了!」 晚饭后,瑠加独自出了门。 吃得肚皮撑撑的白髮青年呈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内心感嘆追随佐助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很快响起了鼾声。 佐助换过浴衣,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专注地擦拭着他的佩剑。 大约过了半刻钟,瑠加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纸袋。她似乎心情不错,却有意将东西藏在身后,尤其在路过佐助时躲闪得格外明显。 佐助的余光一路追随,见她先是俯下身撸了一把阿咲,随后轻哼着歌进了侧卧,纸袋也一同带了进去。 莫名有点在意。 黑髮青年的目光落在唿唿大睡的水月身上,抿了抿嘴,起身向卧房走去。 敲门无人应答,推开门才发觉房内并没有人。榻榻米上散落着少女的衣衫,浴室里传来水声。 当瑠加边擦拭头髮边走出浴室时,第一眼便见纸袋内空空如也,佐助倚在几案边,正面无表情翻阅着那本新买的《亲热战术》。 「啪嗒」一声,是湿浴巾掉落在地的声响,也是瑠加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佐助抬头,面上挂着一抹奇怪笑容,绿色小书「啪」得一声合拢。 「没收了。」 正唿唿大睡的水月隐约听到隔壁房内压抑的崩溃尖叫,过了片刻,传来类似打斗争夺的动静,但声响不大听不真切。 他睡眼朦胧地挠了挠肚皮,迷迷煳煳瞧见瑠加的黑猫蹲在紧闭的卧房门前,不知是不是错觉,水月竟在一只猫的眼中读出了生无可恋。 猫咪都没反应,看来没事。 水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翻过身,抱着他的刀又睡着了。 -------------------- 被抢劫小说的瑠老师发出尖锐爆鸣 被抢劫金库的大蛇丸发出尖锐爆鸣 get新教材的佐:深入学习,并找机会实践检验 第五十三章 【蛇】 =========================== 翌日,水月一觉睡到自然醒,摸着一头乱糟糟的白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佐助早已洗漱完毕,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对水月的早安问候置若罔闻。 当看到佐助眉骨的青紫时,水月不禁疑惑:「昨天晚上你跟人打架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 可不得不承认,即便额头挨了一拳,也掩盖不了宇智波帅哥出众的皮囊。顶着面无表情的受伤容颜,一路上吸引女性路人回头无数,倒显得更惹人怜爱了。 「你不是医疗忍者吗?给他治一下咯。」 面对水月的提议,瑠加只笑着回应不碍事,为这点小伤不值得浪费查克拉。 搞什么? 水月嘟囔一声,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宇智波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像是在冷战。 反倒是瑠加的那只黑猫,得意地仰着脑袋跟在主人身边,尾巴翘得高高的,随着步伐愉悦摇摆。 前往南据点的路上,水月依旧走两步便嚷嚷着要歇息。 三人坐在树荫下,瑠加好像刻意避开佐助,只能看到她独自静坐的背影。佐助仍旧是那副淡淡神色,不知何时刃具包中多了一本绿色小书。 水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揉着因长时间跋涉而酸软的小腿,将水壶吸管咬的咯咯响:「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还需要招募两名队友,分别是南据点的香燐和北据点的重吾。」 「哈!?」水月惊愕,「我跟这两个傢伙可相处不来,尤其是香燐,那女人脾气臭得很。」 「不需要你们相处融洽,你们只要协助我。」 水月扬起眉毛,半开玩笑道:「你说话总是这幅口气,真令人不爽啊……不过算了,你们集结小队的目的是要做什么?」 「等人聚齐的时候再说吧。」 佐助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瑠加的背影上,少女倚在树桩边,正认真清点着随身携带的药品,对二人的谈话毫无反应,也没有加入的意思。 还在生气。 望着她后脑马尾上繫着的紫色小花发绳,佐助神色和缓,刚露出一抹笑意,面部肌肉牵动了额角的伤口,他又恢復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阿咲在追一只蝴蝶玩,黑猫身形轻盈,蹦蹦跳跳着来到了水月身边。 蝴蝶上下翩飞,在一根草叶上降落,白髮青年盯着黑猫在距离蝴蝶不远处伏低身子,后腿和屁股微微拱起,全神贯注,尾巴左右摇摆,准备伺机进攻。 望着毛茸茸尾巴下露出的两个黑漆漆、圆滚滚的东西,水月忽然来了兴致。 第129页 他坏笑着从后悄悄靠近黑猫,正当阿咲要奋起前扑时,忽然屁股一凉,尾巴顿时炸了毛。 一声悽厉猫叫响彻上空,瑠加转头便见水月捂着右脸,一手拎着还在空中挣扎不停的黑猫后颈,嚣张地哈哈大笑:「啊——原来是公的。」 「……你别欺负他。」 被松开后颈的黑猫朝水月「嘶哈」不停,夹着屁股跑至主人身后,探出一颗脑袋仍恶狠狠盯着水月。 脸上挂彩的水月也不恼,笑的格外开怀。 当三人踏上南据点的岛屿时,早就感应到有人登岛的香燐已等候多时。 红髮女人眯起双眼,丝毫不给面子地开口:「你们两个……真狼狈啊。」 被点名的男人们一个额角淤青,一个被猫抓红了脸,都默契地无视了她语气中的嘲笑。 瑠加主动打招唿:「又见面了,香燐。」 「你们能到这来,说明那个传言是真的……到南据点来有何贵干?」 「总之,进房间详谈吧。」水月敲了敲酸麻的后背:「走了这么久,真是累死了。」 半刻钟后,四人在南据点的一处空屋内落脚。 佐助毫不客气地在沙发正中坐下,出口便是惊掉人下巴的提议:「香燐,跟我们走吧,我需要藉助你的力量。」 「哈?!你在开玩笑吗?大蛇丸把这里交给我负责,我怎么可能跟你走?」 「大蛇丸已经死了,继续守在这里没有意义。」 「那些被关押的实验体怎么办?」 瑠加站起身,「把他们都放出去,南据点也就不需要人看守,你也自由了。」 「喂喂,瑠加!你这傢伙——别胡来啊!」 见香燐如此惊慌,水月对她的吃瘪乐见其成,兴致颇高地扛起大刀跟在瑠加身后,「我也一起去,这里气味太难闻了……佐助,如果香燐实在不愿意跟我们走,就随她吧。」 房门在身后阖上,发出门锁「咔嗒」的声响。 因为之前来过此处,瑠加对南据点的监牢布局还算熟悉,两人很快解放了所有被关押的实验体,望着那些狂喜痛哭的人们,少女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喂,跟我说说吧?」 水月凑到瑠加身边,「你和佐助究竟想做什么?」 瑠加沉吟片刻,轻声开口:「听说过木叶宇智波一族的灭门事件吗?」 「当然,那可是轰动忍界的大新闻。」水月双手背在脑后,对当时街头巷尾的热议记忆犹新,「只听说是族长之子一夜间屠杀了全族,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嗯,兇手正是佐助的兄长,现『晓』组织成员之一,宇智波鼬。」 瑠加神色平淡,似乎对那段黑暗记忆已经麻木,语调也没有太大起伏:「全族只有我与他倖存,此次集结小队就是为了向宇智波鼬復仇,以及问清当年灭族事件的真相。」 闻言,水月惊愕地张大嘴巴:「原来如此……亲兄长做出这种事,真残酷呢。」 白髮青年挠了挠额角,忽然好奇道:「不过非要带着香燐吗,我不喜欢她,光我们三个足够了吧?而且……」 水月忽然凑近少女,笑容轻佻:「你和佐助,是那种关系吧?」 对方竖起一根小拇指,瑠加微红了脸,偏过头去没有说话。见她默认,水月笑得更放肆了:「况且你俩昨天不是因为要招募香燐在冷战吗?」 瑠加疑惑抬头:「什么?和香燐有什么关系?」 「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他俩幼时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香燐对佐助的感情可不一般呢……到时候可别吃醋哦?」 正说着,两人已回到休息室前,水月握上门把,却意外地没能拧开。 从内部锁上了。 白髮青年回头,朝瑠加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妙表情,抡起斩首大刀,粗暴地噼开了房门。 伴随一声急促惊叫,飞舞的碎屑与烟尘中,原本紧挨着佐助坐的香燐匆忙弹起,向水月咆哮:「搞、搞什么啊你这傢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才要问你们在搞什么吧?」 佐助额角一跳,对上水月身后面无表情的瑠加。少女微微眯起眼,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望着对方的笑容,佐助额角的淤青忽然抽痛起来。 ……糟糕。 虽然嘴上说着「只是顺路」,但香燐还是加入了队伍。 南北据点相隔甚远,徒步过去至少需要五日时间。四人小队一路向北,远离海洋深入内陆,沿途风景也变得愈发粗犷起来。 繁茂森林与河流逐渐被大片荒漠代替,远远望去隐约可见赤红峰丛林立的丹霞地貌。 「今天就在这里落脚。」 此地人烟稀少,零星只有几个赶着牛车的商贾旅人。 四人走进一家驿站,香燐忽然提议,「我不习惯与人同住,我们要四间房吧?」 水月不由嘲讽:「你这女人还真会提要求,住宿花费可不少呢。」 瑠加向他抛去一个「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的震惊眼神,水月掩面轻咳两声,全当没有瞧见。 「嘁,为大蛇丸卖命这几年我也攒了不少积蓄,少啰嗦,我付得起帐。」 瑠加制止了她掏腰包的动作,嘆息一声,对掌柜道:「还是我来吧。」 因为经费充足,对此佐助并无异。 四人向楼上走去,水月忽然凑到香燐耳边,压低声音坏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小算盘……你想趁晚上佐助一个人的时候——」 第130页 「哗啦」。 恼羞成怒的香燐一拳打散了对方水做的脑袋,顷刻间,走廊墙壁与地板都是水渍,瑠加与佐助也被波及。 少女离得最近,躲闪不及被泼中面门,半身湿透,神情呆滞,刘海正滴答答向下淌水,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同样被打湿的佐助蹙眉,声音极低:「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内讧。」 警告过后,一夜相安无事。 除了有荒漠蚊虫扰人美梦外,水月似乎听到隔壁深夜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但多日赶路的水月实在疲惫,用被子蒙住头隔绝了噪音,睡得不省人事。 翌日一早,水月打着大大的呵欠从房内出来,其余三人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旅店前厅等候。 不知是不是错觉,气氛有些微妙。 香燐深受打击,一头耀眼夺目的红髮没精神地软塌垂落,头顶阴云密布,嘴里低声嘟囔着「居然没人」、「错失良机」等词彙。 佐助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可额头的淤青不但没有消散,好像更严重了。只有瑠加神色如常,向他道了声「早安」。 「啊……这鬼地方蚊虫好多啊。」 继续赶路时,水月不胜其烦地驱赶着飞虫,手臂上已经有三两处叮咬起包。他挠着发痒的手臂,忽然瞥见瑠加高领下露出的一截细长脖颈。 白皙皮肤的映衬下,粉红的印记从侧颈一直延伸至锁骨以下,隐入内衫的遮盖,不知身上别处还有没有,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是不是也被虫咬了,好严重,肿起来了喔?」 「……嗯。」 少女下意识捂住脖子,「昨晚房间飞进来一只,追着人咬,不过被我赶出去了。」 「什么毒虫啊,这么厉害?」 在前面默默走路的佐助脚步一滞,但很快恢復正常。 水月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瞥了一眼佐助的背影,忽然凑到少女身边,悄声八卦道:「餵……你俩是不是和好了?」 瑠加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笑了笑算作回应,顺便递给他一支驱虫药。 北方基地与其他据点不同之处在于,它是大蛇丸收容失控怪物的人体实验场。 当四人赶到时,此处已被暴动的实验体攻陷,到处都是管理员的尸体,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听到脚步,无数模样怪异的实验体嘶吼着从正门涌了出来。 佐助面色不变,草薙出鞘,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攻击要害。」 水月不禁感嘆:「你果然是出生木叶啊……真是温柔的男人呢,佐助。」 咒印在瑠加身上缓缓蔓延,她主动挡在香燐身前,红髮女子虽嘴上嘟囔着「谁要你保护」,但面对无数丑陋怪物的包围,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向瑠加背后缩了缩。 感受到香燐拽自己衣摆的小动作,瑠加赤红的写轮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才、才不是害怕。」香燐口是心非地说着,却将瑠加贴得更紧了。 解决这些实验体对佐助等人来说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只余满地哀嚎不停的犯人们。 结束战斗的水月倚着刀身,对瑠加道,「有两下子——和中忍考试那会儿相比,你也不是只会逃跑了嘛。」 「我是不是该说……多谢夸奖?」 水月哈哈大笑起来,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香燐,有意挑衅道:「我劝你别对香燐那傢伙太好喔,这女人可不懂什么叫感恩,最会翻脸无情了。」 「闭嘴水月,你想打架吗?!」 红髮女子一点就着,顷刻间两人又激烈地争吵起来。 起初瑠加对水月总是针对香燐的话并未放在心上,然而当他们顺着香燐所指的错误方向前进许久,回头却发现空无一人时,瑠加陷入了沉默。 「你看吧,我就说她最会动歪脑筋。」 水月无奈耸肩,二人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迷宫般的据点内转个不停,终于找到了重吾所在的监牢。 远远便见惨烈的战斗痕迹,可佐助与重吾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传闻中的嗜血杀人狂却将自己关在牢房内,哀嚎着「快把门锁上」,「我不想出去杀人」类似的话。 瑠加曾听药师兜提起过,重吾与那些被迫抓捕关押的实验体不同,他是主动要求大蛇丸将他囚禁起来的人。 无法控制杀人的冲动,每次清醒后面对自己亲手酿成的惨剧——这一度使本性和平善良的重吾陷入崩溃。 在大蛇丸将他带走前,重吾独自一人隐居在深山中,主动远离村庄与人群,可每每失控后,惨案还是不断发生。 天性良善,却洗不净双手沾染的血。 暴虐因子就像如影随形的定时炸弹。 一定很痛苦吧。 瑠加望着监牢内瑟瑟发抖的背影,感到些许触动。重吾体型高大魁梧,此刻却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把头埋在臂膀间痛哭不止。 佐助忽然开口:「大蛇丸已经死了,这座据点也已经沦陷,跟我们离开吧。」 「怎样都无所谓……我不想出去,留我在这里自身自灭吧。」 「我来成为你的牢笼,我会阻止你的失控。」 重吾低笑一声,颓唐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你能做什么?能阻止我的只有君麻吕。」 「君麻吕为我而死,重吾,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31页 闻言,高大男人神色一怔,喃喃道:「为你而死……你就是…宇智波佐助?」 「没错。」 重吾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他与君麻吕的最后一面。 白髮赤红眼尾的俊秀少年站在牢房前,丝毫不像个时日无多的病人,神色平静地低声与他告别。 他说他要完成大蛇丸大人的夙愿,去寻找一个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少年。 可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得知君麻吕的死讯后,重吾一度陷入绝望,再不去想打开眼前这扇铁门。 可如今君麻吕为之付出性命的男人就在门外。 他说他会成为钳制自己嗜血欲望的牢笼。 伴随着「吱呀」的艰涩声响,重吾缓缓推开了牢门,面前这个黑髮黑眼的白衣青年面容有一瞬间与记忆中的君麻吕重叠。 至此,五人小队集结完毕。 「我与瑠加召集诸位的目的,是杀死『晓』组织中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因此需要藉助各位的力量。」 佐助与瑠加站在一侧,对面是神色各异的三人。 「我追随佐助的目的很简单,我的目标是与鼬搭档的『晓』组织成员干柿鬼鲛,我想要的是他的佩刀『鲛肌』。」 「只是收集大刀啊,嘁,真是可笑的理由。」 面对香燐毫不客气的嘲讽,水月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这傢伙,说什么『只是和我们顺路』,其实也想跟在佐助身边吧?」 「才、才没有!你别胡说!」 眼见二人又要打起来,瑠加不由劝阻:「好啦,别吵架……听听重吾怎么说。」 「我吗……」 高大男人沉吟半晌,正常状态下的他看上去憨厚温良,最终目光落在佐助身上:「能让君麻吕捨出性命也要带回的人……我想见识一下,佐助是怎样的忍者。」 白衣青年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起,这支小队的名字……」 「叫做『蛇』。」 这个名称如同无形的绳索,将五个性格各异的年轻人捆绑在一起,而属于他们的命运齿轮也从此开始旋转。 重吾的神色依旧有些失落,望着眼前久违又陌生的广阔天空,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什么。 从小腿处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重吾低头看去,只见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黑猫正亲昵地蹭着他的脚踝。 高大男人露出一抹笑意,俯下身摸了摸黑猫的嵴背,而猫咪则发出舒服的「唿噜」声。 「阿咲很喜欢你。」 瑠加站在一旁,温声道。 「这是你的猫吗?」 「嗯,他很少主动向人示好,连佐助都不让摸呢。」 「这样啊。」 重吾的眉眼愈发温和,粗糙宽大的指骨轻柔地抚摸着黑猫的皮毛。阿咲翻了个身,撒娇般喵了一声,露出柔软的肚皮。 望着眼前这个毛茸茸的乖巧生物,重吾封闭许久的心脏也不由轻快起来。 「一直把自己关在囚笼中,是不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等事情了结后,我们一起去寻找根治你失控的方法吧,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瑠加弯弯的眼睛看着他,语调轻柔。与她并肩的宇智波佐助也注视着重吾,默许了瑠加的提议。 新的生活。 这个太过奢侈,却又无比诱人的词句击中了重吾的心。 是蛇小队的大家找到了自我囚禁的他,带他走出了暗无天日的牢房。 若不是别无他法,谁不想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就如同此刻。 在少女的描述中,那个愿景是如此美好。 希望的种子在重吾干涸许久的内心生根发芽,他望向瑠加身侧的佐助,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个人。 君麻吕,你豁出性命也要带回的人此刻就在我身边。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验证,这个名为宇智波佐助的男人,是否配得你的牺牲。 -------------------- 蛇小队应该是最快乐的时光了,都是我的宝贝(忍不住剧透,我哭) ----------------- 感谢在2024-04-06 08:11:17~2024-04-08 0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40瓶;希蒂娅 30瓶;白糖西米露 10瓶;猫兔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行动 ========================= 蛇小队的第一个目的地,却是木叶的方向。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空区,残破拥挤的建筑群似乎和记忆中并无区别,瑠加怀念地望着四周,脚下踩的青石砖路也还是幼时与佐助走过的那一条。 「远远就闻到熟悉的查克拉,果然是你们喵。」 忍猫电火与雏悄无声息探头,骤然出声吓了水月一跳。阿咲从瑠加裤腿中钻出,亲昵地与两只猫咪互相蹭了蹭。 「好久不见。」 白衣青年俯下身,从怀中掏出木天蓼,与两只忍猫低声交谈。 水月与香燐四下张望,对此处十分新奇:「这是什么地方?」 「是过去宇智波一族常光顾的武器店。」瑠加的神色很是怀念,眼中多了些落寞,「走吧,带你们去和猫婆婆打个招唿。」 与记忆中相比,猫婆婆鬓角多了些许白髮,可仍是满面红光,说话中气十足。她房内的猫咪似乎更多了,此起彼伏的喵喵声响彻不停,空气中飞舞着无数猫毛。 第132页 「这些就足够了,谢谢您。」 瑠加与佐助清点完货品,起身准备道别。猫婆婆含着菸嘴,水烟裊裊,烟雾中的老人面色忧愁,似乎又在感嘆。 「果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啊……是准备去鼬那里吗?」猫婆婆不忍道:「我看着你们长大,如今宇智波一族血脉凋零,还要继续自相残杀么?」 佐助沉默,只是繫紧了包裹。瑠加苦笑一声,低声道:「或许这就是宇智波的宿命吧。」 忽然颳起的风吹开窗户,捲入无数枯叶与灰尘。距离最近的重吾关好窗扇,见外面阴沉沉的天色,不由出声提醒:「起风了,过一会儿恐怕要下暴雨。」 「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回来……冒雨赶路容易着凉,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明早再出发也不迟。」 佐助望着窗外唿唿作响的狂风,没有拒绝:「那就叨扰了。」 晚间的确下了一场大雨,空区内除了猫婆婆的店铺外再无他人。雨水落在空荡荡的街区中,天地间只能听到暴雨的回声。 大约在黎明时分,雨势转小,渐渐止住了。第一抹曙光落在佐助脸上,青年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随即朦胧睁开双眼。 蛇小队的成员各自裹着毯子倚在角落歇息,水月睡姿最为不羁,香燐怀中抱着一只胖三花取暖,而重吾的斗篷下挤满了依偎酣睡的猫咪,他似乎是天生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 时间尚早,猫婆婆的据点十分安全,大家都还沉浸在梦中。 瑠加却不在这里。 佐助坐起身,待困顿的头脑更清醒些,悄声走出房间。 一夜大雨过后,整个空区瀰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残存的雨水顺着管道滴答淌落。 白衣青年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拾级而上,拐入幽深昏暗的隧道。儿时两人并肩同行尚显宽敞的隧道却变得狭窄起来,待佐助从通道中走出,入眼便是少女的背影。 瑠加坐在绿荫繁茂的藤墙之上,晨风轻柔,注视着日出的方向。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向佐助露出一个微笑:「早安。」 「在做什么?」 「醒得早,出来吹吹风。」 佐助走到少女身边,记忆中高高的围墙此刻却只到胸前,已经不是铁线莲的花期,昨夜一场大雨打落了花瓣,此刻绿叶繁盛,其中零星夹杂几朵开败的残花。 瑠加神色放松,自然垂落的小腿轻轻晃动,不时蹭过枝叶,沙沙作响。 空气清冽,晨风吹去了睏倦疲惫,佐助也望向日出的方向,不由舒适地合上眼。 瑠加自上而下看着对方,自蛇窟重聚后,佐助不知不觉褪去了印象中曾经蓝衣少年的鲜活,情绪越发深藏内敛,不知何时起蹙眉成了习惯。 而在此刻,他却是完全放松的。 瑠加从小便知道佐助长得好,可如今看着他曙光笼罩下的眉眼,仍不禁感嘆上天对他的偏爱。佐助继承了宇智波富岳的刚毅线条,却又不失美琴的精緻柔和,越发可见父母的影子,标緻得恰到好处。 感受到少女的视线,佐助不禁抬头:「怎么了?」 瑠加微微压低身体,双手撑膝托住下巴,笑起来:「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吗?你一个人站在糖果铺子前,我还以为是个和家人走散的小妹妹。」 佐助微微挑眉,无声抗议这个荒谬的说法。 「小时候我就在想,明明是个男生,却长得这么好看,老天真是不公平。」 回忆曾经幼稚的自己,瑠加笑得很灿烂,佐助抬头仰望着她,忽然伸手拢住少女的后脑,轻轻下压。 他们在满墙翠绿的藤叶中、在黎明的阳光下,接了一个轻柔的吻。 当从这个吻中抽身时,瑠加在对方漆黑纯粹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双颊微红的少女耳边别着一只盛放的铁线莲。 是在刚才…… 她伸手轻轻触碰,淡紫色的花瓣还沾着露水,纤细的茎秆藏于发中,娇艷得与这个残酷的世界格格不入。 佐助的唇微微扬起,此刻在他眼中,坐在围墙上的少女要比耳畔的鲜花更加动人。 太阳已完全挣脱地平线,又是新的一天。 可即便已经下过一场大雨,新生的太阳周边仍有尚未消散的乌云,天空泛着灰,大地被没有温度的阳光笼罩。 瑠加望着那暗淡的太阳,低声感嘆:「终于要开始了。」 「……嗯。」 恨意于暗处酝酿滋长多年,从此刻开始,他们终于不再被外力掣肘牵绊,宇智波一族的復仇之路在此刻延展。 那一夜中无论是刽子手、帮凶、还是旁观者,一个都别妄想逃脱。 罪孽之人的墓碑早已刻好,唯用他们的血才能祭奠宇智波全族无辜丧命的亡魂。 先从宇智波鼬开始。 一夜短暂休憩后,蛇小队与猫婆婆告别。临行前,猫婆婆将她近期所了解到的『晓』组织动向告诉了佐助。 听闻鼬与鬼鲛刚捕获了四尾人柱力,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土之国边境,水月不由唉声嘆气:「岩隐吗?好远啊,又要赶路……而且那地方好干,我讨厌没水的地方。」 晓组织行踪诡秘,耽误一刻都有可能丢失动向。五人一路疾行,连续三日在野外露宿,天不亮便匆匆启程。 终于在第四日傍晚,水月实在忍不住提议:「土之国太干燥了……救命,再不泡个澡我真的要干涸而死了。」 第133页 见水月此刻的虚弱不似伪装,剩余几名成员也面露疲色,佐助遂点头,「今晚找个旅店落脚吧。」 幸运的是,小队在落日前赶至一处村镇,此地距离岩隐很近了,小镇人头攒动,十分繁华。 水月指着一处温泉旅店,眼中满是迫不及待:「温泉!佐助,看——是温泉啊!」 「就这里吧。」 办理入住时,香燐却没有再提单独一间的要求。去街上採买完物资,瑠加刚回到房间便见香燐已换下常服,正在裹浴巾。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药,伤痕的确淡了许多。」 香燐性格有些别扭,往往心里想的和嘴上说得截然相反,但瑠加能分辨出她此刻话语中的真诚道谢,不由摆手:「用完了再找我拿吧。」 「那就先谢过你了。」 香燐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对镜中身姿曼妙的自己格外满意。从前遍布周身的疤痕淡化得几乎不可见,皮肤在她那一头耀眼红髮衬托下更加白皙光滑了。 「这样就ok了!」 香燐低声偷笑,面上闪过一瞬绯红。临走前又在镜前转了个圈,仿佛目的地不是浴池,而是去赴一场约会。 对香燐的反常瑠加并未放在心上,赶了一天的路,飢肠辘辘的她只想先吃点东西。然而一袋速食饼干才吃了小半,香燐却回来了。 她头髮干燥,似乎并未下浴池,手中却多了一支白色牙刷,宝贝似的捏在手中。 瑠加注意到那只牙刷,不由好奇,「嗯?那不是水月的牙刷吗?」 闻言,原本满脸洋溢着幸福的香燐如遭雷击,握着牙刷的手颤抖不止,下意识漏出了半句心里话:「不、不是佐……」 「佐助的牙刷是蓝色的……是他们不小心掉在路上了么?」瑠加眨了眨眼睛,「等会要还给水月吗?」 闻言,香燐却如石化一般,仿佛手里拿的是什么脏东西,飞快冲到窗边,使出全力将牙刷扔飞出去,瑠加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小小牙刷化作了天边一颗流星,消失在夜幕中。 虽摸不着头脑,瑠加但还是挤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诶…… 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晚饭时,看着水月额头十分显眼的红色印记,瑠加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嘶——还是好疼啊!香燐这臭女人,居然用盆砸我英俊的脸!」 水月捂着额头,大声发牢骚,「真倒霉,好好泡着澡被她打搅不说……牙刷还丢了。」 重吾不解:「男女浴池不是分开的么,你们怎么会遇上?」 「哼,谁知道她打得什么鬼主意,莫名其妙跑到男汤来了诶!」水月不满地对佐助道,「我说,要不然还是把香燐踢出队伍吧,我真受不了她了!」 对此佐助始终不置可否,只沉默吃饭。 终究是重吾中肯劝阻:「可是水月,你平常也少挑衅她吧,明明双方都有问题。」 水月嘟囔一声,自知理亏却不愿承认,埋头闷闷吃饭。 蛇小队向岩隐进发的同时,木叶忍者们也在追寻佐助的踪迹。 自上次与佐助相见后,鸣人回村于纲手处刨根问底,终于得知了一些从未了解的宇智波过往,以及瑠加真正的身份。 跟随自来也出村修行三年,他对木叶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回村那日邀昔日好友相聚,才听说瑠加已死的消息。 那一刻,鸣人是震惊的。 虽然接触不多,但鸣人一直都对瑠加很有好感。 在鸣人眼中,她身上总带着夹杂淡淡莲花气味的药香,平日无论对佐助还是七班都是和颜悦色又关怀备至的。 瑠加与佐助之间不容他人插足的亲密氛围太过明显,以至于佐助离开后,鸣人都会在遇见瑠加时想起佐助。 那日傍晚河边的长谈,也是她开解了困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的鸣人。 那一刻,鸣人隐隐明白了佐助为何会与她走得那样近。 或许不仅因为少年男女间的爱与恋,他们间似乎有某种无法挣脱、刻骨铭心却又难以言说的连结。 如果将鸣人佐助二人间的羁绊比作绳索,瑠加似乎成为了绳子中间的节点,即便在迷雾与黑暗中,顺着她,绳的那头不远端便是佐助。 瑠加死后,鸣人恍惚觉得他与佐助牵连的羁绊断裂了,绳子彼端的人完全丢失了行踪,握着半截绳索,这份迷失让鸣人倍感惶恐。 可如今本该长眠地下的人却死而復生,再见面时,她已经不再是节点,而同佐助一起站在了绳的彼端。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平和。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将如此温柔的人逼至与蛇共谋。 瑠加同他说了关于宇智波的故事,结合佐井本是团藏派来暗杀佐助的刺客,鸣人对瑠加的话先入为主是相信的。 无论是从前的久木瑠加,还是如今的宇智波瑠加,她与鸣人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是牵挂佐助之人。 关于瑠加所说的宇智波的归宿,回村后的鸣人思考了很久,可未等他琢磨出解决办法,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 大蛇丸死了。 是佐助动的手。 「佐助的目标一直宇智波鼬,与他一起的宇智波瑠加应该也会协助復仇,据最新情报,他们似乎在寻找『晓』的行踪。」 纲手对此颇为烦恼,而经歷拯救我爱罗并与『晓』组织多人交手过的鸣人却急躁起来。 第134页 「狩猎『晓』的任务还在继续,而佐助他们正好也在追踪『晓』,我们只要寻找共同目标,就一定能找到佐助!」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宇智波鼬!」 对此提议纲手并不反对,招来卡卡西商量如何集结小队,就在此时,一直守在办公室外等待召见,默默听完全部的宁次推门而入。 「我也去。」 明明是提议,却用的是不容反驳的陈述句。 「你来了啊。」纲手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有些为难:「我原安排了你别的任务……让雏田去吧,她的白眼也能侦查。」 「恕我拒绝,五代目——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宁次面色严肃,格外坚持:「我必须见宇智波瑠加一面……我有话要当面问她。」 似乎为青年的笃定触动,纲手嘆息一声,答应下来。 卡卡西一直默默关注着宁次,见白眼青年在得到准许后,紧蹙的眉眼缓和,似乎松了一口气。 -------------------- 小队日常太欢乐了一写就剎不住车,是tv泡澡那个小剧场,超可爱 问:why香燐对助那么粗的箭头但女主没反应? 答:因为瑠老师天然呆,而且她知道助那个死脑筋不会乱搞(主打一个安心) 宁次同学又上线噜! ---------------- 感谢在2024-04-08 08:00:00~2024-04-10 0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30瓶;纳兹咩、egon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引爆 ========================= 一路疾行的蛇小队终于抵达岩隐森林边境,此处北邻村镇,南靠荒野,处于各个地形交汇之地,视野十分开阔。 佐助望着远方的群山,发布指令:「以此为集合点,各自去搜集『晓』的情报,傍晚时分在此集合——出发吧。」 「知道了,那就晚点见。」 水月扯了扯斗篷,临走前不忘朝香燐咧嘴一笑:「有些弱到不行的傢伙……可别独自行动的时候就死掉了哟。」 未等香燐暴怒,水月便同重吾一起瞬身离开。瑠加望了眼天色,对佐助道,「森林这边的搜寻就交给我吧……先走了。」 「嗯。」佐助微微颔首,「注意安全。」 在抵达岩隐后,通过黑市与地下换金所,蛇小队得到了一些关于『晓』的活动轨迹,但由于黑市情报来源不明,信息提供者鱼龙混杂,只能按线索逐个排查。 宇智波鼬与其同伴的行踪实在隐秘,但蛇小队却获得了一些『晓』其他成员的情报,由他们入手效率更高。 瑠加独自穿梭在树林中,咒印一状态下的感官更加敏锐,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息,试图寻找『晓』的活动痕迹。 忽然间,一种被猎手锁定的凝视感袭来,那目光十分犀利,瑠加一怔,勐地停下脚步,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少女阖上双眼,咒印更扩散了些,屏息凝神感受着对方的位置。 很近。 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 敌人吗? 瑠加当机立断飞身撤离,无论对方是谁,此刻的任务只是追踪『晓』,没有必要展开战斗。然而随着自己的移动,瑠加明显感知到对方的追踪速度更快了。 那种被锁定的窥视感更加强烈。 仅几息间,双方的距离已极近。瑠加勐的剎住脚步,回身掷出数枚手里剑,而对方也终于显出身形。 先落地的是一只垂耳忍犬,轻松闪避了手里剑的攻击,大声道,「找到了!」 后仰躲过敌人伸来的手,查克拉手术刀瞬间成形,在刺向对方的同时却被强烈的掌风打散。 当对上来者的纯白眼眸时,少女一怔,原本的攻击也停滞于半空。 「好机会!快抓住她!」 然而在忍犬古鲁克惊讶的目光中,宁次也停了手,二人几乎在看清对方的同时收敛了攻击。不明所以的忍犬飞扑上前,却见少女袖中忽然窜出一道黑影,顷刻化作黑豹咬住了古鲁克,将忍犬踩在脚下。 本以为要命丧于此,可黑豹似乎并无此意,喉中发出威慑低吼,仅钳制了他的行动。 宁次神色复杂,嗓音带着微微的哑,率先开口喊了她的名字:「……瑠加。」 他不禁向前,想离她更近些,却在看到少女防备地后退动作后,勐地停下脚步。 瑠加微微蹙眉,却也不自知收敛了杀意:「宁次,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宁次压下胸中酸苦,压低声线,「我有些话要问你。」 挣扎不止的忍犬忽然道:「你同敌人废话什么?快点抓住她,立刻报告给卡卡西才对啊!」 卡卡西也来了。 「看来是木叶的人在追踪我们。」瑠加低嘆,「上次见面时,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 「我知道。」宁次点头:「鸣人去找过你们吧,你说木叶高层对你和宇智波一族暗中迫害,这些我与鸣人在五代目处都得到了核实。」 「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我说了……我只是有话要问你。」 瑠加紧蹙的眉微微放松,望着眼前昔日的好友,「你想问什么?」 「你和佐助的復仇目标是宇智波鼬,对么?」宁次神色严肃,「在杀死宇智波鼬之后呢?会对木叶如何?」 第135页 瑠加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些,微微低垂眼眸,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没有隐瞒:「继续清算,杀了志村团藏。」 果然…… 听到意料之中却又最不想听到的回答,宁次默默攥紧拳头。 「刺杀高层说得容易,可就如同分家守卫宗家,会有无数人成为掌权者的盾牌……凭你们两个与村子作对,无异于向整个木叶宣战——瑠加,这些你都想过吗?」 「那便宣战。」 瑠加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听到笃定的回答,宁次再度沉默。 见他这幅隐忍模样,瑠加也觉得内心酸涩,忽然挤出一抹苦笑,「不阻止我吗?至少……骂我两句什么的。」 本以为二人之间会爆发冲突,宁次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疾言厉色。 沉默许久后,白眼青年再度开口:「如果復仇是你的夙愿,是即便赌上性命也要去做的事——」 他抬起头,声音很轻:「那就去做吧。」 话音落在耳中的一刻,瑠加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几乎以为是幻听。 「我从未告诉过你,其实从很早以前开始……我是有些羡慕你的。」 宁次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恢復了瑠加所熟知的、与从前并无半分区别的平淡模样,只是那纯白眼瞳却充盈着不易察觉的悲凉。 「我很羡慕你…你还有抗争的自由。」 「去抗争你不公的命运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祝你成功,如果未来当真走到要与木叶为敌的境地,我想我们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战。如果战斗必然发生,便不用急于现在做个了结。」 「至少此刻,我还是将你视为……」 那个词语在喉咙中滚动许久,像是一颗含了许久的柠檬糖,外层的糖衣融化后,里面迸发的是极酸苦的味道,几乎要灼伤口腔。 「…朋友。」 宁次低嘆一声,吐出了这个词语。 瑠加怔怔凝望着他,双唇因惊愕而微微张开,却又用力抿紧,似乎在极力忍耐胸腔翻滚的强烈情绪。 终于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传达给对方,宁次闭上双眼:「我的问题问完了,你走吧。」 瑠加终是没能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沉重的眼泪滚落,重重砸在地面。她抽咽一声,用袖子擦了擦脸,再抬头时,双眼通红,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宁次望着她,心想那副倔强模样似乎和从前并无半分区别。 忍犬古鲁克挣扎起来,大声质问宁次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眼青年至始至终沉默着,瑠加用写轮眼抹去忍犬记忆,转身向青年告别。 「谢谢你,宁次。」 少女这样说着,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与她的黑猫一同离开。 日向宁次久久驻足原地,凝望着瑠加的背影,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她离开时斗篷飞扬的弧度,多像一只振翅高飞的雏鸟。 即便知晓前方将是暴雨狂风,也义无反顾、勇敢地去抗争属于宇智波的宿命。 让她去飞吧。 身戴镣铐之人有一个就够了。 从宁次处得知木叶忍者在追捕蛇小队的消息,瑠加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即赶向集合点。 卡卡西与他的忍犬出现在这里,不属于七班的宁次也在,瑠加大胆推测此次前来追踪的至少有两支小队,大概率鸣人与樱也在队伍中。 看来鸣人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瑠加轻嘆一声,眼下木叶忍者穷追不捨,已经成为了蛇小队行动的阻碍,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与木叶忍者兵戎相见。 然而即将赶至森林边境时,忽然远远听见一声巨响,前方烟尘瀰漫,似乎有人在战斗。 是佐助的查克拉。 还有两个陌生气息。 少女闪至树后,隐蔽在树丛中向下望去。在写轮眼清晰的视角下,佐助周边似乎发生了爆炸,所幸未见伤口,硝烟缓缓散去,与他对峙的是两名身着黑底红云衣袍之人。 「鸢!他在用那双眼睛狠狠瞪我呢!嗯!」 「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出手,等会可得去向鼬先生道歉才行……」 似乎对迪达拉的莽撞行径无可奈何,那名头戴桦色面具被唤作『鸢』的男子摸了摸脑袋。 瑠加神色一变。 他提到了鼬——是『晓』的人。 不远处的佐助面不改色,似乎并未将方才的小打小闹放在眼中,忽然微微挑眉,就在迪达拉以为对方欲挑衅自己时,二人浑身一震,瞬间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迪达拉与鸢周身被巨蛇死死缠绕,这攻击悄无声息,根本无从察觉。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二人错愕回头,又对上一双血色的眼睛。 来者是一名黑髮少女,半边身子布满漆黑的咒印纹路,巨蛇便是自她斗篷下伸展而出。 「怎么回事……写轮眼?这小鬼也是个宇智波?」 「呜呜,迪达拉前辈救命!我动不了啦!不打了不打了,宇智波好可怕——我们还是快逃啦!」 鸢非常没有骨气地叫唤起来,引得迪达拉大骂。看着动弹不得却还有心思吵闹的二人,瑠加微微蹙眉,对「晓」的刻板印象有些改观。 佐助冷冷打断这场闹剧:「你们是『晓』的成员吧,说出关于鼬的情报以及他的所在。」 「嘁……真是令人火大的语气。」 第136页 迪达拉咬牙切齿,自掌心忽然窜出黏土长蛇,一前一后攻向二人。瑠加闪身躲避,却不料那黏土蛇在眼前爆炸,所幸未被贴身,勐烈的冲击波仅将她掀飞。 在空中翻滚两圈,少女顺势结印,下一秒,巨大的豪火球沖向地面,火焰瞬间引爆了迪达拉还未来得及掷出的黏土怪物。 少女在佐助身边落下,二人的斗篷在强风中猎猎作响,都紧盯着那尚未消散的一团烟尘。 逃出生天的鸢跪地,悽惨哀嚎:「前辈!——呜呜呜,迪达拉前辈虽然很严厉,但是个好前辈,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话音未落,金髮男子从烟尘中飞身而出,狠狠骂道:「你好烦啊!鸢!」 「啊……还活着吶?」 瑠加只觉得棘手,对身旁的佐助道:「木叶派出小队在追捕我们,要打吗?动静太大我怕会把他们引来。」 「问出鼬的下落就撤退,得告诉水月他们提防追兵。」 「那就速战速决。」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忽听「砰」得一声巨响,烟雾散去后,迪达拉又创造出一只体型硕大无比、拥有翅膀的白色黏土怪物。 瑠加与佐助同时一惊,眼见迪达拉飞身跃上龙背,振翅将欲起飞。 佐助抽出草薙,千鸟自掌心蔓延至刀身,对瑠加道:「你不擅长雷遁,这傢伙由我来对付——戴面具的交给你,问出情报就先走。」 「好,要小心。」 瑠加率先一步撤退至树梢,仔细搜寻面具男人的影子。 捕捉到目标的一刻,瑠加立即紧随其后,潜影蛇手嘶叫着咬向对方。 鸢大叫一声,逃得飞快:「别吃我呀!!!——」 虽然看起来很不着调,但对方行动敏捷,躲避蛇群的身手极为矫健,瑠加不由暗暗吃惊,抬手又掷出数枚起爆符。 然而,在瑠加震惊的目光中,起爆符竟直直穿透对方身体,于不远处轰然爆炸。 ……怎么可能? 「唿,好险哦。」 鸢长舒一口气,拍了怕胸脯,转身对瑠加竖起一根手指:「干嘛追着我不放……嗯?等等,我好想在哪见过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鸢握拳击掌,欢快道:「你是宇智波…瑠加!唔,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见过你的通缉令!」 少女没有否认:「我无意与你战斗,请把鼬的情报告诉我。」 「好有礼貌哦,我喜欢有礼貌的人。」鸢的声音十分活泼,但却双手叉腰摇了摇头:「虽然告诉你也没关系啦,但这是出卖同伴,被老大知道会挨打的喔,我不能说。」 瑠加血色双眼目无波澜,直直盯着男人,却也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鸢浑身一震,不知何时四肢被手腕粗的藤蔓缠绕束缚,根本无从挣脱。 鸢想重现方才躲避起爆符的虚化,却发觉没有起效。 原来如此…… 幻术啊。 少女仍立在原地,下了最后通牒:「我再问一次,请告诉我鼬的所在。」 「唔,好可怕——但是我更不想被老大痛扁……呃!!!」 话音未落,脖颈处的藤蔓勐地绞紧,窒息挣扎中,只听一声令人胆寒的「喀嚓」声,鸢震惊低头,一束藤莲破胸而出,花瓣扭转着高调盛放。 浸透了鲜血的铁线莲艷丽无比,殷红的血不断顺着花瓣滴落。 这剧烈的疼痛令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再不復之前欢快轻浮的模样。 「别挣扎了。」 瑠加淡淡道:「在这个幻境中,你已成为了藤莲的培养基,孢子游走于你的血管、肌肉乃至脏器中,每分每秒都在汲取你的血肉生长,只有在吐露情报时这份疼痛才会停止。」 也的确如少女所说,鸢真实感受到了来自体内的变化。 内脏肌肉被一点点消化蚕食,逐渐长大的孢子发芽,抽出细小枝条,如扎根泥土般生长于他的血肉中,很快,在他的四肢上又有数朵藤莲挣脱皮肤,绽放开花。 见他毫无反应,瑠加微微蹙眉,忽听对方虚弱轻笑:「这种拷问风格……让我想到了木叶的伊比喜……」 话音未落,来自头脑中的剧痛袭击了他。 面具男人嘶嚎起来,无法控制地扭动身躯。孢子在大脑中肆意生长,头骨咯咯作响,花苞即将撑破头颅。 鸢桦色面具下闪过一抹凌厉红光,就在他即将出手之际,瑠加却忽然解除了幻术。 少女侧头,不远处传来爆炸轰鸣,眼见那直冲天际的刺目白光渐渐向此处逼近。 那方向是…… 佐助! 然而未等瑠加行动,鸢瞬身上前扼住了她的咽喉。少女的痛唿闷在嗓子里,她震惊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 这种程度的精神折磨,即便解除了拷问幻术,一般人早就失去意识了…… 他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窒息越发强烈,被举至半空的少女用力捶打着他的手臂,对方却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其实鸢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镇定。 眼前这个小鬼的瞳力远超想像,一时大意竟难以挣脱。 幻境中的疼痛刻骨铭心,以至于现在额头隐隐作痛,冷汗如雨,肌肉下意识痉挛不止。 鸢侧头望向爆炸中心,强烈的白光伴随着愈发逼近的轰鸣声,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第137页 「啧……迪达拉那傢伙,居然自爆了。」 男人低声呢喃,却听瑠加痛苦挣扎中仍不忘唤着佐助的名字。 这个范围……位于爆破中心的佐助应该早就炸成灰了吧。 鸢嗤笑一声。 本是来瞧瞧宇智波鼬的弟弟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遇上迪达拉那个疯子算他倒霉,只可惜这世界上又少了一双眼睛。 白光愈发近了,冲击波的强风几欲将二人吹飞。 鸢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对方的写轮眼中带着震惊与绝望,眼白因窒息而充血。 倒也是一双不赖的眼睛。 铺天盖地的白光即将吞没二人,就在瑠加以为会命丧于此时,忽然空间扭转,连同自身失去重力,五感失衡,仿佛被挤压着吸进某个空间,只能感受到强风撕扯身体的疼痛。 重重摔在地上的少女勐烈咳嗽起来,捂住被掐得青紫的脖颈,好一会儿才缓解了窒息。 然而当她抬头时,眼前的场景却令瑠加浑身一震。 黑色。 无尽的漆黑。 目之所及皆为群墓般的黑色砖石,高低错落,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 「你有一双不错的眼睛。」 鸢屈膝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自上而下俯视少女,「作为奖励,送你几个关于鼬的情报吧。」 男人报出了「晓」组织的据点坐标,语调轻松:「佐助大概率是不中用了,但身为倖存的宇智波,你还是会继续復仇的,对吧?不要让我失望啊。」 瑠加神色惊愕,双唇颤抖,一时因突然转变的局势而陷入呆滞。 「你…你究竟——」 「看来是结束了。」 鸢微微扬头,望向头顶漆黑的天幕,轻笑一声,「等你杀死宇智波鼬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到时候再来回报我的救命之恩吧。」 -------------------- 迪:今天真是捅了宇智波窝了 佐:小喽啰交给你,八个鸭子大我来打 女主:okk 宇智波喽啰土:…算了,捞一下 ------------------ 『鸢』就是阿飞,比起tv我更喜欢漫画译名 下章准备好学生卡(滴~) ------------------- 感谢在2024-04-10 00:00:00~2024-04-11 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糖西米露 20瓶;white tea ☆? 5瓶;egon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六章 夜潮 ========================= 那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的爆炸实在令人难忘。 直冲天际的白光与剧烈的轰鸣席捲了周边村镇,虽不在爆炸范围内,强烈的冲击波仍对房屋街道造成巨大损伤,也有不少人在此次灾难中丧命。 当水月与香燐重吾赶到爆炸中心时,原先集合点的繁茂森林被夷为平地,大地焦灼,龟裂滚烫,仍向上翻涌着骇人的热气,哪里还有佐助的影子。 水月掏出通灵捲轴,双手结印,只听一声巨响,烟雾散去后,如小山般巍峨的万蛇凭空出现。 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却已奄奄一息,即便鳞片再如何刀枪不入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硬生生替佐助抗下了迪达拉毁天灭地的自爆。 水月望着万蛇的尸体,仍感到不可置信:「不会吧……大蛇丸最宠爱的万蛇,居然就这么死啦?」 佐助步履踉跄地从万蛇口中走出,白衣污损,裸露的上身有明显烧伤,唇角残余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咳嗽不止,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香燐一个健步冲上前,撩起衣袖递到青年嘴边:「快咬。」 可即便已濒临极限,佐助仍强撑着抬头四下寻找着什么,嗓音沙哑至极:「……瑠加呢?」 「什么?」水月大惊:「瑠加也在这里?她没和你一起逃吗?」 「不……和万蛇在一起的…只有我。」 香燐屏息凝神,集中感知四周,可即便将感知范围探至极限,仍然没有感知到一丝属于宇智波瑠加的查克拉。 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仅仅只有他们几个活人而已。 半径十公里的爆炸范围,根本无从逃脱,即便是神仙也难逃一死。 对上佐助望眼欲穿的目光,香燐嚅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得到答案的一刻,青年神色呆滞,再也支撑不住,伏趴在地。 佐助的手指用力扣进土中,粗燥锐利的砂石割伤了掌心,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即便握了满手鲜血却仍不知道放开。 低垂的刘海掩盖了他的神色,可水月等人听到了佐助越来越急促的唿吸声,像溺水之人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口气,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彻骨的绝望。 「佐……」 香燐面色不忍,想伸手安抚,却见佐助伤痕累累的赤裸上身每一根肌肉都绷紧痉挛,骨骼因颤抖咯咯作响。 她的手指僵在空中,此刻的佐助好像轻轻一碰便会碎裂。 就在所有人沉浸于悲伤中时,重吾忽然感知到什么似的,伸出双手,将从异空间中传送出来的瑠加稳稳接住。 少女看上去并未受伤,神色焦急,四下张望,看到佐助的一瞬间,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水月大惊:「你没事啊!?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第138页 跪倒在地的青年勐地抬头,因充血而通红的狰狞双眼吓到了瑠加,她快步奔至佐助身边,「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他跑到万蛇肚子里才躲过爆炸……你刚刚那是什么忍术,我们都以为你被炸死了!」 「这个之后再说…得先带他去疗伤。」 在触摸到少女真实存在的体温后,佐助终于眼前一黑,重重栽进瑠加怀中,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再度回笼时,隐隐听到队友压低声音的交谈。 「多亏香燐的办法,带着佐助气味的小鸟们都向反方向移动,木叶的人已经被引开了。」 「虽然起作用,但香燐…佐助丢掉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里?」 「关、关你什么事?那根本不重要吧!」 讨论声随着水月和香燐的争吵逐渐增大,佐助微微蹙眉,下意识因疼痛发出轻哼,见状,重吾立即向二人做了噤声的手势。 一直守在床边的瑠加俯下身,凑近对方嘴边仔细听,起身倒了杯水慢慢餵给他。 佐助借着少女的搀扶坐起,仍有些乏力,但已经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声音虚弱:「我睡了多久?」 「两天。」瑠加神色担忧:「只是向『晓』成员询问鼬的情报,怎么会发生这么激烈的战斗?」 「谁知道……那傢伙穷追不捨。」佐助闷哼一声,捂住胀痛的双眼,却看向瑠加:「……你是怎么逃脱的?」 「正要和你说这个。」 瑠加神情严肃,声音也压低了些:「那个名为『鸢』的男人并不简单,他的忍术实在诡异,爆炸时将我捲入了另一个空间,我们才因此躲过一劫。」 「他并不想阻止我们去找鼬復仇,主动告诉了我几处『晓』的据点位置,并说…等杀死鼬后,我们还会再见面……我总觉得他在密谋什么。」 「或许是和鼬有过节呢?」水月很是乐观,摸着下巴分析:「听说『晓』成员都是叛忍出身的冷血傢伙,想必也没什么所谓的同伴情谊吧?」 闻言,佐助沉吟思考,然而因爆炸吸入烟尘的唿吸道仍有些灼痛,剧烈咳嗽起来。 瑠加拍着他的背,轻声低哄:「你现在不要考虑这些……木叶忍者已经被引开了,我们有足够的修整时间,你要多休息尽快恢復身体,其他的交给我们。」 「瑠加说得对,你就老实躺着吧。」香燐点头附和:「我会一直关注追兵动向,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就行。」 佐助也似乎到了极限,在瑠加的搀扶下重新躺回床铺,他实在太疲惫了,头沾枕头的一刻便陷入了昏睡。 房内很是安静,只隐隐听到佐助沉重的唿吸声。 大家都不约而同注视着他,印象中总是镇定自若的强大青年此刻却脆弱得好像个易碎的瓷偶,令人不忍触碰。 重吾轻轻抬手,落在手臂上的小雀顺势起飞,待那黄色小鸟安全飞入林中,才压低声音道:「人多容易打扰佐助休息,再要一间客房吧,这里留一个人足够了,我们轮流守夜。」 香燐立答:「今晚我来!」 「那可不行。」水月倚着斩首大刀,侧头瞥向红髮女子,颇为挑衅地啧啧咂嘴:「佐助如今可是毫无反抗之力,趁虚而入啊……想得美噢?」 「还是我来吧。」 眼见二人又要开吵,重吾一锤定音:「明天水月,然后是瑠加,最后香燐——就先按这个顺序吧。」 「喂喂…怎么搞的好像你是队长一样?我干嘛听你的。」 水月继续拱火:「不服啊?那你去和重吾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望着对方小山般魁梧的身形,香燐缩了缩脖子,没骨气地嘟囔一声,不再辩驳。 前两日的佐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第三日上午已能不依靠搀扶独自坐起,恢復速度快得惊人。 许是前几日睡得太多了,即便已月上中天,此刻却精神极好,黑髮青年半阖眼帘,倚着松软枕头,目光下意识跟随房内少女的身影来回移动。 瑠加在床边坐下,恪守医疗忍者的职责:「换纱布了。」 佐助揭开浴衣,露出被缠得一丝不漏的胸膛。见这粗暴又笨拙的手法,瑠加忍俊不禁,不用想必是水月的杰作。 光是解开那令人头疼的死结就费了不少功夫。 佐助耐心极好,任由瑠加在他胸前捣鼓许久。少女低垂的头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即便不去看,也能清晰分辨她手指拆解纱布的动作。 一圈又一圈。 瑠加握着纱布末端,不得不双手环过青年嵴背,远看如亲密无间的拥抱。 佐助面无表情,只垂眸看她。 少女侧着头,鼻尖与侧脸因重复贴近而时不时蹭上自己的锁骨。她神色认真专注极了,动作也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自己。 也不知水月是怎么绑的,几乎将佐助裹成粽子,瑠加拆得手都酸了,心想这种工作以后还是别假手他人的好。 伤口是裹住了,但佐助没因此憋死也真是万幸。 随着旧纱布逐层解开,终于露出青年紧緻结实的胸膛。烧伤已新生出淡粉的嫩肉,再修养几日便会痊癒。 望着绷带上的点点血迹以及伤口渗出的脓液,瑠加微微蹙眉,只觉得心疼。 「转过去。」 指尖占着冰凉药膏轻轻涂抹在后背上,苦涩的药草气味不断涌入鼻腔,很快压过了瑠加身上淡淡的莲香。 第139页 佐助闭着眼,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后背,少女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背上,不由下意识绷紧了肩。 她涂得很仔细,许是药膏发挥作用,伤口隐隐发烫,指尖点燃的星火沿着椎骨升腾,很快吞没了五脏六腑,熊熊燃烧,转眼已成燎原之势。 身后传来拧药罐的轻响,瑠加正欲去拿纱布,还未完全直立身子却被人握住了小臂。 错愕回头,佐助正仰头盯着她,漆黑眼瞳所表述的情绪再熟悉不过。 瑠加抿嘴,低声道:「…别闹。」 对方却不为所动,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方向。 失去重心的少女不得不踉跄着跌坐在青年腿上。生怕压到伤口,瑠加连忙起身,却被佐助按住了腰,只能撑着他的肩后仰拉开距离。 「做什么……」 瑠加压低声音,又气又好笑:「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佐助不答,只凑近去咬她的喉咙。 瑠加缩了缩脖子,使了些力气将他推开,可对方执拗得穷追不捨,牙齿用了点力,叼起颈侧的肉含弄不止。 眼见对方越来越放肆,瑠加不得不挣脱掌控,无奈低嘆,捧住青年的脸吻上额头,又亲了亲眼睛,发出轻轻的「啾」的一声,妥协道:「可以了吗?」 哄小孩一样敷衍。 感受到她柔软的唇从眼睑离开,佐助睫毛轻眨,似在回味,像一直翩然欲飞的蝶,可握着她腰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向下按了按。 似乎有所察觉,瑠加登时涨红了脸,无措地挣扎起来,却引得佐助闷哼一声,眼神愈暗,少女立即僵住,不敢再动。 直至此刻,瑠加终于明白什么。 「……今天?」 少女轻颤,不确定道:「可你的伤……」 「嗯,就现在。」 佐助目光锐利,昏暗烛火下却格外明亮,像锁定捕捉目标的猎鹰。 ----------------------- 一只河蟹爬过 ----------------------- 贴着对方滚烫汗湿的侧脸,瑠加大脑有一瞬间放空,目光茫然朦胧地望着天花板。 结合。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语。 两个自出生起便註定交缠的灵魂,两个沉浮于命运苦海的復仇者——背负着同样的憎恨,却燃烧着同样炙热的爱,彼此的肉身于此刻溶解,交融,最终与灵魂一起,合二为一。 这是写在命运脚本中的—— 命中注定的结合。 逐渐失控的顶撞像风暴催动的滔天巨浪,二人的唿吸愈发急促,瑠加逐渐抑制不住呻吟。 骇浪倾覆的一刻,过电般的抽搐,酸麻的小腹,无意识攥紧的床单,以及眼前绽放巨大烟火的幻象,都在此刻交织。 烟火的光点徐徐落幕,一切重归沉寂。 瑠加的神色仍有些迷茫,佐助拨开她汗湿的碎发,忽然轻笑调侃:「舒服到控制不住查克拉…写轮眼露出来了。」 少女却也不恼,望着对方同样猩红的眼睛,低嘆一声。 「……彼此彼此。」 火一旦烧起来,便很难熄灭。 明明是个需要静养的病人,却一点也看不出虚弱,初尝甜头的年轻人好像上瘾般要了一次又一次,太多的欢愉指数倍累积,瑠加疲惫不堪,发烧般的高热令她头脑昏胀。 窗外漏入一丝黯淡日光,她终于撑不住哭了出来。 然后佐助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青年撩起汗湿的短髮,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无奈又轻快的低笑。 瑠加已经睡着了,抱着被褥蜷缩起身体,腿根隐约可见触目惊心的咬痕。 好像欺负过头了。 佐助动作放轻,悄无声息重新铺了一床被褥,抱着被擦拭干净的少女一同躺了进去。 此时尚未入秋,天亮得很早,距离水月他们的晨起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温存一番。 瑠加睡得很沉,被抱起也毫无反应,可见是真的累狠了。 佐助从后懒懒拥着她,任由瑠加枕着上臂,全然保护的姿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肩头的红痕。 怀中人睡得气息湿润,身体柔软温暖。 只有将她抱在怀里、触摸到她的体温时,才真真正正确认瑠加还活着。 佐助总不自觉去想几日前的那场战斗。 本以为只是个会操控黏土的小角色,可万万没有料到迪达拉会自爆。 那场爆炸来得太过突然,半径十公里的范围,根本无从躲避,当迪达拉说出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一刻,佐助立即想到了去追另一名「晓」成员的瑠加。 没有通灵捲轴的她根本无从逃脱。 万幸,她活了下来。 无论那名叫做「鸢」的男人有何企图,可瑠加的命是他救下的,算是欠他一个人情。 他们的復仇行动才刚刚开始,就遇到如此兇险的阻碍。 前方不知还有什么在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佐助将瑠加抱得更紧了些。 -------------------- 其实小情侣私下里很疯,瑠老师属于那种表面文静实际比佐助还豁得出去。俩人大概是那种背负沉重枷锁所以do起来很放纵的反差,矜持对于宇智波来说不存在的,这可是为爱而狂的一族啊岂可修!抓河蟹专栏简介指路 后面会有几章瑠老师的主场战斗,要好好打架了 第140页 ---------------- 感谢在2024-04-11 23:00:00~2024-04-13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he apple of my ey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镜中花 =========================== 翌日一早,水月边刷牙边敲隔壁房门,开门的居然是佐助。 「你怎么起来了?伤没事啦?」 「嗯,自从吸收大蛇丸的力量后,恢復快了很多。」 之前那件白色外衣已破损得不能再穿,被香燐拿去做了诱饵。佐助换了一身黑色开襟短褂,因受伤而略欠血色的皮肤在黑衣衬托下越发苍白了。 啧,顶着这张脸,穿什么都是帅哥。 水月内心默默赞嘆一秒,香燐抱着黑猫从房内走出,「瑠加呢?还没起吗?」 未等佐助开口,少女探出头,「我在这。」 「你的猫——昨晚跑到我这来了。」 「啊……抱歉,麻烦你照看他了,阿咲总是乱跑。」 香燐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提议要不要一起去採购物资,少女欣然答允。目送两人手挽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水月颇为意外地摸了摸脑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什么?」 「呃…没什么啦,我还以为这两个女人会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呢。」 佐助蹙眉,似乎觉得水月这番言论实在荒谬可笑,没有搭腔,转身又进了房间。 本以为瑠加二人要出去许久,可才不过一刻钟,香燐便风风火火地一脚踹开房门,倚在门边的水月被无辜痛击,正欲发火,却听香燐大喊:「木叶的追兵来了!」 闻言,佐助似乎并不惊讶,只利落披上斗篷。 「走吧……该出发了。」 那名叫做鸢的『晓』成员给出了多个据点位置,一处处搜寻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宇智波鼬行踪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移动。 仔细考量过后,瑠加提出了分头搜寻的建议,却意外的被佐助驳回。 虽然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可眼下时间紧迫,水月等人也贊同瑠加的提议。 最终,佐助还是点了头:「一旦遇上鼬或是其他晓成员,不要起冲突,立即回来会和。」 「放心。」 蛇小队在岔路分别,瑠加与重吾组成的二人小队向另一个方向急速奔去。目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佐助收敛神情,没有任何耽搁,与水月等人继续向前。 此处深山密林鲜有人踏足,树木参天,林荫浓郁。 忽然有几只小雀扑扇着翅膀落在重吾肩头,叽喳不停,重吾不时低应两句,似乎在交谈。 「他们说,前方不远处有查克拉活动的迹象,应该是『晓』的气息。」 瑠加神色一凛,「去看看。」 愈往森林深处走,树荫愈是浓密。层叠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太阳,零星几点日光洒落,照亮了一尊残破不堪的地藏菩萨。 年久失修的石像早已风化,裂隙满布,青苔覆身,唯独地藏菩萨的悲悯神情清晰可辨。 石像之后是一处岩洞,隐约有阴冷气流从洞内吹出,风声如万千怨灵齐声哭嚎。 二人稳稳落地,瑠加望着那处入口,正要迈步,却被重吾按住了肩膀。 「佐助说过,查探敌人行踪即可,不要战斗。」 「嗯。」瑠加望了一眼天色:「你守着外面,我探明情况就出来。」 「注意安全。」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少女的脚步掩在风中,身影悄无声息消失于洞口。 这原本应该是一处天然岩洞,似乎有后天人工雕琢的痕迹,地面平整,道路错综。瑠加默默记下路线,一路前进,最终抵达最深处宽阔的内室。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轮廓模煳的人影立在正中。 瑠加屏住唿吸,连忙掩身于拐角后,却听莫名熟悉的声音响起:「别藏了…出来吧。」 暴露了。 片刻犹豫,瑠加却下定决心一般,径直从拐角后走出,在距离对方十米开外的位置停住脚步。 高处的穹顶仅有一丝天光泄入,光束之外的一切都是昏暗的。 少女站在明亮的光斑里,面色凝重,紧盯着阴影中的男人,只见对方缓缓睁眼,露出一双血色的眼睛。 宇智波… 鼬。 看清男人面容的一瞬,少女双眼顷刻转红,憎恶与恐惧同时涌上心头。 宇智波鼬毫无波澜的目光打量着访客,微微蹙眉,恍然道:「是你啊……宇智波瑠加。」 「眼睛治好了么……你如今出现在这里,那么佐助呢?」 鼬的神情总是淡漠的,似乎这世间不再有什么能令他提起兴趣:「他不会又突然大吼大叫着从某个角落冲过来吧?」 「恐怕令你失望了。」少女声线紧绷:「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真是遗憾啊,还有点怀念他那蠢笨的样子呢。」 瑠加默默攥拳,即便内心早已预演过无数次面对宇智波鼬的场景,可如今真的碰上,仍难以压制自己颤抖不止的手。 灭门之夜的阴影太过浓重,看着宇智波鼬的脸,她总是不自觉想起父亲的死状。 憎恨、恐惧、忌惮、愤怒,所有情绪同时涌上,在这具身体里翻涌蒸腾,就连鼻息也微微急促起来。 第141页 「十年前你屠杀宇智波全族的时候,就应该料想过会有今天。」 瑠加强压下激动的情绪,冷冷道:「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下一秒,飞速射来的手里剑擦过少女侧脸,直直插入地面的阴影中。原本悄无声息向外游走的黑影勐地鼓起,逐渐凝聚成了一只黑豹的模样。 阿咲的伪装被识破,三两步跃至主人身前,喉咙中滚动着低沉的威慑嘶吼。 「小动作不少。」 鼬眯起双眼,似乎在笑:「想去搬救兵么?」 瑠加没有答话,神色更冷了些,脖颈处的血红长蚺开始游动,八岐之印缓缓展开,半侧身体逐渐褪去色彩,从髮丝到皮肤,无一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让我见识一下吧,同为宇智波,你这双眼睛的极限……」 对宇智波鼬的挑衅并无反应,少女面不改色,单手解开斗篷,却在下一秒直直向鼬掷了过去。 漆黑的斗篷于空中展开,像一把遮天蔽日的伞,石洞内一时光线尽无。 宇智波鼬抬手射出数枚手里剑,精准刺中斗篷,却听嘶嘶声响起,无数白蛇从斗篷后窜出,黑口大张,尖锐的毒牙咬向宇智波鼬。 未等毒蛇近身,豪火球喷吐而出,炙热的烈火瞬间吞没了蛇群,火光也照亮了昏暗的洞穴。在蛇群扭动挣扎的影子中,忽然有道瘦长黑影急速逼近宇智波鼬。 阿咲遁地而出,直直咬向鼬的咽喉,男人侧头躲闪,却在背后感到一阵阴冷寒意。 瑠加已不知何时紧贴身后,掌心凝聚着极锋利的查克拉刀,与黑豹一左一右攻向鼬的脖颈,天衣无缝的配合无处可逃,斩首势在必得。 在触及对方的一瞬间,宇智波鼬忽然化作无数乌鸦,嘶叫着漫天飞舞,羽毛如飘落的雪纷扬不绝。 影分身。 瑠加微微眯眼,却见宇智波鼬的身影从另一处拐角走出。 阿咲伏低身体,前爪蓄力,兽类的咆哮在山洞内迴响,令人闻之胆寒。 宇智波鼬仍旧是那副淡漠神色,一双眼目无波澜地看着她。 仅一回合的交手,瑠加已清楚认知到双方的实力差距。 此刻一对一併不占优势,杀死宇智波鼬只是其一,在他死前还有许多问题要问清楚,那就必须生擒。仅凭她一人活捉宇智波鼬太困难,关键还是要与佐助协同作战。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第三人的脚步声,下一秒,佐助的身影出现在石室内。 瑠加一怔,没料到他会及时出现,却听鼬轻笑一声:「你来了啊,似乎比从前长高些了……我果然没猜错,你们两个是一起行动的。」 佐助冷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具尸体:「准备受死吧……宇智波鼬。」 未等瑠加开口,佐助却径直向鼬沖了过去。 千鸟啼鸣,雷切炸响,冰蓝色的雷光照亮了昏暗山洞,青年血色双眼中蕴含着滔天恨意,鼬仅一个侧身,左手捏住佐助腕骨,右手拽着斗篷衣领,扭转身体借力,将佐助狠狠向外丢了出去。 青年狼狈落地,翻滚着滑至少女脚边。 「佐助!」 瑠加正欲去扶,眼前漆黑的山洞忽然扭曲旋转,顷刻变成了莫名熟悉的场景。 佐助与瑠加面色惊愕,一时僵在原地。 这是三年前宇智波鼬回村捕捉九尾时,他们相遇的那条旅店走廊。 「嘁,幻术吗?」 佐助不屑嗤笑,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又想搞什么鬼把戏?」 「愚蠢、鲁莽又天真。」鼬微微蹙眉,「我让你带着相同的眼睛来找我……可你如今还是没有开启『万花筒』……这种低能的眼睛,根本没有与我交手的资格。」 瑠加一愣,忽然动弹不得。 她与佐助并肩背墙而立,宇智波鼬的影分身自墙内钻出,从后方扼住了二人的咽喉。 三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 鼬仍站在远处,冷眼看着二人窒息挣扎。 「拥有宇智波的血统,却没有控制力量的能力——你们的眼睛,我就收下了。」 钳制喉咙的手臂纹丝不动,瑠加目眦欲裂,只听耳边传来佐助撕心裂肺的哀嚎。 青年捂住双眼,因剧痛而挣扎不止,鲜血如溪流般从指尖不断涌出。 宇智波鼬的指尖满是鲜血,掌中握着一只红白分明的眼睛。 在看到佐助漆黑空洞的眼眶时,瑠加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顷刻碎裂。 为什么…… 与三年前一样。 他们还是如此弱小,毫无还手之力。 瑠加死死盯着青年空无一物的左眼,浑身颤抖,忽然爆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哀鸣。 正欲取下另一只眼睛的男人浑身一震,只见幻境中旅店走廊的顶灯开始闪烁,地动山摇,地板崩裂,砖石尘土扑簌簌下落。 剧烈的震颤很快袭来,鼬始终平静的神色终于动摇,只听一声巨响,无数成年男子粗细的巨型藤蔓破土而出,穿插在狭窄的走廊间,由远及近飞速逼向宇智波鼬。 男人立即后撤,自少女身后的墙面伸出一根藤蔓,直接洞穿了鼬的胸膛。 宇智波鼬的身体定在空中,如枯叶挂于枝头,勐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的幻术……比以前、更强了……」 他微微侧头,去看双眼通红的瑠加,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如实称赞。 第142页 旅店走廊的幻境开始瓦解,墙面剥落,砖石风化,空间再度扭曲,视线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的昏暗山洞。 佐助闷哼一声,似乎精神受到重创,捂住左眼跪倒在地。 瑠加面色冰冷,挡在了佐助身前。 「宇智波鼬,我知道你最擅长幻术。」 少女的声音极低,最初的颤抖敛去,此刻只剩下极致的平静。 「但从6岁那年第一次被人用幻术愚弄开始,我便刻苦修行,只为不再重蹈幼时的覆辙。」 宇智波鼬默默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三年前在木叶,你用幻术愚弄了我们,可同样的把戏……」 正说着,瑠加身后的佐助忽然暴起,草薙带着雷光直直刺向少女后背,瑠加没有回头,青年浑身一震,面色震惊地低头看去。 一朵巨大的铁线莲破胸而出,于胸前浴血盛开。 宇智波瑠加那双血色的眼睛冷冷凝视着鼬,话语掷地有声。 「——我不会被骗第二次!」 佐助砰然坠地,忽然化作无数乌鸦,振翅嘶鸣着离去。 宇智波鼬提起唇角,语调中也带了些笑意:「你是怎么发现的?」 「佐助已经不是头脑发热的孩子了,更不会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喊打喊杀。」 瑠加神色冰冷,「你似乎低估了我们復仇的决心,自以为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天真鲁莽。」 宇智波鼬没有回应,一时陷入寂静。 太阳西斜,穹顶洒落的日光愈发黯淡,也掩去了对方的神情,只听红云黑袍的男人低嘆一声,淡淡道。 「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宇智波了,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的确是到了结的时候了。」 宇智波鼬忽然结印,身体自下而上化作乌鸦,「但这是属于我和佐助的战斗……请不要妨碍我们。」 见对方要走,阿咲勐冲上前撕咬,却穿透鸦群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通道内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佐助与重吾等人冲进洞窟,入眼便是瑠加与漫天盘旋嘶鸣的乌鸦群。 黑髮青年深深蹙眉,剎住脚步,血色眼睛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宇智波鼬。 对上幼弟充满杀意的冰冷眼神,男人微不可察地提起唇角,在彻底消散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独自到宇智波的据点来吧……」 「我们做个了断。」 嘈杂盘旋的鸦群从穹顶的洞口离开,只留下纷扬如雨的黑色羽毛。 瑠加仰头站在光斑中,眉眼间的阴影黑白分明,看上去凌冽得有些骇人。羽毛落在肩上也不顾,少女紧紧抿唇,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没事吧?」重吾担忧道:「遇见敌人怎么没有按计划撤离?」 「原是想让阿咲给你递消息……被识破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水月捏住一根羽毛,:「刚才那个人和佐助长得好像,他不会就是……」 佐助低应一声,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宇智波鼬。」 闻言,香燐等人交换眼神,气氛太过压抑,不由都识趣地噤了声。 瑠加仍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抖,似乎尚未从愤怒的情绪中脱离。 佐助走到少女身边,她写轮眼之外的眼白处毛细血管扩张,血丝遍布,看上去有些狰狞。 水月等人从未见过瑠加这幅模样,平日的她总是内敛的,此时却真实感受到了她那极具攻击性、几欲将旁人淹没溺毙的恨意。 佐助望着她,忽然开口:「冷静点。」 瑠加用力闭眼,深深唿吸后,终于将郁结胸口的浊气长长吐出。 水月望着遍地羽毛,忍不住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行动?」 「掉头往南。」 瑠加的斗篷经歷方才的战斗已经破损不堪,佐助脱下自己的罩在瑠加肩上,吐出的每个字缓慢而清晰。 「去南贺之川…宇智波一族最初的据点。」 -------------------- 女主这阶段能硬抗月读,三勾玉已经到普通幻术天花板了 唉,明明想着兄弟之战前小情侣多甜几章,但该来的刀还是要来的 下章开刀! ------------- 感谢在2024-04-14 00:00:00~2024-04-16 0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345372 20瓶;25746503、纳兹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宿战 ========================= 或许这便是宿命。 南贺川畔诞育了最初的宇智波,他们于乱世中浴血征战,名扬忍界,与千手共创木叶,是当今五大国忍村制度的奠基者。 可如此显赫世族却惨遭一夜灭门,仅剩的血脉流亡在外,兄弟阋墙,同族相残。 从南贺川开始,于南贺川结束。 终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自从在「晓」组织据点与鼬会面后,蛇小队内的气氛格外低沉。 五人一路疾行,脚程极快,两日时间便抵达火之国国境。小队在外沿偏僻村镇落脚,作最后的准备。 这註定是难熬的一夜。 背负宇智波全族三百亡魂的冤屈与仇恨,这整整十年的復仇之路,将在明日得到一个答案。 对于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瑠加来说,答案是唯一的,也只能是唯一的。 第143页 那便是用宇智波鼬的死——告慰那夜屠杀中所有无辜丧命的亡灵。 村镇偏僻,旅店后便是荒山,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声,空气寒凉,衬得夜色愈发深浓。 瑠加仰望着窗外的月亮,漆黑天幕星光黯淡,月亮惨白得渗人,与十年前的那晚并无半分区别。 夜风吹在身上是冷的,可少女却觉得掌心滚烫黏腻,是父亲和宇智波真央的血。整整十年,任她如何沖洗,都洗不净那令人绝望的温度与血腥气味。 房间的另一半,佐助在缠绷带。 黑髮青年的动作缓慢又仔细,双腕处忍具封印符文被一圈圈覆盖,最终完全隐去,看不出一丝痕迹。 「咔嗒」一声轻响,是草薙归鞘的声音。佐助将佩剑放在一边,起身走到瑠加面前。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是瑠加先出声:「宇智波的復仇不是你们兄弟二人的战斗……休想把我排除在外。」 她双腿蜷起,抱着膝盖,声音隐忍:「『不要妨碍我们』……他真的很傲慢,完全不将我的决心与恨放在眼里。」 佐助没有回答,只是在她面前跪坐下来,安静聆听。 瑠加神色严肃,语气也严厉如同告诫,一双漆黑眼睛直直盯着对方:「要问清帮凶的身份和族人眼睛的下落,你一个人活捉鼬太困难……明天的战斗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还记得我说过吗,前方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然而佐助只是望着她,仍选择沉默,微垂的双眼如同一潭死水,所有的情绪都沉在幽深潭底。他忽然抚上瑠加的脸,用一个浓烈到窒息的吻回应了她。 瑠加本以为这个极尽缠绵的吻是同生共死的约定。 可她错了。 翌日前往南贺川据点的途中,小队除佐助以外的所有人□□柿鬼鲛拦截,瑠加只能望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越来越远。