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模拟器》 第1页 [无cp向] 《救世主模拟器》作者：驾鹤不西辞【完结】 文案 简简单单玩个游戏，叶鸣竟然被自己的同位体召唤到了另一个世界，同一个人但病弱。 游戏：不多说了，上车！游戏反手抛出叶鸣上辈子玩的卡牌游戏。 拯救世界吧，救世主！ 【卡牌：初一】 闪着萤光的湖水中，一袭红裙的小女孩坐在中间，汹汹火焰在眼中燃烧：「就让坏人的死亡成为木偶剧院中最完美的结局吧？」 如果法律，道德无法判定有罪，那么我愿意成为刽子手，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卡牌： 钟乐兮】 胆小的青年躲在人后：「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只需要以你的信仰和思想为筹码。」 沖入云霄的大楼，最高层勐然破裂的落地窗撕扯衣角，青年纵身一跃：「如果连自己信仰的神明都无法保护，我还算什么教徒？」 以灵魂为交易，保佑我的神明——我的姐姐。 【卡牌：邵山月】 与生命共鸣的少女记忆停留在大雪封山的那天。 经年后，少女带着模煳的记忆出现，最想要实现的愿望是地球爆炸，人类毁灭。 「所以人类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 可是人类也拥有世界上最闪耀的美好。 她看着眼前向自己伸手的哥哥，保护自己的哥哥：「怎么会有笨蛋哥哥每天就想欺负自己妹妹？」 「谢谢你的存在，哥哥。也请你继续让我觉得人类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 这个世界污染丛生，欲望横行，人人都在挣扎求生，腐朽的，无可救药的味道在世界蔓延。 可是，我亲爱的。它依旧那么美丽，生机勃勃，美好与人性的光辉在暗夜中闪现点点璀璨的光辉。 我想要守护它。 我们的目标是： 找乐子/看好戏（？） 拯救世界（？） 内容标籤：文单元文 群像 卡牌 主角：叶鸣 配角：初一 邵山月 钟乐兮 叶扶光 闻正 一句话简介：人性在闪闪发光 立意：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第001章 穿越 一片非液态的海困住了叶鸣，随着海水飘动。远远望去，他像是一根不断下坠的羽毛。 出于生存本能，他挣扎着向上游着，却抵不过海浪的力量，向右飘了堪堪两三步距离。 「咳咳。」 太长时间的闭气让他四肢绵软，嗓子发痒，不受控制地咳了出来。 惊骇之际，无事发生。 应该是做梦。 反应过来的叶鸣随着海浪流动，海底深处是连绵的不规则黑暗，朝着深处远处蔓延。 极致的安静与黑暗交织，像是恐怖片的片头。良久，除了黑暗、海水与耳边起伏的海浪声，他终于看到了别的场景。 他哑然，而后控制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海里会有个黑洞啊喂！ 巨大的吸引力袭来，他的身体和灵魂自发被拉扯着走近黑洞。 叶鸣勐地醒来，坐在床上醒神。 这梦做得他快要有深海恐惧症了。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清晨的阳光带着晨露，鸟鸣声吱吱喳喳。朦胧睡意被打散。真好，还能听到清脆鸟叫。 不对，什么鸟能飞到18层。 预感到不对，他撑着额头沉思许久，终于抬头。入目的是调高的天花板和的墙纸。窗帘没有拉，大片大片的阳光撒进来。 …… 怎么办家人们？一觉醒来不在自己家。难道玩游戏还能醉吗—— 他断片了！？ 叶鸣怀疑地回想，昨晚他没去喝酒啊！ 他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啊！」 好痛！ 不是做梦。 他环顾四周，这不是自己家。他家走得不是眼前的温馨风，也不能听到楼底下老人们隐隐约约的交流声。 叶鸣听着窗户外人声与鸟叫声夹杂嘆了口气。目光所及，手腕之处残留着几道刀痕，即使已经痊癒留疤，依稀可见当时的恨绝。 …… 确实自己是穿越了。 他当时孤身一人每天一包方便面度日的时候，都没下狠心这样给自己来一道。 玩游戏也能穿越的吗？ 叶鸣回想自己穿越前的游戏，现在继续玩游戏还能穿回去吗。 房间不大不小，由叶鸣刚刚起来的床延伸，床头靠墙，床的左手边是一个木质的床头柜，再左边就是暖色调的窗帘和窗户。右手边分别为床头柜，书桌，还有与书桌侧对着的衣柜，都是木质的。 书桌上东西不多，除了摆放整齐的书籍之外，只放着一本笔记本，一部手机。 屏幕一亮，手机打开了。 谢谢穿越大神聆听我的祈祷，叶鸣一边浏览手机一边打趣地想。 手机里信息很少，相册中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的照片，通讯录中只有三个人的联繫方式，一个叫许叔，一个叫许然，一个叫钟白。 他拿起手机，轻轻按了按房门的扶手，房门没有锁，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门缝，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房子内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除了自己这扇门，可以看到房子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叶鸣松了口气，快速走到卫生间，在镜子面前观察自己。 第2页 五官和自己很相似，但细节处不同。叶鸣因为好斗额角上有一处伤疤，镜子里的人没有。 叶鸣手腕上没有深可见骨的刀疤，这具身体有。镜子中的人皮肤苍白，没有血色，青色血管像是纹身般在身体上蔓延。 如果不是正处于探索世界的穿越初期，叶鸣一定会赞嘆镜子中的人一句：！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熘熘达达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查找手机中有没有个人信息，社交软体上能不能观察到房间的主人偏好什么。 一无所获。 房间主人几乎没有在社交平台上点赞，收收藏过，最近仅有的几条是关于异能，志怪，民俗，大海传说的点赞。 太崭新了。 叶鸣视线在「大海」上残留许久，復又移开。 「这是什么？」 他错愕地看着手机中的软体——救世主模拟器，这明明是自己在睡觉之前玩的游戏！ 他点开游戏，发现玩家名叫你是缺爱吗？目前可用的卡牌也是自己上辈子解锁的！ 恍然明白这该死的穿越元兇，叶鸣气得牙痒痒。 他当时被好友推荐入坑，这游戏主要就是在开放世界观下，玩家自行探索，积累点数后抽卡，然后用卡牌打怪，继续探索。 你真该死啊！我那另一个世界的挚友。 叶鸣找到问题界面，指尖重重在手机键盘上敲击。 「送我回去。」 【这是由于玩家达成成就『拯救世界』，我们专门送出的奖励！】 说到成就，叶鸣想起来睡前自己在隐隐作痛的肝的哀嚎下，终于肝到了『拯救世界』的成就，准备看看点数，然后继续抽卡来着，因为太累，没带得及就睡着了。 谁能想到，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游戏，一个成就，他成为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希望玩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叶鸣咬着后槽牙打字：「你们强买强卖。送我回去，我不投诉你们。」 【抱歉玩家，该奖励一经发送，概不退回的呦。而且玩家，您由于过度疲劳已经死亡，尸体已被火化。】 什么！客服说出的消息令叶鸣瞪大了眼睛，他斩钉截铁：「虽然我加班了三天，睡觉时长不超过10小时。但是不可能，我不可能猝死。」 对于社畜来说，这种程度的加班不是简简单单吗？ 客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发过来一个视频。倍速播放的视频是叶鸣死后被飞速火化，自己爆肝挣到的50平的小房子也被父母飞速卖掉，卖掉的钱在小城中为小儿子买了个房子。 「……」 果然是这样，叶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意料之中的无情啊。叶鸣悔不当初，他就应该去立个遗嘱，房子给狗住，都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 视频最后是好友挥洒叶鸣的骨灰。 「叶鸣，下辈子我们还做朋友。以及——」 「下辈子一定要记得买意外险，受益人一定要写我，你最亲爱的朋友。」 叶鸣：竖中指。 「叮铃铃……」电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叶鸣和好友隔着世界的跨频交流。 屏幕上写着两个字「许叔」。 「……」 好老套的提示音。 以及我劝你好自为之，自己挂断电话，叶鸣暗暗祈祷。 没有一点原主记忆的他真的接不了这个电话，难道电话一通就说他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失忆了吗。 人，至少不能鬼扯到这种程度。 可这电话非常坚持，三分钟过去了，电话依旧在响。 叶鸣妥协地接通电话：「你好。」 大大咧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小子，终于接电话了。我都准备让你然哥来你家看看了。」 「……」 幸亏接了。叶鸣暗暗庆幸，「我刚刚洗了个澡，手机放外面没来得及接。」 「那就行，我就看看你还好不，你小子要是没事就来看看你许姨，你许姨可想你了。」 「我会的。」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没事来家吃饭，你小时候可爱吃你许姨吃的饭了。老因为说你妈做的饭不好吃被你爸揍。诶，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有事联繫。」 叶鸣……吗？ 刚刚在镜子里看到两人相似的面容，叶鸣就隐隐猜测，自己和房主有点关系。 这通电话证实了猜测。 「我们什么关系？」 【同位体。】 「原身呢？」 【据查询，该具身体的主人于玩家到来三小时前已经死亡。游戏检测到玩家进入的可能性，才带着玩家来到这个世界的呦，不存在玩家恶意夺舍致人死亡，请玩家放心。】 「是自杀吗？」 叶鸣瞥了眼手上的伤疤。 【原身死亡与手腕伤疤无关。】 这什么奇怪回答！叶鸣无语，但还是松了口气。 「既然是你们送我过来的，你们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 叶鸣敲了敲敲自己的脑袋，里面空空如也，一点原身的记忆都没有！ 【请问是否下载救世主模拟器（颅内版），该版本致力于为玩家提供指引服务，为玩家适应世界提供贴心高效的指导。】 「指引服务？什么样的指引服务？」 【下载成功后玩家可获得原身记忆。】 第3页 叶鸣气笑了：「意思是我不下载就不能获得原身记忆？这不是霸王条款是什么？」 想想自己没什么挣扎的，叶鸣妥协了：「直接下载到脑子里？你们游戏的技术还真是先进。」叶鸣心气不顺挑刺道。 无人应答。 冷暴力，这是冷暴力！ 毕竟这游戏都能让人换个世界了，想弄死自己有的是机会，先把没有记忆这关度过去再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叶鸣幽幽嘆了口气。 【救世主模拟器（颅内版）正在下载中……】 叶鸣等待下载成功的间隙，打字询问客服：「奖励只有穿越世界吗？没有别的了吗……是不是有点抠门了。」 【玩家可激活卡牌，拥有卡牌能力。】 「哦，那你激活。」叶鸣看着面板上全灰的角色，无欲无求。 游戏沉默了下，而后接着说道： 【异能与污染是形影不离的双，世界岌岌可危，暗流涌动下是人类欲望的迸发……】 游戏直接发过来一个cg视频。cg视频很完美，非常称职地宣传了游戏。 异能与污染震天撼地的对战，强大异能者挥手间的雷霆万丈，污染消除后的断壁残垣，绝望死亡笼罩的世界，希望不屈闪光的世界。还有被选做救世主的玩家—— 屏幕后观看视频的叶鸣本人。 叶鸣仔细地看完视频，正襟危坐，荒唐感如水袭来：「你是要告诉我，这世界危险等级很高，死亡率超高。而我，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一条烂命却要在一步一死的世界里拯救世界？」 【是的。】 冰冷的文字刺痛叶鸣的眼睛。 「干不了，你让我做骨灰吧。做骨灰挺好的。」 【……】 「我建议你去找个高中生。只有高中生才有勇气拯救世界，我不行。」 叶鸣深刻觉得，虽然他成功从深山中走出来成为高级牛马，但是拯救世界…… 想起宣传视频中的哀嚎，叶鸣觉得自己幻肢都痛了。 【游戏一经绑定，无法解绑。】 叶鸣微笑：「行，我俩这样凑合过。我去打工，你在我脑子里讲相声。」 【玩家可通过前置副本解锁卡牌，真人扮演卡牌，以卡牌身份探索世界。玩家通过提高与卡牌的共鸣度可解锁全部技能，当共鸣度达到90%以上，玩家可解锁卡牌所有技能的最终形态，后续共鸣度的下降不再影响技能的使用。】 「这是奖励？」叶鸣不可置信。 游戏无视叶鸣的质问。 【救世主模拟器（颅内版）已下载成功，请确认是否安装。 「……」 软体下载程序多么一板一眼，好像是抢劫犯抢完银行开始装钱的时候，礼貌地拿枪指着工作人员问，「我可以装钱了吗？」 非常有病。 叶鸣点了是。 正如被劫持的工作人员毫无话语权，叶鸣也是。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受。 「至少拥有记忆了」叶鸣无奈。 【是否读取原身记忆？】 不愧是颅内版，声音竟然是从他自己脑子里传出来的，叶鸣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奇怪。 第002章 记忆&探索 原身十八年的记忆袭来。一瞬接受十八年的记忆，叶鸣大脑隐隐作痛，这熟悉的痛觉，他经常在几个生死无休的加班时刻中体验到。 好久不见，老朋友！ 叶鸣仰躺在沙发上，看记忆一幕一幕划过。 原身也叫叶鸣，从小品学兼优，考上了水木大学，专修电子信息工程。游戏甚至放了个动画来展现原身的优秀。 这应该让原主来拯救世界啊！ 叶鸣不解，叶鸣疑惑。 原身所在的城市叫岛东市，也是原身的故乡，东面临海，之前以捕捞业为生的小城，后来经济转型，由于其良好的地理环境，经济迅速发展，不久就成为了一线大城市。 原身家庭和睦，父母都是警察，叶鸣看着记忆中原身和父母的温馨互动不由得嘆了口气。 这座小区是一座老小区，原身待了二十年，其中哪棵树是什么时候种的，恐怕原身都知道。 虽然是同位体，还是不一样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三个月前原身父母因公去世，原身悲痛欲绝之下回家奔丧，发现父母甚至没有尸体。 父母的好朋友，也就是许叔，帮着浑浑噩噩的原身操办了葬礼，衣冠冢被安在烈士陵园。原身一蹶不振，休学回家，在家里浑浑噩噩。 「为什么不让原身来拯救世界？」 叶鸣深觉，原身的故事应该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应该振作起来奋起直追，找到人生意义，之后揭穿黑暗阴谋，打败幕后黑手，最终拯救世界。 游戏沉默许久：【他不行。】 「为什么？」 游戏装死。 叶鸣忍了。 「为什么记忆从三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叶鸣翻译回忆，皱着眉头询问游戏。 【请玩家自行探索。】 「……」 叶鸣：「你这样我很难拯救世界。」 记忆不仅断断续续，也没有手腕伤疤的来去脉。 叶鸣疑惑。 原身是个小太阳性格，热情开朗，乐于助人，遇到事情也很少消沉。父母的去世，真的会让一个人消沉至此，休学甚至自杀吗？ 第4页 尤其还是一个小太阳。记忆中的原身可是唿朋伴友，从来不缺朋友。按照逻辑来讲，原身不应该更努力生活，带着父母的期望和爱充实地活下去吗？ 还有，原身是怎么死的？游戏的说法是原身是在自己醒来三小时前死亡，也是因为父母去世，伤心至极吗？ 可是……身上没有任何伤疤，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像是自杀啊。 这破游戏跟挤牙膏似的，叶鸣骂骂咧咧。他顶着通红的额头，叼了个从冰箱里找到的饼，走向原身的卧室。 他记得，桌上好像有本笔记本？ 他大步进入卧室，敲了敲书桌，「抱歉」而后拿起笔记本翻阅。 笔记本的日期是从1月15号开始的，现在是4月23号，这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前。日记断断续续的，好像只是叶鸣在抒发情绪。 三个月前。和记忆出现问题的时间大差不差。 【1月15日，阴 爸妈去世了，许叔帮我操办葬礼。我实在没有力气了，为什么爸妈只有衣冠冢。许叔说爸妈由于执行任务，尸体在大海中，打捞将近两周，都没有任何关于爸妈尸体的线索，大海太大了。】 【1月21日，晴 自从爸妈去世后，我就开始做噩梦。到现在已经一周了，每天在梦里体会各种各样的死法，真的受够了。难道我是想陪着爸妈去了吗？】 【2月26日，晴 好痛苦，梦里死得太痛苦了。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因为爸妈去世对我影响太大了，我潜意识的应激反应】 【2月26号，晴 不想活了】 【3月1日，阴 吃药，吃药！！！为什么吃药没用？？？还是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3月3号，阴 原来用刀割肉是这种感觉】 【3月18日，阴 我梦到爸妈在海里唿唤我，让我过去。可是我过去会溺死的！又死了一次，好痛苦，以后不想再游泳了。】 【3月18日，多云 天上怎么都是眼睛，血可真红，真好看。】 【4月15日，晴 不是梦！不是梦！有人想要杀我，我一定能活下去的！！！必须】 【4月16日，看不清的墨迹 不想活了】 「……」 叶鸣合上日记本。 这扑街的游戏。现在不止世界很危险，原身也很危险。 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艾司唑仑片，萝拉西洋片……都是一些有关精神疾病的药物。 ……原身在自救。 叶鸣提取到日记的关键时间，爸妈去世。从时间线来说，原身自父母去世后，开始频繁做噩梦，大海，死亡，这两个词是原身噩梦的核心。 如果有人想杀原身，会不会和他爸爸妈妈有关系。以及为什么要用梦中杀人这种方法！ 如果有人想杀原身，昨晚行动后，发现自己没有成功，他会不会再来一次？想到最坏的可能性，叶鸣毛骨悚然。 或许原地去世是最好的方法。叶鸣的求生欲倒也没有这么强。 「死出来，游戏。救世主模拟器，首先要拯救自己吗？」 【请玩家自行探索。】 「不然我不挣扎了，等他们上门杀我，自助快递怎么样？」 游戏急了：【卡牌异能强大，解锁后可保护玩家安全。捕捉到可开启前置副本，是否开启扮演，解锁卡牌？】 这游戏和真人似的，叶鸣笑了笑：「游戏，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游戏沉默不语。 叶鸣看着卡牌上若隐若现的轮廓，是这张卡牌啊。 「是，开启扮演。」 ＊ 「这就是真人扮演的意思吗？」叶鸣蹲下身，照着河面戳了戳自己的脸，河面倒映着的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女孩看起来刚过一米的样子，红瞳黑髮，手上抱着一个胳膊细细长长的木偶，「竟然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鸣的意识此时被一分为二，一个意识正在眼前扮演初一，一个正坐在客厅双眼无神地观看电视。 「如果这种情况下，我的身体遭遇不测怎么办？」 【玩家扮演期间，游戏为玩家身体提供保护，玩家可以放心游戏。游戏的宗旨是：一切为了玩家服务！】 真厉害啊，游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叶鸣用力拔了一根草，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草根的泥土，草的纹路，还有客厅那头观看电视的自己。 这可不仅仅是游戏。 对着河面倒映的小女孩，叶鸣眉眼弯弯：「你好，初一！」 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将天空打碎成一片一片的，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散下来，在地上打出一个个形状不一的光斑，正前面则是一片碧绿的湖泊，湖泊安静地没有一丝褶皱。 好熟悉的地方，好像她应该经常在这边，初一站在光影交界处愣愣的，「这里应该有什么人？我会经常来。」 他是谁？初一努力回想，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游戏？」 【卡牌记忆片段，可提升卡牌共鸣度。】 「还有提高共鸣度的方法吗？」 【两种，一根据卡牌特性进行扮演，二解锁卡牌记忆。】 就像是演戏，叶鸣暗暗思索。 「如果我没有按照卡牌特性扮演呢？」 【共鸣度下降，下降至零后卡牌永久无法使用。】 第5页 叶鸣闭眼又睁开。 接下来他就是初一了。 按理说，卡牌被投放的地点，应该是副本剧情导入的地点，这地方连个鸟叫都没有。 初一异能发挥的对象是生物，异能发挥的前置条件都没有。越看这里，初一越觉得处处都是危险。她下意识抱了抱玩偶，不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看来线索不在这里，怪也不在这里」初一随便找了个方向，笔直地向前走去，希望副本npc和怪能识相点，自己来找死。 「副本有时限限制吗？」 【没有】 「……」 初一已经可以想像到自己在这原始丛林里游荡十几天的惨状了。她老成地嘆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003章 山村 破开草丛的声音传来。初一已经气喘吁吁地走了一个小时，正坐在地上休息。 「这里好像有个人？」 「什么，怎么可能？」 「不会是……鬼吧！？」 声音越来越轻，像是不速之客害怕惊扰林中主人。 「别吓人。要相信科学……」另一道声音义正言辞，说完后转头说道，「不过现在……」 手机手电筒划过茂盛灌木，来人两只红噔噔的大眼睛直勾勾对视。 男人手一软，声音尖得像个锥子：「我去，真有鬼！」 尖叫声戛然而止，初一和四双瞪大的眼睛面面相觑。 是小孩！闻正飞速平復表情，仿佛刚刚尖叫的不是自己。他沉稳转头：「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红色眼睛的小女孩——他反应过来，抖着身子勐地后退几步。 初一咽下了自己即将出口的招唿，满脸嫌弃。 苏肃和闻正走在前面，这地方草丛又密又高，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苏肃无语，撑住闻正站不稳的身子，独自推开草丛。 灯光接连打在阴影，显出里面的女孩。小女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像是童话故事中精緻的小公主，她垂着头髮，坐在那里。苏肃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却在女孩抬起头时暗暗否定，她不是阿梓。 他怔怔出神，思念愧疚汹涌。 闻正用寻凯盛的身体当成掩体，期期然看着初一。 好兄弟！ 寻凯盛无语，站在原地遥遥出声：「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树林里出现小姑娘太奇怪，而且还是如此精緻的小姑娘。 不是鬼，就是污染！寻凯盛心思转了一圈，面上依旧带着大大咧咧的笑容。 他不经意间和周亭捷对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周亭捷明了，赶忙把苏肃拦到身后，苏肃没有异能，要保护好他。 初一心中心思杂乱，震声安慰自己：一个七岁小女孩撒娇是很正常的。 她暗暗深唿吸：「哥哥们好，我叫初一。」恍惚间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哦，是节操！ 几人呈保护姿势，将苏肃护在中心。初一歪了歪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为什么站在别人身后，你只会这样吗？」 苏肃抬头，示意到女孩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强撑起个笑容，「因为我是其中最不厉害的哥哥，所以只能躲在别人身后了。」 「懦夫。」初一冷笑。略显成熟的语气让闻正几人皱了皱眉。 「小姑娘，不喜欢苏肃吗？」寻凯盛在离初一几步前蹲下，「你好，小姑娘，最后面的男生叫苏肃，我叫寻凯盛，其余两个人是闻正和周亭捷。」寻凯盛指着后方三人依次做自我介绍，向初一伸出手。 「初一。」 「看不出来嘛，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有这个人，一眼就讨厌的那种。」勉强遏制初一卡牌对苏肃不明来由的厌恶，初一更兴奋了。 这是什么！这明明是解锁卡牌的珍贵工具人。她看向苏肃并打上重点关注。 寻凯盛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初一不可以和寻凯盛哥哥握个手吗？寻凯盛哥哥很喜欢初一的。」 呵！清澈大学生的试探。 初一本想开个嘲讽，被卡牌刷刷直掉的共鸣度吓到。 她选择妥协。小女孩能屈能伸。 初一很少被人夸赞，即使带着目的，她红着脸伸出自己的手，两人握了握手。 有温度。 寻凯盛的异能为【敬个礼，握握手，我们都是好朋友】，异能等级为b级。 自从异能与污染出现后，官方略略将其分为五个等级：s，a，b，c，d。 这异能名真的太羞耻了。寻凯盛每次想起自己的异能名都在想，难道自己潜意识对少先队员的好感这种重吗？ 顾名思义，当寻凯盛和他人握手时，作为好朋友的寻凯盛可以得到对方的信息，信息越隐秘获取概率越低，对方异能等级越高获取信息概率越低，因此，寻凯盛可以说是个简易的污染检测器。 有温度，也不是污染衍生物。寻凯盛轻轻松了口气，「初一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一觉醒来我就在这里了。」初一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自己确实是眼睛一黑就来这里的，没有撒谎，只是稍微修饰而已。 可疑，太可疑了！ 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在偏僻的山林，又一个恐怖片开头！闻正似乎已经看到作为主角团的自己和室友团灭的场景。 「初一醒来之前是在哪里？」寻凯盛笑意吟吟。 第6页 「啊……」想到自己脑海中涌起的记忆片段，初一干着嗓子棒读，她想声泪俱下的，但是眼睛不允许。 