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 抽到执行官散兵后》 第1页 [bg同人] 《（同人）[原神]抽到散兵后/[原神]抽到执行官散兵后/[原神]都说了我没想抽真人》作者：清风瑶华【完结+番外】 文案： 林渺渺直播抽流浪者的那个夜晚，直接十连九金上热搜，还惊悚的抽到了真人。 更惊悚的是她抽到的是反派执行官时期的他——散兵。 当林渺渺被这位暴躁执行官掐住脖子时，林渺渺：完了，阳寿抽卡。 * 由于原神二创真的能把人创死，林渺渺害怕这位脾气暴躁的执行官暴走，所以用自己压箱底的演技瞒着有关原神的任何事。 直到后来，林渺渺在官方联动店铺遇到受邀cos自己的散兵。 他穿着cos服摇奶茶，摇来了几百号小粉丝排队。 哈喽？所以她对着空气演了这么久？ * 散兵不仅知道原神游戏，甚至还有一个自己的帐号。 流浪者復刻那天，他自信满满的带着三百抽下池。 几分钟后，散兵看见自己帐号上的零命流浪者，陷入了沉思。 * 万叶復刻那天，林渺渺直播一发入魂，高唿：「万叶他好温柔我好爱！」 高兴不过五秒，少年把她按在墙上：「喜欢温柔的？」 林渺渺：「不、不，我喜欢野的……」 散兵：「呵，是吗，如你所愿。」 ps： 1.封面是团购版权图，有可能撞封面。 2.反穿文，阅读无门槛。 3.猫系少女x执行官，世界架空玄幻。 4.避雷：1女主忽悠男主穿睡裙。 内容标籤： 成长日常 乙女向 原神 主角：林渺渺，散兵 一句话简介：散兵女主 立意：心中有爱，可破万难 第1章 「对，我只有一个十抽……拜託，四天肝了一个十抽真的很厉害了好不好！」 电脑前，戴着粉色猫耳耳机的少女坐在电脑前嬉笑着搓了搓手，兴奋道：「我先拿这十抽试试水，不行的话再氪金……你们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是『究极非酋』？跟你们说，就凭我之前在剧情里被骗了那么多眼泪，散兵都要心软提前来！」 少女名叫林渺渺，是原神游戏的虚拟主播，主播名叫「喵喵大队长」，今天是新角色流浪者卡池上新的第一天。 软妹不软：【喵喵又在吹牛了，从你创号开始从来都是吃满160发大保底，区区十抽就想拿下？】 准时睡觉了吗：【我都看透了，主播就是想骗弹幕。】 平平无奇风男厨：【主播准备了几个648？够不够抽满命啊？】 三号学生：【主包今天十抽出货我直播cos雷电将军。】 流哥牵我走：【我截图了，喵喵我把我今天十连三黄的欧气给你，我要看三号cos雷神！】 举目望去，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好林渺渺十抽出货，甚至还有粉丝提前打赏，为她的648助一臂之力，可见林渺渺平时的脸黑已经不让粉丝们不抱任何希望了。 嗯……其实林渺渺自己也没报什么希望。诚如粉丝们所想，她这么说只是想骗点弹幕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好了，见证奇蹟的时刻到了！」 说完，林渺渺激情按下十连抽卡键，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要显灵……」 「散兵保佑，纳西妲保佑，风神保佑，岩神保……呃？」 只见电脑屏幕金光乍现，差点没闪瞎林渺渺的狗眼。 她激动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哇哦！家人们！出了！是金！金！！！」 软妹不软：【woc真出了？】 三号学生：【也不一定，别忘了50%的概率歪常驻池呢！】 流哥牵我走：【嘿嘿嘿，肯定是喵喵收到了我给的三黄欧气。】 见证爱情：【不管怎么说也是提前出金，这场直播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在弹幕和礼物的刷屏下，林渺渺屏住唿吸，眼睁睁的看着屏幕出现一个少年的黑影，紧接着黑影亮起，露出少年漂亮而又邪肆的脸。 流浪者无误。 「啊啊啊啊啊啊——」林渺渺激动得拍桌之后，居然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他是真的爱我啊呜呜呜……他好爱我啊居然第一发就出货了呜呜呜……我今天就原地变成散兵单推人呜呜呜……」 准时睡觉了吗：【woc主播你2d形象突然飞走吓我一跳！冷静一点啊！】 流哥牵我走：【我要看三号直播cos雷电将军，直播！直播！三号你人呢！】 网瘾少女日常：【喵喵脱非入欧了，爷青结。】 月半：【我直接吸吸吸吸吸吸吸吸——】 软妹不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喵喵居然一发入魂？】 林渺渺平復心情之后重新坐在椅子上，把屏幕上的2d虚拟形象扶正，然后擦了擦眼泪，感动道：「散兵这么爱我，我唯有成为厨子才能回报……所以成为厨子的第一件事是不是应该抽到顶级风系辅助珐露珊？许愿散兵带着珐姐一起来~」 说完，林渺渺点击滑鼠，屏幕再次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黑影，等屏幕亮起，俨然又是一个流浪者。 「啊！」 一脸懵逼的林渺渺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屏幕的2d虚拟形象再次飞出去，吓了粉丝们一跳。 第2页 软妹不软：【坏了，喵喵真成欧皇了。】 网瘾少女日常：【又出金？喵喵你该不会是找人代抽吧？就凭你这个非酋体质不应该啊。】 月半：【欧气！是欧气！我吸吸吸吸吸——】 流哥牵我走：【三号直播cos雷电将军的呢？好傢伙该不会熘了吧？】 兰萨卡爱跳舞：【事出反常必有妖，主播这两天最好别出门。】 弹幕的观众们都唠嗑了好一会儿，林渺渺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的坐回来：「原神出金概率是多少来着？0.6%对吧？再加上常驻歪的概率，出流浪者的概率应该只有0.3%，天啦噜！是神明显灵了吗……」 说着，林渺渺再次按下滑鼠，画面一闪，又一道一模一样的黑影出现。 林渺渺：…… 长久的静默让粉丝们甚至以为主播吓出心脏病了，还有不少人在弹幕里起闹要叫救护车救人的。 许久之后，林渺渺长长的唿出一口气：「……家人们，我可能要倒霉了。」 软妹不软：【所以喵喵你后悔十连三金吗？】 林渺渺坚定摇头：「不！我不后悔！我怎么可能对欧气后悔！」 说完，随着滑鼠一按，第四个流浪者出现在屏幕上。 这下不仅仅是林渺渺，就连直播间都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平平无奇风男厨：【主播你都买了些什么保险？】 看见这条弹幕，林渺渺更加沉默了。 请问，现在去买保险还来得及吗？ 十连四金已经足以轰动整个游戏圈，但这一个十连前四个都是up金，已经让林渺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五个还是流浪者。 沉默，是今晚的原神。 「那个，家人们，这种情况应该买什么保险比较好？」 平平无奇风男厨：【主播你现在买已经迟了，等保险生效，人都腐烂了。】 林渺渺：「36°c的手指怎么能打下这么冰冷的话？」 qaq 三号学生：【主包害怕的话，我可以上门陪的，包安全。】 软妹不软：【三号的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来了，喵喵别理他，他是坏人，我是好人，可以理我。】 流哥牵我走：【三号你还在啊！看这架势你cos雷电真雷电影两姐妹不过分吧？】 与此同时，因为十连前五抽全是五金引来不少粉丝的转发，因而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关注量也蹭蹭增长。如果是平时这么涨粉林渺渺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但现在涨粉只会让她压力倍增。 林渺渺：「我现在关电脑下播，是可以的吗？」 很显然是不可以的。 顶着新粉和老粉的热情，林渺渺硬着头皮点了第六下和第七下，依然是流浪者。 表情逐渐麻木。 软妹不软：【全是up五星，『三星堆』今天要变成『五星堆』了。】 准时睡觉了吗：【有的流浪者出生就是满命。】 流哥牵我走：【今天我还在为我十连三金沾沾自喜，现在就为喵喵那落地就满命的流浪者哭泣。】 归歌：【主播好可爱哈哈哈！快点，我要成为歷史的见证人！】 兰萨卡爱跳舞：【赌一包辣条，后面三抽全是流浪者。】 猪光之剑：【鑑定完毕，这个主播是原神的狗托。】 月半：【这欧气有毒，不能吸。吐吐吐吐吐——】 弹幕越来越多，甚至滚动条快得让人看不清弹幕内容。 林渺渺欲哭无泪的继续点击，第八抽和第九抽还是流浪者，因为流浪者已经满命，后面全是溢出的星辉，等于白送五抽。 折合一算，抽了十抽居然送了二十二抽？ 见鬼，一球无限抽的理论成真了。 林渺渺已经能预见明天那拥挤的热搜可能会有她「喵喵大队长」的一席之位，虽然她本人并没有这么追求热度…… 她现在说一句「我不推散兵了」还来得及吗？ 颤抖着手，最后一次按下滑鼠准备结束这见鬼的十抽然后赶紧下播保猫命的时候，电脑主机忽然发出「咔」的一声，下一瞬显示屏和房间全部黑了。 林渺渺：？？？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林渺渺连忙看向旁边开着的备用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她下播的提示，弹幕密密麻麻的好像增加了一倍，导致整个界面都一卡一卡的。 「不会吧！」 林渺渺连忙去检查自己的主机，结果一蹲下去就闻到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 「我的老天爷！我七千的电脑啊！」 满脑子都是七千块的林渺渺一个纵身，飞快的窜到门口拉下电闸，将室内电源全部关闭，这才没让危险更进一步蔓延。 然而还没等她一口气松完，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发出「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地。 一股电流从尾椎骨一直窜到头顶，生物的本能告诉林渺渺这狭小的黑暗室内有很危险的东西。 小偷？入室抢劫？ 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直播的时候一直在吗？ 天吶，她这种九十八线小主播居然有私生饭？ 林渺渺冷静下来，凭着记忆在茶几摸到水果刀，双手紧紧攥着刀柄靠着墙面缓缓移动，试图去电脑桌前拿到手机。 只要拿到手机…… 然而林渺渺刚走没两步，一道黑影像猫一样迅速向她冲来。 第3页 毫无战斗经验的林渺渺已经顾不上这是故意伤人还是正当防卫，吓得连忙将水果刀朝对方刺去。 但手她握着刀的两只手的手腕被对方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力气大得吓人，似乎只是微微用力，她的手腕立刻吃痛，手中的刀就这么掉落在地上。 刀落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的公寓内格外响亮。 借着月光，林渺渺看见对方脸颊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头髮。 姬髮式？是女生？ 刚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女生的林渺渺准备和对方好好谈谈，但下一秒她就被掐住脖颈按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声音比刀落的声音响亮多了。 被磕得脑壳发昏的林渺渺迷迷煳煳的听见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 第2章 我是谁？ 我是你祖宗！ 反应过来的林渺渺只想骂人，但她的脖子被紧紧地掐着，别说破口大骂了，现在的她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浅色眼眸出现一道微不可查的红芒，然而预想的情况并未发生。 林渺渺暗骂倒霉，两只手抓住对方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奈何对方手腕上像是穿了坚硬的手甲一样，两只手在上面又抓又挠也只是隔靴搔痒，伤不了对方半分。 「普通人类？」 少年喃喃着，发现他压制的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于是松开手。 得救的林渺渺翻过身，狼狈的爬着逃离这个危险人物，确定和他有一定距离之后才敢捂着脖子勐地咳嗽。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渺渺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只是觉得脖子和嗓子都有种火辣辣的肿胀感。 隐约能看见少年靠墙而坐，没有半点声息，仿佛真的只是坐在那里休息而已。 但林渺渺不敢掉以轻心，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干掉她估计就像干掉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果然今天的十连抽有鬼！ 林渺渺坐在地上，目光紧盯少年的方向，缓慢的朝着电脑桌的方向移动，试图拿到手机，悄悄报警。 「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不杀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类。」 少年说道，声音比之前要平缓很多，然而林渺渺只觉得毛骨悚然。 正常人谁没事把「杀」字放在嘴边的？ 不过，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林渺渺依然小心翼翼的挪动，只是撑在地上的手忽然落在了一片液体上。 冰冷的，粘稠的，一大片。 家里没有饮料，在见识过少年狠厉的手段和不正常的言语之后，此时此刻林渺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血。 林渺渺哑着嗓子问：「你受伤了？」 「……你在担心伤害你的人？」 林渺渺：……？ 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欠揍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熟悉感作祟，林渺渺的胆量居然大了起来，语气不阴不阳：「把我地板弄脏了，你来拖地吗？」 万一警察来找，用那什么试剂一检测，好傢伙，满屋子都是血，妥妥的犯罪嫌疑人。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驱使我。」 林渺渺嘴角一抽。 这傢伙说话怎么一股中二味？ 一般来说，中二少年就算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无恶不赦的坏人。 当然，以上只适用于二次元。 「果然是受伤了吧……」 不然怎么坐在墙角一动不动的？ 「哼，就算是受伤，想要杀了你也轻而易举，我劝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林渺渺：……6 经过带着浓浓中二病的一段交流，林渺渺已经没那么害怕了，甚至直觉告诉她对方已经没有威胁。 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摸黑来到电脑旁边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 比起身后这个半死不活的伤员，林渺渺更在意她的宝贝电脑。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拔下电源，一边怨怪道：「大半夜跑到女生家里把人按在地上掐，还问我是谁……我倒是要问问你是谁，真是莫名其妙。」 等把这人安抚好了之后，她立马报警求救。 脖子应该已经肿了，正好作为证据，不说别的，入室伤人这个罪名绝对要扣在他脑壳上，少说在局子里蹲几个月。 可一想到这里，林渺渺又掐掉了报警的念头。 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她家，保不准他出狱之后来报復她。 她可没有闲钱换租，更没有精力打官司。 「……我倒是想问问我是怎么来的。」 声音轻了很多，带着疑惑不解，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 「啥？」 拔掉电线的林渺渺轻笑一声，从桌子下出来：「你该不会想说你是穿越……」 手机后面微弱的白色灯光照在少年身上的那一瞬间，林渺渺的大脑一片空白。 少年曲着一条腿靠坐在墙边，短裤下的双腿纤细且过分白皙，肩甲精緻，胸口的金属雷电装饰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当然最惹眼的还是他经典的紫色乖乖仔短髮和那双邪肆不羁的紫眸，连眼尾如桃花般的红晕都压不住这种中二的眼神。 第十抽给抽到本人了？ 开、开玩笑的吧？ 而且，她不是抽的是后期的流浪者吗？怎么是执行官时期的散兵？ 哪怕是最早期纯白时期的他也比现在这个暴躁执行官要好得多啊！ 第4页 等等，这个人……真的是散兵吗？ 这不是一个现代人编造出来的游戏角色、是玩家们抽取的一串代码吗？ 林渺渺眯眼观察。 是活的，直觉告诉她这确实不是人类，这个时代的非人类稀少程度堪比保护动物。 而且…… 谁跟她说散兵一米六的！？可恶，长得比她还要高。 少年注意到林渺渺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蹙眉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是coser吗？」林渺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因为这个散兵没有帽子。 玩游戏的都知道，那一顶超大金属斗笠才是散兵的本体，除了最开始的纯白时期，后期的他不管是什么身份，头上永远都戴着一顶斗笠。 「嗯？那是什么？」 林渺渺感觉命运扼住了她的咽喉……哦不，不是感觉，她的咽喉刚才确实被扼住了。 「看你的眼神……你认识我？」散兵眯起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吗？谁都认识你？」林渺渺求生欲很强的一口否定，「我没见过穿得像你一样奇怪的人，还以为你是中二病玩cos呢。」 「中二病？玩什么？」 散兵虽然听不懂这些词彙，但带着一个「病」的词语，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说别人穿得奇怪，倒不如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见识浅薄。」 林渺渺心里默默吐槽，明明连她说的词语都听不懂，还说别人见识浅薄，怎么看都像游戏里的那位。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散兵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提瓦特才行，不然他一发疯折腾她的出租屋怎么办？ 林渺渺嘆了一口气，来到电闸前重新拉开闸门。 在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散兵的身份——神造人偶，所以人偶也会流血吗？ 说起来，好像确实没闻到有血腥味。 这么想着，看向地面的林渺渺瞳孔骤缩。 晶莹的紫色液体斑驳的遍布在白色瓷砖上，像被揉碎的驳杂紫色宝石流淌在深邃的夜空，带着绚烂而破碎的异样美感。 如果这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东西，或许还有让人观赏一二的想法。 目及散兵背后裸露的残缺导管和还在往下滴的紫色液体，林渺渺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个就是散兵本人。 恍惚间回想起在游戏里看到的那一幕，战败的人偶颤声唿喊，努力想要抓住本该属于他的神之心，甚至不惜扯断背后连结正机之神的导管。 终是徒劳，皆是徒劳。 林渺渺只是主播，不是演员，在直播间哭不是为了节目效果演的，她是真的为散兵的经歷感到遗憾和悲伤。 他应该是从正机之神上坠落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至于为什么会坠落到这里，恐怕暂时无人能解答。 这么想着，掐她脖子的这傢伙也没那么可恨了。 「看够了？」 悲伤的气氛被这三个字沖得一干二净。 「所以从你身上流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血？你该不会不是人吧？」 确实是她明知故问，但眼下装作不认识他才是正理。 如果是不认识他的陌生人或许还能得到散兵的好脸色，如果是认识他的人甚至知道他过去的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倘若游戏文案描述无误的话，这个坏脾气的傢伙是会对陌生人的关心微笑礼貌道谢的。 当然，能不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原神游戏更好，原神二次创作是出了名的一半神仙打架，一半草神争霸，她可保不准暴躁执行官在看到原神二创之后不会报復社会。 「知道我不是人类，还不逃？」 林渺渺：「拜託，这是我家，你掐我还让我走？开什么玩笑？」 散兵抿唇不语，也许是自知理亏，也许是实在没力气再说话。 注意到他的疲倦，林渺渺暗自骂了一句自己没用，还是心软下来：「你背后没事吧？需要帮忙处理吗？」 散兵微微诧异，但很快收起这种情绪，声音轻了很多：「不用，普通人类帮不上忙。」 这说的确实是实话。 「就这样没关系？」 「没关系。」散兵的声音渐小，「借你的地盘睡一会儿。」 眼看着散兵闭着眼睛就要倒下去，林渺渺一个箭步冲上前，然后…… 然后一脚踩在紫色液体上，脚一滑，直接把坐在墙角的小人偶扑倒。 下巴重重的磕在他的额头上，手肘也撞在地板上，林渺渺发出「嘶」的一声，然后衣领一紧，就看见散兵一脸嫌弃的揪着她的衣领，恶狠狠道： 「区区人类，也想要谋杀我？」 林渺渺咬牙切齿：「谁让你把血流得到处都是！还有，谁准许你睡这里了？」 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一拳远，但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心情管什么暧昧不暧昧。 因为自己着急摔倒的林渺渺恼羞成怒，只想给看见这一幕的散兵一拳。 如果他不是伤员的话，如果他没有很强的话，或许她真的可以欺软怕硬。 散兵松开林渺渺的衣领，面色逐渐平静：「起来。」 林渺渺起来后，散兵也扶着墙站起来。 插在他背后的导管似乎已经不再流紫色液体了，但他依然很虚弱。 林渺渺：「你干嘛？」 「哼。」 第5页 林渺渺拉住他长长的衣袖：「喂，你睡沙发吧。」 散兵狐疑的看向她，似乎在询问她怎么临时变卦。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林渺渺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这个世界是人类的世界，没有非人类智慧生物，你这个样子出去只会遇到危险，懂吗？」 「……不怕我弄脏你的家？」 「我劝你最好闭嘴。」 都这样了还要挑衅一句。 公寓的沙发是柔软的绿色布艺沙发，沙发前面就是玻璃茶几，茶几上随意摆放着零食和水果，再前方就是风扇空调和电视机。 沙发右边就是床铺、电脑桌、柜子和全身镜，再右边就是厨房和卫生间，沙发左边是大门，旁边晾晒着一排女生的衣物和床单被罩。 这就是这个公寓的全部，满满的居家气息，是一个普通女性的居所。 散兵加入愚人众数百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深渊，但也曾去过各个国家执行任务。 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普通人家里会有这些模样的家具，也从没见过哪个国家的人会穿像她身上那样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和正机之神斩断联繫还是失去神之心的缘故，他很难感知到元素力，更感知不到布耶尔和旅行者他们的气息。 他坠落此地的前一刻分明还在净琉璃工坊。 这里就像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他存在的痕迹的世界。 而且散兵可以肯定的是，这名女性认识他。 既然是新的世界，为什么会有人认识他？ 难道又是布耶尔的把戏？一个连他都察觉不到的梦境？ 不等他继续思考，重伤的散兵被迫陷入了沉睡。 第3章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散兵只管睡觉，而林渺渺要考虑的事就有很多了。 而最首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安置他。 如果是按照原神设定来看的话，小人偶的一生大概能被分为四个时期： 倾奇者时期：又被玩家称为白散时期。 被创造出来又被抛弃的纯白小人偶初次和人类相遇，是如同纯白画卷一样的孩子。 小人偶懵懂的学习和模仿人类，又因为害怕再次被抛弃因而总是懂事且小心翼翼，也是最容易惹人心疼的时期。 黑主时期：小人偶遭遇三度背叛因此黑化，他报復和仇杀那些「仇人」的后代然后漫无目的的漂泊在稻妻国土，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 散兵时期：流浪的黑化人偶被至冬国的愚人众带了回去。 在经歷长达百年的付出，终于凭自己的实力拿下执行官的席位，并获得女皇赐予的新名字——散兵，也是玩家们最熟悉的执行官，性情恶劣心狠手辣的反派。 在剧情中，散兵在博士的帮助下成为了强大的人造神——正机之神，最后被智慧神和玩家操作的主角所击败。 现在躺在这里的大概就是被击败后的他。 流浪者时期：游戏中的散兵成了智慧之神布耶尔的俘虏，因种种原因他悔恨的向世界树许下最后的愿望：希望他从未诞生在这个世界。 然而世界树只能改变世界的记忆，不能真的将他抹杀，于是小人偶在主角的帮助下找回他的罪孽，成为了如今的流浪者。 除去最初被雷神巴尔泽布视为失败品而抛弃和后来被智慧之神布耶尔捡回去培养的时间，期间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博士的掌控中，他的一切悲剧几乎都出自博士之手。 长达数百年的漫长时光，散兵不仅仅被博士耍得团团转，而且还像个孩子一样学习和模仿博士的言行。 但骨子里的疯和后天学习的疯差距犹如天堑，自以为自己成熟又看透万物本质的散兵最终成为了中二病。 被游戏剧情剧透的林渺渺甚至可以自豪的说一句：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林渺渺一边用裹着冰块的湿毛巾捂着脖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照她最初的想法，她打算直接把这个暴躁执行官上交给国家，不管最后是给国家打工还是被拉去做什么研究，都不关她的事，毕竟她只是一个透明的小主播，平时除了直播之外也就只会做一些剧情和人设总结。 但一看见沙发上的散兵，林渺渺承认自己感性的毛病又犯了。 现在的散兵背对着沙发靠背蜷缩成一小只，用靠背和他自己挡住了背后破碎的软管，就像是要挡住他破碎的过去，就像是要用刻薄来掩盖他的脆弱。 当然如果仅只是看上去很可怜，还不足以让林渺渺愿意打消将他上交国家的念头，真正让林渺渺动容的是沙发前的那双木屐。 即使理想破碎，即使身受重伤，他依然是脱了鞋之后才躺在沙发上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会突然戳到她内心的柔软。 林渺渺露出欣慰的微笑：「还是挺懂礼貌的嘛。」 话刚说完，林渺渺的视线落在满地的紫色凝液上，笑容逐渐消失。 她倒是想等散兵醒来之后使唤他把家里拖干净，但出自博士之手的东西谁知道放久了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等脖子没那么难受之后，林渺渺便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擦地。 忙活了一阵后，林渺渺刚坐在椅子上准备歇一会儿，然而屁股刚沾上椅面就立刻弹射站起来。 「糟了！」 第6页 她连忙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体，果不其然，她的几个粉丝群聊天消息全部都是99+，点开老粉群，就看见粉丝们不停的在艾特她。 三号学生：@喵喵大队长主包你还活着吗？ 平平无奇风男厨：@喵喵大队长主包你还活着吗？ 兰萨卡爱跳舞：@喵喵大队长主包你还活着吗？ 软妹不软：@喵喵大队长喵喵你还活着吗？ 流哥牵我走：软妹你怎么打乱阵型？ 月半：喵喵已经一两个小时没出来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 喵喵大队长：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活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软妹不软：喵喵出来了！ 平平无奇风男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意思是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准时睡觉了吗：意思是以后可能有生命危险。 网瘾少女日常：大家散了吧，这是喵喵的节目效果/狗头。 林渺渺咬着手指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散兵，咬牙再次敲键盘。 喵喵大队长：很抱歉大家，欧非果然是守恆的，刚才我电脑烧了，然后家里也出了点事，所以这段时间可能暂时播不了了。 流哥牵我走：不会吧喵喵？刚才那场直播涨的粉丝是你现有粉丝的一半还多，好不容易要走红成大主播了，说不播就不播了？ 月半：除了每月固定月休和生病，喵喵以前每天都播的，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 三木：虽然刚才没看直播，但我认识喵喵两年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不方便公开发布，也可以跟我们说。 年年念念：如果在金钱方面有困难的话，只管跟我说。 三号学生：如果需要谘询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私我。当然，需要上门谘询也是没问题的，谘询费全免，车费我出/坏笑。 软妹不软：三号你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来了。 流哥牵我走：三号大律师，你这种情况应该判几年？ …… 看着群聊聊天框，林渺渺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直播原神已经有三年的时间，这些粉丝大部分都是她直播最初陪伴和鼓励她的人，虽然有很多人喜欢插科打诨，但她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也都像朋友一样帮助她。 突然不播了，不说他们不习惯，她自己也不习惯。 但现在电脑确实已经不能用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麻烦请人上门修理也不方便，平时直播使用的是2d形象也不能真人出镜进行户外直播，思来想去，只能暂停一段时间。 「从长计议吧……」 林渺渺嘆息一声，在直播网站上发布停播公告后直接和衣睡下了。 为什么不洗澡？ 别问，问就是不敢。 一夜难眠。 第二天，散兵没醒。 林渺渺不太敢靠近沙发，但吃了晚饭，又玩了一会儿手机，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散兵依然没什么动静。 害怕他出什么事，林渺渺只好壮着胆子靠近他，蹲下。 「喂，你没事吧？」 「还活着吗？」 「……餵？」 一连喊了很多声都没反应，散兵只是轻瞌着眼，眼尾的红晕让他看上去脆弱不堪。 「该不会……」 寄了？ 仔细想想也是，剧情里智慧神说她像藏一片羽毛一样把重伤的他藏起来了，而且智慧神后来也将散兵放在教令院当成学生培养，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善良的智慧神肯定会出手治疗。 而在这里，她束手无策。 作为博士亲自培养的刀，死在散兵手中的人数不胜数，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林渺渺想到昨天摆放整齐的木屐，还是壮着胆子上前，伸出手戳了戳散兵的脸。 呃，很抱歉，她真的很想摸摸散兵的脸。 毫无防备又漂亮的小人偶，谁见了不想摸一摸？ 听说最初小人偶身上是有人偶关节的，和人类生活久了之后身上的关节才渐渐消失，与人类无异。 所以散兵的脸是像人类一样软和的，毫无防备的。 有点凉，却又不是完全没有温度，只是比人类的体温稍微凉一些罢了。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两只手併拢直接捏脸，又轻轻往外拉了拉。 少年樱粉色的唇角也跟着被拉开。 「好乖……难怪这么受欢迎。」 林渺渺逐渐放松，捏了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她是来观察散兵的身体情况的。 手指轻轻的放在人中处，感受了两秒…… 「呜哇！」 林渺渺惊叫一声，摔坐在地上。 「老天爷，没气了？」 那一瞬间，林渺渺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开始思考该怎么和警察解释。 她大可曝光散兵的身份，证明这个人确实是人偶，甚至以此来博得流量大赚一笔，但她没这个把握能在这样的风浪中明哲保身，说不定还会自取灭亡。 可如果不曝光散兵的身份，他的尸体该怎么办？她没有能力处理这么大一具尸体，更何况他是神造物，不是一般的生物能破坏的。就算人偶不会腐烂，一直藏在出租屋也不太好吧？ 「你看上去很惊讶？」 室内冷不丁的响起少年的声音，只见原本闭眼躺在沙发上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琉璃般的紫色瞳孔注视着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少女。 第7页 「明知我不是人类，还敢凑上来。」 被这样一提醒，林渺渺也反应过来人偶是没有唿吸的。 将游戏里的其他角色放在雪山，能看见角色的唿气会吐出白雾，唯独和散兵同样材质的人偶雷电将军没有。 她嘴硬道：「我是怕你死在我家里我没法跟警察解释。」 「你大可放心，就算世界走到尽头，我也不会死。」 林渺渺：呵……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林渺渺抹开桌上的杂物，坐在茶几上，和散兵的视线齐平，「你说你不知道怎么来的，总该知道这些吧？」 散兵看着陌生少女，有一瞬间的出神。 紧接着，他微微垂眸：「散兵，我叫散兵，是个无凭无根之人。」 「你说话还挺文艺的。」林渺渺双手环胸，微微昂首，「我叫林渺渺，是个游…网红主播。」 「网红主播？那是什么？」 「网红主播就是……」林渺渺抓了抓头髮，看上去有些烦恼，「唉，这件事可能有点复杂，我看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你老家在哪？」 「我的一生犹如浮萍，没有家乡。」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知道华国吗？知道大和国吗？知道地球吗？」 散兵老实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林渺渺一拍手，「你现在穿越了，能明白吗？是从你的家乡来到了另一个星球，这里是华国，是法治国家，是绝对禁止伤害他人的地方，所以请不要把打打杀杀放在嘴边，知道吗？」 紫色的瞳孔微缩，和生物的反应一模一样。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散兵依然愣了很久。 地球？华国？大和国？ 全都是他没听说过的名称。 新的……世界？ 真的不是布耶尔的梦境吗？ 第4章 可等散兵回过神来后，立刻攒紧了双手。 「请问，可以告诉我该如何回去吗？」 林渺渺微微蹙眉：「很抱歉，我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里听说过有人会穿越时空去另一个世界，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知道真的有人能穿越，所以我也不知道穿越的方法。」 散兵的牙齿紧咬，握拳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回去吗？」 意识到自己激动了，散兵松开手，有些气馁：「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 虽然他是战败者，不论布耶尔是拿走他的神之心还是要夺取他的性命都无可厚非，但他还是…… 还是不甘心。 纵然他在失败的那一刻已经是愚人众的弃子，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不被任何人需要，但他还是不甘心。 那是他的心，那是他存在的意义。 能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情感波动，林渺渺轻轻嘆息。 「好吧，但不管怎么样，你首先得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才能慢慢寻找回去的办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涉及实力问题，林渺渺以为刚从神坛跌落的散兵还会嘴硬两句，然而坐在她对面的少年沉默一瞬，轻轻点头。 「嗯。」 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林渺渺的预料之外，按照剧情设定来看，神造物本就蕴含和神明比肩的力量，凭藉散兵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是谨慎吗？还是他的情况比她想的更加不乐观？ 「你背后的伤口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说完，散兵注意到眼前少女红肿的脖颈上，张了张嘴，片刻后才说，「抱歉。」 这乖顺的样子让林渺渺很不习惯，她嘴角一抽，笑容虚假且僵硬：「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以后有钱了赔我点钱。」 其实赔不赔已经不重要了，昨天直播给她带来的流量非常大，也确实上了热搜，如果她有需要，可以随时带货将流量套现。 今天早上看后台的时候发现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已经收到了超过万元的打赏，因为热搜引流，平台也给她发放了千元奖励金，房子是年租，她平时的开销并不大，所以现在的她确实不缺钱。 如果主机还能修好的话，她被散兵掐一掐脖子又怎么了？ 这可是散兵啊，立绘发布的那天上了数十个国家热搜，各国厨子的万圣狂欢夜。 说不定还会有一堆人给钱求被掐呢（bushi） 「只要钱吗？」散兵问。 「你以为钱很好赚吗？」林渺渺的脸一垮，表情很臭，「感谢你没把房子搞坏，这是我租来的房子，把我卖了我都赔不起。」 散兵微微张嘴，似乎有点吃惊。 「你以前该不会是什么富家少爷吧？」林渺渺啧啧摇头，「完全不懂什么叫人间疾苦。」 「我不是富家少爷，以前也住过漏风漏雨的房子。」 说完，散兵正要穿木屐，却发现他昨天放在沙发边的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有着猫咪图案的米黄色拖鞋。 虽然是凉拖，但鞋底很厚，看上去非常软和，鞋背上的白色猫咪头像让这双鞋显得俏皮可爱。 散兵看向林渺渺那边，果然，她脚上穿着一双浅粉色的猫咪拖鞋。 拖鞋很大很居家，就衬得她的那双脚白白小小的，露出来的脚趾像几颗大小不等的小珍珠。 「你的鞋子我帮你房门口了，室内只能穿干净的拖鞋，不可以穿脏鞋子！」林渺渺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家里没有男款拖鞋，这双拖鞋是我囤的，还没人穿过，你先将就一下。」 第8页 林渺渺以为散兵会嫌弃款式颜色，却没想到他道了声谢后毫无异样的穿上了拖鞋，然后站起来顺手直接拔掉插在他背后的几根软管。 那碎裂的声音听得林渺渺牙酸，甚至后背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 「这东西不是长在你身上的？你就这么扯下来不痛吗？」 散兵神情淡淡：「我不会痛。」 说完，散兵垂眸看着手中的几根紫色软管，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死，也不会痛。」 话虽这么说，却更像是在自我洗脑。 林渺渺假装没听出：「都流了那么多血还说不痛，你该不会没有痛觉神经吧？」 散兵微微侧目：「我的血不是红色的，背后还长了这些东西，你不觉得奇怪么？」 林渺渺：「有什么奇怪的，小说电影里身上带触手的人形生物还少吗？动漫的血还是石油色的呢。」 「动漫？石油色？」 都是些什么东西？ 当然是不允许出现红色的血所以把血全部变成了石油色。 散兵不懂这个世界的梗，林渺渺也不解释，又道：「再说了，就算之前我说的那些我没见过，生物界的毛毛虫的血不也是绿色的吗？一巴掌拍下去绿油油的一片。」 非常生动的比喻。 散兵握紧软管，咬牙：「你拿我和虫子比？」 见对方生气，林渺渺求生欲很强的立刻噤声。 散兵在执行官时期有抽下属耳光的癖好，因为他喜欢看下属生动的表情。虽然这种待遇仅限于他的下属，但她不想赌那一丝可能性。 她没有挨打的癖好。 注意到林渺渺怂了，散兵的神情难得的缓和下来，甚至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 「请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事情吧。」 「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 林渺渺张望着自己的家，目光落在门口的窗户边上。 那里靠窗，正是晾衣服的好地方，所以挂着一排排床单被套和换洗衣服，因为平时懒得收，所以挤在一起还真不少，直接挡住了窗外的景色。 当然，那些衣物里面也包括内衣内裤。 林渺渺脸色爆红：「呃……你能不能转过去一下？」 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脸红，但散兵还是很老实的转过身去了。 林渺渺连忙把晾衣杆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下来，一股脑的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你去窗户边先看看这个城市吧。」 散兵没着急去窗户边，而是先打量抱着东西的林渺渺。 她看上去极其不方便，那一堆衣服布料堆在一起快有她的头顶高，被遮挡了视线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不会摔倒。 果然，下一秒林渺渺一脚踩在床单上，重心不稳直接朝前摔去。 一只手拉住了林渺渺的后衣领。 「自己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叫我帮忙。」 林渺渺站稳了脚：「没关系没关系，小问题。」 说完，接着朝床边走去。 直到把东西全都扔在床上，林渺渺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发生电视剧里那种内衣/内裤掉在人家头上的狗血剧情。 「好了，你去窗……」 说完，林渺渺正准备去窗户边介绍这个城市，结果一脚踢在床角，疼得她直哆嗦。 走路踢床角的行为和平地摔的难评程度不相上下，目睹全过程的散兵微微抿唇，到底什么都没说。 然而这种沉默让林渺渺更显尴尬，尤其对象还是以毒舌着称的散兵。 「你该不会在背地里偷偷笑话我吧？」 「哈？」 「你要笑就笑好了，我不生气。」 话虽如此，但林渺渺满脸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哈？」 真是活久见，怎么会有人赶着让别人嘲笑她？ 「咳咳。」林渺渺也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言行，立刻一瘸一拐的往窗户边走去，「我租的公寓在30楼，这里比较高，视野也很开阔。嗯，不过现在已经天黑了，和白天不太一样。」 散兵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曾透过窗户往外看过，只能看见外面闪烁着光，可当他真的来到窗户边看外面的世界时，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也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 无数高楼拔地而起，巍然耸立，点缀于地面的灯火犹如坠落的星河，向远方蜿蜒指引。 彩灯装点高楼，温暖而静谧，广场有巨大萤屏，播放着他看不懂的映影，人类犹如蚂蚁，匆忙的来来往往。 他不是没有站在高处俯瞰过，相反，他很享受将一切视为蝼蚁的孤傲感。只是这一次俯瞰，却和他在提瓦特俯瞰的感觉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我不清楚你的世界都有怎样的生物，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世界正如你所见，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非人类存在，这些建筑也都是人类凭藉工具所搭建。」 林渺渺强调道：「所以在这里，你一定要隐藏好你非人类的身份，不然你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散兵轻哼一声：「人类想要抓住我，还差了点本事。」 「你太小看人类了。」林渺渺看着门口，昂了昂下巴，「你从这里出去，就会有监控盯着你，它们不仅能盯着你，而且还能从无数人中识别你，然后叫附近的警察来逮捕你。除非你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样子，连带着骨骼都一起变化，否则不管你逃到哪里，只要出现在人前，就会有人把你揪出来。」 第9页 毕竟，法治社会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做不到绝对的安全，但相比于魔物横行的提瓦特，那可安全太多了。 「哦？你们没有神的帮助吗？」 林渺渺嘴角一抽：「我说了，这里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我们这里确实有人信仰各种各样的神，但从来都没人见过神，也没人能证明神真的存在，所以你真的别妄想对这里的人份使用你们那里的手段。人类的武器发达，一颗原子弹能将一整个城市夷为废墟，□□还能让整个世界一起爆炸。」 「我只是随便问问。」散兵倚在栏杆上，神情愉悦，「我的力量在来时被剥夺，目前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林渺渺愕然。 她恍然意识到，这个时期的散兵没有邪眼，也没有神之心。 那……抛开性格不谈，抛开黑主不谈，抛开事实不谈，是不是可以约等于白散了？ 好好好，只要是白散，那就能收留了。 林渺渺含泪自我洗脑。 第5章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噁心。」 「额咳咳。」林渺渺连忙咳嗽掩盖尴尬。 虽然没有力量的白散比黑散讨喜多了，但林渺渺已经想起来昨天她被重伤的散兵按在地上掐的场景。 不愧是神造物，质量又好人又漂亮，跟女娲娘娘随手甩的泥点子就是不一样（泪目） 「总之，外面的规则先暂时不说，我先带你认识一下普通的家用电器。」 说着，林渺渺转身正要介绍空调，结果忘了她刚撞了脚，一脚踩下去疼得龇牙咧嘴。 散兵：「你一个人住的风险未免太大了点。」 林渺渺含泪怒视：「你嘲笑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猫眼石一样干净美丽。如今疼得含泪瞪人，不仅没有瞪人的气势，反而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柔软。 散兵本来也没打算和这个女人争辩，只是气势弱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疼的话不如去擦点药。」 「药就不用了，区区这点小伤…嘶——」 林渺渺不好再和散兵计较，一瘸一拐的继续给他介绍。 「上面这个叫空调，在这个城市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一台以上，室内的公共场合也都有。它有给制冷或者制热的效果，夏天制冷，冬天制热。」 「原来是这样。」散兵仰目，似乎在沉思。 林渺渺双手叉腰，有些得意：「这可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没有空调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散兵：「这种又封闭又闷的空间，也就只有你喜欢。」 「你清高，你耐热，你了不起。」林渺渺冷哼。 说完，林渺渺继续介绍电视：「这个东西叫电视机，打开就能播放画面音频。不过自从我从来都没打开过，因为如果要看视频的话，手机完全能实现，而且会员月费也不贵，随身携带也很方便。」 「手机？」 「就是这个。」林渺渺从口袋拿出手机，对着散兵晃了晃，「别看它小，平时出行、付款、娱乐、查找资料全都可以用它，可以说，没有这个东西，你就很难在这个世界自由行动。一般只有一些老年人不会使用智慧型手机，如果你在外面说你不会用这个，立刻就会像一只猴子一样被围观。」 散兵若有所思。 听起来这东西跟须弥的虚空终端有点像，只要连结虚空就能获取任何知识。不同的是虚空终端是戴在耳朵上，直连大脑，而手机是用手拿着操作。 也许这个世界的手机不如虚空终端方便，但见识过博士和须弥高层使用虚空终端直接控制须弥人的大脑，散兵觉得这东西要比虚空终端更智慧。 「噢，对了，你一天没吃饭了，要吃点什么东西吗？」林渺渺打开手机的外卖软体，「附近的小吃这上面都能找到，对了，要我推荐一下附近比较好吃的小吃吗？这附近的店我基本都吃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那样对你，你却不仅教我这个世界的知识，还花钱给我买食物，是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吗？」散兵微微挑眉，「当然，也有可能你确实是个烂好人。」 林渺渺点手机的动作一顿，摸了摸脖子：「哦，那你就当我就是个烂好人吧，超级冤大头式烂好人。」 「……」 「所以你要吃什么？附近有一家麻辣烫味道还不错……哦对了你能吃辣吗？你们那里有辣椒吗？」 「有个地方会有绝云椒椒，是辣味。」散兵看向窗外灯火的世界，「我没有进食的需要，你没必要为我浪费这个钱。」 「不需要进食？」林渺渺佯装惊讶的问，「难不成你已经辟谷了？」 「辟谷？」 「传说中的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不用进食了，你不是修士吗？」 一连串没听说过的名词落入散兵的耳中，他一时间都有点摸不准少女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知道少女认识他，却也摸不准她到底了解他多少。 「我比较特殊，就算不进食也不会饿死。」 林渺渺睁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 散兵对这种表情很是受用：「羡慕？」 「当然羡慕啊！」林渺渺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原来只要不用吃就不用担心长胖，还不用担心吃坏肚子腹泻……啊！对了！不会出汗和不用上厕所才是最棒的！」 第10页 香香的女孩子万岁！ 散兵：「……」 林渺渺期待的靠近散兵，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可以吃东西吗？吃了会长胖吗？吃了需要上厕所吗？」 她的靠近完全没有男女之情，大概就是单纯的把对方看做了可以分享超级减肥方式的好姐妹。 散·好姐妹·兵：「……离我远点。」 不刻薄的说两句是他最后的善良。 「小气鬼。」林渺渺撇撇嘴，继续在手机上点点点，「你不吃我自己找点宵夜吃，你就在旁边看着馋嘴吧。」 散兵：「……」 最后给散兵介绍家居电器的事情被林渺渺忘得一干二净，点了外卖之后直接瘫软在沙发上翘着一条腿开始玩游戏。 虽然是原神主播，但她接触过的游戏有不少，市面上很多大火的游戏她都有涉猎一二，只是研究不如原神深。 谁叫原神游戏剧情优秀、音乐高级、风景优美、人物立体，还能用来直播恰米呢？ 恰米环境也很不错，粉丝们说话文明，简直是她的天然舒适区。 林渺渺操作着屏幕上的小人，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随着屏幕的一黑，小人躺在地上不动了，屏幕上方留下一个復活倒计时。 「呜哇哇！可恶可恶可恶！」林渺渺气得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噘嘴愤愤道，「就知道欺负我，等我发育起来锤爆你的狗头！」 散兵坐在沙发扶手上，斜倚着靠背：「有仇直接报，有什么等的必要吗？」 「你不懂这个游戏，经济差距太大，装备不成型的话法师根本打不过刺客的，就像水克制火一样，只能靠力量克服这种天然压制。」 散兵眼眸微眯：「你们这里也有元素力？」 林渺渺心中「咯噔」一下，幸好她脑子转得快，连忙打补丁：「当然有，我们这里千年前就已经有了五行元素论，金木土水火五行相生相剋。不过我没研究过这种东西，更多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后，发现屏幕上小人已经復活的林渺渺心虚的继续玩游戏，而一旁的散兵双手环胸，思索着林渺渺所说的五行元素。 提瓦特是七元素，分别为风岩雷草水火冰，如果这个世界的金和土和岩元素类似，冰可以由水凝聚，木约等于草，那么风和雷呢？ 风元素不在他的使用范畴，但他的邪眼和神之心都是雷元素，倘若这个世界没有雷元素力，他岂不是永远都没有使用元素力的可能？ 一时间，散兵心乱如麻，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到提瓦特。 而另一边，也许是因为旁边有人盯着，也或许是因为对面刺客一直盯着林渺渺，简直那她当提款机，最后这一局不仅输了，而且评分倒数第一的林渺渺还喜提队友举报送人头。 「不玩了不玩了。」 「连游戏都玩不过别人？」散兵挑眉。 林渺渺仰目怒视散兵：「人家也很厉害的好吧！尊重一下玩游戏厉害的大佬好吗？」 「尊重厉害的大佬？既然能获得尊重，为什么不成为厉害的大佬呢？」散兵的唇角扬起0.1个像素点，「是不想吗？」 林渺渺直接裂开。 她不想吗？她一个手残党怎么想？拿她笨拙的手想还是迟钝的大脑想？ 别说5v5竞技游戏了，她入坑原神几年，深渊从来都没打满过，每次直播打深渊就是粉丝的狂欢，因为能看到她在12层被怪以各种方式按在地上摩擦。 就算队伍里有号称「废物制造机」的第一盾辅钟离，她也能被怪控到盾碎钟离被秒，更何况没有钟离的队伍，秒她简直不要太简单。 更可恶的是她的粉丝们，居然还录屏剪辑成鬼畜视频，发群里还不算，还要艾特她直播观看，讲的就是一个反覆鞭尸。 菜鸡林渺渺小声嘀咕：「你懂什么……」 就在这时，林渺渺的手机响了。 外卖到了，但楼下的门禁似乎坏了，需要林渺渺亲自下楼取外卖。 「我马上就回来，外面的世界你还不太清楚，随便出去容易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林渺渺对散兵叮嘱道，「家里的电器不要乱动，如果操作不当弄坏了，我赔不起的。」 散兵闭上眼睛，拉长声音：「知道了——」 「等我回来教你那些电器怎么用，乖乖等着噢！」 说完，林渺渺便离开了家门。 等人走了，散兵才小声吐槽：「把我当小孩看么？幼稚。」 说完，散兵就走到电视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黑色的屏幕清晰的照出他的身影，没有斗笠让他稍感不适。 「既然是映影，那么投射映影的机器在哪里？」散兵朝后看了看，却没发现类似的机器。 「比枫丹的映影屏幕要厚很多，难道是直接出现在上面的？」 这样想着，散兵准备上手摸一摸，但突然想到林渺渺的话，指尖最终停留在屏幕的一寸前。 「哼，区区电视机。」 不给碰就不给碰，谁稀罕。 第6章 散兵放弃了电视机，转而将实现看向旁边的电脑桌。 桌下是主机，桌上是显示屏，一个粉色的小音箱放在显示屏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摄像头和架在桌上的麦克风。 当然这些散兵都是不认识的，他看着长长的黑色金属且能折三折的的麦克风支架，没忍住上手摸了摸，感知到坚硬冰冷的气息，又看到另一头呈细密蜂窝状的话筒，摸着下巴沉思： 第11页 「难道这是她的武器？只有外观勉强能入眼，不如初学者的锻造武器。」 麦克风：大人，我冤枉！ 「日后若能找到刀匠的工作，便送她一把像样的武器吧。」散兵喃喃自语，「如果这个世界的矿石没有被管控严重的话……哼，等我强大起来，想要什么没有？」 从古至今，有两项物品被官府管控数千年，一是盐，二是铁，走私这两项物品可是砍头大罪。 散兵想到了锻造兵器用的矿石可能被官方势力管控，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根本不流行冷兵器，刀匠这种职业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机器锻造。 当然，这是未来的他需要考虑的事。 看过了电脑桌，散兵正准备去厨房看看。 之所以知道是厨房，是因为他看见了锅碗和铲子。可能因为很少使用，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但散兵在路过柜子时，忽然顿住脚步。 除了竖着的衣柜，角落还放着一个璃月风格很浓的大号木箱子。 少女说着一口璃月话，还有和绝云椒椒类似的「辣椒」，他也早就猜到这里可能和璃月有点关联，现在看到箱子更是确定了这一想法。 箱子雕刻着旧而精緻的兽纹，上面似乎还写着什么文字，很可惜的是，散兵虽然听得懂林渺渺说话，但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当然，仅有这些还无法引起散兵的注意，让他在意的是这个箱子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气息，仿佛在封印着某种力量，而且还有点熟悉，让他回想起昨天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 昨天他掐住少女的脖子时，似乎就有一瞬间感受到过这种力量，只是当时他比较混乱，再加上气息太微弱，他完全没注意到。 「她果然不简单？」 散兵的一向有很重的疑心病，结合她认识自己却又对他有诸多隐瞒，这很难让他不多想。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箱子有锁扣，但没有上锁，散兵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打开了古朴的木箱。 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剎那，散兵做了很多心里预设。 比如说里面藏着强大的武器，或者里面封印着什么凶物，又或者存放的是专门对付他的东西，旅行者、纳西妲的把戏诸如此类。 然而出乎散兵预料的是，他所猜测的这些都不是。 里面整齐叠放一些棉絮，棉絮洁白而厚实，大概是她冬天用的被褥，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少女确实怕热又怕冷，极度需要名为空调的电器。 而他刚才所感知到的微弱气息也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头至尾就是他的错觉。 散兵甚至还伸手在棉絮上摸了摸：「只是棉絮么？」 确实没感觉到神秘的气息。 正当散兵收了心思准备合上盖子时，目光忽然瞥见木箱内侧有几道浅浅的挠痕。 「嗯？」 他伸手拨开棉絮，往下看去。 他惊愕的发现被棉絮藏起来的地方，全是深浅不一的抓挠痕迹。 深的地方甚至即将挠破这个箱子。 可以想像，被困在这个箱子中的生物到底有多绝望。 —————— 「我回来啦！」 林渺渺提着外卖脱了鞋进屋，感受到空调的凉爽，她愉悦的舒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凉快。」 「对了，散兵你有没有不乖？咦？人呢？」 散兵从厨房出来：「你只说过不能碰那些机械器具，没说不让我在室内走动观摩。」 「噢噢，只是不搞破坏就没事。」林渺渺将袋子放在茶几上，搬来小板凳，「我点了烧烤和扬州炒饭，你要一起吃吗？」 散兵：「我不需要进食。」 「尝尝看也没事吧？」说完，林渺渺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这个不要你钱，算我请你吃的。」 散兵咬牙切齿：「我会缺这点钱？」 「那你倒是拿点钱出来赔偿啊？」 散兵：「……」 还真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林渺渺凑近散兵，盯着他胸口的雷电金属装饰看了半天：「你这个是金子做的吗？这个应该很值钱吧？要不把这东西抵押给我？」 散兵后退半步，和她拉开距离：「站着好好说话。」 林渺渺一脸莫名：「又不是第一次靠近你了，啊！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散兵沉默片刻，扯下胸口的金色装饰，「不是黄金，但如果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这下轮到林渺渺尴尬了，她就这么一打趣而已，哪想他当真了。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万一被发现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金属，恐怕要招来麻烦。」 散兵轻哼一声，把东西重新戴在胸口：「随便你。」 「所以你吃吗？这家味道还不错哦！」 说着，林渺渺还主动给散兵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点。」 「行，我再给你拿个干净的碗来！」 林渺渺起身去了厨房。 散兵看着摆放在锡纸中的烤串若有所思。 箱子是她的东西，里面的挠痕她肯定知道，可如果真的要掩盖这些痕迹或者困住什么东西，至少不应该连一把锁都没有。 或者说，是故意不上锁又放那么多棉絮，为的就是让人放松警惕吗？ 第12页 可除了昨晚那一瞬间的微弱气息，和靠近木箱后察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之外，他再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是他多疑了，还是她将目的隐藏太深？ 这么想着，散兵随手拿起一串羊肉串。 …… 林渺渺拿着洗干净的碗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脸菜色的散兵。 神明在上，漂亮人偶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菜色」这种颜色的？ 「怎么了？不好吃吗？还是太辣了？」林渺渺问，「需要喝水吗？」 散兵木着脸放下吃了一半的羊肉串：「这些，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呃……一共五十多吧。」 「五十？！他抢劫还给你一堆垃圾，人倒是挺不错的。」 「……？」林渺渺沉默片刻，「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吗？」 五十？听起来好懂的样子哦！ 散兵：「这需要知道吗？粗制滥造的东西，也就只有你才会上当受骗愿意花钱。」 「……啊？粗、粗制滥造？」林渺渺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嘴，好一会儿才辩解道，「没有啊，我去过店里吃的，我是看着师傅烧烤的，可能有那么一点不卫生，有时候吃了确实会拉肚子，但烧烤店都这样啊……」 说着说着，林渺渺自己都有点不自信了。 烧烤店不卫生几乎是每个食客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仅仅是烧烤店不卫生，那些进货的食材大多都不能深究。 深究的话，可能月月都是315爆雷月。 散兵：「你们人类的生存倒也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容易。」 林渺渺狐疑的看了一眼吃了一半的烤串，看出来那是羊肉串，便问道：「你们那里也有羊肉串吗？也是一个味道吗？」 「无需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肉，单单是这个腐坏的气息，我就佩服你们人类不仅能咽下这种食物，而且还愿意为之花钱甚至称赞它的美味。 哈，就算是智慧之神来了，也要夸你们一句乐善好施、通情达理。」 散兵虽然败于智慧之神布耶尔之手，但智慧之神确实仁善，否则也不会任由她的子民把她关在净善宫五百年。 虽然也有智慧之神年幼不谙世事特别好骗的原因在里面。 比智慧之神还要善良，那岂不是…… 林渺渺默默地看了一眼桌上热腾腾的羊肉串，瞬间觉得它不香了。 她以为最多是用鸭肉猪肉狗肉碎牛肉加点调料腌制成羊肉味，没想到肉都腐坏了？ 林渺渺不信这个邪，拿起一串羊肉，咬了一口尝了尝…… 「呃……腐坏了吗？你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哼，信不信是你的事。」 林渺渺不敢不信，毕竟剧情里雷神创造人偶的时候据说是加了「有问必答」指令，虽然并不是真的会正面回答每一个问题，但根据她的情报搜集，散兵从来都没说过假话。 除非他也被蒙在鼓里。 这烧烤是吃不了一点了。 没被揭穿的时候倒还能吃，但总不能怪散兵说真话吧？ 林渺渺只得沮丧的把扬州炒饭分成两份：「炒饭总不能是劣质品造假吧？」 然而散兵的锐评只会迟到，不会不来。 他闻了闻，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在林渺渺逐渐提起的心里将筷子放在桌边，夹菜的那一端悬空，规矩得让林渺渺害怕。 「怎么了？你该不会说炒饭也有问题吧？」 「放心吧，没有变质，就是材料有点陈。」 林渺渺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干饭时，却又听散兵继续说道： 「但这种食物，真的值得你为之付钱吗？」 林渺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感动又有点生气。 「每天就吃这些垃圾，也难怪你瘦弱不堪。」 林渺渺：？？？ 她撂下筷子，一脸不高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你倒是给我找点能吃的东西啊！」 说完，林渺渺眼珠子咕噜一转，问：「散兵，你会做饭吗？」 第7章 她当然是明知故问，游戏里的散兵不仅会做饭，而且他的特色料理「真味茶泡饭」长得就很好看，六瓣花形状的白米饭半浸泡在鳗肉茶中，再撒点芝麻和海苔，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可惜她家里没有鳗肉海苔芝麻等等食材，不然她肯定要让散兵做一份尝尝看。 被他打伤，还以德报怨让他住自己家里，赔一碗饭也是完全合理的对吧？ 噢，她可真是和智慧之神一样善良而神圣的人类啊！ 散兵：「算不上精通，但也比这些垃圾食物强。」 林渺渺也不再管她平时吃的到底是垃圾还是什么，她美滋滋的搓搓手，喜笑颜开：「嘿嘿，小的这里还有点鸡蛋火腿豆皮老干妈，大佬你看看能做点什么？」 变脸之迅速，让散兵都差点绷不住。 这真的是人类能有的变脸速度吗？ 「先看看。」 林渺渺带着散兵去了厨房。 她会做饭，只是平时比较懒，很少下厨，做得也不美味，还不如外面的那些垃圾食品好吃。 反正她吃不出来好坏。 「这个是我上周买来的鸡蛋，味道还不错，味道非常纯正，应该是土鸡蛋。」 说着，林渺渺从冰箱里拿出她精挑细选过的鸡蛋：「我挑了好多大的，应该都是双黄蛋，怎么样？可以烹饪吗？」 第13页 「可以。」 「我还有点火腿，和豆皮，你看能用吗？」 豆皮是晒干加工过的，可以直接拿来烹饪，而火腿就是商店两三块一根的包装商品。 然而林渺渺剪开外包装给散兵接过闻了闻后，他并不愿意选择这些人工加工的食物。 「油和盐有吗？」 林渺渺连忙献上她的调味品。 散兵接过，凑近闻了闻，看不出神色：「可以。」 「你要来个煎蛋吗？」林渺渺一边啃着火腿肠一边美滋滋的问。 现在的她就像游戏里看到的派蒙。 游戏里大名鼎鼎的「提瓦特煎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每个玩家背包里都备着许多。 无他，煎蛋的性价比高得可怕。 看散兵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本人应该也很擅长这种人人都会的料理吧？ 就在林渺渺这么想着时，散兵盯着锅炉陷入了沉思：「……灶火在哪里？」 他瞅了半天都没看到哪里可以生火，也没看到哪里有柴或者碳。 「噢噢，差点忘了，这里用的是煤气管道。」林渺渺连忙转动开关，「城市里做饭用的火和洗澡的热水都一般都是用的煤气管道里的天然气，很方便的。」 散兵看着林渺渺的手在按钮上旋转一下，平底锅下就升起有规则的蓝色火焰。 火焰十分稳定的控制在同一个范围内，也不像用柴生的火一样色泽明黄又飘飘摇摇。 或许是好奇心使然，他下意识的身手准备去摸一摸一探究竟，看看火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又是如何控制的。 然而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火焰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深紫色的幽暗光芒在散兵眼中闪过，本能的反应让他下意识的就要反手锁喉。 好在他反应快，压下了这种本能，只是胳膊有一瞬间的颤动。 「你干嘛？不要手了？」 林渺渺抓着散兵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数落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傻，别看这火不是黄色的，温度可高着呢！这能摸吗？你要是不小心来个烧伤，你没身份证上医院都挂不了号！我又不懂医药包扎……」 这一顿数落让散兵有点懵，他微微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见对方那上了头的样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等林渺渺的气焰稍微小了一点之后，散兵才缓缓解释道：「……我不是人类，这点温度，伤不到我。」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林渺渺一脑袋。 她就像是战败又淋雨的落汤鸡，气焰全失，耷拉着脑袋、尬笑着放下散兵的手：「呃、呵呵、不是人类也很危险的吧……」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第八席执行官女士可是嘲过第六席散兵能够登上这个位置也只是比别人更耐打，当然他们执行官关系不好见面就互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对散兵来说，区区人类的火焰应该也只等同于温水一样的存在吧？ 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难道是次元壁让她失了智忘记散兵的身份了吗？ 天啊，快来一巴掌煳死刚才的她吧！ 然而相比林渺渺的尴尬，散兵却有些心情复杂。 他回想起四百多年前，初次和人类朋友一起生活时，他也是这样一无所知的伸手去摸火焰，也是这样被人类朋友拦住然后严肃的数落了一顿。 时隔四百年，似乎有一种， 久违的温暖。 …… 在林渺渺的教学下，散兵很快烹饪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食物——两个煎蛋。 硬要说名称的话，大概就是「地球煎蛋」。 两个煎蛋都是林渺渺精挑细选出来的的双黄蛋，在散兵的烹饪下，它们看起来漂亮极了。 最后到了要装盘的时候，林渺渺拿来了刚才用过的两个碗。 碗中曾盛装过被散兵称为「垃圾」的扬州炒饭，不过现在有了更美味的简单，林渺渺早就把它们倒掉了。 「这个碗是你用过的，这个是我的。」 摸索着关了火的散兵一眼两只沾满了黄色油渍的碗，淡淡道：「换盘子。」 「干嘛换盘子？这么讲究啊？」林渺渺无奈的转身准备去水槽洗碗，「我洗洗总行了吧？」 「盘子美观。」 林渺渺：？ 您可真讲究啊。 吃人嘴短，林渺渺还是老实的拿出很久很久没用过的盘子，洗干净之后还用纸巾擦干水渍：「这样总行了吧？」 散兵瞥了一眼，点头。 带着很明显的距离感。 林渺渺：怎么突然高冷了？ 这个问题一直到坐在小板凳上，都没能得到解答。 大概是因为小人偶的心思真的很难捉摸吧。 不过，对她冷脸算什么？给她做好吃的才是真的王道！ 然而林渺渺在咬下的第一口，整个人就僵住了。 好咸—— 同样僵住的还有散兵。 「怎么没味道？」他嚼了嚼，再次品尝其中滋味，「你们这里的盐应该不差味才对……」 「你的盐是不是在我这里？」林渺渺苦着脸看向散兵。 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嚼吧嚼吧，然后吞下去了。 「刚才不就凶了你一下，至于这么记仇吗？」 散兵：「……不是。」 「一个土鸡蛋卖我三块钱呢！」林渺渺含泪咬下第二口，「超市的蛋才九毛一个。」 第14页 散兵不懂三块是多少，九毛又是多少，但看林渺渺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十分昂贵的。 但她刚才买来的那一堆食物似乎也才五十几块？心疼三块，为什么不心疼五十几块？ 散兵看着盘中的煎蛋，还是拿着筷子小口小口的吃掉。 不然他相信以林渺渺那心疼的样子，连他这一份都要吃干净。 两块煎蛋是分开煎的，当然不存在一块煎蛋的盐跑到另一块煎蛋身上的可能。只是盐撒得十分不均匀，咬下去一口咸一口淡，口感很奇怪。 其实中和一下的话还是能吃的（bushi） 这也不能怪散兵，提瓦特的盐和这个世界的盐和盛装盐的器皿都有区别，再加上林渺渺的盐放了很久都潮得结块了，会变成这样也不在他预料之中。 至于刚才林渺渺说的记仇那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他记仇也不可能随意砸自己的招牌。 等吃完煎蛋，散兵准备端着盘子去洗碗，却被林渺渺一把拦下：「你还是休息吧，洗碗这种活儿不需要技术。」 散兵抿唇，一言不发。 林渺渺觉得这小子突然变得怪怪的，好像是从刚才她凶了他之后就突然这样了。 咋地，以前在愚人众当执行官的时候不是经常和同事们互相阴阳怪气吗？怎么凶他两句就记仇生闷气了？ 一边想着，林渺渺一边端着碗筷去了水槽。 没想到散兵一直跟在她身后。 把碗放入水池，林渺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这里没有你要帮忙的地方，无聊的话要不要我帮你研究一下电视怎么开的？」 散兵：「来看看你怎么洗碗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说完，林渺渺看见边上的橙色瓶子，道，「哦，这个叫洗洁精，洗碗的时候把这里往下按，挤一点这个透明煳煳，去油污效果很好。」 散兵点头：「好的，谢谢。」 他乖得让林渺渺觉得毛骨悚然，看他的眼神也逐渐不对劲起来，甚至还往旁边移了一点点。 公寓的厨房小，能活动的空间不大，这一点点直接让林渺渺贴墙上了，散兵就算再迟钝也该发觉不对劲。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很可怕？」 林渺渺：「大哥，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你装成这种人畜无害的样子真的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诶！」 散兵：呵…… 拳头隐隐作痒。 林渺渺：「对对对，就是这个味。」 散兵：这么欠揍的人倒是很少见了。 第8章 林渺渺心情愉悦的洗了碗，甚至还叮嘱如果他以后要洗碗的话，一定要多用水沖一冲，把洗洁精沖洗干净。 不然吃了对身体不好。 散兵：「哈？你在指望我来洗碗？」 洗完碗的林渺渺用擦手巾把手上的余水擦干净：「那不然呢？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傢伙伤害我还要在我家白吃白住让我伺候你吗？」 一句话堵死散兵所有的话。 他确实是理亏的一方。 接下来林渺渺向散兵介绍了灯，烧水壶，电饭煲等等家用电器，最后领着他来到卫生间，打开墙壁上的开关盖子。 「这里的开关稍微多了一点，功能都在上面写着，需要用的时候打开就行。」 散兵看着那些开关下面的小字，茫然的抿唇：「……我不认识。」 「啊？」林渺渺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没看懂词语的意思，便一个一个释义， 「这个照明你应该很熟悉了，这个是干燥，就是在浴室的空气比较湿润的时候用的。 这个温暖是冬天取暖用的，一共有两个档位。 这个换气，顾名思义，就是蹲坑的时候用的，你不需要上厕所所以用不到。」 等林渺渺说完，散兵一个个记下后，才解释道：「我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 林渺渺：？！ 说起来她还从来都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散兵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能和她无障碍沟通，林渺渺下意识的认为他也是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的。 散兵：「问题很严重？」 「至少在我这个国家，不认识字的一般都是老年人，我还从来都没见过不认识字的年轻人。」林渺渺咬着指尖，盯着地面蹙眉道，「这个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意思就是如果父母不送孩子读九年书，是可以判刑的。」 散兵瞭然点头，这个世界确实不太一样。 四百年前他在踏鞴砂生活时，识字是贵族的特权，如果平民想要识字，不仅需要门路寻找教书先生，而且需要支付昂贵的学习费用。 在那时的普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吃力了，学习需要的费用可能一辈子都攒不到。 因而在那个，无知才是普通人的常态，他们没有学习的能力，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学习。 这么一对比，这个世界的孩子似乎要更幸福一点。 当然，丹羽、等人都是官员世家，自然不在普通人之列。 「我可以自己学。」散兵平静道，「给我几本书，我可以很快学会，我的学习能力很快。」 「我教你也可以，正好这段时间空闲，明天一起出去买书，正好带你出去转转。」林渺渺一拍手就决定了明天的行程，「这边先继续吧。」 「你不用工作吗？」 「我是自由职业……你当我是无业游民也行。」 第15页 反正现在确实是无业游民了。 听了这话，散兵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好可怜，没有工作，难怪会这么珍惜两个煎蛋。 「喂，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散兵平静的转移话题，「你们是如何沐浴的？」 「沐浴？好小众高级的词语……」林渺渺来到内间，将蓬蓬头拿下来，「严谨用词的话，我们这里一般是『淋浴』。这个是花洒，也叫蓬蓬头，抬起这个开关，花洒就会出水。」 林渺渺后退两步，示范了一下。 「蓝色的这边是冷水，红色的这边是热水，过了中间的线之后越往红色这边靠水温就越高，懂了吗？」 散兵伸手去摸了摸水温，温热的水浇在他的指尖，还能听见隔壁厨房传来什么机器运作的声响。 虽说他在枫丹也见过类似的科技，但这个世界的科技似乎要比枫丹那边的更便捷，而且更亲民。 没有工作的人都能用，难道还不够亲民吗？ 林渺渺：要不是你，我能丢工作吗？ 主机烧坏的锅就死死的扣在散兵头上了。 「这里是挂毛巾的地方，上面放置换洗衣物，脏衣扔到这个脏衣篓里，一般都由这个洗衣机处理。」 散兵惊讶的看着那方形机器：「这个东西能洗衣服？」 「原理我不太清楚，但洗衣机的技术已经差不多成熟了，如果不是材料昂贵的衣服，或者贴身衣物，都可以扔到里面洗。」说完，林渺渺拿起旁边的洗衣液，拧开盖子， 「这个叫洗衣液，不管是手洗还是机洗都需要用到这个，能洗得更干净。」 散兵闻了闻，露出嫌弃的表情：「都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味道很奇怪吗？」林渺渺也凑近闻了闻，「还好，就是有点太香了，洗衣液都这个毛病。」 散兵不太喜欢这种浓重的香味，提瓦特的女性使用的香水都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他还是习惯皂角味。 紧接着，林渺渺向散兵介绍了洗髮水、沐浴露、洗面奶等沐浴用品。 散兵越听越不对劲，他蹙眉问：「你的意思是，我也要淋浴？」 林渺渺侧目看着他，目光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不洗澡吗？啊？你们那边的人不洗澡的吗？不洗澡不会臭掉吗？」 就算是人偶也要洗澡的吧？ 就算他是不吃饭也没有代谢，身上也会沾上灰尘的吧？ 散兵被这三问给问到了。 以前和人类一起生活时他当然也会每天洗澡，虽然他并没有那么畏冷，但人类朋友还是会给他烧好热水供他使用。 后来独自漂泊加入愚人众之后，他更多时间都是在野外的河水中清洗身上的灰尘，哪里用过这么细緻的东西？ 「对了，你身上的这些衣服好奇怪，你的手甲也不能机洗…这个是手甲吧？还有这个肩甲，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些东西？」林渺渺睁着眼问瞎话，「难道你的世界很危险？在打仗？」 散兵：「……没有战争，只是我身份特殊，需要出使一些危险任务。」 林渺渺立刻星星眼：「难道是传说中的暗卫特工之类的危险职业？」 散兵：「……也许。」 听不懂暗卫特工，但确实危险。 「好酷！」 散兵凉凉的看着星星眼少女。 虽然他不讨厌这种被崇拜的感觉，但他总觉得这傢伙在演，还演得有点虚假。 他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几乎摆在明面上，愚人众臭名远扬，其中十一位执行官更甚。而她认识他还故意装作不认识，很难让人相信她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没有换洗的衣物，衣服就……」 「我有新的睡衣！」林渺渺举手大声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散兵狐疑的看着她。 总觉得她有一肚子坏水。 「我虽然不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我还是爱干净的好吧？」林渺渺拉过散兵，指了指他身后衣物上干涸的紫色凝液，「你看，这都有印了，沙发弄脏了可不好洗的。」 散兵张了张嘴，想说神之心的能量液不会弄脏沙发。 但这种话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你想说什么？该不会想说你不想睡沙发想睡床吧？」涉及到领地和尊严问题，林渺渺双手叉腰，立刻强硬起来，「这不行，床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散兵当然没想过占人家的床，这房子能遮风挡雨，就算让他就地而睡他也没意见。 他避过目光：「睡衣……」 林渺渺立刻换上笑脸：「你等等，我囤了好几件没穿过的，你挑一件。」 散兵本来对女性服装没什么排斥的地方，他的髮型本就是稻妻贵族女性髮式，曾经戴在头上的紫色被衣也是女性服饰，也有不少人类朋友调侃他像小姑娘。 他不生气，小姑娘不也是人类么？ 那个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人说他像人类，他就高兴。 像个白痴。 「你先转过去，不许偷看。」林渺渺道。 「为什么？」散兵挑眉，眯起眼睛，「衣柜里放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性别男，我，性别女，这个世界男女有别，懂吗？」 散兵：呵。 刚才相处时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虽然心里存疑，散兵还是老实的转过身去。 第16页 他晾她也没那个能力对他造成伤害。 但真的等林渺渺把她的睡衣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时，散兵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大意了，他受到了巨额伤害。 他重新打量起这名年轻的女性。 微卷的长髮被一个琥珀色髮夹夹在脑后，头顶扎了一个小揪揪，似乎能让她看上去高一点。 她似乎额外喜欢猫，而且是白色的猫，长而宽松的橘色上衣也印着简约白色猫咪图案，猫咪有点发福，眯着眼睛抬起一只爪子，露出粉色肉垫，看上去像在友好的打招唿。 上衣长及大腿，米色宽松裤子正好在膝盖位置，露出她洁白纤细的小腿。 再往下，就是那双看起来很大穿起来也十分柔软的凉拖鞋。 就算他没见过这种风格的打扮，散兵也能明白这种着装随性而舒适，在不需要干活也不需要战斗的家里穿再合适不过。 所以要如何解释她穿得如此寻常，拿给他的衣服都如此浮夸？ 蝴蝶结、全身蕾丝、荷叶边、法式低胸，甚至还有亮闪闪的亮片。 这些都是林渺渺觉得好看但没穿的睡裙。 睡衣崭新，没有任何穿过的痕迹。 「这些都是我脑门一热买回来的，买回来之后又觉得我现在的两身睡衣穿着挺舒服，又懒得退，就全部都留下来了。」林渺渺一件一件的打开那些尘封已久的睡衣，继续道，「我还有好多没穿过的裙子，你要是女生就好了……」 这样就能穿上漂亮裙子让她慢慢欣赏。 散兵瞥见那些蕾丝蝴蝶结浮夸睡裙，心想就算是女性来了也不一定能接受她浮夸的审美。 把四条睡裙全部铺在沙发上，林渺渺问：「你比较喜欢哪一件呢？」 散兵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细碎的光，那是一种名为「期待」的光芒。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件事的？ 「这四件，有何区别？」 「原来你觉得差不多嘛？」林渺渺恍然点头，「那我帮你挑一件？我觉得这件就很好看，这个颜色非常适合你。」 说着，林渺渺拿起离她最近的那条浅紫色吊带裙，领口是法式低领，吊带是浅紫色荷叶边，裙摆稍显复杂，是荷叶边和镂空花边。 最显眼的还是胸口那个超大号粉紫色蝴蝶结。 散兵：好歹毒的裙子。 第9章 「这睡衣，是非穿不可吗？」 咬牙切齿。 林渺渺：「可别的都是我穿过的衣服……」 「没有你不要的旧衣服吗？」 「没有。」林渺渺抿唇摇头，眼睛里透露着「真诚」二字，「我不要的旧物都扔到楼下的旧衣箱里去了。」 为了说服散兵，林渺渺还认真解释了一下：「旧衣箱就是专门回收居民不要的衣服、鞋子、包包之类的东西，进行加工返厂再制造，循环利用不浪费。」 散兵：你看我信吗？ 不信归不信，他也不可能真的翻人家女孩子的衣柜，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有很久没换过了。 至于到底有多久…… 好像从他进入净琉璃工坊之后就就没再换过。 散兵忽然回过味来，他为什么要纠结多久没换过衣服？他又没有代谢功能。 「这一件。」散兵选择了另一身。 这是这四件里最正常的一身。 纯棉布料，裙身湛蓝，裙摆印着两朵向日葵。 这么正常的睡裙肯定不会在林渺渺的挑选之列中，胸口左右别着两朵白色蝴蝶结，蝴蝶结下垂落两条透明丝带，荷叶边泡泡袖稍显浮夸。 但对比另外三条睡裙，这居然是最正常的。 「那好吧。」林渺渺的神情有些失落，她提着浅紫色的裙子嘆了一口气，「我还是觉得这一身最适合你。」 散兵压下眼眸，冷笑：「呵。」 压眼眸的动作显然具有一定的威慑力，林渺渺立刻认怂，小声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散兵一言不发的拿着睡裙进入浴室，把门重重一关。 林渺渺讷讷的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微微抿唇，紧接着唇部肌肉越来越紧，直到唇瓣抿成一条线，才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嘴闷笑起来。 早就听说过散兵不管是在愚人众还是在教令院都有超一流的执行力，现在她算是见识到了，就算嘴上骂骂咧咧，身体也会很诚实的完美完成任务。 甚至他这次都没有骂骂咧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古希腊掌管打工的神？ 很好，散兵，你已经是一个正经的神明了。 乐过之后，林渺渺优哉游哉的窝在沙发上，顺手就打开视频软体。 第一个视频，《我们原神也有自己的四小天鹅》。1 内容是原神角色攻击动作被剪辑成了鬼畜的四小天鹅舞，评论「公子跳的那几下就像看见黄瓜的猫」，「帝君厨刚咧开的大门牙瞬间收了回去」。 林渺渺笑得肚子疼。 笑完冷静下来后，林渺渺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他肯定认识这些角色，完了完了，一定不能让他看到……」 自言自语完，林渺渺又刷了一遍，最后才颤抖着手，忍痛点了个「不感兴趣」。 第二个视频，《跟我一起加入镀金旅团吧》。2 内容是镀金旅团帅气优雅女角色的战斗和待机展示，评论「原神千篇一律，原魔各有千秋。」，「加入镀金旅团，拥抱美好生活」。 第17页 林渺渺：姐姐好帅！姐姐娶我！ 冷静下来后，林渺渺还是忍痛点了「不感兴趣」。 可恶，难道她真的是超级冤大头式烂好人吗？为了照顾散兵这颗树，要放弃一整片森林？ 结果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视频都是原神二创，甚至刷到了原神官方发的新视频。 认真把视频全部看完后，林渺渺愤怒的全部点了「不感兴趣」，取消了原神官方帐号的关注，然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也不知道该生气她的生活全是游戏，还是该生气她为了这傢伙放弃了太多。 总觉得散兵这傢伙给她带来的价值抵不上她失去的。 「可恶，可恶可恶！」 林渺渺咬着手指，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一边寻思着该怎么当黑心老闆压榨天选打工人（bushi）。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 浴室依然氤氲着热气，暖黄色灯光照在散兵身上，生生把昏暗老旧的灯盏把瓷白的他衬出了一种朦胧又厌世的高级感。 这一瞬间，什么黑心老闆，什么压榨天选打工人统统被林渺渺抛在脑后。 他果真穿上了那条崭新的睡裙，脚踩米色猫咪凉拖，脱下那身浮浪人装束后的他看上去似乎比之前更加纤细无害。 只是怀里还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零零总总的一大堆东西，让人看不清全身。 什么大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衣服不扔洗衣机吗？」林渺渺问。 「不用了，我自己洗。」散兵侧目闷声道。 林渺渺愣了两秒，勐地反应过来：「你、你真的害羞了？」 紫色短髮湿漉漉的贴在小人偶漂亮的脸蛋上，眼尾的那一抹红晕隐约扩散了一点，就算垮起个小猫脸，也阻挡不了他那看起来就好欺负的神情。 有的表情，那还真就是天生的。 所以小人偶也会脸红吗？ 但联想到小人偶和人类一起生活久了之后外貌也在渐渐和人类靠近，进化出脸红的本领似乎也不奇怪。 所以是遇热的生理反应还是心理反应？ 可、可怕…… 「你……洗衣服的盆或者桶是哪一个？」 依然是垮起个小猫脸。 他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此时此刻为什么脸上有点发热，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就是一条看上去比较浮夸的裙子吗？博士和贤者拿他做活体实验时，不管被怎样对待、不管承受怎样的痛苦、不管多少次面对死亡都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绪。 为什么？ 因为痛苦煎熬？因为仇恨愤怒？因为他在孤注一掷？ 他成功过，他确实迈入神明的门槛，还拥有了一位信徒；他也失败了，他被布耶尔打败，被夺走最重要的神之心，没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而现在…… 是因为他一无所有吗？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之物的缘故吗？ 散兵垂落的眼眸有些灰暗，就像蒙尘的水晶。 而这边，听了散兵的问话，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林渺渺嘴角一抽。 这要搞得她好像是调戏了小姑娘的大老爷们儿。 这回林渺渺也尴尬了，她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正了正神色，去浴室拿了大号盆，落落大方：「手甲肩甲这些也要一起洗吗？擦一擦就好了吧？」 「不需要。」 散兵将衣服放在盆中，蹲在地上，从里面挑拣出不需要洗的金属物、腰间的水壶，还有一个布袋。 那个布袋虽然小但鼓囊囊的，一半是紫色，一半是白紫色格纹，袋子上系白色绒球，绒球接白紫色绳辫，末端用金属与两根紫色细绳连结。 里面好像藏着他的什么珍宝一样。 林渺渺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袋子，也许是因为散兵本身的着装打扮就复杂，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套色系和他本身的色系很相近，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上面繫着那个眼熟的白色绒球…… 游戏里穿狩衣的白散胸口挂着两根绳子，绳子末端就繫着这个绒球，绒球下坠着创造他的雷电影给的金羽毛。 而进入卡池的流浪者直接把绒球和金羽毛挂在他的神之眼下面。要知道，他对这个神之眼是宝贝到要挂在心口的位置，心爱到是时不时就要看一看、摸一摸的程度。 由此可知，袋子里装的是…… 林渺渺：好小子，恨透了雷电影还把她给的东西天天揣身上。这鼓囊囊的，是怕把金羽毛撞坏还特意垫了一层棉花吧？ 虽然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但林渺渺还是展开她明知故问本领：「散散，这里面是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一摸。 这声「散散」让散兵心中恶寒，侧身躲过林渺渺的手，脸垮得更厉害了：「没什么。」 林渺渺：确实是金羽毛无疑了。 「你不洗这个吗？」 「不用。」 「那行叭。」 林渺渺耸肩，环视浴室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忽然在废纸篓里看到了一堆浸湿的卫生纸。 「嗯？你用纸干嘛？」林渺渺往散兵背后瞅，「伤口还没好吗？需不需要我搞点药来？」 剧情里博士说了，只要连结正机之神后，他和正机之神便再也不可分开。虽然他不说，但那么多跟管子从背后直接扯下来，应该是很疼的吧？ 第18页 散兵看了一眼废纸篓：「没找到可以把身上的水擦干的布，就用了这些纸。」 有倒是有两块布，但他只要靠近就能闻到清浅的花香，这是她身上的气息。 不说他不会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就算他没这个心理负担，要是让这个女人知道他用了她的东西，说不好又要啰嗦半天。 散兵觉得他已经这名女性简单的性格有了几分了解，能够一定程度的预测她的言行。 林渺渺裂开。 白费她的担忧，还浪费了她这么多纸！ 「很贵？」散兵问。 「不贵，没有鸡蛋贵。」林渺渺嘆息着摇头，「但生活的钱是要一点一滴的省下来的，浪费不可取。」 「刚才你买来的食物足足五十块。」 不说还好，一说林渺渺就觉得心痛。 「五十块巨款啊！要不是你说坏了不好吃我能扔掉吗？五十块巨款啊，行情不好的时候我一天都赚不了这么多……」 散兵哑然。 一天都赚不到五十？这顿垃圾还能卖五十多？那在这个世界做餐饮岂不是暴利？ 本来想去找个刀匠工作的散兵忽然改了心思，蠢蠢欲动的想要做餐饮。 「明天除了买书之外，还要给你买新毛巾。」林渺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下这件事。 「没有多的毛巾？」散兵抬眸问，语调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林渺渺只当没听出来：「我又没有囤毛巾的习惯。」 「嘁。」 散兵去洗衣了，林渺渺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外面看着。 他洗衣服真的好认真啊！尤其是穿着纯棉的蓝色睡裙，看上去尤其温柔贤惠。 当然，如果动作更优雅一点就好了。 林渺渺撑着下巴，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狂热的喜欢小人偶了，他确实可爱，又别扭又傲娇又可爱。 因为手洗衣物会滴水，所以衣服暂时晾在了浴室。 等一切事项完成后，散兵似乎也习惯了身上的裙子，行动不再拘束。 而这一不拘束，林渺渺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睡裙小了。 男生的肩膀要比女生宽一点，于是本应该遮挡小臂的泡泡袖有小半截去了肩膀，现在他一昂首挺胸，乍一看就很怪异，显得他怪壮的。 他明明不壮。 法式领口就不用说了，让林渺渺觉得有点幻灭的是散兵居然有胸肌？ 不是健身房教练的那种健硕，但从领口就能看得很清晰，硬邦邦的。 「看什么？」散兵眄视道。 林渺渺的视线默默下移：「你裙子有点短。」 有点后悔让他穿裙子了，他穿裙子一点都不可爱。 第10章 散兵一脸古怪的看着林渺渺：「这不是你买的东西吗？」 「当时我看例图明明应该是到膝盖的啊！怎么就才到你大腿中间？」林渺渺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你真有那么高吗？」 「哈？」 他看上去很矮吗？ 林渺渺拿出手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备忘录记录：「明天还得去买睡衣和两三身日常衣装……」 妈诶，少说要一千吧？ 「我穿我自己的。」 「想都别想，你穿那身出门肯定有人认为你是中二病。」 关键是三次元的本人就和二次元游戏里长得很像了，穿他自己的衣服和再加上那张刁钻的嘴，妥妥的把「我是散兵」写在脑门上。 散兵：「中二病是什么病？」 「啊这……」 林渺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起中二病，林渺渺倒是想起了日配散兵那句「巴尔泽布，我已登神」，又中二又，听起来就挺上头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次元和三次元不一样，这个散兵的声线更贴近中配，说的也不是他的家乡话，而是华国话。 为什么呢？ 「很复杂？很难解释？」 「确实复杂……啊？」林渺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摆摆手道，「这不是病，是对一类人的统称，最初是指国中二年级、幻想自己与众不同的学生，后来泛指所有特立独行的人。」 散兵听闻，不屑的双手环胸：「这里的人类还真是爱大惊小怪，特立独行就冠以『病』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呢。」 林渺渺：……你以前不也叫倾奇者吗？ 倾奇者和中二病半斤八两吧。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洗个澡。如果觉得无聊就把电视机下的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一盒五子棋。」 说完，林渺渺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散兵听从林渺渺的指令，在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黑白两色饼状物，还有一张说不清材质的纸，纸上画着方格。 所以这个东西要怎么玩？ 不会玩五子棋的散兵把盒子重新放回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十分规矩。 他开始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整理其中的疑点。 首先，他记得自己在提瓦特最后的记忆确实是从正机之神上掉下来的时候，记忆非常清晰，神之心被夺走的那种痛楚和绝望，还有迅速坠落时刺耳的风声。 所以在他坠机之后发生了什么？布耶尔和旅行者知道这件事吗？他们会放任自己就这么「逃」到这个世界吗？ 第19页 其次，他是人造神，他的所有活动来源都靠着背后导管为他输能，按理来说他扯断导管后应该会虚弱到无法动弹，但昨天他还能掐住这位女性的脖子，就说明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的身体动过手脚。 幕后黑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哈，总不能是单纯的想送他来体验界生活？ 可笑。 最后，这名女性和幕后黑手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普通人类？她从何认识自己？隐瞒又是为何？ 她的心思似乎格外好猜，即使有秘密也应该和他不是敌对方。如果还没发生那些事情之前，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只可惜……现在的他，只相信可以带来价值的东西。 …… 「唿——爽啊！」林渺渺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髮，一脸惬意的从浴室走出，然后一眼看见坐姿端正如小学生的散兵，毫不犹豫的发出嘲笑，「哈哈哈你在家也坐这么直吗？看起来傻乎乎的。」 散兵：她居然有脸说我傻？ …… 夜色已深，林渺渺依然安排散兵睡在沙发，并且给了他一套空调被。 散兵捏了捏这轻飘飘的柔软被褥，闻到上面漂浮着一层很淡的花香，很显然是她用过的。 「我不畏冷，不需要这个。」 「哪有人睡觉不要枕头和被子的。」林渺渺从矮柜中取出枕头。 散兵本还想拒绝，却听林渺渺又道： 「再说了，你裙子那么短，睡觉不盖被子不就走光了？你不怕我还怕呢。」 散兵：…… 「噢，对了，你的那个……没换吗？」 「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啊！」 「不要拐弯抹角的说话，有话请直说，我不可能听得懂这个世界某些词彙的语意。」 林渺渺红着脸：「内裤。」 「什么？」愣了一秒后，散兵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 「支支吾吾半天，还以为是什么……我没有，不需要。」 散兵坐得端端正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等了片刻没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少女一脸涨红，目瞪口呆，甚至震惊到微微后仰。 「你……」他刚想开口嘲两句，结果让他没预料到的是少女手中的枕头重重的砸过来，目标明确，正中脑袋。 散兵被砸蒙了。 「神金！变态！流氓！」 林渺渺骂骂咧咧的关了灯，从另一边上了床，麻熘的盖上被子，把全身上下裹了个严实，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对着沙发的方向。 她闭着眼睛，脸颊烧红，紧紧地攥着被子，思绪一片混乱。 散兵：……？ 以前丹羽他们几个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四百年前的岛屿踏鞴砂是一座巨型冶炼工厂，小人偶因为身份特殊被安排和丹羽久秀、御舆长正等人一起生活，接触到的也大多都是男性。 他们见过小人偶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样子，也清楚他的身份，亵衣对人类来说是卫生必需品，对小人偶来说就是多此一举的衣物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一点。 和小人偶接触的年轻女性也不是没有，只是在踏鞴砂这个冶炼岛屿上，人类更崇尚健壮的身体，拥有瘦弱躯体和纯白性格的小人偶，大概也只会被年轻女性当成弟弟一样需要照顾的存在，从来都没有女性对他有过越界的感情。 后期称为博士的实验体就更不用说，博士只在意实验内容，连实验体的死活都不在意，哪里会教小人偶这些常识？ 所以散兵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行为对独居的年轻女性来说到底有多冒犯。 总之散兵枕着柔软的枕头，盖着薄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 …… 第二天在一阵清脆的闹铃声中拉开序幕。 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林渺渺迷迷煳煳的顶着乱糟糟的头髮从床上坐起来时，就看见穿着蓝色睡裙的散兵站在窗户边，正靠着栏杆往外看。 他的髮型依然一丝不苟，也不知道是作为人偶的特性还是因为已经梳过头髮了。 他看上去已经有些适应现代生活了，昨晚挂在浴室的衣服全都挂在了床边的晾衣杆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和他的衣服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渺渺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种不真实感到底从哪里来了。 执行官时期的他是紫色系稻妻浮浪人的打扮，而稻妻阴间地区特别多，在玩家们的印象中就是个昏暗压抑的地方，再加上散兵喜欢戴着硕大的斗笠，本人也给人一种阴郁狠辣的感觉，就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不会站在阳光下」的错觉。 现在被阳光照着，还真有点「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味道？ 「什么时候起来的？」林渺渺问。 散兵喉间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愣了一瞬，紧接着转身回答：「天亮之前。」 他逆光回眸，眼眸如涤尽杂秽的紫色琉璃，干净到仿佛能一眼将他看透。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 「按照你所说的把衣服挂在客厅，然后又在屋里转了转。」说完，散兵淡淡别过目光，眸光中闪过不耐，「放心，我没有乱动你的东西。」 「我知道你不会乱动。」林渺渺扶额。 真是个大别扭怪。 「……已经不生气了？」 第20页 「生气？什么生气？」 「嘁，贵人多忘事。」 林渺渺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目光下意识的锁定在散兵的腿上。 他的腿又细又长，在阳光下白得反光，干净得就像经过精心雕琢过的羊脂玉。 这就是神造人偶的腿吗？该死的让人嫉妒。 不过这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虽然仔细想想，这种事情也不能怪他。 所以尴尬的就只有她。 脚趾扣地。 「今天要出门买东西，商场人多，你要跟紧我，别跑丢了。」说完，可以转移话题的林渺渺想到这小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又叮嘱道， 「也别被别人花言巧语的骗走了，外面人贩子多，最喜欢骗你这种长得好看还好骗的孩子。」 这么一说，林渺渺又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不仅要照顾儿子，还要担心儿子被骗财骗色。 散兵：「……」 槽点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洗漱过后，林渺渺打开了她神奇的衣柜：「我给你找找你今天要穿的衣服。」 散兵听闻，眼皮不禁一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然而这次出乎预料的是，林渺渺拿出来的却是一身非常正常的上下装。 上衣是白色长袖衬衫，衬衫左半边从肩膀一直到衣摆处是倒三角状深蓝色条纹拼接，下装是宽松的黑色阔腿裤，腰带有一宽一细两根。 林渺渺左手拿上衣右手拿裤装，对散兵比划一下，自己又左右看了看：「这身怎么样？」 散兵一脸狐疑，一边扫视这衣服一边思考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已经聪明到让他看不透了。 这次不让他穿奇怪的衣服了？还是说有更深的陷阱在等着他？ 林渺渺见他不说话，问：「你不喜欢？还是说你嫌弃这是我穿过的？」 总该不会是觉得这身衣服熟悉吧？ 怎么可能，他都还没到流浪者时期呢。 「你穿过？」 「确实穿过一次，但我囤的新衣服只有好看的裙子。」林渺渺放下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金色的漂亮吊带裙，裙摆还点缀着亮片，摆动起来就像星星一样闪耀。 「就像这样的，你想穿吗？」 散兵：「你觉得我会穿这种？」 林渺渺摸着下巴，打量散兵现在的着装，点点头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呵。」 第11章 散兵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前一套。 除了裙子的原因之外，还因为他看这一套比较顺眼。 耿直点来说，就是比较合心意。 林渺渺美滋滋的一边给自己找衣服，一边等着散兵从浴室出来。 这一套是游戏官方出的流浪者印象服，这不妥妥的给散兵量身定制？ 穿这身算是获得流浪者体验卡一张？ 「等等，他的码数好像比我的要大来着！？」 林渺渺似乎已经能预见散兵出来之后的灾难了，她心里寻思着要不给散兵再加一身宽松的薄外套？ 大夏天的穿外套确实会很奇怪，但他应该不会因为加了一件薄外套就觉得热吧？ 林渺渺优哉游哉的拿出了衣服，又收拾了一下屋子，研究了一下电脑主机，最后拔下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嗯……散兵他进去二十分钟了。 在里面干什么呢？总不会是他的骨架太大把她的衣服撑坏了不好意思出来了吧？ 想想那种画面，林渺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太ooc了，就算放在不谙世事的小白散身上也不可能发生。 小白散可能会自责内疚，但绝不可能逃避现实。 所以他在里面干啥呢？ 想到这里，林渺渺站在门口喊道：「散啊，你掉茅坑里了吗？」 门「唰」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散兵穿着白衬衫和阔腿裤站在门口，垮着个小猫脸，一言不发。 也许这套印象服本身就是中性风，男女都适用，所以即使码数不合适，穿在散兵身上也没有林渺渺预料的那么不合身。 只是肩膀处窄了点，袖口短了点……而已。 「这不是挺好……」 林渺渺刚要夸一下，忽然看见他的腰带，缓缓沉默。 「这个……」散兵抿唇，「这个系带为什么要有这么复杂的设计？」 锁扣系带，确实需要一点小技巧才能扣上。 散兵没见过这种扣锁，并不知道应该怎样扣才正确，于是在里面研究了片刻，选择像绳子一样直接打个结。 绳结不能说难看，只是这种粗犷的风格和这身有点不太搭。 林渺渺扶额：「你不会不知道出来问我吗？都快九点了，再不出去吃早饭就要吃中午饭了。」 散兵倒是意外的沉默了。 林渺渺在心里默默吐槽：什么别扭孩子。 她朝散兵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帮你系。」 散兵：「你……教我就行了。」 他记得他的人类朋友说过，不能和女性靠得过分近，更不能让女性帮他穿衣服。 至于更细节的，人类朋友没说，他也不清楚。 系腰带……算帮穿衣吗？ 然而话音刚落，林渺渺的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发出「咕~」的一声响。 声音格外响亮，表示五脏庙发出强烈的抗议。 第21页 林渺渺老脸一红：「没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学。给你早点弄好可以早点下去吃早饭。」 散兵不再拒绝。 因为看她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的规矩。 再拒绝，倒显得他太较真。 他抿唇看着林渺渺灵巧的几根手指将他绕成一团的腰带三两下的解开，然后将腰带的一段穿过金属扣，又从另一端穿回来。 她的手就像她的人一样，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力，纤细无力得他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 但她格外鲜活，格外温热，这些让她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排斥。 他讨厌温柔，也排斥温暖。 少女将腰带拉紧，他能感觉到腰际传来被束缚的力道。 但这种力道很轻很轻，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般轻的力量。 这时，少女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两只手摸了摸他左右侧的腰，歪了歪头：「你的腰……」 「……嗯？」 散兵忽然想到了从前，从多托雷、学者那里听到过的话语。 ——你腰部的测试数据不达标，有可能难以承载正机神的下半身。 ——数据不达标。 ——数据不达标。 ——还是不行，果然这就是神造物和真正的神明之间的差距吗？ ——没时间了，加大神之心的能量输入功率。 ——可是博士大人，这超出了他的额定承受值，一旦有失误，我们将失去这个珍贵的神造物。 ——放心，一般情况下，他的承受范围会比数据计算出的数值大。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又和我那些报废的实验体有什么区别。 …… 「你的腰好像还挺细的。」 说着，林渺渺站直了又掐了掐自己的腰，思索道：「但好像没有我的细。还是夸夸你好了。」 散兵回过神：「……要我说谢谢你吗？」 林渺渺嬉笑道：「你非要谢也不是不行。」 林渺渺带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等她迅速换了衣服出来后，就见散兵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 散兵：「给你垫垫肚子。」 林渺渺毫不见外的拿起一块果肉就吃，还点评道：「你这刀工不错啊！就像机器削的一样工整，可以去星级酒店当厨子啦！」 散兵：「少说两句能更早去外面吃早餐。」 「你是对夸奖过敏吗？」 出门前，林渺渺拿出两只口罩，顺便给了散兵一个：「戴上。」 口罩是白粉色的，让散兵毫不意外的是，上面一左一右印着两只大小不一的白色猫咪。 她就那么喜欢猫？还是白色的猫？ 散兵没有接过口罩，反而问：「为什么要戴这个？」 「哦，因为外面病毒比较多，很多人都戴口罩。」 散兵不以为意，淡淡道：「我不会生病。」 林渺渺直接把口罩放在他手上：「大哥，你长得有多好看你自己不清楚吗？戴上吧你！就当是为了给我省事了。」 散兵木讷的接过，愣了一秒。 她第二次谈到他的外貌了，是真的在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被人骗？ 懵逼的学着林渺渺的样子戴上口罩，散兵一回头就看见戴着一顶大帽子的人。 他瞬间意识到，担心可能是假，她不想被人看见一定是真。 林渺渺出门不仅戴口罩，还要戴一顶黑色渔夫帽，仅仅只露出处于黑暗下的两只眼睛。 穿着防晒衫和长裤的她，几乎要把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看什么看，走了。」林渺渺一边穿鞋，一边指着旁边摆放整齐的木屐，「你就穿你自己的吧，我家没有男鞋。」 「……嗯。」 在林渺渺开门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散兵道：「对了对了，帮我把客厅的垃圾袋拿来一下好吗？」 「什么？」 「就是装着我昨天买的外卖的塑胶袋，今天不扔的话回来肯定要臭掉的。」林渺渺甚至推了推散兵，「你的鞋子穿脱比较方便，劳烦啦！」 说完，林渺渺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诚恳。 散兵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少装模作样。」 打开门后，一阵热浪袭来。 散兵看了一眼身旁捂得严严实实的少女，问：「你不热吗？」 林渺渺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你热吗？」 「我不畏寒热。」 林渺渺没再说话。 她按下电梯按钮，看着电梯从一楼爬到七楼，才恍然道：「你是在担心我的意思？」 「我劝你少自作多情，容易被骗。」 「居然用我的话堵我的嘴……」林渺渺小声嘟囔两句，又注意到正在爬楼层的电梯，叮嘱道， 「电梯是直上直下的，会有超重或者失重感。到了外面就不要像个土包子一样到处乱看乱摸，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不要生气，我来解决。」 「知道了。」散兵的语气有些不耐。 哈，当他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盛夏的热浪扑面而来。 散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这里的绿化工作有点像草之国度须弥，道路两侧都种满了花草树木，不远处还有供人休憩的花园，只不过因为日头太烈，花园内空荡荡的。 街道路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工整结实。 第22页 路上偶有行人走动，但几乎都是各走各的，林渺渺这个少女更是从头到尾都目不斜视，更别说和其他人打招唿了，倒是打破了他对人类喜欢交往的一贯印象。 就在散兵认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比较冷漠时，跟着林渺渺走了一个拐角的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热闹的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gg音乐和人类的吆喝声交汇嘈杂。 盛夏不再闷热单薄，变得绚烂多姿。 虽然走在他前面的人一定是闷热的。 林渺渺拉高帽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商业街，人比较多，你别走丢了。」 散兵对她非要穿这么严实的行为不做评价，他看了一眼繁荣的街道，问：「你们这里的人都这么多？」 「华国是人口大国，不过这种情景一般只有在大城市的商业街才能见到，还有节假日的旅游景点。」 「哦。」 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会有年轻人对着散兵的方向多看两眼，等走远了才和同行的伙伴小声嘀嘀咕咕。 还有人拿着手机对着散兵拍照。 这种看猴子的目光，让散兵心生反感。 「你别在意，他们对好看的人都这样。」林渺渺解释道。 散兵有点怀念他的斗笠。 他看了一眼林渺渺头顶的黑色渔夫帽，道：「难怪你要戴上帽子。」 林渺渺愣了一瞬，歪了歪头：「啊？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哼，你觉得是就是吧。」 林渺渺：……所以到底是不是？ 第12章 两人正朝着红绿灯的方向准备过马路时，一个穿蓝色衬衫大学生打扮的男生突然拦住了两人。 他手中正拿着一台相机，应该正是在街拍。 散兵压下眼眸，敛去眸光的锋芒。 他不喜欢有人正面拦住他的去路。 「你好。」男生笑得眉眼弯弯，和声和气的问，「请问你是coser吗？」 「哈？」 怎么又是这个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渺渺冷汗涔涔，生怕对方叫出「流浪者」或者「散兵」的名字。 她连忙拦在散兵面前：「不好意思啊，你认错人了，他不是coser。」 男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么好看的小哥居然不是coser？骗人的吧？」 说完，男生又对着散兵笑道：「哈哈警惕是很正常的，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一名大眼仔的街拍博主『一日蔷薇』，拥有七十万粉丝。 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博主，但也算小有名气，最喜欢旅游街拍，曾和不少百万大博主合作，也帮过纯素人……」 林渺渺打断道：「不好意思，他不是博主也没有要当博主的打算。」 『一日蔷薇』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比散兵矮了一截的林渺渺身上：「你是这位小哥的助手吧？我帮小哥街拍是双赢的事，小哥自己都没说话，你却一直拦着我，是不是有点逾矩了？」 林渺渺：？ 「哈？你说谁是助手呢？你说谁助手呢！你给我说清楚！」 林渺渺气得就像炸了毛的猫，非要上去挠一爪子不可。 之前对散兵说「有事她出面解决」的话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散兵无声的嘆了一口气，按住林渺渺的肩膀上前一步，亲自和『一日蔷薇』正面对峙。 虽然要比『一日蔷薇』矮一点，但散兵那一米八的气场直接镇住对方，琉璃似的紫色眼眸纯澈而冰冷。 「你该不会觉得，你说话很幽默吧？」 大夏天的，室外温度三四十多度，是热到能让人中暑的温度，可『一日蔷薇』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是从骨子里、从灵魂里传来的寒冷。 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眸，他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杀意」。原来仅仅只是被盯着，就有种性命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他心生退意，却又不甘落荒而逃，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不好意思啊，因为这位美女的行为和打扮确实像，我不小心误会了……」 「强求别人配合你，还随意贬低一名无辜的女性。」散兵嗤笑一声，唇角轻勾，「醒醒吧，贬低他人也彰显不出你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倒让你像一只癞蛤蟆一样，只能无力的对着人类哌哌哌。」 说完，看着『一日蔷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散兵只觉无趣，冷哼一声，然后拉着还在发呆的林渺渺绕过拦路的人就走。 等人走远，『一日蔷薇』握紧拳头，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阴鸷。 忽然，他拿起相机，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 呵，文案他已经想好了，至少今天出来也不是收穫全无，如果能扒出那个博主的信息最好，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多少粉丝。 他当然不信对方没有自己的帐号，拥有这种外貌和气质，就算不专门经营帐号，在别的方向也一定有所建树，他所希望的就是对方名气越大越好，最好双方粉丝吵起来给他来点热度。 而另一边，林渺渺被散兵拉着胳膊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喂喂喂！你刚才……」 「我又没动手。」散兵松开林渺渺的手腕，露出讽刺的笑容，「难道，你还要把我的嘴堵住？」 「没有没有。」林渺渺摆摆双手，「我是想说你刚才好帅！」 第23页 或者该说，幸好那个博主不玩原神所以不知道「流浪者」这个游戏角色吗？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哦，还有刚才他说「哌哌哌」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他到底是怎么把「毒舌」和「可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 散兵唇角讽刺的笑容逐渐消散，淡淡道：「说两句话就算帅，你看人的标准也不怎么样。」 林渺渺：还真是夸奖过敏。 「总之，刚才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散兵下意识的想拉一下帽檐，结果手摸了个空。 他自然的将手放下，轻抿唇瓣：「我倒是想给他点教训。」 「他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拍照出片，想拿你的照片营销热度而已。」林渺渺安慰道，「反正他也没得逞，你不用这么生气。」 散兵看着少女那一脸傻愣愣的样子，一时哑然。 她居然以为他在意的是那个人想拍照的事？ 「我没有生气。」 「好好好，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散兵：啧。 到了十字路口。 酷暑也阻挡不了逛街的人类，商场附近的十字路口人流量尤其多，即使车行道是绿灯，但那些小型车辆和公交车依然行驶缓慢。 而马路边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空气中瀰漫着各种人类的气息，尤其是香水味和汗臭味尤为浓烈，嗅觉比人类灵敏的散兵微微蹙眉。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散兵眸光一凛，忽而闻见少女身上的气味。 很奇怪，她的身上依然是清甜的花香，还有点淡淡的奶香。 他也没见她用过香水。 「我先抓着你，待会儿别被人流挤丢了。」林渺渺道。 刚说完，林渺渺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散兵摆脱了。 「你不喜欢……」 话音未落，林渺渺感觉自己的手被反握住。 少年的手看上去并不宽大，但被握住的时候林渺渺却总有种难言的安全感。 难道是因为人偶的手比较有力量感？ 可这样想又不对，散兵的手明明和人类无异，皮肉骨他貌似一个都不差，甚至在这闷热的盛夏中他恆温微凉的手让人觉得舒服。 啊，等等，她、她被男孩子牵手了？ 反应慢半拍的林渺渺微微睁大眼睛，咽了一口唾沫，总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突然击中。 啊，她在胡思乱想吗！？ 散兵注意到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呆呆愣愣的，以为她不高兴，便解释道：「握住我的手腕，是想拿我当宠物熘吗？」 炎热的酷暑，狂跳的心脏，一盆冷水瞬间平息万物。 呵，夸奖过敏，浪漫过敏，他真是对什么都过敏。 第13章 虽然是牵手压马路，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荡然无存。 当然这份暧昧只是林渺渺单方面存在。 散兵：啧，麻烦。 「就是这里了。」林渺渺带着散兵来到一家装修精緻的店面前，「这家店是口碑很好的本地连锁店，不管是服务还是环境卫生都是一流。」 末了，林渺渺还补充一句：「和我昨天点的私人烧烤店不一样。」 散兵挑眉：「哦？拭目以待。」 林渺渺的选座一如散兵所想，选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旁座都是空的。 她似乎不怎么喜欢和人交往。 坐下后，林渺渺一边打开手机扫码，一边说道：「在很多餐馆点餐都可以直接在手机上点餐，就是扫一下这个二维码。」 说完，林渺渺坐到散兵身边，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有照片，我给你念名字看你想吃什么。」 散兵讷然的接过手机，看着上面光彩亮丽的食物图片，压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面的几个分别是土豆胡萝蔔盖饭、秘制腊肠盖饭、辣椒炒肉盖饭……呃我们早餐就不吃这个了吧？」 散兵：「盖饭？」 林渺渺打开手机上的大图：「就是在一碗米饭上浇两勺菜，这种都是单人餐专供。想要往下看的话直接在手机屏幕上往下拉就行，你试试，下面就是粉面馒头包子了。」 散兵学着林渺渺的样子，一手拿着手机两侧，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屏幕上扒拉了一下。 然后…… 在林渺渺期待的目光中，列表纹丝不动。 散兵甚至又试了一次，依然划不动。 紫色眼眸冷然的盯着屏幕，抿唇不语。 他或许能猜到原因。 「不对啊？屏幕摔坏了吗？」 林渺渺亲自上手试了一下，食物列表有序下拉。 「这不是好着呢？你刚才应该摸到屏幕了吧？」 散兵将手机还给她，慵懒的靠着椅子后背，神情淡淡：「你自己用吧，这种东西我用不了。」 「那怎么能行，在城市里没人不能用手机。你再试试？是不是没感应到……」 说着说着，林渺渺忽然顿住。 散兵看见林渺渺的表情，也意识到她猜到了原因，轻笑一声：「你也猜到了，手机能感应到你们，但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因为散兵是神造的人偶生命，而不是普通生物吗？ 虽然散兵表面看上去一脸冷漠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林渺渺用膝盖都能猜到他心里肯定在乎得不得了。 而且如果他用不了手机的话，那岂不是在很多检查里都会暴露他不是人甚至不是寻常生物的身份？ 第24页 「这可不行，你等等。」 说着，林渺渺在手机上搜索手机触屏原理。 散兵看着少女皱眉咬手指在手机上查找什么的样子，忽然又好奇问：「你这么不计前嫌的帮助我，到底是在我身上图什么？」 林渺渺头也不回的说：「图什么？你身上有什么能图的？我不都说了我是超——级大圣母吗？」 「你以为我会信？」 林渺渺斜睨着他：「你这人这么这么多疑呢？帮你还不好吗？」 「抱歉，我只相信利益。」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散兵一脸要摊牌的样子。 林渺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查资料，嘴上敷衍至极：「好好好，我确实有所图，我就是图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以为能摊牌的散兵：……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看上面说屏幕是在识别人体的电流什么的……」林渺渺抬头问，「你身上有电流吗？」 散兵：「……可以有。」 说着，他伸出手指，指尖「滋啦」一下冒出一串白紫色的的电流。 虽说只有一瞬间，但这种不属于人类的雷电之力也依然让人心惊。 林渺渺直接握着他的手腕往下压，吓得连忙四周张望，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悄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来之前已经被剥夺力量了吗？」 「这也算力量？」 语气是满满的质疑和不满。 「这当然算……」林渺渺有点心累，她叮嘱道，「这里都是普通人，在有人的地方，就算用也不要用得这么明显。」 「我知道。」 林渺渺：你确定你知道？ 「那你能不能轻一点？手机卖三四千呢，吃土一个月才能买到，你悠着点。」 散兵诧异的看了一眼少女：「不怕我弄坏了？」 「弄坏了我俩一起喝西北风。」 「我不需要进食。」只有你一个人喝凉风。 说着，散兵依然收敛着力量，环绕在指尖靠近屏幕。 他早知道手机上有十分微弱的雷电之力，但确实没想过使用也是用的人身上自带的电流。 既然知道使用原理，就好办了。 掌控这种程度的雷电之力，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指尖触碰到屏幕，凑近的林渺渺紧张得屏住唿吸。 散兵顿了顿，侧目问：「你紧张什么？」 林渺渺连忙坐正，双手环胸：「谁紧张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哼。」 散兵的手向上滑动，屏幕上的食物列表也随之变化，出现了新的图片。 「成功了，好耶！」 密切关注到这一变化的林渺渺直接高兴得跳了起来，引来附近食客的视线。 散兵看着兴奋的少女，有点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高兴。 啧，倒是挺容易就满足了。 …… 带着散兵简单地学了学手机的使用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十点。 索性林渺渺选择直接吃个早午餐。 散兵也有一份，并且好脾气的点评「尚可」。 这绝对是高评价。 填饱肚子后，林渺渺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带着散兵去了商场内部，开始扫荡需要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先是去了男装店让散兵挑了三身衣服。 结帐的时候，店员说了一句：「我们的试衣间在里面，目前没有顾客使用。」 林渺渺知道对方这是在提醒试衣，但她出门买衣服从来都是看上了就买，没有试衣的习惯，便摇头道：「不用了谢谢，这些都很合适。」 店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紫发少年，打趣道：「看一眼就能知道，您和您男朋友之间的感情真好。」 林渺渺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 散兵凉凉道：「不喝水也能被呛到？」 林渺渺瞪了一眼散兵：「你不喝水不也照样能呛我吗？」 付了钱之后，林渺渺一边吵吵一边带着散兵离开了服装店。 店员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笑着摇摇头：「年轻真好啊，连谈恋爱都这么有活力。」 买了衣服，林渺渺又带着散兵去杂货铺买毛巾牙刷。 杂货铺的受众以女性为主，最显眼的地方还摆放着不少首饰，林渺渺刚一进去就被那些亮闪闪的首饰给炫得移不开眼。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摸了摸这个水晶发卡，又拿起那个蝴蝶结髮箍，两相对比，似乎在看哪一个更值得购买。 而被她带着来买日用品的散兵，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提着袋子的散兵就这么被晾在旁边。 「帅哥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名陌生少女靠近，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问散兵。 而在她身后，还有两名少女在给她加油打气。 散兵蹙眉。 微信是什么？ 少女见散兵不说话，本有了退却之心，但她的朋友推着她不让她离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你也玩原吧？我、我也是，不加微信的话，我们加个游戏好友也行，我只有43级……」 什么玩原？游戏好友？43级？ 散兵想到昨天窝在沙发的林渺渺貌似也是在玩某款游戏，而他也从她口中听说了这款游戏的一些游戏规则。 第25页 刺客克制射手法师什么的，想要反杀需要刷经济和等级……还有她昨天到游戏结束也才15级？ 这样说的话，43级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少女见散兵依然不说话，低落的问：「不、不行吗？如果你等级没我高的话，我也可以带带你的。」 散兵：「我不玩游戏。」 「欸？」少女诧异的抬头，「可你的衣服不是游戏周边吗？」 「游戏……周边？」 「就是游戏官方推出的角色印象服啊！你原来不知……」少女忽然顿住。 她注意到这个帅哥戴着的可爱型口罩，而且很少会有男生单独出现在这种充满少女心的店铺里。 所以…… 他是有主的！ 「你傻站在那里干嘛呢？」 见散兵正在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林渺渺心中一紧，连忙放下东西快步走来。 「在聊天？」 散兵：「她问我玩不玩游戏，要不要加…好友？」 朋友是用来加的吗？加什么？ 林渺渺瞬间就像炸毛的猫，警惕起来，拉着散兵的胳膊，对少女道：「不好意思啊，他不玩游戏，也不加好友。」 说完便拉着散兵离开了，徒留呆愣的少女。 少女的两个朋友上前来，不满的嘀咕：「这么帅的帅哥居然有这么小心眼的女朋友，真是的。」 少女低落道：「不过他对他女朋友真好啊，愿意戴假毛、穿印象服出来陪她逛街，要是我也有男朋友的话，我也要让他扮我喜欢的角色……」 「就是那个什么红头髮的老爷？」 「嗯……他新出的衣服可好看了！」 …… 后面的话散兵一个不落的全部听见了。 虽然不太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游戏，但不难听出这身衣服是某个游戏角色的衣服，而且那个游戏角色的热度还挺高。 原来林渺渺那个女人让他穿这身衣服，是让他扮另一个人？ 呵，难怪给他挑了一身正常的衣服，果然不安好心。 本来对这身衣服还挺顺眼的散兵瞬间觉得这身衣服哪哪都不行。 他散兵，凭什么要根据别人的喜好扮成虚假的角色？ 第14章 林渺渺这下不敢扔下散兵乱跑了，她老老实实的带着散兵挑选毛巾，却发现这位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垮着一张小猫脸了。 咋地？被女孩子搭讪然后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逻辑？ 「coser是什么意思？」散兵冷不丁的问。 虽然没学过英文，但他学别人说这个单词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林渺渺回答：「就是一些喜欢某些动漫、游戏角色的人，专门买角色的同款服装和髮型扮成角色的人。 虽然一般都很难还原角色，甚至衣服卖得又贵又不好看质量还差，但依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这种人一般都不以盈利为目的，全靠自己的热爱。」 散兵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能入得了他的眼的衣服不能说难看，质量也不错，所以这身衣服很贵？ 而这名女性就不是个富裕的人，连一个鸡蛋都捨不得扔，居然捨得买一身昂贵的衣服？ 一想到这一点，散兵的脸就更黑了。 她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只存在于游戏里的角色？ 「你也是coser？」散兵问。 林渺渺回答：「没有啊，我从来都没出过cos，那个又贵又麻烦还不赚钱，我干嘛要浪费那个精力和钱财？」 「你也有喜欢的角色？」散兵又问。 林渺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喜欢的角色有很多，倒不如说应该是平等的喜欢每一个角色，但没有特别喜欢的，更没有喜欢到愿意出cos的，这应该跟我的工作内容有关系。」 因为她玩游戏完全没有操作，连深渊都打不过，所以想要留住粉丝单单靠直播卖傻卖笑是不够的。 每当官方推出新的角色后，她都会做几期视频对角色进行深度分析，流浪者（散兵）这个角色当然也不例外。 在流浪者这个角色发布立绘热度高涨的时候，她就发布过一期执行官散兵的深度分析视频。 如此，也算是半个原学家。 林渺渺第一次跟散兵提到自己的工作，这让散兵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既然如此，他就勉为其难的把她买这身衣服的缘故推在「工作性质」上去吧。 （未来的散兵：你说你的喜欢是工作性质！？？） 总之散兵的心情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目睹全过程的林渺渺觉得莫名其妙。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原神游戏的人啊？怎么情绪变得这么快？ 带着散兵买了生活用品，了超市挑选食材，又去书店买了一本识字用的书…… 一大堆购物袋全都挂在散兵身上，让路过的人见了都要对他投以怜悯的目光。 ——这孩子给女朋友提了这么多东西，多可怜啊。 事实上散兵完全不care，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如鸿毛，如果不是体积太大，再来十倍都能单手拎。 到了最后，也是林渺渺觉得最为艰难的一件事。 那就是……让他买内裤。 林渺渺站在内衣店门前，脸上逐渐泛起红晕。 不管这傢伙之前穿不穿，反正在她家一定要穿！绝对、绝对不能让她长针眼！ 第26页 散兵一脸平静：「就是这里了？」 「嗯……你、你自己进去选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散兵：「你…脸红什么？」 「胡说八道，你从哪里看到我脸红了！」明明我戴着口罩和帽子！ 被戳破的林渺渺恼羞成怒。 散兵：「女朋友陪男朋友买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林渺渺脸爆红：「你、你知道男朋友和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处于恋爱关系的男性和女性，很难理解吗？」 「那你，那你怎么不否认？」林渺渺双手环胸，佯怒道， 「先说好了，我本人是不承认男女朋友这种关系的，我圣母归圣母，但我不会把自己也打包卖掉。 等你找到回家的路，或者可以独立生存了之后，就从我家搬出去吧！」 散兵抿唇，唇角微微下压：「出门在外，普通异性在一起使用这种身份执行任务再正常不过，何必大惊小怪。 我欠你的钱，以后会加倍还你的。」 林渺渺气得头顶冒烟。 怎么说得好像是她太小心眼了的样子？ 虽然吵吵归吵吵，但林渺渺心中的那一丝羞怯也被打了个烟消云散，直直的朝着内衣店走去。 那架势，就像是要去干架一样，连热情的店员见了都要后退一步。 「给他，来几条内裤！」说着，林渺渺单手指着跟在后面满手购物袋的散兵。 店员：好惨一小哥。 店员露出职业微笑，问：「帅哥平时都穿什么码数的呢？」 散兵：「不知道。」 「呃……？」店员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帅哥平时都穿什么面料和款式的呢？」 散兵：「不知道。」 店员额角流下一滴冷汗，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少年，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老闆派人来考核他的。 一想到这事关他的钱途，店员连忙打气十二万分精神，热情的向散兵介绍店里的各种新款，把它们吹得天花乱坠，几乎把他脑子里的所有存货都倒了出来。 散兵听得一头雾水，最后看向林渺渺，用眼神询问她。 林渺渺其实也没听懂，什么囊袋什么私密空间…… 嗯……她完全听不懂呢。 「那就把你们店里卖得最好的三款包起来吧。」 店员立刻意识到做主的是这位女士，于是连忙问林渺渺：「好的好的，那请问您的男朋友平时穿多大码呢？」 林渺渺脸一垮：「我没有男朋友。」 店员只当小情侣闹脾气，面不改色：「好的好的，请问这位男士平时穿多大码呢？」 林渺渺：「你……你看是多大的？」 店员：？？？ 姐姐，你也太为难我了，我怎么看啊？ 不过一想到可能是老闆考核，店员就觉得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不算问题了。 他连忙道：「看你男朋友的身高和体重，2xl的行吗？」 衣服码数焊死在s码的林渺渺愣了一下：「他需要这么大吗？」 店员：？？？ 这碗饭我怕不是恰不下去了。 当店员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到达终点的时候，林渺渺却主动让他打包付款。 主打的就是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散兵面无表情一脸淡定的站在边上，仿佛这内裤根本就不是买给他穿的一样。 旁边还有个来买内裤的男人目睹全部的闹剧，来找散兵搭讪道：「朋友，你对你女朋友可真纵容啊！」 散兵瞥了一眼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没说话。 他讨厌聒噪的人类。 「但女人不是这么宠的，这么宠下去只会让女人越变越坏。」男人主动递过来一根烟，「哥我是过来人，听哥一句劝。」 散兵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见过别人抽这个，也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这种刺鼻又呛人的东西。 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远离了这个男人一点：「不用，谢谢。」 他平等的不信任每一个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尤其是这种坏心思写在脸上的人类。 但他还不清楚这个人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朋友确实年轻啊！」 散·五百岁·兵：…… 「是这样的，虽然你女朋友打扮挺保守的，但以我的眼光来看身段挺不错的，朋友好福气啊。」说完，男人悄悄向他递来一张小卡片， 「我这里有一个俱乐部，里面都是高颜值男女才能进入的，福利待遇都不错，正适合你们这种刚毕业的小年轻，去了拿我这张卡还能有……」 听到这里，在反派堆里长大的散兵怎么还不明白这个人渣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管最终目的地是哪里，他的目的一定是拐卖人类！ 他见过无数被博士拐来当实验体的人类，人类的身躯不如他的强韧，下场无一不悽惨。 那时他也是实验体之一，即使看见这些人的下场也是冷眼旁观。 但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散兵缓缓放下一只手的购物袋。 就在男人以为已经把人骗到手的时候，散兵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直接单手把人从地上拎起来，讥笑道： 「骗人之前最好收收你那噁心的眼神，能骗到到我头上也是你的一种本事。」 第15章 第27页 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很快就吸引了店员和林渺渺的注意力。 尤其是散兵那细胳膊单手拎起一个比他还高的成年男人的模样，确实有点惊悚。 这个世界都变成了魔幻的样子。 店员连忙跑过去劝架：「先生，这位先生！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散兵斜睨一眼店员，店员瞬间噤声。 好可怕！ 真正的狠角色是这位不做声的主儿啊！ 林渺渺也反应过来，生怕散兵一拳把人脑瓜子崩碎，也连忙上前，手足无措： 「散，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人放下来。」 散兵冷哼一声，手一松，男人像个玩偶一样摔在地上，那「咚」的一声，听着就疼。 林渺渺没可怜那个男人，问散兵：「他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了？」 散兵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卡片：「他是拐卖人口的人贩。」 林渺渺：？？？ 店员：？？？ 地上的男人连忙嚎道：「你血口喷人！我哪里是人贩子了？我就是想给我们俱乐部拉生意而已！」 散兵冷笑：「毒蛇往往会披上光鲜亮丽的外套，不包装一下怎么骗得了人？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这些把戏？」 林渺渺疑惑的从地上捡起小卡片。 卡片确实浮夸了一点，上面印的都是身材窈窕的美女和肌肉男的照片，但旁边的名称是「xx健身俱乐部推荐卡」。 卡片背面写着推荐卡的优惠内容和健身俱乐部的地址。 「那个，散啊，这个健身俱乐部好像是真的，就在楼上。」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顶着散兵质疑的目光努力为其洗白， 「我们刚才有路过那里，就是那个有一堆健身器材但又没什么人的地方。」 看着快倒闭了。 散兵：…… 他确实记得那里，他还问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武器」。 但比起林渺渺的描述，散兵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是什么样的人，他看一眼就能估个大差不差。 所以，这个人……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们明明是正规俱乐部，我是那里的健身教练，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啧。」 林渺渺意识到散兵冤枉人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散兵的脸一垮：「健身教练？啧，除了看上去有两分本事之外还有什么？你这体质能打得过谁？误人子弟的东西，还敢到处招惹麻烦。」 刚被「瘦弱的」散兵单手拎起来的男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那是、我那是……」 林渺渺扶额：「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这个性子。」 见有人道歉，男人又硬了起来，准备装点架子讹钱，然而散兵却一把将林渺渺拉到身后。 「不必给他道歉。就算他不贩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的？」 少女不信任自己，散兵的脸色更差了。 但紧接着林渺渺从散兵背后冒出一个头：「需要报警吗？」 「不必。」 散兵自知身份不光明，而且他也没找到证据。 林渺渺：「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件事好像就要这么结束了。 男人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被散兵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吱声。 他没那个信心能毫髮无伤的等到警察来给他撑腰，他也不敢真的把警察叫来。 