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驭兽女皇》 第1章 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宁小药坐在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人,个个神情焦急,冲她喊圣上,因为人们都是在大声喊叫,所以这喊声就形成了声浪,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了宁小药。宁小药被这声浪拍打得有些晕,但还是假装碰了碰自己的大腿,空的,所以她要不然还是性别为女,要不然这个皇帝就是个太监! 声浪在宁小药伸手摸大腿的时候,诡异地停了一下,就算是一国之君,当众做这个动作,那也是猥琐的。 宁小药摸完了大腿又摸自己的脑袋,额头上鼓着大肉包子一样的包,宁小药龇牙咧嘴了一下,看了看身遭的众人,还是决定要沉默是金。 半个小时之前,宁小药还奋斗在人类末世的战场上,身为军团的少校军医官,她看着教官战死了,战友们战死了,最后宁小药也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雷,跟冲上来的丧尸同归于尽了。 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不但有心跳,身边还围着一帮身着古装的男男女女,面对丧尸都不会受惊吓的宁小药,这下子受到了惊吓。这会儿半个小时过去了,宁小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一定是穿越了! 门被人大力地撞开,一个身着盔甲的年轻人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宁小药喊道:“圣上,督师是冤枉的!” 宁小药坐着弯腰,想把这年轻人拉起来,有什么事非得跪下来说呢? 年轻人见宁小药冲自己伸手了,忙就将身体一挺,一把抓住宁小药的手,边摇边喊:“圣上,督师一心为国,他不可能叛国,这是太师他们的奸计,圣上您不能听信太师的话!” 脑袋本来就晕着,被这年轻人抓着手一晃,宁小药晕得更厉害了,只来得及在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督师是谁?之后,宁小药就又晕了。 一片黑暗中,宁小药看见离自己的不远处有一道光影,一个贵妇人跟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并排站着,两个人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 “圣上,你弟弟长大成人了,你可以脱下这身龙袍,恢复女儿身了,”贵妇人跟身穿龙袍的人道。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一个作用吧?”身穿龙袍的人声音听着很凄凉。 “你父皇死时,你弟弟还在襁褓之中,”贵妇人的目光冰冷,说道:“一个婴儿如何登基为帝?你的那些皇兄不会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所幸你外祖父有先见之明,哀家生下你时,便对外道你是男儿身。” “仗着受宠,出宫归家省亲,喝下催产的汤药,在娘家提前生产,”身着龙袍的人看着贵妇人的目光也是冰冷,低声道:“你产后用鸡血浇床,说是产后出血,又找高僧说,我与你命中相克,将我留在太师府,一留便是十五年。” 贵妇人抬手摸一下身旁少年的头,叹道:“谁让你是个女儿身呢?” “父皇宠你如命,我敬你爱你,你这样对得起谁?!”身着龙袍的人突然就大声斥问道。 贵妇人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道:“来人,送宁玉上路。” 几个男人从黑暗中冲出,将身穿着龙袍的人按倒在了地上,捏开嘴,倒了一罐液体进去。 看着血从这年轻人的嘴里流出,宁小药张大了嘴,亲妈把闺女杀了?! “北胡的人大军已经入关,”身着龙袍的人口吐鲜血,手指着贵妇和少年人道:“国将不国,我看你们能掌这天下几时!” 宁小药迈步往前跑去,这会儿不是看戏的时候了,她得救人啊!只是出乎宁小药预料的是,她跑到身着龙袍的人身前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跟头就往前栽去。身穿龙袍的人原地消失了,贵妇人和少年人,还有那几个贵妇人的手下都不见了,宁小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往下坠落,像是从云端坠向见不到底的深渊。 第2章 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圣上自幼在太师府长大,对帝宫还不熟悉,下次再出这样让圣上走路撞头的事,不光那几个在圣上跟前伺候的奴才,就是你们这些奴才,哀家也绝不放过!” “奴才等知罪,奴才等杀太后娘娘不杀之恩!” 耳边传来的对话声,让宁小药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对话里好像有什么信息是她应该掌握的,宁小药翻了个身,看向了正在对话的双方。 坐在床榻前,一身孝衣,却又头戴珠翠的贵妇人听见宁小药在床上翻身的动静,忙扭头看向了宁小药,声音关切地道:“圣上醒了?” 宁小药看着面前的人,感觉五雷轰顶顺带被丧尸啃,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把亲闺女毒死的亲妈吗?!这脸,这身材,这说话的声音,没错!宁小药能肯定,这就是那个狠心的亲妈没有错! 宁小药这会儿如同被丧尸啃了一般的惨烈表情,看在太后谢氏的眼里,就是一种想哭,怯弱的神情。看来这女儿是被自己的父亲养成了一个废物,轻蔑不喜的心思被谢太后很好的隐藏在了心底,太后娘娘明白,若是养出一个心大胆大,不对他们的话唯命是从的,那他们为了权势撒下的弥天大谎,就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了。 “圣上,这会儿头还疼了吗?”谢太后声音很是温婉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直奔屋子里的铜镜,看见镜子里的人后,宁小药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让她面对如此惨烈的人生?!她这会儿的这张脸,不就是那个穿着龙袍,被亲妈毒死的倒霉蛋的年少版吗?! 谢太后只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毕竟是个女儿身,在乎自己的相貌,起身走到了宁小药的身后,谢太后说:“圣上,要是还疼的话,让太医来看诊?只是碰得重了些,皮肉未破,不会留下疤痕的。” “不用,”宁小药抱着脑袋说:“我就想静静,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圣上?”谢太后伸手要拍宁小药的肩膀,这话说得的旁人都听不懂的,这是把脑袋撞坏了? 宁小药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了谢太后的手。 伸出来的手一空,谢太后这个精明的贵妇人马上就意识到,宁小药这会儿对她的回避了,谢太后眼角上挑的凤目中马上就汪上了泪水,手捧着心口道:“圣上还是在怪哀家?” 听谢太后这么一说,伺候谢太后的几个亲信嬷嬷就一起给宁小药跪下了,跪在最前头的领头嬷嬷跟宁小药说:“圣上,太后娘娘这些年不能与圣上见面,太后娘娘心里也苦啊!” 宁小药觉得这人能去当影后了,竟然能用这么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跟她这儿说胡话!不见面,是因为这女人明明生了个女儿,却骗自己的丈夫说生了个儿子,这女人是打算把她藏在娘家一辈子不见光的好不好?! “圣上,你原谅哀家吧,”谢太后看着宁小药流泪。 宁小药:“呵呵。” 虽然不是拼杀在第一线的作战人员,但宁医官在末世也是砍过丧尸的人,仔细观察着屋中的环境,宁小药思考着,她要怎么把这个心狠手辣,以后一定会杀了她的女人弄死呢?是直接踹死,还是抢把刀什么的,捅死? 谢太后见自己流眼泪了,这个回宫之后,一直就想亲近自己,把她视为依赖的女儿还是站那里无动于衷,太后娘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出什么事了? “都退下,”谢太后命屋中的众人道:“哀家有话要单独跟圣上说。” 屋中的众人忙就领旨退了出来。 看见屋子里就剩自己和太后两个人了,宁小药手握成了拳头,她弄死这女人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第3章 魅力大到跨种族的督师 就在宁小药要挥拳头的时候,谢太后拭了一下眼睛,跟宁小药低声道:“玉儿,你不能像方才那样跟哀家说话。” 宁小药……,她这还没动手呢,就说了句要静静的话,这人就受不了了? “宫里也是隔墙有耳的地方,你像方才那样跟哀家说话,哀家没什么,可是你皇兄们的那些眼线若是把方才的事传出去,他们就能把你说成不孝,”谢太后语重心长地跟宁小药说:“百善孝为先,担上了不孝的名声,哀家和你外祖父就是拼掉性命,也保不住你的皇位!” 说着话,谢太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宁小药额头上的大包,神情疼惜。宁小药被谢太后的话击倒,这会儿没想起来要避开这位太后娘娘的手。说几句话就皇位不保,那杀了亲娘呢?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傻孩子,”谢太后叹息一般地道:“若不是你父皇去的太早,你弟弟又刚出了娘胎,哀家又怎么忍心让你扮着男儿的模样,坐在皇位这个刀口上?” 宁小药还是想动手,这女人太能演,还不忍心?杀闺女的时候,她怎么没见这女人不忍心呢? “太后娘娘,”门外在这时传来一个宫嬷嬷的声音:“承王爷醒了。” “你弟弟醒了,”谢太后听了这宫嬷嬷的禀告,忙就跟宁小药说:“他还小,醒来见不到哀家就要哭个不停,哀家得去看你弟弟了。