「在家里。爸爸打完妈妈后来打我，我就睡过去了。」 听到这，寻凯盛脸色不变，「初一住在什么地方？」 不上钩？我不信。 初一歪着头，疑惑地看了看寻凯盛，「住在有院子的房子里。」 他们从省城租车，开车到这里将近八个小时，九百公里的路程，到后面，已经是被车碾压平整的土路。 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荒无人烟，只有苏肃在的苏家村。 难道初一是村子里的小孩？想到刚刚苏肃看到初一陌生的表情，寻凯盛下意识将这个猜测延后了几位。 那就是拐卖？寻凯盛思绪复杂，暗暗思索。 「有事吗？哥哥们，没事我走了。」初一假装要走。 不能把小孩子一个人放在山林里。寻凯盛微微摇摇头，扯出一个灿烂笑容，哄骗道：「初一一个人在树林里很容易迷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没等初一回答，他信誓旦旦地继续说道：「哥哥们一定会保护好初一的。」 闻正在后面戳了戳寻凯盛：「老寻，你真的好像变态啊。」寻凯盛脸色不变，手肘蓄力重重往后一推。 闻正踩着树枝树叶退后几步：「我命休矣。」在初一看过来时迅速站直，「我们会带你找到爸爸妈妈的，初一。」 后方周亭捷听到寻凯盛的话，便知道危险解除，也走上前来，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红瞳黑髮的小女孩。 没有人能拒绝可爱的小女孩，红瞳白皮黑髮，看起来更像是芭比娃娃活了过来。 初一看着眼前三人诱惑小白兔的眼神，无语了一响，而后点点头，「好呀。」 寻凯盛牵着初一走到苏肃面前：「苏肃，初一一个人在山里面很危险，我们可以带上她吗？」 他转头和初一解释，「苏肃家就在附近，是一个叫做苏家村的村子。听说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景色很美，所以我们凑了几天假，来这边玩了。今天是想去山里逛逛，没想到遇到初一，真是幸运。」 初一看了看自己的卡牌属性，同情地看了一眼幸运的寻凯盛。 遇到她，你们确实是走大运了。 苏肃面露难色，却在其余三人的无声哀求下答应：「照顾好她，寸步不离。」 而后一个人率先走向来时的路，「走吧，我们先回吧。快天黑了，天黑的话山路就不好走了。」 「看吧，苏肃哥哥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人很好的」寻凯盛努力拉回初一对苏肃的不好印象。 初一：死鱼眼。 「初一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闻正向寻凯盛使了个眼色，寻凯盛会意地开头询问。 「因为异能，是不是很好看。」 三人纷纷用哄骗似的语气附和。 「初一的异能是什么呀？」果真男生遇到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很难不夹，初一听到叶正略略压低的声音想。 「是匹诺曹哦！」眼前的三个人让初一很有好感。 还是被清澈大学生哄了！初一在心里暗暗捶地，脸上一副我和哥哥们超级好的表情。 不要高估一个玩家在面对副本的节操。可笑，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能评估。 初一仰着头，举起自己紧紧抱着的匹诺曹，「初一的异能是匹诺曹哦，是会保护初一和妈妈的匹诺曹。」 众人注意到匹诺曹。木偶细细长长的，像是木质品，身体上污迹斑斑。最奇怪的是，木偶的眼睛被画得非常传神，像是双真人眼睛，白白的眼眶内挂着两个黑色珠子。 闻正恍然间看到匹诺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勐地回神，向献宝似的初一笑了笑，「匹诺曹和初一的眼睛都像是红宝石一样。」 周亭捷动了动自己被紧紧抓着的胳膊，「闻正回神了，顺便请放开我可怜的胳膊，」看着叶正的表情变来变去，「有事直说。」 回了神，闻正注视前方寻凯盛牵着的小女孩，「我刚刚看到初一手中的木偶动了。」 「异能活化不是污染物的特点吗？」周亭捷歇下自己插科打诨的心，「可是老寻判断初一併不是污染物。老寻异能之前没出错过，而且我感觉，初一对我们没有恶意。」 「好了，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我们不至于马上团灭的！」 「求你，别立g。」闻正求饶地看向周亭捷，「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在恐怖片是最早死的。」 「我会拉着你的，不用谢。」周亭捷礼貌回应。 前方三人停步，挥手唿唤他们：「干嘛呢？你们都掉队了，小心迷路。」 周亭捷挥手打了个招唿，拉着闻正小跑起来，「来啦！」 闻正被拉着跑起来：「请让闻·福尔摩斯·正安静思考一下！」 风吹起他的衣角。 很快，苏肃就带着初一一行人回到了村子，村子黑檐白墙，远远望去像是一副水墨画。 「是不是很好看？」寻凯盛看着初一四处乱转的眼睛问道。 确实很好看，好看得像是原身原本住的地方，初一牙疼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知道是该庆幸找到了副本线索，还是该为村里人接下来的命运暗暗祈祷。 「真的好好看，但是颜色太淡了。应该有点更鲜艷的颜色，初一会更喜欢，比如……」 第7页 红色。 听到初一这句话，寻凯盛开心的大笑起来：「是吧，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我们也是这个想法。村子后面是一片花海，桃花，樱花，映山红，杜鹃……现在四月份正是开花的季节，花开得可烈了。」 闻正接过话头，「确实，苏肃说得没错。这边景色真的很美，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学四年来第一次回家。」 「可能不想睹物思人？」周亭捷加入话题。 「睹物思人？」初一好奇，苏肃还有什么可挖的。 寻凯盛点了点头，「他母亲和妹妹，好像都因病去世了。」 「这可不一定」初一哼哼。 她声音太小，旁边的寻凯盛反覆确认才相信她没说什么的解释。可是初一说完后，走在前方的苏肃背影颤了颤，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有鬼哦，苏肃。 「苏肃哥哥好高冷，好没有礼貌啊。」初一不满，明明是在和寻凯盛说话，却一直盯着只留背影的苏肃。只有对苏肃开嘲讽的时候，卡牌共鸣度稳如泰山。 「苏肃哥哥不是高冷，是害羞哦，」说到这里，寻凯盛挠挠头，「你知道吗？我们当时也以为苏肃是高冷，没想到这货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交朋友。我们当时知道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 寻凯盛边走边向初一解释，一行人很快走到村子深处。路旁边时是鳞次栉比的楼房，楼房高高的，窗户小小的，像是从墙壁上挖了个洞，吃完晚饭的村里人坐在路边，坐在摇椅上，悠闲的吹着风。 坐在门前纳凉的人定定的看着初一一行人走近，周亭捷闻正走到初一的右手边，挡住村里人的视线。 闻正接过视线后反盯过去，偷看的人反而肆无忌惮，大大地扯出个笑容，直勾勾地看着他笑。 不对劲。 闻正敏感地感到初一进村后村子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之前只有他们三个的时候，村里人的举动可没有这么明显，只是会偷偷看他们，苏肃解释说是「看城里人看个稀奇。」 稀奇的目光可不是几乎想要吸人骨髓的粘稠视线。 闻正看到初一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如果不是寻凯盛拦着，小女孩恨不得跑进路边的楼房里去。 到底是旁边这位小女孩有问题，苏肃有问题，还是村子有问题，密密麻麻的疑问爬满闻正心头。 闻福尔摩斯嘆了口气。 第004章 夜晚 今夜无人入睡！ 一行人在草草吃过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想起晚饭后明显有心事的苏肃，明显要开小会的寻凯盛三人，初一实在忍不住笑意。像是几个毛茸茸想要回去细数自己收集到的松果。 寻凯盛一行人确实是在开小会，还是在苏肃家的所有灯都关闭之后，三人才偷偷摸摸地聚在周亭捷房间讨论。 三人表情沉重。 闻正先声夺人：「今天出现的初一，还有初一进村后村里人的反应都不太正常。」 他接着说：「我看到了初一手中的木偶动了一下，异能活化可是污染物的标志……还有村里人，今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看我们的目光像是想要吃了我们。」 异能活化，堕变者的标志。堕变者是无法控制理智的异能者，在理智逐渐趋近疯狂时，异能者会彻底地变为一个污染源。本为死物的异能也会逐渐活化，最后吞噬自己的主人。 周亭捷皱了皱眉，「虽然我没有从初一身上感受到恶意，但我们接下来还是注意些，免得阴沟里翻船。」 「以及前几天初一不在的时候，村里人的目光可没这么露骨……」周亭捷想了想，「初一和我们有什么不同？是未成年，女孩，出现在山里。」 「有没有和你哥哥讨论一下？毕竟你哥哥是处理污染物的专家」寻凯盛看向闻正。 闻正面无表情：「巧了不是，手机没信号了，我们联繫不上外界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空格信号。 「今早在路上我还能发消息出去，现在不能了。」他指了指聊天框中未发送成功的信息。 寻凯盛，周亭捷严肃地拿出手机查看信号，果不其然，他们两人的手机信号也不行。 白花花的屏幕上倒映出三张仿若吃屎的难看神情。 寻凯盛收起手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有三个」 他掰着手指头算，「初一出现的大山，村里人异常的反应，还有苏肃，可是他邀请我们来这个村子的。」 想起苏肃，三人对视一眼，长长嘆了口气。苏肃在宿舍里一直比较冷淡，这次苏肃忽然邀请他们出来玩，说实话确实挺出乎意料的，希望苏肃没有搞事。 「现在去山里调查是安全的吗？」闻正转头询问周亭捷。 周亭捷沉思一响：「是安全的，有危险但不大。」 周亭捷异能名为【直觉系动物】，c级，由于尚在开发阶段，目前起到个危险感知的作用。这也是闻正二人如此相信他直觉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们两人先去后山看看。你就在这待着，看着苏肃和初一，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晚上关灯的村子，连着后山一片无法驱散的黑暗，初春时节，闻正和寻凯胜搓搓手，驱散冷意，一头扎进了树林。 这头，想到扮演初一时，时不时想起的一些画面，还有栩栩如生的建模。不，是现实世界，叶鸣询问游戏。 第8页 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人，又为什么会成为游戏中的卡牌呢？ 【请玩家自行探索。】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他冷笑。他忍了，转而问起另一个重要问题。 目前他和初一的共鸣度为42%，在扮演卡牌的时候他意识到，共鸣度越高，受卡牌影响越大，性格，思维方式都会像卡牌靠近。 这种情况下，如果达到90%以上的共鸣度，他会不会在扮演时被吞噬掉自我，成为彻彻底底的初一。 想到这，叶鸣敲了敲游戏。 【玩家第一。游戏全程为玩家提供贴心保护，共鸣度达到100%玩家意识将被卡牌自主意识覆盖，整个过程对玩家毫无伤害。】 叶鸣拧起眉头，意识会被覆盖？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叶鸣的视线划过「自主意识」一词。 卡牌果然是有自主意识的。 叶鸣只能选择暂时相信游戏的答覆。 探索副本！ 初一勐的从床上蹿起，站在窗户面前扭扭脖子，踢踢腿，伸个懒腰。准备活动做完，准备就绪！ 她为难地看了看狭窄的窗户，发现以自己的小身板确实很难飞檐走壁。 只能走常规路线了。 她打开二层小楼的大门准备出去，院子中的大黑狗听到声音惊醒。 初一还没来得及动大黑狗身上的木偶线。大黑狗看到她后，鼻子嗅了嗅，嗷呜一声像是打了个招唿，转头回去睡觉了。 诶。 初一疑惑的看了眼，确定自己还没有动手。这大黑狗，是感受到她蠢蠢欲动的杀意了……吗？ 她控制不住自己发痒的心，手放在大黑狗头上摸了摸。 大黑狗无语睁眼，瞥了她一眼。身子一转，狗头朝内屁股朝外地睡了起来。 铁门「吱呦」一声，玩家的探索正式开始。 初一沿着苏肃家门前的路，往左手边走。苏肃今天介绍时说，沿着这条路走，中间路过祠堂，最后通向后山。 「真是，狗娘养的，吃老子的住老子的，不让老子碰。」 楼房被一家一家略过，直到传来不太清晰的叫骂声，初一停下了脚步。 要不，去看看热闹。探索嘛，不就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说走就走。 初一非常谨慎，她放下手中的木偶匹诺曹。这是初一最特殊的木偶，是记忆中面容已经模煳的妈妈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她可以短暂将意识附在匹诺曹身上，透过匹诺曹的眼睛发动异能。 红眼的匹诺曹被放在地上后，晃晃悠悠走进了苏家德家。 透过匹诺曹的视线，初一看到守门的大黑狗，怎么家家户户都有大黑狗。 控制了！ 匹诺曹绕了一圈，发现只有正在后院骂骂咧咧的苏家德。 控制了！ s级异能，控制个普通人，易如反掌，虽然因为共鸣度只能发挥四成力气，但还是毛毛雨啦。 战争还没开始，已经瞬间结束，初一连异能的味都没咂摸出来。 匹诺曹不止发现了苏家德，还发现后院正敞开的地窖。 地窖中有三个形如枯藁的女人，衣不蔽体，脖颈上挂着硕大的锁链，像是濒死的兽。里面并不通风，狭小空间洋溢着一股腥臭味，混着饭香。 初一走到匹诺曹旁边，捡起在地上乱晃的匹诺曹，不知为何，她始终不敢抬眼看向前方的三人。 初一盯着地面，「你们还好吗？」 最右边的人听见声音小小哀嚎了一声，急促而绝望。 「我不是坏人。」她补充道。 许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太过突兀，中间的女人沉沉抬眼，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女孩？她想揉揉眼睛，却过于无力，只得闭了闭眼，确定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她惊疑出声： 「你……你是谁？」 「我叫初一。」 看到女人干裂起皮的嘴唇，初一控制苏家德倒两碗水，放在了地窖口。被控制住的苏家德脸上像是调色盘，满脸害怕的冷汗。身体却完全臣服于初一意志。 「你快跑……你会被抓起来的，这个村子的人都是畜生。」 「别激动，先喝口水吧。」初一把水端到三人可以够到的地方。三人的身体抖如筛糠。 她往后退了几步：「我有异能可以保护自己的。链子的钥匙在哪里？」 「在那个魔鬼身上。」提到苏家德，三人瞳孔放大，嘴唇死白。 初一走到在地窖口站着的苏家德面前，伸手。 苏家德怒目圆瞪。一个小女孩，自己竟然在害怕一个小女孩！他牙齿愤怒地抖动，身体却顺从地将钥匙递给初一。 异能还挺好用的。 初一接过钥匙，控制苏家德拿几件蔽体衣物。而后拿着钥匙和衣服返回地窖。 中间的女人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叫醒旁边的同伴，反覆摩挲自己空空荡荡的脖颈，脖颈边的勒痕被磨得通红。 三人相互支撑着，走出地窖，贪婪地抬头看向夜空。今夜万里无云，不计其数的星星挂在天上，像是在祝贺她们重回人间。 「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是否还记得自己最初模样。 几经颤抖，三人陆续出声：「我叫……曹琼。」，「林淼」，「孙婷婷」。 「恨吗？想要报仇吗？」 初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苏家德。三人看到苏家德一惊，在初一的安抚下尽量保持冷静。 第9页 怎么不恨呢？恨，滔天恨意。 林淼鼓起勇气，注视站在旁边的男人，她不想自己连直视男人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想经年前的自己被折磨至消失。 「你们是安全的。可以做任何事情。今晚的事情不会有别人知道，你们可以忘记法律道德。」 「你们可以报仇。」 初一坐在星空下，摆弄着手中的匹诺曹。为了让曹琼三人更痛快，她甚至放开了对苏家德意识的一些禁锢。 苏家德意识清醒，眼睁睁看着三双怨恨眼睛的主人靠近。 他胆战心惊，他想怒吼，你们怎么敢这么看我。他想打人，身下匍匐的狗怎么敢忽然起身。 却束手无策。 时间并不长，普通的哀嚎，普通的鲜血，连身体中的器官都与普通人无异。怎么能孕育出这样一个恶魔呢。 初一再次回头，看到曹琼充满活力与感激的双眼。 「谢谢你，初一。」 曹琼，孙婷婷，林淼坐在初一旁边，她们排排坐在台阶上，和初一一起抬头看星星。 「没有想到，我竟然这么想念天空。」 「真好啊，再次看到星星。」 「初一为什么会来苏家村？」 星空像是接触了更多的记忆封印，熟悉的星空与身旁不同的人。 「……是为了来报仇。因为妈妈也是被拐卖进来的。」她眼神由迷茫，逐渐变得清晰，「对，是为了来报仇！」 初一回忆中的妈妈短头髮，面对初一常常笑着。但是有时候看到她会恶声恶气。初一明白，妈妈也不想的，只是太痛苦了，痛苦到憎恨这个世界。 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成了深山中的母亲，孤身一人。 谁能不恨！ 「初一，别哭呀。」曹琼看到初一的眼泪手足无措，想要用袖子擦眼泪，她才发现自己衣袖上都是血。 曹琼和林淼着急忙慌的声音叫醒了初一，她摸摸自己的眼角，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起了妈妈。」 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感伤。 「初一妈妈看到你现在这么厉害，肯定非常高兴的。」 初一侧靠在曹琼身上，曹琼总能让她想起自己的妈妈。 「初一，你是谁家的？」初一避开了这个问题，因为她还没想起来。但是她有预感，自己和苏肃会有联繫。 「你知道苏家村开始吃人了吗？」 「……」 「吃人？」 「是的，连狗都在吃人，啃人骨。」 初一大吃一惊，翻出翻看自己回想起来的记忆，记忆中苏家村拐卖、祭祀、杀人，但还没有到吃人的程度啊。 「两年了，他们吃人已经两年了。最开始是逃跑的人，犯错的人，后来逐渐变成小孩，婴儿。」曹琼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胳膊，即使是讲述，她都觉得有冷意深入骨髓。 「是啊，所以我们从来不吃苏家德拿来的肉菜。」 果真人道毁灭才是最适合苏家村的结局。 为什么初一的记忆和曹琼的讲述不同。她纠结一番，决定翻看苏家德的记忆。初一的异能可以由外至内控制一个生物，身体、大脑、记忆、灵魂。 这种控制也是有限制的。初一会被那人的记忆影响，如果被控制的生物意志足够坚定，她甚至会成为那个生物意志的傀儡。 控制与被控制，本就是相互作用的意志力的比拼。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的？ 两年前！ 当时村里请来了个神秘人，他说他有个方子。用他的方子吃人肉，可以吃人功德，吃人生寿。 村里人本就做贼心虚，怎么会不信。 尤其在村子里已经年老体衰的苏四公吃了一个月神秘人亲手烹制的人肉后年轻焕发后，一切都失控了。 迷信缔造崇拜。 神秘人为村里人送来一个木雕，请来一尊神。村里人在吃肉前，需要将肉供奉在神像前祭祀三天，而后在神像前分食被祭祀的肉。先是死人肉，而后是活人肉，最后是小孩肉。 苏家德记忆中，神秘人的面容已经模煳不清，只在左手无名指指节上有一颗猩红硃砂痣。 呕！初一干呕，吞噬苏家德记忆后的食慾原来是这个来由。她噁心得不行，冷冷看向苏家德：「他该死！」 初一很少亲自动手，更多时候她只是坐在高处悠闲晃腿，看着罪人的身体杀死灵魂。 只是苏家德不配死得如此畅快。 她找到个小刀，走到瘫软的苏家德身后，尿骚味逐渐变重，遮住了后院扑鼻的血腥。 第005章 交流 寻凯盛架着闻正，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周亭捷听到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脸色苍白的闻正，和正扶着他的寻凯盛。 「怎么了？」周亭捷赶忙走到另一边架住闻正，两人用力将叶正扶到床上。 寻凯盛摇摇头：「亭捷，你的异能有没有可能出错。」 周亭捷忖量寻凯盛的疑问，「你们遇到危险了？详细说说。」 「我们原路返回，回到了我们遇到初一的地方。」 那里并不好走，尤其是在没有人带路的夜晚，草丛茂盛，树木蔚然。他们费劲地划拉开草丛，寻找初一来时的痕迹。 只是一晃神，再次清醒时，他们站到了一片墨绿的湖泊前，湖水在他们的裤脚间徘徊。再晚几分钟清醒，两人恐怕已经被湖水淹了。 第10页 「我和闻正赶忙退后，走到距离湖泊两三米远的样子。」 潜意识提醒他们不要看！不要往湖泊深处看！ 寻凯盛和闻正站了会，直到裤脚的水冷冷贴在脚踝。他们纠结，在周围寻找离开的线索。湖泊很大，还没来得及绕一圈，他们就发现了人走过的痕迹。 「快看，这里的草，可能是被人踩过，所以是伏在地上的。」寻凯盛顺着叶正的手，看到了趴伏的草，泥土有一些脚印地残留，看起来不大，不像是成年人脚印。 两人对视，想起遇到的奇怪小女孩初一。 身后湖泊很安静，存在感却很强。下意识背对湖泊的二人背后发凉，像是后背被捕猎的虎豹舔过。 不行，先走！闻正使了使眼色，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就嗝屁。 寻凯盛会意。二人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离开湖泊。 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后，二人发现一个事情，他们和湖泊的距离没有变远。余光中依稀可见碧绿湖泊。很好看，但是闻正没有欣赏的心思，脑海中全是自己看过的恐怖片。 良久，他咽了口唾沫：「不太对劲，我们离湖泊的距离没有变。」 寻凯盛点点头：「我也发现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用异能试试。」闻正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银灰色的硬币，手电筒的光打在硬币上，划出一道光滑的曲线。 硬币背面是缠绕着命运红线的命运纺锤，正面是盛开的月桂，无声的散发着命运传来的蛊惑。 这是闻正的异能【抛硬币】，c级，每次抛硬币前，叶正可以随机问一个答案为是否的问题，正面为是，反面是否。 问题牵扯面越大，得到答案的机率就越低。超出闻正异能范围的问题，硬币会在被抛起来的时候瞬间消失，自己也会遭到命运的攻击。 同时，他也可以用异能，将答案改变成有利于自己的一面。目前改写命运成功的案例是闻正许愿周亭捷洗完澡找不到浴巾。 成功了！ 闻正遭到命运的反噬——周亭捷被人看到裸体，恼羞成怒。闻正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报復。 「每次看到你的硬币，我都忍不住想抛一抛。」闻正眼眶湿润，摇摇头，「命运的反击可不是说笑的。」 笑死，体力废被周亭捷按着揍的痛苦不是假的。 「往前走我们可以回到安家村吗？」 硬币被向上抛起，在空中闪过若隐若现的光芒。 —是。 作死心泛起，周正开口 ，为问题加上了许多限制：「今天晚上，湖泊不会要我们的命？」 这次，硬币在空中犹豫很久，凝固的硬币甚至在慢慢变透明。终于，已经半透明的硬币轻巧落在地上。 —是。 硬币落在地上时，闻正的精神被纺锤狠狠敲了一下，纺锤精密地敲在叶正精神最薄弱的地方，他痛唿出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好一会儿，他喘着出声，「湖泊有问题……但是至少对我们没有恶意，今晚。」 寻凯盛摇摇头：「不去，我们优先自保。」而后担忧地看着坐在地上缓神的闻正，「可以走吗？」 闻正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一把抓住寻凯盛的手站起来，「得你扶着点我了，老寻。」 「之后我们找了个方向，笔直向前走，出来后发现才过了一个小时。」闻正瘫在床上斩钉截铁：「我绝对不信，以现在我的腿软程度来看，不可能只走了一个小时！」 「以你的体力，我很怀疑。」周亭捷吐槽。 他看着疲劳的两人松了口气：「幸好没事，幸好你们都回来了」 那片叶正和寻凯胜潜意识避开的湖泊，会不会是个污染源？ 周亭捷转念一想：「你们看到的痕迹会不会是初一留下的？你们可是在她出现的地方意识模煳的。」 「很有可能。」 寻凯盛哐哐下肚一杯水：「和初一的接触中，我的异能感知到她不是污染源。但是……她太可疑了。」 「我们直接问她会有危险吗？」 周亭捷闭眼发动异能，良久他勐地跪地：「直觉告诉我没有危险。还有……初一出去了。」 「你这……很难有说服力。」寻凯盛苦笑，看着精神萎靡的周亭捷，「初一出去也是你感知到的吗？」 周亭捷抹掉自己嘴角的鲜血，面无表情：「她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然后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 「不过我们在路上没有遇到她，她去哪儿了？」寻凯盛揉揉太阳穴。 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很诡异。苏家村人毫不遮掩的奇怪态度，初一的出现，还有那片墨般深沉的湖泊。 「说到初一，苏肃也很奇怪。他回到村子之后行为举止都很……」寻凯盛比划比划，「奇怪，或者说是鬼鬼祟祟？」 「确实。」周亭捷点点头，「不过我确实没有感觉到他对我们的恶意，只不过他好像是在谋划什么事情。」 「你说，苏肃听到我们今天的动静了吗？尤其是初一。连在二楼的你都听到她出去的声音，苏肃住在一楼。刚刚我和闻正上楼回来的时候也没顾及他的反应。」 寻凯盛的目光投向左下方，似乎能透过墙壁看到苏肃。 此时，初一正盘腿坐在苏肃房间的唯一一把椅子上，背对着窗户，侧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苏肃。 第11页 「苏家德死了。」 苏肃在听到这句话后，面上闪过复杂表情，惊愕愤怒，恍然冷漠，最后固定成喜悦的冷漠，「关我什么事？」 在苏家德家中时，被食慾短暂控制的初一回神后脸色难看。差点翻车！她本来是想控制村里所有人，平推副本的。 现在看来不行了。 只是为什么，一个废物的意志竟然能影响到自己呢。