这个亏就只能暂时闷声吞了。 离开前，路过男人的散兵侧目冷笑：「你最好祈祷下次不要被我遇到。」 笑容带着玩味和恶劣，和游戏里的角色表情如出一辙。 男人背嵴发寒，连连后退。 但散兵提着东西漠然离开了，仿佛刚才撂狠话的不是他。 出去之后，散兵问林渺渺：「你就那么信我？」 「信你什么？」 「信我没有说谎。」 「你确实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啊！」林渺渺毫不犹豫的回答。 散兵眯起眼睛。 她似乎尤为笃定他不会说谎，为什么？ 这么想来，这名女性从一开始就对他毫无防备，友善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对谁都这样，还是因为认识他的缘故？ 可他不认为认识他的人会对他露出友善的态度，毕竟以他的身份和所作所为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十恶不赦的反派角色。 目前有一些不知道算不算疑点的地方，就是她对自己和别人说话似乎很紧张，是单纯的怕他的身份暴露遇到危险，还是想要隐瞒什么内容？ 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内容是会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对了，我还是觉得有点好奇，刚才那个人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是个坏人？」 林渺渺的问话让散兵从沉思中拉出，他回答：「那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入流的气息，还说你……」 「说我什么？」 散兵一想到刚才那个人用噁心的表情评价她的身段，就有种想回去再给人一拳的冲动。 「算了，没什么。」 庆幸他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吧，下次再让他遇到，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他说我的打扮很奇怪？」林渺渺摸了摸自己的渔夫帽。 「你觉得是就是吧。」 第28页 「到底说了什么嘛！」被吊胃口的林渺渺不高兴的嘟囔，「说话说一半，天打雷噼。」 身为雷神造物的散兵对「雷」的印象一向不好，嗤笑道：「只要她有那个本事。」 林渺渺知道自己又踩到散兵的猫尾巴了，于是这个话题只好不了了之。 逛了差不多一整天，两人满载而归。 虽然东西差不多都在散兵手上，他看上去就像被一堆乱七八糟的购物袋湮没，只剩下上半身是好端端的，引来不少人注目。 但林渺渺是一点都不想帮他分担的。 开玩笑，凭什么她花钱给他买东西，还要帮他提东西？ 回去的路上，两人路过了一家幼儿园。 临近黄昏，幼儿园正好放学，家长们各自从老师手中领回自家幼崽，门前热闹非凡。 散兵路过时，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这是幼儿园，一般招收三到六岁的学龄前儿童，是他们接受学前教育的地方。」林渺渺解释道，「现在的孩子从三岁就开始比学习，不入学的话会落后其他孩子一大截，所以只好把孩子都送到幼儿园。」 散兵透过幼儿园的大门，将实视线落在内部的幼儿游玩设施上。 都是涂着鲜艷色彩的滑滑梯和鞦韆之类的设施，非常具有童趣，好几个小孩正在滑滑梯的桥洞上爬来爬去，旁边站着一名成年女性，应该是看着他们的老师。 林渺渺打趣道：「怎么？你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散兵扭头就走：「幼稚。」 「幼稚吗？我还想说有给成人玩的游乐园呢。」 「游乐园？」散兵顿住脚步，回头问，「什么东西？」 「怎么，想去呀？」 「不想。」 林渺渺微微昂起下巴，故意道：「我难得休息，本来还打算带你去游乐园玩呢，那里玩的可多了，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还有鬼屋，而且特别热闹，有好多好吃的，大人小孩都很多，票都抢手得很。」 散兵哪里听不出少女在故意吊他，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 小人偶不上钩，林渺渺也不自讨没趣。 没走两步，一个小男孩突然朝着散兵的方向喊道：「妈妈，是崩崩小圆帽，是小圆帽！」 散兵刚开始并不觉得这是在叫他，等小孩喊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貌似就是在叫他。 他第一时间回头看林渺渺，却之间少女突然捂住嘴巴，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眨巴眨巴着眼睛仿佛在说「我没笑，真的」。 散兵：「你在笑什么？笑我？」 「没有没有！」林渺渺捂着嘴使劲摇头，真诚的看着散兵，「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散兵：「这里只有你戴着帽子，难道不是在叫你？」 林渺渺笑不出来了。 她能怎么解释？她不能解释。 「好吧好吧，你说是我就是我吧。」 另一边，男孩的妈妈抱着孩子说了两句，男孩继续辩解道：「我知道崩崩小圆帽，老师也知道的，我们班的人都知道。」 林渺渺：噗—— 老师你别误人子弟啊！ 散兵注意到林渺渺的表情，眯起眼睛。 她的表现很可疑。 「你幼时也在幼儿园上学吗？」散兵问。 林渺渺一愣，道：「应该吧。」 「应该？」 「呃，我记不太清了？」 散兵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毕竟她在藏小心思的时候会有很明显的异样。 就这记性，一个人生活真的没有问题吗？ 说起来，认识她这两天，还从来都没见过她有什么家人朋友，是和她不喜欢与人交往的原因有关吗？ 两人回到家，散兵将东西全都放在地上。 林渺渺打开空调后象徵性的表达一下感慨：「你力气真大，提这么多东西都不累的。」 散兵：「嗤，装模作样就不必了。」 林渺渺吐了吐舌头，毫不见外的指挥着散兵把蔬菜生鲜全都放冰箱，又指挥他把新衣服摘了吊牌扔洗衣机，然后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第一天带散兵出门，她有点担心他的出现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虽然二次元和三次元隔着天堑，但散兵本人这幅扮相确实容易引人注目，万一引发什么大规模关注就糟糕了。 林渺渺刷了一会儿周边，都没刷到有关散兵的消息，忽然又想起白天遇到那位不太礼貌的博主『一日蔷薇』，于是好奇心使然去大眼仔搜了一下他的网名。 粉丝数量68万，就算有水分，也确实是个不小的博主。 「这么大个博主心眼子这么小？」林渺渺往下一翻，果然看到了她和散兵的背影照。 配文： 「本来想和那位博主小哥一起合影的，但奈何人家的小助理以为我对小哥不怀好意，不仅不同意还还生气了，那个博主小哥也怼我好几句，说什么『我在故意贬低小助理』、『我像一只只会对人哌哌哌叫的癞蛤蟆』。 今天难过了一天，都没好好拍照，求宝宝们安慰~」 林渺渺：呕—— 点赞已经超过一千，评论也有好几百条。 热度不算高，但也证明这个博主是有不少活跃粉丝的。 林渺渺直播从来都没露过脸，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掉马，反而有点担心散兵会被博主的粉丝骂。 第29页 结果她往下一翻，第一条点赞过千的热评： 「我们流哥coser是这样的，流哥本人来了只会骂得更狠。」 第16章 小人偶短短的一生有很多名字，他的暱称更是数不胜数，流哥这个暱称就是其中之一。 林渺渺没忍住笑了起来。 散兵说话确实有点刻薄，但大众对他的印象就是他很会骂人。 虽然林渺渺不太贊成大众观点，但此时此刻居然有点庆幸大众对他是这种印象。 反而显得真正的散兵比较有礼貌，不会让人怀疑？ 往下翻了翻，虽然有为博主打抱不平的，但更多的是诸如热评的评论。 「背影好还原，第一次见到这么还原的coser，所以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出全套cos？是缺钱吗？网友都别睡了，赶紧起来投资啊！」 「他都cos散兵了，你就让让他吧，不然回头把你骂个狗血淋头都不ooc。」 「这何尝不是一种还原？」 「有门牌号吗？想关注一下。」 「求门牌号+1，我也想被流哥骂。」 「有录音吗？设置成起床闹铃肯定效果倍棒！」 「只有我想听阿帽当面叫『哌哌哌』吗？小草神听了都要夸一句可爱。」 「虽然不知道博主说了什么惹得人家骂你癞蛤蟆，但我想说幸好没让散兵亲自来骂你，不然你肯定破大防。」 『一日蔷薇』：谢谢，现在就已经破大防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粉丝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提纯，留下来的应该都是他的拥护者才对，怎么这次发了这个紫毛coser的照片之后评论就一边倒？ 这样想着，『一日蔷薇』去网上搜了搜评论区里提到的人名。 看过了一些视频和评论才知道，这个动漫（游戏）角色本身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性格，也难怪评论区大部分人都在吃瓜，居然还有求骂的。 既然撕不起来，甚至还有评论把锅推到他身上，『一日蔷薇』只好悻悻的编辑了一条新的微博，大意是说他误会了那个小哥，然后对此道歉。 道歉，但不锅不在他。 刚刷到这条新微博的林渺渺：「啧，茶里茶气的。」 「什么茶？」 林渺渺见散兵走来，解释道：「就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自称『一日蔷薇』的人，他把今天你骂他的事发到网上去了，说一些茶里茶气的话阴阳怪气说你骂人。」 「网上？」 「啊就是网络上。」林渺渺对着散兵晃了晃手机屏幕，「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台手机，以手机为载体的网络平台会有很多像他那样在网络上比较出名的人。 他把这件事发到网上估计是想求得喜欢他的人的同情，如果能挖出你的个人信息就更好。」 散兵：「芝麻大点的事就要博同情，这种矫情的人也有人喜欢？」 「有啊，多的是。那些当博主的什么人都有，不仅喜欢，还为了那种博主拿键盘到处战斗呢！」 「啧，没想过那是个恶人么？」 「恶人又怎样？再坏的人也有粉丝，吸不了粉丝的只有不好不坏也不出色的普通人。」 「你们人类的喜欢还真是扭曲，难怪白天遇到的那人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林渺渺刚准备应和一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反驳道：「也是有正常博主的好吧！」 「比如？」 「比如我啊！」说到这里，林渺渺还有点小傲娇，「我也是有十几万粉丝的小主播呢！」 「……这么多人喜欢你？」散兵有点不信。 「不信吗？」林渺渺正准备拿出她的主页炫一下，但勐然想到自己是原神主播，上头的火立刻被浇灭，又收起手机小声嘟囔， 「不信就算了，我可是靠平台奖励和粉丝打赏吃饭的。」 「靠奖励和打赏赚钱……」散兵喃喃思索道，「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被戳心窝的林渺渺：……？ 「什么叫乞丐！我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他们给我报酬，哪里在乞讨了？」 散兵：「乞丐也会说好听的话。」 「我才不是靠着好听的话才当上主播的，我也是有本事的。」 「什么本事？」 林渺渺从沙发上蹦起来：「衣服洗了吗？」 「不会用。」散兵如实回答，「你说如果我弄坏了你会难以赔偿。」 对方一脸认真又无辜，林渺渺抓狂的揉了揉头髮：「我来教你。」 走的路上还在抱怨：「真是的，你赶紧给我赔个十万八万的，我哪里还用得着当主播讨生活。」 「只要十万八万？」 今天出门逛了一圈，散兵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十万八万放在她手里，就算省吃俭用也花不了几年吧？ 差点杀了她，就问他要这么点？该说她烂好人还是说没出息…… 「哼哼，说得这么轻松，你要是给我百八十万我也收。」 教了散兵将衣服放入洗衣机内，然后在林渺渺的坚持下加入少量洗衣液，等洗衣机开始运转之后，散兵蹲在边上，盯着里面的滚筒看了很久。 林渺渺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好奇宝宝好乖。 林渺渺刚按下第二张照片的快门，散兵忽然扭头：「偷拍我？」 第30页 最终那张照片的脸虽然煳了，但脸上那双带着凶意的眼眸却格外清晰。 真有这么神奇吗？ 还怪好看的，有种朦胧美？ 林渺渺当着散兵的面又拍了一张，洋洋自得：「我这是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的拍。」 散兵沉默一瞬，起身朝林渺渺走来。 林渺渺认怂的后退一步，把手机放在背后：「你、你要干嘛？手机很贵的！」 「我去做饭。」散兵和林渺渺擦肩而过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紧张到贴墙的少女，轻哼一声就，「随便你拍，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正主都同意了，林渺渺也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跟在散兵身边拍照。 拍完了就直接蹲在地上美滋滋的欣赏照片。 「没想到我的拍照技术还不错嘛，直接出片，完全不需要p图……」 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散兵轻笑：「人类还真是容易满足……」 话音刚落，就听蹲在地上的少女继续喃喃自语：「要是把这些列印成相册，应该能卖不少钱吧…一夜暴富嘿嘿……」 散兵死死的捏住青菜：「卖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怜无辜的青菜惨遭散兵拦腰斩。 「我又不会真的拿去卖钱，我想一想，想想都不行吗？」 「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哼，我偷偷的卖，我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第二根青菜惨遭散兵毒手。 「那我劝你最好向你们这里的神祈祷，不要被我知道，否则……哼。」 甚至在咬牙切齿。 林渺渺秒怂，小声嘀咕：「我不信神，我相信科学。」 「科学是什么？」散兵对此稍有兴趣。 「应该算是人类研究的产物吧，本质上还是相信人类自己，只有少部分人信仰神佛。」林渺渺无所谓的耸耸肩， 「信仰神佛，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利吧，不管是跪拜自己的欲望，还是寄託自己的精神。所以信科学也是一样的啦，省事还能学知识。」 「神明需要信徒，但不需要贪得无厌的信徒。」 也许是说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散兵连择菜的动作都变得优哉游哉。 「当然，神的层次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祂的霸道之处在于，不论赏罚，皆为恩赐。」 林渺渺清楚的记得游戏剧情里已经成神的散兵说过类似的话语，并且和主角对话过后，给主角「恩赐」了一场雷暴。 那个时候的散兵平静且疯狂，还有种高高在上的神性，有几分邪神的味道。 而现在的散兵…… 坐在小板凳上择菜叶的散兵他真的很接地气。 白天买了不少调味品，其中就包括盐，这次使用的盐终于不是干巴巴的盐块了。 不过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散兵这次做饭格外小心，关注到了各种细节，生怕做出什么难吃的东西砸了他的招牌。 最终，成功的做出了两份带着浓浓华国风味的蛋包饭。 蛋包饭的蛋皮色泽金黄，点缀的番茄酱汁均匀到比机器挤出来的还要整齐漂亮。 蛋包饭旁边裹着半边过水的青菜，还放着两个刚买回来的新鲜圣女果，只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慾大增。 只是有了昨天的教训，林渺渺将信将疑的用勺子戳开柔软的蛋皮，露出里面雪白晶莹的米饭，看了看，又闻了闻。 散兵泰然自若的舀了一勺蛋包饭，道：「有胆子卖我的照片，还担心我下毒？」 第17章 林渺渺：「你先尝尝？」 「哼，昨天那次是我不熟悉你们这里的材料和厨具。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 说完，散兵将那一口蛋包饭放入口中，小口小口的嚼着。 他吃饭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有种赏心悦目的美。 这种时候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林渺渺拿着手机，对着他按下录屏。 为了把他拍得更好看，林渺渺甚至是蹲在地上拍的。 注意到对方一直拿着手机对着他，散兵缓缓咽下食物，乜斜着眼睛看着林渺渺：「还在想拍照片拿去卖钱？」 「我没拍照片，我在拍视频。」林渺渺关了录像，「你不让我卖照片，我卖视频总行了吧？」 「只要你有本事能瞒着我一辈子，不然……」散兵凉凉的看了一眼蛋包饭，「再不吃就凉了。」 「噢噢。」 前面有散兵试毒，林渺渺放心的舀了一勺蛋包饭放入口中。 鲜香的蛋皮和混杂着酸甜的番茄汁在口中喷香，林渺渺眼睛一亮，又端着盘子一连吃了好几口。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蛋包饭啊！真是太好吃了！」 散兵被林渺渺这热情的样子吓了一跳，撇过头闷闷道：「没人跟你抢，注意点吃相。」 「好的好的！」 话虽这么说，吃饭的速度是一点都没慢。 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美食的样子。 一份精緻的蛋包饭就这么被林渺渺狼吞虎咽吃掉了，旁边散兵的蛋包饭正好还剩一半。 眼见林渺渺的视线落在自己碗里，散兵眼皮一跳，把饭端起来远离林渺渺：「想都别想。」 「您就是古希腊掌管做饭的神吧！」林渺渺双手合十，一连虔诚，「神明在上，感谢神明恩赐。」 「什么地方掌管什么的神？」散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们这地方有这种神？」 第31页 「名字太长了对吧？我刚取的。」林渺渺嘿嘿一笑，「那就简称『饭神』好了。」 「……你取名的本事，倒是和你的人挺相符合的。」 林渺渺一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说我不聪明的意思吗？」 散兵觉得这姑娘大概是没救了。 「你知道就好。」 总之「饭神」这种愚蠢又毫无意义的称号散兵是不认可的……再不济，「厨神」这个称唿也比那个蠢称唿来得强。 哦当然，散兵本人也是不可能认可「厨神」这个名称的。 要说神之名，当然不能这么随意，比如说他的神名——七叶寂照秘密主。 一想到自己的神名，散兵就觉得有些发闷。 他迫切的想回去，即使是作为战败者，回去了会失去所有他曾拥有的一切，也会因为失去价值而被愚人众放弃，他也想回去。 这里太安逸，不是他能停留的地方，也不是他该停留的地方。 他不想打扰她太久…… 饭后，散兵自觉地去洗碗了。 心安理得的林渺渺坐在电脑桌前，拿起她的另一个手机。 她在想，不如把这个手机暂时先借给散兵用用？ 就算再避讳原神游戏，也不能让他一直不接触手机吧？ 不过这个计划也得等到直播帐号安顿下来后才能再实行。 粉丝群聊依然全部是99+，附带一连串艾特她的消息。 托散兵的福，重度手机控的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玩手机了，直播帐号和粉丝群就更不会看了。 打开老粉群，林渺渺刚冒了个泡，粉丝们就开始对她狂轰勐炸。 在一堆凌乱的消息中，林渺渺算是了解到了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些事。 她现在还在热搜的小尾巴上挂着，而且因为她挂了停播公告，已经有人带节奏黑她是故意炒热度，过两天就会出来直播带货。 林渺渺一边安抚躁动的粉丝，一边摸着下巴喃喃道：「嗯……带节奏的应该不全是路人。」 她一直都没回应，正常人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对着一个不回应的帐号轰炸。 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不过她一无公会二无团队，被黑了就黑了，她也懒得澄清。 倘若真的被黑到翻不了身，大不了就弃号走人呗，反正她没公开暴露过自己的私人信息，以后进厂拧螺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噢，现在多了一个选择，让散兵赶紧暴富给她赔偿一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虽然骂她的人挺多的，而且是从各个预想不到的刁钻的角度来骂她，但林渺渺意外的发现她的帐号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倍，数量直逼四十万大关。 「嘶——这么多粉丝，带货的话说不定能赚个几千上万……可恶啊，搞得我真的想回去捞一笔了！」 「捞什么？」 不知何时，洗完碗的散兵来到林渺渺身边。 「当然是捞钱……」话音未落，林渺渺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勐地跳起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如果背后有猫尾巴，那一定是呈弧形翘起来的。 「刚才。」散兵见她心虚的模样，冷哼，「该不会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方法去赚钱吧？」 「什么叫不该用的方法，我都是正经赚钱，合法的。」林渺渺眼珠子咕噜一转，又道，「我又不是拿你的照片非法销售。」 「那东西……真的能赚钱？」散兵有点不信。 照片这东西，除了自用和用在报纸上之外，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林渺渺自信的昂起头，「一些老变态就喜欢高价收藏好看的孩子的照片。」 散兵的额角隐隐冒出一个十字井号，紧紧握拳：「你把我的照片卖给变态？」 散兵生气了，林渺渺秒怂，像个小鹌鹑一样抱着头：「我就这么一说，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把你的照片卖给老变态呢？」 「你最好不要被我发现，否则……」散兵冷笑。 「我真的不会卖！」 林渺渺试图狡辩。 「你怎么都不相信我？」 散兵挑眉：「你值得相信吗？」 林渺渺无辜眨眼。 逗散猫猫，结果把他逗炸毛了。 「常徘徊在深渊之人，终有一日会被深渊吞噬。」散兵双手环胸，「看在你帮助我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不要贪图一时的便宜。」 林·鹌鹑·渺渺放下双手，眼珠子又是一转，问：「你这么懂，是因为也经常在深渊徘徊吗？」 根据游戏剧情所说，散兵加入愚人众百余年的时间都在探索深渊，直到获得一定的成果之后才获得女皇授予的[散兵]称号。 虽然此深渊非彼深渊，但指代意义相差无几。 「我不是说过，我的身份特殊，经常会执行危险的任务吗？」散兵冷哼，「不仅危险，还杀了很多人。你倒是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就是指今天散兵在外面见到的现代人类。 那些人类不论内心是何种模样，至少表面的气息是纯澈的、无害的，就像未被尘埃污染的雪一样干净。 这足以证明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没有战争的侵蚀、没有魔物的侵害，确实和平。 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手染鲜血之人，那些人恐怕会避之不及吧？ 但事实上，林渺渺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还敢挑衅他。 第32页 林渺渺被他问住了，挠挠头道：「所以为什么呢？难道我真的是万中无一的超级大善人？」 还是因为自信散兵根本不会随便杀人？ 散兵看她傻乎乎的样子便得知这个问题可能暂时没有答案，于是吐槽道：「也有可能是万中无一的笨蛋。」 林渺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散兵：「你骂我笨？」 散兵：…… 这到底是何等漫长的反射弧。 第18章 鑑于散兵又说她笨，本来打算把工作机借给散兵用的林渺渺决定不给他了。 反正等这傢伙把基本常识学会之后，再借他点钱让他趁早滚蛋。 家里多了一个人虽然热闹了很多，但常年一个人生活的林渺渺总觉得怪怪的。 至于原神游戏，等这傢伙用了手机之后，原神游戏的相关内容迟早会出现在他手机上，他认识的人的建模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根本不用她来说明。 等到那个时候她根本不在他身边，散兵就算生气，也撒不到她头上。 哼哼，到时候她只要躺在家里等着散兵给她钱就行了。 晚上给散兵科普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在睡前林渺渺向他交代明天早上六点半要起床，八点准时开始识字课，并将一个迷你时钟交给散兵。 时钟……是绿色的，但钟錶盘上依然印着一只白猫。 散兵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有多喜欢白猫？」 「你怎么知道的？」 「满屋都是白猫，很难发现吗？」散兵将时钟放在桌上，「我没瞎，也不蠢。」 「啊哈哈，因为白色的小猫猫好看吧，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林渺渺在床边熄了灯，盖上被子，「六点半你的时钟会响，按一下上面的小铃铛就行了。」 散兵想到今天她八点起床都是迷迷煳煳的样子，质疑问：「六点半，你真的能起来吗？」 林渺渺感觉自己受到了质疑，十分不服气：「当然能！我读书的时候都是这个点起来的，别小看我！」 「……随便你。」 结果当天晚上林渺渺美滋滋的在被窝里看小说看到凌晨，第二天手机闹钟响了之后居然下意识的直接把闹钟关掉，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刚刚关掉时钟铃声的散兵沉默了。 直到早上八点多，林渺渺才迷迷煳煳的从床上坐起来。 此时的散兵依然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察觉到林渺渺起床，意味深长道：「终于起来了？」 林渺渺揉揉眼睛，完全没想起来昨天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迷煳问：「早饭吃什么？」 昨天洗的衣服已经晾干了，所以今早的散兵已经换上了便装。 简单地白色t恤，和黑色五分裤，即使是平价连锁店的衣装，他依然穿出了一种慵懒的高级感。 林渺渺迷煳的想，要是让这傢伙去直播带货，一定一带一件火。 「还不算太迟……」散兵从厨房拿出一盘蔬果沙拉，「早餐。」 散兵的手就像有魔法一样，即使是昨天的蔬果，经过他的手之后，仿佛重新焕发生机一样变得新鲜可口。 沙拉酱涂抹得依然比机器更规整，只等着林渺渺拿起叉子搅拌一番。 「我的神！居然真的有吃的！」林渺渺直接掀开被子，顶着鸡窝头重进卫生间洗漱打扮。 没一会儿，林渺渺沖了出来，端着碗开始干饭。 吃了两口之后，林渺渺抬头问：「你吃了吗？」 正在悠闲晒太阳的散兵：「我不需要进食。」 林渺渺干饭的动作一顿：「你不吃吗？」 「……吃了一个梨。」 「一个梨能饱吗？」 「我不会饿。」 「那你靠什么维持活动机能？」林渺渺又开始了她的幻想，「难不成跟修仙小说一样，直接吸收天地精华达成长生不老？」 「我劝你少看小说。」散兵不屑的冷哼，「昨天你说要六点半起床，现在都八点了。」 林渺渺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滞。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怎么不叫我？！」 看人睡得太香没好意思把她叫起来的散兵淡淡道：「我有叫你起床的义务吗？两个闹钟都叫不醒你。」 林渺渺顿时觉得碗里的沙拉不香了。 昨天她还夸下海口说一定能起来，结果今天就睡过头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 …… 学认字，当然是要从最基础的拼音开始学。 林渺渺擦干净桌子，拿出准备好的纸和笔，分给散兵一份。 然后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老旧的金丝边眼镜，擦干净之后郑重戴上。 散兵眯起眼睛：「据我所知，你眼睛应该没有问题。」 林渺渺推了推眼镜，严肃道：「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老师都是这么打扮的。」 「成为老师需要靠打扮吗？」 林渺渺脸一垮：「别人不需要，但我需要。」 拼音学习进行时。 散兵的握笔姿势很正确，学习也很认真，甚至速度快到让林渺渺都觉得有点恐怖。 学一个字母会一个，这到底是成年人（？）的学习速度还是衣因为他的大脑构造本身就跟电脑一样具有强记忆力？ 半个上午的时间，散兵就已经能够流畅使用字母组成拼音了，不管是说话还是书写拼音都怪标准的。 第33页 林渺渺仿佛已经看到一周之后散兵和普通人一样熟练使用手机输入文字的场景。 等等，这么快就要出师了吗？ 说真的，林渺渺有点捨不得她的饭神。 临近中午，散兵自觉地去做饭，准备开饭的林渺渺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帮忙。 切菜时，散兵忽然问：「为什么学的拼音和你们写的字不太一样？」 华国字和璃月的字有三分相似，方方正正，线条有曲有折，暗中藏劲。而刚才学的拼音字母全部是由弯曲的线条组成，倒和至冬的书写方式有些相似。 虽然不至于怀疑林渺渺别有目的，但散兵心里始终抱有这个疑惑。 「不知道诶，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是这么学的，现在在手机上输入也是拼音输入。」林渺渺细心的将蔬菜放在水盆里一点一点的洗干净， 「字母应该是从国外引进修改过的，方便小孩子学习外国文字吧。」 「为何要学习外国文字？」 林渺渺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你的老师……」散兵顿了顿，将黄瓜碎放入碗中，继续问，「你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有说过吗？」 「忘了。」 「……？」 「我可是正宗学渣。」 怕他不知道学渣是什么意思，林渺渺还特意解释道：「学渣就是学习总是跟不上别人的差生。因为我比较笨记不住什么知识，老师也不太喜欢我。」 「啧，实力有高有低，连学习知识的速度也要分高下么？」散兵不以为然，小声道，「和教令院的那群愚蠢的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是嘀咕，但却是林渺渺能听见的范畴，她支棱起耳朵故意问：「什么教令院？」 切过了黄瓜碎，散兵又慢悠悠的拿来一块金华火腿，一边切一边回答： 「我所在的世界，有个智慧的国度，那里的人以学者居多，以智慧和知识分高下，其中最具有智慧的学者们聚集在名为『教令院』的地方，他们甚至越过神明，执掌整个国家。 不过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甚至妄图掌控神明的愚者罢了。」 林渺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心情好？」 「嗯？何以见得？」 「之前我过你那边的世界，你都没回答的。」 「嗯哼，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散兵看了一眼还在洗菜的林渺渺：「再洗叶子都要被你搓烂了，把水理干净放一边吧。」 他心情确实很好，为什么？ 难道做饭会让人心情变好吗？ 林渺渺回想了一下自己做饭的时候，说不上心情好，就是觉得好麻烦。 散兵继续慢悠悠道：「学得比别人慢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你不会变得像那群学者一样，又蠢又坏。」 林渺渺抿唇眨眨眼。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又蠢又坏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散兵怪异的看了一眼林渺渺，「简直和那群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傢伙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过学渣林渺渺被散兵安慰到了，心情也很好的夸了夸他：「你知道那个国家的那么多事，一定是能和他们周旋的很厉害的人物吧？ 国家级的大佬？佬佬，穷穷，带带。」 「呵。」 散兵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中午吃炒饭，米饭就着鸡蛋、金华火腿、蔬菜黄瓜一起。 林渺渺没吃过这种炒法的炒饭，但散兵的手总有一种魔法，能把一堆平时不会凑在一起的食材放在一起变得美味。 林渺渺夹了一颗金华火腿粒：「咸味担当非它莫属。」 「比你昨天吃的那个火腿肠健康。」 林渺渺吐槽：「你也不看看这个多少钱，昨天那个多少钱。」 散兵敏锐的捕捉到她情绪的异样，问：「你不喜欢这种腌制的肉块？」 「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喜欢名字。」 「名字？」 「它叫金华火腿。」林渺渺撇撇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上午用的纸笔，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金华火腿」这四个字，「就这么写的。」 散兵拿勺子的手停顿在空中，看着上面的四个字，又看了看林渺渺：「吃饭时间教我认字？你们人类有『消化不良』这一说法？」 「咳咳咳我这不是当老师上瘾了吗？」林渺渺咳嗽着把纸笔都收起来，「你都不知道当老师的感觉有多爽。」 尤其是遇到这种教一个会一个还会举一反三的学生，老师的成就感直接爆棚。 —————— 下午正式开始学习写字。 本来林渺渺是准备先教散兵识字的，但散兵执意要认字和写字同时进行，林渺渺老师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优等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老师会嫌弃学生学得太快。 按照课本上的进度教过一到十后，散兵游刃有余的转着笔，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林渺渺：「为什么要学我的名字？」 「随便问问，早晚都要学。」 「也对，早晚都要学……」 说完，林渺渺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散兵」两个字：「喏。」 散兵看了一眼：「只有两个字。」 「你的名字。」 第19章 第34页 「成年人，第一个学会的当然得是自己的名字啊！」林渺渺一脸理所当然。 散兵淡淡道：「第一个学会的字是『一』，第二个字是『二』。」 林渺渺挥挥手：「不算不算，数字不算！」 散兵悠然道：「第一个认识的词语是『金华火腿』，不如我改名叫金华火腿？」 「噗呲。」 林渺渺没忍住笑出声来，又很快绷着脸，装作严肃的扶了扶镜框：「你非要跟我抬槓是不是？什么金华火腿这种丑名字，好好学你的名字啊！」 散兵幽幽道：「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如何写，华国同音字何其多，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林渺渺表情一僵。 糟了，忘了这一茬。 「我…啊…我随便写的……我一直都觉得你的名字长这样啊……」 散兵压下眼眸：「你到底对我了解多少？」 在游戏动画里散兵每次压眼眸都会让人隔着屏幕感觉到威慑力，现在在三次元直面他这一动作，带来的压力是十倍的增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顶着散兵的威压，林渺渺硬着头皮否认：「什么了解多少？我还能了解什么？难道还要了解你的身高三围吗？」 傻子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心虚。 散兵知道她有某种顾虑不肯说，就算问到两人翻脸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她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最坏的心思无非就是让他穿裙子，除此之外对他算是竭诚相待、披心相付，布耶尔来了都要称她一句仁善。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适应这个世界还需要一段时日，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他一个人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既然对自己没有威胁，他也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 散兵握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虽然是华国文字的初学者，但却能几乎完全復刻了林渺渺的字迹。 好在林渺渺虽然是个学渣，但字迹还算清隽有力，不算大师，也绝对是能拿出也不会丢人的水准。 林渺渺单纯的以为自己又煳弄过去了，高兴的继续转移话题：「你的名字有点奇怪，『散』是个好少见的姓氏，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姓。」 「这是一个代号，我本没有名字。」散兵一脸平淡的叙述道，「这个代号是我用自己的实力拿到的。」 因为创造他的人觉得他没用而抛弃了他，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没给他名字。 人人都有的东西，人人都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偏偏他没有。 他就像一株没有根的浮萍，不管他拥有过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如何强大，到最后却永远都无处可依。 这些林渺渺在视频里总结分析过，并且对那个视频的印象很深。 当然那时候也不是因为对散兵这个人印象深，而是因为散兵的粉和黑都多，那个视频的评论区吵翻了天，给她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只要有钱，吵吵就吵吵吧，热闹点也没什么不好的（bushi） 「没有就没有，现在这个名字也挺好的，以后不喜欢了还能随便换。 我就挺想换名字的，我妈给我取的名字非常很随意，说刚出生时哭起来就像猫儿叫，然后就叫我林喵喵，『喵喵』就是猫儿叫的拟声词。」 说着，林渺渺在纸上写下「林喵喵」三个字。 「我爸觉得我妈取名有点太随意了，登记户口本的时候就偷偷把我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林渺渺』。」 洁白的纸上落下「林渺渺」三个字。 散兵：「名字是你诞生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也许吧。」林渺渺耸了耸肩：「但我不觉得这是我的礼物，我小时候很想换名字，做梦都想。」 「现在呢？」 「无所谓了，反正换个名字也不能让我变成富婆。」 「你们这里的人类不和父母同住？」 少女好像一点社交都没有，散兵对此感到好奇。 他曾经认识的人类朋友们大多都和父母亲同住，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大家，偶尔邻居们还会串门一起吃饭，热闹极了。 而那些家长们的性格迥异，有的好相处有的不好相处，但无一例外对他都还不错，他也敬重他们。 倘若没发生后面的事，或许他们都能安享晚年。 「青年独立生活的更多一点。反正自从我成年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妈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林渺渺摊开手无奈道， 「成年后就给了我三千把我扔出来，让我自己讨生活……嘿嘿，幸好我是学渣，不然万一考上大学又没钱念书才是最难受的。」 后半句纯粹是安慰自己用的。 散兵并不清楚这个世界人类的学习规则，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即使成年了也还有至少还要走三年的全日学习之路，所以并不觉得人类成年后独自生活有何不妥。 但听少女的语气，似乎有点苦闷。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亲属之间的规则可能和他所想像的不太一样。 这样一想似乎又很正常，观这个犹如蜂巢一样的城市便知道了。 离得很近，其实隔着很远。 只是让散兵安慰人可能有点困难，他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思索片刻，又问：「你的父亲也不管你么？」 「我爸他……」 少女骤然顿住。 第35页 刚开始散兵只以为林渺渺在思考和组织语言，可短短两秒钟后，他注意到少女的瞳孔骤然缩成针状，下唇有些颤抖。 再仔细一点，还能感觉到她的唿吸变得又重又快。 原本还在好奇打探信息的散兵心间忽然一紧，犹豫的伸出手：「你，没事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抚，林渺渺忽然站起来，捂着嘴朝卫生间冲去。 中午吃的全部直接吐了个干净。 记忆就像老旧的电视，带着密密麻麻的雪花状斑点。 晦暗的房间，鼻尖缭绕的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弦月之夜的月光并不明亮，一只黑猫路过满是裂痕的块状玻璃窗，金眸露出宛如人类一样狡黠的神色。 就像是不祥的预兆。 林渺渺木然的按下沖水键。 散兵站在门口，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次感觉到无力。 「……你没事吧？」 散兵心有愧疚，如果不是他故意提及她的父母，可能还不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意识到她的家庭可能也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美好，所以除了愧疚，他还有点同情。 散兵看着林渺渺失神的在洗漱池接水漱了漱口，然后盯着镜子看了半晌，倏地落下泪来。 她哭得很平静，除了落泪，看不出任何在哭的痕迹，麻木得比他更像一个人偶。 可偏生她那一双眼眸就像是映着阳光的水面，随着重力凝结出晶莹清透的泪珠，从眼睑处滚落，在脸颊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泪痕，只是叫人看着，就有种感同身受的悲伤。 「啊……」林渺渺忽然抹了抹眼泪，转头看向散兵，木讷的表情表情骤然变得十分生动，甚至还带着笑， 「完了完了，中午吃的肉全都浪费了。」 散兵：「……这是浪费的问题吗？」 「金华火腿明明那么贵，难道我是没这个福气享用吗？」 这样说着，林渺渺揉了揉肚子，一幅没事人的样子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虽然看上去没事，但这幅样子要比散兵想像的糟糕一点。 他不好再提及林渺渺的家庭，为了避免触碰她的伤口更是连安慰都省了。 所以，她平时……都是用这样的面孔来掩饰自己的另一面吗？ 散兵曾经喜欢看人类的各种表情，观察他们的惊恐或者无助，剖析他们的悲伤和脆弱，试图透过他们的胸膛看到胸腔中那颗或是善良、或是坚毅、或是柔软的炽热心脏。 可到了这一刻，他却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也一点都不想看清她体内到底拥有一颗什么样的心脏。 像她平时那样，或许才是最好的。 —————— 晚饭过后，散兵拿出牛奶茶叶和桃子，煮了一锅蜜桃奶茶。 牛奶和蜜桃的鲜香在室内飘散，刚洗完澡出来的林渺渺还没来得及吹头髮，直接闻着味道冲到厨房。 「你在煮奶茶？」 「嗯。」 也许觉得只「嗯」一声有点太冷淡，散兵又继续解释道：「我所在的世界有一些这样的料理，用了牛奶和瓜果。昨天在街道也看见不少卖这种料理的店铺，所以试着煮一份。」 那些店铺的门口围着很多人，应该很受这个世界人类的欢迎。 他记得林渺渺每次经过这种店都会多看两眼，但从来都没买。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渺渺稍微愣了一下，忽而笑道：「散兵，你人真好。」 「呵，把头髮吹干了再来说话。」 散兵这样说着，头也不回的均匀搅拌着锅里的奶茶。 她看上去确实不太聪明，敢把「好人」二字放在他头上的，除了她恐怕也没别人了。 自制奶茶的制作工序不算太复杂，只是少了各种添加剂的奶茶口味要淡很多。 这种味道的奶茶，倒是和某家奶茶店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散兵用干净的勺子在锅内舀了一勺奶茶，尝了尝味道：「白糖的味道还是差了些…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再亲自熬制糖浆。」 林渺渺站在他身后，探出一个头：「咦？只有这么点吗？」 「嗯，预估出了点问题，没想到成品只剩这么点。但家里牛奶不够用了，还想喝的话，需要再买点牛奶来。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出去，晚上不安全。」 林渺渺忽然意识到，散兵好像说了「家里」两个字。 嗯？把这个小破公寓当成家了吗？ 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荣幸。 散兵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他将锅内的奶茶全部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透明玻璃杯内，放入事先切好的蜜桃，倒入冰块，点缀上新鲜的叶子，最后插上一根透明塑料吸管。 一杯仪式感十足的自制蜜桃乌奶茶就做好了。 林渺渺受宠若惊的接过奶茶，眨了眨眼：「你今天怎么突然温柔了？」 「哼。」 懒得和她多说，散兵转身就自觉地去洗锅打扫厨房。 等散兵忙完出来，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三个杯子。 他做的奶茶被均分到了两个陶瓷杯中，点缀用的叶子正孤零零的躺在垃圾桶，而始作俑者林渺渺正蹲在边上用筷子往透明玻璃杯中把蜜桃一块一块的夹出来。 一个放左边，一个放右边，左边、右边…… 第36页 嗯，两边一定要均分！ 茶几上还淌着一大片奶茶渍，大概是在倒奶茶的时候洒了。 这让原本就不多的奶茶更是少得可怜。 「啊你忙完了？我正好也分完了。」林渺渺将盛着奶茶的陶瓷杯端起来，「呃，可能有点少，但我绝对是均分过的！两边的桃子数量都一样！」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比起感动，散兵更在意那滩洒出来的奶茶。 笨手笨脚的，到底有多幸运才能做到独自存活至今？ 把杯子塞到散兵手里后，林渺渺已经等不及喝了一大口。 「唔！好甜，好喝！」 「你……」散兵张张嘴准备说两句，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于是他平静道：「谢谢。」 林渺渺懵逼：「这不是你做的奶茶吗？你自己也喝一份才是正常的吧？干嘛要谢我？」 「嗤。」 散兵不悦的撇过头。 说习惯了。 第20章 散兵的学习进度要比林渺渺想得快得多，他大脑的学习能力堪比计算机，教一个记一个，简直就像一个不断吸水的海绵，学习速度强悍到让林渺渺感到害怕。 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把常用字差不多全都学了个遍，阅读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 她能说什么呢？ 该说不愧是拥有五百年存活经验的小人偶？还是说她不该耽误孩子上清华北大？ 考大学倒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前提是必须得给他解决身份证的问题。 林渺渺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社交的阿宅，也根本找不到渠道给他上一个新的户口。 不过倘若真的到了必须要用身份证又找不到办法的时候，林渺渺还可以选择去谘询她的粉丝。 虽然她是小废物一个，但和她熟识的老粉有不少就是行业精英，比如那个超活跃且喜欢口嗨的【三号学生】貌似就是一位大律师，群聊里经常有人会打趣的向他谘询一些刁钻的法律问题。 活跃气氛的同时还能学习法律知识，即使喜欢口嗨也不触碰底线，不少人都喜欢和他聊天。 想到这里，林渺渺烦恼的捂住脑袋。 为什么她看的小说里的女主播要么会算命要么会捉鬼，一人撑场面，自己就是靠山，是别人都需要巴结的对象。 而到了她这里…… 虽然说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但她总觉得群聊里最没本事的就是她。 连学生都是学霸，群聊直播做题能写出八种不带重样的解法。 「这样不行……」 林渺渺咬着指尖，思考着该怎么开口问搞身份证的问题。 【三号学生】是个老油条，不管她怎么说得天花乱坠，只要分析她的最终目的，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说不定再被他有心钓两句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不行什么？」 林渺渺毫不掩饰她的想法：「我觉得你学习天赋挺好的，在想你要不要也上个学。」 散兵先是一愣，转而不屑的轻笑：「让我混入那些愚不可及的学者中？」 「但是这样会很方便啊！如果你大学毕业，拿到了文凭，择业范围就会变广，你的学歷越高，能找的工作就越多，而且学习知识有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能找到你回去的办法呢！」 「如果真如你所说百利而无一害，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学？」 林渺渺不满的撇嘴：「都说了我不是学习的料，脑袋笨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 「主动把自己看低也是你的一种特色。」散兵双手环胸，微微昂首，「吐词清晰，逻辑无误，还能教我认字，倘若如你所说你头脑不聪明，这三点你必定有无法做到之事。」 「虽然但是……呃，你人还怪好的？」林渺渺没有纠结散兵前面说的那句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但我确实学得比别人慢，反应又慢，老师都说没教过我这么不开窍的学生。」 散兵冷哼：「与其贬低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你、你从哪里学来的？」林渺渺咋舌。 「你的手机说的。」 林渺渺这才想起来，在她为数不多声音外放的时候，好像是刷到过这么一个视频。 没想到被散兵给听了去。 她顿时心生警惕，网络上的人类鱼龙混杂，出没着拥有各种糟糕三观的人类，散兵本来就是个容易模仿别人的人，可别被网上那些人给带偏了。 网上的各种沙雕视频经常会出现说脏话的二创散兵形象，她一点都不想真的看见一个会说脏话的散兵。 散兵见她皱眉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挑眉问：「怎么，这话难道不对？」 林渺渺扶额：「这种话也是需要看情况用的吧……」 「我看现在的情景再合适不过。」 「呃，好吧……」 反正他是在帮她说话。 「照你这么说，如果只有读书才能拥有更广阔的择业范围，你不更应该读那什么大学，然后拿到文凭去找更好的工作？」 林渺渺缩了缩脖子。 散兵继续道：「既然这个国家对身份把控严格，我一个无凭无证之人在此世行走，恐怕也无法接受老师的教导。」 「……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散兵看着她，目光幽深：「你本就没有帮助我的义务。」 第37页 「帮都帮了，帮人帮到底嘛……」 而且他做饭也怪好吃的，看在美食的份上，帮一帮又怎么了？ 一想到散兵学完这个国家的基本知识之后就要离开她家，林渺渺就有点捨不得。 仿佛之前那个想着教会他华国文字之后就让他捲铺盖滚蛋的人不是她。 当然散兵并不是真的希望林渺渺能帮他搞到身份证，如果没有官方的路子，想要拿到官方的凭证难如登天，这一点他很清楚。 或许只是担心，也或许还有点歉疚，如果可以的话，散兵还是向尽自己的能力帮她一把。 尽管他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帮助。 「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办理正规身份，不如……你先教我点你学过的知识。」散兵抿唇，声音渐小，「至于报酬，如果那些照片真的能卖钱，就随你处置。」 沉默，是今晚的喵喵。 「……那个…散啊，那是我逗你玩的。」 「哈？」 …… 散兵自知他已经认识华国的大部分通用文字，但他依然不认识林渺渺家里那个诡异雕花木箱上的文字。 他能感觉到，那上面雕刻的文字和华国文字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散兵倒是想直接问，他已经不怀疑林渺渺的目的，林渺渺似乎对他也没什么防备，大大方方的直接问或许才是正确的。但他不确定如果直接问会不会又触及少女的什么神经，让她情绪崩溃。 人类就该有人类的样子，该笑的时候就放声大笑，该哭的时候就纵情大哭。 哭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偶算什么。 正是清晨，吃过早饭后的林渺渺说要外出录一个短视频，在家闲来无事的散兵打算收拾房间。 虽然家里的物件摆放并不规整，家具同样陈旧，但少女确实非常爱干净，每天都会亲自拖地擦桌。 也难怪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她执着于让他洗澡换衣……布面的沙发确实不好洗。 清扫用具和他曾在踏鞴砂使用过的用具差不多，散兵见过少女从厨房隔间的狭小空间内拿出过扫帚和拖把来打扫卫生，于是打开隔间的小木门，扫视一眼。 说是隔间，其实狭小到连一个人都站不下。 里面放着扫帚簸箕和拖把，除了这些之外，上面还有一层，高约半米。 那一层又在中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放着她攒的卖相不错的纸袋，另一边放着几本书。 「她不是说家里没有书籍的吗？」 散兵在识字之后曾询问过林渺渺家中是否有书籍供他阅读，但林渺渺一口否认了。 她家从来不留书，除了前几天买的那本识字书，她家就再也没有任何书了！ 绝！对！没！有！ 那上面的是什么？ 散兵好奇的伸手拿了一本下来。 书籍老旧，书页泛黄，即使有被书的主人好好爱惜，但书角依然遭到了眼中的磨损，变得毛毛躁躁的。 封面是一男一女的手绘图，绘图风格较为花哨，人物的眼睛几乎占据上半张脸，下巴尖得像是一把利器。 散兵看着两个人物，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么尖的下巴，他们抱在一起，真的不用考虑安全问题吗？ 旁边还配着花哨的书名：《霸道爱上我》 书名花哨到初学者的散兵差点都没认出来那是些什么字。 「是这个世界的小说？」 提瓦特也是有小说和故事的，蒙德流行叙事的诗歌，璃月流行武侠小说，枫丹流行悬疑小说，稻妻的更是风靡全提瓦特。 散兵就曾在书店见过《转生成丘丘人只要吃日落果就能变强》、《关于我的混乱系青春恋爱物语》《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诸如此类的稻妻轻小说，当然，这种书他能多看一眼书名就已经是他所给予的最大尊重，内页他从来都没看过。 「倒是让我想起来，他们把巴尔泽布画得挺蠢的……」 巴尔泽布是雷电将军的名讳，也是创造散兵又将他抛弃的雷神，散兵在经歷三次背叛黑化后，一直都仇视她。 连在人类的帮助下成为人造神也是为了拥有能和巴尔泽布正面对抗的力量。 但看到别人把他讨厌的巴尔泽布画得蠢，散兵并不觉得高兴。 「所以她平时也看这种小说？」 散兵带着疑惑和好奇翻开了这本经典霸总文，抱着探究和学习的心态去研究文本内容。 散兵相信，不管是什么书，只要能够流行就必定有可读之处。 片刻后…… 散兵：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我回来啦！」 此时林渺渺恰巧忙完回来，摘下口罩和帽子，又脱了防晒衫，一边扇风一边心情不错的对散兵说道：「刚才在楼下看到游乐园的门票搞活动，两张八折，我刚买了两张，一会儿收拾收拾……」 话说到一半，看见散兵手中那本眼熟的书的林渺渺直接大脑宕机。 散兵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妙，解释道：「我正准备帮你打扫屋子，就看见柜子上放着几本书。」 林渺渺的大脑重新运转的第一时间，发出一声悲鸣。 她一把夺过散兵手里的书，抱在怀里。 然后悲戚的缓缓蹲下。 散兵：「……你蹲着做什么？」 林渺渺：「捡东西。」 第38页 「捡东西？」散兵一脸莫名，「有什么东西掉了么？」 「有。」林渺渺沮丧道，「尊严掉了。」 散兵：…… 可以的。 第21章 事后林渺渺向散兵解释那是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偷偷收藏的小说，现在她已经不看这种小说了。 散兵：啊对对对。 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拿着手机躲在被子里闷笑。 被散兵发现自己暗藏小说的林渺渺连忙把她的小说们换了个地方藏，这件事才算翻篇。 散兵：「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你能往哪里藏？」 况且在这里住了几天，他已经对这个家的构造了如指掌，少女往往哪边走，发出了什么样的声响，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林渺渺瞪着他：「你不准找！」 散兵：「呵，麻烦。」 下次还得躲着走，碰到了还得装看不见。 今天原本的行程是去书店给散兵买些教科书，但因为上午林渺渺看到游乐园门票大促销，于是今天的行程改成了去游乐园。 因为要去的地点是游乐园，林渺渺终于没穿那么严实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衬衫和短裤，还扎了个丸子头，头上别了两只马卡龙色的纯色发卡，俏皮又可爱。 而散兵同样穿着白紫色衬衫和黑色西短裤，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穿现代服装就是衬衫，他似乎更偏爱衬衫一些，三件上衣有两件都是衬衫。 衣服清凉，但鞋子却穿了一双马丁靴，将他不羁的少年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渺渺：哼哼，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有内增高吗。 除此之外，散兵还背了一个黑色小号斜挎包，戴了一顶贝雷帽，不仅有一种潮酷感，而且还压住了他惹眼的紫色短髮。 果然，帽子才是他的本体。 公交站台前，散兵看着手中画得花花绿绿的游乐园地图：「去玩一天，一个人只要一百二？」 林渺渺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答：「对啊，难不成你觉得太便宜了？原价一百五，有的人两天才能赚到一百五呢！」 比如说她。 「和工资无关。这个价钱，确实有点不正常。」 林渺渺抬头看了一眼散兵，诧异道：「没想到你对金钱还蛮敏感的，要不以后往经济学的方向发展？学这个会不会赚钱快一点？」 「……再说。」 他更想选择能让他更快找到回去的路的研究。 说完，散兵看见林渺渺又在低头聚精会神的摆弄手机，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屏幕，似乎是地图？ 「看地图。」林渺渺回答，「我看看坐什么车最快。」 散兵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几个坐在长椅上聊天的老人之外就没别人了。 他侧目看向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低声问：「我可以坐车？」 林渺渺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摆摆手道：「坐这个公交车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刷卡。地铁稍微麻烦一点，它那个买了票也要过一次安检扫描……」 应该不会在他身上扫出什么bug来吧？ 「哦。」 「欸，还不错，正好有直达的公交车。」 散兵问：「你也是第一次去游乐园？」 「呃……算是第二次去吧……」林渺渺连忙打了个补丁，「这一家游乐园我没去过。」 散兵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帽子：「哦。」 听她上次说得那么认真，还以为她是游乐园常客。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几个老人上了车后，林渺渺才带着散兵上车，然后用手机的二维码刷了两张车票。 付款后林渺渺忽然注意到后座还有空位，于是连忙拉着他坐到最后排座位上。 这是散兵第一次坐车，早就对这种交通工具倍感好奇的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车内的环境。 座椅有序排列，有些座椅上写着「老幼病残孕专座」。车厢中间留着一定的空间和两排扶手，应该是为了容纳更多的人类。 夏日炎热，封闭的空间开着空调导致空气非常沉闷，还瀰漫着各种味道，甚至经过高温进行发酵之后，这些本就不好闻的味道变得更加难以接受。 只不过单单凭藉人类自己的力量和知识能够做到这一点，确实很出色。 但还可以更出色，因为…… 散兵看着坐在他身边已经晕得七荤八素的少女，问：「你没事吧？」 林渺渺靠在前座的靠背上，有气无力的发出轻音：「……嗯。」 晕得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散兵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想，伸手轻轻顺抚少女的背。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人类朋友也是这样安抚别的人类的。 然而林渺渺却背嵴一僵，抬头困惑的看着散兵，不说话。 或许是因为晕车的缘故，也或许是车上闷热得厉害，她的眼尾连通脸颊都泛着红晕，额前的碎发因为薄汗凌乱的粘在额头上，一眼看去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她显然还是难受的。 散兵不自在的收回手，道：「我看你难受……以前我看别人是这么做的。」 林渺渺放松下来：「……哦。」 然后又靠着前座椅背休息了。 散兵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好双手环胸，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随着人流上下，林渺渺所靠的前座已经坐上了人。 第39页 前面的人靠在椅背上，林渺渺也不好再占用人家的地方，只好靠在玻璃窗边。 然而公交车的行驶并不平稳，靠在窗边的林渺渺随着车子的晃动，脑袋也一磕一磕的发出「邦邦」的声音。 那层薄薄的窗帘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散兵终于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把胳膊从少女身后绕过去，趁着车子晃动幅度较大时手背靠在玻璃窗上。 林渺渺的脑袋磕在散兵的掌心，瞬间又清醒过来。 两个人的动作有点超乎寻常朋友的界限，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车的缘故，林渺渺的情绪比平时更敏感。 她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但是你这样也不舒服的吧？」 林渺渺的语气比平时疏离了不止一点半点，散兵心有不爽的收回手，但看在她难受的情况下，还是好声好气道：「靠在窗户上不安全，如果实在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身上。」 「不、不用了吧……我没关系。」 虽然话还是一样的疏离，但声音却像小猫一样微弱而迷煳。 散兵按捺住性子，一只手握住前座的靠背：「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就靠在我的胳膊上。」 怕她再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多撞几次窗户，说不定下了车又要坐车去医院。不仅要花医药费，还浪费两张游乐园的门票钱。」 林渺渺用她那不太清醒的脑袋想了想，终于妥协了。 「那我、我靠着睡一会儿。」 她的头靠着散兵的胳膊，为了靠得稳一点，她两只手也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唿吸偏急，心跳过速。 她的体温也比平时高了一点点。 靠得比较近，还能闻到她昨晚使用的洗髮水的味道，味道并不沖，也许是因为还有她自己的气味在里面。 窗外艷阳高照，车子走走停停，人群流动一批又一批，坐在后座的散兵忽然觉得，留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没有纷争，没有背叛，没有憎恨，一切都好像是从头开始，他也许会是一个全新的他。 在这里，他被人需要，或许会拥有一个新的存在的意义…… ……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车已达终点站……」 公交车的播报语音响起。 散兵听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这辆车已经到了行驶路线的终点。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靠在他胳膊上睡得正香的少女的肩膀：「醒醒，到终点了。」 林渺渺迷迷煳煳的醒来：「什么？」 「到终点站了。」 「什么！」 林渺渺一个激灵直接站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到终点站了？」 散兵收回被枕了一路的胳膊：「看情况应该是这样。」 林渺渺痛苦抱头：「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我想我应该已经叫过了。」 只不过是在终点站叫的。 「况且，你并未告诉我应该在哪里下车。」 林渺渺戴上了痛苦面具。 又要坐车！ 「现在还难受吗？」散兵问。 林渺渺苦着脸：「现在不难受，但下一程就难受了。」 散兵沉默了。 虽然他不喜欢提瓦特的神明，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神之眼这种方便的工具。 哪怕是那颗雷系邪眼，带着她更快的抵达目的地也不是不行。 两人下了车，林渺渺忽然注意到散兵的胳膊上有两道红印，下意识的问道：「你手怎么红了？」 散兵看向她太阳穴的位置：「建议你照照镜子。」 半边都是红的。 林渺渺这才想起来刚才是一路枕着散兵的胳膊睡过来的。 「呃，不好意思啊……」 「举手之劳。」 还真是举手之劳……？ 「你的手没有麻吧？」说着，林渺渺又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胳膊。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多了两道红痕之后就显得更白了。 看上去好脆弱，但其实是很强壮的胳膊……？ 注意到少女的小动作，散兵冷哼道：「我和人类不一样，我的手不会发麻。」 「不会发麻，但会发红…怎么这么奇怪……」 话未说完，林渺渺忽然意识到人类的皮肤发红是因为皮下有毛细血管，作为人偶的散兵也有血管和血液吗？ 还是说他的自主进化能力已经强到进化出了血管和血液？ 「在想什么？」散兵眯起眼眸。 「在想幸好那时候没把你上交给国家。」林渺渺毫不掩饰她最初的想法，「如果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肯定要对你做各种可怕的实验。」 散兵并不在意少女曾经的想法，甚至因她的坦白而心情愉悦。 但想归这么想，嘴可不会承认。 「算你识相。」散兵不屑的轻笑，「不过，我可以承受人类承受不了的疼痛，别小看我。」 「你别这么说，我见过实验用的小白鼠，活体剥皮抽筋都算好的，直接打开头盖骨在脑髓上面连接仪器装置才是最恐怖的。」 回想起以前见过的那些小白鼠生死不能的画面，林渺渺都觉得有点发冷。 「只有这些？」 林渺渺一愣，忽然想起散兵曾经也是博士的实验体，博士靠着研究散兵完成了很多超越人类的研究，并且把自己的各个年龄段做成切片。 第40页 他当了数百年的实验体，也许只是为了证明他有价值。 想到这里，林渺渺主动牵住散兵的手：「只有这些已经够可怕了，你这么乖这么厉害就不应该遇到那种血腥的东西。 幸好没把你上交。」 阳光明媚，路边花朵绚烂，少女脸颊薄红，让散兵忽然想到从前人类朋友在山野遇到心仪之人时吟诵的诗句： 山绯丛绿间， 灼灼花映美人颜， ……1 散兵那一肚子轻蔑和吐槽全都憋了回去，最后化作一道淡淡的「哼」。 第22章 终于来到游乐园，但很难得的是林渺渺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受。 就是一直枕在散兵的胳膊上让她一直怪不好意思的。 或许是因为票价打折的缘故，即使天气炎热，游乐园依然有着众多游客，就连检票处都排了好长的队伍。 游客中以成年人居多，这让散兵稍感好奇。 明明这里建筑和涂鸦风格和他那本儿童识字书差不多，怎么来玩的是成年人居多？ 难不成是因为成年人的钱比较好骗？ 散兵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打量这里，而林渺渺的表现就直接多了。 一进入游乐园，身体的疲劳瞬间一扫而光，少女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偶尔看见路边装扮华丽的coser后还发出阵阵惊唿。 这没见过世面的反应，简直比散兵更像一个外来者。 惊讶过后的林渺渺正准备就近找个项目玩耍，结果冷不丁看见一个打扮红白相间、十分眼熟的游戏角色。 尤其是那惹眼的红秋裤（bushi） 林渺渺头一次在外面看见有人cos原神角色，下意识的惊讶道：「天！万叶？」 喊完之后意识到旁边有个提瓦特本地人，林渺渺立刻看向身边一脸事不关己的散兵，浑身紧绷。 糟了…… 散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渺渺屏住唿吸：「没……」 散兵意识到她过分紧张，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不远处那名coser的身上。 现在的他已经大概能分辨出什么人是普通人，什么人是coser了。 那个人身上亮闪闪的布料和塑料做的铠甲，一脸厚重又浮夸的妆容，还有头上硬邦邦的一根白色呆毛，各种并不日常的装扮无一不在体现对方是个coser的事实。 虽然衣着风格确实是散兵熟的稻妻风格，但在这个世界停留这么长一段时间，散兵也知道华国的隔壁有个叫大和国的国家和稻妻很是相似，他也见过其他coser穿这种风格的衣装。 散兵并未多想，以为少女只是和其他人一样，想和coser拍照，于是淡淡道：「想找别人拍照还要我帮忙？」 「拍照？」林渺渺反应过来散兵好像没认出那是稻妻的枫原万叶。 原来这个时候的散兵还不认识万叶吗？ 好像还真有可能，毕竟散兵好像都不知道万叶曾经接下过雷电将军的一刀。 「拍照…呃…拍照……」 被散兵这么一提，林渺渺有点心动，她鲜少出门，当了几年的原神主播，还从来都没和原神coser合照过呢。 但她对三次元的人天然社恐，别说合照了，就是上去跟人家说想单拍对方都不太敢。 她缩了缩脖子：「算了吧，我们是来游乐园玩的，又不是找人拍照的。」 散兵「嗤」了一声，拉着林渺渺的手主动朝「枫原万叶」走去。 林渺渺被吓了一跳：「喂喂喂！你干嘛！我不拍，我真的不拍！」 散兵驻足侧目：「真的？」 「真的真的！」林渺渺宛如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游玩项目，「我们去玩那个旋转星球吧！」 现在林渺渺满脑子都是让散兵远离「万叶」，远离他掉马的一切可能性！ 然而现实和林渺渺的所预料的不太一样，宛如命运的指使，cos万叶的人忽然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看见拥有出色外貌的两人，和同伴说了一声之后朝林渺渺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对方是个开朗的女孩子，一过来就挥手打招唿，热情的询问： 「你们好，要合照一张吗？」 林渺渺浑身僵硬，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不用了……」 散兵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少女，意识到她可能并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害怕和别人交流。 她在害怕什么？还是想隐瞒什么？ 不过散兵并没有要戳穿林渺渺的想法，同样摇头拒绝道：「谢谢，我们还有别的事。」 然而等散兵一开口，cos万叶的女生惊讶得捂住嘴巴：「我的天，你的声音好像啊，是学过配音吗？」 散兵沉默一瞬：「……没学过。」 刚学会认字的他怎么可能学习其他技能。 「天啊，你的声音简直就是先天配音圣体。」女生似乎更加震惊了，「所以你们今天是出的日常cos吗？就算没穿cos服，这个小哥哥绝对是我见过cos得最像的！」 林渺渺：就是本人，能不像吗？ 说完，女生朝她的同伴招了招手，示意把她的包拿过来，然后一脸欣喜的问： 「我们可以合照一张集个邮吗？我拍照很出片，很快的，不耽误你们。」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妙了，林渺渺生怕双方再交流散兵的就要露馅，于是她匆忙道：「不好意思，他不出cos也不合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第41页 说完，连忙拉着散兵的胳膊转身就走。 速度快得散兵和女生都是一头雾水。 等走远了，林渺渺才松了一口气。 散兵双手环胸：「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别人拍照？还否定我是coser？」 「你本来就不是coser啊。」林渺渺嘆了一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你没发现你的头髮太惹眼了吗？除了戴假髮的coser和染髮的人，谁会顶着像你一样纯正的紫色头髮？」 「真的？」 「当然！」林渺渺理直气壮，「都说了让你低调一点，我可不想你暴露身份，然后被抓去做研究。」 散兵不信。 他怀疑自己和那什么coser有关系，而且和刚才主动来打招唿的人有关系。 那个人是知道什么和他有关的信息？ 林渺渺迅速使用她的转移注意力法，拉着散兵往边上的项目走去：「走走走，我们去玩那个旋转星球！这个看上去简单一点。」 散兵轻哼一声，没拒绝。 只是在去排队的路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个可疑coser。 女生被拒绝集邮，却兴奋的和同伴们描述刚才那个男生的外貌和声音到底有多像流浪者。 她高兴的样子，和她所出的枫原万叶完全是两幅模样，也只有被叫去拍照的时候才有几分浮浪人的气质。 散兵正准备放弃探究对方，目光却忽然触及女生背后那颗青色的玻璃球。 他的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神之眼！？ …… 林渺渺带着心事重重的散兵玩了好几个简单的项目，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大名鼎鼎的过山车上。 一趟过山车结束后。 在工作人员确认结束的话语中，林渺渺一脸苍白，哆哆嗦嗦的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和林渺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脸没事人的散兵。 他揉了揉耳朵，问：「还能走？」 林渺渺哑着嗓子：「还、还能……」 可能已经不能了，现在她感觉她的灵魂还在天上，没来得及飞下来。 话还没说完，刚从座椅上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林渺渺腿一软，朝前扑倒，直接扑到早有准备的散兵怀里。 「呃，不好意思……」 散兵：「站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就要给别人跪下磕头了？」 坐了一趟过山车就腿软到站不起来的林渺渺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旁边还有人发出小声议论： 「她的胆子好小哦，这个过山车中规中矩也没什么刺激的地方吧？」 「说不定是故意的，人家小情侣的情趣你不懂。」 「她男朋友好宠啊，又帅又宠，换我我也要来这一招！」 社恐林渺渺听到这些议论，一脸涨红，被散兵抱着的她头都不敢抬。 救命！已经不是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地步了，而是尴尬到直接原地去世！ 散兵好心好意的解释：「……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路人：「我懂我懂，但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是了！」 林渺渺：窒息了！ 散兵：…… 好像帮了倒忙。 也许是林渺渺的表现实在太尴尬了，同一批坐过山车的人纷纷识趣的离开，连围观的工作人员也假装没看到他们，忙着照顾下一批乘客。 散兵：「他们走了。」 林渺渺这才敢抬头往外看。 「还能走？」散兵微微抿唇，「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言论。」 林渺渺：道理我都懂，但是…… 她发誓，再也不要玩这种高危刺激项目了！ 远离了过山车这个是非之地后，林渺渺才感觉到自己重新开始唿吸了。 可一旦放松下来，新的问题又来了。 从来没玩过这种刺激项目的林渺渺被过山车颠得难受，和散兵说了一声后去厕所吐了个昏天地暗。 散兵百无聊赖的站在卫生间附近等待，忽然看见那个戴着神之眼的coser正巧路过。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确实很震惊的，但回过神来之后，散兵意识到那是个假的神之眼。 他感受不到有元素力的流动，也能看出这颗稻妻款式的神之眼是出自人类之手。 女生正在阴凉处补妆，看见散兵后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嗨嗨！你在等你女朋友吗？」 散兵颔首：「嗯。」 「帅哥介意拍个照吗？」女生连忙招唿她的朋友，「不合照，只给你拍个照，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可以。」 女生大喜过望，连忙从朋友那里拿过相机，蹲下找好角度连拍好几张。 「你简直是先天cos圣体，不管怎么拍都好出片啊……哇！这个看狗一样的眼神，简直绝了……」 散兵：……倒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 「帅哥我们加个好友吧？」女生生怕散兵不耐烦，连忙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等我回去了把照片发给你。」 散兵扫了一眼对方的手机屏幕，二维码上面的赫然写着「枫原万叶的狗」这六个字。 散兵沉默了。 这么一想，刚才她说的「看狗一样的眼神」就有点耐人寻味。 现在的人类怎么还能反向进化的？抢着当别人的狗？ 女生老脸一红：「我、我……」 「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42页 平时顶着这个到处跑，一直都挺开放的，怎么到这里突然就不行了？ 难道是因为对方过分像流哥了？有种到处发癫结果舞到正主们面前的羞愧感？ 散兵：「……手机在她手上，要加好友得问她。」 「啊，那好吧……」女生只当是自己被拒绝了，失落的嘆息。 「问你一件事。」散兵终于引到了正题上，「你cos的是什么角色？」 「啊？！你居然不知道？」女生看散兵一脸茫然的样子，发现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回答道， 「我出的是原神游戏里的枫原万叶，是个风系小男孩哦！」 说完，还摆了个拔刀的poss，认真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浮浪人的姿态。 「原神…枫原万叶……」 稻妻雷电五传之一，枫原家的后人？ 如果说姓氏「枫原」是一个巧合的话，那「原神」和「神之眼」放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在提瓦特，只要愿望强烈到能够打动神明，神明就会为其赐予可以沟通元素力的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 拥有神之眼的人类会获得登上天空岛的资格，他们被统称为「原神」。 散兵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但他还想再次确认。 「你觉得……我像谁？」 第23章 （三合一）（捉虫） 「流浪者啊！」 散兵面上不显，眼眸却闪过一丝幽暗。 流浪者，是他在踏鞴砂流浪时用过的名字之一，难道她认识的是那个时候的他？ 女生摸了摸下巴，又问，「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嗯，算是。」 「什么叫算是？难道是还没成？」女生好奇的打量散兵， 「不过看你们的关系也应该没差了。 说真的，要不是你已经有主了，我都想追你。你的长相、你的气质也太像流哥了，要是追到你以后一起出cos，绝对会是漫展上最靓的崽！ 哦对了，我看你的头髮不是假毛是自己的头髮吧？」 散兵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颊边的短髮：「不是假的。」 「不知道流浪者还愿意为了她把头髮染成紫色的公主切，还有这完美的挑染……靠，羡慕爆了！」 散兵：「……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女生摸了摸背包，「今天我出的万叶cos没带流哥的，就送你一个万叶的吧唧吧！」 散兵接过徽章，注意到上面印着名为「枫原万叶」角色的卡通头像，一时感到新奇，又道：「谢谢，但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送无料是喜欢角色的厨子一种无偿宣传的手段，希望你喜欢。」女生嘿嘿一笑，「我想你女朋友应该也会喜欢的，毕竟流哥也是风系小男孩嘛！一般喜欢一个风男的人都不会排斥其他风男。」 「风系……？」 散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就算是后来获得的邪眼，也不应该是雷系么？ 怎么回事？他在踏鞴砂得到过风系神之眼吗？ 「呃……难道你女朋友喜欢的是雷散不是风散？」女生挠挠头， 「其实我感觉都是一样的。 流浪者这个角色以前叫散兵，大家喜欢了好几年的雷系散兵，突然被纳西妲收留变成风系的流浪者确实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散兵：…… 呵呵，这种事实，他也接受不了。 …… 林渺渺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厕所出来后，散兵递给了她一瓶水。 「谢谢。」 林渺渺「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了半瓶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哪来的钱买是水？」 「刚才有人找我拍照，换了一瓶水给我。」 散兵没把对方还送了他一个徽章的事情说出来，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游戏，那他就暂且当做不知道吧。 他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知识。 林渺渺：「……那你的照片岂不是真的能卖钱？」 「哈？你不知道？」 林渺渺撇嘴：「我都说了当时是忽悠你玩的。不过下次你别这样了，给一瓶水就随随便便就让人拍照，跟我当网络乞丐有什么区别……」 散兵挑眉：「怎么，你都能当我就不能？想一个人吃独食？」 林渺渺：「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话？网上的话你怎么乱学？」 吃独食？听听，人言否？ 当乞丐还要抢着当啦？ 散兵无动于衷：「如果没事了的话，就去别处，在这里站着你也不嫌臭。」 林渺渺小声吐槽：「嫌弃你就站远一点嘛……」 有了过山车的前车之鑑，林渺渺已经不可能再选择大摆锤等等看着就恐怖的项目了。 于是她尝试去坐了看起来很安全又很有童趣味的海盗船。 片刻后…… 散兵看着蹲在地上吐酸水的林渺渺：「要不下次去玩那边的旋转木马。」 然而林渺渺只是看了一眼转圈圈的旋转木马，胃里就是一阵抽搐。 等娇弱的胃终于好一点之后，林渺渺才吐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所谓游乐园的项目就是各种转圈圈。」 散兵：「显而易见，人类的游乐方式并不是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能抵消它的枯燥和单调。」 第43页 「对追求刺激的人来说还是不枯燥单调吧，花一点小钱就能安全体验超越生死的快感。」林渺渺无奈嘆息，「我是没有这个福气。」 「安全体验超越生死的快感？」散兵轻笑一声，「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追求绝对的刺激又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游乐园每天都运转，我从来没听说过出过什么意外，还是很安全的。」 「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和以后没有。」 林渺渺瞪了一眼散兵：「不准乱说！」 散兵：「听不得实话？」 林渺渺：「反正你不准说这种不好的话。」 「嗤。」 到了中午，正好是该吃午饭的时间。 林渺渺终于意识到散兵早上为什么要质疑门票便宜了。 「夺少！！？」林渺渺颤抖着手拿着菜单，发出了卡维音。 「矿泉水卖十块，一碗素菜盖饭卖五十？带肉的饭卖八十！光天化日之下抢钱吗！？」 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的散兵从身上的黑色小背包中拿出两个饭糰：「如果觉得贵，可以吃这个。」 饭糰用保鲜袋装着，虽然放在背包里被挤压得有点变形，但里面嫩白的米饭和鲜香的鱼肉依然能勾起林渺渺肚子里的馋虫。 无它，饭神出品，必属精品。 「你是天才吗？这都被你想到了！？」林渺渺激动的打开保鲜袋后，又想到了什么，「只有两个？」 呃，那个小背包好像就只能装得下两个饭糰。 散兵：「以你的饭量来说，应该刚刚好。」 「那你呢？」林渺渺问。 散兵双手环胸，一脸漠然：「我无需进食。」 末了又补充一句：「也不吃人类合成的各种垃圾。」 「那好吧。」林渺渺拿着饭糰坐在凉椅上，「感谢饭神，我开动啦！」 装漠然的散兵眉角一跳。 哈？她现在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吗？ 两个饭糰饱餐一顿后，林渺渺发现这位大爷好像又不高兴了，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 但要说特别不高兴，好像又没有，至少还会向她提议去水上乐园玩冲浪。 林渺渺连忙摇头，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们没带泳衣，去那边玩会把衣服打湿的。」 「天气这么热，晒一晒就干了。」 「那也不行，那里的水脏脏的，说不定会有人在里面大小便呢！」 一听「大小便」，散兵也歇了让她去水上玩的心思。 但看她的样子，不想去水上玩耍的原因不仅止于此。 怕水？ 最后林渺渺选择了摩天轮。 摩天轮行驶缓慢，几乎是匀速行驶，而且是单独的客舱，高处风景最好，也难怪早期的言情小说经常拿这里当约会圣地。 坐在客舱内后，林渺渺开始为下面的项目做打算。 「待会儿我们去鬼屋玩吧！」 「鬼屋？」散兵侧目，来了兴趣，「有鬼怪的屋子？」 「真的鬼怪倒不至于吧，就是一间黑黑的屋子，里面用诡异的灯光和恐怖的背景音乐，还有一些npc…就是工作人员扮演鬼怪来吓唬你。」 散兵瞬间兴致缺缺：「既然都是人扮演的，又有什么可怕之处？」 「玩的就是那个氛围感嘛！胆子小的人也是很害怕的，平时让我去我肯定不会去。」林渺渺想到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小声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里面的鬼是工作人员，但万一混进去了一个真的呢？」 散兵满不在意：「只敢藏在那种地方，想来也只是些不入流的杂碎，三两拳就能打趴下。」 林渺渺嘻嘻笑道：「所以说有你在我比较放心。」 散兵没再说话。 从他微微上扬的唇角能看出，他确实被奉承到了。 随着摩天轮的运转，客舱平稳有序的上升，视野不断升高，城市的建筑变得渺小，人类更是小得像是地上的蝼蚁。 散兵对这种视角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得上习惯。 就在不久前，他就是以这样的视角面对教令院的学者和布耶尔旅行者等人。 那时的他高傲到自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脆弱不堪的弱小布耶尔，却从未想过神明之所以为神明，并不仅仅只有力量的超越。 尤其是司掌智慧的神明。 也许那时的他被愤怒填满，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现在的心境和那个时候的他截然不同。 除了平静，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刚才从那名陌生女性口中听说他所在的提瓦特是这里的一个游戏世界时，他确实是震惊的。 震惊于这个世界居然能知晓提瓦特的事宜，也震惊于自己只是游戏里一名普通角色，更震惊于游戏的故事已经讲述到他被布耶尔收留改名为「流浪者」，甚至获得风系神之眼。 哈？怎么可能？他仇视神明，和布耶尔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可平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如果名为「原神」的游戏里讲述的大多是杜撰的故事，林渺渺这名普通少女就不会对他这么紧张了。 最初的谜题已经得到解答，她只是单纯的想对他隐瞒这款游戏的相关事宜。 恐怕连他人偶的身份，也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 真是难为她陪他演了这么久的戏。 所以她一直故意隐瞒，仅仅只是在害怕他知道这款游戏后会生气？ 第44页 呵，未免太低估他的承受能力了，还是说因为那什么游戏将他编排成了容易生气之人？ 可如果只是害怕他生气，她大可不必收留他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本就不富裕，还留他这么一个累赘吃她的用她的…… 散兵沉默的盯着专注拍照的少女，注意到她那双清澈又闪亮的眼眸，心中默默嗤笑一声。 他可以怀疑别人，但唯独无法怀疑这个一眼就能看透、万中无一的烂好人。 至于有关她的另一个谜题…… 她真的是人类么？ 虽然从她的外观表现上来看，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不是人类的证据，但她身上依然有疑点。 他掐住她脖子的那天出现的神秘气息，不知用于何种目的的古老木箱，还有她未知的父母和身世……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直觉，直觉认为她不是人类。 「林渺渺。」 正在拍风景照的林渺渺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这好像是散兵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有种怪怪的感觉。 像是跨次元壁了一样……啊这？这不是已经跨次元壁了吗？ 「你的工作一直都是主播？」 「刚入社会的时候也干过别的，服务员、收银员之类的，不过做了没多久就辞职了，主播做得最久，有两三年。」 说完，林渺渺打趣道：「怎么？你也想当主播？我先说好，虽然你长得确实好看，但当主播可不是长得帅就行的噢！必须要嘴甜会哄粉丝开心，这一点你不行。」 「呵，嘴甜？」 笑话，多托雷都不敢这么命令他，就凭一群生活在虚拟世界的网络人类也配让他虚伪嘴甜？ 「现在不播了？」 林渺渺佯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来的那个晚上我电脑主机无缘无故烧坏了……不行，这笔帐我得先记在你头上。」 「随你。」散兵从窗外俯视地面，「你之前是播什么内容？和他们聊天？」 「单纯的聊天哪能那么容易赚钱，当然是要……」 林渺渺的话语戛然而止。 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散兵的紫色眼眸骤然变得幽深：「当然是要……？」 「你你你干嘛那个表情？我手头虽然不宽裕，但从来都不做福利姬的事！」林渺渺生气的看向一边，嚷嚷着给自己辩解， 「当然是要在直播前做好功课啦！每次直播需要用到的主题和内容都要提前准备好，我直播这么久连脸都没露过，他们之前还猜我是不是男扮女呢！」 声音大，一方面是生气他是不是怀疑自己在播不健康的内容，另一方面是心虚她播原神。 林渺渺暗忖着这傢伙突然问直播的事，该不会知道她是原神游戏的主播了吧？ 这可不兴知道啊！ 「我并非质疑你的工作性质，只是想了解你的工作内容。」散兵面容平静，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你说你的电脑坏了，没有想过要修復或者换新吗？」 林渺渺超小声：「那机子七千呢，我省吃俭用能用大半年，你当想换就换的吗…再说了，我在网络乞讨两三年了，给自己放个假又能怎样……」 散兵抿唇，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电脑是连接电线的电器，而他就是雷属性造物，他敢肯定这件事和他的到来有直接关系。 这么算来，好像他欠她的越来越多了，甚至还害得她丢了工作？ 又来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林渺渺并未察觉到散兵的情绪，她看见散兵沉默不语，生怕他多想，直接转移话题： 「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何为开心？」散兵心情不是很好，语气也有点冷，「没有心的人，如何开心？」 「没道理啊……」林渺渺假装没注意「没有心」三个字，摸着下巴思索道，「明明来游乐园玩是每个小孩子的愿望，怎么会不开心呢？」 散兵暗自咬牙：「你把我当小孩？」 「啊，抱歉抱歉，下意识的就这么认为了。」 啊，一不小心就承认了…… 林渺渺试图补救：「主要是你的脸长得比较可爱，所以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的年龄。」 「哈？」 「你、你身上怎么冒电了？大佬快收一收、收一收你的神通啊！」 林渺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惊恐的往后靠，唯恐那「噼里啪啦」的紫色电流在她的皮肤上摸一下。 散兵收起电流，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林渺渺后怕的拍拍胸脯：「吓死我了，你不是说你的力量都没有了吗！刚才那是什么？」 这不比上次在餐厅的恐怖得多！？ 「收起你那一脸见到鬼的表情，这点力量不足以取人性命。」 林渺渺的声音拔高八个度：「杀不杀得了人能作为衡量力量的标准吗！」 「少见多怪。」 明明应该见过他的真实实力，说不定还见过他全盛时期的姿态，居然会对这点力量大惊小怪。 「下次……」 话音未落，随着客舱的一阵摇晃，两人头顶忽然发出「啪」的一声。 林渺渺的所有话语全都噎在喉咙，惊恐的盯着客舱的天花板。 「刚、刚才怎么了？什么东西断了吗？」 散兵：「……应该是上面的绳索断了。」 「断断断了？那我们怎么还没掉下去？」 第45页 「当然还有别的绳索拴着。」 散兵说完，伴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客舱再次传来一阵剧烈晃动。 林渺渺的尖叫声压在喉咙间，整个人都呈紧绷状态。 散兵这张嘴开过光吗？前面才说游乐园没有绝对的安全，现在立刻就来了个实例示范？ 喵喵喵？ 完蛋，这地方这么高，摔下去肯定特别惨特别吓人…… 隔壁客舱的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边朝两人挥手，一边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散兵平静的打量四周：「冒犯了。」 林渺渺正疑惑为什么散兵突然来这么一句时，她的腰身忽然一紧，整个人都被散兵揽在怀里。 木质香味扑鼻而来，笼罩充斥在她的小世界中，给她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好像什么高空什么危险都将不足为惧。 当然啊，他可是散兵，是在深渊生死徘徊百年的执行官，是曾经成为神明的七叶寂照秘密主。 「你抱紧了。」 说完，散兵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安全门。 那结实的铁质门直接被他一脚踹得歪歪斜斜的，半挂在边上摇摇欲坠。 林渺渺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紧紧抱住散兵的腰身：「欸？欸！！！」 没时间给林渺渺反应，客舱顶上的最后一根老化的合金绳索断裂，整个客舱飞速下坠。 而站在门口的散兵借着客舱的力道，毫不犹豫的抱着林渺渺纵身一跃。 那一幕，林渺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世界在摩天轮的支架中被割裂成一片一片，簌簌风声中仿佛还隐藏着次元的壁障轰然碎裂的声音。 破碎的世界随之又在光影中组建成一个全新的世界。 天高云阔，光影起伏，风随心所欲的鸣奏着澎湃的交响曲，独特的木质香填充着独属于她的狭小世界，世界由此明亮绚烂。 她一侧目，他的发温柔的拂过她的额头。 在一片敞亮的蔚蓝晴空下，他的短髮和脸颊就像一片被重重落笔的浓墨，鲜活而多姿。 那一瞬间，林渺渺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天神下凡。 直到她被带着落在一根摩天轮的支柱上，脚踩在实地上，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一个客舱的掉落引发很大的骚乱，运转的摩天轮也已缓慢暂停。 即使相距几近百米，依然能听见下面传来的各种惊唿声。 但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隔着一个次元那么远，就像是可以被完全抛之脑后的烦恼一样。 「好美啊……」林渺渺感慨道。 散兵诧异的看了一眼：「看来我低估了你的胆量。」 以她坐过山车的那点胆量来说，还以为她会吓到晕过去。 林渺渺看了一眼遥远的地面，又注意到脚下狭窄的支架，吐了吐舌头：「感觉应该要害怕到尿裤子。」 散兵：「……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丢人。」 「但是万一我不小心掉下去，你一定会拉住我的吧？」 散兵睨了一眼林渺渺，没说话。 「呜唿！该说不愧是异世界到来的大佬吗？总觉得只要有你在，我就可以不用害怕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林渺渺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散兵的目光下移。 说话确实硬气，但抱着他的两只手是没松开哪怕一点。 虽然手臂细得仿佛一折就能断，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力量终于不像猫儿那么柔弱。 隔着两件薄薄的夏装，散兵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热量，柔软的身躯却能将她胸腔内那颗心脏跳动的力量传达给他。 有力的心脏，鲜活的生命，他用尽一生，求而不得。 「刚才你坐过山车可不是不害怕的表现，幸好我并非人类，不然耳膜都要被你震破。」 林渺渺脸一红：「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散兵嗤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林渺渺忽然想起游戏角色流浪者的那句闲聊语音，接道：「接受不了的人就该自己好好反思？」 散兵再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林渺渺：「呵呵。」 「休息够了吗？」散兵看了一眼摩天轮的构造，「这东西已经停了，我带你下去，你自己抱紧了。」 「下下下去？这么高？」 散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是说有我在就不会害怕吗？」 「谁、谁说我害怕了！」林渺渺梗着脖子倔强道，「我那是担心你好吗！你看，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你能带着我从客舱逃出来就算了，还能带着我下去，这不是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吗？ 等你下去之后铁定会被神秘组织抓走的。」 散兵侧目：「什么神秘组织？」 「我、我这种小平民哪里知道！」林渺渺梗着脖子，心虚至极，「反正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散兵：「嘁。」 如果真的有那种类似于愚人众的组织，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虽然并不认同林渺渺胆小谨慎的做法，但散兵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乖乖的和林渺渺在上面等待救援。 只是还没等散兵得不耐烦，林渺渺就先一步投降认输。 只是摩天轮上风景虽好，而且高处风大，但在高温的炙烤和滚烫的金属制品双重煎熬下，林渺渺很快就像一根黄瓜一样被晒焉了。 第46页 下面的救援队伍才刚刚赶到，大喇叭不断在向他们吶喊着「不要乱动」、「再坚持一下」的口号。 「热热热热死了……」林渺渺吐吐舌头，「要不你还是带我下去吧，我受不了了。」 散兵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不怕有神秘部队把我抓走了？」 「我相信大佬能一拳把他们全部揍趴下！」 「呵。」散兵已经对这种平凡的夸夸免疫了，他瞥了一眼摩天轮下面的构造，「想好了？真的要跟我下去？不会在我耳边发出聒噪的声音？」 林渺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脚下，顿时觉得那金属杆子不再烫jio。 「呃、我们还是等一等吧，好像很快就能获救了。」 散兵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他从腰间的包里拿出还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要喝水吗？」 已经宛如置身沙漠的林渺渺如见绿洲：「要要要！」 但问题又来了，金属支架很窄，脚站在上面前后都会多出来一截，林渺渺害怕自己掉下去所以两只手都抓着散兵不敢撒手，哪怕散兵帮她拧开了瓶盖，空出一只手来喝水都不敢。 散兵：「你该不会还想要我餵你？」 「这这这…这还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残疾人……」 「你现在和残疾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残废，林渺渺壮着胆子松开一只手，就要伸手去接。 但在手接过矿泉水的那一瞬间，一阵大风吹来，平衡能力不太好的林渺渺唿吸一滞，两眼圆瞪，拉着散兵的那只手都阻止不了她那不断往后靠的重心。 「欸欸欸？」 「风一吹就跑，说的大概就是你这种人。」 淡定的把人捞回来，手臂紧紧环住少女柔软的腰身，散兵侧目看向远方：「喝吧。」 散兵的贝雷帽在刚才跳下来时早就飞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皮肤太白，被风吹过的紫色短髮轻柔的拂过他的脸颊，好似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还是说，他真的脸红了？ 林渺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散兵，最后好像把他看烦了，神情不悦地回头：「不喝就算了。」 「我喝我喝我喝！」林渺渺连忙灌了一大口水，完了又感慨，「长那么好看干嘛那么凶。」 「哈？」 散兵作势就要拿走她的水，林渺渺秒怂：「我错了大佬！大佬你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佬！」 「呵。」散兵臭着一张脸，再次看向远方，「虚伪。」 虚伪一直都是人类的特色，散兵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仅如此，人类还喜欢逢场作戏，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却不知道如何编排和诅咒对方。 散兵很讨厌一句话要绕七八个弯才说出来的人，也讨厌别人说谎，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被她虚假的夸都生不出厌恶的想法。 可原来真的有这种人，光明正大的说假话也不会让人讨厌。 林渺渺：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觉得我在说假话？ 畅饮过矿泉水后，林渺渺感嘆的舒了一口气：「幸好有你啊！」 「幸好有我？」散兵侧目，「何以见得？」 「没有你的话，我不就掉下去了吗？」 散兵淡淡道：「没有我，你就不会到这里来。」 林渺渺一愣。 好像还真是？ 「但如果没有你的话，受害者也会是别人。他们没有你一样的本事，肯定凶多吉少。」 散兵侧目，目光幽深：「你就这么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着想？」 「不然呢？怪你吗？」说完，林渺渺又小声补充，「谁捨得怪你啊。」 「……」 救援人员终于到来，消防员一上来就连忙安抚两个受困人员，并为他们繫上安全绳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男生好像一点受困的样子都没有，仿佛对这种环境游刃有余，一脸淡定到甚至好像没有他们也能自己脱困的样子。 难不成还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反观旁边那个抱着男生不肯撒手、哭得冒鼻涕泡的女孩子…… 嗯，这才是受困人员该有的样子。 林渺渺也没想过自己被救居然是要吊着安全绳下去，下去几十米的距离绳子一路摇摇晃晃，差点没把她的魂吓出来。 见鬼，让她玩到额外项目了，别人玩这个都要加钱的！ 早知道这么恐怖，还不如直接让散兵把她带下去，安全快捷高效，远超人类五百年！ 两人落地后医生连忙上前作势要为两人检查身体状况，散兵冷漠的后退半步：「我不用，给她检查。」 「这怎么行，即便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能证明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啊！」 「哎呦！」林渺渺忽然躺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滚来滚去，「好疼啊好疼啊！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那架势，不像是疼得快死了的人，反而和那街边碰瓷的老大爷有几分相似。 医生和围观群众都□□沉默了。 总之最后散兵逃过了被检查的命运，林渺渺的初步检查结果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让两人去医院做全面检查那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 后来游乐园一名自称是经理的人将两人邀请到办公室，好声好气的倒茶然后说明情况并表示歉意。 第47页 一边低声下气一边又哀嘆时运不济，说了很多让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唬得林渺渺一愣一愣的。 散兵看了一眼像个愣头青一样就快被忽悠过去的林渺渺，不耐烦的一脚踹在桌沿：「有话直说，少在这里歪曲主题。」 马丁靴踩在桌沿发出「咚」的一声，桌面的几杯茶水全都洒了出来。 经理也被吓了一跳，在心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脾气这么火爆。 「是这样的，游乐园最近经营也不景气，不然我们也不会打折促销，今天出了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我向上面申请一下，免除二位的门票费、再送一份礼物赔罪，您看可以吗？」 散兵挑眉：「你的意思是，两条命只值两百？」 经理谄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付了全额救援费用，因为这件事对我园的声誉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园已经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再说，二位这不是没事吗？」 散兵瞭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倘若是对游乐园的声誉造成极大地影响，确实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经理擦了擦汗，点头道：「二位能够理解就好，能理解就好，都是打工人也不容易，这样，我再向上面申请两张门票，游乐园随时欢迎二位再次光临。」 林渺渺狐疑的看向散兵。 她不信他会就这么算了，打发叫花子的几百块能把散兵搪塞过去？ 「门票就免了，这种危险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会再来。」散兵站了起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赔偿也不用了，感谢你园今天的这么一出，今晚我们有了新的直播内容，想必从贵园这里缺少的赔偿，会在直播间加倍获得。」 「直播？」经理眉头一跳，「直播就免了吧……要不您直接说一个数？」 「五万。」在经理那即将挂不住的表情中，散兵缓缓露出微笑，「一个人五万。」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 「十万。」散兵漫不经心的补充，「每人十万。」 林渺渺很是机灵，立刻站起来，双手叉腰，很是傲气：「哎呀，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名拥有四十万粉丝的小透明主播『喵喵大队长』，最近正好在事业上升期，上个周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七天，正愁找不到好的直播素材呢！正好今天还能再沖几天热搜赚个流量钱，真是太感谢您了！」 虽然都是些黑粉帮她沖的热度…… 散兵诧异的看向林渺渺，林渺渺俏皮的对着散兵眨眨眼。 可别小看她呀！ 如果赔偿不满意的话，她不介意借用粉丝的力量。 这种明晃晃的威胁让经理的眉头一跳。 虽然不认识什么『喵喵大队长』，但一听对方能在热搜上挂一整周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没点背景都挂不了那么久。 本来还以为两个人年轻没入社会好欺负，想昧下这笔赔偿，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硬。 这下踢到铁板了。 「十五万。」散兵继续淡定加价，「每人……」 「好好好，十五万十五万，一个人十五万，只要不直播，什么都好说，三十万我可以申请。」 经理一边擦汗一边在心里咒骂，这死小子把三十万当三十块来叫呢！ 「行。」散兵露出满意的笑容，在经理再次动起了小心思时，又补充道，「要现金，在晚上直播开始之前，否则……」 经理的心里已经把他见过的所有脏话都骂了个遍，但脸上却不得不露出讨好的笑容：「好的好的，这就去安排。」 签了合约拿了钱之后，散兵拎着箱子在手上掂量两下称了一下重量，然后礼貌的笑笑：「合作愉快。」 经理：愉快你个球！ 回去的路上，林渺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走路都在飘。 她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倒霉还是好运，虽然坐的摩天轮掉了，但不仅人没事，还讹了他们三十万？ 林渺渺破天荒的打了个车，而且挑了最贵最好的车型，为的就是配得上这一箱现金。 回到家之后更是在高兴得手舞足蹈，傻乐的在家里一边唱歌一边转圈圈，恨不得抱着散兵这个大佬+摇钱树亲两口。 散兵对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十分不屑：「这点钱就高兴成这样？」 「三十万！这可是三十万欸！」林渺渺美美的抚摸着红钞票，就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我攒了好几年的小金库也才一万多……唔！」 林渺渺捂着嘴巴，朝着散兵眨巴眨巴眼睛。 她怎么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 「放心，我对你有多少钱不感兴趣。」说完，散兵双手环胸，不屑的看向一边，「就这点钱，也值得你紧张？」 「哼，你懂什么，把我卖了也换不了这么多钱。」 「你觉得你不值三十万？」 「我能值十五万？」 「……」 无话可说。 林渺渺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后，又问：「你怎么要现金呢？现金存款好像有点麻烦诶！」 「我不懂网络，不清楚那一串数字是否会有陷阱。」 「也对，那个可恶的老油条还想用两百块把我们打发了，万一给我挖其它的坑我也分辨不出来。」说完，林渺渺又想起了什么，故作高深的冷哼，「再说了，三十万对他来说应该已经很划算了。」 散兵侧目：「怎么说？」 第48页 「如果我真的有心闹大，他想要压热度，花的钱肯定不止这个数。当然啦，今天已经有很多媒体在场了，这件吸睛的报导就算他们想压也没法全部压下去，我没必要再用我的粉丝去闹。」 林渺渺唇角露出一抹温然浅笑：「他们喜欢的是二次元的喵喵，二次元可不会出现三次元的糟心事，只会有元气能量。」 散兵沉默的看着半坐在地上的林渺渺，目光悠长。 林渺渺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觉得我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哼哼，我可是超敬业的主播！有对自己做定位的！」 散兵：「不，只是没听懂二次元和三次元是什么意思而已。」 林渺渺：…… 呵呵，真扫兴。 —————— 到家已经临近黄昏，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 林渺渺本来提议要去外面吃大餐，但被散兵无情驳回。 「外面的食物不干净，想吃什么就直接告诉我。」散兵一边说着伪·霸总的经典语录，一边穿着围裙面无表情的用擀面杖擀面。 违和感很强，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林渺渺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她要耽误孩子考厨师证？还是要辜负自己的胃？ 「那算了算了，反正去外面吃也只是走个流程庆祝一下而已，你做的健康卫生还好吃。」 说着，林渺渺去柜子翻找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洗个澡。 散兵的衣服被林渺渺安置在一个收纳用的塑料箱子。 他的东西少，几身衣服用收纳箱装刚刚好，但总是这么放着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想着，林渺渺抱着自己准备换洗的衣服去厨房对正在擀面的散兵说道： 「散啊，我们明天一起出去给你买个柜子吧？稍微大一点的木柜。」 「……我不会在你这里久住，没必要花这个钱。」 林渺渺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她好像是有过让他收拾东西滚蛋的想法。 「呃，就算你以后走了，我也可以用来装其他的东西嘛！而且刚才的钱不是对半分吗？如果觉得花我的钱不好意思的话，从你自己的钱里扣就行了，如果你以后搬走了，不要的话留给我用也行。」 散兵放下擀面杖，蹙眉看向林渺渺：「你打算一直住在这个出租屋……」 他忽然愣住了。 背光的深紫色眼眸闪过一丝错愕。 林渺渺不明所以，道：「一套房少说要百万，把我卖了我都买不起……你干嘛那么看我？我说真的，我这辈子都买不起一套房的。」 「你的眼睛……」 「眼睛？」 林渺渺脸色骤变，看向窗外：「今天月圆？！」 散兵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月圆，也不知道月圆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眼睛变成猫一样的金色竖瞳，紧接着头上长出两只毛茸茸的黑色猫耳，背后还有一根因为受到惊吓而竖立炸毛的长尾巴。 曾经在古老木箱中感受到的气息在空气中瀰漫，伴随着她身上特有的花香，清新又妖冶。 她果然不是人类。 她是猫妖。 第24章 （二合一）（营养液加更） 灯光照在她黑色的毛髮上，隐隐约约的泛起着金色的光华。 金色的瞳眸闪烁着和平日里不同的野性，随着夜色降临，从前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人类少女仿佛直接换了个灵魂。 变得妖冶、似乎还极具攻击性。 散兵压下眼眸：「你在月圆之夜会变成原形？」 林渺渺惊愕的看着散兵，忽然夺门而出，手中的衣服洒落一地。 「喂！」散兵也放下手中的擀面杖，手上的灰面都来不及擦干净，连忙追了出去。 只见猫妖少女一把打开雕花木箱，匆忙的把里面的棉被搬出来。 她的指尖已经长出猫一样的指甲，只要轻轻一用力指甲就刺穿了雪白的棉被。 但此时此刻她根本顾不上这么多，甚至很粗暴的把里面的东西全都丢出来。 散兵正准备帮她的忙，然而他的手刚靠近林渺渺，一道利爪横空划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了散兵的脖颈。 散兵飞速后仰，堪堪躲过这一击。 感知到浓烈杀意的散兵眯起眼眸：「想杀我？」 她的脸颊不知何时爬上了两道金色的狭长妖纹。 而回答散兵的只有从少女喉间发出的低吼，外露的细长獠牙散发着森森寒意。 她弓着背嵴，耳朵下压，明显进入了戒备状态。 「林渺渺？」散兵试探的喊了一声。 但少女本人没有任何反应，她四肢着地，微微张开嘴巴不断朝散兵哈气。 散兵意识到，此刻的林渺渺恐怕已经失去理智了。 而那个用于封印的箱子，大概就是在这种时候封印她自己的。 箱子里的爪痕都是她留下来的？ 已经没时间容散兵再思考，猫妖少女已经再次朝着散兵扑来。 好快！ 散兵刚一退开，林渺渺的爪牙立刻出现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前后短短一瞬，让人心惊。 「咔」的一声，处在后方的麦克风惨遭林渺渺的毒手，合金制作的支架在林渺渺的利爪下打了个折，几近断裂。 这东西最初被散兵误认为是武器也证明它确实具备一定的攻击能力，而现在它的弯曲也昭示着林渺渺那成倍提升的战斗力。 第49页 然而糟糕的并不是失去理智的林渺渺获得了强大的战斗力，而是这个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狭窄的战斗场地。 即使是租借来的房子，这里依然是少女的家，每个家具都是她所珍视之物。 散兵也曾有过家，当然清楚家被破坏是什么滋味。 利爪再次袭来，散兵眼疾手快直接擒住少女的手腕，「砰」的一声直接将她按在地上。 要把她关到那个箱子里去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就被散兵否认了。 他不清楚箱子到底该如何生效，而且如果就将她这么关进去…… 被关在借景之馆几近百年的他不想以任何理由将别人束缚在黑暗中。 被散兵压着的猫妖少女还在挣扎，散兵咬牙：「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回答散兵的是嘶吼和獠牙。 獠牙扎入散兵的脖颈，鲜血四溢，熟悉的痛感让散兵瞬间梦回提瓦特。 幸亏他是个人偶，脖子并不是他的弱点，也幸亏他身体的封印被博士解开，不至于像个人类的身体一样脆弱，所以这一口下去除了有点痛之外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嗤，还挺麻烦。」 散兵不耐的直接单手按住少女的两只手腕，再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按住她的额头。 这才把她的牙齿从他的脖颈处拔下来。 终于按住少女的手和头，还没等散兵松一口气，一只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按捺住想把她打一顿的冲动，散兵不得不又去压制她那两条不安分的腿。 所以…… 为什么尾巴也能算攻击手段！？ …… 直到天明，东方开始泛白，狂躁的林渺渺才终于停止了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散兵忽然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狂躁的猫妖少女确实厉害，但不至于对他产生威胁，让他觉得困扰的是如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她按住。 就是脖子上的伤口可能有点麻烦。 「唿~」 学着人类的样子，散兵唿出一口气，随意拿了点纸把脖子和身上的血擦了擦。 也许本来就不是人类，体内流淌的也不是鲜血而是拟态血液，他的伤口早就只剩两排牙印，獠牙处的伤口要深一点。 把血擦了个大概，又抓了抓被折磨得乱七八糟的头髮，看见昏迷得不省人事的少女，想了想还是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她出了一身汗，从脸颊到耳垂都是绯红一片。 散兵记得人类出了汗再吹冷风容易着凉，于是又给她盖上了空调被，不至于被空调的冷风吹到生病。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她有没有生病一说。 盖被子时像是感知到温度的变化，少女的猫耳抖了一下。 坐在床边的散兵觉得有点新奇，伸出一只手，想要摸一摸猫耳。 但手到了半空中，又停下了。 好像有点不太好。 她的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万一又把她吵醒又要咬人就麻烦了。 散兵刚收回手，忽然注意到她的被子的印花是白色的猫咪头像。 「明明是黑色的猫……」 却喜欢白色的猫。 散兵忽然记起在他第一天识字时，林渺渺曾说她幼时讨厌自己的名字。 是不喜欢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的黑色猫耳上。 虽然毛髮是黑色的，但边缘处却有一层浅浅的金色弧光，或许在黑暗中这层金色的弧光会更明显。 她的毛髮短，耳廓内呈粉红色，还能看到上面细小分布的红色血管。 和昨天紧张时将耳廓全部遮起来的飞机耳相比，现在的模样显然要可爱得多，也脆弱得多。 好脆弱。 散兵不自觉的伸出食指，指背在她的耳尖上轻轻颳了一下。 少女皱眉：「唔……」 她缓缓睁开眼眸，神色朦胧。 猫瞳也不如昨晚那般细长。 散兵立刻收回手，敛神正色：「抱歉。」 「你、你……」 「我？」 「怪了，我这一辈子安分守己……」少女含煳了一阵子，「唔…怎么是梦到散兵……」 「哈？」 散兵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安分守己就不会梦到他？ 哈？可笑。 他有这么差劲吗？ ……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是个好人。 不对，他凭什么要当好人？ 散兵恶狠狠道：「能梦到我七叶寂照秘密主是你求之不得的无上荣耀！」 但这种中二发言晕乎乎的林渺渺压根听不到，甚至又闭上了眼睛。 散兵垮着脸，现在就想拿她的手机查一查那什么原神游戏到底是怎么描述他的。 然而等他一站起来，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别走……」少女再次睁开眼，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我害怕。」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像雨后傍晚的湖面。 散兵被这双眼睛磨得没了脾气，只好耐着性子：「好，我不走。」 然而等散兵还没坐下，就听少女继续微弱的对他喊道：「爸爸……」 散兵：…… 坐不了一点。 清晨的阳光不知何时从窗外照入室内，林渺渺身上的妖化特徵终于褪去，妖怪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第50页 可金色妖纹消失后，似乎越发显得她的脸颊绯红。 她微微张开嘴，吐出温热的气，额头上的汗也没有要褪去的意思。 散兵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触及的是滚烫的肌肤。 「是高热了吗……」 人类的高热对散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在踏鞴砂曾遇到过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因为御影炉心的泄露遭遇不测，他也因此罹患重病，常年高热咳嗽，虚弱到出门都需要他背着走。 最后他死得悄无声息，违背了他们互相陪伴的约定。 他也因此痛恨人类脆弱的身躯，也再也不会和别人许下约定。 回忆起这些不好的事情，散兵紧紧抿唇，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可眼底到底存有一丝无法磨灭的光，他拉开少女紧握他衣角的手，去了浴室拿来沾了水的湿巾，搭在她的额头上。 四百多年不曾照顾人，可现在行动起来却没有一丝生疏。 冰凉的湿巾没一会儿就变得和她的肌肤一样热，于是散兵给她换上新的湿巾，又拿来纸巾替她将鬓角和脖子上的汗擦干。 如此反覆，一直熬到了中午少女身上的温度都没有要降下去的意思。 「需要吃药吗？」 散兵没在家中找到和退烧有关的药剂，于是他用她的毛巾包裹着几块冰块，轻轻搁置在她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他正准备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买药，客厅的窗户冷不丁的被打开。 炽热的夏风随着一道黑影一同进入。 散兵心生警惕，挡在林渺渺面前。 来者是个女人。 女人穿得清凉，身材窈窕，胳膊上挽着黑色毛绒披帛，乌黑髮亮的毛绒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竖瞳赤金，神情萧散，浓密的乌髮随意的挽着一只金钗，风鬟雾鬓，贵气慵懒，带着和这个简单的家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随意的扫视一眼屋内环境，随之看见挡在林渺渺面前的散兵，红唇微勾，笑容轻佻。 「倒是见了个稀罕物件。」 散兵不喜欢这个人。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巴尔泽布和她的眷属八重神子有点相似。 让人厌恶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你是谁？」 「看不出来吗？」女人笑着眯起了眼睛，神态像极了一只慵懒愉悦的猫， 「用人类的话来说，我是这孩子的妈。」 虽然有猜过，但在见识过林渺渺妖化之前，散兵确定他肯定看不出来。 两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我们一点都不像。」 女人四周看了看，拉过林渺渺的电脑桌前的靠椅坐下，然后半靠在扶手上，翘着一条腿。 鎏金裙摆顺着她的小腿滑落，露出她细长的黑红色高跟鞋，侧面的金色猫眼石闪烁着纯粹的微光。 「也难怪，我的伴侣是个人类，这孩子随她爸，也是跟着她爸长大的，不管是血脉还是天性都不像我，弱小得过分。」 散兵回想起少女连坐个过山车都吐得昏天地暗的样子，认同了女人说她弱小的说法。 但他不认同她的做法。 「所以你抛弃了她？」 「呵呵，小子，妖怪可没有要抚养子女的规则，愿意生下来就是最大的仁慈，生下来后她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把她抚养到人类成年的年龄已经是我仁义至尽。倒是你……」 女人的眼中光芒流转，笑意浅然：「路是不是走窄了？本就不是人类，又何必要拘泥于人类的规矩。」 「你知道我？」 「人类这种生物虽然脆弱又短寿，弱点数都数不过来，但我无法否认，其为数不多的优点是我族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你的出现也是如此。更何况……」 说到这里，女人笑意愈深：「呵，那孩子做了三个有关于你的长视频，视频的文案加起来有三万字，我想不知道都难。」 「有关于我的……三个视频？」 「呵呵，不能说全都正确，但你的过去、你的性格、你的欲望、你的弱点，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散兵的眼眸眯了起来，眸光昏暗叫人看不清是何种神情。 散兵的神情似乎取悦了女人，她换了一条腿翘着，胳膊上的黑色毛绒在灯光下流转着亮丽的光泽。 「哦？因为双方信息不平等所以生气了吗？不如我也说说她的事吧？」 那微微昂起的下巴，就像在逗弄一只小猫小狗时的动作。 「作为母亲，就这么随意泄露她的信息？」 「都说了不要用人类的规矩来束缚我族。妖族不需要用规则来维持秩序，只要我比她强，是将她视为孩子、还是附属、还是陌生人、亦或是敌人，全凭我的喜好，反之亦然。」 女人也微微眯起眼眸，纤长的睫毛末端反射出一抹细微的金芒。 「我知道你的一生有很多名字，告诉我你现在的名字，小人偶。」 「散兵。」 「很好，是个听话的孩子。」女人笑笑，道，「我叫折月。」 「你是妖怪？」 「妖是妖，怪是怪，精是精，鬼是鬼，华国不会将这些混为一谈。我知道你还想问神，只是神这种生物，似乎已经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许久，我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第51页 折月懒懒道：「当然，反正那些被称为神明的傢伙不在，我勉强自称神明也不是不行。」 散兵倒是对她高看了一眼。 「我听说这个国家会有山神之类的生物。」 「呵，那些可不是神，大部分都是些应人类愿望而生的怪，还有部分是依赖人类生存的精，妖族愿意受人类的供奉是极少数情况。」 散兵陷入沉思。 「呵呵，她没和你说过妖族的事吧？」 「没有。」 「我想也是。如你所见，我是猫妖，按人类划分的类别，可以算作『金华猫妖』，是吸收月之精华来修炼的妖族。而我折月，是金华猫妖中的王。」 「金华猫妖……」 散兵喃喃自语。 难怪她说不喜欢金华火腿的名字，原来是同一个名字。 「她昨晚突然妖化，现在正发热，需要做什么吗？」 「这孩子是半妖，两种血液互相排斥，平日是人血压制妖血，而在月圆之夜，是月之精华最浓郁的日子，妖血会反制人血，便在月之精华的吸引下被迫妖化……没什么好担心的，每个月都要经歷的事，承受不了的话早就死了。」 将她所受的痛苦视作寻常…… 散兵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 「所以，那个箱子是你给她用来压制妖血的？」 「这件事她不会主动和别人说，呵，原来你这么早就察觉到了么？」折月露出玩味的笑容，「没错，上面有我的妖力，可以在月圆之夜镇压她……不要露出这种不可爱的表情，这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请求。」 散兵有些愣怔。 见识过妖化林渺渺战斗力的散兵当然清楚，以她善良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在月圆之夜主动把自己关起来，让他诧异的是这件事居然是林渺渺主动向她母亲提及的。 也就是说，是某件事、甚至是某些事情已经发生后，她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嗯？想到什么了？真是个爱思考的孩子。」 虽然是夸赞的话语，但就像是客套话一样叫人听不出赞许的情绪。 散兵回过神，艰涩问：「她伤害过她的朋友家人？」 「你多虑了，我的伴侣虽然是人类，但他受我的妖力庇佑，不会为她所伤。至于朋友……呵，也许是人类天性排斥妖血，这孩子从小就交不到人类朋友。」 散兵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虽未伤过人，但却亲手杀害过一些她养的小宠，三岁养的小狗，后来是鸟雀，五岁养的蛇和蜥蜴，八岁捡来的蜘蛛…… 都一些生不出灵智的小东西，虽然只有逗一逗解解闷的价值，但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更可惜的是……只有在月圆之夜她体内血性才会被激发，平时的表现和一个人类孩子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像妖王的孩子，实在让人失望。」 散兵的表情趋近愤怒，空空如也的胸腔逐渐被这种情绪填满。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知道，在林渺渺眼中，它们肯定不是逗一逗解解闷的存在，而这个女人明明有能力阻止她，可偏偏放任她在她失控的夜晚杀死她的朋友，直到现在，就用一句轻飘飘的「可惜」来形容。 甚至因为她没有血性而失望。 何其的相似。 这种轻视生命、高高在上的态度……真令人作呕。 可散兵清楚，失去力量的自己远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就算要打，也不能正面对上。 而且这里也不是能出手的场地。 「真有意思，明明你自己也看不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感情，可你却生气了。还是说……」折月眼中流光一转，笑意愈深，「她对你的解读有误？」 「解读我？就凭一个不知所谓的游戏？」散兵冷笑，「你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是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是想问我要怎么回你的星球吗？」折月露出玩味的笑，「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散兵抿唇，眼中透露着不善的目光。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看看你的孩子是死是活？」 「明明是月圆之夜，但我留在此地的妖力没有出现该有的反应，正巧在附近逗留，所以来看看。」折月的目光落在床边，「如你所说，确实是来看看她的死活，毕竟养了也有好几年，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养一只畜生都得有感情了。」 散兵冷笑。 「把自己的孩子比作畜生，我看你才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庆幸你遇到的是现在的我，随你怎么说。」 折月站起来，悠然的伸了个懒腰：「我还有个酒会要参加，闲聊就到此为止，你们随意，但最好别玩得太刺激。」 「玩？」散兵蹙眉，一脸莫名，「现在是玩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从这个女人口中吐出来的绝对不是不是什么好话。 「嘶——」折月倒吸一口气，同样困惑的看着散兵，「虽然对长寿生物来说，岁月并不是衡量年龄的工具，但你好歹活了五百年，活着的岁月都快赶上我，为何心智还停留在十岁出头？心智都不如喵喵。」 「哈？」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真有意思，以后常来看看好了。」 高跟鞋踏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第52页 眼看着折月去到敞开的窗边准备离开，散兵忽然问道： 「你说你的伴侣是人类，最初是他在抚养林渺渺，那他现在在哪里？」 折月悠然回头，掉落的黑色髮丝拂过脖颈。 她一手缓缓搭在胸口，金红色的美甲上镶嵌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色光晕。 却远不及她眸中深情又迷人的光耀眼。 「在心里。」 折月离开了，一如她来时那么迅速。 散兵重重的关上窗户，并面无表情的按下扣锁，又拉上窗帘。 然后重新回到床沿，将她额头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拿下来，换上了湿巾。 枕头已经被融化的冰块打湿，散兵只好把他的枕头拿来给她换上。 做完这一切，散兵换了身衣服，理了理头髮戴上帽子，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脖子……」 散兵摸了摸脖子，上面的齿痕实在太明显，就这样出去买药恐怕有些惊世骇俗。 伤口没有太高，他记得他最初穿的那身衬衫带着黑色高领内衬，应该能勉强挡住。 在打开衣柜前，散兵放在柜门上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他转身朝睡在床上的林渺渺道：「借用一下你的衣服。」 借人的东西最好还是说一声。 尤其是她的。 她的柜子很宽敞，一打开就能看见挂得整齐的一排衣物。 散兵扫了一眼，拿出挂着的衬衫和阔腿裤。 她的衣柜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不知为何每次都是故意背着他打开，仿佛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嗯？见不得人的东西？ 散兵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 难不成是衣服？ 等等，她特意给他穿这身，上次路人又说这身衣服是给游戏角色设计的，难不成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给未来的他所设计的衣服？ 说不上高兴，散兵只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没遇到刚才那个女人，没有刚才那些对话，或许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因为急着去买药，家里讲究的傢伙正高热昏迷，散兵并没有去卫生间换衣服。 等他脱了满是血迹的上衣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但震惊的声音。 「啊——完蛋，烧出幻觉来了！」 第25章 如果不是高烧烧出了幻觉，怎么会在迷迷煳煳想起来喝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家里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没穿上衣！？ 虽然只有一个背面，但整个背都洁白光滑，完美得宛如造物主的杰作。 尤其是后颈下方的紫色雷电三重巴纹，简直是点睛之笔。 这作品活了！ 「啊，你、你是……散兵？」 能明显的看见对方拿衣服的动作一顿，然后迅速套上黑色高领内衬。 「你醒了？」 林渺渺烧得脑袋晕乎乎的，目光朦胧的看着散兵：「我在做梦？你怎么会在这儿？」 额头上覆盖的湿巾随着她的动作掉落，散兵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的，还能看到她的体表在冒烟。 「家里没有退烧药，我出去给你买药。你还记得你平时吃什么药么？」 「吃、吃水……」 「什么？」 「想、想吃水……」 散兵意识到她大概是要喝水的意思，于是转身去厨房倒了点热水，感应了一下温度，确定是她能接受的常温后才将水杯给她。 结果水杯刚放到她手上后一秒，就立刻掉了下来。 幸亏散兵眼疾手快接住水杯，不然这么一大杯水全部倒在床上，今晚她就不用睡觉了。 只是虽然接住了，还是有一少部分洒落的水浸湿了床单被褥。 散兵重新将水杯递给她，但这一次他可不敢让她自己端水杯了，而是直接将杯口放在她嘴边。 给病人餵水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好在林渺渺虽然人毛毛躁躁的，但她喝水还算乖，小口小口有条不紊的喝水，没有从嘴角漏出来。 不然…… 不然能怎样？生闷气的还是散兵。 林渺渺喝了半杯就微微后仰：「不吃了。」 说着还摇了摇头，笨重的脑袋摇得她人东倒西歪。 散兵无奈把她人扶正，一边把杯子放在桌边，一边吐槽：「倒水会洒，喝水会掉，一个月要病一次，都说头脑简单的生物的生活不会太难，我看你就是那个例外。」 身后没声音，散兵一回头就看见少女那张脸像个包子一样皱在一起，横看竖看那脸上就写着两个字——痛苦。 人类真的能做出这种表情？ 哦，差点忘了她不是个纯粹的人类。 总之，丑死了。 散兵：「喝完了就继续睡，把脸皱成那样是嫌力气太多没处用？」 林渺渺：「我明明抽的是流浪者，怎么来的是散兵……」 「哈？」散兵一脸不可置信，「有区别？」 「区别那——么大！」说着林渺渺还张开手，横着比划了一下「那么大」到底是多大，「你懂什么叫风系小男孩的含金量吗？你懂什么叫温迪的审美吗？你懂什么叫皈依妲门吗？」 「哈？」 「风系小男孩？除了那个枫原万叶还有谁？」 「温迪又是谁？他的审美关我什么事？」 「皈依妲门？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53页 现在的散兵有一种全世界都懂这些但只有他不懂的烦躁感。 但偏偏那个罪魁祸首比划着名比划着名，重心不稳直接一头栽倒在床上，等散兵去看的时候再度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脑袋，直接撞晕过去了。 散兵扶额。 他现在有点怀念他那惹人烦的下属了，那些下属虽然喜欢做一些愚蠢的猜想又聒噪得不行，但至少不会让他这么头疼。 「算了，还是去买药吧。」 散兵换好衣服，确定衣领挡住了脖子上的伤口，才抽出十几张红钞票拿着钥匙出门。 在散兵的记忆里，踏鞴砂的人生病一般都是自己挖点草药吃，因为看大夫的所花费的金额十分昂贵，普通人家没有重大疾病是不会找大夫的。 虽然这个世界和踏鞴砂不一样，但散兵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拿了些钞票。 「一千多块……应该够了。」 这是散兵头一次单独出门，他也没去过药店，但曾经和林渺渺出门购物时见过卖药的药房。 所以找到药店并不难，买退烧药也不难，难的是…… 「哎呀，吃了这个退烧药之后不一定能立刻退烧的，还要吃这个辅助药物，这个能加速辅助治疗！」 「对了，生重病的人会身体虚弱，帅哥你买这几款复合维生素给你女朋友补一补。」 「还有这个保健品，是专门针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的人所研发的产品，小帅哥你拿这个准没错！」 也许是看散兵脸白人也小白，几个导购就跟闻着味一样拿着高利润药物轮番轰炸，你一嘴我一嘴的直接把散兵说得晕乎乎的。 什么辅助药物维生素保健品，他完全听不懂。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是在故意推销，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早点康復也没毛病。 于是在导购们的狂轰乱炸之下，散兵花光了十几张红钞票，提着一大堆袋子回了家。 换了退烧贴，又给迷迷煳煳的林渺渺餵了退烧药，最后散兵看着这一大堆保健品陷入了沉思。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大概是被坑了很多钱。 如果林渺渺醒来发现他买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他的耳朵和脑袋或许又要受罪。 「麻烦。」散兵垮着脸，把包装全都拆开，一边拿着一沓说明书，一边嘀咕，「我凭什么要考虑她的感受……」 他想买就买，有什么问题吗？ 哦，不对，这笔钱他是给她做赔偿的。 所以用的还是她的钱。 「哼，区区一点钱财。」 区区一点钱财，他还真赚不到…… 到了傍晚，林渺渺身上的温度才有消退的迹象。 染血的衣服和枕套被散兵洗过晾在了阳光正好的顶楼，如今光线渐弱，散兵从顶楼收了衣服回来后就看见少女呆坐在床上。 脸颊和耳垂已经不再发红，想必已经退烧了。 就是人看上去有点呆，眼睛木木的没有光。 是想起了她生病时说的那些胡话了？所以在思考怎么继续瞒着他？ 散兵把枕套和收的衣服都放在床边，伸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还认识我吗？」 「散兵。」林渺渺抬眸，沙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她才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眼中也有了光：「我睡了多久了？」 看她那情绪低落的样子，散兵就知道她肯定没想起来，不然一定不会是这种反应。 「一整天，现在已经到了傍晚。肚子饿吗？想吃点什么？」 「我、我是不是……」林渺渺咬唇，眼角出现了泪花，「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噢，如果你是指让我穿裙子那件事，那你想多了，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散兵故意提到那件事希望缓和一下她的心情，虽然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他知道现在的她肯定不好受。 只是林渺渺的思维显然并没有跟着散兵走。 她微微垂眸，眼泪「啪嗒」一下的就从睫毛上滴落。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过来人散兵本来想说这句话，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句： 「我没事，你别哭。」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就真的哭了。 她抬头，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睑滚落，就像故事里的小人鱼哭出小珍珠一样。 散兵：…… 不是很懂，为什么伤是他来受，照顾工作是他在做，最后还要负责安慰人。 可这样想来，当初被伤害的是她，照顾他的是她，最后她还负责陪他演戏。 虽然演戏的意义不明，演技大概也是和他安慰人的手法处于同一水平，但好歹出了力。 好歹出力了…… 散兵扶额。 这都是些什么事，为什么他需要思考这些问题？ 他宁愿去执行十个八个任务，也不想面对这种无解的事。 「你的脖子……」 散兵回过神，对上少女的眼睛。 他一阵心虚，一边后悔为什么回来要换下那身衣服，一边捂着脖颈移开目光：「我没事。」 「肯定很严重……对吧。」 散兵松开手：「一点小伤，我不是人类，明天就能癒合。」 林渺渺凑近他，带着浓浓的哭腔声：「明明有这么深，我身上都有那么多血，很痛的吧？」 第54页 散兵注意到她胸口大片的血迹。 是看到自己身上有血迹吗？ 这一点散兵知道但也没办法，虽然他确实不太懂异性人类之间的相处，但也清楚他不能随便帮女性换衣服。 他其实不太习惯和普通人靠这么近，正要避开她的靠近时，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的风。 她对着他的伤口处轻轻地吹气。 真的很轻很轻，吹出来的风是温热的，轻柔的，还有点酥酥痒痒，就像在春天看见漫山遍野的小雏菊一样的感觉。 散兵从来都没想过，「酥酥痒痒」这种感觉居然会出现在他身上。 「我爸教我的，吹吹就不痛了。」 林渺渺轻轻吹了吹。 「还痛吗？」 散兵的声音有点哑：「……不痛。」 「我也是这样，他说这是魔法。」 散兵伸出手，拇指拭过她的泪，问：「后来你的每个月圆之夜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是半妖，我妈是猫妖我爸是人类，所以除了我妈没人能控制我，从我记事开始，每个月圆之夜时我把自己关在那个箱子里…… 对不起，我忘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对不起……」 散兵愣住了。 他甚至有点想笑。 真讽刺啊，使他遍体鳞伤的人从头至尾一声不吭，而只是咬了他一口的少女对他说了这么多次「对不起」，在他面前哭得像个罪孽深重的忏悔者。 这让他如何割捨，如何摒弃， 如何回到过去做那个只需要愤怒这一种情绪的正机神。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下巴靠着她的发，眼眸微垂，目光平静。 「没关系，我没事，你别哭。」 第26章 「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 灯光下，陷入回忆的林渺渺缓慢的搅动勺子，铁勺淹没在浓稠的青菜瘦肉粥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我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猫妖，她说我的妖血压不过人血，所以平时才是人类的样子。