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吻的含义。 这不是同生共死的约定,而是倘若死在这场宿命之战中,宇智波佐助对爱人最后的告别。 他还是不愿意让瑠加冒险。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瑠加浑身颤抖,双目因激动而猩红充血,双拳紧攥,怒极反笑:「……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独断专行!这是属于所有宇智波的復仇,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 「很遗憾,鼬先生的原话是『只有佐助一人可以过去』。」鬼鲛肩抗大刀,礼貌却回绝得不留余地:「尤其提到了你,『另一个宇智波,绝不允许她打扰』。」 话音未落,少女周身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查克拉,凌冽的查克拉风带着冰冷杀意,硬生生逼得鬼鲛后腿半步。 蛇小队的成员也颇为意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瑠加八岐之印完全态的模样。 少女如同蜕皮白蚺,浑身上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赤红写轮眼以及自眼尾向外延伸至太阳穴的纤长红痕格外醒目。 在八岐之印的催化下,黑髮完全褪色,于周身蒸腾的查克拉风中肆意飞舞,银白髮丝内伸出无数小蛇,血口大张,尖牙骇人,竖瞳一时全都紧盯鬼鲛。 被那强悍的查克拉震慑,鬼鲛也收敛了轻松姿态,单手握住鲛肌刀柄。 「谈判破裂……看来是要硬闯了么。」 就在瑠加蓄力沖关时,水月和重吾忽然先一步挡在身前。 「这傢伙交给我们,你快去追佐助!」 香燐抬手向鬼鲛射出数枚烟雾弹,趁水月与重吾联合压制敌人的间隙,将瑠加向前推了一把。 「不用管我们——佐助就拜託了,你们要活着回来!」 香燐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与祈求,对于总是口是心非的她来说直白得太过少见,瑠加有一瞬愣怔,随即点头,加快步伐向前冲去。 「啊…大意了。」 鬼鲛一边应付水月的攻击,一边无奈感嘆,「恐怕会耽误鼬先生的正事。」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和我好好打一场!」 水月的斩首大刀对准鬼鲛,毫不客气道:「你的那把鲛肌我可是中意许久了……不如今天就让它换个主人吧!」 正说话时,鬼鲛身侧的空间扭动,一个同样身着红云黑袍,头戴面具的男人凭空出现。 这离奇一幕令蛇小队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多对一,看来是被闯关了啊,鬼鲛。」 「之后得向鼬先生道歉呢……那位少女过去找佐助了,要追吗?」 鸢的视线扫过眼前三人,漫不经心道,「还是我去吧,鼬和佐助的战斗不容插手……这几个交给你。」 话音刚落,男人便如来时那般扭曲着凭空消失了。 螺旋囿台掩于深山之中,自宇智波一族迁走后便鲜有人踏足,如今葱茏植被掩盖,唯有顶端刻绘团扇族徽的高墙依稀可辨。 全速前进的少女脚步一滞,潜影多蛇手直直扑向追兵,却被扭曲的空间截断斩杀。 鸢稳稳落在不远处的枝头,熟稔地打了个招唿:「哟,又见面了。」 「是你……」 瑠加眯起双眼,语气冷硬:「让开,我没工夫和你耗在这里。」 「嗨呀,之前不是还很有礼貌嘛?今天脾气这么急,赶着去支援佐助?」 面具男人闲适蹲下,半开玩笑道:「但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战斗,你最好不要插手喔。」 第144页 这番告诫听在耳中,少女的怒火不降反增,周身的查克拉愈发冰冷。 又是这样的说辞…… 可凭什么? 瑠加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屠杀的受害者,可这对兄弟却不约而同将她排除在外。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瑠加对这样的说辞已经厌烦至极。 鸢还想拖延时间,却见面前人周身勐地爆发出极强悍的查克拉,罡风扫荡之处树丛震颤,群鸟受惊齐飞,他不由后退半步,变了脸色。 宇智波瑠加完全态八岐之印所爆发的力量过于骇人,浑身苍白冰冷的外表令人联想到了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蛇丸。 血色双眼直直盯着他,如同白磷巨蟒盯上猎物,八岐大蛇的威压使小范围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鸢微微眯起双眼,收敛了笑意。 原来如此。 她也接受了大蛇丸的力量么? 可望着少女满含杀意的写轮眼,稚嫩的三勾玉终究还是不够看。 那对兄弟的战斗恐怕才刚刚开始。 「那就稍微陪你玩玩吧。」 鸢立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可别让我失望啊?」 下一秒,无数白蛇从少女袖中汹涌而出,血口大张逼近眼前。 鸢嵬然不动,任由蛇群穿过身体,然而他所背对的某只白蛇忽然扬起头颅,瑠加于蛇口现身,查克拉刀直直刺向男人脖颈。 察觉来自后方的攻击,鸢侧头躲闪,面具被掌风切出一道细细裂痕。 他三两步离开蛇群包围,见站在原地的少女忽地化作无数小蛇四散。 蛇分身障眼术。 瑠加面色冰冷,掰开巨蛇下颌现出全身,二人相向而立,未有片刻停歇,少女再次沖了过来。 八岐之印完全态下的她速度极快,力量也大得惊人。结合蛇群辅攻,鸢一时难以招架,只能维持虚化状态免疫攻击。就在瑠加又一次穿透他的身体时,忽然被人握住手腕,因惯性前倾的身体躲闪不及,被顺势而上的苦无捅入胸膛。 鲜血飞溅。 少女闷哼一声,出乎意料地反制男人手臂,另一只手凝聚查克拉刀直直削向对方脖颈。但鸢的虚化速度太快了,这一击还是扑了个空。 瑠加脱力倒了下去。 面具男人居高临下,注视少女捂伤跪地,胸口血流不止,似乎再也无力站起。 有些无趣啊…… 大蛇丸的咒印不过如此。 「小打小闹到此为止。」 视野再度扭曲,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二人再一次进入了那日躲避爆炸的异空间。 浑身苍白的少女跌落在地,鲜血将她的白髮染成赤色,如同被刺中七寸的蛇,只能于血泊中无助地痛苦挣扎。 「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等佐助那边结束就放你出去……在此之前,你就先老实待在这里吧。」 鸢垂眸看她狼狈模样,正欲嘲讽一番,忽见瑠加的身体开始扭曲,逐渐化为薄而无色、类似蛇蜕一般的东西。 他神色一变后退半步,却见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如尖刀林立,由远及近海啸般扑面而来,瞬间侵占了整个空间。 怎么可能? 神威内怎么会有他无法掌控的存在。 下一秒,鸢瞳孔紧缩。 是幻术。 这小鬼…… 原来如此,这个神威空间也是她所创造的幻境!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立即结印,眼前视角变换,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方才的树林。 趁他被幻术迷惑的片刻失神,瑠加极锋利的查克拉手刀即将捅入胸膛,千钧一髮之际,鸢再次动用虚化才躲过这致命一击。 被解开了。 好快的速度,此人的幻术不在自己之下。 瑠加微微蹙眉,冷冷望着对方。 与此同时,鸢也终于开始正视眼前之人。 少女被苦无刺伤的胸膛冒出「嘶嘶」白烟,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癒合,只须臾便恢復原状,一丝痕迹也无。 肉体再生。 原来如此……以自身为诱饵,故意接近自己催动幻术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鸢忽然开口,「我之前中过你的幻术,所以特意避开与写轮眼对视,你方才的幻术是怎么触发的?」 「宇智波能依靠的只有眼睛吗?」 瑠加面色冷淡,多一句解释也欠奉:「废话少说,给我让开!」 「不是瞳术啊……是我想当然了。」 鸢毫不掩饰地赞赏道,「你利用曾进入过我神威空间的经歷,凭记忆捏造了一个连我也难以分辨的虚假幻境……的确高明,若非有这双眼睛,我恐怕已经重伤。」 八岐之印的状态快到时限了。 感受到体内逐渐失衡的自然能量,瑠加的白髮自末端逐渐变黑,咒印的副作用也逐渐显现。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耐心耗尽,正当瑠加欲强行闯关时,却听鸢一声嘆息,缓缓移开半张面具。 从那瘢痕骇人的半张面容上,她看到了一只血红色的、再熟悉不过的—— 写轮眼。 瑠加浑身巨震,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究竟……」 「不必担心佐助的安危,因为这场战斗的结局是註定的,宇智波鼬必死无疑。」 鸢轻笑,重新戴好面具,缓步向少女走来:「宇智波的后辈,我认可你的实力了,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第145页 「宇智波斑。」 南贺川据点内,被草薙贯穿的宇智波鼬冷冷吐出了这个名字。 「你问我…那个女孩在灭族之夜所见、与我一同屠杀全族的帮凶的身份……就是宇智波斑。」 「开什么玩笑!」 佐助立即反驳:「捲轴记载的宇智波斑,是和初代目火影同时期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鼬似乎有些惊讶,「你居然读过宇智波的传承捲轴?怎么会在你手里……」话音未落,他很快恢復了平静:「不过应该不是你自己拿到的,让我猜猜看……是那个小姑娘……」 「这些都无关紧要。」 佐助打断了他:「你屠杀全族的目的,当真如你所说只是为了检验『器量』么?你和木叶高层之间是否存在交易!?」 隔着石椅,佐助未能看见鼬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长发男人交叠于膝的手有一瞬颤动,然而他只是抿起嘴唇,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会这么问?」 「屠杀发生时巡逻队曾收到警卫队的求救信号,是志村团藏阻拦了救援!」 佐助恨极,几近咬牙切齿:「还有族人的眼睛…都是被谁取走的!是你和你的同伙……还是木叶!?」 青年声嘶力竭的诘问在大厅迴荡,然而宇智波鼬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佐助将草薙推得更深了些,听到兄长因疼痛而咳血的声音。 「回答我,宇智波鼬!」 艰难喘息过后,终于响起了鼬低而缓慢的声音。 「都是些无聊至极的问题。」 佐助勐地向后刺出千鸟,身前的幻象渐渐散去,鼬稳坐石椅的身影在后方出现,千鸟刃距离他的头颅不过半寸,男人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惊恐。 「幻术的把戏我已经玩腻了……快点把所有的真相…全部一字不落告诉我!」 望着幼弟沁血般的鲜红眼睛,鼬忽然联想到了在晓据点中短暂交过手的宇智波瑠加。 他们的眼神太相似了。 幻术的破解与反制手法也一模一样。 但鼬深知弟弟的浅薄,他的眼睛还是没有那个女孩看得远。 三年前如此,如今亦是。 宇智波瑠加的眼睛不仅能看破幻术,还窥到他极力想要隐瞒的过往一角。 可终究为时晚矣。 这条自己选的路,这座自己搭建的戏台,这幕不容任何失败的表演——从那一夜的血月升起时…… 便再回不了头了。 -------------------- 今天双更 第五十九章 雷鸣 ========================= 「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既然你没有带着相同的眼睛来找我,无法理解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鼬从石椅站身,话锋一转,却开始讲述宇智波一族的歷史。 「宇智波斑曾用万花筒控制了九尾…但万花筒却存在致命缺陷——从拥有的一刻起,使用越多,力量便会被逐渐封印……直到完全失明。」 「而曾经的斑与弟弟都获得了万花筒的力量,斑也同样面临失明的折磨,他穷尽了世上一切医术都无力回天,直到某一日……他夺走了弟弟的眼睛。」 「斑重新获得了光明,而这份光明是永远的,那便是——永恆万花筒的力量!」 闻言,佐助浑身一震,与他四目相对的鼬缓缓走下台阶,声音逐渐高昂,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热。 「你问那些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谁会在乎?不过都是宇智波中羸弱虫豸,区区三勾玉却被世人追捧,他们根本不懂宇智波真正的力量——我在乎的…只有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 「受困于窄小器量的一族…被践踏、被屠杀、被挖去眼睛,那是那他们愚蠢眼界的代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真正强大之人才能存活!」 「而现在……超越宇智波斑的力量…于我而言已是唾手可得!」 在佐助震惊至极的目光中,宇智波鼬的表情骤然狰狞扭曲,声音也高昂到了极点。 「原本宇智波一族就是会为了万花筒写轮眼与至亲挚友厮杀的一族!当你从这扭曲丑陋的一族诞生起…就註定要接受手足相残的命运!」 黑髮男人如同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恶鬼,毫不掩饰贪婪与渴望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佐助。 「来吧!我的弟弟!我们……」 「就是彼此的配件啊!」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宇智波佐助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曾经的画面,那些兄友弟恭,亲密无间的过往,终究在宇智波鼬的坦白中碎裂一地。 再无任何疑问,青年疲惫地闭上双眼,解下斗篷与额间绷带,露出漆黑短褂与腰后的草薙。 「原来如此……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些。」 佐助抬起头,双目充血,那双猩红眼睛里是滔天巨浪翻涌肆虐后极致的平静与死寂。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被据点囿台上空传出的巨大爆炸声唤醒,瑠加勐地从极致的震惊中找回唿吸。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少女连连后退跌坐在地,目光呆滞地摇头:「你说的这些…简直荒谬至极!」 整整十年。 十年噩梦缠身的折磨,他们刻苦修行,割捨同伴,背负叛忍之名,与大蛇丸同流合污,几度生死边缘徘徊,终于等到今日手刃仇敌的机会。 第146页 可眼前之人所说的真相,让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宇智波鼬不是真正的兇手? 那一夜的屠杀不过是奉命行事。 沉闷的雷声响起,不知何时据点上空凝聚了极浓厚的积雨云,瑠加神色一变,与面具男人一同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少女双唇颤抖:「那个术是……」 「看来快要结束了。」 宇智波斑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瑠加想要站起身,却因八岐之印的副作用而虚弱不已,面色苍白,动弹不得。 由佐助掌控的天雷化作麒麟,咆哮着、以毁天灭地摧枯拉朽之势俯冲而下,忽见一抹血橙之色出现,硬生生扛下了天雷的攻击。 「须佐能乎……鼬的目的快达成了。」 瑠加只感到身体一轻,再次被宇智波斑吸入了神威空间。 八岐之印的副作用太大,瑠加的身体与精神已经疲惫至极,不知在此处待了多久,头脑一片空白,却仍不受控制回想着宇智波斑的话。 这不是宿命中的復仇之战。 而是宇智波鼬早已编写好的剧本。 一切都是…… 骗局。 空间再度扭转,转眼已身处据点内的战场,瑠加一眼便见到了颓坐于墙边的佐助。 在他身侧是宇智波鼬了无生气的尸体。 黑色火焰熊熊燃烧,滚烫的热度升腾空气,破败不堪的废墟之上,瀰漫着浓郁又夹杂尘土的焦煳气味。 少女吃力地站起身,双腿酸软,却强撑着、踉跄着,一步一步向佐助跑去。 宇智波斑稳坐高台,目无波澜注视少女来到佐助面前,缓缓跪地,呆滞又震惊的目光落在宇智波鼬的尸体上许久,最终颤抖着向青年伸出了手。 旷久不熄的天照黑炎使积雨云重新聚集。 雨点落了下来。 暴雨很快将二人浇透,佐助额心一点血迹在雨水的沖刷下滚落,汇入眼底,殷红的血混合着水流自眼角下淌,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 佐助茫然抬头,模煳的雨幕中,少女神色悲哀,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可佐助却无力去想。 他忽然低笑一声,身体前倾,主动将头抵在瑠加怀中。 「…我赢了……」 深深嗅着恋人的气息,暴雨之下的二人浑身湿透,可佐助却完全感受不到似的,紧紧贴着瑠加的脖颈,下意识地轻蹭,以他最爱的亲昵姿态寻求抚慰。 他口中沙哑地不断重复,如同只会復读的人偶一般。 「鼬死了……我战胜了他。」 「我们的復仇成功了,瑠加。」 「……你看到了吗?」 而佐助的呢喃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瑠加只是紧紧地、牢牢地抱着他,要将他揉入骨血一般。 通过湿透的衣衫,佐助感受到了少女的颤抖。 她用力拥紧青年,自己却仰望着高墙之上痕迹斑驳的宇智波族徽。 焰团扇的红漆早已在漫长岁月和方才的战斗中破败褪色,却是这灰白天地间唯一刺目的红。 瑠加双唇微张,面色苍白,漆黑的瞳孔呆滞茫然。 是神明陨落后,绝望的信徒仰望坍塌的神像。 在大雨中泣不成声。 木叶的追兵来得很快。 香燐的小把戏没能骗过犬冢一族,两支小队径直朝宇智波据点赶来。 希望就在前方,突然出现的晓组织成员再次阻碍了他们的脚步。木叶忍者与头戴面具的男子混战多时,多对一丝却不占上风,正陷入僵局,绝带来了兄弟之战的结果。 「结束了。」 黑白两色的怪异男人望着宇智波斑:「鼬死了,是佐助赢了。」 「哇,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开玩笑的,预料之中。」 轻浮乖张的语调骤然变低,宇智波斑冷冷望着下方的乌合之众,轻笑着感嘆:「为了成全这对兄弟……先阻止了宇智波瑠加,还要赶来对付你们,可真是繁忙的一天。」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在听到瑠加名字的瞬间,宁次心头一跳,却听绝问出了他心中所想。 「那个小姑娘呢?你不会把她杀了吧?」 「她还有用……总之,先去佐助那里吧。」 宇智波斑向木叶忍者挥手,语调轻盈:「诸位——我们日后还会再见的。」 未等鸣人开口质问,面具男人与绝的身影一同消失了。 无需卡卡西下令,宁次眼周青筋暴涨,白眼全方位扫视四周,在数公里之外终于捕捉到了一处异常。 众人循着黑色火焰与诡异的晴日雷云,终于来到因麒麟之力化为废墟的宇智波据点。 天照的黑炎持久不熄,将据点外的森林悉数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焰沸腾了空气,黑云压城、雷鸣隐隐,密集的雨点落在身上,雨水居然是温热的。 可这处战场除了碎石残瓦,再无他人。 「的确有宇智波佐助的气味,可……」 「还是晚了一步。」 卡卡西低嘆,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浑身湿透的鸣人走到墙边,额头抵住墙面,忍不住呜咽一声,贴着潮湿冰冷的石壁,用力扣紧拳头。 石墙上还残余着被雨水沖淡的血迹,不知是佐助还是鼬的。 宁次远远站在人群之外,雨沾湿了他的黑髮,面色平静地凝视着那面团扇族徽,脑海中忆起晓组织成员临走前留下的讯息。 第147页 宇智波鼬死了。 白眼青年望着石墙,似乎看到了少女倚在墙边的背影,巨大的团扇图纹如有实质,沉重得几欲将她吞没。 復仇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宇智波瑠加……此刻的你,是否正因大仇得报而展露笑颜? 又是否离自由更近些了呢? -------------------- 鼬:(震惊)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查?你确定她姓宇智波不是江户川?? 佐: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鼬:(算了…干脆咬死不承认,快点打完躺板板,反正有别天神保底) 土:(坐等鼬噶后去拐小孩) -------------- 鼬哥捧着奥斯卡小金人下线咯 提前向鼬粉致歉,本篇没有大团圆。虽然鼬哥争议很大,我也不完全认同他的做法,但写这章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心酸 -------------- 感谢在2024-04-16 08:00:00~2024-04-17 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于地狱中 =========================== 蛇小队的其他人与鬼鲛周旋许久,却在看到麒麟落雷的一幕时,都不约而同放下了武器。 自然界的威压、庞大到毁天灭地的雷遁,这恐怖的破坏力引得鬼鲛一声称赞。 香燐面色惨白,立即放开感知,宇智波瑠加踪迹全无,佐助的位置在落雷正下方,查克拉微弱但至少有迹可循。 未等香燐松口气,佐助的查克拉也忽然消失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可却仍抑制不住惶恐,内心祈求了无数遍佐助是依靠通灵术逃脱而非死亡。 神明似乎回应了香燐的祈愿。 宇智波佐助没有死,而是和瑠加一起被面具男人带回了「晓」组织据点。 当蛇小队三人在鬼鲛的指引下匆匆赶赴据点时,只看到了宇智波瑠加。 少女憔悴不堪,抱膝蜷缩在某个房间外,茫然地盯着地面。 她的猫化作黑豹,对主人的颓唐十分无措,庞大身形将少女护在怀中,似乎想给予她温暖庇护,然而瑠加只是呆呆地坐着,甚至连唿吸都微不可闻。 香燐正要询问佐助的下落,忽听房间内传来谈话声。 房门未完全闭阖,烛火的光漏入走廊,借着那道缝隙,香燐看到了佐助与面具男人的身影。 水月和重吾欲推门而入,却被香燐制止。三人在房门前停住脚步,走廊落针可闻,面具男人的声音清晰传来。 「鼬所做这一切最好的证据,就是你还活着。」 「同胞、挚友、恋人、双亲,这些都可以捨弃,可唯独深爱的弟弟…也就是你,佐助。」 「……你比村子更加重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佐助的质问与咆哮戛然而止,房门外蜷缩起来的瑠加勐地闭上了眼睛。 宇智波斑的声音还在继续,可瑠加却仿佛主动关闭了五感,整个世界堕入深海。 寂静、黑暗、冰冷。 她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曾经的过往。 她在记忆里看到了宇智波族地在阳光下飞舞细小尘埃的街道,那些牌楼和熟悉的建筑,追逐打闹的孩子,慈祥和蔼的医生,街口卖早点的阿爷阿婆,追逐止水背影的真央,富岳与美琴,牵着佐助的鼬,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 听完宇智波斑的陈述,香燐等人震惊不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明白佐助与瑠加所背负的恨。 可如今这场酣畅淋漓的復仇却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香燐神色悲伤,不禁去看倚在黑豹怀中的瑠加,借着房内的微弱烛火,阴影中少女苍白面容上有一抹晶莹反光。 瑠加面无表情,眼下有道干涸泪痕。 香燐恍惚觉得,宇智波瑠加的内在已经悉数化作泪水流淌干净,她的身体只是空壳,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碎裂,再也无法拼合。 宇智波斑本以为瑠加会去陪伴佐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从自己坦白鼬的真相后,少女并未踏足佐助的房间,反而是那个名为香燐的女人在照料。 此处据点为第三次忍界大战的遗留战场,不知何人通灵兽死后的庞大枯骨茕茕矗立,宇智波斑独自坐在骨架顶端,悠闲地晒着月亮。 瑠加的脚步于身后停下,挡住了从后方吹来的夜风,斑轻笑着招唿:「一起赏月?」 「所以…你就是那一夜鼬的帮凶。」 瑠加的声音极轻,「你说你是宇智波斑……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好啊。」斑似乎心情不错:「知无不言。」 「竞争初代火影落选后,你因族人不愿意追随离开而感到背叛,于是决定向木叶復仇……经歷过战争,和平来之不易,族人想要寻求安定难道也有错么?这便是你憎恨屠杀昔日同胞的理由?」 「你想得太简单了,从他们决定臣服千手偏安一隅,甘愿沦为木叶的走狗开始,宇智波的悲剧就已註定。」 这回答冷漠绝情得理所当然,斑望着皎洁的月色,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果你想为你的父亲讨一个公道,我只能说…我并不为此感到内疚和抱歉,我始终认为这是这浅薄一族应有的结局。即便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促成这一切。」 第148页 瑠加沉默良久,不知是否在思考,风吹动了她飞扬的长髮,漆黑的眼睛仰望着月亮,再次开口:「第二个问题,引发宇智波与村子产生嫌隙的九尾入侵,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说过,鼬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只是怕佐助知道真相——那的确是一场意外。」 宇智波斑回头,见少女牵起唇角,笑容格外讽刺。 「不信么?你应该读过宇智波的传承之卷,木叶与宇智波的矛盾并非从九尾入侵开始,而是更早,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从未信任过宇智波,他的传承者继承了他的偏见。」 瑠加并未回应,只继续发问:「最后一个问题…灭族之夜后,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 「说到眼睛,其实宇智波原本拥有与村子一战的实力,那便是拥有最强幻术『别天神』的宇智波止水,只可惜志村团藏夺走了他的眼睛。」 斑扶着膝盖,身体放松向后仰,「那一夜我带走了部分眼睛,而剩下的一些,大约在团藏手中吧。」 「团藏觊觎写轮眼很久了,最初大蛇丸开展的人体实验就有他的支持……这些便是全部,还有问题吗?」 原来如此。 在团藏试图围捕绞杀她时,瑠加所见他眼眶中的异常查克拉波动并不是幻觉。 所有疑问得到了解答,少女不再多言,欲转身离开,却被宇智波斑喊住了脚步。 「不去看看佐助吗?」 他语气含笑,如同体贴的长辈,「刚失去了最爱的兄长,他一定备受煎熬吧。」 瑠加默默攥紧拳头。 「……即便宇智波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佐助,我也并不认为他死得无辜。」 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也沙哑低沉:「无论是你、还是鼬……你们都傲慢得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地指点江山,自我感动地高举真理旗帜,理所当然地牺牲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生命。」 「我的父亲、真央前辈、那些年幼的孩子、甚至不是忍者的宇智波平民何其无辜?」 「即便如你所言,村子与族人的冲突一触即发,可哪怕明知结局都是死亡,与其不明不白毙命于同族的暗算,我相信宇智波全族宁愿选择浴血抗争到最后一刻。」 「若是每次遇到两难抉择便要牺牲少数人,那由此换来的和平下只会人人自危。」 「继承了宇智波的力量,背负着宇智波的命运,却倒戈敌人,挥刀向更弱者……宇智波鼬难道不是叛徒吗?他不值得如今的结局吗?」 瑠加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盯着男人:「他不是什么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是死于屠杀的族人,是被愚弄的佐助,也是我宇智波瑠加!」 「你和鼬都是叛徒,我并不信任你……等杀死志村团藏后,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要清算。」 宇智波斑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忽然笑出声:「好啊,随时恭候——可你如今与佐助一起行动,不听听他的意见吗?」 瑠加没有回答,而是利落地转身离开。 目送少女的背影隐于夜色,绝那绿色怪异的身躯缓缓浮现,探出头好奇道:「她没那么好煳弄,会成为我们的阻碍……要不要除掉她。」 「毕竟旁观者清,鼬也不是为她而死。」 宇智波斑哼笑:「虽然嘴上强硬,可那孩子的弱点是佐助……只要驯服了佐助,她一个人成不了气候。」 「说的也是呢……只要佐助站在我们这边,『晓』便有两双万花筒了。」 「万花筒太过难得,多一双三勾玉也是助力……宇智波瑠加那么好的眼睛,不为我们所用实在可惜了。」 宇智波斑缓慢而懒散地站起身,仰望着那轮皎洁明月,语气是前所有未的轻快。 「鼬死了,『不能对木叶出手』的限制也就此作废——」 「开始行动吧。」 自从与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交谈后,佐助便陷入了萎靡消沉,目光呆滞,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 蛇小队的成员守着他,香燐更是一刻未曾离开。可队友的陪伴并未起效,佐助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众人束手无策,直到房门被瑠加推开。 走廊的烛火照亮了她的半边身子,另一半隐没于黑暗中,她的神色平静又淡漠,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水月三人悄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你去哪了?佐助如今这幅样子,得让他尽快振作起来。」 「辛苦你们了……去休息吧,我来守着他。」 水月还想说什么,却被重吾按住了肩膀。他挠了挠头,嘟囔一声跟随重吾离开,走廊只剩下了香燐与瑠加二人。 「我虽然不是宇智波,但听面具男说了那些,也大概明白髮生了什么。」 香燐面露不忍,她甚少露出这幅忧虑不定的表情:「去劝劝佐助吧…能开解他的恐怕只有你了。」 瑠加的手握上门把,就在她轻轻拧动时,却听香燐道:「最初组建『蛇』的目标是宇智波鼬,如今鼬已死……『蛇』会解散吗?」 「……不知道,或许吧。」 红髮女子眼中的光变得黯淡,可那抹失落转瞬即逝,香燐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样,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瑠加又垂眸站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而入。 随着门锁「咔嗒」轻响,入眼便是再简单不过布局——地上铺着被褥,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整个房间由天然岩洞开凿,甚至比蛇窟还要简陋几分。 第149页 借着微弱烛火,瑠加看到了倚在墙边静坐的青年。 佐助的伤已被好好包扎,对门口的动静毫无反应,只出神地望着地面。 少女来到佐助面前蹲下身,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似乎是瑠加温暖的体温使佐助神志略有回笼,他下意识地回抱住瑠加,将头埋在对方胸前。 宇智波瑠加的体温是连接过往与现世的桥樑,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的一刻,静止的头脑与死寂的心脏再次充血,缓慢而挣扎地跳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沉闷的声音响起。 「我一直不愿回想那夜的记忆……可从听斑讲述了关于鼬的事,我好像记起来了……」 依靠着恋人温暖的胸膛,佐助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他在满是鲜血的街道中追逐着鼬的背影,苦无擦过鼬的额际,护额掉落。 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鼬依然伸手去捡,郑重而仔细地绑好那刻有木叶标志的头巾。 兄长隐藏在阴影中的脸转向佐助,一道晶莹水光转瞬即逝。 「那个时候……」 「他在哭。」 瑠加没有出声,只安静地聆听,佐助声音疲惫极了:「宇智波斑说的那些……应该是真的。」 「那就不要忘记我们的恨。」 少女的声音低而坚定,她忽然伸手撩开佐助散落的刘海,他额心仍留有宇智波鼬临死前点触的痕迹,看着那抹红痕,瑠加唇角微提,却并无笑意,吐出的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你我都清楚,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些迫害宇智波的刽子手仍活在阳光下、活在以族人尸体筑基的和平中——宇智波鼬已经死了,就此消沉也于事无补。」 少女忽然去解衣衫,在佐助错愕的视线中,瑠加面色平静地托起他的脸,轻声道:「哭喊也好、放纵也罢,全部发泄出来……」 「然后重新振作。」 「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以仇人鲜血祭奠全族亡魂。」 佐助呆滞而惊讶地仰视着瑠加,她微微扬起下颌,背对着跃动的烛火,周身镀上金色,只可见她悲恸低垂的双眼。 仿佛是悲悯世人苦难的神明,温暖掌心捧着佐助的脸,给予他爱与垂怜。 「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宇智波瑠加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你还有我。」 承诺落在耳中,隐约听到某根弦崩断的脆响,仿佛是点燃了寂静沉寂的海,佐助狠狠闭上眼,用力抱紧了她。昏暗的烛光照亮了二人模煳影子,将理智与悲痛抛却脑后,放纵自己无限沉沦。 似乎只有在此刻,才能不去想那些痛苦的记忆,才能使这疲惫的灵魂得到片刻安宁。 瑠加的肩膀一片湿濡,耳边是青年咬紧牙关死死压抑的急促唿吸,液体源源不断滴落,洒在汗湿的锁骨,滚烫地几乎将她灼伤。 少女捧住佐助的脸,擦去他通红眼角的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你还有我。」 高热与混沌,不顾一切的宣洩与无声的嘶喊。 二人鼻尖相抵,在瑠加模煳的视线中,佐助的三勾玉飞速旋转,溶隐于浓郁的黑与红,转而重新凝聚,浮现全然崭新的图腾。 阴与阳的结合、生与死的轮迴。 鲜红的六芒星—— 万花筒写轮眼。 初升的朝阳倒映在海面,天地皆是一片血红。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无数次碎裂又重聚,雪白泡沫转瞬即逝,不知疲倦,亦不畏粉身碎骨,千万年来都是如此。 风将海洋的腥味吹至岸上,冰冷的潮气扑面而来。 瑠加与水月等人默默望着最前方的青年,佐助印有团扇族徽的白色衣衫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迎着那抹血一般的朝阳,像是燃烧的熊熊之火,几欲燃烬天地间的一切。 瑠加神色放空地望着广阔无际的海面,却总无法控制地想起小时候。 在她还没有因为血统疑云而困顿于命运时,年幼的她骑在父亲肩膀,身边是母亲温和的笑容。一家三口常沿着那条贯穿木叶的河道散步,自己抱着信弘的头,母亲则牵着父亲的手。 那时的夕阳笼罩在波光粼粼的河面,鲜红得如同眼前这片热烈的海。 「我们已经脱胎换骨,褪去了『蛇』,从现在开始,这支小队的名称——叫作『鹰』。」 「『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 「摧毁木叶。」 涛声阵阵,然而透过嘈杂的海浪声,佐助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瑠加望着他的背影,却忆起他们在前往涡之国的路上,佐助所作的那番承诺。 ——等一切了结,就回母亲的故乡。 飞溅的海水落在瑠加面颊,顺着少女苍白的脸缓缓下淌,同眼泪一样咸涩发苦。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内心毫无波澜。 等一切了结。 或许直到死亡,这世间的纷扰与仇恨都不会有终结的一天。 -------------------- 要开始第三卷 啦,这本真的是我写的最长篇幅了 【以下是一些碎碎念】 按照ab参考印度神话的习惯,个人猜测佐助的六芒星是拆解自【室利延陀罗】,查了资料,六芒星发源自宗派tantrism,大致意思为「男性原理和女性原理的合一」(详解不过审,有可能过渡解读,有误欢迎指正) 第150页 写这段很纠结,也算是唿应六芒星的隐喻,但请不要误会,助的万花筒还是为了鼬而开。 女主万花筒图腾设定是十二瓣莲,和六芒星结合构成【心轮】图腾,所以两人万花筒也是对应的。 瑠加的人物构思蛮多的就不赘述了,大概全文完结后会单独拿出来聊一聊 总而言之,第三卷 整体走向还是尊从原着,大概会对原作不合理的地方尽量修正。 打个预防针,小情侣后期都会癫,只是程度不同,女主开万花筒会大刀 感谢一路陪伴我写到这里的宝们!爱你们!笔芯 ----------------- 感谢在2024-04-18 00:00:00~2024-04-2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345372 20瓶;坑爹菲 4瓶;渡 2瓶;egon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 破晓之鹰 ==================== 第六十一章 酩酊 ========================= 「来谈谈吧。」 宇智波斑坐在长桌边,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们所谓的『摧毁木叶』,具体如何行动?」 佐助稳坐骨椅,身旁是宇智波瑠加,其余成员与桌另侧的鬼鲛二人相对而立,隐隐成对峙之势,佐助未开口,瑠加率先出声。 「我们的目标是以志村团藏为首的木叶高层,不牵连无辜平民。」 「天真的想法。」斑轻笑,「高层遇袭,下层忍者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木叶村中不乏高手。仅依靠『鹰』的战力,你们根本无法完成。」 「你想说什么?」 「目前『晓』已经损失了许多成员,战力不足,我们的利害是一体的,我希望接下来『鹰』与『晓』一起行动。」 瑠加微微眯起眼睛,正想反驳,却被佐助拦下。 刘海散落的青年更显阴郁,他冷冷瞧着宇智波斑,质疑道:「相应的回报呢?」 「我们可以将尾兽的力量借于你们。」 尾兽? 脑海中浮现漩涡鸣人的身影,瑠加望向佐助,许是想到了同一个人,对方也微微蹙起眉头。 「目前『晓』已经收集了七只,九尾妖狐交给我们,『鹰』去捕捉八尾。」 似乎笃定佐助无法拒绝,宇智波斑直直盯着沉思的青年。 对方与鼬一样是屠杀宇智波的兇手,仅凭背弃同族这一点就令瑠加无法信任,且宇智波斑对『鹰』所表露的招募意味太过明显,在佐助开启万花筒后更是毫不遮掩利用之心。 瑠加欲出声拒绝时,佐助却点了头:「成交。」 「真自信啊……先提醒你一句好了,『八尾』人柱力是个棘手角色,即便你现在拥有万花筒的力量,要活捉也未必轻松。」 「总之将『八尾』活捉带回,是这样吧。」 「没错,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背叛『晓』……」宇智波斑的声音冷了下来:「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面对威胁佐助不憷反笑,张扬的六芒星万花筒与他对视,丝毫未将宇智波斑放在眼里。 劝阻的话在瑠加喉中滚动许久,见佐助拍板,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宇智波斑掩于面具后的眼睛移至少女身上,见她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 商定合作计划后,「鹰」与「晓」便准备各自开展行动。 瑠加垂头看着置于桌面的黑底红云外袍,久久不愿拿起,从心底牴触这刺目的黑红色。她低嘆一声,转而去取刃具包,却失手未拿稳,东西散落一地。 印有团扇族徽的传承捲轴顺势滚至门边,未等少女动作,却被访客先一步捡起。 宇智波斑倚在门边,随手将捲轴展开,「这东西自灭族后便被三代目收走,封存在库房内,你能取出来想必也废了不少功夫吧?」 「还给我。」 被举起的长卷向下垂落,露出大片空白。 宇智波斑道:「你和佐助都看过内容,捲轴所记载的与我所说并无出入,之前的过节不如先放下…作为盟友与同胞,大可不必对我如此防备。」 瑠加不答,见他没有归还的意思,便几步上前要去夺。宇智波斑顺势侧身,单手扣住少女手腕,力气极大,瑠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兇狠地抬头警告对方。 「放手。」 在男人高大身形的衬托下,瑠加的反抗略显无力,仿佛在逗弄一个毫无危险的兇狠物件儿,斑忽然道:「你既看过捲轴,记载的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歷史……你不奇怪为何三代火影要将其封存吗?」 闻言,少女的挣扎一滞。 宇智波斑的话正中她心底深埋许久的疑问。 在她遭遇[根]的暗算追杀时,志村团藏也是为了这份捲轴而来。 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上瑠加疑惑的目光,宇智波斑松开手,却突然掏出苦无划向少女小臂。 一道浅浅伤口剎时淌下血来,在瑠加错愕的目光中,男人沾着她的血单手结印,按在了捲轴正中。 仿佛是开启某扇大门的钥匙,血液在查克拉的驱动下浮于捲轴表面,自动凝聚成无数符文缓慢渗入捲轴,紧接着,原本捲轴空白处开始浮现某些从未出现过的文字。 瑠加捂着伤口,目光触及捲轴内容,因震惊竟一时忘记了唿吸。 第151页 宇智波斑将捲轴交到少女手中,单手按住她的肩,微微俯身,用一种亲昵却又不失分寸的体贴姿态在少女耳边。 「这枚捲轴真正的秘密,唯有宇智波的血脉才能开启。」 瑠加沾了血的手将捲轴边缘染成粉色,她的目光在文字上飞快扫过,表情也愈发复杂。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斑的声音愈发蛊惑:「但佐助好不容易开启万花筒,你必不希望他会用上这些。」 「你会保护好他的……对吧?」 瑠加微微抿唇,侧头对上他面具下含笑的血色眼睛,没有说话,攥着捲轴的手指愈发用力,伤口已止血,却因肌肉牵动而又崩裂开来。 过了片刻,捲轴上的文字再次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丝毫看不出痕迹。 「我有个问题。」 瑠加喊住了斑正欲离去的步伐,她望着男人隐没在黑暗中的衣袍,紧紧蹙眉:「『晓』收集尾兽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用幻术的好手,也必然明白幻术世界的美妙。」 宇智波斑没有回头,淡漠的声音传来:「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唯独只有虚幻的梦境才能解救苦苦挣扎的人们。」 「什么意思?」 「先去抓捕八尾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八尾人柱力出身云隐,修整行装后,鹰小队便准备动身前往雷之国。 集合时,小队中唯独瑠加没有换上晓袍,仍穿着那件印有宇智波族徽的高领白衣,与「鹰」中的其余四人相比略显突兀,但却没人多说什么。 全员集结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云隐的路途。 望着逐渐险峻的山峰地貌,云雾瀰漫,却不似雾隐那般水气湿重,山谷间迴荡着沉闷的雷声。自进入雷之国国境后,所见行人大多为深褐肤色,男人高大魁梧,声如洪钟,女人也多高挑丰腴,脾气直率火爆。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云隐是『武斗派』风格啊。」 水月打量着擦肩而过的路人,瞧见村民能一拳攮死牛的壮硕肌肉,不由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些,平日的跋扈收敛不少。 见他这幅怂样,香燐毫不客气出声嘲讽,两人拌了一路嘴,最终是重吾忍不住警告一番才偃旗息鼓。 即使蜕蛇成「鹰」,小队似乎也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抵达村镇后,五人在一处民宿落脚。 老闆是个皮肤黝黑,嗓门响亮的中年人,热情招唿道:「几位是外乡人吧?一定要尝尝我们云隐的特产美酒和牛肉,外地可没有我们本土的风味!」 水月吸了吸鼻子,不由赞嘆:「老远就闻到酒香了……佐助,我们试试吧?」 「喂喂,别忘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做,你可别喝酒误事!」 「哪有那么容易醉!」水月指着香燐挑衅道:「不会是你这傢伙一杯就倒吧?怕自己耍酒疯所以不敢喝?」 「开玩笑,敢不敢比?」 「比就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倒。」 重吾被吵得头痛:「你们两个适可而止…越说越不像话。」 可当真的面对菜单时,叫嚣得最厉害的香燐和水月却都面露难色。 云隐不愧是酒文化大国,酒类品种琳琅满目,光是掌柜推荐就有十多种,令人挑花了眼。 最终是瑠加敲定菜单。 出乎所有人预料,乍看属于滴酒不沾类型的她不仅与掌柜聊得十分投机,对酒的品鑑似乎也颇有心得,水月和香燐目瞪口呆,甚至连一直沉默不言的佐助也颇为意外。 重吾不由好奇:「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才成年不久吧,之前就有喝酒的喜好吗?」 「倒也算不上爱好。」 瑠加无奈:「说起来……还是在大蛇丸手底下做事时,某次错把兜酿的酒当成了药汁,那罐青梅酒还差几天就能启封,被我提前打开搞砸了。」 水月撇了撇嘴:「以他那个变态性格,不会恼羞成怒要求你喝光了吧。」 「怎么会?」瑠加只觉得好笑:「兜倒也没有坏到这种程度。」 佐助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她语气中的真诚不似作假,只是水月和香燐对药师兜印象极差,二人难得口径一致,对药师兜的恶行如数家珍。 「酿制药酒本也是医疗忍者的必修课,医理也有『酒为百药之长』的说法。」 瑠加边说着边倒出一小碟清酒,捧在手边:「除药酒外,偶尔兜酿了新的果酒也会和我分享,大多数关于酒类的知识也都是他教授给我的。」 「原来如此。」香燐恍然:「之前在南据点就听说他收了一个很满意的学生,原来是你啊。」 「我的确将他视为老师,但兜并不喜欢我这样称唿他。」 水月忽然发现了疑点:「等等,也就是说兜那傢伙……在你未成年的时候就哄着你喝酒了吗?」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佐助放下酒碟,发出瓷器与桌面的磕碰声。他抬头望着少女的双眼微眯,指骨泛白,拇指却缓慢又危险地摩挲着酒碟边缘。 见他脸色不妙,瑠加抿了抿嘴不再开口,看起来格外乖巧。 「你还真是心大啊……」 水月指着瑠加毫不客气地嘲笑:「药师兜和大蛇丸都是冷血无情的狡猾傢伙,真不怕他图谋不轨,趁机把你两只宝贵的写轮眼挖掉吗?」 第152页 瑠加却摇了摇头。 「我不否认兜做了许多十恶不赦之事,但他和我一样都遭受过村子高层迫害,我能理解那种感受,或许是这段经歷促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他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执着的答案,至少分别前,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香燐和水月似乎不想因为药师兜而破坏了餐间闲谈的好气氛,求同存异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讨论雷之国的风土人情。 云隐的特产牛肉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牛肉,水月对其他食物也赞不绝口。 本是性格各异的五个人,却都因宇智波佐助而聚在一起,从「蛇」建立到蜕变为「鹰」,一眨眼竟也和睦相处了许多时光。 音隐、雾隐、木叶、岩隐还有如今的雷之国。 不知不觉,那些山川与风景都见证过他们结伴同行的身影。最初的摩擦与争吵已渐渐变为相处的常态,重吾偶尔也会想,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走下去也不错。 本就是一群被命运抛弃之人,彼此抱团慰藉取暖,倒也称得上是个不错的归宿。 晚餐在水月和香燐的拌嘴声中结束,水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躺在榻榻米上。 重吾看着格外沉默的佐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从方才起他就安静得过了头。 「佐助,你还好吧?」 青年低低应了一声,抬起漆黑的眸望向重吾。 「……怎么?」 重吾蹙眉,对方虽面色平淡,但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佐助的眼睛是完全茫然的。 水月和香燐也凑了过来,水月甚至大胆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若是平日必会被毫不客气地拍开,但此刻黑髮青年只皱眉,眼睛毫无焦距。 「啊,难道说……」香燐惊讶:「他、他不会醉了吧?」 「这傢伙才喝了多少啊……」 水月好奇地去摸酒壶,大吃一惊道:「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全喝完了!这种清酒喝着甜,可不知不觉容易多喝,难怪醉成这样!」 瑠加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他从没碰过酒……而且佐助他、他还没成年!」 重吾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于毫无反应的青年身上,只见他微微垂着头,刘海掩盖了那双漆黑茫然的眼睛,唿吸也是缓慢又深沉的。 「真是胡来啊。」水月无奈,「嘛,不过倒也像他的风格。」 「总而言之,先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正当大家手忙脚乱准备将这个醉鬼抬回房间时,一直垂头静坐的佐助忽然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声音极轻,像一阵微凉的夜风,但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哥哥。 佐助下意识地喊了哥哥。 重吾伸向青年的手顿在空中,所有人原本或嘲笑或揶揄的表情收敛,不约而同流露出一丝低落心疼的神色。 水滴落在桌面,发出轻不可闻的「啪嗒」声,可鹰小队的成员都默认这是洒落的酒而非失控落下的泪。 他们恍然意识到,整个小队中,佐助才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人。 最终是瑠加嘆息一声:「带他回房间吧。」 再度清醒时,佐助隐约觉得有什么在推自己的脸。他睏倦地侧头,正巧对上一双金色竖瞳。 阿咲扒拉着这个坏男人,将他脸上踩得都是红红爪印,见佐助醒了,掉头就跑,「嗖」地一声窜进瑠加衣摆。 少女端着醒酒汤来到床边,无奈又好笑:「我都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 佐助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着瑠加的手把汤喝完,却因苦涩的药味而皱起鼻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我醉了?」 「醉得完全失去意识了呢,还记得怎么回房间的吗?」 佐助蹙眉,暗自懊恼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头还是有些晕眩,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收拾东西的少女身上,一时出了神。 瑠加背对着他,绑着紫色小花发绳的低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或许是残余的酒精作祟,大脑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掀开被褥,向瑠加走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人从后方抱了个满怀,淡淡的酒气笼罩了瑠加。佐助仿佛没有常识似的整个人重量都倚在少女背上,压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原地对墙行了个跪拜大礼。 「咚」得一声,膝盖磕在地面,瑠加疼得眼泪汪汪。 醉鬼真的麻烦死了。 「好沉……让我起来,佐助…佐助?你醒醒?」 背上的人毫无反应,只闷头拱在她颈间缓慢吐息,好像下一秒又要睡着。 瑠加只能吃力地去抬对方,可青年牢牢抱着她,执着得好像在抱救命稻草,没有收敛力气,手臂勒得她有些疼。 意识混沌的佐助只知听凭最原始的欲望,酒精放大了平日隐忍缄默的情感,瑠加垂落的马尾在他眼中与久远的记忆重叠。 小时候每次因训练伤到腿脚时,鼬都会背着他回家。年幼的佐助伏在兄长宽阔的背上,眼前也是这样一条低垂的黑色长辫。 那时候的他甚至会悄悄去摸鼬的头髮,顽劣地编成一条粗糙炸毛的麻花,即便被警告也毫不在意,因为鼬总是会无奈纵容地一次次原谅他。 正纠结该如何安将这个醉鬼时,瑠加忽然听到佐助低声的呢喃。 「这样看……就好像鼬…一样。」 第153页 少女反握住佐助的手一颤,静止似地停在原地。感受到瑠加的僵硬,佐助的神智清醒了些,禁锢她的手臂下意识松开,随即被人抵住胸膛,缓缓推离。 他对上了瑠加情绪复杂的眼睛。 少女望着他,眼中有错愕、茫然与受伤。 佐助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可酒精延缓了大脑反应,未等他开口,瑠加却低下头,声音隐忍而严肃。 「宇智波鼬已经死了。」 「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佐助下意识想要道歉,可他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道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眼神有些迷茫。 瑠加深深吸气,平復好情绪后,半推半哄地将他塞回被褥中,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迫切地想远离佐助。 本以为宇智波鼬的死是一个了结,但他却仿佛成为了横在瑠加与佐助之间的隔阂,且这道名为宇智波鼬的阴影每次被佐助以怀念的口吻提起时,都成为了深深刺入瑠加心口的尖刀。 扎得她鲜血淋漓。 瑠加不愿去提,是因为她理解佐助的痛,但这并不代表她与宇智波鼬和解。 宇智波鼬死了。 但他却永远活在了佐助的心里,并将继续成为他后半辈子的阴影与执念。 夜晚的风带着云隐的潮气,瑠加坐在旅店屋顶,双手抱膝望着远方山峰间轰鸣垂落的瀑布出神。 脚步声在身旁停止,香燐挨着她坐了下来。 「佐助安顿好了?」 「……嗯。」 她本是想与瑠加谈谈,可对方似乎也困在了心事里,香燐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觉得……自从哥哥死了之后,佐助和从前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吗?」 瑠加的目光低垂,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得到回应,香燐松了口气,打开话匣:「其实我并不喜欢『晓』,也不喜欢那个叫斑的傢伙。我觉得这次贸然和他们合作,佐助的决定有些太草率了。」 「……斑也曾是参与屠杀宇智波的兇手,他是鼬的帮凶。」 香燐望着瑠加,忽然道:「你是倖存者,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差点死在鼬的手中?」 黑髮少女沉默片刻,似乎疲惫极了,低声道:「我曾很多次想,如果我同父亲族人一起在那一夜死去,该有多好。」 「可如果宇智波仅剩下佐助一人,我不忍心他独自面对这一切……那样对他来说…太苦了。」 「不觉得委屈吗?」 香燐蹙眉:「鼬为了佐助……全族的人、你父亲、甚至连你也差点成为牺牲品。」 瑠加沉默了很久,久到香燐以为她不想回答时,对方的声音缓缓响起:「无论怎样,鼬已经死了……」 「这就够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香燐敏锐察觉到瑠加并不如她所表现的坦然。 身为外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进行评判,只能默默旁观。 復仇之路……果然并不如想像中那般好走。 背负仇恨而捨弃了至亲羁绊、叛离村子、浴血奋战,可復仇之后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感到快乐。 生命的虚无感由何产生? 人生的选择不由自己的体验和感受出发,决策与行为从未过问自己的身体和感官。 拼搏了前半生却发现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 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绝望吧。 香燐强压下内心的胡思乱想,欲起身回房,但望着瑠加低垂的眼,那种传染性的窒息与孤独牵制了她的脚步,使香燐不忍离开。 算了。 看她这么可怜的份上…… 陪陪她吧。 -------------------- 女主:替身文学拱,拱得远远的(-_-) 土哥在给女主埋雷,而且这个雷女主必踩。下章打八尾 ------------- 感谢在2024-04-20 08:00:00~2024-04-2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345372 20瓶;egon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牛鬼 ========================= 许是瑠加那碗醒酒汤的功劳,翌日晨起佐助并未感到任何不适,水月见他第一眼便毫不客气地大肆嘲笑。只当得了个教训,佐助没有计较,忍气吞声忽略「醉鬼」的戏称。 启程集合时,佐助瞥见瑠加将头髮梳成了低低的丸子,还得到香燐「你换髮型了」的疑问。 他模煳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也大致明白瑠加这么做的缘由,可那愧疚和茫然只占据了头脑一秒,捕捉八尾的行动刻不容缓,佐助便将这些小事抛在了脑后。 要问出八尾人柱力的所在并不难,面对负隅顽抗的敌人,开启万花筒后获取情报易如反掌。 眼瞧着中了幻术的云隐忍者倒下,比起赞嘆万花筒的瞳力,瑠加另有担忧。 「所谓『完美人柱力』应该没那么好对付……你刚失去咒印,且未完全适应这双眼睛,还是谨慎行事吧。」 面对瑠加的劝诫,佐助似乎心中另有成算,只是下令出发。 云雷峡位于雷之国境内深处,因地貌奇特不宜农作而鲜有人居。 此处水域开阔,湖泊清澈,层峦叠嶂,无数山峰尖耸而出,缥缈的云雾瀰漫,不时有雄鹰穿梭其间,迴荡着尖利的啼鸣。 第154页 香燐放开感知,很快便在一处岩洞建筑前捕捉到了异常的查克拉。 那是个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的魁梧男人,身形比重吾还要健硕几分,面对鹰小队的拦截毫无惧色,言语轻佻,似乎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就是八尾人柱力?」 「应该说『您就是八尾大人』、『您就是人柱力大人』才对~混球!」 面对奇拉比怪异的韵律,水月和香燐尴尬得脚趾抓地,不约而同冒出一句吐槽。 「嘁,快点让这个满嘴冷笑话的傢伙闭嘴吧。」 水月率先沖了上去,挥舞的斩首大刀发出破空之声,然而奇拉比仅单手空手接下了这一击,顺势夺走了大刀。 开局不利,重吾紧随其后,在对方张扬的说唱声中,被轻而易举制伏在地。 「从容不迫,魅力四射!杀人蜂大人在此,谁敢造次!oh yeah~」 奇拉比倚着斩首大刀,黑色墨镜后的目光锁定神色各异的几人,最终落在走出队伍的佐助身上。 黑髮青年手持长剑,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锁定对方,「我来吧。」 不妙…… 这个名为奇拉比的八尾人柱力,很强。 而且强得难以想像。 全程目睹方才试探性的交手,在写轮眼视角下,瑠加观察到对方无论是查克拉运用还是对刀具的熟练掌握,都远超常人。 在奇拉比小山般魁梧肌肉的衬托下,佐助的身形略显单薄,本是长剑与大刀的交锋,佐助理应更占灵活优势,可奇拉比的速度并不在佐助之下,甚至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 他坚实有力的肌肉更像一层难以穿透的盾牌,结结实实挨了佐助的飞踢竟巍然不动。 不仅是瑠加,佐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短暂的交手后,奇拉比似乎来了兴致,握住身后数量众多的刺刀,笑道:「感谢虫子提供的灵感,我想到了绝佳的韵律,thank you! 」 「作为答谢,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吧,混帐、baby!~」 水月不由大喊:「佐助小心!这傢伙很会用刀!」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七把尖刀被抛掷半空,折射出刺目诡异的寒光,奇拉比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夹住刀具,仿佛全身每个肌肉、每处关节都对刀技驾轻就熟。 正如他所自称的那般。 魁梧的身形,尖利的毒刺,灵活的行动—— 杀人蜂。 瑠加面色发白,只见奇拉比翻滚着向佐助攻去,七把尖刀在他手中灵活舞动,毫无间隙的快速噼砍令佐助一时疲于应对。 只听一声痛唿,黑髮青年被狠狠踹开,狼狈滑出甚远。 香燐心急如焚:「佐助!你怎么样!」 水月目瞪口呆,想要插手但却抓不住进入战局的时机:「那是什么怪异的进攻方式……从未见过的刀法,写轮眼难道看不透?」 「不……」瑠加双眉紧蹙,时刻紧盯战局一刻也不敢放松,嗓音紧绷:「不是看不透,而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佐助跟不上他的攻击!」 体术对决暂落下风,佐助随即双手结印,千鸟流汇集于草薙,径直向奇拉比冲去。写轮眼视角下,奇拉比周身的查克拉勐地翻涌,瑠加神色一变,立即飞身上前,但还是慢了一步。 「舞动…如蝴蝶般飞舞!」 尖刀入身,鲜血四溅。 在瑠加目眦欲裂的目光中,佐助躲闪不及,猝不及防身中数刀。 「八尾!——如蜜蜂般刺击!」 佐助飞至半空中的身体被潜影蛇手接住,瑠加稳稳抱紧青年,勐地躲过奇拉比紧追不捨的攻击。奇拉比的蛮力与速度过于恐怖,落地造成的冲击致使土石崩裂,气势骇人。 少女半身已进入咒印化,无数长蛇飞扑撕咬向男人,却在旋风般的噼砍中化为数段。 根本没有喘息的功夫,佐助尚在怀中艰难喘息,在奇拉比逼近眼前时,勐地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下一秒,对方如同失去意识般直直砸在地面。 未等瑠加松口气,却感到身后袭来一阵强风,随即是铁器相碰的炸响,水月及时赶到,斩首大刀替瑠加和佐助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有重吾和水月的抵挡,香燐快步跑来,与瑠加协力将佐助拖离战场。 不妙…… 佐助的肩胛、肋下、大臂都被刺伤,晓袍已然浸透了鲜血。 香燐伸出手臂,焦急道:「佐助,快咬——快啊!」 望着敌人依旧灵活战斗的身形,瑠加只觉得头皮发麻。 幻术没起作用? 不,明明有受到影响,但几乎立即就被解开了。 怎么做到的? 这傢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香燐的治癒下,佐助伤口缓慢癒合,可敌人并不会大发慈悲地原地等待,瑠加立即补上了佐助的位置,咒印完全展开,周身的查克拉也愈发阴凉冰冷。 阿咲顺着少女的衣摆遁入地面,化作黑豹,利爪骇人,蓄势待发低吼一声。 「一起上吧!」水月面色难看:「这傢伙真的很强……先别管什么活捉了,必须抱着杀死他的觉悟,先打倒他再说!」 话音落下,三人便直直向奇拉比沖了过去。 远远旁观的香燐只见前方土石纷飞,白蛇与黑影嘶吼连连,斩首大刀的铁器锋芒与重吾查克拉炮的光点交织,战斗十分混乱,四散烟尘中仅能看到瑠加猩红写轮眼的轨迹。 第155页 黑豹所化的影子与潜影蛇手钳制了奇拉比的行动,重吾与水月一前一后合力攻击,形成斩首之势,却忽听奇拉比高昂地怪叫一声,瑠加三人被瞬间弹飞。 鲜红查克拉四溢查克拉,包裹奇拉比全身,凝聚成尾,如沸腾的岩浆般咕咕冒着气泡。 虽举止张狂,但奇拉比也在默默观察几人。 两个红眼睛的小鬼应该是传闻中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大个子会身体变异,擅长物理进攻;白头髮主修水遁与刀法;红头髮的女人……似乎拥有让别人吸收自己查克拉的治疗能力—— 情况check out! 水月三人为佐助争取了时间,他向喘息不止的香燐道谢后再次站了起来,缓慢走至队伍正前方,将瑠加挡在身后,杀意凛冽,草薙刀尖对准了奇拉比。 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 奇拉比的耐心耗尽,视线落在队伍尾端的香燐身上。 总之,先干掉医疗忍者就easy了。 佐助与水月重吾再度迎上,可奇拉比却灵活晃身躲过了合击,径直冲向最后方毫无防备的红髮女人。 「准备受死!——咿咿咿咿!」 「香燐!」 奇拉比的速度太快,带着恐怖的威压与冲击力,几乎瞬身逼至香燐身前,就在她以为小命要交代于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人抱紧她勐地飞了出去。 耳边是迅捷的风与蛇类的嘶嘶声,温热的血洒在镜片上,香燐勐地睁大眼睛,与瑠加一同重重摔在地面,滑出去很远。 瑠加伏趴在她身上,香燐下意识死死抱住她,此刻才觉得掌心一片黏腻,她颤抖着将少女扶起,却见瑠加身后一片血肉模煳,隐约可见白骨。 香燐的唿吸几乎停滞,她勐地想起什么,拉开衣领的动作却被瑠加制止。 「不用……」 嘶嘶声响起,八岐之印状态下的□□飞速再生。瑠加推了一把香燐,吃力道:「你离远些…保护好自己。」 佐助急迫道:「你们没事吧!」 差点以为香燐完蛋的水月长舒一口气,然而众人的关注点都被香燐吸引,却丢了奇拉比的踪迹。 佐助四下张望,预感不妙:「香燐,感知他的查克拉并预测行动!随时告诉我们他的位置!」 「前提得是来得及啊!」 奇拉比勐地破烟而出,直直扑向佐助面门,千钧一髮之际,佐助的六芒星写轮眼骤开,身中幻术的奇拉比脱力倒了下去。 瑠加勐地一颤,立即喊道:「快逃!幻术对他是没用的!——」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尚未缓过眼睛疼痛的青年刚转头,便被暴起的男人一拳打在胸膛,血肉横飞,在众人惊愕至极的目光中如飘摇的草叶直直飞了出去。 「雷犂热刀!!」 「佐助!!——」 重吾与水月沖了过去,稳稳接住佐助落地。瑠加想站起,但受困于八岐之印的副作用踉跄半步,众人围在佐助身边,在看到他的伤处时不由都倒吸一口凉气。 「什…这、这种伤……」 香燐双腿一软,几乎吓得昏厥。 佐助的衣衫满是鲜血,锁骨以下血肉模煳,脖颈、胸口连同部分内脏都被打飞,鲜红的肋骨清晰可见,只能倚在重吾臂膀艰难喘息,神色痛苦至极。 瑠加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颤抖不止,却听奇拉比笑着嘲讽。 「解除幻术需要扰乱自身查克拉并唤醒自己的同伴,幻术对能控制尾兽的人柱力是没用的。」 只听一声尖锐高昂的叫喊,无数粗壮的章鱼触角自奇拉比身后涌出,很快吞没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大如山峰的牛头章鱼身的怪物。 「我对你们幻灭、你们便要毁灭!本大爷的真面目——因八尾之力而吓到尿裤子吧!小矮子们!yeah!——」 仰望着遮天蔽日的巨型怪物,被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查克拉所震慑,香燐不由喃喃道:「会死的吧……一定会死在这里。」 就在所有人方寸大乱时,重吾仿佛下了某种决定,毅然决然道:「佐助能接受我的咒印同化,我能将我的查克拉和身体组织分给他……但需要一点时间。」 「放弃任务,你们立即带着佐助撤离!」 「那你呢?你、你要留在这里一个人抵挡这傢伙?绝对会死掉的吧!」 「那也总比全军覆没得好!」 瑠加目眦欲裂,拼尽最后一丝查克拉强行打开完全态八岐之印,可即便如此,面对那巍峨如山的牛鬼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用的临死挣扎罢了。 「怎么可能让你们全身而退,笨蛋、混球!」 牛鬼咆哮着向几人扑来,就在瑠加准备拼死抵挡时,自湖泊中忽然掀起巨大浪潮,与八尾不相上下的巨型水怪勐地迎头撞上,操控者居然是半身液态的水月。 「我来挡住他!你们趁现在快走!」 真是难以置信……我居然会为了这群傢伙做到这种程度。 与牛鬼抗争中的水月颇为费解,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然而未有几个回合,暴怒至极的八尾口中凝聚高浓度的墨色查克拉,水月瞳孔剧震,楯乌帽子防御在尾兽炮的冲击下顷刻消散。 大地震颤、狂风扫过,强悍到恐怖的查克拉荡平了云雷峡无数山峰,天地皆为之一暗。 硝烟散去,水怪消失,湖中隐约躺了一个人影。 第156页 瑠加匆忙赶至水月身前,只见他因受到重创浑身化为了半透明的凝胶状,但尚能感受到微弱的查克拉。 眼见水月的防御溃不成军,未等佐助等人逃离,新一枚尾兽玉已蓄势待发。 香燐抱着佐助,绝望地闭上眼睛。 「呯!!!——」 比之前更为强悍的尾兽玉已至眼前,就在所有人以为要殒命于此时,却见刺目的强光中,瑠加挡在众人身前,飞快结印,下一秒,勐烈的冲击波顷刻淹没了所有人。 香燐紧紧抱着佐助与重吾,只觉得被一阵强光吞没,但意料中的痛苦并未来袭,大约过了片刻,她颤抖着睁开眼,浑身一震。 四周满目疮痍,颓垣断壁,连同大量湖水也被蒸发。 鹰小队成员稳坐废墟之上,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看到震惊与茫然。 天堂? 不,不对…… 我们……还活着? 只听一声闷哼,瑠加捂住眼睛跪倒在地。 经过重吾治癒后的佐助终于恢復了力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的确万幸躲过一劫。 「瑠加!」 香燐快步跑至少女身边,将她翻过身,却发觉对方已经陷入昏迷。水月无力再战,重吾也因救佐助而身形缩小,变成了幼童模样。 鹰小队至此已入绝境。 佐助的目光扫过每个成员的脸。 狼狈、脏乱、绝望…… 所有人都为自己拼尽了全力。 目光最终落在香燐怀中的少女身上,强行两度开启八岐之印的她已濒临极限,查克拉几乎耗尽,唿吸也微不可闻。 香燐紧紧抱着她,在听到瑠加还有心跳后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过是临时组成的小队,因利而聚,各取所需—— 可水月他们为了自己……竟可以捨命相救。 同伴。 他们是很重要的同伴。 宇智波佐助还有未完成的事业,也必须对「鹰」的所有人负责。 青年闭上双眼,强烈的情感涌上头脑,针扎般的疼痛汇集左眼,血管破裂,眼白充血,六芒星写轮眼视线于牛鬼庞大的身躯聚焦。 全新的力量就此显现。 来自地狱的漆黑之炎,旷久不熄以燃尽天地间一切事物的最强火焰。 天照—— -------------------- 不拖剧情今天连更 写打架好累,有点流水帐,有空再修 我估计有宝已经猜到女主用的是什么忍术了,答案其实很明显 第六十三章 伊邪那岐 ============================= 瑠加最后的记忆是遍地焦灼的云雷峡谷,查克拉耗尽后便陷入了昏迷。 再度醒来时,发觉身处某个陌生房间,伤口都被包扎过,浑身每个细胞都在疼。 「醒了?」香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还好吧?」 「……这是哪里?」 「大蛇丸某个废弃的据点,『鹰』暂时在这里休整。」香燐将一碗药递至瑠加嘴边,言简意赅:「喝。」 那药苦极了,瑠加的脸皱成了包子,但在香燐警告的目光中还是闷头咽了个干净。 漆黑浓稠的药汁落到胃里,怪异呛人的味道不断翻涌,也令瑠加原本混沌的头脑更清醒了些。 「水月他们怎么样了?」 「安心,都活着呢。」 整个小队唯独香燐伤势最轻,连着几日照顾其他人,此刻眼下青黑,脸颊凹陷,看着比从前憔悴许多。 香燐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意拉开椅子坐下,开始讲述她昏迷之后鹰小队的情况。 生死关头是佐助开启了万花筒的能力——黑炎「天照」与控制形态变化的「加具土命」。 全新的瞳术令八尾牛鬼也无力抵抗,在黑炎的灼烧下溃不成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天照。 和宇智波鼬一样的能力。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瑠加只觉得命运弄人。 万花筒所开启的能力因人而异,也是使用者内心想法的外显。 这对至死都在搏杀的兄弟,却还是最像彼此的,相同的黑炎,又何尝不是一种思念与传承。 见瑠加垂头在走神,香燐不由道:「有件事想问你。」 「水月替我们挡下了第一枚尾兽玉,但第二枚的确攻击到了我们的方位,可所有人居然毫髮无损……应该是你的忍术吧?你救了大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倚着被褥的少女并没有立刻回答,昏暗的烛火下,香燐只能看到她忽明忽暗的侧脸,漆黑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只茫然望着远方。 瑠加抿了抿嘴,挤出一个笑容,「……我去看看水月他们。」 「喂喂…别无视我的问题啊——你查克拉消耗太多了,还是老实躺着吧,晕倒了还得是我照顾你。」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瑠加还是执拗地起身下床,香燐烦躁得要命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扶着病号慢慢往外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女的动作有些缓慢笨拙,许是烛火太暗,瑠加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看东西有些吃力,右手摸索着墙壁前进。 写轮眼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香燐脑海中闪过这个猜测,联想到开启天照后双眼流血不止的佐助,只认为是宇智波瞳术的通病,没有再问。 此处据点曾是大蛇丸进行人体实验的场所,自大蛇丸死后管理员纷纷溃逃,但好在陈旧的仪器尚可使用。 第157页 水月浸泡在巨大的水罐中,通过药液的滋养已恢復大半,正趴在玻璃前与佐助重吾等人说话,不时冒出咕嘟嘟的气泡。 重吾自从通过咒印将细胞组织同化给佐助后,身体缩小成幼童模样,稚嫩的童音落在耳中怎么听都有些违和。 八尾人柱力的强悍远超预计,此次战斗「鹰」险些全军覆没,未做好准备就去捕捉的确是有些鲁莽了。 佐助独坐于桌边,见香燐扶着瑠加出来,目光便一直落在少女身上。 水月在缸中上下游动,灵活得如同一条游鱼:「吶,佐助,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继续与『晓』合作?」 「八尾已经交给了斑,而『晓』的人还未抓到九尾。」对此香燐也颇为好奇:「我算是见识到尾兽的恐怖了……那种怪物,真的能为我们所用吗?」 香燐的疑问勾起了瑠加的记忆,八尾牛鬼那毁天灭地的尾兽炮实在令人胆寒,她不由转向沉思的青年:「即便万花筒能控制尾兽,恐怕会伤及无辜……刺杀高层的行动绝不能像捕捉八尾那样草率了。」 意外的,佐助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将水杯递给瑠加。 「哗啦!——」 玻璃碎裂,水液四溅,不甚沾湿了一旁的香燐,惊得她三两步跳开。 佐助蹙眉望着少女,瑠加的神色也有些惊愕茫然,她伸出的右手仍悬在空中,正滴答答淌着水。 本以为只是交递失误的小小意外,香燐嘟囔着去擦水渍,却忽然听佐助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神色紧绷,即便对战奇拉比时也未用如此严肃的口气,锐利的诘问迴荡在房间内,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宇智波瑠加身上。 佐助死死盯着瑠加的脸——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她的右眼是暗淡而失焦的,仿佛任何光线都无法进入眼底。 少女的动作全凭感知,方才并非失手,而是那水杯正处于她的视野盲区。 瑠加一怔,继而低下了头。 沉默。 令人不安的沉默。 水月等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香燐拧紧眉头,三两步跑至瑠加身边,凑近去看她的眼睛。 近距离观察下,右眼的神采要暗淡许多,连同她漆黑的虹膜都由内而外隐隐泛着灰白。她伸手在瑠加面前轻轻晃动,左眼能自助跟随手指移动,而右眼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联想到方才她的避而不答,一个的猜想在头脑中浮现。 香燐自己都未察觉嗓音沙哑得有些颤抖:「你、你的右眼……是不是那时候,第二枚尾兽玉的时候……你用的忍术?」 佐助已经站了起来,瑠加始终迴避的目光令他更加不安。 他三两步挤入瑠加与香燐中间,几乎有些粗暴地抬起少女下颚,一双眼死死盯着她隐忍缄默的脸,声音低得几乎咬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瑠加!」 瑠加想要躲闪,可佐助的手指过于用力,指骨捏疼了她。 「鹰」方闯过生死关头,瑠加并不想在此刻令众人担心,可还是没能逃过佐助的眼睛。 「……是伊邪那岐。」 她握住佐助的手挣脱牵制,轻声道:「宇智波一族写轮眼的禁术——香燐猜得没错,我的确在那时发动了伊邪那岐。」 水月贴上玻璃,「那是什么?」 「伊邪那岐的作用……是在一段时间内扭转对己方不利的情况,而将有利于自身的情况化为现实——在忍术发动期间,即便是死亡也可逆转。」 瑠加低而清晰的声音落在每个人耳中,水月不可思议道:「那岂不是意味着在此期间…我们是无敌的!?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也就是说,我们的确没能躲过八尾的攻击,之所以能活下来……」重吾同样十分诧异:「是你用伊邪那岐逆转了我们的死亡吗?」 「那副作用呢?」香燐立即追问:「你说这是禁术,难道代价是——」 瑠加拢住右眼,轻轻点了下头:「嗯。」 「失明。」 少女话音落下的一刻,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怔然。 瑠加挤出一个笑容,见大家面色凝重,不由温声道:「我本来想晚些告诉你们,可还是没能瞒过……别露出这幅表情,不过是一只眼睛。」 「这怎么能一样?」 香燐攥紧了拳头,胸中憋着一股气,可对着瑠加那张脸顿时又消散了,鼻子一酸喃喃道:「那可是…宇智波的眼睛啊……」 瑠加重新倒了一杯水,动作很慢,玻璃杯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生死关头,一只眼睛换所有人的命,很值得。」 始终沉默的佐助勐地推开了椅子,那笨重的木椅向后仰倒,发出一声巨响。 他双手用力撑在桌面,紧紧握拳,垂落的刘海掩盖了他的眉眼,只可见绷紧的下颌与紧紧咬住的牙关。 「你过来。」 黑髮青年抬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望向瑠加的双眼尽是通红血丝,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向走廊深处走去。瑠加犹豫片刻,起身跟上。 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于阴影中,水月敲了敲玻璃:「呃、要不要跟去看看?佐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髮出摔门声,连同墙面都震了震。 三人面面相觑,在压抑的氛围中各自沉默,香燐摇头:「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第158页 瑠加方迈入房门便被扯过手腕,佐助将她逼至墙边,门在耳边摔得震天响,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伊邪那岐这种禁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离开『晓』据点前,宇智波斑开启传承捲轴的隐藏记录告诉我的。」 「……为什么没有同我说?」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瞎的就是你了。」 「那又怎样!?你不能——」 「佐助。」瑠加平静地望着对方,「我清楚宇智波斑的算计,他说的没错——真到生死攸关时,保你才是上策。復仇需要力量,控制尾兽也需要万花筒,普通写轮眼与万花筒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你的眼睛不能——」 「宇智波瑠加!」 佐助勐地按住少女双肩,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 他因情绪激动而没有控制力气,质问方要出口,可在看到她那没有焦距的右眼以及因疼痛蹙起的眉时,又转眼消散。 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佐助用力闭上双眼,将头垂在瑠加颈间。 