圣上,你要记着哀家方才的话,下回不能再犯了。” 宁小药心里有小人在冲谢太后挥手帕,再贱,最好就此永别,永远不要再贱! 谢太后还是觉得女儿的状态不对,不过这会儿记挂着午睡醒来的儿子,谢太后把宁小药的事先压在了心底,毕竟跟眼前这个棋子比起来,她太后殿里的那个才是她和谢氏一族日后富贵的保障。 谢太后带人离开后,宁小药看看站在自己跟前的这帮人,刚想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和谢太后从此以后不相见,就听见窗外的梧桐树上,有说话声传了来。 “那傻妞又被谢氏那个女人骗了!喵~” “皇帝做成她那样,不如去死,连她身边的人都是谢氏那女人的手下,喵~” 宁小药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窗外那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蹲着黑,白,黄三只肥猫。末世人类为了对抗丧尸,适应已经不能让人类生存的环境,发生了进化,身体机能远超普通人类的同时,还进化出了异能,宁小药的异能是治疗,除了被丧尸啃了的人她没办法医治,其他的,哪怕是癌症晚期,恶性肿瘤扩散,宁小药也能让你再活个十年二十年,另外宁小药还有一个附加异能,就是能听说兽语。 不过这个异能在末世没什么意义,末世里不管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基本上都变丧尸动物了,人类都养不活了自己了,也不可能养宠物,所以末世里,宁小药这本事,就是让她听见各种动物嚎叫,肉,肉,肉,我要吃肉! “喵嘎,”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黑猫看宁小药扭头看它们,摇了一下尾巴,说:“这傻妞还看我们,督师都要死了,她也不知道去救人!笨蛋,蠢货,去死,去死,去死!” “老大你息怒,”肥得肚子都像球的黄猫说:“她就是个傀儡,她怎么救督师?” “喵喵,是啊老大,”一身长毛的白猫也说:“咱们再崇拜督师也没办法啊,这是人类的事啊,喵。” 黑老大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冲着宁小药拱身龇牙,一副恨不得冲过来咬死宁小药的模样。 宁小药……,这位督师都底是谁?连猫都能是这位的脑残粉?这人的魅力竟然大到跨种族了?! 第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督师现在怎么样了?”宁小药选了一个最稳妥的问法,问她跟前的人们,不管这位督师这会儿是平安,还是在被虐待,她这么问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站的离宁小药最近的是一个看着还挺年轻的宫人,听见宁小药问,就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圣上,楼子规已经被押赴刑场了。” 宁小药的手抠一下屁股底下的垫子,这话里有两个信息,一是督师叫楼子规,二是这位楼督师已经被押到刑场上去了。 “那傻妞还在废话呢!”窗外树上的肥黄猫这时叫了一声,说了句:“谢老头儿判了督师剐刑,这会儿督师身上的肉可能都没了!”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了起来,不行,这事她得管,太师那老头儿,跟太后是一家人,这也不是什么好货,那太师要杀的人,宁小药坚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真理。 “我要去刑场!”宁小药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光是屋里的太监宫人傻了,窗外树上的三只猫都傻了,这位这是抽得什么风? 见面前的人都不说话,宁小药迈步就往屋外走,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去就算了,出了门还怕她找不着人问路吗? 宫人太监们见宁小药往外走了,忙一起拦在了宁小药的身前。 方才回宁小药话的宫人跟宁小药说:“圣上,刑场血污之地,您龙体贵重,怎么能去哪种地方?” 宁小药马上就道:“我不怕血污。”混过末世的人,怎么可能害怕血污呢?丧尸跑起来,何止是血污?那是血肉横飞,好不? 宫人把双臂张开,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了,说:“圣上,您忘了太后娘娘的叮嘱了?” “喵嘎,”窗外的黑猫又叫了,“皇帝当成这样,她不如去死,去死,去死!” 宁小药…… “圣上真要出宫,不如去问问太后娘娘,”这宫人又建议宁小药道。 宁小药也不废话了,面前这些都是太后的人,她说什么管用呢?宁小药抬手就推了这宫人一把,到底是进化人种,没战友们能打,但宁小药这一推,直接就把宫人推跌出门外去了。 众人皆惊,不是说圣上没有练过武吗?! 趁着太后手下们愣神的工夫,宁小药跑出了房间,随即便被面前的景色震憾住了。 这会儿人间四月天,正是杜鹃归,茶穈香梦的时节,一眼望不到头的庭院里开了一大片的杜鹃花,旁边白色的茶穈花开了一树,整个庭院都弥漫着茶穈花堪称浓烈的香味。 宁小药出生在天空灰暗,大地荒芜,丧尸横行的人类末世,眼前的这个世界,她哪里见过?“我,我的天,”宁小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花园,差点就想哭了,这才是人类应该呆着的世界,有木有?! “圣上!”身旁传来一个女人语调失常地喊声:“奴婢求圣上留步!” 宁小药被这宫人喊得回过神来,发现从走廊两边都跑来了不少太监,不想刚到这个世界就血战一场,所以宁小药从围栏翻了过去,走廊离地两米高,这种高度对宁小药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 “啊,圣上!” “快去禀报太后娘娘!” “圣上,跑了——” …… 身后的惊叫大喊声混成一片,声浪越高,宁小药就跑得越快,先救人,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啊。 院门那里也冲进了一帮人,看样子也要是堵自己的,宁小药脚下一拐,到了墙根下,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大壁虎一般往墙上爬,在众目睽睽之下,雍宁王朝的新君翻墙跑了…… 第5章 是汉子,就跟我走 宁小药翻墙下地,正找路呢,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大喊督师冤枉,听声音正是刚才冲进屋,把她晃晕的那位。宁小药站着想了想,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这好歹是个帮手不是? 方堂被御林军压跪在地上,他军中的同胞兄弟们,这会儿都是一脸悲愤,却又无可奈何地站在不远处。 方堂方才闯入寝宫,将圣上摇晕,自知没有活路了,这会儿干脆扯着喉咙大喊起来:“我们随着督师在乌夜关与北胡人苦战,督师身中六箭仍在阵前督军不退!这会儿我们血战一场,将北胡人打退,盔甲未卸就被召回京师,你们这些在京师坐享太平的人做了什么?!督师私通北胡,叛国?我呸!” “将他的嘴堵了!”有御林军的将军大声下令道。 两个御林军上前就要拿布团塞方堂的嘴。 几个乌霜铁骑的将领眼睁睁看着方堂要受辱,却无计可施,他们倒是可以挥拳头上,但他们在京中的家人怎么办?他们死不要紧,带着家人一起死吗? 宁小药这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方堂的面前。 “圣上?”御林军的将军是认识宁小药的,看见宁小药一个人走过来,顿时就震惊了,圣上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他这里来? 听见自家将军喊圣上,御林军们忙一起跪倒在地。 宁小药这会儿顾不上御林军们,伸手就把方堂从地上拉起来了,问:“督师是无辜的?” 宁小药的突然出现,把方堂也吓得不轻,不过一听有关楼督师的问话,方堂忙就大声道:“圣上,督师是被冤枉的,臣,”在身上摸了摸,方堂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当着宁小药的面打开,里面是六个凝着血垢的弯钩箭头。 “圣上,这是从督师身上取下的箭头,”方堂红着眼跟宁小药说:“督师的箭伤还没有好,圣上,督师他不可能判国,臣求圣上……” “行了,不用说了,”宁小药拍一下方堂的肩膀,说:“带路,我们去救督师。” 不光是方堂被宁小药的话砸晕了,在场的人都晕了,他们没听错吧?这位被太师养大的皇帝说,他要去救督师? “是汉子就跟我走,”宁小药把小身板挺得笔直,说:“一会儿不行就动手,你敢不?” 方堂还没来及说话,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冲到了宁小药的面前,大声道:“圣上此话当真?” 宁小药说:“我以我的人品和节操发誓。” 几位将军彼此用眼神交流,能救督师他们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这会不会是谢太师那个老贼用的一计?让皇上把他们骗到刑场,治他们一个劫沙场的罪,把他们一起杀了? 宁小药这时眼尖地看见御军林的将军派了一个手下往内宫跑,看来这是要去给太后报信了,宁小药抬手就抢了身边御林军的佩刀砸了过去。 “啊!”要去太后殿报信的御林军被宁小药砸得头破血流,一个跟头就栽在了地上。 众人……,没听说圣上练过武啊! 宁小药把报信的砸倒了,有些不耐烦地问方堂们:“到底走不走?不行我就自己去了。”借着刚才那个宫人,还有这个倒地上不动弹的御林军试一下身手,宁小药感觉自己在末世不能拼杀在第一线,不过好像在这个世界,她干架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大不了一会儿她拼着命干上一架,把这个叫楼子规的督师救出来好了。 “臣跟圣上去,”方堂抹了一把脸,跟宁小药认真道,不管是不是太师那老贼的奸计吧,有机会救督师,他们总要试一试的。 “那就出发,”宁小药把手一挥,往不远处的大门跑,那门带着城楼,怎么看也是能让她出宫的大门。 第6章 天煞孤星的楼杜鹃 一张俊脸苍白憔悴的楼子规,被绳捆锁绑着跪在高近一米的刑台上,衣衫被剥去,鱼网裹上身,勒紧,让楼子规几乎无法呼吸。坦露上身的刽子手往薄片刀上喷了一口烈酒,台下人山人海,观刑的人们叫喊怒骂,卖国之人,谁人不恨? 有的京师百姓手里甚至拿着锅碗,只等着楼子规被千刀万剐后,他们要分食掉这人的血肉,这才能消心头之恨。 “时辰到,行刑!”监刑官将一支上刻斩字的令牌,从观刑台上扔下。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楼子规抬头看向刑台对面的观刑台,须发花白的太师谢文远端坐在主座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似乎还带着惋惜之意。 刽子手都是家传的手艺,知道要如何将人千刀万剐,剔成白骨,还能留一口气息。薄如纸片的刀划过楼子规的肩头,两刀平行,上挑将刀口合拢之后,刀往上掀,楼子规肩头的整张皮肤就全部被掀起。 没有了皮肤的保护后,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胆小的人看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看,纷纷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片肉一般,将楼子规肩上的肉剔下,这些血肉掉在木质的刑台上,细长如丝,血不多时就浸透了木板,滴在刑台下,很快就汪上了一滩。 皮肤被掀起,肉被人一片片地剔下,这样的疼痛谁能承受得住?楼子规剧痛之下,全身颤抖,却死忍着没有哼上一声。 “这个卖国之人死到临头倒是硬气,”观刑台上,有官员跟谢太师小声道。 谢太师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惜他父兄皆为国战死,楼家男儿几世英名被此子毁于一旦,家门不幸,我雍宁不幸啊!” “当年此子出生,楼家后园杜鹃啼血,”有老臣叹道:“子规亦为杜鹃,是以楼元帅为此子取名子规,子规夜啼大不吉,可见此子出生就是一场祸事。” “那是,”有着武官服的武官笑道:“这小子克死了父母兄长,两个嫂嫂都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他大哥的儿子活着也是多病,看着就是长不大的衰样,楼杜鹃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楼家上下,再不死就得克我雍宁了。” 能坐上观刑台的人,都是太师一党,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为楼子规说话,就算是心中对楼子规与北胡王庭私通卖国之事有疑虑的人,这会儿也不敢犯众怒,说出自己的疑惑。 众臣在观刑台议论纷纷,百姓们在刑台下咒骂不休时,楼子规也在想自己的家人,为了这雍宁王朝,他们楼家几代人血洒疆场,最后得到了什么?如今雍宁流民百万,贼寇作乱,关外北胡人不时犯境,恨不得立时就能策马中原,内外交困,民不聊生之下,这帮朝臣在做什么? “太子可为中兴之主,”楼子规怒视着对面的观刑台,高声说道:“你等奸佞却害死太子!谢文远,我对雍宁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我死了也会睁眼看你治下的雍宁江山,看亡国那日,你是个什么下场!” “这卖国贼还咒我们雍宁亡国?!” 被激怒的百姓们开始冲已经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楼子规扔石头,用更为恶毒的言语回骂楼子规。 谢太师坐在观刑台上冷笑,楼子规是太子一党的余孽,手中握着重兵,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着?若不是硬逼着太子写下亲笔书信,将这人骗回京师,攻其不备,要想拿住这位大名鼎鼎的楼督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就是输,楼子规怨不得旁人。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督师?”跟着宁小药赶到刑场的方堂,眼中流下泪来,这些咒着他家督师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护住了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平安?! 第7章 太师你要救我! 宁小药其实也被眼前这种群情激奋的场面惊住了,在末世丧尸是全民公敌,可她再也没有想到, 还有人类也能成为人民公敌的,这人把丧尸病毒弄出来了?(你醒醒,这个世界没有丧尸啊,啊喂啊!) 这时有愤怒的百姓冲上了刑台,守着刑台的官兵显然事先被上峰交待过,假意地拦了一下,便放这些人往楼子规的身前去了。 这些人冲到楼子规的身前,扑上去,张嘴就啃食起楼子规身上的血肉来。 方堂大喊了一声,一头扎进面前的人群,往刑台冲去。 几位跟着过来的将领也跟方堂一样,红着眼冲进了人群。知道跟亲眼看见不一样,方才将领们还能顾及到家人,这会儿眼见着楼子规被人撕咬啃食,跟着楼子规一起浴血沙场的这几位谁还能忍得住? 方堂一路连踢带踹,为自己开了一条路,冲上了刑台,嘴里喊着督师,却又被守刑台的官兵拦住。 眼见着方堂几个人跟九门提督府的人动起手来了,观刑台上的众官员也是一阵骚动。 谢太师脸上的神情也是愕然,但心中冷笑,他命御林军放方堂闯宫,就是想至这些楼子规的亲信于死地,现在这帮人跟来送死,那他怎能不成全这帮人? 宁小药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去撕咬楼督师,手足无措了一下,这得是多大的仇?不过很快宁小药就冷静了,人吃人不算什么,末世里天天有人被丧尸啃呢。掂着脚看看行刑台对面的高台,宁小药一眼就看见了坐正中间那个花白头发,胡子老长的老头儿,“那是太师?”宁小药问还守在她身边的将军道。 这将军也在悲愤中,顺着宁小药的手指看过去,也没心思想圣上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太师,把头点了点,说:“是。” 宁小药点点头,迈步往人群里挤,她的力气大,挤开挡路的人一点不费事。 留下来的将军看宁小药真往刑台去了,心中生起的希望就越大了,圣上这是真的想救督师。 宁小药人到了刑台下,小脑袋瓜子突然就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会儿她要跳出去救人,太师那货不认她怎么办?看她走这一路,也没人冲她喊圣上就知道,她这个圣上没多少人认识啊。 能让她装成汉子当皇帝,太师和太后这对父女就能找个真汉子来装她! 想到这里,宁小药觉得自己要动动脑子了。 “圣上!”跟在宁小药身后的将军喊。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脑门,突然就把这将军的手一拉,放到了自己的喉咙上,冲对面的高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太师救我!” 宁小药用尽了全力的一嗓子,把现场其他所有的声音都盖住了,原本充斥着各种叫喊怒骂声的刑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太师看清了被“挟持”的人是宁小药后,一下子就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楼子规的人要杀我!”宁小药继续喊。 就算是个末世人,宁小药也能明白,杀皇帝一定是个重罪,看太师要让楼督师死也死得这么凄惨,那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老头儿一定是恨死了督师,仇恨这么大,这老头一定愿意让督师的罪再多加一条啊,这就是鞭尸心理。 果然,听见宁小药喊楼子规要杀她,太师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观刑台的边缘,盯着宁小药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就大惊失色,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双膝一弯就跪倒在了观刑台上大喊道:“圣上,是圣上,救,救驾,快点救驾!” 方堂等人绝望了,他们还是上当了。 宁小药喊:“太师!” 太师说:“圣上莫怕,臣在这里!” 宁小药喊:“太师你要救我!” 太师说:“圣上莫怕,臣一定救圣上!” 宁小药心里有小人竖手指弄了个v字,这下行了,这老头认她是皇帝就行,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第8章 圣上与督师 “啊!”方堂大喊了一声,抢过一个兵卒手里的刀就要拼命。 两队顶盔掼甲的御林军在将官的大声喝令下,冲开拥挤的人群往宁小药这里跑来。 刑场原本只是充斥着愤怒和血腥,这会儿突然之间加上了紧张,气氛一下子就压得很多人透不过气来。 “你!”被宁小药拉着手的将军怒到说不出话来,只想干脆将宁小药掐死。 按在喉咙上的手变得力道大了,不过宁小药不在乎,把这位将军一推,转身就飞快地跑到了刑台上。 这时方堂几个人已经将楼子规围在中间护着了,几个人一起怒视着宁小药,大有宁小药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跟宁小药拼命的架式。 有上百的弓箭手在刑台下站立,张弓搭箭对准了刑台上的将帅。 “这是我一个人的罪,”楼子规声音嘶哑地冲宁小药喊道:“与他人无关!” 宁小药却在这时抬头看天,有小雨点方才落到了她的脸上。 一场春雨不期而至了。 “下雨了!”头一回见到这么清澈干净的雨,宁小药很惊喜,看着楼子规笑了起来。 “圣上?!”