但我也不觉得我是人类，我有很多和人类小孩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经常一个人摆弄各种虫子，也不怕老鼠蟑螂，被人摸了我认定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就会咬人…之类的……呃现在已经改了，除了妖化的时候不会乱咬人的。」 说着林渺渺还匆忙的放下勺子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已经从良了。 嗯，只要不占领她的床（窝），她就不咬人。 「我曾是某个组织的执行官，早期负责向下探索深渊，后来机动待命时也负责过不少任务，观察力不算差。」散兵一边悠悠的削苹果，一边道，「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从未发现你这些特徵，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确实没什么区别……」林渺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我平时没有猫族灵敏的五感，反应也不快，没有獠牙和利爪，也不喜欢血，在我妈眼里，我和人类确实没有区别。」 散兵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渺渺：「你就那么在意这种事？」 「嗯…大概吧，我也说不好。所以……你的脖子真的没事吗？」林渺渺小心翼翼的问。 散兵削苹果的手一顿，脸一垮：「再问就有事了。」 林渺渺举手投降，苦着脸：「我错了我错了！」 「哼。」散兵冷哼一声，又道，「你妖化的时候……」 挺强的。 本来散兵是想说她妖化的时候很强，但一抬眸看见她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散兵到嘴的话生生拐了个弯，直接换了一句。 「你妖化的样子挺可爱的。」 林渺渺的瞳孔骤缩，震惊后仰：「啊？」 「耳朵，很软。」 「啊！！？」林渺渺「噌」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摸我的耳朵！」 「哼。」散兵不自然的转过视线，「对不起。」 林渺渺尴尬的坐下，摸了摸后颈：「也、也还没到你需要说对不起的地步……」 「你比白猫好看很多。」散兵如实说道。 林渺渺立刻反驳：「明明小白猫才是最可爱的！」 「呵。」散兵手中的苹果皮掉落在垃圾桶里，水果刀在苹果末端转了一圈，优雅的削掉最后一点果皮。 「你的审美有待提高。」 林渺渺一脸懵，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的审美哪里不好了？白喵怎么啦？白色明明是最纯洁最可爱的颜色！」 散兵把苹果放在果盘中，淡淡道：「吃你的苹果吧。」 林渺渺眨眨眼，看着果盘里的苹果，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大佬~可不可以帮忙把它切成小块块？」 那一声「大佬」简直黏煳到能拉丝，是散兵听了都是要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有话好好说，削个苹果而已。」 散兵任劳任怨的切成小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果盘中，精緻得就像是酒店里做的简易版果盘。 林渺渺拿来手机，清空了桌面后美滋滋的打开相机和滤镜，拍了张照，然后发到了被她遗忘已久的直播帐号上。 喵喵大队长：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大家一定要身体健康呀！ [图片] 动态一经发出，很快就有人在下面评论。 【爷爷，你关注的up终于发动态啦！】 【我去！你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关注列表里？】 第55页 【喵喵突然诈尸，吓我一跳！】 【喵喵每个农历十六号都会发一条动态，还以为这个月没有了。】 【嘿嘿，我也在吃苹果，我和喵喵心有灵犀。】 【好整齐的果盘，这是喵喵自己切的吗？好厉害！】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林渺渺手指戳着屏幕：「不是我切的，是家里人切来给我摆拍用的，嘿嘿，厉害吧？」 【喵喵回復我了！好耶！大胜利！】 【头一次听喵喵说到家人，是兄弟姐妹吗？好宠喵喵啊，要不要给我们介绍一下嘿嘿嘿~】 【喵喵的家人，一定也是超元气超可爱吧？】 【能切出这么完美的果盘的人一定超可爱！求介绍！】 林渺渺沉默的看了一眼散兵。 也不是不行。 「是和我有关的内容？」散兵问。 林渺渺又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没有露馅的地方，然后把手机怼在散兵脸上：「他们说你可爱呢。」 散兵认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视线最终落在「家里人」三个字上，并发表评价：「呵，无聊。」 虽然尽力的垮着脸，但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 「好了，评论就看到这里了。」林渺渺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小声嘀咕，「再过两分钟黑子估计就要抵达战场了。」 「黑子？战场？」散兵眯起眼睛。 「嗯，人红了就要被嫉妒嘛。」林渺渺耸耸肩，「不管是商业竞争还是一些无聊的人，总会有人对着无辜人泼脏水，而且网上冲浪不需要实名，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骂人的角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找不到的。 网络有时候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习惯就好。」 「你们人类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 「嗯。」林渺渺拿起勺子，美美的吃了一口粥后，又对他道，「你以后接触网络之后如果遇到这种人，不要搭理才是最好的，你反驳就对方就越来劲，会逮着你一直挑错和贬低，到最后连你唿吸喝水都是错的。」 散兵：「他们就是欠收拾。」 「那又怎样呢？又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把对方打一顿，而且先动手就是过错方了，法律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林渺渺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所以只要没有影响到现实生活，只能选择不计较。」 她可不是向散兵吐苦水，而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虽然原神流浪者的人气很高，但同时也有等同数量的黑子，这些人对流浪者的关注程度甚至比很多厨子的关注度还要高，有时双方对骂完全不分敌我和路人，劝架者将会享受双倍挨骂，那叫一个疯。 她不敢想像，如果散兵看到这些内容后亲自下场会发生什么。 那太可怕了，不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的话他该不会把整个网络炸了吧？ 嗯，物理意义上的炸。 林渺渺越想越害怕，散兵就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以为她只是在害怕那些所谓的「黑子」骂人。 啧，这个世界的人真麻烦。 放在提瓦特明明只需要打一顿的功夫。 等他学会用手机，适应了网络的战场，就帮她教训教训这群人算了。 「对了，今天你高热昏睡的时候，你的……母亲来过了。」 「噗——」 刚吃到嘴中的粥全被林渺渺喷了出来。 散兵是躲得快，不然也难以倖免。 林渺渺连忙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一脸惊恐：「我妈怎么突然来了？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说她没感觉到你这里妖力的反馈，所以来看看……」 来看看你的死活。 原话散兵没说全。 虽然他觉得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更不配当一个母亲，但看林渺渺的样子似乎依然承认折月是她的母亲。 那就依她的选择，对摺月放尊敬点。 「所以……我妈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林渺渺小心翼翼的擦着桌子，看都不敢看散兵一眼。 散兵本来想跟她说其实他已经知道游戏的事情，但看到少女这怂得要命的样子，还是选择隐瞒这一部分。 谁让她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怕他一说这脆弱的少女又要哭。 她哭起来是真让人头疼。 「说了点你的身份，也说了点妖族的事情。」散兵小心的挑拣着能说的内容，「她赶着去参加什么酒会，看见你没事就走了。」 「她、她没问你是谁吗？」林渺渺愕然问。 「她似乎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什、什么！？」林渺渺瞪圆眼睛，「她知道你？」 「我问过要怎样才能回去，她说……」 「她说？」林渺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唿吸等待散兵的回答。 散兵看见她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模仿折月的语气重复她的话语：「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林渺渺的表情忽然有点一言难尽。 散兵：「……不像？」 林渺渺咬着勺子，小声点评：「你学她的样子有点像模仿大人的小孩子。」 「……？」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饶你一命。 当饿了一天、大病初癒的林渺渺正哼哧哼哧的吃清粥时，散兵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你母亲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 第56页 「唔？她居然还有交代的内容？」 「她说让我们随意，但别玩得太刺激。」 「噗——」 梅开二度。 饶是林渺渺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依然不可避免的又被震惊到了。 什么逆天发言？ 在她妈眼中，她就是这种人？她和散兵就是这种关系？ 拜託！老妈也太高估她的胆量了吧！ 再说了，按照网友们猜想的，雷电影制造散兵的时候有没有那个功能都不一定呢~（小声bb） 总之，林渺渺虽然一言不发，但那惊恐的表情又好像要把语言具象化。 散兵预感这确实不是什么好话，又问：「玩？这是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林渺渺额角落下冷汗，「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人类，就是说让我们不要吵闹到邻居什么的吧。」 还是不要带坏乖孩子了…… 什么嘛，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坏孩子一样。 散兵双手环胸：「你觉得我会信？」 林渺渺哭丧着脸：「大哥你别问了，再问我哭给你看！」 散兵立刻闭嘴。 第27章 到最后散兵也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林渺渺好像能听懂但他听不懂。 难道他的心智不如林渺渺？ 呵，开什么玩笑。 心智成不成熟并不是散兵需要纠结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到底如何从林渺渺的母亲、妖王折月那里撬出回提瓦特的办法。 纵使这两天收穫如此之多的讯息，散兵的选择依然是回到提瓦特。 在此之前，尽可能的帮助林渺渺这名少女吧。 度过相安无事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按照林渺渺妖化之前的提案，她准备给散兵买一个衣柜，用来安置他的私人物品。 除了衣柜之外，还有其他需要採购的东西，比如说教课辅导书。 穿戴整齐的林渺渺一边在手机上记录今天需要做的事项，一边小声嘀咕：「先去一趟银行比较好，去把钱存一部分……先存多少比较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散兵眯着眼，问道：「不买一个手机吗？」 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个破游戏到底在搞什么鬼。 「手机？」林渺渺回过神来，「手机需要插手机卡才能用的，你没有身份证办不了卡。」 其实她手机卡有小号可以给散兵使用，工作机也可以借给散兵，但她不想。 不想散兵知道原神游戏，不想他知道《倾落珈蓝》的剧情，更加不想让他看到网上骂他的内容。 他那么温柔的人，凭什么要遭受那些辱骂？ 「又是身份证……」 散兵不悦的发出「嗤」的一声。 不能总是没有正当身份，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混入官方人员那里，想办法搞到一张这东西。 或者找到类似于黑市一样的地方给自己来一张。 「呃，身份证的话，其实我可以谘询一下我的粉丝的。」 散兵目光凉凉：「粉丝？就是那些喜欢你的人？」 「他们有些人是行业的大佬，还蛮厉害，可以问问的。」 散兵嗤笑：「如果能问，你何必等到现在才问？难不成还是你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另说，他就是想套她的话。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故意卡你的身份证！」林渺渺立刻反驳道，「他们确实挺厉害，但我嘴巴不严，如果问他们办理新身份证的问题，可能会说漏嘴把你的存在泄露出来。」 「没有信心就不要去触碰。」说完，散兵又淡淡的补充一句，「你的话确实很好套。」 「哪里好套了！」林渺渺不服气。 「呵。」 哪里都好套。 …… 今天的天气是中雨，出门必须撑伞。 打开伞柜的林渺渺一拍脑袋：「啊呀！忘了给你买新的雨伞！」 散兵：「我不会生病，不用雨伞。」 「下雨不打伞多奇怪。」林渺渺从柜子里拿出一把米黄色的晴雨伞，晃了晃，「如果不介意的话，用这一把？」 米黄色的伞是完全可以放入包里的迷你型号，小巧可爱的造型和清甜的色彩搭配和林渺渺本人十分相配。 但和散兵的整体风格就…… 散兵接过，撑开雨伞，不出预料的伞面上又是猫猫图案。 他看向林渺渺手中的另一把白粉色同款雨伞，问：「你还有囤伞的习惯？」 他知道她有点囤衣服的嗜好，仅限于花哨华丽但她本人绝对不会穿的裙子。 散兵不是很懂买了喜欢的裙子为什么又不穿，明明她穿那些花哨的裙子要比她戴渔夫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顺眼得多，但他尊重她的偏好。 也许低调也是她所选择的一种生存方式。 「我没有囤伞的习惯，本来只有这一把伞，后来那把伞丢失过一段时间，等买了第二把伞之后又找到了，所以就有两把伞啦！」 林渺渺抿唇笑，笑得眉眼弯弯，双手合十， 「女生用的晴雨伞有点小，大佬就将就一下吧。」 「我无所谓。」 打不打伞都无所谓，什么样子的伞也无所谓。 出门之后，两人撑起了雨伞。 女生的晴雨伞普遍偏小，颜色和图案都很清新可爱，原本林渺渺以为这会和散兵的整体风格相悖，但这把伞却好像把他整个人都衬得乖巧了起来。 第57页 甚至有点白散的感觉。 林渺渺忽然想到忽悠散兵穿睡裙的那天，除了衣服大小不合身之外好像确实没有太违和的地方。 呃，难道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不会违和？ 伞猫猫搭配散猫猫？ 怪可爱的。 林渺渺将伞扛在肩上转着圈，一边轻快的倒退走路一边打量散兵，抿唇笑道：「没想到你用这把伞还挺合适的，感觉以后可以不用买新的伞了。」 散兵神情淡淡：「下雨行走不看路，小心……」 「欸，欸！？」 散兵一把拉住林渺渺的胳膊，表情不甚好看：「看来已经不需要提醒了。」 差点摔泥坑里的林渺渺：「谢、谢谢？」 「真要感谢的话，走路就看着点。」散兵冷哼一声，「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拉住你。」 「下次肯定不会摔的。」 散兵目光一横：「还有下次？」 林渺渺乖乖的抓着伞柄转圈圈，不敢再说话。 然后把伞上的水全甩到了散兵脸上。 散兵：…… 面无表情的擦过脸上的水渍。 林渺渺瞬间炸毛：「对不起大佬！我错了！」 …… 两人先出门存了点钱，然后又去了书店买了几本小学学科的资料书，最后去了家具城。 她所熟悉的家具城所在地在经济开发区，下雨再加坐公交车的不方便，林渺渺选择带着散兵打车过来。 嗯，现在有钱了，任性又怎样？ 来到家具城，散兵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撑着猫猫雨伞，在蒙蒙雨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倒是没这么多人。」 甚至可以用「荒凉」来形容。 「经济开发区的人是要少很多，这里更注重培养工厂。」林渺渺打着猫猫小雨伞，轻车熟路的带着散兵过马路， 「不过这里虽然地方偏还旧，但家具便宜质量还不错，我刚搬进那个出租屋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是在这里挑选的。」 散兵问：「既然物美价廉，来这里採购的人为什么这么少？」 本就没什么人，现在下了雨就更加冷清了。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建筑也比较陈旧，和市区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地方偏，再加上网购盛行，实体店的生意就更不好做了。」 「网购？」 散兵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但并不清楚网购到底是怎么一个流程。 「网购的全称是网络购物，顾客不需要出门，只需要在网络上下单购物就行了，快递员会直接把你买的东西送到你家，方便又便宜。」林渺渺解释道。 「快递员……」 散兵知道这种职业，提瓦特也有。 「既然方便又便宜，那为什么你不进行网购？」 「方便便宜那是几年前的事，现在嘛……与其对着用手机电脑进行ps过的图片挑选家具，还不如自己亲自来实体店挑选。」 林渺渺一路给散兵科普实体店和网购店的利弊，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到了家具城。 进入大门后，收起雨伞的散兵回头看了一眼雨幕。 雨幕中，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正朝着停车场的方向驶去。 「怎么了？」林渺渺问。 「没什么。」 散兵收起雨伞，学着林渺渺的样子甩了甩。 另一只提着书的手特意抬高，避免溅到雨水。 林渺渺注意到这一点，夸了一句：「才发现袋子居然一点都没淋湿，没想到你还蛮爱惜书本的嘛！」 散兵：「免得淋坏了书，你又要对我说教。」 林渺渺撇嘴：「我什么时候说教过你了，什么时候敢说教你啊。」 「呵。」 「咔」的一声，外面忽然传来雷声炸响。 毫无准备的林渺渺直接吓得直接跳起来。 「怎么突然打雷了？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雷啊？」 说着，林渺渺摸了摸脖子，以缓解尴尬。 这是散兵第二次看到她被吓得跳起来，上一次是听她一个人嘀咕要「捞钱」的时候。 「在受到惊吓这方面，你确实和猫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尤其是被吓得跳起来的时候。 林渺渺更尴尬了：「突然这么大声响，真的很吓人的好吧。」 「雷电向来如此蛮横无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内涵哪位。 等进了家具城后，林渺渺看着冷冷清清的商场，再次尴尬挠头：「没想到两年没来，这里已经这么荒凉了啊……」 大部分商店已经倒闭关门，剩下的店铺看上去也摇摇欲坠，怕是也离倒闭不远了。 挑选家具是一项需要耐心的活动，在面对导购们天花乱坠的描述中，林渺渺岿然不动，坚定自己的想法，只挑选最实用的衣柜。 这让昨天在药店被坑了一大笔钱的散兵见了自愧不如。 说起来，因为林渺渺昨天生病没有打扫卫生，还不知道他被坑钱买了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回来。 他也没主动说。 就让这件事寂静的消失吧…… 几乎把整个家具城都逛了个遍，林渺渺才最终下决断买了最实惠和家里最搭的一款衣柜。 柜子是有专门的运输车直接运送到家的，两人可以搭顺风车回去。 在店员联繫运输车时的空挡，林渺渺正好打算去厕所解急。 第58页 「你不用跟来，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 …… 等林渺渺系好裤腰带，沖了水，刚从隔间出来没走两步，一只拿着手帕的手忽然捂住她的口鼻。 手帕上刺鼻的气味直冲林渺渺的天灵盖。 林渺渺：！！！ 什么玩意儿？ 绑架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逆天情节居然会被她遇到？难道是因为今天去存钱引来了不轨的歹徒？ 救、救命吶！ 林渺渺两眼圆瞪不停的挣扎，忽然听见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男音。 「这女的怎么回事？药都药不倒她？」 紧接着另一个陌生男音响起：「我看是你那药放太久过期了。怕什么，一个细胳膊细腿的黄货1，还能反了天不成？」 「也不能这么说，跟着她的那个男的……」男人忽然噤声。 林渺渺想起来她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 这不是第一次带散兵出门买内裤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健身房的男人吗？ 大佬好眼光啊！他还真是个人贩子啊！ 大佬！救命啊！ 林渺渺现在十分后悔刚才没让散兵跟着她，如果他就在外面等着，肯定会意识到这里有危险然后来救她的！ 她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心里疯狂唿唤散兵，然而厕所安静得跟有鬼一样，除了这两个男人的交谈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一把冰冷的刀刃抵在林渺渺的脖子上。 「再动就直接做了你。」 脖子传来刺痛，林渺渺瞬间老实了。 然后伪装健身房教练的男人连忙拿着胶带将林渺渺的四肢绑了起来，最后封上了她的嘴巴。 做完这一切，他讨好的问： 「强哥，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个练家子，警惕得很，但我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个被称作「强哥」的陌生声音男人点了一支烟，「长得确实不错，卖家联繫上了，可以卖个好价钱。这两张好货是你先发现的，等这单成了，给你多分点。」 「嘿嘿，谢谢强哥。」 林渺渺：…… 好像突然就放心了。 如果这些人对上散兵，大概就会发现他们都是吃素的。 只有大佬一个人吃荤（确信） 放松下来的林渺渺渐渐地感觉脑袋有点晕，大概是迷药太浓郁，生了效用。 如果她再强一点的话，这点药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的吧…… 林渺渺迷迷煳煳的想。 …… 时间退回几分钟之前。 有人一直跟着他们这件事，散兵早已察觉。 甚至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跟踪他了，昨天去买药时就有感觉到。 这些人跟踪的手段实在不入流，别说他的席位排在第六席，就算是末席来了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这种拙劣的跟踪。 但对方不先动手，散兵也不好直接出手。 嗯，毕竟林渺渺说主动出击的很容易被判定为过错方，会受到法律的惩治。 既然是借住在她家，还是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律比较好。 而且…… 散兵看了一眼右上角的黑色摄像头，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贝雷帽。 这里到处都是这东西，听林渺渺说它能24小时捕获动态映影，还会自动存储备份，所以散兵不打算在这里冒这个险。 但散兵没考虑过的是，这种地方的摄像头还存在一种可能。 ——只是个摆设。 所以当一只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住散兵的口鼻时，他没有反抗，而是闭着眼顺势让对方把他带走了。 「搞定，收工！」 散兵心中冷笑。 呵，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倒是要看看都是些什么角色，隶属于什么组织，把他带走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华子不是说这男的是个练家子，力气大得很吗？」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一个尖锐的男音说道：「得了吧，华子那傢伙身上的肌肉都是蛋白粉餵出来的，他的话能信？福哥你也是练过的，能看不出这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子是不是练家子？」 「……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的是匹好货，幸好我们一直都蹲着他。听强哥说买家那边已经联繫上了，对方是个大主顾，一口价三十万！那些人的手段可比我们多得多，嘿嘿，等把人交在他们手里，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善后工作怎么样？」 「放心吧福哥，我刚才去调查过了，这里的摄像头都坏了好多年了，保安室都没人在。」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名为福哥的人蹙眉观察着四周，「后头有尾巴吗？」 「没有啊！福哥你是不是今天没抽心情不好？」 找不到异样原因的福哥最终将目光放在「昏迷」在地的散兵身上。 「这个人……」 「这个人？噢，他的打扮好像确实有点奇怪，好像那群死肥宅们喜欢的打扮方式，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们是喜欢这种款式。」 福哥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忽然注意到散兵毫无起伏的胸口，忙伸出手摸到他的脖颈。 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脉搏跳动，福哥微微蹙眉：「他、他死了？！」 「死人？」 第59页 另一个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凑上前去探气息：「该不会是药太重了所以把人给药死了吧？靠，这可亏大发了！」 就在男人的手搭在散兵的人中处时，散兵骤然睁开眼，单手掐住男人的脖子： 「你们的把戏到此为止，现在，轮到我了。」 第28章 散兵拖着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回去时，却没看到林渺渺。 空气里还瀰漫着未散的刺鼻气味。 散兵给气笑了，拎着福哥的衣领：「你们不是沖我来的？她人呢？」 刚才听他们说他才是值钱，还以为没对林渺渺动手。 鼻青脸肿的福哥一脸惊恐的发出并不清晰的声音：「唔，人被强子带走了……」 散兵：「你最好向你信仰的神祈祷她没事。」 恶魔的微笑.jpg 福哥：大哥我错了！ 这哪里是个硬茬，这他喵的就不是个活人啊！是鬼啊！ 散兵在福哥的指引下找到他们停车的地方，一眼就看见停车棚内、正躲在小型面包车后面抽菸的两个男人。 其中那个…… 呵，眼熟得很。 林渺渺不在外面，想必已经被抓到车内，只等着他也被抓来，然后一併运送给所谓的「主顾」吧。 散兵心中冷笑。 上次给了教训还敢来招惹他，既然这么想贩人，就别怪他不客气。 绑架散兵的两个男人被他用一根塑料绳绑了起来，两个被揍得快要神志不清的人就直接被串成串一样拖在地上，随着散兵的路线在长了杂草的地方留下一道泥拖痕。 在车子后面抽菸的两人很快发现了散兵，看见完好无损的少年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个同伙，吓得烟直接掉在地上。 「强、强哥！」华子颤抖着手指着散兵，「他、他把福哥也……」 强哥的震惊不必华子少。 福哥和他们这些小角色不一样，他可是经歷过生死见过血的人，真正的练家子，直觉不是一般的准，怎么会…… 怎么会被一个才到他肩膀的普通少年打成这样！？ 可那真的是普通的少年吗？ 光线并不明朗的大雨天，他走在荒废的水泥路上，雨水顺着他的紫色短髮低落，黑色的靴子溅起污浊的水，手上牵着一根塑料绳，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两个两三百斤的高大壮汉，就像拖着一只风筝一样轻松。 与其说这是个普通少年，他更像是科幻电影演的那样，从黑暗中走出的冷酷死神。 强哥心道不妙，一把将华子推向少年的所在地，转身就跑。 但他一个人类的速度再快，在散兵看来也不过是蝼蚁满处乱爬。 他松开绳索，身影如同雨中鬼魅，瞬息之间就来到强哥身后，先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窝，等人跪下后直接抓着他的脑袋磕在地上。 那声音，听得人心尖发颤。 鲜血就着泥水在大雨中晕染开。 这一切的速度快到连强哥身上的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散兵从口袋拿出另一根顺来的塑料绳，正打算将人绳之以法，另一边的华子见状准备偷偷熘走，直接从地上捡了块碎石扔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华子浑身冰冷。 那石头直接嵌入面包车内，就在他身前一拳的距离。 散兵冷笑：「庆幸你那乌龟一样的速度，否则……」 否则刚才嵌入的就不是面包车上，而是他的胸腔内。 华子不觉得自己的胸腔会比车子的外壳硬，他这要是挨一下，绝对会被扎个对穿！ 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不敢再乱跑，甚至有一丝期望警察蜀黍们来救他。 面对警察蜀黍他只会被审判坐牢，而面对这个死神，他很有可能性命不保啊！ 散兵毫无障碍的把两人绑好，一併拖到停车棚中，然后在车内找到被绑架的林渺渺。 迷药对林渺渺来说劲不算大，没了迷药的加持，林渺渺晕乎了一会儿之后就清醒了，只是被套着黑色头套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散兵扯下她的头套，看见的就是少女那双无辜又乖巧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再说「你好啊」。 好个鬼。 不过散兵看见她这样确实松了一口气。 林渺渺的帽子和口罩早已消失不见，披头散髮，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同样被缠住双脚的她靠坐在面包车的角落，嘴巴上贴着宽大的黄色胶带，有种…… 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感觉？ 车上瀰漫着浑浊的气息，散兵抬腿步入车内，俯身凑到她面前，拨开她眼前的髮丝。 然后摸到她脸颊边那黄色胶带边缘，轻轻扣了扣，拈住胶带一角。 刚撕了一点却听见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散兵意识到这胶带和家里用的胶带不太一样。 胶带粘得太牢，她的皮肤嫩，如果一口气撕下来说不定要流血。 散兵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伸手接了点雨水，在她的脸周涂抹一圈，然后小心的撕开胶带。 少女一眨不眨的盯着散兵，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眼睛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尤其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散兵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没好气的说：「我要是你，此时此刻就会羞愧到抬不起头。」 「唔唔~」 听不懂她在「唔」什么，散兵觉得这种交流很没趣，便不再说话。 第60页 等好不容易帮她撕了嘴上的胶带，散兵又发现林渺渺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也缠着这种胶带。 散兵的脸黑如锅底：「穷到没绳子吗？一群没用的东西。」 「大佬，辛苦了。」林渺渺摆了摆背后的手，算是拜谢大佬，并咧嘴发出一个傻笑，「嘿~」 只是刚咧开嘴笑，林渺渺就疼得倒吸凉气。 好歹毒的胶带！ 散兵一言不发的从面包车里出去。 以为自己马上得救的林渺渺一边上下摇晃着手一边支棱起自己的腰，高声问道：「大佬，大佬！你干什么去啊！」 散兵没有回应。 他走到华子和强哥面前，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露出温柔的微笑，挥起铁一般的拳头。 勐揍一顿后，直接一脚踢在华子身上，把绑在一起的两人一併踹飞。 两个倒霉鬼只能靠着身体和地面摩擦剎车。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相不相通林渺渺不知道，她只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痛感是相通的。 她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有点疼，并且很乖的闭上了嘴。 为林渺渺撕手上的胶带时，散兵问：「他们怎么处理？」 林渺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处、处理？还能怎么处理？」 「事先说明，我如今没有处理尸体的能力。」 潜台词：如果直接杀了，你负责想办法处理尸体。 在旁听的的两人吓得浑身发抖。 这是碰到同一道上的人了吗！？ 「我能怎么处理尸体，我又不能吃了……不对啊你在说什么？」林渺渺突然反应过来，「当然是报警啊！他们肯定是团伙作案，这种事交给官方来处理才是最合适的吧？」 「可以。」 林渺渺低声道：「待会儿要是他们问你身份证你就说你没带，也不记得号码，如果问你要手机，你就说被偷了。」 「知道了。」 「待会儿我来主动跟他们联繫，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林渺渺的大脑飞速运转，又道，「如果他们要对你做什么检查和扫描，你能在身上也覆盖电流的吧？小心点别露馅。」 「没问题。」 「那就好，记得不要紧张！一定不要紧张！」 「嘁。」 到底谁在紧张。 已经帮她手上的胶带全部撕下来的散兵转而又将目光放在她的脚上。 这种时候就有点感谢她平时穿长裤的好习惯，终于轻松了。 三下五除二的帮她解开束缚，散兵将乱七八糟的胶带揉成一团扔出去，心里有了新的计较，回头打算和林渺渺商量： 「倒不如……」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正在整理衣服和头髮的林渺渺，注意到她脖颈上那一抹刺眼的红。 「倒不如什么？」拨弄头髮的林渺渺手停了下来，见散兵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得摸上脸颊，「我、我现在很丑吗？」 「没有。」 「真的吗？」林渺渺舔了舔唇瓣，「嘴巴是不是肿了？感觉又刺又麻。」 「大概有点。」 散兵不打算再和林渺渺讨论她嘴巴肿没肿这种事，而是移开目光，重新回到话题上， 「拐卖团伙肯定有完整的作业链，这些人只是连结的一环，既然抓到了他们，不如直接利用这几个人深入调查，抓到更多的人。」 最好能抓到背后的重要参与人员，而不是这种小鱼小虾。 「这样很危险的吧？」 「你留在这里找个药店处理伤口，他们带路，我一个人去就行。」 「我又没受伤。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你表现得太出色，他们肯定会……」会对你多做调查的。 林渺渺有点犹豫，「还是交给官家来办吧？这样太冒险了。」 「如果真那么好剷除，这些人渣也不会活到现在。」散兵神色淡然的看向林渺渺，「那里说不定还有人等待救援，倘若我的身份真的引来他们的怀疑，躲起来也并非难事。」 看他坚定地样子，林渺渺知道她劝不了：「那好吧，但你又不会开车，怎么去？」 散兵侧目问：「这东西不是看两眼就会？」 林渺渺：…… 对能开高达的人来说，开车真的简单到看两眼就会吗？ 他也没坐过几次车吧？ 「那也不行，无证驾驶是违法的！」林渺渺双手叉腰，制止道。 散兵不耐烦的看向一旁，指着鼻青脸肿的瘦弱男子说：「让这个人来。」 没想到那人缩了缩脖子，露出讨好且丑陋的笑：「老大，我、我不会开，我没学过的。」 散兵直接一脚踹他脸上，恶狠狠道：「我给过你开口说话的机会吗？」 对方立刻噤声。 林渺渺：瞧瞧这熟悉的配方。 不过她发现已经有路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了，想必警察蜀黍赶到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上以散兵的实力对付一些人类应该没什么困难，所以同意了散兵的提议。 当然，她是要跟着的。 散兵问：「不怕？」 「怕什么？而且我们不是一起的吗？」林渺渺反问。 散兵不说话了。 从四个绑架犯中随机挑选出一名超级幸运儿，被散兵强行按在驾驶座上。 散兵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露出微笑：「你最好给我认真开。」 「好、好的大佬！」 第61页 散兵的脸瞬间变冷：「谁允许你叫我大佬？」 「我错了老大！」 经常叫散兵「大佬」的林渺渺一脸懵逼。 啊这？原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佬的吗？ 之前怎么不对她否定呢？难道她在他心里真的是一个很爱说教的人类吗？ 这是一件值得反思的事情。 林渺渺看见对方两个大肿包眯眯眼和还在流血的鼻子，还有走路一瘸一拐的腿和浑身混着血和泥的人，心里想着让散兵来开车或许会安全一点？ 这车坐得可真刺激啊！ —————— 散兵有绝对的实力能取他们的命，而且是绝对不怕杀人的人（鬼），自己的小命被人握在手里，四个绑架犯可不敢阳奉阴违。 更何况，这四个人中最强的福哥可是清楚地知道，散兵是个没有脉搏的人。 即使被打成这幅鬼样子，脖子上那种毫无生命特徵的诡异触感依然停留在他指尖。 他真的是人吗？ 散兵也懒得管这个叫「福哥」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对这个人类主宰世界的时代很清楚，就算这个人跑到街上说他不是人，也没有人会信，只会当他是个cos非人类的角色扮演者。 嗯，这也是一个方便之处。 目的地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而且是无电梯式老小区，居民似乎不太多，也难怪会成为一个犯罪窝点。 也许是因为队伍里确实有身手不错的人，窝点的人没有戒备之心，在散兵推开房门的时候，还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打牌。 屋内开着空调，烟雾缭绕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散兵将他米黄色的猫咪小雨伞规规矩矩的放在门口，然后用指骨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温和：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贩人窝点吗？」 跟在后面牵绳的林渺渺：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有礼貌。 第29章 报警电话刚才林渺渺已经打过了，情况已经说明，现在主要就是等待警察蜀黍们给他们一人赏一副银手镯了。 散兵的到来让屋内的人纷纷警觉的站起来。 「小子，你是谁？过来干什么的？」 说着，屋内的人还用打量商品的眼光上下打量散兵。 对于他们来说，人和那些贩卖用的牛羊猪之类的牲畜确实没区别，不然也不会用「张、匹」作为量词了。 「我是一名受害者。」 散兵一板一眼的复述福哥他们说的内容。 「听说你们的主顾要花三十万买我，大概是张比较值钱的好货。」 屋内的人脸色一变，其中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率先拉开抽屉，取出一把西瓜刀，大喊：「兄弟们，是来找茬的！」 林渺渺脸色大变：「他们有……」 话还没说完，只见散兵的身影宛如雷霆，游刃有余的躲过所有攻击，一个侧踢直接将刀疤男踢到在地，然后踩着刀疤男的脑袋不紧不缓的从他手中取过那把西瓜刀。 「嗯？一把粗制滥造的流水线刀具也想打败我？」 说着，甚至还上手耍了耍那把刀，耍得着实让人眼花缭乱，让人都不觉得那是一把西瓜刀，而是一柄高级的太刀唐刀之类的刀具，外行人看了也要来一声「牛」！ 「咔」的一声响，西瓜刀将客厅里的一个柜子拦腰斩断。 柜子里装的东西全都洒落在地，原本就不整洁的客厅越发凌乱，就像一个小型垃圾场。 鸦雀无声。 西瓜刀什么水平、能不能一刀砍断木头这群人再清楚不过，散兵一点都不注水的实力直接震慑全屋的人。 没人觉得自己对上这把刀还能四肢健全，更没有人在见过散兵的速度后还敢当出头鸟背对着这死神直接逃命。 于是有人当场认怂，直接抱头蹲下了。 其他人也逐一熟练地抱头蹲下，一个比一个害怕。 「没意思。」散兵一把将刀插在桌上，朝林渺渺昂了昂下巴，「带过来，都栓一块。」 林渺渺忙不迭的牵着四个人上前，那得意的样子就像是牵着四匹小马驹要去市场上卖掉一样。 虽然这四个小马驹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半死不活。 散兵没那个耐心，之前都是把他们拖在地上移动，而林渺渺别说拖四个大男人了，那小猫崽一样大的力气就是拖一个男人都要使出吃奶的劲，所以只能牵着让他们自己走。 林渺渺：感谢大佬没把他们的腿打断！ 如果说在林渺渺牵着人进来之前这屋里的一伙人还有蠢蠢欲动的想法去暗算一把散兵时，看见那差点认不出人样来的福哥和强哥，他们全都不由得歇了心思。 最强的两个都倒下了，这可不兴打啊！ 也许是散兵压倒性的胜利让一向胆小的林渺渺壮了胆，在散兵绑人的时候，林渺渺还拿着西瓜刀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结果漏网之鱼没找到，倒是在两个卧室找到了同样被绑架的人。 有大人有小孩，有的清醒有的昏迷，林林总总一共有七个。 看着这些受害者痛哭流涕感谢她的时候，林渺渺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她气愤的回到客厅，恶狠狠地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儿踹了一脚，「呸」了一声。 在旁边翻找抽屉的散兵看了她一眼。 第62页 林渺渺：「怎么？没见过我凶的样子吗？」 散兵摇头：「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作秀都算不上，在给他们挠痒痒？」 请拿出你妖化时的几分实力来？ 她尾巴打人都很有力。 林渺渺顿时觉得十分挫败。 她找到最开始在内衣店见过的男人华子，蹲下问：「所以你们健身店真的在做这种违法的事？」 华子勐地摇头。 「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让他打你哦！」 说着，林渺渺还挥了挥自己没什么威胁力的小拳头。 华子被吓破了胆：「那个店原本是我们的，后来生意不景气请了职业闭店人更换法人，所以那店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什么职业闭店人？」完全不懂生意的林渺渺挠挠头，「闭店还要请人代理？」 华子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在林渺渺的威胁下，才说出了实情。 「……是老闆捞一笔就跑之后帮忙擦屁股的团队，我们店欠了一百万，请他们闭店只要十五万，这样就可以甩掉其他所有的债务。」 只要十五万，就能找一个背锅的法人，就算上了法庭也和他们没关系，完全解决后顾之忧。 老闆卷钱跑人，闭店团队赚了钱，只有充钱顾客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听完，林渺渺直接拿桌上的矿泉水砸去。 她被坑过，往一家培训机构充了钱后还没学一天，店就倒闭了！ 浪费了她一个月的窝囊费，还因为心疼人家倒闭背债而没有去把钱要回来！ 那么丑的脸，她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整理东西的散兵在一旁懒洋洋的指点：「动作不够利落，你在给他按摩？」 林渺渺不服气，又给了人一下。 这一下比之前的动作迅速多了，力道也大了很多。 「多余的动作太多，打人跟撒娇也没差别。」 撒、撒娇？ 林渺渺气得头顶冒烟，并且恶狠狠的把这股气撒在华子身上。 总之，在散兵的指点下，林渺渺一直重复这个动作，逐渐获得打人的要领和诀窍，动作不再拖泥带水，让散兵见了也满意的点头。 孺子可教。 实战训练效果显着，就是有点废人。 末了，这瓶水终于不堪负重，率先裂开。 林渺渺这才停止了她的暴行。 散兵递给她一瓶拧开瓶盖的水，问：「就是他刺伤了你的脖子？」 刚接过水准备喝一口的林渺渺顿住：「什么伤？」 散兵指了指林渺渺脖子上的伤口：「从痕迹来看，应该是为利器所伤。」 林渺渺伸手摸了一把，刺痛感让她意识到脖子确实受伤了。 「噢，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说到这里，林渺渺忽然顿住，问：「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的脖子是他刺伤的，所以叫我打他吧？」 散兵不悦的看向一边：「哼，这种人，死不足惜。」 林渺渺：呃……看他的反应好像还真是？ 华子：所以我白挨一顿打？ —————— 警察蜀黍们很快赶到现场。 他们接到电话听一个年轻女性说要和朋友深入人贩子的据点时，魂都差点吓出来，心急火燎的带着装备赶到现场准备去救人，结果场面却意外的有序。 是的，这种情况下，用「有序」这个词语来形容现场似乎才是最合适的。 所有的嫌疑人被五花八门的绳子整齐有序的捆绑起来，最后用一根塑料绳把他们串成串。 如果不是有好几个受害者在向他们叙述事情的经过，指认这些嫌疑犯，他们差点都要以为这些鼻青脸肿的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整齐有序到给他们戴上银手镯的工序都非常省劲，轻松到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在给顾客试戴手镯一样。 因为这些人被打得太狠，来之前警察蜀黍们还有点心疼这些人，知道真相后…… 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衣，他们都想来两脚。 畜生。 而此时那名瘦弱男人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他想起福哥说打他们的那个男人是死人的事，又联想到对方那强到不像是人能拥有的力量，于是高声唿喊： 「他不是人！他不是活人！不信你们去检查他的心跳！」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居然有能听散兵心跳的本事？看不出来啊！ 但比起对这个战败者实力的惊讶，林渺渺更害怕的是散兵的身份暴露。 她紧张的看向散兵，而散兵依然没什么表情，保持着他高手的范儿。 押送福哥的警察直接在男人头上来了一拳：「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自己是头畜生就在这里污衊别人不是人？老实点，别想耍花样。」 而那个亲自摸过散兵脉搏的福哥更是不敢作声，他见过世面，是真正见过血的人，也因为他的直觉无数次死里逃生。 现在他已经有预感，如果他真的当众揭露少年的身份，别人信不信另说，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惹恼少年，就算他坐牢也绝对逃不过少年的魔爪。 少年不是人类的秘密，也许真的要被他带到坟墓里去才行。 最后福哥隔着雨幕，看了一眼少年的方向。 少年站在居民楼楼内，穿着简约干净的白衬衫和五分裤，即使在光线很差的大雨天和楼道内，他的皮肤依然洁白得和这个阴郁的天气格格不入。 第63页 像琉璃一样清澈的眼眸同样穿过雨幕看向他，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干净的微笑。 明明雨那么大，可那张笑脸却无比清晰的映入福哥的眼帘。 「看什么呢！快上车！」后面的警察踹了他一脚。 福哥狼狈的爬上车，就像逃窜一样。 现在，唯有这曾经的他无比厌恶又畏惧的警车让他能找到一丝温暖的感觉。 太可怕了，就像克鲁苏一样拥有着无形的恐怖和压迫。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看到这个少年！ 与此同时。 林渺渺莫名其妙的看着爬上车的男人，递给散兵一只绿豆冰棍：「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了你一眼之后就连滚带爬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又不吓人。」 「不知道。」 散兵低头看着林渺渺递来的冰棍，问，「身上被雨水打湿了还买冰棍吃？」 「这是楼里的居民给的，说你救了这么多人，辛苦你了。」说着，林渺渺还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老妇人。 老妇人头髮花白，身上围着围裙，围裙上还沾着水渍，应该是正在家做饭或者打扫卫生。 看见散兵朝她看过来，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唿带感谢了。 散兵也笑着点头，然后接过林渺渺手中的冰棍，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好甜。 …… 当英雄一时爽，爽过火葬场。 最终不可避免的来到登记散兵身份的环节。 这么大的事件，警方不可能随便被忽悠过去。 林渺渺背后冒冷汗，脖子上的伤口也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感。 感觉脸也有点痛。 怎么回事？怎么一紧张就浑身都痛？ 林渺渺紧紧地攥着裤子，冷汗涔涔。 她有点后悔自己还是大意了，应该让散兵扮演成一般路过的侠士，救人之后深藏功与名，而她扮演一名被救的受害者…… 啊啊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离谱剧情。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室内安静的氛围。 在得到允许后，一名年轻男人神情严肃的走进，来到两名警察身边，递交了一张证件和一份文件。 双方小声的交谈两句，然后看了一眼林渺渺和散兵的方向，最后两名做笔录的警察离开了房间。 等两人离开后，年轻男人关上门，对两人露出规整的职业微笑：「二位好，请先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华国坤灵组组员许青悟，受折月女士的委託，特来协助二位。」 散兵目光幽深。 虽然绑架他们的是个人渣组织，但似乎钓上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组织。 而林渺渺蹙眉，露出傻而困惑的神情：「什、什么组？」 许青悟的表情缓和了些，虚假的微笑也带了几分真：「是华国官方的坤灵组，初代组长希望这个组织成为能够承载整个华国的坚实大地，所以命名为『坤灵』。」 「听起来好高大上好电影的样子。」林渺渺一脸懵，「所以我妈怎么会认识这么高大上的组织？」 许青悟：「折月女士是坤灵组特邀客卿长老。」 「啊？？！」林渺渺更加懵逼了，「我怎么不知道？」 散兵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或者反过来说，如果折月在人类这里一点身份都没有才是一件让他意外的事。 「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游手好闲的人。」 林渺渺的回答毫不犹豫。 「三年不见，胆子倒是长进不少。」 随着成熟而轻佻的声音响起，一只戴着精緻钻石美甲的手轻巧的推开了门，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丝绒长裙和足足九厘米高的高跟鞋。 折月一如既往地挽着黑金色绒毛披帛，另一只手把玩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几颗丑得要命的牙齿放在折月这只足以当手模的手上，简直就像是对她那只美手的玷污，但折月丝毫不嫌弃它们，反而笑得愉悦而妩媚： 「喵喵是想挑战我的权威？」 林渺渺「噌」的一下躲到散兵背后，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因为躲得太后面，只能看见她胡乱扎的一个丸子头在乱晃。 散兵眉心微蹙，自然而然的将林渺渺挡在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奇怪，你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何必多此一问？」 折月看向许青悟，对方立刻意会，将唯一一个有扶手的椅子搬到她身边。 等折月悠闲的坐下，慵懒的半倚着靠背，才继续说道：「有话直说比较好，我懒得和你掰扯。你现在缺一个身份，对吧？」 散兵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所以？」 「所以？所以我来了啊。」折月眯起眼眸，笑得意味深长，「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 散兵：「你会这么好心？」 躲在散兵身后的林渺渺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真的吗？」 折月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林渺渺脸上：「你是什么丑东西？」 林渺渺捂着脸颊，生气噘嘴，敢怒不敢言。 散兵握住她的手，目光不善的看着折月： 「弱者才会将矛头对准比自己弱小之人，肆意欺压你的女儿能彰显你的什么？权威？那还真是可笑。」 第30章 林渺渺的目光逐渐呆滞。 第64页 连面无表情的许青悟都往散兵这里看了一眼，似乎是在重新审视他。 但折月却完全不生气，反而出乎预料的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你说得没错。」 散兵：「看来你是那种永远只会驻足原地的弱小之辈。」 许青悟的眉角一跳。 勇士。 「规则都是强者定的，想要定义我，看在你比我年轻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三招。」 许青悟插嘴道：「折月女士，上次你并没有让我哪怕一招。」 「呵呵，还在惦记我把你踩在地上的事？我就说啊，人类的自尊总是喜欢用在奇怪的地方，成王败寇，没取你性命，踩你一脚又怎么了？」 折月换了条腿翘着，足尖微微扬起，露出细长甚至足以称得上锋利的鞋后跟。 「再说了，规矩是强者定的，如果你想要修改我的规矩，我很期待你把我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不使用大范围杀伤力的热武器的话，哪怕是用枪对付折月，许青悟再练一百年也打不过。 听着这种明显是挑衅的话，许青悟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像是很不服气。 折月乐呵呵的笑道：「还是太年轻，看来起码还要带个两年才能从我这里毕业。」 围观的林渺渺为许青悟的未来默哀三秒。 「丑东西，过来。」折月喊道。 林渺渺低着头，迈着小步伐怂怂的从散兵背后走过去。 散兵拉住她的手腕：「她让你过去你就过去？」 林渺渺怂怂的小声回答：「不然呢？我又打不过她，不去的话白挨一顿揍。」 折月轻笑：「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过来。」 就像在招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林渺渺过去了，还以为又要挨骂，没曾想折月仔细打量一眼她的脸颊，道：「你的脸是被外面那几个杂碎打成这样的？」 她把玩牙齿的速度快了很多。 毕竟是从外面的人身上现取的。 好玩。 虽然折月坐着林渺渺站着，双方有着高度差，但丝毫不影响折月强大的气场。 本来就胆小的林渺渺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大：「不是被打的。」 「嗯？」 「是撕胶带的时候撕成这样的……」 许青悟诧异的看了一眼像个小鸵鸟一样的林渺渺，目光中就差写着「这真的是折月的女儿吗」几个大字。 折月一时无言。 半晌，她才极其嫌弃的挥了挥手：「丢人现眼。」 林渺渺意会她的意思，这是在叫她滚远点，于是连忙又跑到散兵身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折月对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也习以为常，道：「这几个都是露在外面不值钱的野草，真正的大傢伙还藏在地下。人类最为小心谨慎，你得罪他们就没想过会被报復吗？」 林渺渺再次探出头：「那要怎么办？我要搬家吗？可是我的房子还有几个月才到期欸！」 折月：「……这种时候还惦记你那破猫窝？」 林渺渺：「我没钱嘛。」 许青悟没忍住插了一嘴：「我记得坤灵组的成员可以为家属申请一套房。」 再说了，你妈是折月，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逃！？ 「啊？」林渺渺脑壳发懵，「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不是组员。」 这句问话把许青悟给整无语了。 合着这姑娘嘴上喊着「妈」，实际上根本没觉得她们是一家人呢。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诡异的母女关系？ 「房子你想都别想。」折月慵懒的看着自己刚做的美甲，上面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好歹是我的东西，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敢摸一下，就得做好全灭的准备。 请勿，这件事我会亲自出手。」 许青悟面无表情：「折月女士，我的名字叫许青悟。」 「嗯嗯，知道了，请勿。」 许青悟：…… 「这件事先放一边，请勿啊，叫人来给他办身份证。」 许青悟已经无力再吐槽这个外号，回答了一声后看向散兵和林渺渺：「过来吧。」 散兵依然将信将疑：「你真有这么好心？」 「你说我么？」折月笑得眼眸弯弯，「当然不会。」 「你的目的是什么？」散兵问。 「我不告诉你。」 折月顿了顿，将手中的牙齿捏成粉末。 手微微倾斜时，那些粉末就飘落在地。 她挑衅的看向散兵：「我不告诉你，你又能奈我何？呵呵，来打我么？」 散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折月似乎格外懒，两次见到她时，她一直都坐着不动。 不过散兵知道现在他还不是折月的对手，再者现在他确实缺一个正式的身份，没必要和她起冲突。 有了官方的人牵线搭桥，录入身份就格外顺利了。 给散兵拍过照后，林渺渺嫉妒得咬手帕：「为什么给他拍这么好看。」 许青悟一板一眼的回答：「这大概和摄影设备、摄影师技术、后期工作有关，照片的美丑并不重要，身份证的作用仅仅在于能让人和电脑识别个人身份。」 在林渺渺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之后，许青悟又安慰道：「除了以上因素外，证件照的美丑问题更多在于先天性因素，先天性因素除了整容之外无法改变，林渺渺小姐不用太纠结这些。」 第65页 林渺渺：咬手帕.jpg 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再安慰了。 散兵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照片，淡淡道：「都说了你的审美有待提高。」 林渺渺撇撇嘴。 并没有被安慰到。 在散兵去登记身份时，林渺渺问许青悟：「那个，许先生，我想问您一件事。」 许青悟露出礼貌的微笑：「林渺渺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需要用到敬称的。」 「那、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小姐了，我就一普通人。」林渺渺有点尴尬的摸摸脖子，「呃，我想问的就是，我妈到底什么时候加入你们那个坤灵组的？」 「要追溯起来的话，大概快百年的时间。除了折月女士的实力和妖族的身份之外，组内对她的描述并不多。」说到这里，许青悟露出缓和的笑容， 「也许是我的职位还不足以接触这种级别的机密。 说实话，第一次听说组内有一位活了几百年的猫妖时，我非常惊讶。林渺渺小…呃你居然不知道吗？」 林渺渺茫然摇头：「完全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嫌弃我太弱了所以懒得跟我说。」 许青悟瞭然点头：「没关系，每个人都是从弱小走过来的，只要你努力的话，也能为华国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林渺渺：「呃……？」 并没有这种伟大的志愿，她只是一个混一天算一天的社会废物而已。 不过看许青悟那一脸正气前途光明的样子，林渺渺还是不打算戳破他的幻想了。 她向许青悟道谢：「谢谢你今天特意跑一趟来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青悟知道她是在说散兵身份的事情，道：「折月女士可以说是我们组内祖传的客卿长老，听前辈说初代组长建立坤灵组时的第一批组员中就有折月女士。 就算她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有她坐镇华国，本身就是威慑，给折月女士一些无伤大雅的特权是应当的。」 林渺渺讶然：「原来我妈这么厉害？」 「你们两个似乎聊得挺开心？」 散兵从室内走出，神情淡淡，看上去有点不大高兴。 许青悟没察觉，问：「已经填写完毕了吗？」 「能填的都填了。」散兵双手环胸，一脸漠然，「至于是对是错，不是我能考虑的事。」 许青悟照样没察觉：「我会亲自覆审一次，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会做出修改，这一点还请放心。」 说完进了办公室。 林渺渺还以为散兵因为折月的话而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我妈就是那种性格，妖的规则和人类的规则不一样，实力决定地位。其实只要顺着她的话来，她就不会为难人的，顶多逗你玩玩。」 逗你玩…… 散兵莫名想起很多天之前，林渺渺拿着他的照片说要拿去高价卖给老变态。 亏他还当真了，结果得到的就是一句「逗你玩」。 不过这并不能说服散兵。 「她叫你『丑东西』，你也能不生气？」 他没见过一位母亲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或许正如折月所说，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人类所拥有的「母性」。 林渺渺：「……那能怎么办嘛？她就是长得好看说我一句丑也没错嘛。」 散兵看着她的脸：「……你的审美…算了。」 审美有问题他说累了。 明明自己的长相也算是人类里面最好看的那一批，为什么总是喜欢贬低自己？ 话说回来，在某些方面她确实喜欢贬低自己，而且和之前遇到自称「枫原万叶的狗」的那种贬低不一样，她居然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不行。 「我以前确实很讨厌她，总是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那么温柔，别人的妈妈每天会接送孩子，别人的妈妈做饭那么好吃，别人的妈妈会抱着孩子去游乐园玩。」 「后来等我长大一点了，才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要看着别人的家庭来定义『妈妈』应该是什么样子？」 「人和人之间尚且有那么大的差别，更别说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天性差距。」 「不管是『妈妈』、『爸爸』，还是『孩子』，都是一种身份，而不是一种职业，我没有可以付出的任何事物，又凭什么要求她做到那么多？」 「况且，她说妖族的小孩从出生开始就要自力更生的，天性没有父爱和母爱，很多孩子就算死在父母面前，也不会得到父母的垂怜。」 「如果用妖族的小孩来对比的话，我能平安成长到十八岁，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吧。」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让我亲近她，我肯定不行，我妈也不需要我的亲近，也许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比较有意思的小玩具吧。」 散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觉得我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可别小看我哦！」 林渺渺对自己的智慧发言有点自豪。 她很少会说这么智慧的话的！ 「不，只是在想别人说什么你就能信什么，倘若被人骗走是不是还要给别人数钱。」 梅开二度。 林渺渺：……呵呵。 被人骗了几百年还在给人数钱的难道不是你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名叫散兵的傢伙到现在还被博士蒙在鼓里呢。 第66页 此时，许青悟拿着表格出来。 「我改了一下，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散兵接过表格，大致扫了一眼。 改动的地方很多，但让他最在意的地方是名字。 「林散？」散兵抬眸，神情淡淡，「为什么要改名？」 「因为你的身份挂在折月女士名下，按照折月女士的要求，你必须改名为『林散』。」 用官方的方式解释之后，许青悟又以私人的身份继续解释， 「能让折月女士亲自出面的人肯定不简单，只要你不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官方可以看在折月女士的面子上不过问你的身份和来歷，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散兵：「所以我要跟着她的父亲姓？」 从林渺渺的应激呕吐和折月的异常来看，那位人类父亲大概已经不在人世。 折月是寿命漫长的妖族，完全还有再找伴侣的可能，为什么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这种人真有可能那么长情？ 林渺渺弱弱举手：「我爸不姓林，他姓顾，我没跟我爸姓。」 散兵：「哈？那你是跟你母亲姓的？」 许青悟道：「姓氏是给人类延续和稳固血脉使用的工具之一，妖族不需要这些，所以折月女士没有姓氏。」 「所以你……」 林渺渺点头：「对，我爸说我的姓是我妈在百家姓上面随便点的。」 散兵：…… 天才。 明明出生的时候父母双全，没想到也能这么随意。 不过名字这件事散兵只是表示他的疑惑，并不排斥帮他改名。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有个正式光明的身份，不至于寸步难行。 表格递交之后，许青悟告诉林渺渺等过几天身份证下来，会亲自为她送上门。 林渺渺挠头：「亲自上门吗？你们也很忙的吧？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诉我就行了，最近我都有空，我去找你就好了。」 许青悟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加个好友。」 说着，拿出了手机。 散兵：「啧。」 神情不悦。 林渺渺回头：「怎么啦？」 散兵：「没什么。」 第31章 林渺渺心里琢磨着难道这位大爷因为一直没有手机和社交帐号所以生气了？ 看来帮他买手机办手机卡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到时候就借着帮他设置手机的由头把他帐号里所有有关原神的内容一个一个、全部屏蔽，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原神游戏了。 嗯，她简直是个天才！ 终于踏上了回去的道路，林渺渺却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买的家具还在家具城放着呢！ 「对了，我们来时买的书呢？」林渺渺问。 散兵表情一僵，微微抿唇，声音不再那么硬气：「好像在对付那些人的时候掉在了路上……我去找回来。」 林渺渺瞪圆眼睛：「都这么久了，说不定已经被捡垃圾的人捡走了，又白跑了一趟！」 散兵默不作声。 林渺渺咬牙切齿：「天杀的人贩子！」 散兵突然松了口气。 相安无事两天的时间。 散兵开始从小学课本开始自学，林渺渺买了新的桌椅供他学习，就放在她的电脑桌旁边，还添置了一组新的书架。 这个单人公寓看上去有点拥挤了。 散兵在家开始了自学之旅，而不用直播的林渺渺闲着无事，也拿起画板练习速写。 她已经给修电脑的师傅约了时间，等过两天师傅有空就亲自来检查电脑的问题。 这样就算不直播，也能接画稿来挣点零花钱。 散兵的学习能力很强，凭藉着一本课外辅导书就能理解大部分内容，只有一些常识性问题需要找林渺渺帮忙解惑。 而林渺渺答不来的，还有万能的手机。 反正一个敢答，一个敢信。 嗯，总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到分居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林渺渺手机上的各大软体的热门词条清一色的变成了「重大人口贩卖案告破」，上面牵涉的组织名单密密麻麻的一长串，几乎所有省份的警察都在加班加点，境内营救的人员共计数千名。 这个新闻在整个社会掀起巨浪，各大媒体和主播都在对这一事件做出分析，林渺渺的粉丝群聊也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一事件，叙述着身边遇到的受害者的故事。 林渺渺看着手机，有点失神。 正在整理书架的散兵注意到她的情绪，问：「心情不好？」 林渺渺：「没有，就是看见前两天绑架我们的那个团伙落网了，救出了好几千人呢。」 「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林渺渺没说话。 就在这时，许青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告诉林渺渺，散兵的身份证已经办理完毕，他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林渺渺一惊，连忙去镜子前整理乱糟糟的头髮。 散兵：呵。 还特意去梳头髮。 既然还是送到了楼下，所以不管有没有加好友都无所谓。 这傢伙就是想加她的好友，狡诈的人类。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对着镜子刚绑好了头髮的林渺渺又连忙去开门。 开门后，拎着一个袋子的许青悟板板正正的站在门口。 第67页 也许今天放假，许青悟穿得比较日常，白t恤和黑长裤让他有几分大学生的青涩感。 「请进请进，要喝点什么吗？家里有茶叶和咖啡。」 「不用了，我来给了东西就走。」说着，许青悟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林渺渺：「给。」 袋子里面装着长方形的盒子，盒子足足有三十多厘米高，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装身份证的盒子。 林渺渺迟疑了一瞬，接过袋子，问：「他的身份的保密程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靠墙而立的散兵双手环胸：「如果真的威胁到你们的安全，直说便是，大可不必勉强给我安排合法的身份。」 许青悟忽然想起了什么：「噢，你的证件在这里。」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身份证，交给林渺渺。 散兵：…… 我记住你了。 身份证上印着散兵的大头照，姓名一栏写着「林散」二字，证件号没差，住址也没错。 所以这个袋子里的是…… 林渺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许青悟少见的露出真诚的笑容：「因为空手上门不太礼貌，所以给你送了点伴手礼。」 「伴手礼？」 林渺渺看着手里的塑胶袋，瞥见里面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好像还真是个礼盒？ 就是这个礼盒的包装方式可能有点古早，起码是十年前的风格。 她落伍太久了？现在帮忙送东西都需要送伴手礼了吗？ 「听折月女士说你喜欢二次元，所以看着买了个手办，希望你喜欢。」 「二次元的手办？！」 林渺渺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妈怎么知道她喜欢二次元的？ 而且手办少说都是几百，贵一点的都是好几千，用不着这么正式吧？ 等等，手办？ 该不会是原神的手办吧？ 「对了，前两天的那个案子已经告破，涉的人员全部落网。」许青悟道。 林渺渺点头：「嗯，我看到了，速度很快，辛苦你们了。」 「抓他们并不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辛苦。不过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能够连根拔出这个组织，大多都是折月女士的功劳。」 「组织牵涉的势力太多，如果没有折月女士的势力和雷霆手段，别说两个月，有可能两年都无法拔除。」 「哦。」 林渺渺对老妈的工作内容不是很感兴趣。 许青悟见林渺渺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劝劝折月女士，如果折月女士出手的话，能破很多案件，救很多人的性命。」 林渺渺尴尬的笑笑：「出不出手那是她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和她根本就没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哪来和她提意见的能力和本事？我会被打的。」 她平时话都不敢和她妈说一句，还让她劝？太高估她了吧？ 许青悟：「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而且这次她愿意出手一定是因为你受到威胁，如果是你的话，说一说，一定会有用的。」 「如果有人在疯犬嘴巴里抢骨头，那人会被疯犬咬吗？」林渺渺的神情逐渐平淡， 「我被视作她的所有物，她对自己的所有物看得很重，谁来咬谁。」 许青悟一时无言。 母亲当面叫女儿丑东西，女儿背后叫母亲疯犬，这关系…… 大概从小在正常家庭长大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母女关系的。 他想了想，换了个角度劝说道：「哪怕是将你视作所有物，你在她眼中也是最特殊的。华国的社会稳定对你们也是一件好事，华国强大也能利好你们妖族……」 「许先生。」林渺渺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他满腔正义的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妈会加入你们，但你们肯定知道，我妈她是纯正的妖族，和人类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你也不可能像驯服家禽一样驯服她。」 「听说妖族式微很多年，她在乎过吗？她连妖族都不在乎会在乎人类？」 「你知道人类在她眼里是什么吗？」 「也许只是一块汉堡，一只炸鸡，一杯奶茶。你会去下水道找一块已经不能吃的汉堡吗？」 「就像她说的那样，想要扭转她的意志，就去打败她，把她踩在脚下，然后命令她，而不是让一个弱小的人来劝说她。」 …… 生气的送走了许青悟之后，林渺渺看着手里的袋子，心里再次升起不满。 早知道就让许青悟带着这个伴手礼一起滚蛋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理，突然带着礼物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妈要是真那么好劝，一百年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劝吗？非要推她上去送死。 她还年轻，没活够，还不想死呢。 所以，这个礼品盒该怎么办？ 万一是原神手办呢？原神的热门角色就那么几个，万一又是散兵认识的呢？ 退一万步来说，万一里面是流浪者的手办呢？ 她已经有了拍散兵的照片扬言要卖给老变态的前科，让他看见自己的手办，倒卖他照片的这口锅可就扣死在她身上了！ 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手办？ 散兵见她脸上不太好，把自己新得到的身份证放一边，问：「他的礼物也有问题？」 林渺渺：「我也不知道……」 第68页 现在感觉这袋子怪烫手的。 「如果怕里面有危险的东西，可以交给我来拆。」 林渺渺攥紧了袋子：「就一手办，应该没有危险的。」 散兵问：「手办是什么？」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林渺渺有点恍惚：「就是缩小版角色的模型……虽然小，但很贵。」 「缩小版角色的模型？」散兵蹙眉，忽然想到一个人，「就像漆器一样？」 林渺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漆器是什么？」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和你所说的缩小版人像有点像，同样价值不菲。」 散兵以为这个世界没有漆器，特意解释了一下， 「是木制品，外表涂抹颜色鲜艷的漆，因为工艺复杂材料珍贵，所以售价昂贵。」 被散兵这么一说，林渺渺想起来她在哪里听到过漆器了。 现实里就有漆器卖，游戏里也有个雷电将军的漆器人偶，售价高受欢迎而且还是量产，所以一发售都会被一抢而空。 这个漆器的全称叫「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因为全称太长所以玩家们直接称它「手办」，导致林渺渺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漆器这东西一般都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所以散兵跟她科普这东西，应该是也知道这个雷电将军的手办？ 你未免太关注雷电影了吧？ 「既然是这种东西，应该不要需要考虑安全问题。」散兵抿唇，「还有什么顾虑？」 林渺渺也不知道该怎么扯藉口了。 再说了，市面上的热门游戏千千万万，而且对方还是说的「二次元」，那范围就更广了。 不一定和原神有关的。 「那好吧。」林渺渺把礼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慢吞吞的从抽屉找到剪刀拆包装，顺口还给自己打了个补丁， 「我就是觉得，我和他才见过一面，收人家的礼物有点不太好。」 散兵：「那是他非要送给你的，而且他本来就对你有所图谋，你人过于善良，很容易吃亏。」 「确实……」林渺渺烦躁的伸手抓了抓刚扎好的丸子头，「真讨厌。」 剪刀剪开礼品包装纸，逐渐露出里面的盒子。 盒子上的图案都是林渺渺陌生的元素，写的还是英文字母，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原神，人还不错。 不过等看到全部包装之后，林渺渺又陷入了沉思。 宇宙、废墟、机甲……这些元素让林渺渺有点费解的挠头。 谁家好人第一次上门送不熟的女生一个高达模型啊？ 她看上去是喜欢这种热血机甲的女生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伴手礼就算了，好歹是一份心意，可偏偏许青悟是带着私人目的来的，大众女生一般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不会稍微了解一下吗？ 呵呵，可能这就是钢铁直男吧，看看送的东西多钢铁！ 散兵第一次见这个，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高达……」 林渺渺忽然顿住。 「就是一个很早很热门的动漫，里面的故事大概就是人类驾驭这种大型机器人进行战斗，我还没看过，不是很懂。」 「哦。」 反正确认不是原神，林渺渺也放开了手脚，大大方方的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一些塑料零件，一个底座和支架，一张萤光贴纸，还有一张拼装说明书。 让林渺渺无语的是，这拼装的成品还是樱花粉的高达，萤光贴纸也都是樱花图案。 你说他钢铁吧，居然还知道给女生买粉红色的东西？ 林渺渺有点怀疑，许青悟是不是长这么大就没谈过恋爱，甚至都很少和女生说话。 散兵拿起零件，掂量了一下：「这东西…真的能用来战斗么？」 「当然不能啦！都说了是手办，是用来给喜欢动漫的人收藏用的。」 说着，林渺渺又把东西塞回盒子里，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真的是合金做成的，能不能用来战斗不说，每个几千拿不下，造价太高肯定没人买的，这种便宜的塑料制品就完全能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你不拼装吗？」散兵问。 「我又不……」 本来林渺渺想说她不感兴趣懒得拼装，但一回头看见散兵就差把「你为什么不拼」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连忙咽下后半句话。 「我没什么动手能力，要不你来试试？正好当学习之余的娱乐活动了。」 看来散兵和普通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说因为他开过正机之神，所以对高达也有好感？ 散兵早就看出了林渺渺对他的迁就，他站起来：「没空，自己拼。」 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林渺渺两眼望天：「那好吧，我一会儿自己拼。」 于是她也没继续收拾零件，而是把它们全都放在桌上。 中午吃饭时，那堆零件依然摆在桌上。 下午散兵来拿水果时，零件依然在。 晚上吃饭时，那堆零件毫釐不差的放在原地。 散兵：「你不是说自己拼的吗？」 林渺渺：「哎呀，你忙着学习，我忙着画画，大家都很累嘛，下次一定啦！」 散兵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第69页 不过不管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暂时不会拼装一定是真的。 于是晚上林渺渺慢悠悠的洗了澡，将头髮吹了个半干后，出来看见的就是散兵坐在茶几边的小板凳上，对着说明书埋头研究高达。 高达已经拼了一半，看上去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看见林渺渺出来并且欲言又止的样子，散兵把东西一扔，满不在意道： 「我是看在你忙的份上，才好心帮你拼起来。」 林渺渺笑容灿烂：「谢谢！」 看吧，喜欢还不承认。 老傲娇了。 第32章 后来拼好的樱花粉高达被放在电视柜上，并且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这是散兵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来的姿势，在灯光下用了各个角度观察才勉强愿意放在电视柜上的。 林渺渺相信，如果不是散兵那傲娇的性格，肯定会把高达放在他的书桌上，一边学习一边看。 所以她能怎么样？迁就着他假装不知道呗~ 身份证到手后，林渺渺先带着散兵去了银行，用他的身份证办理了一张银行卡。 然后在经理的帮助下，准备给他转帐十五万。 散兵：「那钱……是用来给你做赔偿的，我不需要。」 林渺渺：「没必要这么多赔偿，你在我家又没花多少。」 「头一次见面不是差点杀了你？」 「你这不是没杀成么？」林渺渺摸了摸脖子，「一晚上就休养好了。」 业务经理：？？？ 他是不是知道太多了，下一步就是将他灭口？ 林渺渺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连忙咳嗽一声：「你天天在家给我做饭，我都没付你工资呢！」 「你也没收我房租。」 「但是你给得也太多了吧？」 「当时你不是说百八十万都收么？」散兵看向一边，神情淡淡， 「这才十五万就不肯收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你也不用把你的全部积蓄都给我吧？」 经理看来看去，算是看出了点名头。 懂了，就是小情侣在财产分配上出了点问题。 也是怪了，见过情侣和夫妻来银行争夺财产的，第一次见双方在钱财上互相推辞的。 感情这么好的吗？ 这十五万不要可以给我（bushi） 最终双方互相退让一步，林渺渺给散兵转了十万，收了五万当赔偿费的一部分。 当然，如果没有散兵的话，林渺渺连她那一份十五万都不可能拿得到。 所以有的时候双方都有良心也是会出现矛盾的。 后来林渺渺带着散兵去办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在业务人员的热情推销下被迫办了第二张副卡。 当然被迫答应的是林渺渺，散兵本人是没想答应的。 算了，第一年小号免租金，到时候退了就是了。 紧接着又去了手机店给他挑了一款新手机。 出了手机店后，散兵新奇的拿着新买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又道：「这手机五千，真有必要买这么贵的吗？」 他看着那些手机都差不多。 林渺渺毫不犹豫的拍了拍散兵的肩膀：「你现在是有十万存款的人类了，行事说话能不能硬气一点？」 「钱需要花在刀刃上。」 「好吧，但贵的东西当然有贵的好。」 「好在哪里？」 「运行性能高，屏幕看着舒服啊！」林渺渺用自己那个工作机来打比方，「我的另一个手机打开app的时候经常会卡几秒，看久了之后眼睛也会有点不舒服，比较伤眼睛。」 散兵：「我寿命很长，眼睛也不会轻易损坏，损坏了也有自动修復机能。」 「这跟你的寿命和身体机能有什么关系……」 林渺渺感觉和他沟通有点心累，但一想到他没用过手机，当然不会知道手机卡顿到底有多让人烦躁，于是又解释道， 「用我之前玩过几次的那个游戏来解释，如果我的手机卡顿的话，我的角色操作也会卡顿，即使只卡一瞬间，我就有可能陷入陷阱让对面拿人头，懂吗？」 「懂了。」散兵微微颔首，「我可以练习游戏，没人能拿你人头。」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看向散兵：「你到底懂了什么！」 「怎么了？」 「谁让你玩游戏了！」林渺渺悲愤道，「玩物丧志懂不懂啊！」 「既然玩物丧志，那为何你还要玩？」散兵问。 「因为我没有志。」林渺渺选择摆烂，「既然没有志向，玩玩也没什么。」 散兵：「我也没有志向，同理，玩玩也没什么。」 林渺渺的cpu都快干烧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你不是要回家吗？这难道不是你的志向？」 散兵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林渺渺： 「首先，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是要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其次，这不是我的志向，游戏这种东西也不足以成为它的阻碍。」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渺渺也说不出任何可以反驳他的话。 而且先带他入门moba竞技游戏，他应该就不会对单机开放世界感兴趣了。 「好吧，你想玩那个游戏就玩吧，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了，游戏里经常会有骂人的人，遇到这种人直接把人屏蔽然后举报就好了，你不要骂回去，也不许学！」 第70页 散兵「嗤」了一声，侧目看向一边，低声吐槽：「管得真多……」 林渺渺震惊。 「我管得多吗？」 「我不会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如果是自己非要撞上来，我反击反而是错处了？」 林渺渺委屈：「他们鱼龙混杂，说话又难听，被影响到心情就不好了。」 散兵沉默片刻，才道：「……不要低估我。」 回去之后，林渺渺借着帮他连wifi和帮忙下载常用软体的藉口，把各大软体的原神相关词彙屏蔽了个遍。 什么角色名、活动名、cp名全部被林渺渺一网打尽。 散兵就看着她抱着他的新手机蹲在地上，一边瞎捣鼓一边傻笑。 散兵：……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屏蔽归屏蔽，常用软体林渺渺还是会教散兵註册和使用的。 「打开这里，扫一下我的二维码……对，我这里就会弹出一个好友申请消息，点击同意之后就可以设置备註和对好友进行分组了。」 散兵手机里的第一个好友是林渺渺。 她的名称前面有个方形图片，按照她所说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头像。 头像出乎预料的不是和猫咪有关的图案，而是短髮女孩的简笔画。 散兵点了一下图案，然后弹出一张大图。 眼熟，有点眼熟…… 林渺渺凑近：「这是我念书的时候给自己画的，技术不怎么样，看不出来是我吧？」 散兵看了一眼她的轮廓，道：「你以前的脸要圆润一点。」 林渺渺不服气：「明明是短头髮显得脸圆……以前老师不允许女生留长头髮，只能剪短髮了，大家的脸都很圆，真的很显圆！」 散兵问：「剪头髮和学习知识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繫吗？」 林渺渺噘嘴，抱怨道：「说是会在打扮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女生打扮得太漂亮很容易早恋。」 散兵：…… 难评。 林渺渺的帐号名称就叫做「喵喵」，比散兵上次见到的那个「枫原万叶的狗」正常了一万倍。 不过散兵忽然想起在游乐园那天她自报名号叫「喵喵大队长」……嗯，她八成是不肯告诉他的，有空的话自己在手机上找找看。 林渺渺的马甲，危。 带着散兵註册了常用软体的新帐号后，林渺渺接到维修师傅的电话。 「修电脑的师傅来了，你自己先研究一下吧，不要随便泄露个人隐私和密码。」 散兵抱着手机头也不抬：「知道了。」 等林渺渺专注的去接待维修师傅，散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搜索软体，在搜索框很不熟练的用拼音输入「原神」两个字。 页面跳转，最上方出现一行加粗的字体：旅行者，一起前往新天地冒险吧！ 看见「旅行者」三个字，散兵脑海中浮现出了并不美妙的记忆。 为什么是旅行者？ 他记得林渺渺玩的游戏里可以选择很多角色，而她常用的都是长得好看、操作简单的角色。 紧接着散兵的注意力就被下面的图片所吸引。 整体紫色系，齐刘海，眼角一颗泪痣，从胸口处拔出无想之刃，雷电之力几乎快要从屏幕溢出。 右边写着花体字「雷电将军」。 雷电将军…… 雷电影， 巴尔泽布！！！ 「咔」的一声，屏幕里的雷电之力似乎已经溢出。 散兵刚到手的新手机还没捂热乎就先遭受雷电的炙烤，然后顺利报废。 蹲在地上研究电脑的维修师傅和在旁边观察的林渺渺齐齐回头。 维修师傅对这种声音不算陌生，忙问：「刚才有什么东西烧坏了吗？」 林渺渺：「有东西烧坏了？」 仔细闻一闻，空气里似乎真的冒出塑料烧焦的味道。 散兵非常平静的把被雷电之力报废的手机扔到茶几上，开始摆烂：「可能是手机烧坏了。」 林渺渺：啊！？ 维修师傅顾不得看电脑，连忙过来：「现在的手机安全措施应该都做得很到位了，怎么会出现手机烧坏的情况？你这个是国产机吧？」 散兵：「嗯。」 一脸无所谓。 「嘶，国产机的话不应该啊。」 说着，师傅拿起手机，触手滚烫，屏幕还有点扭曲，蹙眉道：「真的烧了！？」 师傅又注意到桌上还放着崭新的手机盒，诧异道：「刚买的就烧了？这牌子居然会出现这种失误？」 林渺渺反应过来，连忙从师傅手中抢过手机：「哎呀哎呀，他的手机是买的二手的，可能买到假货了吧……师傅你别拿着，很危险的！」 「原来是淘的二手机？」师傅瞭然，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买机子最好去正规渠道买，不要贪便宜买非正规渠道的东西，很危险的！」 林渺渺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让他买二手机！」 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维修师傅捣鼓了好一阵的电脑后，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没事，现在接上插座就能用。 林渺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我那天晚上突然断电断网，而且还闻到了烧煳的味道……」 烧煳的味道？ 等等！ 莫不是散兵带来的气味？ 这么一想也能解释得通，当时的场景可是正机之神被旅行者和小草神打到报废，他从正机神上面摔下来的场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家里有东西烧焦的气息了。 第71页 「烧煳的味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主机内部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好的，没有过热融化的地方。」 「至于你说的突然断电，是不是插座没插稳，接触不良？」 林渺渺摸了摸脖子：「呃，也许吧，那天晚上因为这事儿我有点混乱，记不太清了。」 师傅也不再多说什么，在林渺渺的允许下重新插上插座，按下开机键。 电脑开始运行，几秒钟后屏幕亮起。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是没事……」 林渺渺的声音忽然卡在嗓子眼，看着自己的电脑桌面两眼发直。 钟离！！！ 坐在沙发上的散兵看着林渺渺的主屏幕背景，眯起眼眸。 棕金色短髮，左耳一只流苏耳坠，抬手有天星坠落…… 综合这些特徵来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璃月假死的岩神——摩拉克斯。 散兵没去璃月执行过任务，但执行官们之间的部分情报是互通的。 末席去了一趟璃月，那里的岩神摩拉克斯把他从头到尾耍得团团转这件事早就在执行官们之间传开了，他也是偶然路过时从下属闲聊才听说的。 那时他闲着无聊还特意去翻了翻摩拉克斯的资料，见过他的画像。 虽然不想承认，但摩拉克斯所幻化的人类模样确实不错。 她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么。 呵，能看上摩拉克斯，眼光原来也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差。 见少女惊愕的回头看他，散兵露出一个并不和善的假笑：「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修电脑。」 虽然散兵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恐怖，但一点发现钟离身份的惊讶都没有，林渺渺松了一口气：「没什么，电脑没坏的话你就不用赔偿了，正好。」 「呵呵。」 冷笑。 他宁愿赔电脑。 第33章 如果她站在七神那边，那么等他回到提瓦特之后，他和她可能会是敌对关系。 总而言之，虽然不知道这个破游戏到底编撰了些什么内容，又把他写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会站在神这边。 他和冰之女皇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合作利用，可以说大部分执行官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并不是纯粹的效忠她。 他绝对不可能和神同流合污！ 这边的林渺渺根本不知道散兵到底在想什么，她转念想到剧情里散兵去执行任务的国家好像只有稻妻和须弥，可能压根就没去过璃月。 而散兵和其他执行官的关系似乎都不太好，任务也比较简单，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大概也不屑于和达达鸭闲聊，不知道岩神钟离也很正常。 好险啊…… 林渺渺为之感到庆幸。 不是她厨钟离，是二次创作实在太优秀，画得太好看了。 二创有一半是神仙打架，确实名不虚传。 在给师傅付过路费送走他之后，林渺渺在心里反覆思索电脑里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确定应该再没有原神元素后，才回过头来问散兵： 「所以，你的手机怎么烧了？你该不会想说突然操作失误然后炸了吧？」 散兵丝毫没有心虚：「我需要在身上进行雷电覆盖才能使用手机，初次长时间使用手机，操作失误不是很正常？」 林渺渺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林渺渺没那么聪明，她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只要不是被散兵发现原神游戏的事她也懒得再仔细去想。 「那你还要去买手机吗？」 散兵站了起来，下巴微昂：「当然要买。」 既然游戏里有他，出现神明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他的情绪失控了，下一次看到巴尔泽布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区区游戏而已，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游戏能玩出什么花来。 于是距离散兵买第一个手机后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再次进入手机店。 刚才推销手机的销售员眼皮一跳，差点以为是新机出了什么问题来找售后的。 结果一沟通，好傢伙，五千的新机俩小时报废，现在来復购第二个。 销售员：谢谢大哥给我沖业绩！ 回去的路上，林渺渺叮嘱散兵：「这回你小心点用，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多失误几次你还要不要回去了？」 「知道了。」 回去之后，林渺渺桌上的电脑还亮着。 因为太久没有操作，屏幕已经进入自动锁屏状态。 而锁屏壁纸是一条棕色的龙盘踞在岩嵴上，威慑力惊人。 散兵：……这傢伙到底有多喜欢摩拉克斯？ 林渺渺见散兵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许久，小心翼翼的问：「我的电脑它……」 散兵不悦的注视她：「什么？」 「我的电脑它大吗？」 散兵：「……还可以。」 林渺渺：…… 她发誓，她只是脑子突然宕机才说出这种话来的！ 她本来是想问他看电脑壁纸是不是觉得眼熟，但这种问话似乎又太露骨太直白等于直接掀马甲，所以想换个方式问。 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是怎样个脑迴路，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为了缓解尴尬，林渺渺摸了摸已经被她打残的麦克风支架，打了个哈哈：「我好像要买个新的话筒了……」 第72页 散兵不明所以：「只是那个架子坏了的话，没必要买新的。」 现在的散兵在林渺渺的潜移默化之下，也学会了精打细算。 林渺渺放下刚才的尴尬，仔细观察麦克风支架。 三摺叠支架的一端夹在桌沿，另一端支撑着麦克风，麦克风的尾端接着线。 但因为这支架挨了妖化喵喵的一爪，主支架确实还在摇摇欲坠，但下侧面的两跟金属弹簧已经断了。 这个支架已经失去了调节位置的能力。 林渺渺：「这东西是和麦克风配套卖的，市场上也没有这种摺叠用的麦克风架子卖吧？」 散兵：「我可以试一下。」 「试什么？」林渺渺诧异看向散兵，「你可以修这个？」 散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点头：「可以试试。」 说着，指尖冒出白紫色的雷电。 林渺渺吓得往后一跳：「别、别了吧，也不是非要换新不可，不调节位置和高度的话，现在也不是不能用。」 「如果等这金属彻底断裂，上面的两根弹簧可能会伤到你。」 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弹簧，力道可不小。 林渺渺最终妥协道：「那好吧，你试试……如果不行的话，不要勉强。」 散兵：「放心，我以前锻过刀。」 「你们那里锻刀难道还是徒手用你的……异能电力来锻造的吗？」 散兵一边捏了捏支架，一边回答：「以前用的是专业的工具，但倘若知道锻造原理，应该也差不多。」 「应该？」林渺渺的眼皮子一跳。 「放心，我的手也是很坚韧的锻造材料。」 「……请不要用『锻造材料』来描述你的手！」 「噢。」 「所以你的异能可以当做火力来用吗？」林渺渺又问。 「只要使用得当……」 话音未落，随着能闪瞎人眼的雷电之力爆发，「砰」的一声，麦克风支架在使用不得当的散兵手中彻底报废，连带着上面的话筒一起摔在地上。 室内瀰漫着尴尬的气氛。 散兵看着地上的残骸，十分心虚：「对不起。」 林渺渺扶额：「谁让你没事就说『对不起』了？」 简直就是往她软肋上扎。 「这种时候应该道歉。」 「本来就要换的东西……好吧，随你。」 林渺渺双手叉腰，开始质问：「你的力量是不是变强了？」 散兵：「……嗯？」 这种没由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你的电力只出现在了指尖，后来在游乐园那次你有过一次全身都出现了电流，刚才你玩手机，连手机都能惨遭你的毒手！」 「哈？什么叫惨遭我的毒手？」 手机这种小东西，他刚来那会儿就能当场炸了，需要等到今天吗？ 林渺渺：「刚才你不是把你的新手机搞坏了吗？」 散兵：「……」 竟然无从反驳。 「所以你的力量真的在增强？」 散兵的目光瞥向一边：「和来的那几天相比，确实有所增强，但和我全盛时期相比……九牛一毛。」 「真的在长？」林渺渺露出思索的神情，「好奇怪，难道你吃饭也能变强？为什么我吃饭不能变强，只会变胖？」 「据我所知，吃饭不能变强。」 「那你的力量为什么会增长？」 「不知道。」 「那好吧……」 说着，林渺渺蹲下收拾残骸，没有再问的意思。 但她的手刚碰到残骸，手便立刻缩了回来，紧接着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雷电的力量…… 「上面可能有力量残存，我来吧。」 林渺渺退到了一边。 散兵三两下捡起地上的残渣，一眼瞥见林渺渺正好奇的朝这边看，又问：「你不继续问么？」 「问什么？」 「我的力量为什么会增长。」 林渺渺一脸莫名：「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你就信？」散兵蹙眉，「难怪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什么时候有随便信别人的话啊？」林渺渺更加觉得莫名了，「我信你还不好吗？」 一句「我信你」堵得散兵哑口无言。 他把零碎的东西都扔进垃圾桶后，才闷声道：「不怕我骗你？」 「你骗我干嘛？有什么好处吗？」 彻底把散兵的话堵死了。 散兵仔细想想，他没有忽悠人的乐趣，骗她好像确实没有好处。 「所以你还要继续当什么网络主播吗？」散兵问。 「不然我靠什么赚钱呢？出门打工我不行的，我不想和同事处关系，也不想看上司脸色。」 「看上司脸色？」 「嗯，有的上司还是蛮好的，知道体恤员工，有的上司态度很恶劣，动不动就训人，明明也不是我的错……」 林渺渺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我不喜欢。」 散兵：…… 他好像就她讨厌的这种上司。 包括某些看他很不顺眼的执行官在内，愚人众不喜欢他的人似乎有很多。 不过那时候他完全不在意别人喜欢他或是不喜欢他，讨人喜欢不是他的任务，也不会让他获得什么利益。 如果，他还能回去当执行官…… 第73页 不管什么都好，稍微改一下他刻薄的性子吧。 林渺渺完全没意识到散兵已经联想到了他自己，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以后要播什么，仔细想想，要不还是当个唱见主播吧……」 「唱见主播？」散兵顿了顿，「做什么的？」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给观众唱歌听的？」 说到这里，林渺渺又开始做打算：「如果是当唱见主播的话，不仅需要买个好一点的麦克风，还需要安装音效卡。」 「音效卡又是什么？」散兵问。 「让你的声音变得好听的装备。」 散兵：「……你觉得你的声音不好听？」 让他迷惑。 「就普通人的声音吧，反正我觉得不好听。」林渺渺摊手， 「况且，据我所知，唱见主播都需要音效卡的，她们需要打擂来赚打赏钱，不仅美颜滤镜全部拉满，而且声音也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这个是能说的吗？」 「有了音效卡声音就能变成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散兵沉默片刻，「所以你刚才说的能让人类的声音变得好听，到底是怎么个好听法？」 「嘿嘿嘿……」林渺渺拿出手机，打开热门直播软体，然后找到某位唱见主播的直播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散兵往手机屏幕上一看。 反人类超大眼睛和锥子下巴直接让他战术后仰。 再加上磨皮和粉色滤镜，让散兵更是眯起了眼睛，眉头皱成了个死结。 无法想像，如果林渺渺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等的灾难。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没仔细了解过这方面的直播内容。」 林渺渺刚说完，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没有打开声音，又问：「哦，我没开声音，我打开声音给你听一下唱见主播的直播内容。」 散兵直接挪开一步：「不用了，我对你们人类的唱歌内容不是很感兴趣。」 林渺渺挠头：「虽然确实有点夸张，但只要把这当成一份工作，工作的大家都是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奇怪了，美颜开这么大，就算平时在外面露脸，也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散兵：「人类能长出那种脸来？」 「不清楚欸……」 说不定真的有呢？ 「无法理解你们人类……」散兵已经对这种类型的主播彻底没了好印象，「居然会为了这种内容付钱。」 「其实还有另一种二次元唱见主播，就和我现在的直播差不多，不是真人出镜，用摄像头捕捉你的动作和神态映射到二次元虚拟形象上。」 散兵支棱起耳朵：「二次元虚拟形象是什么？」 林渺渺的眼珠子一转，坐到椅子上开始操作电脑：「你等着，我给你看看！我可喜欢那个形象了！」 散兵百无聊赖的站在边上看她握着一个和她手掌差不多大的机器，随着她手的操作，电脑屏幕也随之变化。 她的手倒是挺小的，难怪打人的时候使不上劲来。 如果遇到危险，他又不在身边，岂不是…… 散兵正在心里计算着要不要教她两招，冷不丁的突然注意到屏幕上那个多出来的弹框。 「酱酱！这个就是我的虚拟形象啦！」 林渺渺对着屏幕展示自己的形象，顺便对着摄像头做出各种表情，电脑上的粉色猫耳小人也跟着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 「可爱吗？这个2d形象是主播免费领取的哦！」 散兵没注意到那个免费二次元小人到底可不可爱。 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另一边的二次元人物全部吸引。 又是， 摩拉克斯。 第34章 她居然那么喜欢摩拉克斯？连工作用的地方都要带着摩拉克斯的画像？ 散兵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不开心。 林渺渺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谁不喜欢「提瓦特第一扳手」钟离呢？ 更何况钟离可是仙祖龙龙啊！ 没有华国人能拒绝一条集可爱与威严于一身的龙龙！ 不管怎么说，心满意足的林渺渺似乎已经决心要当一个唱见主播，打开购物软体物色好新的麦克风，又挑选了音效卡，然后打开音乐软体，并且戴上猫猫耳机。 散兵见她全副武装的样子，困惑问：「有必要准备这么多么？」 刚戴上耳机的林渺渺见散兵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于是摘下耳机：「什么？」 散兵又将他的话复述一遍。 「当然了，我虽然不算是优秀主播，但一定是敬业主播！如果要当唱见主播，就算不是科班出身也要练到一定的水准才行！」 看林渺渺那势在必得的样子，散兵也不好再给她泼冷水。 不优秀，但一定要敬业，作为曾经的神明，他认可她作为普通人的想法。 他也相信林渺渺的嗓音确实有成为一名「歌者」的潜质。 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歌者，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嗓音。 乐感也很重要。 从林渺渺开口的时候，刚打开新手机登陆社交软体的散兵眼皮忽然一跳。 这种直来直去的音调和自信的唱功，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唱歌经验是一回事，没有唱歌天赋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散兵在没有背景音乐的噪音中等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随着社交帐号的登陆成功，林渺渺的歌声也来到了高潮部分。 第74页 「……桃花都吹落~春秋都吹落~最懂竟是梦中那一刻——」1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力量感掀开头盖骨，直击灵魂！ 散兵头一次觉得自己听力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怎么没有关闭听觉的能力？ 一曲毕，林渺渺摘下耳机，看着表情不太自然的散兵，问：「怎么样？好听吗？」 散兵神情木然：「这种歌……真的有人听么？」 「当然啊！」林渺渺双手叉腰，非常不服气，「虽然歌手没有太出名，风格是小众的古风，更没有红遍大街小巷，但在小众圈子里这首歌还是蛮厉害的！」 散兵抬了抬眼皮子：「所以说，有很多人喜欢这首歌？」 「那是当然！」林渺渺十分自信。 就林渺渺这个唱歌水准，散兵难以想像原曲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继续练习吧，按照你现在的水平，想要用声音赚钱可能有点难度。」 散兵说得很委婉了。 林渺渺对自己的实力也没有完全盲目，笑嘻嘻道：「那我再练练，实在不行的话，音效卡可以帮我优化的。」 散兵：所以那音效卡真的是什么神器么？能优化这种歌声？ 难不成还能优化成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那样？ 林渺渺开始了她的练习之旅，散兵见她唱得忘我，于是偷偷摸摸的再次打开搜索软体，不熟练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出「原神」两个字。 搜索结果的第一个依然是让他深恶痛绝的雷电将军的图片。 这一次散兵已经有了准备，收敛着情绪的他并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情。 他往下翻了翻，找到有着所谓「官网」标志的加粗字体，点击进入。 花里胡哨的图片映入眼帘，上面画着一些角色，让散兵觉得眼熟陌生的都有。 页面内多是一些提瓦特风景图和游戏玩法，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倒是有一个下载游戏的按钮。 「下载游戏？要试试么？」 散兵看了一眼唱得忘我的林渺渺，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击「下载」二字。 确定下载后，和应用商店不一样的是下载条并不在主界面，而是收在了后台。 散兵暂时没研究明白，于是在主界面找了找下载条。 下载条没找到，但是找到了小拇指大小的「12+」。 「适龄提示……十二岁以上的意思么？」散兵喃喃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对未成年的看管比较严格，提瓦特的世界居然是小孩也能阅览的？ 呵呵，怎么可能。 他做过的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不是小孩子能承受的，更别说他那些同事们做的事。 制造事故、挑起战争、活体实验…… 作为执行官第六席，他只能说愚人众骂名在外一点都不冤。 所以说，这个游戏果然还是杜撰居多。 居然还杜撰布耶尔收留他？真当布耶尔是个蠢货？ 哈哈，可笑。 散兵一想游戏杜撰他被布耶尔收留就来气，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在手机屏幕上翻来覆去使劲找神秘的下载条。 只是还没等他找到下载条，软体就已经下载完毕，并自动弹出了一个安装界面。 认真阅读过注意事项后，散兵毫不犹豫的点击安装。 「这个软体的图片上画的是……派蒙那个傢伙？」 散兵对派蒙这个聒噪的小东西的印象说不上坏，但到底是敌对方，对她的印象也说不上好。 要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哼，他就是看不惯旅行者和派蒙两个人一起游歷提瓦特。 等安装包安装完毕后，手机界面直接变成了横屏。 散兵对横屏并不陌生，他数次看林渺渺玩的那款竞技游戏就是横屏操作。 竞技游戏的流程他也清楚，打开「竞技」按钮，排到九个陌生人，然后五个为一组。 一场游戏的最终目的是摧毁对方的基地，为此需要和队友配合，杀死对方的角色，获得更多的经济和经验，使自己的角色快速成长。 让角色成长似乎还有一句黑话，叫「猥琐发育」，意为小心谨慎的打怪升级，尤其是劣势情况下更需要「猥琐发育」，等一个机会反杀。 「竞技么…难不成是挑选自己的角色和提瓦特的人战斗？」 想到这里，散兵忽然有点跃跃欲试。 回不了提瓦特，他倒是想试着自己挑选角色，然后对上提瓦特的神明。 哼，他一定…… 他一定会猥琐…不是，光明正大的发育！ 紧接着散兵的手机传来登录界面的音乐声。 手机操作不熟练的散兵匆忙中竟然按住了音量+，把声音往大了开。 散兵：！ 手忙脚乱的关闭音量键后，散兵抬头看向林渺渺，发现她还在忘我的唱歌…… 这种时候，散兵无比庆幸她想当唱见主播。 好歹是瞒住了。 登陆界面是云端，白色的道路不断向前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散兵在心里暗戳戳的已经在做打算，怎么获得角色「流浪者」，然后怎么用「流浪者」锤爆提瓦特诸神。 尤其是你，雷神巴尔泽布！ 燃起来了！ 然后…… 资源包下载中，预计37min 散兵：…… 第75页 一腔热血被冷水浇灭。 听着林渺渺那五音不全的歌半个小时后，来来回回数次回到主界面研究手机内容的散兵终于发现下载即将完成。 要来了吗？ 散兵的血液再次燃了起来。 此刻！ 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 为新神的诞生而正名吧！ 颤抖吧！渺小的人类！ 然后…… 资源校验中…… 正在编辑着色器…… 散兵：…… 这游戏怎么回事？ 结果就是，等林渺渺的嗓子都唱哑了，散兵还没在等待进入游戏。 林渺渺摘下耳机，见散兵还在摆弄手机，甚至还是横屏，兴致勃勃的问：「咦？你是在玩游戏吗？」 散兵自然而然的关掉原神，换成林渺渺之前玩过的竞技游戏「决战之巅」。 幸好他聪明，在等待原神下载的空闲时间又去下载了她玩的游戏，然后把原神软体藏在存放没用工具的文件中。 以她的粗心程度，应该不会发现隐秘的角落藏着原神游戏。 「嗯，试着下载了你玩的那款游戏。」 林渺渺凑近，注意到他已经操纵着小人在地图上行走，诧异道：「哇！你已经开始玩了吗？」 「应该不是。」散兵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刚才有一行文字说是新手教学环节，下载花了不少时间。」 林渺渺毫无怀疑：「噢噢，原来是这样，这种大型游戏下载是挺浪费时间的，占的内存空间也大。」 「你不继续练习唱歌了？」散兵抬眸问。 林渺渺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听不出来吗？嗓子唱哑了，下次再练吧。」 散兵操作小人的手一顿。 他刚才还真没听出来……果然还是紧张了么？ 散兵将手机放下，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温水润喉。」 林渺渺眨眨眼：「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 「倒一杯水就算好？」散兵神情有些不屑，「你的信任未免过于廉价了。」 「哪里廉价了？又想说我好骗吗？」林渺渺歪了歪头，「天天就是骗我骗我骗我，你倒是骗骗我啊？」 散兵：「……」 刚背着她准备试水玩原神的散兵沉默了。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隐瞒的原因，只是不想看到她大惊小怪的样子。 区区原神，等他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和她说清楚。 「反正呢，没有人像你一样每天给我做饭，没有人像你一样陪着我出门买东西，也没有人像你一样因为我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就给我倒热水。」 散兵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共鸣」的感情。 他想安慰两句，却听少女继续说道： 「你比我爸还要好。」 散兵：…… 梦回她牵着他的衣摆叫爸的那个清晨。 他不想当谁的爹，也不想和谁的爹成为对比。 第35章 「少说两句，多喝热水。」 说着，散兵不由分说的把水杯放到林渺渺手中。 「好吧。」 林渺渺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然后发出畅饮过后的唿气声。 在将水杯放回厨房的路上，林渺渺忽然道：「说起我爸，我好像也有很久没见他了。」 散兵：「哦。」 表面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聚精会神的在听。 「我爸是大学教授，而且还是一名生物学家，平时很忙。小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家等他，但很多时候一直等到睡着了都等不到爸爸回来。」 「生物学家？」 散兵已经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了，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生物学和教令院的生论派有几分相似，都是研究动物和植物的学者。 如果她的父亲学的是生物学，那是否对非人类的折月的靠近别有目的呢？ 见识过博士疯狂一面的散兵很难不多想。 就像是猜到散兵所想的林渺渺连连摆手：「你别想那么多啦！我爸是研究食品的，和市面上的一些食品大厂商有过合作，所以小时候我总是有吃不完的零食。」 「哦。」 「不过小时候我最想去的地方还是食品加工厂，那时候我以为食品工厂就和电影里的那样，地板墙壁都是糖果和饼干做的，里面的员工都是一群爱跳舞的小矮人。」 「说起来老爸还答应过我带我去参观食品工厂呢，他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下次见到的话一定要……」 「什么来着……？」 散兵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自然地拿起手机转移话题：「来教我玩游戏吧。」 林渺渺一听需要她来教玩游戏，顿时士气大振，拿出手机，放下狠话：「好，今天姐带你飞！」 「……姐？」 散兵的目光中满是质疑。 林渺渺咳嗽一声：「那个，叫一声比你厉害的人『姐』怎么了？总之你躺好了，我法师和射手还是不错的，低段位嘎嘎乱杀！」 散兵知道「嘎嘎乱杀」的意思，但他不觉得林渺渺那经常被人追着嗷嗷叫的水平能「嘎嘎乱杀」。 「嘎嘎」倒是可以有。 只是看她这么上头，散兵也没扫她兴。 刚开始林渺渺确实大出风头，可玩了没一会儿之后，双排的人遭到的制裁，对手一个比一个强，简直就是在试探林渺渺的底线。 第76页 实力不济的林渺渺很快就招架不住，她的脆皮法师再次被对面的刺客当成了提款机，就算站在塔下不出去也照样被千里取首级。 目前她的战绩是0-6，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局结束后林渺渺将喜提举报扣分。 林渺渺一脸绝望：「怎么办，我被扣分今天就没法玩了。」 正在练习射手的散兵：「你跟着我走。」 「你也是没有位移的脆皮，又没有人保护我们，咱俩一起走不是一起死吗？」 「呵，区区刺客。」 林渺渺：…… 区区刺客，两刀把你砍没。 但林渺渺还是选择跟着散兵。 虽然前面他一直都表现得平平无奇中规中矩一个人头都没有，但现在全队五个人里只有散兵的角色一次都没死过。 只能相信他别让她的战绩难看到出去被举报的地步。 果不其然，林渺渺跟着散兵之后，对面的刺客很快就盯上了两只可怜、弱小、无助，但很肥很好宰的脆皮输出位。 「来了来了！」 林渺渺刚要喊快跑，一眨眼的功夫，对面的刺客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啊……」 伴随着一声「终结」播报，林渺渺忽然意识到散兵反杀了对面的刺客。 「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刺客的轨迹很好猜，只要躲开他的控制技能，他的大部分技能都会落空，反杀很容易。」 「很容易吗？」 被杀了七次的林渺渺泪目，被杀的这几次中她能感觉到她完全逃不过对方的锁定。 甚至这一次即使有散兵反杀，她还是挨了一刀变成了残血。 「回城把血加满再来跟着我。」 「好嘞！」 这一局林渺渺的战绩不仅从0-6变成了12-6，而且最后还逆风翻盘，赢了这一局。 散兵凭实力一拖四，拿着最好杀的呆射，靠着他极致的走位，带着林渺渺直接二打五，神鬼无阻的一路杀到敌方基地。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散兵逐渐掌握这个游戏的诀窍，是要熟悉角色的技能，想要赢得胜利，基本靠临危反应和预判敌方。 如果游戏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挑战，毕竟他有好几百年都在深渊探索，精神随时都会保持高度警惕，失误一次就代表着彻底失去性命。 没有再重来的机会。 一局游戏之后，散兵的游戏后台跳出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有个人在申请加我为好友，是对面的刺客，为什么？」 为什么被他杀了二十次，还要申请好友？ 林渺渺瞬间警惕：「有可能是加了好友然后来骂你的。」 散兵点头，毫不犹豫的点了「x」。 想交个朋友的某职业选手：？！ 一直玩到中午，散兵才放下手机去做饭。 游戏固然没有挑战性，但也确实是快乐的。 尤其是旁边有个夸夸精360°无死角夸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散兵微微勾起唇角。 饭后，散兵准备出门研究原神游戏。 毕竟在林渺渺身边玩风险有点大。 「我出去一趟。」 散兵戴好帽子，压住他惹眼的紫色短髮。 洗碗的林渺渺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去哪里呀？」 「出门找找有没有回去的线索。」 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他不信这个世界的游戏和他来到这里没有关系。 折月那里暂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幕后黑手也没有线索，能入手的就只有这款游戏。 散兵不相信这款游戏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哦。」 林渺渺缩回脑袋，然后在下一秒又探了出来，露出满分微笑：「祝你幸运！」 「……谢谢。」 离开后，散兵去了附近常去的商场，找了个咖啡店，在角落坐下。 他的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背嵴挺直，神情肃然，活像是电视里演的特工。 他戴上耳机，打开原神游戏。 随着舒缓的音乐响起，云端的长廊尽头出现一扇门扉。 散兵眯起眼眸：「天空岛？」 他没去过天空岛，但这里的场景让他觉得这就是天空岛无疑。 「区区人类的游戏，也能登上天空岛么？」 散兵的心情有点沉重。 这款游戏的出现或许和他背后的幕后黑手有关。 随着指尖的落下，门扉被缓缓推开。 一般来说，游戏的开端会有一段意义不明的动画。 不要问为什么是意义不明，因为散兵觉得林渺渺玩的「决战之巅」的动画确实意义不明。 没曾想，原神直接开幕雷击。 「旅行者！？」 即使人物已经成了二次元小人，但散兵对这张脸可是熟悉得很。 他和旅行者打过168次，在第169个回合中，他败于旅行者和布耶尔之手。 动画的开局是双子回应提瓦特的召唤，降临提瓦特，但却在降临的路途被空间执政阻拦。 空间执政施展黑红色的空间之力，双子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散兵冷笑：「哼，你也有狼狈的时候。」 如果动画播放旅行者挨打，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意义明确，令人愉悦。 愉悦不过一秒，散兵的表情逐渐僵硬。 第77页 【请选择你的角色】 双子一左一右，一男一女。 散兵沉默许久，点了点后面的白髮空间执政，奈何没反应。 「所以只能从他们之间选择么？」 散兵恶寒的看着手机屏幕，想了又想，还是选择了哥哥。 「呵，就让我站在你的角度来体验这个游戏吧。」 角色名称他正准备输入「林散」时，又改变主意换成了「旅行者」。 操纵着旅行者让别人叫他的名字，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旅行者确定后，空间执政带走了旅行者的妹妹。 散兵看着旅行者失去妹妹，沉睡若干年后甦醒的他从水中钓上溺水的派蒙，心情复杂。 原来旅行者经歷过这些么…… 真是让人羡慕的羁绊。 动画过后，就是教学环节。 散兵操控着旅行者对着空气挥舞单手剑，觉得新奇。 这种感觉并不坏。 于是在派蒙的引导下，散兵来到风的国度，让旅行者和风神像进行共鸣，又使用风元素力赶走了史莱姆。 一切的一切和他所亲身经歷过的提瓦特极其相似，但感觉大不相同。 游戏里的世界绚烂多彩，和平安定，旅行者轻轻松松的获得了寻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元素力。 就连那些被人类认为兇恶恐怖的丘丘人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正当散兵准备前往蒙德城时，一名男生拿着咖啡坐到了散兵旁边。 散兵摘下耳机，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男生并没有因为散兵的态度冷淡而尴尬，而是笑道：「兄弟你也玩原神啊！」 「嗯。」 「老登转世？大号多少级了？」 散兵听不懂「老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大号」除了大号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他淡淡道：「第一次玩。」 「我靠，萌新？」男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唬我的吧？戴着散兵的假毛你说你是萌新？」 萌新是什么，散兵不懂，只能隐隐猜到是在指代「第一次玩」的群体。 而「戴着散兵的假毛」，大概是指他的髮型很像游戏里的那个他。 散兵沉吟片刻：「我的一个朋……我认识的一个人让我扮成这样，所以我也想试试。」 男生喝一口咖啡，坏笑道：「直接说喜欢的人不行吗？不主动可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散兵：「……哦。」 已经习惯别人误会他和她的关系了。 「所以说是你喜欢的人喜欢散兵？」 散兵面无表情：「也许。」 「那她可真没眼光，原神男角色那么多，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散兵这傢伙。」 散兵：……？ 当着正主的面说正主的坏话？ 「这傢伙是战犯就算了，还是个杀人犯，雷电五传落寞是他干的，神里兄妹的父母被他杀了，枫原万叶也被屠了全族被迫流浪，那些绫华绫人厨和万叶厨不知道多恨散兵呢！」 「官方还一直无脑洗白散兵，洗得连小草神的人设都扭曲了，噁心得要死。」 散兵：……？ 战败是事实，他也承认几百年他报復了雷电五传，但那什么神里兄妹的父母、枫原万叶全族是什么意思？ 眼狩令之前他三百多年没去过稻妻，见都没见过这些人。 布耶尔扭曲不扭曲也赖他？开什么玩笑。 什么锅都往他头上扣？ 第36章 况且在游乐园遇到那个喜欢枫原万叶的女生也没有表现出多恨他的样子，甚至还说喜欢「一个风男」的人一般不会讨厌其他「风男」。 散兵侧目看向男生：「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刚开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喜欢散兵的不都是一群无脑看脸的小仙女吗？居然会有男的喜欢散兵，所以想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说着，男生嘆了一口气， 「我劝你最好还是远离那个女的，她喜欢散兵，就算和你在一起也说不定只把你当三次元替代品。」 散兵：「只有这些？」 「兄弟你不高兴了？其实我也没说错，女的都这样，别太上心。」 散兵把手机扔在桌上，双手环胸，终于开始正视突然打断他玩游戏的人。 「既然你这么了解散兵这个人，那也一定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人类的吧？」 男生嘴角微抽：「角色扮演玩玩就行了，你也没必要连说话语气都模仿散兵吧？就为了讨你女神的喜欢？」 「连别人的说话语气都要管一管，是自己活得太没意思所以想来外面找骂丰富一下生活？」 男生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我只是看你也玩原神，所以好心来提醒你一下，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一起玩，没必要这么大的敌意吧？」 「所谓的交朋友，就是教一个陌生人做事？甚至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评头论足？」 「我只是说说，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又没有强求你做到。」 散兵眯起眼眸，即使眼尾有一抹温柔的红晕也压不住紫瞳中的嘲讽。 「蝼蚁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管得太宽、爬得太远，最好小心一点。」 「出门在外净说一些滑稽语言，是想引人发笑？」 第78页 「还是说对着陌生人长篇大论、直抒胸臆，会显得你很智慧？」 「恰恰相反，普通人对自己的实力尚且有点自知之明，只有脑子里装着豆腐渣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智慧无边。」 男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线上互怼他是老手，但线下，尤其是长得像散兵还自带上位者气势的人，再对上那双幽深的瞳眸，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最终站起来，用一声并不冷的冷笑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然后迅速离开了。 连桌上的咖啡都忘了拿。 散兵嗤笑一声。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人类。 他只需要稍微强势一点，就会立刻丢盔弃甲，投降求饶。 「不过……」 散兵看向静置的手机。 他有着劣迹斑斑的过去，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除了被强行扣锅之外让他有点不爽之外，他倒不觉得生气。 「难道她是怕我听到这种话？」 林渺渺数次让他不要和网络上的人计较，散兵很难不这么想。 虽然人很弱小，手法也不高明，但散兵不得不承认林渺渺确实有在保护他的意思。 他抚着胸口的位置，心脏处空荡荡的，但却有种暖意。 如果他也有一颗心就好了。 —————— 散兵玩到风魔龙降临蒙德城、旅行者赶走风魔龙后就没再继续了。 他对这个游戏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和提瓦特确实很像，但过于美化，甚至有点像童话故事一样一定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但这个世界尚且有诸多不公，提瓦特那种地方又怎么会完美。 城民热情好客，遭遇龙灾的城池仍然无恙的世界太虚假。 他对这种虚假的世界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手机的使用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了解原神这个游戏并不急于一时。 出了咖啡厅没走多远，散兵忽然眉心微蹙。 有人跟着他。 不，这种气息…… 不是人类！ 后方传来的气息断断续续，但并没有恶意。 午后的街道被太阳炙烤得滚烫，街上行人寥寥，即使是凹凸不平的地砖，也有点过于刺眼。 散兵仰望天际，眯起眼眸。 正如林渺渺所说，他确实幸运。 这不是抓人的地方，于是散兵装作一边用手机，一边四处张望的样子。 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对方居然还没发现不对劲？ 是不聪明还是故意的？ 散兵转过身：「还没看够？」 他目光和跟踪他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是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穿着白t恤和白裤子，眼睛圆熘熘的就像开了美颜一样又大又黑，像极了刚从水中拿出来的黑葡萄。 乌黑的头顶上有一小撮红色的头髮，在阳光下有些惹眼。 少年宛如惊弓之鸟，转身就跑。 逃跑的速度惊人的快。 散兵玩味的轻笑，小腿处雷电环绕。 紧接着「噌」的一声，他所在之处只剩下黄尘飞扬。 没一会儿，散兵拎着少年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还没等散兵开口，少年抱着脑袋呜咽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吃我！」 散兵：「……我不吃人。」 少年哭丧着脸：「我不是人哇！」 散兵：「我也不吃妖。」 「真的？」 「真的。」 见少年的情绪稳定后，散兵又问， 「你叫什么？」 「我叫糰子。」 散兵：「我问的是你正式的名字。」 「白糰子。」说着，糰子又小声补充，「姓白，叫糰子。」 「……」 好随意的名字。 「你是什么妖？」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妖……不过别人说我可能和北长尾山雀是近亲，然后我就自称南长尾山雀了。」 说完，糰子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没说谎， 「很多妖的种族名都是自己现编的，因为没人告诉我们是什么种族。」 散兵一时间哽住了。 妖族， 听上去挺混乱的。 这么一想，折月的金华猫妖该不会也是自封的吧？ 散兵将人放下来，低头看着糰子：「是折月让你跟踪我的？」 糰子听了，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使劲摇头。 「跟妖王大人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来看您的。」 「所以，你认识我？」散兵眯起眼睛。 「认识的！」 糰子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像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我知道您！您是来自异世界的强者！是最特殊的神之子！早在好几年前我就听说您会降临此世，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好强！」 糰子那双宛如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冒着崇拜的星星，但散兵却总觉得这傢伙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道美食一样。 因为林渺渺准备吃饭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表情。 打消那种怪异的感觉，散兵问：「早在几年前？你听谁说的？」 糰子：「是妖王大人说的！」 散兵：「我已经出现在这里，也是折月说的？」 糰子摇摇头，非常老实的全盘托出：「妖王大人不会随便召见我等，是我刚才听两只壁虎说的，它们说有个人会用雷电的力量，但却是个笨蛋，居然把手机给烧了！」 第79页 「壁虎说的？」 散兵对此表示怀疑。 糰子点头，面露愤愤之色：「您请放心，我已经把它们都吃了，现在恐怕已经在我的肚子里融化掉了。」 说着，还美美的摸了摸肚子，嘴角流出可疑的液体。 「就是有点太小了，不是很饱肚。」 说完，糰子的肚子非常争气的发出「咕」的一声。 散兵：「……肚子饿了的话，我请你吃饭。」 毕竟这只团雀妖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散兵认为用一顿饭套点情报非常划算。 看糰子心智似乎不高，又是小孩子模样，于是散兵选择带他去了据说很受小孩欢迎的炸鸡店。 散·大款·兵：随便点。 然后小矮个糰子一个人吃了五百的炸鸡，吃得店员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难怪刚才看见他是一副看见大餐的星星眼模样。 傍上一顿饭票的糰子吃完炸鸡，一口气嗦干净了整瓶可乐，餍足的摸了摸肚子，露出圆满的笑容。 「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在世，糰子已经有好多年没吃饱了！」 完全不懂「菩萨」是什么的散兵直接越过这个词彙，进入主题：「作为交换，回答我几个问题。」 糰子：「您请说！」 散兵：「你多大年纪？」 糰子用他不太聪明的脑瓜子想了想：「好像活了八十八年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散兵：「活了八十八年还这么天真？」 「妖族好像一直都没有人类聪明，所以整个妖族的妖都不太多，因为妖王大人说我们大多数都是笨死的。」糰子挠挠头，憨笑道， 「我能活下来，是不是因为我是一只聪明的妖呢？」 散兵：…… 不敢苟同。 散兵又问：「你们妖族目前有多少妖？」 糰子苦恼的想了想，开始掰手指头：「算上妖王大人的话，我见过的妖有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八个？嘿嘿，抱歉，我算数不太好。」 「……」 看得出来确实不太聪明了。 散兵：「你对金华猫妖了解多少？」 糰子想了想，咬了咬手指甲，又抓了抓头髮，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很强。」 散兵想到折月身上的那种压迫感，还有半妖喵喵无意识下的战斗力，认可了这一观点。 「还有呢？」 「……美丽！超美丽！」 糰子星星眼。 这次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完全是崇拜的神情！ 散兵：这算什么了解？ 「还有吗？」 糰子面露苦色：「我不知道了，妖王大人也不是我这种小妖能随便见到的啊……」 「其它的金华猫妖呢？」散兵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没见过么？」 「如果不算王女的话，金华猫妖一族早就只剩妖王大人一个了啊！」 散兵敲桌面的指尖滞留在空中。 糰子好心的解释道： 「其实很正常的，妖族不像人类那么能生，生了也不会抚养，能活下来的幼崽很少。」 「而且人族最近在不断壮大，妖族的实力又在不断缩水，如果没有妖王大人的庇护，能活下来的妖会更少。」 散兵眼神晦暗：「所以我过来，是为了利好你们妖族？」 「不知道欸，我只听到妖王大人只说未来会有个异世界的强者到来，没听说别的。」 散兵神情凝重。 虽然折月在别人面前说他是「强者」，但这并没有让他觉得高兴。 相反，他反而觉得折月对他有着某种算计，这种算计不在现在，而是在未来。 目的是什么？振兴妖族？ 就凭这种活了八十八年连数数都数不清的笨蛋？ 大致的情报散兵已经套到了，更多的他也相信糰子是真的不知道。 但为了以防万一，离别时散兵还是打算问糰子要个联繫方式。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糰子从口袋拿出一块板砖一样的手机，兴沖沖的对他说：「菩萨您说，我记在电话簿上！」 从来没见过老人机的散兵：「你手里的……是什么？」 「手机啊！」 刚打开聊天软体的散兵：「为什么你的键盘没有长在屏幕上？」 「是哦……为什么我们的手机不一样呢？」糰子挠挠头。 散兵关闭聊天软体：「算了，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好的！」 互通电话号码后，糰子将手机放在口袋，笑嘻嘻道：「如果您找不到我的话，可以对您身边的小鸟说『南长尾山雀在这里』，这样我就能找到菩萨您啦！」 「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糰子笑得眉眼弯弯：「因为这样的话，您附近的小鸟肯定都会飞走的，我一下子就能发现这片真空地带！」 散兵：「……哦。」 所以这傢伙平时都对小鸟做了什么？ 不过糰子反而比前面那个自作聪明的人类要聪明多了，至少糰子知道自己不受鸟类欢迎。 从炸鸡店出来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左右。 散兵一边匆匆赶回去，一边思索着要不要从林渺渺那里问点有关妖族的情报。 然而散兵拿出钥匙打开门，还没脱鞋时，就听见厨房传来欢唿：「散散！欢迎回来！」 散散？ 第80页 这是什么称唿…… 散兵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见她在厨房，他一边脱鞋一边问：「你在厨房烹饪么？」 「是嘟！」紧接着林渺渺端着漂亮的玻璃杯，踩着猫猫拖鞋从厨房飞速的跑出来：「酱酱！看我做了什么！」 表情就像是认真做了手工希望得到夸夸的小孩。 她手中的透明玻璃杯整体呈现出清新的青白色，带着微小气泡的翠绿色沙冰层层堆积，直到瓶口的一片薄荷叶作为这片清凉的终结。 散兵嗅了嗅空气传来的气息：「果汁气泡水？」 「答对啦！这是翡翠泡泡！」林渺渺欣喜的向散兵分享她的美食研究之旅， 「我把猕猴桃和蜜瓜榨汁，冻了三个小时，然后倒了冰牛奶和气泡水！怎么样，要吃吗要吃吗？」 看上去确实不错，让人食慾大增。 尤其是在经歷过酷暑炙烤之后的人…… 虽然散兵并不觉得热，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给他的。 沉重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一切不爽和烦恼全都被抛诸脑后。 「那就勉为其……」 勉为其难的尝尝。 散兵的话还没说完，林渺渺忽然直接凑近他，鼻子直接贴在他的肩膀边。 她身上独有的花香扑面而来。 散兵瞳孔微缩，后退半步，声音急促了些：「你干什么？」 林渺渺：qaq 散兵：「你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一副他欺负了她的表情。 预感不妙。 林渺渺：「你吃炸鸡不叫我就算了，吃完还不给我打包！太过分了，我现在要和你绝交十分钟！」 散兵：「绝、绝交？」 散猫猫震惊。 林渺渺背过身去，表示不搭理他。 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因为她的迅速转身还晃了晃。 散兵：「我为什么要去吃人类做的炸鸡？我想吃完全可以自己做。」 林渺渺依然在生气，背着他没回头：「这么香的炸鸡味，你不是去吃炸鸡难道是去吹空调的吗？」 散兵一时哑口无言。 要把他抓到糰子的事情告诉她么？ 当散兵还在犹豫的时候，林渺渺已经端起玻璃杯，背对着他哼哧哼哧的把翡翠泡泡吃完了。 吃完还打了个嗝。 散兵：…… 他的翡翠泡泡。 第37章 散兵承认自己暂时比不过摩拉克斯，但他绝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比不过区区炸鸡。 于是第二天，散兵就做了份烤全鸡，把林渺渺迷得死去活来，完全忘了炸鸡这只小妖精。 最后散兵也没打算告诉林渺渺关于糰子的事情。 她有自己的生活，冒然让他的私人事情打扰她的正常生活也许不太好。 而且他回来之后，林渺渺也一直都没问过他是否找到了回去的线索。 也许她也不在乎。 接下来的几天，散兵每天下午都会出去一段时间，戴着耳机在咖啡厅角落玩原神。 玩了一段时间，散兵也知道了什么是抽卡。 难怪那天高热的林渺渺迷煳的说为什么她明明抽的是流浪者，来的却是他散兵。 原来她也抽了「流浪者」么？ 呵，算她有眼光。 （关注点错误） 只是现在抽卡只能抽到那个雷电将军和社奉行的神里绫人，没有他流浪者，所以散兵打算等一等。 赠送的旅行者和几个骑士团角色已经够用了。 他，散兵，伪·旅行者，在蒙德解救特瓦林，还认识了使用「温迪」这个名字四处卖唱的不靠谱风神巴巴托斯。 呵，原来上次她说的「温迪的审美」，就是这？ 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审美，打扮平平无奇，不过如此。 紧接着，按照主线任务的指引，他，平平无奇的伪·旅行者，来到了璃月，在请仙典仪上见证岩神驾崩现场。 好大一条龙掉下来，把供台和一桌子贡品全都砸了个稀碎，观礼的人全都吓傻。 散兵：哈哈哈。 然后，散兵在游戏里亲眼目睹他那不太聪明的同事被岩神耍的全过程。 有一说一，道听途说和亲眼见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最后暴打同事的环节。 散兵：乐。 璃月篇章的最后，死遁的岩王帝君亲手操办了自己的葬礼，并且向旅行者提到了下一个旅行目的地——永恆的国度，稻妻。 「稻妻……呵呵呵。」 一直期待自己出场的散兵发出冷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自由城邦的风神消失千年，契约之国的岩神假死脱身，而他亲身经歷的智慧国度的草神差点被他取而代之。 他算是看明白了，所谓旅行者的旅行就是帮这些神擦屁股。 他倒是要看看旅行者在巴尔泽布的永恆国度能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如果这里的剧情和提瓦特发生的没有差别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稻妻充当反派角色，还用旅行者的命从八重神子那里换来了雷神的神之心。 呵，提前看乐子。 然后等璃月篇的报幕结束，散兵却迟迟没有收到稻妻篇章的任务提示。 「怎么回事？」 他打开任务面板，找到主线任务，旁边却有一个禁止符号。 第81页 「需要冒险等级达到30级？」 散兵打开角色面板，右上角的28十分刺眼。 想要到达30级，似乎还差得远。 为了尽早抵达稻妻，散兵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无数支线任务上。 于是，他，一名优秀而热心的伪·旅行者， 在蒙德城满屋顶爬的找到丢失的四张海报， 用杀敌的双手剑挖矿送给铁匠先生， 帮花店的小姑娘送花和种子， 为盲女爬上风神像播撒带着思念的蒲公英种子…… 在无数的感谢与经验之中，乐于助人的散兵终于苟到了30级。 他疲惫的打开任务面板，打开主线任务。 「请完成前置任务…我们终将重逢？哈？」 散兵不可置信的在一系列任务列表中找到任务「我们终将重逢」，却发现任务依然有个禁止符号。 「请完成前置任务…小狼之章？」 「请完成前置任务…拾技者·戴因斯雷布？」 「……呵呵，滚。」 什么破游戏，居然敢命令他完成这么多无聊的任务？ 时间已经不早了，本以为今天能去稻妻的散兵只能失望而归。 …… 晚上，散兵思考着有没有直接抵达稻妻的可能。 稻妻是个海岛，距离璃月十分遥远，如果没有船只根本就没有抵达的可能。 就算有船，凭藉稻妻周边的雷暴，也很难顺利登岛，一个不慎被雷电噼中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但这个游戏可笑就可笑在，即便是位于港口的商业大国，每天无数船只进进出出，但旅行者依然一艘船都坐不上。 借都找不到人借来一艘。 散兵：不让上船，商业港口的意义在哪里？ 距离去稻妻的任务还差两个大章节，没什么耐心的散兵选择直接前往稻妻，强行开启稻妻篇章。 而昨天晚上散兵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赠送的几个角色中有一个人能使用冰元素力，他的元素能力可以在水面留下短时间的冰层，冰层停留时间小于技能使用时间。 游戏地图很小，大部分地点直接被游戏省略，同理，去稻妻的路程应该不算遥远，只需要一点点耐心就能抵达。 至于雷暴…… 曾经亲自穿越雷暴并且在成神后也降下雷暴的散兵有这个自信能躲过。 如果要问他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过任务，哼，反派有老实的必要吗？ 于是第二天午后，散兵按时来到咖啡厅。 开始了他的偷渡之旅。 他很有耐心的用冰元素在海上铺冰，一点一点磨到稻妻边缘，进入了稻妻雷暴区域。 