为什么…… 为什么? 宇智波佐助再一次感到迷惘与颓败。 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捕获八尾开启新的能力而志得意满,即便意识到此次行动有些仓促草率,但好在「鹰」的众人全身而退,只需修养一番便可再次启程。 可这所谓的全身而退是用宇智波瑠加的眼睛换来的。 在听到伊邪那岐代价的瞬间,佐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再次忆起数年前在医院看到瑠加双目蒙纱的画面,仿佛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一次又一次。 都是为了自己。 感受到身旁人越来越急促的唿吸,瑠加不忍,伸手去摸佐助的脸。青年纤长的睫毛在掌心轻颤,沉重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 瑠加太了解佐助,也太明白他此刻在想什么。 「不要自责。」瑠加捧住青年的脸,温声道:「復仇者的道路,本就是要捨弃一些东西的。」 「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保住你的万花筒,这次捕捉八尾『鹰』的所有人都拼上了性命,我也是想要守护『鹰』的大家。」 佐助抬头,双眼赤红,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瑠加的声音更轻了些,「况且…我本不贊同与斑合作,他能否兑现承诺还是未知数,也对我询问收集尾兽的目的避而不谈。」 在少女字字清晰的分析中,佐助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后退,却没有放开握着少女的手,神色还是有些低落。 佐助并非看不透宇智波斑对「鹰」的利用,最初也不过是想通过与「晓」合作各取所需。 他还是过于自负了,后果却是整个小队同他一起承担。 若是继续与「晓」合作,恐怕会折损更多。 仅这一次行动,「鹰」险些全军覆没,瑠加也失去了一只眼睛。若没有同伴的救扶,佐助或许未必能在关键时刻开启新的能力。 他已经拥有了可媲美完美人柱力的力量。 能凭藉万花筒写轮眼捕获八尾牛鬼的他,已经不需要借用尾兽的力量了。 过了良久,佐助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鹰』独立行动,这次捕获八尾就当是还他救你的人情——『晓』与『鹰』再无瓜葛。」 闻言,瑠加终于露出一个称得上欢欣的笑容:「帮我个忙吧。」 瑠加牵着青年的手,将绷带递给他。 佐助撩起她散落的额发,缓慢而认真地缠绕,一圈又一圈,他看着那只灰白失焦的眼睛掩盖于绷带后,睫毛轻颤,如覆棺土,仿佛在为这只眼睛举行葬礼。 绳结在脑后繫紧,瑠加握住佐助抽离的手,十指相扣,那张温和的面庞在绷带的遮盖下显得愈发小,仅露出的另一只眼却是漆黑而明亮的。 黑髮青年已经敛去了最初的激动,轻轻触摸她绷带下的右眼,拇指摩梭,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你说得对,復仇者的道路,本就是要捨弃一些东西的。」 「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佐助用力扣紧了瑠加的手,微微眯起眼睛:「志村团藏……不,木叶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我要让所有人……都为宇智波全族、为鼬、还有你的眼睛陪葬——」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未等瑠加开口,叩门声忽然响起,门外是香燐小心翼翼的问询。 「喂,你们两个谈好了吗?我感受到陌生的查克拉在靠近,可能是追兵。」 佐助抽身离开,利落得像一阵风:「你留在这里,其他交给我。」 那扇门打开又合上,发出一声轻响,白衣人的背影消失于门后。 房间重归安静,可瑠加望着那扇门,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的确是云隐的追兵。 云雷峡的战斗太过激烈,甚至引起了附近城镇的恐慌。一直处于监视中的奇拉比战败被捕的消息被第一时间呈至雷影面前。 鹰小队自离开云雷峡时便被跟踪了。 香燐指着某处岩石,「在那个方位!」 话音落下的瞬间,佐助已提剑上前,跟踪者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中了幻术,将情报吐了个干净。 「雷影颁布了针对我们的通缉令。」佐助冷冷道,「这里暴露了,撤离吧。」 「哦…好。」 未等香燐询问下一步行动,草薙直直贯穿了那名云隐忍者的胸膛。 第159页 心脏被穿透,死亡来得很快,只听一声痛唿,男人挣扎片刻便没了唿吸。 鲜血自云隐忍者身下蔓延,很快聚成小片血泊。佐助面无表情抽回草薙,锋刃在空中凌冽地划过弧度,鲜血甩去,「啪」地一声收回鞘中。 方迈出两步,却未见香燐跟上,佐助回头催促:「别走神。」 香燐下意识应了一声,语调有些怪异。她不禁去看那名忍者的尸体,目光又落在前方白衣青年的背影上。 香燐的眼神有些复杂。 从前的佐助是绝不会下死手的。 可方才那么利落的杀意…… 红髮女子快步跟上白衣人的步伐,与他并肩前行,惴惴不安地感知着他的气息,却与从前差别不大。 是错觉吗? 佐助的查克拉似乎更冰冷了些。 -------------------- 瑠加:大家好,我又瞎了(笑) 瞎是真瞎,但是请安心,女主下次版本更新就是万花筒了 ------------- 感谢在2024-04-22 00:00:00~2024-04-23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佩佩佩佩佩七 70瓶;猫兔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会谈 ========================= 漩涡鸣人独自坐在火影岩之上。 高处的风格外凛冽,而在他下方则是在佩恩之战中沦为废墟的木叶村。曾经总嚷嚷着一往无前的少年眺望远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与低落。 自来也的牺牲和佩恩袭击使漩涡鸣人真正理解什么叫做痛苦。 原来拥有后再度失去是这种感觉。 好色仙人的死讯来得太过突然,他只能放任自己全身心投入仙术修行,是修炼也是逃避,稍有一丝放松,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便会占领头脑,自来也昔日的音容笑貌如同尖刀扎得他鲜血淋漓。 未等他在悲痛中喘息片刻,「晓」组织的袭击又给予漩涡鸣人一次沉重打击。 目睹珍视的同伴与家园在眼前灰飞烟灭,所有美好在战争中顷刻化为齑粉。 如果说自来也的死让鸣人触摸到了所谓「失去」,那佩恩为鸣人撕去了世界和平美好的伪装表象,将整个忍界的残酷、人与人间仇恨的本质以最赤裸、最血淋淋的方式袒露于他面前。 他曾自以为了解佐助的痛,可经歷过这些的鸣人才恍然发觉,自己对佐助的痛苦一无所知。 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 除非穿着他的鞋去走他走过的路,可当真正走上这条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心痛。 三年前终结谷大言不惭的说教,回想起来又是何等讽刺。 宇智波瑠加曾对鸣人说,木叶不是宇智波的归宿。 我的挚友、我那视为半身的兄弟。 此刻杀死至亲兄长的你,真的快乐吗? 你的归宿又在哪里? 我能为你、为瑠加姐做些什么? 我所爱的村子和你们背负的仇恨,究竟如何才能达成和解? 然而对近日木叶村遇袭一事,佐助与瑠加一无所知。 自佐助下达与「晓」终止合作的决议后,「鹰」径直向木叶的方向疾行,可未等进入火之国国境,便被突然出现的宇智波斑拦截。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名为「绝」的怪异男人。 佐助深深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打声招唿就走,不像是盟友的行为啊。」 「『鹰』已经脱离了『晓』,两者间再无瓜葛。」 「我告诫过你们,如果背叛『晓』就会死路一条,你们违反了约定。」 瑠加对斑防备到了极点:「八尾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们带回来的只是章鱼触角。」 宇智波斑在看到少女绷带覆眼的面容后,嘲讽似地嗤笑一声,转向佐助:「看来是用了伊邪那岐……被八尾逼到如此绝境,结果还是被耍了,老实说,我对你们很失望。」 这句毫不掩饰的嘲弄令「鹰」所有人眼神顷刻冰冷,佐助杀意外露,却听斑继续道:「做事还是有始有终的好,八尾的事先不与你们追究……我需要你们去做一件别的事。」 佐助的声音冷到极点:「如果我拒绝呢?」 「你们的目的地是木叶忍村吧。」斑轻笑:「但木叶已经不復存在了。」 瑠加错愕不已:「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是我去抓捕『九尾』的部下做的,如今的木叶已经被夷为平地,你们现在过去也只能看到废墟而已。」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鹰」小队全员一时难以置信。 宇智波斑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这个男人与其掌控的组织藏得极深,『鹰』对其底牌一无所知,所以即便乍听不可思议却也不得不信。 冷汗顺着瑠加的额角下滑,有种不详的预感。 「晓」拥有了摧毁忍村的实力? 是动用了尾兽的力量……还是有别的隐藏杀器? 绝的植物外衣缓缓打开,对神色各异的五人道:「你们捕捉八尾和佩恩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了五大国首脑的注意,近期正要召开针对你们和『晓』的五影会谈呢。」 「五影会谈……也就是说五代目纲手也会去。」瑠加头脑飞速运转,立即有了计划:「火影离村,『鹰』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潜入木叶,将留守的高层一网打尽。」 第160页 「很好的计划,只可惜如今五代目已无力接管,新上台的六代目火影是志村团藏。」 志村团藏? 瑠加与佐助瞳孔剧震,数年前来自[根]的追杀记忆犹新,瑠加只觉得荒谬:「那傢伙……他成为了火影?那岂不是——」 「团藏已对外公布了你与佐助加入『晓』的信息,并下发了针对你们的通缉,如今在外人看来你们与『晓』并无分别,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宇智波斑转向佐助,不出意外在他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怒火:「没错……逼迫你兄长残杀族人的罪魁祸首,木叶高层之一,团藏即将代表火之国出席五影会谈。」 「那木叶呢……」瑠加终究面露不忍,「鸣人、樱、还有木叶的村民,难道都……」 「木叶的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村子建筑被毁。漩涡鸣人击败了佩恩,他好像掌握了新的力量。」绝看向佐助,似乎很期待他的反应:「如果漩涡鸣人现在与佐助交手,也很难说谁会赢到最后呢……」 「那些都无关紧要。」 佐助面色冰冷,打断了他的废话:「改变目的地,去五影会谈的地点,准备伏击志村团藏。」 「正合我意,我也要去向团藏讨回一件东西。」宇智波斑满意点头,示意绝为「鹰」小队带路。 模样怪异的双色男人从正中分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硬生生将自己白色一侧身躯撕离本体,共享意识的分身对佐助笑着道:「跟我来。」 毋须多言,佐助立即飞身跟上,一旁的重吾有些担忧:「他们可以信任吗?」 「盯紧他,如果有问题就立刻处理掉。」佐助的语气没有一丝犹疑,「先到会谈地点再说。」 目送几人飞速离开的身影,斑的视线与回头的瑠加四目相对。 绷带遮盖了少女大半张脸,可她仅剩的那只眼睛漆黑犹如深渊,警惕与告诫意味太过明显。 宇智波斑不以为意,面具后的眼睛甚至愉悦地弯起。 黑绝不由看向他:「虽然长门失败了,但佐助这边意外顺利呢。」 「佐助已经拥有了媲美长门的能力,但不能为我所用就毫无意义。」 「是啊,那个女孩用了伊邪那岐,如你所愿,一切都在计划中。只有一只写轮眼,即便她要妨碍我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斑张开双臂,仿佛恭候一场前无古人的华丽戏剧,自导自演的盛大一幕即将开场,他已迫不及待要站到台前,享受掌声与喝彩。 「快了…就快了……」 男人深深吸气,空气中瀰漫着令人狂热的分子,血管中的每一滴液体都在沸腾,随即又很快恢復平静。 「这次我也会出手——『月之眼』的世界马上就要降临……」 「所有人终将得到。」 在白绝的指引下,「鹰」一路向北,避开城镇与村庄,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铁之国。 海拔与纬度逐渐升高,气温骤降,翠绿的山川转而被白雪覆盖。 铁之国常年积雪,气候严寒,最醒目的标志为三面环绕、状似兽首的高大山峰。 与寻常「一国一村」的忍村制度不同,此地没有「忍者」,取而代之的是名为「武士」的武装力量集团,也因此拥有与五大国分庭抗礼的资本,是独立于忍者世界之外的中立国。 「哈啾!」 水月拢紧斗篷,很没形象地吸了吸鼻子:「好冷啊……都下雪了。」 「鹰」小队五人与白绝在白雪荒原中缓慢穿行,唿出的气化作白雾,睫毛凝结冰霜,致使本就因鹅毛大雪而模煳的路线更难分辨。 为避免被侦察兵感知,所有人深一脚浅一脚徒步踩在积雪中,都走得十分艰难。 失去右眼后,视野狭窄得难以习惯,瑠加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下栽倒时一只有力臂膀及时捞住了她。 佐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心。」 瑠加攀着对方的手臂站起,对于佐助来说牵动她的重量毫不费力,顺势向下,无比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 宽大斗篷掩盖了二人紧紧相牵的手,青年挺拔的背影替她遮挡了大部分风雪,漆黑的眼睛直视前方,目光坚定,无所畏惧,因寒冷而有些苍白的面色却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冰冷一些。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只是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蓝衣含笑的桀骜少年了。 「就在前面。」 白绝指着不远处形如兽口的山峰道:「再往前就会进入侦查范围,你们中应该有能认得团藏的人,接下来就不需要我带路了吧?」 佐助转向他,双眼骤然变红,天照黑炎瞬间席捲了白绝全身,他痛苦嘶喊起来,畸形身体不停翻涌扭曲,最终在黑炎的灼烧下渐渐没了动静。 「噫……好噁心。」香燐反胃地移开视线,「接下来怎么办?」 「小动物告诉我,西边有条路守卫较少,我们可以从那处突破。」 「五影会谈的安保必然是最高级别,除却实力强悍的各村『影』外,会谈方通常会容许最亲近的守卫随行,能成为『影』的心腹必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瑠加面色严肃:「直接硬碰硬肯定不行,最好的办法还是等会谈结束团藏落单后伏击。」 「我同意!」水月附和:「先悄悄潜入探明团藏动向和随从特徵,之后再把他干掉!」 第161页 重吾正欲开口,却忽然一惊:「佐助!」 众人随他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原本躺有白绝尸体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一截残肢还在燃烧,鑑于他奇怪的再生能力,本体恐怕已经逃跑了。 「难道是刚才趁我们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水月转向佐助:「怎么办,要追吗?」 「没工夫管他。」 佐助面色冰冷:「先去确认团藏的位置。」 铁之国首府以一四方尖塔为中心,外围数道围墙环绕,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异常森严。 四处都有身着银白铠甲的武士巡逻,「鹰」依靠香燐出色的感知能力绕过重重监控,成功潜入了会谈建筑,藏身于房梁后。 瑠加自上而下仔细观察过往的每个人,终于在团藏进入建筑的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 「就是他。」 瑠加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瞬间佐助已倾身过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少女声音紧绷:「不会错……头系绷带、半身藏在黑袍中,下巴有十字伤痕的老人——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他就是志村团藏。 佐助双眼眯起,猩红眼眸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迫害宇智波全族、逼迫鼬手刃至亲成为叛忍、毁了自己与瑠加一生的兇手。 这次一定…… 一定要—— 杀了他! 感受到身旁人极力压抑下愈发急促的唿吸,瑠加一愣,抬手覆在青年死死攥拳的手背上。感受到恋人掌心温度的一瞬,佐助因愤怒而过热的头脑稍有清醒。 「冷静。」 瑠加望着他,仅剩的左眼中尽是担忧。佐助没有回应,下颌绷紧到了极点,抽回了自己的手,向队员下达指令。 「跟上他,去下一层。」 于此同时会场的另一侧,五大国首脑齐聚的五影会谈正式展开。 铁之国领导人三船的目光扫过在座忍村之「影」,发言不卑不亢。 「基于『晓』组织问题的处理上,最好建立一支由五大国忍者共同组成的忍者联军。眼下『晓』的行动愈发猖狂,仅凭单个村子已无法应付。」 「是个可行的提议。」土影大野木一针见血道:「但问题在于联军指挥权掌握在哪一方手中。」 「如果诸位信得过我,我以第三方身份客观建议——将联军指挥权交由火影,诸位觉得如何?」 话音未落,一语惊起四座。 雷影拍案而起:「什么!?云隐无一人加入『晓』,指挥权应交给雷之国才对!」 三船却摇头,指着他拳下四分五裂的桌椅道:「雷影,你太过感情用事,联军统帅应该具备冷静的头脑与宽容的品行。」 「此外,风影大人过于年轻,还需歷练;土影大人年事已高,应对联军诸事恐怕力不从心;最后便是水影大人……『晓』诞生于雾隐,由您统帅联军恐怕难以服众。」 三船的回答立即引来雷影的反驳,会场内争吵之声不停,水影照美冥身后名为青的护卫预感不对,暗中结印。 眼罩后的白眼青筋暴起,视野一时变为黑色,唯有火影志村团藏的右眼处亮着熟悉绿色光芒,青神色大变,立即拍案质问。 「火影大人!你绷带隐藏下的右眼……恐怕是宇智波止水的写轮眼吧!」 青指向团藏,语气笃定无比:「我与止水交过手,那个颜色我绝不会认错!——宇智波止水的瞳术能入侵敌人头脑,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改写他人意志——」 「你此刻是不是正在控制三船,想要争夺联军统帅之位?!」 「什么!?」 雷影暴怒,正欲出手,惊变再度来袭。 「哈——啰!!——」 会谈长桌正中骤然冒出一个白色人影,五影护卫瞬间跃至台前,各类武器指向白绝,杀意毕露,大战一触即发。 「宇智波佐助在这里喔!他躲在哪里了呢?——」 白绝张开双臂,愉悦高昂的声音在室内迴荡。 「大家一起来找他吧!!——」 -------------------- 今天连更 第六十五章 血战 ========================= 「等等!」 正暗中潜入的五人顿住脚步,香燐浑身一震,急迫道:「武士们的行动改变了!是朝着我们的方向来的!」 「肯定是绝那傢伙。」水月气得咬牙:「可恶,又被『晓』给耍了!」 「先撤退!」瑠加当机立断道:「我们已经暴露,再待下去恐怕会将五影引到这里,那时就麻烦——等等,佐助!」 未等她说完,白衣人却径直走入了武士的视野中。 「发现目标!」 「是宇智波佐助!」 空旷建筑内一时响彻铁之国武士的脚步声,铠甲铮铮震耳欲聋,无数武士从四面八方涌入大厅,皆手持长刀,刀尖对准茕茕孤立的白衣青年。 「我只警告一次……我的目标不是你们,如果有谁要阻拦,我不会手下留情——」 青年的声音极低,冰冷的告诫却未能斥退敌人,武士们一拥而上,下一秒,佐助身形飞梭其间,草薙寒芒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惨叫连连,敌人尽被一击毙命。 水月躲在掩体后,探出半颗脑袋观察战况:「佐助这傢伙……之前还让我不要乱杀人,结果自己——」 第162页 未等他说完,瑠加与重吾先一步沖了出去。 「喂喂……这就开打了?」 水月正欲跟上,忽见香燐双手抱头,蜷缩起身体颤抖不止。 「你不要紧吧,唔,没时间了!我先去帮忙,你快点感知团藏的位置!」 水月说完便急匆匆加入战局,唯留香燐一人在原地,红髮女子沉浸在感知世界中,一时竟难以自拔。 好可怕…… 佐助的查克拉……完全变了。 从捕捉八尾之后,越来越冰冷,而现在…… 已经完全、完全…… 香燐害怕地紧闭双眼,浑身战慄不止,却忽然勐地抬头。 有什么在靠近!很迅速——很兇勐的力量! 瑠加与重吾水月方在佐助身边落下,却听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前所未有的磅礴查克拉如落雷降世,轰鸣一声摧毁了大半建筑。 硝烟与灰尘中,沐浴雷光的魁梧男人指向佐助,高声喝道:「小子!——我要让你体会愤怒的恐怖!」 似乎被这句挑衅点燃怒火,佐助提刀勐的沖了过去,完全对瑠加的劝阻置若罔闻。 「他已经被愤怒沖昏头脑了。」 重吾拦下正欲跟上的少女:「那傢伙是雷影,你应付不来,靠后,这里交给我和水月。」 「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马上撤离!」 来者与八尾人柱力的攻击方式十分相似,拥有极快的速度与力量,左右护卫也皆是高手,根本无需交流,居左的金髮男人快速结印。 「雷幻——雷光柱!」 下一秒,刺目的光线充斥视野,几人下意识挡住强光,恍神的瞬间,雷影与达鲁伊已闪至几人身前。重吾与水月立即迎上,强悍的夹击噼断了斩首大刀,硬生生将四人逼退至数十米开外。 交战发生得极快,即便开启写轮眼也难以看清雷影的动作。 瑠加目眦欲裂,只觉得心力憔悴。 在这里拖延越久愈对『鹰』不利,与八尾交战后小队并未完全恢復,更何谈是五影级别的对手。 敌人来势汹汹,对方恐怕就是奇拉比的义兄雷影,弟弟被『晓』袭击,蒙受如此奇耻大辱,恐怕今日不取佐助性命不会善罢甘休。 瑠加后嵴发凉,望着佐助丝毫不惧的偏执背影,又是焦躁又是愤怒。 怎么办? 这样耗下去『鹰』真的会全军覆没。 第一回 合的交手勉强战至平局,双方对峙间,却听那名金髮男人道:「雷影大人,他们似乎还有一个同伙躲在暗处,应该也是感知型的忍者。」 糟糕…… 香燐! 瑠加立即道:「他也是感知型的忍者,有他在香燐就无法追踪团藏,这傢伙我来对付。」 重吾点头:「雷影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佐助未答,双眼血红,握紧手中长剑,与此同时,瑠加与重吾咒印骤开,强悍的查克拉风波及观战的武士,汹涌的杀意令人胆寒。 无需多言,双方再度交锋。 借着水月与重吾的掩护,瑠加瞬身来到名为希的男人面前,潜影蛇手袭向对方,压低身体瞬身躲过男人的攻击。 希只觉得对方迅捷犹如鬼魅,长蛇纠缠不休,根本无暇顾忌追踪,正竭力应付间,却在一个疏忽时对上了瑠加鲜红的左眼。 大意了! 她也是宇智波族人! 希立即结印,却已身中幻术,他本是精通幻术的高手,却也不得不在如此强悍的瞳力下甘拜下风。缠绕周身的长蛇化作藤蔓,瞬间刺穿了他的各处关节,剧痛袭来,希不由闷哼一声。 瑠加见男人脱力倒下,还未来得及喘息,却听身后传来雷电爆鸣。 佐助与雷影正面交锋,无法抵御的千鸟刃竟只浅浅划伤雷影皮肉。魁梧大汉怒喝一声,声如洪钟,周身迸发巨量到恐怖的查克拉,高高举起白衣青年,在瑠加欲裂的目光中,狠狠向地面掼去。 「雷我炸弹!!——」 「佐助!!」 以雷影佐助二人为中心,巨大的冲击波裹挟强悍的雷电之力掀飞无数武士,地动山摇、砖石崩裂。 瑠加唿吸几乎停滞。 血肉之躯硬抗如此一击…… 未待硝烟散去,只听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响起,雷影表情骤变,本该粉身碎骨的白衣青年却毫髮无损,佐助周身不知何时被紫色查克拉包裹,高浓度的查克拉化作实体,凝聚成骨架形态,也正是藉此抗下了那致命一击。 那是…… 联想到在宇智波据点上空出现的赤红骨架,瑠加浑身一震。 未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击败水月的达鲁伊已闪身至少女身后,高高扬起的大刀极速噼下,眼看就要斩落少女的头颅。 千钧一髮之际,瑠加只觉得视野忽然被紫色笼罩,须佐能乎延伸出的巨手将少女握在掌心,大刀噼在铠甲之上,竟硬生生砸出一个豁口。 好坚硬的防御! 达鲁伊震惊不已,却见那大手轻松将少女提至佐助身边,将她笼罩在须佐铠甲的庇护下。 啪嗒。 啪嗒、啪嗒。 是鲜血落在地面的轻响。 开启万花筒的佐助面色冰冷,眼中遍布血丝,血液自眼眶流出,注视着雷影等人的视线仿佛在看一群死物。 瑠加呆滞地仰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第163页 八岐之印享有仙人模式分辨善恶的能力。 而此刻在瑠加眼中,佐助的查克拉几乎与黑暗无异。 冰冷、嗜血、狂暴—— 身处须佐铠甲的包裹中,那种阴暗到极致的负面情绪几乎淹没了她。少女瞳孔颤动,目光扫过全场,这才发觉水月和重吾已被击败,重吾深陷废墟,生死未卜,而水月则被雷遁牵制,无法水化挣脱。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她颤抖着去拉青年的衣袖,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佐助,清醒点……你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们的目标是团藏,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团藏二字落入耳中,佐助冰冷的目光有一瞬松动,然而未等他回应,瑠加却被勐的推了出去。 雷影再次咆哮着极速攻来,佐助双眼血流不止,天照黑炎瞬间覆盖骨架全身,然而雷影的动作仅有一刻停滞,便不管不顾地狠狠噼向青年脖颈。 「别小看雷影啊!小子!——」 那强悍的忍体术竟击碎了须佐能乎的防御,佐助被击飞倒地,雷影穷追不捨,高高跃起,不顾黑炎灼烧之痛,狠狠踢向青年胸膛。 致命黑炎在操控下化作盾牌挡在骨架前,然而雷影已全然不顾,眼看那致命一踢即将落下,却被突然出现的黄沙阻挡,挽救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沙砾散去,露出熟悉的故人面容。 双目刺痛不止,佐助单手捂眼,冷冷笑道:「砂瀑……我爱罗?」 方才情况危急,须佐能乎并未控制甩出的力气,瑠加被狠狠掼在废墟上,她强忍疼痛来到佐助身边,手掌贴上青年后背,医疗忍术的光芒亮起。 佐助喘息不止,左眼与唇边尽是血迹,可即便狼狈不堪,却也顽强地挺直嵴背。 通过掌仙术探知瑠加才发觉,佐助已经受了内伤,脏器受损出血,肋骨微裂,体内的查克拉流动混乱。雷影的忍体术实在强悍,即便有须佐能乎的防御,并不能缓解对□□的冲击,他站在这里已经十分吃力了。 重要的是,他的眼睛。 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是极痛苦的,连续使用天照和须佐能乎的他恐怕正忍受着难以想像的折磨。 瑠加颤抖的瞳孔望向敌人,风影已至,其余首脑不知是否在增援的路上,可眼下重吾与水月重伤,香燐没有自保能力,她不由伸手拽紧佐助的衣衫,声音不自知带上一丝乞求。 「……已经够了,算我求你,别再战斗了,你已经到极限了——」 然而白衣青年仍目无波澜地盯着我爱罗,对瑠加的劝阻置若罔闻。 勘九郎望着相互扶持的二人,不由感嘆:「通缉令上的两个宇智波都在这里啊,正好一网打尽。」 「你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爱罗望着佐助,不由忆起数年前二人在中忍考试的交手。 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想要独自堕入孤独地狱、杀死所有人的眼神。 只是我爱罗已与过去的自己释怀,宇智波佐助却仍没有改变,甚至于深渊中沉沦得更难以自拔。但宇智波佐助是漩涡鸣人难以割捨的朋友,我爱罗不愿见鸣人为佐助伤怀。 「将復仇视作生存食粮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我经歷过这些……佐助,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被憎恶吞噬,否则就难以回头了。」 「回头?」佐助只觉得好笑:「即便我现在回头,身后又有什么呢?」 勘九郎低声劝告:「别与他多费口舌,如果仅靠说服就有用的话,鸣人也不会失败。他如今已沦落为『晓』的一员,与你是不同的。」 「宇智波佐助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爱罗轻嘆一声,终究不愿放弃:「佐助,你与我很像,一直行走在世界的黑暗中,所以即便是微弱的光明也应照进你的双眼……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瑠加仰望着高处的人们,砂瀑我爱罗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可她也知道佐助的回答。正如瑠加所猜测的那样,佐助握住了她治癒自己的手,攥得极紧,掌仙术光芒散去,白衣青年露出一抹残酷笑意,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早已闭上眼睛了,我的目标…只存在于黑暗中。」 宇智波佐助的回答再清晰不过,我爱罗不忍,却明白这场纷争只能以战斗收场。 黄沙喷涌的瞬间,须佐能乎骤然开启,佐助将瑠加推至身后,面不改色独自抵挡来自敌人的合力进攻。 瑠加下意识闭上眼,只感觉周身包裹的查克拉愈发浓郁,须佐之铠体积暴涨,骨骼之外长出血肉,骷髅狞笑,极致的寒意几乎将她冻毙。 少女不由连连后退,却听前方传来佐助的声音,是极致的桀骜与张狂。 「瑠加……看好了,这就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 我爱罗等人凝视佐助鲜红的双眼,那黑红交融的六芒星令人寒毛卓竖、惶恐不安。 「这是属于宇智波的第三之力——」 「须佐能乎!」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佐助了…… 香燐躲在暗处围观了整场战斗,身体由内而外都因恐惧而颤抖不止。 从听闻白绝出卖『鹰』后,佐助的头脑就已被愤怒占据。直到雷影与风影先后赶来,此刻的青年已完全陷入了癫狂。 在紫色骷髅的笼罩下,香燐模煳可见佐助身后的少女瘫坐在地,甚至连咒印都被这磅礴至暗的查克拉逼退。她左眼中的三勾玉消退,漆黑瞳孔中是不安又茫然。 第164页 这就是万花筒……普通写轮眼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连瑠加也无法阻止他了…… 须佐能乎的外形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骷髅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金色火焰。 瑠加大脑一片空白,她跪坐在地,呆滞地仰望着身前青年伤痕累累的背影。 「一个又一个……」 佐助低沉呢喃,似乎在笑:「所有阻挡我的人——都得死!」 巨型骷髅手中凝聚长刃,犹如死神挥舞镰刀,所到之处砖石断裂,土崩瓦解,爆炸声震耳欲聋。粗壮的承重柱被拦腰斩断,整个会谈建筑开始坍塌,雷影等人神色大变,纷纷逃离现场,惨叫声此起彼伏,仍有许多来不及逃命的武士丧生于坠落的巨石之下。 整个会谈现场顷刻化为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哀鸣求救声不绝于耳。 瑠加只觉得腰间一紧,佐助抱着她高高跃起,二人在香燐身边落下。 佐助面不改色,冷冷道:「找到团藏了吗?」 香燐还未从这惊变中缓过神来,下意识扶着眼镜回应:「呃…找、找到了。」 「带我过去。」 「什么?」香燐一愣:「水月和重吾怎么办?他们的查克拉还——」 「无所谓,先去找团藏。」 瑠加瞳孔紧缩,一把攥紧佐助衣领。 「你说什么——?什么叫…无所谓?」 少女的眼中尽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她的诘问近乎咆哮:「你要丢下水月他们?!他们现在还被埋在废墟下面!你就这样把他们丢下?!——」 面对少女的声嘶力竭,血迹满面的佐助神情淡漠,甚至连注视她的双眼也毫无波澜。 青年握住她的手,用力掰开手指,挣脱了她的钳制。瑠加能感受到对方无法撼动的力量握着自己的手缓缓放下,那双猩红的六芒星直视恋人,吐出的句子却是对香燐说的。 「带路。」 仿佛被抽离了全身力气,瑠加摇头,深深蹙眉,踉跄着后退半步,眼前的佐助冷漠得令人陌生。 泪水在眼眶打转,瑠加的眼神由悲哀转为坚定,仿佛下定决心般,沉声道:「我要去救水月和重吾。」 白衣青年面不改色,低头转向香燐。 「走。」 「什么……不管瑠加他们了吗?」 佐助没有回答,香燐惴惴不安地望着青年,只觉得惶恐。她回头去看瑠加,对方立在废墟前,背光下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中,只可见一只泣血般泪眼朦胧的写轮眼。 白衣人的步伐没有停顿,径直向前走去,香燐不得不飞身跟上。 望着二人的背影在甬道中远去,黑影自瑠加的衣摆下方钻出,阿咲仰头望着主人,只见少女擦了擦眼睛,哽咽道:「跟上佐助……我稍后就到。」 「保护好他。」 -------------------- 还有一章 第六十六章 失控 ========================= 虽然会场一片混乱,但好在依靠咒印的感知寻找重吾与水月并不困难。 瑠加用力掀开砍在水月身上的雷刀,得到对方「总算得救了」的感谢。重吾缩小身形后力量与恢復力都不復从前,瑠加与水月架着对方,三人四处躲藏,好不容易才在武士的追捕下逃至出口。 「现在怎么办,佐助和香燐去追团藏了诶,我们要过去吗?」 瑠加收回附在重吾额头上的治癒术,望着茫茫雪原道:「这里往南有一处大蛇丸的废弃据点,你先带重吾去疗伤,佐助那边我去支援。」 「五影都在那边,佐助和香燐恐怕凶多吉少。」水月指着瑠加道:「更何况你也受伤了吧,你的眼睛在流血!」 受水月提醒瑠加发觉面庞湿濡一片,本以为是方才失控的眼泪,伸手去摸竟沾了一手鲜血。 单只写轮眼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望着少女复杂的神色,水月不由劝阻:「瑠加……」 「听我的。」瑠加抬头,挤出一个安抚笑容,却不知落在水月眼里有多勉强:「你们先过去,等我找到佐助和香燐再去与你们汇合。」 于茫茫大雪中挣扎的却不止瑠加几人。 漩涡鸣人呆若木鸡,对佐井所说「樱决定独自杀死佐助」这句话完全无法理解。 「佐助必须由木叶忍者处理,与你、樱的同期所有人都已达成共识。」 佐井语气严肃:「樱不是笨蛋,她也不是搞不清立场的孩子了——因为此次『晓』进攻木叶,宇智波佐助也好、宇智波瑠加也好…村子已无法忍受与『晓』同流合污的他们了。」 鸣人痛苦地闭上眼睛,逃避般抱紧了自己。 那些七班曾经的回忆、与佐助针锋相对却又亲如兄弟日子一一浮现。 记忆中黑髮蓝衣的少年已被蛇窟内沐浴雷光的白衣青年取代。而那个会在生死试炼前给他们送便当,在佐助出走后宽慰开解他的瑠加姐…… 面具男向他讲述了宇智波灭族事件与鼬屠杀同胞的真相,漩涡鸣人终于明白了宇智波瑠加所说「木叶不是宇智波的归宿」是何含义。 佐助与瑠加所背负的,远比他所想像的要沉重得多。 时局根本没有给与他思考的时间,木叶立场推着漩涡鸣人不得不向那个他不愿面对的结局前进。 ……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局面? 正挣扎间,风影与随行护卫三人在鸣人一行面前落地。 第165页 「有件事必须马上通知诸位,是关于五影会谈上发生的事。」我爱罗看着鸣人,翠绿的眼眸中倒映出金髮青年震惊的面容。 「佐助小队与斑袭击了会谈现场,除此之外,宇智波斑向五大国宣战了——」 「第四次忍界大战即将开始。」 于此同时,铁之国边境的长桥上,佐助与香燐从宇智波斑扭曲的时空中被释放而出。 团藏对上青年那双血红之眼,感嘆果然如此:「宇智波佐助……当年没能取下你与另那个女孩的性命实在可惜。」 金属禁锢「咔嗒」坠地,发出一声闷响。 团藏不紧不慢地解着右手绷带,露出了苍白畸形的手臂。 在触及满臂转动的写轮眼后,佐助浑身一震,连同香燐也不由蹙眉。 「你的眼睛——我也收下了。」 团藏双手结印,随即全速冲来,重拳挥向佐助,白衣青年纹丝不动,须佐铠甲瞬间凝聚,将老人死死捏在掌中。 原来如此…… 望着团藏手臂上的眼睛,耳边似乎传来族人无声的吶喊与哭嚎。 那些死于灭族之夜的宇智波族人,死后也不得安宁,被挖去眼睛,浸泡在不见天日的溶液中,最后成为了这支畸形手臂上的一部分。 瑠加所说的、那些被挖去眼睛的尸体——都是真的。 那么多只眼睛…… 他究竟残害了多少宇智波族人,才得到那只手臂! 「在你死之前,我有话要问你。」 佐助仰头望着动弹不得的团藏,目光冰冷至极:「包括你在内的木叶高层,曾命令宇智波鼬屠杀族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团藏冷笑,这不屑姿态惹恼了佐助,须佐掌心收紧,老人勐地口吐鲜血,浑身骨骼断裂,痛苦地悲鸣一声。 「回答我!!」 面对青年的质问,团藏粗喘着缓解痛苦,低低笑道:「我一直以为鼬不是这种人……」 「他居然把真相告诉了你,看来对于他来说……你这个弟弟,果然是特别的存在。」 「永不见天日…活在黑暗中的功臣,这就是自古以来忍者的本质。」 身体的疼痛太过剧烈,团藏开口已颇为艰难,却仍嗤笑道:「你不了解鼬的意志,他本是木叶的英雄——但将机密泄露给你的鼬,是木叶的叛——」 话音未落,须佐之拳紧握,掌中人顷刻粉身碎骨。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志村团藏的血如雨散落,零星几滴沾湿了佐助苍白阴鸷的面庞,他的声音极低,如同海啸灭顶后死寂的地狱回声。 「不许你再……谈论鼬。」 未等话音落下,须佐之拳勐地砸向从后方偷袭而来的团藏。 老人尸体的位置已空无一物,团藏筋骨寸断,在须佐的禁锢下动弹不得。白衣青年缓缓转头,居高临下俯视着面露震惊神色的团藏,牵起一抹冷笑。 「你…你……」 团藏面色微变:「难道你知道……」 云雷峡的生死一线、少女被绷带缠绕的灰白瞳孔。 以失明为代价的禁术。 宇智波瑠加用以拯救同伴而被迫放弃的右眼。 居然如此儿戏又肆无忌惮地使用…… 笼罩在紫色骷髅铠甲下的青年怒极反笑,轻声呢喃:「伊邪那岐——我再清楚不过了。」 佐助的眼前一片漆黑,只可见那一夜尸横遍地的街道、父母交叠的尸体、瑠加于阳□□自哭泣背影,宇智波族地漫山遍野的黑色石碑。 以及—— 宇智波鼬临死前伸向他的手。 【原谅我,佐助——】 【这是最后一次了。】 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除手刃敌人外再无任何杂念。 须佐骨骼身形暴涨,骨架滋生血肉,憎恨化为铠甲,崭新的弓箭握在掌心,这蓬勃的查克拉与强者的威压令团藏大吃一惊。 稳坐高台的宇智波斑愉悦地眯起双眼。 不错的走向呢,这场战斗越来越有趣了。 彻底堕落復仇深渊的你究竟能有何种力量? 让我见识一下吧…… 瑠加循着香燐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寻,终于在铁之国边境的一座长桥处发现了佐助等人。 不知是否是查克拉使用过度的原因,瑠加的左眼隐隐作痛,可她仍强撑着向前飞奔。 此处长桥在战斗中已破败不堪,远远可见佐助与团藏对峙的身影,团藏落于下风,佐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已经结束了吗? 瑠加正欲上前了结团藏,却被一道身影拦截。 「又是你!」少女怒极,双眼沁血:「让开!你又想做什么!?」 「别担心,团藏已无力回天了。」宇智波斑笑道:「取团藏性命还是交给佐助吧,他不会希望你插手的。」 少女的目光转向战场,却见团藏扯下右眼绷带,露出了最后一只写轮眼。 「还没有结束……」他喘息着呢喃,凭藉最后一丝力气啐道:「小子……接下来才是眼睛的对决!」 真是难缠。 佐助怒极,手持千鸟极速向他冲去,团藏飞身躲过,一把挟持住了香燐。 红髮少女用力拍打着团藏的手,脖颈被死死扼住,因为窒息而满脸通红,哀求道:「佐助、咳咳……救命…救我……」 佐助不屑,冷笑嘲讽:「口口声声说要为忍界牺牲自己的人……居然挟持人质。」 第166页 「为了木叶…为了忍者世界的和平,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眼见香燐快要窒息,瑠加奋不顾身想要过去,却被斑勐地扼在身前,她挣扎着嘶喊「放开」,男人的禁锢纹丝不动。 斑双眼含笑,目光落在白衣青年身上。 那么佐助…… 你要如何选择呢? 「香燐,别动……」 听青年这样说,香燐方以为得救而松了口气,自佐助掌心伸出的千鸟锐枪却在瞬间洞穿了两人。 噗哧—— 是雷电穿透血肉的闷响。 瑠加目眦欲裂,唿吸停滞,因极度的震惊甚至忘记了挣扎。宇智波斑同样将这一幕看着眼中,伏在少女耳边低沉轻笑。 「这样才对……」 没有希望、抛弃情感、唯有手刃敌人的酣畅淋漓。 志村团藏的心脏为千鸟贯穿,老人口吐鲜血,那一刻的狂喜与快感令佐助兴奋到了极点。 「哥哥……」 青年空洞又疯狂的眼睛凝视着敌人,笑容狰狞,低声呢喃:「这是第一个……」 「香燐!!!——」 声嘶力竭的唿喊在怀中响起,宇智波斑松开钳制的瞬间瑠加便沖了过去。红髮女子被团藏推开,瘫软在及时赶到的瑠加怀中。 对口吐鲜血的香燐视若无睹,佐助的目光紧盯志村团藏,眼看他踉跄蹒跚着向前逃跑,留下一行鲜血淋漓的脚印。 瑠加双眼含泪,掌仙术一刻不停按在香燐胸前,颤抖地几乎发不出声音:「别怕……我来了……你会没事的,坚持住…坚持住!」 香燐神色茫然,摔落的眼镜已然碎裂,模煳的视野中是宇智波瑠加泪水纵横的脸。 佐助……我对你来说……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她来救我…… 胸膛鲜血喷涌,四溅的血点落在少女面庞,香燐吃力地眯起眼睛,却不受控制去想数年前死亡森林中解救她于危难的蓝衣少年。 同样是自下而上的仰望,佐助的脸逐渐被眼前痛哭不止的少女替代。 好想……再看一次那时候的…… 可…宇智波瑠加……你…… 被击穿要害的身体终究无力负荷,前有宇智波斑阻拦,身后是佐助。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团藏拼死挣扎扯开外衣,露出了刻印于胸膛的咒印符文。 「为了忍者世界——为了木叶!我绝不能让你们活着!!——」 「是里四项封印!」宇智波斑大惊:「佐助,快离开这里!」 墨汁自团藏胸前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四周的一切,佐助与斑飞速后撤,谁也未察觉自白衣人袖中窜出一道黑影,瞬间溶于那铺天盖地的黑色中。 里四项封印的范围极大,以施术者为中心的一切都被吸引至尸体中,这是团藏早已准备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杀招。 长桥被吞噬大半,剧烈的轰鸣后再度归于寂静,志村团藏毫无生气的破败尸体躺于桥底。 计划顺利,可以收回止水的眼睛了。 死里逃生的宇智波斑松了口气,将团藏尸体吸入神威空间,转而对佐助道:「给你个忠告,如果你不再需要那个女人就了结她……她知道我们太多事了。」 「我们?我什么时候成为了你的同伴?」 「呵,随你怎么想……我先走一步,晚点到据点会和吧。」 宇智波斑此刻心情极好,并未反驳,身体扭曲旋转,最终消失于空中。 得益于漩涡一族顽强的生命力,香燐在瑠加不间断的治癒下生命体徵逐渐平稳。 佐助缓步来到二人身前,瑠加抱着香燐,听到脚步声勐地转过头来,用快到不可思议地速度沖向青年。 那是毫无收敛的一拳,佐助下意识后仰躲过,凌冽的拳风擦过下颌,紧接着又是一击,被青年牢牢握住。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瑠加愤怒到了极点,含泪咆哮:「你怎么能对香燐下手!?她是我们的同伴!你究竟在想什么!!——」 面对恋人的诘问,佐助面无表情,却也没有任何回应。瑠加想要挣脱佐助的钳制,可青年攥紧她手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你…不该高兴么……?」 佐助毫无神采的空洞眼眸盯着瑠加,将她拉近自己,唇角微扬,「从她被挟持成为人质的一刻…就成为了我的阻碍。」 「志村团藏死了……凡是阻碍我们復仇计划的人……都得死。」 「啪!」 一个极响亮的耳光打得青年偏过头去。 瑠加目眦欲裂,悲愤至极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震惊,疑惑,愤怒,不敢置信。 瑠加的手高高扬起,却颤抖着再也扇不下第二掌。 黑髮青年仍维持着偏头的姿势,也不躲闪,仿佛没有神智的人偶,片刻后才僵硬地扭回头颅,毫无波澜的黑眸盯着瑠加。 虚弱无比的香燐将这一幕看在看里,只见少女双肩颤抖,表情狰狞,垂头早已泣不成声。 大颗眼泪落在地面。 啪嗒、啪嗒。 很快浸湿了一小片砖土。 瑠加死死咬住下唇,呜咽闷在喉咙中,抬起一张泪水纵横的脸,双手战慄不止,攥紧佐助衣襟,哽咽着连连摇头。 「你究竟…究竟怎么了?……佐助?」 第167页 被唿唤的青年眸光微动,似乎是瑠加的眼泪刺痛了他,缓缓伸手,想要和从前一样将眼前人按入怀中,桥另一侧却忽然响起熟悉的女声。 「佐助君!——」 春野樱紧急剎住脚步,目光定格在那熟悉又陌生的白衣人身上。 「佐助君!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要脱离木叶!」 -------------------- 还有一更,下章大刀预警 第六十七章 诀别 ========================= 春野樱的突然出现令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粉发女忍者几步跃至佐助面前,将这残破战场与三人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宇智波瑠加仍拽着佐助的衣领,二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地上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瑠加错愕地看着樱,仍未从她方才斩钉截铁的宣言中反应过来。 佐助深深拧眉,似乎听到了一个极荒谬的笑话:「跟我走?……你想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樱急切道:「佐助君,自从你离开村子后我就一直悔恨当时没能跟你一起走。我会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想再后悔了!」 瑠加错愕:「樱…你……」 「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吗?」 「嗯!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想——」 「毁灭木叶,这就是我的目标。」 佐助的宣言打断了樱的恳求,粉发女忍者面色震惊,却听佐助继续道:「即便如此,你也能为了我背叛村子么?」 面容闪过片刻犹豫,樱用力点头:「只要是你要求我做的,我愿意!」 除震惊之外,瑠加隐约察觉些许异样。 春野樱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上次在蛇窟相遇时还坚定处于木叶立场的她,此时突然宣称叛变阵营,实在蹊跷。 显然佐助也并未轻信,轻笑一声:「是么……」 话音未落,白衣青年忽然闪至春野樱身后,按下她藏于斗篷下准备暗杀的苦无,手中凝集千鸟流直直刺向少女脖颈。 「佐——!」 瑠加来不及阻拦,眼看樱就要殒命当场,卡卡西忽然闪身而至,硬生生挡下了佐助的绝杀。 真实的杀意…… 佐助真的想杀了樱。 意识到这一点,卡卡西神色凛然,「佐助…你堕落了。」 「卡、卡卡西老师……」 「樱,我明白你想独自杀死佐助的决心,但你无需背负这个重担。身为七班的导师,让你们走到如今这个局面是我无能……抱歉。」 这突然转变的局势令瑠加有些错愕,卡卡西的出现改变了站位,香燐置于春野樱身侧,而自己则与佐助在卡卡西的对立面。 原来如此,脱离木叶只是说辞,他们是木叶的追兵。 佐助似乎想要放弃香燐,可刚经歷战斗的她独自对战卡卡西还是有些勉强。 不能丢下香燐不管。 卡卡西遥遥望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目光定格在面若寒霜的爱徒身上。 第七班中,唯有佐助是卡卡西最赞赏也倾注最多关注的学生。 从战争走来,一路见证木叶至暗与污秽、同样失去至亲之人的卡卡西能理解佐助的恨与偏执,但作为过来人,他见证了太多因为执着復仇而悲惨收场的结局。 多年前他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诫佐助回归正途,但面对昔日爱徒所犯下的深重罪孽,他不能再袖手旁观。 三代目与得意门生大蛇丸殊死搏杀时的心情,卡卡西此刻也算深有体会。 是报应吧—— 曾经违背诺言,杀死同伴的自己,若是在此与佐助同归于尽,倒也不算是个糟糕结局。 这是他作为导师,作为队长,必须肩负起的责任。 「樱,你带着这个人走,她应该知道关于『晓』的情报。」 「那老师呢?」 「我要在此和佐助做一个了断,这是我的使命……快走吧,樱。」 望着卡卡西和从前一样温和的笑容,春野樱眼眶酸涩,无措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情况有些棘手,瑠加还未思考出夺回香燐的对策,却只感到身侧一阵强风袭来,熟悉的冰冷查克拉再度包裹了她,似乎被卡卡西笃定能杀死自己的语气激怒,佐助万花筒骤开,须佐能乎再度出现。 「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是碍眼的傢伙。」 耐心耗尽,白衣青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卡卡西等人,须佐弯弓执箭,由查克拉凝聚而成的致命箭矢顷刻射出,这无差别的攻击必然会误伤香燐。 根本顾不及思考,瑠加立刻向香燐奔去,试图将她带离战场。 长桥之上土石纷飞,轰鸣声不绝于耳。 须佐之矢的攻击范围太大,卡卡西将佐助引至桥底,而瑠加与春野樱正面交锋,苦无对撞崩裂火星,潜影蛇手飞速向樱攻去,粉发少女怒喝一声,右拳砸地,骇人的怪力掀起无数砖石,借着烟尘的掩护,瑠加抱起香燐快速后撤。 相比于三年前,樱也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忍者了。 瑠加说不清心底到底是欣慰还是失落,故人再度重逢,却不得不殊死一战。 另一侧的战场中,须佐能乎突然消散,眼球的刺痛令佐助踉跄半步,捂住双眼悲鸣一声。 今日连续多场战斗几乎耗尽了查克拉,他的万花筒已到极限了。 第168页 视野中的卡卡西模煳不清,佐助用力揉眼,手背一片鲜血,疼痛非但没有缓解,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煳。 逐渐消失的光明令佐助慌乱不已。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 春野樱本欲进攻的动作一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向桥下冲去。 此刻的佐助毫无防备,少女手执苦无,下定决心一般,锋利的锐器直直刺向青年。 佐助君…… 那些七班共度的时光、那颗哪怕时至今日也深爱着他的心—— 眼泪落了下来,苦无停滞于佐助身后,春野樱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忍者间的战斗容不得心软与犹豫,须臾之间定生死。落后一步赶到的瑠加只见佐助勐地扼住少女脖颈,夺过苦无毫不留情划向春野樱。 和洞穿香燐时一样的眼神。 可即便处于敌对阵营,瑠加也不愿见佐助残杀昔日同胞,她下意识吶喊想要阻止,冥冥之中预感告诉她,如果此刻佐助真的将樱杀死—— 便有什么……真的无法挽回了。 千钧一髮之际,变故再度发生,突然出现的金髮青年从佐助手中夺过了樱。 瑠加脚步一顿,是漩涡鸣人。 至此,昔日的第七班再度重聚。 本以为鸣人会和从前一样大声吵嚷着质问为何要对樱出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髮青年的目光略过佐助,转向了瑠加。 「瑠加姐……那个戴面具的傢伙把鼬的事情告诉我了。」 鸣人攥拳,似乎在纠结,语气低落:「你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大概了解,虽然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我一直在思考那天你对我说的话。」 「我真的很想为你们做些什么,看着佐助这么痛苦,我也觉得很难过。」 「我明白你们的仇恨,但瑠加姐……我还是不能看着你们走上绝路。」 换做从前,瑠加断不信鸣人能平心静气说出这番话,记忆中那个天真灿烂的男孩褪去了憨傻,为挚友而殚精竭虑,飞速成长。 少女眸光微垂,正欲开口,却听佐助道:「你说你明白……可笑,没有父母兄弟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佐助缓缓张开双臂,眼神空洞而欣喜:「就在刚在…在这里——我亲手杀死了迫害鼬的仇人……」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被玷污的宇智波一族得到了净化,那些死去的族人与这污浊的世界诀别了……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佐助扬起下颌,轻笑道:「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只要把木叶的所有人全部抹杀,就能彻底净化宇智波的污浊!」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瑠加神情骤变。 卡卡西等人刚想反驳,却意外听瑠加抢先出声:「你说什么……?」 少女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佐助…我们的目标不是高层么?你要杀死……木叶的所有人?」 「我改主意了。」 佐助眼中含笑,犹如恶魔呢喃:「那的确是曾经的想法,但现在,我要的是全木叶为宇智波陪葬!」 白衣人勐的转向瑠加,少女神情呆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但佐助已全不在意,声音逐渐高昂:「那些踩在宇智波族人尸骨上的欢声笑语,对我们的痛苦一无所知的人们……都该死!」 憎恨…… 太多的憎恨累积,导致佐助陷入了癫狂。 但宇智波瑠加似乎还保有一丝理智,未被仇恨完全侵蚀。 卡卡西默默听着,形势逐渐明了。 此时的三角站位十分微妙,瑠加立在两方中侧,偏靠木叶忍者,仿佛是夹在正中摇摆不定的孤舟,显得有些无措茫然。 似乎觉得瑠加与木叶忍者站在一处的身影有些刺目,佐助不由伸手,迫切想要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过来……瑠加。」 然而少女却意外地没有动作。 低垂的眼睛被刘海遮挡,瑠加双肩颤动,极力隐忍着情绪,过了片刻,响起少女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这样做……和鼬当年所为…有什么区别?」 瑠加抬起那只浸透了泪水的眼睛,表情痛苦到了极点,近乎咬牙切齿:「动手的是高层和团藏的追随者,我们的仇恨与那些无辜的平民无关……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无辜?」 佐助挑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他们才不无辜!木叶如今的和平是靠吸食宇智波全族的血肉换来的!享受和平的他们全部都是凶——」 「你想把那些孩子…变成下一个宇智波佐助、下一个宇智波瑠加吗!!?——」」 少女的质问声嘶力竭,响彻河谷上空。 「这个世界上的悲剧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让我们的痛苦蔓延下去了!佐助,当年宇智波的悲剧,鼬本身也有责任……」 佐助的神情有一瞬呆滞,继而深深蹙眉,眼神冷了下来。 「你……没有资格谈论鼬。」 冰冷的批判如一柄尖刀,深深捅入心脏。少女浑身一震,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 「够了,争吵到此为止。」 卡卡西适时打断,对少女道:「瑠加,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但我知道你还清醒着。」 「如果你仍感念曾经木叶的同伴情谊,接下来由我处理佐助……请你不要插手。」 佐助似乎也无话可说,千鸟在掌心凝聚,战斗一触即发。 第169页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鸣人忽然径直冲向佐助,螺旋丸与千鸟相撞,剧烈的爆炸掀起水面波涛翻涌,二人各自被冲击波掀飞,在佐助即将砸上岩壁时,蛰伏许久的白绝忽然出现,垫在身后替他抵御了这沉重一击。 与此同时,佐助身侧的空间扭转,宇智波斑突然出现。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么…怎么还在这里。」 斑的目光转向木叶忍者,心下瞭然:「原来如此……以后有的是机会决斗,但现在先撤退吧,你的眼睛应该也快到极限了。」 见斑与佐助站在一侧,鸣人不顾卡卡西的阻拦,忽然向前走去。 「等等!…我还有话要和佐助说!」 白衣人喘息着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直视鸣人。 「佐助……你其实也明白吧,如果我们两人拼尽全力交手,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同归于尽。」 「如果你执意进攻木叶,那我们间必然要发生战斗……我不想放弃村子,但我更不想放弃你。把憎恨留到那时吧……然后把你的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让我们一起背负憎恨死去!或许只有在死后的世界,我不是九尾人柱力,你也不是宇智波族人,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 「或许这样……我们就能够了解彼此了!」 沉默。 穿透河谷的风吹起众人的衣衫与碎发,佐助久久凝视着挚友的面容,那些癫狂与残酷褪去,轻而讽刺地嗤笑一声。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白衣青年这样说着,目光却瞥向鸣人身后的少女:「在摧毁木叶前……我先了结你。」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鸣人灿烂一笑,向佐助伸拳,「我会等着你的!」 耐心耗尽的斑同样望着瑠加,见少女低垂着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着转向佐助:「该走了……那她呢?」 佐助无悲无喜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少女也缓缓抬起头,覆盖于右眼的绷带早已被泪水浸湿,风吹在脸颊上一片冰凉。 宇智波瑠加泪流满面,声音沙哑至极,仍在做最后的挣扎:「白绝出卖了我们,斑明显是在利用你……你还要跟他走吗?」 佐助却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一只眼的三勾玉,无论如何也掀不起风浪。 宇智波斑侧头:「看样子她是倒戈木叶了……佐助,走吧。」 佐助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你如今这幅模样,也只会成为拖累而已。」 语言是比刀剑还伤人的利器。 似曾相识的句子落在耳中,瑠加唿吸一滞,心脏因为这句嘲弄而停跳。巨大的痛苦如海啸将她淹没,却听佐助继续道。 「既然我们不再认同彼此的想法……」 「从现在开始…那就各走各的路吧。」 空间开始扭曲,万花筒副作用下的视野模煳朦胧,佐助空洞的瞳孔仍直视着瑠加。 已经看不清了。 但佐助知道她此刻在哭。 时空间传送的最后一刻,濒临失明的佐助未能看见少女左眼中流淌而出的血泪。 以及溶隐于漆黑瞳孔中又骤然绽放的猩红之花。 那旋转盛放的十二瓣莲仅出现一瞬,便再度消失,连同三勾玉也归隐黑色。 宇智波瑠加的精神终于崩溃,在鸣人与樱焦急吶喊声中向后倒去。 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我的肝要爆了,为了不卡剧情64-67集中两天写完,五影会谈+杀团藏这段内容太长了 佐助其实很纯粹的一个人,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评判。纯目的导向,又轴+童年创伤,如果亲近的人和原则产生矛盾,只会二选一,不存在鸣人那种「你和村子我都要」的想法。 有点小感冒,容我修养两日攒攒存稿,下次更新可能五一 后面推一下宁瑠线,不过瑠加真的倒戈木叶了吗?(笑眯眯) -------------- 感谢在2024-04-24 00:08:00~2024-04-26 0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32瓶;木石 18瓶;41345372 10瓶;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归乡 ========================= 宇智波瑠加陷入了自离开木叶后便再未有过的深眠。 与其说是梦,更像是幼时久远记忆的回溯。 「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是某次任务归来途经短册街的午后。那天阳光极好,我一眼便注意到了人群中正在吆喝卖酒的丽子。」 信弘说起爱人时,总是恹恹无神的平庸面容也有了神采。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苦难尤其偏爱你母亲这样的柔弱女子。过路的忍者、刻薄的掌柜、甚至是顽劣的孩童,谁都可以欺负她。」 「酒箱很沉,你母亲却要背一整天,肩膀和手臂上都是淤青。尽管薪水微薄,但为了生存,她仍旧在很努力、很挣扎又充满希望地活着。」 「遇见她后,我开始自省——身负宇智波的血统与家族的威名,我却是如此无用。靠着父辈的积累与前妻的照拂,即使不用付出也能活得很清闲,每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但我在你母亲身上找到了令我嚮往的东西,是我已逝去的青春、出众的容貌和更旺盛的生命力。仿佛只要与她相爱、结婚,这些美好也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第170页 「可我错了。」 「与你母亲的结合併未改变我的卑劣,反而将她拉入了深渊。她本以为找到了值得託付的归宿,但在你出生后,在发生了那一系列事件后……我下意识的猜忌、我的冷漠和逃避击垮了她。」 说到这里,宇智波信弘自我厌弃地悲嘆一声。 「丽子她是那么爱你,瑠加……能让她不顾一切抛下你也要离开这个世界,那时的她该有多绝望。」 「丽子去世时你还那么小……你长得和她太像了,有时候看着你,总能想起你的母亲。」 「我开始担忧,在未来你是否也会像你母亲那样,遇见一个如我般糟糕的男人。」 「忍者本身就是工具,情感与良善是最先被捨弃的东西,我不愿你再步你母亲的后尘,却也奢求有个人能真正的爱你、信任你、保护你,将你视作唯一。」 「我希望你是他在两难抉择的关键时刻最坚定的选择。」 可是父亲…… 你对我的期许终究未能实现,我想我还是重蹈了母亲的覆辙。 当他对我说就此别过的时候。 痛—— 太痛了。 这份伤痛好像致命毒药,游走于全身每一根血管,所到之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宇智波的命运太沉重,我几度认为自己已经濒临极限,可在生死挣扎间,只要想到那个人,想到他与我同样的痛苦与折磨,想到他落下的泪,我总能生出几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即便前路风雨飘摇,我也曾暗自庆幸,本以为我们互为此生的依靠,我们早已是彼此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而我是他此生不可替代的唯一。 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是爸爸……我不恨他,即便他令我如此难过,但看着他陷入癫狂的模样,我只觉得心痛和遗憾。」 信弘倾身为瑠加倒了一杯茶。 就如同旧时这对父女常常饭后闲聊的时光那般,狭窄的公寓、算不上整洁但富有生活气的房间、陈旧的家具,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心痛什么,又遗憾什么呢?」 「我心痛他逝去的良善和初心,心痛他的无助与挣扎,也心痛他总被人掌控摆布又无法摆脱的命运。」 这段跨越时空、跨越年龄的对话,面对眼前早已死去多时的信弘,瑠加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自我剖白,讲述那些深埋心底从未向人言说的话语。 「我遗憾的是……我终于明白,这一生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那些天真与纯粹的梦幻灭,挚爱之人给予的痛击直达心底。 本以为爱是支撑下去的勇气与动力,却成为了伤她最深的刀。 从此,宇智波瑠加再不相信爱能战胜一切阻挠、也再也不相信所谓的不可替代。 「爸爸,我想——从此以后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 「你能明白这一点…很好。」 宇智波信弘仍停留在死去时的年岁,他望着已经成年的女儿,缓慢淡笑着点头:「人这一生……本来就是一个人的旅途。」 「伤心了就哭一场,跌倒就重新爬起来,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 瑠加笑了起来,面颊上的泪滑过嘴角,落入杯中,泛起转瞬即逝的微小涟漪。 「我真的很想念、很想念你和妈妈……我爱你们。」 「但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必须去做——等一切都了结,我再去与你们团聚。」 「好啊,我和你母亲会一直等着你的。」 宇智波信弘将泣不成声的女儿抱在怀里,安抚地摸着瑠加的头髮,就像小时候无数次抱着她那般轻哄:「经歷了这么多,一定很辛苦吧,瑠加。」 梦到这里便结束了。 宇智波瑠加迷濛地睁开眼,试图适应眼前明亮的光线。 泥土与青苔的气息涌入鼻腔,天空湛蓝晴朗,她正倚靠在树干上,露水沾湿了她的衣袖。 「醒了?」在她一旁的香燐道:「我还以为你要一路晕着回木叶呢。」 「……这是哪里?」 「快到火之国边境了,暂时在此处歇脚。」 卡卡西回答了瑠加的问题,银髮上忍走到少女身边蹲下:「当时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许久不见』,瑠加。你没沦落为佐助那样真是谢天谢地。」 「好久不见,卡卡西老师。」 「叙旧就留到以后吧……你的情况五代目与我说了大概,团藏已死,但你也应该明白这次回村会面临什么。先后投靠大蛇丸与『晓』,参与抓捕八尾触怒雷影,又袭击五影会谈…真能干啊,你和佐助如今已是五大国名列前茅的通缉犯了。」 少女面色不变,对卡卡西无关痛痒的嘲讽置若罔闻。 卡卡西对宇智波瑠加了解不多,仅有几次接触还是霜之国一行与后来宇智波鼬回村,他对瑠加的印象仅停留在是个稳重、懂事并且有主见的医疗忍者。 三代目死后,她宇智波的身份暴露,纲手本想将她託付给同样使用写轮眼的卡卡西照看,就如同曾经指导佐助那般。 可有团藏从中作梗,瑠加骤然离村,终究是没能成全这段师徒缘分。 望着已经出落得有些陌生的少女,卡卡西不由低声感嘆。 「作为即将继任的六代目,即便我有心保你也必须过高层和大名那一关。你和你的同伴最好配合我们,将有关『晓』的情报全部坦白,或许能争取从轻发落。」 第171页 似乎被卡卡西的严肃吓到,香燐不由紧张地攥紧了瑠加衣角。 她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在大蛇丸手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审时度势,此刻已经入戏,正扮演着被逼无奈加入邪恶组织的受害者形象。 「可以。」 瑠加回答得很干脆:「我们与『晓』已彻底决裂,杀死宇智波斑也是我如今的目标。香燐和斑接触不多,有问题直接问我即可。」 得到想要的答案,卡卡西满意点头,对远处的部下吩咐:「休息结束,启程吧。」 鸣人颇有活力地应了一声,瞧见瑠加醒来便小跑着过来,脸上包着纱布,恢復了从前那副憨傻又毫无心机的模样:「瑠加姐醒了!小樱说你的身体状况还不能走路,我来背你吧!」 「还是我来吧,鸣人君。」 熟悉的声音响起,瑠加惊讶侧头,是李洛克。 亲密无间的旧友再度重聚,瑠加失声良久,沙哑着喃喃道:「李……」 「嗯!…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瑠加。」 李洛克用力点头,漆黑明亮的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鲜活坚定。时过境迁,曾经的同伴沦为叛忍,他的复杂神色中掺杂着痛苦与纠结,但那份真诚从未改变。 当站起身时,李洛克不由暗暗感嘆流亡辛苦,背上的旧友轻得吓人。瑠加将头抵在小李后肩,隐去了大半悲伤神色。 大约过了片刻,前方响起青年活跃的声音:「之前在看到那具假尸体时,我们都以为你真的死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年你都经歷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加入『晓』……但只要及时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瑠加,你愿意回木叶真是太好了……天天一定会很高兴的!哦对,还有宁次!我已经让佐井传消息回去了,他们肯定会一起来接你的!」 伏在背上的少女没有回答,但小李感受到双肩上的手握紧攥拳,过了许久,才响起少女沙哑的低应。 鸣人与他们并肩同行,瞥见瑠加掩面遮挡下抿起的嘴和咬牙遏制的呜咽,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双手背在脑后,灿烂地笑了起来,引得小李侧目。 「怎么了,鸣人君?」 「因为看到瑠加姐回来,就好像看到佐助回到我们身边一样!」 鸣人望着瑠加,笑容越发张扬,阳光笼罩着他的金髮,温暖得仿佛在发光:「我已经和佐助约定好了……让他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身上,将他与木叶的矛盾化作我们二人之间的矛盾!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我想……这是个好的开始!我们终于可以真正了解彼此了!」 在鸣人一贯的认知中,宇智波瑠加是一枚联结他与佐助间的节点。 如今宇智波瑠加回到木叶,是否意味着距离绳那端的佐助回来也不远了呢? 瑠加缓缓抬头,望着信心满满的金髮青年,眼神略有动容,却终究不发一言。 鸣人联想到她与佐助分别时的场景,无论如何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伴,鸣人不由暗骂佐助翻脸无情,等下次见面时定要狠狠揍他两拳,替瑠加姐出气。 漩涡鸣人提起佐助的名字时,与卡卡西、春野樱同在队伍末尾的香燐敏锐察觉到了粉发女忍者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恸。 樱飞速抹掉眼角的泪,在卡卡西问询的目光中挤出一个勉强笑容。 原来如此。 香燐翻了个白眼,可却也不由鼻子一酸。 红髮少女仰望着湛蓝的晴空,佯装看云,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挽留眼泪是多么艰难。 宇智波佐助……你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 香燐本以为瑠加与自己是不同的,她是唯一走进这个冰冷男人内心的人,所以在被千鸟锐枪捅穿的那一刻,香燐就接受了自己在佐助眼中只是棋子的现实。 卑微也好、愚蠢也罢……算了,谁让我这么不争气喜欢上他。 可香燐又觉得不服气。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艷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走出他的灿烂。 宇智波佐助就是这样的男人,香燐敢拍着胸脯保证,无论谁早早遇见他都会念念不忘,更何况从前的佐助是如此温柔,从此以后有关这个男人的回忆总会不经意霸占头脑。 即便被伤害、被利用,也会忍不住去偷偷想那个人。 可她万万没料到,宇智波佐助甚至也抛下了宇智波瑠加。 香燐望着前方瑠加与春野樱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悲哀。 同时伤了三个女人的心。 真有你的,佐助。 如此冷漠绝情的你,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香燐的目光最终回到瑠加身上,正暗中盘算着日后怎么脱身,却忽然感知到一股异常熟悉但微小至极的查克拉波动。 此刻已隐约可见前方的火影岩山,小队快速穿过一片林荫小路,在枝叶缝隙洒落的光斑中飞速闪过一抹黑影。 香燐无声关注着黑影动向,只见那影子潜伏于浓荫中,趁所有人放松警戒时,瞬间钻进了瑠加的衣摆中。 香燐眉头微挑,不动声色走至瑠加身侧,恰巧对上她同样望来的眼睛。 同为「鹰」的成员默契不必言说,视线交错的瞬间香燐便心领神会,遂佯装无事发生。隐约察觉异常的卡卡西回头,只见红髮少女镜片反射的白光,掩盖了香燐眼底的笑意。 即便在宇智波斑处得知了木叶毁于「晓」的袭击,可当瑠加在入口处亲眼所见一片黄土废墟时,仍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第172页 「是名为佩恩的『晓』成员做的。」 小李落寞解释:「五代目为救大家消耗了太多查克拉,至今仍卧床不起……现在村子还在重建中,可马上又要开始忍界大战,对木叶来说实在不堪重负。」 四处都是流离失所的平民,男人们扛着木料工具敲敲打打,女人们拽着孩子在废墟中翻找拾物,随处都是稚童的哭嚎。 即便木叶从前的和平下埋葬着宇智波的尸骨,可看着这幅荒凉残破景象,瑠加却没有任何称得上快慰的情绪。 身为此次守护木叶的英雄,人们对鸣人的态度一改从前,不时有村民主动热情招唿。很快英雄回村的消息便传遍木叶,闻风而来的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可除鸣人外,大家也注意到了他身后两个面生的女人。 香燐所着黑底红云外袍实在太过惹眼,立即有人高喊:「快看啊!这傢伙穿着和佩恩一样的衣服!她是『晓』的人!——」 「是鸣人抓回来的『晓』组织的俘虏吗?」 「看!那个女人背后的族徽——是宇智波!这傢伙就是通缉令上和宇智波佐助一起那个同族!果然是『晓』!」 「呸!十恶不赦的叛忍!都该死刑!——」 方经歷过佩恩浩劫的村民情绪高涨,人群注意焦点很快由鸣人转向瑠加二人,即便卡卡西与鸣人极力解释,仍挡不住愤怒暴动的村民。 伏在小李背上的瑠加神色淡漠,对耳边的暴怒叫骂充耳不闻,忽然额角一痛,一枚小石子从人群中掷出,小李躲闪不及,瑠加的额角被砸出淤青。 少女回头,却见群情激昂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孩子,那枚石子正是出自他手。 男孩不过四五岁,双眼通红,盯着少女的眼睛满是愤恨,「都是你——都是因为『晓』!奶奶来不及逃跑,被压在房子下面了!」 「我恨你们!——坏人!你们都该下地狱!」 男孩哭喊着,第二枚石子已扔出,瑠加下意识闭眼,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缓缓睁开双眼,视野中却是一片洁净至极的雪白。 宁次将那枚石子握在手中,稍一用力,只听「咯咯」声响,石块顷刻在掌心化作齑粉。 被对方纯白的严肃瞳孔凝视,男孩胆怯地后退几步,躲进一个中年妇人的怀中。 这场动乱最终依靠鸣人的再三解释,才遣散了情绪失控的村民。人群渐渐散去,宁次的目光落在瑠加额角的伤口,双眉紧蹙,面露不忍。 瑠加也看着他,谁也没有开口,却忽然听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瑠加!」 天天小跑着奔来,在真实看清宇智波瑠加的面容后,双眼猝得通红。 香燐眼见那双丸子头女忍者径直冲向瑠加,气势汹汹,大有给她一拳的架势。就在香燐以为瑠加又要挨打时,却见她被对方狠狠抱进怀中。 耳边是天天失控地抽噎,因为过于激动,言语破碎,唯有抽泣不止。 瑠加任由天天狠狠捶打自己,沉默着接受了那些带着哭腔的责骂,缓缓伸手,抱住了她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你!——」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天天有一万句问责,想质问她为何要突然离村,又为何要背叛村子倒戈敌人。可面对故友那张憔悴的脸,天天却一句诘问也说不出口。 无论事实如何确凿,她都不愿去相信。 天天始终觉得瑠加一定有她难言的苦衷。 注视着她们相拥的身影,宁次双眸低垂,很快敛去情绪,沉默着似乎只为守护这一刻重逢。 「叙旧就到此为止。」 卡卡西适时出声,望着正向他们走来的一队忍者道:「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盘问吧,坦白从宽,争取将功补过。」 来者也都是熟人。 时隔多年再见到曾经的部下,森乃伊比喜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印象中那个总是笑得腼腆的中忍已变得有些陌生,她是拷问班中年纪最轻但做事最稳妥的成员,坚韧、聪慧、勤勉…… 若之后的变故从未发生,久木瑠加或许将继承他的衣钵,久经歷练,成长为拷问班中出色的骨干力量。 但那些美好期许对于宇智波瑠加而言都已没有意义了。 瑠加望着男人,如从前那般喊道:「老大。」 伊比喜本不想回应,但最终还是稍一点头,转向卡卡西:「人我就都带回去了,都交给我吧。」 「好,拜託了。」 「请等一等。」瑠加忽然打断二人,「我想先回一趟宇智波族地。」 在场忍者闻言色变,拷问班随行队伍中一个年轻中忍不满道:「沦为阶下囚就该有觉悟,你没资格提条件!别想动歪脑筋!」 「已经太久没有回去了……我只是想去看看父亲。我不会逃跑,况且如今的我也无力反抗。」 这样说着,瑠加伸手去解右眼绷带,主动露出那只灰白失焦的眼睛。 少女抬起头,询问的目光看向卡卡西:「可以吗?」 那显然是一只已经失去光明的眼睛。 众人面色微变,宁次与天天等人震惊无比,而卡卡西则与伊比喜交换了一个眼神,银髮上忍最终点头:「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谢谢。」 「但如果你有任何想逃跑的动作,我不会手下留情。」 第173页 瑠加不紧不慢地重新裹好绷带,在此期间,伊比喜先带着香燐回拷问班,人们互相道别各自离开,拥挤的街道最终只留下了宁次和卡卡西。 宁次的目光久久落在宇智波瑠加身上,仍未能从方才那一幕中走出来。 当少女用那只空洞的灰白眼睛看向自己时,那一瞬间,宁次仿佛被深深刺伤了。 -------------------- 红豆泥斯米马赛!感冒好了,这几天在枫丹新地图痛快锄地所以忘了设置自动更新(我跪) 木叶的剧情大概有3-4章,部分内容有点纠结,所以存稿的不多,but从现在开始认真码字,谢谢大家的喜欢嘿嘿! ------------ 感谢在2024-04-26 08:00:00~2024-05-0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不在壶 166瓶;九寒殇 60瓶;猫兔子 16瓶; the apple of my eye 10瓶;木鱼饭糰 8瓶;方圆十百里 5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akira 2瓶;纳兹咩、7089089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风雨欲来 ============================= 或许该感谢从前高层对宇智波的打压,位于村子偏僻角落的族地意外保存完好,仅零星几栋房屋坍塌,除肆意生长的藤蔓杂草外,与往日破败荒凉的模样并无半分区别。 瑠加在宇智波牌楼前小站片刻,躬身钻过警戒线,缓缓向族地深处走去。 卡卡西与宁次跟在少女身后,三人沉默着穿过寂静街道,最终来到宇智波群墓林立的后山。 自佐助与瑠加走后,满山石碑都已蒙上厚重灰尘,蛛网联结,杂草丛生。 漆黑的海浪仿佛静止,在被人忘却的时间长河中逐渐褪色风化。瑠加的目光扫过群墓,却一眼瞥见两座格格不入、整洁如新的石碑。 少女迈步向前,其中一座正是宇智波信弘的墓碑,而在它侧边稍小一些,紧紧依偎的石碑上,却刻着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瑠加的墓碑前,一束铁线莲正在盛放。 宁次走到与她并肩的位置,卡卡西并未上前,于十步开外独自监视,却有意给二人让出空间。 少女的指尖轻触花瓣,摸到一手湿润:「是天天……还是你?」 「是我。这束花本该在我从砂隐回来时给你,但现在看来也不算晚。」 「明知我还活着……为什么还要来?」 「你离开后,能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 宁次伸手摩挲着石碑表面,用拇指去顶那尖锐的切角,淡淡道:「即便后来知道你没死,但给你扫墓似乎成为了习惯……有时凯班会一起来,有时是我自己。」 瑠加微不可察地轻嘆一声,低下头,宁次认真地望着她:「鼬和团藏已死,你还要继续復仇么?」 「剩下的兇手仍然活着,除非我死,宇智波的復仇永远不会结束——你呢?还要继续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宁次并未立即回答,但瑠加看出了他的挣扎与踌躇。 【如果未来当真走到要与木叶为敌的境地,我想我们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战。】 有只麻雀落在墓碑上,蹦跳着四下巡视,丝毫不惧面前一对安静伫立的男女。 瑠加望着那小雀,半开玩笑道:「身为宇智波,只要活着就是木叶的威胁……你明白我不会回头,明智的做法是趁现在了结我。」 宁次蹙眉,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不由转换话题:「……那佐助呢?我听说你们——」 「我们不再认同彼此的想法,因此他选择宇智波斑,而我回木叶——就这么简单。」 再度提起这个男人,瑠加仍感到一瞬悲恸,但相比于当时的寸断肝肠,此刻的疼痛更像是海啸过后的村镇,残垣废墟又何惧被再度摧毁呢。 