初一拿着小刀反覆翻看苏家德的尸体。 她仔细回想苏家德不同寻常之处。 木偶线的颜色不同。她掠过曹琼三人的木偶线。曹琼三人的木偶线是白色的，发着莹润的光。寻凯盛三人也是如此。而苏家德的木偶线白里透红，笼着一层轻薄的红纱。 红纱是怎么回事。初一越来越好奇了，她决定给苏家村一些时间，来挖掘秘密。 这样的话，就要好好安置曹琼三人了。打草惊蛇可不好。 曹琼看着初一对死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心脏怦怦跳。小女孩红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她能感觉初一的审视像是刮刀般划过自己的身体，骨头，甚至是灵魂。 「你在想什么？」初一疑惑地看了眼不住颤抖的曹琼。 曹琼摇了摇头，「只是想到苏家村这么可怕，有点发冷。」 曹琼在撒谎。 无伤大雅，她可以肯定曹琼确实是无辜的受害者。初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思考如何安置曹琼三人。 苏肃！ 初一想到苏肃和曹琼大差不差的木偶线，就决定是你了，倒霉蛋。 被她盯上就自己祈祷吧！ 于是，躺在床上的苏肃一睁眼，就是初一临终关怀般坐在自己床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苏肃怀疑自己差一点就被吓死了，他暗暗平復自己乱蹦的心跳。 「你为什么在这里？」苏肃拉起被子，向远离初一的床头靠。 初一满意地看着苏肃身上的木偶线，斟酌片刻：「苏家德死了，是我杀的。」 苏家德死了？听到熟悉的人死亡，苏肃有一瞬间想要质问初一，却又觉得意兴阑珊。整个苏家村，任何一个人死了，都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哪怕是自己。 他觉得没劲透了。 初一的非人感实在太强，他在初一红眸中没有见过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苏家德的死亡和秋风落叶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寒而慄，是人体本能对死亡的恐惧：「为什么告诉我？」 初一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苏肃，毕竟需要他帮忙：「你不要紧张，虽然我杀人，但是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苏肃：谢谢你的安慰。 更紧张了。 初一设身处地想，如果自己眼前坐着一个杀人犯，自己也会很紧张。 那就开门见山，毕竟自己是不怕的。 「苏家村拐卖人口你知道吗？」 「知道。」 怎么不知道，他妈妈就是被拐卖过来的，小时候不知道，总觉得妈妈喜怒无常，老是发脾气。后来，苏肃被送到县上上学，才知道一切都是不对的。 「苏家村吃人你知道吗？」 「知道。」 苏肃是前年回家看到格外年轻的父亲才知道的。不，他噁心得想，叫苏仲成父亲太噁心了。一个连自己骨肉都可以捨弃的畜生而已。他在后山找到的妈妈和妹妹和骸骨依旧历歷在目。 苏仲成六十多岁了，又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里汉子。就算再怎么保养，也不至于才四十出头的样子。 他看到苏仲成第一眼，就觉得有鬼。 再三追问下，才知道自己去上大学的两年，村子竟然开始流行起吃人肉，说可以永葆青春，还供奉了一尊不知道哪来的野神。 苏肃打击邪教的当晚，被苏仲成暴力阻止。他退缩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妈妈和妹妹报仇，他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的。 初一没有管苏肃的神伤，直接开口：「苏家德家里有三个受害人。你能帮忙安置一下她们吗？就两三天。」 两三天的时间足够摸清苏家村的秘密，推完副本了。 苏肃抬头疑问地看向初一：「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我听寻凯胜说，今天三顿饭，你给他们准备的都是素菜，一点肉都不让他们碰。」 「就这个原因？」 「就这个原因！」 苏肃气笑了，「因为这种小事相信我，你是怎么好端端的活下来的？你为什么没有听到他们说，是我拉着他们回来苏家村，是我拉着他们跳进这个泥潭的。」 「你看，你更可信了。」初一不顾苏肃的气急败坏，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地说道，「坏人可不会这么恼羞成怒。况且，你不会的。」 初一再次看了眼苏肃的木偶线，掌握了部分控制权。毕竟，如果我想，你的身体和意志都将臣服于我。 「先带她们来我家吧。苏仲成，也就是可以算作是我爸的人，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不回来？」 「对，说是要去准备什么村民大会，还是祭祀什么的。」 当时苏肃没有多问苏仲成，将死之人没有好奇的必要。 「那我们去接她们吧！」初一跳下椅子，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腿，「你知道村民大会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好像也是他们这两年整出来的东西，神神秘秘的，还说我是个叛徒，不配知道。」 第12页 第006章 吃人 苏肃一把拉开门，僵在了原地。 初一看到他的举动不明所以，探头看向门外。一探头就和在楼梯上站着的周亭捷对上眼。 初一：…… 「没想到大家都没有睡。」初一感嘆开口。话一说出口，苏肃斜觑她一眼，她没有诚意的道歉：「抱歉，苏肃哥哥，吵醒你了。」 「你们要去哪里？」苏肃听到问话，一把拉开门，靠在门框上，低头看初一，把解释权让给了她。 他嘴唇蠕动，不知如何开口。如何在光明磊落的室友面前剖开自己，将血淋淋的懦弱阴暗摊开展示在阳光下。 至于撒谎？苏肃苦笑。周亭捷三人的信任已经被自己耗尽，他们出于相信自己，被自己忽悠到苏家村。套路再来一次就不管用了。 看着似笑非笑，毫不掩饰自身质疑的周亭捷。苏肃暗暗嘆气，这才是他们啊。清白坦荡的令人羡慕。 初一没有这些感嘆，她非常坦荡。为什么不坦荡，她可是打击罪恶第一人，邪恶克星怕什么。 「我们准备去救人。」 「救人？」 初一点点头：「苏家村贩卖人口。」 「什么？」虽然有过猜测，周亭捷依旧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也顺势投在旁边沉默的苏肃身上。 一个在苏家村长大的人。 苏肃苦笑，无力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海浪拍打的礁石，只是低头沉默。 无可解释。 只不过是懦弱，无法放弃从小对自己疼爱的父亲，无法放弃自己平静的生活，假装看不到母亲妹妹的悲切，看不到被丢弃在后山的枯骨。他抛下这一切，离开这里的人事物，毅然奔向自己光明的未来。 却在经年后悔不当初。 想起上次自己偷偷回家，听到村里人对父亲说：「你那女人和孩子真不听话。」 苏仲成啐了一口：「真是晦气，也没啥，反正也死了，我到时候再买几个就行。」冷冰冰的话冻得苏肃全身发颤，他咬紧牙关，逃回了大学。 「你怎么知道的？」周亭捷很难将初一看作是小女孩。 「白天我觉得苏家村有些奇怪，晚上就去调查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现了人质，我一番见义勇为，杀死了苏家德，解救了人质，不过这村子还有点其他问题，所以我不好轻举妄动，回来找你们帮忙。」 周亭捷目光一冷：「你杀人了？」 「对哦，怎么了嘛？」初一坦荡反问，反而惊得周亭捷以为自己常识出错，实际上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不能杀人。」 「哦，即使他囚禁女性，拐卖人口，生吃人肉。我也应该原谅他，送他完好无损的进入监狱吗？」 「法律会制裁他们。」 「可是苏家村拐卖人口二十多年，伤害的人不计其数。法律没有来保护那些死去的人哦。」 「法律和官方不是全能的，没有办法看到所有罪恶。」周亭捷咬咬牙，看向苏肃，「至少应该有人去提醒官方，角落有罪恶发生。」 「哦，你的意思是没人提醒，那些人就白死了吗？况且那些人受到的伤害，应该加害者用血来偿还。这样才能抚慰那些惨死的灵魂！」 初一语气掷地有声，周亭捷被逼问得连连后退，后背抵到墙上后，他提起另一个问题： 「我们？」 「对，我准备去叫你们，相信你们都是和我一样的正义人士！」问就是有这个打算，初一不顾周亭捷的怀疑，死咬着不松口。 周亭捷若有若无地看了苏肃一眼，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尖锐的质问：「你是正义人士吗？」 苏肃抖了抖，哑着嗓子开口：「不是，我是被强迫的坏人。」 周亭捷冷笑：「一起走吧。毕竟我可是『正义人士』」他特意重读了后四个字，「不过，在安顿好人质后，我希望我们能坦诚地聊聊。」他指指自己，苏肃，还有初一。 初一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他们踩着月光，将曹琼三人安排在苏肃的卧室。 「这个家里，只有我的卧室有锁，苏仲成不会随意进来。」 得知苏肃是苏家村的人后，曹琼三人紧紧挨着周亭捷和初一，似乎苏肃是什么吞人的魔鬼，他自嘲地笑了笑。 周亭捷显然对曹琼三人很感兴趣，在路上问了她们很多关于苏家村的事情，也更了解苏家村的邪恶，这个村子贩卖人口甚至可以追溯到苏肃出生前几年，二十多年的时间葬送了多少人命。 周亭捷的愤慨像是喷气的热水壶，他实在想不通：「你被你父亲送去外面读书，为什么不去报警。我看你很厌恶你的父亲，很厌恶这个村子，为什么？」 看着依旧沉默的苏肃，「我需要一个回答，苏肃。」 苏肃甩开周亭捷的手：「你以为我没有吗？我报警了两次毫无用处。是！我懦弱，只敢用匿名举报，可是报了警，写了举报信，结果呢？没有人在意，」他勐地加大声音，「我在县里报警后风平浪静。可是我眼睁睁看着那封举报信被打开，聚众查看。」 他声嘶力竭：「你告诉我！周亭捷，谁是苏家村的保护伞。是谁？」 「那么你去外地的大学之后呢？如果说这里有保护伞，你为什么不发到网上，不重新报警。」 苏肃落寞地笑了笑：「我怎么没有呢。发视频的第一天，我收到了威胁信。至于后来，我害怕了。」 第13页 「你害怕了？」 苏肃反问：「我不应该害怕吗？我不想每天都生活在被人威胁的惶恐中，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我远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想……有个光明平静的未来不可以吗？」 「我是个会害怕，有欲望的人不可以吗？」 苏肃语气喑哑，平静的语气逼得周亭捷几乎喘不过气。 「在苏家村的那些无辜的人不会害怕吗？他们不想拥有平静光明的未来吗？」周亭捷语气颤抖，「苏肃，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想吗？」 苏肃沉默以对。 「曹琼，你告诉我，你们不想吗？」周亭捷抬高声音。 「……怎么会不想？看看我，我才23岁。」曹琼自嘲一笑，「你们看得出来吗？你们当然看不出来。」她哽咽着，颤抖的手不断抚摸自己脸上的皱纹和伤痕。 「声音太大了，会吵醒苏家村村里人。」初一语气平静，打断几人的对峙。 曹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表情惊恐。 周亭捷拉着苏肃离开屋子，对着曹琼三人郑重说道：「你们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已经安全了，我发誓，我们会用生命保护你们的安全。」 初一抬头看看时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三点钟，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你们好好交流，我先去睡了。」 两人一齐将目光投向初一。 「哥哥们，看看时间。我还是个要长身体的小孩子，其余的明早起来再说。」初一一锤定音地结束对话，并回到卧室，解除卡牌扮演状态。 从卡牌扮演状态中出来，叶鸣疲劳地揉揉太阳穴，「好肝！这哪里是救世主，明明是就是被游戏奴隶的牛马！」 他眉头一挑，敲了敲游戏：「有人能够用自己的异能感知到我的状态吗？」 【只能感知到卡牌的属性，无法感知玩家存在。】 他松了口气。这游戏 还是会给否定答案的。这样的话，游戏之前模稜两可的答案可就有说法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叶鸣摇摇自己发昏的头，扑向散发着诱惑气息的床。 再次上线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从窗户望起，缕缕炊烟缓缓飘向天空，楼下小巷中传来烧火做饭的声音，匆匆踏过青石板的声音，间或着狗叫，鸡鸣。 如果不是苏家村掩藏的罪恶，还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初一一把拉开窗户，掺着露水的空气柔柔地飘进来。 她走到客厅。 大家已经坐得整整齐齐，寻凯盛，闻正，周亭捷，还有正在厨房忙活的苏肃。 「曹琼她们的饭我一会送上去。毕竟村里人随时可能进来，让她们下来不保险。」 初一瞭然地点点头，下巴望苏肃的方向一抬：「你们竟然还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我还以为你们会坚定的不吃饭，表示自己绝不和他同流合污。」 寻凯盛，闻正听到初一的话复杂地笑了笑。昨天晚上回房后，周亭捷把自己和初一，苏肃的对峙和他俩复述了一遍。 他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肃，还有初一。 只不过，问题无法逃避，不如大家好好说开，是朋友还是敌人，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是精诚合作，都有的选。 虽然这样想，闻正依旧坐在了距离初一最远的地方。他出身军人世家，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即使初一如何义正言辞，不能掩盖她是个杀人犯的事实。 五人吃完饭后，坐在餐桌上，沉默蔓延。 「……」 初一打断沉默：「我昨天调查到的，周亭捷都知道了，苏家村拐卖人口，最近两年在食人，据说两年前请来了山神，能保佑他们食人后寿命延长，青春焕发。」 闻正率先开口：「山神可能是个污染源。」 每一个污染都有一个中心，被称作污染源。污染源的强度决定污染强度，同时，在污染源的影响下会形成一个影响区域，其中的生物会被影响，异化成污染衍生物。 初一也有类似的怀疑，她点点头示意闻正接着说下去。 闻正被初一老成的反应噎住：「昨晚我和老寻好像看到了污染源。」 「哪里？」苏肃和初一异口同声。 「在你出现的地方，初一。昨天晚上我们在你出现的地方意识丢失，走到了一片湖泊前，湖泊不对劲，我们差一点走到湖泊中心。」闻正试探看向初一。 他昨天晚上动用自己异能时察觉到，湖泊中或者是湖泊本身的存在，等级很高，至少在a级，在湖泊周围完好无损转了一圈的初一更可疑了。 她会是污染源吗？ 一个有理智的，可移动的污染源。闻正简直不敢想像，她能带来多大的伤害，甚至可能会让异调局建立起来的脆弱秩序崩塌。 闻正抿了抿嘴唇，想起自己看漫画时，和哥哥叶扶光的对话。 「我真想不通，漫画这人怎么这么毫不犹豫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即使没有什么用。这不是浪费吗？」 「或许呢？他可能想的是或许自己的死亡能带来一点改变，能带来一点希望。这样就足够了。」 「我才不做这种笨蛋。要是我，肯定抽丝剥茧，确定真的有用才会做。」 或许呢。望着桌子上的初一，他明白了叶扶光的话。 第007章 报仇 「闻正，控制下表情。」初一慢悠悠开口，语气漫不经心。 第14页 她不喜欢闻正质问自己的语气，仿佛她未来註定是毁灭世界的魔头。 「我不是污染源。」她摊了摊手，「你们不信就算了。」 说完，她跳下椅子，朝门口走去。 寻凯盛在她身子消失在门外前急急问道：「初一，你去哪？」 初一摆摆手，没有回头。 当然是去看看那个湖泊！ 拜託，那是可能致死的湖泊吗？那明明是闪闪发光的线索。 初一向湖泊摸索而去，脑海中不停闪现态度突变的闻正，好像是在知道苏家德被自己杀死之后出现的变化。 是相信法律的正直青年啊！ 湖泊到了。一路平坦，没有任何阻碍。 湖泊依旧绿得如上好的翡翠，周边是高大入天，层层叠叠的树木，微风吹来山林，阳光的气息。 不太对劲，初一以怀疑的眼光审视周围。太安静了！ 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没有吱喳鸟叫，只有矮矮的草丛被风吹过发出的声音。 「我没感觉到这里有威胁」，初一摸摸心脏，细细感受卡牌透露的舒适，「回到这里后我很舒服很自在。」 想到闻正的话，初一眼中的光闪了闪。 赌一把！玩家不赌还有什么乐趣。 她慢慢走向湖泊，水从她的脚边蔓延着向上爬，直到她被完全淹没。缓缓下沉，初一眼前的光被切割成片片碎屑。 离阳光越来越远…… 很长时间过去，初一的脚再次触碰到了地面，或者可以说是湖底。她试着走动，脚边泛起涟漪，而后不断扩大，消散。 「哇！」 自己竟然没有窒息？真神奇。初一在水中一通乱动，原本平静的湖底被乱蹦的初一打搅，周围是被扰乱的水流。 没有动物，初一环顾周围。 不过，泛着光的植物也太超过了吧。 入目可见的，整个湖底铺满了植物，有些植物细细长长，有些植物肥头大耳的，只不过她都不认识，准确来说，是玩家都不认识。 透过初一的记忆，她可以模煳认出几支绿植，是金鱼藻和苦草。 荷花……是开在湖底的吗？初一迟疑。 除此之外，就是大片绽放的荷花，每一朵都大大方方的敞开，光一颗一颗慷慨地落在叶子边缘，花瓣上。荷花中间，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正好够她来去。 果然和初一有关！ 她顺着小路。两边是无条件绽放的荷花，明明只有红白二色，初一却看出奼紫嫣红的味道。 不久一个类似贝壳的巨大物体映入眼帘，由树木的藤蔓组成，密密麻麻，甚至看不到一点空隙，有三个初一长，两个初一宽。 初一试探地敲了敲眼前的贝壳。 哐哐！请问美人鱼在家吗？ 贝壳缓缓打开。 初一愣住。 贝壳中是一个女人，黑色短髮，苍白着脸，下半身不是人腿，是聚成鱼尾状的藤蔓。藤蔓向上延伸，直至女人脖颈，透过藤蔓，上半身莹润的皮肤隐约可见。 像是童话故事中的海妖。 「……妈妈？」 共鸣度迅速上涨至90%，初一记起了所有，包括自己的任务，只有些细节模煳。 她需要去找到妈妈的心脏。妈妈的心脏被人偷走了，所以她陷入了沉睡。初一需要找回心脏，救回自己的妈妈。 她要尽快！ 这就是副本的任务吗？但是妈妈的心脏到底在哪里。认真思考的初一被着急找人的曹琼拦住。 「初一，闻正他们三个人被抓住了。」 「发生了什么？」 「刚刚一群苏家村的人闯进来，说肯定是这些外人杀死了苏家德，然后抓着他们去了祠堂。」 这合理吗？ 初一发出灵魂质问：「他们不都是异能者吗？」 曹琼干巴巴地说道：「村里人偷袭。」 初一：是不是有点太菜了。 初一想去救他们。即使他们之间理念并不相似，即使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但是闻正三人是好人，是正直正义勇敢的人，是初一最初想成为的人，是妈妈未曾遭遇不幸的样子。 初一匆匆赶来，一脚踹开祠堂的大门。 村长苏仲成，围着他呈自卫状态的村民，以及众人中心的闻正，寻凯盛，周亭捷，三个人被绑住手脚，呈一字型被放在祠堂正中间。 「好啊，你们这些外来人，真是胆大包天。」村长苏仲成面带不悦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也来做做我们祭祀山神的贡品吧。小孩正好！」 苏仲成身后的人目露凶光，兇狠地盯着初一。他挥了挥手，周围的村民像是鬣狗般准备扑上来。 初一冷笑，异能启动！ 她扬起一个热情到奇怪的笑容，看着比记忆中年轻很多的面容。 「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爸爸。」 苏仲成脸色一变，「小孩，你在说什么屁话。」 「忘记自己亲手杀死，亲口吃掉的女儿也太垃圾了吧。」初一依旧笑着。 说话间透露的信息让地上被绑住的闻正三人后背发凉。 苏仲成色厉内荏呵斥：「不管你是谁，不要拿我的女儿开玩笑，我的女儿已经死了。」 初一轻轻哼起妈妈常常哄自己时，唱的小调： 「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妈妈带你回。」 第15页 苏仲成脸色突变。 初一继续说话：「我好想你的，爸爸。我从后山爬出来，就是太想你了。」 「不，不可能。你不是阿梓！阿梓明明已经死了。她身上一点肉都没留下，都被吃完了，骨头都被后山的野狼叼走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初一咯咯笑起来，越看越不像人。 闻正知道此时更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初一怎么活下来的，苏仲成栩栩如生的食人自述，但是……他很难不将注意力放在思考初一现在到底是什么物种身上。 众所周知，死掉的人重新存在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闹鬼了！而闻正，他非常怕鬼。明明是白天，他却觉得天色暗红，似是不祥之兆。他越想越怕，蠕动着贴近旁边的周亭捷。 知道闻正尿性的周亭捷：…… 初一看向苏仲成：「我每天都在想，你的心脏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苏仲成不受控制地抢过来刀，眼睁睁看着自己操控着刀，划开自己胸膛表面的肌肉，鲜血淋漓地把自己的心脏刨出来。 他短暂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阿梓。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她喜欢在山上跑来跑出。 生命力，简直要溢出来了。 他可太需要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有时间走路都费劲。他想要苏梓的寿命，苏梓身上的青春。 一个无用的女娃而已，她应该感到荣幸。 跳动着的，鲜红的心脏。 苏仲成握着心脏，递到初一眼前，表情惊恐，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 「怪物……」 「这是我的异能哦，爸爸。可以让你自愿把自己的心脏送给我，真好。」 「竟然是红色的，爸爸。你的心脏竟然是红色的。」初一面露新奇地看着眼前的心脏。 她笑起来，很天真的笑起来。 「我以为你的心脏会是黑的呢。」 活生生挖去心脏的痛苦萦绕苏仲成，他哀嚎求饶，却依旧活着。他试图朝自己的女儿求救：「放过我，阿梓，我是爸爸！好痛啊，好痛啊。」 声音逐渐悽厉，像是铁锈的锯子在锯木头，吵得人心烦意乱。 徒劳而已。 祠堂中的村民听着苏仲成的哀嚎瑟瑟发抖，却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仲成的惨叫逐渐悽厉。 他们都被初一控制。 初一理智短暂下线，没有管红色木偶线可能带来的影响，只想要这群亲手杀死自己和妈妈的人付出代价。 他手心的心脏无力脱落，在地上滚了三滚，落在初一的脚边。 「真稀奇。」初一一把将贡台上的牌位揽在地上，牌位七零八散，初一踩着牌位坐在了贡桌上。 有些村民敢怒不敢言。 祠堂庄重，从没有让女人进来过。更不要说祖宗牌位被女孩随意扫落，还踩在地上。 即使身体被控制，有些人被经年养成的惯性驱动，恼怒地盯着初一。 「你们真是……不知悔改。」初一的话刚刚出口，就在空中消散，只剩下那些怒目圆睁的人。 初一点点村民人头数：「还剩十二个人？那么我要六个心脏。之后还活着的人我可以放他们离开。」 初一佯装放弃了对他们的控制。 寻凯盛三人呜呜哼唧，被毛巾堵着嘴，想要阻止却无从开口。初一假装没听到。 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村民大声叫着：「你们信她？管她是不是阿梓。她可是恨不得我们都死了，不如我们一起冲出去。」 「而且，阿梓可都被咱们吃了。我们能吃她一次，为什么不能再杀她一次。」 初一眯眯眼，看着人群中大声唿喊的人，那是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年纪轻轻。 窸窸窣窣的眼神接触，眉眼传神间传达着杀意不满愤怒。 村民中有人被说动，也可能没有。 但是无所谓了，初一漫不经心地想，死人的想法不值得被探寻。 「原来是三叔公。」那男人叫苏良业，按辈分来说，算是初一和苏肃的爷爷一辈。 就是这个人，第一次提出将初一和她妈妈祭祀山神，而后分食以葆青春。初一因为是小孩，功效好；而妈妈是因为桀骜不服管教村里人烦了她妈妈三番五次的逃跑。 「既然是认识的人了，三叔公亲自把心脏给我做礼物吧。」 苏良业在初一的控制下，一步一顿，迟缓地走向苏仲成，齿轮转动般缓缓蹲在身子，拿过苏仲成手边的刀子。 刀子上一片鲜红，红得甚至能倒映出人脸，苏良业透过刀身，甚至看到了自己满是冷漠的脸，仿佛不知道这刀将要剖开自己的身体。 祠堂陈旧的木头香味中，混入了血腥的味道，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壁上，牌位上，准备好杀戮的人的脸上。 有两个人拿着刀，直奔初一。 很少有人可以收回对自己曾经踩在脚底的人的傲慢，至少眼前的两人不是。 初一嘆了口气，兴致勃勃地控制木偶线。两人的刀勐然换了方向，直冲沖向对方胸膛刺去。 血液喷溅而出，一几滴滴在了初一脸上。 初一用指尖擦掉脸上的血液，嫌弃地甩掉。 「现在，我只要四个。」 电灯的照耀下，阴影此起彼伏。 第008章 山神 妈妈的心脏到底在哪里呀？初一发愁，悬空坐在祠堂的贡桌上，腿一晃一晃的。 第16页 「趁着他们自相残杀，你们是不是应该去救救村里无辜的人。」她解开闻正三人的绳子，懒得管三人慾言又止的神色。 闻正迟疑再三还是开口：「你是鬼吗？」 初一无语：「不是，鬼有体温吗？」 闻正松口气，理智上线。终于开始思考初一进入祠堂后的举动。他勐地抬头。 「什么话都不要说。我不会停手，你们阻止我，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村里其他人。」初一开口，逼着闻正咽下自己即将说出的话。 血腥布满祠堂，刽子手将尖刀对准自己的亲朋，高效地完成了初一给出的条件。 笑死，小孩子说话不算数！ 初一控制了剩余的六人。 不一样的木偶线到底意味着什么？初一反覆环顾闻正三人和村里人。 