天空瞬间暗淡下来，厚厚的乌云中有紫色雷电翻滚，成为这片区域唯一的光亮。 落雷随机降落在海面，小片区域泛起白色的光。 等cd的散兵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差点忘了这是一个游戏，别说游戏里偷工减料的地方太多，就凭他和游戏隔着一个次元的距离，完全无法提前感知到这片区域内雷暴的运行轨迹。 游戏里倒是可以看到白圈，但当无技能的情况下站在白圈内，就只能等死。 所以当白圈出现在脚下时，散兵的脑海中闪过三个字： 大意了！ 屏幕变黑，紧接着就是传送至原点的标志。 看来用铺冰的方式前往稻妻不太可能。 散兵在思考是否有其他方法。 等屏幕再次亮起，角色血条上方出现了一条成就提示。 [天雷圣裁] ——被落雷击中后获得。 「天雷圣裁？就凭巴尔泽布的雷暴也配叫『圣裁』？」 散兵从来都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重新得到他的神力，然后让设计这款游戏的人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雷圣裁」！ 也许正是因为「天雷圣裁」成就的出现，原本打算放弃的散兵被激起了好胜心，铁了心的要偷渡稻妻。 于是，一下午过去了…… 散兵还在璃月港罚站。 于是散兵意识到，这种方法偷渡稻妻大概是真的行不通。 他退出游戏，打开他学习用的某粉色软体。 说不定某粉色软体上能找到答案。 因为散兵只在上面搜索过和学习有关的问题，所以他的主页全都是学习和科普视频，一眼看去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学生得不能再学生。 和打开「青少年模式」也差不多了。 他准备在搜索框搜索有关怎么去稻妻的内容，但指尖不慎横着划过屏幕，直接从「推荐」板块进入「直播」板块。 散兵在熟悉软体时浏览过该板块，也仅仅只在熟悉软体时浏览过。 这次不慎进入，本来并不在意，但轻轻扫过的目光确定格在了第一个推荐的直播间。 这个让他眼熟的界面是怎么回事？ 直播标题：趁家人不在，偷偷播一会儿 直播：喵喵大队长 观看人数：1.7w 散兵沉默片刻：「……这不能算我故意搜索你的。」 他之前也想过要不要搜索林渺渺的马甲号，但一是不清楚她在哪里直播，二是觉得在她不想暴露的情况下非要找到她的帐号有点不太好，所以拿到手机的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搜索过。 这下好了，马甲的直播间直接对着他贴脸开大，想不知道都不行。 第82页 散兵正准备进入直播间，忽然心中一紧，然后点开自己的主页换了一个帐号。 林渺渺知道他这个帐号，所以他得换个号才行。 被迫租的另一个手机号发挥了作用。 小号：天雷圣裁 ——依然对雷电将军的「天雷圣裁」耿耿于怀。 换上马甲的散兵心满意足的进入直播间。 熟知他刚一进去，耳机里就传来林渺渺那萌凶萌凶的声音： 「哈哈哈哈，不渡蝼蚁！」 散兵：……？ 换芯子了？ …… 一段时间之前。 散兵出去后没多久，快递小哥立刻发来贺电，告知林渺渺有两个快递即将送货上门。 刚签收快递，林渺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安装上新的麦克风，飞速打开直播。 根据她的观察，散兵每天午饭之后都会神神秘秘的离开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的饭点时间才会回来，她偷偷的播一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 过了大半个月，十抽九金的热度似乎还有些余温，再加上直播软体的官方有意推荐，林渺渺的直播间非常热闹。 黑子也很多，林渺渺的房管们都非常给力的帮忙禁言，为的就是让喵喵开心的多播一会儿。 软妹不软：【好久没见喵喵，我吃饭都不香了，瘦了整整五斤！】 网瘾少女日常：【什么！你的肉是不是给我了！？】 平平无奇风男厨：【上次带节奏说主播会带货的黑子人呢？怎么不继续带节奏了？】 归歌：【我只关心上次第十抽到底是不是流浪者。】 猪光之剑：【刚才抽雷电将军的时候看到了，主播这个狗托十抽十金，一个都没歪。】 月半：【主播没死，这欧气没毒，我吸吸吸吸吸吸——】 很久没登录的游戏帐号已经成了回归号，上次带节奏的对家造谣说她会直播带货的谣言不攻自破。 林渺渺一边和粉丝们唠嗑，一边把上次十抽满命的流浪者用提前准备好的材料直接拉满。 这次直播是临时决定的，没有提前做功课的林渺渺在慢吞吞的做完日常任务后，带着新抽到的流浪者开荒跑图。 跑图的全程林渺渺都在模仿散兵说话，让原本无趣的开荒直播变得有趣起来。 弹幕明显增多。 三号学生：【本来以为用流浪者跑图已经够吵了，没想到主包用流浪者跑图那是吵上加吵。】 软妹不软：【喵喵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让她多说点怎么了？】 流哥牵我走：【喵喵模仿流哥说话好可爱，我是喵喵的狗！喵喵牵我走！】 网瘾少女日常：【我要代表流浪者给前面的兄弟一巴掌。】 平平无奇风男厨：【我代表风男给五巴掌。】 猪光之剑：【我趁乱给一巴掌。】 弹幕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友好交流的人居多。 但也有挑刺的路人。 【主播说话能不能别夹？难听死了。】 软妹不软：【不喜欢就滚，少在这里找存在感。】 【我只是提个建议，不能听建议当什么主播。】 软妹不软：【建议得很好，这边建议你出门找大运/微笑。】 三号学生：【房管房管干活了。】 【我难道说错了？听点好的吧。】 天雷圣裁：【真诚的建议你录制一下自己的声音然后做成闹钟铃声，这样你上班永远都不会因为迟到扣工资的情况而躲在厕所哭。】 【真**无语，一级小号也在这里跳。】 系统：恭喜天雷圣裁成为主播第4位提督！ 舰长的月费是两百，而提督的月费是两千，几十万粉丝的林渺渺也只有三个提督。 所以出现新提督后，浅水的粉丝们立刻活跃起来，直接忽略挑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冒泡。 软妹不软：【直接当提督？哪位大哥转生的小号？】 系统：感谢天雷圣裁续费提督11个月！ 三号学生：【直接来一年的？两万多说砸就砸不可能是新粉丝！】 流哥牵我走：【也不一定呢，如果特别有钱的话……】 系统：感谢天雷圣裁送的【旋转木马】x3 软妹不软：【好大的手笔，直接干翻我们一群老傢伙。】 软妹不软：【真的不是你们两个转生的小号吗？】 三号学生：【首先排除我……】 网瘾少女日常：【其次排除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新号一个照面就砸三万，让直播间的热度再次增加。 正在直播打怪的林渺渺一回头就发现自己的直播间直接被礼物淹没了。 仔细看了一眼系统播报，整个人都僵住了。 两万多的提督，好几千的礼物，还有这个带点中二病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渺渺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第38章 没有证据，全凭直觉。 软妹不软：【看，新来的把喵喵吓傻了。】 准时睡觉了吗：【换我我也傻，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落到了主播头上。】 流哥牵我走：【主播你盾掉了！快给流哥套盾啊！】 林渺渺现在已经没空管游戏了，她的大脑一边疯狂运转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散兵，一边甜甜的背感谢词： 第83页 「感谢【天雷圣裁】大人十二个月的提督和三个【旋转木马】！」 「老闆大气！老闆身体健康！老闆万事如意！老闆永远不死！」 「哇！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喵喵简直要幸福到爆炸了！」 …… 听着耳机里浮夸的声音，散兵嘴角一抽。 她的声音真的好像吃了过量甜甜花。 难道她对每个给她送了礼物的人都这么说吗？ 说话的方式未免太夸张了。 虽然不太高兴，但散兵不得不承认，林渺渺在直播上确实是有几分天赋在的。 她说话真的很讨喜，确实有让人掏钱的本事。 让人掏钱（错误） 让散兵掏钱（正确） …… 林渺渺将一套感谢词全部说完，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大喝了一口水，目视弹幕列表，但那位【天雷圣裁】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但在线列表中显示这位确实还在，也就是说对方在窥屏。 苍天啊，该不会真的是散兵吧？ 就在林渺渺忐忑不安的准备宣布下播时，一条属于提督的醒目弹幕出现了。 天雷圣裁：【主播真可爱，说话好甜，每天都在这个点直播吗？】 居然说她可爱？声音好甜？ 林渺渺忽然松了一口气，按照散兵那傢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她可爱的，更不会直接夸她声音甜，能说一句「不错」、「还行」都算他心情好。 可能真的是哪位富二代来逛街了吧。 「最近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播一会儿。」林渺渺解释道， 「因为最近和家里人住在一起，他不知道我在玩游戏，直播的话……」 「家人们应该都懂的，要是被三次元的人发现我在直播，我会当场表演一个瞬间去世。」 天雷圣裁：【主播这么可爱，主播的家人应该也会无条件支持主播的事业吧。】 居然又夸她可爱？ 林渺渺彻底放松了。 「这和支持不支持没关系，就是会尴尬，会尴尬到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好吧！」 散兵：脚趾怎么扣出三室一厅？ 只是说太多容易暴露，接下来散兵没再发送弹幕，只是在边上默默窥屏。 接着林渺渺又播了一会儿，看时间到了四点半，预计散兵也快回来了，于是和粉丝们道别后光速下播。 四点五十，散兵准时到家。 下播的林渺渺愉快地哼着小曲，正在厨房切菜。 自从有散兵这位饭神包了她的三餐加零食宵夜后，林渺渺帮忙切菜的水平飞速进步，给大厨打下手完全没问题。 散兵：「今天心情很好？」 林渺渺：「有吗？」 散兵：「你哼歌倒是比你唱歌好听。」 林渺渺：「……哪有。」 散兵见她没有反驳，就知道她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他看见客厅里放着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还没拆封，于是问：「你买的东西已经到了？这个怎么不拆？」 切好菜的林渺渺放下刀，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你说音效卡吗？我就算安装了也不会调试，一会儿还要问问客服怎么弄。」 「所以你下午先把麦克风安装上了？」散兵问。 林渺渺表情一僵，尬笑着将还没擦干的手在腰腹的衣服上擦了擦，心虚目移： 「我下午用新的麦克风试着唱了一下，毕竟胡乱瞎唱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用专业的麦克风录音一下才行。」 散兵双手环胸：「所以你发现你的问题了吗？」 林渺渺在大脑中飞速回忆以前在唱歌节目上导师们点评歌手的短处：「呃……音域不开阔？唱歌的时候没有气沉丹田？」 「确实有这方面的问题。」散兵微微颔首，「但你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五音不全吗？」 「欸！我五音不全吗？」 林渺渺震惊。 散兵：「每一个字都没在音调上。」 「你又没听过原曲，你怎么知道在没在音调上的？」 散兵：「我想没有一首歌曲会往鬼哭狼嚎的方向上靠。」 林渺渺：？？？ 这家人怕是做不成了。 林渺渺不信这个邪，当即将麦克风和手机连接，准备试一试。 散兵见状，直接绕过林渺渺朝厨房走去。 「你慢慢试，我去做饭了。」 接着，散兵关上厨房的门，打开抽油烟机，发出「轰轰轰」的震动声。 林渺渺哪里看不出他的潜意思，一边打开唱歌软体，一边不满的嘟囔：「真有这么难听吗？粉丝都说我唱歌可爱来着……」 几分钟后…… 林渺渺放下耳机，陷入了沉思。 上次她当着散兵的面唱了快一个小时，他居然没怼她。 真是一件魔幻的事情。 为了缓解尴尬，林渺渺晚上吃了三大碗。 然后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场面更尴尬了。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散兵一边过原神的剧情，一边把林渺渺的直播间小窗挂在边上。 一心二用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就是小窗挡在游戏上有点影响操作。 让散兵不太满意的是林渺渺的配队。 原神游戏和竞技的moba游戏不一样，玩家可以将自己抽取的角色放在四人小队中，四个角色可以来回切换，不管是辅助增伤还是元素反应都会造成不菲的伤害。 第84页 散兵自从玩原神来还没去卡池抽卡，配队是旅行者和三个赠送的角色。 强度确实比不上五星角色，但对散兵来说完全够用。 他的反应能力和元素论一向可以的，至今还没有能够难倒他的关卡。 ——除了新手教学里安柏的飞行考试。 而林渺渺的队伍： 流浪者、草神、雷神、岩神。 虽然是三神辅助流浪者打输出，但同一个队伍里，有一个散兵的敌人，一个散兵仇视的人，还有一个…… 林渺渺喜欢的人。 散兵：咬牙切齿.jpg 到了稻妻的散兵一边听林渺渺开地图唠嗑，一边对着自己剧情里雷电影的恶行指指点点。 ——强行收缴人类的神之眼无异于毁灭人的愿望，一个等了三十年的老者忘了自己在等什么，一个烂好人不再行善被人冤枉成恶人，还有一个直接疯魔。 旅行者因为深度接触过了这些人，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帮助神里家反抗「眼狩令」，帮助人们夺回他们的愿望。 除了林渺渺的配队之外，还有一点让散兵不太满意。 为什么雷神巴尔泽布的名字叫「雷电将军」，草神布耶尔的名字叫「纳西妲」，岩神摩拉克斯的名字叫「钟离」。 而他，拥有风元素神之眼的散兵，头顶的名字却是「崩崩小圆帽」？ 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散兵都快气笑了。 据他所知，他在游戏的名讳不是叫「流浪者」吗？为什么他看见的名字叫「崩崩小圆帽」？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他都想不到拥有这种愚蠢名讳的人居然是他。 难怪刚来到这里时，有个臭小孩看着他喊「崩崩小圆帽」。 他记得林渺渺那傢伙还在笑。 呵呵，真有那么好笑么。 还有，林渺渺那傢伙居然管布耶尔叫「妈咪」，管摩拉克斯叫「爹咪」，管巴尔泽布叫「阿影」。 这种不知所谓的称唿暂且不论，为什么称唿他的时候就变成了「崩崩」？ 呵呵，还不如「散散」。 而且他的技能语音嚣张到他听了都…… 算了，槽点太多，不提也罢。 游戏公司的人最好祈祷不要被他碰到，否则他不介意让他们都尝尝「天雷圣裁」的滋味。 游戏公司：这个锅我们不背！ 不过还有个让散兵头疼的问题。 他没钱了。 每次林渺渺直播他都打赏不少给她捧场，散兵卡上的钱唰唰唰的掉，眼看着就不剩多少了。 「看来得先想个办法搞到钱……」 钱这种问题散兵还从来都没考虑过，他除了能打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如果有人要僱佣他战斗，他必不挠北。 但这个世界偏偏是个不能打的世界。 就在散兵一边过原神剧情，一边看林渺渺直播，一边思考该如何搞钱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白糰子？」 散兵困惑的按下接听键。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焦急的声音：「菩萨！菩萨！求求了，救救我！」 散兵蹙眉：「你在哪里？」 糰子：「我在xx路后面的山上，我快不行了呜呜呜。」 「我马上过来。」 散兵挂断电话，一边搜索地点，一边阔步离开咖啡店。 外面是闹市，散兵没办法使用元素力赶去目的地，只好拦了一辆计程车。 索性现在还没到晚尖峰时间，车流量不大，在散兵的催促下，计程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 抵达目的地的散兵下车后，瞬间注意到附近山上传来了危险的气息。 和魔物的气息有些相似。 「这个世界也有魔物？」 但散兵并没有觉得太奇怪，毕竟这个世界连妖族都出现了，有魔物也不奇怪。 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散兵立刻驱使元素力向深山中赶去。 他的力量又增强了。 距离上一次使用元素力是数日前他抓白糰子的时候，力量增长不多，但在没有神明也没有元素生物的世界，究竟是什么让他获得了力量？ 没时间给散兵再做思考，他的身影犹如一道雷电，于山中驰骋。 等他全力赶到现场时，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身影顿时朝散兵冲来。 什么东西？ 散兵一只手就抓住对方。 是一只长得像团雀的傢伙，通体雪白，头顶一撮红毛。 和团雀的短尾不一样的是，这傢伙的尾巴比他的身体长了一倍之多，尾羽靓丽富有光泽，在日光下闪烁着七彩色。 突然被人抓住，白团雀两只细长的爪子疯狂蹬空气，圆熘熘的身躯也在疯狂扭动，整洁的羽毛也乱成一团遭。 看着在他手中挣扎着发出「啾啾啾」的白色团雀，散兵问：「糰子？」 团雀的两只细长的爪子停止了蹬空气的行为，黑熘熘的眼睛看向散兵：「菩萨！菩萨！」 虽然在说人话，但有种小鸟学舌一样的笨拙感。 等散兵松了手，糰子立刻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顺便理了理自己凌乱的羽毛。 散兵：「你不是说你不行了？」 糰子的小鸟脑袋点了点，理直气壮：「对，我不行了！」 「你现在像是不行了的样子？」 散兵提起肩膀上安然无恙的小鸟，回想起自己匆忙赶来救人（鸟）的模样，露出恶魔的微笑， 第85页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哪里不行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会亲自动手让你不行。」 不管怎样，今天他肯定没办法赶回去做晚饭了。 第39章 （二合一）（营养液加更） 察觉到危机的糰子瞬间炸毛，变成了一个更圆润的糰子。 「是封印！是我的封印不行了！」 「封印？说清楚。」散兵将糰子放在手心，「还有这里的魔物气息也说清楚。」 「魔物？是说虫子吗？」 糰子炸开的羽毛渐渐收拢，体积近乎缩小了一倍。 他用翅膀指了指前方，道： 「前面有个虫洞，虫洞里面会有虫子爬出来，为了不让它们爬出来，妖王大人在虫洞前面加了封印，但现在的封印好像裂开了，我又找不到妖王大人，所以……」 「虫洞？虫子？」 散兵神情凝重。 听起来并不算什么，但这只是个称唿。 如果代入一下提瓦特的空间裂隙、深渊怪物的话…… 糰子抖了抖羽毛：「和我吃的虫子不一样的！那些虫子很可怕！」 散兵冷笑，大步向前：「正好很久没舒展筋骨，这么长时间不动，骨头都要生锈了，让我会会它们。」 糰子吓得从散兵手里飞了起来，长长的尾巴在半空中飘荡： 「菩萨，它们真的很可怕！您请三思啊！」 「我叫散兵，不叫菩萨。」 「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糰子想都不想直接忽略过去， 「连妖王大人都对它们敬而远之，菩萨您小心一点，最好别和它们正面对上！」 「呵，就这种弱小的气息，折月那傢伙会害怕？」 散兵不信。 「真的真的！唉呀，菩萨非要去的话，我就在树上给菩萨加油好了！」 糰子见散兵不听劝，只好飞到不远处的树上，躲在叶子后面暗中观察。 加油？用心加油就行了。 散兵：「啧，就这点胆量？」 很快散兵就看见了所谓的「虫洞」。 和他所想的空间裂隙差不多，但仅只是直径半米的不规则圆形洞窟。 洞窟在距离地面两米高的半空，呈半透明状，里面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若非散兵能感知这里面有类似魔物的气息，普通人可能很难察觉空中有一个类似虫洞的东西挂在空中。 散兵观察着所谓的「虫洞」，喃喃道：「是因为所谓的封印，弥补了这个虫洞的空缺么？」 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耳畔似乎有什么发出「咔」的一声。 脆弱的封印终于碎了。 不远处的糰子再次炸毛，飞到了更高的树梢。 虫洞中缓慢的爬出几只白色软虫。 软虫的长度大约有半米，爬出虫洞后「啪」的一下掉进草丛中，认准了散兵的方向，朝他前行。 它们身上遍布黄黑色斑点，看不出眼睛和嘴巴，蠕动的身躯和背嵴两侧分布着两道短触鬚，路过之地遍布着厚重粘稠的黄绿色粘液。 看上去比史莱姆噁心一万倍，柔软的外壳却折射出奇异的光，似乎会比岩系史莱姆的外壳更坚硬，但散兵依然不觉得这东西能有什么威胁力。 紫色雷团犹如一颗炸弹，落入白色软虫的瞬间炸出白紫色的光。 雷电肆虐，无情的蔓延在软虫之间，电流从它们扭曲的身躯经过，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这种声音都引得树梢上的糰子悄悄往外探出头。 ——这就是神之子大人吗？一定对烤肉很拿手吧！ ——肚子又有点饿了。 那些软虫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散兵发出轻蔑的嗤笑：「就凭这种程度的东西，折月居然也会怕？是我太高估她了吗？」 话音刚落，面前扭曲挣扎的软虫忽然不动了。 散兵凝眸，以为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紧接着，几条半米长的软虫瞬间膨胀爆炸，漫天黄绿色汁水飞溅。 即便散兵反应快，但在汁水大范围覆盖之下，也不免被溅到身上。 报团的软虫们连尸体都没剩下。 散兵抬手擦掉沾在脸上的东西，一脸嫌恶。 「什么东西，臭死了。」 紧接着，他一低头，看见自己干净的白衬衫变成了斑点衬衫，顿时脸色黑如锅底。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渺渺给他买的第一身衣服。 「敢弄脏我的衣服，做好赔礼的准备了吗！」 —————— 晚上八点了。 林渺渺结束直播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但平时堪比上下班一样准时的散兵却依然没有回来。 她五点的时候给散兵发了一条消息，却没有任何回復。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还是在外面找到了新的住所，要搬家了？ 林渺渺焦虑的咬着手指在屋内走来走去，开始一点一点的翻旧帐。 「难道是因为前天我把送给他的翡翠泡泡喝光了所以生气了？」 「偷拍他穿裙子的事情被发现了？」 「因为每天都是他负责做饭，所以他不高兴了？」 「说起来我昨天好像是吃得有点多，除了三餐还吃了下午茶和宵夜……」 「对了！他肯定是不想一直睡沙发，所以想搬出去？」 第86页 林渺渺一个人嘟囔半天，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我想到了！一定是他今天找到了回提瓦特的路，所以直接回去了！」 自言自语完，林渺渺呆愣的看着天花板许久，脑袋歪了歪： 「那为什么他不和我说啊？」 「说什么？」 「说回家了啊！」 林渺渺下意识的回答。 「我没有家。」 散兵将脱下的新鞋放在鞋架上，拿出米黄色猫咪拖鞋。 刚穿上就看见林渺渺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脸颊微红， 「衣服弄脏了，所以换了一身新的。」 那些粘液不仅臭得要命，而且还带着轻微的腐蚀性。 难怪糰子说连折月面对它们也要退让三分。 之前那一身衣服鞋子已经没有再拯救的办法了，于是散兵托糰子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 糰子虽然使用的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板砖手机，但审美依然和普通小孩差不多。 上衣是天蓝色短袖，胸口有两个白色印着红色小爱心的口袋，小v领微微露出他的锁骨，再配上清新的米黄色长裤和刚才穿着回来的小白鞋，脸颊微红的他浑身上下都带着非比寻常的青春气息。 五百岁直接蜕变成十五岁。 林渺渺张了张嘴，颤抖着手指了指他的脸：「你、你的脸……」 那是靠近散兵下巴的脸颊处，有一块红印。 锁骨那里好像也有一块，但被衣服盖住了大半，看着不明显。 喂！在这种地方留下印记，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散兵摸了摸自己的脸：「晚上就能好。」 「这是晚上就能好的问题吗？」林渺渺颤声道，「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犯了错？」 身上飘着陌生的沐浴露的味道。 还洗了澡！？ 他到底干嘛去了啊啊啊！ 「犯错？」 散兵把自己来到现代世界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 「没有，我一向遵纪守法。」 虽然说出来有点可笑，但他确实遵纪守法，甚至一次红灯都没闯过。 发现林渺渺马甲那件事可不是他故意的，是马甲直接贴他脸上来的。 他披马甲也不能算犯错吧？又没做什么坏事。 「我今天去了xx路，那边……」 「你不用说了。」林渺渺做出「打住」的手势，「我懂了，我懂了……」 那姑娘住在xx路。 说完，林渺渺失魂落魄的转身就走。 她的脑袋有点混乱。 散兵一脸莫名：「你懂什么了？」 「咱俩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有些事没必要说出口的。」 散兵：「什么心知肚明？我明白了什么？」 散兵快要怀疑人生了。 她懂了什么？他又明白了什么？ 那正在思考的这个他是谁？ 见林渺渺一副「再问我会哭」的样子，散兵默默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饭的林渺渺：「……我吃饱了。」 散兵：饿着肚子赶回来，感情只有他没吃饭？ …… 一天过去。 林渺渺还是不怎么搭理人，甚至连早饭都是去外面吃的。 散·古希腊掌管打工的神·兵：突然失业。 他发现大部分时候的林渺渺其实很好懂，而少部分时候的林渺渺他完全看不透。 和他的能力无关，这完全取决于林渺渺脑袋里的各种奇思妙想。 完全不明白她又想到了什么。 这也是散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有得必有失。 昨天他打了几波虫子，折月才姗姗来迟，重新封印虫洞。 他也因此知晓了折月、甚至整个萧条的妖族的工作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外壳就像一个塑胶袋一样，被外面的虫子啃出了很多个虫洞。 折月的任务就是封印这个国家的虫洞，维护人类的和平安定。 至于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是虫子而不是深渊怪物那种强大生物…… 折月：「你当外星生物不挑的吗？这个星球的寿命到了尽头，来了继承一个空壳吗？」 散兵：「尽头？」 「说是到了尽头，估计还有个几千年时间…当然啦，星球也不一定会死去，人类不是有个词语叫『破茧重蝶』么？」 「破茧成蝶。」散兵面无表情的纠正。 「哦，叫什么都无所谓，知道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 散兵也趁此机会再次询问折月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折月：「呵呵，我不说，你能奈我何？」 一如既往地欠揍。 刚和臭虫大战一场的散兵就要上去打架。 折月却后退半步，嫌弃的捂住鼻子：「把这身味儿洗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 散兵冷笑，带着雷电直接攻了上去。 折月实在不想和一身臭虫味的散兵接触，直接投降认输。 「是因为有个人把你卖给了我。」 「卖？」 散兵不太信。 失败的神，还有什么被售卖的价值吗？ 「是谁？」 折月：「我不认识。」 散兵：「呵，放一个不认识的人和你交易，你觉得我会信？」 第87页 「反正这个世界无聊透了，空间隧道归我管，放两个小傢伙进来热闹热闹也没什么。」 说着，折月露出漠然的浅笑， 「当然，如果进来的是这种虫子……我不想和这种发臭的垃圾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倘若你能把这个世界炸了，提前结束星球的寿命，我也没意见。」 散兵：「既然对方已经找到你，难道你没想过从那个人身上知道更多？」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我在权术方面玩不过人类，知道太多反而容易自取灭亡，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不知道。」 「毕竟，大不了大家一起灭亡，嗯哼，也挺好。」 散兵：…… 不知道该评价她太愚蠢还是太聪明。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林渺渺偶尔展现出来的笨拙大概就是从折月这里遗传过来的。 折月：「作为交换，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散兵：「说点我能理解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听不懂的话？」折月有点诧异。 「你上次……算了，你问。」 「哦，对方说是经过你本人亲口同意的，还签过字画过押。」折月的指尖懒懒的撑着下巴，俯视散兵，「但是我看你本人似乎不知情？」 「这种事情需要用到『似乎』这种词语吗？」 他哪里像是知情的样子？ 「这样啊……」 折月在她的毛绒披帛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张纸，扔到散兵面前：「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 散兵接过纸张，触手的一瞬间，立刻意识到这是提瓦特的纸。 上面的文字也是提瓦特大陆的通用文字。 第一行：穿越同意书 散兵：「哈？什么书？」 大致内容就是同意单程前往异世界，中途和后续出现任何意外需要自己承担责任。 恕散兵直言，这种不符合规范的合同放在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受到法律保护。 只是奈何这是提瓦特的合同，是受神力保护的同意书…… 最底下是「同意人」签名。 ——七叶寂照秘密主 散兵：？？？ 散兵拿着这张破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可最底下的字迹确实是他的，甚至残留的力量也是他的雷系神之力。 也就是说，他签名的时候确实是成神时期的他，而不是拥有雷系邪眼或者风系神之眼时期的他。 那么问题来了，他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是谁让他在这张纸上签了字？又是谁删除了他的记忆？ 多托雷？ 这个人名一出现就被散兵否认了，他可以相信多托雷能对他的记忆做干预，但绝不相信多托雷有能力穿越世界。 这几百年来多托雷都在研究什么，他这个实验体还是有大致了解的。 不是多托雷，难道会是和多托雷合作的教令院大贤者？ 这更加不可能了，他们除了被当成棋子利用之外没有任何自身价值。 这就是曾经为神的狂妄。 难不成是其他神明？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信息，散兵的思绪有点混乱。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重要信息。 …… 今天是月圆之夜。 一整天没怎么搭理散兵的林渺渺主动找他搭话了。 声音就像蚊子般大小：「那个，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在外面将就一晚上？」 心情刚好一点的散兵瞬间垮着脸：「你这点力气伤不到我。」 「这不是力气的问题，我只要躲到箱子里就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要躲在箱子里？」散兵一脸疑惑。 林渺渺被这种傻问题给问哽住了。 「……因为我妖化会失去理智，破坏力很强啊！」 散兵：「有我在，你不会有破坏它们的机会。」 「你把我绑起来有用吗？」 散兵：「我不会把你绑起来。」 「那你怎么控制……」林渺渺突然顿住，仿佛想到了什么。 散兵：「抓住你的手腕就没问题了。」 林渺渺的脸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她愣了一会儿后，发出「啊——」的懊恼声，抓着头髮，背对着散兵缓缓蹲下。 本来就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直接被她抓成了鸡窝头。 散兵：「……尊严又掉了？」 「你憋说话！」 …… 散兵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暂时离开了。 林渺渺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近傍晚，为了明天早上醒来能在高烧状态下最大限度的方便休息，林渺渺重新铺好床铺，在床头柜边倒了杯水。 最后再看一眼室内，一切如常，林渺渺这才打开箱子，将里面的棉絮全都搬出来放在地上。 古朴的木箱上萦绕着红色的妖力，林渺渺按照折月教给她的手势和咒语，激活了萦绕的妖力。 与此同时，顶楼天台上，折月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黑绒披帛搭在两边扶手上，一直垂落在地面。 远方传来妖力的触动，她轻笑一声，指尖微动，纯净的妖力输送到遥远的天际。 「折月女士，请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许青悟拿着纸和笔，站在不远处。 「你可以问问你的前辈。」 第88页 「折月女士，现在是我负责跟随您。」 「呵呵，人类的语言真有意思，明明是监视我，换一个词语居然能变成义正言辞。」 躺在太师椅上的折月仰望着半边赤霞半边黛蓝的天空，问，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迹，我以前是吃人为生的大妖，不怕我吃了你？」 许青悟没有半点畏惧：「如果我失踪了，我的祖国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明明趋利避害是每个生物的本能，但偏偏人类这种生物是个例外。」 「只要将人类放在特定的环境内，就能完全无视求生本能，前仆后继的去送死。」 「说起来，蚂蚁好像也是这样……」 许青悟打断折月的自言自语：「请不要转移话题，折月女士，请解释一下刚才你为什么突然使用力量。」 「嗯哼，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件事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折月轻笑：「有本事撬开我的嘴。」 许青悟：「……」 进入坤灵组之前他本来是个挺喜欢猫咪的人，进入坤灵组之后他对所有猫咪深恶痛绝。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站远点，别挡着我晒月亮了。」 许青悟：「我现在距您有五米远。」 「污染了空气，坏了我高级月之精华的质量。」 许青悟：呵呵。 …… 木箱收到折月的妖力，坐在箱子里的林渺渺终于安心下来。 箱子的空间不算小，林渺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 只是长度和高度摆在那里，背不能挺直腿也不能伸展，想要坐得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曾经的她真的很怕这个地方，又小又黑，还浮着一层让她畏惧的母亲的强大妖力，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困兽」。 而现在林渺渺早已习惯了狭小而漆黑的地方，她抱着膝盖想到最近发生的事。 自从散兵学会使用手机后，他每天下午都会出门寻找回去的线索。 她一直都没问过他的进度，一是找到通往异世界的道路本来就很难，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 问了又能怎样，她什么都不会，又帮不上忙。 再想到昨天他回来之后脸上和锁骨处带着两道红印…… 林渺渺没见过传说中的小草莓长什么样，但潜意识告诉她那就是传说中的、超亲密级的证明……也许吧。 虽然有点点不情愿，但林渺渺依然不得不按头承认散兵穿那一身挺可爱的。 色彩鲜艷又清新，装束青春活泼，直接幻视五百年前一无所知、在爱与阳光下长大的小白散。 这比她之前买的黑白色衬衫短裤和靴子好看多了。 攀比心出现在了奇怪的地方。 此时的林渺渺也完全忘了那一身是散兵自己挑的。 林渺渺逐渐陷入emo中。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只是在思考，如果散兵谈恋爱了，那她和他的关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和他又算什么关系呢？ 朋友？家人？ 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吧，按照散兵那一意孤行倔强得要命的性格，说不定压根没把她当成家人和朋友，只是把她当成合作者的关系。 林渺渺有点想不明白了。 因为她血脉特殊，性格奇怪，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没什么朋友。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很少见到妈妈，一直跟着爸爸生活，但爸爸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平时会请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月圆之夜这个特殊的日子，顾爸爸会给保姆放一天假。 也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保姆不小心掉了东西，于是在那个特殊的日子，回到了僱主的家…… 索性没有伤到人，但那一幕给保姆留下了一生的阴影，第二天就辞了工作，再也没出现在这个城市。 小林渺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为什么别人有的她没有，为什么她要忍受的痛苦是别人完全不会接触到的。 后来到了中学，课本教会她学会换位思考。 这是她唯一学明白的知识。 有些事情站在别人的角度，用别人的思维去思考，就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就算不会和解原谅，可如果能理解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吧。 所以，站在散兵的角度把她看做是合作者的话，一切烦恼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而她会悲伤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要失去她的第一位朋友了。 一个人生活，好寂寞啊…… …… 月亮出来后，门口传来「咔」的一声。 散兵臭着一张脸关上门，换了鞋。 他没开灯，室内一片黑暗，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散兵的视线。 床已经被提前铺好，被子摺叠在侧面，只等人躺上去拉一拉被角就能盖上。 枕头上垫着干净的毛巾，枕边也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 床头柜边放了半杯水，里面插了根吸管。 半杯水不重，只需要拿起杯子就能顺利饮水。 水的颜色不怎么清澈，散兵拿起水杯，闻了闻。 和他想的差不多，里面加了糖和盐，大概是为了避免体力不支的情况。 因为经歷过很多次，家里的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善。 第89页 散兵背靠着木箱坐在地上，同样抱着膝盖。 妖力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他依然能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此时应该有何感想，只是回想起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快要被他遗忘的一些记忆。 那时他的外貌还是人偶模样，却依然被人类当做同类，将他视作家人和朋友。 无可否认，这样的善意确实让人心动，但这样的善意真的是好的吗？ 后来踏鞴砂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出了事故，最信赖的人弃他而去，而他被赋予关闭炉芯的重任。 为了关闭足以炸毁整个岛屿的炉芯，他十指焚尽，险些殒命。 再后来他和失去父母的病弱孩子相依为命，约定要一起活下去，结果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那孩子突然死于疾病，连一声道别都没有留下。 若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永远沉睡在借景之馆。 同样的是异类，同样的孤独，他和她何其相似。 掌心轻轻覆盖在木箱边缘，冰冷的木板无法传达一丝温度。 散兵微微垂眸，低声问：「这样的善意，你愿意接受吗？」 无人回应。 —————— 天刚蒙蒙亮时，散兵从地上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木箱，然后离开了。 等天空的最后一丝黛蓝被彻底驱散，坐在木箱中的林渺渺睁开眼睛。 妖化的力量褪去之后就是高烧，她有点神志不清的推开失去妖力控制的木箱，狼狈的从里面爬出来，然后摔在地上。 扶着木箱爬起来的时候，林渺渺的动作一顿。 掌心触碰在木箱边缘，那里触感冰冷，却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昨晚是不是也在……」 「笨蛋，我不要面子的吗。」 到了早上九点，散兵才假装刚从外面回来。 林渺渺盖着薄被安然躺下，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已经被喝空，只剩下一只吸管。 散兵帮她重新倒了半杯加了盐和糖的水，又去厨房处理食材准备熬粥，等她睡醒了正好食用。 等做完这一切，才来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然而手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林渺渺的一只手拍开。 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声嘟囔道：「你…别碰我……」 散兵轻笑：「这次能认出我来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对了，你昨晚在哪？」 「昨晚在……一个朋友家。」 「哦……」 林渺渺在「哦」了一声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散兵感觉有点怪，明明温度和上次的差不多，这次反而是能正常交流了，思路也很清晰。 难道她月圆之夜待在木箱里才是最佳选择吗？ 就在散兵准备给她拿张退烧贴时，忽然听见身后沉睡的少女发出长长的嘆息。 「唉——」 散兵又转身，问：「怎么突然嘆气？」 林渺渺的眼睛再次睁开一条缝，带着一点忧郁：「散兵，你是不是要搬走了？」 散兵一脸莫名：「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林渺渺一脸沉重： 「我俩…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合适吧？」 散兵：……？ 哪里不合适了？ 第40章 散兵：「把外面的人的话当真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么？」 林渺渺：「但是…你的女朋友…会误会的吧……」 「我的女……」 散兵下意识的想说「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但仔细想想发现不对劲。 这本来就是个误会。 「我哪来的女朋友。」 「你别不承认，我都看见了的……你这样不对的……」 散兵无奈：「你又看见什么了？」 看着很正常，难道和上次一样，其实脑袋热煳涂，在这里说胡话？ 林渺渺小声嘟囔几声，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散兵再次伸手去摸林渺渺的额头。 这次还没摸到，就被林渺渺再次拍开了。 这次她的声音大了点，也清晰了很多：「莫挨我！」 散兵听她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寻思着应该没什么大事，也不强求。 「要用退烧贴吗？」 林渺渺立刻恢復原样，含含煳煳道：「嗯，要。」 散兵拿来退烧贴，拆开准备贴她额头上，林渺渺却抬手往空中抓：「你、你别动，我、我自己来……」 看着林渺渺怎么抓都抓不到退烧贴的散兵直接将东西放她手里：「自己拿好，掉了别找我帮你捡。」 「哼。」 散兵：「……烧得人神志不清，这一声冷哼倒是有模有样。」 林渺渺确实抓住了没掉，但却把退烧贴直接盖在眼睛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贴凉凉的很舒服，盖上之后，林渺渺的手就摔在一边，不动了。 散兵：「……林渺渺？渺渺？」 「……喵喵？」 林渺渺：…… 散兵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戳了戳，又捏了捏。 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散兵把退烧贴揭下来，再次盖在林渺渺的额头上。 然后把她两只乱放的手放进被子里。 真是搞不懂她。 第90页 半妖高热时就喜欢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胡话吗？ …… 午后，散兵给折月打了个电话。 上次帮忙解决了虫洞事件之后，散兵问折月要了个电话号码。 现在正好询问关于林渺渺体内妖血的问题。 电话那头的折月在吵闹的地方。 她听了散兵的来意，轻蔑的笑道： 「想要知道彻底压制妖血的办法？呵，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如果她无法用自己的实力压制血脉，就只能靠外力控制她的行为。」 散兵：「外力无法压制她的血脉么？」 「这么好心的帮别人问这种麻烦事？是因为自己淋了雨，就想给别人撑伞？」 折月觉得有点无趣， 「你遭遇了不公的对待，会想去变强，想证明，想报復，但她和你不一样，别说是恨我，她连和我大声说话都不敢。」 「总的来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宁愿被妖血控制，也没有要变强的想法。」 散兵：「一味的把责任扔给女儿，你从来都不反思自己吗？」 「我为什么要反思自己？」折月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再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会直接拉黑你。」 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散兵：「呵呵，我有两个手机号。」 关了手机之后，散兵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等他实力够了，说什么都要先把折月痛扁一顿。 ……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林渺渺转醒，身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她一坐起来，就见散兵在厨房忙。 「散，你今天没出去吗？」 林渺渺问。 正在处理鳗鱼的散兵：「嗯。」 林渺渺：该不会是为了照顾她吧？ 受宠若惊。 林渺渺又问：「今天吃鳗鱼吗？」 散兵把鳗鱼放盆里：「宵夜吃油炸鳗鱼。」 林渺渺下意识问：「为什么不是鳗鱼茶泡饭？」 游戏里流浪者的特色料理就是鳗鱼茶泡饭的进阶版，真味茶泡饭。 看描述和图片就觉得很香，也不知道游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散兵到底擅长不擅长这个料理。 呃，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好像只有没有的材料和工具，没有散兵学不会的料理。 天选好厨子。 正在洗手的散兵动作一顿：「你不是只吃甜食么？那个苦，你会吃？」 林渺渺眨眨眼：「想尝一下。」 想尝好久了啊！从散兵第一次在这里给她煎蛋的时候就想尝了！ 「可以，等一会儿我去超市买材料。」 林渺渺刚从床上下来，散兵就给她端来熬了一天的粥。 这个烂熟程度给病人喝刚刚好。 「有点烫，你自己吹一吹。」 林渺渺感动得泪眼汪汪：「你怎么这么好！」 第一万次感慨，他真的好贴心！ 「哼。」 算你识趣。 林渺渺洗了手，坐在桌前拿着勺子正吹粥时，坐在旁边的散兵单手撑着下巴，冷不丁的问： 「你还记得你上午说的话吗？」 林渺渺：「我上午说了话吗？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林渺渺被他这么一问，也有点莫名：「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散兵移开目光：「不记得就算了。」 林渺渺吹粥的动作停了下来，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散兵：「话说一半，天打雷噼！」 「只要有这个本事能噼我。」 林渺渺：「别当谜语人啊，我到底说什么了？」 散兵挑眉：「……你真想知道？」 「想啊！」林渺渺就差拉着散兵的胳膊求他了，「你别卖关子了，我到底说了什么？」 「你问我……我是不是要搬走了。」 「啊？」林渺渺的大脑瞬间宕机，「为什么？」 「我也问了为什么，后来你说……」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散兵说到这里，忽然心生一种怪异的情绪。 「你说…咳，孤男寡女住一起不合适……」 林渺渺：啊！！！（猫咪抱头尖叫.jpg） 她怎么给说出来了啊！ 「你还说……」散兵顿了顿，在林渺渺惊恐的目光中，说出下文，「我的女朋友会不会误会。还有……」 「求你，别说了。」 散兵：「刚才不是你要求我说的么？这就接受不了了？」 「不、不是我……」 林渺渺双手抱头，像一滩液体一样丝滑的滑到桌子底下。 活像一只液态猫。 目睹全过程的散兵：她是不是还没变回人类？ 「所以你当时问的都是你的真实想法？」散兵问。 林渺渺像一只鸵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猜错就算了，怎么还要被公开处刑、反覆鞭尸啊！ 关键是，这居然还是她自己公开的！ 啊啊啊她要连夜扛着床换个星球生活！ 散兵看她的态度就知道他说中了。 他无奈扶额：「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才会让你认为我在这里有一个……女性人类伴侣？」 林渺渺依然像一只鸵鸟，假装自己不存在。 散兵从来都没想过居然会有他需要主动处理关系的一天。 第91页 想想也是，和人类一起生活时，哪怕是小孩子都懂得比他多，他永远都是被照顾和教导的那一方。 进入愚人众后，就只剩下多托雷、碍眼的同事和没用的下属三种关系，完全没有需要主动处理关系的必要。 而林渺渺在那种家庭里长大，从小没什么人类朋友愿意和她玩，估计根本没有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 他也不得不蹲下，尽量用用平静的声音对林渺渺说道： 「有些事情如果我们不说清楚，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我不希望这成为我们关系的裂痕。」 「现在我需要知道你对我到底存在什么误解。」 说完，散兵伸手，手掌在空中顿了一瞬，然后落在林渺渺的头顶。 安抚似的轻轻摸了摸。 她的头髮软软的，身上除了浅浅的花香外还有着像奶油一样又软又甜的香味。 香草味冰激凌（不是） 总之手感还不错。 林渺渺在这样的安抚中也放松下来，头顶舒服的抚摸让她不自觉的发出轻哼声。 声音一经发出，林渺渺就愣住了。 散兵也愣住了。 他收回手，移目：「你这傢伙某些方面确实和猫有点像。」 如果在她妖化的时候摸摸脑袋、挠挠下巴，说不定还能发出像猫一样的「唿噜」声。 林渺渺尴尬的抓了抓头髮：「那是个意外。」 除了爸爸，几乎没人摸她脑袋。 散兵站起来：「猫喜欢躲在桌子底下，你也喜欢？」 林渺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从桌子底下出来：「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我全都招！」 散兵：「……坐好了说话。」 林渺渺坐好了，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大腿上，乖得像个听老师训得小学生。 她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悄咪咪的抬眸看散兵：「你真没有那种……呃，关系比较亲密的女朋友？」 「没有。」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忽然灵光一闪，又问：「男朋友也没有？」 散兵露出毫无笑意的微笑：「你再胡思乱想，今晚的鳗鱼茶泡饭就没有了。」 林渺渺立刻双手合十，滑跪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呵，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你错了。」 散兵翘着腿，靠在桌沿：「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昨天出门一趟换了一身衣服？」 林渺渺眼珠子一转：「你的脸上，还有脖子上不是还有两个红色的，嗯，那个什么吗？」 「脸上的印记？那是从虫洞里爬出来的虫子…它们死后会自爆，身体的汁液有腐蚀性……那件事是我大意了。」 散兵很自然的承认是因为他的自负才会导致这种事发生，谨慎一点确实可以完全避免这种危险。 林渺渺却歪了歪头：「虫洞？虫子？」 「按照折、你的母亲所说，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连接着其它世界的虫洞，会有一些低等生物通过虫洞爬到这里来。」 「不过你放心，这些虫洞都被你的母亲封印着，很少会有突破封印冲出来的可能性。」 「什么？」林渺渺呆滞，「这个世界趁我不注意变成玄幻世界了吗？」 散兵：「……你自己不就是个半妖吗？」 林渺渺：「我是半妖和这个世界玄幻……好像确实有点关系。」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散兵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渺渺，「现在该你说说你的疑问了。」 林渺渺脸红戳手手，声音如蚊子哼哼：「不就是把你脸上的痕迹当成……那个了。」 「哪个？」散兵的额头冒出小十字号，「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吻……吻痕……就是那个、亲过的痕迹。」 散兵一整个无语住了。 林渺渺试图加强她的论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么小一个，一个在脸上，一个在脖子上，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有陌生的沐浴露的味道……」 声音逐渐变小，气势逐渐消失：「我就不小心多想了一丢丢…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嘛……」 散兵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没见过…吻痕长什么样？」 「啊、啊？！！」 第41章 林渺渺懵了，她下意识的问：「它不是红色的吗？」 散兵：…… 明明没有唿吸，他也不需要唿吸，却偏偏有种唿吸一滞的感觉。 「它、它的颜色要深一点。」散兵的脸色并不好看，脸颊也飘着很浅的红晕，「干涸的血见过吧？是把一些干涸的血藏在皮下的颜色。」 林渺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因为这种事产生的误会？」 「我当时想的是，万一你真的找了对象，我们俩住一起不合适吧……」 林渺渺戳手手。 散兵：「你想多了，我不会和别人产生过分亲近的关系。」 「噢……总之我下次不会这么想啦。」 「嗤，所以这种事情居然还要让我来教……」 误会解除，散兵起身准备继续去处理鳗鱼。 林渺渺再次恍然：「所以你怎么知道啊？那个的颜色。」 一脸好奇宝宝表情。 散兵脚步一顿，回头露出假笑：「和某个傢伙不一样，我活了好几百年。」 第92页 说完，转身的那一剎那垮着脸进入厨房。 等散兵进了厨房，林渺渺依然一脸懵逼。 她反覆回味刚才那句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个人嘀咕道： 「强调活了几百年…是什么意思？是情史很丰富的意思吗？」 「砰！！！」 一声巨响，贯穿星辰。 林渺渺以为厨房爆炸了，连忙跑进去看情况。 结果就现场来看，爆炸的不是厨房，好像是散兵。 之所以会发出巨响，就是因为散兵切鳗鱼的时候一刀把实木砧板砍成了两半。 林渺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脸色黑如锅底的散兵，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哈、哈喽？你还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情史丰富了？」 察觉到危机的林渺渺瞬间炸毛，撒腿就往外跑： 「大佬我错了！大佬完全没有情史！」 林渺渺一熘烟的跑到卫生间，把门直接反锁，这才仿佛得救一样的松了一口气。 散兵漠然看了一眼脆弱的门，嗤笑：「以为一扇门就拦得住我？懒得和你计较。」 什么叫他情史丰富，多和各个年龄层的人类接触不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吗？ 这种事他早在踏鞴砂的时候就问过别人了。 再说了，他那些下属们的日子可比他过得有滋有味多了。 散兵将鳗鱼全都切好之后，林渺渺还躲在卫生间。 他站在外面问：「掉坑里了？需要我帮忙捞吗？」 林渺渺没敢说话。 「我出去买点东西，再不出来粥要凉了。」 林渺渺依然不敢作声。 她又在里面等了一会儿，最后选择直接洗个澡。 从醒来开始又惊又吓、又冷又热的，洗个热水澡正好可以防止再次生病。 而且退烧之后洗热水澡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啊！ 然而林渺渺舒舒服服的洗完之后，忽然发现她没带更换的衣服进来。 「穿刚穿过的衣服吗？」 林渺渺从脏衣篓拿出她刚才穿过的衣服，准备闻一闻臭不臭。 结果还没等她凑近呢，就闻到自己的汗味…… 一向有洁癖的林渺渺瞬间扔掉脏衣服，一连后退两步。 没有对比不知道，刚才她居然一身臭的和散兵坐在一起聊了那么久。 散兵还摸了她的头？ 他手脏了！ 林渺渺无法接受自己刚洗香香就要穿上臭衣服，她靠近浴室的门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 散兵好像还没回来。 「衣柜离卫生间只有四五步路，我拿浴巾裹着应该没事。」 「是不是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租了？好不方便啊……」 每天换衣服还要来浴室换，好麻烦。 但是房租还没到期呢，租了不住不是血亏？ 转租的话，房东同不同意不说，主要是她是社交废物啊！ 林渺渺三两下将浴巾裹在身上，悄悄打开浴室的门，往外面瞄了两眼。 「嗯，确实没人！」 说完就猫着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柜子边，拉开柜子飞速的找换洗衣物。 就在这时，林渺渺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咔」的一声，大门开了。 提着购物袋回来的散兵刚准备脱鞋，一眼就看见裹着浴巾、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衣服、眼睛瞪得圆熘熘的林渺渺。 就像突然受到惊吓，大脑直接宕机的猫。 散兵：瞳孔地震.jpg 他抿唇，放下袋子，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动作迅速又干净利落，最后还带上了门。 回过神来的林渺渺困惑的歪了歪头。 虽然散兵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为什么感觉他的反应比她的反应还要大？ 她看了看自己，嗯，该挡的地方挡的严严实实。 她还特意死死的揪着胸口处的浴巾，为了避免出现浴巾被「神之手」突然拉下来的情况。 有个人比她更尴尬，林渺渺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反正她一点都没走光，穿吊带和热裤都还没现在严实呢！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匆忙拿着衣服回到浴室。 另一边。 散兵紧紧抿唇，又坐着电梯去了楼下。 已经过了酷暑，温度没那么高，又是小孩放学的时间，小区热闹了很多。 散兵就坐在花园凉亭的角落，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和这个充满活力的世界格格不入。 现在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林渺渺刚才的样子。 尽管她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髮□□发帽包裹，却依然有几缕发落下。 于是晶莹的水珠从乌黑髮尖滚落，淌过她的肌肤，没入纯白色浴巾。 散兵俯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捂住眼睛。 虽然这种事很荒唐很可笑，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他好像，对林渺渺存在着某种冲动。 不仅仅是冲动，还有很多其他的情绪。 比如，依赖，和占有。 这是一种不属于他曾经所拥有的任何一种感情。 这种感情，他曾在踏鞴砂见过。 也许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也许是因为他不会将别人的事告诉其他人，那个喜欢吟诵和歌的青年偶尔会来向他倾诉他对他的愁思。 爱慕，相思，不断绝的恋心。 第93页 酸涩，嫉妒，无止尽的哀息。 这不是个两情相悦的故事。 单丝难成系，如何结连理。1 那女子心有所属，嫁给了别人，于是青年常借酒消愁，对着月亮念着他听不懂的和歌。 从前他不能理解，现在他好像有几分明白了。 如果他知道林渺渺选择和别人共度一生，他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可这种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完全不知道。 也许是第一次给他做料理时，也许是在知道她的身世时，也许是发现她用拙劣的手法保护他时……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感情其实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可以出现这种感情。 他完全可以理解自己对她有依赖心理，因为林渺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帮助他的人类，刚开始他只能依赖她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但为什么会出现冲动和占有欲？ 他不是……仅仅只想帮助她吗？ 散兵紧紧咬牙，握住双拳，指甲嵌入皮肉中。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恩人产生这种龌龊的感情。 没一会儿，散兵松开手，向上摊开。 手心出现一排指甲留下的血痕。 因为伤口不深，只是刚开始渗出一点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紧接着就是机体的自我修復。 散兵看着正在修復的伤口，忽然笑了一声：「明明连心都没有。」 连心都没有， 拿什么去爱人。 这大概是一种错误的情感。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在夕阳没入云海只剩下一个小尖尖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林渺渺的。 「散散啊，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传来沖水的声音，还有瓷碗碰撞的声音。 可以想像得到此时的林渺渺是在一边洗碗一边打电话。 「那个鳗鱼真的好腥啊，可不可以拜託你回来处理一下？拜託啦！」 散兵：「嗯，马上回来。」 对面的水声停了。 「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哑？不会被我传染感冒了吧？」 散兵：「没事……我不会生病。」 「你要是有事要忙的话，也可以晚一点回来的。」 散兵：「我就在楼下，没别的事。」 「哦……」 对面传来冰箱打开的声音。 「对了，刚才的事，对不起啊。」 散兵：「……你没必要道歉，失礼的人是我。」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失误，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好像把你吓到了？哎呀，总之，对不起啦！我下次会小心……呃，不会在发生了。」 散兵：「……我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我不方便在场。」 「哦，那好吧。你快点回来，我用牛奶兑点鲜榨果汁，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啦！」 「你……」 散兵还没说完，对面就挂断了。 散兵再打过去，对面没人接。 想必是开了静音模式扔在了外面。 他暗道不妙，连忙往回走。 只是现在正是电梯使用高峰期，上楼和下楼的人都很多，等散兵坐电梯上来，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林渺渺刚拿着两片薄荷叶，看见散兵回来，笑得眼眸弯弯：「你终于回来啦！」 她穿着的是他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条印着向日葵的湛蓝色睡裙。 法式领口有两朵带拖尾的蝴蝶结，裙摆刚好到她的膝盖处，宽松可爱的泡泡袖衬得她的胳膊更加纤细。 散兵有点愣神。 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也是第一次见她穿得不是那么保守。 她的头髮还是湿的，没有吹，但依然在脑袋后面随意扎了个很低的丸子头。 湿漉漉的碎发顺着她的脖子蜿蜒，在锁骨处打了个转，最终剩一点尾巴尖粘在锁骨下方的雪白皮肤上。 那里除了头髮，还能看见旁边有两根颜色很浅的青筋，蜿蜒向上，肆意生长。 脆弱的她，善良的她，美丽的她。 林渺渺见对方一直盯着她看，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啊，刚才我不是…就是随便拿的衣服……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再换一件。」 「不用了，本来就是你的衣服。」 散兵神态自若的走向厨房，在路过她，嗅到她身上的芳香时，脚步忽然一顿，音调微低， 「很适合你。」 「啊？」林渺渺眨眨眼，「哦，谢谢。」 等散兵进了厨房，看见灶台上的两杯浅绿色饮品，问：「你做了鲜榨果汁？」 「是啊！刚才榨了蜜瓜汁，来不及做翡翠泡泡，就直接兑了点牛奶。」 说着，林渺渺去把薄荷叶点缀在两杯饮品上，算是完成了她的作品。 「怎么样？看上去好喝吗？」 散兵：「看上去还行。但鳗鱼……」 「鳗鱼？」林渺渺闻了闻，点头，「鳗鱼确实好腥，满屋子都是这个味儿，要不是成品好吃我早扔了。等等，我该不会被，鳗鱼腌入味吧？」 「腌入味倒不会。」散兵闭上眼睛：「但我还没来给厨房去腥，你用切过鳗鱼的刀切水果……」 难以想像榨出来的果汁会是什么味道。 第94页 林渺渺瞪大眼睛，拿起一杯饮品尝了尝。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的鳗鱼味太浓，她第一口居然没尝出味儿来。 后来林渺渺勐喝一大口。 紧接着她一转身，一口气吐进洗碗槽。 然后用水漱口。 好不容易缓过来，林渺渺看着自己刚做的饮品，神情复杂道：「没想到是新鲜鳗鱼味儿的蜜瓜牛奶。」 散兵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有那么好笑吗？」林渺渺一脸不高兴的把薄荷叶拿出来，倒掉了两杯饮品， 「……居然把你都逗笑了，真有那么好笑吗？」 「好笑与不好笑与否，和当下心境有关。」 林渺渺将杯子对着散兵：「说人话。」 「笑点的高低和心情有关。」 林渺渺收回杯子，拿去水槽清洗：「哦，那你心情很好咯！」 散兵没否认也没承认，收起笑容的他神情淡淡，接过林渺渺手中的杯子：「我来洗。」 指尖触碰到她的手的一瞬间，散兵没由来的产生一阵悸动。 想握住，想靠近，想占有。 「今天你洗碗吗？」 「洗完了正好做鳗鱼茶泡饭。」 散兵的脸色有点阴沉。 「不想头疼的话，就去把头髮吹干。」 打开水龙头，散兵正要洗杯子时，林渺渺从他身后探出头：「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又变了？心情又不好了吗？」 散兵：「想起了不高兴的事。」 「什么不高兴的事？」 散兵冷笑：「想到那几个该死的虫子，弄坏了我的衣服。」 领便当的虫子：？？？ 你了不起，你清高，仗着我死了就随便甩锅！ 第42章 等散兵的鳗鱼茶泡饭做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也许是原材料的区别，实物和林渺渺印象里的照片稍微有点出入。 海苔和芝麻上放着三瓣摆放整齐的鳗鱼肉，清茶颜色很浅，吸收了茶水的米饭看上去依然雪白。 唯一和游戏图片中完全一致的是米饭的形状，确实是六瓣莲状。 不管是乍一看还是仔细看，都是一件艺术品。 不拍一张实在可惜。 林渺渺认认真真的拍了照，发到了自己的直播帐号上。 农历月的十六号她都会发一张生活照，今天也不例外。 喵喵大队长： 传说中的真味茶泡饭，还原吗？ 因为说想吃真味茶泡饭，家人就给我做了一份，给大家也尝尝~~~ [图片] 动态刚一发出去，就引来不少粉丝的羡慕。 还有不少粉丝希望喵喵的神秘家人也做一做其他角色的特殊料理。 林渺渺：下次一定。 挑了两条回復，林渺渺刚准备放下手机，一条特殊消息出现在手机顶端。 提督的特殊提醒。 天雷圣裁：【喵喵值得任何宠爱。】 林渺渺：……啊？ 这话听着总感觉怪怪的，不像是年轻人能说出来的话。 难不成是个喜欢玩二次元的？ 不过面对人民币玩家，林渺渺也不好不做任何回復。 喵喵大队长：【谢谢/可爱。温柔的大人也值得全部的爱/爱心。】 中规中矩的回覆，没毛病。 她真棒！ 此时散兵端着另一份鳗鱼茶泡饭从厨房出来，见林渺渺还在摆弄手机，微微挑眉：「在拍照？」 他把林渺渺的动态全部翻了一遍，每个月十六号会发一张照片的事他也发现了。 上次是他切的苹果，这次是他做的茶泡饭。 就好像…… 经歷过一场劫难后，迫切的想找人分享她的喜悦一样。 林渺渺连忙关闭手机：「这么好看的饭当然要拍张照片。」 散兵落座后，递给林渺渺勺子：「给。」 「谢谢！」 「我换了一种茶叶，没那么苦，所以可能差了点味道。」 林渺渺眨眨眼：「出自你的手，难道还有不好吃的料理吗？不要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哦！」 散兵移目：「嗤。」 虽然语气十分不屑，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林渺渺舀了一勺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散兵侧目：「味道如何？」 「不苦，但感觉味道有点怪。」林渺渺咽下第一口，回味了一下，「第一次吃用茶水泡的米饭，有点不太习惯。」 散兵的表情变得没那么好看了：「都说了让你吃油炸鳗鱼，非要吃你不吃的食物。」 林渺渺又舀了一大勺米饭放入口中，腮帮子鼓囊囊的：「我就要吃这个，就要吃这个！」 「……幼稚。」 林渺渺虽然嘴上说着味道怪，但等她习惯这个味道之后，居然越吃越香，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一大碗茶泡饭。 然后舌头舔了舔嘴唇，心怀不轨的盯上散兵的碗。 反正他还有那么多呢！ 散兵默默的把自己的碗往旁边挪了挪：「梦里什么都有。」 林渺渺：「小气鬼。」 饭后，散兵正襟危坐，对林渺渺道：「跟你说两件事。」 林渺渺：「啊，你说。」 「按照你母亲所说，虫洞是其它世界侵蚀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而她也掌管着连结其它世界的通道。」 第95页 林渺渺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原来她这么厉害啊……但如果让我去劝她放你离开的话，可能会有点难，她大概率不会听我的话。不过我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把你卷进来。」 散兵微微攥紧拳头，又道， 「我的意思是，未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她，然后踏上回去的路。」 林渺渺神色懵懂的看着散兵，愣了好几秒。 「……然后呢？又不需要我参与，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散兵一噎，有种满腔情感被泡汤的无奈感。 她竟然完全不在意吗？ 「在此之前，我会留在你身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末了，散兵又补充一句， 「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也……请你不要离开我。」 林渺渺微微抿唇，然后瞪大眼睛：「所以你搞半天，重点就是最后一句话？」 散兵：…… 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林渺渺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啦！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只有你一个朋友，而且只有这一个家，又不会去哪里，所以你要是来找我，就到这里来好了。」 总不能给他来一遭「第四次背叛」吧？ 如果现在她和他是朋友、家人的关系，而她又真的主动抛弃他，恐怕散兵要彻底黑化了。 咦——好恐怖。 散兵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你以前没有别的朋友吗？」 「算是朋友的应该没有，泛泛之交有几个，毕竟上学几年总不可能每天一句话都不说吧。」林渺渺微微耸肩，一脸不在乎， 「反正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繫过了，也没有留过任何联繫方式。」 准确来说，她留过，但别人没给她留。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难过。 散兵问：「只有他们吗？」 「还有别人吗？」林渺渺反问。 果然不记得了。 或许忘了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散兵的神情有些悲悯，还有点复杂。 他伸手摸了摸林渺渺的头顶： 「我很强，你可以和我当朋友。」 不用再承担杀死朋友的痛苦。 林渺渺抬眸，表情古怪：「你干嘛又摸我头？跟摸猫猫头一样，我又不是猫。」 散兵自如收手：「手感和猫差不多。」 「我才不是猫！」林渺渺不开心的双手环胸，「所以你现在才拿我当朋友吗？亏我把你当家人好久了。」 散兵抿唇，压住微微勾起的唇角：「你刚才跟我说的是朋友。」 林渺渺两眼望天：「哦？是吗？」 就在散兵以为林渺渺会说「现在就是家人了」之类的话时，林渺渺点点头，又道： 「看来我记错了，是朋友。」 散兵：…… 怎么从家人降了一档到了朋友？ 「所以，另一件事是什么？」林渺渺问。 「明早一起去跑步。」 林渺渺呆滞一秒，然后震惊到拍桌站起来：「什么！？」 动作大到桌上的碗都晃了一下。 散兵抬了抬眼皮：「跑步锻鍊，增强身体素质，有什么问题？」 「你是魔鬼吗！」 林渺渺咬着手指甲，焦虑的在室内走来走去， 「你知道一句『锻鍊』会给一个死宅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死宅？」散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东西？」 「死宅就是，死了也要宅在家里的意思啊！」林渺渺惊恐的抓着头髮， 「你让我去跑步，我宁愿去死！」 「哦。」 散兵面无表情的收拾桌子， 「从明天起，你的三餐可以选择外面的垃圾了。」 「什、什么意思？」林渺渺懵逼。 忽然灵机一动的她连忙拦住散兵，惊愕问：「大佬你不做饭了？」 「进食本不是我的必要项目。」 端着碗的散兵本想直接绕过她，但刚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又道， 「还有你那个决战之巅，可以自己单排了。」 林渺渺：qaq 她之所以能上现在的段位，纯粹是大佬一手提拔的。 在这个段位让她单排，会被队友骂死的！ 直接拿捏住她的命脉，好险恶的大佬！ 在认怂方面，林渺渺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她瞬间软了下来，小声妥协：「不就是早起跑步吗？这有什么的，我上学那会儿每天还有八百米晨跑呢。」 「才八百米？」 「八百米还不多吗！你还要让我跑多远？」 散兵：「……明天再说。」 林渺渺小声道：「别太高估我，我几乎没有猫妖的能力，跑不了太远的。」 散兵抬眸：「死宅不会死了？」 「可是、可是你不给我吃好吃的，不陪我玩的话，我会生不如死的！」 「那等我走了以后，你就不活了？」 林渺渺一愣，然后沮丧道：「半妖这一辈子，眼睛一睁一闭，很快就过去了，我完全没问题的，完全没问题。」 「啧。」 这傢伙能长这么大真是一个奇蹟。 一夜过去。 天刚蒙蒙亮时，沉睡的散兵骤然睁开眼睛。 他扶着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呆滞的看着薄被足足有五分钟。 第96页 他刚刚，好像做梦了。 梦到了借景之馆，那个华丽而冰冷的地方，那个将他关了几近百年的寂寞之地。 散兵并不记得梦境的内容，只是模煳的记得他视线中有飘零的红枫叶。 压抑了几百年的情绪仿佛在那一刻倾泻，澎湃的情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散兵下意识的捂着心口，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里本来有他的心，他梦寐以求的心。 学着人的模样长长的唿出一口气，也许是得到了慰藉，散兵觉得好受了很多。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目光深邃。 「又是那些学者的把戏么？」 他不认为自己有做梦的机能，只有学者才会用梦境的把戏来窥探他的过去，从而操控他。 不过他无所谓，只要等他成神，这些学者就会发现试图操控神明是多么愚昧的事。 再联想到他那莫名其妙日渐增长的力量，散兵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繫起来。 「难道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多托雷和学者做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倒是要高看你们一眼。」 散兵对自己会突然做梦感到惊讶，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能利用多托雷和学者回去最好，如果不能，从折月这里想办法也不错。 林渺渺睡得正香，散兵起来之后去浴室换衣服，顺便打理一下自己。 结果当散兵穿戴整齐的站在镜子面前，忽然发现自己的眼尾有一道痕迹。 他靠近镜子，伸出手摸了摸，又舔了舔。 咸的。 是泪痕。 他在梦里哭了。 散兵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的洗了把脸。 收拾完之后，散兵来到林渺渺床边，推了推她：「起床了。」 林渺渺睡得正迷煳，直接拍开散兵的手：「干嘛啊。」 然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醒醒，太阳都要晒到……」 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 后半句话被散兵生生哽在喉间。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然后僵硬的放下来，红着脸把掀开的薄被盖在林渺渺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镜子前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他脸颊依然绯红。 他呆愣片刻，忽然咬牙恶狠狠道： 「到底是哪个混蛋设计了睡裙这种东西！」 第43章 等林渺渺磨磨蹭蹭的起床收拾好自己，时间已经到了七点，过了散兵在心中预定的晨跑时间。 不过这其中也有他的失误……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孩子和上早班的打工人活跃的时候，林渺渺看见外面有这么多人，想到今天是出来晨跑的，不由得有点怂。 「我们要在小区里跑吗？」林渺渺问。 「可以去外面跑。」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 「不喜欢在小区内活动？」 散兵侧目问。 因为今天要出来跑步，她换了一身轻便的半运动装束，让她不常见光的腿也晒到了太阳，又白又长的腿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的头髮扎了个高马尾，发圈顶部还有一个白水晶猫咪头的装饰，在晨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微光。 长长的头髮随着她的动作摇晃，活泼极了。 散兵觉得，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是好看的。 只是她自己似乎不这么认为。 林渺渺拉了拉她的口罩，神神秘秘道：「嗯……你不觉得比晨跑更可怕的是不认识的邻居拉着你问这问那吗？」 究极社恐最怕自来熟查户口。 散兵：「不想回答就不用理，过分照顾别人的想法才是给自己压力。」 「话是这么说，但是……唉。」林渺渺活动了一下手臂，「先说明，我很久没跑过了，不许笑话我！」 「我没那么闲。」 两人一併从楼下往小区外跑去。 为了照顾新手林渺渺，散兵已经把步伐放得很慢很慢了，但依然架不住林渺渺是个运动废，才出小区门口没多远就累了。 林渺渺一手扶着墙壁，气喘吁吁：「都、都跑了这么远了，今天可以了吧？」 散兵：「……这点路程，热身都不够。」 林渺渺：「都这么远了！好几百米了欸！」 散兵：「你自己想想，平时出门买东西时需要走几个几百米？」 林渺渺：「欸，一个跑一个走能一样吗？」 散兵：「你要是觉得累，就把口罩摘下来。在唿吸不畅的情况下运动，不累才奇怪。」 林渺渺有点犹豫：「非要摘吗？」 「你不是也有不戴口罩的出门的时候么？」 林渺渺：「但是，不戴口罩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跟裸奔一样。 林渺渺自己都不懂为什么，就更加没办法讲道理了。 散兵懒得和她再多说什么，微微俯身靠近她，双手落在她的耳畔。 这个动作有点像是在捧着她的脸。 有点像是…… 四目相对。 喧闹声仿佛远去，散兵从她清澈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孤独的人偶，没有心的人偶。 靠近一点，就能看得更清晰一点。 喉结微微滚动。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散兵平静的将她耳后的绳子摘下，然后把口罩放在她手中：「拿着。」 第97页 林渺渺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每次脸红的时候，都像被太阳照耀过的浅色樱花，娇嫩可爱。 「好像……」 散兵：「好像什么？」 「好像唿吸确实顺畅了很多欸！」 「你是笨蛋吗？」 说完，散兵看了眼前方的路：「休息够了就继续。」 「唉——」 林渺渺又跟着散兵跑了几百米，终于跑出了小区的范围。 散兵没有挑热闹的街区，而是带着林渺渺朝附近的小河边跑。 沿着小河有一道长长的公园，那里的风景应该还不错。 前提是林渺渺能跑到小河边。 果然，到了拐角要过马路的时候，林渺渺又不行了。 她扶着墙，看着漫漫前路，绝望道：「还不够吗？我至少跑了有一千多米了欸！」 散兵：「跑到河边就算可以了。」 「还有那——么远！」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发出疑问，「所以为什么要我来跑步啊？大好的早上不睡觉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跑两步就累，万一遇到危险岂不是跑都跑不动？」 林渺渺指了指自己：「我？我为什么会遇到危险？」 散兵的眼神微暗：「游乐园，绑匪，无论你单独遇到哪一件事，都很难逃掉。」 「那是、那是……」林渺渺的声音渐小，「那是小概率事件啊。」 散兵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在附近，才道：「抛开人类社会的事件，你的身份也容易惹来事端。」 「什么事端？」 「如果有人要对摺月不利，第一个针对的就是你。」 林渺渺不解：「但我又不是我妈的短处，对付我也没用啊！」 「不管折月怎么看待你，至少在人类眼中，你是她唯一的孩子，你就是她的短处。」 散兵的语速有些急促，目光幽深， 「人类一定在忌惮折月的力量，折月失去利用价值之日就是人类和妖族撕破脸皮的日子，你一定会被波及。」 林渺渺的唿吸反而变得轻缓下来。 她讷讷的盯着散兵，抿唇想露出一个微笑，但好像并不成功。 「可如果我真的成了人类的敌人，如果连我妈都逃不掉，如果华国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妖族都逃不掉，我能有什么办法吗？从今天开始努力有什么用吗？」 「你要放弃？」 林渺渺的双手微微背在身后，揪住衣角，目视一侧的地面，故作轻松： 「不然呢？对我这种没有天赋又不起眼的普通人来说，命运本来就是没办法反抗的事情啊。」 见她一副完全不想反抗的模样，散兵怒上心头，直接将她抵在墙上，眉毛压低： 「不许你轻视自己的生命。」 散兵平时板着脸的时候就已经很恐怖了，现在怒气溢于言表，就更恐怖了。 尤其是林渺渺的视角，他背对着光，整张脸看上去都阴沉沉的。 林渺渺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紧紧地贴着墙，微微张嘴，屏住唿吸，心脏也跟着「砰砰砰」的跳。 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也并不清楚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脑袋有点混混沌沌的，思路就像一根被剪断的线，找不到对面的接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菩萨！菩……呃。」 人形态的糰子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匆匆跑来，但看见散兵和林渺渺的状态，立刻剎车住嘴，然后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看了许久。 散兵本来就阴沉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干什么。」 糰子恍然大悟，喜笑颜开：「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说完，又捧着东西迅速原路返回。 林渺渺也终于意识到现在她和散兵的姿势有问题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呃，居然被散兵认识的人看见了，好尴尬。 「那个，我们要不先……」 林渺渺想推开他，但现在这种情况推开也只能是把手搭在他的胸口或者肩膀。 这么一想，更暧昧了。 现场演绎电视剧？ 于是她的手卡在两个人中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正当林渺渺在犹豫到底怎么办的时候，倏地被拥入怀中。 大脑一片空白。 和之前的搂着她的腰往下跳不一样，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怀抱中。 脸靠在他的肩膀，手抵在他的胸口，一动都不敢动。 熟悉的木质香再次充斥在她的世界。 虽然说是人偶，但他身上的温度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最大的不同或许在于，即使现在是夏末，被他拥抱也并不觉得炎热。 林渺渺听见他说： 「你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和上一次愤怒的语气完全不同，这次他的语气更多的是恳求。 林渺渺忽然明白了，刚才他是在用愤怒掩饰他的害怕。 毕竟已经受到过那么多次的伤害了。 她回抱住散兵，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吧，我妈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她还是很厉害的，我也没那么容易挂掉。」 然而等林渺渺说完，她感觉对方反而抱得更紧了。 倒是不疼，但那双像铁一样坚硬的双臂给了她一种想要禁锢她的错觉。 第98页 可他的下巴靠着她的肩窝，他的肢体在向她传达强烈的不安。 她听见他的唿吸声，尽管他的唿吸并没有生物该有的温度，没有滚烫也没有冰凉。 但喷洒在她的耳周皮肤时，绵绵秘密的一片，有种抓心的痒。 林渺渺深唿吸一口气，妥协且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好好锻鍊，至少会练出逃跑的本事。」 「嗯。」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嗯。」 散兵放开了，但林渺渺却依然没有想像中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怎么散兵给她卖个乖，她就妥协了呢？ 能不能硬气一点，对运动说「不」啊！ 「对不起。」 冲动之后的散兵有些手足无措，脸颊的发垂落，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浅色的阴影。 「又冒犯你了。」 看着他一副「又做错事」了的样子，林渺渺表示她硬气不了一点。 林渺渺嘆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发，把辫子扎紧：「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给一个拥抱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道歉的啊。」 散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渺渺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 都承认他是家人了，还不高兴吗？ 散兵拂过耳畔的发，看向前方：「继续吧，再拖下去天气会更热。」 林渺渺：「对了，刚才不是有个孩子来找你？」 「在这里！」 清脆的少年音从天而降。 头顶一撮红毛、白白圆圆的团雀扑腾着翅膀，落在散兵的肩膀上，又跳了跳，高兴道：「王女大人！」 因为高兴，连长长的尾巴也高高的翘了起来。 林渺渺吓得后退两步：「鸟、鸟说话了！」 散兵把糰子拎起来：「这傢伙是妖，自称南长尾山雀。」 「王女大人！我叫糰子！」 糰子的长相毫无威胁力，甚至十分软萌可爱，林渺渺适应他是一只会说话的小鸟妖之后，也渐渐放下警惕心。 「你、你好，我叫林渺渺。」 糰子立刻扇着翅膀挣脱散兵的桎梏，飞到林渺渺面前。 然后张开他光色靓丽的长尾巴，在空中转圈圈。 漂亮的大尾巴就像一面华丽富有光泽的大扇子，在阳光下五光十色的非常漂亮，吸引了林渺渺所有的目光。 「你是在跳舞吗？」林渺渺好奇的看着飞来飞去的糰子，「是一只爱跳舞的山雀？」 没等糰子回答，散兵一把抓住乱飞的糰子，往后一扔：「别理他，他是一只笨鸟。」 对着异性打开尾羽卖弄身姿和羽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鸟类特有的求偶舞。 就凭这只数数都数不清的笨鸟也配向她求偶？ 第44章 可怜的糰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天上消失不见。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怎么把他扔掉了？」 「他是妖，没点自保能力也活不到现在，不会摔伤。」 林渺渺看了看散兵，又看了看天边，茫然眨眼：「不是啊，他不是来找你的吗？你就这样把他扔了没关系吗？」 「不用管他，他除了会给人添麻烦没别的能力。」 见散兵都这么说了，林渺渺只得作罢。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那个叫「糰子」的小鸟又美又可爱，比她在动物园看到的孔雀还要漂亮。 不能摸摸孔雀，难道还不能摸摸可爱的小鸟吗？ 她还想问问可不可以摸一摸他的羽毛呢。 散兵指了指河边的方向：「过马路，到了河边就算完成今天的目标。」 一想到还要跑步，林渺渺心里就在打退堂鼓。 但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两人跑到河边时，太阳的温度已经不低了。 林渺渺跑得满头大汗，本来想蹲下，结果在蹲下的半路中被散兵拉住胳膊。 「运动之后不要坐下，没人教过你么？」 「没人……」林渺渺声音一顿，不好意思的挠头，「好吧，以前体育老师教过。」 「走一走，如果实在走不动，我可以扶着你。」 林渺渺松开散兵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散兵没再说话。 河边的公园有不少退休的老人在散步健身，也有一些街头艺术人在直播表演。 晨光风景正好。 林渺渺没那么累了之后东看看，西看看，活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一样。 看见街边跳舞的女主播，忍不住跟着比划了两下。 但四肢就像没被驯化一样，不怎么协调。 女主播见了都直笑，然后向林渺渺招了招手。 正在兴头上的林渺渺正想去跟着学两招时，却被散兵拉住手腕： 「你看上去精力还很充沛？」 林渺渺立刻老实了。 她失望的向女主播挥挥手，表示不过去了。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 散兵冷不丁的问：「想学舞蹈？」 林渺渺抿唇，踢了踢前面的小石头：「也没有那么想吧。」 「我会一点。」 散兵停顿了一下，看向远方的河流。 如果能忽略他微红的耳尖，可能看上去会更贴合淡定人设。 第99页 「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林渺渺下意识的问：「你会什么舞？」 「剑舞。」 林渺渺想起来了，游戏里确实提到过他在踏鞴砂生活时，会在月下剑舞，舞姿飞扬轻盈。 想到这里，她眼睛倏地亮得就像两盏大灯泡。 散兵眯起眼眸：「你在想什么？」 「我不敢想像，你跳舞……」林渺渺清了清嗓子，「我不敢想像，我学会了跳舞会有多好看。」 说完，林渺渺暗自后怕。 差点就把心里想法说出口了。 散兵哪能看不出她那几乎写在脸上的想法？ 他轻笑一声：「好看？光是那把剑我看你两只手都挥不动。」 林渺渺不服气：「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再说了，现在哪还有真的剑？大家都是用的塑料道具剑，那个肯定轻。」 散兵：「教不了，找别人去学。」 「欸欸欸！我练，我练就是了！」 学不学得了是一回事，能不能看到散兵跳舞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你能单手拎得动剑之后，再来找我学。」 林渺渺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小声打商量：「散散老师，要不你先跳一个给我瞅瞅，我再考虑要不要学呗~」 散兵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等你拎得动剑。」 「那好吧。」林渺渺嘆了一口气，小声嘀咕，「这辈子没可能了。」 散兵微微挑眉，没说话。 她到底是对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还是对他的实力没信心？ 两人一直散步到小区准备回去吃早饭，结果没料到已经化为人形的糰子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糰子朴素的打扮和可爱的娃娃脸十分讨人喜欢，被好几个自来熟的阿姨围着问这问那。 见到散兵和林渺渺两人，糰子这才像是得救了一样结巴着向各位阿姨道别，然后勐地朝来两人奔来。 林渺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喜悦道：「糰子！」 糰子也一脸喜悦：「王女大……姐姐！」 林渺渺被这一声甜甜的「姐姐」叫得心花怒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散兵黑着脸在一旁小声吐槽：「这傢伙都八十八了，也好意思叫你姐姐？」 林渺渺被糰子迷晕了眼，自然而然的为糰子说话：「年龄又不是问题，我妈都活了七百多年，还不是跟我爸在一起了。」 散兵：沉思.jpg 那他活了五百年…… 想得有点远了。 糰子跑过来之后，揪着自己的小背包，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直，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渺渺：「姐姐！」 哪里还记得他是来找散兵的。 林渺渺也新奇的看着糰子：「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 「当然可以！」 说着，糰子还主动把脑袋往林渺渺手中凑。 和求主人摸摸的小鸟如出一辙！ 然而林渺渺快乐不过三秒，糰子就被散兵无情的拉开。 「离她远点。」 糰子懵懂的看着散兵，无辜的眨了眨眼：「菩萨，我只是想和王女姐姐贴贴而已，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散兵直接一拳砸在糰子脑袋上：「好好说话。」 茶里茶气的。 林渺渺懵逼的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等等，他怎么叫你菩萨？」 她寻思着也不像是信徒的样子啊！ 散兵抿唇：「认识他的第一天请他吃了一顿炸鸡。」 糰子虔诚的双手合十：「散兵大人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糰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吃饱了！」 林渺渺懵逼，一只指头在两个人之间比来比去，讶然道：「所以那天是你们两个背着我吃炸鸡？」 「我没吃。」散兵冷笑一声，「这傢伙的饭量大得惊人，一顿吃了五百。」 「所以，为什么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其他妖？而且糰子来了为什么也是先去找散兵？」林渺渺问。 糰子张望四周，然后小声道：「因为妖王大人不允许啊！」 林渺渺问：「现在她允许了？」 「因为上次偷偷见了神之子大人，妖王大人也没说什么。」糰子扭捏的揪着自己的衣摆， 「王女姐姐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其实不介意……」 「嘭」 散兵的无情一拳直接把糰子的后半句话揍了回去：「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林渺渺自然看懂了糰子的意思。 她嘴角一抽，往后退了一步：「你还这么小，多读点书吧。」 个子才道她胸口，就想这么多破事？ 妖族的教育就落了人类一大截啊！ 糰子理直气壮道：「我已经成年了，变成这样只是方便生存而已，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变！」 林渺渺直接退到散兵身后，对糰子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 她可能有点无法直视这小孩儿了。 散兵挡在林渺渺面前，皮笑肉不笑：「所以，你这傢伙过来就是为了见林渺渺？」 糰子摇摇头，拿起自己做工不是一般粗糙的土黄色布包：「上次菩萨请我吃饭，我想报答菩萨。他们说会答谢人类的小鸟运气都不会太差。」 散兵本想客气一句，却听糰子继续说道： 「如果王女姐姐喜欢的话，我就先送给王女姐姐，下次再向菩萨报恩。」 第100页 散兵：当着他的面偷家是吧？ 说到底，还是欠揍。 林渺渺再次摆摆手：「谢谢了啊，但我什么都不缺。」 缺了也得说不缺，这可不兴收的啊！ 结果等糰子把粗糙的包裹一打开，散兵和林渺渺都沉默了。 还以为是珍贵的礼物用劣质的包裹包装，结果现在看来这布包还是太高档。 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只蟑螂「咻」的一下就冲出来，然后被眼疾手快的糰子一巴掌拍死了。 「不好意思，它有点不听话。」 里面装着蟑螂，蜈蚣，一堆乱爬的蚂蚁，死老鼠，还有拖着半截身体扭动的蚯蚓。 什么都有，一整袋的动物大杂烩。 因为是高温天气，这个被打开的布袋子散发着一股怪味。 林渺渺连忙捂着鼻子后退，连散兵都蹙眉忍不住捏住鼻子。 这报恩，很小鸟。 简直就是古希腊掌管报恩的神。 糰子还期待的看着林渺渺：「王女姐姐喜欢吗？」 林渺渺默默挪开眼：「谢谢，但是不用了。」 糰子又看向散兵：「菩萨喜欢吗？」 散兵已经不想计较糰子拿林渺渺不要的东西送他了，毕竟这傢伙的脑子似乎真的不是很好使，和他计较会拉低自己的逼格。 糰子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蹟。 「……你之前用这些送过别人么？」 糰子点头：「以前送过一些投餵我的人类，他们看上去很喜欢的样子！」 林渺渺想到在网上看到的「猫的报恩」、「鸟的报恩」、「狐的报恩」等等视频，以前觉得很美好，但等这种事轮到她之后，却觉得世界挺魔幻的。 大概没有人想收到蟑螂、蜈蚣和死老鼠吧。 散兵又问：「没人打你？」 「打？噢！很久以前给妖王大人送过，妖王大人赏了我一巴掌，差点没活过来。」 糰子不好意思的捂住羞红的脸， 「妖王大人打人也好美！她没打死我，是不是心里有我？」 散兵：我的建议是直接埋了。 他牵着林渺渺的手绕开糰子：「走吧，搭理脑子有问题的生物容易被传染。」 被拉着走的林渺渺：「欸，是这样吗？」 糰子：「都不要嘛？我抢了好多小鸟才抢到这么多的。」 散兵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鸟会绕着糰子走。 看来都没少被糰子打劫。 说不定还是祖传打劫犯，流水的小鸟，铁打的糰子。 第45章 散兵原本的打算是准备找糰子问问他能不能介绍一个不需要学歷也能赚钱的工作。 现在看来，根本不用问了。 毕竟这傢伙已经沦落到和鸟抢食还吃不饱肚子的地步，问了也没用。 他想了想，最后问林渺渺要了许青悟的联繫方式。 许青悟再不靠谱也是吃官家饭的，说不定能接到适合他的委託。 「想要一个工作？折月女士知道你来找我说这件事吗？」 散兵有点不爽：「我不是谁的附属品，来找你还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行，我下午联繫你出来。」 末了，许青悟又补充一句：「你穿得低调一点。」 挂电话之后，散兵玩味的眯起眼眸。 让他穿低调一点？看来许青悟这次知道他的身份了。 午饭过后，林渺渺收到了新的快递。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散兵问了一句：「买了什么？」 「绒花。」林渺渺认真的用小刀划开快递盒，「我买的原材料，需要自己手工跟着做才行。」 「好看么？」 「当然好看啊，不然我买它做什么？我已经想好了，一个送给你，一个抽奖送给粉丝。」 林渺渺坐在地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就像小孩子拿到了新的玩具一样。 「我是无业游民嘛，总不能一直画画和玩游戏吧？」 散兵提醒了一句：「你现在可以直播了。」 每天下午偷偷直播的林渺渺背嵴一僵：「呃呵呵，这个……让我再休息休息嘛！」 散兵没戳穿她，戴上帽子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林渺渺问：「你找许青悟做什么？」 散兵拉帽子的动作顿了顿：「……打听你母亲的事。」 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也对。」林渺渺的声音有点闷，「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妈，帮不上你的忙。」 「就算你了解我也不会问你。」 「为什么？」 「不想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散兵拎着垃圾袋和林渺渺拆剩下的快递盒子：「我出门了。」 「好，一切顺利，回来送你小花花~」 散兵离开后直接去了许青悟约他的地点。 咖啡厅，没有包间，甚至露天。 几个白色塑料桌椅摆在咖啡厅外面，同款白色遮挡棚已经有点泛黄，看来没饱受风雨的侵蚀。 咖啡厅划定了一个小院子，摆了不少绿植，却依然无法阻挡夏日的炎热。 室内就有空调，除了许青悟没有人愿意选择坐在外面。 许青悟坐得板板正正，或许是因为赶着来见散兵，也或许是外面的太阳太大，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一身标緻的肌肉引得路过的女生小声惊唿。 第101页 散兵坐下后问的第一句：「连包厢都没有，你不怕别人听见我们的谈话？」 许青悟的声音压低：「我观察过了，这里的路人少。而且就算有人听到只字片语，也不会当真。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散兵看了一眼桌上的冰美式，毫不犹豫的戳穿他：「没钱可以直说，扯大道理并不能掩盖你贫穷的本质。」 许青悟尴尬的拿出咖啡厅的免费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勤俭节约是华国的传统美德。」 「所以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能给我介绍工作？」 散兵双手环胸，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既然你已经调查过我了，自然也清楚我的身份和性格，一般的委託我不接。」 「调查你是我的个人行为，因为折月女士的要求，你的身份不会被记录在案，所以就算是合适的大委託，以你的身份也接不了。」 许青悟平静的喝了一口美式，然后被苦得直皱眉， 「你能找到福利不错的工作，也不会委曲求全来找我。」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过奖。」 许青悟拿着搅拌棒轻轻搅动着冰块，神情凝重， 「所以今天我也是以私人身份僱佣你完成一些我不方便出面的任务，如果过程中有功劳产生，我会把功劳给合适的人选，不会留下你的名字。」 「接不接看你。」 「不留名字最好。」 散兵翘着腿，笑容自信，却也极度危险。 就像一条正在放松的黑曼巴，即使处在放松时刻，也依然有骇人的威慑力。 「私自僱佣一个危险人物，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反水？」 「我们连折月女士都敢相信，又怎么会不相信你？」 许青悟唇角噙着并不能算是微笑的弧度，甚至带着点苦涩， 「这段时间我在组里打听过了折月女士的事迹，才知道在几百年前，她是吃人为生的大妖，吃过的人类数不胜数，直到近百年来，她依然保持着吃人的习性，绝对算是人类的敌人。」 散兵饶有兴致的轻笑：「近百年还有吃人的习性，你们人类倒还真是大胆，敢和她合作。」 「是我们有求于她，有些事情只有她能做到。」 散兵听乐了，哈哈笑了起来：「所以呢？你们把死刑犯餵给她？不怕把她的胃口吃大？」 「我们当然不会主动给她送人，不论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还是站在死刑犯的角度，都不会。她是背着我们主动觅食的。」 对待这件事，许青悟尤为严肃， 「我打听过了，前次她吃的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散兵笑不出来了。 他的神情逐渐变冷。 一切似乎都对得上了，为什么林渺渺会主动提起父亲的事却不会思考她的父亲在哪里，或者说是迴避思考这一问题。 恐怕折月吃人的时候，小林渺渺就在现场，所以才会留下这么深的心理创伤。 「发生了这种事情还选择和折月合作，恐怕组长也很无奈吧。」 许青悟面露愁色，又眯着眼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长嘆一口气， 「和折月女士比起来，你的经歷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散兵面色冷然：「我劝你别太相信你的情报。」 「很久以前就有前辈提出过『异世界思维映射』概念，没想到是真的。」 「游戏的出现并非偶然，它的故事正是另一个星球的歷史……」 「不过，没有谁敢保证自己的情报百分百没有意外，那些情报至少有九成的可信度，这便足够了。」 …… 事情谈得很顺利，散兵也拿到了一万的定金。 按照许青悟的财富情况来看，定金一定远超于他的支出预期。 他愿意为散兵支付这么多，也是一定程度上的示好。 不过知道折月过往的散兵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想起自己初次和折月见面时询问林渺渺父亲的去向，折月给的回答是「在心里」。 原来是这种意思。 回家后。 散兵问林渺渺：「如果以后我找到了回去的路，你愿不愿意……」 林渺渺正坐在画架前练习速写，听到散兵那迟疑的话之后，从画架后面露出半个脑袋，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跟着晃了晃。 有点像一只花栗鼠。 「愿不愿意去你的故乡旅游？但一般人也没办法穿越吧。」 散兵：「如果有办法呢？」 「听你说你的世界很危险，而且你的身份还是什么组织的执行官，我一个连逃跑都困难的人过去，岂不是去送菜的？」 散兵：「我可以保护你。」 等到话说出口，散兵才意识到这话并不妥当。 他就算回去了，也只是一个战败者，说不定愚人众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他也只能沦落为布耶尔的阶下囚。 林渺渺笑着歪了歪头：「算了吧，有我这个拖油瓶在，你做事只会碍手碍脚的。」 散兵沉默的看着她。 如果自身难保，就更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林渺渺又道：「再说了，你的故乡有空调吗？有线上游戏吗？可以线上直播吗？」 散兵：「……没有。」 「所以嘛，那种危险还没什么娱乐方式的世界我就不去玩了，你在那边好好努力就行。」 第102页 林渺渺放下画笔，站了起来，笑靥如花， 「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来这边玩嘛！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散兵的声音有些哑：「嗯。」 「太阳下山了，我上去收床单被罩。」林渺渺刚走两步，又回头道，「我画了你哦！看看像不像你！」 说完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往门口去了。 散兵看见她那过分长的睡裤：「裤腿拖在地上了。」 林渺渺驻足，低头一看，白粉色的裤腿果然有一点边角拖在地上。 「唉，这家店的码数有点偏大了。」 刚说完，林渺渺就看见散兵半蹲在她身前，伸出宛如艺术品般精緻的两只手，落在她的裤脚上。 她能看见他黑色的贝雷帽，帽子露出犹如绸缎一样美丽的紫色短髮。 那一瞬间，林渺渺甚至以为这是一部偶像剧男女主角的剧情，或者说是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林渺渺掐灭了。 她相信散兵可以是男主角，他神之子的身份也算稻妻王子…… 啊？啊？啊？？？ 等等，她在想什么？ 于是当散兵卷了一个裤腿，准备帮她卷另一个时，林渺渺瞬间清醒，往后退了一大步。 「天、天快下雨了，我得赶紧去收床单！」 林渺渺就像受惊的猫，开门关门十分丝滑的熘走了。 裤腿也没卷，甚至连拖鞋都没换。 散兵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困惑的神情： 「这种……也算冒犯她了？」 他刚刚好像也没碰到她的腿吧？ 最终散兵也只得作罢，转身去看她的画。 路过电视柜时，看见中午到的绒花工具材料还摆在那里没动，散兵发出「啧」的一声。 「出门的时候还说要做绒花，结果一下午都没动一下。」 习惯她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散兵来到画板前，看见了那幅画。 简单的铅笔线条勾勒出他的轮廓，画中的那个他浅笑着微微回眸，清澈眸光中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 笑容是会被感染的。 散兵的目光也放柔和了些，唇角化开一抹笑意。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的模样画在纸上。 他伸出手，轻抚纸张的空白处。 粗糙的纹路也能留下细腻的画作。 「谢谢你。」 第46章 天台的风带着夏日的余温，吹在身上暖暖的。 挂在绳索上各式各样的床单在风中掀起舒适的波浪。 林渺渺刚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自己不仅没卷裤腿，甚至连拖鞋也忘了换。 她捲起裤腿，默默地嘆了一口气。 「搞什么，明明清清白白，搞得跟有什么暧昧一样。」 卷好裤腿的林渺渺来到自己的床单边，踮起脚尖将舒展的床单向一边摺叠。 遮挡的夕阳在那一瞬间露出，橙红的余光照在林渺渺的身上，让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等看清了西边的风景，她忍不住停下了动作，往边缘处走了几步，双手扶在水泥围栏边。 「好美啊！」 那仿佛是造物主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像是一个巨大的蚌壳露出了橙红色蚌肉，中间藏着一颗血色珍珠。 就像他一样瑰丽。 林渺渺看得入了迷。 在造物主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单单是看着祂所留下的痕迹，就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神明啊……这个世界有神吗？ 林渺渺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她在想，她是不是有点喜欢散兵。 这么久的相处，她早就不会把他视作遥远的二次元纸片人，所以是家人朋友吗？ 林渺渺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的家庭比较奇怪，她也没有朋友，如何区分这些感情，她不懂。 正如她所说，家人和朋友之间也会给彼此一个拥抱，也会一起吃饭一起出去逛街，也会产生误会然后又和好。 所以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唉——」 林渺渺单手搭在水泥台上，手撑着脸颊，呆呆地看着西边那颗血色珍珠一点一点的被云层吞没。 等到最后一点尾巴也消失不见，林渺渺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收床单被罩的。 然而等她一转身，冷不丁的就对上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紫色眼眸。 林渺渺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散兵双手环胸，轻笑一声：「我上来看看是谁收床单还能把人收没的，出来这么久都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掉下去了。」 林渺渺自知理亏，小声道：「我就是看这里的风景太好看了，多看了一会儿而已。」 说完，她又问：「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看某人看风景看得太入迷，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自己是来收床单的。」 「所以你一直在旁边看着？」林渺渺的瞳孔骤缩，倒吸一口气。 她刚才没自言自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在想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散兵眯起眼睛，神色逸然， 「放心好了，除了看见你在那里唉声嘆气之外，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林渺渺小声嘀咕：「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怎么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第103页 散兵的唇角留下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我若是你肚子里的虫，那就不仅仅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我投降我投降，别吃我。」 「哼。」 就在这时，一个胖阿姨也来到天台，看见一起收东西的林渺渺和散兵，很自来熟的笑着问： 「小夫妻是刚搬来吗？看着好眼生啊！」 林渺渺窘迫的把脸埋在床单里。 哪有人一上来就称唿人夫妻的？ 散兵抱着被罩，很自然的回答：「我们不是夫妻。」 林渺渺垂眸，盯着床单上的半个猫咪图案看，长长的睫毛就像颤动的蝴蝶翅膀。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 胖阿姨笑着摆摆手：「嗨，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看你们挺有夫妻相的，离好事不远了！」 林渺渺深深的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散兵眸间闪过一丝错愕。 胖阿姨也面露尴尬：「呃，你们原来是兄妹啊，难怪都长得这么俊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磕错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还听见那胖阿姨一个人「小声」嘀咕： 「有情人还真成了兄妹？」 林渺渺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阿姨您挺潮流的啊！ 散兵及时拉住她的胳膊：「好好走路。」 「噢。」 林渺渺默不作声的一路回到家，换了鞋关了门，才不满的嘀咕： 「什么兄妹啊，哪里是兄妹了……」 散兵侧目：「不是兄妹是什么？」 「明明是姐弟。」林渺渺理直气壮。 「……你活的年岁还没我的零头多，拿什么当我的当我的姐姐？」 林渺渺一本正经：「当然是身份证！你身份证上的年龄比我的小一点。」 「嗤。」 「再说了，都跨物种跨时间了，怎么还有年龄限制！」 林渺渺说得掷地有声， 「对长寿的物种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了！我妈可从来都没嫌弃过我爸年龄小的！」 散兵：「呵。」 都吃抹干净了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字面意义上的吃抹干净。 林渺渺将床单铺在床上，散兵在旁边给她帮忙。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林渺渺忽然道：「我会好好锻鍊的……就算打不过，也要跑得过。」 就像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但又好像是给自己的承诺。 散兵挑眉：「明天会多跑点路程，不会哼哼唧唧了？」 林渺渺不服气：「明天绝对不会哼哼唧唧了！我告诉你，现在的我，强得可怕！」 散兵问：「怎么突然想变强了？」 「总不能一直摆烂吧？」 铺好了床的林渺渺直接脸朝床扑倒，然后发出摆烂且闷闷的声音， 「半妖的一生，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啊，毫无意义的一生。」 「你的寿命有多长？」 「谁知道呢？」 林渺渺翻了个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 「也许和人类一样活个八九十年，也许能活一两百年，也许能活六七百年，也许能活一两千年……嘶！」 林渺渺突然坐起来，惊喜的看着散兵， 「那我要是活个一两千年，把强大的人全都熬死，不就无敌了？」 散兵：「……你也有讨厌的人么？」 「有啊，当然有。」 「谁？」 「我妈啊。」 散兵：…… 林渺渺见他一副无语的样子，问：「很奇怪吗？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恕他只能看出她怕折月。 「好吧，其实只是讨厌，没有到恨的地步。」 「我小时候学习总是比别人差一大截，其实差生有很多，根本不缺我一个，但偏偏我爸是天才……」 「在别人的家长期待孩子拿回满意的成绩单的时候，只有我妈会说，幸好我不聪明。」 「……散散，你说她说这种话有什么深意吗？」 散兵轻蔑道：「呵，哪来那么多深意。」 见林渺渺还在沉思，散兵这才不乐意的补充一句：「简单的人一般更容易活得幸福。」 林渺渺笑着摆摆手：「我妈哪会思考我过得幸不幸福。」 她从床上跳下来：「晚上吃什么？」 散兵：「寿司和烤鱼。」 「和风料理？」 「差不多。」 林渺渺自觉的跑去打扫桌子附近的卫生，然后从厨房拿出碗筷。 晚餐食用很愉快。 但散兵却觉得林渺渺并不像她表面的那么开心。 从什么时候不开心的？ 林渺渺收拾碗筷去厨房，将东西都放在水槽。 在手搭上开关时，她开口道： 「我想起来了，我妈曾经想让我变得像她一样强大，然后她给我吃生肉，带我喝生血，逼着我去和兽类搏斗。」 「但我不行，我不是妖族，我没办法用妖族成长的方式长大。」 「我讨厌她，也讨厌我自己。」 说到这里，林渺渺忽然笑了一下：「对不起，这些都是很久以前……」 熟悉的木质香，猝不及防的涌入林渺渺的整个世界。 散兵从背后拥她入怀，声音暗哑：「不是你的错，你本来就是个很优秀、很出色的人。」 第104页 林渺渺的瞳孔微缩，鼻尖一酸。 她缓缓闭上眼睛。 很优秀，很出色。 从来都没有人用这种词来形容她。 他们只会用「平庸」、「平凡」、「愚钝」、「笨拙」来形容她，只会用「天才教授顾鹤卿的女儿」来介绍她，只会在背后说她不是爸爸的亲骨血。 即使爸爸会很严肃的告诉别人她就是他的亲骨血，可别人根本不信，只会觉得是为了照顾她的心理顾教授才会说出这种谎言。 毕竟天才怎么会有一个笨拙的女儿呢？ 她不像母亲一样强大，也不像父亲一样聪明。 她渺小得就像一颗完全无法被看见的尘埃。 「阿散。」 「嗯。」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和力量，林渺渺深唿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如果你找到回去的路……我、我可以去你的故乡看看吗？」 「好。」 「如果我在那里迷路了，你会找到我吗？」 「会。」 「如果我遇到危险了，你会来救我吗？」 「会。」 「如果我……」 「嗯？」 「没什么，下次再问你。」 林渺渺微微侧目，看见他犹如艺术品般完美的轮廓，深唿吸一口气，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有再努力一次的想法。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林渺渺就如约早早的起床，精神满满到让散兵都震惊她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明明昨天早上叫她起床还在使劲赖床，就算起来了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证明她昨天是认真的。 晨跑的过程也比昨天顺利很多，林渺渺跟着散兵一口气就跑到了小河边。 散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昨天是不是藏拙了？」 「我是会藏拙的人吗？」林渺渺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告诉你，我现在强得可怕！」 散兵：「啧，夸两句就能变强？」 林渺渺：「那不一样！我粉丝天天夸我你看我骄傲了吗？」 散兵：「所以我说的话含金量比较高？」 林渺渺舒展四肢的动作突然停顿，别过脸：「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 「难道不是？」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林渺渺随意敷衍过去后，又问，「现在还要跑吗？我感觉我还能行。」 散兵看了一眼她的腿：「再走走，不然你的腿受不了。」 「其实我还是继承了一点我老妈的能力的，我的癒合能力比较快。」 林渺渺跳了跳，还努力往高了跳，证明自己真的能行：「你看，你看！」 散兵注意到道路的另一端有个戴面具的女生踩着滑板疾驰而来，对上散兵的目光时，还笑着对他眨了下眼睛。 莫名意会她的意思，散兵拉住林渺渺的手腕，往他怀里一带。 「欸？」 林渺渺突然失去平衡，腰际忽然一紧，稳稳的撞入散兵怀中。 唇瓣从他的脸颊上一擦而过，一瞬间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女生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笑着踩着滑板从林渺渺身后疾驰而去，带起一阵爽快的风。 林渺渺这才意识到刚才如果不是散兵拉了她一把，可能就要和那个女孩子撞上了。 她连忙从散兵怀里出来，后退一步站好：「谢谢。」 木质香还萦绕在林渺渺的鼻尖，即使这不是第一次拥抱，但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还被人吹了口哨，还、还差点亲上了…… 林渺渺低着头，心率不断上升，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冲破束缚。 她刚才怎么就不看路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渺渺心里甚至有点庆幸刚才没看路。 察觉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林渺渺被自己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然，如果林渺渺此时抬头的话，大概就会看见散兵的耳尖也是红的。 嗯…… 大概是因为做了坏事，心虚了。 第47章 散兵接了许青悟的委託，需要去外地出差几天。 他的行礼很少，只有一个小背包。 离开前，林渺渺看了一眼手中的天气预报：「这两天可能会下雨，不用带伞吗？」 散兵拿着门口的米黄色猫猫伞，对林渺渺挥了挥：「这个借我几天。」 林渺渺挠挠头：「这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么？」 「你不觉得太小……太可爱了吗？」 散兵眯眼浅笑：「用这个可以省一些事。」 林渺渺不解：「什么事？方便携带吗？」 散兵：「自己想。」 林渺渺：？？？ 开门前，散兵又转过身来，看着林渺渺片刻。 他的眼睛清澈得不像话，仿佛能照见人的内心深处。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渺渺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散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饭糰在冰箱，今天没吃完就扔了，往后几天找靠谱的店吃饭，自己做也可以，冰箱里有食材。总之不要吃垃圾食品。」 林渺渺微微低头，躲过散兵的手：「我又不是猫。」 「没把你当猫。」 第105页 散兵打开门，出去的那一刻，再一次回头。 林渺渺双手捂着头顶，气得腮帮子鼓囊囊的：「不许摸头！」 散兵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目光放柔：「等我回来。」 然后在林渺渺呆滞的目光中，心情愉悦的关上了门。 到了楼下，坐上许青悟的车时，散兵依然带着好心情，唇角愉悦的翘起。 司机许青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 散兵轻哼一声，繫上安全带：「任务内容呢？」 许青悟从后座拿来一份文件，递交给散兵：「你过目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散兵随意扫了一眼：「还行。」 比原神游戏的那个每日委託正常多了。 天知道他一个反派每天给人帮忙做毫无含金量的蠢事，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你们组织知道这件事吗？」 「我向上级打过报告了。」许青悟发动车子，「我们需要你这样有能力而且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做事方便。」 「哼。」 散兵一连翻了好几页：「一共需要几天？」 「这取决于鱼什么时候上钩。」许青悟看了一眼散兵，「时间长短无所谓，你最好别为了缩短时间轻举妄动，如果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会很麻烦。」 散兵轻蔑笑笑：「别小看我的执行力。」 许青悟：「……你也别在别人面前乱使用你的异能，万一闹大了就算是我们也没办法保住你。」 「我自有分寸。」 车内沉默了一段时间。 在等候红灯时，许青悟忽然问：「你和那位……林渺渺小姐是同居关系？」 散兵目光冷冽：「你们势力这么闲，管别人的私生活？」 「没有，毕竟林小姐是折月女士唯一的女儿，我只是想关心一下。」 散兵冷笑：「关心？你们怎么对待折月我不感兴趣，但我劝你最好别打林渺渺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知道你曾经短暂成为过另一个世界的神，但现在的你，应该没有神的能力。」 散兵掌心向上，手心聚集起雷团：「你可以试一试。」 雷电发出轻微的「噼啪」的炸裂声，犹如细蛇游走的雷电让许青悟的眼皮一跳。 对没见过元素力的普通人来说，知道旁边的人有超能力和亲眼看见完全是两种感觉。 尤其是雷电这种蛮横粗暴的自然力量，人类本能的对其有一种畏惧心理。 好在许青悟也算见过大世面，只是惊讶了一瞬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正好绿灯了。 他拉下剎车，启动发动机：「好了，收起来吧，公路上也有监控的。」 散兵平静的收起雷之力：「下次怀疑别人的能力的时候，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那个分量。」 许青悟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 任务地点在临省，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散兵的任务内容就是直接将某个非法交易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为此，许青悟为他安排了新的身份——一名刚入学的大学生。 学生证和履歷全都安排上了，属于是仍在学生堆里找不出来的普通身份。 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他那还不错的家庭条件。 父母不管，于是直接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准备放飞自我。 目前散兵的所在地点就是他的出租屋。 至于为什么是出租屋……大概是因为许青悟的经费不太够用。 「学生？」散兵对这个身份表示质疑，「我没接受过这个世界的教育，你也不怕我露馅？」 许青悟清了清嗓子：「那个，其实有很多大学生可能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聪明。」 散兵依然保持质疑。 许青悟又道：「以你的外貌，说已经工作了，可信度也不是很高。」 散兵上下打量许青悟：「我看你的可信度也不是很高。」 五官确实不够稚嫩，但一身正义青年的气质就像是还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学生。 在别人眼中也许就是个身强体壮、长得有点着急的大学生。 「咳，总之身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按照任务流程，需要你等他们找上门来。」 散兵敷衍的回答：「知道了。」 然后转身躺在床上，翘着腿悠闲的打开原神游戏。 许青悟：总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的样子。 仿佛看穿了许青悟的心思，散兵一边做毫无含金量的每日委託，一边懒懒道：「要是觉得我不靠谱的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许青悟：「算了，这个任务算是对你的能力考核。」 「哼。」散兵轻笑一声，瞥了一眼许青悟，「还站在这里？是想再给我多加一条人脉关系？」 许青悟：「没……你自己小心点。」 等人走了之后，悠闲躺在床上的散兵坐了起来。 他谨慎的感应室内的环境，利用雷电的力量和室内的电力进行感应。 很好，没有任何监控。 还算那傢伙识相。 知道室内是安全的之后，散兵继续坐在沙发上玩原神。 这两天他没什么时间上号，导致现在还卡在稻妻。 而现在，他需要去稻妻雷神像前拯救「他」的朋友托马，顺便正面会一会巴尔泽布。 第106页 他想起刚认识托马的时候，托马说有办法可以将他引荐给雷电将军。 啧啧，原来是这种引荐，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散兵在进入稻妻之前他还在想如果巴尔泽布像风神和岩神一样伪装成人类混迹人群，他准能一眼认出来。 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他累死累活跑了那么多地方，结果连巴尔泽布的影子都没看见。 散兵不信就这个破游戏的德性，会把巴尔泽布设计成一个路人甲，所以她还真的安安心心在天守阁当她的雷电将军？ 他冷笑，如果不是这个破游戏不允许，他高低要去那个神像上砍两刀。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在稻妻受苦受难的人类。 散兵评价托马：言出必行的家政官。 散兵评价神里绫华：敬业的人类。 散兵评价神里绫人：谁？ 散兵评价宵宫：会做烟花的人类小孩。 散兵评价九条裟罗：不错的天狗，可惜跟错了神。(惋惜) 散兵评价八重神子：呵呵，装模作样的乐子狐。 总而言之，散兵控制的旅行者在神像前见到了雷电将军。 在自己的世界亲眼见到雷电将军的时候，散兵依然有一瞬间的呆愣。 创造他的神，也是他所憎恨的神。 当众阻止狩眼仪式的旅行者最终被雷电将军锁定。 高高在上的神明从胸口拔出太刀，一刀撕裂空间，将旅行者带入另一个荒芜的空间内。 「这是哪里？」 散兵皱眉，总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 有点像是神的领域，他曾经也有。 宛如废墟一样的领域内，真正的雷神在此入定。 察觉到有外人进入，入定五百年的雷电影缓缓睁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双眼睛比刚才在散兵在外面看到的那双眼睛，似乎要柔和一点。 一瞬间，记忆如同光影倒带。 他作为容器被创造，也因为是个失败品被抛弃，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这双紫瞳中流露出的深深地失望。 失望，痛恨，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成为烙印在他心底那道冰冷决绝的影子。 雷电影见到旅行者后并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拔刀开打。 沉浸在过去的散兵冷笑：「虽然是在游戏里，但我想揍你已经很久了。」 自信满满的散兵先用雷系旅行者对雷电影释放技能。 【免疫】【免疫】 散兵傻眼了。 她是史莱姆吗？怎么还带免疫的？ 更可怕的是，散兵的四人小队里，除了雷系旅行者之外，还有一个雷系法师。 等于直接失去两大战斗力。 散兵立刻切人走位，用其他角色打了雷电影好几次，看见屏幕上方变化微乎其微的血条，他咬牙狠笑：「不愧是你，这才算有点意思。」 神确实要比其他的小怪要难打很多。 散兵凭藉他高超的走位和反应能力，使用两个角色对雷电影使出究极刮痧术，屏幕顶端的血条这才磨磨蹭蹭的掉到70%。 当散兵抱着今天就算是磨个通宵也要把雷电影刮死的心态准备持久战时，屏幕忽然有雷光落下，紧接着散兵发现他角色的技能全部被锁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有逃跑和平a两种能力。 打不过就锁技能？能不能讲点武德？ 此时的雷电影很应景的说了一句话：「能够直面雷电的威光，这一点，值得赞赏。」1 散兵：「巴！尔！泽！布！！！」 第48章 在剧情的安排下，旅行者只能大败于雷电影，然后被无情的踢出一心净土。 在好兄弟托马的帮助下，旅行者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散兵：破防.jpg 气到摔桌。 他那是打不过巴尔泽布吗？ 那分明是巴尔泽布不讲武德，免疫雷系技能他自认倒霉，打不过封他技能他也能忍，直接跳剧情打败他算什么本事？ 散兵憋着一口气，继续过剧情。 此时的托马告诉旅行者，想要在稻妻的通缉令下生存下去，只能去找海祇岛的反抗军势力。 听到「反抗军」三个字的时候，散兵的眉毛一挑。 他一直都很清楚，稻妻之所以能变得这么乱，是因为愚人众从中作梗，把这潭本就不清澈的水使劲搅浑。 而这个时候，他就被指派到稻妻八酝岛的邪眼工厂，监督邪眼的制作。 散兵饶有兴致的敲着屏幕：「嗯？这么快就要到我出场了吗？」 他可没忘记，当时他就随口挑衅了几句，就把旅行者气得半死。 有意思。 在去踏鞴砂的路上，散兵救了一个叫哲平的反抗军士兵。 「哲平？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散兵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再加上这个npc的统一建模脸也没办法让人识别对方是谁，散兵索性放弃。 最开始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在路边救了一个人，没想到后续任务需要跟着他去见五郎大将，照顾伤兵，教新兵射箭，击退突袭的幕府军，修补只有人高的木头围墙。 实打实的乐于助人好脾气的旅行者。 散兵对着那木头围墙砍了几刀，疑惑的走来走去：「这种东西，能拦得住谁？」 这高度连小孩子都能直接翻墙过来，更别说幕府军。 第107页 就因为这地方背靠无想刃狭间？ 不过游戏里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去了，散兵晃悠了几圈之后就继续朝着任务目的地前进。 直到后来，哲平的身体出现老化症状，而后珊瑚宫心海也发现反抗军中流行着某种以生命换取力量的「秘密武器」。 此时的哲平已经老到走不动路了，旅行者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散兵听着对方的叙述，即使从旅行者的视角经歷了这一切，可曾经的想法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人类如此，他亦是如此。 可当哲平说出那句「我果然，没在被神明注视着啊…」的时候，散兵无可避免的动容了。 四百年前，他在被雷神抛弃后唯一一次重回鸣神岛，长跪在天守阁前，乞求神明拯救踏鞴砂的大家。 可无数个日夜过去，神明对他的乞求置若罔闻，从不回应。 「她的视线只会停留在『永恆』上，从来都不会注视任何一个人。」 散兵烦躁的抓了抓头髮，这任务做得可真让人糟心，什么时候能直接加速到暴打巴尔泽布的环节？ 不过仔细想想，旅行者失去了朋友，正是愤怒的时候，大概就快找到邪眼工厂了。 如果剧情无误，他将会在这里和旅行者打个照面，然后顺利拿到雷神的神之心。 散兵很期待作为反派出场的自己。 邪眼工厂的环境、氛围，还有自己的装束、气势应该全部到位，按照这个破游戏的习性，他作为第六席出场的牌面应该不会比不靠谱的两个同事低。 过剧情之前的散兵：嘻嘻。 过剧情之后的散兵：不嘻嘻。 关了游戏，散兵对着镜子陷入沉思。 猜对了环境、氛围、装束、气势，怎么就唯独败在了他那张嘴上？ 他平时说话也这样吗？ 乍一看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但仔细一想，这些话好像确实是他会说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在这浮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如同水中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 ——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1 散兵锐评：真像个幼稚的小鬼，过去的他果然是渺小又丑陋的。 难怪年龄还没他零头多的林渺渺还企图当他的姐姐。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散兵换上泼了油彩的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戴上假髮和美瞳，最后在脖子上挂着一串金属项鍊。 再一抬头，镜中的少年露出冷酷邪肆的笑容。 气势肆意带着锐气，像极了电视中的不良少年。 饭是不用吃的，任务是不按规矩来的。 散兵在任务目的地附近晃悠了一大圈，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直接找了个由头把任务目标骗到没有监控的地方胖揍一顿。 零点过后向许青悟汇报任务进度的时候，对面的许青悟差点没顺着网线爬过来。 当许青悟质问为什么不走任务流程等猎物上钩的时候，散兵躺在床上懒懒的回答： 「是你见的人多还是我见的人多？你懂人心还是我懂人心？你是反派还是我是反派？」 许青悟：「……世界规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慕强是一样的，多接触几次发现我是个白身，对方能掌权的人自然就会找我谈合作。当然，他可以恨我，前提是有那个本事可以报復回来。」 散兵翻了个身，带着几分嘲讽， 「你们那老掉牙的方法，风险大还浪费时间，我们早几百年就不用了。」 许青悟：…… 总觉得对面在嘲笑他老土。 挂了电话，侧躺在床上的散兵看着玻璃缸里漂亮的游鱼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这房子确实不错，宽敞舒适，床也算得上舒服，住两个人刚刚好。 但他还是想回去睡沙发。 —————— 清晨。 即使没有人监督，即使四肢酸涩得不行，林渺渺依然坚持早起锻鍊。 答应了会好好锻鍊，就一定要完成，不然对不起那句「很优秀、很出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妖血的加持，林渺渺明显感觉到自己强壮到能一拳抡死一只老虎的地步。 当然这是她的夸大说法，她可不敢真的和老虎打架，几个她都不够给老虎送菜的。 夏日清晨的阳光也带着点灼热的感觉，而河边的微风恰好能带来一丝凉意。 远方朝阳出云，路边柳叶依依，风景犹如画卷。 林渺渺站在路边伸展四肢，欣赏风景，耳畔忽然听到清脆的乐器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才发现是之前那个踩滑板差点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子在路边弹琴直播。 和上次潮流随意的装束完全不同，今天她穿着得体的纯白衬衫和西装裤，抱着一把琴，打扮斯文干净得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孩子一样。 之所以林渺渺能一眼认出她来，还是因为她脸上的半张面具。 林渺渺觉得她弹琴很好听，于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一直听她把一首曲子弹完。 「好听吗？」女生抬头问。 林渺渺：「好听，这是吉他吗？感觉不太像。」 女生笑了：「这是曼陀铃，和吉他长得确实有点像。」 第108页 说完，她还拨动两下琴弦：「声音要清脆一点，听起来就像是躺在开满雏菊的蓝天下。」 林渺渺：「好特别的比喻。」 女生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关闭直播，然后站起来：「上次差点撞到你的事，很抱歉。」 林渺渺腼腆的摇头：「没、没事。」 她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差点撞到她，她介意的是对方让她想起了尴尬的事。 「既然两次都遇到了，不如交个朋友吧？」女生朝林渺渺走来，笑眯眯的伸出手，「你好，我叫花阳，花朵的花，阳光的阳。」 花阳走路的时候脚有点坡。 害怕冒犯到别人，林渺渺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腿就飞速挪开了目光，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渺渺，树林的林，渺小的渺。」 虽然第一、呃，是第二次见面就要交朋友感觉有点奇怪，但她好像并不反感。 两人握了手，花阳道：「我觉得有更适合你的自我介绍方式。」 「呃，啊？」 「渺不一定是渺小的意思，还能是遥远的意思。」 花阳伸出一只手，对林渺渺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可以是渺渺兮予怀的渺渺。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她的眼睛像是有花绽放，一下就能戳中人的内心。 林渺渺：！ 她好会。 「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花阳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我是你的粉丝。」 林渺渺：瞳孔地震.jpg 「我没有故意扒你的！」花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你的声音太特别了，你刚才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而且你的名字和你的也很像，我就想试试。」 林渺渺差点当场去世。 花阳的手在林渺渺面前晃了晃：「你、你可别晕倒啊，你晕倒了我扶不动你的。」 林渺渺：「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了，我的叫【缘尽风止】，不怎么冒泡，你可能不认识我。」 「是你！」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林渺渺眼睛一亮， 「你是我第一个舰长，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那时候她刚开始播，没有电脑也没有麦克风，根本没几个人看，突然天降舰长，她高兴了一整天，奖励自己一碗泡面和一根烤肠。 是的，那时候她穷得要命，靠吃馒头过日子。 后面她的饭基本都靠【缘尽风止】的打赏度日，直到后来坚持久了等来了网站的第一个扶持推荐，才渐渐有了更多的粉丝和支持。 她一直记得这个，不说话但每个月都上舰长，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忘关自动续费了。 「因为当时是在同城看到了你的直播，觉得你很有潜力所以想支持你。现在有种追星成功的不真实感。」 花阳点头笃定道， 「这手，我一周不洗了。」 林渺渺被她逗笑了：「什么明星，我就一小透明主播，而且朋友之间又不用这样，我们交换个联繫方式吧。」 …… 回到家后，林渺渺开心的给散兵发消息：「今天我出去锻鍊的时候交到朋友了，她叫花阳，就是上次差点撞到我的那个女孩子，而且她居然还是我的粉丝欸。」 没一会儿散兵就发来回信：「知道交朋友了，有进步。」 回信成熟稳重。 但林渺渺看着这条回信，总觉得不对味。 怎么搞的他像家长她像小孩一样，小孩交了新朋友找家长炫耀，然后获得家长的夸夸…… 划掉划掉划掉。 而此时的另一边，散·成熟稳重·兵还没来得及去猜那个叫花阳的人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他的马甲名就被老师叫到了。 老师：「上课认真听讲，想玩手机出去玩！」 散兵微笑歉意脸：「很抱歉，老师，下次不会了。」 散兵内心：破防.jpg 道歉态度非常诚恳，内心态度十分暴躁。 做个任务而已，怎么还带上学的？ 他现在怀疑许青悟的委託就是和他八字不合，怎么处处沖他。 第49章 下午没课，晚上的任务还没到，现在是自由时间。 散兵双手插在裤兜里，背着小背包，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 他过了稻妻的全部剧情。 亲眼见证同事的死，他有一丝抱歉，明明之前提醒过[女士]让她小心行事，看来是把他的话完全当成了嘲讽。 让他最意外的是雷电将军的身份。 执政的雷电将军居然和他一样，是巴尔泽布创造出来的人偶，并且这个人偶让巴尔泽布十分满意，不然也不会让她代为执政。 五百年前，巴尔泽布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先后创造了他和现在的雷电将军，然后进入一心净土，彻底与世隔绝。 