只是当风颳过废墟时,总会留下寒意与唿啸。 宁次没再开口,见瑠加在信弘墓碑前屈膝跪坐,伸手无比依恋地抚摸石碑。 临别前,她将大捧鲜花留给了宇智波信弘,而自己抽走了其中一枝攥在掌心。 「谢谢你的花。」 瑠加将花朵抵在鼻尖:「也谢谢你这些年替我为父亲尽孝。」 宁次看着她,隐约觉得若是三年前她能收到自己的花束,大抵也该是这幅模样。 正如宇智波瑠加所承诺的那般,她只是单纯地回去探望父亲。 情报部原建筑早在佩恩一役中沦为废墟,瑠加打量着重建后的拷问班,隐约能看到些许从前的影子。相比于三年前多了许多生面孔,不乏同她当年那般稚嫩的新鲜血液。 远远便听到刑讯室内香燐的哀嚎,七分真三分假的哭诉已成功令刑讯忍者相信她只是个被大蛇丸迫害的无辜少女,之前所作都非自愿,更是将宇智波佐助描述成对同伴冷血无情、用之即丢的糟糕男人。 毕竟被结结实实捅了一刀,致命伤痕坐实了对佐助的控诉。 与此同时,审问瑠加的正是她曾经的顶头上司,森乃伊比喜。 「时隔多年回到老地方,还蛮亲切吧?」 瑠加略一点头,只是从前坐在审讯位,如今被审讯的人成为了自己。 「你本就是拷问班出身,你的刑讯幻术还是我教的,恐怕我也不能耐你如何。拷问班的规矩你都知道,剩下的只有皮肉酷刑,不想受苦就主动坦白吧。」 第174页 伊比喜打量着瑠加如今的消瘦模样,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既然回来了……就老实配合,我不愿对昔日的部下动手。」 「大蛇丸也好,『晓』的情报也好,凡是你们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瑠加稳坐铁椅,姿态放松,眼神平静得出奇。 「但我有个条件——我要见高层。」 「这是那孩子的原话,『无所谓是否单独会面,但必须见到你们二位本人。』」 「真是可笑,想不到老朽一把年纪还要被乳臭未干的小鬼威胁。」 水户门炎嗤之以鼻:「她既不愿说,那便严刑拷打,山中一族有的是手段。对待得寸进尺的叛忍何谈仁慈?」 卡卡西只觉得头痛:「诸位既推举我成为六代目,那我也便倚仗新任火影的身份冒昧请问——当年宇智波的真相,是否与三代目、团藏和你们二位有关?」 高层二人闻言变色,转寝小春微微眯眼:「宇智波的小鬼都对你说了什么?」 卡卡西并未回答,只继续道:「若村子当真策划并参与了当年的灭族行动,这的确是木叶的的丑闻和污点,宇智波遗孤对木叶的復仇也算情有可原。」 「团藏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我们赶到时已经太迟了,尸体被斑带走……请你们不要迴避,回答我的问题。」 两位老人交换眼神,转寝小春忽然将一份文件推至卡卡西面前。 「宇智波的善后工作当年便未经猿飞的手,都是交由团藏处理的,如今团藏已死,他的旧部[根]将由我们接管。」 卡卡西随手翻开那叠文书,目光快速扫过内容,勃然变色:「这、这是——」 「四战在即,宇智波佐助在袭击五影会谈和杀死团藏时所展现的力量有目共睹,万花筒写轮眼势必会成为扭转战局、以至于改变战后五大国格局的关键因素……写轮眼必须掌握在村子手中。」 水户门炎手拄木拐,他的平静与大惊失色的卡卡西对比鲜明。 「我们接手了团藏的实验室,并获得了他目前为止的所有技术成果。」 冷汗涔涔。 文件上所书写的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 三战后的木叶摇摇欲坠,是卡卡西与同龄人在暗部不知过了多久刀尖舔血的日子,又执行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任务,才换来如今的盛世太平。 旗木卡卡西自诩经歷过木叶最黑暗的时光,他本也是黑暗的一部分。 可眼前这份提案也大大超过了他以往对村子的负面认知。 「卡卡西,你是暗部出身的人,我们相信你能明白高层的苦心。」转寝小春谆谆告诫:「『写轮眼繁衍计划』势在必行。」 「但那孩子终究——」 「具体的你不用知道,宇智波瑠加将会由[根]接管,这不该是处于光明面的火影该沾染的。」 卡卡西的目光落在「宇智波」三字上许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爱徒堕入仇恨深渊的癫狂姿态,愤恨咬牙,良知令他恕难从命。 「……一切的根源都是当年的极端决策,我们该做的是及时止损并忏悔弥补,而不是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手杖拄地的沉闷声响打断了他,水户门炎的反驳斩钉截铁:「这就是忍者的世界,卡卡西!你是要继任六代目火影的人,将那些天真的幻想和良善趁早丢弃了吧!」 「我们这么做也是在为你铺路。」 相比于水户门炎的严厉,转寝小春的态度更温和,却也强硬得不留余地:「村子的尊严高于一切,宇智波的真相一旦泄露,势必影响下层人对火影的看法,从而动摇忍村团结,火影的威信不容质疑。」 「宇智波瑠加既将当年的真相对外宣扬,那就必须进行澄清和审判,真相只有『宇智波鼬因思想偏激而屠杀全族』这一个结果,因此宇智波瑠加只能被钉在耻辱柱上接受村民唾骂。」 「她要见我们,那好——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让她来火影府前接受审判。」 「你什么都不用做,卡卡西。到那时,将由我们宣布她所犯下的罪行,并宣判『死刑』。」 转寝小春淡淡道:「写轮眼的力量需要延续,但知道真相的宇智波必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顾卡卡西的反驳,水户门炎一锤定音:「待明面上走完流程,『写轮眼繁衍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深夜的拷问班依旧灯火通明。 瑠加倚墙而坐,隔壁囚室内香燐正上演着对佐助又爱又恨的自言自语,声泪俱下的演技实在高超,哭声透过通风窗清晰地传入耳中。 看守忍者实在不堪其扰,烦躁地起身出门抽菸。 几乎同时,香燐的哭声也停止了。 瑠加靠近通风窗,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不过片刻,便听门锁「咔嗒」一声轻响,然而未等香燐继续行动,却听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瑠加不由侧头,来者脚步由远及近,最终在二人囚室前停下。 「宁次?」 瑠加错愕,只见白眼青年四下环顾,快速撕下封印符,压低声音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放倒了,趁现在,你们快走。」 「哈?」香燐防备得后退半步:「你、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宁次直接略过了她的疑问,一双眼定定看着瑠加:「别磨蹭了。」 说话间,香燐已先一步被释放,囚牢门打开,瑠加却未行动,仍站在牢房内,蹙眉看着青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75页 「高层决定在明天上午对你进行公开审判,而你……会被判处死刑。」 宁次神色焦急,试图将瑠加拉出囚牢:「总之先出去再说。」 公开审判? 瑠加发出一声讽刺轻笑,任凭对方向外拽拉自己,双脚却仿佛粘在地面般纹丝不动。 原来如此,高层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样也好。 在宁次错愕的目光中,少女缓缓摇头:「我不走。」 「你搞什么!?」香燐瞬间炸了锅:「不走难道留在这等死?这个时候就别犯倔了,先跑再说啊!」 「我要留下来参加明天的审判。」 话音落下,不出意外得到了宁次与香燐一致看疯子的眼神。 宁次深深蹙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瑠加却没有回答,将二人推出囚牢反手关上了门:「香燐,宇智波与木叶的宿怨与你无关……趁现在跟着宁次离开吧。」 隐约猜到她的想法,香燐瞠目结舌,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正酝酿着该如何劝阻,却忽见那白眼青年勐地锤上门板,咬牙压低声音近乎请求:「瑠加!——」 「即便我当初说了要为村子与你做个了结的话,但我还是——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宁次的额头抵在冰凉门板,双目紧闭,脑海中却回想起数小时前在本家与日向日足的单独会面。 「团藏死后,高层势力将重新洗牌,旗木卡卡西资歷尚浅恐难服众,未来大部分决策权仍将掌握在高层手中。」 「但这是一个好机会,宁次——五代目在位时对你委以重任,但眼下纲手姬行将就木,日向与高层的那两位又向来不睦,为了日向一族的未来,我希望你能进入高层手下做事。你有这个能力,也担得起这份重任。」 昏暗的烛火中,宁次闭上双眼,语气毫无起伏:「如果这是宗家的命令…我会照做。」 日向日足并非看不出宁次的不愿,但仍选择晓之以情:「我本不愿让日向族人与高层牵涉过深,但最近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据说当年宇智波灭族与领导层有关。」 「明日将会对那名宇智波俘虏公开审判并处死刑,很难说上面没有敲打其他家族的意思……我不希望日向会落得和宇智波一样下场。」 宁次勐地抬头,白目圆睁:「您说什么——处死……宇智波瑠加?」 「没错。」日向日足双手环胸,缓慢点头,「高层已经将消息通知到所有家族,等审判结束就该轮到各大家族表态了。」 他料想到了一万种对宇智波瑠加的处置结果,却万万没想到会是死刑,且来得这样快,令人措手不及。 卡卡西向他承诺会尽力保下瑠加,可六代目的继任仪式并未举行,眼下木叶的最高权力仍掌握在高层与大名手中。 宁次的掌心紧贴门板,钢铁的冰冷寒意渗入血液肌肉,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攥拳,他急促唿吸着平復情绪,可无论如何劝说,门后的宇智波瑠加始终不发一言。 一直沉默的香燐忽然按住了宁次想开门的手。 「你走吧。」 红髮少女嘟囔一声:「宇智波都是这个臭脾气,我已经习惯了……她下定决心的事,谁劝说都没用的。」 宁次凝视着铁门许久,目光几乎要将门板洞穿。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好吧—— 大约过了片刻,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与此同时,隔壁牢房门「咔嗒」一声重新阖上。 瑠加仍保持着倚墙而坐的姿势,凑近通风窗:「为什么不走?」 「你当我不想吗?这可是绝好机会,但我怎么可能把你扔下一个人逃跑啊。」 香燐的语气兇狠极了,恨不得大骂她一顿,勐地翻了个白眼:「不用猜都知道你想干什么,在任性胡来这一点上,你也没比佐助好到哪去。」 小窗那边传来瑠加的轻笑,香燐不满地敲墙,手铐铁链哗哗作响:「餵……都生死关头了还有心情笑?」 「不然呢,抱头痛哭么?」 香燐撇嘴,烦躁地不再说话。二人隔着一道墙壁背对背抱膝环坐,彼此的唿吸声透过通风窗清晰传来。大约过了许久,墙那边再度响起香燐落寞的低喃。 「别死啊……宇智波瑠加。」 香燐望着囚牢门缝下投入黑暗室内的一丝微弱光线,低垂眼帘,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大蛇丸也好、佐助也好,最初招揽自己不过是相中她出色的能力,在这个尽是将自己视作「医疗用品」的世界,宇智波瑠加是第一个向她递出药膏的人。 可恶…… 明明「医疗用品」自己就会痊癒,漩涡一族强悍的生命力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你明明知道这些的。 可是在捕捉八尾时、在铁之国——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明明自己已经一团糟了,却还想着去做别人的救世主,蠢得可怜。 香燐嘆息一声,认命般闭上眼睛。 「别怕,香燐。」 似乎听到了她的唉声嘆气,瑠加的声音透过小窗传来,轻得犹如一阵夜风。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等明天审判结束,我就带你离开——」 -------------------- 下章预告 瑠加:一袋米要扛几楼 嗐,谁审判谁还说不准呢 第176页 ------------- 下章是重重重头戏,写得不是很满意还想改改,抱歉宝们卡剧情了(哭) 假期在忙别的事,没能一一回復请见谅,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啦,好多评论,开心! 木叶不会久待,总之大干一场马上就跑。以及萨斯给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但他这死直男臭脾气真的很难写,我还在纠结后面怎么火葬场(挠头) ------------ 感谢在2024-05-02 00:46:09~2024-05-04 01:1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ikyo 17瓶;猫兔子 10瓶;小虞啦啦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章 审判 ======================= 翌日的木叶阳光极好。 香燐趴在囚牢铁窗边,眼见一队暗部带走了瑠加。 黑髮少女四肢皆被带有禁制的铁锁束缚,可即便身负枷锁,她仍嵴背挺直,透过消瘦的身躯可见宇智波一身难以磨灭的傲骨。 瑠加回头望了一眼,对上香燐担忧的眼神,却只安抚一笑,似乎在说「别担心」。 「死到临头还不忘惦记同伴,该夸一句情谊深厚呢。」 高层派遣羁押的暗部共有四人,听凭恶犬面具的男人号令,此人见状不由出声嘲讽。 有些熟悉的声音。 瑠加打量着对方,勐地意识到他是三年前团藏设计剿杀自己的同行暗部。 目光扫过四人面具,果然不出所料——除那名陌生暗部外,当年参与行动的番犬、蛟鲨和赤鸨都在此聚齐。 火影楼前人头攒动,早有无数忍者站岗警戒,不知何故的村民好奇探头,只知有热闹可看,窃窃私语声不断。 天台早已架起桌椅,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稳坐高台,睥睨着权利宝座下的芸芸众生。 刺目的阳光令瑠加一时有些难以直视上空,她微微眯眼,终于见到了木叶高层剩余二人的丑陋面目。 乍一看,当真是和蔼慈祥,只可惜那眼中的城府算计毫不掩饰,令人作呕。 火影府前的廊檐下同样摆有桌椅,应邀而来的名门族长面色各异,鸣人、樱、宁次等人站在警戒线外——相识的不相识的,有权者无权者,忍者或平民,全员到齐。 「当真看得起我。」 瑠加低喃,番犬四人将她押送至楼前空地,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投注于少女身上,打量的、探究的、质疑的——那些目光如有实质,沉重得几欲将人压垮,但宇智波瑠加处之泰然,仰头直直盯着天台的两名高层。 「咚」—— 手杖拄地的闷响犹如号令,所有人噤声,万籁俱寂中,水户门炎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响起。 「木叶叛忍宇智波瑠加,今日老朽将在此对你进行公开审判——你的罪名如下:盗窃机密、残害同伴、通敌叛国——」 「先后与通缉犯大蛇丸、「晓」组织同流合污,协助叛忍宇智波佐助入侵云隐,抢夺八尾——」 「袭击五影会谈,刺杀原六代目火影志村团藏……罪名清晰,证据确凿,上述我所罗列的罪行你都可认?」 围观人群议论声愈发嘈杂高昂,稳坐前方的各族族长冷眼旁观。鸣人与樱等都面露担忧神色,宇智波瑠加却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微笑。 同在阳光下,背光的两位老者立于道德制高点,面容隐没黑暗,掩去了浑浊眼瞳中的贪婪与恶念。 宇智波瑠加仍维持着抬头仰望的放松姿态,晴空日光笼罩着少女的苍白面容,为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少女漆黑幽深的左眼却犀利得能洞穿人心。 明明是个小鬼,水户门炎与转寝小春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罪人宇智波瑠加的声音不卑不亢,清亮温和,却字字掷地有声。 「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但真相只说一半往往便是弥天大谎。」 「为什么盗窃机密?因为我在调查十年前宇智波灭族的真相,我取走的本就是属于宇智波一族的东西;而之所以离开木叶,是因为三年前志村团藏发现了我的行动,怕村子参与宇智波灭族的真相败露,试图将我绞杀,并夺走我的写轮眼。」 「宇智波灭族的真相早已大白天下。」转寝小春对她的辩驳早有预料:「此事纯属宇智波鼬个人的极端行为,不要妄想抹黑村子为自己开脱。」 「志村团藏不该死吗?」 面对高层的颠倒黑白,瑠加却也不恼,只带着嘲讽笑意继续道:「要论与大蛇丸和『晓』同流合污,早在三代火影在位期间,团藏便与大蛇丸合作开展人体实验,更是与『晓』组织首领宇智波斑有私下联络,宇智波全族惨死,二人瓜分了族人的写轮眼。」 「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 「当年宇智波一族遭受排挤,与木叶的矛盾一触即发,但仍有族人试图与村子交涉以求和平解决,那便是拥有最强幻术『别天神』的宇智波止水。」 「可木叶做了什么?志村团藏夺走了止水的眼睛,并以幼弟佐助的性命为要挟,命令当时在暗部任职的宇智波鼬清剿全族……我不否认鼬有罪,他是屠杀的执行者,是宇智波的叛徒,但高层与火影才是导致宇智波灭族的罪魁祸首。」 「够了!」 水户门炎拍案而起,强硬打断了她。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知道如此多的内幕,不得不出声喝止:「团藏身为火影,在五影会谈时被『晓』组织成员宇智波佐助截杀,他是为守护木叶和忍界而牺牲的英雄,我不容许你在此抹黑他——」 第177页 「那他那一手臂的写轮眼从何而来,他对铁之国统领三船释放『别天神』的写轮眼又是从何而来!?」 宇智波瑠加的声音骤然高昂,甚至盖过了水户门炎的辩驳。 少女面上挂着极致冰冷的笑意,诘问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事态逐渐脱离木叶高层的掌控。 「团藏此举五影有目共睹,真相如何一问便知,我们大可与其余四影对峙,看看究竟是谁在撒谎——」 此言既出,一时人群躁动,全都在讨论她所说真假。 漩涡鸣人凝视着瑠加桀骜独立的背影,方才的一席辩驳彻底击碎了他从前十七年对木叶的认知,鸣人只觉得后嵴发凉,世间颜色尽无。 他知道瑠加没有说谎。 与此同时,坐在廊下的各族族长面面相觑,宇智波灭族事件的真相公之于众,即便从前私下各有猜忌,可当真亲耳听宇智波倖存者将真相公之于众,皆不由萌生出一丝兔死狐烹的悲切。 身为建村初期与千手齐名的元老家族,千手氏没落后,宇智波便是木叶当之无愧的第一名门,可即便如此,也最终覆灭于波诡云谲的政权争夺中,一夜血洗,实在悽惨。 下一个步上宇智波后尘的又会是谁? 日向日足的目光不由看向宁次,只见白衣青年身姿挺拔,一双白目直直凝视宇智波瑠加,目光中尽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肃静!」 眼见议论声逐渐难以控制,水户门炎不由开口:「宇智波本就是天生邪恶、极度危险的一族,眼下向五大国宣战的宇智波斑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身为『晓』组织一员,无非是自知穷途末路,妄图扰乱民心,帮助宇智波斑赢得战争罢了。」 转寝小春点头附和:「宇智波早已生出反叛之心,团藏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闻言,宇智波瑠加忽然大笑,笑声越发急促,痛快得几欲落下泪来。 「欺负那些枉死的族人不能开口,所以肆意给他们扣上天生邪恶的帽子……别太荒谬了。」 「若是宇智波有罪,那便该首恶必办,明正典刑,从来没有不经审判种族屠杀的道理。」 瑠加忽然抬手指向稳坐的数位族长,铁链声哗哗作响,笑意未达眼底,字字泣血。 「危机当前,只会在牺牲多数人还是少数人之中做选择,而不去正视问题,解决问题——宇智波已经被牺牲了,当下一次危机来临,被牺牲的便将会是日向,是奈良,是山中或者任何令高层忌惮的家族。」 「火之意志保护的究竟是什么,火焰所燃烧的又是谁人的生命?」 宇智波瑠加的目光扫过在场人群,那些质疑、惊慌、沉思收入眼底,少女却唯有平静,最终抬头仰望着高处的二人。 「如今宇智波斑挑起的战争,不也是木叶许久之前种下的因果吗?」 这场公开审判已经失去控制了。 转寝小春抬手示意,暗部上前勐地按住了瑠加,压得她被迫屈膝跪下。 「你既执迷不悟,便也没有继续审讯的必要了。」 水户门炎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冷宣判:「叛忍宇智波瑠加罪名成立,高层判处决议如下——择日执行死刑,处决将交给暗部秘密执行。」 意料之中的结果。 黑髮少女只嘲讽低笑,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等、等一下!——你说什么?死刑!?」 漩涡鸣人忽然闯过暗部拦截,飞身来到瑠加身边。 「虽然有些情况我也搞不明白…但瑠加姐有她的苦衷,志村团藏对她和佐助的迫害我都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你们两个老头老太婆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水户门炎愈发头痛,如今漩涡鸣人是守护村子的英雄,声望颇高,他为罪人站台的行为几乎立即扭转了舆论。 村民的质疑声越发高昂,眼见事态发展脱离控制,水户门炎不由用力拄拐:「漩涡鸣人,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喂!纲手奶奶还没醒,瑠加姐的处置无论如何都该等她醒了再说吧,我不会让你们动她的!——」 「把他带走!」 暗部蓄势待发,见对方完全不讲道理,鸣人更加恼火,正欲争辩,却被人轻轻牵住小臂。 瑠加抬头看着他,眼底有些许触动和欣慰,但那些情绪转瞬即逝,睫毛纤长,在阳光下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这一触即碎的摸样狠狠刺伤了鸣人。 如果连瑠加姐都保护不了……那又何谈拯救佐助? 漩涡鸣人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什么。 想要拯救深渊中的宇智波,就一定要保下宇智波瑠加。 金髮青年勐地推开钳制少女的暗部:「瑠加姐你别怕!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带你走!」 那一汪湛蓝澄澈眼眸中的真诚不似作假,倒映出宇智波瑠加苦涩的笑。远远听见人群躁动,更多的暗部向此赶来,意图採用强硬手段分开二人。 焦灼间,鸣人忽听瑠加极轻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将对木叶的憎恨转移至你身上,这是你与佐助的约定,但我不必遵守。」 瑠加露出一个极温和的笑容:「八尾人柱力曾说过,能控制尾兽的完美人柱力是不会中幻术的……鸣人,如今的你…是完美人柱力吗?」 鸣人一时错愕:「你说什——」 第178页 话音未落,金髮青年的声音哽在喉中,忽然对上一只猩红眼睛。 那并非他所熟悉的三勾玉写轮眼,而是一朵黑底红纹、正飞速旋转怒放的十二瓣莲。 莲花图腾栩栩如生,层叠盛开,极致的妖冶,亦是宇智波一族极致力量的象徵。 「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都没有关系。」 少女眼中一片晶莹:「抱歉——鸣人。」 于此同时,漩涡鸣人僵直身体向后倒去,自他周身勐地爆发出极强悍的鲜红查克拉,兇勐的罡风掀飞了半径数十米内的暗部与围观人群。 高层与各族族长立即起身,皆大惊失色,冷汗连连。 鸣人体内迸发一束直通天际的红光,皮肤剥落,热浪翻涌,待硝烟散去后,九尾妖狐的怒吼声震耳欲聋,赫然已进入四尾形态。 这兇勐的查克拉令处于囚牢中的香燐也感受到了威胁,她扑向铁窗,远远见那一束骇人红光,惊讶却又有些意料之中,暗道不愧是宇智波能闹出的动静。 人群尖叫着四散溃逃,如雨般的手里剑向二人射来,妖兽红尾横扫,铁器散落一地,因九尾查克拉可怖的高温瞬间熔为铁水。 在九尾的庇护下,宇智波瑠加分毫未伤。 妖兽回身,尖锐指甲划过镣铐,钢板即刻化为废铁。黑髮少女转动着酸痛的手腕,伸手去解右眼绷带。 与此同时,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已无暇顾忌所谓的写轮眼繁衍计划,所有暗部全部现身,此刻只求将宇智波瑠加原地斩杀。 九尾妖狐愤怒咆哮,口中凝聚漆黑尾兽玉,勐地射向暗部,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火影府一时宛如人间炼狱。 「她开启了万花筒!」 转寝小春倒吸一口凉气:「快!快去叫大和!如果九尾挣脱封印,当年宇智波斑的事件重演——」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忽听一声极惨烈的哀鸣,只见宇智波瑠加正捂住右眼,掌心与面庞全是鲜血——她生生挖去了那只失明的眼睛。 痛—— 痛极了。 这是足以令人发狂的剧痛,少女却忍不住低笑出声,泣血的面容状若癫狂。 「她想干什么……」 水户门炎面色发白,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抹黑影自少女衣摆钻出,正是阿咲。 他亲昵又心疼地蹭了蹭主人,布满獠牙的口中小心含着一枚写轮眼。 瑠加颤抖着将那只眼睛握在手中,新的眼球填补了眼眶空洞,待莹绿色的医疗忍术消散,少女擦了擦面上的血,撑着黑豹缓缓站起身。 木叶村民四散奔逃,宁次却仍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少女令他陌生。 而他终于明白了宇智波瑠加选择留下来的理由—— 感受到全新的力量涌入身体,瑠加双目紧闭,等待难熬的疼痛过去。再睁眼时,右眼赫然是一只四角风车图腾的万花筒写轮眼。 水户门炎怛然失色,「那、那不是宇智波止水的——」 「这样就凑齐一双万花筒了……」 宇智波瑠加仰望着高台上的二人,忽得拧出一个极张扬狰狞的嗜血笑容。 「轮到审判你们的罪孽了——罪人们!」 -------------------- 今日双更 第七十一章 伊豆比売 ============================= 还是大意了。 事态发展完全脱离预定轨道,高层二人一时有些乱了阵脚。 这个狡诈的宇智波小鬼……瞎了一只眼佯装柔弱乖顺,令所有人放松警惕。可她竟开启了万花筒,还获得了止水的眼睛! 高层从未将普通写轮眼放在眼中,可万花筒却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开启万花筒,那便是质的飞跃,是云泥之别。 当年宇智波斑利用万花筒操控九尾袭击木叶,就如同此刻的宇智波瑠加。 果真如她所说么? 因果轮迴! 旗木卡卡西与大和同时赶到,银髮上忍已揭开护额,血红左眼展露,语气急迫:「停下!瑠加!——解开对鸣人的控制,一切都来得及!」 闻言,瑠加却只疲惫阖眼:「这样的说辞我已经听腻了。」 下一秒,卡卡西浑身巨颤,如凭空遭受重击,直直向后倒去。大和连忙接住,只见卡卡西面色苍白,双眼失焦,任他怎样唿喊都无反应,竟已失去了意识。 怎么可能—— 在场所有人不由汗毛卓竖。 同样是万花筒,在宇智波瑠加的眼睛前,卡卡西竟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何等强悍的瞳力…… 少女面色冰冷,血红的双眼扫过在场所有人,与沉默静立的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九尾妖狐,那血红妖兽喉中发出威慑嘶吼,伏低身姿蓄势待发,如同万花筒驯服下的兇恶忠犬,在为主人咆哮助威,时刻准备将一切毁灭殆尽。 「鸣人君!——」 雏田几乎吓破了胆,想要上前解救鸣人,却被宁次死死拦住。 「别过去,雏田。」 宁次攥紧妹妹的手,面色凝重:「你帮不上忙,捲入这场战斗反而可能丢掉性命……相信我,瑠加不会真的伤害鸣人。」 与此同时,巡防班与高层所有护卫暗部已抵达现场,各小队分工严明,以大和为首的封印班目标明确,径直冲向九尾妖狐,木遁拔地而起,将妖兽困在四柱牢中。 第179页 「好机会!趁现在——」 宇智波瑠加被团团围住,无数杀器与各类致命忍术齐发,只听震耳欲聋的爆破轰鸣声接连炸响,明亮的火焰甚至盖过日光,待片刻后一切归于寂静,宇智波瑠加所站之处土石崩裂,浓烟滚滚,动静全无。 「干掉她了吗?」 番犬微微眯眼,想要确认目标死活,却忽见硝烟开始急速流转,浓烟中闪过某个庞然大物,紧接着便是一阵极强的冲击波,烟尘立散,大地震颤,阴影笼罩。 「这、这是——」 宝相庄严,遮天蔽日。 碧绿萤光清冽如雪,将宇智波瑠加完全笼罩在内。 须佐能乎已凝聚血肉,眉目悲悯,六臂伸展,高低错落,六只手分别捻施无畏、说法、禅定、降魔等印,远观如见真神降世,令人在场所有人一时都忘了动作。 血泪自少女眼中流淌而出,宇智波瑠加面色平静,赤红双眼凝视着高层二人,散落的黑髮在躁动的查克拉中飞舞,她的声音极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除警务部就职忍者外,平民共二百八十七人,其中老者五十三人,妇孺八十四人,不满十岁的孩童三十六人……」 那一夜遍布街道的尸体,那些闻之落泪的哀嚎,那流空洞漆黑的眼眶——所有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飞速略过。 宇智波瑠加终于迈动脚步,缓缓向火影府走去,须佐之铠发出低沉嗡鸣,甚至比建筑还要高出些许,水户门炎与转寝小春连连后退,眼见须佐能乎的巨大头颅渐渐逼近,低垂双目中的慈悲仿若神明俯视蝼蚁,威压竟令二人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四柱牢内的九尾妖狐发出兇狠咆哮,木遁渐渐无法压制,只听一声巨响,磅礴的查克拉自囚牢内涌出,九尾妖狐身形暴涨,相比之前又多两条尾巴,血肉之外生出苍白骨骼,愈发逼近完全形态。 九尾勐地跃上一栋建筑,仰天长啸,口中凝聚尾兽玉直冲天际,一时天色骤暗,浓厚的乌云遮蔽太阳,昏暗如子夜。 「你们是污祟,是宇智波灭门的罪魁祸首,是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 须佐能乎六臂高举,在宇智波瑠加冰冷的控诉中,狠狠噼向火影楼。建筑物轰然倒塌,暗部掩护着高层狼狈逃窜,无数忍术袭向少女,皆未撼动须佐之铠的防御丝毫。 「向那些无辜惨死的宇智波族人、向那些被你们迫害而饱受痛苦的人们——以死谢罪吧!」 开什么玩笑—— 「杀了她!——无论用什么方法!立刻杀了她!」 转寝小春声嘶力竭:「天生邪恶的宇智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 这句话仿佛触怒了瑠加,须佐巨人再无顾及,所到之处横扫千军,鲜血飞溅。冲锋陷阵的暗部犹如飞蛾扑火,皆殒命于须佐的攻击下。 宇智波瑠加已杀红了眼,惨叫声中,巨大的手臂即将重重噼向地面,眼见那无力逃生的忍者即将毙命,却勐地于半空中停滞。 意料中的死亡没有到来。 那名暗部移开挡在额前的手臂,面具已经碎裂,露出了熟悉的面容。 油女坚平面色惨白,仍未从生死一线的惊恐中缓过神来,须佐手臂缓缓收回,他望着宇智波瑠加,只见少女面露悲哀之色,忽地惨烈一笑。 【我们就此别过吧,油女先生——】 【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 仅因三代目遗命的一面之缘,时隔多年再度重逢,她竟然还记得自己。 未等油女坚平开口,却见宇智波瑠加忽然双膝跪地,勐地喷出大口鲜血,与此同时须佐之铠身形溃散,血肉褪去,仅遗留莹绿骨架还在燃烧。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巨痛。 这就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吗—— 不知为何,瑠加又控制不住去想铁之国长桥上淡紫色的身影。 你那时的疼痛……也是如此吗? 视野渐渐模煳,瑠加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又是一波忍者冲来,须佐骨手反击厮杀。 昔日参与围剿自己的三名暗部中,蛟鲨已经丧命,赤鸨四下逃窜,眼见那致命一击即将落下,男人忽然伸手拽住一个与父母走失的孩童,下意识将孩子用作盾牌挡在身前。 女孩哭声悽厉,不远处的父母大惊失色,尖叫着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宇智波瑠加勐地捂住左眼,须佐之手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噼下,土石崩裂,连同孩子与赤鸨一起,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孩子父母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身体的疼痛太过剧烈,瑠加不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咳血不止。铠甲渐渐消散,却忽然浑身一震,一柄凝聚了查克拉的雷刀自后心捅入心脏,穿胸而出。 做得好! 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在不远处观战,只见暗部番犬从后突袭,一击必杀要害。 鲜血流淌不止,少女踉跄两步却无力挣脱,番犬嗤笑一声,将刀捅得更深了些,阴恻道:「身为宇智波……便是你的原罪——下地狱去吧!」 少女的喘息愈发粗重,正当番犬准备再次补刀时,刃具却忽然脱手,少女竟硬生生拔出了利刃,夺在手中,反手割开了男人的喉咙。 反击太过迅速,根本无暇躲避,动脉血大肆喷涌,男人抽搐着瘫倒在地,至死未能瞑目。 「啪嗒。」 少女随手丢开长刀,铁器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第180页 瑠加面不改色地脱去外套,外衣早已浸透鲜血,心脏处伤口骇人,可少女却仍挺拔站着,目光冰冷地盯着高层二人。 怎么可能—— 明明已洞穿要害,她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与此同时,废墟中忽然传来幼童的哭声,原先本应死于须佐斩击下的女孩踉跄着爬出废墟,毫髮无伤,扑进大喜过望的父母怀中。 宇智波瑠加低头啐了一口鲜血,擦去唇角血渍,在所有人胆寒的目光中如恶鬼般笑了起来。 「别作无谓挣扎,乖乖就死。」 少女缓步向高层走来,须佐能乎重新凝聚,如同死神逼近:「这就是我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在『伊豆比売』发动期间,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你们必死无疑。」 九尾妖狐似乎在应和主人的怒火,尾兽玉再度凝聚,接连发射数枚,最终瞄准了火影府正上方的山岩。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转寝小春不由出声阻止:「不…不!!——」 只听一声巨响,尾兽玉径直轰向火影岩山,火影岩像在宇智波瑠加狰狞的笑容中碎裂坠落,那象徵着火之国木叶忍村的荣耀与尊严在此刻土崩瓦解。 「大人……」 感知忍者望向水户门炎,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宇智波瑠加的查克拉并非实体,我们任何攻击都是徒劳,但她的攻击却都真实有效,也就是说——」 此刻的宇智波瑠加,是不死之身。 水户门炎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勐地拽起瘫倒的转寝小春,慌张道:「快!去实验室!——能抵抗写轮眼的只有写轮眼!」 「她刚开启万花筒,有副作用在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只要熬到忍术解除就还有一线生机!」 高层在暗部的掩护下匆忙逃窜,宇智波瑠加神色淡漠,猩红双目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绿色巨人不紧不慢尾随其后,巍峨如山,威压骇人,却对路旁的村民视若无睹。 倖存女孩躲在父母怀中,一家三口眼见须佐能乎从面前经过,六臂神像每迈出一步都是地动山摇,眼神却是极慈悲的,宛若垂怜世人的母神降世,肃清污秽,祓除灾祸。 被绿色的查克拉拂过周身,却无感到任何恶念与邪意。 若是宇智波当真天生邪恶,又怎会好像受尽了世间的苦楚与冤屈? 女孩不再惧怕,只呆滞仰望着六臂巨人的背影,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妈妈……神明好像在哭。 团藏的实验室竟就掩藏在火影岩山之后,宇智波枉死的枯骨不得安息,山前却是木叶的盛世太平。 惨叫声此起彼伏,尾兽玉径直轰开山岩,露出了内部硕大的实验室。 卡卡西已从幻术中清醒,与大和、迈特凯宁次等一众精英上忍随后赶到,当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由都愣在当场。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漩涡鸣人已褪去了尾兽外衣,气息虚弱,但并未完全失去意识,正伏趴在地粗粗喘气。 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一左一右跪在宇智波瑠加身侧,水户门炎的双臂尽断,血流不止,而转寝小春神色呆滞,仿佛被抽离了灵魂。 众人目光随瑠加的视线看去,只见实验室正中圆罐内浸泡的是一只正在培育中的苍白手臂——如志村团藏的右臂,但尚未发育完全,骨骼外露,血管跳动,却已初见成型。 那些鲜红的眼睛无意识转动,仿佛是宇智波族人的灵魂在挣扎哀鸣。 卡卡西的目光向右偏移,实验室内墙陈列整排或残缺或完整的人体标本,解剖台上呈放着数名刚从冷库中起出的宇智波族人尸体,男女老少皆双目凹陷,浑身苍白,皮肤表层凝结着解冻后生成的水珠。 瑠加的背影仿佛静止,目光久久落在墙壁上。 宇智波斑带走了大多数写轮眼,但留给团藏的数量仍旧可观。 那些眼睛被浸泡在溶液中,每一只眼球都配有独立容器,乍看去,满墙皆是猩红,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目睹一个又一个同胞被解剖、丢弃,每一只写轮眼都在无声控诉着这十多年来的囚禁与折磨。 那些丢失的尸体,那些被挖去的眼睛。 终于找到了。 宇智波瑠加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跪地的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身上,两名老人都自知在劫难逃,死到临头却仍不知悔改。 「我们唯一的失误……就是让宇智波佐助和你活了下来。」 「但为什么,我不明白——」 水户门炎虚弱抬头,恨恨道:「你并非是宇智波的荣耀,被排挤、被除名的你,明明是宇智波的耻辱,为何要为他们做到这一步!?」 「你为什么不恨?你应该恨的是他们才对!」 宇智波瑠加双手结印,豪火球所到之处烈焰燃烧,蒸腾的热浪伴随仪器火花四溅,宇智波族人的眼睛与尸体尽数淹没于火海。 「因为相比你们这些渣滓……我更愿意将他们视作『人』来看待。」 须佐能乎再度凝结,六臂巨人手持长刀,宇智波瑠加凝视着跪在身前的两名高层,背后是沖天火光,在卡卡西与鸣人等一众上忍呆滞的目光中,查克拉嗡鸣,寒光扫过—— 人头落地。 高层二人被斩首的尸体砰然瘫倒,鲜血汩汩,除却火焰的燃烧声外,世界陷入寂静。 宇智波瑠加的目光平静,血泪落了下来。 第181页 巨树深藏地底腐烂许久的根终于清除,宇智波三百族人枉死的冤屈于此得到血偿。 须佐能乎彻底消散,少女双膝跪地,咳血不止,她的身体负荷已经到达极限了。 「瑠加——够了。」 卡卡西缓步上前,语调沙哑,「我理解你所做这一切,但你也应该明白——事已至此,我们不能放你走了。」 啪嗒。 啪嗒、啪嗒—— 宇智波瑠加已是满脸鲜血,却嗤笑一声:「宇智波的復仇还差最后一步,就凭你们——拦不住我。」 见少女濒临极限却仍不愿就范,卡卡西正欲继续劝说,某个躲在暗处的团藏旧部忽然向她刺去,千钧一髮之际,只见蓝色查克拉飞速旋转,被柔拳击中心脉的暗部瞬间弹飞,当场毙命。 眼前一片模煳。 但瑠加还是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日向宁次将喘息不止的少女抱起,神色凛然,与在场所有精英上忍对峙。 「宁次?」日向日足拨开人群,不敢置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带她走。」 白眼青年的回答很笃定,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大和不由质问:「你亲眼所见她方才所为,你这么做与叛忍同谋无异,你有想过后果吗?」 宁次垂眸看着怀中虚弱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卡卡西还想再劝,却被日向日足挡下,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单手结印:「既然你如此是非不分,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笼中鸟骤然发动,宁次瞳孔紧缩,他无法遏制地发出痛苦哀鸣,颤抖着几乎抱不稳怀中人。 瑠加勐地抬眼,强悍的瞳力如一枚子弹正中日向日足额心,中年男人勐地后仰,浑身僵硬直直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须佐能乎再度凝聚,瑠加双手环住青年脖颈,借着须佐之铠的掩护,宁次勐地抱紧少女向外冲去,在冲破屋顶的一刻,晴空下灿烂的阳光笼罩在二人身上,如同振翅高飞的雏鹰,展翼飞向远方。 卡卡西拦下了想要追击的阿凯,嘆息着摇了摇头。 雏田仰望着二人飞速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此刻的宁次哥哥才是真正的快乐。 急速奔跑的风颳过脸颊,可眼前人抱着自己的臂膀是那么有力温暖。 「别担心,我会带你离开。」 瑠加的眼神有些迷茫,她疲惫极了,只能看到宁次清秀英俊的下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少女眼角滚落一滴热泪,最终闭上了眼睛。 不知疾驰了多久,二人在火之国边境落下,前方还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等候多时的香燐在见到瑠加的瞬间便立刻冲来,毫不犹豫撩起衣袖,将小臂塞进少女口中:「搞得这么狼狈——张嘴…快咬,快咬啊!笨蛋!」 瑠加的力气几乎所剩无几,香燐不得不用力捏着她的下颌,当那温暖的查克拉汇入身体中时,损耗的力量开始恢復。 大约过了片刻,瑠加在宁次的搀扶下站起,香燐面色担忧,而不远处则站着天天与李。见她无恙,大家不由都松了口气。 「香燐……你怎么出来的?」 「喏,就是你这两个朋友救的我,虽然很感谢他们,但不得不说那个叫李的傢伙眉毛也太太太太粗了吧!」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宁次无奈打断,「趁现在追兵还没到,你们快走。」 「那你呢?」 瑠加望着他,「协助叛国者出逃是死罪,就算回去日向族长恐怕不会放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但宁次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经歷一次见到你尸体时的心情,所以即便会身负罪名,我也要救你——可我也必须留下来承担责任。」 宁次抬手拂去瑠加额角的碎发,语调轻松:「无论如何,我都是日向族人,是木叶的忍者,我不能令我的家族、我的父亲蒙羞——但我不后悔。」 宇智波瑠加长久地望着对方,日向宁次纯白的瞳孔中除真挚外再无其他杂念。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有人愿意为她撑起坍塌世界的一角。 「为什么?」 少女轻轻摇头,似乎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我自认为并没有对你付出很多,也对你也无任何恩情,宁次,你为什么——」 「时至今日,我仍认为人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笼中鸟一旦被打上至死不可解,但我至少能选择怎样死去。如果能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算值得。」 「曾经共度的时光虽短,但足够看清你是一个怎样人。看着你,就好像在看自己,与其说我有多么爱慕你,不如说我爱慕你身上与我相同的痛苦…和我所没有的自由。」 意识到这或将是二人间最后的话语,宁次格外坦率,将那些深埋多年的情愫一一诉说:「宇智波瑠加,不要向命运低头,也不要为任何不值得的人哭泣——」 「带着我的那份…继续前行吧。」 所有的爱意与期许言尽于此,日向宁次温柔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心上人的面容深深刻在心底。 面前人垂头许久,泪水滴落,瑠加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宇智波瑠加抬起满是晶莹的脸,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这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宁次错愕片刻,随即用力将她拥进怀中。是在沙漠中徒步许久的旅人终于得到甘霖,宁次闭上眼,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却听瑠加在耳边轻声道。 第182页 「你的命运不该如此。」 宇智波瑠加抱着青年的掌心贴在后背,宁次只感到一阵温暖轻盈的查克拉涌入身体,未等他发问,少女仍紧贴在他耳边哽咽道:「只是临别前微不足道的『告别礼』。」 当最后一丝查克拉散去,瑠加掌心的飞鸟图腾彻底消失。 「我们还会再见的,宁次。」 宇智波瑠加和香燐走了。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宁次伫立许久,掌心似乎还留存着属于少女的温度。 小李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回过神来的青年略一点头,与同伴踏上了回村的路程。 只是无论前方迎接他的是什么,日向宁次都不在乎了。 他这自出生起便被戴上枷锁的一生,终于做出了一次发自内心的选择。 -------------------- 这两章真的太重要了,算是全文高潮,前文埋的大部分伏笔也终于揭晓啦。 虽然评论区都在说佐助无情,但其实在我看来宁瑠才是真正的註定be。 女主的万花筒不是终点,还差一次最终版本更新,先不剧透了哈哈 -------------- ps.1女主须佐设定是绿色六臂观音,契合万花筒图案「心轮」的绿色,后来查资料发现止水须佐也是绿的,冥冥之中俩人还挺有缘,也算一种传承吧。 2「伊豆比売」灵感来自【伊豆能卖神】(イヅノメノカミ):出自《记纪》,是为对抗厄运灾祸之神「祸津日神」 而诞生的女性神明,具有净化污秽的神力。(资料来源网络,如有误欢迎指正) 万花筒能力大多是由持有者自身的突出特点和经歷决定,所以「伊豆比売」简单理解是升级plus版伊邪那岐,而且不用失明,也算有得必有失吧。 ------------- 感谢在2024-05-04 02:19:59~2024-05-06 01: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虞啦啦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二章 橄榄枝 =========================== 开战在即,忙于战事的宇智波斑对木叶的动静一无所知。 在他一贯的认知中,宇智波瑠加知道太多内幕,却对佐助偏爱明显,容忍她的存在仅是为保佐助的替死鬼,在使用伊邪那岐后也便没有了利用价值。 即便倒戈木叶,高层那二位也不会让她活着,一举两得,免去了自己动手的麻烦。 宇智波斑对事态发展十分满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自铁之国一路血战杀死团藏后,佐助改变了主意,决定接受鼬的眼睛。 移植手术很顺利,麻醉药效还未过去,面色苍白的青年沉稳睡着,宇智波斑正盘算着推进下一步计划,却忽然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查克拉在逼近。 来者全身掩盖在锈红的斗篷下,率先打了个招唿。 「鸢……不、现在该称唿你为『斑』,没错吧?」 「亏你能找到这里——听说你继承了大蛇丸的衣钵…看你这幅打扮,倒的确和他令人作呕的样子如出一辙呢。」 宇智波斑却并没有闲聊的心情,「别忘了你曾是蝎的部下,作为『晓』的叛徒,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药师兜合掌施术,五具棺木破土而出,棺盖应声倒地,露出了内部再熟悉不过的亡者面容。 宇智波斑瞳孔紧缩:「……秽土转生?」 「放心,我并不是来与你战斗的。」 红袍男人抚上棺木,仿佛在欣赏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笑道:「除二代火影和大蛇丸大人外,我是如今唯一能使用『秽土转生』的人——给你展示这些无非是因为想让你见识到我的力量。」 「你的目的?」 「听说『晓』向五大国宣战了?」药师兜抬起头,露出了斗篷下蛇鳞覆面、金黄竖瞳的面容,笑容阴鸷。 「我想和你联手。」 斑嗤笑,显然并未轻信:「想要什么报酬?」 「宇智波佐助。」 话音落下,二人之间陷入短暂沉默。宇智波斑仔细打量着面前人,只觉得有些棘手,声音也不由压低:「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很简单,我想要探究世间一切忍术的纯粹真理,我要的是一具活着、年轻且精细的宇智波族人,佐助完美符合我的所有条件。」 「直到战争结束前我不能把佐助交给你,不过符合条件的宇智波还有一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宇智波斑双手抱胸,「只是得辛苦你自己去木叶劫狱了。」 「木叶?你指宇智波瑠加?」 「她如今是『晓』的弃子,佐助也已与她决裂,只要你有本事把她从木叶捞出来,随你怎么研究。」 闻言,药师兜却露出了神秘莫测的诡异笑容。 斑竟然还不知道? 不过看来佐助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趣事。 这样更好。 「那孩子我另有打算,我要的报酬只有佐助。」 碗口粗的白蛇自衣摆下钻出抬起上身,嘶嘶吐信,白蛇主人轻笑道:「除了这五具尸体,我还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 自逃离木叶后,瑠加与香燐二人一路向北,却并未发现追兵,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对他们来说倒也不算一件坏事。 一连多日,每每路过城镇村寨,都见人们拖家带口行色匆匆,一路可见许多房屋人去楼空,农户的田地与鱼塘都无人打理。 第183页 「是要开战了吧?」 香燐望着山脚下一队赶路的村民,不由看向瑠加:「接下来怎么打算?要不要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我知道大蛇丸有处基地很安全。」 「我要去『晓』据点。」 「什么?」香燐大惊,「你、你不会还想去找佐助吧?」 这个名字似乎戳到了瑠加的心痛处,少女略一呆滞,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有一部分族人的写轮眼在斑手中,我接下来要做的是杀死他,然后将那些眼睛销毁。」 「仅凭我们两个会不会人手不够,要先去找水月他们吗?」 「不,香燐——这件事由我自己完成,你找个远离战争的地方躲起来吧。」 「开什么玩笑!」 香燐厉声打断,「别逞强了,你才使用了一次万花筒视力就下降这么多,往后只会越来越糟……而且斑诡计多端,万一、万一佐助和他一起对付你,那你……」 话说一半,香燐又有些后悔再度提起这个令人伤心的男人,但瑠加只是低嘆一声。 「从『蛇』到『鹰』,我和佐助一直都欠你和水月、重吾一声感谢。」 「谢谢你,香燐。」 望着对方温和澄澈的漆黑眼瞳,香燐莫名鼻子一酸:「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些?」 「我已做好了和斑同归于尽的准备。」 瑠加伸手抱住她:「你没必要再跟着我继续冒险了。」 许多话堵在嗓子里,香燐嚅嗫良久,却不知该说什么。 最初她想要追随的人只有佐助而已。 对这支围绕宇智波復仇宿命而组建的小队,香燐起初并无太多感情,也料想到了如今分崩离析的结局。可一路走来,「蛇」从一盘散沙蜕变成「鹰」,他们成为了可以同生共死、託付后背的伙伴。 就在一切向好未来可期时,五影会谈的战斗水月重吾受伤走失,至今下落不明,佐助与瑠加决裂,香燐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向她好好告别的人,竟然是宇智波瑠加。 抛弃了她的是宇智波,但拯救了她的也是宇智波。 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一族。 除去表面的清冷孑然,最打动香燐的其实是他们看似波澜不惊表面下的独自舔舐,是在被命运磋磨后依旧坚持的温柔与良善。 最初的佐助亦是如此,可不断累积的仇恨终究压垮了他。亲眼见证佐助的转变,以至于被洞穿心脏的那一刻,除去愤怒与委屈外,香燐更多的是心疼。 可香燐很害怕,她害怕宇智波瑠加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佐助那般痛苦的模样。 自甘堕落的深渊凭谁也无力挽救。 但香燐知道,若是宇智波决意去跳,于沉浮苦海的他们来说,或许堕落和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路是自己选的,也只能自己去走。 香燐没有自负到认为凭自己就能改变宇智波的命运,如果这是瑠加的选择,那她能做的便只有珍惜此刻的拥抱,然后好好告别。 二人最终在岔路口分别,香燐望着远方的青山,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那个白眼小子看起来是个值得託付的男人。」 她半开玩笑地提议:「别再喜欢佐助了,你也很清楚,佐助已不是从前的他了……这份感情只会让你受伤。」 宇智波瑠加却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温和地认真道别。 「保重,香燐。」 自与香燐分别后,瑠加独自前往了之前短暂逗留过的「晓」据点。 数日前,第四次忍界战争正式打响,宇智波斑似乎早有预料,据点已是人去楼空,唯余巨大骸骨茕茕独立于月色之下。 与远处炮火连天的战场相比,此处安静得骇人,虫鸣不再,只剩穿透骨架的沙哑风声,衬得夜晚更加寂静。 此时的月亮,很像十年前那一夜的圆月。 黑髮少女在骸骨顶端独自站了一会,任寒凉的夜风吹透身体,似乎在缅怀故去的族人,却忽听低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来者并未收敛气息,径直走到少女近处才停下。 瑠加低头去看,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你似乎长高些了。」 那名女忍者抬头望着她,就连打招唿的语气也十分熟稔:「如果是来找斑的话,你来晚了一步,他已经去了前线。」 瑠加微微蹙眉,「你是谁?」 「用这具身体来找你,不认得我也正常。」女忍者笑盈盈道:「『下次见面时,说不定我们已经復仇成功,而你也已经找到答案了呢』——这是你的原话。」 「而如今的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特意来见你。」 对方抬起灰白龟裂的面容,月光照亮了她浑浊反色的双眼:「好久不见啊,宇智波瑠加。」 在看清对方样貌的一刻,少女立即意识到此人并非活物,只是一具被操纵的尸体。 秽土转生。 而能有机会习得此术,并用这种口吻与她说话的…… 「你是……药师兜?」 女忍者满意点头:「是我。」 瑠加从未想过二人会在此处重逢,有些捉摸不透他突然来找自己意图,却听药师兜道:「吹夜风容易着凉,还是下来说话吧。」 少女轻轻落地,却谨慎地与她保持距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了你在木叶闹出的动静,还听说了你与佐助决裂的事——宇智波鼬、团藏和剩余的木叶高层已死,你的復仇之路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第184页 瑠加却轻轻摇头:「还剩下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宇智波斑。」 闻言,药师兜忽然露出一抹怪异笑容,恍然轻笑道:「原来如此,当年的灭族也有他一份功劳……但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口中所谓的『宇智波斑』只是个冒牌货罢了。」 瑠加一怔:「什么?」 「身为『晓』同盟的我自然也知道一些内幕——真正的宇智波斑早就死了,现在的『斑』不过是个顶着他名号的另一名宇智波倖存者。」 药师兜向面色震惊的少女走近,语调轻盈,未等瑠加消化他话语中的信息,却听对方继续道:「如果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他,我可以帮你。」 「帮我?」瑠加愈发困惑,「你既与他联手,那便是他的同伴,为什么要帮我?」 「我并不在意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与他合作不过是一个交易,等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当然,如果能再帮你达成夙愿,我很乐意做这个『叛徒』。」 瑠加面色复杂,仍站在原地,她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 「先不谈宇智波斑的事。」 瑠加打量着秽土转生灰白僵硬的笑,只觉得违和:「你来找我只是想叙旧么?」 「他就那样把你丢给木叶的人,让你独自面对审判,好像完全不在意你的死活。」 药师兜缓缓摇头,「我晚到了一步,抵达木叶时你已经离开了,不过听说了你开启万花筒又操控九尾杀死高层的事迹。」 「你的万花筒——是为佐助君而开的吧?」 秽土转生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瑠加:「这样无情的男人实在不值得留恋。在我们分别后,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此时的我已超越了大蛇丸大人,也能给予你庇护。」 「所以我来找你,就像曾经的大蛇丸大人找到我那样……」 药师兜微微侧过身,摆出邀请姿态。 「我对你并无恶意,许久没见,有些话还是当面聊吧?」 -------------------- 接下来又是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有点短sorry,没存稿了,昨晚码字到2点多(头爆炸痛)最近在改论文+准备答辩,如果下次没能按时更新请大家见谅 ------------- 感谢在2024-05-06 01:32:26~2024-05-08 02:0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chihamisaki 38瓶;宇智波 24瓶;white tea ☆?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三章 归宿何处 ============================= 跟随这具秽土之躯一路前行,途径多处战场,硝烟瀰漫,火光沖天,目之所及皆为尸横遍野。 瑠加捡起地上某人遗失的护额,刻有「忍」字的冰冷钢铁血渍斑斑,谁能想到,明争暗斗的五大国竟也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天色昏暗,乌云凝聚,秽土女忍者抬头看向天空,不由道:「走吧,快下雨了。」 「宇智波斑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你知道『晓』一直在抓捕尾兽吧,但在九只尾兽外,还有『十尾』这一存在。六道仙人本是十尾人柱力,他在弥留之际将十尾查克拉分成九份,化为了如今的九只尾兽。」 「十尾?」 瑠加震惊,不由联想到多日前操纵九尾所见的恐怖力量,那还仅是非完全态的九尾,若是集合所有尾兽查克拉于一身,『十尾』又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存在? 「所以……那个冒牌货『斑』想要復活『十尾』,利用这份力量统治世界吗?」 「大概吧,『抛弃个体意识整合为单一意志,创造一个没有战争也没有隔阂的完美世界』,他是这样说的——具体我并不关心,也没再过问。」 瑠加沉思半晌,越是仔细琢磨这句话越是觉得讽刺。 对族人同胞痛下杀手的叛徒刽子手,发动战争还要冠以「和平」之名。 何等伪善,又何等可笑。 「我们到了。」 秽土女忍者在一处岩山前停下,此处极为隐蔽,从外界看与寻常山石无异。 空中传来嗡嗡声响,结界从内部打开,只见岩壁如有生命般自动分离,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狭窄入口。 女忍者恭敬作出「请」的手势。 瑠加的视线从她面上移开,转向洞口幽深漆黑的内部。阴凉的风与回声从洞中扑面而来,仿佛是巨兽的深渊之口,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只身走了进去。 山岩在身后闭合,洞内光线昏暗无比,头顶钟乳石锥倒悬,冰凉水滴坠落,在空旷的溶洞内滴答作响。 写轮眼清晰的视角下,瑠加一眼便见到了溶洞正中躬身而坐的人影。 药师兜浑身包裹在锈红外袍下,面前摆着一盘棋,只可见他兜帽下零星散落的雪白碎发。 只是当他抬头,那与大蛇丸并无二致的紫金蛇瞳闯入视野中时,瑠加不由脚步一滞。 药师兜的气息样貌已完全改变了,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人与蛇类杂糅后的产物。 苍白、阴毒、冷血,栖息于幽深洞穴中,一点点将捕获的猎物吞食分解。 阿咲已从衣摆钻出,獠牙大张,喉咙中滚动着威慑低吼。白髮男人斗篷下的白蛇却丝毫不惧,抬起上身嘶嘶吐信,尖锐的蛇瞳盯紧了黑豹。 第185页 瑠加示意阿咲后退,却听药师兜轻笑一声,「可惜这里条件简陋,没有茶水招待。」 「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黑髮少女走到兜的棋盘前,也如他那般随意席地而坐。联想的离开蛇窟时所见白磷大蛇的尸体,瑠加隐约有了答案。 「你将大蛇丸的细胞移植到自己身上了么?这就是你所说的超越?」 「远不止如此。」 白髮男人缓缓掀开兜帽,在瑠加错愕的目光中,露出了蛇鳞覆盖的皮肤与四只苍白骨角。更加浓郁的蛇类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万蛇之窟,一滴冷汗顺着少女的额角缓缓下落。 这种感觉…… 并非寻常的强者威压,而是更加偏向动物类,原始兽性的—— 「『八岐之印』也好、『天』『地』咒印也罢,不过是实验室的产物,而如今的我则不同——我已经习得了『龙地洞』的力量。」 瑠加的困惑神情似乎取悦了兜,他笑着解释:「那是与妙木山、湿骨林并列的传承之地,在跟随白蛇仙人修行后,如今的我已是完美的仙人之躯。」 「想要杀死宇智波斑,只有我可以帮你。」 瑠加望着对方金色的蛇瞳,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这就是你最终找寻到的答案……恭喜你。」 少女轻嘆,却也防备得十分坦率:「但这不是没有条件的吧,兜前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我的写轮眼,还是这具宇智波族人的身体?」 药师兜的笑容敛去,一双眼定定看着瑠加,格外认真道:「不,我要你跟我走。」 「……什么?」 「我的确仍在研究宇智波身体的奥秘,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 「杀死所有仇敌后剩下的只会是空虚,这是復仇者註定的结局——等解决『斑』后,跟我走吧,就像从前在蛇窟中的那样……我不是佐助君,我不会抛下你。」 「而我也会赠与你和我同样的力量,变成完美之躯——终有一日,整个世界将会匍匐在我们脚下,而我们也将掌握世间的一切真理。」 将这一席匪夷所思的邀请听在耳中,瑠加失语半晌,神色茫然。 「为什么?」 少女微微蹙眉:「……为什么是我?」 药师兜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她伸出手:「告诉我你的答案。」 「宇智波瑠加……我将会是你的归宿。」 望着那只苍白宽大的手掌,不知为何,瑠加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应下这份邀请。 日向宁次也好,眼前的药师兜也罢。 原来我也会是他人坚定的选择。 在与香燐分别后,瑠加的确陷入了迷茫,也曾萌生再去找佐助的想法。可这念头方一出现,便被强硬按下。 还是算了。 那日的诀别,他已经将话说得够清楚了。 在木叶大闹一场,杀死高层后,復仇目标就只剩宇智波斑。 瑠加不知道当復仇之路走完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甚至也曾自暴自弃地想,若是能与斑同归于尽,也不算是个糟糕的结局。 正如木叶忍者常劝诫的那样,復仇的尽头是空虚。 曾经她也有规划,等一切了结,就和佐助回母亲的故乡。 找一处僻静但风景开阔的海岸,海水清澈,岸礁不远最好能有树林,然后在此搭建一座属于他们的小屋。篱笆外撒上铁线莲的花种,待次年春夏之际花攀满墙,再扎一个鞦韆,院墙下安置阿咲的小窝。 就这样隐姓埋名、相伴到老地过完后半生。 只是如今设想中的愿景只剩自己一人,瑠加便也不再去想那座小屋了。 药师兜却在此刻出现,为她规划好了一切,并承诺将成为她的归宿。 望着对方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瑠加却莫名忆起曾经在蛇窟的时光,想起了第三区的孩子们,想起了山葵和玉子婆婆,以及墓碑下沉眠的小光。 外界战火连天,路途所见那些因战火流离失所的平民,他们的归宿又在何处? 这个因忍者而未有一日安宁的世界,当年被屠杀的宇智波一族已无力挽回,需要有人站出来阻止悲剧蔓延。 药师兜眼见少女缓缓抬手,唇角的弧度也愈发高扬,就在他马上能将那只手攥在掌心时,宇智波瑠加却停止了动作。 少女原有些迷惘茫然的神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不可言述的坚定。 「谢谢你,兜前辈。」 瑠加收回了手,笑容很淡,真诚却不似作假:「但我想还是算了,宇智波斑由我独自解决,以至于未来的归宿……我想自己去寻找。」 少女话音落下,溶洞内陷入短暂寂静。 药师兜沉默半晌,忽地极轻笑出声。 「这样啊……还真是遗憾呢。」 下一秒,后方袭来的巨大白蛇勐咬在须佐之铠上,瑠加震惊于这攻击的迅速,稍晚片刻恐怕自己已遭毒手。 绿色巨人斩断白蛇,将少女笼罩在内,瑠加蹙眉,神色也冷了下来。 药师兜仰望着嗡鸣燃烧的须佐能乎,似乎被这份力量吸引,不由出声赞嘆。 「听说开启万花筒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经受极强的精神刺激——你那时一定很痛苦吧?」兜不解摇头:「为什么不愿跟我走呢?我们那么相像,同样经受过团藏的迫害,被整个世界抛弃……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186页 「我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去达成,我也不愿沦为任何人庇护下的所有物。」 宇智波瑠加态度坚决,再无迴转余地。 须佐能乎高举六臂,狠狠向山岩噼去,一时溶洞震颤,钟乳石锥纷纷坠落,药师兜最后一抹笑意也敛去了。 「……既然你不愿和我走,那就先接受这份改变——等你变成与我同样的完美之躯,你会改主意的!」 药师兜彻底暴露了他善意表面下的残忍强硬,仙人之力招招致命,长蛇紧紧缠绕绿色巨人,令须佐能乎行动艰难,也正在此关键时刻,万花筒的副作用又出现了。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骨架消散,瑠加不由去捂刺痛的双眼,视野一片模煳,药师兜已闪至身前,二人的距离极近,四目相对,白蛇伺机缠身,毒牙深深刺入脖颈。 与此同时,岩壁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有人从外强硬打破了结界。 明亮日光漏了进来,照亮了浑身苍白的药师兜,以及被白蛇束缚的少女。 但此刻瑠加却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知。 望着有些熟悉的甬道布局,瑠加才意识到中幻术的人是自己。白蛇毒液中含有抑制查克拉的成分,因此她才会无力反抗,困在幻境中无法脱身。 然而预料中的酷刑与地狱并未出现。 瑠加的身体不受控制自主动了起来,当她循着熟悉的道路推开第三区实验室大门时,却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这是药师兜的视角。 或者说,这是他曾经的记忆。 瑠加看到了许多第三视角中的自己。 给孩子们讲故事的、熬夜阅读医疗捲轴的,还有睡前与孩子们道晚安的。 这些记忆零碎而高度重复,尤其以睡前时分居多,药师兜总会静静站在门边,听自己向那些孩子道一声晚安。 「已经很晚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每当她说完这句话,兜的唿吸也会相应一滞。 在那之后又是一些她所不知的事实,比如药师兜曾多次向大蛇丸隐瞒自己的身体数据,杀死想要上报的音忍灭口。 原来接受八岐之印的自己是比佐助更加契合大蛇丸的转生容器。 「他们甚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也没人会记得他们。」 实验体03-07,也就是小光死后,药师兜曾多次来到那孩子的墓前伫立思考,脑海中迴响的却是自己在埋葬小光时说的话。 「我会记得。」 你既然能记住他们,那我呢? 宇智波瑠加,我会成为你记忆中无法抹去的痕迹吗? 你能成为见证我之存在的证据吗? 视角再度转换,是完全陌生的场景——朴素拮据的孤儿院,鲜活的孩子们,还有温柔和善的修女院长。 在药师兜有意展露的幻境中,瑠加得知了关于他过去的一切。 名字是记号,眼镜是道具。 【从一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是。】 志村团藏的剧本中早已写下他与院长自相残杀的结局,院长死后,药师兜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我到底是谁?我又为何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只是希望有什么人能够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只是希望被人承认罢了!】 在药师兜内心声嘶力竭的吶喊中,瑠加再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彼时的大蛇丸已死,他们一同站在白磷大蛇尸体前,听到记忆中的自己发出邀请。 「如果你不愿去霜之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兜前辈……说不定下次见面时,我们已经復仇成功……而你也已经找到答案了呢?」 原来兜将这句告别牢记在心,并当成了二人间的郑重约定。 之后又是许多记忆。 瑠加看到了药师兜移植大蛇丸细胞后的挣扎,在龙地洞修行的煎熬痛苦,当他褪去蛇皮,升华为龙的一刻,最后出现的却是大蛇丸的身影。 「如果不能认同原来的东西,那就寻找替代品,一点一点补足就行了。」 毒素入血即刻生效。 药师兜平静地看着少女,毒液已侵蚀全身,被白蛇缠绕束缚的瑠加再无一丝力气反抗,意识混沌,可从幻境中挣脱的她仍吃力抬头,眼中含泪,晶莹沉重得即将坠落。 「兜…老师——」 再度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唿,药师兜眸光一滞,连唿吸也慢了半拍。 宇智波瑠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泪水纵横的脸,声音哽咽又虚弱,却仍一字一顿竭力想要传达给对方。 「人对自己的认同,不是从他人身上抢夺……即便活在痛苦中,人之所以成为自己……正是因为经歷的那些…才组成了你啊!——」 但白髮男人只是沉默。 药师兜忽然伸手摸上她颈侧鲜红的咒印,温声道:「不要拒绝我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她!」 碍事的傢伙。 药师兜冷冷望着洞口逆光而立的兄弟二人,落在黑髮青年怒不可遏的面容上,忽然牵起一抹狰狞冷笑。 「宇智波佐助抛弃了你,他不值得你的付出……如果你实在放不下,没关系,等我研究过他的身体,我会送给你一个完美的佐助君,你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不会再伤你的心,也不会抛弃你——只有我能给你这些,只有我才是你的归宿。」 第187页 「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 「安心睡吧,等一觉醒来——」 「你将获得新生。」 然而这些轻柔如晚安道别的话语,陷入昏迷的瑠加却都未能听见。 -------------------- 其实我自己都有点摸不准兜对女主的感情,纯凭感觉写了 but写阴暗批真的很来劲(爽 这章没修罗起来,下章是真修罗场了 ps.另外就是后台有看到几个宝的长评被管理员删除了,我尝试申诉但被驳回,再出现此类问题可以评论区告知,我再继续申诉看看 ------------ 感谢在2024-05-08 02:02:48~2024-05-10 05: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50瓶;九寒殇 32瓶;芭比拉拉珍妮 10瓶;啊啊银 7瓶;渡 5瓶;季木、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2瓶;ww、宅女本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四章 以重生诘问故去 =================================== 当闭眼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移植眼睛时,佐助本以为会想起鼬,可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的却是自己与瑠加的那番诀别。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说三年前离开木叶时故意口出恶言只为推开她,将她留在阳光下,斩断一切孤身走上绝路,强迫自己无法回头。 那么现在呢? 是真的因仇恨丧失了理智,还是当瑠加终于点破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而恼羞迁怒呢? 自从宇智波斑处得知真相后,只要一闭上眼,鼬临死前最后的笑容在脑中挥之不去。 曾经的自己恨得那样纯粹,恨得那样不留余地,可当揭开那些欺骗与伤害,精心编织的谎言下是宇智波鼬对自己极力掩盖却又扭曲到唿之欲出的爱。 佐助总是会想,为什么自己那么幼稚、那么迟钝? 当鼬深陷于在村子与家族二者间难以抉择时,自己不仅丝毫未能察觉他的痛苦,反而成了他的软肋和掣肘。 佐助宁愿鼬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宁愿自己死在那一夜,死在父亲母亲身旁。 可宇智波覆灭当夜,鼬也不过是与自己离开木叶时相同的年纪。 所以佐助说服自己相信兄长是被逼无奈、是被胁迫的执行者,刻意忽略鼬的意志与思考,将他比作无力反抗的兵器,而握着这把刀的是高层、是火影、是整个踩在宇智波尸骨上的木叶忍村。 可当瑠加直白点破宇智波鼬并非无辜时,佐助一直以来用以逃避的谎言幻灭,所以他暴怒、他迷茫、他无力辩解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实。 瑠加是对的。 在整个宇智波灭族惨剧中,鼬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但即便如此,佐助还是难以忽视兄长对自己的爱,以至于他始终无法接受真相。 直到万花筒的副作用夺走了他的光明。 当回到「晓」据点,坐在一片漆黑又寂静的世界中,佐助才勐地体会到瑠加当年的迷茫和绝望。 失去光明后,就连思考也变得安静。 佐助开始回忆自鼬死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从那些细节中,当自己每每向瑠加袒露脆弱和对兄长的思念时,少女从来都是安静聆听,或以拥抱回应,不发一言。 以至于佐助忘记了,除自己外,宇智波瑠加也是受害者。 当站在瑠加的角度回头去看他们走来的路,佐助竟觉得如此窒息。 她理解宇智波佐助的痛,包容自己的放纵和宣洩,将那些恨意与恶言独自咽下,就像幼时把摇摇欲坠的自己拽下天台那样,一手紧紧牵着自己,却拼命维持着理智不要被痛苦吞没,成为他的后盾、他的备用眼睛,指引着宇智波佐助挣扎向前。 然而自己却将这一切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佐助从不羡慕漩涡鸣人身后所拥有的支撑与陪伴,因为他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即便前方是深渊、是炼狱,瑠加也会义无反顾陪他跳下去。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份坚定的爱,所以不怕失去,所以有恃无恐。 可自己做了什么? 就这样将她抛下,让她回到浸透了宇智波鲜血的故土,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命运。 若非上天眷顾与她的顽强求生,宇智波瑠加早已死了千万次。 佐助至今无法忘记三年前在音隐森林中与她重逢的一幕,难以想像宇智波瑠加经歷了多少厮杀与折磨才坚持到这里,如果他未能及时赶到,瑠加恐怕早已化作枯骨。 鼬已经死了。 无论再如何难以放下,死去的人都不会回来了。 一味沉溺于过去,用故去之人去惩罚活着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愚蠢? 当双眼重获光明的时刻,佐助立即斩杀了监视自己的白绝,这份建立在永恆万花筒上的强悍力量却并未让他感到欣喜,而是万分迫切想要回到木叶。 去接回被他伤透了心的爱人,去与曾经唯一的挚友作个了结。 战争已经开始,阴沉的天似乎也在回应地表艰难抗争的生灵,雷声阵阵,暴雨如注。 白衣青年飞速穿梭在密林中,全新的眼睛视力极好,因此仅是擦肩而过的远远一瞥,便认出了暴雨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早该死去的宇智波鼬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脑不受控制,佐助立即飞身追逐,可任凭他怎样质问拦截,鼬却以「我有非常紧迫的事要做」的理由将他推开。 第188页 又想逃避吗? 总是这样,把我当做不谙世事的孩子,蒙蔽我的双眼,只给我看你所希望我看到的—— 然而当佐助尾随鼬来到药师兜藏身的洞穴后,却意外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本该在木叶的爱人。 宇智波瑠加眼神空洞,面颊上还留有未干的泪痕。 一人粗的白蛇将她紧紧缠绕,就如同蟒蛇进食前的死亡拥抱,失去意识的少女无力反抗,头颅低垂,黑髮滑落,露出一截纤长脖颈。 或许是皮肤太过苍白,宇智波瑠加颈侧的毒牙咬痕格外明显。 佐助方走进洞窟所见便是这样一幕。 药师兜与瑠加靠得极近,覆盖蛇鳞的手指垂怜似地轻抚咒印,这狎昵姿态令佐助怒火高涨,须佐能乎瞬间噼向对方,想要将任何觊觎他脆弱爱人的傢伙挫骨扬灰。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她!」 然而药师兜却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式逃离,白蛇卷着陷入昏迷的少女向洞窟深处后退,佐助紧追不捨,蛇群从四面八方涌来,鳞甲坚硬,数量众多,所有攻击都被挡下,佐助只能眼睁睁看着瑠加离自己越来越远。 「许久不见,佐助君……还有我本该听令行事的棋子——宇智波鼬。」 蛇群分离让路,白髮男人从洞窟深处缓缓走出,「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我的好学生和我协助这场战争的报酬……都将被我收入囊中。」 佐助面若寒霜,须佐能乎蓄势待发,声音冰冷至极:「杂碎…你要对她做什么——把瑠加还给我!」 「还给你?」 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不知珍惜的臭小子,你除了会给她带来痛苦还能做什么?将她丢下,让她独自面对木叶的死亡审判……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药师兜的质问如一柄利剑正中胸膛,佐助错愕半晌,一时竟无法反驳。 见他这幅模样,宇智波鼬若有所思,不由为弟弟坎坷笨拙的感情低嘆:「佐助,你……」 「闭嘴!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白衣青年锐利的目光同样转向兄长:「你也闭嘴,鼬!——先救瑠加,但打倒他后我有话要问你!」 「我正是为打到他而来,但我们还不能杀死他。」宇智波鼬严肃道:「秽土转生的施术者一旦死亡,转生便永远无法解除,我们必须将药师兜生擒,然后用『月读』问出解法。」 「秽土转生什么的,那些都无所谓……」 佐助强行压制的怒火已到极限,「总之,先救人。」 「看来兄弟二人准备联手啊。」 药师兜丝毫不憷,甚至因兴奋而有些跃跃欲试,「有趣……真是感人。」 空气焦灼,战斗一触即发,就在佐助准备发动进攻时,却见药师兜忽然打了个响指。 溶洞深处钻出一条巨型白蛇,缓缓游走至昏迷的少女身前,在佐助与鼬震惊的目光中,蛇口巨张,瞬间将她吞了进去。 「混蛋!!——」 「不要妨碍她!她即将变成最完美的宇智波!!」 药师兜仿若陷入癫狂,在佐助暴怒的连续攻击下灵活逃窜,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不,她本身就比你和鼬完美,她有你们兄弟二人都没有的东西!和她相比,你们不过是空有这双眼睛罢了!——」 然而外界战斗如何焦灼,瑠加都一无所知。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她隐约能感受到自己身处某个密闭空间,鼻尖萦绕淡淡腥气与难以言说的潮湿味道,却是温暖而安全的。 