可能和山神有关。 「苏肃呢？」初一好奇地问了问自己血缘上的哥哥的下落。自从他丢下妈妈和自己消失，打破妈妈的期待后，他已经不再是初一的哥哥了。 「不知道。他不见了。」寻凯盛面色复杂。 挣扎良久，闻正还是开口：「杀人不对。」 「你要指责我吗？闻正。即使我才是被伤害的人，我被抛弃被杀死，甚至被分食，我也应该束手就擒，选择不去怨恨，不去报仇？闻正，这不可笑吗。」 初一歪歪头，乖乖地抱着寒酸的匹诺曹坐在那里，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话语却如刀割锋利。 「你在说，受害者应该站在原地，乖乖承受苦难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闻正仔细思索，整理脑海思路，他没顾及初一话语的矛盾之处，只是郑重地看着初一：「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相信、维护法律造就的秩序，相信法律惩处罪人，带来正义，而不是以暴制暴……」 闻正斟酌良久，他不想指责初一。他只是想为初一提供另一种思路，另一种光明大道，让初一可以原谅自己的过去，走出去走下去！ 初一鼓掌：「很完美的演讲。闻正，你应该站在辩论台上。可惜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简单地为自己报仇而已。原谅我吧，闻正。我只是个七岁小女孩。」 她示意话题到此停止。 祠堂的门还没被退开，初一等人就听到了苏肃火急火燎的声音。 「苏仲成，你在里面是吗？开门！」 他推开半掩的门，许是眼睛喜欢在人群中寻找熟人的惯性，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苏仲成的尸体。苏仲成面容死白，瞳孔张大，头面向大门。 「他……死了？」 苏肃如梦初醒。苏仲成的死仿佛移开了他身上沉重的大山，他才恍然发现这座大山森冷高大，浸着血泪。 寻凯盛三人看了看坐在桌子上的初一，又看了看门口处似惊又喜的苏肃。 已知苏仲成是苏肃的爸爸，苏仲成是初一的爸爸。 那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肃口中的苏梓变成了初一。 寻凯盛硬着头皮上前：「苏肃，你知道初一就是苏梓，你的妹妹吗？」 苏肃听到了晴天响雷，不然他为什么听不清寻凯盛的话…… 他抬头看向初一。 初一神色不变，冷冷看着卑微踟蹰的苏肃：「我是初一，阿梓已经死了哦。死在冷月映照的山沟，到死前都念着自己和奥特曼一样厉害的哥哥。」 看着苏肃脸色唰地变白，初一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小可怜。」 所谓亲人相认，这种电影里的情节实在不必要了。 初一想不通为什么苏肃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自从他去上大学，将苏家村的一切抛在脑后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即使那个神秘人不出现，苏家村本来就已经是食人的存在了。 为什么要装出无辜的样子？他想要演给谁，演给自己内心的愧疚吗。 廉价的垃圾。 苏肃蠕动着嘴：「祠堂后面的地窖有受害者，我们先去把她们救出来。」 看着众人怀疑的神色，他苦笑着解释：「我没有骗你们。」 而后和半信半疑的闻正三人一起走向后门。 「他们有要干的事，我也要去做我的事了。」 村子中唯一可能存在异常的地方就是山神所在处，只有那里，可能容纳妈妈的心脏。自家人说自家事，妈妈的心脏可不是个好东西，一般意义上。 她跳下贡桌，准备和苏家德记忆中的山神见见面。想到自己窥到的一角庞然大物，她不由得抖落了地的鸡皮疙瘩，「长得确实磕碜。」 苏家村将这种怪物视作山神，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控制着祠堂中活下来的村里人走在前面，自己落后他们几十米，一前一后，向北面的后山走去，山脉倒在大地上，起起伏伏。 不到半小时，一个四四方方的神龛出现在路的尽头，神龛红木制成，高差不多和初一一样，将近一米。神龛面前放着新鲜的瓜果蔬菜，鲜肉。 苏家村对山神很用心，明明是在野外，神龛却一丝灰尘都没有，上面刻着『山神憩息，不得喧闹』几个字。 神龛正中间是一个木雕，神秘人留下的木雕。她记得，之前它好像是黄色的？而眼前的木雕是红色的，偶尔表面会闪过一丝红光。 初一伸手，想把木雕拿出来仔细看看。 第17页 一拔。 拔不动…… 怎么回事，自己不至于这么弱？她观察了下，发现木雕的底座和神龛融在了一起，如果要搬，只能连着神龛一起搬。 初一推倒神龛，让神龛中的木雕正面向上。这个角度下，神龛里面一览无遗，木雕刻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是初一妈妈的样子！ 将近20cm大的木雕，上面的人脸栩栩如生，连表情都刻画地异常真实。木雕双手捧着一团肉，表情满足地啃着。 看着木雕，初一觉得自己嘴里痒痒的，想要嚼些东西。 苏肃和闻正，寻凯盛，周亭捷将地窖中的人放出来，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几个被迷药迷倒的婴儿，唿吸轻微，无法唤醒。 几人边救援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转述给苏肃。 「这几个孩子需要尽快就医。」寻凯盛抱起一个婴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现在有信号吗？」 闻正摇摇头。 寻凯盛略略思索：「我们兵分两路，亭捷你开着车去外面找援兵，我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受害者，寻找污染源。」 「为什么是我走？」周亭捷皱眉，不太同意寻凯盛的建议。 「现在苏家村现在可能走不出去了。你的异能或许可以给你点灵感，带你走出去求援。」 周亭捷皱眉：「不，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留下来。这边事情不了结的话，我感觉我是出不去的。」 「你确定？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一点失误。」寻凯盛严肃。 「我承担后果！」周亭捷同样严肃。 苏肃的声音从祠堂里面传来：「阿梓……不，初一不见了。」 被控制的村民也不见了。 村民的脚印一步一步沿着通往后山的路消失。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真的谢谢这些人的血。 初一去找山神了，苏肃不能控制自己担心的心跳，他已经失去自己的妹妹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苏肃巡着脚印走去，一把被人拉住，闻正严肃地看着他：「你要去哪？」 「初一去找山神了，我得去找她，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 闻正拉着苏肃，不让苏肃挣脱：「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我们应该商量一下，初一很危险，你不想死的对吗？。」 苏肃把叶正的手打下去：「我以为我怕死……但不是这样的，闻正。我不能再次坐以待毙。」 闻正没来得及再次说话，苏肃头也不回地走了。 寻凯盛和周亭捷刚刚安置好从地窖中救出来的人，一来就看到苏肃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去找初一了。」 周亭捷有些暴躁地抓抓自己的头髮：「所以我讨厌不制定计划就莽上去的人。」 寻凯盛扶额：「都被亭捷看作是队友了，我们还是跟上去，至少多一个人。」 周亭捷语气臭臭：「多一个人好团灭吗？」身体却诚实地和闻正，寻凯盛一起朝着北面去了。 ＊ 初一被粗喘的苏肃叫住。 「一起走。」 她摇摇头，惆怅嘆气：「不了。我们不同路。」 苏肃语气坚定：「不，我们可以同路！」 漫长且沉默的山路过后，初一和苏肃看到了山神。 一个怪物。 它在一个山谷里，三面都是人为修建的石壁，将近七八米的样子，将将和怪物平齐。 这东西竟然被村里人当做是山神。苏肃嗤笑，此时才从村里人刚刚的自相残杀中缓过神，将他们视作不可战胜的自己太过可笑。 山神看起来像是个大型的癞蛤蟆，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脓包，脓包中全是挤挤挨挨的人头，都闭着眼。视线往上走，脖颈往上不是脸，只是一张嘴。 像是感受到了初一和苏肃的到来，它后背上所有人头突然一齐睁开眼睛，看向初一和苏肃。 怪物厚重的威压袭来，苏肃觉得自己快要被巨大压强撕碎，器官无法承受，开始崩溃。 但是他没有后退，反而跨步向前，将初一挡在了自己身后。 何必呢，已经晚了啊，苏肃！ 「你来了，小可爱。」人头层层叠叠的声音响起，在类似山谷的地形中交缠，迴荡。 「苏肃，你不需要挡在我的面前。」初一嘆了口气，戳了戳背对着自己的身躯，身躯绷得紧紧的，像是快要折断的弦。 人头的视线交叠扎在苏肃身上，他心知，人头说的是初一。 「别说话，初一。」 至少这一次，让他站在初一面前，保护自己的妹妹。 「哥哥，他们找的是我。」 第009章 交锋 怪物依旧不错眼地盯着初一，仿佛初一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把怪物当成山神，也只有苏家村的人才能做到。 杀死眼前的怪物。 当站在山神面前时，初一隐隐和妈妈的心脏有了些许感应。 这是游戏的帮助？她暗暗疑惑。 让一个辅助系异能的人来战斗，不愧是游戏。 怪物贪婪地看着初一离开苏肃的阴影，「就是这样，小可爱。快来到我身边。」 它想吃了自己，初一冷静地评估。 但是没什么，自己也想杀了它。 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怪物明显急了，一个可口的蛋糕没有自己走到嘴里，对嗜吃的怪物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第18页 怪物预感，吃了小女孩，就像是之前吃了旁边那条鱼的心脏一样，它的实力将更上一层楼，它就不会被困在这里，可以自己出去觅食了。 外面！全是自助餐！ 它急匆匆地开口诱惑小女孩。 「快来，小可爱。来到我身边。」 快来，快来！ 「快来，阿梓。」黑髮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她和初一在湖泊中看到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正朝初一挥手。 「快来，我们一起跑，离开这个鬼地方。」看到初一迟迟未动，女人有些焦急地开口。 她跑到初一身旁，拉起初一的手，「阿梓，怎么在发呆？」 初一愣愣地看着鲜活的女人，迟疑地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女人温热的手，女人手上的老茧和伤疤清晰可见。 可是，妈妈已经不长这个样子了。 初一清醒，眼前的幻觉像是被打散的颜料，逐渐消失。 她一睁眼就看到苏肃在怪物声音的诱惑下神色模煳，挣扎着向怪物走去。 「妈妈……阿梓……」 要不要放他去死？初一站在旁边事不关己的思考。 迟到两年的哥哥，也没有那么珍贵。 她拉住苏肃，「醒一醒。」 威压一直在，加上被人从幻境中叫醒，苏肃好一会才回神，他苍白着脸：「怪物有致幻的能力。」 苏肃反手抓住拉着自己衣角的初一的手，幻觉中他看到甜甜微笑的阿梓和母亲。现在，只有妹妹能给他力量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眼睛溢出的血。 初一瞭然地点点头，「小心，别被迷惑了。」 初一控制自己的苏家村人向前走，想看看这些傀儡能不能近怪物的身。 傀儡向前，被人头发现。 怪物长长的舌头一吐，捲起傀儡，很快响起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初一在心里比划了下怪物感应到的范围，大概是50米，在自己异能的控制范围之下。 怪物现在不能动，她看着远处进食时依旧不忘诱惑自己的癞蛤蟆，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靠近它。 只能用自己的异能控制怪物，初一抬头看向癞蛤蟆头上的木偶线。 红得发亮，又红又粗。 奇怪的木偶线果真和这怪物有关！ 这木偶线看起来像是苏家德的plus版，想起控制苏家德后自己突然涌起的食慾，初一难得的有些头痛。 她用精神力试探性地碰了碰木偶线。 怪物挣扎起来，人头望向初一，眼神交杂食慾与杀意。 强大的精神冲击传来，初一脑海像是被锥子钉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血，这怪物和自己的精神力相当。 正在初一思考的时候，后面传来声音。 「初一！苏肃！」是寻凯盛三人。 「这是……山神吗？」寻凯盛看到怪物的反应比苏肃好很多，但是依旧不舒服。 「别和人头对视，他有致幻的能力。」 苏家村竟然有两个污染源，闻正想到诡异的湖泊，还有眼前的污染。只是打了个照面，污染源的影响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 至少是a级。 闻正下意识地动用自己的异能【我们能杀死眼前的怪物吗？】 硬币在空中翻滚，消散。 没来得及多想，怪物被初一频繁试探的精神力气的不轻，它张口。除了血肉的腥臭味，它口中喷出一股带着馊味的淡黄色液体。 苏肃意识到不对劲，拉着初一跑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周亭捷扯着嗓子大喊：「快跑，液体不对劲。」 初一没来得及看顾落在一旁的傀儡，淡黄色液体落在了苏家村村民制成的木偶身上。 没来得及补救，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傀儡们像是火烧过的蜡油一样，在地上融化成一摊，难以看出人形。 「不要让液体淋到。」寻凯盛面色难看的说道。 「先走，怪物现在不能行动。」五个人在喷射的液体的空隙处辗转腾挪，慢慢退出怪物的可攻击范围。 五人狼狈集合，面面相觑，对视着苦笑几声。 「苏肃，你早说你老家这边有a级污染，异能调查局早就把这边犁成平地了。」 「我也没想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山神。」 「不，这不是山神，这是个污染源。」 「这污染源肯定是个a级，我们不一定能杀得了」闻正嘆口气，面色戚戚。 「我们被困在这里，不解决这个污染，我们也是被困死在这里，不如拼一把」 周亭捷开口，「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 初一只说了一句话，「我一定要杀死山神。你们的异能是什么？」 初一这才完整知道三人的异能。 破局的关键在哪里？初一回想村子里面所有有关山神的传言，还有自己控制过的苏家村村民的记忆。 木雕！ 「木雕！」周亭捷开口，「你们有注意过神龛里的木雕吗？木雕的人脸，我刚刚好像在山神背上看到过。」 他思索片刻：「木雕和神龛连在一起，可不可以把木雕砍下来？」 听到这话，寻凯盛拿出自己备着的摺叠刀，一刀挥向木雕。 木雕完好无损，刀倒是被伤着，有点卷刃。寻凯盛唏嘘：「不行。」 「我去吸引山神注意，寻凯盛，你和周亭捷观察山神身上的人脸，找找和木雕一样的人脸。叶闻正，我在控制木偶的时候，也会被木偶影响，在我可能失去理智的时候，用你的异能帮我一把。」 第19页 苏肃不解地开口：「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作为主力，你还是个小孩子。」 初一冷淡地看向苏肃：「我必须要杀死山神。」 她的非人感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了出来，闻正沉默，坚强思考，暗暗在心中提高对初一的关注度。 苏肃眼睛暗了暗：「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你跟着闻正。」 初一假装没有注意到苏肃不贊同的眼神。 再次来到山神面前，山神看向初一的眼神依旧贪婪，只是多了点警惕。 初一假装被山神迷惑，眼神空空地向前走了几步。 看到她慢吞吞走向自己，山神有些惊喜 ，等待初一走到自己可以吃到的地方。 在山神放松警惕的时候，初一用精神力一把抓住木偶线，试图控制山神。 「啊！」 山神庞大的体型在地上翻滚，震得大地都在抖动。身上的人头齐齐出声，流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它负隅抵抗，淡黄色的毒液喷溅而出，由于精神力的对抗，毒液没有瞄准，只是漫无目的的撒在地上。 初一冒着冷汗，一边躲避山神的毒液，一边不断用异能试图控制山神头上的木偶线。 寻凯盛和周亭捷狗狗祟祟爬上了石壁，在初一和山神的交锋中，石壁摇摇欲坠。 周亭捷在寻凯盛的搀扶中，眼神飞速掠过山神身上的一张张人脸，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人，有鬍子的，没鬍子的，有痣的，没痣的。 等等…… 周亭捷思绪顿了顿，有痣的人脸，这就是木雕那张脸。 「在那里！」周亭捷指向山神左肩处的一张人脸，人脸陷在其他人脸中间，和其他人脸不同，有痣人脸始终闭着眼睛闭着嘴，像是陷入了沉睡。 「我们应该怎么办？毁了那张人脸吗？」 「不知道，但是那张人脸和山神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们得试试。」 寻凯盛点点头，「我去。」 没等周亭捷回答，寻凯盛摸出自己的小砍刀，像是自然中埋伏猎物的猎豹一般，紧紧观察初一和山神的对峙。 她不得不提高共鸣度，山神的抵抗太顽强了，她有点撑不住了。 95%。 初一隐约看到寻凯盛和周亭捷。 她咳嗽一声，吐出满口的血腥，带着不罢休的恨意，初一狠狠用异能刺向山神的意识。 时机到了！ 寻凯盛一跃而起，高高举起刀，用力扎进有痣人脸。与他设想的相反，人脸并不坚硬，反而软极，没有一点防御。 各色各样的人脸痛唿出声后，全部面目狰狞地盯着寻凯盛，眼睛在眼眶中摆出各种的姿势。 寻凯盛被剧烈的声波冲击，几乎快要站不住。他吞下自己喉咙中涌出的铁锈味，勉力撑住自己的身形，一点一点将刀捅进人脸深处。 山神勐地挣扎起来，比和初一对峙时更强烈的挣扎，石头滚落，石壁碎裂开来，大地颤抖起来。 山神挣扎之下，寻凯盛像是一片飘飞的羽毛，被狠狠捶进散落的石头中，他闷哼一声，而后陷入昏迷之中。 短短几瞬，初一动用全部异能，冒着冷汗，用尽全力终于拿下山神短暂的控制权。 山神暴虐的食慾通过木偶线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吃！吃！好饿！好饿！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初一的理智仿若被来势汹汹的洪水沖刷，眼睛在兽瞳与人瞳间转变，她咬紧后槽牙，拼命保持自己的理智。 【是否放弃初一卡牌？】 游戏冰冷的询问在叶鸣脑海中迴响。 叶鸣曾经询问过游戏，如果卡牌无法保持理智，会出现什么情况。 撕卡而已。对于玩家来说不是大损失。但是他想给初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给一个从来没有见到未来的孩子。 「帮帮我，闻正。」初一开口。 「初一能活下去。」 不远处的闻正抿了抿嘴，银色的硬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它轻轻一扬，在空中翻滚。 背面的命运纺锤嘲笑着闻正的不自量力。 多次尝试，闻正失败了。 初一看到了一颗红珀色心脏，那是妈妈的心脏。昏昏欲坠的理智勐然绷紧，她有必须要做的事。 【是否放弃初一卡牌？】 闭嘴！ 初一挣扎着，抓住那颗滚落的心脏。心脏落在手掌，晶莹剔透，圆润如上好的崑崙玉。血色落入眼，初一摇晃着身子狠狠揉了揉眼睛。 她耳边传来轻轻哼唱。 「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妈妈带你回。」 第010章 结束 交错的走动声和谈话声吵醒了初一。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和寻凯盛，闻正 ，周亭捷一起躺在一张木板制成的简易木床上，大喇喇的晒着太阳。 看到她醒了，有人惊喜地出声：「你醒了，初一。」 来人背光，初一眯了眯眼睛，认出是苏肃。 苏肃也挺狼狈，衣服来不及整理，灰扑扑的，眼睛里面也全是红血丝。 初一点了点头：「山神死了吗？」 苏肃端来一碗水：「你先润润嗓子，嘴唇都破皮了。」他紧接着说道，「当然，不然我可没法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把你们一个一个从废墟里搬出来。」 一个个人脸从山神身上掉落，落在地上后慢慢哀嚎，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第20页 初一直愣愣地站在山神面前，身形不稳，索性坐在地上，出神地望着山神的崩塌。 「初一，你傻站在那干嘛？快跑！不然伤到你怎么办？」 她回头，原来是苏肃。 初一的哥哥。 在初一被村民献祭给山神的时候，在初一妈妈被村民当做人畜时，当初一和妈妈一起在山间逃亡时…… 初一没有一刻不在乞求，她希望哥哥如英雄般出现，带她们远离所有痛苦磨难。 可是没有。 为什么要回来呢？ 山神的哀嚎越来越大声，视线内的一切都在晃动，苏肃拉起坐在地上的初一。 他表情满是包容愧疚怜爱，让初一满腔的愤慨都无从发泄。 只能喉咙眼发出几声急促的嗤笑。 刚准备说些什么…… 异能过度使用的刺痛传来，初一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 差一点，初一就杀死苏肃了，叶鸣嘆气。不外乎是懦弱，但是他想替初一问到答案，苏肃亲口说出的答案。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苏肃摩挲着碗沿，苦笑着回答：「因为害怕，害怕自己是苏家村的一员，想到自己安然无恙的学习，踏入大学，而你们在苏家村苦苦求生。我不敢回来面对你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之前当做偶像的苏仲成，所谓的父亲。」 初一接过水，一饮而尽。 一碗水，前缘尽消。从此之后，苏肃贺初一再无关联。 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她视线绕过苏肃，看向远处的曹琼等人：「她们在干嘛？」 曹琼等人在不远处干得热火朝天，有些人围着个大铁锅在煮粥，有人提着水壶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加点水吗？」。 还有几个人愣愣坐在地上，感受阳光洒满全身的舒服。 苏肃摊了摊手解释：「留在村子里的人把其他的人都放出来的。好多人想着在太阳下多待一会，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山神死了之后，村里有信号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不久就到了。」 初一点点头：「我睡了几个小时？」 苏肃看了看表：「将近两个小时。」 她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叶正和寻凯盛，「他们俩？」 「叶正是异能使用过度，好好休息就行了。老寻……我从石堆里把他挖出来的时候，脸上血淋淋的，我怀疑他可能磕到石头上了，只能先给老寻包扎一下，送到医院看了。」 初一跳下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自己的身子，确定衣兜里的东西没有丢失，她放下心。 苏肃忙不迭走到初一旁边：「怎么了？你想干什么给我说，你自己先好好休息。」 「我要走了。」 这应该就是副本的最后一个任务——将心脏还给妈妈。 「走？你走去哪？」没等初一说什么，苏肃语气急迫：「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阿梓，你还小，我可以照顾你，等你大一点，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拦你的。」 初一摇了摇头，鬼使神差说道：「不用了，我有同伴和老师，我过得还挺不错。你可以放心。」 叶鸣：这多事的嘴。 说完叶鸣顶着初一的壳子，准备离开。没想到苏肃就黏在自己身边，不说话，就是跟着。 「你想在我这里弥补你的愧疚吗？」初一不耐烦开口，咯咯笑起来：「哥哥，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不会这么天真吧。」 苏肃脸色一白，继续跟着。 初一啧啧两声，被心中复杂情绪驱动，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叶正说的湖泊？」 初一点点头，走向湖泊中心。苏肃跟在初一后面。 「你就不怕我是带你来送死的？」 苏肃咧着嘴：「听起来不错。」 冰凉湖水逐渐没过苏肃头顶，苏肃以为自己会窒息，甚至做好了准备。当他完全下沉，他仿若听见「啵」的一声，像是穿过结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安静的世界。 他眼神不住乱晃，看到身前初一的身影后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笨拙地学着初一在湖水里走路。 一个贝壳。 贝壳在初一碰到时，嚯的一声打开，空气流动间产生了许多泡泡，闪着光的海草在一旁悠悠摇动。 贝壳中间是闭着眼的妈妈。 「是妈妈。」初一坐在了贝壳旁边。 苏肃仿佛被定在原地，好一会，他才如梦初醒般走到初一旁边，哀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即使女人的下半身是一团仿佛唿吸着的藤蔓。他低着头抵在贝壳边，好久，他嘶哑着嗓子：「妈妈，我来看你了。」 眼泪沁入湖水，初一只能看到苏肃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初一：「妈妈还没死。」 苏肃抬头，带动周身涟漪阵阵。 她拿出自己在山神身上放出的战利品，放在贝壳中女人的额头上。 血色琥珀由额头融进了女人的皮肤，化为细小血丝朝着女人的四肢蔓延。 湖水止不住地动盪。 苏肃条件反射抓住初一，被初一一把推开。 贝壳女人睁开眼，眼睛中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放射线条。