所以四百多年前他向天守阁求助的对象是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偶将军，也难怪会对他的求助无动于衷。 他还以为五百年不见，巴尔泽布的永恆之道已经大成，外部力量完全无法左右她的情绪，所以才会看上去比五百年前的她冷漠很多。 很显然，现在的雷电将军才是巴尔泽布真正想要的人偶。 而他，只是她为了实验可行性的[原型人偶]，是个实实在在的可废弃的实验体。 第109页 巴尔泽布不废弃他，只是因为她不忍心。 路边的一家宠物店吸引了散兵的注意力。 透过玻璃橱窗，散兵看见笼子里的一只白色猫咪。 猫咪是纯白色，皮毛却并不漂亮，至少在散兵看来并不算亮眼。 但林渺渺也许会喜欢。 她喜欢白色的猫，也许正是因为讨厌折月和她自己，可内心又对摺月和自己抱着一丝期待。 其实他也差不多。 散兵想，他大概明白了林渺渺之前说的「我能理解她，但我不会亲近她」。 他现在能明白巴尔泽布为什么会抛弃他，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她。 店员见散兵站在橱窗前许久，便出来问道：「小哥哥要来看看宠物吗？」 散兵摇头，缓声道：「不了，谢谢。」 「没关系。」店员打量一眼散兵的装束，又问，「你也是来参加漫展的吗？」 「漫展？」 散兵记得自己从林渺渺那里听到过，指的是聚集着一群coser的大型展览会。 「对啊，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cos散兵日常装呢！」 散兵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戴假髮和美瞳让他觉得不舒服，所以自由时间没戴。 「嗯……可以请问一下漫展在哪里举办吗？我有点找不到路。」 店员笑笑，从店里出来，指着前面的道路：「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弯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谢谢。」 正好闲着没事，散兵索性去漫展逛逛。 漫展在一栋宽敞的大型建筑内举办，门口有买票通道和检票通道，两条通道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除了来观展的普通人之外，还能看见不少装扮夸张的人要么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交谈，要么就是在摆poss找专业人员拍照。 门口还有发宣传单的人，也有找散兵交换联繫方式的人，散兵一一礼貌拒绝了。 买了门票进去后，即使有心理准备的散兵依然被里面的人流量给震惊到。 场地非常宽敞，但人流量非常大，很多奇装异服的人在其中穿行、摆拍，还有大型展台和排列整齐的临时商铺。 散兵刚进去没多久，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就撞到了他的腿。 「你没事吧？」 小女孩捂着脑袋摇摇头：「我没事。」 「脑袋撞疼了？」 散兵刚问完，就发现小女孩捂着脑袋似乎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在扶她的金色假髮。 等等，这个红衣服金髮小孩有点像原神游戏里的可莉？ 「莉莉！别乱跑啊！」 穿着蓝色cos服的中年男人紧跟着跑来，抱起小女孩对散兵连连道歉。 散兵：「你……在cos凯亚吗？」 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收起小肚腩，戴好眼罩，正了正神色：「bingo！我是蒙德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很高兴认识你！」 紧接着又跑来一名粉红色cos服的女性，抱怨中年男人不看好女儿差点跑丢。 散兵看这一对垂耳和耳朵上的神之眼，有点像八重神子。 cos八重神子的女性埋怨完丈夫之后，又笑着看向散兵：「小帅哥是一个人吗？」 散兵迟疑地点头。 「没别的意思，我们原神coser都聚在那边准备拍个大合照呢，要不要一起？」 散兵有点好奇，微笑点头：「谢谢。」 原神coser的场面再次震撼散兵。 好多。 不仅有成片成片的coser，还有大量来观展拍照的普通游客。 紫发紫眸姬髮式或者戴斗笠的coser想都不用想，大概率就是在cos他，一眼扫过去居然有二十多个。 印象服的他、倾奇者时期的他、流浪时期的他、执行官时期的他，还有未来风系的他，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三个穿女装的？ 其中一个穿浅紫色小袖倒还正常，另外两个人穿着不同款式的黑白色女僕装，还有一个戴猫耳。 那一瞬间，散兵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本人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是非之地。 但现在离开似乎有点太晚了。 随着一声「哇！那个散兵超帅的！」过后，群众的目光「咻咻咻」的落在散兵身上。 散兵，危。 很快，一众热情的coser围住了散兵，吓得他连连后退，用尽毕生的本事才保全自身。 最后他站在一张空桌上，面色一沉：「停！」 还真停了。 但热情好像更高了？ 不管怎样，他们总算不会热情的把他围住了。 散兵松了一口气，他缓和了一下面容，继续道： 「我有女朋友了，请不要动手动脚。」 「噗呲」 人群中有人笑了起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笑，有男coser挥手道：「你看你们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活像是没见过帅哥一样。」 「我混原圈三年，就没见过谁素颜这么像流哥的！」 「散厨三年，同没见过！」 「真的没化妆吗？素颜霜也没涂吗？」 散兵：…… 架不住他们热情，不想交换社交帐号的散兵被迫註册了一个新的博主帐号。 名？ 散兵只是顿了一秒，输入小号【天雷圣裁】。 新帐号刚註册取名完毕，现场就来了几十号人关注。 第110页 散兵：摆烂.jpg 一个钟离coser摇摇头，一脸惋惜：「看来真的不是圈内人，圈内要真的有这号人我哪里会不认识？唉，我要是长了这张脸，那不得天天参加漫展天天炫？」 散兵眼眸一眯，忽然发现了商机。 既然林渺渺能靠直播赚钱，那他是不是也能经营一个帐号来赚钱呢？ 想到这里，散兵的积极性大大增加，主动请求好心人帮他拍几张照片，挑了一张比较满意的发到新帐号上。 互关完毕后，就是大家合照和唠嗑的时间。 「你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散兵面无表情的点头。 「你该不会骗人的吧？要是有今天怎么没来？」 散兵迟疑了一瞬，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小巧的米黄色猫咪摺叠晴雨伞自证：「她今天没空。」 「咦——好可惜。」 散兵松了一口气。 出门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把伞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处。 「你的假毛是哪一家的？做得好逼真啊！」 散兵大概能明白「假毛」是什么意思了。 「找……朋友定制的。」 勉为其难的把巴尔泽布算作朋友一列。 「谁啊？可以推荐一下吗？」 散兵：「她已经不做这个了。」 也没毛病，她确实不做人偶了。 「你是散兵厨吗？」 散兵迟疑问：「散兵……厨？是什么？很喜欢角色的一类人？」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厨子」、「xx厨」这一个概念，起初还以为是指单纯做饭的厨子。 当时还在思考这个世界的厨子要做的事情可真多，难怪赚得多。 「看来真的不是圈内人，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散兵说得非常笃定：「我不是散兵厨。除了她，我不会喜欢别人。」 话一出，又引来一片唏嘘。 「那你出散兵cos的原因是？」 「我……」散兵顿了一下，耳尖微红，「我女朋友喜欢。」 「咦~居然脸红了，感情果然很好，羡慕啊！」 散兵：…… 他心虚了。 他不能确定林渺渺对他是不是那种意思，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原因推在她身上。 而且之前她也明确说过，她不会偏爱任何一个角色。 啧，烦。 一群人围着散兵问这问那，散兵也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林渺渺害怕邻居「查户口」是什么感觉。 她那个性格确实招架不了。 后来散兵也被拉着拍了不少合照，也许是被他「生人勿进」的气势所逼，就算有小心思，也没有人真的敢逾矩。 原神coser大合照之后是流浪者coser的合照，在流浪者cos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散兵毫无疑问的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 散兵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拍个照完事，没想到他们还有口号？ 带头喊口号的是cos流浪者的男生。 他高举拳头，嘶声大喊：「伟力如此，皆为神诞！」 「伟力如此，皆为神诞！！！」 他再次大喊：「学者易逝，崩门永存！」 「学者易逝，崩门永存！！！」 他涨红了脸，歇斯底里：「赞颂我主，七叶之下，唯主长存！」 「赞颂我主，七叶之下，唯主长存！！！」 散兵：…… 有种把他的黑歷史摔他脸上的窘迫感。 明明有些话他自己说的时候觉得合情合理，为什么别人模仿他的时候觉得如此窘迫？ 喂，那边那群cos其他原神角色的人怎么也跟着在喊？ 还有那群穿着不知道什么游戏还是动漫的coser怎么也在喊？ 来观展的人怎么也来了？ 这里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散兵一直抿唇紧绷着脸不说话，站他旁边穿猫耳女僕装的男生还拍了拍他：「帅哥你怎么不跟着喊口号？」 散兵：你猜我为什么不喊。 他忽然又懂了林渺渺那句「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是什么意思了。 并且他觉得她蹲下捡尊严的动作虽然可耻但有用。 离开漫展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出来的散兵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受刑结束了。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这一切看上去很荒谬，但正如林渺渺所说，大部分人都是单纯的在表达自己对角色的喜爱。 喜爱…… 散兵摊开手，掌心有看不见的电流划过。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他心底忽然升起一个问号。 难不成他的力量增长和这些喜欢他的人有关？ 可他很清楚受到信仰是什么感觉，在这里他也不是神明之躯，不具备接受信仰的可能。 摊开的手紧握成拳，散兵看向天际若隐若现的弦月，目光深邃。 「折月……真的只是因为无聊才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么？」 晚上七点。 整装待发的散兵坐在椅子上等了又等，始终没等来林渺渺的消息。 他都要以为这破手机坏了。 按理来说，她晚餐吃了什么，应该会给他说一声。 难道说…… 散兵打开对话框，主动发送消息。 散：【吃坏肚子了？】 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喵喵：【猫猫探头.jpg】 第111页 喵喵：【我刚到家，你怎么就给我发消息了？】 散兵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翘着一条腿，盯着屏幕上的猫猫表情包笑了笑。 「……哼，缘分。」 散：【在外面发现新的美食了？】 喵喵：【没有，阳阳今天请我吃了一顿海鲜，她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欸。】 喵喵：【图片】 喵喵：【图片】 喵喵：【可惜你不在家，她本来也想连你一起请的。】 一张是可以挑选的各类活海鲜，一张是海鲜上桌的照片。 在内陆想要吃到这些，确实得花点钱。 散兵抿唇看了一会儿，关闭图片，继续发消息。 散：【以后给你现捞现做。】 喵喵：【猫猫震惊.jpg】 喵喵：【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散兵蹙眉。 重要的事？什么事？ 他看着林渺渺的下那不断闪现的「对方正在输入…」，更疑惑了。 折月去找她了？ 她在那边看见虫洞了？遇到危险了？ 还是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散兵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勐地站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喵喵：【和你有关，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和我有关？」 他再次坐下，愣了一秒后，脸颊不自觉开始泛红。 该不会…… 喵喵：【给你掐头去尾的说一下吧，我可能猜到送你来这里的那个人是谁了。】 第50章 散兵脸颊的红晕一点一点的褪去。 猜测到自己力量来源的他排除了多托雷的可能性，剩下的可能就在七位魔神之间。 创造他的雷神当他不存在，冰神也不是他的直属上司，草神和他是敌人，而他与剩下的四位神明并无交际。 猜不到。 散：【谁？】 喵喵：【呃，应该是你们那里的一个神。】 散兵蹙眉。 如果只是单指神，范围会很广。 除了管理人类的七个魔神之外，天空岛上还住着一群神。 他敲了敲键盘，准备问是不是七个魔神时，忽然想起来林渺渺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原神游戏。 要告诉她吗？ 散兵回想起今天在漫展所经歷的事，又想到自己那个已经有四位数粉丝的博主帐号，最终选择将这件事雪藏。 有些黑歷史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要说的话，下次再说吧。 散：【那里的神有很多，你指的哪一个？】 喵喵：【呃……一个住在自由之都的神？】 风神巴巴托斯。 散兵心里有了答案。 散：【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喵喵：【花阳说她五年前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去了一个异世界，在自由之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喵喵：【她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其实就是我说的那个神，但她不知道。】 喵喵：【她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那个神问她有什么愿望，她说她想留在那个世界。】 每一段文字都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过来，散兵能预料到对面在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有多磕磕绊绊。 他轻笑一声，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散：【她不是说她不知道那个人是神么？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 喵喵：【当然是因为她醒来之后復盘记忆，发现了蛛丝马迹！】 散兵轻笑出声。 还有一个疑点。 林渺渺又是怎么知道花阳梦里的那个世界就是他所在的世界。 但散兵没再逗她。 再逗，就要炸毛了。 散：【我知道了，谢谢。】 对话到此为止。 心满意足的散兵心情不错的换上鞋，直接出门。 事情已经能串联起来了，五年前花阳在这个世界甦醒，风神巴巴托斯为了达成她的愿望，找到了这个世界。 再按照许青悟那傢伙说的「异世界思维映射」，把提瓦特的事成为灵感映射到这个世界，由这个世界的人类编撰成游戏，或许可以算得上是在这里建立锚点。 而他的作用，大概就是建立通道，强化锚点。 提瓦特只有少部分生命的命运不被束缚，而真正称得上自由身的只有身为神造物的他和那个人偶将军。 巴巴托斯身为神明被提瓦特规则束缚，无法脱离世界，所以才会找上他。 总之，对方肯定还会联繫他。 散兵甚至心情愉悦的买了罐可乐，拉开瓶口，边走边喝。 虽然他不清楚那什么穿越同意书是什么时候签的，但只要知道他来到这里并不是谁策划的阴谋就够了。 至于风神那傢伙，唯二的初代神，没点手段也无法从五百年前的灾厄中存活下来。 走着走着，散兵就来到了目的地。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知道幕后人是谁，他的第一个委託大概也能完成。 现在是，一窝端时间。 「咚咚咚」 铁门被敲响的声音。 散兵露出无害的微笑，端着可乐微微举了举：「你们好！」 …… 一声声警报惊起栖息于郊外的鸟。 货物和交易人员被一网打尽。 第112页 戴上帽子的散兵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确定钱没差，才问：「怎么给现金？」 许青悟：「打在你的帐户上需要缴税，也会给我增加工作负担，我需要重写一份报告文件。」 「啧，那算了。」 散兵轻挑眉毛：「所以这次考核过关了？下次给我指派点有难度的任务。」 「你等一下。」 说完，许青悟转身去找了站在警车边的一名警官，双方交谈片刻，最后许青悟拿着一个透明小袋子回来了。 他将东西递给散兵：「你看看？」 散兵知道这东西，就是目标交易的货物之一。 他打开袋子，倒了点在手上，闻了闻，又舔了下。 许青悟心里一跳，连忙拉开他：「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散兵不耐的甩开许青悟的手，嗤笑：「你忘了我非肉体凡胎？区区人类的东西，也能害我？」 许青悟将信将疑的看着散兵：「你真的没事？」 「不然呢？」散兵轻笑，挑衅意味十足，「你要找人给我做检查？」 许青悟目光定定的看着散兵。 很显然，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散兵无所畏惧：「如果你想借这个理由对我出手，我不介意撕破我们的合作关系。」 许青悟放弃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靠闻这个更快的找到其它窝藏地点。」 散兵一时没听明白许青悟说的什么意思。 可当一条警犬凑到他身上来时，他顿时明白了。 散兵揪住许青悟的衣领，咬牙切齿：「你把我当狗？」 许青悟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提出这种可能性。」 「哼。」 散兵扔下许青悟的衣领，算是饶他一次。 「呃，还有一件事。」许青悟理了理衣领，「我们前组长想见见你。」 「见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怕散兵拒绝，许青悟又补充道， 「前组长已经退休十几年，今年九十六高寿，未婚无子女，一生都奉献给了华国，他是坤灵组德高望重的前辈，也十分敬重折月女士。」 散兵确实没有拒绝。 一是尊老爱幼，二是想问问他有关折月的往事。 乘坐许青悟的车来到某酒店，一路直达顶层套间，散兵见到了那名老者。 老者肤如老树，头髮花白，一身蓝色朴素唐装，身子板正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旁边还有个照顾他的中年妇女。 见散兵已经到了，老者关了电视，邀请他坐下。 中年妇女给散兵倒了杯茶，拿来了新鲜的果切。 老者和蔼道：「您好，我叫于庆年，冒昧请您过来实在有失礼节，很抱歉。」 对方态度诚恳，又是个老人，散兵没摆脸色，神色淡然：「找我有什么事？」 于庆年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听说折月女士向坤灵组申请了一位未被记录在册的人员一个正当身份，只是单纯的想见一见是个什么样的人。 土都埋到脖子的人，没两年可活了，也没精力再算计什么。」 散兵不信。 如果他相信这种说辞，那就枉当这么久的执行官。 好像看出了散兵的所想，于庆年又笑笑：「不瞒你说，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折月又多了一个孩子。」 散兵：…… 「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吧？」 于庆年哈哈大笑，一直笑得咳嗽起来。 旁边的中年妇女拿来帕子，低声提醒他。 他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倔强道：「我就是高兴。」 散兵看懂了，这就是个老顽童。 他站起来道：「如果只是想来看看我，现在看过了，我可以走了？」 「你这无情的性格怎么跟折月女士如出一辙？」 在中年妇女的帮助下，于庆年喝了一口水，又道， 「听说你和折月女士的女儿住在一起？」 散兵眼中闪过冷芒：「是又怎样？」 「渺渺那孩子……」 提到林渺渺，于庆年的神色间有了几分落寞， 「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近年来我身子骨不方便，再加上折月女士的要求，我不能去看她。」 散兵再次坐下：「关于她，你知道多少？」 「你知道渺渺那孩子有心理疾病吗？」 于庆年长嘆一口气：「折月女士不相信任何人类，所以渺渺的病一直没有得到治疗……所以我想问问你，渺渺最近有发作吗？」 「有过一次，但她很快就忘记了。」 于庆年：「这样啊，没有影响正常生活就好。」 散兵瞳色幽深：「她就算失控几乎没有破坏力，你们为什么还要高强度监视她？」 「监视？呵呵，渺渺出生的时候我已经退休享福了，折月女士不会照顾孩子，小顾忙于工作，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照看渺渺。」 说到这里，于庆年无奈笑笑， 「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喜欢了折月女士一辈子，想照顾她照顾不了的孩子很奇怪吗？」 「当时组里好几个小伙都在追求她，但一个都没成功，反而被打得下不来床，哈哈。」 散兵：…… 难以理解，人类的骨子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癖好。 于庆年继续道： 第113页 「可惜，谁都没想到啊，最后会被一个小辈给抢了去。」 「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顾鹤卿那孩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强大的折月女士会被他所吸引，也不足为奇。」 散兵迟疑了一瞬，问：「你知道她父亲的事情么？」 于庆年：「你是想知道渺渺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对吧？这也是渺渺最大的心结。」 「我听说，折月吃了她的丈夫。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于庆年浅嘆一口气，颤抖着端起水，又喝了一口。 「你知道顾鹤卿是从事什么工作的么？」 「林渺渺说是食品研究。」 「这个只能算他的副业，他的主要工作，是基因研究，主要目的是延续人类寿命。」 散兵微微咬牙。 于庆年继续道：「他研究了自己，又研究了折月女士，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渺渺身上。」 散兵眼中闪过杀意：「所以他研究了林渺渺？」 「没有。也许是理智和欲望在纠缠，后来他疯了，他求着折月杀了他。」 …… 黑夜中有雷电闪过。 雷声震耳欲聋。 第51章 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微凉的雨驱散闷热的空气，终于让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散兵不需要唿吸，他也不热。 但他觉得有点闷，于是拐了个弯。 许青悟脚步一顿：「你干什么去？」 「买点东西。」 没一会儿，散兵从商店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罐冰可乐。 他喝可乐的动作不紧不缓，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在大堂的金色灯光照耀下，他沾湿的唇就像涂了一层唇釉，有点亮。 怎么看，都不像人偶。 许青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散兵抬眸：「有话直说。」 「……算了，上车吧。」 「啧。」 等上了许青悟的车，散兵道：「想问什么直接问。」 许青悟插上钥匙，打开雨刮器之后，才迟疑的问： 「……我个人有点好奇，你吃喝的东西都去哪里了？」 「吸收了。」 见许青悟依然是那副表情，散兵嗤笑一声， 「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人类一样，需要排泄？还是说觉得我会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吐出来？」 被说中心思的许青悟面露尴尬，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以为人偶没有内脏，也不需要进食。」 「拿那些低等货色和我作比较，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散兵优哉游哉的又喝了一口，问， 「刚才你一直在门口守着，难道就不好奇我和那个前组长聊了什么？」 许青悟坚定摇头：「这些不是我该知道的内容。」 「倒是忠诚。」 雨很大，即使雨刮器的频率开到了最大，前方的路况依然不清晰。 雷声轰鸣，让稍微让散兵有点不爽。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很好，她那边的天气是多云，没有下雨。 「现在去哪里？可以回去了？」散兵问。 「这么大的雨，又是晚上，就算城市离得不远，冒然上高速也很危险。」 散兵侧目，看着许青悟的方向盘：「你这车，不如让我来开？」 「你考驾照了吗？」 散兵：「……」 有驾照他会问？ 有驾照他就直接把许青悟拎出来了。 他沉默一会儿，闷声道：「……我会开机甲。」 这次轮到许青悟无语了。 散兵一本正经：「我开机甲也没驾照。」 许青悟：「我想，你那个机甲，除了你没人能开。」 「哼。」 带点小自豪的轻哼。 也许在表达「算你识相」。 许青悟：「但这是两码事。」 散兵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也许在表达「没点眼力见」。 「你很着急？据我所知，林渺渺小姐身边应该不存在任何威胁。」 散兵的语气依然不耐烦：「我和她住一起，能不知道有没有威胁？」 许青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那你急什么？」 散兵：「呵呵。」 你猜。 「房子还没退，我先送你去那里，明天……」 话还没说完，散兵的手机响了。 他对许青悟比了个安静的姿势，然后接通电话。 散兵的声音有点低：「怎么了？」 林渺渺的性格比较温吞，有事一般都在聊天软体上发消息，给散兵直接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散兵想不到这种时候林渺渺找他有什么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机对面的寂静让散兵的面色变得凝重。 「林渺渺？」散兵喊了一声。 暴雨譁然，散兵却在手机里听到十分微弱的窸窣声。 就像指甲敲击瓷砖的声音。 许青悟把车停在路边，神情严肃：「出事了？」 散兵紧紧捏着手机，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两秒之后，他打开车门。 许青悟心中警铃大作：「我会联繫折月女士，这车不能给你……」 第114页 话音未落，只见副驾座紫芒大作。 随着「轰」的一声，紫光犹如剎寂雷霆，转眼消失在雨夜中。 许青悟沉默良久：「……这不是自己能走么？」 下一秒，许青悟看见自己副驾座一片焦黑，一只看不出原形的扭曲易拉罐掉在地上。 旁边烧焦的门也在暴雨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被暴雨沖走。 冷冰冰的暴雨往许青悟的脸上打，打得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所以，这种事故，保险公司赔吗？ 如果不赔的话，能向上级写报告报销吗？ …… 在这个不需要战斗的世界，又拥有了来歷不明的力量，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具体如何。 这是散兵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次使用全力，他走过的轨迹和天上的雷电几乎没有区别，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半天的车程被散兵缩短成了一个小时，还没进入小区时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虫。 这里出现了虫洞？ 散兵咬牙，冲进林渺渺的公寓，但屋内并没有人。 她的手机掉在地上，房间中央悬着一人高的虫洞，但洞内没有虫。 未经封印的漆黑虫洞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暗气息，空气中还瀰漫着很淡的血腥气。 散兵直接钻入虫洞中。 空间转换，周遭的景色犹如被捏碎的彩色糖纸，色彩斑斓的同时带着诡异的扭曲感。 追随着血腥的气息，在这段扭曲的空间中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景色终于变得开阔。 废墟平台漂浮在星空，平台周围的虚空上时不时的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怪异生物。 它们长着长长的的节肢肢体，肢体从三肢到十几肢不等，看上去就像由几根棍子随意组成的蜘蛛模型。 肢体长得过分，躯干却小得像丢进棍子里的一颗芝麻。 这是另一种虫。 而在废墟平台的中央，散兵一眼看见被围困的林渺渺。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微微俯身，呈战斗姿势。 今天不是满月，但她的妖血依然被激活，耳朵尾巴和利爪昭示着她以半妖的姿态和这些虫战斗。 可她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如果没有受重伤，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出血量。 散兵一跃而下：「林渺渺！」 少女却恍若未闻。 散兵的目光冷得过分，三两下除掉了挡在前面的碍事虫子，一把揽过林渺渺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散、散兵？」 林渺渺的声音带着妖化的沙哑，但很显然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散兵略微松了一口气：「还有意识的话，就自己抱紧我。」 「好。」 少女抱紧了散兵的腰身，因为靠得近，散兵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女肢体的颤抖。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 上次明明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她也许不会选择反抗。 但她反抗了，被逼到激活妖血，初次和这些怪虫战斗。 妖冶的花香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将散兵的怒火彻底点燃。 他一手圈着林渺渺的腰，一手肆意的释放雷电之力。 雷霆在这些虫子中炸开，宛如一场带着杀意的绚烂烟火。 解决掉废墟上的虫，散兵带着林渺渺冲上来时的空间道路。 在退路上布下雷电缠绕的结界，散兵带着林渺渺回到了她的公寓，将她放在床上。 此时的林渺渺意识已经模煳了。 她的腰腹一片血红，染红了她白色的睡衣。 血不断从她的体内涌出，床铺很快也被血迹染红，温暖的血液仿佛就像是在源源不断的带走她的生命力。 即使脸上带着红色妖纹，林渺渺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唇瓣苍白中还略微发紫，唿吸快而沉重。 她微微睁着眼，但目光没有焦点。 散兵慌了。 顾不上失礼，他拉开林渺渺的衣角，露出腰腹的伤口。 她的肚子上被开了半个巴掌大的洞。 碎肉中微微泛紫。 是毒素。 散兵凑近伤口处，含住伤口，将里面的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 如此反覆，直到她的血肉颜色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嘴唇的颜色也变成了正常的苍白。 「不够，还不够。」 散兵喃喃道。 伤口还在流血。 他仓皇的起身跑去浴室，拿来毛巾，按在她的腰腹伤处。 家里没有外伤用药，该怎么给伤患处理伤口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想救林渺渺还得找别人来帮忙。 散兵连忙从口袋拿出手机，可他脆弱的手机早在赶路的过程中被雨水浸湿报废，成了一块没用的铁板。 他从地上捡起林渺渺的手机，还没用她的指纹解锁屏幕，窗户「吱呀」的一声被打开。 一道黑影一闪而入，落地时化作女人模样。 黑髮低绾，身形窈窕，一双猫一样的金瞳闪烁一瞬。 折月淡漠的扫视一眼室内环境，视线在悬在空中的虫洞上停留一秒，最终落在林渺渺身上。 目睹她现在的半妖形态，金色的瞳孔闪过一瞬的诧异。 散兵哑声道：「救她。」 折月上前两步，拿开林渺渺腰腹间的毛巾，伤口的惨状让她微微蹙眉。 紧接着，她将毛巾扔在地上：「脏死了。」 第115页 散兵深唿吸一口气，忍住要和折月打一架的念头。 他问：「送医院？」 「死不了。」 散兵压抑着怒火：「她流了这么多血，你告诉我死不了？」 「金华猫妖以生命力顽强着称，她激活了妖血，自然会激活这一天赋。」 折月半点都不担心，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趣， 「现在她就算失去心脏也不会死，你不是执着于一颗心么？不如……」 剎那间，黑夜亮如白昼。 白紫色的雷电落在折月黑金色的皮毛上，却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折月优雅的掸了掸自己漂亮的皮毛，轻笑：「呵呵，实力见长。」 散兵活动着手中的筋骨，眼中满是杀意：「如果不会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开不了口。」 折月的红唇轻勾，眼中挑衅意味十足：「只要你有这个实力。」 黑夜中再次闪现白紫色光芒，但这一次折月没有用自己的皮毛抵挡，而是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 拇指和食指捏着玉瓶的上下两端，折月就这样将它放在身前，面带浅笑，岿然不动。 只是相毫釐之差，雷电最终消散在玉瓶前。 散兵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事关林渺渺，他不能意气用事。 「我只有这么一只，差点就被你打破了。」 折月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床边，笑着侧目，俯视少年：「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说是感谢，但语气中满是傲慢。 散兵咬牙，忍住没发作。 折月打开玉瓶的盖子，倾斜瓶口，在林渺渺的伤口处轻轻摇晃。 里面掉出一只金色软虫。 软虫宽不足半厘米，通体金黄，如果蜷缩着不动或许会有人认为这是一只黄金做的模型。 它落在伤口处后逐渐甦醒，然后开始吐出金色丝线。 「这是什么？」散兵问。 折月红唇轻吐：「虫。」 「入侵的叫虫，这个也叫虫，你不会取个正经名字？」 折月：「嗯哼？难道不是虫么？」 散兵气得想笑。 折月不紧不缓的又道： 「像人类一样给它们取一些复杂的名字，除了增加记忆的负担之外还有什么用？」 「不会被广为人知的事物，自己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 散兵没有说话。 虽然折月的性格十分恶劣，但她这话确实没错。 「如果你非要问名字的话，它以前确实有个名字，叫金织。」 散兵斜睨她一眼：「谁取的？」 折月不可能会取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看看她平时取的名字就知道了，入侵者叫「虫」，空间裂缝叫「虫洞」，自己的孩子叫「喵喵」。 「呵呵，是我那个人类伴侣。」 提到她的伴侣时，折月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一些。 散兵：「所以你当着林渺渺的面吃了你的伴侣？」 被人提及不太美妙的过往，折月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触摸世界的顶点、破解世界的规则……你要知道，太聪明又没有力量的生物往往会陷入被能力所束缚的欲望中。」 「既然他对我许下这样的愿望，我为何不将他从这种痛苦中解放？」 「而被喵喵看见，是他的失算。」 散兵冷笑：「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认可了散兵的力量，折月这次没呛他，而是认真道：「我不如人类聪明，有些地方确实有过。」 散兵高看了一眼折月，不再说话。 林渺渺的伤口没再流血了。 金织宛如一根活的针线，带着金色的丝线在林渺渺的伤口上来回穿梭，薄薄得一层金色网就像打在林渺渺腰腹间的一个补丁。 散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治疗方式。 但没过一会儿，染血的金织爬动的动作越来越慢，金色的丝线也逐渐变成了白色。 最后，它蜷缩成了一个小球，彻底不动了。 折月将金织从林渺渺的伤口上拿起来，剎那间指尖出现金红色火焰，扭曲了空气的同时将金织的身体烧得干干净净。 散兵：「就这么烧了？」 「死了的生物，不需要烧掉吗？」 折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散兵：「这是喵喵她爸研究的产物，只有一只，只能用一次，只对她有用。」 散兵抿唇。 为自己的半妖女儿特意研究出一条治癒伤口的虫子，可以说他很爱女儿，也可以说他在拿女儿做研究。 是父爱还是疯狂，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和教令院的那些学者没什么两样。 紧接着，折月手中金红色火焰将那只玉瓶也烧得干干净净。 一点灰都没留下。 「她不会死，你该放心了？」折月的眼眸微眯，「把你的警惕收一收。」 「这个虫洞要怎么办？」散兵问，「突然出现在林渺渺的房子里，还把她拖入虚空，你该不会相信这其中没有阴谋吧？」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想让我时时刻刻看着喵喵？我像是那么闲的人？」 折月来到虫洞前，在边缘处摸了摸，掌心妖力聚集，直接将通道粗暴的轰了个稀碎。 最终只剩下一个半透明的凹痕，宛如一块横在中间的疤。 第116页 散兵蹙眉：「这个通道可以直接打碎？」 折月笑盈盈的看向散兵：「你可以试试。」 散兵看她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打碎的。 否则他刚才在通道留下那么多雷电之力，不说打碎，至少也会留下裂痕。 「至少在半年之内，不会再出现新的虫洞。」 折月拍了拍手，在注意到自己的指甲裂了两个之后，眉心微皱。 「你拿什么保证？」 「你不是已经在这里获得了新的力量么？」 散兵瞳孔微缩：「你果然知道。」 「就算你的神明权能被收回，也曾身为神明，拥有获得信仰的体质。而恰好，这个世界不存在神。」 折月轻佻的勾唇， 「这样不好么？」 「是不是信仰之力我可以分清楚。」 散兵目光灼灼，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玩。」折月轻笑，眼眸眯得像个月牙，「哪怕你获得的是伪信仰，但在这个被神捨弃的世界，你完全可以成为唯一的真神，不好么？」 散兵不为所动。 「呵呵，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说完，折月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敞开的窗外。 她说的有事并不是作假，却也不是公事。 没一会儿，在暴雨滂沱的那个城市，于庆年等来了折月。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套间开着灯，于庆年依然坐在沙发上。 桌上是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昭示着照顾他的妇女已经离开多时。 忽然，窗户大开，剧烈的风瞬间席捲整个室内。 盛满水的水杯直接被吹翻，室内一片狼藉。 唯有坐在沙发的于庆年不动如山。 「啪」的一声，窗户被关上。 化为人形的折月踩着高跟鞋，缓步走到于庆年面前。 于庆年拄着拐杖，笑得从容：「好久不见，你来得比我想像得要晚一点。」 折月微微昂首，目光仿佛不带任何神情。 她单手掐住于庆年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我应该有说过，你们这些东西不许靠近她。」 拐杖「啪」的一声摔在桌沿，然后静默的掉在地毯上。 于庆年没有任何挣扎，甚至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折月面色微冷，松开手：「想借我的手死？」 于庆年摔在沙发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已经很老了，被掐一回确实差点要了他的命。 但他却不在意的笑笑：「你放心，我已经写过报告，不管我是个什么死法，他们都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你当我吃饭不挑食？」 折月嫌恶的后退两步，抽了两张纸使劲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来见神之子，就是为了死在我手上？」 「我跟他说了你和小顾……顾鹤卿的事。」 于庆年重重的咳嗽两声， 「我死了之后，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真相。我不想等渺渺那孩子想起了当年的事之后，会憎恨你。」 「你未免太高估她了，就凭她那胆小如鼠的性格？」 「渺渺并不胆小，她只是理解你的行为，所以无法憎恨你。」 于庆年长嘆一口气， 「她的性格随了顾教授，如果没有人引导，我怕她会走上和她父亲一样的道路。」 折月冷冷的看着他。 「我确实不如你们聪明，但我活了几百年，不是真的傻。」 于庆年深唿吸一口气： 「既然你不肯杀我，那你会来我的葬礼吗？如你所见，我得了癌症，也託了这个年龄的福，恶化没有那么快，还能活两年。」 折月：「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唉，居然被你说了一辈子的丑。」 「我说错了？」 折月转身， 「今天放你一马，下次再打她的注意，我这里多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可如果是七十年前的你，就不会给我机会。」 于庆年笑笑，浑浊的目光似是在怀念过去， 「也许你自己没感觉到，你变得有人情味了很多，很多。」 折月没否认也没承认。 她缓步来到门边，拉开房门。 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于庆年：「再见，短命的人类。」 —————— 自折月离开后，散兵就开始清扫家里的血迹。 等天亮之后，地上的血迹已经差不多清理干净，只剩下床上的血迹。 血液已经干涸结块，变成了暗红色，粘在她的肌肤上和衣服上。 唯有林渺渺腰腹上的血液在金色丝线的交织下，保持着鲜红的色彩。 她依然保持着妖化的姿态，也不知道醒来之后意识是否还能保持清醒。 散兵拿着一张湿巾，站在床边犹豫了又犹豫，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要帮她把身上的血迹擦一下吗？ 金织到底能治癒到什么地步还不清楚，等她醒来之后能不能自由活动也不好说，等她醒来之后他反而还不好帮忙。 「只是擦一下手和脚的话……」 最终散兵拿着湿巾细细的擦拭她沾满血迹的双手。 结果手还没擦完，睡着的林渺渺忽然睁开眼，眼睛瞪得圆熘熘的。 散兵立刻收回手：「醒了？」 第117页 林渺渺的视线逐渐在散兵脸上聚焦，看了半晌后，傻乎乎的问：「我死了吗？」 散兵：「你没死，还活着。」 「真的假的？散兵不是还在外地吗？」 散兵：「你给我打电话，就回来了。」 「噢……」 林渺渺想坐起来，但腰腹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疼疼疼疼疼死了！」 散兵：「你肚子被开了个洞，不想死就好好躺着。」 「真的假的？一个洞我还能活着？」 散兵：「不信你自己看。」 「算了算了……」 散兵沉默片刻：「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林渺渺呆愣片刻，摇摇头：「记不太清了，当时我准备睡觉来着，突然听到房间有声音，然后肚子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后面记不清了。」 散兵：「你妖化了，还记得么？」 「真的假的？」 散兵：「看看你的手。」 林渺渺抬起右手，发现自己的指甲有很明显的变化。 她一用力，藏在皮下的爪子就亮了出来，力道一消失，爪子又收了回去。 「欸！好厉害！」 林渺渺把爪子伸出来又缩回去，来来回回的玩了好多遍。 散兵看她这折腾劲，就知道那金织的效果肯定好。 紧接着，林渺渺又看见了自己的尾巴。 她拿起尾巴，惊喜的摸了摸，拿到脸边上蹭了蹭：「尾巴！居然是尾巴！」 散兵扶额：「你不是每个月都会变一次么？」 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林渺渺的眼眸亮晶晶的：「我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摸到自己的尾巴啊！现在我醒着，是不是代表我能控制妖血了？」 「也许。」 「我好厉害啊！」 林渺渺感慨着，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抓着尾巴晃了两下：「这尾巴怎么不动？断了吗？」 散兵如实道：「你尾巴的力道不比你胳膊差。」 话音刚落，正想办法控制尾巴的林渺渺如常控制了自己的尾巴。 并且甩了她一耳光。 散兵：……？ 林渺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它打我……」 像是在回应她，尾巴又抽了她一下。 散兵：…… 第52章 自从林渺渺醒来，她就和尾巴开始作对。 那条尾巴就像是完全不听她的指挥，有事没事就要抽一下，甚至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和抽风了一样不停的甩来甩去，最后一尾巴打在腰腹的伤口上，疼得她直哆嗦。 她眼中含泪，喊道：「帮、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按住！」 散兵帮她按住了尾巴。 结果她的尾巴就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疯狂的摇摆起来。 「你你你别用力，你别摸它！」 林渺渺的脸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红晕， 「痒，好痒……」 散兵：…… 这手放下去也不是，拿起来也不是。 散兵：「如果控制不好你的尾巴，可以选择冷静。」 林渺渺眨眨眼，深唿吸两次，冷静下来。 尾巴果然不动了。 「我肚子疼。」 散兵看着她的伤口处：「没有出血，应该还在治癒，你再忍忍。」 「什么治癒？」 散兵迟疑一瞬，道：「你的母亲来过了，在你的伤处用了药。」 「啊？」 林渺渺惊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妖还蛮好的？」 恭喜折月女士获得女儿的好妖卡一张。 散兵：「你先躺着，我给你做点吃的。」 「我吃东西……」 林渺渺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想吃的？」 「不是啊，我吃东西的话……」林渺渺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那我吃掉的东西会不会从肚子里的那个洞里漏出来？」 散兵：「……你没考上大学是学校的损失。」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妖族的血脉确实强大，但相对应的，智商也不会太高。 林渺渺能获得正常人的水平，说不定还是託了她那天才爹的福。 正常的妖族智商也许和糰子那傢伙差不多，像折月这种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大妖，智商恐怕也在妖族智商顶端级别。 所以现在的林渺渺，可能要比平时呆一点。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受伤已经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恐怖事件。 「什么意思？」 林渺渺总觉得这不像是好话。 散兵：「你放心，你肚子上的洞应该已经被堵上了，食物不会漏出来。不信的话，自己看看。」 「我、我不看。」 林渺渺认怂了：「肯定超级恐怖，我会被吓哭的。」 散兵嘆了一口气：「算了，等伤口好些了你再看也行。」 「那我要怎么把尾巴和耳朵收起来啊？」 过了兴奋劲的林渺渺情绪有点低落：「尾巴还会自己动，一看就不是假的，这个样子肯定没办法出门了。」 「……只能你自己慢慢找方法。」 见林渺渺有点失落，散兵又安慰道：「任务已经完成，最近我会留在家里，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学会把妖血收起来。」 「那我还学逃跑吗？」 第118页 散兵：「你都会战斗了，还需要学逃跑？」 林渺渺惊恐状：「我不会战斗啊！」 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虫洞里战斗的事了。 散兵有点无奈：「想练在家也一样，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伤口养好。」 「噢，好吧。」 …… 散兵煮了点青菜粥。 林渺渺刚要坐起来吃饭，伤口就疼得她倒吸凉气。 散兵搬了把椅子过来：「你躺着，我餵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 散兵：「哼，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给我好好地把伤口养好。」 林渺渺眨眨眼不说话，毛茸茸的猫耳也跟着抖了抖。 那条不安分的尾巴贴在床上摇来晃去的，就像是在表达主人的心境。 餵粥的过程很顺利，也许是想让自己也快点好起来，也许只是单纯的饿了，林渺渺一直都很配合。 最后散兵用湿巾给她擦了擦脸。 纯白的湿巾从她脸颊的红色妖纹划过，擦过额角的碎发，拭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柔软细腻的肌肤在吸收了水之后变得饱满透亮，她微微张着嘴，饱满的樱粉色唇瓣下露出一点珍珠色的贝齿。 极具吸引力。 他盯着她的唇，不由得微微俯身。 靠近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直到温热的唿吸绵密的落在他的脸上，散兵恍然惊醒。 湿巾停留在她的唇瓣旁。 目光上移，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如从前般干净清透，但因为妖化过后的金色瞳仁却又带着猫妖特有的不羁和妖冶。 两种完全相反的色彩交织，最终形成一种难言的美。 散兵在她的眼眸中看见了他的影子。 紫色的，就像一颗落入金色湖面的石头，打碎了平静的湖面，也揉碎了他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平静的擦了擦她额间妖纹上不存在的血迹。 「怎么脸上都是血。」 林渺渺也回过神，目光看向另一边：「啊、可能是不小心溅上去的吧。」 尾巴在床上不愉快的扫来扫去。 在她额头上擦拭之后的散兵起身，又问：「要我帮你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渍么？」 他眼尾的一抹红晕为他增添几分柔色，可眼底的神色却一如从前。 仿佛刚才的恍惚只是错觉。 「不、不用了吧，就这样吧。」 「好。」散兵端起碗勺，「我要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嗯。」 接下来的就是长久的沉默。 林渺渺就这么盯着天花板发呆，等散兵离开公寓后，才扯过旁边的被子，缓缓捂在脸上。 她疯了吗？刚才居然以为散兵要亲她？ 简直尴尬到脚趾蜷缩。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把满是血腥的被子拿开，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她想她完蛋了。 本来就不聪明的她也许会变成一个恋爱脑。 呜呜呜。 缓了很久之后，林渺渺想起来看看自己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她确实不太记得凌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模煳的记得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身上突然就没了力气。 下意识的用手摸一下，全是又热又黏煳的血。 发现受伤的她整个人都陷入极度的恐慌中，也许就是这种时候下意识的打了散兵的电话…… 林渺渺的两个手肘撑着身体，咬牙起身。 还没往腹部去看呢，结果一眼看见屋子里那块半透明的虫洞。 消失的记忆如同玻璃碎片一样骤然回拢。 她记起了自己是怎么拨打了散兵的电话，又是怎么被那些怪异的生物拖入那里面的。 当时她的以为她快死了，结果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身上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 然后…… 然后她变成了超人。 虽然听上去有点离谱，想一想也觉得很离谱，但在她的记忆力，当时的战斗力确实很强。 但被拖入未知地点的恐惧还在，林渺渺的尾巴毛瞬间炸开，紧接着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像猫一样的跳起来。 「砰」 随着一声响，脑袋撞到天花板的小猫又摔了下去。 林渺渺被撞得头晕眼花，一睁眼全是小星星在转圈圈。 大意了…… 散兵买了手机回来后，看见的就是猫妖少女趴在地上，尾巴非常不耐烦的摇来晃去。 他沉默片刻：「你在干什么？」 「抓星星。」 散兵：…… 傻乎乎的。 …… 林渺渺扶着腰，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她的腰腹好像没那么疼了，可能是因为出现了更疼的地方。 因为跳得太高，她的头顶撞出了有她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头顶高高鼓起的大包让她看上去变得更高了一点。 散兵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凑近看了一下：「你这个包大约有两厘米高。」 林渺渺：qaq 喜提两厘米长高体验卡。 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想要摸一摸又怕痛，僵持了片刻后含泪问：「医生，我为数不多的智商能保住吗？」 「能。」散兵拧开药水盖子，「相信你的头盖骨。」 林渺渺：撇嘴.jpg 第119页 并不觉得她的头盖骨有可信度。 散兵无奈的用棉签沾了药水，站在她身边，给她倒霉的头顶涂药。 头上的两只猫耳因为疼痛而紧绷下压，浅金色的毛绒在灯光下摇摇晃晃。 末了，散兵揉了揉林渺渺的耳朵：「下次不要大惊小怪了。」 林渺渺的尾巴竖直炸毛，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摸我的耳朵！」 「照顾你这么久，耳朵不给摸一下？」 林渺渺看着散兵，倔强咬唇，眼中泪光闪烁。 散兵警惕起来：「强者不会哭泣。」 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林渺渺的两颗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哭也很耍赖的林渺渺更加倔强的咬着下唇，屏住唿吸，努力的把眼泪别回去。 可从小到大被纸划破手都要涂药贴创可贴的她哪里受过这种罪，委屈和疼痛带来的生理泪水并不是那么好憋的。 结果就是她紧绷着脸，努力的想做出严肃的表情，但一颗一颗的眼泪把她的严肃打得稀碎。 散兵以为他把人给逗哭了，忙将药水放桌上。 「你别哭。」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掉得更快了。 林渺渺：快绷不住了。 散兵拿起林渺渺的手，放在他耳朵上：「我的耳朵也给你摸，算扯平了。」 林渺渺：？？？ 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连眼泪也愣住了。 等林渺渺反应过来后，瞬间抽出自己的手，在板凳上转了小半圈看向一边的地面，小声嘟囔： 「你的人耳朵有什么好摸的。」 该说不说，还是有用的。 至少不哭了。 散兵松了一口气，将药水放回抽屉，直接来个话题转移术： 「腰上的伤怎么样了？」 林渺渺小心翼翼的掀开衣服：「还没来得及看。」 身上都是干涸的血，唯独伤口处有一块金灿灿的织物粘着，没有被血浸染，就像一块牢固的膏药站在上面。 虽然看不清伤口处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刚才那么大的动作，伤口都没有渗血，想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当然，「差不多」仅对标散兵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到底是什么神药？怎么好得这么快？简直堪比大治疗术……」 散兵面不改色：「不知道。」 「算了，我妈能大发慈悲救我就已经很幸运了。」林渺渺长嘆一口气，「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把耳朵和尾巴收回来。」 说着，坐在椅子上的林渺渺开始发力。 「唔——收！」 「收！」 「变！」 「变变变！」 散兵：「也许需要站起来。」 林渺渺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腰部的受力疼得她龇牙咧嘴。 但她依然坚持要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甚至不惜开始扎马步。 「收！」 「变！」 散兵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就坐在一边，拿出一本书开始学习。 并且他觉得有必要让林渺渺也学习一下，如果能考上大学最好。 以前他就这么想过，现在他体验过了大学生活后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虽然大学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但确实有一定益处。 她并不笨，只是生长环境绊倒了她。 甚至她的毅力和忍耐力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散兵想，以后带着她一起考大学好了。 思绪又开始飘远，等散兵回过神来时，看见的是和自己的尾巴打架的林渺渺。 散兵：任重而道远。 …… 晚上八点。 吃完饭的林渺渺活动着筋骨，然后她的睡衣掉出来巴掌大的金色织物。 她捡了起来：「这不是我肚子上的那个药吗？」 说着她掀起衣服，看见自己的腰腹上有半个巴掌大的疤痕。 没有结痂，但用手戳一下，还有点疼。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癒合法。 「你别动，我看看。」 散兵在林渺渺面前半蹲下来，凝视她身上的伤疤。 手指在伤疤周围抚摸，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他是在好好观察她的伤势，但林渺渺的感觉并不美妙。 指尖走过的地方就像漏了电一样，简直是抓心的酥痒。 而且、而且…… 林渺渺紧绷着腰腹：「呃，会不会有点太近了？」 散兵一愣，往后退了半步，然后站起来：「抱歉。」 「看样子已经好了，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说着，林渺渺后退了一大步，打开衣柜，仓皇的取出换洗的衣服，然后进了浴室，「砰」的一下关上门。 散兵有点心虚。 他再次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下午在看的化学书。 但愣是半点都看不进去。 索性他去了窗户边准备看风景。 结果他刚来到窗户边，就听见浴室传来一声尖叫。 有点像猫悽厉的叫声。 「林渺渺？」 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也许是放盆的盆架子倒了。 出事了？ 毒素没清干净？ 妖化失去了理智？ 种种可能在散兵的脑海中闪现，想到各种可怕的后果，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门踹开，进去看看人有没有出事。 第120页 然后看见了狼藉的浴室和摔坐在一堆杂物中间的猫妖少女。 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二字。 花洒开着，水汽瀰漫。 散兵头一次觉得。 这水温，好烫。 第53章 林渺渺震惊得张着嘴，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室内光线黯淡，她的猫瞳从竖状变成了原型，自带一种震惊的呆萌感。 猫耳朵上还顶着一个杯子，身上干涸的血迹在花洒下被沖淡，在她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 尾巴比她本人的反应更快，直接向内弯曲，呈紧绷状态。 寂静一瞬后，散兵仓皇的背过身去，脸色爆红。 「你、你没事吧？」 林渺渺的视线僵硬的向下，终于认清了现状。 这是，比电视剧更加魔幻的场面。 她抱着一个盆，颤抖着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听到你的声音……」散兵停顿一瞬，喉结微微滚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室内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只有花洒在认真工作，源源不断的喷洒出「滚烫」的水，把两个人的皮肤烫得绯红一片。 「我、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散兵生硬的解释。 林渺渺：…… 散兵硬着头皮，又道：「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在散兵刚迈出一步时，林渺渺说话了。 「我……」 散兵脚步一顿：「嗯？」 林渺渺闭上眼睛：「第一次当猫，有点怕水。」 在散兵开口之前，她又迅速补充道： 「勇敢猫猫，不怕困难。」 散兵：「……嗯。」 散兵还想帮她带上浴室的门，但却悲催的意识到刚才他一脚把门给彻底报废了。 现在整个门都脱落，呈扭曲状躺在地上。 所以想要掩耳盗铃的搭在门框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外面的风，不那么冷冰冰的拍在散兵脸上。 他看着倒霉的门，沉默片刻：「我、我出去等你。」 林渺渺没阻止。 这种时候，也许家里没人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现在她的脑子，已经快烧爆了。 ……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坐在楼下吹风淋雨的散兵才慢吞吞的回到楼上。 即使再尴尬、再难堪，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 此时的林渺渺就坐在床边，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 看见散兵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她双手更加紧张的抱着腿，脸涨得通红，结巴的问： 「你、你出去淋雨了？」 话一说出口，林渺渺就后悔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外面狂风唿啸，雷电闪烁，大雨哗啦啦的打在窗户上，宛如一首澎湃的交响乐。 散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淌水的鞋子，浸湿了她的门垫，又打开门：「抱歉，我把水沥干了再进来。」 「不、不用了。」林渺渺把下巴死死的压在膝盖上，垂眸小声，「你进来吧，用浴巾、浴巾擦一下，不要感冒了。」 「我不会生病。」 「哦，那也…那也不要生病了……」 林渺渺的指甲陷入她的小腿肉上。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样真的显得她好像没带脑子。 但散兵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声「谢谢」。 他换了鞋，也坐在地上。 同样垂眸，不敢看她。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是散兵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口还疼吗？」 「还好。」 散兵：「对不起，你的门被我打坏了。」 「买个新的……房东姐姐很好说话。」 林渺渺把半张脸都埋在膝盖上，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我……」 散兵迟疑良久，紧盯脚边的地面，最终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 「我会负责。」 又是沉默。 米色灯光却给这片空间打上了名为「暧昧」的氛围。 散兵又强调一遍：「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用。」 林渺渺拒绝得很干脆。 喜欢归喜欢，可别人买单她自己犯下的错，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她才不要这样。 散兵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诧异的看向她。 这也是他进门来第一次正眼看她的样子。 她没有洗头髮，耳朵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尾巴湿漉漉的，黑色的皮毛在灯光下浮着一层漂亮的金色光晕。 穿的是常穿的猫猫短款睡衣睡裤，从他的视角来看正好能看见衣袖上一只正在伸懒腰的白色猫猫图案。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猫爪嵌入了她的小腿肉里。 「你的腿流血了。」 林渺渺松开手，歪头看着自己的小腿，这才发现她把自己掐出血来了。 两颗血珠顺着她的爪子和小腿接触的地方滚下来，正好在她的小腿肚中间。 比起肚子上的伤口，这并不算什么大伤。 散兵站起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林渺渺有点发犟，抿唇道：「不用。」 说完，干脆利落的站起来，准备整理自己满是血迹的床铺。 第121页 散兵问：「为什么？」 「它自己会好。」说完林渺渺又补充一句，「马上就会好。」 后面那一句也许是一语双关。 她马上就能忘记。 散兵：「但我对你做了失礼的事……」 林渺渺本来就气自己压不住猫妖的本性，这句话就像点燃了炮仗，让她炸毛。 她转身看着散兵的眼睛，目光里满是叛逆和倔强：「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又没少一块肉，需要你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负责吗？」 散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能叫「随随便便」吗？ 看着散兵呆滞的样子，林渺渺又转身，拉着床单一角，准备取下来。 生自己闷气的她自言自语道：「再说了，就算有什么又怎样，反正世界上有那么多一夜情关系，天亮就走人，谁都不认识谁……」 话未说完，林渺渺的手腕就被握住。 散兵拉过她，目光灼灼：「你是这么想的？」 他的眼眸幽深一片，在这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灼人的压迫感。 林渺渺被吓了一跳：「但事实本来就是这样，这、这种关系本来就很多。」 他靠近她一点：「这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提及别人？」 「……我只是举个例子。」 散兵又逼近一步，咬牙道：「你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 散兵再靠近了一点，压迫感十足：「那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林渺渺：「……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 林渺渺挪开视线。 「我又没少块肉，你负什么责？」 「你讨厌我？」 林渺渺一脸莫名：「所以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 对话仿佛陷入了死循环。 林渺渺被他问得不耐烦，另一只自由的手直接捏住他的下巴，直接闭上眼吻了过去。 散兵瞳孔震颤。 空气凝固。 黑色的猫尾翘了起来，在空气中优雅的挽了个漂亮的弧度。 末了，林渺渺在散兵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然后甩开他的手，朝旁边退让两步：「扯平了。」 散兵愣了一秒。 「什么意思？」 林渺渺压下心里的悸动，深唿吸一口气：「我占了你的便宜，现在我们扯平了，不需要你来负责。」 散兵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占……便宜？」 她管这个叫占便宜？ 「不然呢？你是什么老古董吗？你的世界的人都很保守吗？」 散兵：…… 感觉被戳心窝了。 「这件事……」林渺渺垂眸，「这件事就翻篇了，你还是好好地找回去的路吧。」 「哈？翻篇？」 散兵再次握住林渺渺的手腕，眼眸微压：「如你所见，我活了近百年，是个保守的老古董，你觉得这件事能翻篇？」 对方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只会欺软怕硬的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拉了拉自己的手，想挣脱他的束缚。 但他的手就像钢铁一样牢固，她的手就像被困在里面，别说挣脱了，就是晃都晃不动。 林渺渺瞪着他：「那你想干嘛？」 他的眼眸像是隐隐燃烧着赤红的火焰，看得久了像是要被灼烧融化一样。 「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什么……」 散兵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抱着她，俯身吻了上去。 他未干的发梢滴落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没入睡衣。 林渺渺：！！！ 被强吻的她想要挣扎，但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强硬。 最后干脆松开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林渺渺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他依然不松口，甚至得寸进尺。 最后林渺渺把他咬出了血，他也没松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吻得缺氧的林渺渺晕乎乎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甚至站都站不住，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散兵松开她，看见她晕得不行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对、对不起。」 「啪」的一声。 林渺渺反手给了他一个软弱无力的巴掌。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虚弱的咬牙：「臭流氓！」 散兵的认错态度很诚恳：「对不起，如果你还生气可以再打一下…多少下都行。」 但是仔细一想，就她这软绵绵的力道，打人跟抚摸没什么区别，好像最后也是他占便宜。 但林渺渺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你松手。」 散兵听话的松开手。 林渺渺一下坐在床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的唇瓣有点麻，也许还有点肿，总之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因为他身上都是未干的雨水，她胸口的衣服也被一併浸湿。 散兵就站在一边，看了一眼气得不行的猫妖少女，又立刻垂眸，乖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尤其是那无辜的表情，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缓过来的林渺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算扯平了吗？」 散兵摇头，回答很干脆：「不算。」 「哈？」 散兵：「这笔帐不是这么算的。」 「什么意思？」 第122页 「……我心恋你。」 第54章 （二合一） 林渺渺懵了。 她怀疑自己因为严重缺氧，导致出现了幻听，听到散兵说什么…… 他恋她？ 她疯了吧？ 为了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幻听，林渺渺问：「你说什么？」 散兵重复道：「我心恋你。」 林渺渺盯着湿漉漉的地砖出了神。 良久，才再次抬头，迷惑的看着散兵：「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散兵垂落的手紧握成拳，语气却故作轻松：「也许是喜欢的意思。」 林渺渺又沉默许久，呆滞的眼神就像是在对大脑重启。 重启…等待…开机…… 然后，在散兵期待的目光中，她缓缓点头：「哦。」 散兵：「『哦』……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的意思。」林渺渺认真的做出解释。 「你真的明白了？」 散兵完全不信她真的明白了。 这根说好的不太一样，哪有这么平淡的反应？ 「我真的明白了啊！」林渺渺点头， 「家人之间互相喜欢很正常，就像爸爸妈妈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弟弟会喜欢姐姐一样。」 散兵的眼皮一跳：「弟弟喜欢姐姐？为什么要用弟弟和姐姐来举例？」 （关注点错误。 林渺渺眨眨眼：「不然呢？哥哥和妹妹？」 「哥哥和妹妹之间会亲吻么？」 说着，散兵擦了下唇瓣上的血渍。 咬得真狠。 林渺渺心虚的吞了一口唾沫：「那是你的问题，不能怪我。」 「我是说，我对你的喜欢，是想亲吻你的喜欢。」 原本已经后退的散兵再次靠近一步：「是恋慕，是爱恋，是爸爸对妈妈的那种喜欢，你能明白吗？」 林渺渺被迫和他对视，整个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居然是真的？ 这是告白？ 她虽然想像过这种可能，但幻想成真的时候，反而又觉得这不符合实际。 这也太假了，怎么可能啊？ 林渺渺愣愣问：「你喜欢我哪里啊？」 散兵一时间居然答不上来。 喜欢她哪里？ 为什么会对她有冲动？ 他其实一直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可只要是她，就算是别人眼中的缺点，也都是他所喜欢和嚮往的优点。 他想守护她。 可他也不觉得一无所有的自己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他甚至连一颗心都没有，真的有爱人的资格吗？ 他本来没有要表明心意的打算，这次纯粹是个意外。 散兵思考了很久，最后给她的答案是「美丽」。 他希望她能自信一点。 林渺渺指了指自己：「我？美丽？」 散兵：「嗯，你是我见过的，最貌美的人。」 林渺渺一脸不可置信。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况且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提瓦特，比她好看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不说她那个绝美的妈，就说散兵的同事，那个嘎了的[女士]罗莎琳，好看是真好看，身材也是真的完美，她一个女生看了都心动不已。 就算她傲慢的在剧情里甩了温迪一个巴掌，最后林渺渺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当然，这其中还掺杂着她的背景因素。 如果说罗莎琳太成熟，那[少女]哥伦比娅就是极致的干净，被织物蒙住的双眼，微笑的脸庞，还有宛如夜莺般动听的嗓音。 可以想像，等哥伦比娅正式端上来，绝对拥有能让无数人心甘情愿榨干钱包的能力。 不分男女。 噢，差点忘了，流浪者的语音说哥伦比娅的实力深不可测，除了战斗大概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但总之，这个世界上的美女数不胜数，林渺渺想不明白散兵怎么就看上平平无奇的她了。 而且，他自己就是个貌美的人吧？ 在这个世界上，素颜能美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最终，林渺渺给出了回覆：「你是不是玩手机把眼睛玩坏了？」 除了他的眼睛坏了，林渺渺想不出其他原因。 「哈？」 散兵按住她的肩膀：「你觉得你不好看？」 「也不至于不好看，就普通人的水平吧……」 散兵：「很难想像，你居然认为自己是普通人水平。」 林渺渺后仰：「你是不是看我有滤镜？」 猫尾巴在背后摇曳出优雅的弧度。 散兵一时语塞。 过了许久，他又问：「在以前，难道就没有人…追求过你么？」 林渺渺眨巴眨巴眼睛：「我上学的时候，也有男生对我表白。」 散兵的眼眸微黯：「然后呢？」 「我觉得他们在耍我，然后把他们全都打了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林渺渺觉得自己极其无辜。 当时有好几个男生说喜欢她，还有一大群人围着她起闹，她觉得自己成了男生们玩闹的工具人。 即使是现在，林渺渺也觉得打他们一顿是合理的。 散兵：「……然后呢？」 「我把他们打出鼻血，然后老师叫了我家长。」 林渺渺说着，两只手心虚的搅在一起：「我爸去出国参加什么会，正好我妈闲在家，然后她来了。」 第123页 散兵心感不妙：「然后呢？」 「她过来之后，嘲笑我没本事。」 林渺渺记得很清楚，她妈就像女王驾临，高调的出现在学校，直接迷晕了一众师生。 她的美是真正的男女不忌。 ——打出两三滴鼻血，你就这点本事？ 折月连轻蔑和讽刺都带着高不可攀的气质和独特的风情。 但当时老师全都震惊了。 一个瘦弱的女生，打一群男生，不仅没有落下风，而且还把他们打出了鼻血，难道还不算厉害吗？ 想到这里，林渺渺自己都笑了一声：「她说我打人不狠，然后把我打了一顿，没人能拦得住……再后来，老师再也不敢请我的家长来了。」 从此以后，她的凶名在外，没人敢正面惹她，也没人敢接近她。 毕竟被她打可能只是流几滴鼻血，被她妈打那是要去半条命的。 谁能想得到，最开始只是一群男生起闹当众对她表白呢？ 散兵揉揉她的耳朵：「我教你怎么战斗，下次面对摺月，你自己打回去。」 林渺渺低下头：「算了吧……我观察过了，她和别的家长不一样，她打人不是在泄愤，而是真的要练我。」 「她都来练你了，你不反击？你不是说你强得可怕么？就这点胆量？」 林渺渺干笑一声：「那我、那我以后试试吧。」 散兵道：「你很优秀，不管是实力还是外貌，不要妄自菲薄。」 「真的吗？」 「你不是买了很多好看的裙子么？不用藏起来。」散兵捏了捏她的脸，「那些裙子只能成为你的陪衬。」 林渺渺的脸颊晕开一抹红。 他真的，好会啊。 「关于我的感情，你不用有负担。我不着急等你的回答。」 散兵收回手，露出浅笑：「现在的关系就很好。」 林渺渺看着他，目光泛起涟漪。 她想说其实她也喜欢。 可刚才还敢大胆的主动吻他，现在林渺渺反而失去了这种冲动和勇气。 最终，林渺渺牵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垂眸低声道：「你的嘴巴，要不要涂点药？」 散兵：「比起这个，你的腿更需要涂药。」 林渺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被她自己给掐伤了。 刚才情绪上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放松下来就觉得腿疼。 今天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肚子被戳了一个洞差点挂掉，后来受到惊吓差点被撞成傻子，现在又自己把自己给掐伤。 一年的霉运全都堆在今天了。 该不会是她那十抽十金的报应吧？ 林渺渺悲催的想。 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了。 林渺渺坐在地上，看着散兵用医用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她问：「你以后会留在哪里？」 散兵：「不知道，看情况。」 「非要回去不可吗？」 「嗯，我要取回我的东西。」 林渺渺垂眸，兀自嘆了一口气：「如果取不回来怎么办？」 散兵平静的盖上酒精瓶的盖子：「会取回来的，一定会取回来。」 他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决绝，林渺渺见了，也不再阻止。 正如小草神所说的，他无法逃离我执，也很难做到真的快乐，她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但倘若他回到提瓦特，只要没有回到过去，他就没有能拿回神之心的可能。 况且，如果没有博士的帮助，神之心对他来说和普通的棋子没什么区别。 神造人偶无法使用神之心的力量，这是雷神失算的地方。 夜色已深，床单被褥全都被血污染的林渺渺只能睡在沙发。 一天的劳累让她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散兵就坐在边上，看了她一夜。 第二天。 林渺渺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她伸了个懒腰，尾巴高高拱起。 散兵正坐在书桌上看书，见林渺渺醒来，放下手中的笔，道：「醒了？想吃点什么？」 记忆回拢，昨天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让林渺渺脸颊微红。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头顶。 很好，头上的大包已经消了，除了还有点痛之外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所以说，她昨天果然是被脑袋上的那个包给影响了行为吧？ 强吻散兵，她怎么敢的啊！？ 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尾巴，尾巴也很给面子的上下摇晃一下。 尾巴和耳朵也没收回去。 「我吃什么都行。」 林渺渺有点沮丧。 「直接吃早午饭吧。」散兵看了一眼时钟，「吃了饭之后来和我一起看书。」 「看、看书？看什么书？」林渺渺傻眼了。 散兵拿起他的化学书：「这个。」 「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散兵：「这个世界的知识很有趣，好好运用或许可以提升战斗力。」 「啊？」 散兵：「想要打过你的母亲，使用科学的方法会快得多。」 林渺渺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散兵，神造人偶，反派执行官，曾经的神明，还拥有他自己的信徒…… 他居然告诉她要使用科学提升战斗力？ 所以神学的尽头是科学？ 「下午两点，我带你练基本功，顺利的话教你点战斗技巧。」 第124页 林渺渺张大嘴巴，然后缓缓躺下，盖上被子，捂住半张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散兵：「有什么问题吗？」 林渺渺缩了缩脖子：「我头疼，肚子疼，腿疼。」 散兵来到林渺渺身边，半蹲下来：「还有哪里不舒服？」 「呃……」林渺渺心虚的往被子里躲了躲，「没有了。」 但散兵并没有勉强了林渺渺，而是又站起来：「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也是一样的。」 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书桌上继续看书。 林渺渺躲在被子里好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逼自己，心里又开始过意不去。 说想变强的是她，结果想赖床偷懒的又是她。 这样下去的话，她这一辈子都要被拖延症压倒。 没一会儿，林渺渺磨磨蹭蹭的起床洗漱，然后老老实实的来到散兵身边。 欲言又止。 散兵放下笔，抬眸：「嗯？」 林渺渺的尾巴和耳朵都垂了下来，乖得不像话： 「佬佬，菜菜，带带。」 散兵不自觉的带上一抹微笑，站起来道：「先休息一会儿，等吃完饭再来学，或者自己看一会儿也可以。」 林渺渺吃软不吃硬，想要让她努力，像折月那样步步紧逼完只会让她生出逆反心理自暴自弃。 只要放手让她自由，她自己就会努力。 散兵就是看透她这一点，才故意说让她休息一天。 她太好懂了。 而这边，林渺渺并没有因为开饭而高兴，依然垂头丧气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明自己已经毕业了，居然还有要读书的一天。 被学习笼罩的恐惧一如被母亲掌控的恐惧，在林渺渺的心间挥之不去。 但她还是乖乖的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拿起散兵放在桌上的化学辅导书。 没有渠道买到新课本，就只能买相关的辅导书。 虽然麻烦一点，但散兵的学习之路似乎一直畅通无阻。 书本上有很多散兵留下的笔记，包括相关公式、自己的思考和疑问等等诸如此类。 课后练习题也都写得满满当当，错误的地方都被他圈了出来，解题思路也记录在旁。 他的字迹也不像刚来时模仿她的模样，书写了很多内容的他有了自己的写作风格。 清隽，有力，飘逸，排列有序，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毋庸置疑，这是学霸使用的工具书。 林渺渺盯着他的笔记看了半天，总觉得这种飘逸的字迹和后期的流浪者有点像。 后期进入卡池的流浪者彻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直面自己犯下的罪孽，为曾经的敌人——草神纳西妲做事，变得洒脱了很多。 不然也不会活得象徵着自由的风系神之眼。 但散兵和流浪者都只是不同时期的他，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知道四百年前踏鞴砂事件的真相…… 想到这里，林渺渺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子。 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想，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学习知识。 林渺渺攥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没关系的，喵喵你初中的理科成绩一直都在班上的中游飘，而且再难也难不过高中化学，区区初中化学知识，看一眼就能会的！」 没一会儿，做好饭的散兵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对着书本蚊香眼的林渺渺。 散兵：「怎么了？遇到难题了？」 林渺渺发出哀嚎：「不是难题，是完全看不懂啊！」 散兵没忍住轻笑一声：「先吃饭，吃完再学。」 林渺渺沮丧的看着散兵：「我一定要学这个吗？」 「你知道你的母亲怕什么吗？」 林渺渺：「她也有怕的东西吗？完全看不出来。」 「人类的科技。」 散兵将碗筷放在桌上，又道：「我刚来时你也说了，这是人类主宰的世界，人类的武器可以轻松消灭一座城，折月再强大，也无法与这种武器对抗。」 「这也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事物啊……」林渺渺捂脸，「普通人连□□配方都搞不到。」 「不需要那么麻烦，如果将你的妖力和人类的科技融会贯通，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散兵揉揉她的耳朵，缓声道：「你的优势在于你比折月聪明，比她更会变通，明白吗？」 林渺渺双手握拳，斗志昂扬：「我明白了！」 「乖。」 散兵顺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林渺渺舒服的眯起眼眸。 等林渺渺吃饭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拿我当猫逗呢！」 散兵完全不承认：「有吗？什么时候？」 「刚才，就刚才你挠我下巴！」 「挠下巴就一定是逗猫的意思吗？」 散兵泰然自若，勾起唇角，声音带了点蛊惑的味道， 「难道就不能是亲昵你的意思吗？」 林渺渺表情一僵，脸颊泛起红晕，瞬间低头干饭不说话。 散兵无声笑笑，眼中闪过狡黠。 她真可爱。 饭后，林渺渺正式开始了学习之旅。 但让她意外的是，散兵的教学能力非常强，讲法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再加上是一对一学习，林渺渺完全能听懂。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下午，等散兵合上书本，林渺渺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跟着他学了两个多小时。 第125页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学得太慢了，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了？」 散兵神色淡然：「给你讲解知识也是帮助我细化和复习的途径之一。」 林渺渺震惊了。 这就是学霸吗？ 他在未来能成为教令院因论派代表还真是一点都不虚啊！ 休息片刻后，林渺渺又开始练基本功。 从扎马步开始练习核心力。 「姿势不对，腰腹用力。」 说着，散兵扶着她的腰。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暧昧了。 林渺渺的心脏狂跳，背后那根不听她指挥的尾巴也开始左摇右晃，然后一尾巴甩在散兵腰线下方。 「啪」的一声。 声音有点闷。 尾巴几乎把散兵的半边身子都环了起来。 林渺渺跳了起来，抓着自己乱窜的尾巴，躲到桌子后面，大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散兵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 他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回来继续扎马步，不纠正你的姿势会很容易受伤。」 林渺渺猫猫祟祟的观察散兵的表情，发现他好像确实没生气，才小心翼翼的回来。 乖乖扎马步。 也许是有了前车之鑑，这次林渺渺的尾巴乖了很多，垂落在地，只有尾巴尖摇来晃去。 散兵给她调整好姿势，后退两步，道：「先来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林渺渺直接破音。 「现在你是半妖状态，各方面素质都比人类时期强，一个小时对你来说不会是什么难事。」 林渺渺苦着一张脸，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散兵点点头：「我去看书了，如果撑不住不用勉强，我的判断也不完全准确。」 林渺渺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 这一个小时林渺渺哼都没哼一声，散兵满意的收起书本，回头看站在房间中央的林渺渺。 她果然还在老老实实的扎马步，小脸涨得通红，脸颊边都是汗。 散兵暗道还是小看了她的毅力和潜力。 但等他靠近两步，仔细一看……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袋鼠的基因。」 林渺渺那条不听话的猫尾巴现在居然老老实实的垂落，尾巴尖点地，细长的猫尾巴支撑着她的身躯。 「不关我事，是尾巴它有自己的想法！」林渺渺试图狡辩。 「呵呵，是吗？」 散兵笑意深邃的来到林渺渺身侧，手背接住她绷直的尾巴，往上一抬。 筋疲力竭又失去平衡的林渺渺两腿一软，直接摔下去。 散兵的另一只手淡定的将她捞起来，扶她到沙发上坐着，神色淡淡：「坚持不了也不用硬抗。」 林渺渺的屁股刚挨着沙发就立刻弹跳站起来。 「我我我还是不坐了吧。」 「为什么？」 林渺渺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身上都是汗，弄脏沙发也不好洗。」 「出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不脏。」 林渺渺有点难为情：「但是出汗会臭。」 「你也不臭。」 说着，散兵伸手抱住林渺渺的腰，下巴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迷人。」 林渺渺一脸惊骇，双手抵着散兵的胸口：「大佬大佬你别这样，我害怕！」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 真的好像一个变态啊！ 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说了万一真的开始变态怎么办？ 林渺渺知道散兵吃软不吃硬，好声好气的说道：「好了我知道我不臭了，能不能放开我？我有点热。」 一场暴雨落下，气温骤降，林渺渺已经不需要空调度日了。 散兵身上是温的，和他靠在一起也并不让人觉得热。 总之林渺渺就是这么一说。 可散兵也没当一回事。 她好软，他真的想多抱一会儿。 —————— 林渺渺的尾巴和耳朵在第三个清晨毫无徵兆的收起来了。 她躺在全新的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有点惋惜的说道：「唉，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她都习惯她那条不听话的尾巴了，突然消失感觉失去了一个朋友。 大清早就在看书的散兵看了她一眼：「现在你可以出门了。」 「也不是一定要出门……」 散兵：「可以去外面实战。」 林渺渺活动了一下自己失去妖血加持而软弱无力的手臂，十分沮丧：「好吧……」 「对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散兵翻了翻日历，抬眸问，「有什么愿望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散兵：「身份证上写着。」 「但是、但是……」 很少被人庆祝生日的林渺渺有点不知所措，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但是过生日不都是悄悄的准备生日礼物，然后在生日当天给一个惊喜吗？」 「哈？悄悄？」散兵对此表示不贊成，「倘若不是合心意的礼物，那不就是纯粹感动自己？」 「呃，也对……」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能做到。」 林渺渺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第126页 事情有点太突然了。 她想了一个上午，在中午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愿望。 「上次你说你会剑舞……」 林渺渺止不住的傻笑，眼睛里灿烂的光芒就像即将溢出的小星星， 「我的生日愿望是看你舞剑！」 第55章 散兵擦桌子的手一顿，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好看啊！」 散兵：「你又没见过我舞剑，如何知道是好看的？」 林渺渺毫不犹豫的回答：「长得好看的人当然做什么都好看。」 散兵沉默了。 在胡说这方面，她向来天赋异禀。 散兵对别人如何深挖自己的过去并不感兴趣，不管是杜撰还是如实记载，他都不会管，也管不到。 但上次去漫展，他见过身穿狩衣的coser拍了舞剑的照片，便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也是知道他会舞剑的。 后来他自己也在原神游戏里的副本见过了华馆套装对他的描述。 文本以唯美诗歌的形式叙述了他的过去，记录了他在月下随歌起舞。 当然，他也知道了点别的内容。 比如说，他从出生就有做梦的机能，而他被抛弃的原因是因为在诞生之初于梦中落泪。 散兵姑且将这些当做是真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巴尔泽布有所改观。 知道了巴尔泽布的苦衷和立场，他所受到的伤害就能抹除吗？ 「不想吗？」林渺渺有点失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换个别的。」 「我数百年不曾舞剑，如果你想看，我可以。」 「真的吗！」 林渺渺的眼睛骤然亮起。 「但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 「什么东西？」 散兵手握一只筷子，用舞剑的动作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最终指着林渺渺，勾起一抹笑：「舞剑用的剑。」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优雅大方，林渺渺无法想像他手中真的拿着一柄剑，会好看成什么样子。 而之前所想的用塑料剑代替的念头也彻底消失。 如果是道具用的塑料剑，美感肯定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难怪之前散兵说要教她舞剑的时候说让她先学会单手拎剑之后再来。 「除了剑还需要别的道具吗？」 林渺渺期待问。 如果能穿上游戏里画的狩衣，戴上被衣，那一定绝美。 林渺渺已经在回忆哪家店的cos服质量好了。 散兵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哼一声：「你只管提想法，道具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好吧。」 说着，林渺渺拿着筷子，像拿着三炷香一样对散兵拜了拜，一脸虔诚， 「古希腊掌管剑舞的神啊！感谢您为这贫瘠的世界带来美和幸福！」 散兵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吃饱了就好好休息，下午出门实战。」 林渺渺愣了一瞬，然后痛苦的抓着头髮：「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做这种打打杀杀的事？」 散兵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上学的时候就能单挑几个人类男孩还不落下风，这能算柔弱？」 「怎么不能算柔弱？」林渺渺捂着胸口，做出浮夸的表情，「我明明就有一颗柔弱的心！」 她不是真的不想实战，就是单纯的想嚎两声。 面对熟悉信任的人，想耍赖撒娇也无可厚非。 散兵的唇角不免带上一丝笑意：「真的柔弱？」 林渺渺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坚定地点头：「是真的柔弱。」 散兵放下筷子，面露狡黠之色，又问：「真的柔弱？」 林渺渺觉得他好像有诈，迟疑一瞬后却还是坚定点头：「真的柔弱。」 散兵笑着凑近她，一口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问：「还柔弱吗？」 一股莫名的电流直冲林渺渺的天灵盖，她一个机灵，一把推开他，后退两步，惊恐的使劲摇头：「不柔弱了不柔弱了！」 散兵轻笑一声，拿起筷子走进厨房：「好好休息，回忆一下我教你的战斗技巧，下午对练的时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林渺渺的脑袋还在发麻。 她怀疑散兵对她使用了雷元素力，把她的脑子给电晕了。 她皱眉沉思，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对劲。 那天晚上明明就没答应他，当时他说的也是「保持现状就好」，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就…… 就这么近了？ 这么撩，真不怕她把持不住啊？ 林渺渺使劲摇摇头，然后蹲下，抱着膝盖开始反省。 她和散兵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种差距可不是现代社会所说的「门当户对」的文化差距，而是关乎性命的差距。 如果她现在真的和散兵在一起了，遇到危险只能等着被救的她只会无限的给他拖后腿……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到底有多长，万一和人类一样，那不就会出现传说中的「寿命论」吗？ 啊！说到底都是她太弱了。 林渺渺第一万次后悔为什么以前不好好努力。 「你蹲着干什么？」 从厨房出来的散兵看见林渺渺用熟悉的姿势蹲在地上，调侃道：「又在捡尊严？」 「你憋说话！」 —————— 下午两人在无人的林区对练后…… 第127页 林渺渺揉着自己发青的胳膊，抱怨道：「你的手是铁做的吗？」 散兵从小背包里拿出药水，轻轻涂抹在她的胳膊上，声音很轻：「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林渺渺的心直接化了。 她小声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很让着我了，下次别放水太多，不然我没法进步。」 散兵看着她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对练过后还有很多时间，两人干脆去了商业街逛了逛。 路过一家饰品店时，散兵意外的拉着林渺渺进去。 「咦？咦？你要买什么吗？」林渺渺诧异问，「你喜欢这个？」 散兵站在那些五光十色的首饰前，抿唇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猫猫头髮卡。 发卡是白色水晶做成的，在店内的灯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散兵将发卡戴在林渺渺头上，后退两步，郑重点头：「好看。」 林渺渺：「啊？」 和普通女生一样，林渺渺也喜欢看这些闪闪发亮的饰品，但从来都没有要买下来戴上的想法。 饰品店内的人来来往往，不少路过的女孩子都朝林渺渺和散兵的方向看，然后窃笑的低声说着什么。 人类状态的林渺渺没有猫的听力，听不清。 但她觉得十分窘迫。 散兵又靠近林渺渺，取下她头上的髮饰，随手拿起一个购物小篮子，放到里面。 林渺渺：「你要买？」 散兵优哉游哉的继续挑选新的发箍：「有什么问题么？」 林渺渺：「这也太张扬了吧？太闪了要怎么戴出去？买回来也只能放在家里看着啊！」 散兵手里拿着一只银色的藤编发箍，上面绿色的小碎钻反射出绚烂的微光。 他拿着东西对着林渺渺比划一下：「很闪么？」 「当然啊！」 散兵淡定的把发箍放在篮子里：「那也没你闪。」 林渺渺：？？？ 散兵继续说道：「这种庸俗的东西，也就只有陪衬的价值。」 说完，又开始挑选下一个「庸俗的东西」。 林渺渺：？？？ 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新型土味情话吗？ 散兵自己要买，林渺渺也不好阻止，但她心里又觉得不服气。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三秒钟，用她绝顶聪明的大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来到发卡区，精挑细选的挑出一只酒红色大号丝织蝴蝶结髮卡。 带着浓浓的西方国家淑女风。 散兵赞许道：「眼光不错。」 林渺渺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说着，微微踮起脚尖，把发卡别在散兵的脑袋边上。 蝴蝶结髮卡很大，戴在散兵脑袋的侧上方甚至有点像个小礼帽。 也许是散兵本人就是长相十分惊艷的类型，艷丽的酒红色蝴蝶结在他头上并不显得突兀。 反而正如散兵之前所说的，这种饰品只有陪衬的作用，根本压不到佩戴之人的颜值。 林渺渺在他呆滞的表情中，后退两步，微微颔首：「好看。」 直接復刻了散兵刚才的行为。 旁边有好几个小女生凑在一起偷笑，羡慕人家感情好，也羡慕这对情侣双双高颜值。 林渺渺取下蝴蝶结髮卡，十分满意：「这等庸俗之物，也就只有陪衬你的价值了。」 散兵意识到这是林渺渺的反击。 他浅浅的轻笑：「随你。」 莫名的有点宠溺。 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将林渺渺的所有反击一举击溃。 她顿时觉得手中的红色蝴蝶结不香了。 最后两人都买了点首饰，并且互相给对方带上。 散兵看着镜子里戴着蝴蝶结髮卡的自己，一脸无所谓。 于是林渺渺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因为头上的水晶发卡她在意得不得了。 买了首饰之后，散兵又拉着林渺渺去了女装店。 林渺渺后退两步，挣脱了散兵的手，惊恐道：「你该不会要给我买衣服吧？」 散兵：「有什么不对的么？」 「我不缺衣服穿，完全没必要！」 散兵双手环胸：「你是指家里那一堆买了连吊牌都没拆的衣服？」 林渺渺抿唇，憋了半天：「……还不是因为不合身。」 「试穿都没有过，怎么不合身？」 林渺渺：…… 怎么当众掀她老底。 旁边的导购总算是看明白了。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懂得都懂。 导购笑着说道：「正是因为美女你不肯穿，所以才需要男朋友的帮忙。」 林渺渺脸颊泛红，侧目看向一边，小声嘀咕：「他算哪门子的男朋友。」 导购恍然：「原来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这就更需要新衣服的加成了。我看美女你身上的款式是好几年前的流行款了吧？不如试试我们家的新款，都是国际名模试穿过的款式哦！美女你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一定能穿出效果来的！」 导购的十二分热情让学不会拒绝的林渺渺根本招架不住，她硬着头皮跟着导购去了所谓的新款区，看着人体模特上所谓的「新款」，嘴角一抽。 「这也太……」 黑色吊带紧身裙，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导购：「美女你身材这么好，就应该大胆一点才行！这条裙子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美女你不试一下它都要哭了。」 第128页 林渺渺：救命，这个导购怎么这么会说！ 架不住导购的热情推销，再加上裙子确实好看，犹犹豫豫的林渺渺还是去了试衣间。 等磨磨蹭蹭的换好，林渺渺忽然注意到裙摆内侧的标籤。 四位数的价位直接让她两眼一黑。 她平时穿的衣服都在一百左右，哪里见过这么贵的衣服！ 正当林渺渺准备脱下来时，外面的导购贴心的问了一句：「美女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拉链拉不上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林渺渺第一万次痛恨自己不会拒绝的社恐性格。 她慢吞吞的打开试衣间的门，扭扭捏捏的拉扯着裙子，总觉得两条腿间冷风吹得凉飕飕的。 散兵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来到镜子前，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你觉得你相貌平平？」 镜子里的女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外的人。 经过精心设计的黑色裙子完美的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头上的水晶发卡和衣服上的小设计显得她又甜又酷，尤其是她洁白修长的双腿，有种让人心甘情愿被踩的魔力。 林渺渺屏住唿吸。 她觉得镜子里的那个她有点像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散兵松开双手，道：「不要妄自菲薄。」 导购正好拿来试用的高跟鞋：「美女可以穿这个试一下。」 林渺渺看了一眼那足足六七厘米高的鞋子，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了不了！」 她站上去应该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她只能站在上面，没办法穿着走路。 这么一想，她妈每天穿着九厘米的高跟鞋到处跑，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导购也不强迫，笑眯眯的说道：「美女你长得好看怎么搭配都好看。」 林渺渺在一声声「好看」中逐渐迷失自我。 就在她迷迷煳煳的被散兵拉着准备去结帐的时候，冷不丁的看见供人休息的桌上放着一册翻开的时尚杂志。 风吹过，杂志的页面落下。 看清楚上面的人，林渺渺直接僵住、石化。 看见杂志的散兵：…… 「嗯？美女还有什么问题吗？」导购走来，看见时尚杂志上的内容，笑道，「美女和这位模特很像呢，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 石化的林渺渺「咔咔咔」的转头：「因为她是我妈。」 第56章 比在杂志上看到她妈是个模特更加突然的是，她现在和她妈穿的同一条裙子。 这种情况就像在大马路上和别人撞衫结果发现自己被对方的颜值不断碾压的尴尬。 林渺渺现在就尴尬得不行。 导购不清楚这对母女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惊讶道： 「居然是亲母女吗？难怪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气质都是一顶一的好！」 这种话已经无法奉承林渺渺了。 她一点都不想和她妈穿同款。 最后这条裙子林渺渺没买，散兵也不逼迫，也许是因为他也不喜欢折月。 他带着她去了另一家店，挑选了一条颜色小清新的浅黄色连衣裙，虽然并不如上一条黑色的凸显气质和身材，但元气的设计更显得她甜美可爱。 甚至比上一条更贴合她。 付款之后，店员直接给林渺渺剪了吊牌，把她的旧衣服包起来放在购物袋中。 穿着裙子的林渺渺站在店门口，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不敢出去。 散兵提着袋子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又回来：「紧张什么？」 林渺渺有点难为情：「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感觉腿凉飕飕的……」 林渺渺看着大马路上一个又一个穿小裙子的女生，不禁发出疑问， 「她们的腿不痒痒吗？」 散兵：「……习惯就好。」 林渺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要不我还是换回去吧，我可能驾驭不了……」 散兵拉着林渺渺的手：「我牵你走。」 「这跟你牵不牵我没关系啊！」 「那不然抱着你？」散兵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如果你要坐在我的胳膊上，也不是不可以。」 和散兵对战过的林渺渺毫不怀疑他的臂力。 她面色微变，手也不抓裙子了，也不驼背了，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到大街上。 「走走走去吃饭！」 散兵：「下次可以试试加条裤子，或者直接穿裙裤。」 「还有下次吗？」林渺渺有点怂。 「长得好看就应该大大方方的露出来。」散兵双手环胸，微微昂起下巴，「还是说，你在怀疑我的审美能力？」 「谁敢怀疑你啊……」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人正准备回去，身后忽然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 「嘿！小哥哥小姐姐！又见面了！」 林渺渺回头，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她们认识吗？ 林渺渺迟疑问：「你好，请问你是……」 女生理了理刘海，笑道：「我们见过的，在游乐园！我cos的万叶。」 林渺渺吓了一跳：「噢！是你、是你啊！」 说着，紧张的看向散兵。 散兵双手插在口袋，侧目问她：「看我干什么？」 「呃，没什么。」 女生以为只是小情侣之间的互动，没太在意，并且兴奋的提到那天发生的事： 第129页 「那天的摩天轮事件我也看到了，你们是超人吗？居然能从上面跳下来！我当时拍了视频给亲友看他们都以为我学会了特效。」 林渺渺更心虚了：「巧合、巧合，正好学过两招。」 「小姐姐你太谦虚了，这可是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情节，而且还要吊威亚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女生笑着调侃道，「你们该不会是提瓦特土着吧？」 林渺渺：！！！ 她骤然看向散兵，但散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两个大拇指正在上面敲敲敲。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神情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林渺渺的反应很快引起了散兵的注意力，他抬头问：「找我有事？」 看样子是没听到……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顺口问：「有谁找你吗？」 散兵：「是那个姓许的。」 本来还想顺口吐槽两句，但散兵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的性格太鲜明，说话方式似乎也很有特色，如果在这个时候吐槽许青悟，说不定话题又要引到他身上来。 「噢噢。」 「对了，小哥哥你是不是某个博主？最近出了个流哥的cos博主，我感觉特别像你，真的帅炸了！」 正对着手机瞎打的散兵：…… 汗流浃背了。 林渺渺诧异道：「博主？他？应该不是吧。」 散兵茫然放下手机：「嗯？我吗？应该认错了。」 女生显然有点不信：「不会吧？哪有那么容易撞脸？尤其是这个看狗一样的眼神……」 散兵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喜欢狗，更不会看狗。」 从现在起他只喜欢猫不喜欢狗。 女生：…… 怎么感觉在内涵人呢？ 最后散兵为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藉口许青悟找他有事带着林渺渺走了。 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在边上打了一会儿电话，假装在和许青悟谈事情。 他暂时不敢把他註册帐号当博主的事情告诉林渺渺，主要问题不是他知道了原神游戏，而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比较…… 嗯，开放。 从他註册帐号开始一共就发了两条动态，一条是他在漫展的照片，还有一条是文字动态。 明明没有出格的地方，为什么关注他的粉丝说话都…… 嗯，很开放，无法理解。 所以为什么林渺渺的直播间氛围就很正常？ 为什么林渺渺一点都不开放？难道因为她不是纯血人类？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但散兵可以肯定的是，问题一定不出在他。 他绝对没有问题。 —————— 有时候林渺渺没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如说散兵用小号给她打赏多了后，就被私戳请求他不要再继续打赏。 之前散兵也被私戳过，都是一些感谢的话。 她感谢的话语是精心编撰过的，陌生人或许会觉得她诚心诚意，但散兵和她相处这么久又怎么看不出真假？ 总之散兵高兴他被林渺渺私戳又高兴她对别人没有那么真。 他获得了双倍的快乐。 但这次被私戳的原话是「这个世界有很多努力又美好的主播，老闆把小钱钱送给更值得被爱的主播吧」。 散兵看到这句话之后，直接给气笑了。 其他主播有她好吗？其他主播值得被他喜欢吗？她就这么觉得她不值得？ 这边的散兵气得咬牙切齿，但线上的老闆【天雷圣裁】却又是另一幅面孔。 「喵喵能给人带来无可替代的情绪价值，这么多人喜欢你说明你本来就是值得被喜欢的主播。」 「给你打赏是喜欢你、希望你开心的表现，和夸你可爱是同一种形式，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这么开心。」 「抱抱/」 打下一连串话语的散兵现在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现在就想回去和布耶尔一决高下，就算不武斗，他正机之神也绝对不会在「爱人」方面输给草神！ 取代草神，指日可待！ 然而太高兴是会倒霉的，在第二天，外出的散兵窥屏林渺渺直播过活动的时候，弹幕忽然有粉丝提到了最近风头正好的新博主「天雷圣裁」。 流哥牵我走：【我知道我知道！他cos的散兵无人能及！】 平平无奇风男厨：【那天好多博主都和他集邮过，我看过照片，只能说确实是最像散兵的人。】 兰萨卡爱跳舞：【见过一次，虽然没穿cos服，但他穿日常装真的完全没有违和感。】 软妹不软：【喵喵的提督，头号老闆不就叫『天雷圣裁』吗？会不会……】 网瘾少女日常：【大胆一点，就是大老闆。】 窥屏的散兵：…… 当初为什么要把设置成和小号同名的。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他吧…… 但现在修改未免太明显，散兵最后还是没改名，而是耐心的在直播间解释。 天雷圣裁：【不认识你们说的人，我打游戏也比较菜，取名的那天正好被雷噼中触发了叫『天雷圣裁』的成就，所以就顺手取了这个名字。】 散兵出来澄清后，那些怀疑的人最多也只是调侃了两句。 毕竟只要游戏推到到处是雷的稻妻，大部分人都会获得这个成就。 第130页 软妹不软：【说起来喵喵的『天雷圣裁』成就就是在稻妻获得的。】 散兵支棱起来。 她在稻妻被雷噼过？ 平平无奇风男厨：【在现场，特别好笑，是回想起一次就笑一次的程度。】 散兵蹙眉，继续敲键盘。 天雷圣裁：【有多好笑？】 平平无奇风男厨：【那天主播在无想刃狭间的悬崖边和npc对话接任务，一个雷直接把她噼到悬崖下面去了。】 三号学生：【在现场，npc刚对旅行者说要早点离开这里，旅行者就真的离开这里了。】 准时睡觉了吗：【最搞笑的不是npc对着空气说了一路的话，而是最后喵喵的角色全都被无想刃狭间的毒毒死后npc说了一句『一路小心』。】 猪光之剑：【什么地狱笑话……】 归歌：【主角半路死，那不就需要重新过对话接任务了？好窒息。】 散兵：巴尔泽布你坏事做尽。 流哥牵我走：【不过有一说一，喵喵你要不要去看看同名的『天雷圣裁』的视频？确实很像。】 散兵：汗流浃背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录了他的视频，但他可以肯定只要林渺渺看到他的马甲绝对不保。 好在林渺渺有点不愿意：「我对cos不太感兴趣欸，抽到的角色都是二次元人物，看三次元的人cos总感觉怪怪的。」 散兵满意点头。 流哥牵我走：【对方是个刚起来的新人，喵喵你这么多粉丝，录个视频也算给他增加热度了。而且喵喵你好就都没发视频了，就直播录一个反应视频呗！】 林渺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评价人家的长相好像不太好欸。」 虽然林渺渺拒绝了，但有一众舰长带头，不少粉丝都开始喊着让林渺渺现场录一个反应视频。 最后林渺渺都有点被说动了，毕竟自从散兵到来之后，她就再也没发过视频。 反应视频只需要表达自己诸如「惊讶」、「激动」、「喜爱」、「悲伤」等等情绪就好，不需要剪辑就能获得不少播放量，简单又轻松。 林渺渺犹豫道：「那……」 就在这时，一条醒目的礼物弹幕飘在屏幕中央。 天雷圣裁：【讨厌那个人，喵喵不许看，不许喜欢他/大哭。】 林渺渺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 热闹的弹幕列表也寂静一瞬。 另一边，散兵的脸颊飘起一丝红晕。 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需要靠这种低劣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形象全毁。 不过比起这个不起眼的马甲形象，他本人在林渺渺面前的形象更重要。 在想办法让他的粉丝变正常之前，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马甲了…… 直播间的卡通二次元猫耳少女在一瞬间的沉默后，再次开口，并且声音里同样带着一丝解脱： 「既然是金主爸爸的要求，那喵喵还是继续玩游戏吧！」 还没来得及庆幸的散兵再次沉默了。 她说什么？ 金主……爸爸？ 第57章 除了散兵本人的名字之外，林渺渺对他还有很多暱称。 最常见的就是「散」和「散散」，有求于他的时候叫「大佬」，在直播间用小号打赏的时候叫「老闆」或者「大人」。 以上，都只是一个称唿，散兵完全可以做到欣然接受。 但在经歷过她拉着他的衣角叫「爸爸」、被说他比她爸爸还要好之后，散兵绝对不能接受任何有关于「父亲」的称唿，哪怕只是开玩笑都不接受。 谁要当她的父亲！ 但眼下不是纠正称唿的时候，散兵只能暗戳戳的压下纠正她的想法，并且发了一超开心的表情包。 天雷圣裁：嘻嘻.jpg 散兵：不嘻嘻.jpg 自从散兵开马甲号看林渺渺的直播后，散兵的手机里收集了各种可爱的表情包，并且学了很多流行词彙，为的就是避免林渺渺把马甲号和他联繫上。 一如散兵所愿，除了最开始林渺渺在怀疑「天雷圣裁」这个帐号之外，直至现在都对这个帐号毫无怀疑。 但事情也并没有如同散兵所想的那样顺利，因为散兵一边蹦出和时代脱节的长辈语言，一边又使用年轻人才会用的表情包和流行词彙，导致林渺渺对帐号的主人十分迷惑。 粉丝为主播付出金钱总是有所图的，「天雷圣裁」帐号的主人不仅没有向林渺渺索要任何情绪价值，还一直在照顾她的情绪，所以林渺渺一直在怀疑帐号的主人是不是有要追求她的意思。 不管是主播还是明星，都有不同比例的男/女友粉，林渺渺不介意粉丝拿她当二次元女友看待，也遇到过很多变态，但她绝对不会因为钱出卖除了合理情绪价值以外的任何事物。 然后就有了林渺渺私戳拒绝金主打赏的事，也算是在暗自拒绝这门交易。 很显然散兵没悟到。 虽然散兵没悟到，但他还是尊重林渺渺的选择，减少了投餵的频率和金额。 这天清晨，两人去河边晨练时，恰巧遇到了花阳。 花阳今天穿着白色长裙，坐在河岸的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抱着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乐器。 乍一看，有点像一口被翻过来的锅。 虽然乐器的长相併不优雅，但发出的声音确是极致的空灵。 第131页 随着她的手指在上面敲击拍打，发出的声音轻盈得就像掉落在河面上的光。 河风轻轻，掀起她的裙摆，金属义肢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林渺渺远远的看着。 散兵问：「不过去打个招唿？」 「等她演奏完毕了再过去吧。」林渺渺回答，「听她奏乐。」 散兵：「她的腿是义肢？」 「嗯，几年前她遭遇一场车祸，她在那时候失去了左腿，也是在那时候梦见了你的那个世界。」 林渺渺靠在栏杆上，手掌支撑着下巴， 「好喜欢她啊，坚强温柔，还多才多艺，女神一样的存在。」 散兵：「……嘁。」 十分不服气。 等花阳演奏完毕后，林渺渺才高兴的跑去找她玩。 花阳也为她介绍了她的乐器，手碟。 背景板散兵站在一边，盯着那古怪的乐器看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咖啡店。 花阳穿着一袭纯白长裙，进入咖啡店，打量一圈后，在角落看见约她出来的散兵。 她微笑着走过去，拉开板凳，坐下问：「林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渺渺给花阳介绍散兵的时候，说的就是散兵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散兵的目光在她的半张面具上停留一瞬，问：「有什么想喝的么？」 花阳摇头：「不用了，谢谢。」 散兵不强求，直接开门见山：「我从林渺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你曾经去过提瓦特？」 花阳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她还跟我叮嘱说不要告诉你呢。」 「不告诉我？」 花阳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眸弯弯：「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那么友好，不想让你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很正常。对了，我听说你是从正机之神上掉下来后穿越的，你现在对这个游戏了解多少？」 「正在过层岩巨渊的间章。」 「后面的剧情你不知道？喵喵的视频你也没看？」 「任何事物只要经过别人的思维和传递，也许会改变原本要传达的意思，我只相信自己经歷的，游戏只是参考，所谓的分析视频也带着大量主观臆断，我不感兴趣。」 散兵如实道， 「但我知道未来的我可能会获得风系神之眼，并且为草神布耶尔做事。」 「这样啊，那我现在有点明白喵喵的担忧了。」 花阳耸了耸肩，轻笑两声， 「我见过很多人的愿望，有些是愿望，有些是执念，有些是贪慾，他们很多人都会因为太执着所谓的愿望而忽视周围的风景，从而留下太多无法挽回的遗憾。」 「你想表达什么？」 「试着去相信她，不要被你的愿望所矇骗，也不要执着于某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花阳摊开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谢谢。还有……还请你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她。」 「唔…为什么？」 散兵清了清嗓子：「嗯……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 至于真实的原因，他自己知道就好。 「嗯？」 花阳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知道？ 敞开了说不好吗？ 没等花阳问出口，散兵直接将话题引回来：「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风神来找你了。」 花阳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我猜到了，但我没收到和他有关的任何讯息……」 散兵道： 「我也不记得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听林渺渺说起你的事才有了这种猜测。」 「我猜他被提瓦特的世界束缚，无法自由行动，所以才会和我订下契约，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只是，我也联繫不上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到提瓦特。」 「也许吧。无所谓了，在哪里生活都一样……所以你是来跟我说这件事的吗？」 散兵顿了一瞬，表情有点不自在：「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帮忙？什么忙？」花阳笑着拍拍胸口，「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帮忙了。」 「她生日快到了，生日愿望是想看我舞剑。」 散兵抿唇，目光不由得变得柔和， 「可以请你伴奏吗？」 花阳一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喵喵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五号。没有时间么？」 「十多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去。」花阳抿唇笑笑，停顿了一下，「我尽量赶到，如果赶不到会提前跟你说。」 散兵抬眸：「如果很忙，不用勉强。」 「倒也不忙。再说了，我也想给她过生日。」 说完，花阳又问：「你想用手碟伴奏吗？还是别的乐器？别的乐器我不一定会。」 「手碟。你手碟打得不错。」 「哈哈哈。」花阳大笑起来，自豪道，「你品味不错，我的音乐可是得到过温迪的认可的。」 散兵：「那他品味也不错。」 花阳乐不可支。 ——————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林渺渺的生日。 因为知道会有生日礼物，今天的林渺渺起了个大早，推开窗户，看着熹微晨光好一会儿，然后对着窗外大喊：「生日快乐，渺渺！」 第132页 这是值得期待的新的一岁。 散兵接了工作，外出有一周的时间。 晨练结束后，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吃小笼包的林渺渺正巧收到了散兵的消息。 散：【生日快乐。】 散：【猫猫撒花/jpg】 还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林渺渺咬着一个包子，差点没笑喷出来。 喵喵：【谢谢。】 喵喵：【你什么时候存了这种表情包？】 喵喵：【猫猫探头/jpg】 散：【看见，就顺手存了。】 散：【不喜欢？】 喵喵：【没有，只是觉得你用有点奇怪。】 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林渺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散兵的消息。 林渺渺想，他该不会不高兴了吧？ 她叼着包子，又打出一句话。 喵喵：【不过很可爱。】 散：【吃早餐了么？】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 喵喵：【吃了包子，你呢？】 散：【没必要。】 散：【回来再吃。】 林渺渺沉默了好一会儿。 怎么感觉他吃不吃饭就跟迁就她一样？ 所以他到底靠什么来获得活动能量的？ 喵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散：【担心我今天赶不回来？】 喵喵：【你一直都说话算话，我不担心你赶不回来。】 喵喵：【想早一点看见你不行吗？】 对面又开始了「对方正在输入」魔法。 输入中…… 停下。 输入中…… 停下。 林渺渺的包子都吃了两个，才等到散兵的回信。 散：【可以。】 林渺渺撇嘴：「打了这么久，就给了这么无聊的一个回答？」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散兵放下手机，不耐的看向驾驶位的许青悟： 「就不能再快点？不行的话我来开。」 「再快就超速了！」 许青悟的头上冒出十字号， 「请对我放尊重点，我不是你的部下。」 散兵双手环胸：「哼，你该庆幸你不是我的部下，我不留这么没用的部下。」 「……算了，看在你是大功臣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呵。」 车子上了高速后没多久，许青悟忽然又问道： 「你怎么又急着回去，这大早上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散兵心情不错的挑眉：「你可以猜猜。」 许青悟想了一会儿：「……林渺渺小姐又出事了？」 散兵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下去，恶狠狠道：「如果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帮你把嘴巴缝起来。」 许青悟：「这不是你让我猜的？而且你上次炸了我车我都没找你算帐。」 散兵睨了他一眼：「万一林渺渺真的遭遇不测，你拿你这破车赔折月？」 许青悟：「又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赔？」 「在你们人类的地盘出事，难道不是你们人类的责任？」 「呃……」许青悟一时无言，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所以林渺渺小姐是安全的，你又为什么要急着回去？留在这里多做一个任务不好吗？我这里还有两个棘手的事可以给你看看。」 散兵懒得和这呆子周旋，直接回答：「今天她生日。」 「你发生日快乐了吗？」 「当然。」 许青悟：「哦。然后这跟你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散兵：「……给她过生日，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渺渺小姐应该已经成年了。」许青悟惊讶道，「她还要人给她过生日啊？」 散兵扯了扯嘴角，冷笑：「你就一辈子单着吧。」 许青悟：？？？ 第58章 任务地点较远，直到下午，散兵才赶回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林渺渺，而是去了提前约定好的甜点店，借用了工作间做蛋糕。 在他的努力下，一个漂亮的奶油蛋糕新鲜出炉。 最上层摆放着一块手工白色巧克力，巧克力的形状是正在撑懒腰的猫咪，动作惟妙惟肖。 甜点师感慨道：「小伙子，你手这么稳，真的不是同行吗？」 散兵一愣，笑着摇头：「我不是。」 「我就开个玩笑，你这天赋不开店实在可惜。」甜点师惋惜的摇头，又问，「你这生日蛋糕是送给女朋友的？」 散兵摇头：「还不是女朋友。」 「还没追到手啊？」甜点师给散兵加油打气，「放心吧，这次一定能追到！」 散兵：「我没有要追她的打算。」 甜点师的笑容逐渐变得尴尬：「呃……？」 散兵一手提着装蛋糕的盒子，一手提着自己的东西，朝甜点师点点头：「谢谢，再见。」 甜点师机械的摆摆手：「再见。」 等散兵出门之后，他困惑的摸了摸下巴：「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年轻小帅哥居然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当备胎……」 散兵离开甜点店后，就给林渺渺发了消息。 散：【我回来了，你在家吗？】 喵喵：【没有，我在河边。】 喵喵：【在家待太久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第133页 散兵轻笑。 换做以前，她能躺在家里绝对不会出门，现在都知道自己出来活动筋骨了。 散：【你在那边等着，我去找你，五分钟就到。】 散兵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有回覆。 他盯着一动不动的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这么快就到了已读不回的阶段吗？」 林渺渺不是随便已读不回的人，即使没有感觉到危险，散兵也有点担心，往河边走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三分钟后，散兵在河边小路上看见了林渺渺。 她今天穿着一字肩金粉色小裙子和黑色小皮鞋，裙摆如同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的堆积，每走一步都会俏皮的弹两下。 长发编成了两股辫子，发尾扎着漂亮的髮带，简约的银边碎钻发箍在阳光下闪耀。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的脸。 她描了眉，打了腮红，涂了一层浅粉色的唇釉，让她原本就出色的面容更加娇俏可人，引人注目。 没有夸大，因为确实引来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四个成年男人，看着装打扮就像不务正业专干坏事的无业游民小混混。 林渺渺一挑四完全不虚，三两下撂倒一个，出手快狠准，直接打得人措手不及。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穿得越粉，打人越狠。 散兵不悦的压下眉毛。 这些垃圾也配被她打？ 正当散兵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时，他和林渺渺的视线正好对上。 他在她宛如秋水的眼眸中看到了惊愕，紧接着对方直接摔在地上。 也许是摔得屁股疼，她皱眉揉着自己的屁股，看上去十分需要帮助。 这能忍？ 散兵当即把东西往地上一扔，飞也似的冲过去，三秒钟的功夫把人全部撂倒。 然后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阴沉沉道：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为难她？」 被踩脑袋的小混混口齿不清的喊冤：「大哥！大哥我们没有啊！我们就是想找美女加个好友，不知道这是您的女人啊！」 散兵：「不长眼的东西。」 坐在地上的林渺渺泪眼汪汪：「他们问我多少钱一晚呜呜。」 散兵刚降下去的血压瞬间蹭蹭上涨，对着几个垃圾就是一顿暴揍。 他捨不得动的女孩子被这些垃圾羞辱，他忍不了一点。 把人打得起不来之后，散兵淡定的拿出手机，拨打许青悟的电话。 「这里有几个人渣冒犯了林渺渺，你过来处理一下。」 对面的许青悟愣了一下：「不是啊，大哥，这种事你找我干什么？」 散兵：「那我打折月的电话，我想她会乐意解决这些麻烦。」 「啊好好好，你把位置发我，我马上到，你别把人打死了。」 散兵淡定的挂了电话。 现在他发现折月的名号还挺好用，只要报上她的名号就能把许青悟拿捏得死死的。 他挂了电话后，发现林渺渺还坐在地上。 小裙子有一半都拖在地上，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见她白色的南瓜裤…… 散兵脸颊微微泛红：「还坐在地上干什么？」 「呜呜我腿疼。」 散兵蹙眉。 虽然感觉她说话怪怪的，但他并未多疑，半蹲下来看向她的腿。 「哪里受伤了？」 林渺渺指着右腿侧面：「这里疼。」 「嗯？」 她指的地方雪白一片，散兵凑近了仔细去看，才看见一道很浅很浅的红痕。 看上去像是刚才她那一记横踢被那些人渣身上的装饰品给剐蹭到留下来的痕迹。 可这种剐蹭痕迹，根本算不上受伤，过半个小时就能自己消失得干干净净。 散兵觉得不可置信，指着她小腿划痕处：「这里？」 「嗯！」 林渺渺重重点头。 散兵抬头：「你乱吃什么了？」 吃错药了？ 结果一抬头看，好像还真是吃错东西了。 散兵凑近她：「你喝酒了？」 她根本就没往脸上涂腮红，而是喝酒之后脸上自带腮红。 难怪感觉她说话语调有点怪。 「我没喝。」喝醉的林渺渺一口否定。 散兵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你都喝醉了还在狡辩？」 「我就喝了，一miumiu气泡水。」 说着，林渺渺还闭着一只眼比了一个手势，表示真的只有「一miumiu」。 散兵知道她说的应该不假，因为他靠近了之后只闻到了一点气泡果酒的味道。 也就是说，她喝只有十几度的气泡果酒把自己喝醉了。 散兵有点无奈：「这么坐着也不是事，你先起来再说。」 林渺渺的屁股就像焊死在了地上，硬是一动不动：「我腿疼，起不来。」 她说话简直像在撒娇。 散兵捏住她的脸：「好好说话。」 林渺渺：「miumiumiu~」 散兵咬牙松手：「不肯起来的话，我就抱你起来了。」 林渺渺很给面子的张开手臂。 手腕上的金粉色小花环可爱极了。 散兵明白了。 这傢伙就是等着他抱呢？ 他一手揽着林渺渺的腰，让她的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压着裙摆从膝盖窝穿过，把她抱起来。 第134页 林渺渺很自觉的搂住散兵的脖子，就这么盯着他看。 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就像是掺了醇香的酒，多看一眼都会醉。 散兵躲开她的视线，却正巧对上躺在地上的人渣的眼睛。 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靴子的厚底直接在人渣脸上留下一个鞋印。 散兵冷笑。 如果不是需要遵守这个国家的规则，他早就送这些人渣下地狱了。 说起来，许青悟那傢伙怎么还不来。 还是把林渺渺这傢伙放附近的椅子上吧。 就在散兵陷入思考时，被他抱着的林渺渺直接靠在他的胸口，亲昵的蹭蹭。 「散哥哥好帅。」 散兵顿时觉得手不是自己的手，腿不是自己的腿，胸口也不是他的胸口。 浑身僵硬。 「哥哥，你怎么了？」林渺渺抬头看他，神色朦胧，「我有很重吗？」 「你不重。」 散兵的喉结滚动，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林渺渺问：「我很丑吗？」 散兵：「不，你很漂亮……是我的问题。」 她喝醉了，现在是他有问题。 他不能趁人之危。 「哥哥~」 「……」 「散散哥哥~」 「……」 「散哥哥~」 散兵把她放在附近的椅子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哥哥，你凶我。」 「我……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不喜欢吗？」 林渺渺的表情有点委屈，仿佛散兵只要说一句「不喜欢」就要哭出来。 散兵…… 散兵当然是如实回答：「喜欢。」 「哥哥~」 「嗯。」 「散散哥哥~」 「嗯。」 「散哥哥~」 「嗯。」 「好喜欢你呀！」 散兵沉默一瞬，有点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可以再说一遍吗？」 「喜欢哥哥呀！」 「可以再说一遍吗？」 「好喜欢散散哥哥呀！」 「可以再说一遍吗？」 「哥哥是最好的人呀！」 「可以再说一遍吗？」 …… 散兵在她一声一声「哥哥」中心花怒放。 他感觉他都快要听见心跳声了。 也许听见了，听见的是她的心跳声。 直到后来，林渺渺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她摸摸散兵的腹部：「你饿了。」 散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喉结滚动，声音有点低：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蛋糕。」 林渺渺拉着他的衣角：「一起去。」 「你能走了？」散兵问。 「不能。」林渺渺理直气壮，「哥哥背我！」 散兵…… 散兵还能怎样呢？当然是选择背她。 林渺渺在他背上就像撒欢的小孩，两条腿晃来晃去的，一口一个「哥哥最好」、「喜欢哥哥」，散兵的嘴角就一直没压下来过。 等他看到自己扔在半路的东西和蛋糕，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刚才……他好像一着急，忘了手里的是奶油蛋糕。 散兵前进的脚步生生拐了弯：「我们去买个生日蛋糕。」 林渺渺问：「那地上那个蛋糕呢？」 「地上那个不要了。」 「可它不是你亲手做的吗？」 散兵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 林渺渺开心的晃腿：「因为哥哥是我的御用厨师啊！只要有散哥哥在，我的食物肯定不会经过别人的手。」 散兵：「……你猜对了，但那个蛋糕摔碎了，我给你做个新的蛋糕。」 「我就要那个！」林渺渺不情愿的摇晃着散兵的肩膀，「如果我们抛弃它的话，它肯定会哭的。」 散兵感受到背上女孩的不情愿，心道哭的应该不是蛋糕，而是她自己。 「那好吧，你自己抓紧我，我去捡。」 散兵又拐了回来，捡起地上的东西， 「捡回来了，不许哭。」 「我怎么会哭呢？」林渺渺在他背上笑嘻嘻的说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强得可怕。」 「我知道。」散兵无奈的附和她，「你是最强的。」 「我才不是最强的。」林渺渺靠在散兵的肩膀上，小声道， 「悄悄告诉你，哥哥才是最强的，因为他是教我的老师。」 散兵发出闷笑。 林渺渺：「你别不信，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又帅又强，还是七叶寂照秘密主。」 散兵：「……你露馅了。」 说好的要瞒着他呢？ 「哦对，那我换个词语。」林渺渺想了半天，「有了，叫七彩阳光秘密主！」 「……你们到底给我取了多少个外号。」 「嘻嘻嘻。」 回到公园休息的桌椅上，散兵先是放下蛋糕，然后放下背上的粘人精。 「自己坐好，别让我趁人之危。」 但粘人精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哥哥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散兵：「我不会丢下你。」 「那我要是迷路了，你会找到我吗？」 「会。」 「那我要是遇到危险了，会来救我吗？」 第135页 「会。」 完全是復刻某天晚上的对话。 「那我……」 林渺渺的眼珠古灵精怪的一转，将那天晚上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那我要是喜欢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散兵目光微动。 他看向她：「这个问题需要问我？」 「不问你问谁啊？问糰子吗？」 散兵的手盖在她的眼睛上：「这个问题等你酒醒了再回答你。」 林渺渺躲开他的手，气唿唿的：「都说了我没喝酒！」 「好好，没喝。」 散兵就这么带着一个累赘打开蛋糕盒子，看见里面惨不忍睹的蛋糕，沉默片刻：「要不我还是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别说上面的裱花，就是里面的蛋糕都露了出来。 生日蜡烛都没法插。 丑不忍视。 但抱着散兵的林渺渺忽然松开手，直接埋到蛋糕里。 「你……」 林渺渺从蛋糕里出来，嘴巴鼓囊囊的：「好吃，好吃，顶级甜点师。」 满脸奶油，甚至快要看不出五官。 散兵：…… 他还能怎么办呢？ 她是寿星，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散兵认命的拿出湿巾，给她擦脸。 眉妆掉了，口红也掉了。 最后看着她还残留着奶油的嘴唇，许久。 散兵没忍住，轻轻地吻了一下。 甜的。 还是趁人之危了。 回去再给她道歉好了。 散兵舔舔嘴唇，还想再亲一口时，听见一个欠揍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许青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人。 散兵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第59章 散兵把林渺渺挡在身后，面色不善：「你来干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 刚才他趁人之危偷亲她没被这傢伙看见吧？ 许青悟满脸小问号：「不是你叫我来的？」 散兵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人在那里，麻烦你处理一下。」 许青悟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地不省人事的四个倒霉鬼：「你怎么就把人打成那样了？」 散兵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们冒犯林渺渺，我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没取他们的性命。」 「叫我吗？」 林渺渺从散兵背后探出头来，懵懂的看着许青悟：「他是谁？」 许青悟：？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散兵把林渺渺的脑袋按了回去：「无关紧要的人。」 许青悟后知后觉：「所以，你们这是……成了？」 散兵一脸鄙夷：「很难看出来？」 许青悟拿出笔记本：「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有没有……嗯咳，那什么过？请具体给出日期。」 「你找死？」 许青悟一脸严肃：「你们两个身份都很特殊，谈对象需要打报告。」 「打报告需要问这么多？」 许青悟郑重点头：「需要，当然是越具体越好！」 散兵冷笑：「一天几次也要打报告？」 许青悟一愣，恍然：「没想到你这么有觉悟！」 散兵手心的雷电一闪而过。 「你们在聊什么？」 林渺渺抓着散兵后腰的衣服，再次探出头。 散兵正要发怒的表情一僵，雷电转瞬即逝。 糟了，忘了林渺渺还在他身后。 尴尬一闪而过，散兵半蹲下来，温柔的摸了摸林渺渺还沾着奶油的头髮：「猫猫乖，我马上就处理好。」 笑容简直就像一簇绽放的紫藤花，温柔了时光。 小猫猫似懂非懂的点头，在散兵脸上啵了一下：「哥哥加油！」 