对面的观刑台上传来了太师的喊声,看见宁小药自己跑上了刑台,还冲着楼子规笑着说话,太师知道事情不对了,只是谢太师不敢相信,他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外孙女儿敢违抗他的意愿。 “今天不杀人了,”宁小药很有气势地把手一挥,大声说道。 刑场上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人都盯着刑台上的宁小药看,之前说楼子规与北胡王庭勾搭,私通卖国,这会儿又说不杀了?你耍人玩吗?! 宁小药往楼子规的跟前走,末世人不能惊动丧尸的习惯,让宁小药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方堂几个人跟大多数人一样,被宁小药弄晕了,在宁小药到了他们的跟前后,也没想起来要拦着宁小药。 宁小药在楼子规的面前站下来,弯下腰看楼子规身上的伤,小声说:“别怕。”手指动了动,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从手心里升起,宁小药将手覆在了楼子规肩头的同时,松了一口气,穿过来后,不仅听说兽语的异能在,她医疗的异能也在。 楼子规跪在地上,所以他就只能仰头看宁小药,宁小药这时已经替楼子规止了血,抬眼看楼子规脸上的伤,然后,圣上和督师看了一个眼对眼。 这是楼督师第二次见到当今圣上,第一次见面,匆匆一瞥之后,他就被埋伏在大殿廊柱后的金甲武士按倒抓住,那时这位新君吓得大哭,让楼子规压根也没有机会看清这位的模样。这会儿宁小药就弯腰站在他的面前,长着一双跟谢后那双凤目一点也不搭边的,圆溜溜的杏仁眼,小鼻子小嘴,脸上的肉还微微地嘟着,像个还没长大的奶娃娃,又像个无害的小动物,这形象让楼子规一声昏君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宁小药却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刚才在下面光看血腥了,她还真没仔细看这位督师的长相,这会儿有心思看了,宁小药才发现,这位楼督师竟然很年轻,明明一脸的血污,却还是看着挺俊,眉眼跟画笔画出来的一样。 天了噜。 宁小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太没天理了,她就没这么帅!(你是性别为女,好吧? “你救不了我,”楼子规渐渐平静下来,突然冲宁小药笑了一下,低声道:“你也不过是谢家父女手中的傀儡罢了。” 宁小药……,要不要这样伤她的自尊啊?! “不要管我了,”楼子规目光黑沉沉地看着宁小药,一字一句地道:“这座江山风雨飘摇,圣上您自己要小心。” 宁小药这会儿又有些懵了,这人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她呢? 第9章 不放人,我就脱了 谢太师快步走上了刑台,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宁小药转身面对了谢太师,对于以后指定会弄死自己的人,宁小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看了谢太师一眼,宁小药说:“太师,这场刑就到此为止吧。” 谢太师听了宁小药这话差点被气乐了,为将楼子规押上刑场,他费了多少心力?你说放就放了?“圣上,这是国事,”谢太师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很理所当然地道:“我知道这是国事,我这个皇帝还不能管国事了?” 谢太师被宁小药拿话这么一堵,忙就道:“圣上恕罪,臣说错了话。” “没关系,”宁小药很大方,道:“谁让你是我的外公呢,你骂我一顿都可以。” “臣不敢,”谢太师只能再说一遍这句话。 “让人都回去吧,“宁小药说:“我要带督师走。” “圣上!”太师加重了语气喊了宁小药一句。 这要是真的宁玉,会知道这是外祖父发怒的前兆,可是宁小药不可能知道,知道了这位也不可能怕就是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宁小药回头跟楼子规几个人说:“我去跟太师谈谈,少年,”宁小药拿手指一下方堂,“小心箭,把督师保护好。” 方堂横刀站在了楼子规的身前。 宁小药走到了太师的跟前。 谢太师不等宁小药说话,就道:“圣上您知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吗?!” 宁小药说:“知道,督师是冤枉的。” “你不要听信方堂那几个武夫的话!”谢太师急道。 “证据呢?”宁小药问。 太师说:“有这罪人与北胡王庭来往的书信。” “哦,”宁小药说:“从哪里得到的?” 谢太师说:“自是从北胡王庭那里得到。” “那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北胡人的挑拨离间呢?”宁小药说:“模仿个笔迹能有多难?就为了几封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信,你就煽动人民群众在这里吃人肉了?” 谢太师……,这外孙女儿前面的话还像个样子,后面的那是人话吗? “你到底放不放人?”宁小药问。 谢太师说:“臣若是不放呢?” 宁小药看看刑台下的人山人海,耸耸肩膀,说了句:“那我就脱衣服好了。” 谢太师往后连退数步,见了鬼一样地瞪着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数一二三,你给我个准话。”这人逼她放大招,那她就放好了,脱个衣服怕什么?末世里,男女看对眼,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滚床单呢,再说了,让人知道她是个女的,根本也不用脱光。 “你……” “一。” “你不能……” “二。” “圣上啊!” “三。” “圣上!”太师大喊。 宁小药解扣子。 谢太师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宁玉逼得束手无策,骑虎难下。要是让人知道宁玉是女儿身,那他们谢家与太后的欺君大罪就会天下人人皆知,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会死!”谢太师提醒宁小药。 宁小药继续解扣子,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怕死第二回吗? 人们看着宁小药解扣子,不明白圣上这是要干什么?再聪明的人也想不出来。 “好,”谢太师眼见着宁小药把扣子都解完了,又去解腰带了,咬牙说了一句。 宁小药停了手,斜眼看着谢太师,问了句:“不骗我?” 谢太师没说话,从谢太师身后突然就走出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径直就站在了宁小药的身后。 “将圣上护送回宫,”谢太师道。 摔! 宁小药就知道,这老头儿是不好货!伸手一扯,宁小药的外衣就成了两半,掉刑台上了。 “等一下,”谢太师见宁小药又扯内衫了,忙就喝令两个侍卫道。 “放人,”宁小药说:“不放我就脱了啊!” 第10章 对待敌人要冷酷无情 谢太师一挥手,两个侍卫离开了宁小药的身后,宁小药放得大招不上台面,可是对太师就是管用,偷龙转凤,让一个女人坐上了皇位,这样的罪名,谢氏一族担不起,不用天下人来喊打喊杀了,光皇室的那些王爷们,一人一口就可以将谢氏一族吃得骨渣都不剩。 宁小药不放心谢太师的人品,说了句:“别再骗我哈,不然我接着脱。” “你,”谢太师真心想问这人一句,你还要不要脸?!有大姑娘当街脱衣服的吗?! 宁小药指指刑台下的人群,跟谢太师说:“你行动吧。” “圣上有旨,”谢太师不得不面向了众人,道:“将楼子规押回大理……” “将楼子规押回宫,”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师的话,对古文再不了解,宁小药也明白帝宫不可能会叫大理宫的,好容易把人救下了,不把楼督师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宁小药怎么能放心? “帝宫中怎么可以关押外男?”谢太师阴沉着脸问宁小药。 “不行我就脱,”宁小药还是这句话。 谢太师在这一刻简直是气急败坏,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听话的兔子,没想到这只兔子竟然吃人!体会一下谢太师这会儿的心情吧…… “你怎么还拿箭对着我?”宁小药指着台下的一个弓箭手问。 弓箭手一哆嗦,手一松,弓和箭一起掉在了地上,直接给宁小药跪下了。他这一跪,让在场的人想起来了,站在刑台上的人是当今天子,回过神来的人们呼啦一下,一起跪在了地上,冲宁小药山呼吾皇万岁。 宁小药不习惯这种场面,往旁边走了一步,却发现她站这个台子上,往哪里站都躲不开这些人的大礼,只得又站住了,扭头跟方堂几个说:“带上督师我们回家,不是,回宫。” 方堂几个人呆愣愣地站着,对宁小药的话没反应,剧情反转地太快,将军们接受不能。 宁小药只得自己跑回到了楼子规的面前,楼子规木着脸,目光还是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小药看看楼督师的伤,嗯,看着还是浑身是血的样子,可经过她的治疗后,血已经止住了。 楼子规这会儿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感受,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被人拉回人间,所有的变幻,喜怒哀乐都身不由己,不给他一点时间来准备,也不给他一点时间来接受。等楼督师发觉自己双脚离地,再扭头看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然被小皇帝横抱在了怀里。 方堂几个人嘴角一抽,没想到督师还有被人这么抱着的一天,也没想到圣上看着跟只细竹竿似的,力气竟然很大。 “你,”楼子规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像抱女人一样抱过,当下就涨红了脸想从宁小药的怀里挣下来,只是他这会儿全身无力,没法挣脱。 宁小药哪能了解楼督师这会儿的别扭心情?把人公主抱着,宁小药跑下了刑台,左右看了看,看中了一辆停在刑场附近的马车,跟方堂说:“那车不错,我们先征用了。” 方堂看一眼被宁小药看中的马车,嘴角又是一抽,这是太师的车驾,圣上不但从太师的手里抢了人,还要抢太师的车?等等,方堂随即就想,这想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那是太师的车驾,”有将军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一听,这就更好了,她这下子连租车的钱都省了,对待敌人就要如严冬般冷酷无情,宁小药不但不想给车钱,还打算把这辆看起来又大又高,马也壮的马车占为己有! 第11章 太师说,刀上有毒 太师的马车从街前飞驰而过,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驾里,谢太后手撩着车窗的珠帘,看着这辆马车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眼中的怒气一盛,手一松,珠帘失去支撑,猛地垂下,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 不多时,从刑场散开的人群,三三两两地从车前走过,嘴中议论的都是圣上突然出现,将卖国罪人楼子规带走的事。至于这是楼子规叛国之事还有内情要审问,还是圣上要救楼子规,事有隐情,人们在大街上就争了个面红耳赤,但到了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不多时,人群散去,谢太师站在了车驾外,低声道:“娘娘。”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宫嬷嬷踩着踏板下车,躬身请太师上车。 谢太师人刚进车厢,就听自己的长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太师看一眼太后,太后娘娘这会儿一脸的怒容。 “宁玉她怎么,怎么敢……”谢太后猛地将手一握,不让自己失态。 谢太师道:“娘娘息怒。” “她知不知道楼子规活着就一定会为太子报仇?”谢太后道:“她之前见过楼子规?” “这不可能,”太师摇头,果断否认道,宁玉在太师府过的是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除了一个奶娘,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见过楼子规? 谢太后闷坐半晌,突然就道:“父亲在刑场为何要认她?” 谢太师明白长女的意思,他只要那时不认宁玉,那宁玉也就不可能救走楼子规。 “你不认她,我们换一个人当宁玉,也不是不可以!”谢太后压低了声音道,她坐在车厢的阴影里,整个人就陷在一片黑暗中。 “娘娘,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谢太师提醒了太后一句。 “不听话的女儿,我要她何用?”谢太后反问自己的父亲道。 谢太师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谢太后道:“娘娘,事已至此,再怨也无用了。不过,”谢太师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楼子规活不了。” 谢太后的目光一跳。 一只皮包骨的小花猫这时从街对面跑来,拱着身子趴在了马车下。 谢太师说:“刽子手行刑的刀上有毒,这毒可以让楼子规剧痛之下不死,不过三日之后,这毒一定会要了楼子规的命。” 谢太后听太师还有这个安排,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就又变脸道:“父亲为何早不说?”在权这上面,太后娘娘可不准备跟自己的父亲分享。 谢太师一笑,道:“他毕竟是乌霜铁骑的主帅,安远六州的督师,臣是想着,万一那帮武夫来劫沙场,臣就是拦不住,刀上有毒,也可以确保楼子规必死无疑。此事事关重大,宫中的御林军中也有楼家的旧部,臣事先不说,只是不想消息败露罢了。再说毒杀,总归不是能上台面的事。” 谢太后冷道:“宫中这些楼家的旧部,还要留到什么时候?” 太师说:“娘娘莫急,楼子规一死,楼家只剩下一个病孩子,何足为惧?这些群龙无首的旧部,慢慢收拾就是。哪怕圣上非要为楼子规翻案,一个死人,是功臣还是罪臣,又有什么分别?” 谢太后脸上的神情回转过来,显然是把太师的话听进去了。 “圣上的心思,还望娘娘去打探一下,”比起一定会死的楼子规,谢太师这会儿更关心宁小药的事,小声跟太后道:“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挑唆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楼子规的事?是方堂?” 太后摇头,“方堂的话没说完,圣上就晕倒了,不可能是方堂说的。” “那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的人?” “这些人全是哀家安排的,不可能出问题。” “那这是?”太师发愁了。 谢太后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道:“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是三只肥猫告得秘,说了你俩信吗?) 第12章 躺龙床上的楼督师 马车到了帝宫大门前,被守门的御林军拦了下来,只是看见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的宁小药后,今天当值的御林军将军马上就放行了,没道理拦着皇帝不让回家的。 “我们要把督师送去哪里?”方堂一路上就抱着楼子规,这会儿进宫了,小方将军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家督师一个外男,能在帝宫找到什么地方住?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实话,她今天才穿来,就知道了一点剧情,对她现在的这个家,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们能带督师回乌夜关去吗?”一个将军问宁小药,京师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督师这样怎么远行?”马上就有将军反驳这位道。 将军们低头看看这会儿身上的血都结了块的楼子规,齐齐的噤声了,督师伤成这样,怎么可能马上走远路? 宁小药看方堂几个人商量不出个结果来,把手一挥,说:“就跟我住一起吧,我那里房间很多。”她住的地方,别说一个楼督师了,就是再住三十个楼督师,都能住的下啊。 宁堂几个人……,皇帝的寝宫能不大吗?总觉得圣上说话有哪里不对。 寝宫很快就到了,还是宁小药手快,又把楼子规公主抱了,跳下马车,直接就往自己刚才呆着的宫室里走,木有办法,她就认得那间屋。(o(╯□╰)o) 雍宁皇帝的寝宫名为帝华宫,宁小药翻墙跑了后,帝华宫中的宫人太监又被盛怒之下的谢太后抓了不少,现在整个帝华宫中人人自危,看见宁小药抱着一个裹着厚袍的人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帝华宫的太监宫人们就感觉一阵绝望,圣上带这些人进帝华宫,他们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 宁小药一脚踹开房门,进了屋,想也不想就把楼子规往床榻上一放。 将军们被宁小药弄得都意识不到他们这是身在帝宫里了,有将军扎着手问宁小药:“要,要请个大夫来吗?” 方堂喊:“不是有太医吗?” 小方将军这一喊太医,把将军们喊醒了,亲娘老子,这是在帝宫里啊!他们这是,看看自己身在的这间宫室,金碧辉煌,连房梁上都雕着五爪金龙,再看看自家督师,这张床……,将军们齐齐得虎驱一震,这是龙床啊! “出去,”楼子规这时开口跟自己的部下们道,声音发着颤,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督师?”将军们被楼子规弄懵了,现在是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吗?! “这是帝华宫,”楼子规想坐起身,试了几下没能坐起身来,只得躺在龙床上跟自己的这几个部下道:“是你们随便能进的地方?给我出去!” “喂喂,”宁小药这会儿有些不高兴了,她还没见过对救命恩人这么凶的人,“你这么凶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出去!”楼子规用尽全力吼了一声,盯了一眼方堂腰间佩着的刀。 将军们能明白楼子规的意思了,这会儿他们腰间都带着刀剑,这要是日后被人翻出来,这就是又一条死罪。 将军们看看宁小药的小身板,觉得圣上不会想弄死他们的督师的,就是想弄死,就这小身板,督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撑到他们冲进来救,所以将军们冲宁小药躬身行了一礼后,乖乖地退出了宫室。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了的宁小药看着将军们出屋后,扭头又盯着楼子规看,这人能活命了,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 楼子规也看着宁小药,等半天没等到这位圣上说话,楼督师便道:“我与太子殿下有同窗之谊,视他为兄长。” 宁小药……,这位跟谁交朋友,跟谁感情好,跟她有毛的关系? 第13章 圣上这是要疯! 