像是生锈老旧的机器，女人头颅一节一节转过，朝向苏肃和初一。 第21页 和女人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叶鸣如坠深渊。 「过……来……初……一……」女人声音也是锈迹斑斑。 叶鸣顶着初一的壳子不自觉退后一步。 女人不高兴了。 她伸出僵硬的双臂，呈打开姿势，「初一……过来。」 女人适应身体很快。 叶鸣强势阻止了初一蠢蠢欲动的脚。 最后还清醒的一眼，是初一共鸣度上升至100%的游戏提示。 初一脚步轻快，如幼鸟投林般扑进了女人的怀里。女人心满意足，满意地摸了摸怀里的初一。 苏肃伸出手，想要拉住初一，却徒劳地仍有初一的衣角在手中滑走。 女人有时间观察周围。她看到了苏肃。 他被女人怪异眼睛盯得满头冷汗。 「苏肃？苏肃！」 女人不受控制地暴怒，湖水盪起一层层水波。她残留记忆中，随着苏肃出现的是彻骨寒意和悲哀，夹杂不受控制的恨意。 女人伸出手，指甲泛着紫光的黝黑。被初一一把抓住，「妈妈，放过他。我们只是陌生人。」 给我们一个机会，给苏肃一个机会。 初一的手搭在苍白的手上，本是杀人利器的手被安抚下去。女人眼中凶光明灭，看了看二手相碰处，她收回了戾气。 「你走吧，苏肃。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苏肃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提线木偶般转身、离开。 不要，我只有你们了！他眼中涌现断不掉的泪水，泪眼朦胧中是他与初一和妈妈的最后一面。 初一扑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妈妈僵硬的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 初一想起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共鸣度达到100%，可以解锁终极大招，而初一的终极大招是木偶剧院，指定一片区域为木偶剧院，初一拥有该区域的控制权。她可以指定区域内规则，简而言之，被划为木偶剧院的区域是初一的游乐场。 异能：木偶剧院，启动！ 初一靠在母亲怀中，语气懒洋洋的： 「我宣布，以我为圆心，直径5000米为木偶剧院。」苏家村的位置。 「规则一：木偶剧院持续时间为5分钟。」时间太长身体遭不住。 「规则二：食人肉者会火焰死」 火焰会洗涤一切罪恶。正如妈妈和初一在后山中篝火堆前说的，火焰是最纯洁的。 叶鸣眼睛一闭一睁，自己正站在高点，俯视苏家村的熊熊火焰。 苏家村这场火起得太诡异了。赶来的民警和闻正三人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所有苏家村人，包括一些刚刚获救的人身上忽然燃起火焰。整个苏家村都是着火的人在哀嚎。 火焰烧得比阳光更盛。 民警和闻正几人却没受一点影响，甚至连火焰的温度都感受不到。无论那些烧着的人如何挣扎，甚至想拉人下水，没用。 火只是在那些人身上烧得更旺，哀嚎声更悽厉而已。 闻正试过，在地上打滚泼水，都没有熄灭火，火焰像是挑衅般烧得更旺了。 周亭捷：「初一呢？是不是初一！」 寻凯盛：「初一的异能不是火。没有人可以拥有多种异能。」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横陈的尸体和骨灰，束手无策。 叶鸣顶着初一的壳子，与闻正几人一同至火焰熄灭。 叶鸣垂眼，整理好心情后提交副本。 【恭喜玩家，初一卡牌前置副本完美通关，现解锁卡牌——初一！】 哇哦，完美解锁！ 【恭喜卡牌——初一（刽子手）获得残缺异能：幻术（一场大梦）】 叶鸣：这什么？ 【玩家可以看成完美解锁卡牌的奖励。】 【请问是否收回卡牌——初一？】 收回。 …… 果真如此，叶鸣无力地仰躺在自家电脑椅上。电脑上，搜寻引擎中赫然显示叶鸣刚刚搜索的关键词『叶扶光』，『异能调查局』。 搜索到的东西很多。 类似『异能调查局公布污染评级』『异能调查局周密安排，最后抓捕违规使用异能伤人的犯罪嫌疑人』『异能调查发布公告，以下地点为危险地点，请广大市民朋友们远离』，『绿陈市破获苏家村重大人口拐卖案件』…… 苏家村是真实存在的，苏肃闻正等人也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初一的过去在现实中出现了？ 「游戏，初一的过去真实存在，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卡牌生成为游戏机密，玩家没有权限得知。】 像是转移话题般： 【主线任务进度：10%】 叶鸣视线扫过10%的字样，怎么就10%了？初一这个副本影响这么大吗？ 算了，慢慢来。叶鸣搓搓手。 现在可以看看自己解锁的初一了！叶鸣拿出卡牌初一 开始扮演！ 初一突然出现在叶鸣面前。叶鸣好奇地和初一对视，虽然两个身体都是叶鸣自己在操控。 「你好，初一。」叶鸣伸出右手，面对面的初一也伸出左手：「你好，初一。」 不行，他得锻鍊一下一心二用。 叶鸣在两个壳子里，感受有异能和没有异能的区别。他透过初一的视角，想要看看自己头上的木偶线。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初一的壳子反向操控自己，套娃了属于是。 第22页 没有，自己头上竟然没有木偶线。初一的异能无法控制自己。 「初一异能无法控制我，这是游戏的原因吗？」 【请玩家自行探索。】 探索，又是探索！这扑街的游戏。 还是要初一多接触点异能者和污染，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叶鸣悲痛万分，没想到换个世界，自己竟然还是社畜的命。 「我可以觉醒异能吗？游戏。」 【请玩家自行探索。】 如果他不能觉醒异能，游戏的回答应该是否定，所以他也是可以觉醒异能的。 叶鸣为这个好消息心情雀跃。 他查询了下，官方消息中异能觉醒有两种方法：一是天生自然觉醒；二是在生死危急关头，情绪剧烈波动之际，可能觉醒异能。 叶鸣回想初一得到的不完整版异能，幻术是初一妈妈的异能，但是现在拥有者是初一。 异能可以赠予吗？他知道初一的妈妈没有死。初一妈妈到底是污染，还是异能者？在初一记忆中，初一妈妈是拥有理智的。 但是，有人长那个样子吗？ 密密麻麻的疑问攀上叶鸣心头，道阻且长啊！叶鸣。 第011章 出门 「初一可以回到苏家村吗？」 【已解锁卡牌投放地为玩家身旁，其他卡牌身旁，可以随时收回。】 叶鸣点点头，让初一回到闻正身旁打听消息的期望破灭了。 现在终于可以出门了！总是要看看新的世界的。已经下午四五点，太阳圆圆的，在天边欲落不落，整个天空都染上了暧昧的颜色，休息的时间到了。 叶鸣为了透气，将窗户打开一个角。说话的声音，走动的声音从小角外传来，悠闲井然。他不失警惕的下楼，唿吸了一口惬意的晚风。作为社畜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夕阳了。 「小叶，你下来消消食啊？」一位白髮苍苍但精神奕奕的大爷好心情地和叶鸣打了个招唿。 「是啊，赵爷爷，总不能在家里憋着。赵爷爷是去接源源的吗？」 「是啊，你愿意出来就好，这皮猴子，每次放学都跟出圈一样，死都不愿意回家。」 叶鸣蹲在身子，笑着和赵大爷身旁的活泼的小孩打招唿：「源源下午好，放学回家了吗？」 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响起，叶鸣和眼前的小男孩一起望向噪音的来源地——叶鸣的肚子。 「哥哥好，哥哥是饿了吗？」 「是哦，哥哥出门来觅食的。」 「你这孩子，走，和我回家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赵大爷热心肠地说道。 叶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放心，到时候一定去您家蹭饭。只是今天，我都打算去袁叔家吃碗面了。好久没吃，您就让我去解解馋吧。」 「那行，有空来我家吃饭。」 短暂寒暄过后，赵大爷带着孙子回家吃饭，叶鸣则加快脚步去自己所说的袁叔家的餐馆吃饭。 小区里面居民的关系很好。 路过正在打羽毛球锻鍊的母女，吵架的夫妻，嬉闹的小孩，大部分人都和叶鸣打了个招唿。 陌生人啊！ 叶鸣不解地与一对母女擦肩而过。妈妈正轻声细语地和一旁的女孩说话，女孩的不耐烦好似要戳破天际。 好像是污染？污染这么好遇到的吗……叶鸣有些恍然，可能是自己太过警惕有些草木皆兵了。 人是铁，饭是钢。打消自己多疑的念头，叶鸣步履不停，走近餐馆。 「袁叔，来一碗手擀面。」叶鸣放大声音，朝着正在看新闻的老闆喊了一句。 「呦，是小叶子。」袁叔走上前来，拍拍叶鸣的肩，「你小子，好点没？」 「不好……快要饿死了。」 袁叔哈哈大笑：「等着，马上就来。」 原身父母因为是警察，经常加班出外勤，就把钱给原身，让原身去外面吃饭。原身经常来这吃饭，和老闆袁叔也因此熟悉起来。 「袁叔，刚刚路过一对母女。女孩扎个沖天马尾，好像在吵架，看起来脸生得很，是小区新搬来的住户吗？」 叶鸣简单描绘了下那对母女的特徵，妈妈像水孩子像火，水火不容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之前没看过她们，又看到她们在吵架，有点好奇。」 「那对母女，妈妈叫孙悦，孩子叫赵云曦」袁叔摇摇头，「前两个月刚搬过来的。你最近不出门没注意，就住你家楼下，经常吵架。咱们小区不是在六中旁边吗？专门为了陪孩子上学，来咱们小区租房的。」 「……我家楼下？」叶鸣无语半响，不能不上心啊，「那我确实没注意，不过可真重视孩子学习的。」 擦肩而过时，满耳朵的母亲劝孩子上课外辅导班的声音，奥数外语兴趣爱好。叶鸣深觉现在小孩的压力之重。 袁叔点点头，「面做好了。」 叶鸣端过碗，随便找了个桌子：「那怎么老吵架？」 「不外乎就是父母管得严，孩子青春期。这两两一相撞，就是天雷勾地火。」袁叔一边慢悠悠的扇扇子，一边摇了摇头。 「你之前青春期的时候，还特意染了个黄毛。」袁叔在叶鸣头上比划了下，「气得你妈妈当天请假去给你推了，理成了小平头。」 说到这，袁叔愣了愣，「别管我多管闲事，小叶。你总得走出来，你爸爸妈妈肯定也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第23页 叶鸣沉默片刻，吃了一口筷子上的面条：「我会的，袁叔。」 说完，他接着说：「她们家爸爸呢？」 「她爸好像挺忙的，就之前来过几次，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袁叔用扇子敲了敲叶鸣的头，「打听这些干什么？」 「就有点好奇。」 「闲谈莫论人。」 「您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人。」叶鸣将汤一饮而尽，「那我先走了。」 「有事没事都常来。」袁叔摇了摇扇子表示道别，转头继续去看新闻了。 叶鸣没来得及散步消消食，急匆匆回家，「初一，需要你的帮忙。」叶鸣拿出初一卡牌，装模作样地提出请求。 虽然本质上都是一个人，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小事一桩。」初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初一顺着楼梯下楼，来到301，门口两边贴着对联，门口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屋主是个爱干净的任。 初一站在门口，脑海中想好说辞后敲了敲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已经开了，像是秘密透露一角，引得人想进去窥看。 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 初一放下匹诺曹，匹诺曹「咔吱咔吱」，细胳膊细腿轻飘飘进了301。 301没什么特别，和楼上叶鸣家的格局一模一样，收拾地整整齐齐，沙发是木制的老式沙发，板板正正的。和门口一样，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杂物。 初一假设是自己的疑心为301蒙上一层惨白滤镜，才使得301看起来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匹诺曹依次进入几个房间，卧室内空空荡荡的，几件必要的家具也是整整齐齐，难道她们家里有人是军人？ 没有人的屋子怎么自己开门的？初一在心中吐槽。 既然摆开大张旗鼓不怕人见的姿势，初一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总要应约。一个疑似污染得存在在自己楼下太危险了。 初一先是敲了敲门，小小的楼道里总能听见些回声。她小心地进了门。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屋内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墙壁上满是血液的痕迹，一条一条的血液歪歪扭扭的从玄关至客厅，而后消失在卧室。 一位面色煞白的女人站在门口，像个破碎的瓷器，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痕，女人笑意吟吟的：「老赵，你回来了。」 初一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身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悦模拟山地地形的脑壳凹凸不平，脑袋和脖颈藕断丝连，还晃着脑袋找来找去。 最重要的是，孙悦有四双眼睛。脑袋前后左右各有一双。 老赵是谁？ 初一好奇心气，倒想看看这个污染在搞什么鬼。 看到孙悦寻找的表情变得僵硬，初一拉了拉孙悦的衣角：「在这。」 孙悦三双眼睛低垂下来，看到了个子矮矮的初一。 孙悦明显顿了一下，「老赵，你可来了。我和小曦都在等你呢，快来吃饭。」 孙悦本想扑进老赵的怀里，发现没有这个条件之后，退而求其次拉起了初一的手。 初一避开：「我刚来手上有灰尘，你在前面带路吧。」 理由敷衍得很，但孙悦不在意，只僵脸笑着点了点头。 初一跟着孙悦来到了餐厅，赵云曦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好。相比于支离破碎的孙悦，赵云曦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没有任何不对劲。 「小曦，你爸爸来了。快和爸爸打个招唿。」赵云曦低着头沉默。 「小曦？」孙悦加重语气，赵云曦颤抖了下，低头眼睛费力看了看初一，嘟囔了一句：「爸爸。」 七岁女孩喜当爸，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智商的沦丧？ 初一大喇喇地坐在餐桌主位上，「乖，再叫一声。」 「爸爸。」 「再叫一声。」 「爸爸。」 初一歪歪头：「你真的好像小狗呀。」她转头挑刺：「你看看你把小曦教的，一点性格都没有。」 「不准你说妈妈坏话」，赵云曦抬起头不服气地看着初一，「妈妈是最棒的。」 孙悦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听到赵云曦的话露出满意的神色。 初一挑挑眉：「好了好了，快去把饭端上来，一点眼色都没有。」 初一好像听到了咬紧后槽牙的声音。奇怪，孙悦这明显死透的样子，竟然还能做牙齿运动。 「小曦，来帮我端饭。」 初一朝厨房吼了一句：「小曦不去，小曦学习多累，你作为妈妈，好歹体谅小曦一点。」 「妈妈很累，我要去帮妈妈。」 初一压着赵云曦的肩膀，加重声音：「爸爸让你不要去。」 赵云曦听话的放松身子，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厨房传来碗碟摔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孙悦怎么只发火不动手的？难道是动手有限制？初一皱了皱眉。 初一视线一寸寸扫过餐厅以及呵餐厅相连的客厅，看到某处时视线一凝。 【赵云曦的作息表：5.00--6.30学习，6.30--7.00洗漱及早饭，7.00--12.30上学，12.30--13.00午饭，13.00--14.00午睡，14.00--18.30上学，18.30--19.00晚饭及休息，19.00--22.30学习，22.30--23.00洗漱，23.00--5.00睡觉。】 好魔鬼的作息表。 「作息表是你自己制定的吗？」 赵云曦摇了摇头，笑得很乖：「是妈妈亲手为我做的，妈妈真的好爱我。」 第24页 孙悦将四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上。 「快吃，老赵，小曦，一会菜凉了。」 赵云曦认真的说了句：「不想吃这些。」而后扔下筷子，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 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很相似，主要食材都是眼球，分别是：素炒眼球，酱爆眼球，糖醋眼球，凉拌眼球，还有西红柿眼球汤。 孙悦瞅了初一一眼，见初一没有说话：「你在干什么，小曦？妈妈辛苦做的饭，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我就不想吃怎么了？」 初一：？ 眼睁睁看着污染在自己面前上演家庭大戏，初一动都没动，神色认真地看着自己手底的饭，即使看到孙悦所有眼睛都看向自己，朝自己使眼色。 怎么，她不想做和事佬。最好打起来。 孙悦的杀意越发浓烈。 因为没有帮她说话？污染真会玩…… 吵架的结果以孙悦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这些菜都很有营养，你不要让妈妈太累好吗？小曦。」结束。 赵云曦沉默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看到初一迟迟没有动作，孙悦夹起一个眼球放到初一碗里，「老赵，怎么不吃？菜可有营养了。」 说着，夹起一颗眼球递到自己嘴边咀嚼，眼球在唇齿间被挤爆，流出粘稠的脓液。 好傢伙，还是夹心的。 初一佯装没听到孙悦的话：「小曦怎么不理爸爸的？爸爸好伤心。」 赵云曦从饭碗中抬头：「小曦好爱爸爸。」 「呀，小曦她妈，怎么筷子断了？是不是筷子受潮，不结实了？」 孙悦妈妈扯出个笑容：「是啊，筷子受潮了。我去拿双筷子。」 初一把孙悦夹到自己碗里的饭菜一点一点夹到赵云曦碗里：「小曦，多吃点。」 赵云曦听话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与刚刚和孙悦吵架的样子完全不同。 出于对污染的好奇，初一决定再看看。 家里有一个非常大的时钟挂在墙壁上，每到整点，时钟会播出一首悠扬的茉莉花，提醒时间。 「好了，七点了。小曦该去学习了。」听到茉莉花的音乐，孙悦开口。 「让小曦帮你收拾一下。」 七点？楼上的叶鸣看了眼自己的闹钟，距离初一进入301不过短短十分钟时间。 污染可以控制301的时间？ 孙悦摇摇头：「小曦该去学习了，不能耽误学习。」 孙悦赶羊般把赵云曦赶进了卧室。不顾赵云曦还在吃东西的动作。 第012章 母女 孙悦跟在赵云曦身后，也走进了卧室。 初一拦住孙悦，「孩子写作业，你去干什么？」 「现在孩子没有定性的，我得去看着她，监督她。小曦本来就不聪明，我不看着她，她不认真学习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回家，不然我去监督小曦？」 孙悦的眼睛勐然贴近，一眨不眨地观察初一好一会：「小曦被我监督习惯了，只想要我去。」 说罢，孙悦绕开初一，径直走向卧室。 初一一个人被留在空荡荡的客厅。 客厅电视柜半掩着，隐隐可见其中的东西，初一拉开电视柜取出。 是一本相册。 相册封面是艷粉色，很有印记，看起来应该是孙悦的相册。 初一翻开，相册开头是孙悦穿着硕士服，意气风发的样子，旁边註解写着：时光一去不復返了。 照片中的孙悦抬头看这初一，眉眼弯弯，眼神带着恶意。 初一啪的一下，打开新的一页。 相册復现了孙悦从大学毕业以来的人生轨迹，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每一张照片上的孙悦都眼神上挑，挑衅地看着初一，眼神中的恶意已经溢出来了。 说来，在301中被看到的感觉如影随形，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一动不动。 初一挨个进入厨房，卫生间，每个房间至少不少于3个摄像头。 初一不敢想像如何在301生活。 孙悦这个污染应该是和注视有关。 卧室里传出赵云曦的哭声。 初一赶过去，发现是孙悦拿着铁制的棍子，正在和赵云曦对峙。 「小曦，怎么回事？为什么作业没有好好写，竟然才得了c。」 赵云曦害怕地站在孙悦面前。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认真，要好好学习。你怎么对得起我？小曦，你对得起妈妈的辛苦付出吗？」 赵云曦低着头，嘶哑着声音：「我不想要你这样的付出！」 「好啊你，还学会顶嘴了是吧？」 孙悦脑袋后面的眼睛看到了初一，她没有回头，保持着背对初一的姿势：「老赵，你不会是来帮小曦说话的吧。」 孙悦脑袋左侧和右侧的眼睛也看了过来，几乎快要从眼眶中掉下来。 初一看了眼赵云曦的卧室，好傢伙，床，书桌，衣柜。 简易监狱映入眼帘。 赵云曦卧室中的摄像头更多，天花板上四个，书桌前一个，床头一个。 犯人待遇都比这好。 「手伸出来，小曦没有好好学习就需要惩罚。」 赵云曦不情不愿地伸出自己的手。 孙悦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倒像是面对自己的仇人。 赵云曦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在孙悦开始打手板前，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第25页 初一皱眉：「小曦是你的孩子，没必要对她这么残忍。」 「残忍？你说我对她残忍？」孙悦以常人难及的速度贴到初一面前，由于初一个子太矮，她半弓着腰。 「为了照顾她，我辞掉工作，辛辛苦苦的陪她上学，学习。你竟然说我对她残忍？」 孙悦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她拿着铁棍：「我知道了，你不是老赵，你不是老赵！老赵不会这样说我的！」 她歇斯底里地挥着铁棍。 初一眼疾手快的避开，匆忙间进了卧室，边躲避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小曦好，毕竟你是小曦的妈妈，我忙于工作好久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想要帮你分担点。」初一故作深成地嘆了口气。 孙悦的情绪逐渐平稳，她迟疑着：「是吗？是吗？是吗？你确实好久不回家了。原来是工作太忙。」 初一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冷汗。 孙悦已经是一个污染源，但是她的行事有逻辑，在自己帮赵云曦说话的时候，她断定自己不是老赵，想要杀了自己，在自己安慰她后，局面发生变化。 站在孙悦这一边，就不会被孙悦敌视？ 「你为什么不看我？老赵。」孙悦拍了拍初一的肩膀，打断初一的沉思。 「你要看着我，老赵。」孙悦看到初一的眼睛中自己的身影，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重新回到和赵云曦的对峙。 在初一和孙悦互动的时候，赵云曦低着头沉默，没有一点动静。 孙悦回到椅子，和赵云曦的对峙重新一触即发。 赵云曦好像一个傀儡。 赵云曦手中忽然出现了细细小小的黄色花茎，花茎看起来动作不快，几瞬间就攀上了孙悦的身体，而后蔓延至全身。 花茎上的吸盘勐然胀大，贴在了孙悦的身体上。 吸盘一鼓一瘪之间，有规律地吸收孙悦的血肉。 初一没来得及反应，孙悦的身体已然干瘪下来。 「你在干什么？小曦，我是妈妈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孙悦不可置信的提高声音。 「可是，你不在就好了。」赵云曦坐到床上，双手被棍子打得红肿，像是涨大的皮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孙悦只剩一张干瘪的人皮，轻飘飘地躺在地上，孙悦四双眼睛哀切地看向卧室门口，初一在的方向：「老赵，老赵，帮帮我。」 「爸爸，你要帮妈妈吗？」初一才发现赵云曦的眼睛和孙悦的眼睛一脉相承，都是黑漆漆的。 初一站在门口，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杀你妈妈？」 「你为什么不帮妈妈？你刚刚在帮妈妈说话。」 初一：……出现了奇怪的修罗场。 初一看到赵云曦手上蓄势待发的花茎，磕磕绊绊解释道：「因为人是复杂的，爸爸支持妈妈，爸爸也可以心疼你。」 赵云曦拨弄自己手中的花茎：「妈妈说你和别的男人跑了，为什么回来了？」 如果不是受限于气氛，初一真的想为污染这齣家庭大戏鼓鼓掌。 「我跑了？」初一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和别的男人？」 老赵到底是个什么人渣？ 初一斩钉截铁道：「你妈妈肯定在逗你玩，爸爸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很少来看你们的。」 「爸爸不帮我处理一下妈妈吗？」 「你希望我怎么处理？」初一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充斥的视线冰冷起来。 「不知道。」赵云曦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异能调查局在抓我这种杀害无辜的人，」她在说到『无辜』时讽刺一笑，「爸爸也不想我一个人在监狱里面孤零零地待着吧。」 想到屋子里的实现，初一回了句：「毕竟你做错了事……」 还没等说完，视线针扎般刺来。 初一不解，初一沉默，初一冷笑。 「我好恨妈妈。」赵云曦扬扬自己红肿的手，「你看，我几乎每天手都是这样的，还要用这样的手去写作业，多难。」 初一面无表情，盯着诉苦的赵云曦。 赵云曦面无表情地说话，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淌。 「可是我爱她」赵云曦喃喃地重复几次，语气越来越尖利，「我竟然爱她，我竟然爱她？」 赵云曦捧着自己的眼泪：「你觉得赵云曦爱孙悦吗？」 初一不想评价赵云曦和孙悦的感情，但是也不想打架。 她权衡了下，临时上岗金牌调解员：「爱，看到你的眼泪，我觉得你爱你妈妈。」 