被亲的散兵仿佛被什么击中胸腔，心口被塞满了蜜。 他站起来，也不觉得许青悟有多不顺眼，唇角轻勾。 「你现在可以去处理问题了，我还要照顾她，懂吗？」 许青悟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笔记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请正式你的身份和工作！」 「身份？工作？」散兵摊开手，一脸坦然， 「我现在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工作是她的厨师。你和我只是合作关系，希望你清楚这一点。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其他的赚钱方法，没有危险甚至还能赚更多。」 许青悟：…… 他竟无言以对。 一个强大又讲道理还聪明的非人类生物，除了折月女士之外，他们就只能找到这一个。 而且这个要比折月女士好沟通多了。 所以这个报告还是他自己写吧。 把那个碍事的傢伙忽悠走后，散兵再次半蹲下来，看着林渺渺。 她在吃蛋糕。 让人欣慰的是她这次没有用脸吃，而是老老实实用叉子。 虽然是这样，但她的嘴角已经被奶油煳满，就像一只奶油小猫。 散兵再次拿出湿巾，帮她擦了擦嘴巴：「你的吃相能不能好看一点？」 林渺渺：「唔？」 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散兵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脸颊： 「这边也亲一下，可以吗？」 于是另一边脸颊也被啵了一下。 第136页 散兵现在感觉自己被泡在一堆粉红泡泡里，幸福到现在就能去揍折月。 （折月：？ 「对了，还没许愿呢！」 林渺渺恍然，然后对着一堆吃剩的残渣，双手交叠握拳，闭上眼睛。 散兵也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她在过生日？ 林渺渺许愿：「希望能和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 散兵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愿望不就是说给神明听的吗？」 散兵一愣。 林渺渺搂住散兵的脖子，亲昵道：「神明大人听见了吗？」 散兵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在她唇角小啄一口：「不是神明大人。叫哥哥。」 「神明大人。」 散兵又小啄一口：「叫哥哥。」 「神明大人。」 散兵再小啄一口：「叫哥哥。」 「神明大人。」 散兵又小啄一口。 还没等他说话，他的下唇就被林渺渺一口咬住。 始作俑者笑嘻嘻：「抓住了。」 散兵眼底幽暗，揽住她的腰，俯身而上。 这不能怪他趁人之危。 脸上残留着奶油的她就像一块甜美的小蛋糕，等着人吃。 她又香又软。 被突然强吻的林渺渺觉得不舒服，手抵在他胸口使劲往后推：「唔…你走开。」 那双眼睛朦朦胧胧又水汪汪的，干净无辜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我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进一步掠夺。 就像一只猎食的恶魔。 直到林渺渺的眼睛变成了晕乎乎的蚊香眼，在散兵的臂弯里往后仰倒，看上去有点不省人事。 散兵心虚的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她的两边脸颊：「林渺渺…林猫猫？」 「呃……」 她闭着眼，微微张着嘴，两颗可爱的门牙露出小半截。 嘴巴有点充血，像草莓味的果冻。 该不会把人给亲傻了吧？ 散兵刚这么一想，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头顶的耳朵「咻」的一下冒出来，然后抖了抖。 妖化了？ 散兵第一时间摸到她的尾椎骨，没摸到尾巴。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放在哪个部位的散兵脸颊倏地泛红，连忙把手收回来。 手感软软的…… 嗯，这是能说的吗？ 她这次妖化似乎只有耳朵出现了，尾巴没有，妖纹没有，獠牙也没有。 她的两颗小犬齿倒是变得尖尖的，攻击性不强但美观性极强。 她的耳朵在阳光下就像镀了一层金光，金闪闪的尤其好看。 「林渺渺？」散兵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耳朵，「你还醒着吗？」 「唿噜噜~」 发出宛如猫咪一样舒适的唿噜声。 并且换了个姿势，直接把脸埋到散兵的肩窝里。 睡着了。 她接吻接睡着了。 散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睡着了还过生日吗？ 大概是过不了了。 算了，蛋糕吃了，许愿也许了，她喝醉睡着了，她的朋友今天也没空过来，这个流程就到此为止吧。 生日愿望等明天再去实现好了。 散兵从包袱里拿出他舞剑用的紫色被衣，盖在她的脑袋上，单手系好，确保她的耳朵不会露出来。 抱着睡着的林渺渺站起来，散兵正巧看见走来的许青悟，道：「她睡着了，我带她回去。这些垃圾麻烦请你处理一下。」 说完，抱着人就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许青悟。 他看着一桌残渣，又看了看远处的狼藉，再看了看甜蜜蜜的抱着人回去的散兵，后知后觉的发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粮？ 支使他打工还用「请」，该说散兵一点都不见外还是太礼貌了呢？ —————— 回到家，散兵先是把包袱放在地上，然后一手抱着林渺渺一手给自己脱了鞋，最后再给她脱鞋。 末了，听见她迷迷煳煳的在说什么。 散兵靠近：「你说什么？」 「……腰好疼。」 「已经到家了，马上就把你放床上去。」散兵换上猫咪拖鞋，又道，「下次不要喝……」 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又咽了下去。 散兵眼神飘忽不定的想，如果他在的话，喝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只是像今天一样的气泡果酒的话…… 喝一点也没关系。 存在着亿点点小私心的散兵愉快的一边想一边把少女放床上，把她头上的被衣摘下。 在他准备去拿湿巾再帮她擦擦脸上和头髮上残留的奶油时，他的衣角被她扯住。 「你别走……」 散兵的身体一僵。 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他。 林渺渺明明闭着眼睛，却像个甩不掉的八爪鱼，直接顺着衣服抱住他的腰：「散哥哥，你别走。」 散兵放松下来。 她今天有点过于粘人了。 难道是喝酒和妖化混合在一起的副作用？ 「好，我不走。」散兵坐在床边，「你松开，这样睡觉不舒服。」 「我不……」 散兵抬着胳膊，抱着也不是，推开也不是，两只手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第137页 没一会儿，林渺渺就自己认输了：「能不能下来一点，腰疼……」 闭着眼睛，跟说梦话一样。 散兵认命的往后靠了一点，无奈道：「刚才战斗把腰闪了？」 「唔……能不能躺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呜呜……」 散兵：「你的床不是你的领地不让任何人睡吗？」 「唔……只有哥哥可以。」 散兵闭上眼，暗骂一句「可恶」。 然后把她往里面挪了挪，浑身僵硬的躺上去。 从现在起，他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知觉的人偶。 但有些事不是散兵装死就能逃避的。 林渺渺抱着他安分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呜咽着说腰疼。 「我给你去拿药。」 散兵刚起来，就被猫猫少女拉住。 她眼中含泪，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是奶油还没擦掉的原因吗？ 她身上的味道该死的甜。 散兵深唿吸一口气，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按在她的后腰上：「这里吗？」 「嗯嗯。」 散兵一边给她按摩，一边烦躁的在想她到底怎么回事。 蛋糕的原材料有问题？还是说酒有问题？ 难道…… 是那四个渣滓往她的气泡果酒里加了东西？ 散兵恍然大悟。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她今天这么反常，粘人得可怕。 就在散兵气得要杀人时，猫猫少女靠近了一点，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揪着他胸口的衣服。 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顺着缠住他的小臂。 「唔……哥哥，能不能重一点？」 散兵：…… 等他把这牢坐完就去把那几个渣滓碎尸万段！ 谁拦着都没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无表情备受煎熬的散兵忽然抽了抽鼻子。 嗯？有血腥味？ 他坐起来，抱住趴在他身上的猫猫少女：「你受伤了？」 「……嗯？」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散兵又问：「哪里不舒服？」 「腰…腰疼……」 看样子是听懂了在问什么。 散兵正要去检查，但手伸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今天穿的连衣裙。 不管从上还是从下，好像都不礼貌。 这样想着，散兵却一眼看见少女的花边一字领上光洁的肩膀。 在一瞬间的沉默后，他停顿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瞬间帮她把一字领拉上，遮住她的肩膀。 结果肩膀是遮住了，但领口好像更深了，看得更清楚了。 散兵有种莫名的窒息感，最后直接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腰上。 既然上也不行下也不行，干脆把腰间的衣服撕掉好了。 散兵忏悔。 等她醒来后，他一定会好好道歉给她买新的。 但等散兵把她腰上的布料撕开，在她后腰上看了半天，没找到哪怕一丁点伤口。 「怎么回事？」散兵一脸困惑，「果然还是闪到腰了？」 那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散兵仔细闻了闻，发现血腥味的来源好像在腰下。 难不成是真的把腿摔伤了？ 他表情凝重，小心的帮她脱下白袜子。 没有。 小腿也没有。 大、大腿？ 散兵屏住唿吸，轻轻的掀起她的裙子。 南瓜裤白白的，干干净净。 所、所以…… 散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记忆一点一点收拢，他渐渐意识到，她的气泡果酒可能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本身。 今天是她的特殊日子？ 所以她才会腰疼？ 意识到这一点的散兵直接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人告诉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啊！ 因为散兵按摩的手停下，猫猫少女又开始哼唧着腰疼。 散兵的思绪被拉回，一边机械的帮她揉腰，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办。 是不是要垫什么东西？ 他不能趁乱做失礼的事，所以…… 所以，对不起了，枕头。 —————— 熬人的一天终于过去。 清晨，林渺渺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结果看见的就是散兵那张完美的睡颜。 林渺渺：……？ 睡懵了，看见她躺在散兵身上？ 林渺渺正要坐起来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忽然发现她的腰又酸又痛。 她僵硬的扭头，看见的就是沾了血的枕头，还有她被撕碎的裙子…… 林渺渺：！！！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林渺渺直接将睡熟的散兵一脚踹下床。 刚睡着没多久的散兵同样一脸懵的从地上醒来。 他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疲惫：「你又怎么了……」 「你、你昨天对我干了什么？！！」 散兵：？？？ 他受累就算了，他还要背锅？ 第60章 「你昨天……是特殊的日子。」 说到这个，散兵就觉得头痛得要命。 他总算知道什么是甜蜜的煎熬了。 「你喝醉了，抱着我不肯松手，正好碰到你……嗯，特殊的日子。」 第138页 散兵一口一个「特殊的日子」，让林渺渺呆愣好久。 什么日子才算特殊？ 突然，她脑内灵光一闪，找到盲点： 「啊等等等…我昨天喝醉了？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散兵从地上站起来：「你昨天自己说的，喝了气泡水，应该是带酒精的气泡水。」 「不是吧？那个不是饮料吗？饮料……」 林渺渺嘴巴微张，逐渐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昨天生日在河边熘达，觉得有点口渴就买了一瓶卖相好看的桃子味气泡水。 味道确实有点奇怪，但好歹六块钱她就勉强喝完了。 然后…… 林渺渺双手捂着脸颊，逐渐张大嘴巴，眼珠子瞪得圆熘熘的像小金鱼。 比喝醉后撒酒疯更尴尬的是什么？ 是酒醒之后没断片！！！ 虽然没有全部想起来，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隐约能记起来一点的。 一口一个「哥哥」还茶里茶气的让他抱让他背就算了，后来居然还强吻他？ 而且…… 好像……趁着酒精上头告白了？ 「卡密啊……」 林渺渺一脸绝望，逐渐瘫倒。 但这并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林渺渺看见散兵衣角上那一点红，然后瞬间联想到枕头上的血迹。 「我生理期到了？现在不是才十月吗？」 林渺渺十二岁出现生理期，但她的生理期和人类不一样，一年中只有十二月份会持续为期一个月左右的生理期。 猫妖没有生理期，折月头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小猫崽流血不停的时候，还以为小猫崽快死了。 这个家里最懂女性生理期的居然是林渺渺的爸爸顾教授。 除了持续时间和间隔时长和人类不一样之外，林渺渺和人类女生的生理期没什么区别。 当然，以上经验仅只适用于以前的人类林渺渺，而不适用于现在的半妖林渺渺。 现在生理期提前了不说，居然还出现了腰疼的反应？ 而这妖化的反应到底应该赖酒精还是应该赖生理期呢？ 林渺渺已经没空分析这个问题了，她双手合十，对着散兵虔诚道歉： 「对不起！大佬，我误会你了！」 却见散兵冷哼一声，去了窗台那边，背对着林渺渺看风景。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全身上下都写着「我生气了」这四个字。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渺渺一边咬着手指，一边扶着腰，一脸痛苦的准备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不然她都没脸和散兵说话。 但她想得很美好，双脚刚落地，腰部又酸又疼的感觉让她下半身失去力量，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啊！腰快断、断掉了…… 「你就用这种行动对我道歉的？」 散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神色薄凉的看着林渺渺。 林渺渺扶着腰，疼得面目扭曲：「道歉的事、等一会儿再说……大佬你还是转过去吧，求你了。」 给她留点脸吧。 散兵刚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冷哼一声背过身继续看风景。 林渺渺扶着床废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弯着腰一路摸到柜子边，拿了换的衣服连柜子都不想多费力气关上，慢吞吞的又摸去了洗浴室。 背后的尾巴也因为主人的疲惫而软软的耷拉着，没有半点作妖的能力。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散兵才回头。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低声道：「疼成那样也不知道叫我帮忙？」 呵。 生气了。 虽然这样想，但散兵还是打开手机，搜索女性特殊时期应该做什么准备。 生物书倒是介绍过男女性的区别，他也从而知道女性为什么会出现生理期，但他一直以为林渺渺比较特殊，没有人类的生理期。 结果不仅有，而且反应还很大。 迅速浏览过页面的散兵收起手机，站在浴室外面听了一会儿。 在洗澡，有水声变化，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蹙眉。 上面沾着少许血腥味和她身上浓郁的香甜气息。 起初他还以为是奶油的味道，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她特殊时期的气味。 糟糕透了。 人还在里面洗澡，散兵直接在室内把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换下来放在沙发上。 等他回来再洗好了。 散兵出门之后去了药店买了止痛药，又去超市买了暖宫贴和热水袋，最后买了点红糖姜茶。 网络上人类说的有用的东西他差不多都买了个遍。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提着东西回到家。 浴室还有水声。 「嗯？还在洗澡？」 散兵微微蹙眉，把东西往桌上一扔就往浴室快步走去。 门是开着的。 少女扎着湿漉漉的丸子头，穿着家居服蹲在地上，身前放着一盆泡在水里的衣服。 看见门口的散兵，她微微张着嘴，像是被吓了一跳，直接呆住。 散兵一眼就看出盆里泡的是他的衣服。 「你在洗衣服？」 「呃，那个，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林渺渺惊慌的摆摆手，窘迫的继续解释， 「我、我自己的衣服扔掉了，没有和你的衣服一起洗的。」 第139页 这是有没有放一起洗的问题吗？ 散兵进入浴室内，半蹲下来，手指在水中探了一下，眉毛拧在一起：「冷水？」 「血用热水洗会凝固洗不掉的……」 说着，林渺渺困惑的歪了歪头， 「你担心我吗？」 散兵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少自作多情。」 说着，就往外走。 林渺渺也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傲娇，低低的发出一声「哦」，然后关了水龙头，手伸进水中继续清洗。 一只大手直接拉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疼疼疼……」 散兵揽着她的腰，几乎是将她单手抱起来带出去。 林渺渺只能被迫扶着他的肩膀和手腕才能勉强不被抱着走。 「你你你干嘛？」 散兵将她带到沙发上。 现在的状态是林渺渺坐在沙发上，散兵在她身前，一条腿曲着，膝盖压在她大腿边，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她另一边的退路也拦住。 她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沙发上。 林渺渺的表情有点惊恐。 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太…… 但比起两个人不正常的姿势，林渺渺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这沙发太软，她的腰没地方靠，疼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于是，在散兵那幽暗的目光锁定中，林渺渺屏住唿吸，眼珠迅速左右转动，然后迅速復原。 紧接着，她缓慢的伸出手，在那逼人的气势中，颤抖着越过他的手下，拿来一个迷你腰靠。 垫在腰后面。 腰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啊~舒服了！ 感觉腰被重新接上的林渺渺松了一口气，瞬间觉得世界豁然开朗。 对上散兵那骇人的目光，林渺渺嘆了一口气： 「都说了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所以才帮你洗衣服的，洗一件也是洗，全部洗也是洗，而且我生理期没那么怕冷水，又没关系。」 「道歉。」 「啊？」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难言的蛊惑力： 「不是说要对我道歉吗？」 「对不起，大佬！」林渺渺大声道歉。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她努力双手合十且不碰到散兵： 「昨天大佬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真的很感谢！今天早上是我脑子不清醒，误伤了大佬，真的很对不起！」 他沉默片刻，视线由她的眼睛缓缓向下，落在她的嘴唇上： 「你道歉只用嘴说说？」 林渺渺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尾巴尖一点一点的拍打着沙发。 「如、如果你要补偿的话，我、我当然……」 面对一头饿狼，还能给出什么补偿？ 她能给出什么补偿？ 林渺渺欲哭无泪。 「昨天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你还记得。」 林渺渺不敢说话。 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那不如不说话，还能延缓一下死亡速度。 「你说，『要是我喜欢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他微微靠近她，声音轻得就像一片落在水面的雪， 「你应该不会假装不记得的，对吧？」 林渺渺紧紧贴着柔软的沙发，紧盯着散兵的紫瞳，不敢说话，也不敢挪开眼眸。 她的心仿佛要冲破嗓子眼，快跳出来了。 他再次靠近，嘴唇几乎要贴在她的唇瓣上，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 「你明明也心悦我，为什么不回应我？」 唇部温热的触觉让林渺渺的猫瞳逐渐缩成一根竖直的针。 他他他明明不需要唿吸，但故意对她吐气！？ 他现在就像一只诱惑人的恶魔啊！ 「大大大佬，我昨天其实……」 话未说完，温热的唇封住了她后面的「解释」。 他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的浅吻了她一下，然后恢復之前的距离，垂眸道： 「你昨天不是这么称唿我的。」 林渺渺现在是抖都不敢抖一下。 她敢确定，这个距离只要她敢颤抖，绝对会碰到他。 想都不用想，她要是不小心碰到，肯定别想好端端的继续说话。 神明在上，不带这样的吧！ 啊不，现在已经是神明在上了…… 呜呜呜救命！ 林渺渺为了保全自己，乖乖的喊了一声「哥哥」。 然后内心疯狂尖叫。 天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哥哥」到底是什么耻辱又油腻的称唿！ 「嗯。」 对方半天都没有反应，于是林渺渺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能起来了吗？」 「不够。」 林渺渺快哭了：「不够吗？」 「照顾你一晚上，然后被你踢下床，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和一声『哥哥』吗？」 林渺渺听懂了他的暗示。 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她听不懂了。 她逐渐放松，小心谨慎的靠近，在他的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就像蜻蜓点水，落下即撤离。 林渺渺紧张的看着他。 她有点情难自禁了。 「只有这点？」 林渺渺又亲了一下。 像只小啄木鸟。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好香。」 第140页 林渺渺：？？？ 什么「你好香」的梗落到她头上了？ 没等她心里吐槽完，他的就覆身而上，就像在品尝一块甜美的小蛋糕。 他没说假话，现在的她真的好香，每一次靠近对他来说都是加倍煎熬。 末了，他在她脸颊下方重重落下一吻。 林渺渺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捂着脸颊。 散兵松开她，笑得一如执行官般恶劣又邪肆： 「你不是不直到吻痕长什么样么？现在你该认识了。」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张大嘴，摸了摸有点发麻的地方。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上次她以为他脸颊上的红印是吻痕，现在自己同一个位置就被种了一个。 恶果报应在她自己身上了？ 「现在，确定我们的关系了么？」 林渺渺捂着脸，莫名的鼓起勇气：「你你你这是逼人就范！」 他闻言，再次靠近她：「嗯？」 林渺渺秒怂：「是了是了，现在确认关系了！」 散兵轻笑一声，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觉得你亏了？」 他的态度缓和下来，林渺渺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不满的小声吐槽：「反正我没赚。」 「除了腰之外，还有哪里疼？」 「就腰疼。」 「那就趴着。」散兵道。 林渺渺的耳朵竖起来，警觉道：「你要干嘛！」 「我能干什么？」散兵冷哼，「给你揉腰。」 「真的？」 散兵：「你不信我？」 林渺渺往后挪了挪：「以前信，现在嘛……」 见识过他刚才样子的她，觉得他完全不可信。 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信用的散兵扯扯嘴角，冷笑，把袋子里的暖贴拿出来：「贴这个，总行了？」 林渺渺看了一眼暖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袋子，最后看着散兵：「你刚才出去都买了些什么？那么多袋子。」 散兵的表情有点冷不起来了。 「随便买了点。」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最后佯装兇恶，「你以为我真的担心大清早把我踹下床的人？」 「……」 林渺渺盯着他那佯怒的表情好一会儿，最终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她很快就收住了，但唇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呃，抱歉，我刚才想到了……呃不是，我为我们确定关系感到开心。」 「呵。」 脸上写着「你觉得我会信吗」这几个字。 「虽然但是，这个暖贴的牌子我不认识，我怕质量不过关会爆炸……」 散兵直接将东西扔垃圾桶：「不用就算了。」 「欸！但我试一试也……」 「用这个。」 散兵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热水袋，表情依然傲娇。 「这个总该不会爆炸？」 也有可能爆炸的…… 林渺渺没说，毕竟现在的爆炸工艺已经不多了，她最近的运气应该没这么差劲。 她接过热水袋，笑着说道：「谢谢。」 散兵的表情好看了一点：「算你识相。」 林渺渺拆开盒子，给热水袋插上充电线，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天我生日吧？」 散兵斜睨她一眼：「终于想起来了？」 「啊！我昨天好像还没看你舞剑来着！」 散兵：「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自己睡着了，不怪我。」 「啊——」林渺渺抓了抓头髮，「我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 散兵：「……等你腰不疼了，随时都能给你看。」 「好耶！」 林渺渺激动的举起双手庆祝，结果扯到腰部肌肉，疼得倒吸一口气。 散兵：「大惊小怪。」 林渺渺心情很好，扶着腰从沙发上下来。 散兵挑眉：「又要干什么？」 林渺渺来到柜子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 「这个送给你。」 她手中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白渐变紫的毛绒小猫。 小猫底下缠着一个小夹子。 「这是什么？」散兵问。 「我做的绒花……」林渺渺有点心虚。 散兵想起来了，很久之前这傢伙买了一堆材料回来说要做绒花，等他下午回来就送给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时隔这么长时间，他都快忘了这回事。 散兵接过小猫，有点挑剔：「为什么是白猫？」 「明明还有紫色！」林渺渺咳嗽一声，「第一次做，是有点不太好看。」 「外观还行。」散兵转动小猫绒花，「但是我不喜欢白猫。」 「啊？为什么？白猫明明那么好看！」 散兵靠近她的猫耳，咬住她的耳尖：「白猫有黑猫乖么？」 林渺渺捂着耳朵速速后退。 能不能不要总是盯着她的耳朵薅！ 第61章 （修）（二合一） 林渺渺生理期的第三天傍晚，她终于摆脱了半身残疾的障碍，同时她的妖化特徵也终于收起来了！ 开心转圈圈~ 鑑于这两个特徵同时消失，林渺渺把自己腰疼的毛病顺利的赖在了妖血身上。 这天天黑后，两人一同去了河边的公园。 至于为什么是天黑后…… 当然是因为平时的散兵已经够显眼了，穿狩衣戴被衣那更是加倍显眼，简直就是移动的小太阳，时时刻刻都会吸引人类的目光。 第141页 而且，月下剑舞，哪能不在月下进行？ 快到满月时，再加上天气不错，月亮就像温柔的女神，平等的为每个人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散兵刚穿越过来时小背包里存放的金羽毛也得以重见天日，就挂在胸口，在月光下闪烁着漂亮的金光。 「对了，散散，你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啊？」 路上，挽着散兵手臂蹦蹦跳跳的林渺渺眼珠忽然一转，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会买隔壁大和国的款式？」 「找人定制的，是我以前穿的款式。」散兵回答。 「哦，找人定制的啊……」林渺渺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问，「帮你做衣服的人没问你什么吗？」 散兵为她笨拙的隐藏技巧而轻笑：「要问什么？」 「呃，比如说你的衣服为什么是隔壁国家的款式？」 「很奇怪？」散兵十分坦然，「我和对方说是在玩cosy，自己挑选了布料让他照着图纸做。」 「噢，这样啊。」 林渺渺的步伐再次轻快起来，又问， 「那你的剑在哪里定制的呢？」 「是找刀匠买的成品。」 说着，散兵随手挽了个剑花，看着尚未开刃的长剑，点评道， 「做工勉勉强强。」 「对了对了，我那天送你的小白猫去你放哪里了？」 散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强调它是白紫色了？」 「反正你觉得它是白色不是嘛？」 散兵轻笑，收回目光，看向远方：「被我收起来了。」 林渺渺想到了他藏羽毛的小包裹，思忖着那么一点大的包裹应该没法好好保存她的小白猫，于是不满道： 「那是我做的髮夹，就算你嫌它丑不戴头上，夹在衣服上也行啊。」 散兵再次侧目：「你也觉得它丑？」 林渺渺急了：「你要是真觉得它丑就还给我，我拿去给粉丝抽奖。」 「骗你的，作为非遗传承的初学者，你的工艺已经足够优秀。」 散兵话锋一转，又道， 「它的材料不太牢固，随便戴出来容易掉。你也不想我出门一趟回来猫尾巴或者耳朵不见了吧？」 「也对……我做了一周，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它掉了。」 嘀咕完，林渺渺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所以你的柜子里了吗？用盒子存放的吗？」 散兵：「啊，你猜？」 林渺渺撇嘴：「不说就算了。」 明明穿着小白散的衣服，怎么一点小白散的影子都看不到。 晚上河边散步的人也有不少，散兵特意找了个人少偏僻的地方。 他的鞋子是穿越来时穿的木屐，踩在地砖上会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坐在阶梯上的林渺渺问：「穿木屐跳舞吗？会不会不太方便？」 方不方便林渺渺不清楚，她只知道赤足跳舞…… 咳咳，比较纯欲。 她寻思着自己虽然欣赏美人，但也从来都没到痴迷的地步，怎么遇到散兵之后就像被下了蛊一样，天天被他的美貌迷昏了头？ 难道散兵真的是世界第一貌美？ 还是说，他是自带魅魔属性？ 戴上被衣的散兵睨了她一眼：「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这个眼神一点都不乖，和你这一身不搭。」 散兵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温柔纯净的微笑：「那这样呢？你会喜欢吗？」 这里偏僻，白色路灯也要比其他地方的黯淡一些。 灯光混合着月光照在他的面容上，显得他微笑的神情苍白又孤单。 总之，林渺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了。 「好、好看！绝美！」 没有人能拒绝单纯可爱的小白散！ 看她一脸花痴的样子，散兵瞬间变脸，拿起地上的剑：「呵，想得挺美。我会露出这种傻得没头脑的表情？」 林渺渺：…… 仿佛失去了灵魂。 「你不放音乐吗？」林渺渺问。 「没有，我自己哼小调，不行么？」 林渺渺惊讶的捂住嘴：「居然还能听你唱歌？」 「是哼歌，我不唱。」 散兵将手机放在林渺渺身边，动作忽然顿了一瞬， 「本来请了你的朋友，但她似乎没时间。」 「阳阳啊，她好像一直挺忙的。」林渺渺支撑着下巴，「她身体不好，还是豪门千金，忙一点很正常。」 「嗯。」散兵揉揉她的头，「我不忙。」 林渺渺笑着拍开他的手：「好了，直到你不忙还有钱了。」 散兵颇为骄傲：「哼，能花小钱借用我的力量，赚的可是那些人。」 林渺渺笑出声。 月夜敞亮，柳叶婆娑。 在这个并不正式的偏僻小河边，散兵眼眸微垂，摆好了舞剑的姿势。 没有人喊开始，也没有奏乐，有的只有他喉间并不清晰的曲调。 风声、虫鸣、河浪喧嚣，木屐落地时发出的「哒哒」声，和谐如乐。 月华倾泻，紫衣宽大华美，银剑明灭穿梭。 剑意并不凌厉，甚至一举一动都恪守礼节，头顶被衣从未偏移丝毫，风雅清致，但剑刃带来的力量却十分显着。 剑起长风，落叶翩翩。 月光被卷碎，仿若落下一场大雪，驱散夏末的余热。 第142页 很多人认为纯白时期的他干净美好，单纯脆弱，是需要被好好保护的人。 可这一刻，林渺渺意识到， 他虽然内心脆弱，却从来都不柔弱。 虽然他最初单纯，却从来都不愚蠢。 只要给他一点点力量，就能迸发出强劲的力量。 不管是倾奇者时期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有的生命，从一出生就註定会是强者。 只是他所走过的成长历程，註定着他会成为现在的他，还是会成为前代雷神雷电真那样的人。 黑暗中突然有白光闪过。 闪光灯？ 沉浸在舞蹈中的林渺渺朝闪光灯的方向看去，却愕然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好些个人。 而且因为人类爱看热闹的行为，这里聚集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其他人过来。 他们不少人都举着手机，不知道拍了有多久。 林渺渺不禁捂住嘴：「不是吧，这么偏僻的地方都……」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听见了旁人的小声议论，具体内容她没听清，但其中四个字她清楚得很。 ——天雷圣裁。 「嗯？天雷圣裁？这不是我大老闆的吗？」 林渺渺还以为她那个神秘的大老闆也在现场，匆忙的转头，想看看是不是有看上去长得像「老闆」的人。 按照她的设想，大老闆的年纪一定不会小，但穿着打扮都很潮流。 或许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看会发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我很有钱」的气息。 这就是她的大老闆，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但出手阔绰，人也很低调。 此时，清冷的银芒闪过，带着锐利的风直至刚才谈论「天雷圣裁」的路人。 被道具剑指着已经足够威慑，更何况这是实打实的真剑。 和那深不见底的深紫色瞳孔对视的那一瞬间，路人直接被吓傻。 仅只一剎那，他轻瞌上眼，敛去眸中光芒，剑尖微微上挑。 优雅，从容。 路人手里的手机直接飞到天上。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缭乱的剑光闪过。 最后那部手机不知怎地最后又落回了路人手里。 完好无损，甚至连摄像功能依然是开启状态。 也许等路人回去之后，就能看到手机视角下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 「少侠出自哪门哪派？」 「这个问题我知道！他出自崩门！」 「崩门永存！」 「质疑海芭夏！理解海芭夏！成为海芭夏！崩门！」 「你们都在说什么？是什么动漫吗？」 「帅哥你是明星吗？可以签个名吗？」 林渺渺也从震惊中回神。 这么大点地方居然能聚集这么多原神玩家？ 「走了。」 林渺渺刚听见散兵的声音，就被拉着手腕站起来。 紧接着另一只手从她膝盖下穿过，将她抱起来。 被抛向空中的紫纱正好落在两个人头上，打碎本就朦胧的光。 他短髮下的轮廓也像是打上一层浅紫色滤镜，就像刚开的紫藤花一样温柔。 林渺渺直接看呆了：「神明啊……」 「抱紧我，别发呆。」 说完，散兵背着剑踩着木屐，健步如飞的抱着林渺渺飞速穿过人群。 夜空下，只留有木屐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和一抹紫纱留下的残影。 过了很久，人群中有人感慨道： 「穿木屐还能跑这么快，这小兄弟是学过轻功吧？难怪舞剑舞这么好。」 人们纷纷附和。 散兵抱着林渺渺一路跑了很远，等周围没什么人了之后才停下来。 刚准备把林渺渺放下来，却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 散兵扬起笑容：「怎么？这是第一天认识我？」 「当然不是……」林渺渺收回目光，从他怀中下来，也顺便拿着头上的紫色被衣， 「你干嘛要抱着我跑？你担心我跟不上你？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运动废物了。」 「抱你需要理由吗？」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被衣戴在我们俩的头上？」 「嗯？你想被人拍到？虽然我不介意。」 「我没这个想法，只是……」 林渺渺停顿一下，又道， 「有种你在抢亲的感觉。」 「抢亲？」 散兵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林渺渺左右脸颊，把她的嘴巴挤得嘟起来， 「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结亲？」 「这都还没成呢……」 还没说完，看见面前那张放大的脸，林渺渺连忙举手投降， 「除了你没别人，我就这么一说。」 得到了勉强满意的回答，散兵松开她的脸，顺手牵住她的手： 「哼，回去了。」 「哦。」 林渺渺跟着散兵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到刚才的事： 「我刚才好像有人叫了我老闆的名字，好奇怪……」 散兵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恢復自然：「什么老闆？你还有老闆？」 马甲岌岌可危。 他已经想好，从现在到明天晚上她睡觉之前，都不给她任何刷手机的时间。 上次他说过了不要在他的评论区发一些太开放的内容，确实有点效果。 第143页 但不多。 他的马甲，暂时还不能掉。 「噢，就是呃，以前喜欢打赏我的金主爸爸。」 心里正在打小算盘的散兵神经紧绷：「……你对谁都喜欢叫爸？」 「啊这，这就是个网络用词，还有兄弟之间互相当爹的呢！」 散兵沉默了好久，就这么一直拉着林渺渺往回家的方向走。 林渺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看见路边有卖手工冰激凌的小铺，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 「我想吃那个！」 散兵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生理期吃这个，是没痛够？」 「我身体挺好的，吃一点没关系！而且现在三十度，很热的欸！」 散兵：「要吃吃家里的，干净。」 林渺渺小声吐槽：「……家里的哪里有外面的香。」 散兵侧目：「嗯？」 挑衅意味十足。 林渺渺连忙改口：「我错了，大佬做的最香！」 散兵收回目光，看向冰激凌小铺：「叫哥哥。」 「咦~好油腻的称唿。」林渺渺对此表示鄙夷。 散兵转身就走：「那就回去吃不香的冰激凌好了。」 擅长随机应变的林渺渺马上改口：「哥哥，好哥哥，我想吃冰激凌！」 散兵笑笑，带着她去了冰激凌小铺。 林渺渺趴在摊位边缘，对着各种口味的冰激凌都要了一勺。 她这几天腰疼导致只能吃热不能吃凉，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外面的要吃，家里的也要吃！ 现在她要报復性一次性吃个够！ 散兵付了钱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雪糕给林渺渺。 「欸！我的冰激凌，再不吃就化掉了！」 林渺渺想要抢，奈何散兵本来就要比她高一点，现在还耍赖穿这么高的木屐，林渺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踮起脚尖都抢不到，气得林渺渺直跺脚：「你耍赖，你怎么光给我看不给我吃！」 「谁说不给你吃？」 散兵驻足，把手放下。 林渺渺以为他终于要给她了，欢欣的连忙上手去拿。 结果散兵手腕一动，自己在雪糕上先咬了一口。 「欸！」 正当林渺渺懵逼的心疼雪糕时，吃了一口雪糕的散兵俯身吻住她。 草莓味的雪糕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一併注入她口中。 林渺渺：啊？ 懵逼.jpg 等这个荒唐的吻结束了许久，林渺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吧啧一下嘴巴，咽下味道特殊的雪糕，又抹了一下嘴角，看着一脸没事人一样的散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要吃么？」 散兵晃了晃手中的甜筒，眼中闪过笑意。 「你怎么这样？」 林渺渺发出控诉， 「吃雪糕不就是要吃冷的吗？都化了有什么好吃的！」 散兵的表情一僵：「你在意的居然是雪糕化没化的问题？」 「不、不然……呢？」 林渺渺也意识到自己关注点错误，理直气壮的控诉表情也逐渐失去控制， 「当、当然，你也很过分…我是说你用这种烂藉口亲我也很过分，还特意找了个没灯的地方，你果然是蓄谋已久对吧？还骗我叫你哥哥…太过分了……」 散兵就这么看着她非常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的别扭样子，好笑的继续晃了晃手中的甜筒： 「所以，还吃吗？不吃我吃了。」 说着，他又咬了一口。 林渺渺心生警觉，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你要吃自己吃，我肚子疼不吃了！」 散兵暗自嘆息她学聪明了没上当，只好摇摇头，自顾自的把剩下的雪糕全部吃掉。 普通的雪糕被他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在品尝什么。 也许是在回味吧。 —————— 最近发生了一件好事，月圆之夜的林渺渺虽然不能控制自己妖化，但却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了。 也就是说，她终于可以不用躲入箱子来控制自己的行为。 也许正如折月所说，现在的她不管是□□还是精神都比以前更强，虽不足以控制妖血，但保持理智却绰绰有余。 林渺渺万分觉得，自己能认识散兵真是一件超级幸运的事情。 他就是配当神，就是配享太庙。 某日，散兵说是接了新的任务，离开了林渺渺家。 而林渺渺也正好想起了自己直播帐号的密码，开始思考下一场直播的内容。 在林渺渺刚登陆后台时，却突然发现她多了一个总督。 第一个总督。 舰长的月费是两百，提督月费两千，而总督的月费是两万。 直到现在，林渺渺只有四个提督，而且除了直接续费一年的【天雷圣裁】之外，其他三个人也并不是每个月都会续费提督。 林渺渺心中一骇：「该不会又是大老闆在续费了吧？」 她紧张的点开提督名单，却发现大老闆【天雷圣裁】好端端的在提督名单中。 那会是谁？ 她这段时间都没直播，应该不会是新粉丝。 抱着好奇，林渺渺打开总督名单，赫然看见同样熟悉的【缘尽风止】。 花阳。 时间是林渺渺生日那天，续费时长是二十四个月。 第144页 也就是说，在生日那天，林渺渺收到了花阳四十八万的打赏。 林渺渺有点懵。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喃喃道：「传说中的豪门千金也不是这么打赏主播的吧……」 更何况她最近一点都不敬业，没有按时上下班，每次开直播都好像是在提醒粉丝取关她。 粉丝数蹭蹭掉。 拨通了花阳的号码后，对面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 她的手机就像被人忘在了无人的角落。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风。 狂风唿啸，楼下的树都被风压弯了身姿。 林渺渺用花阳的号码去其他平台搜索，果真在另一个平台搜到了她的音乐直播帐号。 帐号的粉丝只有数千人，置顶的第一条是一首诗。 时间是昨天晚上。 「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我也没有睡着。 我已化作拂过的千风， 我已化作飘落的白雪， …… 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 我也没有死去。」1 林渺渺往下翻了翻，评论大多都是「一路走好」。 花阳去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渺渺脑中出现剧痛，一些模煳的画面碎片快速的出现又消失。 她放下手机，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扶着脑袋缓缓蹲下。 她看到了， 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阴森的、灰暗的、绝望的。 …… 散兵急匆匆的赶回家时，看见的就是坐在餐桌前的林渺渺。 她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画面无比平静。 平静得就像一幅画卷。 看见散兵回来时，林渺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突然回来了？」 散兵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抱住林渺渺。 带着外面的新鲜的风的气息。 很显然，他好像有点反常。 林渺渺微微蹙眉，回抱着他。 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也觉得很安心。 现在的她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还在，不是吗？ 林渺渺道：「所以你怎么了？突然想个小孩子一样跑回来抱着我。」 她的声音不如平时那样清脆干净，带点沙哑的嗓音就像被磨碎的砂砾。 散兵从她的怀抱中抬头：「你哭了？」 她的眼眶有点红，脸颊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她和平时很不一样。 林渺渺清了清嗓子，抿唇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浅笑：「嗯，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 「嗯，一些不太好的事。」 散兵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往事？」 「一些被……我自己删除的记忆。」 林渺渺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你也发现了吧？有时候我好像会说一些自相矛盾的话，但我一直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想起来了？全部？」 「如果你是指小时候我杀了陪伴我的小宠，还有我老爸的死因的话。」 散兵明显变得紧张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 「说没事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的。」林渺渺的目光有点落寞，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平静， 「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想起来，就说明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这些事。」 「谢谢你，散兵。」 她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删除。 如果没有他，她完全无法预料到冒然找回这些记忆的自己会发生什么。 林渺渺看向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撕碎了幼时陪伴她的朋友。 最开始是爸爸送给她的小狗，但在某次醒来后，亲眼看见被她撕毁的、用来保护小狗的铁笼，和支离破碎的尸体。 也许从那天开始，她就疯了。 为了保护她的精神，大脑删除了和小狗有关的记忆。 后来，爸爸又送了她一只灵活的小鸟。 小鸟没有被剪断羽翅，它会飞。 可它也没能倖免，死在了她的獠牙下。 也许是她太孤独、太孤独了，五岁的时候，爸爸先后送给了她冷血动物，蛇和蜥蜴。 无一倖免。 八岁时，她在学校捡到断了腿的蜘蛛，她小心翼翼的把它带回家询问爸爸可不可以帮助它。 …… 大脑开始变得混乱，不仅删除了那些足以摧毁她的记忆，还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也随意删除。 混乱的记忆一点一点搅碎她的精神。 以至于后来散兵问她小时候的事时，她的记忆大多是一片空白。 当初散兵在世界树里得知自己恨错了人还杀了无辜人之后的感觉，大概也是如此。 所以他选择用自己最后的神力进入世界树删除自己，以修改世界的命运。 世界一直都是如此荒谬可笑。 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生下她，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想要做坏事，却偏偏犯下这种罪孽。 无数次、无数次的在想，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就好了。 不用承担痛苦，也不会伤害别人。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一直独来独往的她，在散兵闯入她的世界之后，会破例收留他。 不是因为她突发的圣母心。 第145页 而是因为， 她和他，是一样的人。 散兵吻了吻她的脸庞，轻声道：「如果你难受的话，可以哭出来。」 「你是笨蛋吗？我都说了，我现在很强，我才不会哭。」 林渺渺顿了顿，复述散兵曾经说过的话，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说完，林渺渺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已经调查过我爸爸的事了？」 「……嗯，知道一点。」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妈会突然吃掉我爸吗？」 提及自己最爱的父亲，林渺渺难免还是有点哽咽。 那天她被一个叔叔带走，说妈妈和爸爸有事要谈。 那时候她有不好的预感，半路跳车跑了回来，一回到家却正好撞见…… 她的噩梦。 「你要听真话？」 「我要知道真相。」林渺渺坚定道， 「我妈虽然脾气不好，但她不是会随便吃人的妖，我确定……她爱我爸。」 尤其是现在，她也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就更确定了。 妈妈是真的深爱着爸爸。 「她会无条件答应我爸……」 说到这里，林渺渺忽然睁大眼睛，询问散兵， 「这是我爸的要求？为什么？」 在某些方面，她有点过分聪明了。 散兵始终认为所有真相最终都应该公之于众，可面对她时，他却觉得这真相对她来说有点过于残忍。 「因为……因为你的父亲想用你做实验，破解人类长寿的基因。他心里过意不去，最后选择死亡。」 她的目光逐渐黯淡。 长久的静默。 「这样啊……」 「原来最后他说要带我去食品工厂玩，是这个意思啊……」 果然，食品工厂就没有糖果和饼干做的墙壁，也没有会跳舞的小矮人员工。 只有冰冷的仪器和观测数据。 爸爸最后给她的承诺，居然是这种谎言。 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她的爸爸，最后居然要用这种谎言骗她做人体试验…… 这种悲伤的感觉，到底是在悲伤她的命运，还是在悲伤父亲的命运呢？ 有时候，她也痛恨这种感同身受。 想明白的林渺渺忽然收起所有的情绪，看着散兵：「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散兵却问：「你会离我而去吗？」 也许是有着相似的经歷，现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害怕她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是没长大的小孩吗？」林渺渺的指尖点住散兵的额头，「没有别人就不能活了？」 「是。」 散兵抓住林渺渺的手，目光定定， 「答应我，不要离我而去。」 林渺渺看着散兵，最终艰涩回答：「……好，我答应你。」 散兵松了一口气。 「花阳走了，你知道吗？」 林渺渺缓缓点头：「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对吧？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回去的通道已开，但现在还不能回去。」 散兵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在未来，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林渺渺露出浅笑：「不是说好的一起去你的故乡吗？你现在爽约我不同意的。」 「谢谢。」 林渺渺：「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 「我可以抱一会儿你吗？」散兵问。 「你抱我什么时候还需要徵得我的同意了？」 林渺渺无奈，紧紧地抱住他， 「好吧，现在我同意了。」 「谢谢。」 散兵紧紧地抱住她，就像在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倘若没有她， 他也许真的只有跳世界树自毁这一条路可走。 第62章 散兵去外地不是为了许青悟给的任务，而是因为接了其他委託。 因为月下剑舞那天的几个路人把他的视频放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又有好些个冒牌货出来认领视频，他这个正主不得不亲自登陆帐号澄清。 于是散兵又莫名其妙的迎来了一波流量。 正好附近有个城市准备做漫展，原神游戏风头正胜，于是主办方给散兵的帐号发了一张邀请函。 邀请他舞剑。 没有人能比散兵更像流浪者。 但架不住有些人非要睁眼说瞎话。 于是想要好好经营帐号的散兵接下了这个邀请。 毕竟抛开邀请费用不说，他的力量增长来源似乎确实源于这个世界人类的喜爱。 虽然不如信仰之力强大，但胜在数量多？ 也是在这一天，散兵在那个城市落脚后，打开了原神游戏。 最近他已经过了须弥剧情，站在旅行者的角度亲眼见证在他在须弥一战的落败。 老实说，虽然将他的失败和过往重现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在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他对自己战败的结果并无异议。 抛开他的个人情绪不谈，从一开始轻视一位神明本身就是一种狂妄和错误。 哪怕布耶尔年幼、弱小，甚至懦弱到甘愿接受人类的囚禁。 而且，相信多托雷和学者，本就是他的一场疯狂豪赌。 赌上他轻贱的生命，以换取同样没有光明的未来。 更何况，假使他真的在这场战斗中胜利，接管世界树的他也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消除世界树的污染。 第146页 也就是说，如果布耶尔在这场战斗中失败，这个星球都要面临着被毁灭的结局。 那他要这个神位有什么用？ 争得一群没有未来的信徒和自己的死亡？ 开什么玩笑。 在庆功宴之后，旅行者向布耶尔询问了他的去向。 当看到布耶尔回答「像藏一片羽毛一样把他藏起来了」时，散兵意识到自己确实该重新审视这位年幼的神明。 倘若他真的无处可去，被留在这位曾经的敌人手下做事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她是司掌智慧的神明，她把自己的情绪看得很轻，留下已经没有威胁力的他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后续剧情，就是间章《倾落珈蓝》。 也是他的的专属传说任务。 所谓传说任务，就是挖掘游戏角色的过去，让玩家和游戏角色产生一定的感情，以达到角色进入卡池后更好卖的目的。 散兵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在游戏之初好奇的走过风神巴巴托斯的传说任务。 传说任务很好，巴巴托斯确实是个不错的神，但他不感兴趣。 后续岩神摩拉克斯的传说任务一也做了，讲述的是魔神战争时期某位不愿意参战的魔神的悲惨故事。 传说任务很好，摩拉克斯确实是个不错的神，但他还是不感兴趣。 至于后面的雷神巴尔泽布的传说任务…… 不好意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巴尔泽布身上发生了什么感动人心的故事。 虽然对其他人的传说任务不感兴趣，但散兵对自己的任务感兴趣到不行。 这是他没经歷过的未来，而且这是不能跳过的间章，属于主线剧情范畴，也就是说，他的剧情无比重要。 散兵稍微有点激动，他倒是要看看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甘愿为布耶尔做事，还得到了风系神之眼。 于是…… 赤裸的真相冷冰冰的拍在他的脸上。 四百年前他以为的背叛不过是博士多托雷的一场自导自演。 丹羽没有抛弃他，而是死在了多托雷手上。 那颗在御影炉心保护过他的心脏，是丹羽的心。 散兵美好的心情瞬间崩塌。 多！托！雷！！！ 和游戏剧情里直接跳世界树自毁不一样的是，得知真相的散兵第一反应是去找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林渺渺。 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曾经无所依的他有了依靠和牵挂。 现在的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足以保护自己和他珍视的人，不会再被命运【背叛】。 也正是在他回去的路上，提瓦特与这个世界的通道被打开。 提瓦特的风接走了花阳的灵魂。 …… 晚上。 散兵照常去做饭。 打开冰箱，入目的就是吃了一半没吃完的麻辣烫。 「又吃麻辣烫？」 散兵将外卖盒从冰箱里拿出来， 「不怕腹泻？」 林渺渺尴尬的摸了摸脖子：「我……你半路跑回来就是告诉我两个世界通道打开的事？」 她选择巧妙地转移话题。 散兵：「嗯哼？不然？」 「你不是接了任务吗？这样半路跑回来……」 林渺渺的眼珠子一转， 「丢下工作不作为，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什么？」 散兵毫不客气的把那半盒麻辣烫倒掉， 「我的工作不是当好你的厨师？你都开始乱吃东西了，我这个工作能算很称职？」 「什么厨师，哪有这么自降身份的？」 「那不然换个词？工作是当好你的男朋友？」 散兵揽过林渺渺的腰，在她的唇边小酌一口，舔了舔舌头， 「今天是麻辣烫味的，还是特辣味。」 林渺渺愣了一瞬，生气的推开他：「哪有你这么尝的。」 散兵笑笑，转身打开冰箱，从冷冻层拿出食物：「今晚吃小火锅，特辣味。」 「真的？」 「希望你真的能受得住。」 「不要小看我的辣味承受度！」 说完，林渺渺又回味了一下散兵的话，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开车？」 散兵：「什么车？我还没考驾照。」 表情淡定得不像是在开车的样子。 林渺渺忽然心虚。 明明是她自己思想不健康，怎么还赖人家开车呢？ 毕竟，散散是个纯洁又可爱，没有经过现代社会污染的好宝宝。 在林渺渺转移视线的时候，散兵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晚上，两人架起了小锅吃起了火锅。 小锅里的红油被烧得哗啦哗啦作响，表层的辣椒和花椒随着红油上下翻滚。 简直就是地狱油锅阳间版。 散兵淡定的吃着小火锅，道：「冰箱和厨房都还是太小了点，能够放的东西都不多。若以后买房，厨房一定不能小。」 林渺渺：「□□□□~」 已经被辣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仍然倔强在地狱油锅里捞肉。 散兵看了她一眼：「这就不行了？还以为你有多能吃辣。」 林渺渺咽下羊肉片，擦了擦头上的汗：「带劲，带劲！」 散兵：…… 没一会儿，林渺渺就被辣出了生理泪水。 第147页 她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一边哭一边吃，非常倔强，绝不认输。 散兵是故意的。 刚才她难受但没哭出来，现在流流生理泪水也算是宣洩了。 眼泪煳住了视线，林渺渺拿起手边的纸巾就往眼睛上擦，却没料到那张纸已经被红油污染。 这样的纸往眼睛上煳的后果可想而知。 「啊呀！suo哈~疼…suo哈~疼死了……」 正在想问题的散兵没想到她吃个火锅都能把油吃到眼睛里去。 「你别动。」 他去浴室拿来了湿毛巾，捧着她的脸，轻轻地沾着她眼周的红油。 她的眼眶一圈都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的红眼睛。 散兵给她擦了眼睛，又滴了眼药水，林渺渺才红着眼睛，继续「suo哈suo哈」。 「我想喝冰水，□□~」 普通的凉水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散兵：「生理期喝冰水，不怕疼了？」 「我喝一点，没事的。我现在很强。」 散兵倒了一杯凉水给她：「等你哪天能打过我了，我就承认你很强，可以在生理期喝冰水。」 平时和散兵对练就能摸到他的强度，拜託，她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君子报仇，一百年都难。 林渺渺气得噘嘴。 本来就被辣椒辣肿了嘴巴的她现在一噘嘴，就显得嘴巴越发圆润。 把水壶放回去的散兵回头看见她这样，轻笑一声：「再摆出这副表情，我就要亲你了。」 林渺渺惊恐捂嘴：「你是魔鬼吗？」 散兵笑笑，片刻后他问：「你对谁都这样？」 林渺渺不爽的皱眉：「我又哪样了？」 「对谁都不设防。」 散兵想到他刚来那会儿，她除了换衣洗澡上厕所避着他之外，其他时候似乎完全不会避讳他。 比如说，她的内衣内裤就…… 之前他确实没多想，人类的贴身衣物就如同人类的生理现象一样，他觉得很正常，他作为人偶，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 但他们确立关系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到底有多不合理。 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性，她居然能毫不犹豫的收留，然后还把贴身衣物大胆的晾出来？ 她就不怕那个陌生男性对她图谋不轨吗？ 就她这个弱鸡身体，想要制服简直不要太简单。 散兵继续到：「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似乎对我从来都不设防，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是别的男人，我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 「我只对你不设防。」 林渺渺咬着水杯，牙齿和杯沿撞击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如果当时抽到…不是，来的是别人，我应该早就把他上交国家了。」 散兵瞳孔骤缩。 这个回答的杀伤力确实强大。 「……难道你那时候就看上我了？」散兵缓缓问。 「没想到你还挺自恋。」林渺渺放下水杯，摆摆手， 「我虽然喜欢看美人，但又不是会被美色轻易迷晕了眼的人。」 「会帮助你，纯粹是因为……」 说到这里，林渺渺顿住了。 纯粹是因为她挖掘过散兵的过去，知道他本质是个纯洁的小人偶。 当时她甚至都不觉得小人偶会像人类男性一样，嗯，懂得都懂。 而且刚来那天晚上还忽悠他穿了睡裙，就显得他更加人畜无害了。 所以这样一个小人偶，除了凶了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呢？ 「纯粹是因为？」 散兵看她那怀疑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奇怪的内容。 质疑他？质疑他什么？ 「哦，纯粹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散兵：「你不觉得你这个回答和你上面说的话自相矛盾？」 「哦？是吗？」林渺渺打了个哈哈，挠挠头，「可能你特别好看吧。」 散兵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的嘴唇挤得嘟起来。 他恶狠狠的说道：「你的演技很不过关。」 「哪有。」 认为自己瞒了散兵好几个月的林渺渺非常不服气的也去捏散兵的脸， 「我演技超棒的！明天就能出道当小花！」 「专演尸体的小花？演尸体也需要演技傍身，你不行。」 林渺渺更不服了：「什么尸体！我演技这么好当然要演恶毒！」 「你？演技好？演技骗不过我还想骗谁？」 「我哪有演你！哪有！」 两个人对捏，说话吐词不清但谁都不服谁。 最后是林渺渺先松手。 但这并不代表她认输了。 她揉揉自己可怜的脸蛋，小声道：「哼，不信的话，我明天就去影城找活，我稍微打扮一下，化个妆，肯定会有超有眼光的导演找我拍戏的。」 「拍戏？」 散兵心里一紧。 他不看剧，但也对明星行业略有耳闻。 当明星不仅要和别人传绯闻，拍戏甚至还有什么吻戏、床戏…… 「不行！」 「怎么不行？我不当主播了，我要去拍戏，我要当恶毒女配！」 散兵知道她现在犟得像头牛，得顺着她来。 于是他只好安抚道：「嗯我知道你长得好看，演技也很传神，拍戏肯定没问题。但是当演员很累，而且你有特殊时期也不好当公众人物……」 第148页 被顺毛的林喵喵终于平静下来。 散兵也松了一口气。 她要是接那种过分的戏，他非得去把场子砸了不可。 不，牵牵手都不行！ 第63章 散兵当天晚上就回到了他要参加漫展的那个城市。 正如林渺渺所说，他对自己的工作看得很重。 不仅仅是为了钱和信誉，还有事关他回到提瓦特的原因。 空间通道打开了，但他力量不够，带着林渺渺回去，有可能会让两个人都陷入危险。 剑舞的服装道具都由主办方准备，散兵也没有用赠予林渺渺的那支舞。 在聚光灯和欢唿中，他衣袂翩翩，优雅而华美，宛如在灯光下展翅的紫色蝴蝶。 十足的气势和冷冽的目光打破了不少人对倾奇者的印象。 随着尺八的音乐声落下，散兵也结束舞步，利落的收剑，微微颔首致谢。 人群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尖叫声，粉丝们几乎快要爬上舞台。 「我是白散的狗！」 「倾奇者给妈妈抱抱！」 「流哥踩我！」 「崩门永存！」 台下的粉丝狂热到各种胡言乱语。 能说出「xxx的狗」已经甚至已经算足够收敛了。 男粉丝甚至比女粉丝更放得开。 难道这就是仗着谁都不认识谁的原因，所以让裤衩子乱飞吗？ 主持人嘴角一抽，尬笑道：「看来【天雷圣裁】先生的粉丝们都很…热情，先生有什么想对粉丝们说的吗？」 散兵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 「嗯，首先，我只是一名普通的coser，不是流浪者，所以大家可以不用这么…嗯…热情。」 没关系，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林散，所以流浪者的事和他林散有什么关系呢？ 台下： 「你们都把裤衩子穿上，看把雷哥吓成什么样了！」 「第一次认识雷哥，刚才雷哥舞剑好帅，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纯。」 「毕竟雷哥是圈外人，第一次出流浪者日常cos就被各大博主抓起来现场建号。」 「我有雷哥第一次参加漫展被人吓得跳上桌子的视频哈哈哈。」 「雷哥」是粉丝给散兵的暱称。 散兵继续道：「其次，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被她知道大家对我说这种…比较放荡不羁的话，她会生气不理我。所以，拜託了。」 拜託了，把你们的热情收一收。 台下： 「什么！雷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当场失恋。」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从来没见过雷哥晒恩爱。」 「雷哥的动态就五条，三条都是让我们矜持点的，你还想看什么？」 「雷哥是妻管严吗？」 散兵又道：「最后，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喜欢，真的非常感谢。」 说完鞠了一躬。 这是真心话。 恶意他已经能做到熟视无睹，他也能逐渐认同折月的一些做法。 ——如果看不惯他，欢迎来干掉他。 不过他在提瓦特一向不受待见，但另一个世界喜欢他的人却有这么多，确实是让他非常惊喜的一件事。 虽然这个喜欢带着很浓的本地气息，让他很不习惯。 台下： 「雷哥建号才多久，就能用『一直以来』了？」 「场面话，懂得都懂。」 「雷哥要感谢的话请多活跃一点！拜託了我真的很需要雷哥的代餐！」 主持人笑着又道：「这次能邀请【天雷圣裁】先生来参加漫展真的很不容易，据说先生的工作十分繁忙所以不能经营帐号，可以打听一下先生的主业是什么吗？」 台下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按照这种情况，想透露工作的博主会大方的说出来，而不想透露的博主会笑着打个哈哈说「平平无奇打工人」。 散兵属于是前一种比较诚实的博主。 「我的主业是当好女朋友的御用厨师。」 回答一出，全场譁然。 主持人：「呃，我们这是被迫餵狗粮了？所以雷哥你做饭很好吃？」 「勉勉强强。」 …… 漫展结束后，散兵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这一场剑舞给他涨了不少粉丝，也有不少质疑他的声音。 比如说动作不一样，衣服材质也不一样等等内容。 散兵全当没看见。 毕竟他就算是神，也治不了一些人的睁眼瞎。 他开始认真经营这个帐号，当然和别的喜欢发自拍的博主不一样，他喜欢发一些食物的照片。 这也导致他的粉丝甚至开始认为他要从cos博主转行当美食博主。 至于会不会被林渺渺发现这件事…… 林渺渺自从散兵来到她家之后，就认真的屏蔽了所有有关原神游戏的内容，现在她的主页推送没有任何和游戏有关的内容。 散兵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 眨眼间，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到了深秋时节。 【天雷圣裁】的那个神秘女友一直没出现过，很多粉丝在猜测他是不是故意凭空捏造了一个「女朋友」来当挡箭牌。 后来某些粉丝甚至还自发寻找蛛丝马迹。 然后找到了好几个月前林渺渺发的鳗鱼茶泡饭的照片。 第149页 同样的精緻，同样的摆盘方式，甚至连碗都疑似是同款。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 林渺渺的重心已经转向学习和战斗，还因为绘画技能进步开始在网上接单，导致她的直播事业逐渐开始摆烂。 这天她的工作号不断地提醒她有新消息，点开一看，是她的粉丝在讨论她的男朋友，并且不断地艾特她和大老闆。 她不悦的皱眉：「他们都在乱猜些什么？我和老闆的关系明明就是纯粹的主播和金主爸爸的关系。」 此时在外面登陆小号看见群聊消息的散兵陷入了沉思。 这就要掉马了吗？ 没一会儿，他看见林渺渺发了一条消息。 喵喵大队长：「郑重宣布一件事，我恋爱了。」 这一条消息就像一颗炸弹落入湖，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群聊的粉丝一片哀嚎，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退群取关。 散兵看着在不断减少的群聊人数，微微蹙眉。 她好不容易攒的这么多粉丝，怎么说掉就掉。 可他又忍不住暗自窃喜。 因为林渺渺明知会掉粉，也选择公开了她的恋爱状态。 是不是说明他比这些粉丝还要重要呢？ 不，也许只是林渺渺不介意摆烂的自己烂得更加彻底。 不过陷入爱情的生物总有一套自己的脑迴路。 群聊内有人问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天雷圣裁】。 喵喵大队长：「我在三次元真的不认识大老闆，家人们别再猜我和大老闆的关系了，我男朋友知道了会吃醋不理我的，拜託了！」 粉丝： 「不是群聊的这个大老闆，是博主【天雷圣裁】啊！喵喵你真的不认识吗？」 「跟【天雷圣裁】的话真的好像，什么女朋友知道了会生气不理他……」 喵喵大队长：「我真的不认识，我男朋友的帐号不叫这个名字，他是学术分子，完全不关注二次元。」 粉丝：「有没有可能你男朋友开小号？」 林渺渺回復得非常速度： 「不可能。」 窥屏的散兵：居然有一丝愧疚。 紧接着，喵喵大队长继续又发了一条消息： 「他没那么机灵。」 窥屏的散兵：…… 那一丝愧疚荡然无存。 佛系的林渺渺不打算回应网络上的任何猜测，但她选择不回应不代表麻烦事不会找上她。 比如某些偏激的人在她的视频和动态下破口大骂，一副抢了他们男朋友的姿态。 散兵会惯着真正喜欢他的粉丝，但这种胡乱攻击别人的人他可不会惯着。 尤其是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去攻击他人的人。 现在的他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和规则，他也逐渐理解折月口中的「伪神」是什么意思。 能利用力量惩戒伤害他人且屡教不改的人，已经约等于这个世界的神明之力。 这也许是曾经身为神明之身的他拥有的特殊能力。 —————— 「嗯，旅游团搞活动，我就顺便报了。」 林渺渺一边和散兵打电话，一边收拾行李，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呢，反正也不用花太多钱，而且跟着旅游团走也不会迷路，也不用自己查攻略，挺省心的。」 散兵：「你去旅游不叫我？」 「啊，你不是正好要出任务吗？坤灵组给的任务都很重要又麻烦吧？你好好完成任务，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海边过冬也不错，暖和。」 林渺渺来到散兵的衣柜面前，等电话另一边散兵不满的抱怨完，问， 「我可以问你借点东西吗？」 「借什么？」 「借……」 林渺渺欲言又止。 「随便你，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拿。」 「真的？」林渺渺有点意外。 「再问，就不借了。」 林渺渺连忙道谢：「谢谢！」 「要真的想谢谢……不如下次见面亲我一下。」 打算借散兵的狩衣的林渺渺自觉理亏，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好好，下次见面亲亲你。」 「亲脸不算。」 「好好好，不亲脸。」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散兵没有洁癖，但他的衣柜整洁得就像是商场里摆在架子上售卖的衣服一样。 家里比较穷，没有熨斗。 而他的衣服之所以能这么整洁，全靠他的能力。 小电一下，立刻服帖。 咳，扯远了。 总之林渺渺从衣柜里拿出狩衣和被衣后，忽然在柜子角落看见一个圆圆的东西。 「嗯？那是什么？」 长得有点像徽章。 但散兵又不混二次元，怎么会有徽章这种东西？ 他会玩的游戏好像只有5v5的决战之巅，难道是决战之巅的周边？ 看不出来他也有偏爱的角色欸！ 林渺渺蹙眉，正要伸手拿来看看散兵喜欢什么角色时，手机对面的散兵忽然说话了。 「对了，冰箱冷冻第三层最左边里有一块肉应该到了过期的时候，麻烦你去扔了。」 「快过期都记得？什么记性……」 林渺渺关上柜子，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找到他说的那块肉。 「好像还有十几天过期，等你回来吃掉就好了，没必要扔吧？」 第150页 「哦？是吗？那我记错了。」 电话那头的散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他猜测林渺渺可能是要借他的衣服，毕竟在他出发之前听说林渺渺有要重新扶持她直播事业的想法。 如果要重新正式直播，出游戏角色的cos来波热度是不错的选择。 算她识相，出倾奇者的cos。 可散兵刚暗喜，忽然想起柜子里还放着一个别人送他的万叶徽章。 情急之下，他用拙劣的手段引走了林渺渺。 好在她没多想。 散兵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被打断思路的林渺渺也忘了柜子里徽章的事情。 比起徽章，更重要的是她明天要参加的一个活动。 原神官方的邀请活动。 自从当了主播后，有不少公会和gg商会私信她合作，她一个都没答应过。 而前段时间，她居然收到了官方的邀请函。 差点以为遇到了诈骗。 结果查过了之后，林渺渺发现还真是官方帐号。 官方要举办一场线下活动，会邀请很多多才多艺的博主，而林渺渺作为唯一一个十抽十金的主播，官方特意邀请她去当吉祥物。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让别人蹭欧气就好。 林渺渺：高兴是高兴，但是不是有点太小看她了？ 于是林渺渺有了重振直播事业的想法，打算借官方的名头让自己的直播帐号復活。 至于原神游戏的事情，她也打算找个时间跟散兵坦白。 只是她还没想到该怎么坦白，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散兵。 于是正当林渺渺思考到底该怎么忽悠散兵时，散兵正好也接了一个外省的委託。 时长大约一周。 这不是巧了吗？ 散兵不在家，她可以偷偷摸摸…… 参加原神线下活动。 …… 有些事情总是存在一定巧合的。 散兵去外地并不是接了许青悟的委託，而是在前段时间他收到了官方的邀请函，邀请他cos流浪者参加线下活动。 于是…… 第64章 原神线下活动的地点在s市，虽然说也是靠海，但离温暖的海差了十万八千里。 散兵不在身边，再加上林渺渺又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她有点怕怕的。 没买到动车票，她有点洁癖不想坐火车，所以只能加钱买原价机票。 四位数的机票让她稍微有点肉疼。 林渺渺没坐过飞机，看着宽广的机场，她那没见过世面的脑袋有点发懵。 这比火车站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第一次坐飞机的林渺渺跟着机场npc的指示完成了一系列指引任务，终于获得顺利登机奖励。 她拖着登机箱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但中间已经坐了一名穿西装的男士。 「你好，可以让一下位置吗？我的位置在里面，麻烦了。」 林渺渺乖巧的向西装男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机票。 「哦，没事没事。」 西装男笑着站起来，看见林渺渺手里还拖着登机箱时，主动询问道， 「美女需要我帮忙把箱子放上去吗？」 林渺渺摇头，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异性对话让她表现有点腼腆： 「不麻烦你了吧……」 西装男礼貌笑道：「哪里哪里，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人油嘴滑舌的，但也许是举止得体，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这种感觉让林渺渺觉得有点熟悉。 但她还是坚定摇头：「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单手拎着箱子，轻松将其举了起来。 原来箱子里没放什么东西啊。 西装男有点惋惜。 但他还没惋惜完能，听见头顶传来「嘭」的笨重一声，吓得他身躯一抖，差点以为放行李箱的架子要垮。 林渺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箱子有点重。」 西装男：「没事，没事，美女好臂力！」 他就纳闷了，这细胳膊细腿的，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说举就举？ 飞机起飞后，林渺渺就一直趴在窗户边上看，还用手机拍下云朵的照片。 也许正是她这幅没见过世面（划掉）纯真的模样，坐在旁边看杂志的西装男又开始找她搭讪。 「美女你一个人去s市上学吗？」 林渺渺警惕回头，但出于礼貌还是摇摇头：「不是。」 「难道是去探亲的？」 林渺渺摇头：「不是。」 「难道是去找工作的？」 林渺渺皱眉：「你想干嘛？」 有没有一点陌生人的边界感了？ 「哦，没什么，我就问问。」 西装男沉静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激动一指， 「美女你是去参加原神线下展的对吧！」 看风景的林渺渺表情一僵。 「哎呀，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参加原神线下展的！」 这种自来熟让林渺渺觉得很尴尬：「额呵呵，巧了。」 好在后面西装男再没搭讪，这让i人林渺渺松了一口气。 如果对方真的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她单挑完全不虚，但现在问题就在对方的态度处于要坏不坏的地步，她也不好动手啊！ 一段时间后，飞机顺利降落，空姐温柔的提醒乘客可以关闭电子产品的飞行模式。 第151页 乘客们纷纷打开手机，林渺渺也不例外。 她有两个手机，这个看一眼，另一个又看一眼。 刚准备关闭手机，林渺渺忽然感觉大衣口袋的那个备用机出现了消息提示的震动。 拿出备用机，打开聊天软体，进入置顶的粉丝群聊。 三号学生：「@喵喵大队长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美女，声音特别像主包！」 软妹不软：「有多像？」 三号学生：「怎么说，给我的感觉都是无添加香草冰激凌的味道。」 准时睡觉了吗：「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感觉，所以你问了没？」 三号学生：「美女现在就坐我边上，我有点怕，没敢问。」 软妹不软：「身经百战的大律师也有怕的一天？」 兰萨卡爱跳舞：「你说什么？美女？主播是美女？」 三号学生：「我发誓，我长这么大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素颜美女。」 软妹不软：「帮你艾特喵喵问问@喵喵大队长」 流哥牵我走：「@喵喵大队长」 …… 群聊里一群看热闹的粉丝开始艾特群主，导致刚紧张到窒息关闭群聊的林渺渺手机一直在有节奏的震动。 震动的声音不大，但停下的飞机已经没了轰鸣声，导致震动声特别明显。 林渺渺：要死…… 旁边的西装男……不，应该是【三号学生】狐疑的看着林渺渺：「主包…啊不是，主播？真的是你？」 林渺渺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尸体凉凉的，很安心。 她不明白，明明她是个摆烂的小透明主播，怎么会遇到粉丝还被人认出来？ 明明她有四十万粉丝，怎么遇到这四十万里面最特殊的四个之一？ 三号学生，纯正e人，几乎每个月都会续费支持她的提督。 也就是说，在【天雷圣裁】到来之前，他和另外两个粉丝是她粉丝里的三巨头。 当然，在【天雷圣裁】来了之后，三巨头上面又多了一个大老闆。 【三号学生】睁大眼睛：「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林渺渺不得不面对现实，睁开眼，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好，三号老闆，很、很高兴见到你。」 「我看你一点都不高兴。」【三号学生】直接乐傻了，又道，「不过幸好知道主播是究极社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递出自己的名片：「重新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遇到麻烦事可以来找我。」 林渺渺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律师所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还有他的名字——祁风。 真是见了鬼，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怎么会拥有这么有漫画感的名字？ 林渺渺把名片放在口袋里，继续尴尬的笑：「好的，谢谢。」 「诶，对了，主播你这么漂亮，怎么还要用皮套呢？还是免费的皮套，太损你的颜值了吧！」 林渺渺脚趾扣扣扣扣地。 「哎呀，主播你下次还是露脸直播吧，肯定会有数不清的人为了你的脸砸钱的！」 邻座的人都在往这边看，还有人在问祁风这是哪个主播。 祁风当然很不客气的帮忙宣传林渺渺的直播帐号。 林渺渺感觉自己快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i人都是e人的玩具。 「哈哈哈不和你们说了，主播胆子很小的。」 祁风把视线重新放在林渺渺身上： 「你是去参加明天的原神线下展的吗？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嗯……已经订了酒店。」 祁风忽然一拍脑袋：「啊！主播你该不会是原神展里的那个神秘吉祥物吧？哇，是十连十金的吉祥物！」 林渺尴尬的点头。 还真是吉祥物，直接过去在定点地坐着就行，排练都不用排练的。 她不服气，借了散兵的狩衣，买了假毛和美瞳，非要出cos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坐着的废物。 就算是废物， 也得是个美丽的废物！ 最后祁风似乎还有急事，并没有逗林渺渺太久，两个人出了机场后就各自乘车告别了。 此时，粉丝群。 三号学生：「赚大发了，真的是主包。」 软妹不软：「我靠你真的遇到主播了？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三号学生：「真的，刚才你们艾特她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自己也承认了，还说了我的，叫我老闆而不是大哥，这总没错了吧。」 归歌：「有照片吗？真有那么好看？」 三号学生：「不骗你们，主包要是露脸直播，早就百万粉了，哥们儿几个老闆的位置肯定岌岌可危。」 兰萨卡爱跳舞：「尊嘟假嘟？别是整容脸吧？」 三号学生：「明天原神线下展，原神特邀的那个神秘吉祥物就是主包，不信的话明天自己去看是不是天然美女。」 软妹不软：「完了，我没买票。」 网瘾少女日常：「什么？一进群就看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幸好我买了票，我要和喵喵面基！」 平平无奇风男厨：「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窥屏的林渺渺：社恐地狱。 群聊非常热闹，可惜大老闆【天雷圣裁】没来。 不过大老闆一向神秘，进群之后就没说过几句话，几乎没有存在感。 第152页 此时的散兵正忙着排练，没时间窥屏。 他是纯正的新人，因为和流浪者各方面都很「像」，所以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新人，能分配到的任务并不多。 任务一，摇奶昔。 奶昔别人做，他只负责摇的环节。 散兵：总觉得被小看了。 任务二，现场为流浪者配音。 鑑于他还会大和国的语言，官方特意让他配双语。 散兵：虽然有点羞耻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希望林渺渺永远都不要看到这个现场视频。 他不想被林渺渺笑话他中二，更不想听她模仿他说话。 「对了，天雷老师，明天我们的吉祥物老师也会坐在奶茶店边上。」工作人员对散兵交代道， 「吉祥物老师没有分配任务，这块地方会立一块牌子介绍吉祥物老师的经歷。」 「不过吉祥物老师是临时答应我们的，牌子还没做出来，可能得明天才能送到了。」 散兵一脸无所谓：「只要不会妨碍到我，随便你们。」 「噢对了，听说对方会出倾奇者的cos，如果明天你摇累了，可以让她来帮忙。」 散兵：「放心，我没那么差劲。」 「你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和流哥也太贴合了吧？」工作人员挠挠头， 「不过来展子的旅行者肯定不少，奶昔又是展子的赠品来领的旅行者肯定特别多，如果太累别勉强。」 散兵：「嗤。」 小看谁呢。 他最不缺的就是力量。 让他来一份掺了电的酥酥麻麻型奶昔也不是不行。 任务太轻松也很没意思，散兵已经在思考等这个展子结束之后，和他的林猫猫去哪里过冬。 话说回来，那傢伙应该没出过远门，一个人出去会不会迷路，或者被人坑骗。 又或者被外面的坏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走。 对此，散兵有点忧愁。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林渺渺戴好假髮，对着镜子描了眉，涂上浅色口红，眼尾也抹了点红晕，又死命往眼睛里塞美瞳，勉强算是完成倾奇者的妆容。 然后换上狩衣，戴上她买的塑料金羽毛，用被衣卷着剑夹在腋下，背着随身小挎包，出了房间。 然而刚一出门，穿着木屐的林渺渺差点就摔一跤。 cos的木屐质量一般都不会太好，林渺渺更信任散兵的木屐，所以顺便借用了他的鞋。 穿木屐走路本来就有难度，但没想到穿不合脚的木屐走路难度直接翻倍。 拖着木屐好不容易离开酒店，林渺渺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坐在车上，林渺渺嘆了一口气。 木屐这种东西，散兵到底是怎么驾驭的？ 上次他居然还能穿木屐抱着她跑那么快，他是神仙吗？ 好吧，还真是。 林渺渺放松了没一会儿，却悲催的发现现在是早高峰时期，马路上堵车堵到走路都要比开车快。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已经到了八点半，车子还被堵在路上。 线下展九点开门，如果再不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林渺渺看了一眼地图，最终选择直接交钱下车。 她脱了木屐，一手拿着被衣和剑，一手拎着鞋，看着茫茫前路，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关系的，就当是晨跑了。勇敢喵喵，不怕困难！」 说完，赤脚在人行道上跑了起来。 秋日的晨光温柔的照耀在林渺渺身上，在她背后拉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紫发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没卷好的紫色被衣飘在身后，轻柔的为她的影子蒙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没一会儿，在晨光下奔跑的绝美倾奇者被不少人拍摄到发布在网上。 网友： 【路拍都能美成这样，这是哪个博主？】 【她赤脚跑步的诶，我真的很担心她的脚有没有事。】 【应该是去参加附近原神线下展的，穿木屐跑不动。】 【该不会是受官方邀请的老师吧？路上堵车害怕迟到所以赤脚跑着去，这也太敬业了。】 【知道早高峰会堵车还不坐地铁，只能说活该跑着去。】 【楼上说话好恶毒。】 【这届网友不行啊，这都半个小时了，还没人扒出这是哪个博主吗？】 【这么好看，会不会是雷哥？】 【谢邀，人刚检票，现在已经在排队领雷哥的摇摇奶昔了。】 【雷哥好帅雷哥好帅雷哥好帅！重要的事说三遍。】 【所以最近的coser老师们都开始捲起来了吗？一个比一个像。】 【我觉得不像，倾奇者没这么阴柔。】 网上发生的事林渺渺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 时间过了九点，八个检票口前没多少人在排队，很显然已经开了有一段时间。 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林渺渺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在这么大一个活动里迟到，简直就像是在耍大牌。 她已经想到等会儿那些路人会怎么骂她。 「诶诶主播主播！你先别晕！」 一只手拉住林渺渺的手臂。 祁风递给她一瓶还没开的水：「跑了这么久，先喝口水吧。」 看到勉强算是熟人的人，林渺渺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153页 她接过水，拧开灌了半瓶才勉强恢復过来。 「谢谢你，幸好有……」 声音卡在喉咙中。 等等，眼前这些不认识的几个人……不会是她的粉丝吧？ 紧接着，祁风的介绍印证了她的猜想。 还真是赶来找她面基的粉丝。 又来了，这淡淡的死感。 林渺渺在想，这种时候晕过去会不会好受一点。 一个弱女子全力奔跑半个多小时，晕过去很正常，对吧？ 但这种时候容不得林渺渺晕过去。 她手机又响了。 负责联繫林渺渺的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她，在得知她是一路跑着来到现场的时候，工作人员都震惊了。 「老师你的脚没事吧？」 林渺渺这才意识到脚底有疼痛感，估计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 「没事没事，我们赶快入场吧。」 林渺渺淡定的穿上木屐，勉强跟上工作人员的脚步。 一张纸巾递给她。 林渺渺抬头。 对方cos了甘雨，给林渺渺递纸的时候眼神带着淡淡的羞涩感，很贴合甘雨的人设。 不管是美妆还是服饰都能算最好的cos，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有点高，不太贴合甘雨的少女体型。 不过cos都是以爱好为主，不攻击coser的外貌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更何况，这已经很像了。 刚才祁风介绍说这是【网瘾少女日常】，也是她三提督的其中之一。 经常网上冲浪，不管什么梗都能接住，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人设。 嗯，很好，在三次元是个社恐i人，这让林渺渺感觉尸体暖暖的，尸斑都淡了很多。 对方见林渺渺一直不接纸，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我看喵喵你脸上都是汗，要不擦、擦一擦吧？」 很好，是女装大佬。 林渺渺深唿吸一口气，接过纸巾，微笑温柔道：「谢谢你，今天老闆的cos很漂亮。」 「谢谢。」 祁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喂喂喂，为什么对他就这么温柔？明明我先认识的！」 「因为你叫喵喵『主播』，而我们直接称唿『喵喵』。」 说话的是【准时睡觉了吗】。 「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叫『喵喵』也太幼稚了。」 说着，祁风看向林渺渺， 「要不我叫主播『美女』？主播这么漂亮，叫一声美女大家应该没意见吧？」 林渺渺：面对e人的窒息感又来了。 总之，有了几个找她面基的粉丝在旁边打打闹闹，林渺渺放松了不少。 进入会场后，林渺渺被里面宽广而华丽的二次元建筑给震撼到了。 尤其是正机之神的半身建筑，简直把游戏里的正机之神给一比一还原到这个世界。 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工作人员：「老师，请跟我往这边走，您要坐的地方在正机之神旁边的奶昔小铺里，那边还有一位cos流浪者的老师在摇奶昔。」 震撼的林渺渺回过神来，听见还有人cos流浪者，不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假髮。 刚才一路跑过来，假髮好几次差点要掉下来，现在肯定乱得不成样子。 手边没有镜子，林渺渺转身问【网瘾少女日常】：「嗯……请问，我的假髮有没有歪？」 他是唯一一个出cos的粉丝，应该有理假髮的经验。 「有点乱……介意我帮你整理一下吗？我理假髮算是…有点心得。」 「不介意，谢谢你！」 林渺渺双手合十以示感谢，然后微微低头，让对方帮她整理假髮。 她，美丽的吉祥物，绝对不会认输！ 至少不能在貌美上被比下去！ 就在林渺渺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简直就像动漫里演的那样，让人毛骨悚然的视线，锁定之后便无处可逃…… 有高手？ 林渺渺朝着视线的来源看去。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双方皆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二字。 散兵手里还拿着一杯封好的奶昔，还没摇匀，就看着前方愣神。 在柜檯前准备领奶昔的粉丝看见散兵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哇靠！是倾奇者！好像！」 「什么？倾奇者？在哪里？」 「倾奇者好美，是哪位老师？」 「应该是那个迟到的吉祥物老师，十连十个流浪者的『喵喵大队长』？」 「十连十个流浪者？我敲，古希腊掌管抽卡的神！」 排队等候领奶茶的粉丝们蠢蠢欲动，林渺渺反应过来，把裹着剑的被衣顶在脑袋上，转身就跑。 「欸？主播你去哪？」 然而林渺渺忘了自己还穿着木屐，跑了没两步，就差点摔地上。 离她最近的祁风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这才让她免于狼狈摔倒的结局。 此时的散兵放下奶昔，三步并作两步走来，拉过林渺渺的胳膊，推开旁边碍事的人，掀开紫色被衣，注视她的面容，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渺渺也反应过来：「我还要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许青悟出差……」 第154页 「我没说是和他出去。」散兵顿了几秒，张了张嘴，缓了好一会儿才问， 「你不是说你报了海边的旅游团吗？旅游团带你来s市？」 林渺渺被问住了。 仔细一想，散兵确实没说和谁一起出去，也没说去干什么，她也没问过。 这么想来，骗人的好像只有她。 所以现在是骗人穿帮现场？ 她骗人说去海边旅游，下场就是遇到的各种倒霉事？ 倒霉了两天的林渺渺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逐渐停止运转。 两个人一个要跑一个拉住的姿态，让吃瓜的路人也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很不一般。 「等等，这是现场演绎水仙？」 第65章 （营养液加更） 一个穿流浪者cos服，另一个穿倾奇者cos服，两个人在原神展现场拉扯，一些磕水仙的人激动到尖叫。 还有人发现这个倾奇者就是那个一路跑着赶来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什么免费的摇摇奶昔，奶昔哪里有这个香？ 带路的工作人员茫然的看着两个人：「两位老师原来是认识的？」 「认识。」 「不认识。」 散兵眼眸一眯：「你说什么？」 林渺渺连忙改口：「认识认识，他是男朋友！」 祁风发出一声哀嚎，痛苦道：「我又被甩了，又失恋一次！」 当然，表演的成分居多。 依然吃醋的散兵眼睛一横：「你们又是谁？」 他刚才可是看见了，这些人一直都围着他家林猫猫，殷勤得很。 还有那个穿西装的，差点就抱上去。 昨天还在想林渺渺那傢伙一个人出远门会不会遇到花言巧语的男人哄骗她，结果今天居然出现了好几个？ 还有个穿女装？ 散兵的警戒瞬间「蹭蹭蹭」的提高。 林渺渺看他那一脸阴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上去顺毛： 「他们是粉丝，是我的老闆啊！粉丝大老远的跑来和我面基，你别醋。」 被顺毛的散兵瞬间平静，但嘴上依然在表达不满： 「谁醋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玩的游戏？」 林渺渺的脑迴路终于靠谱了一回，又问， 「什么时候当了博主？【天雷圣裁】这个博主连我都听说……」 林渺渺张大嘴巴，但声音却卡在喉咙。 散兵看她突然变聪明的样子就知道有些事情朝着不妙的方向开始发展。 林渺渺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散兵：「我粉丝里的那个【天雷圣裁】是不是你？不许骗我！上次他们叫我去看，只有你在阻止我！」 甚至还刷了个大礼物，铁了心的要阻止她！ 散兵微微张嘴，想说不是，但又说不出口。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掉马…… 林渺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 祁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呀，破案了，原来是男朋友为博女朋友一笑，特意潜伏在粉丝群当大哥。好感人啊！主播遇到这种好男人直接嫁了吧，我代表全体粉丝同意这门亲事。」 说着，还假装抹了抹眼泪。 cos甘雨的i人【网瘾少女日常】拿着手机摇身一变成为网际网路无敌的e人，在粉丝群里疯狂进行现场直播。 粉丝群都快炸了。 归歌：「看不到现场难受得要命，网瘾老闆能不能直接视频直播？」 流哥牵我走：「喵喵cos倾奇者，天雷圣裁cos流浪者，现场的散厨获得双倍快乐，而我，直接失去双倍的快乐。」 兰萨卡爱跳舞：「刷到主播的视频了，我嘞个去真天然美女啊！这傢伙捡了个大便宜！」 猪光之剑：「你们都在吃瓜，而我，只有我这个男友粉是真的失恋了。」 见证爱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在闪闪发光。」 月半：「我想知道主播以后还播吗？」 软妹不软：「喵喵都接了官方的邀请，说不定是在打復活赛。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怎么可能弃号不管？」 林渺渺原本的打算确实是利用这场活动打復活赛，但现在看到散兵的马甲，回想起她的大老闆总是说各种不太符合年轻人风格又带点肉麻的话，别说復活赛，这号她都不想要了。 大老闆关注她有好几个月了吧？散兵那么早就知道原神游戏，所以这几个月她战战兢兢又躲又演戏的，是对着空气演吗？ 他是不是在背后偷笑？ 难怪上次说她演技不好……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渺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抿唇，露出一个虚假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现在是工作时间吧？天·雷·圣·裁·老师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不然旅行者们要等急投诉了。」 路人：别啊！摇摇奶昔有水仙瓜香吗？ 散兵知道林渺渺在气什么，看着周围全是围观的吃瓜众，也不好再多说：「那我…先走了？」 「哼！」 林渺渺冷哼，转身就朝奶昔小铺边上属于吉祥物的位置迈开脚步。 姿态很有气势，但奈何木屐不给力，刚走一步立刻摔倒。 散兵揽住她的腰，无奈道：「衣服和鞋子就是你说要借的东西？」 「还有你的剑。」林渺渺补充。 第155页 「怎么不把羽毛也戴上？」 「那个不是你很……不是纯金的吗？我弄丢了怎么办。」 「弄丢就弄丢了。」 也许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散兵又补充一句， 「我有钱。」 林渺渺：「……你说话总有种暴发户的味道。」 「哈，难道不是暴发户吗？」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两个人又好像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围观吃瓜的人纷纷发出感慨。 好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看了一部起承转合大全套的电影。 总之，林·吉祥物·十连十金大欧皇·渺渺一落座，就有无数人在她面前排起了长队。 本来只是蹭欧气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排队，但旁边正好是领摇摇奶昔的地方，不少旅行者领了排队号码牌之后顺便来蹭个欧气。 有一小部分是专门来找林渺渺面基的粉丝。 林渺渺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逐渐变得麻木，然后毫无负担的和粉丝们一个一个合照。 最后甚至还放开，敢拿着剑摆出酷帅的姿势。 练剑千日，用剑一时。 不枉她求散兵教了她几招花哨的动作。 粉丝们连连夸赞林渺渺好看，把她夸得面色薄红，满是羞意。 旁边摇奶昔的散兵阴恻恻的看着林渺渺的方向，杀意浓郁。 排队领奶昔的粉丝小声讨论： 「你看雷哥吃醋的表情，好恐怖。」 「这cos变味了。」 「哪里变味了？这不是很像吗？」 「不像是风散，像雷散，你不觉得吗？」 「好像还真是。」 「雷散和倾奇者，病娇和小白，我直接磕爆！」 …… 听到全部对话的散兵：呵。 虽然很不情愿，但林渺渺当主播也是个公众人物，只要不越线，他看不惯也得忍着。 散兵不停的自我洗脑，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就是看不爽。 让散兵爆发的是林渺渺那边好不容易排到的粉丝突然跪下，就要去抓她的腿。 反应迅速的林渺渺吓得跳起来：「你干什么？」 「女神，让我看看你的脚好不好？女神你踩踩我好不好？」 头一次遇到变态恋足癖的林渺渺震惊脸，木屐也老实了，下意识一个箭步就往散兵身后蹿。 散兵手中发出「轰」的一声，他手里的奶昔直接被他失手给摇爆了。 即便他回过神来把东西放桌上，但身上依然沾了飞溅了不少草莓奶昔。 粉色奶昔混着沙冰顺着他的腿流下来，刚才想抱林渺渺腿的人两眼放光，阴暗爬行极速逼近，一边爬还一边大喊： 「主人！我可以给你舔干净吗？」 刚才还阴沉着脸要杀人的散兵直接表演一个瞳孔地震。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总是会以各种出乎他预料的言行来刷新他的三观。 最初他认为「xxx的狗」就不像是正常人类能说出来的话，直到现在遇到一个真的才发现那些只会嘴上说说的人到底有多正常。 不光两个主角被震惊到，排队领奶昔的、排队等蹭欧气合照的、做奶昔和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全部目瞪口呆。 恋足和主僕游戏大家不都是都是嘴上说着玩玩的吗，就算觉得很涩大家不都是在网际网路上口嗨两句吗，今天怎么在三次元遇到一个真的了？ 拜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连忙护着两个「受害者」先一步离开避避风头，然后叫了保安来处理问题，这件事才勉强算是过去。 休息室内。 工作人员送了两杯水，又拿了盒饭进来：「两位老师顺便在这里吃个饭，平復一下心情再出去吧。」 原神的线下展一年一次，狂热的粉丝不是没有，但像今天这么疯狂甚至可以算得上变态的人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两位受害者老师应该都受到了一定的心理创伤吧。 工作人员怜悯的看了一眼两人，把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然后室内散发着淡淡的、尴尬的气息。 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都有点侷促，仿佛之前要说的一肚子话在这一刻全都忘了个干净。 「你……」 「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四目对视。 一秒钟过后，林渺渺先一步挪开视线：「你先说。」 散兵：「那个人…不是正常人类，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渺渺：「……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在她刚做主播会认真回復每一条私信的那段时间，就遇到过好几个伪装成正常人的非正常人类。 恋足癖也是有的，当时她还纳闷，为什么会有粉丝每天都在邀请她品鑑女人的脚？还问她什么款式的高跟鞋踩人比较疼。 后来她懂了。 「当主播，总是会遇到各种奇怪的人的。」说着，林渺渺看了一眼散兵， 「你要不还是把身上的奶昔擦一下吧？」 胸口和腿上都是沙冰和奶昔，本来林渺渺都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那个人喊着要舔之后，她现在都有点不能直视他。 见鬼，变态怎么还带传染的。 「我去洗一下。」 散兵没有拒绝，现在他正好需要冷静。 第156页 休息室有自带的卫生间，散兵把斗笠摘下放桌上，站起来道：「你先吃饭。」 林渺渺本来也想跟着去洗一下脚，顺便看一下脚底的情况。 但如果被散兵知道的话，肯定会说她笨。 让他担心也不好。 所以，委屈你一下了，鞋子。 一边想着，林渺渺一边打开盒饭。 早上急急忙忙的出门，一路紧张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现在一放松下来肚子立刻开始奏乐。 原神官方一向大方，盒饭有两素一荤加一个鸡腿，并且都是分区盛装。 再加上分开盛装的小盒海带汤，可以说是诚意满满。 有诚意归有诚意，但架不住某人倒霉。 林渺渺一打开盖子，里面「咻」的一下就飞出一只苍蝇。 林渺渺直接裂开。 美味的盒饭瞬间索然无味，咕咕叫的肚子也老实了。 她默默盖上盒饭，长嘆一口气：「这个季节的苍蝇应该都被冻死了吧？我真有这么倒霉？」 没了食慾，林渺渺又拿起手机，准备看看今天的成果如何。 打开直播软体，粉丝涨了将近十万，远超她的预期。 目前已经有五十一万粉。 林渺渺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幸好在这方面不倒霉，涨粉就好，涨粉就好。」 这样庆幸完，林渺渺又打开了普通粉丝群聊，准备看看自己露脸之后会获得什么样的评价。 她预设了很多种可能，夸她的，骂她的，黑她的，发癫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刚一进去就被直接创死。 刚才被变态吓得跳起来的动作被人截图，旁边配文「猴王出世」。 别说，那瞪眼低头，无处安放的四肢和蹦得老高的姿态还真有几分猴哥的喜感。 这种表情包林渺渺还找到了好几张。 比如说她第一反应往散兵那边跑时，截图配文「俺老孙来也」。 她逃跑的背影被配文「我一定会回来的」。 和粉丝合照的笑脸被单独截出来配文「嘻嘻」，还有配套的受到惊吓的表情「不嘻嘻」。 看到变态说要舔散兵时的震惊表情被放大并配文「目瞪喵呆」。 林渺渺关闭了普通群聊，进入她的老粉群。 然后又被创了一遍。 果然，不管粉丝在聊什么，都要发她的表情包，并美其名曰治好她的社恐。 林渺渺：我谢谢你们啊。 林渺渺直接关了手机，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她的粉丝如此与众不同，专门找她的丑照做表情包。 难道…… 这是什么新的黑她的方式吗？ 不能理解。 沉寂片刻后，林渺渺又打开手机，在另一个软体搜索「天雷圣裁」。 很好，粉丝数六十万。 林渺渺愤愤不平的咬着指甲，翻找他的主页。 很好，不愧是天选打工人，很用心的在经营帐号，分享日常、参加活动、转发照片一样不差。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她这只完全不营业的鸽子。 「在看什么？不吃饭吗？」 林渺渺连忙关闭手机，抬头看他。 衣服上的污渍全部消失，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弄脏一样。 「衣服这么快就干了？你用能力了？」 「……里面有吹风机，没听见吹风机响？」 沉浸在网络世界的林渺渺还真没听见。 做好心理建设的散兵坐下来，和她对视：「抱歉。」 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林渺渺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游乐园，在cos万叶的人背后看到了神之眼玻璃球。」 林渺渺：「……你怎么不问我？」 「因为发现你想瞒着我一些事，但我不知道具体想瞒着我什么，所以就……趁你去厕所的时候问了她。」 林渺渺：这淡淡的窒息感又来了。 「那……你都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白白演了这么久的戏是吧？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直播就算了，偷偷摸摸还被他看到，所以她到底在演什么？ 林渺渺她开始无能狂怒。 「因为我……」 散兵停顿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抿唇微笑， 「因为我很享受你想要保护我的感觉。」 无能狂怒的林渺渺一愣，怒火「咻咻咻」的下降。 好一会儿，她才道：「少自作多情，我哪有想要保护你了？」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怕我看到那些骂我的人之后生气？还是怕我知道真相后失控？」 每说一句，他就靠近她一点点。 林渺渺却警惕的四周张望。 「放心，周围没有人偷听，这里也没有监控和监听。」 林渺渺诧异：「你怎么知道？」 散兵有点得意的发出轻笑：「你忘了我是什么属性？」 林渺渺「哦」了一声后，回答之前的问题：「你说的原因都有吧，最重要的是怕你一生气就把我嘎了。」 散兵的笑容逐渐消失：「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谁知道呢？」 「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散兵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傢伙确实是个烂好人。」 林渺渺的手撑着下巴：「谁让那个人是你呢？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157页 这种话，让散兵无法反驳，甚至很享受。 谁让他遇到了她呢？ 他的眼珠一转，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散兵坐直，双手环胸：「某人前两天说要借我的东西，并付出一个吻的报酬……所以，报酬呢？」 林渺渺吓得花容失色：「开什么玩笑，有也不是这种时候把？休息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忘了我是谁？」散兵挑眉，「再加上你骗我报旅游团的事，要怎么算帐？」 「算、算帐？」 说起算帐，林渺渺忽然想起来散兵的另一个马甲，立刻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那我倒是要算一算，你潜伏在我直播间的事！」 说着，林渺渺也双手环胸，轻哼一声， 「亏我还以为你的手机全是和学习有关的内容呢，没想到你居然开小号看直播！」 「那是个意外。」散兵为自己辩解，「那天我手滑点到直播区块，你的直播间就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看都看到了，就顺便开了个小号随便看看。」 「你知不知道打赏要分平台一半？」林渺渺一拳锤在散兵身上，「你真是钱多烧得慌。」 她气得唿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出不去的气让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青蛙。 散兵没忍住亲了一下，直接把她亲懵了。 「无所谓，我会挣钱。」 「你真是……」 钱已经回不来了，林渺渺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才亲过了，借衣服的报酬算是还清了。」 「刚才那个不算。」散兵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是你主动吻我，不是我吻你。」 「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散兵微微昂首，「主动和被动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不仅仅是接吻。」 林渺渺盯着他看，目光满是质疑。 她怀疑他在开车，但没有证据。 「你不吃饭？离散场还有很长时间。」散兵问。 林渺渺将她倒霉遇到苍蝇的事说了出来。 散兵打开他面前的盒饭，里面的饭菜漂亮到可以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吃我的？」 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后，林渺渺对着散兵的饭咽口水。 肚子「咕」的叫得很大声。 「算了吧，我再去要一份。」 然而当终于得到休息的脚再次受力支撑整个身体时，疼痛就像是它给的奋力抗议。 「嘶——」 林渺渺倒吸一口气。 「你的脚受伤了？什么时候？」刚才发生的种种在散兵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那个人抓伤了你？」 「没有。」林渺渺小声解释，「就是脚底被划破了个口子，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什么大事。」 穿不合脚的木屐，迟到，走路差点摔跤。 只是一瞬，散兵就猜到了原因。 他直接端着林渺渺的椅子，连人带椅的带到洗手盆旁。 然后返回桌边，将鸡腿的骨头那边用纸巾包裹起来，递给林渺渺：「先吃这个垫肚子。」 林渺渺没接，警惕问：「你干嘛？」 「不吃的话，我餵你吃。」 用脚趾想都知道散兵口中的「餵」是怎么个餵法，林渺渺忙不迭的接过鸡腿，腿往椅子下缩：「我真的没事。」 散兵将纸巾打湿，蹲下，伸手：「脚给我。」 「我还是自己来吧？」 散兵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林渺渺败下阵来，瑟瑟抬起脚。 黑得像煤炭一样的脚底，还夹杂着暗红色的血肉，要多丑就有多丑。 这绝不可能是走一小段路就能把脚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散兵抬眸：「你就准备这样不管，直到会展结束？」 林渺渺超小声：「我的伤口癒合得比别人快……」 「你癒合的时候打算把这些灰尘泥土和碎石一併包裹在你的皮肤下？还是说不怕伤口感染？」 林渺渺不敢吱声。 「……算了，你吃你的鸡腿。」 散兵用纸巾一点一点的擦拭她的脚底，又疼又痒的感觉让林渺渺不自觉的蜷缩起脚趾。 看她不自然的样子，散兵轻笑，可在看见她那一点点变白但伤口细碎的脚底，他胸口又闷得慌。 他想起一些事。 「最近，我总是做同一个梦。」散兵低声道。 「什么梦？」 「梦见了我沉眠在借景之馆的时候，梦见飘零的红色枫叶，还有你的影子。」 「你梦到我了？」 散兵：「昨天梦到你在梦里吻了我，然后……」 两人再一次对视。 一个神情复杂，另一个满眼惊愕。 回过神的林渺渺迅速抽回脚，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面红耳赤： 「你你你你做那种梦怎怎怎么还要告诉我？」 第66章 「做哪种梦？」 看着少女脸红的样子，散兵忽然笑出声，胸口的郁结一扫而空， 「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呃原来不是吗？对不起！」 林渺渺认错挺快的，态度也很诚恳。 「想要道歉的话，不如用行动。」 林渺渺紧紧抿唇，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第158页 「不逗你了。刚才我想说的是，梦里的你吻过我之后，就离开了。」 「嗯？」 林渺渺歪了歪头， 「为什么？难不成你这是做的什么预知梦？」 「我不知道，我之前几乎没有做过梦。」 林渺渺摊手：「但是我又没去过提瓦特，更别说那是几百年前的借景之馆，那时候你是被别人先发现的吧？难道我还能穿越回去？」 散兵盯着她不说话。 「干、干嘛盯着我看？我说得又没错。」 散兵笑笑：「你突然不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说提瓦特的事，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你还好意思说！」一提起这个林渺渺就火大，「看我表演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背后笑话我？难怪你说我演技拙劣。」 「没……」 刚说一个字就没忍住笑出声，散兵只能选择承认， 「嗯，虽然演技不过关，但架不住你可爱，非常可爱。」 被散兵当面夸可爱，林渺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怪她猜不到大老闆是散兵，实在是两个人说话方式差太多。 大老闆只要在直播间，就会经常从各个角度夸她可爱，带着一种淡淡的、不像是年轻人的气息。 散兵从来不说这些，也从来都没给过她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颜值带来的加成？ 散兵：「如果那是个预知梦……不管你因为什么想要离开我，都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不会觉得我会喜欢上别人？」 林渺渺自己都觉得这太离谱了，笑着去捏散兵的脸， 「你一直说要我自信大胆一点，怎么你自己自信大胆不起来？拜託，这种时候你就该像个霸道总裁一样说要把接近我的男人全都干掉才对啊！」 「……霸道总裁爱上我？」 散兵重新为她穿上鞋。 「呃咳咳……总之如果我真的有穿越的能力，如果未来的我真的背叛你，那我就穿越过去把她干掉。」 散兵背着林渺渺，慢条斯理的洗手，声音淡淡：「不要乱说，你们不是有不能说不好的话的规矩吗？」 「可在这个世界上，在我度过的每一个重复的日子里，只有你对我有耐心，只有你会让我变得优秀，只有你会告诉我我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也只有你，让我觉得我是个值得被爱的人。」 「所以，我也想让你知道，遇到那些不好的事只是你倒霉，你的灵魂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美丽，就像冰雪一样纯净，虽然有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但有时候我又觉得除了我，谁都不行。」 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甚至好像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林渺渺吞了一口唾沫。 她这算是正式的表白吗？ 她看见散兵关了水，目光带着一些也许算是错愕的神情。 也许是怕他不信，也许是因为别的，林渺渺还补充道：「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微微俯身，那张漂亮的脸在林渺渺面前无限放大。 纯净的琉璃紫瞳，温柔的浅色唇瓣，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 一切的美好都存在于他身上。 林渺渺下意识的闭上眼。 但想像中的吻并没有出现。 一双手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林渺渺睁开眼：「嗯？」 散兵露出坏笑：「你以为我要吻你？」 「才没有！怎么可能！」 越是心虚，就越是要虚张声势。 「有人来了，你坐稳。」 「什么坐……啊！」 林渺渺直接被散兵放在他肩膀和大臂上，他的手扶着她的腰以免她掉下去。 但林渺渺依然被吓了一大跳，慌乱抱住他的头，把他的紫色短髮揉得一团糟。 此时，休息室的门正好被推开，一群来休息吃饭的coser有说有笑的走进。 然后一眼看见室内的两人。 说说笑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人还不知情，推攘着前面的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都挡在门口干什么？」 等他们挤进来之后，也愣住了。 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林渺渺匆忙松开手，然后尬笑：「各位老师们好啊！」 然后注意到散兵头髮乱了的她又手忙脚乱的给他整理头髮。 绯红的脸颊已经足以证明她的心情。 走在前面cos希格雯的娇小女生踢了一脚cos艾尔海森的男生，嘟唇佯怒道：「你看看别人男朋友的男友力！」 男生看了一眼自己的肌肉：「我也不差吧？我再练的话，下次出的cos估计就是莱欧斯利了。」 散兵浅笑着对这些人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唿，然后一脸淡定的把林渺渺放在椅子上，给她把筷子拉开，又去了筷子上的毛刺：「你先吃饭。」 然后去洗手台那边把用过的纸巾清理掉之后顺便把台面擦了一遍。 最后把放在门口的椅子也搬了过来。 其他的coser纷纷落座，虽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开始聊起了其他的事，但声音都变小了很多。 还有很多人不断地往林渺渺的方向偷看。 林渺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散兵他刚才好像是在故意撒狗粮。 做完善后工作的散兵帮林渺渺理了理假髮，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着，不要站起来更不要走动，知道吗？」 第159页 林渺渺缓缓点头。 散兵离开后没一会儿，cos希格雯的女生毫不犹豫的丢下她的男朋友，端着饭坐在林渺渺身边，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好，喵喵，我是星星兔。」 「你好，我是喵喵大队长。」 念自己的，林渺渺觉得莫名的羞耻。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没想到你本人这么好看，素颜都美爆了！」 客套话说完，星星兔直接图穷匕见，开门见山， 「你和天雷圣裁，之前真的都不知道对方的马甲吗？天雷圣裁参加过那么多活动，怎么瞒得住的？」 「呃，他以前就经常出差工作，我没往这方面想过。」 「经常出差？你心好大啊！」星星兔凑近了些，「姐妹你理智一点，喜欢是一回事，该防还是要防着点。」 林渺渺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浅笑道：「虽然有时候觉得他太优秀太耀眼，但我依然相信他不会选择别人。」 「这么相信他？」 「他是最特别的。」 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最特别的。 话语虽然温柔且软绵绵的，但言语中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 相信散兵会背叛她还不如相信人类会灭绝。 「我居然有点羡慕。那你们以后会一起出活动吗？我真的好喜欢你们一起出流哥的cos！」 林渺渺：「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吧。」 「我先期待一把！」星星兔笑嘻嘻道，「刚才进来真的有被吓到，没想到你男朋友人看着不高也不壮，斯斯文文的，力气居然会有这么大，这一顿狗粮直接把我餵饱。」 被提到刚才散兵故意撒狗粮的事，林渺渺耳尖微红：「抱歉……」 「能理解能理解，男人嘛，总是喜欢在外面炫耀女朋友。」星星兔摆摆手，又道，「而且又不是故意的，听说你早上是赤脚跑来的，脚受了伤，他肯定心疼死了。」 「唉，我也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啊……」 两人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小声交流，却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站了一个人。 「跑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光而立的缘故，散兵的脸有点发黑。 星星兔缩了缩脖子，顶着威压拍了拍林渺渺的肩膀：「喵喵老师你要坚强！」 说完便一熘烟躲到自己男朋友身边去了。 林渺渺心虚：「你干什么去了？」 散兵冷哼一声，不打算再计较她受伤的事，半蹲下来，拿出药膏：「脚。」 林渺渺的手指扣着椅子边缘，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就像一盏盏聚光灯照在她身上。 「算了吧，放着不管也能好。」 「那是不是需要算一算你不爱惜自己的事？」 林渺渺认怂，乖乖伸出脚。 虽然散兵似乎不太高兴，但该温柔的动作一点都不虚。 药膏凉凉的涂抹在她的伤口处，完全没让林渺渺感觉到疼痛。 末了，他拿出绷带，一圈圈的把她的脚缠起来。 旁边有人发出感嘆： 「我一生行善积德，就是为了今天能磕到这么香的cp。」 还有人询问道：「请问我可以拍照发布在我的动态吗？」 林渺渺低头没吭声，散兵却点头：「可以。」 林渺渺：可以你个大头鬼啊！ 等林渺渺吃完饭，给她戴上被衣，散兵直接梅开二度，又把她放肩膀上。 动作之轻松，就好像在放一只小猫一样。 艾尔海森的coser见到这一幕，惊嘆道：「这哥们儿牛啊！」 星星兔嘟嘴：「我也想要你这么抱我。」 「那……下次我cos莱欧斯利。」 星星兔十分满意：「加油！欧包很大的哦！」 「你在说哪种大？」 「……这不是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 出了休息室，林渺渺尴尬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抱我？」 「嗯哼？不喜欢？」 林渺渺：「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是太惹眼的问题。」 「惹眼说明容易受到关注，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林渺渺咬牙道：「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关注……」 散兵抬头：「再不宣誓主权，你的男友粉只会越来越多。」 林渺渺小声嘀咕：「说得好像你就没有女友粉一样。」 「嗯？吃醋了？」 那一声「嗯」尾调高高扬起，压低的磁性声音就像故事里的妖精一样带着蛊惑人类的味道。 林渺渺攥紧拳头：「说得好像你没有吃醋一样。」 「嗯，对，我吃醋了，所以才要宣誓主权。」 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林渺渺意识到自己又是一次完败。 奶昔小铺换了人摇奶昔，来排队的人寥寥无几。 散兵带着林渺渺一回来，来排队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长。 吉祥物林渺渺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心尖儿颤了颤：「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但凡散兵是普通人类…… 前排蹭欧气的小粉丝回答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一口新鲜的饭啊！喵喵老师你火了知道吗？」 林渺渺：「啊？」 猫猫疑惑.jpg 「天雷圣裁老师是最像流哥的人，喵喵老师的颜值也在巅峰，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谁来都拆不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磕一嘴。」 第160页 林渺渺：大可不必…… 林渺渺和散兵虽然没在一起营业，但两个人偶尔的眼神交流也能让旁边的小粉丝兴奋得不行。 闪光灯一直在闪，还有小粉丝在讨论应该怎么剪照片。 林渺渺默默嘆息。 但愿这些照片能让她那些丑陋的表情包原地消失。 她自己看了都会忍不住笑，不敢想像散兵看见了会笑得有多大声。 下午两点，有工作人员过来拍了拍散兵的肩膀：「天雷老师，您该去后台准备了。」 「准备……准备？」 认真营业的散兵表情一僵。 差点忘了，今天还有他的现场配音活动。 很好，他的台词都很中二。 他好像能明白人类常说的「社死」是什么意思了。 不，他宁愿不懂。 但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离主台不近，如果她忙一点应该就会听不到。 答应好的事情没法逃避，散兵僵硬道：「我去跟她…倾奇者说一声。」 工作人员露出姨母笑：「鑑于两位老师带来的意外惊喜，我们准备临时邀请喵喵老师，新增一个节目。」 散兵，卒。 第67章 吉祥物林渺渺听说散兵要去给流浪者配音后，愣了一下，然后「噗呲」一声笑起来。 「挺好的，他的声音真的很贴合流浪者的声音。」 工作人员没听懂林渺渺的潜意思，高兴的回应：「是的！天雷圣裁老师的外貌和声音都很贴合流浪者这一角色，简直就像是三次元的流浪者，天生的cos圣体！」 散兵看着乐不可支的林渺渺，抿唇不语。 真有那么好笑么？ 乐完的林渺渺又问：「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喵喵老师您有什么特长吗？」 林渺渺：「特长是……特别擅长出大保底？」 工作人员：「喵喵老师您真会开玩笑，都十连十金了还要自嘲是非酋吗？」 「不，我没有说笑……」林渺渺思考片刻，「要说可以上台表演的话，好像就只能耍耍剑了？先说好，我舞剑没他好看的。」 工作人员一喜，正要答应，一直沉默不语的散兵斩钉截铁的否决：「不行。」 「为什么？」工作人员问。 散兵：「她的脚受伤了，不能走动。」 「说起来，好像是听说了今天早上喵喵老师是一路跑过来的……」 林渺渺不乐意的撇嘴：「我伤口都在结痂了，走路和跑步都没问题，是你非要大惊小怪。」 散兵侧目：「不怕疼了？」 「那你说我要干什么？总不能跟着你一起玩配音吧？」 说到这里，林渺渺眼珠一转，灵机一动， 「我看配音也不是不行，我有经常练习流浪者的战斗语音呢！」 林渺渺特意把「流浪者」三个字咬得很重，散兵欲言又止。 「配音环节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喵喵老师的脚没问题的话，我觉得还是舞剑比较好？」工作人员又思考片刻，「我们先过去，和导演商量一下。」 两人同意了。 走的时候，散兵一改之前的高调让林渺渺坐他肩膀上的举动，而是选择公主抱。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戴着斗笠的缘故。 林渺渺：「都说了我没那么娇贵……」 「哼。」 林渺渺四周张望了一下，小声问：「你都有哪些语音啊？」 「你说的那些战斗语音，还有……」散兵的表情有点黑，「神意。」 林渺渺一时间没想起来，问：「神意是什么？」 散兵抿唇，好一会儿才回答：「就你们说的那个……三度梗。」 「三度？」林渺渺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你居然还要配这个？他们可真有眼光！」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头上的被衣也差点滑下来。 散兵沉默良久，最后发出傲娇的冷哼。 笑够了的林渺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靠近他小声问：「说起来，你真的有对海芭夏和旅行者说过那些话吗？」 「那是给你们看的艺术产品，是为了吸引你们充钱抽卡的视频，我怎么可能对别人说那种无聊的东西，难道我看起来很闲？」 「那你和海芭夏进行意识沟通的时候，你说了什么？」林渺渺问。 「有些东西不需要用语言去表达，在精神和神明建立联繫的那一刻，每个人都会从神那里获取不同的感受。」 散兵的神情淡然， 「这种感受也无法用语言来描绘，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好深奥。那我可以和你建立联繫吗？」 散兵：「我并非神明。就算是，也不会和你建立联繫。」 「为什么？」 「虽然神和信徒都是各拿所需，但神与信徒是从属关系，而恋人是平等关系。」 林渺渺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没想到你还挺重视我的嘛！」 「哼。」 虽然想要表达高冷的感情，但微微扬起的唇角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那你对雷神是什么看法啊？」 散兵：「她因不需要我而抛弃我，我又何必执着于的怜爱？我只需要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未来也不会差。只有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执着于过去。」 第161页 「没关系，我需要你。」林渺渺的声音甜甜，「我需要你帮我做饭，还需要你帮我暖床，你的现在，你的未来，都要无偿给我打工。」 散兵眼眸一转，轻笑。 无偿？ 「对了，散，我们抽个时间去领证吧？」 散兵脚步一顿，满是错愕：「什么？」 「啊？你不想领证吗？不过好像也是，结婚证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小本本。」 散兵的语速微不可查的快了一点：「会展结束就去。」 「……民政局应该下班了。」 「明天去。」 「明天展子还要继续啊！」 散兵：这破会展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 最后导演给林渺渺安排的工作是现场代抽。 随机抽取她的粉丝代为抽卡。 林渺渺：猫猫流泪.jpg 第一好看倾奇者头衔已经没了，看来她这吉祥物的名号也要保不住了。 没一会儿，就到他们二人上台的时间。 在林渺渺的坚持下，散兵放弃了抱着她上台的行为，改为扶着她上台。 即使仅仅只是扶着，台下依然一片譁然。 主持人一脸酸涩的表情：「你们是看着我今天没吃午饭，所以一上来就送我一堆狗粮是吗？」 台下一片哈哈大笑。 主持人为观众介绍两人之后，就进入了散兵的配音环节。 林渺渺就坐在散兵旁边，坐姿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虚空，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强忍着笑意。 她的状态太反常，散兵想不注意都难。 第一个视频是粉丝剪辑的流浪者战斗画面，超燃的背景音乐和踩点的画面点燃了现场的氛围。 散兵握紧话筒，跟着画面和音乐说出第一句台词，战技语音。 「俯瞰凡尘。」 还算正常的一句话，带着少许傲慢。 紧接着，就是大招六连踩的大招语音。 「呵，鼠雀之辈！」 傲慢多了一点点，还多了些狂妄。 「哈哈哈，不渡蝼蚁！」 「把头低下！」 两种属性又增加了一点点。 「啊，叫大声点！」 此次此刻，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唿声。 台上的林渺渺虽然慢了半拍，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欢唿。 虽然没用话筒，但就坐在她旁边的散兵怎么能听不见？ 散兵：……算了，她开心就好。 内心是尴尬无语的，但表面还是要认真营业的。 「毫无自知之明！」 「就凭你，也配直视我？」 台下的欢唿声越来越大，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此起彼伏。 还能隐约听见有男生在大喊「我是流浪者的狗」。 散兵：…… 正常点，谢谢。 短短几十秒的剪辑，却让散兵觉得好像进入了无尽的永恆。 视频最后的音乐结束后，他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 旁边的林渺渺拿着话筒站起来，带头鼓掌， 「好好好！！！」 台下的观众甚至站起来跟着叫好，里面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发癫语录。 好在人多声音大，可以假装没听见。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来，笑道：「今天我们的天雷圣裁老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女朋友在现场看你完美的演出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散兵：前提是这真的是一场演出。 林渺渺拿着话筒回答道：「可能是他平时在我面前都比较严肃比较正经，突然让他当着我的面扮演成中二角色就…害羞，嗯，有点害羞。」 说到最后，林渺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散兵斜睨着她，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人多，还是因为林渺渺已经习惯他身上的威压，此时的她完全当做没看见的样子。 「没想到天雷圣裁老师私下里是这么严肃正经的人，实在看不出来。」 林渺渺点头，认真道：「嗯，毕竟他cos的是流哥嘛，中二点很正常。」 主持人：「想必大家都还没听够，接下来，让我们重回须弥版本，聆听[神意]！」 散兵：…… 这是营业，这是营业，这是营业。 重要的话默念三遍。 「我曾三度遭到背叛，因而懂得世间万物不过是期满的幌子。」 「我的愤怒，绝不平息。」 …… 「人，绝不可信；神，亦令我憎恨。」 「我捨弃所有，否定并嗤笑人间的一切。」 「我的胸膛不会再被世俗染指，摒弃掉人类低劣的情感。」 「我空洞的部分，将入诞生的纯白捲轴那般，以满载神性的至高神明之心来填满。」 「呵呵呵……哈哈哈哈！」 「无需恐惧，疼痛只是一瞬。」 「你们的时代，就要结束了。」1 视频结束后，并没有出现之前的欢唿声。 也许是因为画面和言语都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反弹所形成的疯，让现场的气氛有点压抑。 散兵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完就立刻从状态走出。 然后和林渺渺对视一眼，露出挑衅的笑。 林渺渺：？ 他终于疯了吗？ 第162页 主持人带头鼓掌。 「听说天雷圣裁老师也很喜欢流浪者这一角色，甚至为了他入坑到现在没有下过一次卡池，那么针对刚才的pv，您有什么理解呢？」 已经走过枫丹剧情的散兵摊开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太蠢就会被骗。」 主持人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犀利的言语去评判角色，于是打了个圆场道： 「哈哈没想到天雷圣裁老师犀利的说话风格也很贴合角色，真的很用心呢！」 散兵：「被多托雷骗了几百年还给他数钱，梦寐以求的神之心也不过是一块充满诅咒的骸骨，啊哈，简直天真得可笑。」 主持人：「哈哈真像是流浪者能说出来的话。」 汗流浃背了。 知道散兵在批评自己上从不嘴软，林渺渺拿起了话筒： 「他就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这么说人家，要是换成他自己来，说不定还没我流哥做得好呢！」 散兵看了一眼林渺渺。 背着他一口一个阿帽、崩崩，当着他的面就一口一个「流哥」。 叫这么亲密？ 主持人松了一口气，立刻进入下一个环节的配音。 十几秒的视频剪辑，中间只有一句话，但是用大和国的语言。 纯正的大和国语言和充满疯批感的狂妄吶喊声一出现，立刻为这短短十几秒的剪辑注入灵魂。 现场再次陷入狂热状态。 林渺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好疯批，好中二，好带感！ 煎熬完毕的散兵沉着脸，回看她：「看我干什么？」 但发红的脸颊让他气势全无。 林渺渺点点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太厉害了！」 散兵觉得她在嘲讽他。 接下来本来该到林渺渺的现场抽卡环节，但台下一名男生站起来用他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大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富有号召力的话语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很快台下出现了一片「来一个」的喊声。 面对热情高涨的观众，主持人答应了。 在被问到要听什么话后，观众们最后选择了和「巴尔泽布，我已登神」的同款衍生句子——巴尔泽布，我已本硕连读！ 散兵：……？ 他想拒绝，但主持人仿佛预料到他的拒绝，笑眯眯道：「听说天雷老师一向宠粉，这次应该不会拒绝粉丝们的一个小小请求吧？」 散兵：？ 主持人继续道：「而且看喵喵老师好像也很期待的样子。」 偷笑但突然被点名的林渺渺理了理情绪：「啊？也就一般期待吧。」 散兵「嗤」了一声。 然后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拉了一下帽檐。 「哈哈哈巴尔泽布，我已本硕连读！」 即使用的是华国的语言，即使没有背景音乐，病态的疯批感依然让这句话直接爆炸。 也许，这就是演员超强的信念感吧。 散兵直接放下话筒，坐了下来，表示自己不会再来。 林渺渺一个人嘀咕：「难道就不能是本硕博连读吗？」 散兵：算你有眼光。 接下来是林渺渺的代抽活动。 她的粉丝们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第一个被抽到的粉丝名为【甜曦】，林渺渺有点眼熟，应该是最近关注她并且很活跃的粉丝。 林渺渺努力营业，微笑打招唿：「甜曦你好！」 聊天对话框投屏在荧幕上，对面很快发了一句：「中奖了！喵喵我爱你！」 林渺渺：「谢谢喜欢~」 话音刚落，对面立刻传来一张表情包。 低头，瞪眼，炸毛，飞起来的被衣，还有那无处安放的四肢，再注入灵魂配文「猴王出世」，直接让这张表情包活了。 林渺渺的笑容直接冻结，歪了歪头：「……嗨？」 台下观众哄堂大笑。 散兵愣了一秒，然后「噗呲」跟着笑起来。 笑了没一会儿侧目去看林渺渺，只见她微微低头，就这么阴恻恻的瞪着他。 猫猫怨念.jpg 散兵清了清嗓子：「很可爱，我喜欢。」 林渺渺学着他的样子，屑屑的看向一边，发出「啧」的一声。 散兵认真提问：「还有别的吗？」 林渺渺深深吸气，眼睛越瞪越圆，眼看着就要到爆发的边缘，但在最后一刻还是保持住了理智，露出一个甜美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哦~」 散兵：「可惜了。」 他回去了自己找。 表情包的事情就这样过去，林渺渺很快登陆了对方的帐号，然后点进抽卡界面。 对方想抽的是莱欧斯利卡池，只有一发十抽。 林渺渺：「先说好，不包金哦！」 甜曦：「我小保底刚出，出不出金都无所谓，能被喵喵抽就已经比金更珍贵了！」 林渺渺：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没有任何玄学仪式，林渺渺直接点击十连界面。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出来的都是一紫九蓝保底。 然而这好像不是一般情况。 当金光出现的那一瞬，林渺渺疑惑：「啊？」 台下一片譁然。 林渺渺一个一个点开，在最后一抽时，戴拳套的小狼狗莱欧斯利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163页 台下一片惊唿。 主持人：「不愧是欧皇，一个十连就拿下up金，搞得我都想请你抽一次了。」 林渺渺：「啊？」 这是她该有的运气吗？ 后面又帮好几个粉丝代抽，就连运气最差的，也是三十抽出up金。 林渺渺：啊？ 拜託，小狼狗莱欧斯利的池子她都垫了八十抽还没抽到呢！ …… 节目结束之后，也到了会展结束的时间。 即使出了场地，看着被染上一层金的天空，林渺渺依然觉得有点恍惚。 她看向散兵：「传说中的欧皇，该不会是你吧？」 散兵：「我？哦？何以见得？」 林渺渺认真分析：「你看，我十连十金那天，正好遇到你，刚才我抽卡的时候，你也一直坐在我边上，就这一个重合的条件，除了你是欧皇，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原来如此。」散兵点头。 他觉得自己满命流浪者稳了。 「那……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抱着我？我的脚已经没事了，我的伤口癒合很快。」 「不能。」散兵搂着她，悠闲道，「榜一大老闆抱一下不行吗？」 「你还好意思说！」 林渺渺翻了个白眼， 「成天给我打钱，净说一些肉麻的话，我还以为是哪个对我图谋不轨要进行线下交易的大叔呢。」 「你说得也没错。」他现在确实图谋不轨，想进行线下交易。 林渺渺的关注点却在后面：「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叔？