楼子规见把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说明了后,当今圣上还是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啥也不明白的模样,楼督师只得又问了宁小药一句:“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是被冤枉的吗?”宁小药很奇怪,无罪的人她怎么能不救呢? 楼子规冷道:“圣上就不怕我为太子殿下报仇?” 宁小药拍自己被布条勒得平平的小胸脯,说:“不怕,我们一起努力好了。”他们联手对付太师和太后啊! 楼子规一向灵光的脑子被宁小药弄得有点懵,害死太子的人是谢文远和谢太后父女,可最大的受益者,罪魁祸首难道不就是宁玉吗?这人要跟他一起努力弄死他自己?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宁小药将手放在了楼子规的额头上,小声道:“所以我会帮你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呢。” 一股暖意如同溪流一般,跟着楼子规的血液流遍全身,明明是满心的狐疑和戒备,但楼督师就在将他包裹住了的温暖中,沉沉地睡去了。 宁小药把覆在楼子规伤口上的血块扣了一块下来,看了看血块下伤口,伤口处的血止住了,但伤口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外翻的伤口里,白骨森森。宁小药叹了口气,异能虽然有,但不再像末世时那么强大了,她已经尽力了,也只能是替楼督师把血止住。 “圣上,”方堂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说:“太后娘娘请圣上去太后殿。” 宁小药想都没想,就说了句:“不去。”她跟那位就没啥人生可谈,要见什么面? 方堂看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后殿总管徐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感觉很尴尬。 徐太监看看关着的殿门,想了想,躬着身冲门里说:“圣上,太后娘娘说想您了。” “我不想她,”宁小药的回答简单又明了,这会儿她那个便宜弟弟还吃奶呢,宁小药一点都不担心,那对父女会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弄死她。 殿门外的人们被宁小药这一句话弄得都陷入了沉默中,圣上这不像是在跟太后娘娘闹脾气,这怎么看也是要翻脸的架式啊! 就在门里门外都一片寂静的时候,一个帝华宫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来,被庭院里这种落针可闻的静吓得一哆嗦,都没敢上台阶到走廊里来,站在了院中,冲门里禀报道:“奴才启禀圣上,太师大人求见。” 宁小药一听这位也来了,马上就说:“赶紧让他回家。” 小太监声音哆嗦地道:“圣上,太师大人已经入宫,现在在太后殿。” 宁小药糟心无比地坐在床榻前的凳上子,这父女俩是要合伙对付她了? “圣上?”徐太监又冲关着的门里喊了一声。 对宫斗这技能不掌握,这要肿么办?宁小药在寝宫里团团转,她是去战斗呢,还是干脆带着督师跑路呢? 方堂几个人门神一样地站在门前,看着气势不弱,只是心都揪着,万一里面那位圣上撑不住,向太后和太师低头了,那督师不是又危险了? 门“哗啦”一声响,宁小药打开了门,从房里走了出来。认真思考之后,宁小药想明白了,她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跑路不是个好办法,她得去战斗! “那什么,你们守在这里,有人要想进房间,你们就砍了他!”宁小药很是凶狠地跟方堂几个人说:“出了人命,我给你们担着。” 庭院里因为宁小药的话,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人们都感觉,这事看来得闹大,圣上这是要疯! 第14章 太子不死,圣上就不能成皇 “圣上日后出宫,要记得带上侍卫,不然哀家不放心,”太后殿里,谢太后见到宁小药,抬手拿手帕给宁小药擦了擦额角边沾上的灰,轻声跟宁小药道。 拿出了砍丧尸的劲头,准备来战斗的宁小药被太后娘娘这会儿的温柔,细声叮咛弄晕了,这剧情不对了哎,这女人吃错药了吗? 谢太师坐在太后的左下首处,看着宁小药的目光里也透着慈祥,无奈,想说重话又舍不得,等等等等,种种表达疼爱的情绪,把宁小药全身的毛都看得炸了起来,这位也吃错药了吗? “圣上啊,”谢太后拉住了宁小药的手, “啊?”宁小药懵圈中。 “你为何要救楼子规那个卖国之人?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谢太后抬头看着宁小药问。 宁小药一激灵,怪不得这人要对自己温柔呢,敢情是来套自己的话来了。 见宁小药不说话,谢太后轻轻拍了拍宁小药的手背,道:“楼子规是前太子的好友,圣上知道这事吗?” 宁小药“嗯”了一声,这事楼督师刚跟她说过,这事儿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太后看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女儿还是一脸不明白的神情,太后看了谢太师一眼,怎么把人养得这么蠢?! 谢太师掩嘴咳了一声,跟宁小药道:“圣上,先不说楼子规该不该杀,臣只想让圣上明白一件事,太子不死,圣上就不能成皇。” 宁小药……,她不想当皇帝! 谢太师接着道:“楼子规要为太子报仇,圣上自己想一想,他最大的仇人是谁?” 宁小药的三观和思维方式可能跟这个世界的人类格格不入,但她绝对不是傻子,把太子不死,圣上就不能成皇的话想了三遍后,宁小药突然就发现了一个让她没蛋也疼的事实,跟前这对无良父女是打着让她成皇的口号,杀了太子殿下的,所以呢?所以她是楼督师的第一复仇对象! “圣上,”谢太后说:“楼子规若是重返军中,他一定会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举兵造反的,到那时候,圣上您要如何是好?” 哗啦啦…… 宁小药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太师和太后想把她养肥了后杀,楼督师是一有自由后,就要想办法弄死她吗?她是不是只剩下,孤身一人亡命天涯这一条路可走了? “那个告诉圣上楼子规之事的人是谁?”谢太后又问。 宁小药耷拉着脑袋,这会儿她什么战斗的心思都没有了,跟太后娘娘说了一声实话:“听猫说的。” 谢太后… 谢太师…… 看来圣上这是要跟他们顽抗到底了啊! 后面太师和太后父女二人又跟自己说了什么,宁小药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袋都在刷屏三个字,肿么办! 把跟楼子规的恩怨,掰开了,揉碎了,跟宁小药说,却始终从宁小药这儿得不到回应,最后太师和太后都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了。 “圣上去吧,”谢太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又拍了拍宁小药的手背。 宁小药垂头丧气地往宫室外走,她需要找个地方静静,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了。 谢太后等宁小药走了后,比牡丹还要娇艳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太后娘娘低声跟太师道:“依父亲看,圣上这是怎么了?” 谢太师坐在坐椅上,半闭了眼半天没说话,最后睁眼跟谢太后道:“圣上这是不甘心?” “什么?”谢太后被太师这句惊了一下。 “宁玉不甘心做个傀儡,”谢太师这会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把声音又压低了些,说道:“她想拉拢楼子规,为己所用?” “这怎么可能?”谢太后的声音突然就一高。 谢太师想着宁小药在刑场时,最先跟他的对话, 现在细想想,这小皇帝是在跟他确认身份,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在之后被小皇帝压制,束手无策。这个宁玉,谢太师目光发冷地想着,他看错了这个外孙女儿? 第15章 小花猫说,督师没救了 感觉人生艰难的宁小药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太后殿,漫无目的地走在帝宫里,看着身遭的绿树红花,碧水池塘,飞鸟虫鱼,宁小药的心情渐渐地又变得好了起来,这样的世界,生在末世,长在末世的宁小药何曾见过?人生再艰难,能比时刻会被丧尸啃来的艰难?宁小药突然之间就又雄心万丈了,丧尸她都不怕,她还怕正常的,还是没进化的人类吗?鬼扯! 心情一好,宁小药走路的速度就快了起来,跟着宁小药的宫人太监们先是发现他们跟不上圣上的脚步了,最后已经跑起来的大家伙儿发现,圣上就这么迈着步子,散步一般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众人无语凝噎,跟丢了圣上,他们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还有,是谁跟他们说,圣上只读过书,没习过武的?! 宁小药很欢快地蹦哒在大花园一样的帝宫里,从一起杀丧尸,唱到我杀丧尸我光荣,眼前又是一片小树林,四月里的树正是生机盎然的时候,宁小药一眼望过去,满目的苍翠。 哈!宁小药把手里的青草一扔,撒欢似的跑进了小树林,多美好的世界! 与此同时,四只猫正在林中的一棵大榆树上开会。 “喵,”身上没几两肉的小花猫讨好地舔舔黑老大的爪子,说:“老大,督师没救了。” 黑老大一爪子把小花猫挠了一个跟头,叫道:“怎么回事?那傻妞不是把督师救回来了吗?!” 又被说成是傻妞的宁小药僵立在了林中,是啊,督师不是被她救回来了吗?! 小花猫在树顶上打了一个滚,坐直了身体,把自己跑马车肚底下,偷听到的太师和太后父女俩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跟黑老大复述了一遍。 