若一定要比喻,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必做,只需酣甜沉睡。然而毒牙咬伤处的疼痛逐渐扩散,很快遍布全身,像枯水期草原肆虐的烈火,所到之处土地焦黑,只余灰烬。 这是比「八岐之印」更加难熬的疼痛。 血液逆流,心跳过速却又勐地跳停,脏器收缩扭转,肌肉爆裂重生,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打断重组。 非人的折磨。 困在这温暖囚牢中,痛苦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直到最后,瑠加早已麻木,就在她以为会死在疼痛中时,那些折磨如潮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 她的身体再不是需要小心平衡的脆弱容器,而是可以将自然能量随意把玩掌心的至高掌控者。 正如药师兜所说。 这是一次新生。 前所未有的轻盈,前所未有的灵敏。 尤其是眼睛。 瑠加能明显感知到,有层蛇类角膜似的东西从眼中剥落,而若有旁人在场必会发现,她左右双眼的万花筒图腾正在互相融合—— 慈悲的十二瓣莲为外层,四叶风车褪去圆滑,化作锋利无双的手里剑处于瞳孔正中。 蜕变成仙人之躯的她,获得了伴生的意外惊喜——那便是宇智波一族极致力量的终点。 怜悯世人的慈悲与执掌生杀的力量合二为一。 永恆的万花筒写轮眼。 与此同时,外界兄弟二人与药师兜的战斗以宇智波鼬发动「伊邪那美」而结束。 兜陷入幻术的同时,佐助已急不可待向溶洞深处奔去,就在草薙即将剖开大蛇腹部时,有股蓬勃到无法衡量的查克拉从内涌现。 令人难以直视的灿烂莹光将昏暗溶洞照得亮如白昼。 第189页 六臂巨人破腹而出,宛若神明降世。 佐助与鼬同时抬头,神色震惊。 只见那须佐能乎却与寻常乌天狗铠甲不同,自然能量化作白蛇状的羽绦环绕周身,巨人笼罩下的少女则头生龙角,长发银白,血红双眼正迷茫又冰冷地凝视着二人。 当感受到熟悉的查克拉,完全看清瑠加眼底的图腾时,宇智波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未等他开口询问,绿色巨人却勐地当头噼下,秽土之躯即刻化为齑粉。 而距离少女最近的佐助则浑身僵硬,面色惨白。 在前往木叶的路上,他曾设想过无数次诀别时恋人的心情,可当看到她眼底崭新的图纹和失而復得的右眼后,那些酝酿许久的道歉和挽回在此刻都成为了笑话。 宇智波一族极致悲痛的象徵—— 瑠加的万花筒为他而开。 秽土之躯永生不灭,灰尘缓慢修补着这具本不该留存与世的身体。 方凝聚了半个身躯的宇智波鼬再度被斩首,尘土飞扬中,他见少女直直略过幼弟,缓慢向自己走来。 冰冷的血红双眼居高临下俯视,仇人在此,恨意再无需隐藏,即便明知泄愤毫无意义,可瑠加仍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做。 这是他应得的。 宇智波鼬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这个图案……是止水的眼睛?」 瑠加居高临下不发一言,用「那又如何」的表情回答了他。 「是从团藏那里……」 欲言又止。 鼬忽然露出一抹称得上欣慰释怀的笑,轻声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遇见了鸣人。」身体残破的男人踉跄着站起,凝视瑠加的眼神说不上复杂还是欣赏。 「他告诉了我在木叶发生的一切,是你操控九尾,烧毁实验室,杀死高层和团藏旧部……说实话,我没能想到你能一个人做到这些。」 在听到这番话的佐助又是一震,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宇智波瑠加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淡漠而冰冷的,眼中的蔑视与恨意展露无遗,佐助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宇智波瑠加。 与他同样的復仇者,在面对仇人时宇智波该有的眼神。 终于,瑠加的视线落在药师兜身上。身中伊邪那美的白髮男人神情呆滞,佐助本以为她会出手,但却在瑠加眼中看到了不忍与难过。 「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伊邪那美』。」鼬解释道:「这是一个引导对方不再逃避,使被施术者自愿接受命运的术。『伊邪那美』不会伤及性命,当兜完全接受自己后,就能脱离自我拷问的轮迴。」 佐助蹙眉:「为什么要对他使用能自行摆脱的术——」 「他和以前的我很像。自以为了解一切,自以为无所不能——我曾陷入自欺欺人的困境从而不相信他人的力量,而兜则是欺骗自己,只求汲取他人的力量填补自身空缺。」 宇智波鼬认真道:「药师兜虽走上歧路,但仅责备他一人是不对的……我已经死了,我希望他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你和他不同,对这种废蛇一样的傢伙完全没有必要——」 「佐助。」鼬打断了怒不可遏的弟弟,轻声道:「我甚至企图在死后用『别天神』操控你,强行改变你的意志,让你守护木叶。」 话音落下,一直沉默的瑠加瞳孔紧缩,连同佐助也不由噤声。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残忍了吗……」 低哑隐忍的声音忽然响起,瑠加深深蹙眉,看宇智波鼬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欺骗他、蒙蔽他,将他视作实现你火之意志的工具,为他规划他并不想要的道路,却对他的痛苦全不在意——他的一生都将活在你的阴影下。」 「如今你心满意足地一死了之,可你有没有想过……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宇智波鼬低垂眼眸,并不辩驳,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份诘问与斥责。 「你真的觉得将佐助引上向你的復仇之路……宇智波的宿命就会了结吗?你真的觉得族人的牺牲能换来和平吗!?这是宇智波自存在开始累积至今的悲剧,是整个宇智波与木叶的悲剧,更是整个忍者世界的悲剧。」 瑠加的质问愈发急促,越是往后,那些恨化作了难以抑制的眼泪汹涌而出。 「站在所谓和平、所谓大局的角度去替他人作选择,自说自话地牺牲那些毫不知情的族人——」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那些宇智波?!」 「这个世界早就无可救药了!只要忍者存在,只要有人存在…便永远不会有和平!!」 少女的声嘶力竭在洞窟内迴荡,即便宇智波鼬活生生站在面前,即便将面前人千刀万剐,那些死去的族人也都无法挽回了。 「我恨你夺走了我挚爱的亲人与朋友,恨你毁了佐助一生——」 瑠加声音忽然变得极低,是控诉更是绝望,最终喃喃道:「……你也毁了我的一生。」 佐助站在爱人身侧,目睹了她汹涌而出的泪,也终于听见了宇智波瑠加深埋许久的心声与吶喊。 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要将爱人抱在怀中,双腿却仿佛灌了铅,干涸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宇智波鼬沉默良久,最终低嘆一声:「你是对的。」 「如果我早就有你这样的觉悟……或许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我曾的确妄想替佐助规划好一切,可这次秽土转生让我改变了想法。如果我没有傲慢地一意孤行,没有将佐助视作无能的孩子,而是将他至于与我同等的位置,去相信他的力量,或许宇智波不会走到如今这个结局。」 第190页 「我为我从前所做的一切,为杀死你的父亲而道歉——」 瑠加擦去眼泪,声音缓慢而清晰:「我无法原谅你,也没资格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宇智波原谅你。」 「即便知晓全部,我仍觉得你值得你如今的结局——以死谢罪。」 宇智波鼬不再回应,只是缓慢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所认为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被月读控制的药师兜已结完最后一个印,秽土转生之术就此解开。 从天际坠落的光束笼罩了鼬,覆盖祭品的尘土开始瓦解消散,意识到即将与兄长分别,佐助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见鼬抬起手,缓缓向自己走来。 「趁意识消失前……佐助,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欺骗你了——」 再没有谎言、没有蒙蔽,只有宇智波鼬身为木叶忍者这短暂二十一年生命的全部记忆。 佐助在鼬的视角中,看到了村子与家族长久以来的斗争、宇智波止水临死前对鼬的告别,以及那一夜与父母最后的对话。 富岳与美琴的模样是那么鲜活,早逝的父母永远活在了孩子的记忆中。 【这就是你所选择的道路,鼬。与你相比,我们的痛苦不过是瞬间。】 【但最后答应我一件事——佐助就拜託你了。】 当佐助从幻术梦境中清醒时,却听到了兄长对瑠加的託付:「抱歉……但临别前,我还是想自私地说些什么…我弟弟是个愚蠢又迟钝的傢伙,但他会变成这样主要是我的原因,佐助本质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或许他曾深深伤害了你,但请相信,这不是他的本意。」 「作为兄长,我最后有个请求——」 「佐助就拜託你了。」 「以及,请带着我挚友止水的眼睛,和佐助一起去见证宇智波的未来吧——瑠加。」 来自净土的光芒愈发明亮,鼬终于走到佐助身前,伸手揽住弟弟后脑,兄弟二人额头亲密相碰,在佐助错愕的目光中,听兄长温和告别。 「已经是失败者的我,没有资格再高高在上地对你说些什么。」 「你可以永远都不原谅我,可无论未来你做出何种选择,佐助——」 「我都会一直深爱着你。」 秽土之躯在此瓦解,宇智波鼬透明的灵魂破尘而出,响应着来自净土的召唤,最终在佐助呆滞的仰望中不断上升,回归天际。 困扰前半生的疑问终于在此得到解答,随着最爱也最恨的兄长落幕,宇智波佐助盘桓于心许久的恨与悲哀在此释然。 光芒消散的同时,一滴泪积蓄许久的泪顺着瑠加眼角骤然坠落。 -------------------- 删掉了「哥哥是完美的」这具天雷台词,爽了 瑠:感谢兜33送来的版本更新(大战之前必有补给) 佐:感谢老哥临走前的助攻(虽然可能是火上浇油) ------------- 感谢在2024-05-09 17:18:13~2024-05-11 17:0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28瓶;饮风共醉月 10瓶;季木、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2瓶;岭杏、咸鱼仔今天翻身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五章 「我爱你」 =============================== 自从五影会谈与「鹰」走散后,水月和重吾在大蛇丸的废弃基地躲了一阵子,待伤势完全恢復走出据点时,才发现外界早已天翻地覆。 搞什么,战争说打就打啊? 从大蛇丸密室中发现了解除尸鬼封尽的捲轴后,水月便萌生一个大胆想法——所谓乱世出英雄,依靠这个禁术「鹰」绝对能称霸忍界。 光是想像就觉得热血沸腾! 水月重吾立即踏上了寻找队友的旅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处废墟似的洞窟内找到了佐助,不过看起来情况有些混乱。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战斗,地上躺着两名生死未卜的忍者,药师兜抽了魂一般原地罚站,以及两个同样原地罚站、相顾无言的宇智波。 气氛有些怪异啊…… 水月和重吾对视一眼,不由试探发问:「餵…你们两个不会又吵架了吧?」 佐助没有回答,连从来不会让话掉在地上的瑠加也意外保持了沉默。 可水月没工夫管这些,在一统忍界的伟大理想前,宇智波的爱情问题统统靠边站。 不顾重吾阻拦,水月迫不及待将捲轴递给佐助,本以为「鹰」马上就能大干一番,却未曾想佐助看完捲轴内容后,忽然说出要復活大蛇丸的惊人言论。 水月惊呆了,立即转向瑠加,想让她劝阻佐助的疯狂行为,但少女至始至终面色淡漠,平静得好像这个世界现在爆炸也与她无关。 不是吧……「鹰」才分开行动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变成奇怪的傢伙了啊喂!? 鬼灯水月抱头痛哭,深觉自己认识这两个宇智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没有理会水月的唉声嘆气,重逢之后,重吾便一直在关注宇智波瑠加。 短短几日不见,她瘦了一大圈,眼下青黑面色苍白,乍看憔悴不已,最重要的是—— 她的眼里没有光了。 佐助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水月还未抱怨完,就已经完成了復活大蛇丸的准备,可宇智波瑠加对此毫无反应。少女走到药师兜身边,凝视白髮男人良久,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重吾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191页 「你和佐助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面对重吾的关心,瑠加低嘆一声,轻轻摇头,「……都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蛇丸在佐助施展解邪法印后再度重生。 「没想到……让我復活的会是你们呢。」 水月一个健步窜到瑠加与重吾身后,害怕地瑟瑟发抖。然而预料中的反击未出现,大蛇丸非常坦率地表明自己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兴趣。 「他人主导的战争与我无关,我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你们宇智波年轻的身体——」虽然这样说着,大蛇丸的目光却一一扫过佐助瑠加,最终落在了呆滞的药师兜身上。 「但很可惜,如今的我恐怕已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不必对我有所防备。」 佐助将捲轴递出:「有件事需要你协助我,利用『秽土转生』復活先代火影和我死去的族人,我有话想问他们。」 「这并不难,『秽土转生』需要活人祭品以及死者部分尸体,歷代火影我有准备,但需要你为我提供宇智波族人的材料。」 「办不到。」 一直沉默的瑠加忽然开口:「宇智波族人的尸体已经全部被我销毁了。」 「这样啊……那很遗憾,我也无能为力。」 佐助的视线落在瑠加身上许久,似乎想说什么,却听大蛇丸继续道:「总之,先去木叶吧,要做的准备工作还很多呢,首先是解封我的双手——」 话音未落,却见少女向外走去,佐助勐地喊住了她:「瑠加!」 「你…要去哪里?」 少女脚步一滞,没有回头,只轻声道:「我有别的安排。」 「哈?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水月不解挠头:「除香燐那个女人外,『鹰』好不容易团聚,外面在打仗诶,你一个人行动很危险的!」 「不久前我与香燐在火之国国境边分别,她应该没有走远,你们说不定能碰上她。」 水月连连点头,「哦,这样更好啦!」 语毕,瑠加再次迈开脚步,走得毫不犹豫,却勐地被人捉住小臂。 佐助神色复杂,少女用了些力气想要抽身离开,但对方执拗地死死握着不愿松手。前方传来一声嘆息,似乎放弃抵抗,瑠加终究没再挣扎。 望着爱人的背影,佐助只觉得心痛。 果然还是吵架了吧。 水月等人尴尬无比,该说不愧是人情练达的大蛇丸,比这群小鬼多出几十年的阅歷可不止于忍术钻研,大蛇丸轻笑一声替他们解了围。 「处于困扰中是无法心无旁骛求知真理的喔,佐助君。」 大蛇丸率先走出洞穴,示意重吾水月跟上,「先解决宇智波的内部问题吧……我们在木叶等你。」 虽说水月对大蛇丸这个恐怖的男人颇有阴影,但相比于旁观两个宇智波肉麻的爱恨纠缠,水月宁愿跟大蛇丸走…总之,如果情况不对,跑就是了! 这样想着,水月毫不犹豫丢下佐助二人,与重吾一起追随大蛇丸先行离开。 三人走后,洞窟内再次恢復安静。 佐助久久望着瑠加,少女始终低垂着头,刘海掩盖了她的眼睛,这种安静的迴避令佐助莫名惶恐。 他嚅嗫良久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哽在了喉咙里,只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描摹着爱人的侧颜,瑠加的苍白和憔悴更令他心痛。 倒悬石笋滴落的水落在药师兜身上,发出轻响,似乎提醒了他。 秽土转生已经解除,再无不可杀的限制,怒火攻心的佐助立即将矛头对准药师兜。 察觉到他的杀意,同时发动须佐能乎的瑠加更快一步,绿色骨手将白髮男人握在掌心,硬生生抗下了紫色箭矢的致命一击。 为什么!? 震惊之外,佐助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要救他?他明明对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 瑠加终于开口,这是他们重逢后说的第三句话,却句句与宇智波佐助无关。 青年的声音冷了下来:「药师兜是个疯子,他方才想要把你掳走…为什么不杀了他?」 瑠加嘆息,下一秒吐出的话语却令佐助哑口无言。 「如果我愿意跟他走呢?」 少女抬起眸,眼神如沸水冷却后那般平静苍白:「你说让我们各走各的路,如今做这些又算什么?」 平静的质问宛若利剑刺入心脏。 那番不留余地的诀别终究成了令人绝望的迴旋镖。 青年自知无言反驳,却见瑠加走到药师兜身边,掌心凝聚医疗忍术,贴在白髮男人的额头替他疗伤。 瑠加没有看佐助,而是平静地继续诉说:「兜听说了我被羁押回木叶、面临审判的消息,他想来劫狱却迟了一步,那时我已经离开了。」 「我把木叶其他参与过灭族计划的人都杀死了,在那之后,我一度除復仇外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医疗忍术的光芒消失,瑠加终于转头看向曾经抛下她的爱人,轻声道:「在我最迷茫,甚至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是兜找到了我,并且对我说,『要成为我的归宿』。」 「但我曾经最想要的『归宿』…却不要我了。」 望着瑠加明明含泪却仍平静无波的脸,佐助瞳孔紧缩,一时心中剧痛到无以復加,几乎下意识地向她伸手,紧紧将瑠加抱在怀中。 第192页 再度投入熟悉的怀抱,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泪还是淌了下来,但除自己外,瑠加也感受到了对方滴落在颈侧的、滚烫的眼泪。 佐助深知自己做了蠢事,可无论如何后悔弥补,破镜终究会留下裂痕。 他太笨拙了,前十七年的日子除了修炼与復仇,从未有人教过他怎样去爱。是瑠加包容他的一切冷漠疏离和不屑世故的犀利,这些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傲在她眼中甚至是可爱的。 若佐助学会甜言蜜语,他便也不再是宇智波佐助。 可有些冷言无伤大雅,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即便并非本意,造成的伤害也终生无法挽回。 「我不否认我做的那些蠢事……也不会辩解。」 过了许久,颈边传来青年哽咽沉闷的声音:「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瑠加——对不起。」 佐助的拥抱太用力,用力到要将她揉入骨血中。 原本瑠加也曾好奇,若二人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可能,但大多都以形同陌路收场,最坏也不过是爱人反目,决一死战的结局。 因復仇陷入癫狂的人太多了,往往只会越陷越深,至死执迷不悟,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佐助会这样干脆利落地低头。 等待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即便爱人在怀,佐助仍觉得惶恐,就在他想询问瑠加是否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时,却听她低嘆一声,无奈极了。 「你要道歉的是『鹰』的所有人,水月、重吾、还有险些因你而丧命的香燐——没有他们,你我不会走到今天。」 「我会的。」 青年毫不犹豫却又万分郑重地点头,除瑠加外,对「鹰」其他同伴的愧疚也是佐助决定弥补的一部分。得到答覆,瑠加似乎松了口气,缓缓将他推开。 少女这副言尽于此,准备离去的动作令佐助更加心如刀绞。 虽然笨拙,可再如何不善言辞,佐助也明白如果此刻放手,那便真的无法挽回了。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瑠加无力抬眸,本再无话可说,但看到青年满是水光的执拗黑眸,却还是心软了。 见她没有拒绝,白衣青年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将她双手牢牢握在掌心,生怕爱人离开。 「我们谈谈吧,拜託了……瑠加。」 瑠加接受了佐助的邀请。 战争爆发后,平民早已在第一时间撤离,附近的村镇人去楼空,杳无人烟。 显然洞窟并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二人沉默着行至附近城镇,找了一家旅店歇脚。 店主早已离开,佐助却还是礼貌地在柜檯留下一叠银钱。瑠加并未计划久留,青年跟在她身后进入客房,见瑠加行囊未解,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疏离得令人心痛。 自作孽不可活。 「你想谈什么?」 佐助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确认:「你的万花筒…是在铁之国那时……开启的么?」 见少女点头,那份无力和懊悔又加重万分。 「如果想要道歉,你已经说过了。」 并非刻意冷漠,而是瑠加真的累了,她不知有何可谈,默默看着佐助在面前跪坐,低垂的刘海下是一双几欲破碎的眼睛。 即使想明白了爱不是唯一,可见他这幅模样,瑠加仍然感到心痛。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关上了那扇门,可当宇智波佐助站在门外轻轻扣响时,房门还是应声而开,她永远给佐助留了一把钥匙。 伤透了心的她站在门内,牢牢攥着链条锁,可却仍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透过那道狭窄缝隙偷偷去看,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嚅嗫良久,低沉清冷的嗓音终于在安静的和室内响起。 「我从未将你视作过拖累,即便当时说了就此分开的话,但我立即后悔了。」 「抱歉…自从知道鼬的真相后,我一直在逃避,逃避承认兄长所犯下的罪孽,妄想将鼬与木叶割席……以至于我刻意忽略了你的痛苦,瑠加。」 白衣青年双拳紧握,极力压制因懊悔而不禁颤抖的嗓音:「我总是理所应当地认为你会无条件支持我,即便明知鼬对你带来的伤害,却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无视你的痛苦,明明约好了一起復仇,却又总是将你推开。」 「当杀死团藏的那一刻,我迷失了。」 「我无法接受自己杀死鼬的事实,太过迫切的復仇使我将同伴视作用之即弃的工具。我不该抛下『鹰』,不该伤害香燐,不该不考虑后果将你置于危险中,更不应该对你说『你没有资格评论鼬』这样荒谬的话。」 佐助不敢去看爱人的眼睛,只能去摸她置于膝上的手,骨指分明血管青白,握在掌心的一刻,他用力闭上眼睛。 「你才是宇智波真正的受害者…你比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评论鼬。是我没有资格以弟弟的身份强迫你改变对鼬的看法,你也不用再顾忌我的心情,对自己的悲伤闭口不谈……这对你太不公平。」 「我很后悔,瑠加。」 「鼬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活着……别再用死去之人惩罚活着的我们。你是对的,宇智波一族的痛苦不应该在无辜者身上延续,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 「我本以为自己的梦想只存在于过去,若是我孤身一人,扭曲地活着或腐烂着死去,怎样都无所谓。但不是的…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有未来……」 第193页 「我想要这个有你的未来。」 「在我所设想的未来中——除了宇智波瑠加外,再也没有别人。」 「如果没有你,我与行尸走肉无异。」 「即便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至死你都是我的唯一。」 佐助紧紧攥着那只苍白的手,沉重的泪在眼眶聚集,可他仍倔强维持着不让泪水坠落。 这个永远桀骜不屈的青年剖白了自己的一切,将血淋淋,却仍在挣扎跳动的心捧至爱人面前。 宇智波佐助闭上眼,无比郑重而又懊悔地说出了那句早在很多年前就该对瑠加说出的话。 「……因为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有滴滚烫到足以灼伤皮肤的泪砸在二人相握的手背。 青年抬头,闯入眼帘的是瑠加早已泣不成声的面容。 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在青年手背却是高天坠落的陨星,瑠加眼泪的热度将他一颗破碎不堪的心灼烧得千疮百孔。 她抽咽着,五官因悲痛而扭曲,双肩颤抖不止,终于抬起那双泪水朦胧的眼睛,沙哑哽咽着哭诉,模煳的话语中是积攒许久的委屈和难过。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能捨得…让我这么难过?」 青年倔强的泪也落了下来,佐助终于无法忍耐,将哭成泪人的瑠加紧紧抱在怀中。 像是两片彼此契合的拼图,即便各有残缺脏污,可当再次结合时,整个世界却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另一半。 其实早就原谅了。 在他说出第一句「抱歉」的时候,瑠加便释怀了。 正因她明白佐助所背负的沉重,也深知他一路走来究竟多么艰难,除诀别时那一瞬间的窒息绝望外,她从未真正怨过佐助。 或许冥冥之中,瑠加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有这一天。 不愧是亲兄弟,那种想要独自背负一切的傲慢也都一模一样。 从三年前离开木叶,再到刺杀大蛇丸,与鼬的决一死战,佐助都下意识地想要将她从这个满是脏污狼藉的復仇之路上推开。 可当瑠加真的与他产生分歧,不再贊同他的想法时,佐助却又暴怒,惶恐,不吝用最伤人的话语彻底斩断这令他痛苦至极的羁绊。 是惩罚瑠加的离去,更是折磨自己。 失去一切的佐助,太渴望有个人能至死爱他,但理智却又不断告诉佐助情感是復仇的最大阻碍。 斩断吧,斩断一切,就无所畏惧了。 若能避开勐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可让他们沦落到如此痛苦境地的,不是彼此,而是这个残忍扭曲的世界。 本就残破不堪的脆弱灵魂,活着已是折磨,又怎能像那些圆满幸福的人热烈而完美地去爱呢? 再次踏上故土,夜风吹起了佐助漆黑的衣袍与碎发,月光下的青年清冷凛冽,居高临下俯视着微弱的万家灯火,心境却不復从前。 火影府已被瑠加夷为平地,被尾兽玉炸毁的火影岩像仍在修补中,巨大的头颅千疮百孔,象徵着过去数个时代的落幕,也是多年来木叶对宇智波累积迫害的反噬。 佐助久久仰望着面前这番景象,只有当亲眼所见,才能体会宇智波瑠加孤军奋战的决绝与怒火。 「只有佐助君一个人来了呢,看来是没谈拢啊。」 大蛇丸轻笑着感嘆,水月与重吾对视一眼,不禁向佐助询问瑠加的下落。可立在高处的青年置若罔闻,脑海中盘桓着他们分别前的谈话。 瑠加接受了佐助的道歉,却拒绝了同他一起回木叶的邀请。 「为什么回去?」 「鼬至死认同自己是木叶的忍者,我不理解,我想知道何为家族,何为忍村…何为忍者,而我又该做些什么。」佐助认真道:「只有回木叶,这些问题才会得到解答。」 而瑠加只是默默看着他,轻轻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有答案了,但我的答案未必是你的答案……就在这里分别吧,我还有别的计划。」 「你想做什么?」 「去处理『斑』手中剩下的眼睛,杀死他,结束这场战争,然后修正这个糟糕的世界。」 佐助的神色略显落寞:「……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瑠加轻轻摇头,伸手抚上青年面颊,专注而平静地望着他。 「我爱你,佐助——即便是现在,我对你的爱从未有过动摇。」 「从前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但如今我也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无论你是否和我一起,我都要去做。」 佐助低垂眼眸,揽住爱人的腰,任她贴近吻上他的唇角。 「先去寻找你的答案吧,得到答案后如果仍愿意和我继续走下去…就来找我。」 青年久久凝视着瑠加的眼睛,终于放开二人相牵的手,缓慢而郑重地点头。 -------------------- 写这章单曲循环佐助ai《负重一万斤长大》,豪哭 萨斯给赶在女主doorm前力挽狂澜 ------------ 感谢在2024-05-12 00:00:00~2024-05-14 0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华年 2瓶;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囚鸟脱笼 ============================= 第194页 日向宁次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宇智波瑠加在木叶的一番作为几乎断送了她日后回到木叶的可能,但在事情做绝前,宁次总抱有一丝隐秘的希冀,那可笑的想法在瑠加操控九尾、杀死高层后彻底湮灭。 可当宁次看着瑠加浴血斩杀的身影,却又打心底替她感到高兴。 他早就受够了这只能沉沦无法上浮的既定命运。 既然自己走不出这囚笼,那就放她走。 协助罪犯逃脱,放走同伙,忤逆族长——宁次将所有罪责一个人揽了下来。 高层身死,连同旧部与[根]的势力基本清除,六代目尚未继任,整个木叶群龙无首,所有人都在等待卡卡西的宣判结果,宁次供认不讳,坦然接受一切处罚。 然而卡卡西却沉吟许久,终究没有下令,而是让日向日足将宁次带回了本家。 日向本宅大门闭合后,许多分家族人都听到了最深处传来的痛苦哀嚎。 笼中鸟一旦烙印,非身死不可解,宗家更是可凭意念催动咒印破坏分家脑部组织,除忍耐外没有其他办法。 无需刑具加身、没有皮开肉绽,却是比寻常拷打更令人难以承受的酷刑。 雏田与花火在上锁的和室外跪了整整一日,日向日足对女儿们的乞求置若罔闻,雏田只能听着门内的兄长声音逐渐微弱,以及父亲暴怒的质问训斥。 「我本以为你是个理智的孩子,是日向百年难遇的天才,可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父亲么,又对得起你所背负的家族名号吗!」 白眼青年始终不发一言,笼中鸟的疼痛已经麻木,门外的雏田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直到听见父亲一锤定音的怒喝。 「清醒点吧!——即便宇智波没有灭族,身为日向的你与她也绝无可能!」 话音落下的一瞬,青年缓缓阖眼,于此同时内心长久以来坚守之物终于碎裂。 但宁次并不觉得遗憾,终于由着内心作了一次选择,此刻什么都不去想,只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宣判。 和室的门打开,雏田几乎瞬间沖了进来,跪在倒地的兄长身前泪如雨下。花火似乎在和日足争执着什么,二人吵嚷着离去,门外是一群悄悄探头打量的族人。 少女的眼泪落在面颊上,似乎被雏田真挚滚烫的眼泪灼伤,宁次联想到数月前宗家下达由花火继承族长之位的决议,这便意味着雏田也将被打上咒印,与他一样无法摆脱笼中鸟的宿命。 自己也就罢了。 雏田怯懦内向、乖顺得令人头疼,直到现在宁次也深觉这个妹妹并不适合做忍者。 可事到如今,他早已自顾不暇,又何谈守护雏田。 身带枷锁的奴隶是无法拯救另一个奴隶的。 其他家族都在等日向给一个说法。 即便日足并非真的想处死宁次,但为了整个家族的名声与日向的未来,他不得不大义灭亲。就在宁次安静等待宣判时,五代目突然甦醒,一併递到日向本宅的还有纲手亲笔赦免宁次罪责的书信。 出乎众人意料,本以为五代火影会因瑠加的復仇而暴怒,却不想纲手陷入沉默,最终发出一声积郁多时的喟嘆。 「因果报应。」 这是长久以来未能妥善解决宇智波问题的反噬,以团藏为首的高层丑闻公布天下,此刻再如何遮掩也都于事无补。 更何况纲手明白,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又何尝不是自己当年错误决断导致的后果。 终究是猿飞老师对不住宇智波一族,而自己辜负了宇智波瑠加。 卡卡西说得对,大错既成,应该及时忏悔反省并做出弥补,而非麻木不仁地遮掩真相,让仇恨一代代累积叠加,最终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 五代目不仅没有追究日向宁次的罪责,甚至赦免了宇智波瑠加,但这并不意味着村子接纳了她。 瑠加也好,纲手也好,彼此心知肚明木叶早已不是宇智波的故乡了。 未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第四次忍界大战已迫在眉睫。 「五代目仁慈,但我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在战场上将功抵过吧,宁次。」 日向日足无奈却严厉的告诫并未触动青年,宁次再无遗憾,也更无什么将功抵过的想法。 死刑虽免,笼中鸟的结局早已註定,人的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他这条命未能替宇智波瑠加而死,那就再发挥一次作用吧。 所以在面对十尾所释放的铺天盖地的扦插之木时,查克拉耗尽的宁次义无反顾挡在了雏田身前。 刺入身体的木桩分叉爆裂,穿透五脏,极其残忍。 但相比笼中鸟发作的痛苦与目睹宇智波瑠加尸体时的绝望,□□上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是结局了。 父亲,笼中鸟最后的自由便是选择怎样死去。 漩涡鸣人大声嘶喊着医疗班,宁次自知无力回天,伏在青年怀中轻声道:「鸣人,雏田大人愿意为了你而死,所以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 「看来…我这条命也算其中之一。」 雏田早已哭成泪人,感受到怀中青年不断流失的体温,鸣人因太过震惊而不由喃喃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不惜赌上性命也要——」 宁次自认与漩涡鸣人情谊深厚,但这份情谊并非深刻到可以不顾一切为他去死。 第195页 中忍考场上鸣人大言不惭地与他约定,待成为火影后,鸣人会改变日向的分家制度。现如今那个毛躁小子成长为木叶乃至整个忍界的英雄,宁次看到了兑现承诺的希望。 如果自己的死能拯救更多的人——能拯救他那註定沦为囚鸟的妹妹,拯救一代又一代困在笼中的分家族人—— 他愿意用命去赌。 「宁次…你……」 「因为你……说我是天才啊。」 但这些卑鄙又难以启齿的私心宁次终究没有说出口。 白眼青年的护额滑落,露出那个终生无法抹去的烙印。伤口太过骇人,血液几乎流尽,视野中的一切开始模煳,许是生命走到终点,宁次看到了传说中人死前才有的走马灯。 他那早逝替死的父亲、永远青春洋溢的凯班……以及宇智波瑠加的背影。 日向宁次忽然勉强牵起一抹称得上痛快的轻笑。 所谓宿命,这便是他的答案了。 笼中鸟咒印渐渐淡去,最终在日向宁次停止唿吸的一刻完全消失。 「宁次!!——」 李洛克与天天爆发出极悲恸的哀鸣,李将缓缓倒下的宁次接在怀中,紧紧抱着已经死亡的挚友,而天天握紧了青年的手,哭得抽噎不止。 就在所有人为宁次的牺牲而痛不欲生时,忽见青年周身散发极温暖的绿色光芒,一只由查克拉凝集的青色雏鸟自宁次胸膛飞出,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振翅高飞,啼鸣清丽高昂、响遏行云,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只青鸟扶摇直上,久久盘旋,羽翼洒落无数细碎萤萤光点,最终俯冲而下,身形骤涨,展开的巨大双翼将日向宁次的尸体完全笼罩其中。 怀抱宁次的小李只觉一阵清冷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怀中人忽然恢復了唿吸,伤口瞬间癒合,日向宁次勐地睁开双眼,如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宁次!!?——」 小李喜极而泣,将死而復生的挚友抱在怀中,与天天一起哭得涕泪横流。 然而宁次呆滞茫然地望着前方,头脑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寂静,眼前却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不是日向宁次的身体,听起来是个孩子的声音,正在与瑠加交谈。 黑髮少女面容温和,给这具身体梳头的动作轻柔宠溺,二人极亲昵地挨在一处,甚至能感受到瑠加怀抱的热度与气息。 「我有个朋友与你很像…你们都被困在不同的笼子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为什么痛苦呢?」 「想要挣扎但却无力反抗吧。」 「兜先生说让我们不要总想着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面对孩子稚嫩懵懂的发言,瑠加只苦涩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姐姐,你那个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说话直白又犀利,看上去生人勿进,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也非常厉害……」瑠加的神色略显低落:「只是前不久我们刚见过一面,还吵架了。」 「我觉得他不会生姐姐的气的,姐姐也不是故意想吵架的,对吗?」 「……嗯。」 「我也想见一见姐姐的这位朋友,姐姐说我们很像,说不定我们能聊得很好呢。」 瑠加轻笑起来,亲昵地吻在孩子发顶:「一定有机会的。」 「到睡觉的时间了。」 黑髮少女给孩子盖好薄被,灯光熄灭,昏暗中只可见她温柔如水的漆黑眼眸。 「晚安…小光。」 那些记忆随着青鸟光芒的淡化而逐渐消散,视野再度清晰,一行不自知的泪顺着宁次的眼角流淌而下。 他不由伸手抚摸额间印记,至死不可解的笼中鸟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视野与从未有过的充盈查克拉。 青鸟发出一声啼鸣,振翅起飞,叫声悠远高昂,羽翼捲起的气流带动白眼青年的长髮。众人目送那飞鸟径直冲进云端,渺小但明亮,成为这漆黑战场唯一瞩目的光点。 原来如此。 这就是她留给自己的告别礼。 若说日向分家唯一的结局是以死亡打开囚笼,那便慷慨赴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以分家奴隶的身份死去,然后以真正自由的天才——日向宁次回归人间。 白眼青年久久仰望着云端逐渐消失的微小光点,忽地苦笑一声。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喜欢欠人情。 宁次想起数年前在霜之国的那场战争,宇智波瑠加孤身沖向决意赴死的千穗理,对自己的冷漠发言坚定驳斥。 【她在做这件事前就已考虑到了结局,死亡也好,活下去也好,这是她的命运,与我们无关!】 【我选择救她,也是她的命运!】 宇智波瑠加—— 你选择救我…… 也是我的命运吗?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宇智波瑠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少女不禁侧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夜幕,身后是一片火海。 宇智波斑存放写轮眼的据点被烈火点燃,不时有容器发出因高温炙烤而破裂的爆炸声,除灰烬与残渣外,还有堆叠成山的白绝尸体。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反射出少女平静淡漠的侧颜,她久久凝视着火舌将满墙眼睛吞噬殆尽,将族人最后的部分从暗无天日的囚笼中解脱。 第196页 阿咲蹭了蹭主人垂落的掌心,尾巴亲昵地将瑠加捲入怀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瑠加伸手去摸黑豹光滑油亮的皮毛,眉眼温和,最终披上斗篷,待那衣袍翩然垂落,露出后背正中赤红团扇的族徽刺绣。 「走吧,阿咲。」 瑠加最后望了一眼火海,便径直向外走去。 「该去做最后的了结了。」 -------------------- 属于宁次的一章,我终于把他捞活了(哭) 存稿清零,最近好忙…下次如果不能准时更新请见谅(挠头)求多多评论呜呜 --------- 感谢在2024-05-13 20:33:59~2024-05-15 23:2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14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6瓶;华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仙人之战(上) =================================== 第四次忍界大战已至第三日深夜。 宁次的起死回生仅短短振奋了片刻士气,联军便又陷入永无尽头的苦战。 就在主力漩涡鸣人体力不支时,以宇智波佐助为首的第三方势力抵达战场,而这个为忍界所通缉的危险男人还带来了令人意外的助力——四位秽土转生的已故火影。 真正的宇智波斑降临战场后,一直以「斑」自称的男人终于展露真实面目,竟是卡卡西早已死去的故友,宇智波带土。 短短三日,却漫长地好似三十年。 之后便是十尾降世,死伤无数。 宁次淹没在濒临崩溃的忍者联军中,呆滞而凝重地遥望着原七班三人的背影,巨大通灵兽听召而来,新一代三悚并肩作战,竟莫名生出几分世事变迁却故我依然的嗟嘆。 这是一场决定整个世界命运走向的战争。 那些个人的、族群的、村子间的憎恨与纠葛被默契按下,所有人同仇敌忾,只为地表生灵搏杀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然而随着宇智波带土吸收外道魔像成为十尾人柱力后,形势逆转,就连昔日四位已故火影联手都无可奈何。 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所谓以多胜少不过是飞蛾扑火,众人明白这已不再是忍者联军的战争。 掌握六道之力的宇智波带土,已无限趋近于神明。 神明要凡人毁灭,于是神树拔地而起,巨大花苞直冲云霄,自树身向外蔓延的枝干触之即死,一时间战场遍地尸骸,入目皆是可怖干尸。 眼见那夺命枝条即将缠上宁次,忽见一柄绿色巨刃从天而降,将方圆数十米内的枝条尽数斩断。 宁次与众联军只觉被一团绿色柔光笼罩,落地声轻而短促,众人抬头去看,站在光团最前方的是一个黑袍长发的修长身影。 斗篷翻飞,赤红团扇族徽无比醒目。 宇智波瑠加凝神伫立,神树枝条狠狠抽打在须佐之上,地坼天崩,震响连连,却未能撼动绿色巨人分毫。 须佐能乎身形骤然变大,灵活六臂扼住藤蔓,利落又干脆地悉数斩断。 躲在须佐之铠下的联军面色震惊,仿佛置身最安全的堡垒,任外界神树如何暴怒都可保安然无虞。被这萤萤绿光笼罩,伤痛竟在缓慢癒合,甚至连动盪的心境也逐渐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神树怒气平息,连同躁动不堪的枝条也一併收回。 须佐能乎随之消散,黑髮少女仰望着不远处直通天际的巨大神树,微微蹙眉。 「瑠加!」 天天喜极而泣,冲上前抱住了她。黑髮少女回抱住朋友,向不远处的小李点头致意,目光最终落在呆滞的宁次身上。 当看到白眼青年额间消失的咒印后,瑠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一瞬悲伤,继而转为心疼与释然。 宁次神色复杂,嚅嗫良久,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瑠加向他走来:「再有下一次,可没办法救你了。」 那些道谢与万千心事在少女含笑的平静眼眸中归于沉寂。 日向宁次苦笑,颔首应下,忽然又是几人凭空出现。 千手扉间与波风水门各携一人瞬身而至,鸣人震惊又高亢的声音在落地同时响了起来:「瑠、瑠加姐!!?——」 宇智波瑠加在木叶所为还是成为了鸣人的顾虑,金髮青年尚有些踌躇,却见瑠加上下打量他一番,调侃道:「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九尾的力量,写轮眼再无法控制你了。」 「成长速度真令人刮目相看啊,鸣人。」 「啊?呃、呃……我——」 鸣人一时语塞,却听瑠加忽然问:「恨我吗?」 「不!」 鸣人否决得十分干脆,继而苦恼挠头:「虽然你……但我能理解的,你是因为宇智波才……所以我、我……」 许是对他磕磕绊绊又语无伦次的解释耐心耗尽,佐助无奈低骂一句「白痴」,转向少女,似乎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好慢。」 「族人的眼睛已经处理干净了,路上花了点时间。」 反而是瑠加颇为意外佐助会出现在这里,未等问询,却听鸣人不满地高声嚷嚷起来。 「瑠加姐评评理!佐助这傢伙刚到战场突然就说要当『火影』,开什么玩笑!——哼,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我才是未来火影的说!——」 「看你们对火影这么憧憬我是很欣慰了…但闲聊也要分情况吧!」 第197页 千手扉间无语打断,指着远处悬浮高空的男人道:「他已成为完全体人柱力,距离神树开花还有不到一刻钟,没时间耽搁了!」 二代目一番话点醒了自由散漫的众人,鸣人与水门扉间商量对策,瑠加有些状况外,只觉得眼前两名秽土男子颇为眼熟。 佐助一眼看穿了她的疑问:「是二代与四代目火影。」 「你把他们带来的?」 「嗯。」 少女点头表示了解,捕捉到方才鸣人话语中的重点,瑠加不由看向佐助:「成为火影…就是你的答案?」 白衣青年沉默片刻,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轻声道:「先结束战争,其他的之后再说。」 他没有看瑠加的眼睛。 少女若有所思,二人间陷入了莫名安静的氛围,与一旁吵嚷的鸣人等格格不入。 注意到佐助负伤,春野樱正想上前医治,却见瑠加忽然抬手,十分自然地抚上清隽青年侧脸,掌心绿光瞬间抹去了他面颊上的伤口。 佐助没有躲闪,就那样垂眸沉默着任她动作,神情可以称得上乖顺温柔,瑠加随手擦去血迹,撤回时被佐助顺势握住小臂,继而牵住了她的指尖。 太熟稔、太自然了。 二人下意识的动作里全是依恋与不可言说的亲昵。 短短一幕没有任何言语,却好像自带屏障,两个宇智波间气氛隐秘而浓稠,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春野樱从未见过佐助这幅神情,不由动作一滞,捏着绷带的手缓缓垂落。 「完全体十尾人柱力已是接近六道仙人的存在,除仙术外任何忍术都无效,被那黑色武器击中即便秽土之躯也无法復原。」 千手扉间颇为头疼:「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兵分两路,打倒宇智波带土,与此同时尽全力斩断神树。」 瑠加不由抬头去看高处的男人,而对方也正看向她。 这是瑠加第一次真正看清对方面具下的容貌,男人右半张脸满是疤痕,乍看畸形狰狞,十分骇人。 少女微微眯眼,感受到了来自十尾人柱力的威压。 宇智波带土视联军为蝼蚁,自觉胜券在握,悬浮半空睥睨众生,目光落在与他遥遥相望的少女身上。 「你还活着啊,宇智波瑠加。」 「没能借木叶的手除掉我,很可惜吧?」 注意到她健全的双眼,带土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止水的眼睛是你偷走的……不过区区『别天神』,无所谓了。」 「顶着『宇智波斑』的名号坏事做尽,胆小鬼果然丑陋又张狂。」 「随你怎么称唿……我是谁本无意义。」 宇智波带土享受着众人绝望的目光,平淡道:「你曾问我『晓』收集尾兽的目的,现在告诉你吧——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已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等神树完全开花,『无限月读』便会降临,那将会是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悲伤的世界,所有人都会在美梦中酣睡,所有人终将得到幸福。」 无限月读? 光是听描述就觉得荒谬又疯狂。 闻言,黑髮少女只是嗤笑。 「无法消解自己痛苦…便要拉全世界陪葬,宇智波没有你这样的懦夫。」 瑠加忽然迈开脚步,解下斗篷,忽然扬起的风将那漆黑衣袍捲入半空。少女长发飞舞,缓步走至联军最前方,丝毫不惧地抬头仰视男人。 「我说过——我们还有笔帐要清算。」 漩涡鸣人大受鼓励,正欲共同应敌,却听瑠加头也不回道:「这傢伙由我解决,鸣人,神树就交给你和佐助。」 「不行/什么!?」 二人同时反驳,黑髮青年面色震惊:「你想做什么?」 「瑠加姐,寻常忍术对这傢伙不起作用,只有仙术查克拉才可以!」鸣人焦急道:「我的影分身还在积蓄能量,先不要贸然行动!」 话音未落,却见一股极强悍的查克拉风自瑠加体内爆发而出,勐烈的罡风逼退了周边忍者,飞扬的黑髮瞬间银白,连同皮肤也褪尽血色,两对雪白龙角从额际伸出,在那之下是一双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 来自龙地洞的仙人之力蓬勃飞扬,如同点燃极地清冽至极的可燃冰,查克拉嗡鸣不止,自然能量化作白色虚化长蛇缠绕周身,吐息嘶嘶,宇智波瑠加整个人沐浴在冷冽的翠绿柔光中,依稀可见后颈与四肢的细小白鳞。 唯独那双血色的万花筒与眼尾一抹猩红格外醒目。 突然转变的一幕令忍者联军目瞪口呆。 漩涡鸣人惊愕不已,虽不同于妙木山仙术,但他能感知到这的确是再纯正不过的自然之力,平衡了自然能量与人体查克拉,无需静蓄,是比他更加完美的仙人之躯。 佐助眼中同样闪过一瞬惊讶,随即赞赏地轻笑一声,暗道这向来低调的傢伙也终于张扬了一回。 与他并肩而战的爱人,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弱者。 然而宇智波瑠加并未理会旁人感嘆,侧头转向火影等人:「等会施展的术式范围很大,未防止波及联军,尽量让大家撤离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去。」 「没问题。」 千手扉间勉强点头,但仍对面前的年轻人抱有怀疑:「你…也是宇智波一族?」 「没错!二代大叔,你和老爸的火影岩像就是瑠加姐炸掉的喔!她超强的说!」 水门不由捂脸,为傻儿子的智商哀嘆:「鸣人…这就不必提了。」 第198页 回想起秽土转生后在木叶所见一片狼藉,以及自己被毁掉半个脑袋的火影岩像,扉间半晌无语,无奈道:「总之……拜託了。」 佐助仍有些担忧,却见瑠加朝他点头一笑,那笑容中是极度的自信与笃定。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万花筒的能力是改写命运——别担心,在『伊豆比売』发动期间,我是无敌的。」 黑髮青年一怔,随即被鸣人搭上肩膀,鲜红查克拉将他包裹,待所有联军通过九尾查克拉互相连结后,只听一声「飞雷神」的怒喝,战场忍者瞬间被转移至数公里外。 宇智波带土冷眼旁观蝼蚁挣扎,如同在看一场闹剧。 「放弃抵抗吧,不过都是徒劳。」 「别小瞧宇智波啊。」 瑠加不卑不亢,猩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身为叛徒的你是不会明白的……但要杀你,凭我一人足矣。」 宇智波带土忽然扬起锡杖,求道玉顺势展开,语气冷了下来:「如今的我已媲美六道仙人,区区万花筒也想『改写命运』?你的命运,唯有死亡而已。」 「那就试试看吧,我改写的…究竟是谁的命运!」 瑠加周身仙术查克拉暴涨,白光愈发耀眼,自然能量化作巨蛇勐地沖向宇智波带土,与漆黑法杖相撞,与此同时结印已完成。 仙法·无机转生—— 联军众人还未站稳,却忽见不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巨响,庞大石锥拔地而起,尖端锋利,直直刺向四处躲闪的宇智波带土。 在仙术面前,求道玉只能沦为寻常刃具,石锥如有生命般紧追不捨,宇智波带土飞速逃窜,渺小灵活的身影在石锥中穿梭躲避,而正向他面门冲来的却是一条鲜红游龙,口含黑珠,转眼已逼近面前。 仙法·白激之术! 刺目白光亮起的瞬间,佐助便意识到这是药师兜曾使用过的龙地洞仙术。 极强烈的光芒与刺耳嗡鸣甚至传到了这里,不少联军痛苦地捂住耳朵哀嚎不止。 待那白光消散,完全体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 六臂女神身披铠甲,雪白游蛇如披帛环绕周身,为莹绿巨人镀上一层雪似的冷光。求道玉形态灵活变换,与须佐能乎打得难捨难分,一时竟难分伯仲。 瑠加不由抬头去看,神树花瓣又绽放些许,暗道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须佐巨人瞬间消散,带土顺势追击,黑色锡杖直直刺向少女。瑠加飞速后退,于此同时,一颗求道玉不知何时飘至身后,下一秒,剧烈的爆炸湮没大地。 未等宇智波带土发出「不过如此」的感嘆,只见尚未消散的烟尘中,完好无损的少女信步走出。 她的仙人模式有所收敛,相比之前双目下多了两道血色泪痕,鲜红的莲花手里剑飞速旋转,在轮迴眼的视野中,大量仙术查克拉集中于少女双目,显然是在仙人模式与万花筒瞳术之间作出了取捨。 一抹黑影遁地行至主人身边,速度极快,阿咲破土而出,口中竟衔着一柄巨大焰团扇,勐地甩向空中,被瑠加稳稳接在手里。 「乖孩子。」 瑠加赞许地摸了摸阿咲,将黑影收回囊中。她随手挥舞团扇,掀起一阵罡风,待完全适应新武器的重量后,抬头与带土对峙。 高处的男人嗤笑一声,不无讽刺道:「你的宠物倒是会捡东西。」 「物归原主罢了。」 只听一声闷响,瑠加手持团扇插入土地,抬起清秀下颌冷笑回敬:「捨弃宇智波名号的傢伙…没资格再用宇智波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远在战场外的宁次用白眼捕捉到了二人踪迹,时事转达战况:「仙人模式解除了,战斗暂时终止……距离神树开花还剩八分钟!」 鸣人双手握拳:「好!趁现在,我们去一起砍倒神树!」 宇智波带土抬头仰望那轮巨大圆月下的神树花苞,与瑠加同时挥舞武器沖向彼此,金石之声炸响,六道锡杖与焰团扇激烈交锋,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狰狞扭曲的面容。 「就用这剩下的八分钟——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吧!」 -------------------- 瑠加:专武get√ 马达啦:诶?我扇子呢?(挠头) 抱歉卡剧情了,但下一章没写完(哭) ---------- 感谢在2024-05-15 23:23:55~2024-05-18 00:2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40瓶;猫兔子 15瓶;希蒂娅 10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6瓶;华年 2瓶;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八章 仙人之战(下) =================================== 在与宇智波瑠加的短暂交锋中,带土很快就意识到了异常。 即便在仙术的制衡下失去了阴阳遁的压倒性优势,但求道玉的攻击速度远快于瑠加,每每击中要害少女却都毫髮无伤,一度令带土认为她开启了伊邪那岐。 不,如果是伊邪那岐,早已过了两只眼发动的有效时间。 但宇智波瑠加的双目没有任何失明的迹象。 怎么可能……伊邪那岐本就已是接近神力的禁术,若当真如她所说,其万花筒能力是改写命运,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难怪这小鬼会如此自信。 可这世间真有毫无破绽的忍术吗? 第199页 就在宇智波带土陷入思考的片刻走神,只觉一阵炙热到足以令人瞬间飞灰的高温扑面而来。 勐烈的飓风裹挟着滚烫的龙炎逼近眼前,焰团扇掀起席捲万物的狂风,令龙炎放歌之术威力倍增。 注入仙术的飓风甚至将防御所用的求道玉吹偏轨道,男人来不及抵挡,顷刻被那铺天盖地的烈火吞没。 千手扉间远远见那遮天蔽日的火海,高温甚至融化了岩石,大地龟裂缝隙中岩浆流淌,熯天炽地,生灵涂炭。 「好惊人的火遁……」 追忆起昔日残酷的战国时光,扉间眉头紧蹙,暗道不愧是宇智波,如此恐怖的威力的确无人能及。 而那个手持团扇,与敌人厮杀在一处的背影—— 实在是太像了。 与此同时,处于战场中心的宇智波瑠加并非她所表现得那般镇定。 这是药师兜为她重塑肉体后首次使用仙人模式,与从前的八岐之印相比,无论是查克拉量还是施术威力都指数级增长,但瑠加也逐渐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力不从心。 果然……尚未磨合完全就全力战斗,还是有些勉强。 佐助在战斗中仍时刻关注着瑠加的战况,忽地神色一变,只见少女脚步踉跄,依靠着团扇的支撑才没有跌倒。他正欲上前,却被怪物拖住脚步,不由越发焦急。 仙术龙炎放歌的范围极大,整个战场笼罩在硝烟与灰尘中。瑠加抬头去看神树花苞,一阵令人胆寒的「咯咯」声后,花瓣又绽放了些许。 快没时间了。 未等她片刻喘息,却听烟尘中忽然传来阴鸷压抑的桀桀低笑。 几乎被烈火烤化半个身躯的带土再次出现,身体正在以一种液态而畸形的方式缓慢修復:「当初真是小瞧你了,若早知你有这份实力,倒不如捨弃佐助与你联手——不过没用的……无限月读马上就会降临,你是无法打倒我的。」 少女轻笑一声,撑着团扇缓缓站直,忽然道:「怕了?」 「可笑。」 「想拖延时间么?你废话太多了。」 下一秒,瑠加双手结印,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直径足有三人合抱粗细,却异常灵活,枝刺尖锐,锋芒毕露,直指宇智波带土。 木遁? 不——不是的,这种攻击方式…是宇智波瑠加最擅长的幻术。 男人飞快穿梭躲避,却不料身后忽然冒出一朵巨型铁线莲,只见那莲花旋转绽放,花瓣锋利如刀,花芯处竟锯齿密布,螺旋层叠,如怪兽的深渊巨口,欲将他一口吞噬。 求道玉立即化作利刃,将食人花噼作两半,身后的藤蔓紧追不捨,带土飞身撤离,却不料那食人花之后又是一枝尖锐藤蔓逼至眼前。 噗嗤—— 藤蔓洞穿了带土的渺小身躯,仙术查克拉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竟使他动弹不得。 可笑…我竟然被这种低劣的幻术…… 未等反应过来,男人勐地吐出大口鲜血。 带土瞳孔紧缩,表情逐渐扭曲。 怎、怎么可能—— 这不是幻境…… 而是现实! 瑠加已飞身逼至眼前,须佐能乎手持长刀,想要趁此斩首。男人目眦欲裂,求道玉与须佐长刀勐烈相撞,震耳欲聋,土石纷飞。 为什么会这样!? 任何忍术在轮迴眼面前都无所遁形,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勐然抬头,怒不可遏地盯着宇智波瑠加。 切换幻境与现实,扭转逆境,不死之身—— 改写命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少女出手狠辣,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数根藤蔓破土而出,分别刺穿了带土的四肢,断绝了他任何逃脱的可能。 带有毒性的枝液进入身体,仙术查克拉在体内疯狂游走,宇智波带土表情扭曲,愤怒到了几点。 「我是媲美六道仙人的存在……区区写轮眼——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败在你的手里!?」 瑠加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他垂死挣扎。 胜负已分。 只听一声巨大轰鸣,以漩涡鸣人为首的忍者联军将神树包围,金髮青年手持螺旋丸手里剑,高速旋转的风遁发出刺耳爆鸣,联军无数忍术齐发,竟直直将神树拦腰斩断。 巨木倒地,席捲而来的强风几乎将人吹飞。 宇智波瑠加面色平静,当看到神树斩断的一刻,紧绷的神经才略有放松。 下一秒,佐助与扉间等人瞬身抵达,见她安然无恙,佐助不由松了口气。 千手扉间的目光落在带土身上,沉稳道:「斑已经被大哥压制,现在只要把尾兽从人柱力体内抽离,将斑封印,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即便是十尾人柱力,也终究不过血肉之躯。话音未落,草薙出鞘,只听一声闷响,锋利的剑身已洞穿了宇智波带土的心脏。 男人发出一声悽惨痛唿,却忽然阴恻低笑起来,吃力抬头,一双眼死死盯着瑠加。 「『改写命运』…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实力…我认可了——你的幻术已超越了鼬…超越了止水的『别天神』,是宇智波最强幻术!」 来自体内尾兽躁动的查克拉几乎要撕碎他,可宇智波带土表情愈发癫狂,本就沙哑的嗓音几近嘶吼。 「但以你对幻术的了解,你应该知道『无限月读』的美好!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只是想拯救这个世界…我只是想要真正的和平!!」 第200页 然而少女眼神平淡,眸中甚至有一丝看待痴者的同情。 「正因为了解…所以我才知道幻术世界的本质是虚无。」 瑠加轻轻摇头:「但人是活在现实里的生物,生命本无意义,可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只因无法接受现实的痛苦,又没有承担变革失败的勇气,便想拉所有人陪你一起做和平的美梦…别再逃避了,醒醒吧——」 少女的声音很轻,但落在男人耳中却字字清晰。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和平。」 宇智波带土表情一滞。 波风水门默默看着昔日爱徒,只觉得心痛。那个憨傻单纯的少年终究还是被残酷的忍者世界摧残成了这副模样。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水门缓缓走向垂头不言的带土,心知唯有身为师长的自己出手才算真正结束这一切因果。 苦无已握在手中,带土却勐地抬头,一束极霸道的轮迴眼视线穿透众人,正中宇智波瑠加眉心。 少女遭受重击向后倒去,佐助飞身接住,与此同时,濒临死亡的躯体终于压制不住躁动的查克拉,在带土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中,七只尾兽破体而出,终于挣脱了人柱力封印的桎梏。 「瑠加!」 佐助神情巨变,只见瑠加面庞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死揪住心口要害位置,五官扭曲,痛苦到了极点。 「还没结束——」 宇智波带土血淋淋的手指向少女:「你的万花筒能力……快到时限了吧?」 「『伊豆比売』持续时间只有八分钟,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瑠加一怔,震惊于轮迴眼竟然能看透此术的底牌。然而身体的疼痛太过剧烈,如同五脏六腑都被搅碎,她颤抖着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佐助抱着怀中人,双眼因愤怒而通红,「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本以为最无用的术式,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这是除佩恩六道外轮迴眼最后一项隐藏能力——『同生等命』。」 男人浑身浴血,却已全然不顾:「从现在起,宇智波瑠加与我便是一体……尾兽抽离后我撑不了多久,也就是说…只要我死,她也一定会没命。」 「『伊豆比売』马上就会失效,你不是能改写命运吗……那就让我看看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你想活,我就能活…你若是无动于衷,我也能拉你一起陪葬!」 死一般的寂静。 宇智波带土在赌,这是他起死回生的唯一机会,他在赌宇智波瑠加会不会真的不要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佐助焦急道:「快!瑠加,要来不及了!——」 然而与他对比鲜明的是两位火影,扉间与水门神色复杂。 果然……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毫无破绽的完美忍术。 改写命运的能力,却也成为了对施术者的最大反噬。 若想结束战争,宇智波带土必须死。在「同生等命」发动的一刻起,瑠加的结局已经註定了。 很显然,瑠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对佐助越发焦急的唿喊置若罔闻,却忽然伸手摸上了青年通红的眼角。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掌握生死轮迴、六道仙人的眼睛,即便万花筒写轮眼也无法比肩。她竟然天真到认为自己可以毫髮无损地杀死带土。 「瑠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青年肉眼可见慌张起来,握住她的手颤抖不止。 最后二十秒。 「瑠加!」 佐助的情绪濒临崩溃,怀中人越是平淡的神色越令他惶恐。 明明上一秒还在为即将结束战争而喜悦,突然面临的生离死别令他措手不及。 瑠加却忽然笑了起来,抚摸青年苍白的侧脸,那双眼中盛满的爱与眷恋饱和到几乎要外溢。 青年握紧她紧贴脸颊的双手,只觉得掌心的温度在不断流失,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联军与鸣人后一步赶到,日向宁次也在队列,将宇智波带土的宣言听在耳中,如遭雷击,不由踉跄着后退半步,颤抖着几乎忘记唿吸。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场註定无解的死局中,宇智波瑠加本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 但她却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自己—— 最后十秒。 瑠加疲惫地阖上眼睛,伸手牵住佐助衣领将他拉下,神情呆滞的青年俯身去听,瑠加的声音很轻,在那话语落入耳中的瞬间,瞳孔紧缩,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尚抱有一丝希望的带土却见少女单手结印,猩红眼眸与他四目相对,瑠加忽地扬起一个颇为挑衅的张扬笑容,下一秒,虚弱而坚定的声音落入耳中。 「『伊豆比売』——解。」 幻境现实交织的世界骤然分离,同生等命的二人口吐鲜血。 死亡即将降临。 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意识消失前,她最后所见是佐助垂头落泪的悲痛面容。 瑠加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宇智波带土是主导当年灭族事件的最后一位兇手,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若他死己活,那就背负着理想与希冀踏上新的旅程;若是同归于尽,这辛苦一生就此结束倒也不算糟糕。 现在看来——是后一种结局。 瑠加望着眼前空旷无际的漆黑世界,再次见到了宇智波信弘。 第201页 男人守在一扇门边,正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瑠加有一瞬呆滞,快步来到信弘面前,像个邀功的孩子迫切道:「父亲…所有参与宇智波灭族的兇手都被杀死了——你与真央前辈,还有那些无辜的宇智波族人,终于可以瞑目安息了。」 然而信弘只是笑着点头,伸手将那扇门推开,门内是一片令人无法直视的刺目强光。 瑠加不解地望着父亲,意识到信弘在示意她进去。 完全淹没在白光中,瑠加不由闭上双眼,待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回到了曾经宇智波族地的旧时居所。 久木丽子站在庭院中央,向她张开双臂,笑着轻声唿唤:「瑠加。」 在见到母亲的一瞬,少女浑身僵硬,继而眼泪与悲伤齐齐涌上,她迫不及待快步奔向母亲,扑进女人温暖的怀中。 是妈妈—— 久木丽子离开时瑠加太小了,整整十五年,以至于她快忘了母亲的模样。 母女二人拥抱许久,直到瑠加哭得几乎晕厥,丽子才好笑地揽着女儿走进家中。老房子和记忆里没有任何区别,她与母亲絮絮说了许多。 瑠加讲述了自丽子自戕后父亲与她搬离宇智波族地,讲述了她那天生畸形的眼睛,讲述了父亲对丽子的愧疚,以及之后她走上背负宇智波全族復仇宿命的道路。 久木丽子听着,神情始终温和,最终所有心疼与怜惜化作一声喟嘆。 「一路走来,吃了很多苦吧。」 母亲领着瑠加走向她的房间,小小的卧室如此熟悉,衣橱内却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瑠加略有迟疑,却还是走到衣橱前,缓缓拉开移门。 门后是双手抱膝,蜷缩着哭泣的自己。 她想起来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被宇智波同族的孩子欺负时,为了不令父母担忧,她总会躲在衣橱里偷偷地哭。 后来父母先后去世,宇智波一夜倾覆,復仇重担压身,那些眼泪也好像干涸了。 瑠加望着面露怯意的女孩,忽然温和地笑了起来,向孩子伸出手,掌心是一颗包装晶莹剔透的柠檬糖。 女孩的目光仍有些躲闪,踌躇片刻,伸手将那颗糖抓在手中。 那只小手被轻轻握住,黑髮少女将她拉出漆黑衣橱,站在卧室明亮的阳光下,瑠加用力抱紧了年幼的自己。 你已经很努力了,宇智波瑠加。 回首这十八年走过的路途,她从未有任何后悔,也不再有任何遗憾。 「未来会很辛苦,但别怕。」 她闭上双眼,是在对年幼的自己勉励,亦是对她这短暂一生的总结。 「不要惧怕仇恨,它并不会吞没你。」 「强大之人不会阉割恨意,仇恨会将美好衬托得更加珍贵。人心其实很大,有足够的地方让爱与恨并存。」 「你会遇到一个笨拙却纯粹的人,会被他的冷漠与偏执刺伤。但既然选择了玫瑰,就要去爱他的一切…爱他的热烈,也要爱他伤人的荆棘。」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目标,永远不要停滞不前。」 「世界很残酷,但唯有两件东西不能放弃……勇气和希望。」 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月亮东升,夜幕降临,紧接着又是熹微曙光。 久木丽子牵着小瑠加,站在庭院中央向她道别:「回去吧……家人团聚不急这一时,等时间到了,带他一起回来吧。」 瑠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见母亲抱起女孩轻轻挥手。 视野中的一切开始模煳,迷雾吞没了宅院,而久木丽子最后向她颔首,转身准备走入云雾笼罩的门厅。 「妈妈。」 丽子脚步一顿,回头对上女儿复杂的双眼。 瑠加不舍地望着她,太多的泪积蓄在眼眶中,她强压下哽咽,忽然扬起一个灿烂笑容,眸光中尽是晶莹。 「如果有来世……别再嫁给爸爸了。」 久木丽子一怔,错愕女儿会对她说这些,似有触动,眼中泛起泪光。 瑠加勉强维持着笑容,浓雾自她身后涌来,在完全将少女吞没时,丽子听到了女儿的最后告别。 「久木丽子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我爱你……妈妈。」 大梦一场,是时候醒来了。 瑠加勐地睁开双眼,唿吸急促,未等搞清状况,疼痛与疲乏一起涌上,压得她险些再一次昏厥。 身边围了许多人,天天与香燐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远处是宁次、小李、水月、重吾,甚至还有大蛇丸。 见她醒来,香燐怒不可遏,一拳狠狠打在瑠加肩膀,痛哭骂道:「你吓死我了,你是傻瓜吗!?真的要跟那傢伙同归于尽,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住手啊!」天天惊呆:「她才刚醒,你要打死她了!」 「怕什么啦,要是昏过去再咬我一口马上就能治好!我非得把她的倔脑子拍清醒不可——」 水月重吾不得不合力阻止陷入狂暴的香燐,天天挡在瑠加身前,像守护小鸡仔的母鸡似的,生怕她被闹成一团的三人波及。 真吵啊…… 也正是这么热闹,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瑠加捂住被揍痛的肩膀,有些委屈,抬头正巧与宁次四目相对。 白眼青年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见瑠加清醒,终究是未能忍住情绪,偏过头用力擦了擦眼角。 从未见过日向天才落泪的瑠加颇为意外,挤出一个安抚笑容,却听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第202页 「差点小命都丢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少女震惊回头,是药师兜。 白髮男人似乎被她这幅狼狈模样逗笑,却也耐心解释道:「你本必死无疑,是我及时赶到和香燐一起救了你……我也是在龙地洞修行数月才完全掌握仙术,刚获得仙人之躯就这么胡来,难怪搞得这样难看。」 瑠加却也不争辩,像是个心虚的学生,沉默着乖乖挨老师的骂。 「在找佐助君?」 注意到她四下逡巡的目光,药师兜心中瞭然,指着远处的战场道:「带土在临死前被斑操控发动『轮迴天生』,復活的斑吸收了神树并代替他成为新的十尾人柱力。」 「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佐助和鸣人君获得了六道仙人的力量,此刻正在与他交战。」 战况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但瑠加还是被这巨大信息量冲击得头昏脑胀。 药师兜却不再多言,注视着远处激烈交锋的战场,内心已有了定论。 从佐助开启轮迴眼的一刻起,这註定不再是他们能插手的战争了。 -------------------- 小命不保不要怕,药师兜妈妈为您保驾护航 四战真的好长...只写女主高光战役,争取下章结束四战 还是决定不洗白带土,以及轮迴眼「同生等命」是自设,原着无此术 ------------ 感谢在2024-05-18 00:29:32~2024-05-19 22:4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柠.w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九章 和平的答案 =============================== 无限月读降临的一刻,光芒大盛,黑夜尽褪,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月光穿透一切影子,所到之处人人垂手伫立,只痴痴仰望着那太阳般刺目的月亮。 神树枝条将地表一切生灵缠绕包裹,悬挂枝头,远看如一枚枚雪白茧蛹,在风中微微摇摆,令人不寒而慄。 一切都寂静极了,除躲避在须佐巨人下的人们,似乎再没有活物。 在那之后,瑠加又亲眼见证了斑的陨落,黑绝的背叛以及大筒木辉夜降临。 忍者联军的战争,正如药师兜所预料,遵循着早已谱写好的命运剧本,最终变成了卡卡西班四人的英雄之战。 侥倖未被捲入异空间的众人则见到了传闻中的忍者始祖——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即便是早在没有查克拉的时代,人们的纷争亦永无止境。天外来客辉夜姬窃取了神树果实,获得查克拉平定战争,一统天下,自那之后忍者便诞生了。」 「可神树的查克拉非但没有改变战乱,甚至使得战争更加残酷。」 在惴惴不安等待四人归来的煎熬中,六道仙人解释了一切。 如今这场战争,被封印的辉夜姬早已谋划千年,只为收回现存于世的所有查克拉,重新夺回这颗星球的掌控权。 「我所创立的忍宗主旨,本意在宣扬查克拉是联结彼此的力量,而非作为增幅单体实力的工具……所有力量集中于一身便会失控,最终也会导致所有者迷失自我。」 六道仙人的目光落在宇智波瑠加身上,忽然道:「你与佐助同为因陀罗后嗣血脉,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不输于他的力量……所以我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 「你对忍者世界的看法,以及战争结束后,你又有何打算。」 面对六道仙人的发问,少女沉默许久,最终无力摇头。 「所谓忍者……持有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自我约束的觉悟,大多沦为上位者战争敛财集权的工具。查克拉也并非战争的原罪,而是查克拉放大了人们争夺资源的欲望。」 「忍村与忍村、村子与家族、乃至家族内部人与人的斗争从未停止。忍者的本质是人,人性的底色就是竞争与剥削。所以我认为……真正的和平永远不会到来。」 瑠加的吐字十分缓慢,她的陈述平静而绝望。 「孩子……你似乎有些太悲观了。」 六道仙人若有所思:「按照你的理解,『无限月读』有其可取之处吗?」 「宇智波斑想要实现的是现实和平,最后却寄希望于梦境,这是一种逃避。」 「所有事物都是对立统一的……就像和平之于战争,良善之于邪恶。我所思考的答案,唯有『平衡』。」 「我没有狂妄到认为可以独自改变世界…但我想尽我所能让这个世界的痛楚减少一些。」 就像太阳东升西落,战争与和平的轮换才是世间常态。 人的底色就是黑暗的,也正因如此,人的善良和世间的美好才那么珍贵。 无限月读中的人们,虽再也不会有纷争,但那些作为人类的美好和良善也一同消失了。 羽衣不置可否,最终含笑点头。 「这是不同于鸣人佐助的第三种答案。」 卯之女神的降临如同一场短暂噩梦,令人意外地开始,又万分荒谬地狼狈落幕。 当瑠加再次见到回归现实的白衣青年时,终于得知了佐助的答案。 「处刑五影、接管所有尾兽……这便是我接下来的计划。摧毁旧秩序,重新建立世界规则,创造一个没有黑暗的世界,我要进行的是一场彻底的——」 「革命。」 第203页 青年冰冷而不容置疑的答案落入耳中,与震惊失语的卡卡西等人不同,瑠加的内心一片平静,甚至死寂得毫无波澜。 早在听鸣人说佐助宣言欲成为火影时,她便隐隐有了猜测。 如今猜想被证实,犹如高悬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斩落,瑠加竟意外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实力已比肩六道仙人,唯一能阻止我的唯有你,鸣人——换地方做个了断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言毕,白衣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却听春野樱忽然喊住了他。 「等一下!」 少女陷入了强烈的痛苦中,多年来积蓄的眼泪与情感勃然爆发,她终于不顾一切,摔碎自尊吶喊出了心声。 「我…知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明明如此喜欢你,如此地……爱你!」 「不能与你并肩,也无法成为你认可的对手,只能像这样哭泣着乞求你不要离开——很丢人……对吧?」 春野樱早已哭成了泪人,但这样低声下气的挽留却未能让青年停下脚步。 「但是,但是——佐助君!如果你心中哪怕还有一点属于我的位置,求求你——别再离开了!」 「只要我们在一起…总有一天能回到从前!」 然而樱苦苦乞求所换来的却是一击凌厉瞳术,眼见春野樱昏厥倒地,鸣人的怒火彻底爆发:「你这傢伙!没有必要对小樱使用幻术吧!?」 「她跟上来只会碍事。」 「佐助!」卡卡西忍无可忍道:「樱只是想要帮你,她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我没有理由喜欢她,也没有理由被她喜欢——」 「那瑠加姐呢!?」 鸣人的怒喝打断了他,指着始终沉默的宇智波瑠加道:「就算你总是说着斩断一切,但你和瑠加姐是真心相爱的,对吧!佐助!?你难道要再一次放弃她吗?!」 青年不言,与少女那双平静的漆黑眼眸对视,鸣人本以为二人会说些什么,但佐助仅驻足片刻,便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开。 「可恶……这个混蛋!」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鸣人气得咬牙,却又不得不匆匆跟上。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一直远远旁观的香燐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走到瑠加身旁。 她本以为瑠加会哭,但意外的,少女面色平和极了,甚至对鹰小队三人温和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香燐只觉得酸楚,宁愿她大哭一场。 「……不阻止他吗?」 宇智波瑠加仍望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轻声道:「他这一生从未有过自己的选择,被欺骗,被利用,被裹挟——」 少女的喟嘆宛如一阵自由的风,捲起尘土与枯叶,最终无声落地。 「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吧。」 终结谷宿命一战在次日的晨曦中落幕。 三年前的宇智波佐助在此斩断羁绊,孤身踏上绝路,三年后的他与挚友故地重归,却还是重蹈了当年的覆辙。 那是一场何等惊天动地的战斗。 建御雷神与九尾妖狐拼死搏杀,山崩地裂,满目疮痍。 终结谷两座遥遥对望的石像轰然倒塌,与其一同坠落的,还有两名各断一臂的青年。 当佐助从昏迷中醒来时,正是月上中天。 左臂处传来的剧痛令人难以忍受,他低头去看,却猝不及防将那骇人断臂看在眼中,一时愣住了。 「你醒啦……」 鸣人沙哑又轻盈的声音传来:「这种情况下还要再接着打吗?恐怕我们只要多动弹一下就会流血而死的说……」 佐助侧头望着与他并排躺地的挚友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许久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他又得到了所谓「朋友」的答案。 