「但是我恨不得杀了她，我已经杀了她。」 「你恨她，但也爱着她。如果只是单纯的恨，你不会流泪。」 「要是可以把人分为好人，坏人两类就好了。」 初一真心实意的同意赵云曦的话，「是啊，坏人得到惩罚，好人得到奖励，那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初一站着，赵云曦坐着。 「……帮我毁尸灭迹吧，爸爸。」 还有这茬呢？初一无言地走到孙悦人皮面前，实在想不通孙悦的心理，她随手拿起赵云曦的笔，用笔尖戳了戳人皮。 「真想不通你在搞什么。」 「你想怎么毁尸灭迹呢？」初一询问赵云曦，想听听赵云曦的想法。 「用火烧了吧，死了就烟消云散。」 初一卷着人皮，在菟丝花的挟持下，和赵云曦一起来到厨房，厨房是天然气灶。初一伸出手，示意赵云曦亲自来。 第26页 赵云曦打开天然气灶，一团蓝中带红的火焰出现。 竟然真的有火，初一抽了抽嘴角。 初一将人皮放在火焰上，人皮吵闹地燃烧着：「我是妈妈，小曦，小曦！老赵老赵！救救我。」 很快，人皮烧完了，只剩下灶台边一点灰尘。 赵云曦怔怔看着火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初一忽然出声，打破了空气中的伤感：「你对你自己有点残忍。」 「什……什么？」赵云曦木讷转头，表情中的疑惑不像假的。 「我说，孙悦，你对自己有点残忍。还有，你真的很会演戏。」 赵云曦不解地看着初一，「你在说什么？爸爸。我是小曦。」 花茎在赵云曦肩上安安静静的，像是个装饰物品。 「孙悦，你的演戏水平挺高的。」初一鼓了鼓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吧。」初一嘆了口气，她刚刚进入301的时候，就没有找到赵云曦的木偶线，没有生命就没有木偶线。 「赵云曦已经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初一不确定，只是想试探一下。 「你知道了啊，你知道了。」 孙悦褪去伪装，变成一个脸部只有眼睛的怪物，四双眼睛在脸上不均匀的分布。 她身后的花茎刺破空气，向初一冲刺，「所以你去陪小曦好吗？老赵。小曦一个人太孤单了。」 第013章 梦 花茎攀上天花板，迅速向初一袭来。 初一边走边退，「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陪赵云曦？」 「……小曦。」 像是被戳中心事，花茎进攻地愈发勐烈。初一抬头看向孙悦头上的木偶线。 初一眨了眨眼，孙悦带来的压迫感远远不如山神，她忽然想到自己自己获得的残缺版异能：一场大梦。 不如试试？ 说干就干，初一放缓声音：「孙悦，看着我。」 孙悦被诱惑，直勾勾地看向初一的眼睛。她反应过来，用手扣下几个眼球，而后捏破，她吃痛地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 初一咏嘆般重复自己的话：「孙悦，看着我。」 「孙悦，看着我。」 初一看到孙悦身上所有眼睛集中到自己身上，打了个响指。 孙悦还想用疼痛来抵抗，刚摸上脸。 世界天翻地覆。 旁边传来窃窃私语： 「你妈看起来快醒了。」 「妈妈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在沙发上看电视都睡着了。」 「我们小声点，让她缓会神。」 孙悦睁开眼睛，阳光不要钱地飘散在空气里，旁边是含笑看着她的老赵和赵云曦。 「……小曦？」孙悦迟疑的开口。 「哎，妈妈你怎么了？」赵云曦明显长开，扎着个高马尾，在孙悦面前挥了挥手，马尾在背后一扬一扬的。 「只是想看看小曦，小曦长大了。」孙悦摸摸赵云曦的脸。 「妈，我都大学了，你才反应过来。」赵云曦状似无奈地耸耸肩，「我懂了，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是吧？」 「大学了？」孙悦用视线细细描绘赵云曦眉眼。 张开了，个子长高了，现在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好像瘦了？」孙悦不确定的询问。 「哪里有，妈？」孙悦作怪似的绷紧自己的手臂：「快看，我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赵云曦被包装精美的相册在头上拍了拍，可以看出那人对赵云曦的呵护。 「你呀，天天和你妈耍宝。」赵云曦身后的老赵失笑。 孙悦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起来，她看到老赵，总觉得很生气。 「怎么不说话？」老赵带着体温的手心，轻轻捂住孙悦的额头。 孙悦下意识轻轻一避。 「看来你妈有点生我气，」老赵说着，而后转头过来，在孙悦面前轻声细语：「我们先去吃晚饭，好不好？」 孙悦本想拒绝，可赵云曦已经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餐厅带。 「妈，今天我和爸可是做了你最爱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糖醋里嵴。」赵云曦献宝地对孙悦炫耀道：「我做了西红柿炒鸡蛋，爸做了糖醋里嵴，快来尝尝看。」 「你那叫做饭？只是把鸡蛋打散，切好西红柿。」老赵跟在她们身后慢悠悠的走。 赵云曦不服气的鼓了鼓腮，拉长声音：「那也是做了嘛。」 老赵含笑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孙悦泪如雨下。 「怎么哭了？」看到孙悦的眼泪，老赵和赵云曦手足无措地拿纸，给孙悦擦眼泪，「怎么了，这是？」 两人都不解地看着孙悦。 「没什么，」孙悦一只手拉起赵云曦，一只手拉起老赵，「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那当然！」赵云曦歪歪头。 三人齐齐坐在餐桌上，老赵和赵云曦两人马不停蹄地帮孙悦夹菜：「尝尝这个。」 孙悦碗里的饭菜突出一个小弧度。 「你们俩也吃。」孙悦夹起一块糖醋里嵴放到嘴里。 三人其乐融融地吃饭。 晚饭后，三人一起去散步，赵云曦在前面，走走跳跳，偶尔看到蝴蝶，驻足停留，视线随着蝴蝶起舞。孙悦和老赵走在后面，不急不缓。 「小曦长大了。」孙悦含笑看着动来动去的赵云曦。 第27页 「哪里有？你看她那个样子，一看就没长大。」 「你走在我旁边，可真神奇。」孙悦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对老赵隐隐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走在你旁边都快三十年了，怎么有这种感慨？」 「三十年？」孙悦不可置信。 可是她明明记得，老赵走了的，抛下她们母女，她捂着头思考。 「对啊，一觉醒来睡懵了？」老赵惊讶地看着孙悦。 走在前面的赵云曦看到孙悦的动静，来到孙悦另一旁，担忧地看着孙悦。 「妈，你和爸前年25周年结婚纪念日，你不记得了吗？」 孙悦抓住赵云曦的手：「我记得……你爸丢下我俩跑了。」 旁边老赵一头问号：「你该不会是做梦梦见我跑了吧？」 「是这样吗？」孙悦不可置信的反问。 「肯定是，你和我爸前面25周年纪念日，两个人还丢下我出去玩了。」赵云曦肯定地点点头，看起来对自己被丢下的事情怨念丛生。 「我们俩带你个电灯泡干什么？」老赵斜睨了赵云曦一眼。 三人边聊天，边朝家里走去。 这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却一点不真实。 赵云曦和老赵，孙悦互道晚安之后，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老赵靠在床头，摊开一本书，专心看着。 孙悦站在床边迟迟没有上床。 「怎么了？」老赵关切的眼神投来。 「没怎么，」孙悦避开老赵的眼神，她实在难以言说自己心中涌起的，对老赵的排斥和厌恶。 「我今天想去和小曦一起睡，她去了大学之后好久没见她。」 老赵合上书，皱着眉头看孙悦：「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宝贝？」 孙悦恍如隔世般听着老赵的爱称，她怎么依稀记得老赵已经不这样叫她了，她更多被叫做小曦她妈。 好像她和老赵之间只剩下赵云曦这个纽带，从此之外别无他物。 「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实。」孙悦喃喃自语，她好像浮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落。 「哪里不真实？」老赵无奈地牵起孙悦的手，无视她的挣扎，用孙悦的手在自己脸上戳了戳：「感受到温度了吗？」 孙悦挣脱开来，视线低垂：「我去看看小曦。」 老赵疑惑的视线扎在孙悦的背上，她将老赵和不明情绪都抛在卧室，急匆匆走向赵云曦的卧室。 她一把推开赵云曦卧室的门，赵云曦匆匆把手机黑屏，「妈，你要先敲敲门，得到我的同意才可以进来。」 「抱歉。」孙悦关门，敲门，「小曦，我可以进来吗？」 赵云曦清了清嗓子，「可以。」 孙悦进来和赵云曦对视，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妈，你怎么过来了？」 「小曦，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好想你。」孙悦直白的话语把赵云曦的疑惑堵在了嗓子眼。 「当然可以，快来」赵云曦掀开被子一角。 「我们俩好久都没这样了。」孙悦感嘆道，「小曦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刚刚看到你把手机关掉哦。」 「哪里有，妈，你不要乱说。」 孙悦失笑：「谈恋爱很正常哦，小曦可以谈恋爱，但是不急着结婚。」 「为什么，像你和爸一样，结婚也挺好的啊。」 孙悦沉默片刻：「我感觉不太好。」 「啊？」没等赵云曦发问，孙悦接着道：「小曦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赵云曦停顿片刻：「他好温柔的，喜欢小动物，喜欢摄影，是个超级棒的人。」 「真好，小曦已经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妈～」赵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被子包住自己的头。 「小曦长大了。」 「小曦过得幸福快乐是最重要的。」 「哪有，对妈来说，爸爸是最重要的吧。」 孙悦摇摇头：「小曦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吗？」 「真的。」短暂的沉默之后，赵云曦哑着嗓子开口：「那么妈妈，为什么要杀死我？」 孙悦坠落了。 「我真的对妈最重要吗？」赵云曦一把拉开被子，盘腿看着孙悦。 「是，是的。」孙悦结结巴巴地说。 「为什么呢？」 孙悦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情绪和动机，也来不及解释。 她眼睁睁看着赵云曦的身体开始渗血、破碎，一道道真实的伤痕浮现，一道道自己带给小曦的伤痕。 她的手颤抖着，在空中踟蹰，最后还是碰到了赵云曦。 和之前的温热不同，赵云曦冷冰冰的，冰得孙悦的心头颤了一下。 「我不知道，小曦。」孙悦泪流满面，「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残忍地对待赵云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赵云曦的痛苦为快乐，不知道为什么杀死自己最重要的人。 「妈，我好痛。」眼前的赵云曦哀嚎。 孙悦用自己衣角，不停擦拭赵云曦脸上的血液。 擦不干净，怎么会擦不干净？孙悦泣不成声。 赵云曦冷眼看着孙悦的动作：「擦不完的，妈妈。」 孙悦迟疑地停下动作：「对不起，小曦。对不起。」她额头抵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第28页 「那么，妈妈把命给我好吗？」 「好。」 孙悦拉着赵云曦的手来到自己的心脏，「这里，这里是我的死穴。」 孙悦看到床头柜上突兀出现的刀，笑了笑。 她握着赵云曦的手，拿起刀，缓慢而又坚决地握着赵云曦的手，将刀捅进自己的胸膛。 很痛，湿热的血液从胸膛处一点点滑落。 小曦当时也是那么痛的吗？ 她泪眼朦胧间，似乎看到赵云曦慌忙撤回了手，「不要哭，小曦。」想到在幻觉中看到的赵云曦的笑容，「不要哭。」 幻觉犹如镜子般破碎。 孙悦看到了眼前坐在沙发上的初一。 「小朋友，谢谢你。」 初一沉默，没有说话。 孙悦不在意接着说道：「谢谢你带我看到小曦长大后是什么样子的。」想到赵云曦在公园追着蝴蝶，「都上大学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杀死她？」 「你不是知道吗？」孙悦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爱着，也恨着。没有办法单纯爱，也没有办法单纯恨。」 「大人真复杂。」 「是啊，抱歉。」地上的地毯被血液浸透，「让你看到了噁心的，懦弱的大人样子。」 「我有一个问题，你有两种异能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初一被问住了。 孙悦不在意地移开视线，眼睛放空地望向天花板：「眼睛是我自己的异能，菟丝花是小曦的异能。」 「小曦她……」孙悦身上的眼睛流露出悲哀：「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异能给我了。」 「你知道小曦临死前说什么了吗？」孙悦陷入回忆，不久前，她再一次和赵云曦陷入争吵，哭喊声在301迴荡。 孙悦受不了了，她拿出厨房里的菜刀，平静地插入赵云曦的后背。 「她说『妈妈，如果我死了，能让你觉得轻松就好了』」孙悦声音颤抖，「我的小曦，临死前还说让我轻松，哈哈哈……」 孙悦大笑起来，嚎啕大哭。 初一沉重地嘆了口气，楼上的叶鸣也沉重地嘆了口气。如果不去吃那碗面，如果可以早来一点，可能会是另一种场景。 「谢谢你给我一场美梦。」 「这个送给你。」孙悦费力地张开自己的手，手掌中是一粒卵形的种子，「这是小曦的异能，就让小曦的异能代替小曦去看看世界吧。」 「为什么给我？我是杀了你的人。」 「我说了，」孙悦声音上扬，「谢谢你送我的梦，也谢谢你送给我的死亡，我没有勇气杀死自己。」 【检测到自由道具，请问玩家是否接收？】 叶鸣：「不接收会怎么样？」 【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叶鸣：「接收了，我可以自己用吗？」 【可以。】 叶鸣：「接收接收。」 初一接过道具。 「结婚不太好，生孩子也不太好。但是小曦……」 孙悦闭上眼睛，眼睛散落一地。 污染缓缓消散。 第014章 报警 不到一会儿，301变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兇杀现场，大量的喷射血迹，还有长条状的血迹伸向卧室，不难看出，这是怎样一个悲剧。 初一顺着血迹走到卧室。 她看到了真正的赵云曦，赵云曦的脸干干净净的，她静静躺在床上，身下是一片浸润开来的血迹，像是绽放的血色玫瑰。 初一嘆了口气：「赵云曦，安安心心的睡觉吧。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初一确定整个301毫无危险之后，楼上的叶鸣下来看看30分钟。 「扣扣」，敲门声传来。 「一齣悲剧。」叶鸣走进来，沉默地摇摇头，「无辜的人死得最惨烈。」 初一贊同地点点头，突然发问：「我们应该怎么办？」初一环顾一周，看了看周围的兇杀现场。 叶鸣痛吟一声，无力地捂了捂额头：「我刚刚被道具煳住了脑子。现在301有我的脚印存在，你的指纹……不会两个人都暴露吧。」 「初一，有什么处理办法吗？」 初一摇摇头，两个人本质都是叶鸣一个人，这问题实属多余。 「看来只能报警了。现在，让我先看看游戏所说的『自由道具』」 初一拿出道具递给叶鸣。 叶鸣接过，仔细端详，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种子。 异能者死亡后竟然能变成道具，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围绕异能者的猎场，更危险了。 「游戏，自由道具出现需要什么条件？」 【两种途径：一异能者自愿析出异能形成道具；二高等级异能/污染强制异能拥有者析出道具。】 道具果然可以人为制造，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像游戏了，连道具都出现了。 叶鸣扯扯嘴角。 「怎样使用道具」 【玩家使用精神力浸润道具。】 「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吗？」 【有一定概率出现排异反应，重则死亡。】 叶鸣皱皱眉，游戏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和在副本完全不同？ 先按下不提，叶鸣不再思考游戏的异常，转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种子。 赌一把！至少是能掌握的力量。 第29页 叶鸣在游戏的指导下，伸出精神力触手，接触种子的一瞬间，像是孙悟空在自己脑子里活蹦乱跳，叶鸣差点昏厥过去。 时间被可以拉长，痛苦反覆碾磨叶鸣。 剧烈的疼痛与窒息感向叶鸣袭来，好像身体内所有器官被强酸腐蚀，他攥紧拳头缩成一团，想要缓解自己的痛苦，于事无补。 叶鸣的五感渐渐钝化，只有痛苦，痛苦充满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 终于，他四肢痉挛地昏迷过去了！ 叶鸣醒来，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卧室，他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家401。 这景象，和前几天有异曲同工之妙，叶鸣苦中作乐地想。 「游戏，谁送我回来的？」 不得不说，游戏还挺方便的，可以当成个摄像头使用。 【玩家失去意识后，游戏託管初一卡牌，并将玩家送回卧室。】 「谢了，游戏。」 叶鸣向门口跑去，果不其然，一串从楼下蜿蜒至自己家的血脚印。 叶鸣：…… 人生好艰难。 「我得赶快报警了，」叶鸣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号码时，看到熟悉的人名，「也许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拨通了许叔的电话。 「小鸣，怎么了？」 「许叔，我楼下出现了个污染。」 「什么？你没事吧？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来。」 叶鸣把玩着手中的种子。 「不要慌，不要急。我们马上就到，你等我们几分钟。」 许叔「啪」的挂断通话。 已经对许叔作风有所猜测的叶鸣：。 叶鸣盘腿坐在沙发上，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应对问话。 为什么会捲入污染？污染怎么消散的？为什么隔了几小时后才报警？为什么是在自己房间内醒来…… 叶鸣手中凭空出现细小的黄色花茎，这就是道具吗？他一边不太熟练地摆弄道具，一边仔细思索。 【道具和异能有什么区别？】 【道具是异能的残留，异能是道具的完整版。】 也就是说，道具本质上算是异能。 接下来，这就是我的异能【菟丝花】了，叶鸣看着手中的种子满意地下定决心。 很快，在叶鸣手掌中，和之前的兇残不同，花茎乖巧摆出各种姿势，桃心形，圆形，五角星。 「扣扣，小鸣，开门，我来了。」熟悉的，带着大碴子味的声音传来。 叶鸣一打开门，许叔人高马大的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个穿着便装的人，看到叶鸣的眼神，他们对叶鸣微微颔首。 「小鸣，你小子，真不孬！」许叔拍拍叶鸣的肩膀：「刚听说你遇到污染了，给我吓得啊，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爸妈交待。」 许叔反应过来自己食言，抿抿嘴唇，讪笑一声：「瞧我这嘴。」 叶鸣摇摇头：「我知道您是关心我」，而后抬高手掌，展示手掌的花茎：「这个，应该就是异能吧！」 叶鸣眨眨眼，期待地看着许叔。 「看起来是，你异能叫什么？」身后一袭利落黑色衣服的男人接过话题。 看到许叔没有说话的兴头，叶鸣看向男人：「叫菟丝花。」 男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后面的人：「列行询问。」 其中一个调查人员说：「我们能随便看看吗？」 「请便。」 叶鸣瞭然地点点头，要开始了。 「您好，我叫朱奕，列行询问，你可以放轻松点。」 叶鸣笑了笑：「第一次遇到污染，以及处理污染的专业人员，我确实有些紧张，就像是看到电视里的人来到现实。」 朱奕笑了笑：「放轻松，那我开始询问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楼下污染的？」 「昨天晚上吃完饭回家的时候。走到三楼的时候，发现301的门是开着的。」 「你进去了？」 「没有，我咳嗽了几声，敲了敲门，准备提醒一下，结果刚敲了两下，就看到四双眼睛的孙悦站在门口，叫我老赵，把我强制拉进去了。」 问话人后方的记录人员皱了皱眉，根据检测，他们认为301是一个封闭式污染，不会主动拉人进去。 「请你讲讲在污染中遇到的事情。」 前半段叶鸣将初一所见原模原样地搬了过来，本质上都是一个人，初一的经歷就是他的经歷，没毛病。 到初一使用幻术那段，叶鸣改了改：「我发现孙悦有思想，于是我一边躲避她的追杀，一边说服她。」 没毛病，用幻觉说服孙悦。 调查人员听到孙悦有思想之后脸色大变，其中一个人撑不住面无表情的神色：「你的意思是污染源有理智？这怎么可能？」 难道污染有理智不正常？ 「我没必要骗你，它确实有理智。」 朱奕抹了把脸，制止住后面的骚动：「不好意思，我们有些震惊。」 叶鸣摆摆手，苦笑：「没事，我也没想到我一个普通人能在污染中全身而退，还说服污染源自杀，现在想来还是很魔幻。」 「能详细讲讲你说服污染源的过程吗？」 叶鸣编造了些在幻觉中看到的孙悦和赵云曦的生活，然后一锤定音：「孙悦不是很想活着，我的嘴炮可能只是催化了。」 对面的调查人员全体陷入沉默。 第30页 之前听到污染物可能有理智，现在听到污染物可能本来想自杀，也是很顺理成章的……吧？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异能的？」 「就在孙悦刚自杀后不久，那时污染已经消散。」 「为什么你的脚底有血？」 「污染消散之后，我看到了381的兇杀现场。出于同情以及愧疚，我去赵云曦的卧室看了看赵云曦。」 「同情？愧疚？」朱奕的视线紧紧盯着叶鸣。 叶鸣坦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对孙悦和赵云曦都有同情，对赵云曦更甚。一想到在我吃饭的时候，赵云曦正在痛苦的死去，我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朱奕点点头：「这不是你的错。」他微微侧耳，「我们楼下的同事说，採集痕迹时有另一个人的踪迹，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知道，我以为污染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叶鸣看到朱奕后方一位调查人员对着自己的耳机点了两下，同时朱奕微微点了点头，肉眼几乎不可见。 叶鸣心中松了口气，赌对了！在报警的时候，叶鸣就想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异能的存在，相关官方人员中有类似测谎器的异能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叶鸣全程说的都是实话。 「为什么你回到了401？」 「当时我因为觉醒异能已经意识不清，我只能猜测我自己潜意识认为301不安全，下意识回到我家。」 「你在觉醒异能之后意识不清？」 。 「是的，觉醒异能的的时候很痛，非常痛。」叶鸣想到昨晚的痛苦拧了拧眉头。 「你什么时候意识清醒的？」 「今天早上，今天早上我一起来就给许叔打了电话。」 朱奕收到后方测谎仪的没有撒谎的提示。 「朱队，这个」从叶鸣卧室中出来的调查人员拿着一颗眼球，递给朱奕。 「那是什么？游戏？」叶鸣瞪大眼睛，在心中质问游戏。 【昨晚玩家控制道具时，玩家攥在手里的。】游戏明显在说，这是你自己的锅，别让我背。 叶鸣：啊？ 「这是什么？」朱奕抬手掂了掂眼球。 「孙悦身上的眼球。」 「为什么会在你卧室？」 叶鸣扯扯嘴角：「我不知道。」 朱奕不太相信地皱皱眉，「为什么在污染消散之后，污染源的东西竟然能保留下来？」 叶鸣：……警官，我是好人。 第015章 异能调查局 叶鸣看到朱奕明显怀疑的神色，只想把自己犯贱的手给剁了。 救命，为什么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叶鸣真诚地盯着工作人员：「这个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工作人员看了看朱奕，在朱奕的示意下开口，「在靠近窗台的床头柜旁边。」 叶鸣苍白地解释：「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孙悦的眼球竟然在我房间里。」 朱奕略略思考，后方的测谎员一直在判断叶鸣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整个消除污染的过程，奇怪的污染源的残留。 还有叶鸣这个人，他看起来很正常，正常到奇怪。 朱奕摸摸下巴：「叶鸣，可能需要你和我们回异能调查局一趟，我们需要对你，还有这个眼球」朱奕指了指被放在一个圆柱体中的眼球，「进行检测，确保无害。」他摊了摊手：「特殊时期，请你原谅。」 bingo！ 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有点小误差，异能调查局果然送上门来了。 虽然自己是以嫌疑犯的身份进去的。 「好。」 …… 短暂路程之后，朱奕带着叶鸣来到了岛东市的异能调查局。 叶鸣回想自己之前网上搜索到的异能调查局的信息。异能调查局直属中央部门异能调查总部管辖，是官方专门为了应对污染而设立的部门。 目前，异能调查总部下设有六个分局：东分局，东南分局，东北分局，西南分局，西北分局，以及中分局。 东分局就在岛东市。 「我们是要去东分局吗？」 「是哦，你情况特殊，直达东分局，有没有感到很荣幸？」