树上的三只肥猫和地上的人都傻眼了。 不久之后,小树林里响起了黑老大凄厉地叫声:“喵嘎,该死的人类!” “我去!”宁小药一跺脚,转身就往林外疯跑,在刽子手的刀上下毒?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啊! 树上的四只猫听到宁小药喊了,才发现林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类,再一看,这个正往林外疯跑的人正是宁玉傻妞。 “跟上去,”黑老大飞快地在树枝间跳跃,下了地后,带着自己的小弟们,也往树林外疯跑起来。 进化人种疯跑起来,那真能就跟一阵风似的,宁小药一口气冲回帝华宫,这个时候跟她去太后殿的人们还在满帝宫的找圣上呢。留守在帝华宫的宫人太监们,就感觉有风从自己的面前吹过,都没看清宁小药的人影。 方堂几个人守在床榻前急得团团转,他们不会医,也找不着大夫来给楼子规看伤。听见房门被人踹开了,几位将军忙回头看,发现门前空无一人,再扭头时,这才发现了站在了床榻前的宁小药。 楼子规这会儿昏沉沉地睡在床上,毕竟是受了重伤的人,体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宁小药听着楼子规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艾玛,在她逛花园,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时,楼督师木有毒发身亡! 方堂小心翼翼地问宁小药:“圣上,您这是?” 宁小药弯腰,将手轻轻覆在了楼子规肩膀上的伤口处。 方堂还要提问,被身旁的将军拽了一下袖子,小方将军闭了嘴。 楼子规双肩的皮肤被划开掀起,又被人撕咬拉拽过,这会儿楼督师的肩头最多还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皮肤,伤口深的地方,森森白骨就这么露着。宁小药眯缝着眼仔细看,没看出来有中毒的迹象,手在伤口上按得重了些,已经止住的血又被宁小药按得流了出来。 看见宁小药把手浸在了自家督师的血里,将军们这下子都忍不住了,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圣上!” 宁小药说:“有这工夫,你们不如去拿热水,再给我拿点纱布来了。”有她在,药是用不上了,可是到了现在楼督师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看来包扎一下是必须的了。 “去,去哪里拿?”方堂结巴着问宁小药,这是在帝宫,能由着他们乱跑吗? 血液里没有毒素,宁小药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她在刑场给楼督师治疗的时候,就把太师那老头儿下的毒给解了,给异能点个赞! “圣上?”方堂喊。 “不知道啊,”宁小药冲方堂耸耸肩膀,说了句:“我对这里也不熟噻。”她今天才穿过来,刚才逛了半天,她也没发现能烧热水的厨房在哪里。 第16章 皇后娘娘求见 今天是圣上登基的第二天,将军们觉得宁小药不熟悉帝宫情有可原。 宁小药给将军们出主意:“出去找个人问问呗,你们都是会武的汉子,遇上不帮忙,装高傲的,就揍,揍到那人学会平易近人好了。” “这是圣旨吗?”几个将军里有精明的,恭声问宁小药道。 “嗯?”宁小药想了想,点头说:“是,是圣旨。”如果圣旨好使,那她的话就是圣旨好了。 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宁小药刚才进来的太突然,他们都没来及给宁小药行君臣之礼,还有,他们想谢谢宁小药。 宁小药往旁边一跳,把手摆得飞快,连声说:“不,不用跪了,快去找热水,还有医用纱布,救督师要紧哦。” 方堂从地上起身问:“圣上,医用纱布是什么?”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就是干净的,没用过的纱布。” 这下子将军们明白了, 又都冲宁小药躬身说了一句臣领旨,将军们出去找太医,要热水去了。 宁小药看着将军们走出了房间,扭头又看楼子规。楼督师闭着的眼,眼皮微微发颤,也不知道是醒了在装睡,还是在昏睡中依然能感觉疼痛的表现。宁小药坐在了床榻边上,附身靠近楼子规,将手又一次轻轻覆在了楼子规肩头的伤口上。 手间有淡绿的光芒闪烁,这一次用尽全力催动异能后,宁小药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但楼子规露着森森白骨的伤口,开始长出新肉,一点点地将白骨覆盖住。 半睡半醒中的楼子规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比花香淡,若有若无,闻着这清香,楼督师紧锁着的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随着疼痛的消褪,他似乎又被半个时辰之前的那股温暖包裹住,楼子规再一次陷入了睡梦之中。 宁小药拿开了手,这一回为楼子规治伤,宁小药累出了一身的汗,几近虚脱地往楼子规的身边一倒,宁小药想,这身子也太弱了,以后得好好锻炼,好容易活到没有丧尸的世界了,她得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活他个很多年才行。 “圣上,”门外传来了一个宫人的声音,怯生生的,好像要哭的样子。 宁小药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这会儿她不想说话。 “圣上?”门外的宫人又喊,这一回是真的哭了。 宁小药只得坐起了身来,问了句:“怎么了?”要还是太后娘娘召见,宁小药发誓,这一回她死都不会去的! 门外的宫人听见宁小药应声了,忙就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噗! 宁小药一口口水就喷了出来,她没听错吧?皇后?她还有皇后呢?! “圣上?”宫人在门外道:“圣上要见一见皇后娘娘吗?” 宁小药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这还真是演戏演全套,女扮男装骗皇位也就算了,连媳妇都有了,这是完全不能好的节奏了!话说,洞房的时候,宁玉和皇后这妹子是怎么过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个问题了啊,你的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啊,啊喂啊!) “皇后娘娘来给圣上请安,”门外的宫人又道。 这一回不见,下一回不见,自己能永远不见皇后吗?答案自然是不能,所以宁小药糟心无比地冲门外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宫人应了一声奴婢遵旨,就要走。 “别带到这里来,”宁小药扭头看看在床榻上熟睡的楼子规,又跟门外的宫人道:“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带皇,皇后过去。” 宫人领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 第17章 甜汤里的秘密 宁小药让宫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宫人掂量一下周氏皇后的贴身嬷嬷塞给自己的荷包,匆匆看一眼周氏皇后带来的食盒,喊人来试了毒后,便将周皇后领进了圣上寝室旁的偏殿。这间偏殿里也放着床榻,分内殿外殿,现在宫里是个人都知道,周氏皇后不讨圣上的喜欢,这一回能不能讨得圣上的欢心,就看皇后娘娘自己的本事了。至于安静,宫里哪个地方不安静?谁敢在帝宫里大喊大叫啊? 宁小药走进偏殿的时候,听见猫叫,目光往窗外一瞥,黑老大带着它的小弟们蹲在窗外的花台上,一旁的梧桐树上有一个喜鹊窝,两只花鹊蹲窝里,也往窗里看呢。宁小药抚了一下额,人类在这些小动物的面前到底还有没有隐私可言? “臣妾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氏皇后看见宁小药进殿就从坐椅上站起了身,跪在地上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往旁边一站,没受周氏皇后的这个礼,打量周氏皇后一眼,这妹子最多十七,身材微胖,不过皮肤雪白,弯弯的眉毛配上一双丹凤眼,这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妹子,“不用行礼,起来吧,”宁小药上前一步,伸手扶皇后。 宁小药的这个动作,让周氏皇后一愣,圣上不喜欢她,成亲之后不但从不碰她,连见都很少见她,周氏皇后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圣上也会伸手扶她起身。 “怎么了?”宁小药看周氏皇后望着自己发呆,只得又问了一句。 周氏皇后将手放在了宁小药的手上,低低地说了句:“臣妾谢圣上。” 宁小药碰到周氏皇后的手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是一僵,事情不对了,事情又不对了,为什么皇后怀着娃呢?是谁?宁小药心里的小人在大喊,是哪个汉子碰了我的皇后啊啊啊啊啊啊啊…… “臣妾听说了刑场的事,”周氏皇后低着头,没看见宁小药神情呆滞的脸,声音很轻地跟宁小药说道。 宁小药:“呵呵。”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一道宫墙两个世界,怎么她感觉自己的这个帝宫就跟条小溪似的,跟外面那个世界消息互通得飞快,宫墙根本就不存在呢? “圣上出宫一趟,一定累了,”周氏皇后又说:“臣妾亲手为圣上做了人参百合甜汤,请圣上尝尝。” 宁小药看周氏皇后身后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食盒,她总算是看见吃的了! “圣上,”周氏皇后抬头看了宁小药一眼,重复一遍自己先前的话:“圣上出宫一趟,一定累了吧?” 