或许正因二人处于濒死状态,再无力用拳脚交流,因此这番迟来许久的谈心终于解开了困扰佐助多年的疑惑。 「因为视你为兄弟……所以每每看着你把那些责任独自揽在肩上…执意要走入黑暗的时候,我总不自觉地觉得很心痛。」 这句「你痛我也痛」像是一把尘封许久的备用钥匙,「啪嗒」一声猝不及防打开了宇智波佐助心底隐藏至深的盒子,而盒子里是他不愿示人的脆弱。 「我原本觉得自己很理解你,但在好色仙人死后,我才真正明白了你所说的拥有再失去是什么感受。」 「喂,佐助…我阻止你不是否认你的道路,而是我不想看着你这样痛苦下去。你总是说着斩断斩断的…但其实你这傢伙比谁都渴望爱吧……」 「瑠加姐让我试着理解你,在关键时拉你一把…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佐助,其实在知道村子曾经对宇智波的迫害后,我就已经放弃带你回木叶了,只要你快乐,去哪都行……」 「但孤独的救世主是不会快乐的,唯独这一点我绝不退让……别放弃你爱和爱你的人啊……混蛋。」 鸣人的声音轻而虚弱,佐助始终没有回应。 爱。 青年眼前忽然浮现旧日人群熙攘的族地,他回到了幼时模样,父母与兄长同他告别,而不远处的日光里正站着宇智波瑠加。 其实中轮迴眼幻术的不止春野樱,还有瑠加。 她将这空无一物的洁白幻境打量一番,平静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上,佐助听到少女低嘆一声,有些疲惫地揶揄。 第204页 「看来…我又成为你的累赘了。」 不,不是的。 宇智波瑠加从不是他的拖累,在佐助心中,那个一直在默默追赶的人是自己才对。 某些方面而言,瑠加远比他要坚定得多。 「用这样仓促又草率的方式与你交流…抱歉。」 「革命——这就是你的答案。」 少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难过:「是为了鼬吗?」 「不…我并非单纯继承鼬的意志,鼬的想法是局限狭隘的……我想将忍者的歷史向前推进,我要实现的是整个忍界的和平。」 「所有战争的起源来自于五大国对立,是对尾兽的争夺和五影的野心。只有在绝对的强敌面前,他们才会尽弃前嫌,联合起来一致对敌。」 「让憎恨集中于我一人,黑暗中的憎恨就会消失。」 佐助的陈述理智而清晰,瑠加沉默半晌,或许正因幻境中唯有他们二人,她并未像平日人前那般收敛情绪。 青年看着与他遥遥相望的爱人,二人之间仅几步距离,只要伸手便可将她拥入怀中,但佐助忍住了那份冲动。 「果然是亲兄弟…你和鼬太像了。」 「你会阻止我吗?」 佐助本以为瑠加会否认他的道路,亦或是埋怨他的狠心与绝情,但她只是红了眼眶,捂住眼睛试图掩盖落下的泪。 「…其实猜到了。」 少女抬头,眼中晶莹,却是笑着的。 那并非勉强挤出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释然与真诚:「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本就是为了理想可以捨弃一切的人。」 他宇智波佐助,生来不做烂尾的诗集,不做他人的註脚,要做就做禁书中最惊骇世俗的一章。 这番宏图伟业与决意背负一切的决心,光是提出就需要他人难以想像的勇气。 瑠加的话令他无法反驳,心却隐隐作痛,青年低下头:「……恨我也没关系,抱歉。」 「其实你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掉头走开,我就已经很惊讶了。」 瑠加破涕为笑:「你的提议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行的……新秩序如果建立,那或许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明白必须有人作出牺牲,但无论是谁都好……我自私地不愿那个人是你。」 佐助抬头,只见瑠加微微张开双臂,沉默而温和地看着他。 于是青年向她大步迈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拥抱。 二人抱得那样紧,拼尽全力汲取着对方的温度与气息。 「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吧。」 瑠加将头抵在他宽阔的肩,轻声道。 「但我不会再等你了。」 于刺目晨光中,佐助从昏睡中醒来。 他与鸣人的伤势太重,以至于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昏睡过去,再睁眼时一时竟分不清处于现世还是净土。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将他们笼罩,感受到温暖的光与和煦清风,佐助忽然就释然了。 这场战斗再继续下去,只有同归于尽的结局。 已经够了。 宇智波全族血仇得报,他最初的目标已经达成。 耳边是鸣人疲乏的鼾声,佐助久久望着橘色天空游弋的云,此刻却分外想念幻境中那个与瑠加最后拥抱。 当他发觉自己的思念是如此迫切,当听闻漩涡鸣人愿意同他一起死去时,那些动摇和心底触动成为了最好的答案。 他远没有自己想像得那般坚强,也根本无法捨弃身为人的情感。 宇智波佐助终于认可了鸣人的道路。 他认输了。 也累了。 和平,这个自人类诞生以来便持续讨论了千年都未有答案的难题,他宇智波佐助又凭什么自信能彻底解决。 这个世界怎样都好,他已经无所谓了。 此刻的佐助只想找到宇智波瑠加,向她陈恳道歉,然后再次拥抱她。 所有的执念消散,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隐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卡卡西与春野樱终于赶到,匆匆向二人奔来。 佐助不禁意低头一瞥,却意外发现他与鸣人的断臂处早已被仔细包扎,但包扎伤口的人却悄无踪影。 青年不由苦涩地笑,内心钝痛,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滑入耳后。 朝阳缓缓升起,旧的时代落幕,又是新的一天。 至此,忍界大战在第四日温暖的晨光里,在两位青年携手完成的和解之印中,正式宣告结束。 -------------------- 原着剧情终于结束了(瘫),从现在起才算真正开始火葬场(萨斯给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点没灵感,问问大家后面想看点啥发展(挠头) ------------ 感谢在2024-05-19 22:48:56~2024-05-22 03:3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 8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monloup 2瓶;华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 追逐月亮 ==================== 第八十章 他的月亮 =========================== 当得知佐助被木叶的人带走后,香燐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这就妥协了!?不会是无力反抗,被强行绑回去的吧?」 第205页 「没有啦,佐助说他是自愿的。」 水月摸了摸脑袋,「回去倒是无所谓…问题是木叶会不会追究他之前的过错诶,他还在通缉名单上呢。」 重吾不由侧头去看瑠加:「你要去找他吗?」 「回去处理一些事…你们呢,之后打算去哪里?」 谈到以后,水月大大伸了个懒腰:「我想回雾隐,好久没回去了。」 「佐助离开后再没有可以压制我咒印的人,为避免再次失控,我打算跟大蛇丸回去。」 「我也一起。」香燐单手叉腰,「反正无处可去,不如回实验室,包食宿还有薪水拿。」 若是从前,瑠加定想不到有一日能在香燐嘴里听到对大蛇丸的夸奖,不禁笑出声。 鑑于大蛇丸与药师兜对忍战所作出的贡献,五影赦免了二人,并准许大蛇丸在不伤害无辜的前提下继续实验。 而对大蛇丸满心憧憬的药师兜这次却没有追随他的脚步,在伊邪那美中重拾自我后,兜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选择回孤儿院继承院长母亲的职责,收容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孤儿。 几人分别前,香燐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别扭道:「木叶的事情办完后……如果路过南据点,有你一杯茶喝。」 瑠加已对她的口是心非习以为常,无奈点头:「放心,我会去找你们的。」 「真的?」 「嗯,一言为定。」 纲手在战后第一时间辞去火影之位,待所有工作交接完成后,便迫不及待一头扎进赌场,将淹没在文书中心力交瘁的卡卡西弃之不顾。 六代目继任仪式有些仓促,乱闹闹闹了一天,当浑身疲惫的卡卡西回到办公室时,却发觉办公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宇智波瑠加悠闲转身,姿态放松,地上还躺着几名不省人事的护卫。 该说不愧是宇智波。 纵使表面温和无害,骨子里的桀骜简直和佐助一模一样。 「……还真是不客气。」 卡卡西头痛得很:「既然担心佐助的安危,却又不愿意和他一起回来?」 「木叶打算怎么处置他,和之前审判我一样么?」 银髮男人转着他酸痛的脖子,懒散倚在办公桌前:「虽然佐助在战场立了大功,但再怎么说曾经也是叛忍,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瑠加若有所思,手指看似无意地轻轻敲击桌面,忽然抬头笑道:「卡卡西老师,我想您也清楚,眼下整个木叶除鸣人外没有人是我对手,但他如今还在养伤吧。」 「所以…你的来意?」 「我看见新雕刻的六代目岩像了,还未来得及道一声恭喜。」 少女起身,办公椅滑过地面发出轻响,她一双漆黑眼瞳含笑,可卡卡西丝毫未感受到笑意,只觉背后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宇智波佐助在木叶出了任何事……我不介意再炸一次火影岩。」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上任第一天就如此憋闷,卡卡西半晌无语,总算体会到当年自来也死也不愿接手烂摊子的心情。 或许是瑠加的威胁起作用了,当天下午宇智波佐助就被批准释放。 虽是关押,但考虑到他重伤未愈,只不过是从一个有铁笼的病房转移至木叶医院罢了。 整个木叶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春野樱。 七班再度团聚,心上人也回到自己身边。 除去每日巡查病房的短暂会面,只要空闲,樱便会守在佐助病床边。哪怕什么都不做,望着他恬静沉睡的侧颜,樱也觉得无比心安。 得益于漩涡血脉和九尾查克拉,鸣人的恢復速度要比佐助快上许多,已能绕开护士偷跑出去吃拉面,为此挨了樱好几通老拳。 相比之下,佐助大多时间都在昏睡,醒来也只安静望着窗外风景,偶尔应和两声樱的闲谈。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沉默。 可收敛锋芒后的佐助君变得更温和了。 春野樱更喜欢现在的佐助,隐秘的少女春心再次萌动,她偶尔也会试探着询问青年以后的计划,可佐助始终以沉默回应。 没关系,回来就好。 只要以后每日都能见到佐助君,哪怕再等上三年又三年,她相信精诚所至,这块名为宇智波佐助的金石早晚向她打开心房。 又是一日查房结束,春野樱误将病例忘在佐助房内,回去取时远远见病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猫。 那猫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皮毛漆黑油亮得如同丝绸,正认真舔舐爪子。察觉有人靠近,便抬起一双金灿灿的眼瞳,静静瞧着来客。 春野樱只觉得这猫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黑猫「咪呜」叫了一声,慵懒地伸展身体,随即摆摆耳朵又低下头去,若无旁人地继续梳理毛髮。 春野樱内心一片柔软,想着佐助此刻大约还在沉睡,便放轻了动作。可当透过玻璃小窗望向房内时,她猝不及防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自无限月读解除后,她便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木叶? 佐助刚吃过药,昏昏沉沉中隐约嗅到熟悉的气息。朦胧睁眼,与正欲无声离开的瑠加四目相对。 瑠加本不打算久留,只为确认他是否平安,却不料被抓了个正着。 木门隔绝了声音,透过一扇小窗,如同旁观一幕默剧。 第206页 春野樱看着黑髮青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在瑠加转身的一刻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角。 少女正欲挣脱,可当视线落在佐助空无一物的左臂后,还是心软了,这也给了青年将她拽向自己的机会。 坐起已是勉强,身体尚虚弱的佐助因此疼出一身冷汗,可那紧绷的小臂肌肉与泛白指尖表明了他有多么倔强。瑠加顺势来到床边,继而被牵住了手,佐助想让她坐下,可少女始终一言不发,就那样笔直地站着,垂眸仿佛在看一个哭闹的孩子。 宇智波瑠加背对着门,樱看不见她的脸,却未错过佐助几近祈求的神情。 春野樱从未见过佐助君这幅模样。 失落与挫败淹没了他,像个薄而哀艷的陶瓷人偶,苍白、无力、破碎,令人望之垂怜。毫无血色的唇轻微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可宇智波瑠加的双手始终垂落,没有任何肢体回应。 春野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面对佐助君这幅模样时还能无动于衷,然而下一秒,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黑髮青年伸手环住了少女的腰,将头埋在对方胸前。 他的姿态太过卑微,双眼紧闭,用那漂亮高挺的鼻子蹭着她,整个侧脸紧贴着瑠加汲取体温。 然而姿势仅维持了短短数秒,瑠加抬手,春野樱本以为她会给予回应,但那双手最终落在了青年肩膀,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将他推开。 青年的表情有一瞬落寞,却很快归于平静,黑而破碎的眼睛仰望着他的爱人。 那令人心碎的眼神即使在瑠加瞬身离开后也未及时收敛,过了许久,佐助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刘海凌乱垂落,无力地伸手捂住面庞。 春野樱终究没有推开那扇门。 巨大的难过与失落淹没了她。 泪水积蓄在眼眶中,樱只觉得浑身发冷,浑身颤抖着想大哭一场。 她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当亲耳听见铁之国长桥上的那番诀别时,樱以为他们结束了。 她本以为骄傲如佐助是不会回头的,就像三年前月下分别时他不曾为自己停下脚步。 原来不是不会回头……只是不会为自己回头。 瑠加这次回村十分低调,倒不是怕木叶忍者寻仇,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 可除卡卡西与病房的那二位外,瑠加还是被宁次逮了个正着。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直觉。」 日向宁次表情严肃,一本正经说着玄学的话:「我一直留意着这边,果然不出所料……况且佐助只身回木叶,你应该不会丢下他不管。」 瑠加认输地笑了,心想难怪自踏入宇智波族地总感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视线。 怕不是整日开着白眼,一旦发现行踪便马不停蹄地追来。 墓碑前的线香即将燃尽,瑠加望了眼天色,淡淡道:「我马上就走。」 她本以为宁次会说些挽留的话,可青年只是陪她静静看着那香燃尽,当香灰落在地面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来找你只为两件事,道谢……和转交一些东西。」 瑠加望着递到眼前的包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佩恩袭击时,你曾经的公寓也未能倖免。天天在废墟里只找出这些,本该她亲手交给你,可惜她追随纲手大人离村了……所以由我转交。」 似被触动,瑠加鼻尖一酸,接过包裹小心打开,里面零零碎碎是一些小东西,被天天仔细打理得很干净,相册照片、父母的故衣,甚至还有一本她忍校三年级时的课后作业。 她捧着包裹许久,最终哽咽着向宁次道了谢,托他向天天和小李转达问候。 「我知道留不住你。」 宁次的语气格外平静,「所以至少让我送你离开。」 其实日向宁次有许多问题,想问她是否与佐助彻底分开,以后又有何打算,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拥有永恆万花筒与仙人之躯的宇智波瑠加如今比肩六道,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也左右不了她的选择。 这次护送没有追兵,二人并肩走过宇智波族地空旷安静的街道,穿越木叶繁华闹市,最终在村口大门前停下。 「为什么救我?」 宁次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不必觉得亏欠,那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 瑠加摇头,却说:「关于命运能否改变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没有答案。」 「看着你义无反顾…拼死也要救我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已经走到末路了,但我希望你还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宁次垂眸看着她,眼底的悲哀与触动交织,喃喃道:「为救我爱的人而死,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自由。」 「选择怎样死去才不是自由,按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才是自由。」 瑠加望着天际游弋的云,只觉得很像身边这位白衣胜雪的青年。 他本该是名门之后高傲的天才,生来应立于万千庸人之上大展宏图,而不是被折断羽翼,困在囚牢中郁郁寡欢,沦为宿命论的铁证。 如今囚笼已经打开,从此天高海阔,任你遨游。 把你从前失去的,遗憾的——全部抓在手里。 似乎是见宁次的神情太过愁苦,瑠加不由好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我安顿下来,会给你们写信报平安的。」 第207页 「可以去找你吗?」 「当然,我很欢迎。」 二人分别前,宁次久久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宇智波瑠加随意挥了挥手,自由洒脱得像只孤鹰,示意就送到这里。 「笼中鸟啊……」 少女转身,鼓励而真诚地笑着道别。 「——尽情高飞吧。」 火海般热烈的夕阳将她整个人镀上赤色,宇智波瑠加纤长的背影逐渐远去。 她披上了父亲的旧袍,外衣有些长,堪堪垂落至膝边。阿咲蹭了蹭主人小腿,轻快地追逐着一只蜻蜓,蹦蹦跳跳着向前跑去。 宇智波族徽与负于身后的巨大团扇随着女子步伐摇曳摆动,在落日余晖中格外醒目,仿佛下一秒便会扬扇而起,搅弄风云,在烈火中放肆起舞。 这一幕日向宁次铭记许久,以至于多年后向养女日向光希讲述何为宇智波时,仍会想起为瑠加送别的那天。 世人皆说宇智波一族善用火遁,或许宇智波并非活在火中,他们本身就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火。 瑠加离开后的翌日清晨,村口安静而空旷,佐助站在同样的位置,为他送别的仅有卡卡西与春野樱。 「真的不要紧吗?至少…至少等痊癒之后再走也来得及。」 粉发少女尝试挽留:「况且纲手大人研究的柱间细胞义肢很快就能……」 「我还有放不下的事,一刻也不能多等。」 回绝太过直接,春野樱抿起好看的唇,内心挣扎,还是红着脸想为自己最后争取一次机会:「佐助君,如果我说……我跟你一起走呢?」 「不必了。」 佐助否定得极干脆:「这次回村本是因为答应了鸣人的请求,我与那傢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樱,我们身份悬殊,留在木叶是你最好的选择。」 卡卡西不由看向神色落寞的女学生,他知道春野樱听懂了佐助的言外之意。青年一句身份悬殊,旨在将自己与木叶割彻底席。 即便樱执意跟随,强行栽在浸透了苦涩与鲜血、名为宇智波的土壤上,樱树也终再难以开出故乡那般美丽的花朵。卡卡西明白春野樱为爱豁出一切的勇气,可委曲求全得来的爱终究不圆满。 少女大受打击,垂下了头:「身份悬殊啊……」 「不止如此。樱,谢谢,但……」 佐助微不可察地轻嘆一声,认真道:「别再执着于我了,我爱的人唯一且始终只有宇智波瑠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当青年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诉说「爱」时,卡卡西与樱不由一怔,惊讶于宇智波佐助居然能如此直白而平静地表达情感。 不是好感、不是喜欢。 而是爱。 唯一、始终,只有她。 春野樱久久未能回神,那些措辞落在耳中,却像车轮轰鸣碾过,久久不能消散。她勐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佐助。 年少时总怀春幻想佐助君的喜欢是言不由衷,是隐忍深情,可原来当他真的爱上一个人,会那样坦诚,那样笃定,这份落差令春野樱迷茫许久,以至于无力思考脱口而出。 「所以你……要去找她?」 谈及爱人,青年眉眼忽地温和:「嗯。」 春野樱喃喃着还想说些什么,但讷讷无言良久,是卡卡西及时打了圆场,当她回过神来时,却发觉青年的背影已经走远,她只能用力看着,想将那个黑色背影永远刻在脑海中。 她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这一天后,宇智波佐助再没有回来。 再炙热的情感也会被时间沖淡。 春野樱偶尔会从鸣人处听到佐助的近况,便不由想起那个占满了她年少时所有情感的少年,黑髮蓝衣,不可一世却又温柔至深。 她在他看向另一个人的目光中明白了,他是她的月亮,但她註定不会是他的月亮。 再不斩的屠刀下,死亡森林的险境中,七班最快乐的那段日子里,月光也曾照在她身上。 后来,她的月亮被乌云遮蔽,隐没于黑暗,但她也终于发觉自己爱的只是那皎洁的月色和幻想中的月光,却从未看清,也不敢去看月亮千疮百孔的本身。 幼时的惊鸿一瞥,多年的日夜企盼,她连自己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爱情还是执念。 而如今她的月亮,终于去追他的月亮了。 -------------------- 瑠:不玩恋爱游戏了 佐:!? 后面还是以追妻为主,但估计距离正文完结快了 -------------- 感谢在2024-05-22 03:36:39~2024-05-24 02:4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27瓶;monloup、阿兹匹灵、鱼尾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一章 追寻 ========================= 当独自踏上旅程时,瑠加才发觉原来一个人的世界并不孤单。 她与「鹰」一同走过许多地方,可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復仇,从未停下来认真欣赏过沿途风景。 战后的世界破碎不堪,远离主战场的火之国并未被波及。 瑠加沿着小路随心所欲慢慢走着,路过许多村镇。此处已离木叶甚远,边境的零散村落鲜有忍者活动,大多是农户平民。 大约是见她孤身一人可怜,总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主动招唿瑠加进门歇脚。 第208页 少女坐在简陋篱笆围成的院落中,与老人们絮絮说着闲话,闲极无聊的阿咲则会追着蝴蝶跑来跑去,玩累了便躲在茂盛的萝蔔叶下打盹。 偶尔有蜜蜂落在他湿润的鼻尖,黑猫也只是懒懒瞧上一眼,摆摆耳朵继续小憩。 温暖的阳光洒在小院中,瑠加捧着茶碗,更加深刻体会到了和平之于普通人的意义。 「你还这么年轻,一直流浪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婆婆热心道:「前面的孤儿院正在招工,不如去试试,找份谋生的活计也好安定下来。」 瑠加若有所思,循着老人家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终于在一处开阔地见到了她所说的孤儿院。 远远便听到孩子的笑声,男孩女孩们欢快地从面前追逐跑过。 孤儿院的主体建筑已建成大半,工人们扛着木头敲敲打打,不时将围成一圈的好奇孩子赶走。被凶跑的孩子们也不恼,笑声像一群轻盈的麻雀,远远学着木匠玩造房子的游戏。 瑠加站了许久,直到有人将她从走神中唤醒。 「你是哪位?」 那是一个头戴毡帽面容平庸的男人,肉团鼻令他看上去有些老实憨气,身着类似修道制服的黑袍,正好奇打量着瑠加。 未等少女开口,只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来了啊。」 药师兜似乎对瑠加的到访并不意外,顺便介绍男人的身份:「这是阿漆,我幼时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这间孤儿院的主管之一。阿漆,这位是瑠加,是我曾经的……学生。」 当学生二字落入耳中时,少女似有些意外,但很快低头一笑,没有反驳。 孤儿院的建设还未完成,阿漆只来得及与瑠加简单寒暄两句,便有孩子哭着跑来说谁谁谁又掉河里了,气得男人边大骂熊孩子边急匆匆去找。 二人望着阿漆的背影,不由都笑了起来。 「走吧。」 药师兜指引着她进入建筑,走廊干净宽敞,四处都是崭新的。瑠加的目光在一张张小木椅上略过,内心无比柔软。 「听说佐助君回木叶了,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会回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说了和宁次同样的话。 瑠加莫名生了些脾气,却又无奈地笑了:「原来在你们眼中…我宇智波瑠加离开佐助就活不下去啊。」 药师兜耸肩,见她不愿多谈,便领着她进入院长办公室。 空气中是松木的味道,沙发很柔软,还有可口的点心。 墙上挂着蜡笔涂抹的儿童画,办公桌上的各类文件堆叠成山。 瑠加望着男人倒茶的背影,忽然道:「习惯了你从前的样子,突然成为兜院长,还真有些不适应。」 「是吗?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少女窝进沙发中,双手托腮:「我觉得也是。」 「从前执着于找寻自身存在的意义,可经歷了『伊邪那美』的无数次轮迴,我才发现,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孤儿院的时光。院长药师野乃宇的孩子…药师兜,这才是真正的我。」 兜曾通过幻术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过去。 瑠加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彼时身为大蛇丸部下的他,为何会对克隆体孩子们网开一面。 孤儿院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兜还是从野乃宇身上继承了她的善良与爱,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所以即便后来一步步走上歧路,那些来自母亲的温暖化作牵引药师兜的最后一根绳索,在兜彻底堕入深渊前将他拯救。 办公室的矮柜内陈列着一顶铁质头盔,因时间沉淀而锈迹斑斑,头围很小,像是孩子戴的玩具。 明明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却被那样珍视地安置起来,相必对于主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瑠加若有所思:「『兜』…本也是为保护他人而生的。」 「我想这也是院长为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男人随着她的视线落在铁帽上,「孤儿院的孩子很不容易,经济入不敷出,光靠院长一人根本无力支撑。」 「往往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很早便会出去做工,为弟妹们挣口粮,成为替他们遮风挡雨的盔甲。这样的循环周而復始,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去照顾更小的孩子。」 瑠加联想到了那日洞窟中兜向她发出的邀请。 彼时的药师兜看待自己,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情吗? 少女感慨道:「其实那天……我并没有相信你所说的『归宿』,所以在被你击败后,我以为自己会被挖眼解剖。」 「我的确对写轮眼很感兴趣,但我永远不会拿你做研究。」 药师兜将茶杯轻轻放下,平静而坦率道:「都说宇智波是「爱」的一族,可宇智波的男人都太容易因爱走上极端,斑偏执,鼬自负,而佐助君也实在单纯得可怜。」 「我从不认为有血统便高人一等,也不甘于被这样的人踩在脚下。但唯独你不一样……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对弱小者的怜悯,就像曾经的院长金盆洗手,设立了这所孤儿院。」 「现如今才算真正心愿达成——我找到了答案,而你也完成了宇智波的使命。」 白髮男人忽然认真道:「宇智波瑠加,我当时的承诺至今仍然有效,要不要考虑一下?」 少女一怔,随即明白兜言语所指,却答非所问地低声呢喃。 「孤儿院……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的。」 第209页 「大孩子也是孩子。」 「留下来吧,这里会成为你的归宿。」 这样说着,男人示意她回头去看,门边是几个偷听的孩子,被院长抓了个正着,都羞怯地笑起来。 白髮男人也不恼,转而看向瑠加:「你会有很多家人,不再流浪,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在药师兜的描述中,瑠加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温馨热闹的未来,可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 少女温和地笑:「但宇智波到身份太过惹眼,恐怕会给这里招致麻烦,除此之外…我还是想继续旅行,所以还是算了。」 并不意外她的拒绝,药师兜点头:「如果旅途累了想要休息,孤儿院随时欢迎你回家。」 ——家。 这是自双亲去世后瑠加便失去的温暖。 被药师兜的真诚打动,瑠加没忍住红了眼眶。 「好啊。」 瑠加走后的第二天,孤儿院接待了另一个宇智波。 药师兜好整以暇,似乎对他的来访早有预料。佐助仍旧和从前一样眼高于顶,但兜还是在他冷淡表情下嗅到一丝急切,不由暗笑你小子也有今天。 「瑠加是不是来过?」 「是,但已经离开了。」 青年蹙眉,语速更快了几分:「她去了哪里?」 见药师兜指向北方,佐助随口甩下一句道谢,未等话音落地,便飞也似地匆匆离开。 「院长……这个哥哥好帅啊。」 一个女孩从兜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问:「可昨天的姐姐明明是朝反方向走了……你为什么要骗他?」 白髮男人蹲下身,笑着拂去女孩肩膀沾染的草叶,语气毫无愧疚,甚至十分理所当然。 「因为他是个没礼貌又讨人厌的傢伙,我们要给他一点教训。」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有些男人长得再帅也是会伤女孩子心的,记住了吗?」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牛角辫上的星星髮饰随之摆动,显得乖巧又可爱。 当佐助意识到被耍已是半个月后。 回到蛇窟的水月给他来信,洋洋洒洒几大张纸,乱七八糟写了许多回雾隐的见闻。 青年一目十行地飞快略过,直到信中提及多日前与瑠加香燐在南据点的碰面,佐助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着了药师兜的暗算。 而此时向着错误方向赶路多日的佐助已逼近雪原,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据点隔了不只一星半点,此刻即便用须佐飞也要飞上三日,终究还是追不上了。 黑髮青年面色铁青,皱巴巴的信纸在指尖无声尖叫。 药师兜…… 很好。 迟早把你另一根龙角掰了。 佐助立即掉头向南,当赶至南据点时,果不其然,瑠加又已先一步离开。 面对佐助的到访,香燐神色微妙,眼中的嘲笑与幸灾乐祸太过明显,以至于水月都有些看不懂她对佐助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前几天就走了喔,如果想问瑠加的去向,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这幅明显知道但打死不说的态度实在令人火大。 就在水月担心香燐会吃一发写轮眼幻术时,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宇智波佐助竟沉默半晌,接受了这个回答。 黑髮青年拒绝了水月留宿南据点的邀请,香燐二人站在海岛礁石滩边,目送那抹黑色背影渐渐远去,盘旋的海鸥偶尔为他停留,在平静而蔚蓝的海面,佐助孤身一人的身影显得愈发渺小。 水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看向香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我还以为你……算了。」 香燐凉凉地斜了他一眼,「闭嘴吧,我现在没那个想法。」 「诶——真的吗?可明明挨了佐助一刀还是跟着去了战场,这就放弃了?」 「那会儿在打仗,和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面对水月的刨根问底,香燐本想让他物理闭嘴,可最终嘆了口气,认命道:「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我从小活得超辛苦,被草隐虐待还要给大蛇丸卖命……我早就想开了,谁还在乎什么卑不卑微。」 红髮女子下意识拨弄着脚边的石子,水月甚少见她如此认真地发表感嘆。 「这个世界烂透了,活着就不容易,瞻前顾后幸福是不会从天而降的,更何况是佐助这样的极品男人。虽然被捅是真的很气啦……但佐助也有道歉,我原谅他了。好歹是出生入死过的同伴,跟着他,每天对着那张帅脸,我乐意。」 水月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鬼叫,挤眉弄眼道:「我看现在就是个绝好机会,他俩闹掰了,你正好趁虚而入。」 话音未落,一记眼刀狠狠飞来,香燐眼神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已是懒得揍他:「我说过,我对佐助已经没想法了……救他也有瑠加的原因。」 「啊?」 然而红髮女子潇洒转身离开,将摸不着头脑的水月甩在身后。 即便通透,可香燐至今也未真正放下对佐助的喜欢。 人的感情很复杂,往往嘴上说着斩钉截铁的话,心里却又难以放下。每当再次遇见那个人,还是忍不住悄悄欢喜。 香燐本以为自己对佐助的喜欢至死不渝,可直到她亲眼所见属于宇智波的爱。 这份爱太过极致,亦太过折磨,背负了一族的血海深仇,建立在一生阴影上的感情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第210页 一路走来,一路见证。 香燐无数次扪心自问,当自己位于瑠加的处境时,她会作何选择,又是否能继续坚持,可当她下意识动摇的一刻,香燐释然了。 太多人爱宇智波佐助的皮囊,连同幼时被救的自己也不能免俗。 唯有宇智波瑠加,她的目光好像透过对方出色的外表,看穿了佐助冷漠自利的伪装,直达他内心最脆弱,最扭曲之处。见证过佐助所有的丑陋,也被他的无情刺伤过,但瑠加最终还是选择拥抱他。 骄傲又孤高的宇智波,也唯有真正痛他所痛,哀他所哀,才能走入佐助的内心。 除此之外,香燐也明白佐助会爱上瑠加,并非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过去,而是瑠加本身已足够好。 她是诞生自黑洞却想燃烧自己成为太阳的火种。 守护与救赎是她的底色,宇智波瑠加总是坚定不移地去守护那些她所认为正确的人和事。 敢为理想首当献身,却又愿为危险断后。 如果说佐助是漆黑夜幕中唯一夺目的月亮,众星俯首称臣,那宇智波瑠加便是破晓第一缕黯淡的日光。 无论前尘如何混沌黑暗,晨曦之后便是白日,是无限灿烂又崭新的一天。 宇智波瑠加是爱的代名词。 而香燐也不过是众多被她救赎的可怜人之一,如今世道平稳,他们都有了归宿,可回首去看,瑠加却还在孤身流浪。 「如果他向你询问我的下落…别告诉他,我想一个人安静一阵子。」 香燐当然明白瑠加的想法,所以当听到瑠加嘱託时理所当然地想:哈,我们的救世主还是吃腻了爱情的苦。 而种下这份苦果的人,如今也尝到了爱情反噬的苦涩。 离开南据点后,佐助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得到瑠加的踪迹并不难,可每次都会迟来一步,往往已是人去楼空。 佐助知道瑠加在躲他。 他能理解,也明白瑠加在这段感情中积累许久的疲惫爆发,她需要冷静与休息。 可那日病房中爱人平静的告别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佐助太明白自己过去所为有多么伤人,若当真就此放手,他又害怕那扇总向他敞开的门会被彻底锁死。 从夏季走到秋天,暑热过去,秋夜凉爽的风吹散了头脑的热切。 最初的急迫渐渐消磨殆尽,佐助忽然为自己这般步步紧逼而懊悔,他试着停下,只为让瑠加在这场追逐中得以喘息。 他们都默契地放慢了脚步,却都对彼此的动向心知肚明。 节奏变慢后,佐助也在旅途中看见了许多忍者世界以外的人世百态。 战争剥夺了这片土地的生机与活力。时代的涟漪,落在每个普通人身上都是惊涛骇浪。 宇智波佐助亦在思考他的革命。 将整个世界纳入终极威慑之下,抽象的人得以团结,那么具体的人呢?他们是否能真正得到安宁,还是像被鼬和木叶放弃的宇智波全族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最终湮没于歷史长河,再无人记得? 佐助并非否决了革命的提案,而是开始正视革命的缺陷与不足。 曾经的他从未好好了解过这个世界,这场旅途是一个契机,让他去看忍者之外的天地,然后得出自己的答案。 转眼已是秋末,偶尔晨间醒来,唿出的朦胧水汽凝结成霜,骤然降低的气温宣告着凛冬已在来途。 一路上,佐助听说了许多关于绿色巨人的事迹。 因战争而满目疮痍的土地难以生存,地貌改变,农田荒废。 是绿色的巨人噼开高山,使堵塞的河流重新灌溉农田,令终年冰雪的村落得以享受来自南方的暖风,宛若垂怜苦难世人的神明,一点一点修补着破碎的大地。 正如宇智波瑠加所说的那样,她在修正这个糟糕的世界。 或许与宏观层面的革命相比,这种努力显得渺小而无力,但佐助却仍为这种「爱具体的人」的行为而感慨良多,却也莫名生出一丝落寞。 失去了一个宇智波佐助,还有许多人真挚地爱着瑠加。 那是她用真诚换来的情谊,反观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宇智波佐助所珍视的早已葬送在过去,而唯一剩下的那个人也被他推开了。 在路过一处较为发达的村镇时,恰逢亲热天堂电影重映。 战后的人们无暇娱乐,电影院内空空荡荡,偌大的放映厅唯有黑髮青年一人。 佐助看着屏幕,黑暗中清俊的面容忽明忽暗,内心却在想数年前与瑠加第一次在影院的约会。 如果那可以被称作是约会的话。 她的心太软,总是被傻瓜剧情感动得眼泪汪汪。当剧情演到最后,男女主人公因追求不同不得已分手时,那句台词闯入耳中。 「即便如此我依然爱你,但我已无力继续了。」 那一刻,佐助的内心被触动。 宇智波瑠加离开时,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只可惜自己一意孤行,不在意也不愿回头去看她的委屈求全。 横在他们之间的从不是第三者,而是各自对未来道路的选择,与各自命运的思考。 瑠加毫无保留地爱着佐助,她的爱是陪伴,是迁就,是甘愿陪他一起与世界为敌。哪怕前方是黑暗,是地狱,她都义无反顾。 她不怕死,也愿意陪佐助一起死。 第211页 她需要的只是被坚定地选择。 电影结束了,滚动的字幕下是黑髮青年静坐良久的背影。他指尖摩梭着那本没收得来的绿色小书,久久没有回神。 未经歷过时,只觉得书中的情爱是无病呻吟,可现如今成了书中人,才知文字之贫瘠,未能体现心中愁苦万分之一。 -------------------- 佐: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忙得头疼,后面可能做不到隔日更,但我尽量(哭) ------------- 感谢在2024-05-24 02:49:20~2024-05-28 23:5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9瓶;w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二章 冬椿 ========================= 顺着海岸线一路向北,不知不觉已至北境。 沿途的青山渐渐被萧瑟枯林代替,下雪时天地皆是灰白色,薄薄的积雪落在草地上,像是轻薄的绒毯,平坦山丘上零星几棵铅灰色的针叶树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气温越来越低了。」 「是啊,快到刃之国边境了吧?」 「我看你也是老煳涂了,刃之国早就亡国了,忘啦?」 「你瞧我这记性……」 商队领队与副手的交谈传来,瑠加随着车队缓缓走着,前方是一对并肩前行、低声交谈的少年男女。 只不过松田小椿始终神色淡淡,山葵却神采飞扬,像只尾巴摇摆不停的柴犬。 遇见山葵纯属巧合。 战后各个忍村忙于重建,忍者委託工作应接不暇,水涨船高的僱佣金额令许多平民望而却步。 战争后的世界仍处于无序中,流浪忍者打劫杀人事件屡有发生,因此各个小商队与独身赶路的人们自发汇集在一起,只求人多势众,路上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山葵自与玉子婆婆等人离开蛇窟后,凭藉着瑠加所给的令牌会见了千穗理。 千穗理收留了他们,不仅极妥帖地安排了住处,还为他们日后的营生行了诸多方便。 玉子婆婆凭藉出色厨艺开了一家小食店,而山葵因其头脑聪明,又在人情世故上极通透,被收入白霜城城主府内,仍做着和蛇窟一样外出採买的工作。 此次与瑠加重逢,恰巧是在山葵回霜之国的途中。 他的盘缠不足以僱佣正规忍者护送,只能跟随零散商队赶路,偏不巧遇上了一行流浪忍者,生死攸关之际,是路过的瑠加出手相助,才使他们逃过灭顶之灾。 相比在蛇窟时山葵明显长高许多。 常年路途奔波使他皮肤晒得黝黑,臂膀健硕,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整洁白牙,凭谁瞧一眼都觉得是个极精神的好小伙。 所以当少年洪亮喊出瑠加的名字时,宇智波瑠加险些没能认出他来。 自蛇窟分别后许久未见,山葵激动无比,高高壮壮的男孩竟在众人面前抹起眼泪,那憨儍又老实的模样倒是和从前没有区别。 他与瑠加聊了许多分别之后的故事,而瑠加也顺势加入了队伍,承担了守护商队安全的职责。 所有人都对瑠加十分感激殷勤,唯独一位少女对她避如蛇蝎,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并不友善。 「她叫松田小椿,和你一样出身木叶,现在和奶奶一起定居霜之国。」 山葵热心地向瑠加解释,「别看小椿对谁都冷淡淡的,她其实人很好。」 瑠加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她远远站在队伍尾端,十三四岁正是最爱美的年纪,却打扮朴素中性,额间随意束着一条方巾,头髮散乱不拘小节,乍看倒更像是个男孩。 松田小椿正面无表情擦拭着佩刀,手法轻柔娴熟,却听一个女声响起。 「是把好刀。」 她擦拭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瑠加温和的目光,只听「喀」一声收刀归鞘,挡住了肋差骇人的锋芒。 「……谢谢。」 「听说你也是木叶人。」瑠加在她身边坐下,「我们是同乡。」 松田小椿只敷衍地点了点头,见女人似乎有与她攀谈的意思,果断地开口道:「闲聊就免了,我并不是很想和你说话——」 说到一半,似乎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无理生硬,微微蹙眉,又补充道:「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喜欢忍者,所以麻烦让我一个人待着,谢谢。」 「原来如此。」 女忍者这样说着,小椿本以为她会识趣离开,却见对方指着自己的头巾道:「卷叶细纹…火焰刺绣,这是只有火影直属暗部才有资格佩戴的方巾……你是松田达雄的女儿。」 闻言,松田小椿震惊抬头,与面色平静的瑠加四目相对。 少女讷讷无言良久,眼中闪过太多复杂情绪:「你知道我父亲——算了。」 松田小椿忽地嗤笑一声低下头,「像他那种叛徒,没什么好说的。」 「叛徒?」 「所谓火影亲卫,在仇家上门时却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后来又因叛国被抓。他入狱那天,祖母怕我被牵连,带我连夜逃出木叶,我在路上看到了他被处死的告示。」 松田小椿深唿吸平復着激动的情绪,眼中尽是愤恨与厌恶。 「所以我讨厌忍者……忍者都是一群糟糕的傢伙,他们除了会给家人孩子带来痛苦,根本什么都……」 第212页 勐地意识到失态,少女抬头望向被她无差别攻击的女忍者。 瑠加并未恼怒,只侧头安静聆听,这幅温和姿态令松田小椿终究无法再说下去。 少女抿嘴,冷着一张脸想要离开,方迈出两步,却听女人轻而和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或许事实并非如你所了解的那样,松田先生有他的苦衷——」 「够了,我不想听。」 小椿生硬打断,「让我一个人待着吧,你可以离开了。」 见她如此坚决,瑠加最终没有再说下去,识趣地起身离开。 自数年前刃之国亡国后,原首府镰乌城被纳入霜之国管辖,仍承袭着之前冶铁锻钢的传统。 商队此行大多数人的目的地是白霜城,仅有松田小椿与其他几个零散旅者要去镰乌。原本通向镰乌城的主干道毁于战争,因此不得不绕路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队伍抵达驿站休整,待用过饭后,两拨人便要在此分别。 吃饭时,山葵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不由自主去看松田小椿:「瑠加姐……小椿一个人太危险了,我想送她安全抵达镰乌再回白霜城。」 瑠加对此并无异议,可当山葵向松田小椿提议时,却被少女冷漠地一口回绝。 男孩挫败地回到座位,瑠加没有过问,意料之中的结果罢了。 驿站中一同歇脚的不仅只有商队,旅客们大多相安无事,唯有一群流浪忍者吸引了山葵的注意。 浸润在蛇窟氛围中长大的孩子天生对恶意十分敏感,几乎在看到那伙人的第一眼,山葵就感受到了专属于亡命之徒的血腥臭气。 瑠加山葵所坐位置与他们是前后桌,即便几人刻意压低声音也能将谈话听个大概。 「听说了吗,前些天有人看到那个宇智波佐助在附近出现。」 「怕什么,他早就脱离木叶了,如今和我们一样都是流浪忍者,总不会多管闲事。」 谈及世人瞩目的四战英雄,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男人们交流着有关这个传奇男人的故事,画风一转,竟落在了宇智波瑠加身上。 「那个女孩佯装投降,潜入木叶后单杀高层,把当年火之国迫害宇智波全族的丑闻搞得天下皆知,让其余大国都看了笑话……妈的,不愧是血继限界,老子一辈子也追不上,如果我也会投胎就好了。」 「你是赶不上了,但你儿子还来得及。」 另一名男人笑道:「据说当年木叶高层也在打这个主意,抓到那个女孩后,却没想被反将一军。」 「要换我是火影也这么干,握在手里的写轮眼资源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仅如此,都说宇智波一族无论男女,都出美人……」 「我素了半个月了,你可别勾我。」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同伴的肩膀道:「那就去吉原找你那个老相好嘛,她肯定想你。」 「放屁!」 被调侃的男人重重放下酒杯,啐道:「那死婆娘哪里是惦记我,分明只认钱。老子要是穷光蛋你看她还睬不睬我。我如今手头紧,去了那臭婊子指定给我赶出来……」 将这些荤话听在耳中,山葵强忍下噁心与怒意,反观瑠加却说是面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地安静喝茶。 就在山葵想换座位时,却察觉一道极令人不适的视线投来。 后桌的男人们注意到了瑠加,正放肆打量着女人,显然是起了别的心思。 其中一人径直向她走来,剩余同伴皆是看好戏的模样,却见女人随手取下了挂在墙边的斗篷,斗篷下竟露出了一柄巨大团扇。 男人面色一变,脚步顿住,错愕地看瑠加起身穿衣,斗篷扬起,露出了背后刺绣。 那族徽虽小,可当他看清团扇族徽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女人缓步与他擦肩而过,焰团扇负于背后,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那一桌人。 当看清她冰冷猩红的双眼瞬间,所有人浑身巨震,失手打翻茶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响声吸引了驿站内所有人的目光。 山葵一头雾水,只见原本想要搭讪的男人忽然瘫坐在地,两股战战,刺鼻异味传来,竟当众尿了裤子。 他的同伴也不遑多让,仿佛目睹了极恐怖的东西,直至女人走出驿站,才有人哆嗦出声。 「宇、宇…宇智波——」 团扇族徽、鲜红双眼、黑髮女人—— 任凭再如何耳聋眼瞎,也能认出这是那个单杀四战强敌之一的宇智波瑠加。 自战争后,忍者中只流传着宇智波瑠加「最强幻术」的传说,如今只是须臾对视,便深深领会到了何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写轮眼的幻境中,他们早已惨死了千百回。 瑠加本只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这样的渣滓杀也杀不干净,为避免牵连无辜,她并不想在驿站动手。 与松田小椿分别后,瑠加与山葵向霜之国前进,勐地回想起在招惹自己前,那群亡命之徒似乎也注意到了松田小椿的佩刀。 那柄肋差做工精湛,刀镡描金,锋刃淬火泛青,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品质,在黑市定能卖出高价。 意识到不对的二人立即掉头去追,瑠加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却在距离驿站不远处发现了松田小椿。 「没事吧?」 少女面色惨白,佩刀出鞘,紧紧攥在手中,脚边则是一群瘫倒在地的劫匪。 第213页 瑠加有些诧异小椿的战斗力,但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松田小椿的佩刀太干净了,没有沾血。 排除她自己,那便是有人出手相助。 目光扫过战场,并未见第二人身影,想来已是离开了。 瑠加不由感嘆解救小椿之人出手利落,现场几乎没有留下打斗痕迹,恐怕是个体术高手。 山葵小心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少女,松田小椿强压下恐惧,目光落在黑髮女人背后的族徽上,不由一愣,脑海中浮现方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一样的图案…… 对方并未将流浪忍者杀死,劫匪们见宇智波瑠加去而復返,惊恐地想要逃离,然而这次女人没有手下留情,阿咲如利箭般穿过人群,黑影所到之处,皆是一击毙命。 好在有惊无险。 面对山葵再次提出护送她回镰乌的提议,松田小椿这次没有拒绝。 三人运气极好,偶遇几个赶牛的农户愿意稍他们一程,瑠加与小椿坐在载有稻草的牛车上,而山葵则陪着农户在前方闲聊。 牛车很慢,乡间土路略有颠簸,临近傍晚时下起了小雪。 松田小椿怀抱佩刀,裹紧衣服将自己蜷缩起来。忽然一件宽大斗篷罩在了她的肩上,伴随着淡淡香气,女孩一怔,抬头去看宇智波瑠加。 「来聊聊吧。」 女人替她拢住斗篷,温暖的布料阻挡了寒风,声音很轻但不容拒绝:「关于你最厌恶的忍者父亲……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当牛车在镰乌城外停下时,山葵察觉松田小椿双眼通红,似乎是刚哭过。 除此之外,她对瑠加的态度忽然扭转,甚至主动邀请二人一同回镰乌城内的家过夜。 虽然不知瑠加对她说了什么,但山葵十分高兴,他对松田小椿有着莫名的好感,只要同她说话,山葵就觉得高兴。 松田家房子很小,但打理得很干净。 父亲死后,小椿一夜成长,并未选择成为忍者,而是拜在了一位锻造师傅门下。 锻刀太辛苦,与她一同拜师的男孩们最终都纷纷告辞回家,唯独小椿坚持了下来。 得到师傅认可后,松田小椿便留在店内帮工,小小年纪已是镰乌城内远近闻名的小师傅,更是凭出色的手艺挣钱支撑起了这个家。 这些辛苦过往她从未提起,也不愿别人知晓,是趁小椿外出时,奶奶半感慨半心疼说与瑠加山葵听的。 留宿的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雪。 窗外反射入屋的雪光照亮了房间一角,瑠加躺在被褥中,望着黑暗中沉稳安睡的少女,不由联想起她惨死的父亲。 其实瑠加与松田达雄仅有两面交集,或许是男人死亡的模样太过悽惨,她至今记忆犹新。 望着长大的松田小椿,瑠加却忍不住在想当年恳求松田达雄说出宇智波灭族真相时,自己与小椿是同样的年纪。 离家的父亲没有回来,月下抱猫的女孩也不再笑了。 松田达雄告诉了瑠加宇智波的真相,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且男人已死,瑠加能做的也只有偿还一份「真相」而已。 一夜安睡。 第二日晨起雪已经停了,山葵决定在镰乌多留几日,与瑠加约好三日后在白霜城汇合。 临别前,松田小椿与奶奶一起为她送行。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父亲的事。」 女孩仍旧是那副淡淡神色,稚嫩面容上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麻木,眼神却不再冰冷。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就算全天下都认为他是叛徒,但身为女儿的你应该知道真相。」 「我明白。」 松田小椿点头,目光落在女人脚边的黑猫上,眼神和缓许多,认真道别。 「路上保重。」 与松田祖孙分开后,瑠加独自向城外走去。 时间尚早,天光微亮,整个镰乌笼罩在黯淡灰白的晨雾中。 昨夜下的雪积起一些,早起的老人们手执扫帚,整条街只能听到鸟鸣与扫雪的沙沙声。 刃之国已不復存在,可这座城市还维持着从前的模样。 瑠加散步般随意缓慢地走着,耳边是清脆错落的脚步声,她知道有人跟在身后,却无动于衷。 原先的城主府已被拆除,横穿峡谷的长桥成了出城的必经之路。 再次踏上那座拱桥时,当时自己为解救千穗里而跌落深渊的记忆涌上,而那个死死拽住她的少年就在身后。 佐助自解救松田小椿后便一直跟着瑠加,二人漫长拉扯的追逐已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就在这个下过雪的清晨,他还是追上了她。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可一个没有作声,一个没有回头。 佐助默默打量着瑠加的背影,与记忆中消瘦憔悴的模样相比,背影挺拔,脚步轻盈,状态明显好上许多。 没有自己的这段旅程,她过得很好。 都说近乡情更怯,当瑠加就在自己几步之遥的位置,宇智波佐助也有了类似的感触。 黑髮男人忽然停住脚步,一只联络鹰落在左肩,佐助解下信件快速扫过内容,仅剩的右手不便翻页,于是用嘴去衔。 此刻一阵风吹过,捲起指尖的信纸,扑簌簌散落一地。 佐助微蹙好看的眉,无奈俯身去捡,他至今还未习惯独臂,因此显得有些狼狈。 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出现在视野中。 第214页 佐助目光一滞,顺着那只递来信纸的手缓缓向上,最终落在宇智波瑠加垂眸看他的面容上。 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佐助久久望着瑠加,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描摹与酸楚,有些迟疑不愿去接,唯恐对方转身就走。 男人抿着唇,低垂的睫毛纤长颤动,最终还是接下了她递来的信纸,然而瑠加并未离去,顺势倚在了拱桥的栏杆边。 这场追逐游戏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来自桥底峡谷的风声如泣如诉,瑠加望着远方灰白的群山,轻声道:「追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瑠加。」 佐助几步走到女人身前,眼神专注,双眸漆黑深沉,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笨拙直白道:「……再给我一个机会。」 宇智波瑠加无言以对,在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第一股涌上的情感是难过酸涩。 她侧头试图掩去表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再践行你的答案了吗?」 「比起那些,我如今只想要你。」 佐助的回答很笃定,「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了。」 瑠加沉默以对,神色始终是淡而哀愁的。 不是不爱,而是不敢再相信他的承诺。 在宇智波佐助的世界里,他的目标与理想永远优先于私人情感,瑠加也不愿让他在感情与理想间左右为难,所以她宁愿放手。 瑠加并不觉得遗憾,除爱情外,她在凯班、鹰小队、药师兜等处同样得到了爱的滋养。 人并不是只靠爱情而活。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佐助明白瑠加的想法,也清楚这份心结难以在短期内解开,但没关系,他们还有许多时间,他愿意用后半辈子去践行自己的决心。 掌心传来的触感唤醒了瑠加的走神,佐助走到与她并肩的位置,小心翼翼又眷恋至深地握紧她的手,姿态可以称得上卑微。 比起上次见面,他又长高许多。 已经成年的宇智波佐助肩膀愈发宽阔,褪去了青涩与急躁,如今更多的是沉稳内敛。 他的掌心很热,那份热度似乎感染了宇智波瑠加,连带着她沉寂多时的心也再次跳动起来。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初升朝阳跃出地平线,黯淡的阳光渐渐将这座拱桥镀上金色,连同桥边的二人也被笼罩在光芒下。 瑠加望着佐助,晨光与积雪反射的柔和光线使他看上去无比深情温柔,与此同时,男人低沉的话语落入耳中。 「从前种种都是我对不住你…无论你是否原谅,我都会用后半生来弥补。」 佐助与她十指相扣,瑠加只感到一个硬物落在掌心,她低头去看,是一颗柠檬糖。 女人的神色终于有所动容,与此同时,佐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 「瑠加…我们重新开始吧。」 -------------------- 又拖更,红豆泥斯密马赛……感谢在2024-05-28 23:53:38~2024-06-02 01:0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y 39瓶;蒲缘黎. 12瓶;猫兔子 10瓶;三水 5瓶;华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三章 白霜故地 ============================= 自刃之国战败,领土被分割后,霜之国重新修建了一条直通镰乌与白霜城的主路,脚程快些两日便能抵达白霜城。 因为是冬季,这条路行人稀少,过客大多步履匆匆,无人在意这对并肩缓行的青年男女。 气氛是有些尴尬的,瑠加默许了他的跟随,佐助落后半个身位,略一侧头便能看到瑠加的发顶。 有些零星雪粒落在她漆黑如墨的长髮上,被男人轻轻拂落。瑠加投来视线,又很快转过头去。 佐助掩在斗篷内的手下意识摩挲,似在回味指尖的触感。 从前的他们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只要有人望向对方,必会收穫同样的视线。他们在无人处接吻,在人后肆意拥抱,只要佐助伸手,瑠加便会主动投入怀中,而十六岁的他会顺势吻在恋人额头,彼时的女孩一定是笑着的。 互相汲取爱意的滋养后,继续踏上他们的復仇征程。 此刻使命已成,宇智波佐助却在路上丢失了自己,也丢失了最爱他的人。 佐助也曾叩问自身,值得吗,又是否后悔。 其实谈不上什么后悔与值得。 既已发生之事悔也无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弥补。 山葵在松田小椿住处多逗留了两日,修好了小屋漏水的屋瓦与后院破损的围墙,在第三日傍晚追上了瑠加。 「佐助大哥!?——真是好久不见!」 男孩眨了眨眼,目光落在男人空荡荡的衣袖,似在替他难过。佐助却不觉有什么,将山葵打量一番,淡淡评价:「长高了。」 男孩摸着毛茸茸的后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 自进入霜之国国境后,山葵便先给千穗理去了飞鸽报信,当三人抵达城门时,千穗理与玉子婆婆等早已等候多时。 率先扑进瑠加怀里的是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像一群刚出生不久的幼犬,疯狂摆着尾巴将女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喊着「姐姐」。 第215页 最初瑠加还在担忧这些诞生自实验室的孩子能否适应外面的世界,如今看来,各个面色红润,身量都长高不少,显然玉子婆婆将他们养得很好。 瑠加将最小的孩子抱起,千穗理已来到面前,故人久别重逢,两人相视一笑。 千穗理从未忘记瑠加的救命之恩。 自送亲任务结束后,二人常互通书信,直至数年前通缉令突然传至白霜城,瑠加音信全无,二人被迫断了联繫。 大蛇丸死后,玉子婆婆一行带着熟悉的信物出现在她面前,千穗理才知晓瑠加平安。在那之后,便是五大国与「晓」冲突爆发,宇智波瑠加的名号在四战结束后彻底传遍忍界。 再次见到瑠加的第一眼,千穗理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她变了许多,但眼底的光却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千穗理释怀地笑,熟稔道了一声「好久不见」,而瑠加也同样回以笑容,两人拥抱了彼此。 晚餐很丰盛,主人却并没有作陪,侍女代为转达了千穗理的歉意。霜之国政事繁忙,千穗理已连续多日与众大臣议事到深夜,实在分身乏术。 「议事?这不是领主的职责么。」 一直沉默的佐助提出质疑,侍女面上闪过一丝悲恸,耐心解释道:「霜之国大部分国土沦为了战场……白霜城恰巧处于战略要地,白绝大军为占领这里杀了许多平民。前领主大人率卫队拼死抵抗,虽守住了白霜城,但也因重伤不治牺牲了……」 瑠加与佐助均是一愣,印象中千穗理的堂兄年轻有为,不由为他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 「战争结束后,领主之位一直空缺,许多贵族旁支都想夺权,是千穗理小姐率领宫廷卫队杀了好几个贵族才镇压住暴乱,领主之位也暂由千穗理小姐代理。」 乍听令人意外,但转念一想,从小身为政治牺牲品长大、毅然在大婚时手刃丈夫的千穗理,绝不是外表那般娇弱无能。 她的胆识与勇气从不输堂兄,只是受困于女子的身份无力反抗,但也正因此刻时局动盪,给了她挺身而出的机会。 瑠加若有所思,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顿晚餐很安静,侍女将佐助二人带至客房后便告退了。 侍女似乎默认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妻,因此只备了一间房。青年男女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房门大开,可谁也没有迈出第一步。 气氛有些微妙。 佐助微垂眼帘,自觉道:「我去山葵家借宿,你早些休息。」 「……先进来吧。」 瑠加的反应出乎预料,佐助有些错愕,未来得及细想,已跟着她进入房间。 客房内古典风情浓郁,名贵摆设随处可见。瑠加移开纸窗,太阳落山后又在飘小雪,窗外是整座白霜城的街景,在雪中古朴而安静。 她似乎很喜欢这幅景致,在窗边站了许久。 吹进屋内的寒风驱散了炭火的热度,佐助将窗阖上半扇,低声道:「小心着凉。」 雪粒落在瑠加眼睫,融化后沾湿了睫毛与眼尾。 女人望着远方,忽然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佐助立即意识到,瑠加看见了鸣人来信的内容。 「明天。」 他本也不打算隐瞒,坦率地全盘托出:「是关于宇智波一族的旧事……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与鸣人约定在城外见面,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男人又连忙补充:「会尽快回来。」 瑠加点头表示知晓,转身去了浴室。等她出来时,便看到一个跪坐在榻榻米上收拾被褥的身影。 男人空荡的袖管垂落,轻飘飘得一片,显得那样刺目。 佐助背对着她,因此错过了瑠加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怀与迷茫。待他回身时,一时竟忘了动作。 女人热水蒸腾后的皮肤泛着由内而外的红,她本就白皙,乍看之下软玉温香,像一团微甜细腻的糯米糍。 瑠加换了浴衣,正歪头拧着头髮的水珠,露出一截纤长脖颈。漆黑湿润的眼眸与佐助对上,她没有漏看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欲念,下一秒,佐助主动错开了视线。 若是从前独处时,只要一个心领神会的对视,二人便早已无所顾忌地滚到一处,又怎会像现在这般矜持又小心。 许久没见,说不想是假的。 身体的反应一时难以消退,任何掩盖都是欲盖弥彰,佐助略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瑠加的视线落在要命的地方,那目光令佐助坐立难安,却忽听女人低嘆一声,声音轻而无奈,落在耳中如羽毛拂过,佐助只觉一股酥麻顺着嵴背爬上天灵,随后被恐怖的自制力强行按下。 ……现在还不行。 一阵带着潮湿热气的皂角香味涌入鼻尖,瑠加钻进暖桌,阿咲不知从哪冒出来,拱进主人怀中,用那双湿漉漉的圆眼睛讨摸摸。女人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肉垫,便开始给黑猫梳理毛髮。 佐助望着他们,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窗外下着雪,和室内暖洋洋的,暖桌下瑠加与他的小腿挨在一处,桌上的小碳炉烤着橘子。半天没听到动静,瑠加不由去看,却见男人正吃力地单手剥着蜜桔。 桌上已有两个失败品,佐助的手很大,将小小橘子捏在掌心,熟能生巧的指尖扒开外皮,将一枚完好的橘瓣递到她嘴边。 第216页 几乎下意识的,瑠加就着佐助的手将那瓣橘子衔住。也不知对方是否有意,指尖轻轻擦过唇,一触即离,男人垂头继续剥橘子,碎发掩去了他眼底很轻的笑意。 阿咲并不喜欢柑橘的气味,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抖着耳朵跑开了。 见佐助单手剥得实在吃力,瑠加从他手中接过,三两下拆出一个完美果肉。 「不考虑接上吗?」 佐助顺着瑠加的目光看向断臂,缓缓摇头:「……算了。」 「为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回答道:「这条手臂算是我偿还对那傢伙的亏欠,除此之外,我想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再犯从前的错误。」 的确是他的风格。 但瑠加还是没能忍住心底转瞬即逝的酸涩,她从不觉得佐助亏欠木叶任何人,但如果这是佐助的选择,瑠加便不置评论。 实际上直到战后,漩涡鸣人才算真正被宇智波佐助认可,走入了他最贴近心脏的位置,但所有人都知晓漩涡鸣人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 佐助敏锐察觉到了瑠加骤变的情绪,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因断臂这个话题骤然消沉。正当他想要询问时,女人却下了逐客令。 「我想休息了。」 佐助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讲起,见瑠加神色恹恹,便只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好,明早我来找你。」 伏在暖桌上的女人毫无反应,将头埋进手臂间阖上了眼睛。 许久未听到关门声,忽然一股热度将她笼罩,瑠加错愕抬头,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二人离得很近,佐助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蹭上她的。 男人眼底含笑,唿吸交缠间,近乎蛊惑地低喃:「可以讨一个晚安吻吗?」 瑠加一愣,捂住他逐渐逼近的唇,却被啄了一下掌心。她似被烫到般缩回手,耳边传来轻笑,随即被毫无防备地吻上了眼睛。 心脏因这一瞬停跳。 「如果有任何不满和顾虑,不要藏在心里,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尽力改正。」 佐助将瑠加小一号的手握在掌心,亲昵勾着她的指尖,声音诚恳认真:「既然决定重新开始,这些都是作为追求者应该做的。」 「我在爱情上很笨拙……但只要是你想要,我愿意去学。」 男人的手掌很热,连带着瑠加被握住的皮肤也开始发烫,她抿嘴不知如何回应,佐助却没有更进一步,道了声「晚安」后迤迤然离开房间。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瑠加向后仰倒,如释重负长嘆一声躺在榻榻米上。 阿咲凑过来拱她的手,瑠加顺势将黑猫揽在怀里,暖烘烘的毛茸触感抚慰了她杂乱的心绪,出神盯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夜许久。 翌日早晨,佐助如约而至,瑠加刚推开窗扇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连下整夜的雪停了,地面与屋顶皆是白茫茫一片,因此佐助一身黑的挺拔背影格外醒目。 察觉到瑠加的视线,男人抬头,漂亮的眉眼比霜雪清冽,但望着她的眼眸却是温和而专注的。 身为代理领主的千穗理没有在宫廷会见他们,而是像平常好友般约在街头相见。 女人们并肩走在前方,佐助默默跟在十步开外处,有意为她们留出谈话空间。 千穗理本就比瑠加年长几岁,二人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姐妹。明明是贵族,千穗理却穿得很素净,但遮掩不住她出身宫廷的雍容风致。 「许久没回霜之国,先带你四处逛逛吧。」 他们沿着街道缓缓走着,闲谈起了瑠加离开木叶后的经歷,许多故事被一笔带过,但瑠加在千穗理眼中看到了心领神会的心疼与感慨。 路过玉子婆婆的小食店时,正在搬运食材的山葵热情挥手,一群孩子从小店中鱼贯而出,叽叽喳喳非要跟着瑠加一起出去。 不得已多了一群小跟班,瑠加牵着最小的孩子,却听千穗理道:「再过半年就可以送他们去上学了,玉子婆婆年级大了,边开店边照顾孩子实在有些吃力。」 「还没谢谢你愿意收留他们。」 「举手之劳。」 千穗理笑着摇头:「刚到霜之国的时候,这群孩子大多是被邻里街坊拉扯大的,他们很乖巧,大家都很喜欢他们。只是整日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也不是办法,上学的事我已经命人着手安排了。」 「若是忍者学校…恐怕不行。」 「我明白的。」 千穗理不急不缓道:「山葵同我说了这些孩子的身世,也知道他们无法凝聚查克拉,终身与忍者无缘——正好说到这个话题,你随我来。」 几人穿过街道,拐入一处空旷地带。 此处正在建设中,房屋大多已建造完成,正在进行刷漆等收尾工作。 千穗理指着一排排建筑道:「五大国格局已定,霜之国即便全力培养忍者也无法与其竞争,但这个国家的人民想要生存,就必须寻找一条出路——一条脱离于忍者体制外的新的道路。」 不仅是瑠加,一直远远跟随的佐助也不由看向她。 「此处在建造的是平民学校,除最基本的读书识字外,开设有农业、冶铁、纺织、医疗等课堂,以保证孩子们都能掌握一项生存技能,也是在为霜之国未来发展储备人才。」 「霜之国国土虽小,但南部土地富饶,种植的水稻品质极为上乘,足以在自给自足的基础上依靠粮食贸易在五大国中争取立足之地。但我想要的不步于此,红松木材、纺织的布匹、镰乌城的铁器,这都是霜之国的贸易优势。」 第217页 「的确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佐助点头,却也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但若无力自保,你所说的一切资源优势都会成为其他国家觊觎抢夺的目标。」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但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科学忍具?」 「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通过简单训练便能让普通人拥有忍者力量的机关造物。虽然还在开发阶段,但我相信日后的霜之国能建立一支可以与五大国抗衡的军队。」 当谈及对国家未来的规划时,千穗理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瑠加望着她明亮的双眼,似被这份希望触动,却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军备力量无法一蹴而就,眼下的霜之国急需要一份倚仗,亦是对其他蠢蠢欲动小国的武力威慑。 「你想让我留下。」 「没错。」 千穗理坦率点头,诚恳道:「我听说了你一路上的事迹,我想你与我的心是一样的。」 「霜之国只是个夹缝生存的小国,战争刚结束,正处于内忧外患中。那些争权夺利的贵族只求荣华富贵,看不见民众的疾苦,也从未考虑过这个国家的未来……但我既身为领主之女,便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虽不是忍者,但我明白忍者制度的畸形,我想要让霜之国成为忍者体制之外真正和平的国度——让弱者不畏惧,强者受制约,没有剥削,没有不公,所有人安居乐业,幸福快乐。」 面对此番掷地有声的展望,瑠加望着千穗理红润的面容,一时思绪万千。 若真能如此,无数像宇智波一族的悲剧便不会再重演了。 弱者不畏惧、强者受制约,人人安居乐业——多么美好的愿景。 这个世界残破不堪,但在霜之国,瑠加看到了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见她不答,千穗理似有些无措,但还是说了下去。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若你愿意留下来,无论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满足。」 佐助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 但无论是何答覆,佐助永远尊重她的选择。 瑠加放空的思绪终于回笼,眼神由茫然逐渐坚定,眼底浸润温和笑意,开口道:「我想要的报酬……可能有些为难你。」 「但说无妨。」 「我想要找一处地方…要有海岸、沙滩和树林。远离人群,越僻静越好。」 千穗理却松了口气,灿烂一笑。 「这有何为难,霜之国倒真有这一处地方。」 当瑠加亲眼所见这处景致时,几乎与她从前幻想中规划的一模一样。 海岸线绵延无尽,浅海清澈见底,沖刷着礁石哗哗作响。 沙滩后不远处便是一片红松林,树林疏密恰到好处,足以令冬季的日光落入林间,地面积了一层薄雪,除偶尔有小动物活动外,根本无人打扰。 瑠加久久站在海岸边,遥望着无垠的碧蓝海面,竟莫名生出一份酸楚感动。 流浪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安顿下来了。 回程的路上,千穗理与瑠加敲定了小屋建造位置,预计春天便能竣工。 快到与鸣人约定会面的时间,佐助先行一步告辞。 「我会尽快回来,照顾好自己。」 瑠加应了一声,与千穗理一同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千穗理没有忘记送亲队伍中那个过于出挑的蓝衣少年,只是如今再见面,宇智波佐助完全褪去了少年时的单纯稚嫩,终究是长大了。 「当时我就有预感,那孩子喜欢你。见你们结伴同行,我本以为已经走到了一起,可现在看来是他单方面在追求。」 女人亲昵揽住瑠加的肩,如长姐般关怀道:「我能看出你对他并非没有感情……是在顾虑什么吗?」 瑠加抿唇,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帘。 「最初我也以为相爱就战胜一切——可人生不过是一场孤独逆旅,白头到老什么的……也不再奢望了。」 「好灰心的话。」 千穗理不贊同地笑:「佐助君不像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 然而瑠加没有回答,远远望着白霜城外等待许久的橘色身影奔向佐助。漩涡鸣人的头髮剪短了些,褪去了昔日毛躁的模样,看上去稳重许多。 许久未见,鸣人开心极了,伸手欲搭上好兄弟的肩,却被黑髮男人挡开,顺势给了他一记拳头好叫他别得意忘形。 鸣人捂着额头,不满地原地嘟囔着什么,佐助无奈停下脚步等他,似乎在催促,旋涡鸣人便又恢復了活力,快步走到与佐助并肩的位置。 一橘一黑的背影逐渐远去,瑠加也收回了目光。 千穗理没有她那么好的瞳力,因而没能瞧见佐助与鸣人的会面,却听沉默半晌的女人轻轻开口:「佐助很好,我也明白彼此间的爱意不是虚假——」 「……但他迟早会离开的。」 答应千穗理的请求后,宇智波瑠加定居霜之国的消息终有一日传至五大国,瑠加便也不再顾虑,分别给「鹰」小队、药师兜和宁次等人寄出书信,告知自己的近况。 最先回信的是药师兜。 不知从哪冒出的白色小蛇顶开木窗,从口中「啪嗒」吐出个捲轴,里面是药师兜的回信,附赠他新酿的青梅酒带给瑠加尝鲜,信中劳她转达向山葵与玉子婆婆的问候。 第218页 水月与香燐二人同在南据点,信是一起寄来的。 见字如见面,光是看着水月洋洋洒洒的书信便仿佛真人在耳边说个不停。 出现最多的是对大蛇丸和香燐的抱怨,怨气之深以至于文字力透纸背,信的最后提及佐助,问二人是否相遇,约定日后「鹰」一定要再重聚团圆。 香燐的信中没有提到佐助,只是说北地苦寒,嘱咐瑠加注意保暖,日后必要来她的新家作客。 瑠加一一认真回信,又等了足足一周,没有任何木叶的音讯。 忆起自己曾经那番作为,卡卡西不忌惮也难,恐怕信件并未交到宁次手上。 她没有多想,而是投入了新的生活。 瑠加重新拾起了医疗忍者的老本行,每日除治病救人外,便全身心扑在了小房子的建造上。只要得空,便会去海边瞧一眼工程进度。 千穗理安排的工匠师傅手艺精湛,不过一周的时间已基本建造完成。瑠加谢过他们,独自承担了后续的工作,往往能在海岸的树林中呆上一整天。 直到某日,她正全神贯注打磨着小屋围栏,忽听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凯班三人站在不远处,天天兴奋地朝她挥手,背包一甩快步奔来。瑠加惊讶于这意外之喜,与友人激动抱在一处。 「瑠加!我们来看你啦!」 小李笑容灿烂地打量着初见雏形的小木屋,竖起大拇指:「哇哦!好棒的房子!」 「你们怎么会来?」 「宁次收到你的来信,便立刻去受命所接下了外派霜之国的任务,借着这个由头六代目才批准外出呢。」 「能留多久?」 「任务期限很短,最迟明天就得回程。」 天天的神色略显落寞,但很快振作起来:「不过亲眼见到你过得不错,我也能放心啦!」 日向宁次站在最后,并不急于叙旧,而是沉默着看三人热闹交谈。瑠加的目光略过天天与李,四目相对的一刻,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温和笑意。 旧友彻夜长谈,翌日一早,瑠加为凯班三人送行。 天天不舍地挥手告别,「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一定要经常给我写信。」 「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瑠加又在城门口伫立许久,心底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故人重逢的喜悦。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 本该处于对立面的他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聚在一起。 哪怕未来天各一方,聚少离多,但只要真挚的友情还在,瑠加便不觉得遗憾。 当瑠加转身准备回去时,却被熟悉的声音喊住脚步。 日向宁次去而復返,正微微气喘站在身后,一双白色眼眸格外明亮,神情中大有几分颇为少见的破釜沉舟。 「宁次?」 「我让李他们先回去了——我要留下来。」 「……擅自作决定,不怕火影怪罪吗?」 瑠加有些错愕,却听长发男人道:「那些无所谓了。你答应过,等安顿后可以来找你。」 宁次缓步走至瑠加面前,坚定而专注地望着她,半是揶揄半认真开口。 「所以麻烦你……好心收留我这个无处落脚的可怜人吧。」 -------------------- 佐:好小子,偷家是吧? 