叶鸣怀疑有类似测谎异能的调查人员坐在了他身旁，「你好，我叫冯正德。」 「你好，确实有点紧张。害怕你们把我直接拉到手术台上去解刨我。」 冯正德鬼气森森地说：「那你还不快跑，到时候他们可能切开你的大脑研究。」 叶鸣正准备接话，坐在副驾驶上的朱奕透过后视镜没好气地撇了一眼冯正德：「老冯，别吓人，想想咱们异调局在外的名声！」 朱奕崩溃的语气让叶鸣很好奇：「什么名声？」 「呃，」冯正德张了张口：「类似异调局是会抓异能者去扒皮削骨，异调局就是最大的污染，以及会抢小朋友棒棒糖之类的传言。」 「前两个和后一个，你不觉得画风太不同了吗？」 冯正德哈哈大笑，「确实，但这种传言确实存在。」 「到了。」 叶鸣看着眼前唯美精緻的復古庄园，「我以为异调局这种官方组织，会是很官里官气的大楼，而不是这种一看就很富贵的庄园。」 朱奕摇摇头：「之前我们在城区，老被居民投诉，他们觉得我们在旁边会吸引污染，不安全，所以我们就搬到郊区来了。」 第31页 叶鸣实在为异调局的狗憎人恶惊讶。 「走吧。」朱奕带头进去。 叶鸣左冯正德，右边是一个高冷的调查人员，他俩夹着叶鸣进门了。 异调局内部的装潢果然和外表豪华的庄园一样，处处透露着一股精緻高贵的气质，连天花板上的灯具都是调高8米的巨大水晶落地灯。 原谅叶鸣没见过世面。 「接下来你会先去检测一下你的异能等级，还有你在污染中受到的影响到底有多重。检测完之后，你会被再询问一轮，你放心，这不是审讯，只是想详细了解你消除污染的过程，包括你猜测的有理智的污染源。」 测试异能，质询！叶鸣敷衍地回復几声。 看来有理智的污染源很少见，他们可能问什么？叶鸣在心底细细思考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自己如何回答。 「好了，到了，这里是测试你异能强度的地方。」朱奕敲了敲门，「老苏，来活了！」 门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兵荒马乱的声音。 「别吼，别吼！」 门一开，是一个双鬓微白，眼神熠熠的女人。 「你就是那个用嘴，消除了污染的人？」她饶有兴致地围着叶鸣转了一圈：「看不出来，小子。」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进门：「进来吧，你小子一个人。」 叶鸣指了指自己，朱奕点了点头，一把把他推了进去：「他们在外面等你，我有点事先走。」 「坐进去，闭眼睡觉。」女人言简意赅地说道。 和庄园的画风不符，这间房间极具科技感，检测间中间，是一个打开着的半椭圆形的不锈钢机器，检测间一面是玻璃，刚好外面的检测人员时刻观察里面的状态。 「直接进去就行吗？」眼前的机器叶鸣在原来世界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略高于自己原来世界。 女人点点头，坐在透明玻璃前的椅子上，正对着检测室中的白色机器，「这就类似个扫描仪，你进去就行。」 「机器的运转原理是什么？」叶鸣好奇地问道，确实好奇也确实想要拖延时间。 【这机器能不能检测到异能和道具的区别？】 【请玩家自行探索。】 叶鸣咬咬后槽牙，到这一步，不能反悔了，他担心地看向老苏：「机器不会出现问题吧？」 老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鸣，「你进去就行，不要浪费时间。你放心，就算有危险，我也能把你捞出来。」 「那我先谢谢您了。」 如果出问题了，就打死不认！ 叶鸣言不由衷地跨步进去，不得不说，这机器躺起来还挺舒服的，机器缓缓关闭，形成一个完整的椭圆。 叶鸣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却在舒缓的空气中睡了过去。 「这小子？还挺有警惕心的。」 不过一会儿，叶鸣被老苏叫醒的，他迷迷煳煳看着老苏：「好了好了，醒醒小子。」 「你睡得还挺熟的。」 老苏的表情轻松依旧，叶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为自己对异调局的轻视暗暗后悔。 果真是异能调查局，维护秩序的官方机构，一个异能等级测试就有这么多门道，但凡叶鸣有点不对劲，恐怕他已经在睡梦中死去了。 叶鸣为自己的好运咂舌。 下次就不一定了，叶鸣压下拥有游戏的自傲。 他假装不好意思地绕绕头，起身：「麻烦您了。我睡了多久？」 「27分钟35秒。」老苏看了看表。 叶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椭圆形机器，这机器还能补充能量的吗？叶鸣感觉自己精神奕奕，像是有了十几个小时的完美睡眠。 「我的异能是什么等级的？」叶鸣好奇发问。 「b级。挺不错的，小子。」老苏拍拍叶鸣的肩以示鼓励。 异能等级与污染等级相对，大致分为5个等级：s，a，b，c，d。 只是赵云曦异能的残留，竟然已经到b级，这么厉害？叶鸣挑了挑眉，赵云曦果真是自愿赴死的。叶鸣在心中长嘆一口气。 「这是你的异能登记报告。好了，你该走了！」老苏挥挥手，赶苍蝇似地赶走叶鸣。 叶鸣拿着报告出门，正对上冯正德的视线，「还挺快？」 「这是我的异能报告。」叶鸣递给冯正德。 「嚯，检测是b级，你小子牛啊。」冯正德接过，对叶鸣比了个饱满的贊。 「通过询问之后，局里人事的负责人就会来找你了。」 「b级很少吗？」 可能是看在将来是同事的份上，冯正德知无不尽，他在空中比了个三角形：「目前不同等级异能者的构成就像个金字塔，越高级越稀缺。叶扶光知道吧？他就是个a级。」 「s级异能者有几个？」 冯正德身旁的高冷男子终于出声：「没有，目前没有出现过s级异能者，也没有出现过灭世级污染。」 叶鸣询问地看向冯正德，冯正德注意到叶鸣的视线一拍脑袋：「害，我给忘了。这是我同事，你叫他老霍就行。」 叶鸣点点头，马不停蹄地跟着冯正德来到下一个地方，「这里是看你有没有受污染影响。」 刚走进去，叶鸣被对面忽然出声的人吓了一跳：「别害怕，这是我异能的效果，填完这个问卷就可以了。」 降低存在感的异能吗？异调局真是卧虎藏龙。 第32页 「根据你的内心填写就行。」 【游戏，我有没有受到污染的影响？】 【游戏为玩家提供隔绝污染印象服务。】 叶鸣打开问卷，问卷中的问题奇奇怪怪，叶鸣不解地皱了皱眉，不过没事，自己没有受到污染的影响，按照真实情况写就行了。 直到看到最后几道题，叶鸣下意识绷紧身躯，意识到对面有人后，他不着痕迹地放松身体。 「有过短暂失去记忆的时候」 「认为自己有精神疾病」 「做梦时经常会梦见同样的事物」 叶鸣：？ 指向性是不是有点太明确了。 叶鸣不得不怀疑原身。 叶鸣冷静地把填完的问卷交给对面的工作人员，不经意问道：「最后这几个问题好直白，异能者会有这样的吗？」 「异能者因为受污染影响，可能坠变为畸变者，或者是污染。这些题目只是个摆设，毕竟畸变者不会傻傻地填问卷暴露自己，污染更不可能了。」工作人员开朗地回復。 「为什么异能者坠变之后叫做畸变者？」叶鸣眨眨眼睛。 「因为他们一些身体部位会有畸变。」 「畸变者和污染有什么区别吗？」 「畸变者还有残余的理智，污染没有一点理智，这应该就是他们最大的区别吧。」 「好了好了，你看起来很健康，没有坠变为畸变者的可能，你可以走了。」 工作人员摆了个送客的手势。 叶鸣出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朱奕急匆匆的带到另一个房间，「你们就不怕我受污染影响很大，坠变为畸变者吗？」 朱奕被叶鸣逗笑，「那你不可能走出那个房间。」 冯正德打趣道：「如果东分局老巢里面混进畸变者，可能局长到我们都得写检讨，然后引咎辞职。好歹对六大分局的东分局有点信心吧，小叶。」 叶鸣摸了摸鼻子：「你们见过畸变者吗？」 朱奕想到当时抓到的畸变者，神色复杂：「见过，他被我们抓回来，被研究院带走了。」 「研究院？」 「对，为了专门研究污染和异能而设立的研究院。」 「真厉害！」 叶鸣由衷地赞嘆道，污染和异能的概念是在三年前公开的，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官方组织竟然有条不紊地维护住秩序，而后进行研究，真的很了不起了。 另一边，朱奕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 「小朱，来」老人坐在沙发上挥了挥手，「看看叶鸣的情况报告。」 「这么快就出来了？」朱奕有些惊讶地问到，一般异能测试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有些体质弱的人甚至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叶鸣竟然这么快？ 「看来叶鸣的异能等级不低。」朱奕快步走到老人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老人点点头：「b级。」 「叶鸣怎么样？」 「有点奇怪。」朱奕回想一路上叶鸣的举动，「他的举动很正常，正常得有些奇怪，进入异调局的反应平平无奇，没有激动也没有反感。」朱奕又摇了摇头，「或许只是我的疑心病犯了。」 老人提起另一个话题：「研究院听说消散的污染源有残留物，都抢着给我打电话。」老人指了指电话，「你怎么看？」 「我只能说，周老。目前叶鸣很正常，疑罪从无。」 老人带着笑意：「三年，研究院堪堪初窥门径。可是叶鸣整出来了，用污染反制污染有点希望了。」 老人缓慢地喝了一口水，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喃喃自语：「如果他去研究院，会不会更好？」 朱奕抹了把脸，苦笑一声，「……还是个孩子。」 老人半响没说话，朱奕接着小声说道：「老叶牺牲没多久……」 杯子中的水蒸气缓缓上升，总算为凝滞的气氛带来一点动静，朱奕心跳如鼓。 「叶鸣去扶光队里，让扶光看着他，看看这个小傢伙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朱奕底底应了句，「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朱奕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如有意外，格杀勿论。」 第016章 见面 叶鸣还不知道自己脑袋在脖子上滚了一圈。 朱奕急匆匆赶来，「做完污染影响评估了？最后是谈话，你说说你碰到污染的整个过程就行了，不需要太担心。」朱奕指了指后方的一栋小别墅。 一路上，朱奕苦口婆心：「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放心，我们是官方机构，不会解刨你，研究你脑子的。」 叶鸣：倒也只是个玩笑。 朱奕的关心溢于言表，叶鸣只得心虚地点了点头。 眼前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依旧是精緻华丽的巴洛克画风，阳光照耀下，穹顶在地上投出一个小尖塔，和异调局以及穿着休闲服的三人都仿佛不在同一个次元。 朱奕扫描指纹进门，「101就是谈话场所，你可以进去了。」 冯正德和老霍兴致勃勃地打量别墅。 叶鸣按下门把手，进门的瞬间，一层透明的非凝质的膜穿过了他。 他勐的一惊，下意识伸手触摸，没摸到。 101的摆设很温馨，原木色的装修，软乎乎的沙发，旁边木质浅棕色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气势铺满101不大的空间。 第33页 男人的五官长得极美，但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沉静专注，像是在草原上巡航的海东青，冷静守护自己的领土。 「叶扶光？」 男人眼神中的冷静被冲散，他微微颔首：「叶鸣。」他示意：「先坐。」 叶鸣环顾一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果然很舒服。 「你和我进行谈话？」叶鸣出声，在『谈话』二字上拉长声音。 叶鸣查到的关于叶扶光的信息，不是他以雷霆之势消除污染的新闻，就是他千钧之发救下无辜群众的消息，还真不知道他能审讯。 叶扶光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盒子，摇摇头：「不是我，是它。」 叶鸣听懂叶扶光中的含义，他顺着叶扶光的手，视线落到他手中的盒子上。黑色的长方体盒子，表面没有一丝光。 叶扶光打开盒子，盒子中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章鱼。 「污染？」 叶扶光捻起小章鱼：「不是，和你留下的孙悦的眼瞳同一个性质，是污染源的残留。把这个放在你太阳穴处。」 之前看朱奕的反应，污染源的残留很少见，为什么面对自己一个无辜的路人都能拿出一个来？ 异调局不会倒闭吧。 「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没有。」 叶鸣接过小章鱼，把小章鱼提到自己眼前。 不抱希望地问了游戏一句：【这东西对我有影响吗？】 【游戏存在为隐秘设定，无法被知悉。】 游戏这么厉害？叶鸣被手中动来动去的小章鱼拉回神，看到因为自己长时间不动而皱眉的叶扶光。 叶鸣心中暗暗嘆口气，为自己之前报警的行为 。 叶鸣将小章鱼放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和刚刚小章鱼的触感不同，冰凉的触手似乎要刺入自己脑子。 叶鸣本能性挣扎起来。 叶扶光按住他：「不要担心，它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确定接下来的谈话你没有撒谎。」 叶鸣在心中爆了个粗口，都到我脑子里了，还说没有杀伤力。 【检测到有外来物，游戏开启防御模式。】 叶鸣感到小章鱼没有任何异动，但触手被驱逐在了自己脑袋之外，只是轻轻地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松了口气。 叶扶光看见叶鸣不再挣扎之后，回到自己椅子上。 「我们可以聊聊了。」 叶鸣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我希望你明白，这只是必要措施，不是针对你个人。」 「你们对每个遇到污染的人都用这个吗？」 「是的。」叶扶光眼睛清正，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叶鸣再次认真抬眼，人类之光可以说瞎话不打草稿吗？ 相比于叶扶光，叶鸣更相信在自己家里，朱奕，冯正德等人看到眼球时的震惊，不可置信，还有朱奕神色中闪过的复杂。 如果这东西这么常见，异调局就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了，叶鸣垂眸，遮住自己思考的神色。 叶鸣假装相信，总不能撕破脸吧。他可不信异调局没有底牌，自己可只有初一，以及刚刚获得的道具。 打又打不过。 叶鸣假笑：「你想问什么，你直接问。」 「三个多月前，你父母去世了。按照你的性格，你不会一蹶不振，但是你休学在家三个多月，为什么？」 「不知道，」叶鸣仰躺在沙发上，避开叶扶光的视线，「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可能是太痛苦了吧。」 叶扶光继续发问：「说回这次污染。你嘴炮消除污染的过程，麻烦你详细讲讲。」叶扶光诚恳地笑笑，「如果方法可以推广，对我们可是件大好事。」 叶鸣回想自己面对朱奕时说的口供：「……我和孙悦假扮的赵云曦来到厨房烧掉刚刚孙悦演戏时留下的人皮后，我知道孙悦下一步就是杀我，我赌了一把，我戳穿孙悦的伪装，然后做了会金牌调解员，孙悦接受了自杀了。」叶鸣摊了摊手：「就这样。」 「眼球呢？」 「我真不知道。」早知道有这个该死的眼球，他肯定处理好了再报警，或者根本不报警，叶鸣再次为自己的运气哀嚎。 「你们好像对眼球很感兴趣，为什么？」叶鸣好奇地探听消息，「你们从我卧室找到那个眼球后，严肃了很多。」 「因为很少见。」 叶扶光想到周老和自己说的「污染反制污染」的概念，眉头微拢。 少见？总归还是有的！叶鸣脑子转了个弯，摸摸趴在自己太阳穴上的小章鱼。 污染源的残留是有用的。 异调局想要残留多一点，难道想用来对付污染？类似道具，叶鸣拿游戏概念类比了下，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孙悦被消除后，会留下眼球。连眼球都是你们找到后，我才知道的。」 叶扶光没有说什么，聊起下一个话题：「你对畸变者很感兴趣？」 叶鸣：……实在很难对异调局的调查作风有好感。 叶鸣冷笑了几声：「这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况且我对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污染和畸变者好奇，请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叶扶光眉头一蹙：「我们不知道你反感这些。但是希望你理解，我们需要保障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没有」叶鸣摆了摆手：「异调局毕竟是为了社会秩序，人类安全考虑。」 第34页 叶鸣棒读似地说完话，视线发直地看着叶扶光。 叶扶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叶鸣，笑了笑：「叶鸣，你有点意思。要不要来我的小队？」 事况的急转急下让叶鸣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叶扶光拔下小章鱼：「我算是你的……面试官？你的异能等级可是b，刚好我的小队缺人，你要不要来？」 叶鸣觉得不对劲，一个见义勇为的社畜被世界500强企业的总经理boss直聘，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我拒绝，我准备回学校上学。」 「拒绝无效，你可以边上学边工作。一份时间收穫两种体验。」叶扶光眨眨眼：「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了。」 继续牛马生活是吧？ 他发出灵魂质问：「那你问我意见？」 「异调局可是很民主的，允许出现不同意见。」 「……」 允许但不接受。 没想到，工作竟然有强买强卖的。叶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应该高兴，但是看到叶扶光大尾巴狼似的微笑，他总觉得背后一凉。 叶鸣半强迫性质的被动加入了叶扶光的队伍。 叶鸣：上了贼船！ 冯正德和老霍用新奇的眼光打量叶鸣，朱奕哈哈笑，大力拍了拍叶鸣的肩膀：「欢迎加入异调局东分局，扶光人挺好的，以后和扶光好好相处。」 唯一让叶鸣感到些许安慰的，是异调局的工资水平：月薪5w，五险一金，正常双休，加班五倍工资，出外勤根本污染等级判定补贴，d级一天5000，c级一天10000，b级一天50000，a级一天100000。 目前是五月头，叶鸣办理入职的时候，补发了五月工资。 叶鸣拿着工资卡热泪盈眶：「我现在也是高等牛马，都市丽人了。」 当天被叶扶光拉着去团建，叶鸣出钱。 异调局这么魔幻的存在，竟然也有团建？！ 叶扶光透过火锅的热气依次向叶鸣介绍同事：「谢青玉，许丞，方觉夏。」 热气缓缓沸腾，上升，众人的表情明明暗暗，在灯光下并不清晰。 谢清玉，许丞是男性，方觉夏是女性。叶鸣依次和他们握手问好。 叶扶光拿起筷子：「快坐快坐，毛肚要熟了。」 谢青玉拿起筷子，一把制住叶扶光的筷子：「第一筷得给小叶，毕竟是新人。」 「青玉！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欢毛肚的 」叶扶光拿起筷子和谢青玉争斗起来，好不热闹。 「你就是那个嘴炮消除污染的人？」方觉夏明显对叶鸣很有兴趣，听到方觉夏的问话，许丞和谢青玉也望过来，叶扶光一手抻着头，懒散地看向叶鸣。 「侥倖侥倖。」叶鸣比了个求饶的姿势。 「没想到这几天在局里大名鼎鼎的人来到我们队里，有空比比。」 见面之前，叶鸣打听过朱奕叶扶光小队的情况，卧虎藏龙了属于是。 现在正在和叶鸣说比比的人是方觉夏，不谈异能，方觉夏的战斗素养可以说是小说中的特种兵兵王水平。 和她比试？叶鸣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归西。 「饶了我吧，夏姐。你一出手，我可能就驾鹤西去了。」叶鸣摸了摸鼻子求饶。 方觉夏哼笑了声，「还是要练练。」 「说到这，」叶扶光敲了敲碗沿：「叶鸣明天就开始培训，光有异能可不行。」 许丞补充道：「放心，我们异调局的培训都是夏姐的师傅主管的，保管一个月让你华丽变身。」 叶鸣：「我会不会死？」 许丞哈哈大笑：「怎么会，你会生不如死！」 叶鸣抹了把脸：「谢谢你的安慰，丞哥。」 方觉夏眼疾手快截下第一片毛肚，放在叶鸣料碗里，转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别玩了，吃饭！」 「得嘞，方指挥发话，哪有不从。」 餐桌一片欢快的气氛。 第017章 钟乐兮 难顶，真是魔鬼教官。 叶鸣在室内训练场短短一小时就满头大汗。 作为最近入职的传奇人员——一张嘴导致污染自杀的逆天人物，叶鸣受到了教官的高度关注。 高强度1v1专享私教，为您带来至尊会员体验。 每次训练结束后，叶鸣都是抖着腿出训练场的，活像得了帕金森。 还有训练后按摩，叶鸣想起来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第一天训练结束后，叶鸣满怀期待地去到按摩室。 那天，如果不是有许丞，谢青玉，还有按摩师助手，三个人一起按住叶鸣，恐怕异调局会出现第一起实习生暴怒致人死亡的案件。 这天，叶鸣正在苦海中起起伏伏伏伏伏。 叶扶光过来带走叶鸣：「谭教官，今天有点事，叶鸣得去旁听一下。」 救世主！叶扶光身上的圣光好刺眼！ 叶鸣饱含热泪地看着叶扶光。即使知道训练对自己有用，但训练强度不是现在的叶鸣受得了的。 谭教官嘶了一声，和蔼可亲地说道：「今天小叶休息一天，明天训练量加倍。」 叶鸣就像是看到老股民看到股市一片绿，生无可恋。 …… 「就是这样，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调查云莱市异调局。」 叶扶光合上文件夹，一锤定音道。 云莱市，夹在东南分局和东分局的管辖范围之间，当时异调局分区时成为了东分局的下属管辖区域。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一直处于东分局控制范围的薄弱区。 第35页 之所以引起东分局的注意，是因为最近在东分局官网下的群众投诉渠道，收到了有关云莱市的投诉。 投诉不多，只是零散的几条。 但是投诉却被顶在了最前边，东分局的网安人员对此无能为力。 这才让云莱市格外显眼起来，云莱市污染出现的概率也被重点标红，连续三年统计污染出现占人口总数概率仅仅达到2%。 「这数据有什么问题吗？」叶鸣提问。 方觉夏叼着烟倚在墙上，冷笑：「2%是个什么概念？连荒无人烟的西北分局的一个下属县，概率都达到5%。云莱市的报告真是把我们当傻子看。」 「怎么才发现？」谢青玉不可置信地询问，「数据明显有问题。」 叶扶光揉揉太阳穴，「三年，异调局公开到现在三年，维持岌岌可危的秩序已经耗费全部精力。」 这是事实，三年前官方公布异调局，异能，污染的存在的时候，经歷了一段非常混乱的时期，异调局人员紧缺，社会瀰漫着的惶恐情绪，以及挑衅的异能者，大量的污染。 每一桩都足以让异调局疲于奔命，更不要说一起来了。 听到这，方觉夏，谢青玉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 「我们之前派遣外勤人员去云莱市异调局巡查，外勤人员死于污染，当然以上消息来自云莱市异调局递上来的报告。」叶扶光敲敲桌子，打断会议室几人的沉思，「而我们外勤人员最后送出的消息只有几个字。」 「什么？」叶鸣配合叶扶光转移话题地举动，主动附和道。 「异调局，贝特纽。」 叶鸣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这名字有点熟悉？」许丞发话，他拿出手机，「这是云莱市的纳税大户，网上很多贝特纽公司献爱心的新闻。」 叶鸣凑过去看许丞一起看手机，「嚯，还有贝纽特社区送爱心的视频。」 谢青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家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 方觉夏坐在椅子上，将腿翘在办公桌上，「蛇鼠一窝？」 而后和谢青玉交换个眼神，心领神会。 叶扶光打断二人的眼神交流，咳了咳：「疑罪从无。」 「我懂，」方觉夏叼着烟哼笑了声，「我们就是要去找证据的。」 「调查，调查！」许丞抬头眨眨眼睛，表情无辜，「我们可是讲求证据的正经人。」 「这次我们兵分两路，许丞和方觉夏一路，我和谢青玉一路。」他隔空点点许丞和方觉夏：「你们在明，大招旗鼓地去云莱市异调局巡查。」 而后指指自己，「我和谢青玉在暗，看看云莱市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能把污染给镇住。」 叶扶光神情在窗框阴影中模煳不清，声音中杀气如刀，气势汹汹。 叶鸣不想打扰办公室中的肃杀气氛，但看到叶扶光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能举举手，「队长，那我呢？」 「你？」叶扶光摸摸下巴思考，「你才训练几天，继续训练吧，这次任务你就旁听一下。」 叶鸣想到冒着黑气的谭教官，挣扎着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叶扶光：「有没有可能，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 谢青玉上下打量叶鸣，往叶鸣心上补了一刀：「你异能刚觉醒，还不熟练，身体素质还不太好，可能真是个累赘。」 「谢谢你，青玉哥。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叶鸣面无表情。 许丞笑着拍了拍叶鸣的肩：「这次调查任务不太对劲，之前两个外勤都出事了，不适合新人练手」，哄小孩语气般继续开口：「你好好训练，守家！」 叶鸣无奈点点头。 「不过我们名气很大，先去后勤那里调四张人皮面具，还有调查阶段尽量不要使用异能。」 叶扶光说话的语气平平无奇，叶鸣却被叶扶光小队的光芒闪到了：「名气？」 许丞放大声音，在叶鸣眼前转了一圈：「拜託，小鸣。我们小队可是着名的鬼见愁，平推一切污染的小队。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荣幸？」许丞美滋滋地反问道。 「应该……有？」叶鸣不自信地反问。 叶鸣不自信的语气激到，点了点叶鸣，「嘿，你小子。」 