是累,宁小药走到了茶几前,她出宫一趟,不光身累还心累。 窗外梧桐树上的花喜鹊见宁小药动手掀食盒的盖子了,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周氏皇后站在宁小药的身后,笑着说:“喜鹊叫了,会是什么好兆头来了?” “喳喳,那傻妞今天理皇后了,”窗外的喜鹊夫妇叫道:“装甜汤的一只碗里下了合欢散啊!喳喳,皇后娘娘今天一定要把这傻妞弄上床!” “拉倒吧,”黑老大仰头跟喜鹊夫妇说:“宁玉是个妞,弄上床了,她也是个妞,她要怎么让皇后怀娃娃?” “发现这个秘密,皇后可以威胁傻妞啊!”喜鹊夫人鄙视地冲黑老大扇了扇翅膀,“皇后跟徐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黑老大也很鄙视地冲喜鹊夫人挥了挥爪子,说:“你说的好像太师和太后那对坏蛋不会杀了皇后一样!等着看吧,发现了傻妞的秘密,皇后一定会死滴,喵嘎!” “不会滴!”喜鹊夫人叫。 “会滴!”黑老大喊。 猫和喜鹊吵起来。 宁小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所以皇后今天来找她,是要给她下药,然后跟她滚床单,以掩饰她跟那个徐将军的奸情,顺带着让她给徐将军的娃当爹吗?要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地对待她啊!(tot) 第18章 红碗和靛青碗 “圣上?”周氏皇后走到了宁小药的身旁。 宁小药对着一个孕妇没法挥拳头,在宁小药想来,皇后也是这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前辈子也不知道这妹子是个什么下场,反正要拿宁玉是女儿身的事威胁谢家那对父女,那皇后指定是活不成的。 周氏皇后微微低着头,用一种臣服的姿态跟宁小药说:“甜汤冷了就不好了,臣妾听说圣上喜欢吃这甜汤的。” 宁小药看着周氏皇后想,这要怎么办呢?直接赶人,还是拿什么话先把人忽悠走? 周氏皇后见宁小药又不说话了,紧张了起来,听说圣上与太后为了楼子规之事起了冲突,皇后就想着这也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在气头上的圣上见到一向被太后不喜的自己,会不会为了跟太后置气,与自己多说几句话?只要她能跟圣上说上话,哄着圣上用几口甜汤,那她和孩子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这会儿沉默中的宁小药,让周氏皇后之前鼓起的勇气在一点点的减褪。 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双肩微微朝里缩着的皇后,宁小药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周氏皇后明显因紧张而泛白的脸。 周氏皇后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避开宁小药的手,毕竟她有爱着的人,她想对爱人忠诚,只是,周氏皇后最终站着没动,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让她和她的孩子活命。 “回去吧,”宁小药违心地说:“我不喜欢吃甜汤。” 周氏皇后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周氏皇后的样子让宁小药感觉自己做了坏人,欺负了人,有些不忍心地把目光看向窗外,宁小药说:“现在我得处理督师的事,我以后再找你来说话。” 周氏皇后看一眼茶几上的食盒,她是个将门女,习过武,她倒是可以强逼着圣上喝下甜汤,可是之后她要怎么承受圣上的怒气?下药,脱衣自荐,跟武力强迫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喜欢吃肉,”宁小药很认真地跟周氏皇后说:“以后再送吃的,你做些红烧肉什么的来,那个顶饿。”甜汤能吃饱肚子吗?体谅一下活在末世能吃饱就是幸福的人吧! 周氏皇后不确定宁小药是不是在耍她,在太师府时,他们虽然不能出府,日子也过得孤寂,可没少过吃食,圣上饿过肚子吗? “去吧,”宁小药冲周氏皇后挥了挥手。 周氏皇后只得告退,临走时又看一眼茶几上的食盒,圣上不用,两碗甜汤的下场只能是被倒掉了。 宁小药看着周氏皇后走了出去,扭头就把食盒的盖子开了,里面的甜汤用夹棉的厚布包着,竟然还有热气。甜汤的汤汁看起来很像浓糖汁,里面有百合,红枣,还有不少被切成薄片的人参。 宁小药咽了口口水,这些东西,她只在食谱里看过图片,至于真的百合红枣人参,末世里连米和面都供应紧张,哪有这些东西给你吃? “那傻妞这是想吃?”窗外花台上的肥黄猫叫了起来。 长毛白猫说:“我知道哪个碗里有药,两个碗颜色不同。” 宁小药二话不说,把两碗甜汤拿出了食盒,放在茶几上。 “哪个碗里有药?”喜鹊先生问。 “左边的,喵,”长毛白猫叫道。 左边的,宁小药看看两只碗,一只红碗,一只靛青碗,再看碗里的甜汤,妈蛋,她饿了,有治疗异能的人百毒不侵,吃点春药也没什么。把靛青龙凤瓷碗放回了食盒,宁小药一手端红碗,一手拎食盒,边喝甜汤边往偏殿外走。 窗外猫和喜鹊们沉默了,喝了下了药的甜汤,这个明明被家人当成棋子,却还是觉得外祖父好,太后最好的傻妞,要找什么人解药性去?这事情好像要闹大…… 第19章 圣上要吃饭…… 宁小药走出偏殿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晚霞如同火焰一般,将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看一眼庭院里的杜鹃花,又嗅鼻子闻了闻茶穈花的香味,让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后,宁小药才走进了寝室里。 方堂几个人这会儿已经找了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太医来为楼子规看伤,床榻旁还摆着水桶和脸盆,桶里的水还是干净的,但脸盆里的水发红,显然将军们已经帮楼子规擦洗过一番了。 动作很迅速,宁小药在心里给将军们点了一个赞,走到了床榻前,伸头看看,问正给楼子规裹纱布的太医说:“督师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听见宁小药说话,不敢扭头看宁小药,更不敢跪下给宁小药行礼,他这会儿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呢! 方堂把手里的刀稍稍转了转,喝令太医道:“圣上问你话呢!” “回,回圣上的话,督师的伤看似重,但没有性命之忧,”年轻的太医回话道,他这会儿很想哭,长这么大,还没人拿刀架他脖子上过,同时太医心里也好奇,都说楼子规在刑场上挨了二三十刀,还被百姓们撕咬过,可这伤看着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这是楼督师天赋异禀,还是说刽子手和那些百姓都是楼子规的人? “那就没事了,”宁小药找了张空椅子坐下了,把食盒和手里的空碗往桌上一放,跟将军们说:“你们谁再去找找厨房?我们是不是弄点什么来填饱肚子?”甜汤很好吃,可不当饱啊! 将军们默了一下,有一个将军跟宁小药说:“圣上若是饿了,传膳就是,这宫里的人还敢不伺候圣上?”这位虽然没有亲政,可宫里的太监宫人们敢饿着圣上? “传膳是什么玩意儿?”宁小药问,她倒是听说末世之前,人们去饭馆吃饭可以点菜来着的,这个传膳跟点菜是一个意思吗? 将军们看着宁小药。 年轻的高太医也想看说话听着就蠢的圣上,只是他不敢扭脖子,因为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将军们用眼神交流想法。 圣上刚登基。 以前圣上是住太师府的。 圣上当皇帝才第二天。 他一定还不习惯当皇帝,没听他一直自称我吗? 是啊,圣上都不自称朕的。 …… 有将军冲宁小药行了一礼,然后说:“臣去为圣上传膳。” “好滴呀,”宁小药忙就点头。 其他的将军们……,要死,他们又忘了看见圣上要行礼了。 传膳,御膳房准备,再把食物送到帝华宫,这项服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宁小药坐等吃饭,等了一会儿见饭没来,她也坐不住了,又起身走到了床榻前。 这时高太医已经替楼子规包扎好了伤口。 看一眼将楼督师肩头整个包裹住的白纱,宁小药跟高太医说:“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吧,随时照顾督师,你看行不?” 高太医一口就答应了宁小药,先不说为人臣子不能违抗圣旨这规矩了,他不想出了帝华宫后,就又被太后娘娘抓到太后殿去啊!万一太后和太师让他对督师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是不相信楼督师会叛国,可他和他的一家老小斗不过谢氏父女的啊! “圣上,”高太医跟宁小药说:“臣,臣想下去给督师开药。” “那行,你去吧,”宁小药说:“他的伤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你给他开点补身体的药吧。” “臣遵旨,”高太医一边应声,一边抬眼看方堂。 宁小药看看拿在方堂手里,架在高太医脖子上的刀,觉得这事自己不能当没看见,于是宁小药跟方堂说:“咱们对他友好点吧。” 方堂这才撤了刀,跟宁小药说:“圣上,臣押,臣陪这位高大人去开药。” “行,去吧,你们都去吧,我守着督师就行,”宁小药说:“那什么,都去洗洗手,一会儿咱们开饭。” 将军们这一回对宁小药很尊重了,冲宁小药行了礼后,押着高太医退了下去。 第20章 想太多是病,得治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88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889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