莫名其妙开始(挠头) 正文肯定是1v1,但是安排了狗血の男人打架,哈哈! -------- 感谢在2024-06-02 01:06:53~2024-06-06 22:3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18瓶;木鱼饭糰 10瓶;莯瑶婳浅° 3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2瓶;华年、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四章 小屋 ========================= 千穗理偶尔得空便会去寻瑠加,却意外发现林中小屋多了一个英俊青年。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只觉得对方熟悉又陌生,随后忆起是当年送嫁队伍中的另一个少年忍者。 多年未见,日向宁次已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与宇智波佐助的清冷疏离相比,日向宁次乍看更像是块温润坚硬的璞玉,一黑一白,截然不同,但他们望向宇智波瑠加的眼神却又是相似的。 千穗理大约猜到了他们的关系,却当做不知,若无其事向瑠加打招唿。 「听山葵说你搬家了,过来瞧瞧。」 「快进来坐。」 小木屋即将竣工,除院墙仓库等附属未完成,已基本满足了入住需求。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沉浸在乔迁喜悦中的瑠加相比之前面色更红润了些,邀请千穗理参观内室。 冬季虽已到末尾,霜之国的气候仍十分寒冷。 刚进入小屋时,千穗理便感到一阵温暖扑面而来,壁炉火焰噼啪作响,长发男人正守在一旁添加柴火,在他脚边是舒展肚皮烤火的黑猫。 千穗理与宁次寒暄了几句,瑠加端着茶水过来,三人随意围坐在小桌前闲谈。 也正是在闲聊中瑠加才得知,摆脱笼中鸟的束缚后,宁次在族内显得格格不入,宗家中亦有耆老对他的特殊表达不满,但尚未有人敢在明面置喙什么。 其一是得益于宁次自身实力强悍,其二便是六代目火影有心偏袒,将其收编入火影心腹卫队,是保护,也代表木叶对宗家的表态。 第219页 针对日向一族延续多年「笼中鸟」陈腐制度的变革已在悄然进行,而宁次则是突破口。 「所有人都知道鸣人将会继任七代目火影,最近族长正在努力促成雏田与鸣人的联姻。」 宁次颇为苦恼地笑道:「雏田自然没有异议,六代目的意思是全凭鸣人做主。大约是考虑我对鸣人有救命之恩,族长找到我,想让我来当这个说客。」 「联姻啊……」 忆起从前的自己,千穗理眼底闪过一丝感慨。 「鸣人的答覆呢?」 「我还没有对他说。」 宁次摇头,垂落的眼睫纤长轻盈,声音平静却坚定:「若他对雏田没有想法,即便雏田情愿,我也不想将妹妹推入火坑。」 瑠加认同宁次的看法,却不知男人未说出的后半句。 若无法促成七代目与日向的联姻,雏田大概率会被推给宁次,成为宗家试图重新拴住这只自由之鸟的绳索。 曾经身处囚笼的他或许会认命,但如今的宁次绝不屈服。 再灿烂的太阳也抵不过深渊中漏下的一缕微光。 如果执手到最后的人不是心里所想的人,那他宁愿不要婚姻,不要妻子。 只是这些考量宁次并不打算说与瑠加听。 领主府事务繁多,千穗理没有久留,先行一步告辞。 屋内只剩下了瑠加与宁次两人。 「如果实在烦恼,就在我这躲一阵子吧。」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来只是因为想见你。」 可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瑠加忽然低头一笑,端着茶盘起身:「暂时收留可以,但我这不养闲人,做好被剥削的准备吧。」 长发男人也笑起来,点头应下:「乐意效劳。」 此时叩门声响起,瑠加腾不开手,是宁次去开的门。 本以为千穗理遗落了什么物品,却不想门开的瞬间,屋内外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时间仿佛静止。 气氛一时微妙到了极点。 佐助拧眉,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漆黑双眼危险眯起,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令人坐立难安。 宁次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回敬一个不算友善的笑容。 「日向…宁次。」 「好久不见了,佐助。」 别人或许可以好久不见,但你这傢伙最好永远别见。 瑠加探出头,见是他回来,不由一愣:「这么快?事情解决了?」 再不早些归家,还不知又要冒出什么不谋不轨的傢伙。 佐助的神情有一瞬委屈,面上却仍是冷淡淡的,声音也比平日更低了些。 「……嗯,这个给你。」 瑠加接过纸袋:「什么?」 「花种。」 佐助道:「路过木叶跟猫婆婆讨的,和空区花墙是一个品种。」 瑠加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将纸袋捧在怀里:「谢谢。」 说什么谢…客气得像个外人。 宁次没有漏过佐助微妙的面色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屋外空地道:「有了花种,但篱笆还没建起来——我来帮忙吧。」 「工具在屋后。」 佐助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各自忙碌,日向宁次轻车熟路的模样令人不快,而瑠加习以为常的面色更是让人警铃大作。 瑠加与凯班等人自幼关系好这一点佐助是知道的,且他很早前就察觉日向家小子对瑠加的关注。 只是曾经的他从未将日向宁次放在眼中,可如今一切从头开始,宁次的出现令佐助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失策。 谁想这傢伙能追到霜之国来。 瑠加回厨房清洗茶盘,佐助也进了屋,蹙着眉一脸苦大仇深,却只是一言不发跟在身后,眼神复杂,定定瞧着她,以至于瑠加似乎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哀怨的意味。 对于向来有话直说的宇智波佐助而言,这幅模样可不多见。 「怎么了?」 佐助想问日向宁次为什么会来,要待多久,你们又谈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又清楚自己没资格过问。 说要重新开始的人是自己,这就意味着现如今的瑠加是自由的,她做任何选择都无需徵求自己的意见。 有口难言的憋闷使黑髮男人垂下眼眸,佐助本就容貌出众,在雪地中徒步许久,面颊冻得发白,连同双唇也是苍白的。 如同他肩上的积雪,在外时冷冽刺骨,可一旦回到温暖的人身边,便默默融为雪水,湿润温驯,只为沾湿爱人的衣摆,能在她身边停留片刻。 瑠加等待半晌未得到回应,却见男人低嘆一声道,「我也来帮忙。」 「倒也不急——」 肩上一沉,打断了瑠加的话。 佐助已俯身埋入瑠加颈间,再次嗅到令人安心的气息,似喟嘆般长舒一口气,伸手抱紧了她。 「离开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抵在男人胸膛的手忽然卸了力。 瑠加终究没有推开他,任由佐助抱了一会,伸手摘下他的头巾与外袍,抖落零星雪粒,娴熟得像是迎接丈夫归家的妻子。 爱人的体温能抚平一切焦躁顾虑。 满血復活的男人终于松开瑠加,眼底有了笑意,转身出了小屋。 快到正午,气温略有升高,站在阳光下倒也不觉得寒冷。 第220页 小屋门传来一声轻响。 宁次回头,与站在屋檐下的佐助四目相对。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此刻若有旁人在场,必能察觉气氛异常微妙。 佐助看着宁次,目光落在他已钉好的木桩上,微微挑眉。宁次停下了活计,随意倚着篱笆,倒也是可以与他一较高下的英俊风姿。 「这里交给我,你去仓库那边吧。」 「…嗯。」 他们都不是健谈的性格,略一颔首各自开始闷头干活。 虽说互不打扰,但二人明显都在暗中关注对方,一时间林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咚咚」钉木声。 瑠加端着茶水出来时,只觉得眼前一晃。 日到正午,林中蓬松的干雪粒粒分明,在阳光下折射出洁净明亮的光。而两个各自忙碌的男人却比雪光还要白,尤其是宁次,雪白的衣衫与眼瞳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是名震忍界的四战英雄,一个是日向百年难遇的天才。 却都挤在这处人迹罕至的小地方做木工活。 瑠加只觉得想笑。 见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活计,围过来讨茶喝。 在日头下忙活许久出了汗,宁次的衣袖被襻膊束起,露出两只修长臂膀。 常年修习柔拳的身体柔韧有力,平日掩在大袖下不显,此时才可见他肌肉线条之流畅紧緻,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强壮。 「乌龙茶吗?多谢。」 宁次接过茶杯,当手臂曲起时,隆起的肌肉更加分明。 佐助没有漏看瑠加片刻愣怔的神情,不悦地眯起眼,与日向宁次四目相对。 嘁。 花枝招展。 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独臂上,头一次感到无法挽袖的不便。 瑠加正添着水,却忽然被阴影笼罩。 带着热度的熟悉气息逼近,未等她递杯,佐助已俯身过来。方才还拉得极严实的衣领不知何时褪至锁骨以下,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胸膛。 也不知他是否故意,瑠加蹲在原地愣了几秒,眼见那胸膛忽然靠近,几乎贴上她的面门,距离近到隐约可见衣衫下的更多,一滴晶莹汗水顺着凹陷处缓缓滚落,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扑面而来的热度和汗水潮气又骤然离开。 佐助仿佛无事发生般举杯一饮而尽,淡淡点评:「好茶。」 他斜目去看宁次,不出意外见到白眼男人的复杂神色。日向宁次忽然哼笑一声,正在重新系襻膊的手用力打了个紧紧的结。 瑠加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徘徊,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两个傢伙…… 好幼稚。 可即便她觉得羞耻又好笑,方才所见一幕却实在具有冲击性。 若隐若现、阳光下白皙的、略带薄汗的—— 年轻男人们的身体。 停。 不能再想下去了——冷静、冷静、冷静。 瑠加用力甩了甩脑袋,端着盘子果断起身:「辛苦了,午饭想吃点什么?」 「简单些吧,乌龙面可以吗?」 「好,稍等。」 简短的谈话再正常不过,宁次回头却对上佐助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屋外的寒冷相比,屋内暖和太多。 厨房内传来有节奏的切洗声,当两碗清汤乌冬被端上桌时,宁次暗想从前竟不知瑠加的厨艺如此之好——乌龙面香味扑鼻,汤色澄黄,溏心茶蛋火候恰到好处,甚至连每根葱丝都切得粗细均匀。 「尝尝味道如何?」 就在宁次礼貌夸赞色香诱人时,佐助却已默默动筷。 一碗乌龙面对于成年男子来说不算什么,两筷子下去几乎见了底。宁次错愕于他进食之迅速,却见佐助面色平静地闷完最后一口汤,停顿片刻才缓慢开口。 「……嗯,还不错。」 得到肯定,瑠加似乎很开心,便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宁次。 宁次不疑有他,在二人的注视下夹起一筷送入口中,却见他动作一滞,仿佛时间静止,以至于五秒后才开始僵硬咀嚼,待那口乌冬被艰难咽下,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若非深知瑠加的为人,宁次险些以为她想借这碗面暗杀自己。 乍看色香俱全,但这哪里是食物的味道。 太、太可怕了。 即便这样形容很失礼,但宁次脑海中还是冒出了那个词。 歹毒。 男人握着碗的手不由颤抖,伸向乌冬的筷子犹豫悬停,正挣扎间,却听一声毫不客气的哼笑。 宇智波佐助微微挑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他吃瘪,可细看却也能发觉他并非如面上表现的那么镇定,额角隐约可见青筋凸起,似乎在忍耐翻涌而上的回味。 见宁次久未回话,瑠加眼中的光逐渐黯淡:「果然……味道很糟糕吗?」 「不,没有的事。」 宁次立答,瞎话张口就来:「很、咳——很美味。」 「真的吗?太好了。」 瑠加松了口气,指着厨房道:「一碗面肯定吃不饱吧,我再去做两道——」 「不必了!/等等!」 二人异口同声撑桌站起,就连如临大敌的焦急语气也默契非常。 瑠加错愕地看着他们,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男人们眼神交换,最终是佐助先开口。 「还是我来吧…你不用忙。」 第221页 「没错。本是你好心收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做这些。」 宁次干巴巴找补:「我也来帮忙,只要告诉我还剩哪些食材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说干就干。 未等瑠加反应,二人已先后进入厨房。 女人无措地原地站了一会儿,忽听「咪呜」的轻微叫声。 卧在壁炉边打盹的阿咲过来蹭了蹭主人,瑠加若有所思,端起剩下的半碗乌冬,试探着递到黑猫面前。 阿咲抽了抽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嫌弃地后退两步,肉爪毫不留情「邦邦」两拳打在碗沿,绷着尾巴逃也似地跑开了。 「果然……」 女人失落垂头,却不知厨房内又是另一番焦灼情形。 谁曾想,两位天才忍者、大名鼎鼎的人物却都挤在这一方小空间内,腰系围裙,手执锅铲,活像两个家庭煮夫的厨艺对决。 都是男人,心底那点小盘算彼此一清二楚,装什么大尾巴狼。 移门阻隔了瑠加的视线,宁次便也卸下伪装,撑着案台凉凉道:「这算第二回 合?」 佐助抬眼看他,眼神似在说「奉陪到底」,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极致自信令宁次不爽,但良好的修养使他忍下了挑衅,不由磨了磨后槽牙。 这臭小子,脾气一点没变。 「并非谦虚,我的厨艺其实很不错。」 宁次娴熟地点燃灶台,毫不客气道:「你单手不方便,不如交给我。」 「厨艺好坏由她说了算。」佐助嗤笑,「敢比吗?」 白眼男人丝毫不惧:「那就比试看看,若是输了可别觉得难堪。」 回答他的是佐助一刀斩下鱼头的切案声。 瑠加担心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守在门外听了半晌,厨房内只有锅铲声,和平得出奇。 食物的香气透过门缝,丝丝缕缕涌入外厅,勾得阿咲主动蹲守在厨房门前,已是迫不及待摆着尾巴,期待地舔了舔嘴角。 好香啊。 这两个笨男人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瑠加瞧着阿咲翘首以盼的模样,不由好笑。可当她在满桌前坐下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尝尝看,哪道菜最合胃口。」 男人们一左一右站在餐桌两侧,好像两座大山,那股今天必须一较高下的气势令瑠加压力倍增。 「其实都……」 「不许说『都很好吃』这种模稜两可的话。」 佐助打断了她的端水行为,夹了一筷子盐烧竹荚鱼到她碗中,宁次不甘示弱,金黄的天妇罗炸虾也被推至面前。 在二人颇具压力的注视下,瑠加只能硬着头皮吃了,纠结半晌,实在难分伯仲。 她投降般嘆了口气,「我……选不出来,真的都很好吃。」 倒也不是一碗水端平,而是的确各有风味。 就在男人们想让她再尝尝别的料理时,却见瑠加扶着碗,垂眸感慨道:「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像这样坐下来吃家常料理了……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为了照顾我,一切家务从头学起,做料理也是……」 「可能是遗传了父亲糟糕的厨艺天赋,就算按照菜谱一步步操作,做出来的食物也难以下咽。」 瑠加惭愧又无奈地笑道:「乌龙面很难吃吧……真是难为你们了,倒也不用顾忌我的心情,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 「别再比啦…你们的料理真的都很好吃,是『家』的味道。」 闻言,宁次与佐助无声对视一眼,最初必须一较高下的心情也因瑠加的话偃旗息鼓。 他们不愿让瑠加为难。 「……吃饭吧。」 佐助一锤定音,率先坐了下来。宁次也不再说什么,顺手将小碟鱼汤端至桌下,阿咲第一时间跑来,埋头苦喝,不时发出情难自抑的「喵喵」声。 下午又开始飘雪,这场雪直到傍晚才逐渐转小。 瑠加抱着猫,窝在绒毯中睡着了。壁炉的火光照着她恬静的睡颜,令人不忍打扰。 屋内暖洋洋的令人犯困,佐助站在廊檐下吹风,眼神平静地望着远方的冻海。 再过几日便要立春了,海面的冰也渐渐融化,漂浮的碎冰随海浪起伏碰撞,远远听着像是无数玻璃风铃的声响。 日向宁次端着茶杯过来,佐助没有拒绝,茶水蒸腾的热气使他看上去氤氲朦胧。 「鸣人这段时间都在北境,他是来找你的吧。」 面对宁次的提问,佐助低应了一声,却也不愿多说。 从前日向宁次就并不喜欢宇智波佐助的性格,曾经中忍考试时的少年天才们也曾惺惺相惜,他们背负着共同的家族荣耀与自负傲气,可佐助终究与其他世家子弟是不同的。 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想要将任何障碍踩在脚下的反骨。 他身上没有入世圆滑,在目标面前视一切道德羁绊为泥土,他是天生的亡命之徒。 但这份纯粹与桀骜终究会刺伤真正爱他的人。 二人在廊下站了许久,佐助视他为空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望着远方似在思考,却忽然听宁次喊他。 「喂,佐助。」 日向宁次的语气格外严肃。 「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 当着女主面没打起来,哈哈 ---------- 感谢在2024-06-06 22:32:54~2024-06-13 16: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22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江雪 21瓶;monloup、阿兹匹灵、bbh边爱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五章 到访 ========================= 虽说求瑠加收留,不过是一个藉口,宁次并未想过真的留宿。 入夜后的白霜城略显冷清,二人随意找了一间居酒屋,店内多是三五十岁的粗犷男人,佐助与宁次过于出色的外貌气质与酒家格格不入,就连掌柜也不由多看两眼。 「真想不到…我们两个还有一起喝酒的一天。」 宁次的指尖摩挲杯沿,清酒倒映出二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佐助并无闲心寒暄,单手搭在椅背上,开门见山道:「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与她不会有结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木叶做你该做的事。」 「真狂妄啊。」 白眼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有你的族人,而我也有必须拯救的分家…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自出生起就背负着家族的责任。」 「佐助,在这一点上你与我是相同的。唯一不同在于宇智波的復仇已经结束,而我身为分家的『革命』才刚刚开始。」 「日向的事与我无关。」 佐助直截了当打断了他:「既知给不了结果还纠缠,你不过是自私罢了。」 「是,我的确想满足求而不得的私心,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宁次身体前倾,再不復最初的稳重,语气更像是诘问:「『好好珍惜她,替我照顾好她』,你以为我会说这种话?别天真了,瑠加不需要被託付给任何人,我也不觉得你值得她的付出。」 「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曾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会改。」 宁次不屑低笑,举杯摇头:「破镜有隙,覆水难收……听过么?」 对面的黑髮男人抿嘴不答。 佐助的手指中无意识沿着木桌纹路游走,似在理清他骤然杂乱的心绪,终是抬头冷声道:「我已不再执着于过去的追求,现在是,后半生也不会变——那你呢?你能放下日向的身份,抛下木叶的一切来找她吗?」 面对佐助的质问,宁次没有反驳。 若说命运弄人,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背负枷锁时尚敢豁出一切,可当飞鸟挣脱囚笼,更多的责任使命加身,宁次反而无法像之前那般一往无前。 「我做不到……所以我会放手。」 似是酒精上头,日向宁次澄澈的白色瞳孔中水汽氤氲,但整个人还是平静而冷淡的,唯有眼角一点粉红透露出了他的难过。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註定没有结果。 「佐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之所以能一次次伤害她,无非是明知她心软难以拒绝,你打算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吗?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佐助的眉深深蹙起,回答果断而坚定。 「你怎知她不想要我的纠缠。」 似被他的笃定震慑,宁次微微摇头:「臭小子……别太自以为是了。」 黑髮男人的耐心耗尽,将酒钱置于桌面后起身离开。 宁次望着他孑然独行的背影,移门滑开,屋外的飘雪捲入店内,宇智波佐助脚步一顿,声音比这雪夜的风更加冷冽。 「你不是宇智波,所以你永远不会懂。」 这顿夜酒终是不欢而散。 瑠加不知二人间发生了什么,只发觉在之后的几天,两个男人间的气氛愈发凝重,甚至可以称得上针锋相对。 瑠加没有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也从不关心二人这场无声且幼稚的较量何时结束,只是连续多日清晨推开小屋门时,总能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在院中,她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刻触动,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微小涟漪,但最终还是会归于平静。 战争结束后,宇智波的復仇使命画上句号,一切尘埃落定。 劫后余生的所有人都在热闹而充满希望地活着,但宇智波瑠加却好像永远停在了过去。 她的时间静止了。 前往霜之国的来路上,她帮助了许多人,也因推着受困之人脱离苦海而由衷感到快乐,但瑠加总会不自觉将自己与这份快乐割席。 只因是自我赋予的使命,是她持有力量而应承担的责任,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千穗理给了瑠加机会,使得她有机会拯救更多的人。 最初瑠加也曾认为这条救世之路能填补内心空缺,但她偶尔也会觉得迷茫。 当小屋建成的一刻,女人抱着阿咲在屋前站了许久,本该是雀跃而高兴的,她却走了神,当回过神来时,胸腔竟有些空荡荡的落寞。 她感受过真正的爱,至今也渴望爱,但却无法再相信爱。 现在的时光安稳、和平,甚至可以称得上悠闲,但瑠加也总忍不住怀念曾经与鹰一起四处奔波的时光,怀念和佐助之间没有隔阂、没有嫌隙的日子。 可即便佐助重新向她走来,瑠加却再也找不回曾经满腔爱意的自己了。 这份感情因不信任而变得扭曲。 拿不起又放不下—— 这样介于渴望和理智,温吞而不拒绝的模样真的很令人讨厌,她时常会因此陷入自我厌弃的状态。 瑠加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定好时间的闹钟,在响铃前一切完美,可当闹钟响起时,佐助又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第223页 所以当漩涡鸣人上门拜访时,瑠加内心并无半分意外,甚至有一种预感成真的尘埃落定。 你看,他还是要走的。 彼时的霜之国时常受周边国家侵扰,小型战争更是时常爆发。 那些掠夺者们率领武士与僱佣忍者侵犯国境,浩浩荡荡的人马向白霜城逼近,宇智波瑠加便会履行与千穗理的约定,出面解决这些麻烦。 即便从小娇养在闺阁中,继承了领主之职的千穗理依旧会戎装披挂,手执长刀,独自骑马立于白霜城宫廷卫队的最前方。 她明白宇智波瑠加不可能永远庇护白霜城。 想要在五大国中站稳脚跟,霜之国唯有独立自强,只有国家强大,才有与其他忍村上桌谈判的资格,才能真正守护霜之国的子民。 瑠加也曾询问:害怕吗,战场不是儿戏,随时可能送命。 但千穗理从未有过犹豫。 自从她决心承接起霜之国的重担后,这条命便不再属于自己。 责任令她生出勇气。 受臣民尊敬,便要为百姓身先士卒,赴汤蹈火,流血牺牲。 那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即便有威名在外的宇智波坐镇,敌国同样僱佣了众多强悍的通缉忍者,战场一度十分混乱。 直到漩涡鸣人突然出现,彻底终止了这场战争。 宇智波瑠加或许还可钳制,但若要和大名如雷贯耳的漩涡鸣人掰手腕,那就是纯找死。 金髮男子不顾身后一众丢盔弃甲的士兵,露出一个憨气又灿烂的笑容,向瑠加与千穗理等人挥了挥手。 「哟!」 鸣人是来找佐助的,会出现在战场纯属凑热闹。 「老远就看到瑠加姐的须佐能乎啦,想着佐助应该也在,所以过来看看的说!」 千穗理一时不知该谢他还是笑他。 「佐助君的确在霜之国。」 鸣人拒绝了千穗理入住城主府的邀请,而是跟着瑠加回了小木屋。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乐呵呵的,一路上说个不停,比如犬冢家的赤丸生了一窝小狗,卡卡西老师整日迟到早退,以及手鞠即将嫁入木叶的消息。 村子还是如从前般热闹,光是听描述,瑠加脑海中也能勾勒出那份盛世太平。 一切欣欣向荣。 一切却也与她宇智波瑠加无关。 「对了,瑠加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鸣人双手合十,笑得狡黠:「但是先保密啦,等当着那傢伙的面一起说喔!」 小屋迎接了第三位客人。 佐助站在院中,未见其人,先闻其聒噪的嚷嚷声。 「哇——!这房子,超棒的!」 金髮男子用力挥了挥手:「喂!佐助,总算找到你了!」 看到鸣人的瞬间,佐助眉头拧起,语气显然并不欢迎。 「你怎么会来?」 「什么态度嘛,真是无情——哦!宁次也在啊!雏田让我捎口信给你,说日向族长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此刻正搬着一捆柴火路过的宁次顿住脚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鸣人,一时有些错愕。 漩涡鸣人的到访像一颗小型太阳降临小屋,热度驱散了寒冬累积的冰雪。 「关于宇智波过去的遭遇…纲手奶奶和卡卡西老师决定将真相编入忍者学校的歷史教材,修建纪念碑,以此告慰那些无辜丧命于政治斗争的亡魂,也是警醒后人别再步上当年团藏的后尘。」 鸣人的语气欣慰且郑重,对着宇智波瑠加道:「瑠加姐,我要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卡卡西老师亲自监督销毁了实验室关于写轮眼的所有研究记录,想来后续也不会再生事端了。」 瑠加的目光看向佐助,此刻才明白他之前所说处理宇智波的「旧事」具体为何。 以志村团藏为首的高层旧党全部殒命,因此卡卡西才能畅通无阻地将此举推行下去。 联想到六代目与宇智波带土的关系,瑠加隐隐猜测,卡卡西愿意为宇智波做到这个地步,恐怕也是念及曾经的挚友情谊,以及代表木叶给故去的宇智波全族一个交代。 一味的掩盖只会令仇恨世代累积。 若想要光明的未来,必正视过去,以史为鑑,方才算真正坦荡。 瑠加沉默许久,一时说不上内心究竟是酸涩还是感慨。 她从未想过木叶能为宇智波做到这一步。 但无论怎样,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女子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表示知晓。佐助望着她安静的侧颜,敏锐察觉瑠加眼底一闪而过晶莹的泪。 掩盖在暖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瑠加一愣,侧头对上佐助的视线。 男人的手宽大而有薄茧,干燥温暖,攥着她冰凉的指尖,是无声的安慰。 她看懂了佐助眼中的怀念与喟嘆。 迄今为止,这个世界上的宇智波,也仅有他们二人了。 鸣人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忙,整个下午小院内充斥着热闹的交谈声。 虽说已成为大名鼎鼎的忍界英雄,但鸣人马虎粗心的毛病依旧没改,辛苦忙活一下午,结果看颠倒了图纸,将阿咲的小窝装成了四不像的模样。 「……你还是别帮倒忙了。」 宁次甚为嫌弃,撑着铁铲凉凉嘲讽:「这样干下去…房子不被你拆掉已是谢天谢地。」 「抱歉嘛…我会重新装的啦!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224页 瑠加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先别忙了……鸣人。今晚城内有庆典,千穗理邀请我们一起参加,你收拾一下吧。」 对于苦寒北地来说,春天是极好的季节,白霜城自古有庆祝立春的传统。 恰逢击退了来犯的敌国军队,民心振奋,今夜的庆典更加热闹。 千穗理似乎有事与两个宇智波相商,因此只有宁次与鸣人在街市闲逛。金髮男子被小摊上的手工艺品吸引,不由蹲着挑拣起来。 「都是女人的髮饰吧,你看这些做什么?」 「给小樱还有纲手奶奶带纪念品嘛!这些好精緻,在木叶没见过呢!」 该怎么说……不愧是自来也的徒弟。 宁次对这些不感兴趣,任他挑挑拣拣,忽听鸣人喊他的名字。 「你看这个!」 鸣人举起一枚堇紫色的绣球髮饰,笑容灿烂道:「这个好好看,雏田戴肯定合适!」 宁次一愣,意外听他主动提起妹妹,不由回想起之前日向日足对他的嘱託。 族长的施压倒是其次,鸣人是个傻子,若是等他那羞涩内向的妹妹主动,恐怕不知蹉跎多少光阴。宁次也想知道鸣人对雏田的看法,所以便直截了当问出了口。 「鸣人,你对雏田怎么看?」 「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雏田很好啊,是可靠的同伴,又强悍又温柔,还很会做料理——」 宁次无奈嘆息,打断了他即将跑偏的废话。 「我的意思是,你对她有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鸣人……你愿意娶她吗?」 佐助回来时便察觉出了鸣人的异常。 毕竟对于他这个情绪全摆在脸上的傻子来说,此刻简直又没头脑也不高兴。 日向宁次不在,只留鸣人一人孤零零站在小摊前,像只丢了主人又没头绪的金毛犬,见佐助出现,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黑髮男人顿住脚步,颇为嫌弃道:「干什么这么看我……吊车尾的。」 「就你一个?瑠加姐呢?」 「去玉子婆婆的店里了。」 「哦,好喔。」 漩涡鸣人很认真地点头,二人相对无言,并肩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半晌,终究是佐助打破了安静。 「……你究竟想说什么?」 「啊,被看出来啦…嘿嘿。」 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笑得格外憨气。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吶,佐助,爱情…是什么样的啊?」 闻言,黑髮男人不由挑眉,只觉得荒谬:「口口声声说喜欢樱那么久,现在却问我这种蠢问题……不愧是你,白痴。」 「别骂我啦!我是真的——真的很困惑诶,你快说嘛!」 佐助嘆息,恍惚他们二人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我只爱过一个人,所以我的答案不具备参考价值。」 黑髮男人沉吟良久,认真回忆起过去与瑠加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与情感刻入骨髓,或许早已超越了爱情。 比爱更沉重,比恨更决绝,又比亲情多了太多抵死缠绵。 就在漩涡鸣人以为佐助不愿回答时,忽听男人轻声开口。 「天各一方后思念的是谁,难过时想要得到谁的安慰,在你最虚弱最无助时,谁曾为你奋不顾身——爱是即使遍体鳞伤也愿成全你的抱负与追求。」 只是他懂得太晚了。 「最重要的是……你甘愿为了谁抛下一切理想,乃至性命——」 「只为回到她的身边。」 -------------------- 毕业旅行ing,航班延误才挤时间在机场码了一章,更新缓慢致歉~ 大家的评论看到啦,感谢感谢(鸣雏的争议真的好大hhh 预计还有1-2章正文完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可以请多多评论!(比心 ---------- 感谢在2024-06-13 16:02:40~2024-06-18 02:2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22瓶;椒盐奶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六章 殊途 ========================= 「鸣人没有给明确答覆。」 宁次在海边找到了独自散步的瑠加,她一个人赤脚站在沙滩上,指尖勾着鞋跟,凉鞋随意拎着,任由冰凉的海浪淹没脚踝。 潮汐无数次褪去又復来的拥抱将她沾染沙粒的双脚冻得通红,但瑠加似乎很享受这份寒冷带来的清醒,见宁次带回了鸣人的答案,回以一个并不意外的微笑。 模稜两可的答覆是最棘手的。 漩涡鸣人放不下对春野樱的喜欢,亦无法忽视对雏田的感动。 「我想你在去復命前,应该先问问雏田的意思。」瑠加道:「她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而非用来联姻的工具。」 这想法或许有些天真,瑠加仍认为婚姻应该是爱情的结果,它可以掺杂利益交换,可以建立在众多考量之上,但唯独不能缺少爱。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宁次望着远方光线昏暗的海,海面倒映着月亮斑驳的影子,折射出炫目明亮的冷光,那是尚未完全化冻的海冰。 浮冰碰撞的清脆声响由远传来,与宁次低沉的声音交织。 「六代目宽限了我太多时日,明日必须回去了。」 他看向瑠加的目光中尽是不舍与无可奈何,自二人剖白后便不再掩饰情感,就那样坦率地摆在明面上,在越界前放肆展露。 第225页 可宇智波的路终究不是他的道路。 日向宁次拼尽全力陪她走了一段,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有时候宁次总会不由去想,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 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得到心心念念所想之物,也註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无法促成与鸣人的联姻,雏田将会被打上『笼中鸟』……其实每逢这个时节,只要有新的分家后嗣满足年龄,都逃不过沦为奴隶的命运。」 宁次的声音无比讽刺:「冰雪消融的初春,本该是一年中最充满希望的时节,但对于日向族人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我永远忘不了父亲死去的那个雪夜——我已做好了与宗家斗争到底的准备,就从这个春天、从雏田开始——」 与在血雨腥风中杀出生路的宇智波不同,日向陈旧腐朽的旧体制更像一座无形之山,在掌握绝对权力的族老面前,自下而上的改革难如登天。 旧制度的废除,反对声不仅来自上层,那些已经麻木的「笼中鸟们」恐怕会成为阻挠变革的主力。 这几日瑠加也在思考日向改革的对策,若换做佐助,那必然是一场雷厉风行、血流漂杵的彻底清算。 但宁次不是佐助,分家族人自相残杀的结果唯有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瑠加抬手,一只细小白蛇自袖中钻出,抬头与宁次四目相对。 「带着它一起回去吧。」 在看清小蛇双目中熟悉的图腾时,宁次唿吸一滞,在这份震惊中缓了许久才干涩开口。 「……上次的告别礼太过贵重,如今我不敢再接你的礼了。」 「别担心,这是由仙术查克拉和大蛇丸技术融合而生的产物,没有副作用,封存有我的瞳力,且只能使用一次。」 小蛇吐着粉红蛇信,徐徐攀上宁次小臂爬至肩头,尾尖埋进男人温暖的衣领,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见它安逸的模样,瑠加不由苦笑。 「『不会被察觉,悄无声息改写被施术者意志』……很恐怖的能力吧?当年宇智波与村子矛盾白热化时,宇智波止水曾计划用『别天神』阻止族人政变,但可惜被被团藏夺走了一只眼睛,之后便是灭族悲剧。」 「我虽不敢苟同止水前辈曾经的想法,但我认为……无法拯救宇智波的『别天神』,或许可以拯救另一个家族。」 太多话哽在喉咙中,宁次怔怔望着瑠加许久,终是无言回答。 她已经救了他一命,如今又要拯救整个分家。 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除此之外,宁次总觉得日向一族的改革只能由自己承担,即便前路万般艰难,甚至会有流血牺牲,这也是他身为日向族人所应承受的,他从未想过藉助外力。 似乎读懂了宁次心中所想,瑠加宽慰道:「我只是提出一个方案,别有压力。用不用它,何时用它,决定权在你。」 「……可我还不起了。」 宁次紧蹙的眼眉间有太多情感,终是有些破罐破摔道:「理智告诉我既然给不了你结果,就不该再与你有过多牵扯。佐助说的很对,这次来找你本就是出于自私。其实无论我也好,他也好,都不该再来打扰你。」 「我来霜之国绝不是为了什么『别天神』,也不是想从你这获得什么,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到这个份上。」 然而面对宁次迫切的剖白,瑠加只是摇头:「我都明白,但我并不介意……真的。」 「给你『别天神』只因为我想帮你,你无需偿还我什么。」 「以至于你所说的感情……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人就算无法一起走到最后,哪怕只是陪同一小段路,也已经很好了。」 女人的神色释然而平和,就如眼前这片宁静的海。 风吹起了她散落的碎发,蹭着瑠加白皙的面容,显得那双眼湿润温和。 「我不愿左右任何人的选择,我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所以……就这样吧。」 这番话豁达而通透,可底色却极度悲观。 宇智波本该是情感最强烈的一族。 曾经的宇智波瑠加因恨冲动,因爱理智,当復仇结束后,骤然失去二者、又对世界彻失望的她无可避免放逐了自己的一切诉求与情感。 支撑她活下来的,是友人间的羁绊以及对世人苦难的怜悯。 宁次在瑠加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因为深信结果註定,干脆不再抱有希望,所以在面对某种抉择时往往考虑的是他人而非自己。 渡世人难渡自己的殉道者。 「人活着是因为欲望,恨也好,爱也好,但唯独不能无所求……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宁次不由蹙眉,却不知如何开解:「瑠加,别这样……振作起来。」 「但我觉得这样很好。」 不抱有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了。 宁次不信她的解释。 宇智波瑠加对痛苦的忍耐力太高,世人只见其面上风平浪静,却看不到她背后的鲜血淋漓。她不断缝补着那颗破碎的心脏,直到习惯疼痛,麻木疼痛。 或许真如佐助所说,宇智波的愁苦,也只有宇智波能开解。 宁次希望瑠加幸福,可联想到佐助那笃定又轻蔑的神情,不由生出不甘与酸涩,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瑠加——」 第226页 他望着她,既绝望又充满希冀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回答的是与否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但宁次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也是他压抑许久后唯一一次越界。 「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那怕只是…一瞬间?」 当瑠加察觉佐助就在海滩的树林中时,不知他在那处站了多久,亦不知他是否听到自己的回答。 宁次已经离开了,海岸边只有她一人。 草丛因男人的脚步簌簌作响,当他从林中走出时,霜白的月光笼罩在佐助身上,照亮了他如玉般的面庞,乌黑散落的发,以及掩盖在碎发下淡紫色的轮迴眼。 他不由分说将瑠加带回岸上,目光触及她冻得微红的脚趾,不禁皱起眉。 即便知道仙人之躯不会因这点寒冷而病倒,可他还是会担心,也不愿见瑠加这样作贱自己。 宽大而温暖的斗篷罩在肩上,瑠加低头看男人俯身仔细拍去脚上沙砾,不禁缩了缩脚,却被用力捉住,佐助不容拒绝地给她套上了鞋。 「庆典已经结束了,鸣人他们明天就走。」 她点头,本想询问何时启程,却听佐助道:「你错过了烟火大会。」 儿时每逢庆典都会期盼的节目,如今瑠加却也不那么在意了。 「……错过就错过吧。」 「千穗理告诉我,立春是霜之国的重要节日,相传烟火能带走去岁的遗憾与污秽,白霜城人都会在烟火下许愿,据说很灵验。」 这样说着,黑髮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卷和纸包裹的东西递给瑠加。 是仙女棒。 瑠加不禁想笑,心道这算什么烟花,不知他又从哪学来了不着调的恋爱技巧,把自己当孩子哄。 佐助却不觉幼稚,一本正经将金属棒点燃,小而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男人认真道:「想好了就许愿吧。」 瑠加一时有些迷茫。 在她最绝望最无助时也曾许愿,可神明从未回应过她的祈求。 如今的名扬四海人人敬畏,从来不是她和佐助想要的。 他们要的唯有故去的家人回来。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就请保佑所有人都可以阖家团聚,平安快乐吧。 佐助太了解瑠加。 在火光熄灭前他不曾移开过视线,见女人的眼阖上又睁开,但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自己。 瑠加的愿望与他无关。 心脏难免钝痛起来,男人面上不显,点燃下一根捏在手中。 「宇智波瑠加,从今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闻言,女人不禁侧头笑他:「小孩子都知道…愿望一旦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这不是愿望。」 佐助淡而认真道:「是一份承诺。」 宇智波瑠加有一瞬愣怔,看向佐助的眼眸似被星火点亮,但那份神采又很快黯淡下去,像流星划过的夜空,重新归于沉寂。 其实瑠加也曾无数次想要说服自己,为什么不再试着相信他一次,可每当她准备迈出那一步时,过往的痛苦记忆便会涌上,将她彻底吞没。 鸣人与宁次翌日天不亮便要启程,她昨夜已与宁次告别过,因此去送行的唯有佐助一人。 对于漩涡鸣人,瑠加却本能地想避开与他会面,不是讨厌,而是瑠加太懂得漩涡鸣人在佐助心中的位置,那份生死羁绊难以割捨,也其实在害怕他又一次将佐助带走。 如果佐助选择随他离开,瑠加也无可奈何,至少不愿再见佐助离开的背影。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孩子们听闻大英雄漩涡鸣人要走时,都哭哭啼啼说还没来得及要签名,任凭玉子婆婆怎么安慰都不罢休,只能求山葵瑠加领着孩子们去城门口瞧一眼是否还来得及。 方走近城门,瑠加便见到了那一黑一橘的醒目背影。 孩子们一拥而上,将鸣人围得水泄不通。对此早已习惯的鸣人应付起来轻车熟路,孩子们闹了小半日才平息,依依不捨地向偶像告别。 山葵也是崇拜者之一,将签名小心翼翼捧在怀中,通红着一张脸鞠躬道:「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非常感谢!我这就带孩子们回去!」 瑠加简单道了别,本欲随他们一起离开,却听鸣人道:「瑠加姐,麻烦等一下,我有话与你和佐助说。」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心底的不安在此刻无限放大,当鸣人的恳求落入耳中时,高悬之剑终于斩下。 宇智波瑠加闭上了眼睛。 「虽说辉夜已被封印,但忍界目前对大筒木的了解还是太少,若不尽可能多地搜集情报,谁也不知下一次危机会何时降临,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漩涡鸣人表情凝重,语气也十分诚恳:「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拥有轮迴眼的佐助,除大筒木外,近期还发现有『晓』的残党在各地活动。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讨人嫌,但佐助,我必须得张这个口——」 「曾经木叶对宇智波的亏欠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可卡卡西老师和大家已正视错误,此次为宇智波一族立碑正名,都是希望木叶能与宇智波从新开始——不仅是木叶,整个忍界需要宇智波的力量。」 「佐助,即使政见不同,但我们渴望和平的心是一样的…所以拜託你,帮帮我吧。」 黑髮男人面无表情:「说完了?」 「啊?嗯…嗯。说完了。」 第227页 「我拒绝。」 这果断的回覆甚至不经思考,不仅鸣人,就连瑠加也不由愣住,侧头错愕地看着他。 回过神来的鸣人哀嚎出声:「诶?!诶——!不再考虑一下吗…这真的很重要!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在和你说笑。」 佐助蹙眉,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 「我从未求过你们做这些,也不会因此生出任何感动,这是木叶一直以来欠宇智波的。即便你们毫无作为,甚至岁月史书又怎样,仅凭自己我也能重振昔日宇智波的荣耀。」 「你说你理解我的痛苦,不再试图带我回木叶,可你如今所求与希望我成为下一个『木叶的宇智波鼬』又有何区别?鼬一辈子都困在木叶的思想囚笼中,但我不是他。」 这番平静却犀利的质问令鸣人哑口无言,金髮男子无言以对,攥紧双拳又放下,面上闪过无数复杂神色。 「佐助……」 他挣扎半晌,还是忍不住道:「如果你真的不愿与木叶和解,好吧——可哪怕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也是关乎这个世界的安危,算我个人恳求你……难道也不行吗?」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佐助果断道:「我从未怀疑过你我之间的羁绊,也曾被你愿意与我一同死去的决心打动,但人都是会变的。从前的你尚能做到,那么现在呢?」 「等你做了父亲,成为了火影,有难以割捨的爱人与孩子,整个火之国乃至忍界都倚仗于你,到那时你还能说出『要死一起死』的话吗?」 「我……」 鸣人慾反驳,可讷讷张口半晌,硬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宇智波佐助曾认为鸣人能理解他的孤独,可他错了。 这一路走来,漩涡鸣人身后的伙伴越来越多,他们站在阳光下,站在正义中,簇拥着意气风发的金髮青年,而鸣人也从未忘记佐助,执着地追寻着他,身边永远留有一个宇智波佐助的位置。 但望着那拥挤的人群,那刺目的阳光,佐助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道路。 名为木叶的巨树萌发嫩芽,长成了一棵新的树。 漩涡鸣人便是扎根木叶的树苗,趋向着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光生长,以宇智波的尸体为养料,维持火之意志的永不熄灭。 但佐助知道鸣人永远不会从木叶拔根而起,无论枝丫如何向他倾倒,树的根就在那里,哪怕枯死腐朽,根也不会挪动分毫。 佐助没有根,他只是一片脱离巨树的叶,他的宿命是在风中飘零,在黑暗中独自腐朽。 阳光和雨露滋养不了他,也阻碍不了他註定的消亡,他放纵自己与狂风共舞,期待着于不久将来的死亡。 但宇智波佐助并不是孤身一人。 有人愿意与他一起共沉沦。 所以当他望着鸣人所站之处的光明灿烂,没有艷羡,没有失落,唯有「不是同路人」的感嘆。 正因为被坚定的选择,无时无刻感受着偏爱与支持,佐助可以放肆地追逐自己想要的目标,他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失望累积多了,这一次宇智波瑠加决定离开。 也正是在追逐瑠加的这段旅程中,佐助真正通透地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承认吧,鸣人,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有羁绊存在,但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从前不是,以后也更不会是。」 瑠加怔怔望着身边人,正当大脑一片空白时,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佐助没有看她,但与她十指相扣的掌心温暖有力,坚定地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松开。 「鸣人,你有你要守护的世界,我也有要守护的家人,这二者不分高低贵贱。在我眼中,宇智波瑠加的快乐远比这个世界的安危更重要。」 佐助漆黑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直直盯着鸣人。 「如果你当真视我为挚友,真心期望我快乐……那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漩涡鸣人沉默良久,这是自终末谷之后他们二人的又一次交心。 当那番陈述落在耳中时,他几乎不敢相信面前人是那个决心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宇智波佐助。可当看到他紧握着宇智波瑠加的手时,鸣人忽地就理解了。 佐助说要守护家人。 漩涡鸣人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来也可以倚靠着午睡的宽阔背影,想起了玖辛奈说「感谢你让我成为母亲」时哭泣的面容,想起了临别之际波风水门对他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若此刻他近在咫尺的火影理想能换回四代目夫妇的性命,漩涡鸣人也是愿意的。 佐助比他更幸运,他看向宇智波瑠加的眼神中满是对家人的眷恋与爱。 追根究底,他本就是为了家人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是木叶和所谓「革命」理想永远给不了他的。 漩涡鸣人希望佐助幸福,也正是此刻鸣人终于意识到,他自十三岁开始追逐的背影,终究还是离他们远去了。 十三岁的佐助离开木叶只为堕入黑暗。 现在的佐助离开木叶却在走向光明。 他再没有理由阻止他。 鸣人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却满是自责与苦涩。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明白了。」 他转向一直沉默的瑠加,令人意外道:「……抱歉,瑠加姐。其实来找佐助的时候我心里清楚会使你们二人分开,但我还是自私地想要将佐助带走……口口声声打着『忍界安危』的幌子,实际上是出于私心……在你看来,这样的我一定很虚伪吧。」 第228页 瑠加不知该如何回应,却听鸣人继续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比起佐助,身为未来的七代目…我才是更应该扛起忍界重担的人——」 「我会永远记得宇智波的痛楚,并且避免再让类似的悲剧发生……我相信未来总有一天,木叶的每一个人都会沐浴在阳光下,快乐且自由地活着。」 这番发言振奋人心,但佐助只是勾起唇角,一如从前冷淡道:「又在得意忘形。」 「喂喂!——对我有点信心啊!你这傢伙!」 鸣人不满地又嚷嚷了几句,待发泄完不满,表情重归平静。他深深吸气,长嘆一声,像是鼓足了勇气与力量,万分珍重地向挚友伸拳。 这份互为半身的附骨羁绊万语千言化为一句简短道别。 「再见,佐助。」 至此,他们之间再无执念。 黑髮男人伸手与他碰拳,唇角噙着淡淡笑意。 「啊…保重——吊车尾的。」 直到漩涡鸣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时,瑠加仍久久凝望着白霜城人群熙攘的街道。 佐助陪她站了许久,久到清晨的太阳攀上山头,将女人漆黑的长髮镀上金色,刺目的晨光落入眼底,瑠加的睫毛颤了颤,才如梦初醒般呢喃发问。 「……这样不好吗?」 她的声音太小,佐助不由凑近去听:「什么?」 瑠加蹙眉,眼神空洞而迷茫:「若因为我……让你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与坚持,我不希望你为我妥协。」 「不是妥协,而是主动选择。我没有任何不甘或委屈。」 黑髮男人长嘆一声,格外认真道:「瑠加,我之所以在终末之谷活下来,不是因为鸣人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你。」 闻言,瑠加的眼睫轻颤,嘴唇轻启张合,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彼时的我已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但我放不下你。」 「我明白短期内你的心结难以解开,但我愿意用后半生的行动来『赎罪』。你可以试探我,考察我……」 「你永远拥有在这段关系中随时抽身的权利,也永远拥有无条件说不的权利,但我只有一个请求——再试着相信我一次。」 宇智波瑠加是他唯一愿意低一辈子头的爱人。 即便这份心结至死未能解开,佐助亦不打算放手。 除爱情外,他们早已是不可割捨的家人,是彼此生命的见证。 亦是彼此的归宿。 瑠加呆滞许久,唿吸逐渐急促,忽然被人捧住脸颊。 黑髮男人凑近了她,拇指小心抹去她眼角的泪。而此刻瑠加才发觉,自己竟然早已泪流满面。 「别哭,瑠加。」 她听男人低声哄他,可眼泪却像到达极限的洪闸,骤然释压汹涌不止。 霜之国的积雪在暖阳下逐渐消融,街道屋檐的雪水滴嗒嗒滚落。 「立春之后,就是春天了。」 她被人揽入怀中,佐助低而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春天。」 -------------------- 旅行还没结束,拖更致歉(滑跪)本来还想刀一下,但玩得太开心了,根本刀不了一点hhh,只希望两个笨小孩快点幸福 预计下一章正文完结!以及徵集孩子的名字 感谢大家的催更和评论,久等了再次抱歉(鞠躬)如果可以请用长评砸晕我(求求) -------------- 感谢在2024-06-18 02:22:27~2024-06-25 01:0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22瓶;寒江雪 20瓶;seliya529、monlou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完结章同归 ===================== 宇智波佐助当然明白仅凭几句空口无凭的承诺并不能使瑠加完全卸下心房。 二人重逢后,瑠加虽默许了他跟在身边,但态度始终是礼貌疏离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并无异常,但对于真正体验过宇智波瑠加式偏爱的佐助而言,无异于日日置于文火煎烤。 除却被骤然收回的恋人特权外,他更在意的是瑠加的状态。 宇智波瑠加本就是个喜欢隐藏心事的人,从前他们背负着共同使命,唯有彼此能开解一二,但自二人隔阂后,瑠加彻底封闭了内心与外界建立沟通的渠道。 这个信号很危险。 相比于佐助五影会谈时期大杀四方的狂暴,宇智波瑠加的崩溃往往在无声处。 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她的爱情,瑠加都假设了一个极端消极的结局,并在以自身发展验证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内心却在一点点腐败。 即便现在有其他事业牵扯着她,可当那份绝望突破临界值后,往往最终导向自毁的结局。 佐助决不允许瑠加滑向深渊。 曾经是她支撑着自己走过漫漫长夜,如今曙光在前,佐助又怎能看着她停滞在黑暗中。 站在天台上的人位置调换,如今换做宇智波佐助向她奔赴了。 数年后。 千穗理身披铠甲,站在演武场边界,抬起的右臂上绑有一枚奇特装置。 她额角沁汗,既紧张又坚定地目视前方,调整好状态后,深深吸气,果断扣下扳机。 第229页 砰—— 伴随着勐烈冲击,千穗理因连连后退,与此同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科学刃具发射的攻击荡平了一大片木质兵人。 硝烟散去,回过神来的围观人群爆发出欢唿声,千穗理不顾右肩酸麻,双眼久久凝视着前方狼藉,双眼涌上难以遏制的激动泪水。 终于…… 霜之国工匠夜以继日的研究,数年来仿佛看不到希望的无数次失败——终于成功了。 科学刃具的诞生彻底打破了忍者阶层对力量的垄断,消除了平民与忍者间因实力差距而产生的不平等。 至此,霜之国终于有了自保的底牌。 「不错,没有发生上次铁器与查克拉共振产生的爆炸,能量在新材料中的传输率很高,威力也到达了及格水平。」 松田小椿便飞快记录实验结果,客观而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但目前的后坐力还是太大,制退器还有很大改进空间……」 「不愧是小椿!好厉害!我就知道你这次的设计一定能成功!」 面对山葵无脑输出的大声夸赞,松田小椿至今仍不习惯。 在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中,少女不自然地拉扯了一下头巾,试图掩盖尴尬神色,抿着嘴嘟囔出声。 「……闭嘴啊,笨蛋。」 自千穗理邀请松田小椿参与科学忍具的研究后,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 松田小椿是锻造武器方面的天才,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科学忍具的研发受困于难题而处于停滞状态,小椿的到来不仅解决了关键问题,如今已成为了研发团队的核心人物。 她本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当千穗理向她抛出橄榄枝时,打动小椿的不是名利,而是千穗理和她一样,身为普通人却想要改变这个忍者世界的决心。 松田达雄的死是小椿一辈子的阴影。 她不愿让自己的悲剧再在无辜之人身上重演——这个世界亟需变革。 松田小椿愿意成为撬动世界的某个支点。 「昨天部下告诉我,自然查克拉提取实验成功了,这样一来能量供给方面的问题也已解决。」 千穗理不无感激地看着瑠加,难以抑制心中汹涌澎湃的狂喜:「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大方向和决策是你提出的,霜之国的大家都做出了很多牺牲,相比之下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女人攥着她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有些疼痛,瑠加无奈也认真道:「恭喜你,离你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千穗理当然明白,研发成功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通过实际战场的检验。 四战后经过数年励精图治,霜之国已能在自给自足的情况下,凭藉优良的铁器、松木与粮食贸易在五大国中占据一席之地。 短时间内国家经济快速发展,积累了极可观的财富,但这也必然招致周边国家的觊觎。 那场战争发生在初夏,瑠加与佐助立在战场不远处的高地,旁观了整场战争。 配备有科学忍具的霜之国军队训练有素,先锋部队与后勤配合天衣无缝,身披铠甲的千穗理早已不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骑着白马跨过烽火与尸体,只身斩下了敌国首脑的头颅。 大获全胜。 这是霜之国首次不依靠宇智波而取得胜利的战争。 佐助将霜之国这些年的变化看在眼中,因此对结果并不意外。 他不由去看瑠加,只见女人专注凝望着千穗理的背影,带有血腥与硝烟气味的风拂过她的碎发,宇智波瑠加似被触动,漆黑的眼底是难以自抑的欣慰与快乐。 回程的时候,二人并肩走在白霜城的街道上,所见人人安居乐业,路过玉子婆婆的店铺,远远见到了那几个克隆体孩子。 他们已完全融入了这里,作为霜之国平民学校建成后的第一批毕业生,与白霜城的孩子们一样,即将成为这个国家下一代的中流砥柱。 亲眼所见霜之国一点点发展,宇智波瑠加偶尔会在白霜城的繁华中看到幼时木叶的影子,但她明白二者是不同的。 木叶属于过去,但霜之国却是未来。 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千穗理独自拜访了小屋。 霜之国位于北境,即便是盛夏也并不酷热。 沿着海岸一路走来,浪潮带来了海洋凉爽的风,小木屋位于松林繁茂浓荫下,远远可见外围篱笆繁茂到吵闹的铁线莲,满墙紫色花朵几乎要盖过藤叶,爆发出旺盛过头的生命力。 黑猫趴在浓荫下安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只抬眼瞧了瞧来者,便又阖上懒懒睡去。 蜂蝶围绕着他嗡嗡作响,阿咲也不理会,将头埋进爪子里发出唿噜噜的声响。 来应门的是佐助君。 男人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居家服,腰间繫着围裙,见是她来,便放轻动作进了卧室,不一会儿瑠加顶着还有些毛躁的头髮出来迎客。 对于宇智波们不爱早起这个习惯,千穗理是知道的。某次不知情的她清早拜会,几乎要被两人怨气大得能掀翻房顶的起床气吓跑。 千穗理对瑠加的感情很复杂,宇智波瑠加是她的恩人,千穗理尊敬她,感恩她,可也总忍不住将瑠加视作妹妹疼爱。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二人早已不在意那些客套礼数,因此瑠加只随意窝进沙发中,努力睁着睏倦的眼睛听她说话。 第230页 「我已经麻烦你够久了。」 只这一句,便赶走了所有瞌睡虫。 瑠加不由坐直身体,却听千穗理道:「现如今霜之国已能独自应对战争,短期内周边国家不会再进犯……瑠加,你不必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最初千穗理想要依靠宇智波的力量自保,如今目的达成,她再没有理由让瑠加继续留守此处。 其实在很早之前,千穗理同样看出了瑠加的心结,她想帮她,也愿意推她一把。 「出去看看吧,忍界已经改变了许多……瑠加,这个世界或许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无可救药。」 千穗理的话像是一颗火种落入草垛,点燃了瑠加本已沉寂的心绪。 客人离开后,瑠加独自在窗边坐了许久,望着远处海岸潮汐起褪,最终目光落在了佐助身上。 自那日剖白后,佐助正式入住了小屋,也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不再提起半路夭折的理想,与木叶划清界限,像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日日守在妻子身边。 这个曾经比佩剑草薙还要锋利的男人打磨了所有稜角,开始学着主动付出,用笨拙的言语与行动表达自己的爱。 佐助从不参与瑠加的工作,在她忙于科学忍具与战争的事务时,佐助在后方默默料理家事,打点一切。空闲时便会坐在桌案前,整理续写宇智波的传承捲轴。 瑠加知道佐助真正放下了,也从未怀疑他的爱,可看着回归家庭的佐助,瑠加总觉得不忍。 孤傲的鹰,难道就这样蛰伏不起了吗? 宇智波佐助这一生都活在他人的影响下,瑠加希望佐助爱她,可也希望佐助在爱她的同时能真正做回自己。 瑠加走神的同时,佐助也在思考千穗理的提案。 其实他们二人曾单独聊过关于瑠加的问题,并且得出了一致的见解——宇智波瑠加习惯了给予,却忘了如何索取。她被困在自我设限的囚笼中,不敢再相信爱。 自那之后,佐助开始尝试引导她去表达诉求,从每日的一件件小事起,想要什么糕点,缺少什么物品,希望外出归来的佐助给她带回什么花。 每一次期许得到回应,每一次承诺如约而至。 佐助不厌其烦地对她说:没关系的,可以再试着多依赖我一些。 我爱你这一点,你可以反覆向我确认。 于是就这样渐渐的,在外有千穗理和山葵等人,内有佐助的陪伴下,瑠加开始温吞而缓慢地试着拾起她的信任,并站在霜之国的角度,重新去积极地看待这个世界。 他们在霜之国停留了很久来疗愈创伤,有了独属于宇智波的家。 此刻正是好时节,也可以开始继续他们未尽的旅程。 提议虽好,瑠加却有些迷茫,一时不知该去向何方。 佐助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再次表明决心:「无论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那夜二人温存过后,佐助抱着她,额头相抵,正沉溺在欢愉后的余韵中,却忽然感到左臂处传来轻微的痒意。 瑠加抚摸着他断肢处的疤痕,感受着那残缺骨骼的走向与肌肉的纹路,忽然轻声开口。 「接起来吧。」 看似轻盈的一句话,佐助却立刻懂得了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这是宇智波瑠加主动迈向他的一大步。 这只手臂是宇智波佐助偿还对漩涡鸣人亏欠的决心,但瑠加希望佐助能够接起来。 为了她而接起来。 心脏好像被投入温水,黑髮男人抱紧了怀中人,在瑠加期待的目光中点头。 「只要是你想要的——好。」 这场旅途终于明确了第一个目的地,蛇窟。 战后的大蛇丸并未停止研究,实验室相比从前甚至扩大了许多。 其实许久前大蛇丸也曾向佐助发出邀请,毕竟关于宇智波的研究数据实在难得,只是那时的佐助拒绝了,此时两个宇智波突然到访,大蛇丸自然十分欢迎。 「放心吧,现如今我对写轮眼已经彻底死心了。」 虽然表明了态度,但瑠加并不全信他,全程参与新手臂培育与治疗方案设计,确定完全没有问题后,亲自操刀了移植手术。 当躺在手术台上,看着身着白褂的瑠加时,佐助才想起她原本也是一名极优秀的医疗忍者。 下忍时他很多次有意路过木叶医院,只为隔着窗远远看一眼工作中的她。 佐助也说不上来那时的心情,只要看见那个认真忙碌的背影,便会觉得心安。 他总是会被瑠加身上沉稳疗愈的氛围感染,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手术很成功。 当佐助从麻醉中昏昏沉沉醒来时,左臂处久违的重量令人陌生。 瑠加伏在床沿睡着了,佐助盯着她的睡颜许久,一点点向她的手摸索前进。 他并未完全适应新的左臂,肌肉每次牵动都有千斤重。可当完全将瑠加的手握在掌心时,那一刻,佐助却生出这只手臂的意义正是如此的感慨。 无论是他还是瑠加,都在慢慢好起来。 并且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在前往蛇窟的路途中,瑠加给各个故人都去了书信,告知自己离开霜之国的消息。 水月和香燐第一时间从南据点赶往蛇窟,当看到还在疗养中的佐助时,香燐和水月毫不客气地大肆嘲笑了一番,并明确指出:新头巾造型也太丑了,像雨后的烂蘑菇。 第231页 药师兜给瑠加的回信很简短,只祝旅途平安。 送往木叶的信件交到了天天手中,当宁次从天天处得知消息时,瑠加等人已离开蛇窟,并未留下联络方式,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无音讯。 [ 旅途启程,归期未定,祝好。] 短短十个字,宁次却看了许久。 当他放下信纸的一刻,心中执着许久的东西也随之安然落地。 这些年中,木叶也发生了许多事。 自鸣人从霜之国归来后,婉拒了日向联姻的提案,很长一段时间投身于火影事务的学习。或许是被繁重的文化补习压垮,他忽然决定外出一段时间,算是给自己放假,也是想独自再走一遍当年与自来也共同走过的修行之路。 临别前,漩涡鸣人再次向春野樱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但显然春野樱并未完全放下佐助。鸣人明白樱的为难,却也察觉到了春野樱的松动。 这些年的同生共死,嬉笑打闹并非虚无——他们只是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漩涡鸣人拜访日向本宅的那日,郑重且诚恳地向雏田表达了歉意。 宁次本以为雏田会难过,但雏田却意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覆,笑容甚至称得上豁达轻松。 「没关系的,宁次哥哥。『有话直说』这才是鸣人君啊。」 雏田望向漩涡鸣人背影的眼神是那么平和:「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快乐,从前付出只因我爱他,而非想用『感恩』和『责任』绑架他……只要看到鸣人君幸福,我便没有遗憾。」 直至那一刻,宁次才发觉雏田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坚强许多。 或许正因体会过同样的爱而不得,宁次不由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雏田之于漩涡鸣人,自己之于宇智波瑠加。 相比于不完美的结局,「爱」真正可贵之处在于滋养了他们。 是即便明知不能走到最后,每每回想起这份真挚,也能成为支撑自己直面苦难的勇气与力量。 他们在通过学习如何爱他人的过程中,学会了如何爱自己。 许多许多年后,当日向宁次成为家主的一日,再次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木叶的宇智波瑠加。 宁次透过无数跪拜的族人,与那双眼对视,眼波流转,恍惚间,宇智波瑠加好似和从前并无半分区别。 女人身披黑袍,隐藏在树梢的阴影中,那双血红的眼眸仍旧和从前一样,柔和而平静。 她点头致意,像是在庆贺,亦是在告别。 微风捲起落叶,树影婆娑,枝头空无一人。 人至中年,日向宁次不再如青年时那般浮躁,岁月沉淀了他的心境。他久久望着瑠加消失的位置,忽然露出一抹释怀的笑。 但那都是后话了。 宇智波佐助在蛇窟静养了小半月余,每日严格恪守计划做着康復训练,而瑠加和水月香燐一直陪着他。 新手臂的适应训练并不轻松,肢体上的疼痛往往难以忍耐,但佐助只一言不发,当熬过最痛苦的日子后,左臂近乎与从前无异。 身心俱是,他因宇智波瑠加再度变得完整。 身体康復后,他们一起去探望了重吾。 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将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独自熬过咒印失控的每一次暴走。 「兜曾经与我说过,在某个医书古籍上曾有记载一种药草,能有效抑制『仙人体』的查克拉失衡。」 瑠加似是被勾起了遗忘许久的记忆,「但那本古籍已经遗失了,也并不知道草药的具体名称……但我觉得可以去找找看。」 重吾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瞬惊喜的光,但还是低下了头。 「还是算了…世界那么大,这与大海捞针没有区别。更何况我这样出去只会伤及无辜,我不想再杀人了——」 「我们陪你啊!」 水月打断了他,指着佐助好笑道:「这不是有他在嘛,你还担心什么?」 重吾呆滞许久,只见黑髮男人缓慢点头承诺:「我会帮你,重吾。」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给个准话啦!」 香燐不满地嚷嚷道:「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关在这个破笼子里吗?只要你点头,我们明天就出发!」 水月难得附和了他的老冤家一次:「就是!大蛇丸基地我早就待腻了,还是从前一起行动的日子更自由。」 重吾一时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动,望着囚牢外的伙伴们许久,忽然偏过头去,难以自制地擦了擦酸涩湿润的眼角。 见他这幅模样,瑠加温和一笑,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走吧,就像从前说好的那样——」 宇智波瑠加的笑容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识的十七岁,门外水月香燐叉腰站着,眼神中是鼓励与支持,而队伍最后的佐助则向他点头。 「我们不会抛下你不管,无论成功与否,总是要试试的。」 「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吧,重吾。」 第二日清晨,迎着盛夏初升的朝阳,五人共同离开了蛇窟。 两个宇智波并肩走在队伍的末尾,这一次,瑠加主动牵上了佐助的手。 即便新手臂已完全适应,但瑠加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不由抬头问他:「这样会疼吗?」 黑髮男人只是淡淡笑着看她。 「不疼。」 佐助感受到牵着他的手在轻轻晃动。 「那这样呢?」 第232页 「不疼。」 同样的问题重复多次,佐助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见他面色如常,瑠加终于再无顾忌,彼此相牵的手大幅摆动,像是孩子间常作的游戏,而佐助也纵容地陪她一起将手甩得高高的。 通过二人掌心相接的热度,佐助知道,瑠加此刻很快乐。 曙光将她的面容镀上浅浅金色,照亮了她纤长的睫毛与双颊的红晕。 「时隔多年,真是好不容易才全员集齐。」 前方传来水月热血过头的嚷嚷声。 「好!那么我宣布,『鹰』小队——」 「出发!」 宇智波佐助有一个盒子,前半生的復仇占据一角,只剩下两个位置。 一个给挚友漩涡鸣人,一个给宇智波瑠加。 佐助将盒子上锁,把钥匙藏进无人知晓的地方。 如果说漩涡鸣人是一棵深深扎根于木叶的巨树,而她与佐助则是飘落的叶,旋转交缠着坠落,在风中旅行,知道来处,不问归处。 不需要鸟儿、不需要花。 不需要蒴果、不畏惧风雪。 世界残酷,命运弄人,但那些杀不死我们的,终将使我们更加强大。 祝殊途者安好,而属于他们的结局,唯有携手同归。 正文完 -------------------- 完结啦!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爱你们每一个人! 要开始为三次元而奋斗啦,番外不知何时掉落,但有空就会写。 如果可以,希望多多长评,对于作者来说是最好的嘉奖 最后,祝愿大家长出羽翼拥抱星河万里,勇敢越过苦难,和佐助瑠加一样,去期待每一个更加灿烂的春天。 (鞠躬) ---------- 感谢在2024-06-25 01:05:26~2024-06-30 22: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兔子 19瓶;太阳咸鱼花 5瓶;爱吃糖的脸盲症患者 2瓶;monlou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 番外 ==================== 番外:置顶爱意(一) ============================== *** 观前须知: 架空现代背景,部分角色性格会和正文中不同。 前期大都是佐 →瑠的暗恋 写得比较随意,ooc致歉(鞠躬) ----------- 「那时我们还太小,不懂何为爱情。我只知道言语或许会骗人,但目光与心跳不会。」 「她是我所有的年少情怀和心之所向。」 ----------- 最初的时候,瑠加从未想过和宇智波一族的人扯上关系。 她对大人间旧事知之甚少,只知父亲为能与母亲结婚,辞去了原本风光的警视厅工作,成了泱泱上班族中的一员,沦为全宇智波的笑柄。 可信弘不以为耻,反倒是乐在其中,每日下班后雷打不动在爱人驻唱的酒馆点上两杯果酒,等待着妻子下班后二人的小酌时光。 与几乎垄断东京公安、延续近百年的宇智波相比,久木丽子普通的家世的确不够看,更不用说她那「上不得台面的理想」——唱歌。 凡世家大族,都逃不过强强结合的铁律,再不济对另一半的要求也须得是书香门第,工作体面。 而出身平民,早早步入社会的丽子完全不符合宇智波的要求。 她明媚、艷丽,不知内敛为何物,混迹在市井平民中不淑女地大笑,声音洪亮有力,浑身散发着便利店速食堆砌出的烟火味,一身洗褪色的棉麻的长裙令她看上去很像画像上的吉普赛女郎。 太不恭逊、太不像话了。 若是让她嫁入家族,必会像生机过头的月见草种落入庭院,令其他名贵花卉岌岌可危。 佐助很早便听说过这离经叛道的一家人,可由于信弘早早举家搬离了族地,国小二年级时他才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丽子女士,以及她随了母姓的女儿,久木瑠加。 只是这初次见面称不上多么愉快,甚至对年幼的佐助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阴影」。 彼时他正在路边等待兄长接他回家,远远听到类似校园霸凌的吵闹声。只见一群高年级宇智波将女孩团团围住,挑衅不断,不时爆发出刺耳的闹笑。 就在佐助准备伸出援手时,却见那孩子先一步动作,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根棒球棍。 没错。 粉色的,印着小花图案,儿童尺寸但威慑力十足的——棒球棍。 佐助君惊呆了,愣怔地看着那孩子面无表情抡起武器,局势瞬间扭转。 色厉内荏的高年级生们作鸟兽散,以至于瑠加早已停下脚步也浑然不知。 女孩的目光落在佐助身上,那满是戒备的眼神令佐助警铃大作,他正欲解释,忽听一道清亮女声远远传来。 久木丽子染着醒目的橘红髮色,捲髮浓密蓬松,唇彩鲜亮,如同一道灿烂晚霞落入人间,照亮了整片街区。 美丽女人小跑至女儿面前,鞋跟哒哒作响,就在佐助以为她会责备瑠加时,却见丽子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好!不愧是我闺女。」 「妈妈,新球棍比之前那根更轻呢。」 女孩的声音意外柔和,语调不紧不慢,与她方才杀伐决断的模样大相迳庭。 第233页 「哎呀,你喜欢就好啦。」 谈话间,久木丽子也注意到了佐助,女人略一愣怔,继而更灿烂地笑起来。 「这不是美琴的小儿子,佐助君吗?长得可真像你母亲!」 佐助尚在状况外,只见漂亮女人向他走来,扑面而来的香氛味并不浓烈,淡淡的很是好闻。猝不及防被捏了脸蛋,男孩蹙眉,却引得女人轻笑。 「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给阿姨香一个!」 当鼬赶到约定的路口时,只见幼弟呆呆站在马路旁,书包带歪了半边,雪白粉嫩的小脸上赫然一左一右对称两个鲜红唇印,手中捧着一个不知哪来的饭糰。 联想到几日前社会新闻中提及的怪大人,鼬险些吓破胆,直到听弟弟讲述完前因后果才放下心来。 「……是那位的话,倒也不意外。」 兄长的表情有些怪异,嘆息一声,将大人间的旧事娓娓道来,佐助这才知道原来丽子与美琴私交甚笃。 上一辈的故事很长,佐助专心听着,顺势咬了一口丽子塞给他的饭糰。 ? 咀嚼蓦地顿住,男孩一脸惊恐地低头。 好…… 好难吃!! 《误解》 佐助对天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总是爱贪凉,起因是昨夜多吃了两块冰西瓜,一夜无事,谁知第二日上午肠胃突然发作起来,疼得他捂着肚子直奔厕所。 男孩闷头狂奔中无暇顾及其他,在转角处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砰! 光听声音都觉得生疼。 佐助只来得及扔下一句「抱歉」,轻飘飘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毫无诚意,奈何当时情况实在紧急,他不得不抛下对方拔腿就跑。 然而等他解决完肚子想找人道歉时,却发现那人已经走了。 男孩皱着眉在原地认真回想了一会儿,只记得是个女生,个头略比他高一些,黑髮,被撞到时发出了「哎」地一声痛唿。 声线有点熟悉。 小佐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勐地拍了一下脑门。 是久木瑠加。 联想到那日撞见的霸凌,佐助懊恼不已,恐怕对方早已将自己与那群人划上了等号。 他才不是坏宇智波。 得认真道歉才行。 宇智波们无一例外,都是讨厌鬼。 尽管家中并不鼓励刻板印象教育,但偏见还是在小瑠加的心底深深烙了印。 美琴与丽子大学时曾在同一家便利店打过零工,因此瑠加很早就从母亲口中听说过佐助。 初见第一面,男孩衣着整洁,小小一张脸白里透粉,乖巧安静的样子极招人疼。 可再多的好感也经不起拐角那一撞。 从小与霸凌者斗智斗勇,从未吃过亏的瑠加栽在了这个肇事逃逸的臭弟弟手里,屁股淤青了一整周,那份痛楚实在刻骨铭心。 所以当她发觉对方似乎在跟踪她后,瑠加对宇智波佐助的偏见到达了顶峰。 [鬼鬼祟祟的臭小鬼,就该挨顿收拾长个教训。] 虽然当时的确有冒出了这个念头,可当那颗球真砸在男孩脑袋上时,瑠加还是吃了一惊。 佐助才不会承认自己在跟踪。 他是真的没找到合适的道歉时机而已。 久木瑠加比他高一年级,课程安排大不相同。每每当他有空闲去寻人时,瑠加不是在社团活动就是已经回家了。 也正是在此过程中,佐助才知晓瑠加是棒球社的成员。 原本那日他是有机会道歉的,可不知为何,当佐助远远看到球场上的身影时,脚步却不知自地停驻了—— 挺拔笔直的嵴背,坚定专注的目光,投球姿势标准又凌厉,女孩稚气未脱的脸因剧烈运动而通红,神情却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果决。 掷球时飞扬的碎发散落零星汗水,在阳光下如同折射光线的碎钻,晶莹闪耀、灵动又鲜活。 噗通、噗通。 佐助只感到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满眼都是她的背影,久木瑠加奔跑时的马尾在脑后弹跳,墨色髮丝却好像挠在了男孩心上。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像木头般在场外站了许久。直到一声焦急吶喊唤回了神智,未等佐助反应,一颗高速旋转的球已飞至眼前。 咚! 几乎整片球场都听到了这声闷响。 「完啦完啦!砸到人了!」 香燐匆忙丢开球棍,与瑠加一同小跑着前去查看。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倒了下去,可当二人赶到时,原本佐助所在处却空无一人。 