说起来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你……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永远都是个乖宝宝。」 散兵冷哼：「我不乖。」 「哪里不乖？」 「哪里都不乖。」 他俯首，借着流浪者大号斗笠的遮挡，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她又香又软，也只有她又香又软。 就想一直抱着不放手。 永恆的…… 「轰——」。 天际犹如雷声炸响。 「那是什么？海市蜃楼吗？」 一道模煳的青色影子倒映在天空。 黄昏的金色光芒泼洒在那道虚影上，看上去圣洁又美好。 林渺渺看着那道影子，问：「那是什么？该不会马上要出现什么大boss了吧？」 散兵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那是须弥城。」 「什么！？」林渺渺的张大嘴，「须弥城有这么绿？」 「须弥城……不是，空间通道出了点问题。」 说着，散兵的紫眸中有雷电闪过。 在他怀里的林渺渺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出现了一种特殊而强大的力量，他脖子上的神纹也骤然亮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紫芒。 剎那间，天空乌云汇聚，雷电穿梭，天空一片昏暗，那道虚影也随之被乌云掩埋。 林渺渺曾经只在游戏里见到过散兵改变天气的能力，从来都没想过居然能在三次元也能亲眼见证他的这一能力。 他成神了吗？ 刚才说的空间通道出问题是什么意思？ 林渺渺满脑子都是小问号。 眼见天空的影子暂时被掩盖，散兵长舒一口气，垂眸问：「我需要提前离开处理这件事，你要跟我一起去提瓦特吗？」 林渺渺从他怀里跳下来，然后郑重的牵着他的手，眼睛在这片昏暗的世界中格外明亮。 「去！我们一起去！」 第68章 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神秘海市蜃楼，紧接着十里雷云密布，就像一块被拉上的幕布，让这块还算明亮的黄昏世界瞬间变成黑夜。 乌云压得很低，紫雷犹如穿梭在乌云中的蛇，游走蜿蜒，若隐若现，时不时的发出闷响。 现在几乎是现场演绎什么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甚至让人看着有种马上要压在高楼楼顶的错觉。 这种时候当然是躲在建筑物内、远离窗户最为妥当，但总有不怕死的人趴在窗户边，甚至还敢站在街道上，拿着手机对准了天空进行拍摄。 「诶，等等，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两个人影上去了？」 「嘿，还真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我看这起码是元婴期修士的雷劫，但渡劫带人，威力加倍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规则吗？」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这就一自然现象，上面的影子估计是海市蜃楼带来的影响。」 这人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出现一道红色光芒。 红芒犹如一颗流星划过，成为这片阴沉天空中宛如生机一样的光芒。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我就说是有修士吧，你非要说是自然现象。」 「灵气復甦了？我十八岁了没引气入体，还有救吗？」 「桥豆麻袋，有没有一种可能，刚才原神线下展的散兵其实是个真的？只不过不是风散而是雷散？」 「我也有这种感觉，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像二次元角色的人吧？」 「你们是玩游戏玩疯魔了吗？还游戏角色，不如灵气復甦。」 「大家同为中二人，何必互相嘲讽？」 天上的雷电只是在乌云中翻滚，没有大幅闪电和振雷，地面上不怕死的人类越来越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到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突如其来的风让他们不得不再次躲在建筑物内。 第164页 狂风怒号，街道的树木被压弯，此时如果站在窗户边去看，就能各种垃圾在天上起起伏伏。 还有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裤衩子。 此时，这里最高大楼的天台上。 红芒落地，变化出折月的人类形态。 她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狂风仿佛并未进入她的世界，鬓角和额前的髮丝只是微微飘动，她长长的裙摆都不曾被吹动。 折月打量一眼两人的新奇模样，微微勾唇：「嗯？喵喵你也要过去？」 在自己的亲妈面前，哪怕她和亲妈的关系并不是很正常，但林渺渺依然有一种化了妆戴假髮偷偷出来玩但被亲妈发现的窘迫感。 「我……我也想过去。」 「穿过空间隧道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里面空间乱流随时都有可能把你绞杀，灵魂永远漂浮在虚空，没有归宿，无□□回。」 折月语速不快，又不紧不缓的问， 「即使会这样，你也要去么？」 林渺渺抓紧了散兵的手，鼓起勇气：「我要去，我不怕。」 「呵呵。」 折月的笑容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欣慰神情， 「胆子变大了一点，很好。」 这让林渺渺觉得恐惧，她就没见过她妈有这种表情这种语气。 如果可以，还是继续用以前的语气嘲讽她不知死活吧。 散兵问：「这里的空间通道怎么会出现波动？」 「我只能告诉你，我这里没问题。」 折月抬起下巴，笑容一如既往地轻佻， 「也许是你那边的世界出现问题了也说不定呢？如果真的出现坍塌的预兆，我会强行关闭这条通道。到时候你们就回不来了哦~喵喵，你还要去吗？」 也许是变得胆大了很多，也许是有了倚仗在身边，林渺渺非要和折月唱反调：「我就要去。」 散兵轻笑：「既然你说你这里没问题，我想我应该知道答案了。」 林渺渺：「答案？」 「是风神巴巴托斯在召唤我回去，不会有危险，空间也不会坍塌，不用听她的。」 林渺渺挽着他的胳膊：「我不听她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浅笑，眼底波光流动，泛起潋滟的紫。 「好。」 雷电乍响，一道紫光从地面冲破云霄。 不消片刻，天上雷蛇渐息，乌云消散。 天空一半是星光闪烁的黛蓝色，一半是落日西沉的胭脂色，光景宁静，仿佛刚才的海市蜃楼和满是雷霆的乌云都是这座城市的一场梦境。 折月仰望天际，任微风吹起她的裙摆。 金钗的宝石在余晖下折射出微弱的光，直到太阳彻底西沉，光芒沉寂。 「她长大了，这样，最后的愿望也达成了。」 「顾鹤卿，你真是个聪明又无情的人类……」 —————— 「这个通道和我之前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林渺渺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又反覆睁眼闭眼， 「我现在瞎了吗？睁眼和闭眼好像没什么区别。」 什么隧道，什么星空，什么梦幻，什么诡怖，统统没有。 「建立的方式不同，通道形式也不一样，虚空的光无法传递，看不见才正常。」 散兵抽出他背着的剑，雷电闪过，那剑便开了刃， 「前面可能会遇到乱流和飘荡在虚空的生物，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 身处虚无的林渺渺有点害怕，两只手都抓住了散兵。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都想抱着散兵不撒手。 太诡异了，如果不是手上传来他的实感，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林渺渺不得不主动说话以缓解恐惧：「散散，你……是不是已经成神了？」 「在你的世界，没有神，刚才我所掌控的雷云，也不需要用到神明之力。」散兵回答。 林渺渺又问：「可你在提瓦特不是用神力才能降下雷劫吗？」 「因为在提瓦特，元素力量被神所掌控，而在你的世界，力量无主。」 说到这里，散兵轻笑， 「你希望我成神，还是不希望我成神？」 「我当然无所谓，升职加薪的你难道就不是你了吗？」 散兵低低的笑了起来。 虚空通道的前行顺利得出奇。 不知过了有多久，光从周围倾泻而入，星空和宇宙乍然入目。 浩瀚星空，闪烁星沙。 人在这里甚至连一粒浮尘都不如。 漂浮的废弃物撞在紫色的透明屏障上，打了个转后换了个方向飘走。 林渺渺的指尖触碰紫色屏障，泛起浅浅的涟漪：「好美啊！」 「就快到提瓦特了，前面是深渊，你小心。」 「深渊？就是那个超难打的流血狗吗？」 散兵：「哈，流血狗只是来送死的先遣队，最菜的一批。」 林渺渺炸毛：「咦——」 散兵：「放心，伤不到你。」 散兵说的行为一如他所言，在穿过黑紫色的区域时，他手中蛮横的雷霆将阻拦的怪物一扫而空。 林渺渺紧紧牵着散兵的手，一边感慨他实力的强悍，一边又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 忽然，她的耳畔似乎出现了什么声音。 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林渺渺下意识的喃喃问：「什么？」 第165页 「……到这儿来…到这儿来……」 林渺渺屏住唿吸。 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把人骗过去杀的幻听？ 她想问问散兵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却发现她的身体动不了了。 声音越来越近，而她的意识也似乎在抽离这具身体。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松开手，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看见的是那双惊恐的紫眸。 她是不是，要失约了？ 完蛋了。 …… 「喂！」 随着一声惊叫，林渺渺坐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四周张望，看见的却是橙红色的光。 光从窗户外倾泻而入，似如血残阳最后的余晖。 一个房间，而且好像还是日式精装修。 也只有一个房间，家徒四壁的房间。 「这是哪里？」 林渺渺警惕的站起来，缓缓来到雕花的窗边。 她紧张的朝外看去，却惊讶发现……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块发光的大石头摆在那里，显得室内好像在被黄昏的光照耀。 「这里该不会是什么神明游戏之类的副本吧？搞什么，找不到他就完蛋了，他会黑化的啊！」 林渺渺烦躁的抓了抓头髮，却发现自己的假髮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低头一看，连衣服都换了，换成了在家里常穿的睡衣。 没有鞋，赤脚站在地上，而脚底的伤口完全消失不见。 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在做梦吧？」 「嗨呀，终于找到你了，林渺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林渺渺吓了一跳，靠在墙角警惕的四周张望：「这里果然是个副本？你就是系统？」 「呃什么副本和系统？这里是借景之馆。初次会面，我是风神巴巴托斯，也叫温迪，很高兴能见到你。」 「温迪？搞半天那个『到这儿来』是你说的？」 「欸？我说得不够轻柔吗？我感觉我已经很轻柔的在跟你对话了。」 林渺渺：就像鬼故事一样轻柔吗？ 「所以，花阳已经被你带走了吗？」 「花阳已经回到提瓦特了，但目前还没有甦醒。」温迪的声音停顿一瞬，又道， 「很抱歉突然把你带到这里来，但现在有一件事需要完成，并且非你不可。等做完了之后，我会把你带回现在的提瓦特。你不用担心现在的他，他很好。」 「那就好。」林渺渺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有点犹豫，「我不保证我能做好……」 「很简单的哦！就是想拜託你在这孩子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建立你们之间的联繫。」 「你说的是倾奇者吗？」林渺渺放松下来，却依然困惑，「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才是印记，什么又是我和他之间的联繫，我现在是穿越时空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时间和空间本就不存在，是人类想要衡量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所发明出来的词语，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四百年前的借景之馆。」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这孩子会出现在你身边并不是巧合，而是现在的你和他建立了一次联繫，所以他才会准确的出现在你的世界，你的身边。」 「人类也许会有更浪漫的说法，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林渺渺微微张嘴，傻站在原地。 原来这不是巧合，这是命中注定，是未来的她给予的一次相逢。 「可是，我该怎么和他建立联繫呢？」 话刚出口，林渺渺忽然想到白天散兵对她说的话。 他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到了借景之馆，梦到她吻了他…… 「他缺少什么，就给他什么。但也不要久留，否则你可能会迷失在这片时空。」 「……我明白了。」 说完，林渺渺便拉开了门，去找沉睡的小人偶。 这时候的他都没有名字。 真实的借景之馆和游戏里的完全不一样，它不需要走机关爬上爬下，但却尤其大。 尤其宽敞，尤其精緻。 数不尽的房间、看不到头的游廊，有着流沙假山的庭院。 可不管走在哪里，都是一成不变的橙红色宛如残阳的光。 这里寂静得可怕。 压抑得让人发疯。 林渺渺一间一间的找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一个种着枫树的庭院内。 枫叶盖了一层又一层，这是这座连蚂蚁都没有的华馆中唯一的生命。 他肯定在这里睡着。 林渺渺一点点拨开红枫，终于找到沉眠在树下的他。 他穿着白紫色华贵狩衣，轻瞌着眼，双手乖巧的放在胸口，躺在地上。 他还是人偶模样，关节都是球状物体。 林渺渺缓缓跪坐在他身边，伸手拂过他冰冷的脸庞。 指尖轻轻地描绘着他的轮廓。 他好乖。 可创造他的人不需要他乖。 「创造你的人因为你的诞生而失望，她们都不期待你的未来。」 林渺渺的鼻尖有点发酸。 她俯身，抓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滴落，没入他的发。 「我为你的诞生而欢喜，我期待你的未来，我深爱着你。」 「也请你，救我一次。」 第166页 说完，她起身，深唿吸一口气，擦掉眼泪。 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去。 枫叶飘零，她的身影在枫红中影影绰绰。 沉睡的小人偶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只有枫叶。 「我怎么，醒来了……」 —————— 做完一切的林渺渺和温迪虚空对话：「是直接把我送到散兵身边吗？他现在在哪？」 温迪：「诶嘿嘿，提瓦特就这么大一点，以他的能力，找到你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林渺渺觉得他说话有点可疑。 「那把我放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吧，万一我突然出现把别人吓到就不好了。」 「嘿嘿，没问题！」 温迪答应得十分爽快。 片刻后…… 穿着狩衣的林渺渺坐在树梢，一脸懵逼。 往下看，距离地面少说一二十米。 左看右看，不管她往什么方向看，都是一片茫茫绿海，根本看不到头。 果然是个人少的地方，完全看不到人烟。 「温迪！！！」 第69章 「阿嚏——阿嚏——」 远在稻妻的温迪擦了擦鼻子：「奇怪，怎么感觉鼻子痒痒的…阿嚏——把林小姐放在须弥应该没什么问题，相信布耶尔一定会很快发现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她…阿嚏——奇怪，附近也没猫啊。」 然而布耶尔并没有很快的发现来到须弥的林渺渺。 雨林的空气又潮又闷，坐在树梢的林渺渺接受着太阳的直射，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再这样晒下去，她可能要脱水了。 这里真的是提瓦特吗？ 须弥雨林真有这么大？还是说这是她没见过的地图？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不靠谱的温迪，一边思考该怎么下去。 好在这棵树并不是树干光滑且直上直下的那种，粗糙的表皮和有一定弯曲度的树干，只要小心一点，也许还是能顺利到达地面的。 林渺渺把脚往下伸，只包裹着绷带的赤足勉强能够到一块凹进去的地方。 「好，能踩到落脚点已经很厉害了！加油啊！」 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鼓起勇气抓着树枝准备找下一个落脚点。 就这样一路攀爬了大约有好几米的距离，逐渐放松的林渺渺忽然脚一滑，手也没抓稳，直接从半空中掉下去。 啊！！！ 她呆愣的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看着透过树叶照下来的阳光，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散兵。 这么高摔下去绝对会死掉。 她真的要失约了吗？ 林渺渺张着嘴，心间满是不甘。 血液变得沸腾，熟悉的力量流入四肢百骸。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头朝下自由体降落的林渺渺忽然在空中扭转姿势，像猫一样四肢轻盈着地。 尽管掉下来的时候被各种树枝和灌木划伤了身体，但好歹活下来了。 惊魂未定的林渺渺靠在一块石头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幸好在快掉下来的时候突然觉醒妖族血脉，猫妖就是好啊…… 可脚上好像有什么又疼又痒的感觉。 她一低头，看见黑色的、带甲壳的、多足的、只有她小拇指长的不明生物。 如果只有一只她倒也不至于害怕，关键是这里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多足甲虫在她脚背上又爬又啃，好像把她的脚当成了什么从天而降的美食。 她这是一脚踩到人家的老窝里去了？ 「啊啊啊！」 林渺渺直接吓得弹跳起飞，一边甩脚一边飞到旁边一棵大树上，指甲深深地扣在树干上。 树上总没有这种怪虫子了吧？ 她刚要松一口气，准备在低一点的树枝上休整片刻，可一抬头就和一个有她脑袋大的蛇脑袋来了个深情对视。 长长红红的蛇信子几乎要飘在她脸上。 在蛇张嘴的那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林渺渺再次飞速跳走。 这一次跳走，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物。 就在林渺渺欲哭无泪的时候，她的肚子趁火打劫，发出了「咕~」的一声。 好像饿了。 但凭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雨林里，大多数动植物都带点毒性，可以食用的食物好像并不多。 而且这里是提瓦特吧？如果那个不靠谱的酒鬼温迪没有喝醉搞错的话…… 气死她啦！ 「咕~」 林渺渺捂着肚子，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饿。 所以这个肚子的咕咕叫声是…… 她一抬头，正巧和两只不知道是狮子还是老虎的生物对视。 它们低伏着身子，明显是准备进攻的动作。 然后，对方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咕」的一声。 矫健的身姿，长长的獠牙，还有左右两侧长长的触角。 难道这就是游戏里的长鬓虎？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还是擅长突进的猫科动物，她根本跑不掉。 听说动物在战斗的时候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大很强壮，以吓唬敌人。 林渺渺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最后选择把系在身上的被衣举在头上，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壮一点。 然而这个世界的生物好像不吃这一套。 长鬓虎主动发起攻击，朝她扑过来。 第167页 林渺渺打了个滚，勉强躲开。 她看着眼前两只比她大了一倍多的长鬓虎，伸出獠牙和爪子，同样微微压下腰身：「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片刻后…… 林渺渺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只长鬓虎的尸体上，一边喘气一边笑。 「区区长鬓虎，也、也不过如此。」 战斗一场，林渺渺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次她确定了，就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她艰难爬起来，看着长鬓虎还在潺潺流血的腹部伤口，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它的肉显然是这里最安全的食物，只需要克服生食的障碍…… 她用力扒开它的肚子，撕下它的肉，一口咬下。 「呕——」 「好难吃啊！」 又硬又酸，这东西吃了真的不会被毒死吗？ 会不会被毒死林渺渺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吃，下一顿都不知道还要多久。 「加油！勇敢猫猫！不怕困难！」 于是她边哭边吃边吐，好歹是把肚子勉强填了个六分饱，然后弃尸而去。 现在她需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洗一下。 变成半妖后五感灵敏度成倍增加，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汗味能把她熏到神志不清。 好在林渺渺的坏运气好像已经结束了，没一会儿她就听见了流水的声音，顺着水声一路前行，躲过路上可能会有危险的地方，终于来到那处水边。 溪流潺潺，涌入一处凹陷，汇聚成一片水潭。 水面清澈，光透过树叶洒落，在水面落下斑驳的光痕。 三只饱满q弹长着大帽子的生物在水潭边游来游去，像是在玩水。 「难道它们是蕈兽？」 须弥的蕈兽是有一定智力的孢子生物，和它的近亲蘑菇一样，有着可爱的伞状大帽子和圆润的身体。 剧情里好几次提到过蕈兽会攻击人是因为它们觉得受到了威胁，小部分笨笨的蕈兽没有主动攻击意向。 而且游戏有过两次饲养蕈兽的活动，其中「崩崩小圆帽」的名字就来源于旅行者饲养的那只水蕈兽「咚咚小圆帽」。 林渺渺对蕈兽有一定好感，她不想惊动这些小傢伙，于是猫猫祟祟的垫着脚尖往水潭的方向靠近。 这一次她的运气也是顶好的，在玩水的蕈兽发现了靠近的她，但似乎并没有攻击意向，而是晃晃悠悠的飘过来，围着她转圈圈。 有一只浮游水蕈兽还大胆的碰了碰她的猫尾巴。 长尾巴缓慢而优雅的摇晃一下，吓得水蕈兽往后面的草丛里躲。 林渺渺双手合十，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地盘洗一下澡。」 蕈兽们好像听懂了，晃悠着让开一条路。 幽静清澈的水潭，可爱而友好的蕈兽， 这简直是林渺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发生过的最好的一件事！ 她忍着不适和疼痛，抓着一小撮水草，小心翼翼的擦拭身体。 大片血迹在水中晕染，变成粉红色。 因为和长鬓虎肉搏而留下的狰狞伤口也得以显现。 受伤的时候没哭，看到伤口这么丑的时候，林渺渺「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太难了，为什么她家散还没找到她？ 此时的散兵…… 正发了疯的在深渊找人。 天色渐暗，温度也在一点点的降低。 假髮和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白紫色的狩衣在水里洗过之后也依然带着淡淡的粉色。 虽然这里很安全，但这样子在水边度过，一定会生病。 林渺渺还是前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行人。 她向几只善良的蕈兽挥了挥手：「再见，小可爱们！」 又走又爬的前行了一段路，天色已黑，但同时树木也在逐渐变少。 忽然，林渺渺看见前方好像有建筑物的影子伫立在黑夜中，更重要的是还有微弱的灯光。 她心中大喜，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喊：「喂！有人吗？有人吗？」 有人影！ 林渺渺狂喜，都恨不得四肢着地变成猫往前狂奔。 但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会成倍的增加。 可能还会带着非常不幸的恐惧……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夜中缓缓走出。 林渺渺看着站在她面前，足足有三个她高的怪物，直接吓得四肢僵硬。 怪物不仅长得高还长得壮，它锤了锤胸口，身上顿时长出了一身黄色的盔甲，盔甲的一些边缘还散发着金黄色岩元素光芒。 再结合旁边有着黢黑四肢、头顶毛茸茸、戴着面具的人形生物来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噩梦——岩盔丘丘王？ 岩盔丘丘王对闯入它领地的人表示十分不欢迎，它怒吼一声，并以双手锤地。 林渺渺转身就跑，但她的速度很显然比不过岩元素爆发的速度。 很快地面长出岩元素结晶，直接把林渺渺震得飞了起来。 「啊啊啊！好高！」 四肢在空中惊慌的乱抓，伴随着弓箭丘丘人的雷元素和冰元素的箭矢射出，刚一落地的林渺渺已经顾不上什么要不要脸，直接用四肢飞奔逃跑。 她发誓，等她回到现代，她一定要打一百只岩盔丘丘王！ 一路狂奔几百米，追着她打的丘丘人才恋恋不捨的放弃。 第168页 林渺渺直接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感觉自己已经在幻视她老爸了。 虽然她老爸最后想把她骗去做实验，但反过来想的话，她爸为了反抗欲望保护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过分吶。」 林渺渺看着星星，喃喃自语。 星辰流转，视线逐渐变得模煳。 一张人脸突然出现。 人！真的是人！ 是个女孩子，穿着绿绿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小刀，背后还背着弓箭。 须弥的冒险家？ 林渺渺激动得跳起来，抓着女生的手激动道：「你好！请问，附近有吃的吗？」 女生歪了歪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林渺渺听不懂的话。 林渺渺：啊？ 合着这里还有语言障碍呢？ 林渺渺尝试用她贫瘠的外国语言和对方角落：「空你几哇？」 女生：？ 林渺渺：「哈喽？嗨？」 女生：？ 林渺渺：qaq 不带这样的吧！明明散兵穿过去的时候和她沟通无障碍啊！ 难道她必须去璃月才能用华国语交流吗？ 女生也意识到双方存在着语言障碍，于是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自己，似乎是示意她跟着去。 林渺渺像个小狗一样疯狂点头。 有本地人带路就是方便，没一会儿，林渺渺头一次走上了正经的道路。 结实干净的土地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在拐了个弯之后，一棵参天巨木猝不及防的撞入林渺渺眼中。 像山一样的大树陈横，长着青苔的树干上建立着房子，房子前还有着小路。 高高的树枝也没闲着，一个又一个像鸟笼一样的小房间挂在树枝上，里面点着灯火，就像落在巨树上的小星星。 「道成林？」 林渺渺喃喃自语。 道成林是须弥和璃月的交界处，提纳里和柯莱就住在这里。 提纳里是教令院的优秀毕业生，应该能听懂璃月语言。 林渺渺被安置在一个装着很多药材的房间，她捂着一杯不知道泡着什么的热茶，轻抿一口。 好喝。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门被推开，长着墨绿色大耳朵的男生进了门，和刚才那名救了林渺渺的女生说着什么。 墨绿大耳朵！ 狐狸大尾巴！ 林渺渺「蹭」的一下站起来，热泪盈眶：「提纳里！提纳里！你就是提纳里对吧！」 提纳里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女孩子，指了指自己，耳朵也跟着抖了抖： 「你认识我？」 太幸福了！ 实在是太幸福了！ 雨林求生一场后被救到人类聚集地已经很幸福了，现在见到一个能用母语对话的熟人简直幸福到爆炸！ 这种倖存下来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林渺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认识，认识，道成林的大巡林官，我怎么不认识！」 「呃…到底是谁把这个称唿传出去的，都说了道成林只有巡林官。」 提纳里扶额， 「你受了伤别乱动，坐好，我去找医师来帮你处理伤口，其他的事我们等会儿再说。」 提纳里虽然长着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但他一旦板着脸严肃说话，就带着一种老师的威严感。 林渺渺像见到了老师的小学生，抱着杯子乖乖坐下。 没一会儿，提纳里带着一名年长的女医师再次进入。 年长的女性负责为她处理伤口，提纳里则拿着一个本子，登记信息。 当被问到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林渺渺沉默了。 提纳里抬头：「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我觉得……」林渺渺不好意思道，「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信。」 提纳里头也不抬：「你先说说看。」 林渺渺咬牙切齿：「我被风神巴巴托斯一脚踹到这里来的。」 提纳里身形一顿，蹙眉抬头：「确实有点不可信，根据歷史记载，蒙德的风神已经有一千年不曾出现，你换成稻妻的雷神可能更有可信度。」 「那我可以见见纳西妲吗？」 林渺渺眼巴巴的问。 提纳里的耳朵抖了抖：「谁？」 「噢，是草神布耶尔。」 「想要觐见小吉祥草王？」提纳里饶有兴致的问，「觐见的理由呢？」 「想问一个人的下落。」 提纳里挑眉，背后的尾巴甩了一下：「找人，需要觐见小吉祥草王吗？」 林渺渺被问住了。 找人不需要纳西妲帮忙，但找散兵需要。 提纳里嘆了一口气：「明天我会帮你问问，但不保证能帮你见到草神。」 「小提你真是个好人啊！」 除了发一张好人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提纳里了。 「小提？」提纳里接受了这个莫名的称唿，他站起来，拍拍林渺渺的脑袋，「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别往危险的地方跑。」 林渺渺委屈，又不是她想往危险的地方跑。 可恶！可恶！可恶！ 夜晚。 被包扎好伤口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林渺渺躺在树上的小屋内，怎么都睡不着。 闷热、潮湿，还有无数的蚊虫乱爬乱飞。 第169页 伤口一抽一抽的疼，疼得想哭。 怎么还不来找她啊…… 清晨，林渺渺刚睡着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是提纳里。 提纳里告知她大风纪官赛诺已经来道成林寻她，正好要带她回去见小吉祥草王。 很显然，纳西妲感知到了她的到来。 但也许她是被赛诺逮捕的「犯人」，这一路上林渺渺都没能有幸听到赛诺的冷笑话。 可惜啊！ 宏伟的圣树苍翠屹立，须弥主城便建立在圣树的树干上。 草木肆意生长，将整个须弥城都覆盖了一层充满生机的浅绿色。 真正的须弥城，要比游戏里的更古老，更壮观。 走过一路向上的长长迴廊，路过穿着须弥教令院校服的各个年龄段的人类，林渺渺终于来到了小吉祥草王的住所——净善宫。 刚一进入净善宫，林渺渺就感觉自己被神秘的力量所包裹。 但这种力量并不让人排斥，反而有种在洗涤灵魂的错觉。 净善宫宽广，但却并不寂寞。 道路延伸至中央，年幼的智慧之神站在那里。 见林渺渺走来，她微笑着挥手打招唿：「初次见面，我是布耶尔，你也可以叫我纳西妲。」 她是神圣的、包容的、纯澈的智慧之神。 林渺渺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惊喜的大喊：「妈咪！妈咪！」 纳西妲友善的微笑逐渐转变为困惑：「呃……这是什么新型的打招唿方式吗？」 第70章 （二合一） 林渺渺在净善宫和纳西妲聊了很多。 她知道了草神和风神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交易的内容之一就是对战败者散兵的处理方式。 同样的，草神也从林渺渺口中得知现代世界。 一个没有神、由人类统治的世界，让象徵着智慧的她有了更多思考。 好歹草神和散兵曾经是死敌的关系，现在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化解，和散兵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林渺渺想努力保持严肃的姿态和草神的交流形成平等的谈判关系。 但有些事情从她脑子一热口不择言喊草神「妈咪」开始，就已经成了定局。 即使后来林渺渺解释这是对她的暱称，纳西妲也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孩子。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妈咪」，这种突然多了个孩子的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在见到你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到来的会不会是一名强劲的对手，没想到是个善良可爱的孩子。和你交流，就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和一只小猫睡在一起一样让人感到惬意。」 说到这里，纳西妲面露歉意， 「很抱歉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也很抱歉在你受伤的时候让风纪官带你来这里，这一路上一定都很不好受吧。」 说到这个，林渺渺就有点委屈。 「我先让人将你暂时安置在须弥城休养，直到散兵过来。在这期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纳西妲又笑眯眯道， 「如果你想去教令院的任何一个学院听课的话，都是可以的哦！」 并不想学习的林渺渺：「呃谢谢？」 林渺渺暂时在须弥城的某个旅馆安顿下来。 因为得到了草神的眷顾，无论是食宿条件还是经济补给都得到优待，每天还会有医师上门给她换药，头两天出门还有人给她推轮椅。 是的，在真实的提瓦特，传说中一口奶满的奶妈奶爸根本不存在，想要得到治疗，只能靠药物。 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完全陌生的服饰和建筑风格，完全无法忍受95%湿度的闷热环境，还有完全吃不习惯的须弥食物…… 美好的东西果然只存在于游戏中， 因为游戏厂商需要赚钱。 让林渺渺真正有了想去璃月心思的，是她身体的奇怪变化。 虽然她无法使用元素力，但不知何时她似乎好像也许修炼出了妖力。 和从前调用全身力量才能使用一点点的妖力不同，这一次她可以像母亲一样将妖力在指尖实体化。 可以像火一样燃烧，也可以像刀一样切割，还能施展幻术…… 「啪」的一下，坐在她门口的猫瞬间就躺下睏觉了。 「好用欸！」林渺渺晃悠着指尖的红色妖力，喃喃道，「难道是因为提瓦特比较特殊，所以会增强力量吗？」 「哦？是什么样的力量？」 纳西妲笑眯眯的走来，小小的脚丫子就这么踩在地上，每走一步头上的侧马尾都会跟着跳动。 可以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林渺渺和纳西妲混熟了，也习惯了对方每天来看望她的事，并不忌讳的将手中的妖力展示给她看： 「就是这个，是从我母亲那里继承的力量，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变强了。」 纳西妲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那团力量： 「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但和深渊的蛮横无礼完全不同，虽然看上去像赤念果一样鲜艷热情，但触感好像一朵飘在晴空下的白云……可以对我使用刚才你用过的能力吗？」 「这不太好吧？万一有危险……」 纳西妲双手叉腰：「不用害怕哦！虽然我看上去很弱小，但也是一位神明呢！」 林渺渺不再拒绝：「那…好吧，我试试。」 第170页 她手中掐诀，瞳仁染红。 掐诀也是莫名其妙就会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承记忆？ 幻术结束后，无视发生。 预料之中的事。 「已经结束了吗？」纳西妲的食指点着下巴，思索道， 「唔……我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种力量好像在我的面前蒙上一层纱，有的人会被纱上的图案迷惑，而有的人依然会透过那层纱看见外面的世界。」 林渺渺颔首：「差不多是这样。」 其实在她和散兵相遇的那个晚上也用过一次，不过力量好像太微弱，散兵压根没感觉。 弱小有时候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如果那时候她展现出强者的姿态，说不定真的会被应激的他干掉。 「不过我对这种力量了解不多，如果你想更深入的了解它的话，可以去璃月问问那里的岩神摩拉克斯。他是众仙之祖，说不定会对这种力量有所了解。」 「去璃月吗……」 不得不说，林渺渺心动了。 璃月可是华国人的快乐老家，交流无障碍，食物口味熟悉，而且璃月港临海，应该不会像须弥的天气一样又闷又热又湿吧？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去璃月的路途遥远，那天被吓出心理阴影的林渺渺实在不敢一个人上路。 似是看出了林渺渺的担忧，纳西妲笑眯眯道： 「如果害怕旅途中的危险，我这里正好有个可以和你一起去璃月的人选。他是须弥罕见的天才，也是教令院的优秀毕业生，而且经常去危险的遗蹟考察，普通的魔物应该不在话下。」 须弥天才，教令院毕业生，身手不错…… 林渺渺脑海中首先出现的人选是学者噩梦——赛诺。 可赛诺不是和她才见过么？ 「艾尔海森？」 一身肌肉的文弱学术分子，教令院书记官，拒绝加班第一人，真正的毒舌王者。 林渺渺在游戏里看他嘴别人会开心，但当他嘴的对象变成自己，那可就一点都不开心了。 他的室友卡维就经常被他气得像个鼓囊囊的风史莱姆。 纳西妲歪了歪头：「不是的哦~」 那还有谁？赛诺不会轻易离开须弥的吧？ 可纳西妲却给她买了个关子。 收拾好行礼的林渺渺走过一个小坡，来到指定地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色的漂亮短髮，脑袋侧面别着一只漂亮的蓝色鸟羽，短髮后还卡着几只颜色鲜艷却又不俗套的发卡。 他的穿着和他的发卡一样，颜色鲜艷且充满艺术气息，在阳光下简直就是行走的小太阳，很难不让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卡维学长！？」 名叫卡维的人转过身来，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眸上下打量着长着猫耳和猫尾的小姑娘，诧异问道：「你就是这次的……甲方？」 卡维，绰号「妙论派之光」，天才建筑设计师，属于笨蛋美人一挂。 林渺渺看见卡维的第一反应就是， 妈咪对她真好！ —————— 数日后。 须弥，道成林。 万里晴空，雷光剎那落下。 杀穿深渊的散兵出现在潮湿的雨林内，眸中紫雷闪过，瞬间锁定不远处被遗留的被衣。 他身形如电，剎那出现在被衣边，将其从泥泞的地面拾起。 曾经用华贵布料裁成的被衣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在泥泞之下的大片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他握着被衣，紧紧咬牙，渐渐红了眼眶。 「渺渺……」 懊悔、愤怒、不甘…… 诸多情绪宛如砂砾，在这一声中被磨碎，极尽成烟。 他失约了。 她迷路的时候，他没有找到她。 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有救她。 约定是错误的吗？ 还是说他才是错误的？ 如果没有带她过来，如果没有对她许下约定…… 不消片刻，他便毅然转身离去。 渺渺只是受了伤，她一定还在哪里等着他去救她。 沿着痕迹一路找寻，散兵在水潭边找到她损坏的手机，又在丘丘人营地附近找到断裂的羽毛。 最后找到巡林员聚集的化城郭。 他拦住一名巡林员，尽量露出温和的微笑，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 「请问，你有见过一个穿着白紫色狩衣、受了伤的女孩子吗？」 「噢，你说的是一个叫林渺渺的璃月姑娘吧？前段时间她在雨林穿梭时受了伤，被我们巡林员救了，不过她第二天就离开了。」 听到她被救了，散兵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请问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或者去了哪个方向也可以。」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教令院的大风纪官亲自过来，把她带走了。」 说到这里，那名巡林员挠挠头， 「大风纪官亲自带人，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紫色的瞳孔一瞬间缩成针状，手中紧握的被衣飘落在地。 巡林员见散兵愣愣的在发呆，看上去状态有点不太好的样子，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没事吧？我刚才只是随便猜的，大风纪官和我们的巡林官关系很好，经常往这里跑，说不定那姑娘也是大风纪官的朋友。」 第171页 散兵咬牙，刚要离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散兵？！」 那是一个穿着不修边幅的白鬍子老头，看见散兵之后，被震惊到无以復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扎尔。」 巡林员看见阿扎尔之后皱眉上下打量他， 「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扎尔曾是教令院大贤者，是他蔑视和囚禁草神，也是他同意了博士的造神计划。 即使草神宽宏大量，不追究他的过错，但道成林的巡林员可不会对亵渎神明的人有好脸色。 阿扎尔面露赧色：「对不起，我来领取物资。」 昔日狂妄的人类变成如此模样，散兵的心情有些复杂。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没走几步，阿扎尔又叫住了他。 「散兵，小吉祥草王大人也宽恕你的罪孽了吗？」 散兵握紧拳头，怒道：「我劝你最好闭嘴！」 「我知道你的所有过往，可怜的人偶，为了寻找缺失的那一块倾尽所有……」 散兵不再理会他，身形化作一道雷电，离开了化城郭。 不明所以的巡林员挠挠头：「那是谁啊？好厉害的样子。」 阿扎尔却愕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失去了神之心，他怎么还会有这种力量……」 …… 须弥城。 净善宫前。 在净善宫前站岗的守卫看见面色阴沉的少年，将长枪指着他：「这里是神明居所，你是什么人？」 「滚开。」 散兵直接推开两个守卫，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守卫正要追进去，居住于净善宫的神明稚嫩的声音响起：「没关系，他是我的客人。」 两个守卫闻言，向殿内微微俯首，然后闭门离开。 纳西妲转过身：「我等你好久了。」 「篡夺神位是我一个人犯下的罪孽。」 散兵死死咬牙，红了眼眶，艰涩道， 「请你，不要迁怒她。」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在她的安危面前什么都不算。 他毫无怨言的向曾经的敌人低下头颅，希望对方能高抬贵手。 纳西妲疑惑的歪了歪头：「虽然我想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我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变化居然有这么大。」 散兵神情微诧，抬头：「什么？」 「虽然受了点伤，但她现在没事哦！一开始我确实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是和你一样很难对付的角色，所以才会让大风纪官帮我去找人。」 纳西妲一如既往地宽厚，笑容浅浅， 「不过在见到那孩子之后，才发现她是个很热情很可爱的孩子。」 见面就喊她妈咪，能不热情可爱吗？ 纳西妲继续说道： 「我对她始终感到好奇，她的实力和智慧都不能算是大众意义上的强，但她身上却有一种很神奇的特质，就像是能洗去污秽的水，我认为和她在一起能够让人忘记烦恼和忧愁。」 「而现在看到曾经高傲的你也会对我低下头颅，我就知道我感觉得没错。」 「那孩子不习惯须弥的生活环境，我让人送她去璃月了。按照时间来看，她现在应该已经过了璃沙郊，即将抵达天衡山。」 「快去找她吧，她也等你好久了。」 散兵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沉默一瞬后哽咽道： 「谢谢…对不起……」 纳西妲的笑容浓郁了几分： 「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但我很高兴看到你能洗心革面。而关于你的代价也无须担心，风神已经代为支付。」 「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去寻找你的归宿吧。」 「谢谢。」 说完，他飞奔离去。 就像一束风。 …… 晴光正好。 巍峨秀丽的天衡山宛如守护神一样屹立在璃月港旁，山峰高耸入云，仅仅只是远远看着，就叫人心生畏惧。 林渺渺懒懒的靠坐在毛茸茸的驮兽身侧，抱着速写本描绘着天衡山的风景。 微风吹过时，地面的草丛宛如被梳顺的毛髮，轻轻拂过林渺渺的小腿。 裸露的肌肤上依然能看见深浅不一的伤痕。 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顺着风跳在她的腿上，刚要对着这块嫩肉下口，一道红光将它弹飞。 林渺渺抖了抖耳朵，用尾巴在腿上挠痒痒，抱怨道：「怎么璃月也有这么多虫子……」 本来伤口结痂就痒，虫子还要爬上来摸两下。 更痒了。 「这也能算虫子吗？」同样拿着纸和笔写写画画的卡维诧异。 璃月虫子对须弥虫子，就像是东北蟑螂对广东蟑螂，不管是数量还是大小都没有可比性。 林渺渺发出嘆息：「唉……」 「画得怎么样了？」 「呃……」 卡维俯身，拿起她的绘本：「嗯，进步很快，真的不考虑考入教令院吗？语言交流根本不是问题，提瓦特通用语很简单的，比璃月语简单多了。」 林渺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英语她都学得半懂不懂的，还提瓦特通用语呢。 照着提瓦特的文字描图她都描不明白。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泥土：「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往璃月港吧。」 第172页 卡维把东西都收在包裹，牵着驮兽，又不甘心的问：「你真的不考虑去妙论派吗？明明有绘画的天赋，为什么不超这方面努力呢？我看你好像也没有不喜欢的样子。」 紧接着，卡维又拿自己举例子：「你看我，妙论派毕业的建筑设计师，毕业没多久就接了大单子，建造了远近闻名的卡萨扎莱宫，现在找我设计的人多到能排到枫丹去，真的不心动吗？」 林渺渺：呵呵。 一分钱没赚反而把自己一身资产全都搭进去甚至还倒欠甲方一大笔钱的「大单子」吗？ 「虽然我不建议你学建筑设计，但妙论派的学习方向有很多，什么珠宝设计、服装设计，这些都是受女生欢迎的热门学科……」 林渺渺打断道：「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想考入教令院。」 「唉，我只是觉得你有天赋不学实在太浪费了。」 「如果我想学，我可以让我对象教我。」林渺渺十分自豪。 卡维惊讶：「你对象是哪位设计师？」 林渺渺淡定道：「哦，他现在还不会画画，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学会的。」 「啊？」 卡维疑惑。 学绘画有多难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人很快就能学会？ 他之前也没觉得这姑娘是个恋爱脑啊。 「他不仅是个学霸，而且特别好看，而且实力非常强！」 空气沉默了片刻。 卡维附和的问了一句：「有多强？」 「实力比肩神明。」 卡维困惑：「真的假的？提瓦特有这号人吗？你对象该不会是旅行者吧？」 「呃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林渺渺直接被水呛到咳嗽。 学长你清醒一点，旅行者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海王啊！ 「他……」 林渺渺正想描述一下她对象到底有多厉害，却骤然看见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 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动人情节，只是在一个平凡的晴天，见到了一直想念的那个人。 云海，山峦，微风，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景色，却在这一刻变成了画家笔下最美的画卷。 而他才是这画卷中的点睛之笔，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心间怦然，她鼻尖一酸，有满肚子的委屈想要诉说。 但她刚迈出半步，对面的人比她更快，直接化作一道雷光拥她入怀。 感受到他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林渺渺茫然眨眨眼。 他这么激动吗？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肩膀传来温热濡湿的感觉。 他哭了……？ 林渺渺刚生出的那一点酸涩和委屈在他的呜咽下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 他他他哭了啊啊啊！ 那么问题来了，哭了该怎么安慰？ 林渺渺茫然了好一会儿，才生疏又僵硬的缓慢抚摸他的后背。 然后求助的看向卡维。 卡维合拢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摸着鼻子转过身去，自觉地把空间留给这对小情侣。 刚才他还对这姑娘说她对象实力比肩神明这件事将信将疑，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轻信于人。 毕竟吹牛也不犯法。 林渺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一刻她真切的意识到他其实是个脆弱的人偶。 太害怕失去，所以连一点点的靠近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这些天来，他比她过得更加煎熬。 她回抱着他： 「之前一直在念，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你是不是找不到我了。可现在又觉得，你找到我的时间刚刚好。」 「不管什么时间，只要你在，就是刚刚好。」 他的害怕，他的担心，他的懊悔，他的所有情绪，凝结在眼泪，顺着她的肌肤进入她的心里。 他和她，好像都是对方的世界里，无可替代的太阳。 只有太阳在，万物才会生长。 …… 去璃月的路上，散兵就像把林渺渺焊死在了自己背上。 也许是因为当着她的面哭了一场，也许是因为懊恼他家猫猫又受了伤，散兵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自己走路。 在前面牵着驮兽走的卡维摸了摸驮兽的脸：「朋友，我们搭个伴吧。」 温顺的驮兽对着卡维哼了一口气，把他精心打理的髮型吹得乱七八糟。 很显然，驮兽不愿意跟他搭伴。 因为它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驮兽，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和某个电灯泡不一样。 第71章 被散兵背着走一段时间后，林渺渺小声道：「我想坐氂氂驮兽。」 因为照顾她脚受了伤，所以从须弥到璃月，林渺渺都是坐着氂氂驮兽过来的。 氂氂驮兽是须弥人的运输工具之一，性格温顺，外观有点像长毛象，有着宽阔的后背和长长的毛髮，坐在上面非常稳妥舒适。 最主要的是，让散兵给背着进城，怪让人尴尬的。 散兵不太高兴：「驮兽背上比我背上舒服？」 那当然。 可这种大实话林渺渺是不会说的。 她眼睛一转，话语转了个弯：「你都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臭臭的。」 这不是说谎，这是真的。 第173页 不知道他在世界之外干了些什么，身上沾染了黑色的血迹，远看不觉得，靠近了就会闻到血液放久腐烂的味道。 「你嫌我臭？」散兵的语调都抬高了些。 散猫猫炸毛。 林渺渺忙安慰的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不嫌弃你，你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散兵许久都没说话。 林渺渺双手扶在他的肩膀，往前凑近他，透过他的紫色短髮往他脸上看： 「你脸红了吗？」 「哼，怎么可能。」 散兵别过脸。 林渺渺又绕到另一边：「你真的脸红了欸！」 「你看见的是夕阳的颜色。」 散兵企图狡辩。 林渺渺抬头望去。 天衡山就在眼前，矮一点的山峰抵着天衡山，夕阳正好在两座山峰交界处的下方。 它半边沉入云海，半边绽放光芒，明暗两个世界交汇，连成一线。 它就像被两座山藏在下面的珍珠。 林渺渺突然在他的颌角处亲了一下，道：「那夕阳的颜色可真好看。」 散兵：「……都从哪里学来的？」 「卡维学长教的。」 散兵：「哈？你别当我不玩游戏。」 那个满脑子只有理想的笨蛋能教出这种学生来？ 「学长教我怎么画画，还鼓励我考去教令院的妙论派呢！」 散兵：「啧，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林渺渺高兴的晃着两条腿，「我说跟他你能教我画画。」 「……我不会。」 林渺渺声音甜甜：「可你是天才啊，天才不是一学就会吗？散老师学不会吗？」 散兵：…… 莫名其妙就被扣上天才的帽子，这下不学也得学了。 …… 进入璃月港时已入夜色。 苍蓝笼罩，点缀星河。 璃月港并未因夜色的到来而沉寂，灿然的灯火与尘世的喧嚣交相辉映。 林渺渺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街道繁华，她吵着要从散兵背上下来，改为牵着他的手行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有种穿越到古代世界一样的感觉。 没走多远，卡维也向林渺渺辞别了。 临别前，林渺渺好奇问：「对了，学长你来璃月干什么？」 「哦，接了甲方一个单子，对方点名要融合璃月和须弥风格的建筑，所以来做实地考察。」 这就是风光的建筑设计师背后的苦日子。 林渺渺抿唇笑道：「那就祝学长的理想之旅顺利吧！」 卡维愣了好久。 很少有人这样祝福他。 卡维和林渺渺分别后，摸了摸驮兽的脸，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插手别人的感情不太好，但那么善良可爱的学妹，居然找了那么幼稚的对象，如果去了天才云集的教令院，也许会看到更好的选择……我要不还是再劝一劝她吧？考入教令院多好。」 驮兽哼出一口气，吹乱了卡维精心打理的髮型。 卡维捂着脑袋，气急败坏：「你又来！？」 …… 璃月港的旅店叫客栈，古风味很浓。 虽然林渺渺不识字，但散兵认识啊！ 在散兵的帮助下，林渺渺入住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客栈。 入住后的第一件事，让散兵去洗澡。 客栈房间的布局和现代酒店房间的布局差不多，一间房带一个卫浴，照明用的类似煤油灯一样的液态物品，外面罩着类似玻璃材质的半透明罩子。 虽然没有电灯亮，但好几盏灯放在室内，还挺有氛围感。 当然，卫浴和房间之间没有高级的磨砂玻璃墙。 客栈最大的不便就是用水不方便，冷水可以自己抽，热水需要店小二帮忙打，然后倒入浴桶。 房费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热水送到之后，散兵就这么盯着林渺渺看，不肯松手。 丢过一次之后，他变得敏感了很多，生怕她再丢了。 林渺渺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颊一红，抽出手来：「你想当变态，我不想。」 散兵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两眼逐渐放空。 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林渺渺捂脸哀嘆一声，然后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转了个身，往浴桶那边推： 「好好好，我就待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哪里都不去，总行了吧？你快洗吧，一会儿水凉了。」 散兵：「你就待在这里？」 林渺渺转过身去，蹲下，气唿唿：「我就待在这里，你快点！」 散兵的唇角微不可查的翘了起来，笑意在缱绻的明黄灯火中晕染开。 「好。」 蹲在地上的林渺渺捂着猫耳朵，却依然能清晰的听见背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水声。 完全能想像得到他现在在干什么。 而且能感受到，背后传来很强的视线。 仗着他是人偶不用眨眼，真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救命，猫妖的六感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 猫尾巴非常不爽的横着甩来甩去，一脸涨红的林渺渺感觉蹲大牢的犯人都要比她过得舒服。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林渺渺的目光已经逐渐呆滞，就这么盯着地面的青石砖。 随着哗啦哗啦的一阵水声，没一会儿，林渺渺看见石砖上的水淌了过来。 第174页 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美人出浴图。 见鬼的美人出浴图。 「我，好了……」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转身：「你终于……」 一片雪白让她的后半句生生梗在喉咙间。 不壮，普通的少年身形，但足够有型。 他这身材去当模特，都能让人无视他的身高。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神纹。 未干的水滴随着胸腹的神纹一路向下滑落，直至没入白色的浴巾。 浴巾随意的绑在他胯骨边，简直就是一只诱惑人犯罪的魅魔。 活的魅魔啊！ 散兵的喉结微动，声音暗哑：「我想起来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林渺渺瞪着眼睛，目光逐渐呆滞。 两管鼻血不争气的冒出来。 散兵向她走来：「你流鼻血了，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林渺渺别过脸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对他伸直了疯狂摇晃：「你走开你走开！」 说完就朝外跑。 先找纸巾把那不争气的鼻血堵住才行！ 就在林渺渺一边堵鼻血一边暗自懊恼自己不争气的时候，散兵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 「为什么你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我很丑吗？」 林渺渺听了要吐血。 她都在恨，恨那腹肌怎么就不能长她身上，这个人居然说他自己丑？ 「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好不好？」 「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旧的太脏了，我不穿。」 本来他不讲究，只是现在讲究而已。 讲究还是不讲究，要灵活运用才行。 林渺渺无语的嘆息一声，然后捂着鼻子，单手打开她的包裹，从里面甩出她的衣服裤子，往他那边使劲一扔：「你先拿去凑合一下。」 幸好她在须弥的衣服都是长衣长裤，不然又要让他穿裙子了。 虽然他穿裙子也挺带感的…… 啊啊现在是需要带感的时候吗！？ 散兵拿着抱着衣服，抖了抖，从里面抖出一条米白色……内裤。 脸颊悄悄爬满红晕。 「你的……裤子，不会也要借我……穿？」 「当然是衣服裤子都……」 看见散兵手上的东西，林渺渺直接瞳孔地震。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抢过自己的内裤，惊魂未定的抱在怀里：「这个不借，这个不借。」 散兵：「那……这个呢？应该也不需要借给我。」 林渺渺看见他手里的内衣，感觉自己的心尖尖都在发颤。 「这个也不借！！！」 抢过内衣的手都还在抖。 散兵清点了一下，意识到除了衣服裤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之后，有点失望：「好吧。我去换衣服了，你不要离开。」 「去去去，我不走。」 赶紧去吧！别再诱惑她了！ 散兵刚转身，忽然又扭头问：「我很丑吗？为什么不看我？」 林渺渺：「……快去！」 散兵乖乖的回过头。 浅紫色的眼底在明黄的烛光中漾开笑意。 …… 散兵换好衣服后，林渺渺的鼻血也止住了。 也许须弥的服饰本来就有点宽大，散兵穿着倒是没什么特别不合适的地方。 除了裤腿有点短。 林渺渺有点精疲力竭，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了。」 散兵：「好。」 林渺渺：「鞋子也得买新的。」 散兵：「好。」 林渺渺：「我去叫店小二再打个热水来。」 散兵：「一起去。」 店小二打了热水之后，林渺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傢伙非要她待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那她洗澡岂不是…… 四目相对。 散兵歪了歪头，紫色眼眸清澈见底：「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林渺渺一巴掌拍在他眼睛上，直接将他放倒在床：「不许说也不许看！」 第72章 被放倒在床的散兵顺势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也一併往下拉。 她的腰很软，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将她抱个满怀。 他微微侧身，唇珠碰在她的耳垂：「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你的伤口。」 薄薄的温热气息在她的耳后铺开，宛如密密麻麻的微弱电流一直蔓延至全身。 背后的尾巴不自觉的翘起来，尾巴炸毛，蓬松了有一倍之多。 林渺渺后知后觉，咬牙道：「你是不是，变坏了？」 「不喜欢吗？」散兵问。 「当然不喜欢！」 「可你的尾巴不是这么说的。」 散兵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尾巴根上，拇指按压在她的尾巴内侧，一路抚过，直到她的尾巴尖。 那只凶得不行的尾巴此刻就像一只普通的毛绒绒一样，乖顺的在他掌间划过。 「你的尾巴要比你的嘴诚实。」 一直藏起来的红色妖纹随着她的微醺渐渐浮现在脸颊和眉心，贝齿咬着下唇，露出微尖的两颗可爱的小犬齿。 体温也在逐步升高，连她脖子上的肌肤都晕染成了浅粉色。 散兵想起他曾路过的花店，里面有一种玫瑰叫小白兔，整体纯白，唯独花心晕染着娇嫩的粉。 第175页 这是他的小白兔。 他的双手紧紧的锢着她，一只手掌贴着她的后背，然后在她的肩窝深吸一口气： 「你身上好甜。」 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口的心脏发出有力的跳动，而且在一点一点的加速。 每跳一次，都紧紧地牵动着他的所有思绪。 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松手。 如果真的有永恆，那一定是现在。 过了许久。 林渺渺讷讷道：「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水要凉了。」 散兵这才恋恋不捨的松手，但依然牵着她的手。 「你身上有伤口，不能洗澡。」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我让人打热水上来干嘛？」 「我用热水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林渺渺噎了两秒，撸起袖子，拆下绷带：「它已经结痂了，我现在都不用涂药，我下水也没事。」 她小臂上的伤口有十几厘米长，几乎占据她的整个小臂。 伤口在外侧，很显然是在遇到危险时下意识的用手格挡留下的伤。 散兵看得胸口堵得慌。 他软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 眼尾的红晕更甚。 林渺渺眼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把手臂往身后藏： 「我刚来的时候和两只长鬓虎打了一架，还干掉了一只，多亏你之前一直教我的战斗技巧，所以这点伤不算什么啦！」 「明明答应过，在你遇到危险时要来保护你，在你迷路时会找到你。」 「我不是也不小心把你丢下了吗？算是扯平了。」 林渺渺拍拍他的脑袋，然后掰开他的手， 「我要去洗澡了，你在外面等着。不许进去，更不许偷看，知道吗？」 「你身上的伤口不能泡水……」 「一天没洗澡我身上都臭了知道吗？」林渺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且在来璃月的路上，我几乎每天都洗澡，也没事啊！」 「每天都洗澡？」 散兵警觉起来， 「来的路上应该不会每天都能找到旅店，你在野外洗？」 林渺渺心里一紧，说话逐渐结巴：「啊，是啊，野外的水没有污染，很、很干净的！」 散兵：「这是没有污染的问题吗？」 「我已经适应这个世界了，也观察过的，附近没有危险，也没有人。」 散兵：「万一出现危险呢？」 林渺渺眨巴眨巴眼睛：「学长就在附近守着，有危险当然让他上啊。」 「哈？？！」 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学长是个正人君子，又不会对我做什么，而且他以前就带过学弟学妹去遗蹟考察，在野外过夜一般都是他守夜，他一直都很好很单纯的。」 她竭力想帮卡维学长开脱，解释他是个正人君子，但这无异于在散兵头上点火。 散兵靠近一步，明黄的灯光照在他眼底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焰： 「你让他守着你，不让我守？」 「啊？啊？？」 林渺渺的cpu差点被他这句话干烧。 「不是，学长当时离我那——么远，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危险对不对？」 「你一口一个『学长』，又说他是正人君子，又说他人好又单纯，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说得怪委屈的。 酸味都快把整个房间腐蚀了。 林渺渺这才反应过来，他吃醋了。 她「噗呲」笑起来：「不是，你这个醋都吃啊？」 散兵幽幽道：「难道不是么？你觉得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人不好又不单纯，你不喜欢我不是很正常？」 虽然很想安慰他两句，然看见他醋的样子，林渺渺的喉咙间发出一声闷笑。 尽管很快忍住了，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是不是正人君子，单不单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可不管林渺渺怎么想，反正散兵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没有人比他更懂礼貌。 「哎呀这些等一会儿再说，我的热水要凉了，我不想洗冷水澡。」 林渺渺匆忙拿了换洗的衣服，来到卫浴门口，最后警告他， 「不许跟进来，不许偷看！」 跟着她的散兵脸垮得厉害。 「知——道——了——，我就站在门口等。」 林渺渺关上门之后，又检查了一下这木门有没有缝隙或者孔洞。 很好，门的质量还不错，没有问题。 室内的架子上摆放着两个盒子，大概是这个世界的洗髮水和沐浴露。 这才是无科技的天然草本精华。 林渺渺拿起其中的一个盒子，凑近闻了闻。 「阿嚏！阿嚏！阿嚏！」 连打三个喷嚏。 天然草本呛猫鼻子。 门口传来敲门声：「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沐浴露有点呛…阿嚏！」 「不要用那些，伤口会发炎。」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如果想洗头髮，我可以帮你洗。」 「我今天不洗头髮。」 虽然拒绝了，但林渺渺心里暖暖的。 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还会照顾人，能和他谈恋爱，总有种捡了个大便宜的感觉。 脱了衣服，适应了一下水温和环境后林渺渺泡在水里，半张脸也埋在水下。 第176页 然后开始吐泡泡。 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散兵只会对她亲亲抱抱，从来都不更进一步？ 她很……没有吸引力吗？ 林渺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意识到它们确实丑得要命。 小臂上的那道伤口是她抵挡长鬓虎的牙齿时留下来的。 背上也有一道，是岩盔丘丘王那一锤的岩元素剐蹭的伤痕，她在须弥居住时照过镜子，丑得像一条大蜈蚣横在她背上。 其它的地方，基本都是草木剐蹭的伤口，在植物密集的雨林里，实在很难做到不被剐蹭。 最丑的还是脚。 来的时候穿的木屐，脱了这个碍事的鞋子之后就只剩下一圈绷带。 即使后来妖化，但从小就被保护在鞋袜里的脚依然被地上的各种碎石和虫子摧残得不像样。 她都想像不到当时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也是她吃了不熟悉这个世界的亏，后来和卡维学长一起旅行时，发现长鬓虎和丘丘人好像也就只有那么回事，运用她平时的训练技巧之后就能很轻松的对付它们。 想到这里，林渺渺捂住脸。 心猿意马的少女又开始胡思乱想，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身材不够好。 好像…是不大？ 腰不够细吗？ 脏脏的、臭臭的？ 还是太重了？ 都怪他做饭太好吃，认识他之后她直接胖了五斤。 此时，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猫猫，你睡着了？」 林渺渺不情愿的站起来：「没有……」 「你在里面洗了半个小时，一般情况下，水已经凉了。」 水确实已经凉了。 「我马上……」 某些信息在林渺渺那漫长的反射弧中抵达大脑的终点。 「你叫我什么？」 「叫你的名字，怎么了吗？」 「噢，没什么。」 林渺渺从浴桶出来，慢吞吞的拿着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 听说泡温泉泡太久会让人神志不清，看来泡澡也是一样。 她穿好衣服，一打开门，就看见散兵超近距离的脸。 「哇！」 林渺渺吓了一跳。 「你是壁虎吗？直接贴在门上？」 散兵正经脸：「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偷看。」 「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 说到这里，林渺渺忽然停下，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她恍然大悟。 如果她没有问题的话，有问题的一定就是他！ 雷电影创造他的时候是当成神之心的容器来创造的，缺点零件也不是不能理解。 没有生理需求，但喜欢亲亲抱抱又是为什么呢？ 猫脑过载，想不明白。 散兵见她盯着他看又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林渺渺忽然住嘴。 「嗯？」 尾音拉得长长的。 林渺渺灵机一动：「在想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抢神之心。」 「你觉得我在知道真相之后，还会需要那种没用的东西？」 林渺渺点头：「哦，你不执着要一颗心了，挺好的。」 「不是不执着，是已经有了。」 林渺渺撇嘴：「你该不会要说什么土味情话吧？」 什么心里有她了之类的土味情话。 「什么土味情话？我是很土的人？」 散兵把手放在胸口，指尖泛起浅紫色光芒，紧接着他的胸口泛起宛如涟漪一样的波纹。 一个小巧的物件从波纹中出现。 林渺渺定睛一看，这不是她送给他的那只绒花猫猫吗？ 「你把这个东西放心里？你不能放点别的高级一点的东西吗？」 这可是真·放心里了。 难怪她上次问他藏哪里，他一直都不肯说。 林渺渺就要去抢，散兵却抬高了手：「这不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么？」 「什么定情信物？才不是！」 散兵瞬间把绒花猫猫放了回去，笑吟吟：「你也可以送别的。」 林渺渺：「哪有这么光明正大要礼物的？」 「现在有了。」 林渺渺：…… 不过她又注意到一个问题，一直盯着散兵的胸口看：「居然是直接隔空取物？」 「不然你以为？」 林渺渺抬头看他：「我以为你胸口会有个门？就像小柜子一样，但是会藏得很隐秘。」 「也有的，一般很难看见。」 「真的？」 散兵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口，笑得意味深长：「你可以打开仔细看看。」 林渺渺羞红了脸，抽出手，直接不理他。 …… 深夜。 散兵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想抱着她睡。 林渺渺想了一下之后，很淡定的就答应了。 一旦接受他没有某种功能的设定，被他抱着睡好像也没什么危险的。 散兵虽然诧异林渺渺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但也并未多想。 没有睡衣，只能将就的穿着普通衣服。 散兵从后背抱着她，揽着她的腰，满足到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 第二天清晨。 第177页 林渺渺是被吻醒来的。 她直接吓得坐起来：「大早上的你干嘛？」 散兵满足的抱住她：「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在借景之馆对我说的话。」 林渺渺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说了什么来着？ 完全想不起来的林渺渺心虚的推开他，下床穿上拖鞋。 「我今天还要去见爹咪呢！赶紧的。」 散兵有种一腔爱意被扔下的憋屈感。 甚至她找藉口的时候还扯上别的男人，什么钟离爹咪…… 等等，她该不会也叫了布耶尔「妈咪」吧？ 更憋屈了。 散兵生了一上午的闷气。 一直到林渺渺在三碗不过港找到钟离的时候，他还是臭着一张脸。 当林渺渺拉着他的手激动的喊「爹咪好帅」的时候，散兵的脸色黑如锅底。 又在喜欢别的男人。 第73章 钟离的帅和强都是毋庸置疑的。 两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中，他在优秀的匹配机制中杀穿诸多魔神，最终成为璃月战场的唯一获胜者。 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 被迫获得他不需要的胜利，也失去了很多。 但那都是往事了。 三碗不过港的地盘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只有游戏里那么几张桌子挤在一起。 十来张木桌露天摆在青石砖的台子上，坐了大约好几十号人，各个年龄阶层的都有。 只需要远远看上一眼，就能一眼看到那气质出人的青年。 当然，这和钟离的身高也有很大关系。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大截。 不敢想像他站起来得有多高，起码得有个一米九几。 和游戏的建模差不多，他前面留着短髮，只有背后有一小撮长长的头髮，被一块奇珍异石一样的髮饰束在一起。 左耳那只流苏耳坠子在风中摇摇晃晃，显得他端庄而无害。 他的桌前摆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酒，另一样是花生米。 是的，他正在吃花生米。 那造价不菲的金镶玉黑色象牙筷子在他手中也失了昂贵的颜色。 细长的筷子尖夹着新鲜的炒花生米，不紧不缓的放入口中，有条不紊的咀嚼着，优雅而从容。 一盘普通的市井炒花生米被他生生吃出了米其林三星大厨出品的感觉。 林渺渺感慨道：「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散兵优雅的翻白眼：「啧。」 林渺渺侧目：「你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呵。」 「优雅，你也优雅。」 散兵攥紧她的手：「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敷衍的语气。」 猫耳心虚的抖了抖。 「嘿嘿。」 「所以，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还不去找他？」 林渺渺手中捏着一封信：「……我有点怕。」 白色的信封上印着清新的绿色藤蔓，那是纳西妲交给她的介绍信，让她见到钟离后把信交给他。 纳西妲妈咪真好。 但林渺渺还是有点怂，大抵是对强者的天然畏惧。 被藏起来的杀气也带着危险的气息，敏锐一点还是能嗅到的。 她又是异界来的半妖，突然闯入大佬的领地，该不会惹他生气吧？ 熟悉钟离的人都知道，虽然他平时和颜悦色看上去很好相处，可一旦有让他不高兴的地方，气势那是呈指数倍增长。 他几乎不会不高兴。 但万一呢？万一不高兴了呢？ 「要不，你帮我去打个招唿吧？」林渺渺推了推散兵的后背。 「哈？你该不会忘了我什么身份吧？明面上我还是愚人众第六席，愚人众在璃月又是什么风评，你让我去？」 「钟离先生已经退休了，他人很和气哒，不会为难你哒！」 散兵的眼睛缓慢转了一圈，音调一转：「叫哥哥。」 这次轮到林渺渺傻眼了。 「这个称唿真的…超土的好吗？」 散兵缓缓收起笑容，背过身去：「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去处理我自己的事了。」 「诶诶诶！」 林渺渺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哥哥，散哥哥，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 「为什么！」 「不够诚心，也不够甜。」 林渺渺嘴角一抽，摇了摇散兵的手臂，好声好气的喊道：「阿散哥哥~」 声音又娇又甜。 散兵的嘴角翘得老高。 「跟上。」 而林渺渺还在对自己的夹子音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那是她能发出的声音吗？ 她在周围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什么人之后，试着「喵」了一声。 声音又细又软。 她居然是个夹子喵！ 散兵回头：「嗯？」 林渺渺捂着嘴，假笑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散兵丝毫不虚，带着畏畏缩缩的林小猫走过弯弯绕绕的桌子，直接来到钟离面前。 钟离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缓声道：「两位小友，找我可有何事？」 散兵露出无害的微笑：「没什么，想和钟离先生认识一下。」 钟离颔首：「坐。」 说着，又叫店员上了两份酒酿圆子，并解释道， 第178页 「三碗不过港没有不含酒精的饮品。」 坐下后的林渺渺很自觉的拿出钱包，询问店员：「请问这一桌多少钱？」 散兵拉住她的手腕：「你给什么钱？」 「你懂什么，想给爹，不是，钟离先生付帐的人都要排队。」 散兵：「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纳西妲给的零花钱。」 妈咪大好人。 散兵：…… 忽然意识到他给愚人众打了几百年的工，一分钱工资都没拿过，平时的花销都是直接打在北国银行帐上。 所以脱离了愚人众，他又是个穷光蛋？ 林渺渺美滋滋的给钟离先生付款后，正准备尝尝爹咪推荐的酒酿圆子，但一只手拦住了她。 看见那双警告的紫眸，她这才想起来她不能沾酒精类饮品。 她委屈巴巴的坐在凳子上听书，就眼睁睁的看着散兵哐哐吃了两大碗。 一口都没留给她。 直到一段说书结束，钟离才优哉游哉的站起来：「天气不错，港口风景不错，不若随我一同走走？」 他似乎完全不意外有人会找来，也不着急认识他们。 也许是因为他穷得只剩时间。 林渺渺当然是选择答应。 做过自我介绍后，林渺渺顺势将纳西妲的介绍信给了钟离。 钟离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读信，林渺渺在后面看了又看。 散兵：「你在看什么？」 「看身高啊！」林渺渺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悄声道，「我发现我好像都没到爹咪的胸口。」 「你喜欢长得高的？」 音调都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他是醋罐子成精吗？ 「我当然是喜欢你啊！」 「哼，虚伪。」 「哪有啊。」 前面的钟离驻足，清了清嗓子：「嗯哼。」 后面打打闹闹的两个人顿时默不作声，一个一脸叛逆一个一脸乖巧，就像站在家长面前等着被训的小孩。 虽然从年龄和阅歷上来说，确实是小孩没错。 钟离：「事情我已经了解，是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力量对么？」 林渺渺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对对对！」 「家中有亲长么？」 林渺渺迟疑一瞬，尬笑挠挠头：「我妈她……应该不会管我，我去问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打。」 「原来如此。」钟离颔首，顿了一顿，又喃喃道，「如此不负责任的家长，确实少见。」 散兵非常不屑的翻白眼：「嘁。」 钟离看了一眼这个紫发小子，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家长不负责任的。 虽然没能亲眼见过，但这外观和特殊的身体构造，想要看出是巴尔的造物并不难。 林渺渺捏了捏他的手心：「微笑，微笑。」 散兵被她烦得不行，露出虚假的微笑。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背后说不定还在疯狂吐槽。 钟离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对他露出微笑，但他尊重小姑娘的选择。 他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便随我一同去拜访一位老友吧。」 老友？ 林渺渺想到了住在绝云间的仙人。 该不会要去绝云间吧？ 但很显然并不是，因为钟离只是拐了个弯继续在城里闲逛。 闲逛之余还在和路人甲乙丙丁友好的打招唿，一副住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住户的模样。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老住户。 没有古董能比他更古董。 林渺渺以为走一会儿就到了，没想到走了有一个小时都还没到。 爹咪是真能散步啊！ 她的脚底隐隐作痛，伤口结痂的地方又疼又痒。 散兵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舒服，半蹲下：「上来。」 开门见山，绝不多言。 林渺渺毫不客气的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问：「我重不重啊？」 「哈？你被那些gg洗脑了？」 林渺渺的嘴角垮下来，小声吐槽：「一点都不懂风情。」 难道不应该回答「太轻了」、「应该多吃点」、「胖一点比较健康」之类的话吗？ 散兵沉默良久：「……轻了六斤。」 「欸？连我轻了几斤都能感觉到？」林渺渺诧异道。 「所以，就你这种我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重量，会让我觉得重？」 林渺渺超小声：「我就随口问问。」 「在这里吃不习惯？」 「那当然啊，吃不到某人做的饭，又见不到某人，茶不思饭不想不是很正常吗？」 林渺渺说得理直气壮。 散兵被她这个回答说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半晌才道：「那我要是一直不在，你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那我就饿死咯。」 散兵拍了一下她的大腿：「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略略。」 走在前面的钟离听了一路的对话，抵达闲云家门口的时候，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气。 年轻真好，真有活力。 …… 闲云家的院子里。 年幼的漱玉乖巧的端来茶水，招待客人。 林渺渺展示自己的妖力之后，闲云露出沉思：「本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力量，但和仙人的力量确实大同小异。你是想修炼这种力量么？本仙并不确定璃月仙人的方法能不能行得通。」 第179页 钟离搁置茶盏，道：「她应当不会在此地停留太久，在璃月修行对她来说太漫长。」 林渺渺的手指拧在一起。 修行，听上去好高级的样子。 她老妈该不会也是走的修行的路子吧？ 闲云点头道：「你是钟离先生带来的人，如果只是指导数日，也未尝不可，而且了解你的力量，也许对本仙的修行大有裨益。」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 还是帝君的面子大。 「你身边的这个小子呢？也要一起学吗？」闲云问。 散兵双手环胸，微微侧目：「不了，我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 「你要去哪？」林渺渺问。 「至冬。」 第74章 林渺渺昨天才见到散兵，今天突然听见他说要把她留在这里去至冬，脑袋还有点懵。 她也想跟着去，但她这个战五渣的实力跟着去至冬，除了能暴露散兵的弱点，还能有什么用处吗？ 不让他去那更不可能，不然他千辛万苦穿越回来难道真的只是陪她旅游的吗？ 他去至冬，肯定有他的私事要处理。 两个氛围担当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闲云推了推红框眼镜：「好了好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现在的小情侣啊，短暂的分别一会儿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你也别露出那副表情，本仙收过的弟子无数，把人放在本仙这里又不会丢。」 林渺渺脸颊微红。 面对两个活了几千年的仙人，她总有种面对长辈的不适感。 散兵将林渺渺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轻嗅着她的发香，声音低哑：「我会尽快回来，这几天你就留在璃月港生活。」 林渺渺拍了拍他的背：「你放心吧，有帝君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换一个角度想，散兵愿意把她留在璃月港，是不是代表他也认可帝君的安全感？ 「等等！」闲云大跌眼镜，「你们知道钟离先生的身份？」 「帝君……」林渺渺诧异，「原来不应该知道吗？」 悠闲饮茶的钟离放下茶盏，缓声道：「她是草神布耶尔介绍过来的人，也和温迪也有莫大的联繫，知晓我的身份很正常。」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你居然和这么多神有关系。」闲云点点头，表示认可。 林渺渺弱弱问：「那我应该叫钟离先生好，还是叫帝君好？」 「我已不是岩王帝君，唤我钟离便可。」 说着，钟离又顿了顿，面露迟疑， 「如果可以，林小友也不要再叫我『爹』，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闲云「噗呲」一声笑起来：「这孩子叫你爹？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倒不小。」 钟离认真解释：「这是玩笑话。」 闲云：「如果我没记错，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唿你，倒是一件稀罕事。」 回头就跟那些老傢伙们唠嗑唠嗑。 钟离：…… 林渺渺：「啊？您…听见了？」 散兵「啧」了一声，道：「这么近的距离，想装作没听见也需要花一些功夫。」 林渺渺震惊：「你怎么不提醒我？」 「看某人认亲认得高兴，不忍心打搅这种兴致。」 很难说没在幸灾乐祸。 管这个叫爹管那个叫妈，现在终于获得了社死的报应。 「我……我说着玩的。」林渺渺小声为自己证明清白，「在我们那里，叫『爹咪』就是表示亲昵和尊敬的意思。」 闲云：乐。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对的就行了。 …… 第二天清晨，散兵就离开了璃月港，前往至冬。 林渺渺也顺势从客栈搬入闲云的家里。 本来她没打算搬入闲云家，但架不住闲云热情，再加上住客栈确实不便宜，所以她也恭敬不如从命。 闲云家还有个小徒弟漱玉，漱玉体内有特殊血脉，身世也很是特殊，孤身一人的她小小年纪就跟着闲云一同修行。 师徒二人的相处日常十分和谐，让林渺渺不免有点羡慕。 也仅仅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留在仙人身边学习是多少璃月人穷极一生都实现不了的愿望，而且作为璃月顶级战力之一的留云借风真君（闲云）可要比她妈好相处多了。 总而言之，机会难得，林渺渺不想浪费机会。 「我的妖力和这个世界的元素力更适配，也就是说，我更适合在这个世界修炼？」 这个答案让林渺渺难以置信。 她可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她的力量怎么可能和这个世界的力量更适配？ 闲云道：「本仙不曾见识过你的世界，无法妄下定论，但据你所言，你的妖力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出现，而且这数次实验中似乎有主动吸收元素力修炼的迹象，除了这个结论之外，本仙再想不到其它可能。」 林渺渺陷入沉思许久，小心翼翼的问：「闲云姨可以带我实战吗？我、我想提升我的实战能力……」 不能算闲云的徒弟，林渺渺也不好叫闲云老师或者师父，叫名字又显得不太礼貌，叫「真君」会掉马甲，索性林渺渺试探着问可不可以叫「闲云姨」，闲云很爽快的答应了。 闲云最喜欢和小辈相处，多一个也不嫌多。 闲云挑眉：「嗯？你想去野外实战？不怕留下伤口？」 第180页 她顺便打量着林渺渺手臂上的伤疤。 即使有仙人的药物加持，伤疤依然还未癒合，毕竟这是从勐兽口中留下的伤口，没有被咬断手骨已经算她运气好。 她听说这孩子从前住在没有魔物也没有神明的和平世界，那里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普通人不需要面对任何危险。 她担心这孩子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我初来这个世界，没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才会被长鬓虎所伤……」 被野兽所伤，林渺渺对此有点懊恼， 「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对付普通魔物了。」 闲云站起来：「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随本仙去碧水源看看。」 「欸？欸！这么快？」 闲云侧目：「嗯？今日不行？」 「行！行，当然行！」林渺渺连连点头。 于是闲云带着林渺渺和漱玉一同出行。 在路上遇到闲逛的钟离，钟离问了一嘴后表示也想去看看。 林渺渺：喵感压力.jpg 她去野外实战，怎么还拖家带口去围观的啊？ 而且是被两大强者盯着看她那上不了台面的战斗，会不会有种在围观小孩打架的感觉？ 尤其是她确实只会挠和咬，而小孩打架也是挠和咬…… 啊啊脚趾扣扣扣扣。 「姐姐你在紧张吗？」漱玉跑过来，将几个树莓递给林渺渺，「吃点这个吧！可甜了。」 林渺渺感动的收下树莓，摸了摸漱玉的头：「谢谢，漱玉你真是个好宝宝。」 漱玉小脸红扑扑的，乖极了。 不管林渺渺再怎么尴尬，该来的终究还是要到来。 闲云找到一处小号丘丘人营地，里面有些丘丘人和丘丘萨满。 「去试试，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帝君那高大的身躯就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身形犹如坚硬磐石，飘逸的衣摆隐隐泛着龙鳞的金光。 啊！这该死的安全感。 林渺渺毅然朝丘丘人营地走去，脸上妖纹蔓生，犬齿延伸成獠牙。 双手十指长出利爪，指尖妖力缭绕。 金色猫瞳闪烁红芒，她的身形犹如黑影一道，遁入营地中。 丘丘人是被诅咒的人类，它们无法死亡、无□□回，只能痛苦的活着。 做过任务的林渺渺很清楚这一点，她同情它们，但这一刻依然没有犹豫。 妖族血脉使然，让她天然的会审时度势，认清敌我。 她的身形迅捷如猫，轻巧的躲过丘丘人投掷的石头和发射的箭矢，又躲过丘丘萨满的攻击。 在利爪朝丘丘萨满的脖颈抓去时，林渺渺眉眼低压，最终还是收爪握拳，打在它的身上。 人类血脉使然，让她天然的拥有怜悯之心。 站在不远处的闲云有些诧异：「没想到我也有看错眼的一天，我以为她看上去会更加弱不禁风，也会更加犹豫不决。」 钟离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她的母亲是一方王者，世界的守门人，能有这种力量和决心并不奇怪。」 闲云惊讶的看向钟离：「你是说，她的母亲是强者？那为何又要求助于你我？」 「或许是因为生存理念不同，她说她和母亲的关系不和，似乎在对她施之暴力。」 漱玉抱着她的包，软声道：「林姐姐好可怜。」 也算是说出了闲云的心里话。 明明是个这么乖这么努力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林渺渺的首战告捷，丘丘人们最终弃甲而逃。 迅捷利落的战斗让她得到了闲云和钟离的赞许。 轻飘飘的两句赞许，让林渺渺直接跟着话语一起飘飘然。 这时，一道墨绿色的影子出现在沙岸边。 察觉到危险气息的林渺渺一瞬间尾巴炸毛，警惕的看向来人。 来者是一名少年。 发为墨绿，瞳仁为金，手持和璞鸢，胸口挂着降魔杵。 清冷和杀伐集他一身。 少年满是杀意的到来，在看见来人时，神情一愣：「帝、钟离先生怎会在此地？」 林渺渺放下警惕，唤了一声：「魈？」 魈看向陌生的猫耳少女，稍作打量后确定自己不认识她，问：「你是……？」 林渺渺：「我叫林渺渺，是暂住在闲云家的……旅者。久闻魈上仙大名，今、今天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威、威风凛凛。」 游戏里感觉不到，现在近距离接触之后她才知道魈身上的业障到底有多深。 仅仅只是靠近他，就能让她不自觉的紧张和炸毛。 魈面露赧色：「……多谢。」 虽然他觉得这些形容词用在帝君身上更合适。 钟离唇角含笑：「在附近值守么？」 魈攥紧和璞鸢，垂眸回答：「嗯，感受到这里有异常的力量出现，所以特意前来查探。」 「异常的力量？是指她身上的力量吧？」 闲云拍了拍林渺渺的肩膀， 「她是来自异界的旅者，身上的力量名为『妖力』，来璃月港也是向我们仙人请教力量的修炼和使用方法。」 魈颔首：「原是如此。」 闲云看了看魈，又看了看林渺渺，忽然心生一计： 「不如，你跟着降魔大圣战斗吧？」 第181页 第75章 闲云无疑是强大的仙人，但她的强大并不在实战上，而是在符箓和机关术上。 她倒是想教林渺渺符箓和机关术，但奈何林渺渺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有要学习的想法。 战斗并非闲云的强项，为了保护璃月而战斗数千年的降魔大圣魈无疑是她最合适的老师。 「不可。」魈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闲云直到他为什么拒绝，道：「她并非凡人，血脉强悍，你的业障不会影响到她。」 魈蹙眉：「我只会杀戮，不会教人。」 「你不也教了甘雨那孩子？」闲云毫不犹豫的戳穿。 魈抿唇，无奈的嘆息：「荡涤邪祟并非儿事，我没工夫照顾她。」 闲云看向林渺渺：「你是怎么想的？」 林渺渺攥紧衣摆：「魈上仙工作繁忙，还是算了吧。」 闲云：「你可想好了？本仙只擅长符箓和机关术，众仙之中最擅长战斗的只有降魔大圣。」 林渺渺点头：「我想好了。」 魈松了一口气。 闲云愠怒的看了一眼林渺渺：「你这孩子，就是脸皮太薄。」 林渺渺低头小声道：「麻烦别人本来就不好。」 闲云冷哼：「麻烦我就不算麻烦了吗？」 林渺渺软声拉着闲云的胳膊道：「闲云姨不一样，是最温柔最善良最漂亮最厉害的仙人。」 这一连串马匹拍上去，确实把闲云给吹高兴了。 但她还是傲娇的轻哼：「就你最会讨本仙欢心。」 林渺渺心虚低头。 来到提瓦特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会拍马屁。 可除了会拍马屁之外，她好像没别的长处了。 就在闲云准备带着林渺渺去其他地方转转时，一直在沉思的钟离开口了。 「稍等。」 闲云驻足。 刚准备向帝君告别离开的魈也闭上了嘴。 「你带上这孩子吧。」钟离对魈说道。 魈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钟离先生……」 「她实力不菲，意志坚定，也不会在璃月停留太久，这段时间有她帮你，也可让你清闲片刻。」 在魈开口之前，钟离又道， 「她是风神远邀而来的客人。」 魈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风神救过他的命，他不能不卖风神的面子。 他看向林渺渺，注意到她手臂上又宽又长的伤疤，道：「我不会照顾人。」 林渺渺微微张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钟离突然帮她说话？甚至不惜拿温迪的面子来帮她说话。 难道让她变强比给魈添麻烦更重要？ 林渺渺想不明白，但她总觉得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是她不够聪明，悟不透。 她看向闲云，可看见闲云姨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很明显闲云姨也没悟明白。 个中缘由，可能只有钟离自己知道。 魈看她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嘆了一口气：「明日辰时来望舒客栈找我，过时不候。」 林渺渺就这么稀里煳涂的跟着魈一同打工了。 打工第一天就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她追不上魈的脚步。 魈一发现魔物或者妖邪就「xin」的一下走掉，林渺渺追着蛛丝马迹累死累活的追到目的地之后，魈已经处理完有一段时间在那里等她。 除了一些战斗留下的残渣，她什么都没看到。 场面有点尴尬。 虽然是林渺渺的单方面尴尬。 追着魈一整天，跑了大半个碧水源的林渺渺告别魈后，扶着一块大石头跪在地上大吐特吐，吐到最后只剩酸水。 站在高处的魈注视着她，眉心皱成一个死结。 等她离开后，魈在想，她明天应该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辰时他又在望舒客栈看到了她。 魈什么都没问，只是在抵达战斗场地后减缓战斗的速度。 第四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渺渺的血统看不下去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突然觉醒了赶路的能力。 在魈「xin」的一下离开后，林渺渺也能做到「咻」的一下跟上。 林渺渺惊呆了：「难道这就是仙侠小说里的缩地成寸？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妖修？」 学会熟练运用缩地成寸，观摩魈的战斗之后，林渺渺主动加入战斗。 不畏魔物，也不畏污秽怨恨。 确实如钟离所说，有了林渺渺的帮助后，魈戴上傩面战斗的时间减少了。 他不再那么高冷，在闲暇时刻会主动找林渺渺聊天。 「你有什么非变强不可的理由吗？」魈问。 「想追一个很重要的人。」林渺渺坐在草地上一边啃干粮一边回答，「他很强，也有仇家，就算不能像他一样强，我也不想成为他的弱点。」 魈想起最初帝君说她「实力不菲」，其实他是不认同的，但他认可她的「意志坚定」。 而现在，亲眼见证她的成长之后，他也认可了她的「实力不菲」，也认为她确实能算得上「天资不凡」。 这样的人，也能算别人的弱点？ 于是魈问：「有多强？」 林渺渺咀嚼干粮的动作渐缓。 一想起他，就不自觉的微笑。 她咽下食物，回答：「实力堪比神明。」 「原来如此。」 第182页 魈见过的神明不算多，林渺渺提到「神明」，他就想到了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帝君和风神。 远海的雷神在许多年前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双生姐妹一个掌管智慧一个掌管武力，由此组成完整的雷神巴尔。 她们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居然还有人的实力能比肩神明吗？ 他没有怀疑林渺渺的话，他只觉得自己见识浅薄。 毕竟这数千年来，除了璃月外，他还不曾涉足其他国家的领土。 魈看了一眼还在啃干粮的林渺渺，道：「去望舒客栈。」 「哦。」 林渺渺什么都没问，立刻站起来，把东西收起来揣口袋里。 跟着魈来到望舒客栈之后，林渺渺才发现魈来这里并不是有要事，而是让望舒客栈的大厨言笑给她做了一盘杏仁豆腐。 熟悉魈的人都知道，杏仁豆腐对他来说象徵着什么。 旅行者可是用一盘杏仁豆腐将魈上仙召唤而至，由此可见杏仁豆腐是妥妥的上仙诱捕器。 面对身前的这份杏仁豆腐，林渺渺傻了眼。 她看向一旁的言笑：「只有一盘？」 言笑回答：「上仙只要了一盘。」 魈坐得笔直，神情淡然：「我乃仙人，并无口腹之慾。」 林渺渺：…… 要不是我玩过游戏，可能真的信了。 可魈都这么说了，林渺渺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吗？ 总之，这盘杏仁豆腐好不好吃林渺渺不知道，她只知道让她吃杏仁豆腐还不如让她啃干粮。 在别人的领地，吃别人喜欢的食物，对方不吃反而看着她吃，让她如坐针毡，压力倍增。 盘子底下那一点汤也被林渺渺喝了个干净。 她擦擦嘴，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向魈报告：「我吃完了！」 魈：「不合口味？」 「没有，非常好吃！」 林渺渺的声音中气十足。 良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渺渺的错觉，她总觉得魈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好像缓和了一些。 「你像我的一位故人。」 林渺渺一头雾水。 故人，是指曾经和魈一起并肩作战的其他护法夜叉吗？ 好怪…… 魈又道：「如果你有疲惫、头晕、噩梦之兆，就不要跟着我了。」 林渺渺没有犹豫的点头：「好。」 —————— 距离散兵去往至冬已经有几近两个月的时间。 这日，钟离闲来无事，去了闲云府上拜访（蹭饭）。 「这是我近日研究出来的珍馐脍炙神机，专用来烹饪各项肉类食物，这是刚烹饪出来的干锅腊肉，你尝尝。」 闲云得意的向钟离摆弄着她的新机关。 钟离执筷品尝一番，微微颔首：「嗯，火候不错，鲜香脆嫩，嚼劲十足，是道好菜。」 闲云有些得意，但又故作矜持：「是林渺渺那孩子喜食肉，我才特意为她做了这珍馐脍炙神机。」 钟离打量一圈庭院：「你这院子整洁了许多。」 闲云一旦宅居，她的住所就会灰尘遍布，蛛网丛生，纵使现在住在人类的市集不会像山上洞府那样直接放养，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打理得井井有条。 「是林渺渺那孩子精力旺盛，每天回来非要给我打扫院子。」闲云傲娇的轻哼，「我这院子又不是脏得不能住人，这孩子还是太见外了。」 钟离笑而不语。 两人详谈片刻后，闲云又将话题转到林渺渺身上。 「帝君，你当初将林渺渺留在降魔大圣身边，是有什么深意吗？」 「为了验证一种可能性。」 闲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什么可能？」 钟离浅笑，不紧不缓的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 「仙人的修行在于求索问道，修心修性，不论以何种方式修行，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理解和顺应天道。」 「而仙人使用的元素力，正是利用天道规则，方能借用。」 闲云若有所思：「确实，我们是通过修行以借用元素力，但林渺渺是吞噬元素力以修行，将元素力转化为妖力。」 忽然，闲云脑海中灵光一闪，惊愕问：「帝君是想让她的力量吞噬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 所谓业障，是与魔神残渣战斗所积累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能侵蚀人的神志，使人癫狂，使人六亲不认。 曾经帝君麾下的五大护法夜叉，在业障的侵蚀下只剩魈一人。 钟离眉心微蹙，婆娑着扳指：「是有这个设想，但就目前来看，应该不行。」 闲云也瞭然。 快两个月过去，如果林渺渺真的能吸收业障，不可能两个人都没察觉。 「魔神残渣毕竟是连帝君您都无法解决的事物……」 钟离婆娑扳指的动作一顿，橙金色的眼眸中流光微转，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身上的天道规则比提瓦特的规则更霸道，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闲云一惊：「贸然让那孩子乱来，不会让……」 她噤声，谨慎的看了一眼天上。 「无碍。」 钟离，慢悠悠的饮茶，待茶盏放下后，唇角笑意更甚， 「乱来的那个诗人已经背下所有罪责，被镇压在地下。」 第183页 「可去年海灯节他不是还来参加……」 「如今行走在世间的是他的分身。」 在闲云的震惊中，钟离再次道：「无须担心，不过是走个形式，祂们不敢拿诗人怎样。」 闲云放下心来。 比起担心隔壁风神，还不如担心魈身上的业障有没有办法解决。 …… 碧水源一带的魔神残渣似乎少了一点，魈和林渺渺因此也变得清闲。 林渺渺刚来这里战斗并不清楚其中情况，而在这里守护两千多年的魈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异常。 这不合理。 「……魈上仙，魈上仙？」 林渺渺的手在魈面前晃了晃。 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何事？」 「我是说，反正现在闲着没事，要不和我过过招？」林渺渺期待道。 现在普通魔物给她加的经验已经不多了，想要练级…不是，变强，只有去挑战更强的对手。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魈摇头：「我身上有业障，不合适。」 「说不定我不怕业障。」 林渺渺仔细想了想，又道：「我妈…我的母亲，以前也是靠杀戮为生，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被什么业障影响过。」 每天不知道过得有多潇洒。 魈本来不想冒这个险，可看她迫切想要变强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答应。 「只过两招。」 林渺渺完全是近战选手，速度快，爪子锋利，妖力灵活，和同样以速度着称的魈过招刚刚好。 两人在山野打得有来有回，一红一青两道光芒随着清脆的兵器撞击声而发出碰撞。 只是简单的过招，双方都没用全力，可在某一个瞬间，林渺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妖力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 她跳开，停下：「我打到你了吗？对不起！」 「没有。」 魈侧目看着手臂上焦灼的黑烟。 他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难道……？ 第76章 林渺渺远远地看见魈的手臂上冒出黑烟，吓得连跑带跳的过来查看情况。 「对不起！魈上仙你没事吧？」 魈把手背到身后：「我没事。」 林渺渺只当他不想给她看到伤口，急得团团转：「要不我去找闲云姨问问看，或者找帝君……」 「你不用叫我上仙。」 林渺渺大脑宕机：「啊？」 这思维跳跃未免有点太大。 魈轻嘆一口气：「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不用非要加个后缀。」 林渺渺：盯.jpg 魈：「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也在钟离后面加个『先生』，而且『帝君』也不是他的名字。」 魈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帝君不一样。」 「所以你也不一样啊。」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 魈收起和璞鸢：「用你的妖力攻击我。」 「还要打？你不用武器？这很危险的。」 魈：「……想试试。」 「试试？」 「你的妖力……好像对业障也能作用。」 魈伸出手臂。 绿色手套完好无损，大臂上的鹏鸟纹身同样如此。 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的妖力，能对付业障？」林渺渺惊呆数秒，忽然惊喜道，「难怪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原来妖力是业障的克星？」 魈：「只是预设了这种可能，并非结论。」 「可我用妖力攻击你，你也会受伤的吧？」林渺渺有点愁。 「如果真的能作用于业障，一点皮外伤是最好的结果，你无需顾忌。」 「那、那我试试，我尽量不打到你。」 林渺渺真的不想伤害到熟悉的人，可业障这种东西她看不见，只能从魈身上感觉到有很可怕的气息环绕在他身边。 如果能看得见的话…… 林渺渺灵光一闪，开始闭上眼睛感受。 魈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 片刻后。 林渺渺勐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 「果然动漫都是骗人的！！！」 「动漫？」 新的词彙出现了，魈表示不懂：「那是什么？何以骗人？」 「呃，是和小说差不多的东西……啊，这不重要。」 林渺渺抓了抓头髮，转来转去，忽然再次灵光一闪。 「那个，魈上仙，我可能要对你用我的特殊天赋，给你提个醒。」 「无碍。」 林渺渺开始聚精会神，对魈使用幻术。 金色竖瞳被妖力染得赤红。 幻术是将妖力汇聚在大脑形成攻击手段，最后力量外显于双目。 放在小说动漫的设定内，算是精神类攻击。 在林渺渺还不能像现在修炼妖力之前，这种能力可作用的对象也十分局限，用不好会被反噬，所以她几乎没用过。 力量都是自己开发出来的，她的母亲有数不尽的奇特能力，肯定也是自己逐步摸索得到的结果。 等等，谁把灯拉了？ 赤红的瞳仁看见的是一个黑压压的世界，魈单薄的身形在这片看不出形状的黑色怪物中直接淹没不见。 它们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狂笑，又像是尖叫，就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物。 第184页 积压两千多年的魔神怨念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了？」 魈的声音让林渺渺回过神。 她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嘴：「……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用妖力试试。」 「好。」 再次看见另一个维度的魔神怨念，林渺渺深唿吸一口气，掌心妖力汇聚，对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轰然一击。 却不想两道力量汇聚之后，对面黑漆漆的东西就像是活了一样，对林渺渺发起反击。 「轰——」 「哇哇哇！」 力量产生的冲击波直接让林渺渺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快乐，最后在草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剎住车。 她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尾巴，吐出嘴巴里的草和泥土： 「刚才那个，就是魔神级别的力量吗……」 同样剎住车的魈第一时间「xin」的一下朝她冲来：「林渺渺！」 然而另一道力量比他更快。 晴空下惊现紫雷，声势汹汹的朝魈的位置轰然噼落。 一紫一青两道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兵器碰撞出刺耳且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林渺渺很快站起来，企图劝架：「别打，我没事，散兵你别打！」 但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甚至紫色的雷霆之力还越发强势。 可以看得出只有散兵一个人打得上头，魈并没有任何战意，一直在防守和退让。 林渺渺又气又急，最后老脸一红，闭着眼睛大喊：「散哥哥，你别打了！」 战斗的声音消失了。 林渺渺试探着睁开眼睛。 嚯，他还真不打了。 散兵穿着至冬的白色毛绒服饰，脚踩长长的靴子朝林渺渺走来。 在林渺渺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就这么低头凝视着她，深紫而清澈的眼眸仅仅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不管眼底涌现着怎样的情绪，在经过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后，皆变得清浅而缥缈。 许久之后，林渺渺试探开口：「你…想干嘛？」 耳朵耷拉着，尾巴也耷拉着，甚至有种想要夹着尾巴马上逃跑的感觉。 一来就看见她把自己搞伤，他肯定会不高兴。 散兵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和土，又帮她把头髮上的杂草扯下来。 就像是平时帮她整理一样缓慢而轻柔，让人不觉得刚才那声势汹汹的雷霆会和他有关。 「我把你留在璃月是想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散兵抬起她的手，露出她手背上的淤青， 「不是让你在这里受伤。」 猫爪收起来之后，她的手就显得格外柔弱无害。 那么大一片淤青在她手背上，只会让人忍不住怜惜。 林小猫的声音软乎乎的：「是我拜託魈上仙和我陪练的，是我一直在给他添麻烦，不关他的事啊！」 散兵眸光一转，面色微沉：「魈上仙？」 「怎么了？你不会连这个醋也要吃？」 猫猫吃惊。 散兵很不高兴：「为什么他的名字有个后缀，我没有？」 林渺渺对他的吃醋点表示很无语，但她还是顺着他的毛来。 「好吧，散上仙？」 散兵的表情更难看了：「谁要跟他一个后缀？」 他难道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那你想要什么名字？七叶寂照秘密主？」 散兵：「少拿我的黑歷史说话。」 「好吧，七彩阳光秘密主。」 散兵气得牙痒痒，直接俯身堵住她的嘴。 反正也听不到他想听的话，不如先亲一下让他高兴高兴。 林渺渺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吻懵了。 她忽然想到魈还在旁边，连忙按住他的头往后推。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然而这并没有用，他的吻就像他的实力一样势不可遏，积压了长达两个月的思念和各种情绪在这一刻得以宣洩，他强势而霸道的企图用这个吻将他的情绪向她诉说。 最终的结果就是散兵得到了一只晕乎乎的林猫猫。 散兵将他的林猫猫抱起来，并且很小气的用大氅挡住不给别人看。 末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对不远处的魈说道：「这段时日多谢你对她的照拂，魈上仙。」 后面三个字咬得非常紧。 等散兵离开后，魈才收起和璞鸢，兀自嘆了一口气： 「实力和心性分明都远差于帝君，何以『堪比神明』。」 就私心来说，他不看好这门亲事。 —————— 散兵没有带林渺渺回闲云家，而是找了家客栈住下。 又给她买来了些药物，在客栈为她涂抹伤痕。 室内有点过于安静了。 林渺渺为了缓解尴尬氛围，找了个话题：「你上次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怎么去了两个月这么久？」 「事情有点棘手。」 「什么事？愚人众？至冬女皇？」 这些都是狠角色，林渺渺还是有点紧张， 「你没受伤吧？」 散兵给她涂跌打水的动作一顿，转而急促的嘆息一声：「我把[博士]多托雷干掉了。」 声音和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我今天吃了顿小火锅」一样。 「……啊？」 猫猫惊讶。 可仔细一想，就多托雷对他做的那些事，像游戏剧情里那样什么都不做才是奇怪的。 第185页 林渺渺曾经也分析过为什么流浪者才恢復记忆之后没有去找多托雷报仇，最后的结论有三。 一是实力不够，二是草神的立场不允许，三是…… 编剧不同意。 把多托雷提前干掉了，以后的旅行者不就少了个周本？ 林渺渺紧张的拉开他的大氅：「那你有没有受伤？」 「想看我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看她生疏的拉扯自己的衣服，散兵饶有兴致的挑眉， 「如果脱不好，我可以帮忙。」 林渺渺瞬间撒手，但她还是担心，红着脸小声道：「你、你脱了给我看看。」 散兵讶异于她的选择，却也并不拒绝。 至冬寒冷，但他并不畏冷，身上厚实的也只有那件白色大氅。 脱下大氅，里面的衣服和平时穿的差不多，一件外套带一件高领黑背心打底。 强烈的黑白反差出现在林渺渺的视野中。 这一次她是仔细的看到了散兵精瘦而有力的上半身，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句他的身体还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雷电影的审美真是该死的好。 「后、后背也看看。」 林渺渺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下方，确定这次没有流鼻血。 上次果然是被这个可恶的傢伙吓了一跳才会流鼻血的。（确信） 散兵轻笑，没有拒绝，转过身去。 后背也是光洁一片，除了隐隐绰绰的神纹。 他还有腰窝，就若隐若现的半藏在他的裤子下。 林渺渺鬼使神差的上手摸了一下。 能明显看见他后腰处的肌肉瞬间呈紧绷状态，雷光在他的神纹间一闪而过。 「嗯哼？」散兵回头，似笑非笑， 「上面检查完，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检查下面了？」 说着就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漫不经心的开始解裤腰带。 林渺渺「唰」的一下按住他的手，讪笑道：「下面就不用了。」 她手上的力道不大，但带着很坚定的拒绝。 他还能感觉到她的手点颤抖。 林小猫在害怕啊…… 紫瞳中闪过一丝戏嚯。 「真的不用看看吗？万一受了很重的伤呢？」 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我知道你很强，干掉多托雷只是抬抬手的事，所以……真的不用看了。」 「那好吧。」 语气中满是失落和妥协。 在他重新系上裤腰带的时候，林渺渺又在偷瞄他。 说实在的，她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好奇他的身体构造。 完全没有吗？就像她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一样？ 「改主意了？」 散兵觉得好笑， 「又担心我又不敢脱我裤子，犹犹豫豫的样子，不像是你的作风。」 并不是在担心散兵的林渺渺连连摇头：「我不看我不看，你赶紧穿上！」 第77章 把林猫猫逗急了是会挠人的。 散兵慢条斯理的穿上背心和外套后，便看见林渺渺在摸他的大氅。 那是他从愚人众顺来的外套，纯兽皮制作，帽子边缘还有一圈上好的毛绒，造价昂贵且保暖性极好。 他不畏冷，顺回来的本意就是想给她过冬穿。 但现在看她围着大氅摸，直接把他忽视之后，他又不高兴了。 「你喜欢这个？」 林渺渺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她用脸蹭了蹭毛绒领子，高兴道：「这个蹭起来好舒服，很高档吧？」 散兵不高兴的把大氅往旁边一扔，抱着林渺渺：「那个不舒服，蹭我，我蹭起来舒服。」 林渺渺：？？？ 不是，您连衣服的醋也吃啊？ 硬邦邦的哪里有毛绒绒的大氅舒服。 散兵见她没反应，索性自己抱着她蹭蹭。 两个月没见，感觉像两辈子没见一样。 林渺渺的脸忽然涨红，勐地推开他：「欸不是，散兵你往哪儿蹭呢？」 散兵的眼睛圆熘熘的盯着她，写满了无辜：「……软的。」 林渺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憋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捂着胸口小声道：「臭流氓。」 散兵闷声笑了一会儿，重新拿起药：「把腿给我。」 林渺渺下意识的紧张问：「你要干嘛？」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林渺渺一回头看见他手上的药，她才意识到又是自己想歪了。 她小声抱怨：「都说了我伤口癒合很快的，擦着碰着就要涂药，搞得我很娇弱一样。」 虽然这么说，还是乖乖的把小腿抬起来。 璃月没那么多蚊虫，她自然不用再穿长衣长裤，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剐蹭和淤青。 如果没有妖化成半妖，强化躯体，实在很难想像作为人类的她会变成什么样。 散兵始终有点自责：「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大概就不用经歷这些。」 「你胡说些什么呢！」 林渺渺捧着他的脸，生气的噘嘴， 「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难道会比现在要好吗？如果没有我妈保护我，没有你保护我，我都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想拿她做人体实验的肯定不止她的父亲一个。 「一切的悲剧皆因我能力不足，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第186页 他握住他脸颊边的那只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多托雷曾毁了我最珍视的东西，这次回去，我当着他的面毁了他珍视的东西。」 「他的实验室？」 「我放走他的实验体，烧了他的实验数据，摧毁他珍贵的实验材料。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顺便把那些实验体处理了一下。」 林渺渺歪了歪头：「就是那些被骗到至冬去做实验的人类？」 「嗯，我把他们带去了须弥，顺便去见了见布耶尔。」 散兵的神情有点不自在， 「只有须弥才有免费医疗，布耶尔那傢伙……确实是个至善之神，由她接手那些实验体，就算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过上像之前那样的生活。」 「噗呲。」 林渺渺笑出声来， 「我说你那么久不回来，原来是去做好事了。妈咪看见你带一群人去找她，是什么反应啊？」 「……你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叫她『妈咪』？」 林渺渺：「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激动就不小心喊出来了，不过后面再没叫过『妈咪』了！真的！」 「呵。」 向下弯曲的嘴角象徵着他不太美妙的心情。 林渺渺：「怎么啦？纳西妲通情达理，脾气很好的，她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通情达理，脾气很好……」 散兵不满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通情达理，脾气没她好？」 「呃……」 你自己摸着良心觉得呢？ 「嘁。难怪两次和她说话都感觉她的态度很奇怪，简直像在拿我当小辈。」 林渺渺打了个哈哈：「其实也有世界树的缘故吧，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就是上一代草神，活了起码有几千年，把你当小辈也没问题对吧？她对谁都这样啦！」 「啧。」 明明活的年岁都差不多，平白无故的矮人一截让他很不爽。 林渺渺：「好啦好啦，你现在回来了，我还要去跟闲云姨说一声呢。」 「闲云姨？」 「呃，你知道的，闲云在游戏里是什么形象……」 360°无死角贴心照顾小辈的好姨姨。 「我不知道。」散兵冷哼，「我对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 「那你玩游戏的目的是什么？看你自己的剧情？」 散兵补充：「还有等流浪者復刻。」 「你不会一发都没抽吧？」 散兵理所当然：「一次都没抽。」 「常驻池你也不抽？」 「常驻和新手池都没抽。」 「那你用什么玩？」 「不是送了几个角色么？够用了。」 「这、这就是强者吗？」 林渺渺震惊。 可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爹咪復刻你也没抽？」 「我为什么要抽他？」散兵翻了个白眼，「抽那个教令院的风系辅助不就行了？」 「珐露珊前辈当然要有，但你玩流浪者怎么能不抽钟离呢？」 林渺渺扶着散兵的肩膀，使劲摇晃， 「流浪者没有抗打断，没有钟离的超长轴盾真的很影响游戏体验啊！」 散兵挑眉：「你觉得我会被那些提前设置好的攻击模式给打到？」 林渺渺一愣，然后悻悻放下手。 散兵的游戏操作就像最精密的人机，能够准确的预测对手的攻击然后迅速反杀，他的反应能力就是他的盾，根本不需要保护。 他可是在moba游戏里经常群殴对面五个的选手啊！ 更何况他实战反应也是顶级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想来想去，原来不会走位需要倚靠钟离的呆瓜只有她一个。 林渺渺：「啊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们不是要参加原神的线下展吗？结果才参加一天就到这里来了，那后面几天放鸽子的事该怎么解释？」 面面相觑，沉默以对。 林渺渺灵机一动，又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吗？会不会等我们回去已经是十年后了？」 好耶，直接查无此人（悲） 那她当初千辛万苦的去参加原神线下展是为了什么？为了社死吗？为了失踪吗？ 散兵拍了拍林渺渺的肩膀：「放心，许青悟会想办法善后的。」 林渺渺对此表示质疑：「他一个吃公家饭的，能有什么办法？」 散兵露出恶魔的微笑：「我说他有他就有，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要我帮他办事？」 林渺渺：…… 他这碗公家饭吃得真不容易。 …… 散兵已经处理好至冬的事务顺利回来，林渺渺也该向钟离闲云等人道别了。 她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魈身上的业障。 「你是说，你看见了业障的实体？」闲云皱眉，对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凝眸， 「原来真的有实体，只是我们看不见……」 林渺渺点头：「嗯，就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东西，和我们感觉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闲云沉思道：「另一个维度？是指灵魂和躯壳所在的两个世界吗？」 「不是，就好像是二维世界和三维世界那种……」林渺渺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第187页 钟离平静道：「也许是你们那个世界所特有的规则和能力，我们无法触及。」 「是吗……」林渺渺有点沮丧。 「说起来，在你的世界，除了人类和妖族之外，还存在三个特殊种族。」 散兵忽然开口， 「精诞生于山野，可受到人类的供奉，而怪和鬼诞生于人类的愿望和灵魂，却不能为人类所接触。」 「魔神死后留下魔神怨念（残渣），而魔神怨念被夜叉消除后留下业障，说不定这种怨念的诞生正是和你那个世界的『怪』所对应。」 「妖族站在这几个种族的顶点，不管是对付怪还是鬼，都游刃有余。」 「等你变强，大概就能帮那傢伙消除业障。」 散兵是很不爽的，他的林猫猫自己呵护都来不及，凭什么要为了别的男人去变强？ 不过不爽归不爽，他一向坦诚，这种该说的事实他也不会隐瞒。 然而等散兵说完之后，却见林渺渺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惊讶，疑惑，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散兵莫名的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可仔细一想，他知道的情报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有什么不对么？」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林渺渺问。 「折月…你母亲说的。」 散兵显然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双手环胸，理直气壮， 「我想她没有要骗我的理由。」 「她当然没有骗你的理由。」 林渺渺的神情越发古怪，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告诉你？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女儿，怎么搞得好像你才是她的儿子一样。」 「哈？你就在纠结这种事？」 散兵无法理解。 当折月的儿子？开什么玩笑。 他只想把折月打一顿，这种念头甚至要压过把巴尔泽布打一顿的想法。 散兵轻哼一声：「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就去挑战她。」 「算了吧。」林渺渺讪讪喝饮料， 「让我挑战我妈，跟让我挑战钟离先生有什么区别。」 散兵看了一眼钟离，神情复杂。 像是在思忖什么。 莫名躺枪的钟离缓缓放下茶盏，道：「我突然想起今天集市还有鸡蛋买一送一的抢购活动，时间所余无几，便不多陪了。」 漱玉小丫头还贴心的跑去房间拿上一个手提的木盒子：「钟离先生请带上这个吧，里面垫了绸布，鸡蛋不会撞碎的。」 钟离和蔼的接过提盒：「那便多谢了。」 说着慢悠悠的提着盒子去抢鸡蛋了。 散兵幸灾乐祸：「你把你爹咪吓走了。」 林渺渺暗中踩住散兵的脚，露出狰狞的微笑：「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闲云在一旁笑得乐呵呵。 谈资+1 第78章 林渺渺暂时没有办法消除魈身上的业障，在她第二天找到魈告知他这一消息的时候，魈轻描淡写的表示不用在意。 两千多年来，他早已习惯。 本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但没曾想一直袖手旁观的散兵在林渺渺的妖力加持下，「看见」了异维度的黑色业障。 这下就……好像不得不出手了。 于是在那个并不是很晴朗的白天，在钟离和闲云的注视下，散兵借着林渺渺的妖力彻底打碎缠绕在魈身上的业障。 用现代世界的描述来说，就是诞生于魔神怨恨的「怪」。 散兵向来认可岩神摩拉克斯的等价交换原则，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帮魈消除业障，也算是支付把林猫猫寄养在璃月的费用。 璃月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散兵也该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两人离开后，闲云坐在魈的身边，询问道：「降魔大圣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虽然同为璃月仙人，但其实闲云和魈之间并不算太熟悉。 仙人和人类也差不多，他们也都有各自的社交圈子，闲云和削月、理水二人走得更近一些，而魈作为五大护法夜叉之一，自然更亲近于他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 在前面的几个夜叉去世后，魈便一直独来独往，不再接近任何人。 魈躺在草地上，伸出一只手，任凭风轻柔的穿过他的五指。 「……阳光，有点刺眼。」 闲云看了一眼满是乌云的天，有点惆怅。 除了仙祖岩王帝君之外，仙人之中最受敬佩的就是夜叉一族。 因为他们实在……太苦了。 闲云：「业障清除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如我们去望舒客栈庆祝一番，今天我请客，我现在就去把理水削月那两个老傢伙叫来。」 魈沉默不语。 闲云知道他又想推辞：「业障已除，这次大圣你不能用『业障』的藉口来推辞了。」 魈从草地上坐起来，扶着额头刚想换个藉口拒绝，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说道： 「业障消除，积重已返，尤获新生，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好。」 帝君都这么说了，他不能不卖帝君的面子。 闲云松了一口气，用法术去寻理水和削月两人。 末了，她打趣道：「刚才看散兵那小子的阵仗，还以为真的会把降魔大圣打伤。」 魈不解：「他的实力比林渺渺强很多，凭藉他的实力，想要绕过我很容易，为何会将我打伤？」 第188页 除非他是故意的。 闲云咳嗽一声：「那不是因为，呃，他嫉妒你和林渺渺那小丫头关系好吗？」 魈想到昨天散兵打个照面就和他对战的情形，若有所思：「……倘若他真如此心胸狭隘，我必定不同意林渺渺和他的亲事。」 闲云诧异：「大圣你这是把林小丫头当成亲人看待了？」 魈沉默许久：「……她和应达有几分相似。」 火鼠大将，应达，护法夜叉中排在第四，比魈要来得早一点。 她死于自焚。 「火鼠大将的性子要比林渺渺更跳脱一些。」 说起往事，闲云浅声嘆息， 「上次她带着我家小甘雨出去玩，好好的孩子带出去，晚上回来提这个泥球交给我，我差点以为她把孩子弄丢了。」 「后来甘雨那孩子跟我哭着说再也不要跟她出去玩。」 「还有上次归终办的琉璃宴，我记得她当众玩火，把帝君的新衣服给烧……」 钟离沉默的看向魈。 魈连忙打断闲云：「我是说林渺渺和应达在面对战斗时的坚韧十分相似，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从不与人言道她的苦楚。」 说完，魈心里也默默嘆气。 留云借风真君这很会聊天的性子真是几千年都不变。 闲云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只是颔首认同：「确实如此，这种心性的孩子不多见了，只是她劳逸不均，我怕她强自取柱，物极则反。」 钟离：「这一点不必担心，自会有人记挂着她。」 —————— 散兵的下一程是稻妻。 一是风神温迪停留在稻妻，二是他也想去故地看看。 去稻妻需要坐船，好在自从稻妻锁国令解除后，从璃月港去往稻妻的船只不计其数。 散兵正在找船员交涉着什么，站在栏杆边兴奋看海的林渺渺忽然觉得额头一凉…… 「啊！」 散兵连忙跑过来，就看见林小猫的额头上沾着黄黄白白的东西，想擦掉又不敢擦，两只手就这么抬着，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尾巴尖一翘一翘的，很不高兴。 「它们好过分……」 「你先别动，我给你擦掉。」 散兵觉得好笑，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纸在她额头上擦了擦。 等把那不明物擦掉之后，林渺渺还是一脸不高兴。 「我以为你会『咻』的一下带我去稻妻呢！」 说着，她双手指尖合拢，举过头顶。 散兵挑眉：「火箭起飞？」 林渺渺把手放下来：「我就打个比方。」 「在这里，想要『咻』的一下带你过去需要克服一点小困难。」 「什么小困难？」 散兵轻笑：「干掉巴尔泽布，取而代之咯。」 林渺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听见之后才放下手。 「这里稻妻人很多的，你在这里说？」 「那又怎样？」散兵无所谓的摊手，「不服来可以打我，我随时奉陪。」 「你真是……」 林渺渺双手叉腰，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所以你去稻妻是要找她打一架？」 散兵捏了捏她的猫耳耳尖：「你以为我是末席那个满脑子只有战斗的傢伙？」 「那你回至冬的时候达达鸭找你打架了吗？」林渺渺诚实发问。 散兵的笑容一僵，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末席那傢伙的人气也很高。 那十几岁的黄毛小子长得也高。 「啊？」 林渺渺猫脑过载。 她那是关心了别的男人吗？ 两个人里面没有他自己吗？ 「不跟你说这个，我问船长借了厨房，一会儿给你做海鲜。」 林渺渺懵逼的被散兵拉着走，一边走还一边问：「什么海鲜大餐？」 散兵扬起自信的笑容：「上次不是跟你说在海上现捞现做么？这不就是机会？」 海里捞的不比去高档海鲜店吃要更新鲜？ 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林渺渺也没阻止。 海里现捞，再加上顶级厨子现做，确实挺诱惑的。 然而海鲜这种东西，偶尔尝个鲜就行，对一个内陆人来说吃多了就有点腻味。 尤其是把那些鱼虾都吃了个遍的情况下。 海上的行程有点远，想要抵达稻妻还有一段时日。 「吃腻了？」 穿着小褂衫、戴着渔夫帽悠闲钓鱼的散兵沉思片刻，忽然收起鱼竿， 「你这张嘴开了光。」 林渺渺扶额：「这里哪有什么开光一说……」 「帮我把东西保管一下。」 说着，散兵把鱼竿鱼篓等等东西都放在她身边，末了又把渔夫帽扣在她头上，大了两个号的渔夫帽直接把她的视线也一併遮住。 「你干嘛，压着我耳朵了。」 林渺渺刚把帽子抬起来，脚下忽然传来震动，幸亏她扶着栏杆才没摔倒。 等她站稳了抬头一看，妈诶，一条红色大章鱼遮天蔽日。 甲板上的人喊着「水怪」、「海兽」之类的词彙跑了回去，船员们也如临大敌，各自拿着武器准备迎敌。 这么大的海兽，也许只有「死兆星」号的北斗船长才能应对，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只有送菜的份。 第189页 一时间，绝望笼罩在穿上每一个普通人的心头。 林渺渺指着那遮天蔽日的大章鱼，问：「你、你该不会拿这个东西做菜吧？」 「这个年份久，做菜好吃。」 说着散兵的手一伸，掌心凝聚出一柄长剑。 长得就像高贵的五星武器。 「不是啊，这个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吗？」 这么大，就算干掉放船上，船也会垮的吧？ 在那边的船员和神之眼持有者们要来营救「被困」的散兵和林渺渺时，散兵已经手持长剑，一跃而起。 长褂翩然，姿态宛如电视剧里的剑仙，万钧雷霆在他面前都尤显乖巧。 真正的厨子，完全能做到以天为盖，以海为锅，用最新鲜最活蹦乱跳的食材，最优雅的烹饪出最香的食物。 天空明明灭灭，大章鱼在雷电的作用下被电得噼里啪啦作响，甚至连皮肤都从红色变成了深紫色。 混合着湿湿咸咸的海水味，这种经过电炙的焦味格外鲜香。 散兵选了大章鱼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全都切成块留在甲板上。 至于那些不好吃的部分，全都扔下去造福下面的小鱼小虾。 一代海中巨兽就这样毫无尊严的变成了一船菜，养活了一船人。 而那个从海兽中拯救了一船人的剑仙散兵正在厨房大展身手，心情不错的他准备向大家分享一下他的厨艺。 外面的人太热情，林渺渺应付不来，就坐在他旁边，看他烹饪。 「对了，游戏里你不是用法器的吗？怎么用剑了？」林渺渺问。 「法器？你仔细看看的话，我一直都是空手放风刃。」 散兵倒了些料酒，锅内燃起烈火。 「游戏的武器只有五种，提瓦特的武器难道真的只有五种吗？」 「说的也是。那你怎么又用剑了？」林渺渺打量着散兵那一身璃月风格的长褂子，「真的很像电视剧里的剑仙风范。」 「哼。」 散兵轻哼，没有回答。 他才不会告诉她，是因为某次她在直播间一直夸刻晴用剑帅气，仙侠味十足，才去用单手剑的。 谁不是诸武精通？ 区区璃月剑仙，他也可以。 第79章 （二合一） 散兵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轻松的拿下深海巨兽还将巨兽的肉做成美味的食物分给船上几百号人吃，在一些人眼里简直就是神明微服。 一时间，他风头无二。 最让林渺渺觉得无语的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国籍也改成了璃月籍，别人问起就说自己是璃月人，姓林名散。 关键是他还真有一张璃月的身份证，证件名上的姓名就写着「林散」二字。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林渺渺暗戳戳的想，既然散兵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干脆认她妈当新妈得了。 反正这个名字也是她妈给他取的。 「在想什么？」 没在想好事的林渺渺「噌」的一下立刻坐起来，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刚洗过的红苹果放在她手上。 散兵找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红苹果。 「这是刚才一个商人给的。」 林渺渺看见他另一只手还提着一袋，擦了擦水渍，咬了一口：「送你这么多苹果，在这里混得不错嘛！」 稻妻是独立岛屿，远离其他国家，作为进口水果的苹果自然不会便宜。 商人愿意送他这么多，足以看得出他在这里混得有多好。 「哼。」 散兵傲娇的轻哼，愉快地吃苹果。 海上云朵随风而飘，明暗的线从他身上划过。 阳光碟机散阴翳，紫色短髮仿佛都在阳光下发着光。 林渺渺侧目看他。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养成了阳光开朗大男孩？ 「不吃苹果，看我干什么？」散兵回看她， 「怎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你怎么从头到脚，连头髮丝都这么好看？」 散兵：「……」 这么直白的夸他倒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直接转移话题：「吃完苹果收拾一下，马山就要到离岛了。」 「啊！终于可以下船了吗？」 林渺渺伸了个懒腰， 「我都快忘了脚踩在地面是什么感觉了，亲爱的大地母亲啊！」 「去神无冢还要继续坐船。」 「什么？」 林渺渺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稻妻本来就是一个群岛。 是游戏里的传送锚点让她忘了去不同的岛屿需要坐船这件事。 见她的脸一下就垮下来，散兵揉揉她的脑袋：「等到了离岛，我们租一艘浪船，自己开。」 林渺渺眼睛一亮：「真的有浪船？就是游戏里玩家自己开的那种小船？」 「真的。」 「可浪船不是只能坐一个人吗？」 「有双人浪船。」散兵高高抬手，把苹果核远远地扔到海里，「游戏不需要卖双人浪船，现实需要。」 林渺渺想了一会儿，依然没听懂：「什么意思？」 散兵翘着腿，悠闲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打上『情侣款』三个字，就算售价高一倍也有无数笨蛋买帐。」 林渺渺傻楞了一会儿：「……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变成了笨蛋？」 第190页 「哈？」 散兵按住林渺渺的头，使劲揉了揉， 「我是那种愿意主动被人坑钱的人？」 林渺渺拿开他的手，嘟囔道：「谁知道呢。」 …… 林渺渺也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散兵他不仅花了两倍多的价钱租了双人浪船，而且还花钱买了没用的贝壳海螺等等装饰挂在上面，让他们的船变成了一艘极具民族气息的华丽小船。 那些卖贝壳海螺的商人说着一连串她听不懂的话，对着她谢了又谢，满足离去。 最后林渺渺满脑子都是「阿里嘎多」在打转。 她气唿唿的上了船，数落道：「之前说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我看你确实不是笨蛋，是个大冤种才对，这么小的船哪里要花那么多钱来租？」 散兵好脾气的给她繫上安全带：「无所谓，反正我有钱。」 「你哪来那么多钱？以前在愚人众打工攒的？」林渺渺狐疑问。 主要是看他以前的性格，根本不像是会攒钱的人啊！ 「呵，你以为我没一点后手？」 回一趟愚人众还干掉仇人，他能不顺点东西？ 林渺渺没想那么多，以为是他以前攒的：「没想到你以前也是在乎钱的人？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给人打白工。」 散兵轻哼，没做解释：「开船了。」 「哦…哇哇哇你开飞船吶！」 …… 浪船靠岸后，刚一下船的林渺渺腿一软差点摔倒。 散兵扶着她的胳膊：「晕船了？」 林渺渺娇气的瞪了他一眼：「你都把船开得飞起来了，怎么还怪我晕船？」 散兵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林渺渺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乖乖趴在他背上。 这依然是一座岛屿，就她的视野来看，这里植被旺盛，温度和湿度都很不错，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岛屿。 可这里瀰漫着奇怪的味道，不是普通人类能闻到的气味。 也许是「祟神」的气息。 「这里真的是踏鞴砂吗？」林渺渺问。 「是。」 林渺渺不再说话。 原来踏鞴砂的小岛居然有这么大。 四百年前如果这座岛屿爆炸，远在枫丹也能看到这里的爆炸烟火确实一点都不夸张。 散兵也不说话，背着少女在故地行走，偶尔会驻足，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岛屿的山体内部就是冶炼中心，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故，已被废弃多年。 也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祟神问题，即便是露天建造，踏入这里依然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甚至可以说毛骨悚然。 游戏内的建模一点都没夸大。 宝箱是没有的，但核废水还在。 林渺渺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流淌在中央的水呈诡异的紫色，时不时就会有雷电划出一丝光亮。 如果人踩进去，肯定不是游戏里掉血条那么简单。 可怕。 以前的人就生活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吗？ 林渺渺不想多看。 散兵来到最中央的岛屿上。 林渺渺问：「听说你当时为了关御影炉心，十指尽焚，是真的？」 散兵轻笑：「能救一整座岛屿的人，只是烧断十指又算得了什么？」 「但你又不是不会痛。」 「我的肢体能够再生，又有丹羽保护，和那些人命相比，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 「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我不想让你捨己为人。」 林渺渺搂着他的脖子，把半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也闷闷的， 「我就是自私的人，我不想让你当英雄。一想到你差点死在这里，我就不高兴。」 散兵微微垂眸，唇角漾开一抹浅笑。 