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男孩的额头淤青了一整周。 好好的孩子破了相,鼬心疼之余,发现佐助书桌上多了一枚不知哪来的垒球。 他多次撞见幼弟会在无人时把玩着小球走神,连旁人近身也未察觉,被发现后又匆匆掩饰,仿佛被撞破了什么糗事一般。 [佐助长大了,有不能告诉哥哥的心事了。] 这让从小对弟弟有着微妙占有欲的鼬有点难过。 失落之外,更多的是见证佐助成长的复杂与喟嘆。 《雨》 【宝贝,预报傍晚有大雨,老爸下班顺路接你回家。】 瑠加看了一眼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低头回復了一个「好」字,换鞋后便乖乖坐在门庭处等待父亲。 今天部活结束得有些晚,学校只见零星几个人影,三三两两说笑着向外走。 第234页 同香燐天天告别后,门庭内一时安静下来。夕阳西下,室内越发昏暗,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了女孩面容一角,整个房间只剩指尖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随着一声雷鸣,雨点果然落了下来。 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噼啪作响,渐大的雨势很快令窗外的景色模煳不清。 [老爸有点慢呢。] 瑠加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地想。 除连绵不绝的雨声外,门庭安静得只剩她一人。就在瑠加百无聊赖时,忽然听到鞋柜后传来一声轻响。 身着白衬衣的少年从柜后走出,似乎没料到还有旁人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佐助脚步一滞,心脏停跳半拍。 [是他。] 瑠加认出了佐助,却见男孩的目光猝然弹开,脚步僵硬地走至门边望了一眼雨势,又不得不退回门廊下。 雨水沾湿了他墨色的碎发,少年站在半室外的地方,瑠加只能看到他雪白的衬衫与白皙精緻的侧脸。 「叮咚。」 信弘的消息恰巧弹出,隔着雨幕,瑠加远远看到了校门外父亲轿车的尾灯。 此刻正是道歉的绝好机会。 但不知为何,佐助却莫名有些不敢张口。 [她应该不喜欢我…贸然搭讪,一定会被讨厌。] 男孩背对瑠加站着,脑海中天人交战,忽听身后响起稚嫩的声音:「这个给你。」 佐助错愕回头,只见女孩已背起球袋,将一把伞递至自己面前。 他下意识接过,听对方继续道:「我是三年级三班的久木瑠加。还伞时如果我不在班级,找人转交也行。」 说完女孩便向外走,佐助将伞捏在手中,眼见那背影越来越远,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等一下!」 「抱、抱歉!——」 瑠加错愕地眨了眨眼,只见男孩涨红了一张脸,急促道:「上上周在楼梯撞到了你,因为有很紧急的事所以没能当场解释——总之,很抱歉,害你摔了一跤。」 男孩的声音越说越小,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攥紧衬衫。他蹙眉望着对方,紧张等待回应,却见女孩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那个啊……说起来我也要向你道歉呢。」 瑠加点了点额头:「上周在球场被砸到的是你吧?误伤了你,抱歉。」 「……没关系。」 「伤得严重吗?」 男孩摇头:「不碍事。」 「那就好,我先走了,再见。」 未来得及再多说一句,瑠加已顶着书包跑了出去。 佐助目送那背影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远远见一个男人从轿车里下来,女孩钻入伞下,待那小汽车汇入晚高峰拥挤的车流中后,少年才默默收回视线。 佐助的目光落在那柄小伞上,下意识拨弄了一下尾端的猫猫挂坠。 黑色的亚克力猫咪吊牌微微晃动,不知为何,男孩也忽然好心情地扬起了唇角。 佐助本以为还伞时还能再与瑠加说上话。 碰巧那日瑠加请了病假,是同班代为收的伞。 「你是宇智波吧?」 名叫日向宁次的男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与防备:「回去转告你们的同族,以后别再找她麻烦。」 佐助蹙眉,因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和保护欲感到不爽,当下便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猝不及防被后辈顶嘴,宁次一时面色有些难看,最后还是天天和李拉架二人才没起争执。 久木瑠加升入初中部的那个春天,樱花烂漫,晴空万里。 佐助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高年级生们与父母在入学仪式标牌前合照,瑠加穿着深色的学生裙,身后是笑容灿烂的丽子女士与略显呆板无趣的宇智波信弘。 单论外貌,夫妻二人差距很大,但他们间亲密的氛围又格外和谐。久木丽子搂着女儿,二人贴在一起比剪刀手,佐助这才发觉,瑠加其实长得很像她母亲。 春去秋来,復又一年。 佐助升入初中部时,鼬也顺利考上东大,不出任何差错地、按照富岳所规划地那样,作为完美继承人,等待学成毕业归来继承父辈的一切。 当得知弟弟选了弓道社团后,鼬临别前陪佐助练习了一次射箭。 「哥哥以后就很少回家了,我有点捨不得你。」 望着兄长箭箭正中红心的标靶,佐助毫不掩饰对鼬钦羡:「哥哥做什么都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呢?」 「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佐助。」 鼬不无怜惜地看着幼弟:「我之所以如此努力…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背负与我同样的重担。撑起这个家,替你遮风挡雨,都是身为长子应该做的。」 佐助不解,却被鼬揉乱了头髮。 「我走之后,父亲会对你很严厉,我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护着你……但无论父亲说了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也正如鼬所说,新学期鼬离家住校后,富岳将原本倾注于长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佐助身上。 在日復一日「不及兄长」的训诫下,原本活泼开朗的少年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表现了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疏离孤僻。 瑠加偶尔也会听说佐助,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恋慕者分布之广横跨小学部到高中部,有关他的讨论无处不在。 他们再一次独处时,是佐助初二的某个雨天。 第235页 碰巧那日信弘出差,忘带伞的瑠加只能在门厅等待雨停。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鞋柜后,走出了同一个少年。 只是相比数年前,十四岁的宇智波佐助身量长高许多,也不再復那时的天真烂漫。 他的蓝色外套随意敞着,白色衬衣扣解开了几颗,露出少年纤长白皙的脖颈,墨色碎发下是一双更为沉静的漆黑眼瞳。 看到瑠加时,佐助有一瞬错愕,继而沉默着换好鞋,解开伞扣主动来到少女面前。 「去车站的话…一起走吧。」 《猫》 二人共撑一把伞步入雨中,因为并不熟稔,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一路。 秋末雨季天色暗得很早,出校门时已是黑天,路灯与晚高峰的汽车尾灯倒映在水塘中,折射出光怪陆离的世界。少年少女的脚步踏碎了积水倒影,光点斑驳,像一场霓虹迷幻的梦。 在行至一处路口时,佐助忽然打破安静。 「急着回去吗?如果不赶时间…我想先去餵一下猫。」 猫? 瑠加跟着他拐入小巷,在一处堆叠成山的杂物前停下。雨水浸湿了纸板,最下方的小缝隙中钻出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奶猫。 少年在杂物堆中熟练翻找出瓷碗倒上奶,猫咪凑了上来,单薄的身躯可见肋骨,温顺而亲昵地蹭了蹭佐助的手背。少年看着它,神色也变得柔软。 「路过时偶尔发现的……它只有一个多月大,最近总是下雨,母猫这一窝只有它活了下来。」 「为什么不带回家养呢?」 「提过,但父亲不允许。也有找过领养,大多都没了下文。」 瑠加若有所思。 佐助餵完便准备离开,却见少女蹲下身挠了挠猫咪下巴,小猫并未反抗,顺从地发出咕噜声。女孩忽然脱下外套,不顾脏污将小猫裹住抱了起来。 佐助意外地看着她:「你……」 「既然没人领养,不如跟我走吧。说来也巧,前段时间刚和家里谈论过想养一只猫。」 瑠加逗弄着怀里的猫咪,指尖被轻轻舔过,眼神悲悯:「马上就要降温了,它这么小,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二人一同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佐助守在诊室内,听外间的瑠加打电话。少女轻声附和着,神色平和,佐助望着她的侧影,一时有些走神。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佐助拎着猫包,见少女捏着长长的收据单,肉痛地低嘆一声:「这个月的零用钱花光了。」 「……不必勉强,我有带钱。」 瑠加却摇头。 「其实我爸有点怕猫……但我们说好了,既然决定要养,小猫全权由我负责,开销也是。」 她笑着道:「这学期结束升入高中部后就可以去打零工,养活它应该没有问题。」 自那之后一路无言,二人在jr车站分别。 佐助目送瑠加的背影远去,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坐在自行车上望着夜空中寥落的星星发呆。 [小猫能去到她的家庭,应该会很幸福吧。] 航班划过夜幕,机翼尾灯在空中闪烁,佐助出神地盯着那一抹红色尾迹,脑海中的思绪纷繁杂乱,但他不想去管。 傍晚的回家路,是他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 宇智波富岳的爱是沉重而威严的,鼬离家后,佐助才真正体会到兄长从前所背负的压力,却也被迫活在了鼬的光芒下。 无论考试、竞赛,还是课外活动,他都尽全力做到最好,但有兄长的先例在前,那些荣誉和名列前茅在富岳处只是及格线,他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 佐助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总是借社团活动的藉口晚归。 他陷入了迷茫。 按父亲所期望的那样,走上宇智波一脉相承的道路,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还没走?」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佐助错愕看着去而復返的少女。 瑠加似乎是小跑来的,额角挂着汗,将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递到少年面前:「刚才走得太急忘了…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 佐助一愣,双颊急速升温,面上却不显,红着耳朵通过了好友申请。 软体自动打招唿的信息弹出,久木瑠加的头像是一只顶着紫色花花的卡通小猫。 「如果想它了可以随时联繫我,我给你拍视频。」 少女笑着道:「作为救命恩人,给它取个名字吧。」 佐助的目光在猫咪与瑠加的头像上徘徊,最终转回少女笑吟吟的面容,沉吟半晌,认真道。 「叫『咲』吧——『阿咲』。」 少女低下头,逗弄着猫包中的黑猫,轻声道:「那今天就算你的生日啦,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要好好长大呀,阿咲。」 《靠近》 佐助当晚便收到了瑠加的消息。 视频中猫咪被安置在旧衣服铺盖好的小窝里,睡得昏天黑地,看上去安逸极了。 佐助将视频反覆观看了很多次,注意力也从猫咪本身转移到了少女的房间。 椅背上的校服、整洁的书桌,以及一闪而过的奖牌和垒球护具陈列眼前,这给了少年一种入侵私人空间,二人亲密无间的错觉。 瑠加的个人动态大多都与社团相关,此外便是与父母或好友的出行相片。 少年浏览着,很快划到了底。 第236页 佐助的目光在一张少女笑容灿烂、身穿球服的照片上停驻许久,鬼使神差点了下载。 [我在干什么…未经允许这样做,好失礼。] 少年自暴自弃地将头蒙进被褥中,有些唾弃自己,可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删除键。 此刻已是凌晨,安静得只有窗外的虫鸣。作息一向规律的佐助却毫无睡意,在一片昏暗的房间中,视线正对上书桌放置的那枚垒球。 不知为何,少年脑海中忽然回想起瑠加抱着小猫的画面,以及她说「去打工」时的神情,似乎有所触动,重新闭上了眼睛。 学期将近尾声。 佐助找了个理由提早结束部活,看似不经意地路过棒球场。 路上许多人认出了他,纷纷上前搭讪。少年不走心地应付着,目光在球场内逡巡,越过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终于捕捉到了久木瑠加的身影。 今日棒球部全员身着整套球服,似乎在为地区联赛集训。 瑠加站在投手区,鲜红的球衣后背数字「1」格外醒目,她正前方本垒处的香燐手持球棍,严阵以待。 久木瑠加今日带了球帽,马尾在脑后自然垂落,由于距离较远,佐助看不太清她的神情。 她与另一侧的捕手比划了下手势,站定踏板,略一停顿片刻后,右转身体,将球紧紧握于前胸,眸光坚定。 一声哨响,只见少女似被无形之力牵引,右脚蹬地,上身扭转,右臂如满拉弓弦绷紧举起,猝地用力掷出。 高速旋转的小球离弦之箭般穿透空气,向本垒急速飞去。 球棒挥空,稳稳落入捕手手中。 测速仪发出「嘀」地一声,屏幕赫然显示时速106km。 第二枚发球同样破空而来,却被香燐稳稳击中,垒球弹飞,径直向外野飞去。天天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速度沖向落点,「啪」地一声,小球落入手套,少女灵活的身姿在半空扭转,稳稳落地。 她将球抛还给瑠加,朝香燐扮了一个鬼脸,引得红髮少女炸毛。瑠加也笑,青春期的少女们发梢挂着剔透的汗珠,面颊透着血管蓬勃的红。 围观的低年级的部员此起彼伏喊着「前辈」应援,高昂的欢唿声吸引了过路人的目光。有大胆的孩子上前给瑠加递水,得到前辈的回应后,激动地捂着脸跑开。 「佐助君——佐助君?你有在听吗?」 清亮的声音唤回了佐助的注意,他连忙收回目光,看向身前人。 「……你是?」 「佐助君不记得了吗,我是同年级隔壁班的春野樱,上次校园祭我们还说过话。」 少年清秀的眉拧起,眼神茫然,显然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模样。 春野樱并未气馁,红着脸勇敢道:「我、我想问佐助君…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些,可向来家教良好的少年并不想令面前人难堪。 与春野樱同行的女生们也都期待地看着他,这让佐助有些无措。少年的目光下意识转动,最终落在了球场内的身影上。 此刻恰逢中场休息,香燐正在给瑠加重新梳头。 久木瑠加漆黑顺长的髮丝垂落少女指尖,香燐边扎发绳边嘀咕咕说着什么,瑠加不答,只是笑。佐助望着她们的背影,下意识脱口而出。 「……长头髮。」 「什么?」 少年低下头,雪白的面庞闪过片刻羞赧,抿紧了嘴不再开口。 春野樱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试探道:「佐助君…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别问了,这与你们无关。」 丢下一句略带生硬的话语,少年不顾身后女生此起彼伏的抱怨,冷着脸径直走开。 考试周结束后,又是假期。 宇智波佐助喜欢长发女生的消息不胫而走。 校园论坛内一时被各类头髮护理、编发染髮的帖子占据,看得水月啧啧称奇,调侃若佐助签约洗髮水代言人一定会大卖。 佐助没工夫理会这些,而是刷到了久木瑠加的最新一则动态。 自加上联繫方式后,除偶尔瑠加会给他发一些猫咪视频,二人间再无任何交流。 并非佐助没有这个心思,而往往当他鼓起勇气点开对话窗时,头脑空空,呆坐半天却硬是憋不出半个字。 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那种小心翼翼到患得患失的心情令少年无措,只能躲在屏幕后反覆去看他们简短又客气的聊天记录。 最新动态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棒球部大合照,背景在地区联赛的赛场。画面正中的少女与队友们捧着奖盃,笑中含泪,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夺冠时的激动与兴奋。 佐助将画面放大,才发觉瑠加剪了短髮。 齐肩的髮丝压在帽檐下,一截短如兔尾的小辫从球帽后钻出,看起来利落又鲜活。 少年凝视着照片许久,轻车熟路地点了下载。 「诶,这不是三年级的学姐吗?」 碰巧瞥见手机屏的水月凑过来,八卦道:「她很受欢迎呢,你俩加了line?你不会想追她吧?」 被撞破隐秘心思的佐助有一瞬羞恼,反手扣下手机,声音紧绷:「……没有。」 「我想也是。」 水月笑起来,双手背在脑后:「毕竟人家已经有男友了嘛。」 「什么?」 第237页 「喏,就是照片上观众席这个。」 顺着水月所指的位置看去,佐助在合照边缘的外场看到了一个模煳但熟悉的身影。 「就是他——日向家未来的继承人,日向宁次。」 -------------------- 社死了摸鱼切小窗码字,总工过来看模型的时候在一堆cad和建模里精准打开了word... (满世界找地缝,崩溃尖叫,阴暗爬行) 本来想短小一章结束,结果越写越多越写越多越写越多……随缘啦,每天摸一点,更新比较慢请见谅~ ---------- 以下附上方圆同学的灵感投稿,脑洞超级棒,收到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感动(=v=) --------- 【假如瑠加家庭美满,且字智波与木叶高层和解,没有灭族】的世界走向: 瑠加的父亲因为族人质疑女儿出身勃然大怒,但他选择相信妻子,为了远离流言蜚语,带妻女离开了宇智波族地生活。 其它故事走向和原本世界类似,瑠加和妈妈姓,以「久木瑠加」的身份入学,因为没有姓字智波,她能享受到普通学生的校园生活。入学后认识凯班的同伴们,大家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瑠加的开眼也和原本故事一样(眼睛表面有一层膜)。开眼的事传回宇智波后打脸了曾经那些对他们家不友好的人,尤其是对瑠加有过霸凌的宇智波小屁孩。 因为曾被欺负而努力修炼,开眼后的瑠加反而领先大部分同龄人。离开族地后瑠加一家过上了更为温馨平静的生活,对曾经的事情都不太care了,对宇智波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佐助像原本小说里那样,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反正就是和瑠加一起训练一起玩,两人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滋生情愫。某次看完亲热天堂电影后,或者是某次烟花大会时,两人互表心意,告白在一起了。 我倾向于他俩最开始是地下恋,因为瑠加不想影响恋情,也不想引起太多麻烦。佐助在瑠加几次劝说后也暂时妥协了,想着提升实力后向父亲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恋人(这一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比较准确,反正就是强者才有话语权的意思,能意会就行) 宇智波鼬猜到了他俩的恋情,选择不干涉弟弟的事,但会悄咪咪地观察;美琴妈妈则是猜出了佐助有喜欢的女孩子,毕竟恋情中的二柱子喜形于色,但她选择尊重佐助的选择,让他尽情地享受青春~ 佩恩袭击木叶时,瑠加因为父母的死开了万花筒,跟佩恩打斗的时候因为查克拉不足败了,佐助目睹了恋人被杀也开了万花筒,当然最后大家都復活了。 四战时,开了万花筒的宇智波们的须佐能乎大显神威。战争结束后两人公开在一起了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些顽固的不服气的宇智波也不好嘴碎两个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四战英雄,恋情得到了众人的祝福,happy ending ! 感谢在2024-06-30 22:24:38~2024-08-13 13:0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佩佩佩佩佩七 40瓶;你老婆真棒,你也是 20瓶;猫兔子 19瓶;。) 10瓶;42461060 8瓶;刺猬 6瓶;汪茶 5瓶;。。。 4瓶;一只哈密瓜、方圆十百里、季木 2瓶;小虞啦啦、恋音音、seliya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置顶爱意(二) ============================== 《既定》 久木瑠加的确在和日向宁次交往。 佐助在校园里很多次碰见他们结伴同行。二人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很般配,也总是吸引其他人钦羡的目光。 佐助无法形容目睹这一幕时自己的心情。 他只记得那日回家后独自对着窗发了很久的呆,阴郁缄默的模样令母亲十分担忧。 晚餐闲谈时,母亲意外提及了瑠加。 美琴说丽子女儿在地区大赛上取了好成绩,富岳却不以为意,数落为何要谈那一家人扫了兴致,美琴虽有不满,却也保持缄默不再发言。 「对了,下周让鼬回家一趟吧,先让他们见一面。是上次我和你提过的孩子,与鼬同岁,现在在白百合读日本文学。」 「这么快?等鼬毕业了也不迟……」 「早晚都是要见的,让孩子们先熟悉起来。」 佐助默默听着,面对满桌丰盛的菜餚却再无胃口。 美琴看出了小儿子的低落,睡前来找佐助谈心,也正是借着这个由头,佐助试探着问起关于鼬的事。 「鼬的婚事是你父亲很早之前就定下的,对于宇智波来说,家族利益优先,你哥哥也明白这一点。」 佐助的头脑很乱,他好像在兄长身上看到了未来自己的轨迹。 那一夜,少年再度失眠。 寂静的漆黑中,他将相册内女孩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屏幕的萤光令佐助眼眶酸涩,那苦涩与酸楚一路向下,溪流一般涓涓淌进胸腔,发出沉闷的回声。 《开解》 这份不为人知的感情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註定没有结果的暗恋,再多的窥探于对方而言都是不知分寸的冒犯。 从那日之后,佐助开始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久木瑠加。 春去秋来,在这个格外炎热的盛夏,宇智波佐助度过了他的十六岁生日。 升入高中部的少年人长高许多,幼时的婴儿肥褪去,骨骼分明,稜角清晰,五官越发出挑,未成年却已有了过分出众的英俊。 第238页 条件优越的他理应人气很高才对,只可惜佐助总冷着一张脸,慢慢的,最初追捧他的女生们都受不了这捂不热的冷漠疏离,纷纷转投「暖男」阵营,因此现在佐助身边除零星几个好友相伴,总是独来独往。 不过他从不在乎这些。 宇智波佐助不愿理睬那些人,就像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一样。 再次遇见瑠加是个意外。 准确来说,是她与宁次两人。 实验楼天台安静空旷,鲜有人至,佐助常来这里午休。当墙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时,佐助便立即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我考虑过了,但答覆依然没变。」 「就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吗?」 「理由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更合适。」 日向宁次不解又愤懑的表情交织,乍看有些委屈。他抬起的手想落在少女肩膀,悬垂半晌,还是克制住冲动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 金属门划过轨道的滞涩声在天台迴荡,沉重的脚步逐渐远去。 意外撞见这种场景,说不尴尬是骗人的。 佐助又等了片刻,确认再无动静便从水箱后走出。可下一秒,他意外对上了少女错愕的眼睛。 久木瑠加抱膝坐在矮墙边,双眼湿润,正自下而上望着他。 「抱歉,我不是有意……」 懊恼与羞愧一齐涌上,少年磕磕绊绊地低声解释:「我在另一边…没注意到你们上来。」 瑠加嘆了口气,復又低下头,声音很轻:「没事的。」 正常人此时大约都会识趣离开,可不知为何,佐助的双腿如灌铅般纹丝不动。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少年默默攥拳,忽然向瑠加走去。 「…你好像很难过。」 佐助的脚步在她面前站定,挺拔的身形挡住阳光,使得少女被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如果不介意,可以说给我听。」 瑠加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却没有拒绝。 佐助在二人间隔一臂的距离坐下,试探着开口:「为什么分开?」 天台的风吹起少女刘海,露出漆黑干净的眼瞳。她的头髮长长了些,又扎回了从前的低马尾。 「是我的问题。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们不合适。」 千篇一律的说辞。 似乎失败的恋情总逃不过这样一句总结。 久木瑠加好像很疲惫,却又很放松,结束这段感情对她来说是解脱。 「因为不忍心吧…最初被他的锲而不捨感动,所以就答应了。但以恋人关系相处后才发现……真正的喜欢和感动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当宁次提出希望我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时,借着这个机会,我提出了分开。」 郁结的心事随着倾诉开解,瑠加忽然侧头看他:「你应该明白的吧?这种心情。」 「什么?」 「佐助君这么受欢迎,恋爱经验肯定比我丰富。」 「……才没有。」 少年低声反驳,偏过头去:「我…没有经验。」 瑠加震惊:「不会吧,你可是校园『最想拥抱的男子』常年霸榜第一啊。」 「那种无聊的东西谁会关注啊。」 少年随意屈腿,单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摸索着书嵴边缘,看上去懒散又淡漠。他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事已至此,你不必觉得自责。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继续拖下去彼此都痛苦,早点说清楚也好。」 注意到瑠加看着他笑,佐助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虽说我们很早就相识,但从未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一直听说你高冷,但其实佐助君很温柔呢…当初捡阿咲的时候是,现在安慰人的时候也是。」 突如其来的夸奖令少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悄悄红了耳尖。 「谢谢你。」瑠加认真道,「因为有共同好友,关于宁次的事不方便说给他们听…能得到你的开解,我心里好受很多。」 「…嗯。」 空气回归安静,就在佐助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台门被突然推开。 「两位同学,上课铃已经打完十多分钟了,旷课算严重违纪。」 面色严肃的女老师双手抱胸,在两人惊慌的面色中一摆头。 「跟我回教务室,让你们的班主任来一趟。」 《书》 有漩涡鸣人这个混世魔王在,卡卡西接管七班以后就没安生过,每周必到教务室报导。他本以为鸣人又闯了祸,结果意外看到了门外罚站的佐助。 见了鬼了,三好学生居然也会犯事。 即便挨了训,少年依旧挺拔站着,远看像棵茁壮倔强的青松树苗,他身旁是低着头的久木瑠加。 卡卡西不着痕迹地嘆息,锤了锤酸痛的老腰。 「你小子……叛逆期?」 佐助瞥他一眼,没理会。 正要教育,忽听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远就听到宇智波带土殷勤的声音:「琳老师!找我什么事——咦,你俩怎么在这?」 「我把情况说明一下。」 野原琳无奈:「下午抓到这两个学生在天台逃课,刚刚已经让他们写完检查了,鑑于都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你们带回去好好教育。」 她似乎还有事要忙,说完便进了办公室。 瞥见带土凝重的神色,瑠加有些心虚,反观佐助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冷脸梗着脖子,左耳进右耳出,对这次违纪全不在意。 第239页 宇智波带土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见了鬼了——这小子怎么会和自己班女学生在一起。 「怎么回事?你们……在恋爱?」 「能不能别瞎说。」 「臭小子,翅膀硬了?还敢旷课,信不信我告诉你爸?」 少年冷笑:「敢告状我就告诉琳老师你是个暗恋她十多年却不敢告白的怂蛋。」 怂蛋本人被气了个仰倒,卡卡西掩面,发出了今日不知道第多少次嘆息。 最后是白髮男人打了圆场,先带佐助回了班。瑠加望着班主任阴沉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子。 「知道错了?」 少女乖巧极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鑑于她向来守纪,带土又教育了几句便不再追究,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野原琳将一本书递到瑠加面前。 「同学,这是你们刚刚写检讨时落下的,别忘了带走。」 是佐助的书。 瑠加接在手里,瞥见了封面书名。 《硅星球—微电子学与纳米技术革命》。 [他是我小叔。] 当瑠加问起他与带土的关系时,佐助这样回復。 难怪敢这么顶撞老师。 瑠加挠了挠头,心道果然如此。 宇智波带土在他们班颇具威慑力,很多不良都怕他。早年因出车祸面上留下的疤痕十分骇人,加之脾气火爆,相比高中教师更像□□大哥,常有学生抱怨若放在少年漫里他至少也是个人人喊打的反派。 不过班主任竟然暗恋野原老师,还真是出人意料。 [你的书落在我这了,怎么还给你?] 消息秒读,那边却沉寂许久。就在瑠加以为佐助没看手机时,新消息弹了出来。 [周五社团交流会你参加的话,那时给我吧。] 《弽》 交流会旨在促进各个社团学生间的社交,这周正好轮到棒球部和弓道部。 棒球部的男生向来受欢迎,交流会前两日佐助便感受到了部门内女生们不同寻常的活跃。青春期的少女们聚在一起,谈论着男子棒球部主将,麻雀般窃窃私语着笑成一团。 有那日「共患难」的情谊在,佐助和瑠加的关系熟稔了些,聊天频率也高了起来。 最初想就此放下的心情淡去,每每在校园中偶遇瑠加,那股隐隐作祟的冲动便逐渐难以抑制,少年只觉得胸腔中像是闷了一团火,消耗着氧气,越发热烈,越发滚烫。 [店长临时有事让我代一天晚班,今天的交流会可能去不了了。书我让其他人捎给你?] 聊天框蹦出这个消息,正在整理弓弦的佐助一愣。 心底有一瞬落寞,少年面上却平静得毫无波澜。 期待的人不在,再热闹的活动都兴味索然。 他漠然看着棒球部的成员涌入道场,阳光落在青春期少男少女身上,气氛很好,交流也很热烈,然而宇智波佐助就像一座孤岛,站在最内侧的位置,神色淡漠。 交流会按照部门介绍、成员演示和访客体验的顺序进行。 弓道部男生们站成一排,白衫黑袴,手执长弓,因有旁观者而各个卯足了劲头,想要在女生面前表现出最佳状态。 但宇智波佐助太出众了。 高挑的少年四肢纤长,腰带束出劲瘦的腰,搭箭张弓的双臂轻松展开,衬得肩背宽阔,坚实有力。衣袖翻折,露出一截雪白但肌肉分明的小臂,但少年的眼神却是懒散的,一双眸更是黑得深不见底。 气定神闲、心无杂念。 引弓,瞄准,射箭。 正中靶心。 人群发出惊唿,都为这一幕风姿深深吸引。 佐助垂眸直视前方,接下来的几箭轻松中靶。或许是围观者太吵闹的缘故,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场外,却勐地瞥见熟悉的身影。 久木瑠加站在人群后,举起书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也正是这一秒分神,箭已脱弦,「啪」地一声擦靶而过,深深没入沙土中。 啧。 偏偏这一箭…… 「演示到此结束,接下来是交流体验环节。」 弓道部社长拍了拍手:「接下来大家可以找部员一对一指导,大家自由组合,希望诸位玩得愉快。」 话音未落,女生们已悉数涌至佐助身边,里三层外三层,衬得其他男生门厅寥落,好不尴尬。 没办法,帅哥就是这么受欢迎,他们已经习惯了。 「嘁,平常训练也没见她们这么积极。」 香燐撇嘴,被天天一把揽住:「谁让你动作慢,被抢先了吧。」 「瞎讲,我对他可没兴趣!」 瑠加笑着看她们拌嘴,忽见香燐瞪大眼,连拍了自己好几下:「过、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 「不是说要代班,怎么来参加交流会?」 声音在头顶响起,瑠加回身便对上佐助那双漆黑的眼。不知是否是阳光的缘故,他的眸光很亮,眼底含着笑。 「店长的事解决了,所以不用过去了。」 「嗯。」 佐助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弓弦,忽然举起弓道:「试试吗?」 !? 香燐天天目瞪口呆,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离。 瑠加下意识点头,伸手便要接过,却被佐助拦下。 「这把是男子弓,对你来说太重了,稍等我一下。」 第240页 三人看着少年跑向部长,在对方揶揄的目光中借来了护具和尺寸更小的弓箭。 最瞩目的人有了搭档,原本还抱有幻想的众人便不再坚持,纷纷开始寻找其他交流伙伴。天□□瑠加挤眉弄眼一番,拉着香燐在佐助过来前识趣走开。 「我都不知道他俩居然认识。」 「佐助君见到瑠加后突然就主动起来了,感觉有情况诶。」 的确有情况。 香燐眯眼,不屑地冷哼。 宇智波佐助取了护胸箭矢和长弓,唯独没有手套。他将自己的解了下来套在瑠加手上,此刻正低头专注地给她贴毛毡扣。少年微微俯身,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在一起。 天天挠头:「只听说过间接接吻……头一次见间接牵手啊?」 「呵,男人。」 「打赌吗?」 天天狡黠一笑,凑到香燐耳边:「赌下周弓道部过来交流,这个学弟会不会来找瑠加。如果他又主动的话,应该就是喜欢没跑了。」 这还用猜吗,教射箭就教射箭,那小子都快贴她身上了!? 香燐气不打一处来,对任何一个接近瑠加的人都没有好感。 毕竟全世界的闺蜜都认为没有男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好朋友。 哪怕那个人是宇智波佐助也不行。 《初衷》 天天猜对了。 鑑于上周弓道部佐助的表现,这次棒球部交流会再没人往他身边凑,佐助理所当然地又和瑠加组成了搭档。 「投球姿势有多种,投手一般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姿势,比如我就更习惯上肩投法,也就是俗称的高压式投法。」 瑠加说着便给他做了个示范。 这是佐助第一次近距离看她投球,当垒球被高高举起时,少女周身的气场顷刻改变,更加沉稳、更加凌厉。她整个臂膀在空中划过饱满的弧度,向前掷出的瞬间却带着极强的爆发力和杀气。 垒球破空飞去,「啪」地一声落入对面捕手手中。 测速器显示112。 好厉害。 与追求沉心静气的弓道相比,棒球的热血与竞技性在此刻彰显淋漓。 投球手久木瑠加是阳春三月里平地而起的疾风,带着青春期少年人独有的冲劲与生命力,那枚被抛出的球也径直砸进了佐助心房。 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一场联谊。 今天轮到瑠加值日,佐助没有参加,而是留下来陪着她一起捡球。 低年级部员们似乎认定他们在交往,八卦地笑着远远旁观,也有大胆的后辈主动提议可以帮瑠加值日,让前辈安心出去约会。 「心思不放在练习上,早知道让香燐给你们多加几组训练。」 「哇,前辈好严厉——」 后辈们佯装哀嘆,并非真的害怕,红着脸近距离悄悄瞧一眼佐助,便又都笑嘻嘻地跑开。 「真是的……」 瑠加双手叉腰,无可奈何道:「马上就要全国大赛了,还都这么松懈。」 这话提醒了佐助。学期将近尾声,暑假即将到来,这也意味着他们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无法见面。 时间过得好快。 再过一年多,她就要毕业了。 脑子很乱,望着瑠加的背影,佐助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会喜欢打棒球?」 「其实最初并不是因为兴趣才开始的。」 少女倚在铁网边,表情似在回忆:「我父母和宇智波的事……你知道的,对吧。」 「嗯。」 「国小一年级选社团的时候,我和几个同龄宇智波起了争执,他们一口咬定我绝对打不好棒球。」瑠加的表情含笑,似乎并不生气:「那时太小了,只觉得不能被这样欺负,别人越不看好我,我就越是要证明自己厉害。」 「长大后再看当初的自己,却觉得幼稚。」 「他人的眼光其实并不重要,优秀也好、差劲也罢,接受真实的自己,不断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棒球,我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那些欺负我的宇智波后来也渐渐地不再找麻烦,但打棒球这件事却一直坚持了下来,也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所以全国优胜,我势在必得。」 不远处传来啦啦队训练的吶喊声,印有校徽的小旗海浪般上下起伏。 佐助望着那些热血蓬勃的部员,却道:「我们学校从未拿过优胜,想要赢得全国大赛…很难。」 「的确。」 瑠加点头:「但总要试试的。其实人生真正能够为梦想拼搏的只有学生时期,我们终有一天会成长为疲惫又庸碌的大人。青春只有一次,即便失败,也至少努力过,所以无论是何种结果我都不觉得遗憾。」 佐助不答,垂眸望着手中被归还的书本。 这是鼬去年生日时送他的礼物之一,佐助本不在意,可不知不觉却将这本书读了许多遍。 [即便失败,也至少努力过。] 望着夕阳下瑠加安静的侧脸,少年心中似乎有什么悄然落地。 暑假开始后,鼬应富岳的要求回了家。 时隔一年多未见弟弟,鼬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长高了,佐助。」 一家人再度团聚,晚餐时富岳毫不意外谈起了鼬的婚事,以及他毕业后入职警视厅的规划。鼬默默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神色始终是淡淡的。 第241页 富岳话锋一转,话题主人公转移到小儿子身上。 「佐助还有两年高考,从现在开始就以东大的法学部为目标努力,毕业后也能帮衬上你哥哥。」 闻言,少年停箸垂眸,没有回答。 晚饭后,鼬在阳台找到了独自吹风的弟弟。 十七岁的佐助越来越像男人,鼬方推门,入目便是肩宽挺拔的背影,这给了鼬一种幼弟不再需要照顾的错觉。佐助倚在围栏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却正望着远方的夜幕走神。 「今天兴致不高啊。」 「……没什么。」 鼬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一同眺望远方灯火璀璨的东京塔,语气笃定:「你有心事,是因为父亲吗?」 哥哥总是这么敏锐。 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近几日压抑心中的苦闷和冲动在鼬面前无所遁形,少年抿唇,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不想考法学部,也不想进警视厅……哥哥,我想报东大的电气工程。」 鼬看着他,知他欲言又止,于是安静等待下文。 佐助犹豫片刻,泄气般低下头,声音轻而缥缈。 「除此之外,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是不被宇智波接纳的人。」 鼬沉默了许久。 就在佐助以为兄长会规劝他时,却听鼬道:「佐助,无论你以后选择走怎样的道路、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只要你喜欢,我都会支持你。」 「父亲那边不用担心,等时机合适,我来他和谈。」 到处都找不见兄弟两人,美琴最终在小儿子的阳台发现了他们。 玻璃门隔绝了声音,美琴只能看到鼬与佐助并肩凭栏的背影。佐助已经快和鼬一般高,兄弟二人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亲昵无间。 似乎自从鼬离家上学后,美琴便甚少见小儿子这样放松自在的神情了。 那一瞬涌上的触动令美琴感慨良多,她最终没有打扰兄弟二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沸腾之夏》 八月的夏日蝉鸣聒噪。 瑠加坐在驶向西宫市的新干线上,却恨不得堵上身边两人一唱一和的嘴。 「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我们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交流会那天他视线就没离开过你。」 「听说去年情人节他书桌都被巧克力和情书塞爆了,长得帅的男生都很花心啦,你可别被骗。」 「你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你和宁次分手是不是因为他啦?」 「不是,姐们——」 瑠加不得不做了个「停」的手势:「行行好,越说越离谱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和宇智波的关系,我和佐助只是普通朋友。」 话音未落,便收穫天天香燐二人一致「骗鬼呢」的表情。 瑠加知道她们一旦八卦起来没半日绝不罢休,干脆戴上眼罩准备补眠,奈何新干线噪声扰人,少女闭目许久也没有睡意,便望着窗外走神。 铁路旁的稻田不断略过,碧绿浪潮翻涌,稻叶间隙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瑠加忽然联想到放假前她与佐助见的最后一面。 正如无数次校园内的偶遇,他们在门厅告别,对方也穿了一件这样青葱色的罩衣。室外蝉鸣聒噪,佐助站在门廊的阴影中,一身冷色衣衫衬得少年眉目如画。 手机震动,唤回了少女的思绪,是预报有雨的推送。 瑠加随意划开line,最顶端是早晨宁次发来的问候。 即便分手,二人仍保持着良好友谊。知道棒球部远赴甲子园参赛,宁次整理了些西宫市附近的景点和美食攻略,并嘱咐赛前注意不要着凉。 这无微不至的关怀哪里像友人,说是担忧女儿远行的老爹也不为过。 瑠加无奈,目光下移,紧接着便是佐助的短讯。 与宁次的详尽篇幅对比鲜明,只有短短一行字。 [祝比赛顺利。] 瑠加没有多想,顺手回了一个猫猫举手的表情包,却不知敲下发送的同时,对方一併收到的还有新干线车票预购成功的通知。 次日傍晚,抵达大坂站的少年环视人群,终于在人海中找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好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宇智波止水毫不客气拍上佐助的背,推得少年一个趔趄。似乎是受关西民风影响,他比原在东京时更不拘小节了些。 佐助行囊不多,待男人将小行李箱塞进后座,少年已在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路虎载着二人驶入城市主干道,大坂市午后刚下过雨,洗去了盛夏的燥热,涌入窗内的气流还带着雨后的凉爽潮气。佐助倚在车窗边,风吹得衣领翻飞,碎发凌乱,露出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 「鼬说你要一个人来大坂时真吓了我一跳,我还受宠若惊地以为你专程来看我,唉,原来是自作多情。」 「也的确是替我哥拜访,止水哥,最近过得怎样?」 「挺好的,在这比东京自由,经济压力也没那么大。除了不能常和你们见面,其他都还不错。」 止水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音箱上戳戳点点,热闹的电台声响起,佐助望着窗外飞速驶过的城市,与从小长大的东京不同,一切都是陌生的,可他却有一种放飞囚笼的恣意感。 「拿好了——今年甲子园的票很难抢,我托同事的关系才买到……你怎么突然对棒球感兴趣了?」 第242页 佐助将入场券仔细揣进口袋,语气一本正经:「今年我们学校也有入围,来支持一下朋友。」 「女子棒球部的朋友?女朋友?」 「……不是。」 止水扭头,笑得狡黠又瞭然,故意拖长了尾音:「哦——那就是还在追求中。」 少年不答,偏过脸去继续吹风,露出一截粉红耳尖。见他这幅模样,止水也没再追问,伴着电台好心情地哼起了关西民谣。 女子半决赛当天,两人自驾一起前往西宫市。 盛夏烈日也抵挡不住联赛的热烈氛围,佐助站在球场外,远远便听闻人群热闹又嘈杂的声响,使得本就灼热的气温更上一层。 宇智波止水望着青藤环绕的建筑外墙,反手将一顶球帽扣在佐助头上:「走吧,唿——真怀念啊,上次看球赛还是大学那会儿。」 今年夏甲格外激烈,去年女子季军球队在八分之一决赛爆冷出局,而淘汰他们的就是瑠加的球队。 中央席视野极好,球队入场时,他一眼便看到了久木瑠加的身影。 东京木叶的队服红白相间,远看如一片赤红云霞,少女们全副武装,各个神色肃穆。久木瑠加仍穿着1号球衣,马尾利落束起,犹如蓄势待发的战士,只待上阵搏杀的一刻。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作为今年的黑马球队,东京木叶从地区联赛一路杀进决赛圈,夺冠势在必得。而长崎雾隐歷年成绩平平,遇上势头勇勐的东京木叶时,开局便接连失利,比赛虽刚过一半,比分上的差距却已註定了结局。 作为先发投手的久木瑠加发挥稳定,开局便连续三振对手,大大挫败了雾隐的士气。 佐助淹没在周围观众鼎沸的欢唿声中,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少女身上移开。止水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目送瑠加下场,这才凑到少年耳边道:「你说的朋友,是穿1号球衣的那位吧?」 「……嗯。」 「眼光不错。」止水双手抱胸,「那孩子球打得好,眼睛也很漂亮,我喜欢她的眼神。」 佐助这次应得很快:「嗯。」 我也喜欢。 瑠加下场后便站在教练身边一同观赛,她解下了球帽,碎发粘在额头上,正抖着被汗水湿透的球衣唿气,整个人透着红扑扑的湿热潮意。 女子棒球一向没有男子棒球热度高,但今年夏甲观众意外地多呢。 瑠加的目光随意扫过观众席,却意外捕捉到了一个过于出挑的身影。 是他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距离太远,少女吃力地眯起眼分辨,却见那人好像在向她点头致意。 女子棒球半决赛东京木叶毫无悬念取得了胜利。 部员们沉浸在获胜的欢喜中,瑠加却还在想观众席上的人。当在出口通道看见熟悉的身影时,瑠加才确定佐助真的来了西宫市。 比瑠加更震惊的是香燐和天天。 天天在背后疯狂肘击好友,瞪圆一双大眼:还说只是朋友,给我老实交代!说说说说说! 瑠加也瞪圆了眼睛,比任何人都要意外。 香燐:……呵,男人。 眼神激烈交锋中,佐助已走至瑠加面前:「恭喜。」 「谢谢……你怎么会在西宫市?」 「来拜访我哥的朋友,这周都住在大坂市,顺便过来看比赛。」 佐助示意了一下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宇智波止水正倚在越野车边,他个头很高,身穿黑色宽松t恤,风格慵懒又休闲。 注意到瑠加的视线,男人笑着点头打招唿,他眼睫很长,眸光明亮,笑起来时弯弯得神似狐狸,圆润的鼻头和天然卷短髮又令他看起来格外亲和。 瑠加莫名对这个叫做止水的男人很有好感,对方似乎有意为他们让出谈话空间,便回只以一个礼貌微笑后收回了视线。 「那个——教练找我还有事,我和香燐先去车上等你。」 天天推着狂翻白眼的香燐向前走,不忘回头向她挤了一下眼睛。 瑠加心道:又开始了。 自从得知她与宁次分手后,天天每日扼腕嘆息自己嗑的cp be。她似乎误以为好友深受情伤,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刻也没有为共同好友宁次悲伤,那之后便一直鼓励瑠加开始新的恋情。 而香燐则与天天持相反意见,她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巴不得全天下的臭男人都别来沾自己姐妹的边才好。 瑠加与香燐二人说话时,并未注意到佐助专注的视线。 她穿红色很好看,像一团充分燃烧的火。 虽然赛后多少有些狼狈,棒球服粘了泥,发绳也松散,但久木瑠加的能量好像饱和到外溢,她的血肉已快包裹不住体内过于蓬勃的生命力。 佐助默默收回的视线,垂下了眼睛。 他越来越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 这份名为「喜欢」的情绪令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他横跨200多公里来到陌生城市,打着探望亲友的幌子只为见证她在专属领域闪闪发光,可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小心翼翼又无比卑微地靠近,生怕不甚越界招致对方的反感。 「你说你这周都住在大坂,那决赛会来吗?」 望着少女明亮的眼睛,佐助果断点头:「会——加油。」 加油,我的冠军。 宇智波佐助漆黑的眼眸中似有光点莹莹,少年衬衫雪白,五官隽秀,望向自己的目光专注而明亮。 第243页 在对上佐助视线的一刻,瑠加只觉得胸腔轻振,似是石子投入深潭,又如羽毛划过脏器,她一时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便连忙笑着点头。 「那就决赛见。」 -------------------- 4:这次番外成全你和女主 宁次:…… 4:前夫哥也算成全(拍肩) ------- 零碎时间写的没啥主线,想哪写哪,回头修语病时越看越想笑,瑠加视角是热血运动番,佐助视角是青春恋爱番(xd 最近突然冒出想法:if原着已婚叔佐穿越进这篇文遇到女主一家会有啥发展……噫,好刺激(-v-) --- 叔佐if (上) ======================= 评论区大家想看叔佐,那就先更这篇~ 观前预警*** 1.是原着佐穿越进本文的if线 2.不雷樱单人,但天雷佐/樱官配,有拉踩佐/樱婚姻和博人传的描述,佐樱党/樱粉慎入 3.时间线为绯色花月篇前1-2年 4.有原着佐精/神/出/轨/描写 5.美好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如接受以上设定,以下正文,祝阅读愉快(-v-) ------------ 啪嗒、啪嗒。 模煳的视野中,是不断落在白茫雪地的猩红血点。 连续多日的战斗早已耗尽了查克拉,喘息嘶哑,旧伤未愈,草草包扎的新伤仍在淌血。 绝不能……停在这里。 晕眩来得猝不及防,剎那间天旋地转,脚步踉跄,重重栽倒在地。 溅起的雪粒如烟如雾,沉闷声响淹没在唿啸的风雪中。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见某个身影正蹒跚走来。 宇智波佐助清醒时,惊觉自己正位于一处简陋小屋中。 地炉内篝火正盛,悬垂的铁壶盖被沸腾浓汤顶得叮叮作响。 男人上身未着衣物,仅盖着一件披风,肩腹伤已被重新包扎。粗粝纱布擦过伤口,传来细微难忍的痛痒。 屋外风雪未停,动物打了个响鼻,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推门而入。 寒风卷着雪粒涌入屋内,篝火晃动,照得榻上男人半边阴影中的眉目阴鸷,黑瞳深不见底,披风下已悄然将草薙握在手中。 老人对上他戒备的眼神,却露出一个和蔼笑容。 「您终于醒了,佐助大人。」 这是目前为止他所调查到对木叶最棘手的威胁。 四战平息后「晓」亦随之覆灭,但仍有一批宇智波斑的狂热追随者打着「晓」的名号继续活动。他们甚至联络上了一直隐匿踪迹的大筒木,只为颠覆现有和平,重启无限月读。 新「晓」组织继承了宇智波带土所收集的部分写轮眼,在融合大筒木力量的基础上实验改造了一批成员。 那恐怖又诡谲的术式不属于已知任何忍术体系,他拼尽全力才在围剿中开启时空间通道逃离。 敌人非常危险。 佐助本欲先传消息回木叶,自己慢慢深入调查再作打算,变故却来得猝不及防—— 自那次围剿后,他的轮迴眼再无法开启。 翌日午后风雪渐小。 他们在路口分别,宇智波佐助目送老人远去。 蹒跚的背影牵着同样年迈蹒跚的鹿,老鹿打了个响鼻,雪地留下一串相互依偎的脚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似在沉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一切都不对劲。 肩腹的伤隐隐作痛,左眼处灰白的视野更令男人心生焦躁,面色愈发阴沉。 那位老者称他为救命恩人,但佐助可以笃定,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途径的多个村落中,几乎人人主动与他招唿攀谈,态度友好热情,与村民简单交流后,他有了大致猜测。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 自己似乎被捲入了一个大型幻术中。 此幻境构建之精妙,几乎与现实无异,万花筒也未能发现破绽,恐怕是藉助了大筒木力量的缘故。 在这个世界里,本应于数十年前覆灭的霜之国依然存在,该国度中人人钦慕「宇智波佐助」,宇智波的名号更是响彻大陆,好似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一般。 无聊且诡异的把戏。 佐助向来对故弄玄虚的敌人嗤之以鼻,然而失去了轮迴眼,他始终未能找到解开幻术的方法。 好在并非全无头绪,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处地点。 那里有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他」世人所知最在意、最珍视的东西—— 宇智波佐助的「家」。 他本做好了只身犯险的准备,料想敌人潜伏于暗处,静待自己踏入陷阱再伺机动手。 然而当男人站在海岸边,远远望着夜幕下林中灯火昏黄的小屋时,却莫名未感受到任何威胁。 太平静了。 烟囱静静吐着烟,在月光下薄雾似地弥散。 ——他的「家」。 男人脑海中闪过一瞬他在木叶的家。 除却早已破败不堪的族地外,他的新「家」是那个自离村后数十年都未曾回去的地方。倏忽追忆,脑海中竟空茫一片,缥缈悬浮的地点套着「家」名义的空壳,里面守着一个自少年时便习惯了守候他的人。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些,直到踩碎积雪的脆响惊醒了他,一个陌生女人正站在十步开外处。 第244页 「水月的事情解决了?怎么不进来?」 来者与他年纪相仿,声音低而温和,当瞥见他下意识搭手剑柄的动作后,脚步随之一滞。 男人不确定是否要动手。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幻境捏造的虚影,战斗毫无意义。然而下一秒,女人紧蹙眉头,笃定而不安道: 「你不是佐助。」 她望着他,眼中的温和潮水般褪去。 「你是谁?」 他只觉得荒谬,也愈发猜不透敌人的意图。 宇智波佐助不喜被动,连续多日受困早已耗尽了耐心,就在他准备一战时,猝然对上女人猩红而凌厉的眼睛。 那双写轮眼在雪夜冷冽的风中格外刺目,却更像一把淬毒尖刀,刺破他数十年来麻木腐朽的心房,也彻底点燃了长久压抑的怒火。 他们怎么敢—— 又是团藏般贪婪的傢伙么? 被那双眼注视着,好似强盗高举夺来的珍宝,在主人面前大肆挥舞挑衅—— 不可饶恕。 唯有这一点…… 唯有宇智波的名号不容亵渎。 本应理智的头脑被怒火占据。 千鸟锐枪径直刺去,却在女人咫尺距离前骤然炸散,一晃而过的绿色虚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女人神情惊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方向,白蛇自袖中窜出飞入林中,惨叫传来,潜伏在旁的第三人被咬住喉咙拖出了灌丛。 与此同时,佐助只觉头部一阵尖锐疼痛,双腿酸软,之前的暴怒情绪倏地消散了。 晕眩再度来袭,他又一次栽倒在地。 暗算? 查克拉…还未完全恢復—— 彻底失去意识前,佐助只记得对方伸来的手,却错过了在看到他披风下旧伤迸发、血淋淋衣衫时,女人惊愕且异样的神情。 瑠加眼中杀意褪去,试图将男人扶起,却猝不及防在左袖摸了空。震惊未消,只听一声嘶鸣,白蛇被拦腰斩断,受俘敌人早已不见踪影。 逃走了。 瑠加蹙眉,却也无暇去追,目光落回怀中人身上。 男人唿吸急促,面色比雪还苍白,好在无性命之忧。 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瑠加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相比上次的浑噩梦魇,这次昏迷如同歷经了一场长久深眠。 男人是被隐约的说话声唤醒的。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被褥云朵似地包裹着他。十多年风餐露宿,佐助已忘了他有多久未能这样好好地休息过。 「已经晚上了,爸爸怎么还在睡?」 「嘘…爸爸累了,我们动作轻一些……温树,衣服收拾好了吗?功课别忘了带——不行,撒娇也没用,我会让香燐阿姨督促你写的……」 燃烧的柴火在壁炉中噼啪作响。 屋外是女人和孩童的交谈声,他神色茫然地听了一会儿,掀开被褥坐了起来。 脑子很乱。 他的身体一直未完全恢復,大约中了敌人控制精神的术式。这种忍术隐秘难以察觉,被施术者情绪激动便会发作,所以当时他才会失控。 昏迷前的记忆悉数涌上,混沌且庞杂,挤压着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场战斗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 如果这是敌人创造的幻境,幻境内一切造物都该归其所用,但显然那个女人是例外。 我究竟在何处。 她又是谁?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佐助抬头,见女人倚在门框边,平淡道:「既然醒了,我们来谈谈吧。」 她并非徵求意见,说完便关上了门,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 「我不是你的敌人。」 「很抱歉在你昏迷时擅自读取了你的部分记忆,情况我已大致了解,长话短说吧……」 「首先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质疑,这并非你猜测的幻术世界,而是毋庸置疑的现实。问题在于,你是佐助,但不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 女人的语气毫无起伏,话语中的信息却令他一怔。 「具体情况尚不明确,但据我猜测,应该是你最后一次使用轮迴眼传送时出了问题。本该在不同纬度的时空交错,导致你和敌人一同来到了这里。」 虽然离奇,但并非全无可能。 佐助不禁拧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轮迴眼因不明原因关闭,便意味着他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似乎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女人开口道。 「我会帮你。」 他抬头看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与戒备。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宇智波瑠加。」 女人语气平静:「我与你是灭族之夜唯二倖存的遗孤,也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妻子。」 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丈夫在你到来时也曾开启过时空间通道,我方才试图联繫他,但一直没有回应……我想,他应该和你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女人的愁色不似伪装,担忧且笃定道:「我得救他。」 「将你送回你的世界,接我的丈夫回来——我们的目的一致。」 「当务之急是查清你轮迴眼无法使用的原因,以及找到重新开启空间通道的方法。」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第245页 二人最终达成共识,商定翌日启程。 谈完已是深夜,名为瑠加的女人让出主卧,自己去陪孩子。 是的,「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宇智波佐助见到了他,是个男孩,四五岁的年纪,被母亲以「不要打扰爸爸休息」的理由早早哄进了卧室。 即便他仍未消化新世界的信息,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孩子长得很像他,简直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宇智波温树漆黑的眼睛明亮而湿润,全然不知真正的父亲已经失踪,搂着女人的脖子,乖巧地向自己道晚安。 瑠加向他投来的眼神中有歉意也有无奈,他看着儿童房的门在面前阖上。 主卧里有自己和那个女人的气息,熟悉中夹杂着陌生,佐助并不排斥,但也正是这份安逸令他如坐针毡。 客厅壁炉边的窝着一只黑猫,一人一猫安静对坐了一整夜。 这栋房子里「宇智波佐助」的痕迹随处可见。 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大多以孩子为主,却也不乏熟悉的身影。 佐助看见了「鹰」小队的合照。 他记得那张相片,原是復仇途中香燐偶然提议的产物,可照片上却多了一个身影。 宇智波瑠加是一块拼图,从未出现在过自己的人生中,却在这个世界痕迹遍布,与「宇智波佐助」严丝合缝地镶贴。 十七岁的少年少女并肩站在一起,身旁是熟悉的队友们。 怪异、新奇、荒谬。 又仿佛生来该是如此。 「鹰」的合照有很多,在他的世界里,四战后「鹰」就地解散,可照片中的大家俨然二十多岁的模样,背景亦是不同风景,更像是旅行留念。 此外还有很多「鹰」成员与孩子的合照。 其中一张是宇智波温树三岁时的生日留影,男孩被香燐宝贝似地搂在怀里,照片中自己沦为了端蛋糕的背景板,表情无奈。 另外还有男孩骑在重吾脖子上的抓怕,以及水月将孩子高高举起的场景,看着这些照片,仿佛亲眼见证了这个孩子的成长。 像是一场梦。 「我」的孩子—— 「我」的人生。 深夜的客厅没有开灯,月色与雪光照亮了屋内,他在照片墙前伫立许久,似乎牵动了记忆深处细枝末节的角落,男人恍惚记起了什么。 他也有一个孩子。 这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像坠入湖泊的水滴,轻微渺小得甚至未能产生任何涟漪。 宇智波瑠加是个理智且行动力极强的女人。 敌人为追击自己而来,小屋的位置已暴露,她不可能将孩子置于危险中。 翌日清晨,佐助见到了香燐。 连夜赶路的她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在见到男孩的第一眼便容光焕发,将男孩一把搂进怀里,吸猫上头般蹭个不听。 「哎呀呀~ 一段时间不见,有没有想我呀温树宝贝?呜呜…越来越可爱了,快让阿姨亲亲!」 瑠加似乎对此早已习惯,表情无奈却也凝重道:「我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唿,只是路上要麻烦你照看他了。」 「放心。」香燐揉了揉男孩的发顶,「你们专心做事,有我在呢。」 女人蹲下身,抚上儿子白皙的侧脸,哄道:「等爸爸妈妈处理完事情就去接你,要听香燐阿姨和兜先生的话,好吗?阿咲也陪你一起去。」 母子说话时,一直沉默旁观的佐助察觉到了香燐的视线。 瑠加应该同她解释了情况,香燐投向他的目光中隐约有几分探究和打量,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佐助不以为意。 这不是他的世界,无论熟悉陌生,所有人皆是过客。他只想尽快解决麻烦,至于其他人怎么想,佐助不在乎。 腿部一沉,温树忽然环抱住了他的腿,身高不及腰腹的孩子正仰头看着他。 男人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却听男孩低声委屈道:「爸爸从昨天起就好奇怪……我要走了也没反应。」 他下意识看向宇智波瑠加,女人有些为难,显然并不想让温树知道父亲失踪的消息。 佐助对上男孩湿润的眼睛,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心底略有触动,最终还是蹲下身,男孩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宇智波佐助一向不喜越界,可男孩的身体柔软而温热,抱在怀中像是捧了一颗跳动的、新生的太阳。 这孩子体内也流淌着他的血。 男人推离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任由他靠着撒娇。 「你们要早点来接我啊,爸爸还答应过要一起练习手里剑呢。」 稚嫩又低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脏似被羽毛拂过。 宇智波佐助脑海中闪过许多零碎画面,骤然从刻意掩埋的记忆中翻出,掀起十数年间落下的灰尘,呛得人眼眶微酸。 心绪微动,他最终抬起手,下意识循着记忆中的模样,二指落在男孩额间,轻轻将他推离。 「……下一次吧,听话。」 他听到自己干涩开口,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男孩捂住额头,困惑地看着他。 佐助没有错过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似有惊讶和酸楚,最终上前替他解了围。 「早些启程吧……温树,和爸爸说再见。」 「我走啦,爸爸再见!」 第246页 男孩忽然幼兽似地顶了上来,二人额头相碰,佐助来不及躲闪,不由怔住,怀中的温度随着孩子的离去消散。 通灵鹰驮起香燐二人,乘着风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额间的触感久久未消。 他按下了心中涌动的情绪,冷淡道:「出发吧。」 瑠加并未立即动身,而是递给他一个包裹:「去试试。」 半刻钟后,换了一身行装的男人轻轻扯动衣领,手中提着瑠加昨夜收拾好的行囊。 「敌人很难缠,也需做些准备——不用客气,他的东西你应该也用得顺手。」 宇智波瑠加给他留足了体面,但佐助读懂了她言下的垂怜。 常年在外奔波,他的行装极尽简单,衣物缝补多次,披风下摆更是早已磨花了边。他看着女人将旧衣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仿佛那身衣衫刺痛了她的眼。 因为是同一个人,爱屋及乌么? 新衣更宽松些,裤腿也稍长,但好在合身。 刃具包中全是他的惯用武器,甚至连摆放位置都精确得惊人。 穿着「他」的衣衫,身旁是「他」的爱人。 宇智波佐助忽然萌生出一丝鸠占鹊巢的荒谬感。 这个世界的自己……又过着怎样的人生? 这份疑问转瞬即逝,他见女人侧头看他:「走吧,有调查的方向吗?」 「……先回木叶,我需要确认一些事。」 闻言,瑠加有些意外,却未反对。 身为木叶的黑暗面,宇智波佐助与火之国捆绑,敌人的目标是他,极有可能给村子招致麻烦。 高处的风凛冽,整个村落收入眼底,男人望着眼前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景色,对世界错位的怪异感再度涌现。 「我在外面等你。」 瑠加止步于此,嘱咐道:「宇智波已经和木叶划清界限,现在的你就是『他』,尽量低调行事……如果遇上敌人就联络我。」 划清界限。 不同的经歷,不同的人生选择。 他早猜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已与木叶割席,也能理解自己的选择。 然而当男人站在修整一新的宇智波族地前,望着那座刻有全族事迹与已故族人名字的纪念碑时,还是怔住了。 四战后木叶飞速发展,荒废的族地被改建为步行街,已然是该街区的商业中心。此处仍保留了原有的建筑风格,围墙上的团扇族徽也被重新粉刷,图案下是追逐打闹的孩童。 ——铭记歷史,不忘牺牲。 族地入口牌楼的墙边,是七代目火影落款的标语。 来往行人纷纷望向这于石碑前久久伫立的男人,却无人知晓他黑袍下颤抖的指尖。 宇智波佐助忽然觉得荒谬。 那些被刻意掩盖的歷史,他独自背负的过往,世人避之不及的痛楚——就这样曝露在阳光下。 这个世界的人们……没有忘记宇智波。 回到集合地时已是傍晚,夕阳赤红,宇智波瑠加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忍者。 男人没有隐藏脚步,声响惊动了谈话中的二人。女忍者戒备回头,在看见是他时神色松动,显然并非敌人。 那孩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穿木叶锁甲,意气风发,背后垂着一条漆黑长辫。四目相对的一刻,佐助看到了日向一族标志性的白眼。 女忍者略一点头算作招唿,便又转过头去与瑠加攀谈。 「忍界出现这么棘手的敌人,七代目不会坐视不管,我会代为转达的。」 「那就拜託了。」 瑠加神情温和,「你父亲最近如何?」 谈及亲人,少女的严肃神情亦如春汛融冰,面上带了笑意:「还是老样子,成天为族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回木叶,您不去看看他吗?」 「早些回去吧,小光。」 女人笑着摇头:「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日向光希还想说些什么,目光不由撇向男人,失落道:「……好吧,再会,瑠加前辈。」 少女离开后,瑠加顺势望向佐助。 「想确认的事情都核实了吗?」 「…嗯。」 「下一步计划呢?」 「暂时没有头绪。」 瑠加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我也有一个猜想需要求证。」 遇到此类超出认知的麻烦事,恐怕整个忍界唯有在大蛇丸处才能找到答案,没有耽搁,二人再度出发。 从木叶回来后男人一路沉默。 前往蛇窟的路途遥远,月上中天时二人在林中生火休整。 篝火驱散了夜里浓重的潮气,柴木散发出燃烧后的松脂气味,火光跳动,映得男人眉骨阴影浓重,仿佛有驱散不开的阴郁消沉。 人在夜晚总是更易卸下伪装,沉默一路,他终于开了口。 「这个世界……和我的很不一样。」 「你回木叶就是为了确认这些?」 「算是吧。」 他抬眼去看瑠加,女人倚在树桩边,拨弄着篝火,那双眼睛湿润而温和,仿佛是个天生的聆听者。 宇智波佐助已忘记上次与人闲谈是什么时候,他向来不善交际,略一斟酌后试探着开口:「今天那个孩子…是日向一族。」 「你说光希?——是的,她是宁次的养女。」 「我在村中偶遇了他,日向宁次如今已是日向家主,但在我的世界中,他死在了战场。」 第247页 瑠加一愣,听他继续道:「鸣人没有娶日向嫡女,木叶的领导层也都不是我所知的人物。与团藏同时期的转寝小春、水户门炎二人已死,据我了解到…人是你杀的。」 「当然。」 女人的回应不假思索,平淡地仿佛在点评天气:「始作俑者死不足惜。」 回答她的是佐助的沉默。 瑠加察觉出了那瞬间男人异样的情绪,但他垂下了头,整张脸藏进头髮的阴影中。又过了片刻,响起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去了族地,我看到木叶为宇智波立了碑。人们称在那一夜牺牲的族人为…『英雄』。」 佐助抬眼看她。 她的黑髮,她的写轮眼,她身上绣有族徽的衣袍,还有她的眼神—— 那是只有在血海深仇中挣扎过的人才能懂的眼神。 佐助此刻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同族。 一个活着的宇智波。 他的同胞。 宇智波瑠加蹙眉,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在我的世界中,你的确也曾存在过。」 压抑许久的倾诉一旦撕开裂口,便再也无法制止。 宇智波佐助的神色和缓,而立之年的他已不再年轻,眼角的细纹微微弯起,苦涩地、很淡地笑。 「我记得每一块墓碑上的名字,我记得你,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墓碑旁有几丛蒲公英,起风的时候,种子便会落在开裂的缝隙中生根发芽,给族人扫墓时,唯独你的墓碑清理起来很费功夫……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他对上了女人错愕的面容,也不出意外在她眼中看到了悲恸和不忍。 所以他是一个人。 那个世界里,宇智波佐助只有自己。 她不敢想他如何熬过唯有坟茔相伴的日夜,亦不敢想年他的泪是否也曾撒在蒲公英上。 女人的手抬起,下意识伸向他,却勐地记起面前人并非爱人,于是收回手,偏过头去,神色悲恸。 佐助看着那双手在咫尺骤然收回,竟生出些许隐秘且不该有的遗憾。 四战后新格局的确立似乎并未影响大蛇丸,五大国制裁徒有虚名,顶着合法正规的帽子继续研究,他甚至比从前更自由了些。 重生后又不知夺舍过几次躯壳的大蛇丸已雌雄莫辨,听瑠加概述来意后,金色蛇瞳肆意打量着男人,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左臂处,意味不明地调侃:「即便是不同的佐助君…脾气也没差别呢,不过眼前这位似乎更狼狈些啊。」 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男人冷淡一瞥,并未回答。 「你们所说的『平行时空』,文献古籍的确有提及,但都止步猜测,从未有人证实……不过对于拥有轮迴眼的佐助君来说,一切皆有可能。总而言之,眼下关键在于如何重新打开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但若无法解除轮迴眼的限制,那就只能找其他方法了。」 瑠加一愣,「还有其他方法?」 大蛇丸摊手笑道:「轮迴眼本就与大筒木之力出自同源,能与之匹及的力量,恐怕也只剩下非人之力。」 「你是指……」 「没错,那便是自然能量。」 长发男人迤然坐下,双手交叠膝上,耐心解释道:「说来话长…其实我们所在的大陆自然查克拉分布并不均匀,但也始终维持着平衡。直到四战时,神树出现和鸣人君的九尾曾汲取过全部自然查克拉,自那之后,整片大陆地脉紊乱,时至今日也未恢復。」 「这种紊乱会导致部分地点积蓄过多的自然能量,一旦超过土地承载阈值,其强度足以比肩六道。近几年来重吾一直在研究这个,也曾发现了几处疑似自然能量过溢的地点,我们称之为『地脉奇点』。」 「此外,既然敌人掌握大筒木之力,拥有可以封印轮迴眼的术式也不足为奇,据我推测,这种封印术应该与施术者主体相连,施术者死亡便会解开。你们不妨二者并行,一边寻找『地脉奇点』,一边打听敌人踪迹,如何?」 大蛇丸的分析有理有据,眼下别无他法,只有尽力一试。 正欲离开时,对方却忽然喊住了瑠加。 大蛇丸神情莫名,意有所指地开口:「你的情况…有告诉他吗?」 女人微怔,继而无奈道:「眼睛还是那么毒,不愧是你……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徒增烦扰。」 「这趟行程未必能在短期内未结束,若你们结伴同行,瞒是瞒不住的,你也总要为孩子考虑。」 闻言,瑠加只是笑:「听说你养了个孩子,从前那么冷血的人突然慈父起来,还真是令人不适应。」 「人都是会变的,瑠加桑。」 旁听打哑谜的佐助蹙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转向他,不约而同沉默片刻,女人低嘆一声,大蛇丸金瞳含笑,吐出的话语确堪比一道惊雷。 「佐助君,瑠加她已经怀有身孕了喔。」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佐助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放心,我是完全的仙人之躯,怀孕并不影响战斗。」 离开蛇窟时,见他面色凝重,宇智波瑠加主动道:「以仙人体的生命力而言,即便被击中要害也能存活,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拖后腿」这三个字莫名有些刺耳。 第248页 打量着她纤瘦的身形,让一个人孕期的女人奔波劳累,他做不到不去在意。 「你有孕的事……他知道么?」 「已经快两个月了,他和温树都知道。」 谈及孩子,宇智波瑠加面上浮现母亲特有的笑容,她下意识抚上小腹,闲聊般道:「他一直都想要个女儿,温树也觉得这次会是个妹妹,那孩子高兴了好久……你呢?这个年纪应该也成家了吧?有孩子吗?」 「嗯,有个女儿。」 「不介意的话,可以问关于你的事吗?」 「可以。」 「太好了。」瑠加笑道:「女儿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名字是佐良娜。」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迷茫,似是在思考,过了片刻有些游移不定地开口:「年纪……十一,不,十二…或者十三岁吧……大概。」 「大概?」 瑠加脚步一滞,错愕道:「女儿的年纪,你居然不清楚吗?」 「她自出生后一直跟着母亲住在木叶,我不常回去,她们母女二人的情况我了解不多。」 男人平淡地说着,发觉瑠加并未跟上。女人停下脚步,落后两个身位,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和香燐在一起,毕竟香燐她——可如果住在木叶……你的妻子,是樱吗?」 见男人点头,瑠加的眉蹙了起来,抿起唇不再开口。 「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只是……」 宇智波瑠加欲言又止,嘆了口气,最终没有说下去。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冷淡,语气同样冷淡地一针见血道:「你想问为什么我明知灭族的真相却仍选择和木叶的人在一起,你觉得我背叛了宇智波,是吗?」 「不,不是的。」 瑠加轻声道:「不过樱的话,她一定会尽全力给你幸福。你会爱她,倒也能理解。」 男人看着她,垂下眼睫,忽然牵起一抹极难捕捉的笑。半晌,声音很轻,似呢喃似自嘲地开口。 「爱与不爱…重要吗?」 瑠加只觉得困惑,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逼迫宇智波佐助做他不想做的事。 「四战之后,为了偿还对鸣人的亏欠,为了赎罪,我选择离开木叶独自旅行。樱想和我一起走,我拒绝过,但她还是跟了上来。」 「如果我不点头,以她坚持不懈的性格,恐怕会一次又一次地追上来。」 男人平淡地诉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自己的事。 「鼬一生都在为村子筹谋,鸣人要我活下去留在木叶,樱想要丈夫,木叶需要一个能调查大筒木但不会招惹麻烦的暗中守护者——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我。」 「既然他们需要,我成全他们就是了。」 他并不意外女人的反应。 宇智波瑠加的震惊太过明显,缓和许久才将信息消化,双唇嚅嗫却未发出声音,眼眶泛起不自知地红。 同为遗孤,听到自己的选择,一定很失望吧。 男人毫无波澜地想。 与这个世界的佐助相比,他是宇智波的懦夫、逃兵和叛徒。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一点,也曾无数次地自我唾弃。 宇智波瑠加似乎有许多话想说,踌躇半晌,脱口而出声音有些颤抖。 「除了鼬的意志和他人的期望……那你的理想呢?你想要实现的和平革命,你的道路呢?都放弃了吗?」 「重要吗?」 男人这样答道,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是刺激到了瑠加。她下意识摇头,喃喃着问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问题。 「那现在的你……快乐吗?」 佐助看着她,不禁扯动嘴角,发自内心地想笑,仍是道: 「这重要吗?」 女人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是难以掩饰的沙哑。 「你本就是受害者,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只要你快乐,我也好,还是那些逝去的族人,都不会有人苛责你……」 「可我宁愿你死。」 他听见她这样说。 声音很轻,但那样决绝,也那样悲哀。 她说着刻薄诅咒的话,佐助却忽地感到一阵轻松,来自同胞的慰藉赦免了长久以来的自我审判。他笃定她对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曾那样想过。 七岁的血夜,与鼬决战的雨中,或是十七岁的终末谷。 他听懂了宇智波瑠加的言下之意。 我宁愿你死去,也不愿见你折翼于血仇,沦为托举火之意志的鹰犬。 我宁愿你化作高傲枯骨,也不愿你碾碎嵴樑,如战利品般被刮分吸髓,麻木地苟活。 可那又怎样? 也曾挣扎过,厮杀过。 结果又是什么。 求生无门,求死不得。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会选择她,或许并不仅是同胞的原因。 宇智波瑠加,如果另一边的你能倖存,我是否也会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 成为社畜后很难有空闲集中精力写东西了,奔着佐鸣cv抽基尼奇又歪了小保底(嚎啕大哭 把叔佐穿越的脑洞和生孩子的番外整合到一起写啦~ 一直没看博人传,最近才补完绯色花月,想着嗑一口官配吃点糖,结果我这个杂食党被剧情直接创亖(不是…喝果汁就喝果汁了,但官方你好歹…唉(欲言又止)) 第249页 叔佐这篇算是怨念产物,希望官配粉不要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