在他刚想说什么时，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猫尾巴警惕的一甩，林渺渺回头，便见一个穿冰蓝色服装，打扮奇异又窈窕的少女提着一个像灯笼一样的东西站在不远处。 对方用稻妻话说话，林渺渺没听懂刚才对方在说什么，但她看了又看，觉得这个打扮好像有点眼熟。 她只玩过游戏，不可能真的认识这个世界的人，可游戏里有这么好看的少女建模吗？ 「等等，这个是冰萤术士？」 由于过于惊讶，林渺渺甚至问出了口。 冰萤术士很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认识她，很快用璃月话回答：「你知道我们？你又是谁？……」 话音未落，在看见那缓缓转身的紫发少年后，冰萤术士吓得立刻住嘴。 因为过于紧张，手臂的肌肉甚至很明显的紧锁起来。 活见鬼了，看见那个脾气差到极点的第六席居然背着一个女人！ 就在冰萤术士惊讶的时间里，岩壁后面又冲出来几名愚人众。 「欧普菈，你有什么发现？」 看着装打扮，应该是愚人众先遣队里的冰胖水胖和火枪手。 他们带着武器匆匆赶来后，顺着欧普菈的视线看见尊贵的第六席背着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少女，惊得一时间忘了放慢脚步，撞在一起。 散兵慵懒而轻佻的「啧」了一声：「连路走都不好……你们的上级在训练你们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们怎么走路吗？」 散兵用的璃月语言，那些愚人众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半跪在地，同样用璃月语。 第191页 「抱歉！散兵大人！属下、属下……」 就在跪在地上的愚人众还在尽力找个合适藉口的时候，林渺渺已经在挣扎着想要从散兵身上下来。 散兵抱紧她，侧目：「干什么？」 林渺渺超小声的附在散兵耳朵边说道：「现在的情况我不应该下来吗？不然好尴尬……」 「不过是一群愚人众的小兵，又不是我的部下，你尴尬什么？」 散兵捏了一下她的大腿， 「好好待着。」 两个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找藉口的下属就偷偷往这边瞄。 该不会是个假的第六席吧？第六席有个双胞胎？ 背后背着的又是谁？稻妻的猫又？是新的任务目标？还是单纯的只是第六席的亲密关系者？ 没见过，好可爱，再看看。 注意到他们视线的散兵面色骤冷，眯起眼眸：「你们都很闲？任务全都完成了？」 偷瞄林渺渺的一行人立刻低下头。 「抱歉，大人。」名叫欧普菈的冰萤术士回答，「属下并不曾听说散兵大人前来，敢问大人来踏鞴砂是有新的任务要交代吗？」 「我只是路过。你们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又隶属于哪名执行官？」散兵问。 欧普菈与其他人相视一眼，又警惕的看了一眼散兵背后冒出的半个小猫脑袋，回答： 「我们隶属于第二席博士大人，前来执行有关晶化骨髓的任务。」 她没说具体任务内容，正是因为有个陌生人在。 可爱归可爱，但任务才是牵繫他们性命的东西。 散兵知道他们在忌惮什么，也不在意任务内容，只是慵懒且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道： 「虽然你们不归我管，但我可以好心告诉你们一声，任务终止了。」 「为什么？」 「因为第二席已经被我杀掉了。」 「……啊？」 一行人愕然抬头。 「呵，稻妻距离至冬遥远，消息传递不便，你们出使的还是最不受多托雷关注的晶化骨髓相关任务，还没收到消息很正常。」 散兵悠然的缓步靠近他们， 「想给你们的上级报仇吗？我随时欢迎。」 脾气不好的第六席说话总是压迫感十足，前提是他的背后没有冒出半个可爱的小猫脑袋。 视线缓缓下移。 那条长长的尾巴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圈住散兵大人的大腿，简直、简直太…… 太人畜无害了！ 散兵的耳尖微微发红，但面对这些碍事的傢伙，他脸色阴沉：「在看什么？」 一行人瞬间低头：「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让散兵的脸色变得更阴沉。 最后欧普菈及时救场： 「属下感谢散兵大人特意告知消息，既然博士大人已经去世，那属下们先准备撤退事项，就不打扰散兵大人的要事了。」 愚人众下属对执行官绝对忠诚，但要说感情，也就那样。 都是听命行事，上级还不把他们的命当命，他们当下属的怎么可能对上级有感情。 而且他们出身壁炉之家，博士不知道拿多少壁炉之家的兄弟姐妹做人体试验，他们和博士的关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仇人」。 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先回去放炮仗庆祝，噢耶！ ——欧普菈。 把人全都打发走之后，散兵无奈：「你的尾巴……」 「我的尾巴怎么了？」 林渺渺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甚至尾巴还回应的松开散兵的大腿，优雅的左右摇晃一下。 尾巴松开的那一瞬，挠得他大腿痒痒的。 也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没什么。」 散兵觉得有点心累。 虽然说她的尾巴比她的嘴诚实，但有时候太诚实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在这座岛屿上转了一圈后，散兵便打算离开了。 林渺渺问：「不去借景之馆吗？」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 林渺渺想了想也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散兵的眼珠一转，问：「上次你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什么了？」 「你在借景之馆说……」散兵笑得意味深长，「你深爱着我。」 林渺渺连忙捂住散兵的嘴巴：「不许说，你不许说！」 散兵脑袋一摆，躲开林渺渺的手，继续说道：「你说你期待我的未来，深爱着我，还希望我救你一次……」 「呜哇哇哇哇！」 羞红了脸的林渺渺从他背上跳下来，跳到他面前捂住他的嘴， 「你不许说你不许说！」 散兵微微张嘴，轻咬住她的指腹。 「你干嘛？你是小狗吗？」 舌尖在她的指腹上一舔而过，温热濡湿的感觉让林渺渺瞳孔骤缩。 她连忙缩回手，背在身后。 「当时，你为什么要吻我的额头？」散兵低声问。 双手背在身后的林渺渺傻楞了一瞬：「啊？不然我亲吻你的嘴吗？」 「你又不是没有主动吻过我。」 似是回想起过去，散兵的眼底笑意愈浓， 「初次接吻时，就是你先强吻我。」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脸色的林渺渺脸颊再次烧了起来。 第192页 「那、那能一样吗？借景之馆的你才出生多久，还是个宝宝，我又不是变态，我能亲得下去吗？」 散兵再次逼近：「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就能亲？你还欠我一个吻，记得吗？」 两人现在的距离不过一拳远，属于是他再往前靠一点就能亲到她的距离。 木质调的清香环绕，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一点一点加速。 一时间林渺渺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欠了他一个吻，但她又不是没主动吻过他。 不就是一个吻，她难道还能怕了他不成？ 她她她她……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炸响，把沉浸在「到底吻不吻」这个问题里的林渺渺吓得一抖。 随之而来的是落在她额头上的一个轻吻。 「谢谢你给我的祝福。」 温柔宽厚的海风打碎天上的云，缝隙中有细碎金色光线落下。 沙鸥穿梭起伏，将光和风编织成一首韵律诗。 永恆，大概正是由这些并不起眼的时刻组合而成。 …… 翌日，天守阁。 时隔五百年，当散兵再一次见到这张脸，他的内心居然意外的平静。 昔日浓烈的悲伤和憎恨仿佛已经被名为时间的海水沖淡。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和巴尔泽布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偶，根本就不是她本人。 当然，他现在也没兴趣见巴尔泽布。 雷电将军只是淡淡的抬眸扫了一眼两人，视线在散兵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什么都没说，起身带路。 天守阁作为稻妻神明的居所，自然不会差。 出了正庭，便是一道长长的游廊。 翠绿掩映，流水清幽，一派和谐景象在象徵着将军权威的深紫色装潢中，也多了几分严肃和沉寂。 林渺渺只觉得就像是在这里走迷宫一样走了很久很久，走过一道又一道门闼，终于来到一座小院前。 雷电将军完全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林渺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觉得游戏设计得还是太保守了点。 所以温迪就住在这里？ 还没拉开那扇独具稻妻风格的门，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嗨呀，你们怎么才来，我等了你们好久呢！」 紧接着一阵清风吹过，那扇门就被风横着吹开。 林渺渺：虽然但是，风把门横着吹开看上去不太科学。 室内，少年靠窗坐着，沐浴阳光，指尖缠着各种丝线，很显然在忙活着什么。 他转眸看向门口，笑容就像一杯清甜的青苹果果酿。 可等视线内那一双软乎乎的猫耳和摇来晃去的尾巴让他神情一滞，来不及收起笑容就立刻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不是，你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散兵挑眉：「她的母亲就是纯正的猫妖，你不知道？」 温迪：「我又没亲自见过折月，她也没说……难怪…阿嚏…每次和她聊过之后都要打喷嚏……阿嚏……」 林渺渺在室内张望一圈：「阳阳呢？」 「她在这里。」 温迪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另一室的门， 「暂时还没甦醒，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她躺在窗边的榻榻米上。 窗户敞开，阳光倾洒，尘埃盈盈。 林渺渺注意到她的关节。 「人偶？」 温迪站得离林渺渺远远地，点头：「巴尔制作的人偶身躯最适合她，只是她的灵魂暂时没和躯体契合，所以暂时无法甦醒。」 林渺渺松了一口气：「能醒来就好。」 「我知道你们有问题想问我，我们出去说。」温迪指了指外面，「你们先出去？」 小心关上内室的门后，温迪问：「林小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不说还好，一说林渺渺就炸毛。 「啊啊我让你把我放在人少的地方，不是让你把我放在完全没有人的地方！」 温迪不解的挠头：「应该是须弥没错吧？我记得你附近就有个商队，难道你没遇到吗？」 「呃？」 猫猫呆滞。 散兵：「把一个娇生惯养的女生放在危机重重的雨林，我想大名鼎鼎的风神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温迪神情一滞：「诶？你受伤了？」 林渺渺拉了一下散兵的胳膊，小声道：「我没事。」 虽然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说，温迪都算他们俩的媒人。 「哼。」散兵神情不悦的看向一边。 温迪敛容正色，道：「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 林渺渺浅笑：「没关系。我在钟离那里听说了你的事，为了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你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说完，林渺渺微微蹙眉，又问：「我想知道你和阳阳的事。为了带她回来，真的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吗？」 「有必要的哦，她是个很特殊的人。」 温迪无奈摊开手， 「如果不是她临走之前把权能交给我，你以为我有什么本事打开两个世界的桥樑，还有本事和天空岛对峙。」 说到这里，温迪沉默片刻，又道， 「我找了她很久，在无数时间线中失败了无数次，所以今天我帮你们，也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第193页 「当然，如果非要感谢伟大的风神的话，就送我两箱苹果酒吧！」 林渺渺：…… 和印象里的形象差不多呢。 …… 不知不觉间已过中午，两人正要辞行，温迪却突然叫住了他们。 他看向很少说话的散兵：「散兵，你曾为人，也曾为神，你觉得，神和人的区别是什么呢？」 林渺渺看向散兵，有点疑惑为什么温迪要问这个问题。 散兵抿唇，回答：「掌握规则之人，即为神。」 温迪露出微笑：「恭喜。」 林渺渺：？ 都在打什么哑谜？ 第80章 回去的路上没人带路，好在散兵记得，林渺渺这才不至于迷路。 「刚才温迪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在现代成神？」 散兵：「没有这个打算。」 林渺渺那机灵的脑筋一转，反应过来：「没有这个打算的意思是，你可以但不想？」 散兵脚步一顿，轻笑：「你很聪明。」 被夸聪明的林渺渺忍不住有点雀跃，但她还是有点好奇关于他成神的事。 「为什么不想？成神不好吗？」 「成为神明需要履行义务，保护人类拯救世界什么的，我没兴趣，反正世界还能苟活。」 「……就这样？」 散兵侧目：「不然呢？」 「我以为会更酷炫一点。」 散兵：「你的世界没有神，规则也无主，力量随便借用，你想怎么酷炫都行。」 林渺渺听了，闷声笑了起来。 有点像猫和老鼠里的杰瑞在偷笑。 散兵挑眉：「笑什么？笑这么开心。」 「男朋友是神明级的厉害，我当然开心。」 「嗯？男朋友？」散兵抿唇望天，意味深长，「上次某人可是说要和我领证的。」 林渺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娇怒道：「证都没领呢就想占便宜！」 「早晚的事。」 散兵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装模作样的端着架子，但怎么都压不住那高高扬起的嘴角， 「你神明级厉害的男朋友，现在想听你叫一声老公。」 林渺渺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好土，比哥哥还土。你的品味能不能好一点？」 没听到想听的称唿，散兵抿唇，继续往前走：「之前某人可是叫我哥哥叫了一整天。」 林渺渺警惕的左右张望，确定没人之后才松一口气，小声辩解：「那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的。」 「喝多？一罐几度的果酒就能叫喝多？」 散兵笑意浓郁的看向林小猫， 「该不会是借酒故意装醉，想要跟我告白？」 林渺渺听得心梗：「污衊！你这是没有证据的污衊！」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路过天守阁门口时，人偶将军站在那里已经多时。 散兵唇角的浅笑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的问：「还有什么事？」 雷电将军睁开轻瞌的双目：「她找你。」 言毕，她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袭来。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林渺渺就看着散兵消失在她面前。 啊？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带走了？ 下一秒，空气再次扭曲，散兵又好端端的回到了林渺渺面前。 林渺渺后知后觉，这不就是游戏里的派蒙视角吗？旅行者在雷电影拉入一心净土打了一架又被踢出来的场景。 派蒙竟是她自己！ 散兵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林渺渺忙拉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散兵按住她的手回答。 在见过巴尔泽布之后，他就越发佩服林渺渺。 到底是怎样的菩萨心肠，才能容忍得了这样一个母亲？ 「真的没事吗？」林渺渺四处摸了摸他，「没有哪里受伤吧？」 「她也能伤到我？」 散兵压下心中对巴尔泽布的不悦，伸出手， 「借一点你的妖力。」 林渺渺不明所以，还以为散兵要借她的妖力找雷电影打回去，十分熟练的在他手心注入妖力。 没想到她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空间隧道。 「欸？诶！要回去了吗？」 散兵一愣：「你还想留在这边？」 「也不是，就是感觉有点突然？」 散兵思考片刻，问：「需要仪式感？还是有想去但没去的地方？」 「不不不，我都不需要。」林渺渺拉着散兵的手往里走，「我怕我们再不回去，那边都要报人口失踪了啊！」 在刚踏入空间隧道的时候，林渺渺还在侥倖，万一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就跟这里和雷电影的一心净土时间流速比例差不多，等他们回去之后现代才过去一瞬就不用解释失踪的事。 甚至第二天还能早起继续去原神线下展营业。 但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林渺渺来到提瓦特的时候是需要穿毛衣的深秋，而她再次回去的时候，穿着稻妻风格服饰的她就被寒冷的风给吹得直接直打哆嗦。 出来的地点是某个暗巷，林渺渺走出巷子往外一看，周边树木的叶子全掉成了光杆司令。 路过的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袄，诧异的看着奇装异服的林渺渺和散兵。 尤其是散兵还穿着短裤，冷风飕飕的刮，让人看着就冷得透心凉。 第194页 「老天啊……」 反应过来的林渺渺顾不上许多，抱着最后的希望逮住一个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的路人， 「您好，我的手机刚才丢了……」 路人看了她一眼：「不借。」 说完就绕开她继续边玩手机边走路。 「不是，我想问一下今天几月几号来着？」 路人驻足，上下打量林渺渺：「你该不会要说你穿越来的？网红拍节目？叫什么名？」 「呃？」 路人点评：「你的耳朵和尾巴还挺真。」 「呃？！」 瞳孔地震，尾巴拱起炸毛。 啊啊啊在提瓦特习惯了她半妖的身份，差点忘了现代没有非人类智慧种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路人：「欸？你这尾巴怎么还会动？该不会真的是穿越的？」 没等林渺渺反应过来，一件带着余温的披风盖在她肩膀上：「宝贝，该回去了。」 「啊？」 反射弧有点长，还没反应过来。 散兵俯身，靠近她的耳畔，道：「还要向别人炫耀你的新玩具吗？让你老公吃醋了可不止一点小惩罚这么简单的哦~」 林渺渺：？ 虽然脑袋还没想明白他大白天的在胡说八道什么，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圆熘熘的，被散兵抱起来的时候像一只小鹌鹑，一动也不动。 路人看了看奇装异服的猫女，又看了看另一个穿得无比清凉、还是紫发的散兵，隐隐意识到好像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也是夫妻y的一环吗？ 你们夫妻玩的花样可真多。 当街虐狗，还不如诈骗呢！ 等散兵走了有一段时间后，林渺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抓着他的衣领，一脸不可置信：「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玩具？什么惩罚？」 散兵丝毫不慌：「不然呢？让别人知道你的耳朵和尾巴都是真的？然后承包热搜，公开你是半妖的身份？嗯……这样的话，应该会有很多粉丝愿意云养你，毕竟猫这种生物本来就很受人类的喜欢。」 他说得有模有样，林渺渺一时间被他给忽悠住了。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也没错，万一妖族真的被曝光，社会动乱，他们仅存的生存空间也即将土崩瓦解。 「幸好你机智！」林渺渺反过来开始夸赞他，「如果没有你就要出大事了！」 「不谢。」 他迎着寒风，唇角的笑意却像是初春的太阳一样充满生机。 两人离公寓并不远，走一小段就到了家。 家里没有风，要暖和一点。 散兵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她打开空调，然后拿来被子。 「你先坐在沙发上，我去烧点热水。」 林渺渺摇头：「不用了，我穿上冬天的睡衣就好，这么久没回来我也有要处理的事。」 「好。」 散兵放下被子，进了厨房， 「我去整理厨房。」 他很熟悉这个家，再次回来家里的大小事务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林渺渺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紧接着她在置物架上摸了一下，看见指尖那一层薄薄的灰，又兀自嘆了一口气。 她的粉丝该不会以为她死掉了吧？ 穿上冬天棉衣的林渺渺打开电脑，登陆她的社交帐号。 翻了下聊天记录，好像只当她有事断网一段时间，应该是许青悟或者谁帮忙掩饰了一下。 她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没事就好……」 「几个粉丝就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 一杯温热的水「啪」的一下放在桌上。 林渺渺凑近杯子往里看了一眼，又看向散兵：「你该不会往里面放了醋吧？」 散兵：「需要我给你试试毒？」 「哪有那么夸张。」 林渺渺抱着杯子饮了一大口热水，发出餍足的嘆息：「舒服啊！」 散兵蹙眉，看了看冒热气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林渺渺瞧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想拿你的体温和热水比吧？」 「哼。」 散兵不屑的轻哼，双手掌心电光一闪而过。 再次抓住林渺渺的手时，他的手心就像暖手宝一样暖和。 「你干嘛！」 林渺渺连忙放下水杯，摊开他的双手看了又看，责怪道， 「哪有人自己电自己的！你当自己是暖手宝啊？」 看林猫猫一副紧张的样子，散兵轻笑：「这点力量伤不到我，你要是想，别说当暖手宝，你想暖哪里都行。」 林渺渺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你学坏了。」 「我哪里学坏了？」散兵反问。 林渺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吃了个闷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生气噘嘴。 尾巴垂在椅子上扫来扫去的，表达她不开心的心情。 散兵抬手，手背压在嘴唇上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虽然最开始有点难以启齿，但现在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她确实很可爱。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表情，都很可爱。 「啊，对了！」 林渺渺忽然又转过来，气唿唿的指着散兵， 第195页 「刚才在外面，你说了什么？玩具？惩罚？你都在哪里学来的！？」 散兵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一茬，有点无辜又有点坏的对她缓缓眨眼： 「可是，听你的语气，好像要比我更熟悉这些词语。你在哪里学的呢？也带我学学好不好？」 林渺渺的尾巴炸毛得悄无声息。 「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不许转移话题！」 「……手机。」散兵忽然有点心虚，「我再不与人交往，好歹也活了这么久。就算是在提瓦特，也有……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我曾从他人那里听闻一二。」 当时只觉得那些下属清闲得过分，聒噪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他的耳朵。 现在想来，怎么没多听听。 林渺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可能……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单纯？ 「所以……你要试试吗？」 他抓着她的手，就这样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窗外的光照在他深紫色的眼眸中，连她的倒影都格外清澈。 他的眼底似乎还闪烁着名为「希冀」的光，这种光散碎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就像洒落的星星。 明明已经牵过很多次手，但从来都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让人觉得滚烫。 她红唇微张，唿吸急促起来，因为脸红紧张，连眼尾都被晕开一圈浅红。 这些信息，就好像是在向他表达她默认了。 他轻而缓的靠近她，直到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直到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鼻息均匀洒落。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她忽然惊慌的推开他，站起来后退两步，连椅子都差点被撞倒。 「我、我还要擦桌子，家里脏脏的……」 说着急匆匆的跑到浴室，找到抹布和盆，拧开水龙头。 水声「哗啦啦」作响，掩盖了一切声息。 散兵看着空空的双手，还有渐冷的空气，明明并不畏冷也没有心，但总觉得心里寒冷冷的。 他被拒绝了。 他求欢被拒绝了…… 散兵嘆了一口气：「我出去买我们的手机。」 确实是他冲动了，他反省。 「……好。」 …… 散兵买了手机回来后，突然遇到了小鸟形态的糰子。 难怪附近一只鸟雀都没有…… 糰子落到散兵的肩膀上，啄了啄翅膀的羽毛：「菩萨，听说你和王女去度蜜月了？」 「谁说的？」 「妖王大人说的！」 散兵垮着脸，想到那个女人就烦。 糰子跳了跳，凑近他：「咦？菩萨这么快就已经和王女大人在一起了吗？」 散兵冷笑：「呵呵，不管有没有，都没有你的机会。」 「话可不能这么说，美丽的王女大人择偶是有优先级的。」 说着，糰子又悄声问：「你和王女大人一天几次啊？」 散兵：「……你问这个，是想找死？」 「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糰子的小鸟脑袋看上去机灵得不行，「所以我来打探一下情敌……」 「滚！」 雷光无情炸在长尾团雀身上，糰子小小只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空中。 他恼羞成怒了。 第81章 回去的路上，散兵攥着袋子，眉头紧锁，心情非常不好。 追求折月遭毒打，现在又当着他的面打林猫猫的主意，他看那只小鸟是还没被打够。 妖族濒临灭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蠢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确实是折月仁慈。 这么一对比，他的林小猫就要聪明多了。 糰子被散兵打飞之后没多久，小区里也逐渐出现了其它小鸟的身影。 避着糰子走可能已经刻印在其它小鸟祖祖辈辈的基因里，也不知道这傢伙到底荼毒了多少代鸟。 总之，散兵心情复杂的回到家里后，那些漂浮的思绪瞬间沉入心底。 「你、你回来啦？」 他看见林猫猫在象徵性的问了一声之后，心虚的拎着抹布猫猫祟祟的往浴室熘。 他也从来没想到过「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这种情况居然能在她身上看见。 散兵：「……你这样走路真的没问题吗？」 林渺渺似乎以为散兵在说她走路猫猫祟祟，于是挺直腰板：「我当然没问题！」 散兵：「我是说你的尾巴。」 「尾巴？」 林渺渺一低头，终于发现自己的尾巴再一次暴露自己的心情。 她想笑一笑缓解尴尬，但却也最多只能做到嘴角抽搐。 「它、它不太受我的控制……」 给出一个合理但没有说服力的解释后，林渺渺一只手放在背后的尾巴根上，想要把她那不争气的尾巴抽出来。 但她似乎小看了尾巴的力量，一只手根本扳不动。 尾巴实在太不听话，气死她了！ 想要保持微笑的林渺渺面目逐渐扭曲，她把抹布往边上一放，两只手在背后使劲扯尾巴。 尾巴终是不敌她的双手，那条炸毛的尾巴最终不情不愿的被迫从她两腿间扯出来。 散兵看着她又在和自己的尾巴斗智斗勇。 虽然有点失礼，背过去不看才是对的，但他就是挪不开眼眸，连眨眼都免去了。 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真的很…… 第196页 他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脑海中两股意识在不断交锋。 一边是想靠近她、欺负她、占有她，另一边是为自己抱有这种心思而产生的负罪感。 她明明已经拒绝过了。 果然还是因为刚才对她动了情的原因吗。 而那个还在和尾巴斗智斗勇，一无所知的林渺渺好不容易把只会欺软怕硬的尾巴抽出来之后，它居然又顺势缠在她的大腿上。 不是，猫的尾巴有这么灵活吗？！ 谁让你缠腿上了！ 「手机放桌上了，我出去办点事。」 说完，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散兵又走了。 林渺渺看了看空空的大门，又看了看从她大腿上松开的尾巴，生气的打了它一下： 「就知道欺负我，欺软怕硬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尾巴还是骂她自己。 可不管是不是在骂她自己，反正尾巴是要造反的。 于是林渺渺和尾巴又打了起来。 …… 晚上散兵提着食材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焕然一新。 林渺渺正坐在桌上一边吃泡面一边玩新手机，看见散兵回来，手上的塑料叉子往泡面杯里一扔，非常不自然的挡着泡面杯：「你怎么回来了？」 散兵把东西放桌上： 「怎么吃泡面？肚子饿了不知道叫我？」 林渺渺放弃了遮遮掩掩，小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随便给你发消息万一打扰你的好事了怎么办。」 散兵把泡面盖上，轻笑：「希望你下一次找个好一点的藉口。」 他正要把还没吃完的泡面拿去扔了，林渺渺突然抢过，拿着叉子两三口吃掉。 「不要浪费粮食。」 散兵：「……那你还吃我做的晚饭吗？」 「吃，当然吃，不吃白不吃！」林渺渺说得理直气壮。 「泡面没吃饱？」 「才那么一点，当然没吃饱！」 怕他不信，林渺渺还拍了拍肚子， 「不信你摸摸，瘪的。」 说完，林渺渺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白天才发生那种事，现在她让他摸摸肚子是不是有点太……靠近了？ 散兵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也只有一瞬便收回目光，拿起她吃剩的泡面桶： 「穿得像只仓鼠，吃没吃饱都是软的。」 林渺渺不敢再说话了。 她怕她再说又得意忘形。 「你不用紧张，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 散兵移目，眼尾的红晕更甚， 「嗯，就是那样。」 林渺渺结巴回答：「我、我知道了。」 散兵：「……嗯。」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也许吧。 深夜，到了入睡的时候。 打开小夜灯，散兵抱着薄被正要放在沙发，一只手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林渺渺微微低头，声音小得犹如呢喃：「可以…你可以陪我睡吗？」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但衣服贴着皮肤的那一块就像受到她的抚摸，传来酥软的触感。 靠近的香甜气息让他胸腔里升起难耐的欲望，仿佛在一点点诱惑他主动占有。 她，是在邀请他吗？ 喉结微微滚动，散兵的声音染上一层名为「欲」的沙哑：「嗯？」 「我是说，你、你不要再睡沙发了。」 她微微低着头，另一只手因为紧张而用力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我的床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 仿佛有一盆冷水浇下来，给散兵浇了个透心凉。 见鬼的她的床很大，他需要的是这句话吗？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就就就算了……」 她松开他的衣角，带着那一丝特殊的感觉消失殆尽。 散兵反握住她的手，褪去那一层沙哑，又多了一层危险。 「你对我，就那么放心？」 林渺渺有点莫名的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但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瞳看着，又无端有点害怕。 「是你说的，我不同意就……」 「你，就那么信我？」 「我当然信你啊。」 小夜灯的光线有点暗，林猫猫的竖瞳现在就像满月一样圆，她清澈见底的眼眸和他深不见底的紫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既然是答应好的事…… 散兵想要反悔的心也被他强行压下。 「好。」 熄灯之后。 散兵抱着怀里有点冰凉凉的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会突然让他上她的床睡。 呵，原来是拿他暖床吗？ 暖床就暖床，工具人罢了。 黑夜里，少女略带鼻音的声音响起：「现在已经二月了。」 散兵：「嗯，我们离开了两个多月。」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沉寂许久，一直到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的时候，她又道：「……你生日过了。」 「什么生日？」 少女埋在他胸口的脑袋抬起来，眼睛在窗外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光： 「一月三号，不是你的生日吗？」 散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一天诞生，一月三号是随便写的。」 在少女又要说话的时候，散兵直接掐断她的思路： 第197页 「别想着去问那个人。」 林渺渺小声嘟囔：「那一月三号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为你庆生呢。」 散兵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网上看到了，好多城市的粉丝都给你庆生。」 散兵又问：「你呢？」 「我错过了啊……」 猫猫委屈。 散兵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可以补，上次你的生日礼物不也是我补的？」 林渺渺沉默了好久。 「在烦恼送什么？烦恼的话，不如直接送我张结婚证。」 他搂着她的腰，声音也带着一层清浅的笑， 「上次不是说好了？等你能把妖化特徵收起来之后，就去领证。」 「……你就那么想要那个证？」 林渺渺低头，靠着他的肩膀，想到很多年前听到的话。 「人类的法律是保护人类的，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而且我们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人类。」 散兵又吻了一下她的发， 「就算没有那个证，你现在想跑也迟了。」 林渺渺被他逗笑了：「又是从网上学来的？」 「不合适？」 「合适。」 黑暗中，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少女终于沉沉睡去。 散兵摸着她的发，长长的嘆息。 他今天求欢刚被拒绝，现在又睡在一起算什么？ 他和她就差最后一步，还真的是盖着被窝纯聊天吗？ 她真就那么相信他？ 早知有现在，他就不乱做承诺了。 他一个坏事做尽的反派，事到如今又当什么正人君子？ 可恶。 「唔……」 熟睡的少女一边呢喃着什么，一边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散兵浑身一颤。 她的大腿就这么搁在他的腰上，叠在他胸口的手也顺便紧紧地抱着他。 尾巴也很熟练的缠住他的腿。 感觉要炸了。 他忍得咬牙切齿：「你真把我当暖手宝了？现在的我，也是有需求的。」 「唔…散、阿散……」 散兵瞬间噤声。 她做了什么梦？梦里有他？ 等了好一会儿，他看见少女的一只猫耳抖了一下，眉毛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散兵的眉毛也跟着拧了起来：「做噩梦了？」 噩梦里有他？ 却听少女继续含煳道： 「阿散…你…你到底行不行……」 散兵沉默良久，最终报復性的覆身而上，狠狠吻住她的唇。 第82章 林渺渺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空气有点凉，她直接拿着厚厚的被子往头上盖，然后侧身蜷缩起来。 等等，她旁边应该有个人形暖宝宝才对。 她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凉透了，又听见浴室传来水声，迷迷煳煳的想他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早。 难道他根本不需要通过睡眠来整理大脑？ 拱起来的被子又缓慢的蠕动一下。 林渺渺又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尽量不让被子里的热乎气跑出去。 还是冷冷的，而且感觉今天比昨天还要冷。 这种时候，有一条毛绒尾巴的好处就来了。 林渺渺准备用尾巴圈住她不太暖和的腿，但感觉尾巴好像又不听话了。 「没有特殊的事情，这种时候，不应该不听话啊……」 林渺渺的手在尾椎骨处摸了摸，空空如也。 她又连忙摸了摸头顶，依然是空空如也。 妖血收起来了，体温和保暖度都降了，难怪感觉有点冷。 她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所以血脉的转换全靠意外吗？这个半妖血脉也太不智能了吧，就不能随心所欲一点么？万一下次当街变身……老天，什么恐怖故事。」 这一惊一吓的，林渺渺已经睡意全无。 把被子重新往下拉想唿吸新鲜空气，但拉过嘴唇的时候觉得嘴唇有点胀，还有点刺痛的感觉。 她上手摸了一下，胀胀的，好像长了个泡？ 她嘀咕道：「是最近稻妻海鲜吃多了吗，怎么昨天吃了顿辣就上火了？」 林渺渺在被窝里磨磨蹭蹭，又拿来手机玩了一会儿，但散兵还是没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倒是停了。 「大早上的洗澡干嘛？昨天晚上又不是没洗。」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了。 散兵穿着流浪者印象服站在门口，一脸精神。 嗯？那身印象服穿在他身上十分贴合，好像不是她衣柜里的那一身。 什么时候买的？ 果然印象服给本人穿才是最合适的，大早上的就接受美颜暴击，人生真幸福。 他先是打开空调，又意气风发的快步朝床边走来：「别睡了，快起来，换上衣服早点出去！」 林渺渺对他的好心情感到莫名：「你涨工资了？这么高兴。冷死了，出去干嘛？」 显然忘了昨天睡前说过什么话。 面对她那不靠谱的记性，散兵没有不高兴，反而好声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 「昨天晚上你答应过我，等你妖化特徵结束后要去领证，你忘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林渺渺缓慢的坐起来，又愣了一会儿。 第198页 「怎么了？」散兵靠近她，握住她的手，「冷？」 「还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提瓦特的木板床上睡久了，回来睡席梦思好像有点不习惯。」 林渺渺活动了一下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感觉身上有点酸。」 散兵坐在床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帮你按按背。」 「你会按摩？」林渺渺问。 「不算会，在网上随便看了点视频。」 半夜临时抱佛脚学的。 「噢。」 在网上刷视频看到有用的内容扔去收藏夹就算学过了，应该是统一操作，林渺渺没当真。 但她还是老实的趴着，有人给她免费按摩哪有不享受的。 隔着一层不算薄的睡衣，他的指腹和指尖有力但温柔的摩挲，后背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爽，身上的疲惫好像一扫而空。 他是真会啊？ 「好了，再按就适得其反了。」 散兵拍拍她的肩，笑容灿烂， 「今天穿你那一身，外面再穿多点，一会儿我们拍照穿情侣装。我先去准备早餐。」 他的步伐轻快，连背影都仿佛写着「高兴」两个字，林渺渺莫名其妙的挠头。 「领个证而已，就这么高兴？」 可看着他高兴，林渺渺也不自觉的高兴起来。 如果抛开小时候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领证好像确实是让人高兴的事。 而且他以前一直都很嚮往普通人类的生活。 起床之后，室内的温度也升上来了，林渺渺一边在柜子里拿衣服一边在想，领证以后偶尔叫他几声「老公」也不是不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这种土土的、还有点油腻的称唿。 嘛，他喜欢就好。 这样的心情一直到林渺渺去洗手盆那里刷牙前，都挺好的。 直到她照了镜子，看见她有点发肿的下唇。 笑容逐渐消失。 呵呵，肿得还挺均匀。 她长这么大，吃过这么多辣，还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上火。 这么明显，散兵如果是无辜的，刚才看见肯定就问了。 再结合他大早上的这么高兴……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渺渺刚想去找散兵对峙，忽然灵光一闪，目光一凛，把睡衣领口拉开。 两边锁骨有好几个浅粉色印记。 林渺渺一脸不可置信，颤抖的解开扣子。 胸口、腰上、肩膀、胳膊，到处都是。 印记都很浅，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消退，但架不住它真的太、多、了！ 猫猫脑重启中…… 开机倒计时 3 2 1 「散！兵！！！」 这一声，穿透云霄。 正在擀面的散兵瞬间出现在浴室门口：「怎么了？」 但当他看见没穿上衣的林渺渺后，散兵的脸瞬间涨红，心虚移目：「你、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就算你想给我看，也要等暖和一点，不然会生病。」 林渺渺瞳孔地震，连忙背过身去把上衣穿上，紧紧捂着胸口，两眼圆瞪，盯着地面，猫猫脑再次宕机。 「如果没什么事，我去擀面……」 「什么叫没什么事！」 林渺渺转身，依然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声音都有点抖， 「你昨天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散兵唇角微动，紫眸清澈无比：「我…以为你知道，对不起。」 认错速度和她一样快。 「我知道什么？」 「知道我昨天对你……但你一直没同意，所以我只是亲了几下，真的只是亲了几下。」 散兵坦诚的告白昨天发生的事，并且态度很诚恳。 可这种事，诚恳不诚恳重要吗？ 真的只是亲了几下？ 几下？！ 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林渺渺模模煳煳的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她的人形暖宝宝睡着睡着就压她身上了。 她当时好像还把他推开了，但没多想，以为他就是睡觉不老实的那种。 虽然过程错了，但结果好像对了，他确实没老实。 散兵轻咳一声：「我很小心，没让你受凉。」 林渺渺又凶又委屈的瞪着散兵：「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帮我把衣服穿上了？」 「这不是男朋友该做的？」 散兵把她堵在墙上，声音变得暗哑， 「我昨天问过你两次，也没有毁约。我想更靠近你一点，作为你的男朋友，你的伴侣。」 林渺渺贴着墙，十指紧紧地抓着墙面，声音有点发颤：「就、就算你想靠近我，你也不能半夜欺负我。」 浅茶色眼眸氤氲出一层水光。 楚楚可怜的林小猫，又在用这种眼神看他。 受她的眼神引诱，散兵俯身，整个人都几乎要压在她身上。 「半夜不能，现在可以吗？」 「啊？」 没等林渺渺做出反应，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唇上。 明明是清浅的吻，温柔的吻，可表达的感情却是炽热和深沉。 短暂的吻结束后，他捧着她的脸，端详着她的面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你，都会让我觉得快乐，让我深刻的意识到我也是一个有心的人。如果你也喜欢的话，请不要拒绝我。」 第199页 「……好。」 林渺渺没办法拒绝他，她喜欢他的吻，更喜欢看他快乐的样子，给他亲两口怎么了？ 但是，这种事，真的好羞啊！ 好羞啊好羞啊好羞啊！ 林渺渺又羞又恼的关上门，脱了衣服准备洗个热水澡。 当看到衣服上留下的痕迹后，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再次涨红。 好像又回想起了点什么，迷迷煳煳腻腻歪歪的，就像是做了个春.梦。 难怪他刚才说以为她知道。 呜呜呜她昨天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就睡得那么死！ 林渺渺脑袋混混沌沌的洗了个澡，完全把散兵大清早洗冷水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漏掉了最重要的信息。 准备出门的时候，林渺渺拉开散兵的衣领，踮起脚尖用涂了口红的唇在上面印了个口红印，末了，又若无其事的把衣领拉上。 「我的。」 散兵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意犹未尽：「只有这里吗？其他地方的场子不找回来？」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领口：「你来脱，或者我来脱，我都行。」 林渺渺红着脸抽回手，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你做梦！」 散兵：失望.jpg 领证过程很平常也很顺利，拍照的时候因为散兵的头髮还被工作人员问了一嘴。 散兵全程心情上佳，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离开民政局没多远，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一起拍个照。」 「这有什么好拍的？」 虽然嘴上嫌弃，但林渺渺还是配合他举起结婚证。 并不明亮的阳光下，两只手举着红艷艷的小本本，时间就此定格。 散兵满意的看着照片，顺便吐槽：「巴尔泽布根本不懂永恆，她还没稻妻那个卖烟花的小姑娘懂。」 「嗯？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主动提起她。」 散兵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是吗，提她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我现在比她过得好一百倍。」 林渺渺在一旁闷笑。 虽然很高兴他放下执念，但他这么说确实有小孩子气的反差萌。 可可爱爱。 忽然，林渺渺的手机发出特别关心的铃声。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散兵的帐号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一张照片，配文一个红色的小爱心。 想要表达的内容不言而喻。 这个帐号潜水三个月突然诈尸，而且还是发的小红本照片，立刻炸出一堆评论。 散兵满意的翻看评论，心道他的评论区终于正常了一回。 可还没高兴多久，一条让他不太高兴的评论映入眼帘。 【雷哥和喵喵什么时候分手的？】 散兵看向同样在看评论的林渺渺：「转发一下，我们官宣。」 林渺渺眼眸一转，收起手机：「不想转。」 散兵愕然：「为什么？」 林渺渺傲娇的看向一边：「我们的事，为什么要跟别人证明？」 散兵反应过来，她气还没消呢。 这个哑巴亏不能就这么吃了。 他想了想，打开另一个软体，反手就给林渺渺的直播帐号打赏五万二，然后截图又发了一条动态，配文依然是一个红色小爱心。 林渺渺看到后，揪着散兵的衣领：「你干嘛呢！」 「官宣。」 十分认真。 「平台要分一半的啊！」 散兵恍然大悟：「有道理，要打赏十万四。」 说着就低头准备继续操作。 林渺渺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气的腮帮子鼓囊囊的：「有你这么乱花钱的吗？」 散兵笑笑：「无所谓，我有钱。」 「有钱你不攒着买房？」 「买了。」散兵摊开手，「暴发户哪有不买房的。」 林渺渺愣了好几秒：「……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 散兵抱住她，眼睛里像藏着小星星， 「海景房，房子不大，昨天去看的时候已经装修好了，房子还有点味道，我打算过几天再搬。」 林渺渺歪了歪头：「……啊？」 「很震惊？」 林渺渺：「当然震惊，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买房？海景房好贵的。」 散兵的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 「以前接过两个私单，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 「这么赚钱？」林渺渺不免有点心动，「要不下次带我一个？」 她的身手比不上散兵，但到底也是在提瓦特跟着魈一起降妖除魔过的，战斗力绝对不低。 散兵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就收了起来：「有时需要和别人合作，有时需要潜伏，他们说话难听，我不想污了你的耳朵。」 一听要合作和潜伏，林渺渺那一点心思也没了。 社交都困难的她没那个能耐。 散兵乘胜追击，低声问：「所以你要转发吗？」 林渺渺：「就这么想秀恩爱？」 「是堵住他们的嘴。」散兵纠正。 「他们想说什么你拦得住？」 话虽这么说，林渺渺还是把手机还给他，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顺手转发。 三个月没动静的帐号诈尸了，林渺渺的粉丝也活跃起来。 散兵如了愿，低头翻看她的动态的评论。 然后随机挑了一条询问为什么潜水三个月的评论回復。 第200页 天雷圣裁：【一起去提瓦特度蜜月了。】 林渺渺瞪大眼睛：「你真敢说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愿意信的自然会信，不愿意信的怎么说都不会信。」 林渺渺幽幽道：「度蜜月，你是真敢说。」 散兵洋洋得意的表情一僵。 —————— 出租屋的东西并不算多，跨省搬家也没费多少事。 新房有一百来平，三室两厅两卫，一间房用来直播和办公，另一间房用来绘画和学习。 主卧和客厅阳台都能看到开阔的大海。 让散兵最满意的是厨房占地不小，让他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屋里装了新风系统，完全不需要林渺渺每天按时打扫卫生，让她怪不习惯的。 刚搬进来的几天，林渺渺晚上抱着散兵不撒手，白天一直满屋转，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让散兵忍不住发笑。 林渺渺噘嘴：「你在笑我像个土包子吗？」 散兵收住笑声，认真解释：「没有，你现在像一只每天巡视领地的猫猫，很可爱。」 林渺渺盯着他许久，最终只是高傲的冷哼一声。 像就像，猫妖还不是猫，半妖还不是猫。 等林渺渺熟悉新家之后，两人的事业也重新打开。 该直播的直播，该接任务的接任务，空闲的时候一起学习刷题。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散兵从外地回来后，一进屋就看见林渺渺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睡裙坐在沙发上，扎着丸子头的她露出漂亮白皙的后颈。 他诧异问：「怎么穿这么少？」 「夏天是不是提前来了？」 林渺渺烦躁的摸了摸脖颈， 「有点热。」 第83章 散兵感受了一下室内温度：「春天刚到，室内温度只有二十度左右，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他放下东西朝她走去。 刚才隔着一道玻璃玄关没看真切，等绕过玄关后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少女后，他陷入僵滞。 他见过那条白色吊带裙，那也是她买来收藏的裙子之一，也是她绝对不会穿的类型。 贴身的镭射面料勾勒她窈窕的身材，极细的肩带松松垮垮的搭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和性感。 空气中漂浮着香甜的气息，这种带着甜味的气息只有在她妖化的时候才会出现。 比平时要浓郁好几倍。 好甜。 然而他没在她身上看到妖化特徵，最近也没到满月日。 只是停顿一瞬，散兵若无其事的来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有点热，妖血压不住了吗？还是发烧了？」 「唔……我没有。」 她扔下手机，两只柔若无骨的手一併抓住他的小臂，就像在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散兵垂眸，紫眸晦暗。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v字领下的纯白。 彩色的镭射面料和她的娇嫩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喉结滚动，他松开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但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散兵抬眸：「抓我的手干什么？」 她愣了一下，突然像是他被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手，神情不太自在的移开目光： 「想你了，不行吗？」 说完，她的腿从沙发上放下去，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珍珠一样的脚趾在毛绒中若隐若现。 散兵瞥了一眼，问：「不穿拖鞋？」 「不想穿。」 说着就向厨房走去。 散兵觉得她有点奇怪，心道难道她又喝酒了？ 没一会儿，少女从厨房拿了根白糖冰棍回来。 她夏天时吃雪糕比较多，只有在特别热需要解暑的时候才会吃冰棍。 散兵不觉得刚进入春天没多久、室内温度二十度左右的现在是需要吃冰棍的时候。 他微微蹙眉，快步走过去，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生病了？」 林渺渺紧张得倒吸一口气，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过视线，绕过他，声音有点虚：「我没生病。」 「没生病会在这个温度吃冰棍？」 散兵拉住她的手腕，但林渺渺却像一只受惊的猫，几乎是跳着甩开他的手。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的林渺渺干巴巴的解释：「我、你把我吓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怎样，她脸颊的红晕就像葡萄酒一样，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有点醉。 她全身上下都写着「可疑」两个字，散兵可以肯定，她又在瞒着他什么事。 他才离开三天，能出什么需要瞒着他的事？ 她的妖血出问题了？ 「你不是说你明天回来吗？」林渺渺问。 她虽然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但不管是坐下的动作还是吃冰棍的动作都很拘束。 散兵顺势坐在她身边，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形变得僵硬。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有事瞒着他。 强行逼问不一定有用，林小猫有时候犟得像头牛，逼她只会起到反效果。 他假装没有发现，很自然的回答：「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没有。」 散兵又问：「怎么突然穿这条裙子？要出去？」 少女咬着下唇，脸颊红晕更甚，紧紧揪着裙摆，漂亮的面料泛起皱褶。 第201页 「想、想试穿一下，不出去。」 生怕他再问什么，她吃掉冰棍后立刻站起来，声音细如呢喃：「我去厕所。」 散兵没拦着。 等人进去之后，他拿出手机，顺手拨打折月的电话。 电话在即将被挂断的时候才接通，对面传来折月冰冷又暴躁的声音： 「我限你一句话把事情说清楚。」 「林渺渺身上妖血躁动但没有出现妖化特徵，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散兵紧握手机：「她体内的妖血是你的。」 「所以呢？我需要知道她的所有？」折月冷笑，「有事让她自己来找我，只会躲在男人背后，丢人现眼。」 散兵的眼眸眯起来，忍了又忍，在对面即将挂断前又道：「她身上的气味变浓了，和这个有关？」 刚准备挂断的折月沉默一瞬：「……啊？」 对面没再说什么挑战散兵底线的内容，他的气消了一点，又道：「她每次妖化身上的气味都会变甜，也和这个有关？」 「……啊？还有呢？」 散兵觉得折月的态度有点诡异，但还是如实道来：「体温升高，感到炎热。」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生物。」 折月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我看错你了」的失望。 散兵：「哈？」 「她有要和你交配的意愿，这都不懂？真是莫名其妙。」 折月「啪」的一下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扔，闭眼继续睡觉。 又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来电显示「请勿」。 电话接通，折月怒道：「神经病，滚！」 许青悟：？？？ 这大上午的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 …… 挂断电话后，散兵拿着手机，傻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刚才折月说什么？有什么意愿？他怎么听不太懂？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这件事的因果始末。 照她今天异常的身体状况和行为动作来看，动情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折月说的她有和他交配的意愿，应该不是主观成立，否则她不可能一直躲着他。 再结合她妖血躁动的表现和这个时间点…… 这是她的另一个特殊时期？ 折月会不清楚状况是因为完全的猫妖没有这种情况，并且林渺渺以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所以他是不是能够理解为，她是在遇到他之后才出现的这种反应？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不找他？ 虽然林渺渺并不反感他抱她亲吻她，但她始终没有同意过最后一步。 散兵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不明白，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温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片刻后，散兵来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不打算出来了吗？」 等了数秒，里面才传来一声小猫一样的轻哼。 「我、我肚子不舒服。」 空气是甜的就算了，声音怎么也该死的甜。 散兵只觉得心口的小猫像是活了一样，挠得他浑身都痒。 「只有肚子不舒服？」他问。 「……唔，嗯。」 散兵深唿吸一口气，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发现把手能下压。 没锁？ 他直接推开门，一眼看见泡在浴缸里的林小猫。 妖化特徵姗姗来迟，尾巴少见的紧绷，撩起她的裙子。 黑色和白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撞入他的视野。 看见他进来，少女慌乱的压住短裙。 只是她的尾巴好像非要和她作对，根本压不住。 散兵压住眼中燎原的火，声音沙哑：「怎么不找我？」 「我、嗯……」 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散兵缓步来到浴缸边，捏住她的下巴：「你难道不知道，老公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吗？」 在指尖触碰她的那一瞬，能感觉到她的娇躯轻颤，连眼尾都红了几分。 她的声音都蒙上一层哭腔：「你怎么进来了？」 「我不进来，你就要把自己泡在冷水里一整天？」 他松开下巴，转而拉着她的手臂，压住躁动，好声好气道， 「不管有什么事，先出来再说。」 林渺渺抗拒的想抽开她的手臂：「你松开，我不，我不出去。」 即使她现在的力气就像小猫挠痒，但这个动作却像是点燃了散兵心里的火，他强硬的将她从水中拉起来，按在墙上。 「林渺渺，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呆住了。 湿漉漉的长髮和裙子都贴着她的肌肤，流水勾勒她的身姿，让她看上去晶莹可口。 散兵的态度软了下来。 「今天，可以吗？」 林渺渺全身紧绷。 僵持好一会儿后缓慢的扭了扭手臂，试探着想从他的钳制中逃走。 「砰」的一声，散兵的膝盖抵在她的两个膝盖中间。 他俯身轻轻地撕咬她的唇，带着危险的气息低声道：「我不想等你同意了。」 膝盖缓缓上移，直到触及她。 她几乎坐在他的腿上，身上的水顺着他的小腿向下蜿蜒，连带着她眼眶里的眼泪也掉下来两颗。 「哭什么？」 第202页 「你欺负我……」 虽然嘴上说着欺负，但她的尾巴依然很诚实的出卖了她，顺势缠在他的腰上。 散兵舔了舔她的眼泪，恶劣道：「这就叫欺负了？后面又要叫什么呢？」 说完，直接抱着她去了卧室，将她扔在床上。 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林渺渺吓得一个哆嗦，爬起来就要逃，但被散兵抓着两只手的手腕按在床头。 现在的她完全使不上力气，更别说反抗什么。 他的指背拂过她的脸颊，一路下移。 微弱的雷光闪过，她收藏的漂亮小裙子就这样成了碎片一堆。 她小声的抽噎，带着让人想上手欺负的破碎感。 「我忍了这么久，已经不想再忍了。」 第84章 时至黄昏。 醒来的林渺渺和那双满是笑意的紫眸对视十秒后，缓缓掀开枕头，让枕头枕着自己的脸。 她决定让自己悄悄死去。 先死一天试试，效果好再回购。 「林小猫害羞了？嗯？怎么不说话？还是说吃完不认帐？」 林渺渺：死人不需要说话。 散兵揽着她的腰，手指从后背缓缓下移，一直到她的尾椎骨处打转。 「求我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怎么现在要躲起来了？」 林渺渺：死人不需要反应。 她一直装死，散兵的眼底闪过玩味的笑意，指尖在她的尾巴根处狠狠按下去。 仿佛有电流从尾巴根处传向四肢百骸，林渺渺的肌肉瞬间紧绷，枕头下发出一声闷哼。 林渺渺：死人被迫诈尸了。 林渺渺气急败坏的把枕头按在他脸上：「你想干嘛？」 散兵的声音穿过枕头变得闷闷的，但那坏坏的笑意是半点没变。 「除了你，还能有谁？」 把两句话结合起来，林渺渺立刻羞红了脸：「……你变态！」 「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散兵顺手将脸上的枕头拿下来，扔到地上， 「让我想想，除了那句之外，都还说了些什么狂野的话……」 林渺渺瞳孔骤缩，伸手胡乱去捂散兵的嘴：「不许说！你闭嘴，你闭嘴！」 散兵一口咬住她的手，舌尖略过指尖：「之前是我眼拙，没想到你在某些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林小猫』这个称唿似乎不太合适，不如以后叫你『狂野小猫』？」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反应过来后立刻抽回手，把被子全扔在他脸上：「你闭嘴！」 等她扶着腰准备起床穿衣，突然想起来她的裙子已经惨遭他的毒手，英勇牺牲（雾）。 散兵也掀开被子坐起来：「你的衣服碎了，我的衣服也碎了，很公平。」 「公平你个大头鬼，你的力量是这么用的吗？」 「在合适的地方，怎么不能用？」 说着，散兵俯身而上，咬住她的唇，浅声道， 「你是故意穿吊带裙的，是不是？」 林渺渺推开他，抱住另一个枕头挡着自己：「说了是试穿，我怎么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散兵似笑非笑的看了她抱在胸口的枕头：「看都看过了，还挡什么？」 「你管我！」 「那如果我没回来，你要怎么办？哈，你觉得你泡水里真的有用？」 林渺渺唇瓣蠕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管我有没有用。」 「这种事我不能管？」 这种事老公确实能管。 林渺渺说不过，最后闷声嘟囔：「难道你怕我找别人？」 「啧，你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了？和我都不敢，你会有那个胆量找别人？」 林渺渺嘴角一抽，心虚移目：「这可说不定。」 「你要找谁？」散兵扣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又有谁能驾驭这只狂野小猫？」 林渺渺被他撩得发软，恼羞成怒：「你不许叫这个名字，不许叫！」 「行，我不叫，你叫，我听。」 林渺渺一脚踹向他：「你闭嘴！」 他顺势抓住她的脚：「才这么点力气？」 林渺渺想蹬开他，但实在腿软，只好狡辩：「没吃午饭，肚子饿了不行吗？」 连狡辩也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想吃饭？」 「……想。」 「回答我一个问题，让我满意我就去给你做饭。」 「……」 准没好问题。 「我的林小猫，为什么之前一直拒绝我？还是说，故意的？那还真是我的罪过，居然愚笨到没看懂林小猫的暗示。」 林渺渺紧紧抿唇，心虚到连唿吸都变得缓而轻。 什么都没说，但眼睛里全是藏起来的话。 散兵眯眼：「看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 「……这种事，我当然会害羞。」 小声bb。 「啧，你觉得这种无足轻重的原因我会信？」 林渺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散兵松开她的脚，指尖顺着她的脚背一路上划。 路过之处，能看见她皮肤上冒出的小疙瘩。 「你的演技一向不怎么样，如果想找其它藉口，我劝你省省心，不然……」 不然今天别想吃饭。 满满的威胁。 林渺渺连忙投降：「我就是以为你、你没有……」 第203页 「没有？」 只是一瞬散兵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轻笑一声，似乎并不计较她的误会，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人偶没有性别？」 见他不计较，林渺渺逐渐放松：「还不是因为没见过你…嗯…起立……」 散兵恍然：「哦，你是说人类男性那种不受控制的行为？」 「不受控制？」林渺渺懵了一下，「你能控制？」 「你觉得我会有人类的缺陷？」 林渺渺沉默一瞬：「……你还挺狂？」 「我不狂，怎么压倒狂野小猫？」 「你不许说！不许说！」 「行，不说，做。少说话多做事确实是一种美德。」 林渺渺惊恐的想逃走，但再一次被抓住手腕按在床头。 她一脚踹上去，但被散兵的另一只手按住。 散兵上下打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 「说起来，我第一次遇见你妖化的那个晚上就是这个姿势……早在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林小猫喜欢野的，不喜欢乖的。」 「面对你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猫，就不应该许什么只有我在遵守的承诺，同意不同意，你的尾巴比你的嘴会说。」 「你闭嘴！」林渺渺眼尾泛着红晕，眸光波光闪烁，「我不要了，我好了，已经好了。」 「我还没好。」 「你不是说你能控制吗！」 「吊了我这么久，还想让我费力控制？呵，代价呢？」 「啊啊你松开，我饿了，我要吃饭，你刚才说了让我吃饭的！」 「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吃饭也一样。」 紫眸中好似有火焰重燃，霸道而危险。 「先要做完这一顿，才能吃下一顿。」 「变态啊！？」 「就这？叫大声点！」 「闭嘴你别说这句啊！！！」 …… 林渺渺今天到底是没吃上饭。 零点之后，散兵才心满意足的带她去洗了个澡，然后给她做了份拉面。 拉面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快而且饱腹，现在吃再合适不过。 拉面只有一份，林渺渺看了他一眼，声音有点沙哑：「你不吃？」 虽然他没有进食的必要，吃饭也都是陪她做做样子，但平时她吃饭他一般都会作陪。 散兵拿了罐冰可乐，坐在她旁边：「吃饱了。」 一脸餍足，甚至连可乐都不需要喝。 林渺渺瞪了他一眼：「你有饱腹感吗？」 「现在有了。」 说什么都能被他歪曲，林渺渺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喜欢吃苦不喜欢吃甜吗？怎么一直喝可乐？」 「哈？」 散兵「啪」的拉开罐子，表情欠欠的：「你说游戏里的那傢伙？天天苦哈哈的给布耶尔打工，也就配喝点苦茶了。」 林渺渺：…… 看看他那得意的嘴脸，不都是他自己吗？有什么好看不起的。 林渺渺吃完后，散兵的可乐还没喝完。 他就单手撑着下巴，一边喝一边盯着她看，悠闲得不行。 喝可乐是假，看人才是真。 林渺渺把碗一推：「吃完了。」 散兵自觉地去洗碗。 等他收拾完回来后，看见他的可乐已经被喝光了。 他将罐子扔到垃圾桶，问：「还想喝点什么？」 林渺渺毫不客气的点单：「想喝草莓奶昔。」 「嗯？还想要草莓？」 「草……」 本来林渺渺想问草莓怎么了，但视线中那些浅色红痕让她瞬间明白他这是话里有话。 心里别扭得慌又拉不下面子换一个，林渺渺嘴硬道：「我就要喝草莓奶昔，多加草莓！」 「行。」 林渺渺趴在桌上看他在厨房忙活，无聊得尾巴尖一翘一翘的。 「阿散。」 「怎么了？」 「你难道感觉不到累吗？」 猫猫幽怨。 「嗯哼，你以为我是弱不禁风的人类？」 又踩人类一脚。 「你以前不是很想成为人类吗？」 「以前什么都没有才会羡慕人类，现在什么都有，当然不会再羡慕他们。」 「噢。」 散兵动作一顿，回头看她：「嗯？你听上去有点失望？」 「呃，只是在想，你与其想往人类的方向靠近，不如往我的方向靠近。」 「靠近？」 林渺渺坐了起来：「在这里你这个种族就你一个，我也是唯一的半妖，都孤孤单单的，咱俩不是正好打个伴？而且像人类有什么好的，不如像半妖，长得好看，而且还有强度加成。」 她就像个推销员，努力推销当半妖的好，半点也看不出曾经的她也嚮往人类。 散兵抿唇笑笑，道：「像你一样有一对猫耳朵和长尾巴？」 林渺渺双手叉腰，耳朵也抖了抖：「难道不好吗？」 难道不可爱吗？ 散兵轻笑，慢慢悠悠道：「可惜我的嘴巴一向诚实，想要什么都直接用嘴说。不像某人，全身上下只有嘴在反着说。」 「你……」 「喏，你要的奶昔。」 散兵将奶昔放在她面前，顺便放上勺子和吸管。 「这么大一杯？」林渺渺咬着吸管喝了一口，「今天的奶昔有点太稀了欸，你这是掺水产品，放外面要被曝光的！」 第204页 散兵坐下：「嗯，所以只给你做，多补点水。」 「大半夜的喝这么多水会水肿……」 后面的音符卡在喉咙，林渺渺难以置信的看着散兵，眼睛圆圆， 「你你你！」 散兵笑意浓郁：「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林渺渺气得踩他的脚：「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纯洁的乖宝宝！」 没想到乖宝宝是煮蛋属性，只有外面是白的。 而现在，连煮蛋都算不上了，是被打碎了再搅和搅和的蛋。 散兵捏了捏她嘟起的嘴唇：「我说的是你的嗓子需要补补水，你又在想什么？」 「哼，不喝了，我要睡觉了。」 狡辩不过的林渺渺站起来转身就走。 散兵依然坐着，单手撑着下巴，慵懒道：「家里的两套床单都在洗衣机，你要睡哪里？」 林渺渺身形一僵：「什么？」 「谁让某人非要泡在水里，说又说不听，捞出来的时候把水渐得到处都是……」 散兵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意味深长， 「可以选择睡沙发，只是这沙发睡我们两个可能会有点窄。不过没关系，可以分一下上下铺，你选择睡上铺还是睡下铺？」 林渺渺涨红了脸，咬牙切齿：「散！兵！！！」 「这次够大声，看来体力恢復得不错。」 林渺渺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流浪者的大招语音了。 别人都是在玩梗，只有她是真的在被玩！ 第85章 林渺渺的第二特殊时期在大约五月份才结束，彻底结束后她很自然地就把大功臣晾在一边，清心寡欲，什么y都不想玩。 散兵对此发出指责：「还真是用完就丢的无情人。」 林渺渺一边画画一边敷衍他：「当初是你说的，老公就是用来用的，用完了放一边不是很正常吗？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乖，我再画一会儿。」 散兵：……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散兵准备遗憾离场时，林渺渺突然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并向他走来。 散兵以为她回心转意了（雾），搂住她的腰：「怎么？」 却不料林渺渺摸了摸他的头髮，又比划了一下：「你头髮是不是变长了？」 「长了大概半厘米……你把我叫住就是想问我的头髮？」 「当然，你的头髮长了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散兵兴致缺缺的松手：「只关心头髮不关心我吗？」 林渺渺：「……哈？头髮不是你的吗？」 怎么会有人吃自己头髮的醋？ …… 某日，散兵神神秘秘的拿着平板来找林渺渺。 偏生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导致他的行为举止非常违和。 正在阳台研究妖力的林渺渺失笑：「你做贼回来了？」 散兵很不自然的用指背擦了一下唇，将手里的平板递给林渺渺：「你看着挑。」 平板是亮着的，乍一看能看见一条华丽的裙子。 「什么东西？时装礼服？你要扩容我的收藏吗？」 拿到手里之后才发现不是普通的礼服，而是婚纱。 「你要办婚礼？」 散兵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道：「很奇怪？」 「好麻烦，我不要。」 「哈？这不是必要流程吗？」 「谁说必要了？」 林渺渺把平板还给散兵， 「结婚要请亲戚朋友的，我们俩又没有亲戚，朋友也没什么，到时候婚礼冷冷清清的也没意思。」 散兵：「除了熟识的人，还可以请粉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没有规定非要亲戚到场，一些不必要的流程可以省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妈给省去了。 林渺渺依然皱眉，不情不愿：「发张照片官宣过就行了，婚礼好麻烦。」 「我来准备，你只需要当天到场就行。」 林渺渺哭笑不得：「你就那么想办婚礼？」 「生活总要有仪式感。」 散兵搂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 「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他像个大狗狗一样抱着她撒娇，林渺渺无奈道：「你想看我私下穿给你看，没必要特意办个婚礼。」 「婚礼一定要。」 林渺渺一时无语。 是不是真的想看她穿婚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傢伙一定想贴脸秀恩爱。 粉丝会哭的。 以前确实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流浪者本人，但自从散兵的头髮长长，扎了个小辫子后，这种声音就小了很多。 毕竟在大众认知中，人偶的头髮不会长。 对此，林渺渺表示都是假的，除了刚见到他的时候会有那种二次元纸片人的感觉之外，现在的他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 普天之下，通天之人，简称普通人（bushi） 总之，林渺渺拗不过他，答应了婚礼的事。 因为没有亲属，婚前提亲之类的流程全都被划掉，准备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婚礼都是散兵一手操办，林渺渺就舒舒服服的当个甩手掌柜，只管当天人在现场就行。 婚礼当天，林渺渺早上六点就被带到化妆间准备妆造。 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对她360°无死角勐夸，夸得林渺渺从不好意思到昏昏欲睡。 第205页 化妆师：「对，往上看，不要眨眼……」 林渺渺：「我记得我的眼线已经画了两遍。」 化妆师：「再加深一点，显得眼睛又大又亮又自然。」 林渺渺：「但我感觉我现在像鬼一样。」 化妆师：「现在看是有点夸张，但一会儿拍照特别上镜，拍出来的照片保证是新娘子这辈子最漂亮的样子！」 林渺渺无言以对。 结婚画的妆居然要比平时出镜化妆更麻烦吗？ 化好妆之后，林渺渺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散兵，问化妆师：「为什么他这么悠闲？」 散兵抬头：「嗯？」 化妆师：「新郎找个人随便应付一下就行，新娘子才是重中之重。」 林渺渺觉得很不公平，指着散兵对化妆师说道：「给他也画个跟我一样的妆。」 遭受无妄之灾的散兵：「哈？」 化妆师：「啊？」 从业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要求。 「新娘子啊，这没必要吧？而且这是另外的价钱，我只负责新娘子的妆。」 林渺渺不吃这个亏，拿出手机：「多少？我转给你。」 化妆师：？ 完了，新娘新郎该不会要吵架吧？ 婚礼当天吵架的新人不在少数，还有很多当天结到一半直接闹着离婚的新人。 化妆师担心的当然是今天的工钱会不会被剋扣甚至没有。 却不料散兵把书往桌上一放，坐在化妆椅上，往后一靠：「照着她的样子来画。」 化妆师：「但那是新娘子的妆，是女孩子才会画的啊！」 新郎的妆都是把人往硬了画，哪有画新娘妆的？ 散兵：「没关系，就按照她的来。」 化妆师：啊？ 从业多年，这是最离谱的事。 这就是长得好看的人的任性吗？ 新人都同意了，这钱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拒之门外，化妆师当然是选择答应。 散兵化妆的空挡，林渺渺就被带去换婚纱。 受着林渺渺同款罪的散兵没一会儿就听见更衣室传来林渺渺惊慌失措的声音： 「散！阿散！」 化妆画到一半的散兵「噌」的站起来朝更衣室跑去。 进去一看，发现林渺渺被浅紫色婚纱绊倒在地。 她欲哭无泪：「这裙子怎么这么大这么重啊？」 散兵把她扶起来：「这裙子是通过了你的许可。」 「示例图那么好看那么轻盈，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啊……」 散兵：「我帮你穿。」 好不容易帮林渺渺把裙子套上去，她人已经累得不行。 重量倒不算什么，主要是这裙子简直就是套在她身上的牢房，大裙摆的设计让她坐着比站着还累。 等她穿上高跟鞋，被散兵扶着离开更衣室的时候，人都快哭了。 造型师打理完最后的造型后，林渺渺直接累得往沙发上一趟：「我不想结婚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落在化妆间。 化妆师和造型师连忙上去劝。 这种场面他们也没少见，大多数新娘都是赌气抱怨，劝两句就能继续。 但林猫猫属于九十斤的人身上有一百斤的反骨，虽然她也是赌气抱怨，但别人越劝越就不想动。 就要散兵哄（划掉） 散兵像是早就料到她有这一招，笑着对她伸出手：「陪你一起穿裙子，总行了吧？」 「呃？」 林渺渺勐地坐起来：「你，穿裙子？」 散兵点头。 「我，穿西装？」 散兵摇头。 「我不穿西装，那你穿什么？」林渺渺问。 散兵：「不是还有一身敬酒的礼裙吗？」 围观的化妆师造型师：？？？ 真是活久见，新郎抢新娘的裙子穿。 林渺渺愣了一会儿：「……你穿了我敬酒穿什么？」 散兵轻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不敬了，为什么要敬酒？让我们给许青悟他们敬酒？」 几乎把「他们配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啊？这个步骤也省了吗？」 林渺渺仔细一想，又不收礼金也不要他们帮忙，也不给他们敬酒，那把客人请过来干什么呢？ 请吃顿饭然后当众秀恩爱？ 林渺渺又悟了。 散兵的执行力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说穿就穿。 敬酒服是一身黑金色长裙，是散兵要求的，说是想要定制和林渺渺半妖形态契合的礼服。 林渺渺并没有多想，高跟鞋她都努力穿了，多来一条漂亮裙子又怎样呢？ 可当她看到散兵穿上时，大脑直接宕机。 原来裙子并不一定是女性的象徵。 黑裙华美，织金走线，云纹暗浮。 抹胸修身礼裙上加了一块深紫色披肩，脚下一双黑色长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 正神隽逸清冷之气，邪神摄魂勾魄之势。 室内的人都惊得倒吸一口气。 神明在上，果然美到极致可以让人完全忽视性别吗？长成这样就活该有那么多粉丝捧啊！ 散兵径直来到她面前，笑容蛊惑：「带出去，会丢你面子吗？」 想问她好不好看但又拉不下面子所以非要拐个弯问。 他终究成了他以前最讨厌的人（划掉） 第206页 林渺渺张了张嘴，在散兵期待的神色中，缓缓吐出一句话： 「……有点像我妈。」 散兵的笑直接碎成一片一片。 好好好，继「比我爸还要好」之后，又荣获「像我妈」的高分评价。 绕不开那两个人了是吧？ 林渺渺后知后觉，这裙子未免太贴散兵了？ 这一身黑裙她在婚礼之前试过一次，确实贴她没错，所以不应该贴散兵啊！ 散兵不是没穿过她的衣服，就算他没比她高多少，少年的身形也一直很纤细，勉强一下也能穿上，但礼裙可是量身定制的，多一点少一分都很容易看出来，甚至能让脆弱的裙子开线。 再结合他的披肩和鞋子…… 「这裙子……有两条？」 散兵挑眉：「被你发现了，是情侣裙。」 林渺渺：…… 情侣服见过不少，情侣裙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他打一开始就预料到她会被婚纱绊倒要耍赖不想继续婚礼，才想出这种法子说服她。 他未免太了解她了！ 散兵：「上次你cos我，这次我cos不行吗？」 林渺渺脸颊飘起红晕，但被粉底挡了个干净。 她抿唇，道：「当然可以。」 「你要穿你的那条礼裙吗？」散兵问。 林渺渺打理了一下有点乱的浅紫色大裙摆，摆摆手：「算了，穿都穿了。」 「愿意去婚礼现场了吗？」散兵又问。 林渺渺嘆了一口气：「来都来了。」 散兵为了当众秀恩爱都愿意穿礼裙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陪他去？ 就是不知道他这一出去，粉丝得炸成什么样。 第86章 婚礼现场。 受邀的宾客大部分都是粉丝，还有少部分是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中有部分高层是知道散兵真实身份的人，被邀请参加这种婚宴，他们无一不严肃脸，让其他不明所以的小职员也不得不也严肃脸。 小职员：领导不笑，真是笑不了一点。 于是大厅内诡异的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氛围。 互相面基的粉丝们在高兴之余偶尔还会提到另一个群体，小声交流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有的居然还有点眼熟欸，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 知道的闭口不说，不知道的就在瞎猜。 但就算现场的人不说，因为全程直播的缘故，网友也会一一点明那些公开的公职人员身份。 这个是大佬，那个也是大佬，好好好，这一窝全是大佬。 就算是豪门少爷小姐结婚都请不来这些人，所以这对雷哥和喵喵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未解之谜+1 「新娘新郎到！」 随着一声吆喝，场内的人纷纷朝紧闭的门看去。 当门被打开后，不管是高高兴兴的粉丝还是板着脸的公职人员，全都绷不住了。 这对新人一个穿着白紫色大裙摆婚纱，一个穿着黑金色优雅礼裙，乍一看差点以为进错了婚礼现场。 仔细一看，原来是新郎结婚穿礼裙。 裙子这种东西，穿在普通男人身上大概只有滑稽和恶搞这两种标籤，穿在男娘身上会让人误以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而在盛装出席的散兵身上，只会让人想到一句话： ——七叶不朽，崩门永存！ 神秘优雅的黑金色长裙和纯洁高贵的白紫色婚纱形成视觉反差，站在散兵身边的林渺渺气势丝毫不输于他，她一成不变的浅笑似是带着神明的淡漠与悲悯。 两种相反风格的「神明」站在一起，却莫名的般配。 就仿佛是电影游戏里的堕天使和炽天使，自带cp感。 然而， 众人眼中的散兵：邪肆的神明。 真实的散兵：呵呵，没错，不愧是聪明的人类，就是这样拍，一同践行永恆的真谛吧！ 众人眼中的林渺渺：温柔的神明。 真实的林渺渺：救命脚迈不开！救命好多人！救命这些摄像机为什么怼我脸上了！ 总之，大家似乎都很开心。 路过正门时，林渺渺注意到一块贴满祝福的板子。 她驻足，问：「这就是收来的祝福卡纸？」 散兵挑眉，有点得意但又故作低调：「还算他们识相，没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婚礼没收礼金，由祝福卡替代，每一张祝福卡都是受邀客人亲笔书写的祝福。 这个想法是散兵提出的，也许比起那些没用甚至还要还人情的麻烦礼金，他更想要别人的祝福。 林渺渺看了一会儿，发现有很多祝福都写着「年年好合」。 「我没记错的话，不是叫『百年好合』吗？」林渺渺问。 散兵：「那些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只祝百年不就是对我的挑衅？」 林渺渺打量一眼那些严肃脸的公职人员，问：「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们，请过来干嘛？」 散兵：「好歹同事一场，这等好事也该请他们来热闹热闹。」 林渺渺：你看我信吗？ 同事：是的，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都很高兴。 婚礼现场在室外开阔的草坪上，即使双方无家长但流程依然有很多。 中间有一段新郎给新娘戴戒指的环节，需要新郎下跪求婚。 散兵刚准备跪，就被林渺渺拉着胳膊提起来。 第207页 「我不要你跪。」 散兵似乎并不意外：「嗯哼，心疼我？」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平等的！」林渺渺瞪了他一眼，「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话一样，我也不要你在外对我俯首称臣。」 散兵颔首：「所以回去就可以，懂了。」 林渺渺：……你懂个屁！ 司仪笑道：「看来新郎和新娘的感情真的很好，但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那就是为什么今天新郎会选择穿裙子来到婚礼现场呢？」 散兵： 「没办法，她嫌裙子太重说不想结了，为了把她拉回来结婚，我只好勉为其难的陪她一起。」 「再说了，穿衣的目的一是为了蔽体，二是为了美观，我不认为现在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台下一片譁然，紧接着就是欢唿雷动。 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好新郎。 角落。 匆匆赶到现场的许青悟刚一坐下，旁边的组长就拉着他的手亲切的问：「请勿啊，折月女士来了吗？」 许青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他们没请折月女士。」 组长眯起眼睛：「哦？所以折月女士不知道这件事？」 许青悟擦了擦汗：「我也不知道折月女士知不知道，反正我就当她不知道，今天过来也没跟她说。」 进入坤灵组的每个新人都会跟着折月一段时间，一方面是新人需要熟悉非人类生物，另一方面也算是让人监视和保护折月。 折月有着非常严重的前科，谁都不能完全保证她不会再次大开杀戒。同理，因为她的特殊，让觊觎她的人不在少数。 还有一方面是汇报她的工作情况。 因为折月不可能主动写工作报告，她的报告全都是坤灵组的人代写。 可以说组内的每个人都被这位祖传猫妖揍过很多次，越是年轻气盛就被揍得越狠。 现在她的脾气好了很多，早些年被揍得三个月下不来床的人比比皆是。 组长「哦」了一声，尾调先起后伏，拉得非常长，然后道：「好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看上去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也没想到女儿结婚居然不请母亲……啊，今天可能会发生点有意思的事情了。」 许青悟总觉得组长有点怪怪的，直接问道：「组长，您这是要看热闹的意思吗？」 组长拍了拍许青悟的肩膀：「请勿啊，今天可能又要辛苦你善后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做了准备。」 许青悟：「您的意思是说，折月女士会来？」 「喏，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看见折月的身影，许青悟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跟着折月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她穿宽松的上下装而不是修身的长裙！ 许青悟紧张问道：「组长，她要亲自动手？组里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我们是不是需要立刻清场？」 「年轻人先别激动，看看再说。」 许青悟：…… 劣迹斑斑的人一身杀气的出现在婚礼现场，你跟我说别激动？ 这就是从折月女士手里活下来的前辈吗？ 身高足足有一米八的貌美女人突然出现让现场不明所以的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她一身肃杀的气势直冲台上的那对新人。 吃瓜甲：哦吼，现场吃三角恋大瓜！ 吃瓜乙：我赌一根辣条，是新郎的前女友找上门来了。 吃瓜丙：我赌一整包辣条，是新娘的前女友来抢亲了。 直到散兵让司仪先退场，林渺渺对着美女喊了一声「妈」，那些吃瓜众全盘皆输，倒地不起。 双方年龄差看上去不会超过五岁，现在告诉他们这是一对母女？ 折月：「拿走我的东西，还故意瞒着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挑衅我？」 细长的高跟鞋踩在石板上，清脆的「哒哒」声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几乎是撞入每个人的心里。 生物本能的恐惧油然而生。 散兵站在林渺渺身前，神情同样危险。 「她是自由的，不是你的所有物。」 折月轻笑，微微昂首：「行，简单过两招。赢了，随你怎么说。」 角落坤灵组那两桌的人先一步起身。 而后其他宾客才一脸茫然：「啊？她说什么？要打了吗？」 在散兵正要开口应下之际，林渺渺拉住散兵的手，直视折月。 「我跟你打。」 散兵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折月「嗯哼」的轻笑一声，抬手活动了活动五指：「我的实力，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五指的美甲同样被她拆除，足以证明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对。」 林渺渺一边说，一边把大裙摆撕下来， 「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已经不怕你了。」 脱去几十斤重的最外层大裙摆，又撕下碍事的里层裙摆，露出笔直的小腿，冗重的婚纱顿时变成了一条蓬松的小礼裙。 最后连碍事的鞋子也一併脱掉，她赤足跳下台，踩在草地上，对摺月道：「我和你打。」 「可以，点到为止。」 说完，折月侧目看向坤灵组的人， 「嗯？你们不清场吗？」 其他宾客：？？？ 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副组长咳嗽一声：「只是点到为止？」 第208页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副组长立刻下达命令：「清场！」 虽说是清场，但也只是带着宾客离开这片草地而已，依然能看见这边发生的事。 色彩明艷的翠绿草地立刻变成母女二人的战场。 直播的摄像机已经被勒令关闭。 折月扔给林渺渺一把弯刀：「按照人类的规矩来。」 林渺渺抬手接住弯刀的那一瞬，瞳孔变成了金色，被厚厚粉底遮挡的皮肤下也蔓生出红色妖纹。 唯独猫妖的特徵没有出现。 她深知如果不用妖血强化身躯，即使母亲仅仅只用体术，她也在母亲的手下走不过一招。 折月：「看来你已经学会了掌控妖血。」 林渺渺的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可语气是平静甚至有点冷的：「是您教得好。」 「我没有教过你任何东西。」 「教过的。」 她轻声道。 说完，便握紧弯道，如满月箭矢一样弹射而出。 战斗一触即发。 双方皆以速度见长，近战起来甚至只能看到四肢的影子。 纵使是点到为止的过招，但兵刃交接时的嗡鸣声让远处的人都忍不住彻骨战慄。 粉丝们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个女战士一样的人就是他们认识了好几年、人美声甜温柔可爱的女主播。 挨那小细胳膊的一拳，恐怕哭都哭不出来就先嘎了。 许青悟低声道：「组长，就算只是体术搏斗，但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组长轻笑道：「林渺渺的实力确实超乎我的想像，但折月女士在放水，你没看出来吗？」 「她比现在还强？」 组长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挨打还是挨少了，难怪都没见你请过什么病假。」 「组长！」 「年轻人就是不禁逗。」组长摇摇头，道，「妖族最强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她不用妖力也能徒手抓住子弹，你说她现在放水了吗？」 许青悟顿时无言。 看来她打他的时候都不能算放水，那是在放海。 可即使折月放水，林渺渺也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刀身拍在胸口，就像一朵蒲公英坠落。 散兵接住了她，这才免于让她受到二次撞击。 他有些不忍，低声道：「我和你一起。」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战斗。」 林渺渺从他怀里站起来，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渍，美眸冷冽， 「就像你和巴尔泽布那样，这是我的战斗。」 这是她的执念，是解放从记事起就被困在父母阴影下的那个她。 散兵：「好，如果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这里。」 林渺渺看着他片刻，忽然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留下一道唇印。 「现在，电充满了。」 言罢，她再次站起来，赤足向折月走去。 这场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草地中央的桌椅和舞台全都在这场战斗中被打得七零八落，狼藉一片。 宾客们没有一个离开，无一例外全都站在警戒线之外远观和拍摄。 直到一抹刀光带走折月鬓角的一缕黑色长髮。 折月轻轻勾唇：「你自由了。」 等折月离开后，林渺渺才如释重负，跌在散兵怀里。 她当然知道母亲对她放水了，但她想赢的一直都不是母亲，而是自己。 其实在她对那个拥有绝对权威的母亲亮出武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赢了，后面的战斗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从过去的阴影彻底走出来。 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她埋在散兵怀里大哭起来。 …… 这场婚宴以一个比较尴尬的结局收场。 虽然草地已经变得一团糟，但好歹酒店还在，该吃饭的还是要吃饭。 妆容稀碎的林渺渺收拾好了心情，看到狼藉的草地和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坤灵组成员，一时觉得尴尬。 这些都要不少钱吧？尤其是这个草坪，据说很贵的。 她小声询问忙碌的许青悟：「许大哥，这个……我写申请的话能报销吗？」 许青悟心情复杂且一言难尽的看着刚才大发雌威的柔弱少女，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回答：「……你写一百张申请报告都没用。」 林渺渺：qaq 散兵牵住她的手走到一边，远离那群大男人：「没关系，我有钱赔。」 林渺渺哭笑不得：「天天就是你有钱，搞得像个暴发户一样。」 散兵耸肩：「本来就是暴发户。」 林渺渺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什么暴发户，他们都叫你稻妻在逃公主呢！出生就是贵族。」 「哈？那你不也是妖王的唯一继承人，妖族尊贵的王女大人？」 林渺渺哽住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尴尬到脚趾扣地的身份。 「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提瓦特。」散兵提议道。 「去提瓦特干嘛？」 「办婚礼。」 散兵抱胸摇头， 「这次的婚礼出了折月这个意外，热度必然会被官方压。」 枉费他买了那么多流量推荐位，钱打水漂是其次，下次肯定没办法再忽悠她穿婚纱办婚礼。 林渺渺：「你想去哪里办婚礼？稻妻？璃月？」 「当然是璃月。」散兵高傲的轻哼，「我可是璃月籍。」 第209页 林渺渺心道他对自己的璃月籍还挺骄傲，问：「你到底在哪里搞的□□？」 「什么假的，我是在璃月总务司走正规程序办的璃月籍身份证明。」 说完，他拉了拉她的胳膊，期待又故作矜持的问， 「所以，要不要去璃月办一场婚礼？」 林渺渺：「……那真是不巧了，我是须弥籍，身份证明全部是纳西妲妈咪办的。」 散兵：？ 回去就把籍贯改了。 —————— 不久后的某一天，林渺渺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 之所以说是神秘的包裹，是因为那是许青悟亲自送来的，问他是谁给的他就在支支吾吾，只说让她和散兵一起拆。 林渺渺：好的，已经知道这是她妈送的了。 包裹不大，就一个比拳头大一点的小盒子，摇晃盒子的时候也没有声响。 外观长得有点像钻戒的盒子，林渺渺心道她妈该不会给了她一对戒指吧？ 嗯，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妈比她还直，根本不懂人类的浪漫。 所以是什么东西？还要让别人送来不亲自来？ 该不会上次打了一架就不想见她了吧？ 林渺渺好奇归好奇，但还是很听老妈的话，等着散兵回来了才找他一起拆盒子。 「什么东西？」散兵把盒子拿起来，同样晃了晃，「戒指？」 「呃……」 为什么动作和想法都和她一样啊。 散兵没想那么多，解开上面的丝带。 泡沫和丝绒上，盛放着一根红绳。 「这是什么？」林渺渺拿起红绳，翻来覆去的观看，「该不会是什么传说中月老的红绳？」 散兵：「先绑一下。」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把绳子一端绑在林渺渺的手腕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静默了三秒。 无事发生。 林渺渺道：「我听说月老的红绳都是绑在小拇指上的，是不是绑错了地方所以没反应？」 「……许青悟没说别的了吗？」散兵问。 「他没说别的，只说让我和你一起拆……该不会只是送给我们摆着看的吧？」 这绳子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棉绳，凑近了还能看到长在上面的毛绒。 「啧，说明书都不给……」散兵拿出手机，「你等着，我给折月打个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时，林渺渺突发奇想，在这根绳子里注入妖力。 红绳骤然亮起，宛如活了一样，两端埋入两人的手腕。 红丝若隐若现的从两人的手臂一直向上延伸，霎时间两人心里突然升起很奇妙的感觉。 其中以散兵的感觉更为强烈。 「咚」 「咚」 「咚」 心口的每一次跳动，都在牵动他的所有神经。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他抓住林渺渺的手腕：「你的心脏没事吧？」 红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林渺渺茫然道：「我没事啊。」 那他感觉到的跳动是什么？ 「但是，我好像知道这个是什么了。」林渺渺缓慢的眨眼，「这个应该是伴侣之间的共生契，留下契约之后双方会共享生命……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好像…同生同死了……」 散兵瞳孔骤缩，忽然紧紧抱住她。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林渺渺愣了一瞬，然后浅笑着回抱住他。 「嗯，这样是最好的。」 她老妈好像给了她一份不错的新婚礼物呢。 …… 高兴过后，林渺渺懒懒的靠在散兵的身上，问他：「如果我不是长生种，很快就老了死了，那你要怎么办？」 散兵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去找巴尔泽布，让她给你做人偶身体。」 林渺渺哭笑不得：「你不是讨厌她吗？还去找她？」 「她不重要，你重要。」散兵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是为了你，去求她也无妨。」 林渺渺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幸好遇到了你。」 散兵也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也一样，幸好遇到了你。」 幸好遇见，幸好有你。 （全文完） 第87章 流浪者马上迎来第一次復刻，攒球抽卡的厨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某位非厨子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早就发预告说要直播抽卡。 【天雷圣裁】首次游戏直播，而且还是直播抽本命流浪者，噱头直接拉满。 直播，但用老婆的帐号，间接秀恩爱。 粉丝表示，习惯了。 自从他掉马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炫妻狂魔，日常分享美食也不偷偷摸摸了，导致喵喵的粉丝每天都在他这里住下了。 因为喵喵完全不发动态，想看喵喵日常的粉丝只能爬墙来天雷圣裁的帐号窥探一二。 卡池上午开，但林渺渺的直播都是晚上七点开始，散兵大早上的就在家焦灼的走来走去，煎熬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七点。 直播打开，虽然是第一次做直播，但散兵意外流畅的和观众们打过招唿，唠嗑两句，活像个每天按时直播的老主播。 散兵展示了角色面板，又打开抽卡界面，向粉丝展示他一发未抽的记录，然后兑了三百个粉色的纠缠之缘，自信满满：「今天就算抽不到满命，也一定能抽到三命四命。」 第210页 坐在他身边的林渺渺小声补充：「其实只需要砸一个十抽，就能收穫满命流浪者和二十七抽，血赚。」 对十连十金这件事，散兵比较谦逊：「那种还是小概率事件，我没想过。」 粉丝： 【这是小概率事件吗？这是万年不见的概率事件！】 【雷哥你自信点好吗？坐在你身边的可是万中无一的究极欧皇，原神官方认证吉祥物，相信自己十抽满命！】 林渺渺羞愧的低下头。 她自己就是个吃大保底的，哪来的欧气让别人蹭。 总之，气氛拉起来之后，散兵自信的按下第一个十连按钮。 第一个十连，嗯，无金光。 散兵淡定的点击跳过：「没关系，我还有二百九十抽。」 林渺渺：「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散兵：「那一定是你感觉错了。」 第二个十连，嗯，无金光。 弹幕： 【坏了，我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吸到喵喵的非气了吧？】 第三个十连，嗯，无金光。 林渺渺开始支招：「听说抽卡的时候要放《好运来》这种喜庆的歌，然后好运就会来。」 散兵侧目：「真的假的？你以前放过？」 「都说了是我听说的。」 散兵：「你唱一下。」 林渺渺撇嘴：「你不是说我唱歌不好听的吗？」 散兵：「欧皇唱歌，能泯然众人吗？」 林渺渺哈哈笑出声，答应下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来带来…噗……」 难听到把自己都逗笑了。 弹幕一片「哈哈哈」和「？？？」。 散兵趁机按下十连按钮。 第四个十连，嗯，无事发生。 林渺渺戳了戳散兵的胳膊：「要不你自己唱一下？」 「我没听过这首歌。」 林渺渺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会有华国人没听过这首歌！」 散兵：？ 华国人必须听过这首歌吗？ 他看了一眼弹幕，发现她说的好像是真的。 他没听过=他不是华国人？ 发现自己被开除华国籍的散兵脸色大变，打开音乐软体，搜索《好运来》，点击播放。 直播间的氛围顿时变得欢乐喜庆，弹幕一片「哈哈哈」。 在喜庆的好运来音乐中，散兵趁热打铁的按下了第五个十连。 嗯，依然无事发生。 林渺渺：「都说了要你亲自唱好运来，你非不信。」 散兵抿唇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跟着背景音乐小声唱了一段。 林渺渺愣了一瞬，问：「你唱歌了？」 散兵：「我唱过了。」 弹幕： 【背景音乐开太大声听不见！】 【我要听雷哥唱歌！】 【我要听流哥唱歌！】 【笑死，是不是雷哥也唱歌难听所以不敢唱啊？】 【假唱！退钱！】 散兵不管那么多，按下了第六个十连。 好，依然无事发生。 他不信这个邪，又按下了第七个十连。 还是无事发生。 就着《好运来》的背景音乐，戏剧感拉满。 林渺渺在旁边乐不可支：「都说了让你不要假唱。」 散兵抿唇好一会儿，嘴硬道：「都是些安慰人的玄学说法，幼稚的人才会信这些。」 林渺渺对他竖起大拇指：「好汉，英雄，再抽！」 第八个十连，居然还是无事发生！ 从七十五抽开始，每一抽的概率都会增加，直到出金为止，八十抽无金的人已经能算得上运气很不好了。 如果再歪了小保底，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声非酋。 散兵妥协了，为了他的小保底，他关闭背景音乐，张口开始唱歌：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全场寂静一秒。 紧接着弹幕铺天盖地： 【？？？？】 【哈哈哈哈】 【好阴间，差点把我送走。】 【不愧是雷哥，果然与众不同，没有泯然众人。】 【流浪者听到连夜扛着世界树逃离提瓦特。】 林渺渺憋笑憋到差点背过去。 明明唱歌水平不分伯仲，还好意思笑话她唱歌难听。 散兵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按下第九个十连。 金光！ 他小心翼翼的点开，第一个三星，第二个三星，第三个三星…… 第十个！ 黑光一闪，提纳里闪耀登场！ 林渺渺捂唇小声bb：「流浪者听到你唱歌之后连夜逃离提瓦特。」 「这不可能！」 散兵气得直接站起来，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捞自己怎么会捞不到！ 流浪者那傢伙是干什么吃的！ 林渺渺安慰道：「小提也是很厉害的啦，打元素反应伤害特别高。」 而且人也很温柔，耳朵也很好rua。 别问，问就是亲自上手rua过。 散兵缓缓坐下，继续抽卡。 第十六个十连，毫无悬念的出了流浪者。 然而散兵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他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抽，全砸这傢伙身上了，结果这傢伙大保底出？ 第211页 一时间，散兵都不知道该怨游戏公司还是怨流浪者。 反正怨他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他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还有一百四十抽，哪怕小保底吃满没歪出了个一命，那也是胜利。 再后来，散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粉球和零命流浪者陷入了沉思。 林渺渺忍着狂笑，安慰道：「没关系，虽然流哥是零命，但你有个一命提纳里啊！自带15%暴击。」 散兵沉默的看向林渺渺，神情颇为幽怨。 林渺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既然抽到了就先培养起来吧，我记得你攒了流哥的材料。」 散兵：「……你不是都叫他阿帽吗？怎么突然叫流哥了？」 林渺渺：「啊？」 不是吧，怎么感觉他的语气酸酸的？ 在弹幕一片「哈哈哈」中，散兵不情不愿的打开流浪者面白，从零开始培养。 但等级培养到八十级，材料就用完了。 林渺渺：「你等了这么久的流浪者，材料没攒够？」 散兵：「……太麻烦了。」 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突破材料是长树上的树王圣体菇，他看上去是很喜欢吃蘑菇的人吗？ 他的评价是不如小灯草和风车菊好找。 而且因为玩过真提瓦特，他对这个假的提瓦特也提不起太多兴趣。 肝地图？不存在的。 就稻妻和至冬这两个见鬼地方，他去都不想去。 须弥？须弥勉强可以，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他。 林渺渺：「好吧，那就把天赋技能升一下。」 散兵开始升级天赋，但三个天赋升级到6就材料告急。 林渺渺仔细一看，好傢伙，游戏里的净琉璃工坊周本他是一次没打。 （净琉璃工坊的主人浅浅的逃避一下黑歷史怎么了？ （没有人想看自己的战败被无限回放。 她猜到他不愿意打周本的原因，于是问：「天赋不拉满你怎么玩？」 散兵带着他唯一一个勉强毕业的圣遗物，快乐的在大世界里飞来飞去：「无所谓，我有操作，他比送的几个角色厉害多了。哈哈哈哈——」 林渺渺：「……好吧，下次我有空帮你打一下。」 「好。」散兵回答得毫不犹豫，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 林渺渺哭笑不得：「你不想肝游戏直接跟我说呗，要不你玩我的号，我的练度你都看到了，很快乐的。」 散兵不承认，并且发出轻蔑的冷哼：「区区游戏，一串数据，值得你这么浪费时间？」 林渺渺：……？ 什么别扭的小孩。 直播抽卡结束后，这件事的热度还没消退。 最像流浪者的神秘大博主【天雷圣裁】首次直播+首次抽卡直接来了个二连歪，而且还是吃满保底歪，直接让粉丝和路人大跌眼镜。 当天的直播视频养活了不少视频博主，散兵的各种鬼畜剪辑满天飞。 散兵：保持微笑.jpg 习以为常的林渺渺以为这件事算是这么过去了，直到几天后的某个清晨，她在家看见了有点奇怪的散兵…… —————— 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流浪者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来之前帮小吉祥草王帮忙跑腿送东西，然后一转眼就飞到了这里——一个很奇怪的室内。 完全没见过的室内设计风格，完全没见过的家具，空气里还漂浮着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他过去的力量，但又不完全一样。 当然，最大的疑点还是墙上的挂画。 穿着璃月服饰的紫发少年手持长剑，立于绝云间的空中楼阁。 天云一线，自成一界。 穿着狩衣的紫发少年手持摺扇，于桃花间翩翩起舞。 桃花缱绻，浮光蔼蔼。 揽着少女腰身的少年从空中一跃而下。 光影起伏，重彩浓墨。 还有…… 呃，和陌生少女于月下相拥亲吻的画卷。 流浪者发誓，他真的没见过画里的那个女人。 所以这是哪里？那个女人又是谁？ 还是说这是多托雷留下来的把戏？ 就在这时，寂静的室内发出「咔」的一声。 穿着黑色吊带睡裙、踩着猫猫脱鞋的少女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她髮丝凌乱，长着猫妖的耳朵和尾巴，脖子和胸口还留着两个暧昧的吻痕。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都遍布他的气息和力量，简直就像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她标记成了他的所有物。 流浪者瞳孔地震。 他、他什么时候犯了什么错误吗？ 这件事小吉祥草王知道吗？ 「哎呦，你怎么还在啊？」 少女仿佛被吓了一跳，连尾巴都拱了起来，也顺带把她的睡裙拱了起来。 流浪者：……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转过去不看比较合适？ 刚睡醒的少女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反应过来后就径直去了洗漱间，挤了牙膏一边刷牙一边问：「你不是说十点的飞机吗？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还留在这里，是打算直接飞过去参加漫展？」 流浪者：…… 为什么她一副很熟悉他的口吻？ 对方没说话林渺渺也没在意，但等她刷牙洗脸之后出来发现他还傻站在客厅，就觉得有点奇怪：「你今天怎么了？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想玩失忆y？」 第212页 流浪者沉默片刻：「或许…我真的不认识你。」 「啊？」 林渺渺疑惑地走上前，还真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现在的散兵和过去的他最大的不一样在于头髮的长短，现在他的头髮已经长到后背的位置，而眼前这个还是短髮。 其次，他胸口的神之眼好像真的有元素力。 林渺渺想拿起他的神之眼仔细看看是不是真货，但被他侧身挡开，并且神色很不好看：「你想干什么？」 这绝对不是散兵会对她有的说话态度。 「所以，你是流浪者？」林渺渺试探着问，「又或者说，阿帽？」 「你知道我的名字？」 林渺渺想到前几天晚上散兵抽流浪者的事，再结合今天早上在家看到的流浪者…… 哦豁，散兵抽到了真的流浪者。 原神抽卡的含金量真高啊，物理意义上的含金量。 「你先等一下不要乱动，我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办。」 说着，林渺渺转身拿起手机，拨打了散兵的电话。 无法接通。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刚上飞机。 林渺渺捂脸。 这都是什么事啊。 「阿帽，我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你穿越了……」 ……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正机之神掉下来的那一瞬间，穿越到了这里，然后和你结婚了？」 林渺渺尴尬的笑笑：「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流浪者觉得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但现实教他做人，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眼前这个长着猫耳朵的女人就是另一个他的伴侣。 林渺渺揉了揉肚子，嘆了一口气，站起来问：「你要吃点东西吗？」 「谢谢，不用了。」 顶着她老公的脸这么客气的和她说话，让林渺渺总觉得怪怪的，又有点莫名的尴尬。 好奇怪，明明最开始和散兵接触的时候，她还挺自在的。 「那好吧。」 她不强求。 因为人是早上出去的，她今天的早餐就放在厨房灶台旁。 也许知道她会睡到很晚才起来，散兵直接做了喵饭便当。 喵饭便当仿照游戏里的活力喵饭制作，外观几乎做到一比一復刻，最中间的米饭被用心的做成了可爱猫猫头。 流浪者盯着猫猫饭看，林渺渺只好解释道：「这是…嗯，另一个你做的，他在家的时候饭菜都是他做，也会和我一起吃。」 流浪者：「……哦。」 信息量太大，脑袋还有点懵。 他依然无法想像，另一个自己居然会心甘情愿的给另一个人做饭。 看那便当的精緻程度，完全可以想像当时他花了多大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完成这份便当。 而且据她所说，这个家也都由他亲手设计和布置，唯有挂画是她画的。 另一个他和她的感情这么好吗？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放下所有戒备去触碰？ 流浪者对她实在有点好奇。 林渺渺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去了厨房洗碗，出来看见流浪者还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姿势标准得像个小学生，不禁想到散兵刚来她家的样子，失声笑道： 「你不用那么严肃，就当是自己家。」 「哦。」 那笔直的背嵴一点都没变。 林渺渺哭笑不得，打开冰箱：「你不吃饭的话，要不要喝点奶茶？或者吃个雪糕？都是他做的。」 流浪者微微皱眉：「他…会这么多？」 「嗯，因为他说主业是我的老公，副业是我的厨师，其他的职业都是兼职……」 说到这里，林渺渺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 「这是后来的事了，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跟你差不多，坐姿也一模一样…呃，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来着。」 好怪啊。 流浪者扭头看她：「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因为戴着大大的斗笠，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有点看不真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是第一个跟我说我很优秀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好好珍惜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把我从阴影里拉出来的人，实在很难不让人心动欸！」 说完，林渺渺有困惑的挠头， 「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问题，我问过，他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她的表情实在困惑，连粉红色的唇都嘟了起来。 耷拉着的猫耳和摇来晃去的长尾巴可爱到让人很难拒绝，再加上她洁白的肌肤和黑色吊带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这种毫无防备的天真确实很吸引人。 尤其是她脖子和胸口还有两个……另一个他留下来的吻痕。 流浪者淡淡的收回目光：「还可以。」 确实美，可单凭外观想要吸引到他，那绝对不可能。 但他隐约猜到为什么另一个他会喜欢她了。 林渺渺生气的双手叉腰：「他果然在骗我。」 「骗你？」流浪者疑惑。 「他要是真觉得我好看，现在的你肯定不是『还可以』这种回答，肯定偷摸着有别的答案但不好意思跟我说。」 流浪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他只在那位象徵着智慧的小吉祥草王身上感觉到。 第213页 林渺渺和他聊得开心，主动从冰箱拿出一盒雪糕：「给你尝尝他做的香草雪糕吧，这是他的拿手雪糕哦！」 流浪者讷讷的捧着雪糕，看得出神。 盛放雪糕的是樱粉色的陶瓷器皿，装裱的青草色奶花中间有一个浅紫色的猫猫头，猫猫头的眼睛都是粉色小爱心。 单看这盒雪糕，都能看到另一个他对她的喜欢。 他舀了一勺雪糕，放入口中，蹙眉。 「太甜了吗？」 流浪者垂眸。 她怎么连他的喜好也知道。 「没事，味道不错。」 就在这时，林渺渺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狂野小猫终于起床了？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想老公了吗？」 在流浪者震惊的眼神中，林渺渺的脸涨得通红，背过身去，咬牙切齿：「有人在呢你收收你那张嘴！」 「有人？」 散兵嘻哈的表情瞬间收起来，据他了解，这种时候林渺渺应该起床刚吃完饭没多久，不可能去外面。 家里有客人？那更不可能，他们家从来都不接待外人，而且林渺渺把家视作自己的领地，不可能主动邀请别人去家里。 林渺渺偷瞄一眼流浪者，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又尴尬的对着电话小声说道：「出大事了，就是…那个流浪者，阿帽，未来的那个你，到这里来了。」 流浪者抬眸。 现在的她变得鲜活了很多，因为和她说话的是另一个自己吗？ 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而电话另一边的散兵静默一瞬，说了句「我马上到」之后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随着窗外一道雷电炸响，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散兵脱了鞋之后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直奔客厅。 看见流浪者手里的雪糕之后，更是火冒三丈。 然而还不等他发作，看见站在一边穿着吊带睡裙的林渺渺，立刻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顺便还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尾巴收回去。」 「啊？哦。」 确定把人裹好之后，散兵这才转身对着流浪者开炮：「你从哪里来的？这是我做给我老婆的雪糕，你什么身份也配吃？」 面对要上来抢雪糕的散兵，流浪者轻巧的跳开：「啧，这是林小姐请我吃的，占有欲这么强，真是难为林小姐和你在一起。」 说着，还当着散兵的面挑衅的舀了一勺吃掉：「糖罐子洒了做出来的半成品？你的手艺不过如此。」 散兵不甘示弱：「这点甜度就觉得是糖罐子洒了？你也就配喝点苦茶。」 流浪者：「呵，这么急着攻击我，是想否定过去和未来的自己吗？」 「给布耶尔打工的你也配说这种话？」 「哈？在这里给人当厨子的人就有资格？」 吵着吵着，两个人大打出手。 林渺渺：？？？ 第88章 散兵对林渺渺长时间的温柔和耐心让她差点忘了他本人就是个一点就炸的性格，两个他凑在一起那不得一直炸？ 好在两个人都知道分寸，只是掐架没有用元素力，不然别说这个家了，恐怕这整栋楼都要遭殃。 但即使只是这样，在他们的掐架之下，沙发的小抱枕、茶几的书籍杂物全都扫在地上。 林渺渺多次劝说无果，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从沙发的区域一直掐到小餐厅附近，家里已经变得一团糟。 流浪者揪着散兵的辫子，散兵捏着流浪者的下巴，两个人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就像两个发狠掐架的小学鸡。 终结这场战斗的，是挂在餐厅拐角的一副白散舞扇的挂画。 只见流浪者一手扯着散兵的长髮，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墙上。 却没曾想散兵的脑袋直接撞在挂画上，挂画前的玻璃「咔」的一下碎裂，装裱的画整幅掉落，砸碎了放在餐桌上的花瓶。 随着花瓶的碎裂，里面的水「哗啦」一下流出来，随着浸湿的画卷变成了一滩粉紫色的水。 一片粉白色的玫瑰花瓣随着粉紫色的水悄悄流走。 万籁俱寂。 散兵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流浪者的神之眼和下巴，流浪者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散兵的头髮和脖子，两个人表情僵硬，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完了」两个字。 而看到这一幕的林渺渺感觉天塌了，失去全身力气的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仿佛要抓住什么已经无法抓住的东西。 她颤声道：「我的画……我画了两个月的小白散……」 散兵反应快，率先低头道歉：「对不起！」 流浪者从地上捡起画卷，看见被水浸湿的自己的脸，神情有点不自在：「抱歉。」 看见白散的脸都煳了，林渺渺的心也跟着碎掉了。 流浪者想安慰一下她：「呃，咳，虽然画没了，但人还在，你、你还可以……」 林渺渺将视线缓缓转移到流浪者身上，那种恐怖的眼神让流浪者打心底的发寒。 流浪者不自觉的大声：「我可以赔。」 散兵嗤笑：「你拿什么赔？一穷二白的傢伙。」 流浪者瞪他，直接来了个三连嘲：「你也有资格嘲笑我？我赔不起难道你赔得起？三脚猫的绘画水平我能不知道？」 第214页 散兵：「那也比你好。」 流浪者：「呵，你在这里也就学了点嘴硬的本事。」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 林渺渺忍无可忍，发出咆哮：「都滚到阳台去！」 直接一吼一个不吱声，散兵拽着流浪者的袖子带他去阳台罚站。 阳台对面宽阔的海域让人看了心情十分舒畅，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流浪者好奇的趴在窗户边往外看。 散兵给漫展主办方打电话请了假，挂了电话后看到流浪者在认真观察这个世界，不免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站在窗户边往外看，看看人类主宰的世界长什么样。 于是他那不爽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对流浪者道：「这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没有神明，也没有妖魔鬼怪。我劝你收着你的非人类身份和元素力，否则被人类抓走做研究我可不管。」 「仅仅只凭人类自己的力量就能强到如此地步？」 散兵：「哼，大惊小怪。」 流浪者：「你有资格笑话我大惊小怪？从正机之神上掉下来的你表现能比我好？」 散兵想到自己刚来时差点把林渺渺的脖子拧断，脸色直接变黑。 流浪者轻哼，乐道：「看来被我说中了。」 散兵：「……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流浪者：「所以呢？为什么会留在她身边？」 散兵看着远方的大海，沉默良久：「当你一无所知的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人不计前嫌的帮助你融入这个世界，会对她心动不是很正常的事？」 「哈？这种话骗骗你自己得了，骗得了我？」 散兵睨了他一眼，声音低了几分： 「我本无意提起她的过往，不过既然是你也没什么好瞒的。」 「她以前过得不是很好，最信任的父亲要拿她做人体试验，母亲不分场合的打她，因为血脉特殊在年幼时几度杀死朋友，又亲眼目睹母亲吃掉父亲……」 「如果我不救她，她活不了。」 「呵，因为被需要了，所以留在她身边么？」流浪者毫不留情的发出嘲讽，「你的感情也不怎么昂贵。」 「啧，没谈过恋爱的人根本不懂每天早上抱着老婆醒来有多幸福，根本不懂每天给老婆做饭有多快乐。当然，没尝过甜头的生物总是比较容易满足，想像不到很正常。」 散兵的表情很屑，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在嘲讽自己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会嘴下留情。 流浪者只觉得他幼稚极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回头看向屋内。 少女还穿着那条吊带睡裙，唯一不同的是外面还套着另一个自己的外套，宽大的黑色外套衬得她的身形越发娇小。 她的长髮被扎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正蹲在地上气唿唿的捡玻璃碎片，为他们二人的战场做善后工作。 她平时也是这样照顾另一个幼稚的自己的吗？ 还…… 怪可爱的。 散兵哪里不懂自己的心思？见流浪者痴痴地看自己老婆，直接捂着他的眼睛：「那是我老婆，你看什么看！」 流浪者甩开他的手：「啧，你不就是我？」 散兵冷笑：「呵，我和你这种低级人偶不一样。」 流浪者一脸小问号，上下打量散兵：「……低级人偶？你很高级？」 散兵抓着流浪者的手放在心口，那微弱的心跳让流浪者直接愣住。 「你……从哪里搞来的心？」 散兵放下他的手，得意道：「我和她签了共生契，同生同死，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我都能感觉得到。」 说着，还轻蔑的推攘了一下流浪者：「我有老婆你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区别，知道吗？」 流浪者狠狠地酸了。 如果是面对别人，他可能还会装一下表示他很不屑，但面对自己他装都懒得装，直接把「酸了」两个字写在脸上。 散兵炫了心跳还不够，又从心口取出他珍藏的一黑一白两只小猫。 白色的那只是林渺渺曾经做的白紫色绒花小猫，而黑色的那只是用林渺渺梳下来的尾巴毛做成的黑金色毛毡小猫。 一大一小两只放在一起，般配极了。 散兵在流浪者面前炫了一圈：「她送我的定情信物，好看吗？你有吗？」 好不好看流浪者不知道，他只觉得散兵那得意的嘴脸可恶至极，当下就是一拳锤过去。 于是林渺渺收拾好客厅和餐厅之后，一抬头就看见阳台养的花碎了好几盆。 两个菜鸡还在互啄，她终于忍不住，直接均匀的、平等的、合理的一人给了一拳。 两个人暂时安分了。 流浪者摸着自己有点发肿的右眼眶，倒吸一口气：「速度快，力道也不小。她这么强，也会任人宰割到需要你来救？」 散兵摸着自己发肿的左眼眶，淡淡道：「她是我教出来的。」 流浪者表示质疑：「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散兵：「再差那也比你一个只会叨叨叨的外人强。」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准备收拾阳台的林渺渺「嗯？」了一声，尾调拉得老高。 两人立刻闭嘴。 林渺渺把可怜的小月季捡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又去拿扫帚回来准备扫地。 一回来，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吵吵。 第215页 林渺渺感觉两个头大，她从来没觉得散兵或者流浪者有这么吵闹过。 她揉了揉太阳穴，指着门口道：「阿散你带着他出去买新的花盆，顺便弄点土回来。」 散兵嫌弃的看着流浪者：「为什么要带这傢伙？」 「不想带也行，你自己去一趟。」 林渺渺发出嘆息，只留一个就不会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了。 散兵刚想答应，忽然惊愕的发现要是自己出去了，那不就留下这傢伙和他的林猫猫独处了？ 绝对不行！ 「起来，干活了。」散兵把流浪者拉起来，嘴里也不饶人，「在别人家白吃白喝还不干活，懒不死你。」 林渺渺提醒道：「对了，你带流哥换一身衣服，他这身太惹眼了。」 散兵炸毛：「你叫他什么！？」 流浪者双手环胸：「单论年龄，我应该比你年长不少，叫我一声哥也没错。」 散兵：「就凭你？」 林渺渺深唿吸一口气：「你去带阿帽去换一身你的衣服。」 散兵不服气：「我的衣服，凭他也配？」 流浪者冷哼：「谁稀罕。」 林渺渺翻了个白眼：「行，穿我的，小是小了点，又不是穿不上。」 流浪者诧异：「嗯？」 散兵：「不行！」 最后散兵老老实实的带着流浪者去了衣帽间。 等两个人从衣帽间出来后，林渺渺还愣了一下。 长发的散兵依然穿着回来时的白衬衫，打着领带，短髮的流浪者穿着印象服，头上一顶贝雷帽压住了他惹眼的紫发，身上还背着个小背包，用来装神之眼和金羽毛。 双胞胎还有气质的区别，他们俩不愧是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抛开头髮长短之外站在一起直接一模一样，连气味也相差无几。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林渺渺还叮嘱道：「都低调一点，我不想在热搜上看到你们。」 散兵：「知——道——了——」 流浪者：「只要他不主动挑事。」 散兵：「呵呵。」 两个吵吵闹闹的人离开后，林渺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把扫帚放在一边，打算先换个衣服。 等她站在穿衣镜面前看清楚自己胸口和脖子上的吻痕后，不禁老脸一红。 刚才她就是这样子在流浪者面前晃悠的吗？ 难怪散兵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披上衣服。 …… 散兵和流浪者出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此时的林渺渺已经把卫生打扫完毕，坐在沙发上看书。 两个人一个提着花盆一个提着一袋土，相处意外的和谐。 看书的林渺渺抬了抬眼皮子，毫不见外的指挥：「你们去阳台把月季种上。」 两个人哼哧哼哧的去阳台一起种月季。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原因，两个人的配合意外的默契，连眼神都不用，动一动指头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屋内的林渺渺看着忙活的两人，总觉得画面有点诡异。 是老公突然裂开的那种诡异感。 末了，林渺渺把散兵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晚上有直播，他怎么办？」 「没关系，我已经跟他说过游戏的事了。」散兵认可的点点头，「接受度还不错。」 林渺渺沉默下来。 回想起曾经她千瞒万瞒，结果到头来发现她和空气斗智斗勇的过往，心里就觉得很是不爽。 散兵搂着她的腰，对着她的嘴唇嘬了一下：「我很高兴你担心我，但是你担心我就够了，那傢伙不用管。」 林渺渺盯着散兵看了两秒，然后缓缓转移视线，盯着站在旁边的流浪者看了两秒。 长得一样，气味也一样，很好，老公裂开的诡异感觉更严重了。 散兵表情一冷，把林渺渺按在怀里藏起来，然后满是敌意的看着流浪者：「看什么？没见过夫妻之间亲热吗？」 流浪者幽幽道：「没见过我和别人亲热。」 散兵：…… 拳头硬了。 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流浪者这傢伙一直住在他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一直都不能和林猫猫亲热？ 想和这傢伙打一架，让这傢伙滚出这个世界。 …… 晚饭时间。 散兵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甜点心，任谁都看得出他这是在针对流浪者。 闻到空气中甜甜腻腻的气味，流浪者嘴角一抽：「你平时吃这个？」 散兵慢悠悠的解下围裙：「不好意思，女主人嗜甜，家里甜品居多。」 「阿散。」林渺渺嘆了一口气，「你别欺负他。」 散兵：「哈？我欺负他？」 流浪者双手环胸，乐。 散兵指着流浪者，解释道：「这傢伙只是吃不惯甜，又不是不能吃！他也不是真的稻妻在逃公主，哪有那么娇生惯养！」 流浪者：笑容逐渐消失.jpg 什么稻妻在逃公主？ 好狠毒的称唿。 林渺渺扶额。 又开始互相伤害了。 明明是不同时空的自己，哪有那么看不顺眼。 如果让她遇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一定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行。 晚上七点，林渺渺准时开播。 客厅。 流浪者：「她的工作就是陪笑赚打赏钱？这根乞讨有什么区别？你是干什么吃的？」 第216页 散兵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能赚到打赏钱也是一种本事。再说了，这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爱好，要做到受欢迎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像某人，就算在教令院打工，有布耶尔庇护，也不见得有多受欢迎。」 「啧，麻烦的人际关系，难道你喜欢处理？」 「不喜欢处理又怎样？有百万人喜欢我，你有十个吗？」 说着，散兵还洋洋自得的打开自己的帐号，给流浪者看。 流浪者：「这是什么？」 「噢，差点忘了，你不识字。」散兵悠然道，「真可怜，离开了我和她，你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我能有你厉害？」流浪者的阴阳怪气也不遑多让，「刚来到这个世界就伤害她，还能赖在她身边让她教你这个世界的文字和规则，她到底是什么烂好人，愿意不计前嫌的收留你。」 散兵被戳中了心窝子。 他揪住流浪者的衣领，咬牙道：「在别人的地盘，我劝你少说两句，乖乖当个懂礼貌的客人。」 流浪者嗤笑着也抓住他的衣领：「别人的地盘？都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不如把你的头髮剪断让她看看能不能分出我们两个？」 散兵炸了。 直播室内。 林渺渺一边快乐的过着新剧情，一边和观众老爷们唠嗑。 「砰」的一声响。 林渺渺的笑容一僵。 弹幕有人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炸了，林渺渺笑着解释说是她老公把东西撞掉了。 「砰」的又一声响。 林渺渺表情僵硬一瞬，继续保持微笑道：「估计又撞到东西了，他有时候就是毛毛躁躁……」 「恍啷」的再一声响。 林渺渺绷不住了，直接摘下耳机，站起来，「噔噔噔」的去打开门，怒道：「林！散！！！」 世界清净了。 心情舒畅的林渺渺再次坐下，戴上耳机，整理了一下仪容，声音甜美：「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弹幕一片「666」。 那一天，某些舰长想起了那场婚礼被支配的恐惧。 —————— 一连过去大半个月，林渺渺已经习惯了家里多了个人，每天该干嘛干嘛，倒是散兵天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流浪者，任务也不接，应酬也不去，生怕流浪者占她的便宜。 噢，也有好处的，好处就是顾忌家里有第三个人，散兵不会每天粘着她腻歪了。 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晚上只能委屈让流浪者睡沙发。 散兵暗自后悔，为什么把沙发买这么大，反过来便宜了流浪者这傢伙。 这傢伙就该睡地板。 虽然散兵和流浪者这个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体每天都会又吵又打，但感情还不错，就像两个多年没见的好兄弟（？） 一旦好好聊天，那还是能好好聊天的（bushi） 流浪者需要什么散兵也会大方的帮他买，总之在物质上流浪者没受到亏待。 流浪者在这里的生活常识和基本文字全由散兵负责，也不知道是因为散兵教得好还是因为流浪者本来就是教令院的高材生，流浪者的学习速度要比散兵快得多。 和散兵刚来这里后一心想着要回去报仇不一样，流浪者来到这里后并不急着回去，过得毫无压力，就像突然白得了一个假期一样轻松。 稍微认识一些字学会使用手机之后，流浪者每天就是翻看各种书籍，尤其偏爱史书资料。 也许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别人，只有学习。 林渺渺不禁啧啧称奇：「不愧是教令院因论派的代表。」 关于流浪者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林渺渺已经联繫过了温迪，大概了解了问题所在。 简单来说就是流浪者在飞行途中不慎撞到了紊乱的时空，再加上两个世界本就有一定的联繫，让他误入这里。 想要回去，也只能再等一个时空裂隙出现，把他送回去。 林渺渺：「这么容易就穿越，以后该不会又有什么倾奇者或者国崩穿越到这里来吧？」 温迪：「哎呀，应该不会吧？」 林渺渺：「后面带个『吧』是什么意思？」 温迪：「欸嘿！」 先萌混过关再说。 今天上午游戏版本更新，林渺渺作为原神主播之一，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官方的奖励邮件。 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有十几抽。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登陆原神帐号，准备试试手气。 散兵在她身边坐下，问：「抽谁？不留着直播抽？」 「我小保底都没出，离大保底还远着呢，先下万叶池试试手。」 散兵的语气酸熘熘的：「我还以为你会下艾尔海森池。」 毕竟比起少年，她更偏好成男。 林渺渺当没听见，道：「艾尔海森我已经有了，零命就能毕业，万叶一命可以多一次技能伤害，充能压力小。」 「哦。」 「而且这个池子有小鹿，唯一一个四星风男欸！捞不到五星，捞他也行。」 散兵的语气更酸了：「你就那么喜欢风系？」 「嗤。」风系的流浪者发出嘲笑，仿佛在嘲笑散兵是个雷系不得她喜欢。 散兵：「屈服于神的傢伙不配说话。」 流浪者翻看着厚厚的书籍，头也不抬：「呵，使用巴尔泽布留下的雷元素之力的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第217页 又来了。 林渺渺发出重重的嘆息：「唉——」 散兵收起嚣张的气焰：「不和你计较。」 流浪者：「呵呵。」 林渺渺打开抽卡界面，搓了搓手，开始抽卡前的祷告仪式。 神神叨叨一段后，林渺渺先下一发试试手气，没曾想一道金光从空中落下，直接闪瞎了林渺渺的眼！ 「出、出了！提前出了！」 抱着即使歪了也血赚的心态，林渺渺欣喜的点开屏幕，紧接着更大的惊喜直接沖昏了她的头脑， 「万叶！真的是万叶！他好温柔呜呜呜我好爱！」 林渺渺高兴得跳起来，但还没高兴五秒，就被散兵拉着手腕往卧室走。 「欸？你干嘛？」 卧室的门被「砰」的一下关上，林渺渺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想熘，但没等转身就被「啪」的一下按在房门上。 少年贴近她，眼底似有无名火在燃烧。 「你喜欢温柔的？」他问。 林渺渺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不、不，我喜欢野的……」 「呵，是吗？如你所愿。」 说完便覆身吻了上去。 他的吻极具侵略性，一步一步掠夺她的唇齿和氧气，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融入骨髓。 这是在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林渺渺被吻得浑身发软，好不容易奋力才推开他，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息：「你疯了？有人呢！」 散兵把她抱起来，放在软塌上：「他没有生理功能，不用管他。」 「啊？」 小猫懵逼。 「你还不明白吗？」 散兵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是遇到你之后，我才有了冲动。」 耳垂的温热和湿感让林渺渺的半边身都酥软战栗，但她的脑袋有点混沌，讷讷问：「什么时候？」 「不小心撞见你裹着浴巾拿衣服的那天。」 林渺渺：「那么早！」 那天她还在庆幸没发生像电视剧里那样浴巾莫名掉下来的狗血事故，没想到狗血虽迟但到。 「那也、那也不行啊！」林渺渺往后挪了几步，半坐起来，「他又不是听不见！」 「听见又怎样？」 散兵又把她按下去，感觉到她与往常不同的反应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有人听见你不是更兴奋？」 林渺渺又羞又恼：「你闭嘴！」 「林小猫可以用行动来让我闭嘴。」 「变态啊你！」 「是林小猫说喜欢野的，正好我也喜欢野…唔……」 一吻沉沦。 …… 下午。 散兵餍足的抱着还在小声抽噎的林渺渺从卧室出来。 林小猫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清，而他自己就穿了一条裤子。 而林小猫在他上半身留下的新鲜挠痕和咬痕简直不要太清晰，环在腿上的猫尾也十分惹眼。 他和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到要滴水的流浪者对视，露出挑衅的微笑，并且吐出舌头。 洋洋得意的模样欠揍得要命。 而经过这次事情，林渺渺的活动全都留在了卧室和直播室，不肯踏足客厅半步。 这种日子肯定不能持续太久，林渺渺不可能总不出来，好在没两天后时空裂隙出现，总算能结束这尴尬到窒息的生活。 借用林渺渺的力量打开隧道，在把流浪者送走之前，散兵装模作样道：「真可惜啊，本来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 流浪者淡漠的看了一眼散兵，没搭理他，而是转眸看向林渺渺： 「请原谅这个不成熟的我，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他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尽管联繫我，我会帮你处理掉他。」 林渺渺：「呃，谢谢？」 散兵：「哈，你能处理掉我？给布耶尔打工的傢伙再打一百年工也打不过我。」 流浪者轻瞌着眼，嘆息一声。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林渺渺发顶落下一吻，然后如风一样进入空间隧道，留下缥缈的一声「再会」。 散兵：裂开.jpg 当着他的面偷家？ 林渺渺摸了摸头顶，道：「你别吃醋了，吻发顶是祝福的意思。」 散兵幽怨道：「你的猫耳就长在那里，他那明明是吻耳朵的意思。」 林渺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的猫耳又没有长出来！」 散兵继续幽怨：「位置是对的。」 林渺渺：？？？ 「不行，去洗澡洗头。」散兵说着就拉着林渺渺的手腕走。 「啊？你介意的话洗头髮就好了，为什么要洗澡？」 散兵：「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啊？」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他自己的味道吗？ 「我吃醋了。」散兵有点委屈。 「呃……好吧。」 能主动承认他吃醋已经很不容易了，迁就一回也不是不行。 …… 当林渺渺不知道第几次醒来，看见窗外大亮的天光，还有粘着她不肯出的散兵，咬牙切齿：「你不知倦的吗？」 散兵：「谁让我是个人偶。」 还怪自豪的？ 林渺渺：「……我怎么就摊上你了。」 散兵表情一沉：「你在想谁？」 「？？？」 林渺渺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哭笑不得，「你又在吃自己的醋？我没想他，你自己想到的不能赖我。」 第218页 「呵呵。」 嘴上冷笑，身上用力。 「呜——别了，别了，求你。」 又把他惹炸毛的林渺渺欲哭无泪，求饶道， 「散哥哥，好老公，我错了……」 「爱听，多来。」 「……你混蛋！」 ……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1.后面的番外会放在福利番外中，福利番外会过段时间再发。 2.福利番外可能包含大学生活、倾奇者反穿、折月x顾教授。 3.可能会对前文逐章修改。 4.下本《崽你到底认了几个爹》：为了当反派她到处认爹。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收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