「好了」叶扶光拍拍手，让众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一点：任务过程中以自身安全为重，在安全收到严重威胁时，我们会拥有最高开火权。」 「嚯」 「嘶」 「哇哦」 除叶鸣外的三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方觉夏兴奋地叫了一声。 看到三人兴奋的表情，叶扶光无奈强调道：「我相信你们有分寸，我提醒一点，守住底线。」 三人点点头，「放心吧，队长，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我们送到监狱的。」 三人的回答让叶鸣忍不住一惊。 「别惊讶，小叶。队长是我们的锚，如果我们受不住底线，我们宁愿让队长处决我们。」 …… 叶鸣拖着颤抖的身子，蹒跚的回家。 久违的，他没有死狗般瘫在床上，而是兴奋地扑在床上查看游戏提示。 当时叶扶光说出『贝纽特』三字的时候，游戏久违地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解锁卡牌前置副本，请确认是否开启扮演？】 是卡牌钟乐兮！ 现在叶鸣终于有空，他点了【确定】。 第36页 钟乐兮没来得及睁开眼睛，潜意识带着他一个向左微微侧身，险险避开已经到来的重击。 什么东西？全身细胞都在报警，危险！ 钟乐兮睁开眼睛，血腥顿生。 一团不成型的污染从黑雾中朝钟乐兮所在的位置突出尖刺，尖刺泛着乌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乐兮看着被钉在地板上的尖刺：「污染？」他扬起一个肆意的笑，「正好可以练练手。」 他摸摸自己的裤兜后，皱起眉头。 没多做反应，钟乐兮以手做斧，高高扬起，手中赫然出现幽蓝中泛着点红的火焰。他一甩手，火焰勐然拉长，一道美丽的圆弧噼开黑雾状的污染。 污染收到攻击后，挣扎地不成样子，黑雾中射出千百道尖刺，钟乐兮在空隙中闪避腾空，身手矫健地躲过了污染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这么弱？还敢挑衅我？」他嗤笑一声。 污染消除后，他噗地吐出一口血腥，这是他在战斗中受到的唯一伤害。 「身体怎么这么差了？」 钟乐兮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看起来是一户民居的客厅所在。 地上燃烧的火焰勐地窜起，一点一点蔓延进房间的每个角落。 要是有人进来得吓一跳，这火裹着地板，墙壁，天花板静静燃烧，却没有一点损坏。 他摇摇头：「无趣无趣，不想动脑子。」 钟乐兮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三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看到陌生的环境眼睛一颤：「这是哪里？」 他缩在沙发上不住地颤抖，冷汗直流：「我刚刚消除了一个污染？」 叶鸣实在头痛，卡牌钟乐兮实在有点难搞。 先不说他自带的焦虑症真的很难让人开始正常思考，其次，在面对危险时，容易暴怒狂狂化的副人格也很棘手。 刚刚副人格的正常表现，已经是叶鸣用尽十二分力气能达到的效果了。 叶鸣揉了揉发痛的大脑，一手冷汗，更头痛了。 他反射性地抽动手掌；「没有刻刀……」 钟乐兮惶恐地团成一团，怎么会没有刻刀？那可是自己的抚慰剂。 缩在沙发角角里将近十五分钟后，他微小的抖动终于停下来，不能继续抽了，再抽就痉挛了。 要找到一个刻刀。 钟乐兮身子紧绷地站起来，压抑住自己不断出现的呕吐感，开始注意房间的布局和装饰。 客厅很正常，钟乐兮小心翼翼地将房间内所有的门都打开，确定房间安全后他属实松了一口气。 他挪步到明显不对劲的卧室。 卧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硕大的白板，上面只有三个字，但是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白板——钟乐虞。 钟乐虞？ 好熟悉的名字，卡牌背景故事中提到过，钟乐虞是钟乐兮的姐姐，一个热情活泼坚韧的女人，某一天忽然音讯全无，下落不明，钟乐兮不相信姐姐会抛弃自己，踏上了寻找姐姐的旅程。 看来寻找钟乐虞就是钟乐兮副本的关键。 第018章 排队 一个好社区的标准是怎样的？钟乐兮完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没有正常人会在敲门无人应答后，趴在猫眼上等人。 钟乐兮没有理会外面人的唿唤，他站在门关处沉默等待，没人应答外面的人应该会识趣离开。 过了三四分钟，他透过猫眼想看看外面的人走了没有。 对上的人是一只四处乱晃的眼球，看到猫眼后的钟乐兮，来人扬起热情的笑容：「家里有人啊？快给阿姨开门。」 钟乐兮揉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事，没事，我可以应付的！」 他深唿吸几下，平復涌出的焦躁，一把拉开门。 「哎呀，」来人因为靠在门上，门打开后踉跄了一下，她稳住身形：「你就是新来的租户吧。」 「……」钟乐兮张张嘴，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他咬着起皮的嘴唇，「是，是的。」 听到钟乐兮的回话，来人满意地笑了笑：「我是我们7号楼的楼长，你叫我王姨就行。」 说着，王姨毫不见外地探头越过钟乐兮，看向房间。 「你这屋子，有点空啊。」 钟乐兮低着头：「是，是吗？」 陌生人忽然靠近的提问，让钟乐兮止不住的唿吸沉重。一瞬间，他无法抑制地退后了几步。 这个人！钟乐兮焦虑地皱皱眉头。 「怎么家里什么都没布置，这可不行。」顺着钟乐兮退后的脚步，王姨顺势走到玄关。 钟乐兮低下头，拉住正欲往里面走的王姨：「王姨，我想熟悉熟悉环境，你带我去吧。」 钟乐兮克制不住地握紧，拉着王姨往外面走。 「哎呀，我们社区都是熟人。已经好几个月都被评为模范社区。」 王姨不太满意地被拉出门，「小钟，你下买家具的时候叫我，王姨可以帮你出点建议。」 钟乐兮在止不住的心慌下，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直到听到这句话，「王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姨在前面一边领路一边和钟乐兮搭话，「害，我们社区来新人，消息传遍了。大家都是老熟人，来新人已经是个大消息了。」 「来的人不多？」 第37页 「多倒是多，可是不合格，都被赶出去了。」 「赶出去？」 「对啊，」王姨弹了弹自己肩上的灰尘，「最近几年，云莱市可算是人间天堂了，更别说我们社区可是模范社区。不像别的地方，到处都是污染。」 王姨苦口婆心地说道：「小钟，你可要好好表现。不然过几天把你赶出云莱城可遭了，你这小身板在外面可活不下去。」 不等钟乐兮说话，她的表情一变，轻蔑而骄傲，「你可得改改你的性子，一点不讨喜。你这样到时候我们投票的时候，可不一定叫你留下来。」 钟乐兮（叶鸣）：啊？ 钟乐兮低头看路：「投票？表现？」 「你在这边住两周后，我们会投票的。贊同你留下来的票数多，你就能留下来，不然的话，你可留不下来。说到表现嘛，参加社区的活动、贝纽特公司组织的宣讲，都能给你加表现分的。」 「贝纽特？」听到关键词，钟乐兮终于抬头望向旁边的王姨。 看到钟乐兮的举动，王姨笑了笑：「你也听说过贝纽特吧？那可是咱们云莱市的大公司，特别有社会责任感，经常来发鸡蛋，洗衣液，营养液。还开了个幼儿园，专门收留因为污染变成的小孩。」王姨摇摇头，「贝纽特的善行，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洗衣液他知道，营养液是个什么东西？这举动，怎么听怎么像都像个骗子公司。 「营养液，是，是什么？」 「那东西可珍贵了，强身健体还能抵抗污染。」 钟乐兮：诈骗公司实锤了。 他无语了半响，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咽下的无语被听见。 …… 不过一会儿，王姨带着钟乐兮来到了一处小公园的空地，空地上人山人海，像是在举行什么活动。 定睛一看，好傢伙。 公园空地处拉了个大大的横幅「贝纽特送爱心活动」。 「快来，小钟。贝纽特来送营养液了。」王姨拉着钟乐兮排队，刚好在s形队伍的尾巴尖尖。 王姨和前面排队的人聊天，前面的人问：「怎么来这么晚？」 王姨指了指钟乐兮，「我们小区的新住客，我去接他了，顺便给他介绍我们社区的规则。」 前面的人上下打量钟乐兮：「看起来是个可怜孩子，瘦瘦小小的。」 钟乐兮：…… 「小钟可要好好表现，肯定是在外面受苦了。刚好今天领营养液，小钟来社区的第一天这么幸运，今后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钟乐兮不自觉歪歪头，快速地瞅了老人一眼，老人是真心觉得钟乐兮幸运，也觉得赶上贝纽特发营养液是个好日子，没有半点作伪。 老人看出中钟乐兮的语塞，善解人意地看开口：「我姓张，方便的话叫我张姨就行。」 「谢谢您的祝福，张姨。」 前方闹哄哄的，穿着蓝马甲的志愿者正拿着大喇叭维持秩序。 「贝纽特，居民的好朋友，社会的好企业！」 「大家不要慌，不要急。营养液每人都有份！」 「今天没领到，明天我们还会来的。不要插队，不要着急！」 什么狗屎宣传语。 看到周围人深以为然的表情，钟乐兮觉得自己已经深入诈骗窝点。 每一个领到营养液的人都第一时间打开瓶子，咕噜咕噜两口下肚，迫不及待。 钟乐兮迟疑地开口：「营养液的成分是什么？」 「那东西我们怎么知道？」王姨摇摇自己手中的扇子，「反正对身体有利就行。」 张姨点点头：「我之前看过瓶子上有写，好像有什么褪黑素，茯苓之类的，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 「营养液可以抑制污染的产生吗？」钟乐兮刚刚听到王姨的介绍就很想问，苦于没有插嘴的机会。 听到钟乐兮的询问，旁边维持秩序的志愿者走到他身旁：「是啊。」 钟乐兮轻巧避开来人的手臂，对方也不尴尬，挠挠头：「你不知道吧。贝纽特和异调局公开发表申明，贝纽特营养液对污染有消除作用。」 叶鸣：很遗憾在这里听到你，云莱异调分局。 「异调局？」 「对啊，云莱市异调局公开感谢我们贝纽特，还说贝纽特为人类存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钟乐兮很像不管卡牌扮演的要求，通通自己已经堵塞的耳洞。 为人类？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贝纽特这么牛逼，为什么还在云莱市发展。 钟乐兮看见眼前志愿者的眼神，掐掉了和志愿者辩驳的念头。 没有人捨得扑灭满是憧憬与希望的火苗。 志愿者眼睛亮亮的，等待钟乐兮的惊嘆和附和。 钟乐兮止不住的冷汗，他暗暗深唿吸，「贝纽特真厉害。」 「幸好有贝纽特，看到新闻里说的某某地方因为污染死伤多人的时候，我都感谢老天爷，至少我们还有贝纽特。」 「这也是我来当贝纽特志愿者的原因。我叫赵博宇，贝纽特还组织了很多爱心活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体验一下？」没等钟乐兮回答，「很多都能展示贝纽特的公司理念，你更能感受到贝纽特的伟大了。」 「去吧，去吧。」张姨点点头，「参加贝纽特的活动可是能加分呢。」 终于在说话中，钟乐兮站在了发放营养液的志愿者面前，赵博宇热情地接过，递给钟乐兮两瓶。 第38页 「为什么我有两瓶？」 「一瓶是我的份额，我看你刚来云莱，多喝点这个对身体好的。」 钟乐兮接过营养液，心情沉重，拿着营养液准备回家，语气赞嘆地回答赵博宇「你为什么不喝」的疑问： 「我第一次喝，想回家好好品尝品尝。」 周围人或三人，或两人，交头接耳，眼神惊讶地看着钟乐兮，仿佛他是什么怪物。 赵博宇挡住别人的视线，朗声说道：「我很少见到领到营养液的人没有一口闷。」 他想揽着钟乐兮，钟乐兮避开。 赵博宇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凑到钟乐兮旁边：「你最好现在喝点，没有我们看着，你的营养液会被抢掉的。」 钟乐兮无动于衷。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至少我是志愿者，有我在的话没有人敢抢的。」 这是个好人，只是没有脑子。 「那个，可以给我吗？」钟乐兮搓搓手指，指向桌子上的美工刀。 「这个？」赵博宇挠挠头，「你要美工刀做什么？」 钟乐兮适时沉默，赵博宇将美术刀递过来，手心一层厚厚的茧子，「给你。」 「谢谢。」钟乐兮飞快拿过美工刀，手指在美工刀背面来回摩挲，有点安全感了。 智商终于上线。 周围人对对贝纽特不同寻常的态度，钟乐兮怀疑贝纽特。钟乐兮忧心忡忡，他翻了翻自己仅有的两张卡牌，初一和钟乐兮都没有应对洗脑，催眠的招数。 「那就说好了。」 赵博宇自顾自地和钟乐兮约定好，「明天我来接你，去参加贝纽特组织的爱心儿童活动。」 贝纽特将所有因为污染而成为孤儿的孩子集合到了一起，声称将无偿抚养这些孤儿长大，孤儿院在云莱郊区，名叫「人类之光」。 好伟大的名字。 每个月都有爱心儿童活动，主要内容是志愿者去人类之光，带孩子们玩玩游戏，做做手工，顺便帮孤儿院干点活。 很正常的活动，如果不是贝纽特这家一听就有鬼的公司组织的。 不等钟乐兮拒绝，赵博宇已经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离开了。赵博宇自来熟的态度太过奇怪，自己不如将计就计，去看看赵博宇还有贝纽特究竟在搞什么鬼。 只是……钟乐兮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就当是交易，拿到美工刀的交易。 他转头拿起自己手中的营养液。 营养液瓶身为蓝色，一瓶大概200ml，瓶身的塑料标籤上註明营养液成分，松果体，山楂，褪黑素，成分都很正常。 这就更不正常了，这些成分混合在一起只能调制一个敷衍的谎言，消除污染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第019章 医院 美工刀在钟乐兮手中灵活转动，赵博宇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侧头过来看他一眼。 钟乐兮知道赵博宇想说话，但是钟乐兮不想。他愿意答应这笔交易，只是因为自己手上的这柄手工刀。 不是刻刀，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用。 手里终于有刀之后，钟乐兮的焦虑缓解了很多。 「小钟，你来云莱之前是干什么的？我看你身体不太健康的样子？」 「家里还有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我看你喜欢美工刀，有什么原因吗？」 赵博宇嘆口气：「小钟，你怎么不说话？」 钟乐兮开口：「你为什么带我参加爱心活动？」 他不明白这一点，赵博宇热情，好客，像是个大哥哥，可是，他在经过流浪汉时面无表情，脚步轻快，像是路过一片落叶。钟乐兮可不自大地认为，自己有我见犹怜的美貌。 云莱市是有流浪汉的，是一些想来云莱定居但没有通过社区标准的人，他们不想去别的地方面对混乱的污染，又没有收留他们的地方，只能成为流浪汉。 赵博宇态度反差太大，钟乐兮不得不怀疑。 「当时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很亲切！」赵博宇一拍大腿，呵呵笑着。 「是吗？」钟乐兮笑了笑，「你这么想了解我，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也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好，这样好！」 「你为什么关注我」 「因为你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赵博宇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他惊悸地捂住自己的嘴，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一个身体两个意识，还是被人控制？ 「重点关注的对象？」 「每一个进入云莱市的人都会有两周的考察，具体考察异能，性格，能否为公司所用等诸多方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赵博宇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自己全都不知道，难道他被污染影响了，赵博宇看向眼前的少年，难道是钟乐兮？可是他每天定时定点喝营养液，怎么还会遇到污染。 赵博宇的眼角泛红，他可能要死了。 「公司是指贝纽特吗？」 赵博宇点头，他愤怒地瞪着钟乐兮，竟然还想诬赖公司，污染，我死也不会屈服的！ 「为什么带我去孤儿院？」 「测，测试资质。」 赵博宇拉下手剎，一把朝钟乐兮扑来，「污染，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钟乐兮一脚死死抵住赵博宇，剧烈运动使他止不住地咳了咳。 第39页 他慢条斯理的从裤兜中拿出碎花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你冷静点，用你发热的大脑想想，如果我控制了你的身体，你怎么还能暴起和我打架。」 「什么意思？」被控制后理智重新上线，赵博宇狐疑地看着钟乐兮，思考了片刻，他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公司有问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异调局为公司背书，公司怎么可能有问题？」 公司怎么可能有问题？公司一直在帮助云莱人，因为有公司，云莱没有别的地方那么乱，他们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活下来。 公司怎么可能有问题？ 看到赵博宇终于冷静下来，钟乐兮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副人格出来。 「异调局不可能没有问题吗？」 「对，是异调局有问题，公司怎么可能有问题？」赵博宇愣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他不断重复这句话，想要给自己些许的信心。 「你不是贝纽特的正式员工，为什么对贝纽特这么忠诚？」钟乐兮不太懂赵博宇对公司的信任。 「你不懂的，你不会懂的。你知道提心弔胆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无时无刻有人拿钩子吊着你，心肝肺都被扯来扯去，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肝肺被直接扯出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赵博宇轻飘飘地说，「至少，公司在的时候，我们不会有这种感受。」 「即使公司控制你？」 「或许吧。」 「我这里有个交易，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赵博宇面色复杂地看了看钟乐兮，「什么交易？」 「以你的信仰与忠诚为筹码，信奉我的神明，而你，可以从控制中解脱，也没有人或者污染伤害你，怎么样？」 一个很棒的交易，钟乐兮只需要赵博宇信仰自己的姐姐，在闲暇时在心中叫叫自己的姐姐，他不需要付出任何别的东西。 欲望可以催生毁灭，自然也可以催生希望，钟乐兮想，这是谁告诉自己的？ 信仰，身体竟然可以当做筹码，被人买来买去，赵博宇苦涩地笑了笑：「你看，你也不比公司高贵多少，我应该庆幸居然还有人在争夺我的信仰，身体，思想吗？」 他反应了一下，苦笑了几声：「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他搓搓脸，踩下油门启动发动机，「我要好好想想，你要去哪里？」 「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听说过钟乐虞吗？」 「钟，乐，虞？」赵博宇的表情一寸寸凝固，不顾已经开始行驶的汽车，他缓缓侧头，嘴里不断重复，「钟乐虞？」 赵博宇的眼神满是悲哀，动作却异常兇狠地扑了过来，「钟乐虞，你认识钟乐虞，你要死！」 另一个意志强制控制了赵博宇的身体，向钟乐兮扑过去，赵博宇他来不及挣扎，自由意志被拉扯着跌入黑暗。 他面目狰狞，一把用手箍住钟乐兮的脖子。 md，车在行驶！ 钟乐兮的眼睛开始慢慢变红，他深吸一口气，伸出腿向驾驶座探去，勐地一脚剎车踩下去，车辙在柏油马路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 「砰……」 赵博宇的身体因为惯性勐地撞上了挡风玻璃，他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晕死过去，然后重重落在了钟乐兮身上。 钟乐兮差点背过气去，手放在胸膛上，深唿吸了好几下，才恢復过来。 别杀他！钟乐兮主人格对副人格叫喊。 现实中钟乐兮在两人接触的地方升起一层薄薄的火焰，他驱使着火焰把赵博宇包裹起来，没好气地扔在驾驶座上。 周围是逐渐围观过来的人群，他眼疾手快地收起异能。 「没事吧？」几人齐心协力将钟乐兮搬出来，人头在眼前交错，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 钟乐兮嘆了口气，摇摇头。 「快叫救护车！有人受伤。」有人着急忙慌地把赵博宇从驾驶座中抱出来，「头上一头的血。」 那是他落在我身上，我吐的，钟乐兮想要解释，过于密集的人群让他发不出声音，去医院看看也是好的，万一有问题呢。 贝纽特对云莱的渗透真是无孔不入，救护车上除了红白经典配色，还多了一抹蓝，和志愿者小马甲的蓝一模一样的蓝。 「救护车？」钟乐兮刚起了个头，旁边有人接过话头，「是啊，幸亏我们有贝纽特，不然救护车可来不了这么快。」 人群表情不一，或是羡慕，或是庆幸，或是憧憬。 贝纽特想干什么？孤儿院，医院，社区……坐在开往贝纽特贊助医院的救护车上，钟乐兮沉思，贝纽特想自立为王？ 到了医院，接车的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地接过躺着赵博宇的担架，顺道拿来个轮椅让钟乐兮坐上去，「我没事。」 「快上去，有事没事都得检查，别耽误时间。」又指了指赵博宇，「你是他的亲属好友吗？ 钟乐兮摇摇头。 「我们先去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钟乐兮完好无损，只是被医生拍了拍肩膀，叮嘱道：「小伙子身体有点弱，得吃中药好好调理调理。」 赵博宇倒是因为头磕在挡风玻璃上，轻微脑震盪。因为不是大伤，赵博宇被推到一个多人病房里，头上裹得和粽子似的。 「贝纽特那个救助计划能报上名不？」靠窗病床的两人小声说话，钟乐兮耳朵尖尖听到了，捕捉到关键词，他不动神色地凑近了点。 第40页 「报名的人太多了，不一定啊。」 「能报上就好了，治疗费用贝纽特全包，还要用贝纽特的新药，肯定能好的。」 「一定得报上，不然小萱可受不了了。」 「我打听过了，确认选上的人有好几个，老的小的都有，不过小的多一点，小萱一定能被选上的。」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抹了抹眼泪：「我们小萱受苦了。你去看看小萱，让小萱妈妈休息休息，人别累垮了。」 「小萱那有她妈妈呢，我先守着你。」 「我不要紧，你快去，顺便去打听打听消息。」老人将老伴往外推了推，老伴无奈地拍拍老人的手，「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去打听打听，顺便把小萱带下来陪陪你。」 贝纽特的救助计划？钟乐兮看着不远处的护士台，摸着美术刀，安抚卡牌的焦躁。 「您好，我想谘询谘询贝纽特的救助计划？」 写写画画的护士头也没抬，伸手递给钟乐兮一个小册子，「这是宣传小册子，你可以看看。」 钟乐兮接过小册子，小册子不愧是宣传手册。 ……贝纽特救助计划旨在回报社会，助人新生，召集重症将死，有顽强存活意志的病人，运用贝纽特公司研发新药，打造私人医护团队，一对一提供专家会诊，只为病人重获新生。 「哦，对了！」护士抬头，「我们医院是试点医院，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尽快报名，符合条件的话治疗流程会比较快。」 「试点？」 护士点点头，隔着窗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就那栋楼，为救助计划专门建造的，已经运行3个月了，好多人都被治好了。」 「治好了？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贝纽特真厉害。」 护士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那当然，幸好我们有贝纽特。」 第020章 张医生 怎么混进去呢？ 钟乐兮坐在赵博宇的床边，美工刀在修长苍白的手指之间来回翻转，像朵花。 「你在想什么？」 赵博宇一开口，思绪被打断了，钟乐兮摇摇头：「没什么，你醒了，难受吗？」 「我以为我会死。」赵博宇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咽了口唾沫，「你说那个名字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好像自己的大脑被关进小黑屋，一个无声无息只有我自己的小黑屋。」他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没想到，我醒过来了。」 赵博宇没有让自己的害怕过多停留，他很少表露情绪，今天也是太过后怕。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怎样进去那里。」钟乐兮把着美工刀，刀尖直直指向窗户外面的三层小楼。 根据钟乐兮观察到的，小楼安保严密，前后各有一个出口，每个出口有四人把守，不像是医院的安保人员，更像是专业僱佣兵，他们装备精良，甚至配备了防弹衣，至于鼓鼓囊囊的口袋，钟乐兮就当没看到了。 赵博宇神色复杂地看着小楼的招牌——贝纽特重疾救治中心。 「这也有问题吗？」他说的声音很小，不像是在问钟乐兮。他微微偏头，身侧是专注地看着小楼的少年，迎着阳光看，少年简直不像个凡人，「你是谁？」 少年眼中的执拗还未消散，他惊讶地看了看赵博宇，意识到赵博宇不是在开玩笑，看着赵博宇苍白的脸色，以及脸上的仓皇表情，他认真地回覆：「我是钟乐兮，是异能调查局的外勤。」 叶鸣是异调局的人，作为叶鸣控制的卡牌，钟乐兮的外勤身份没有一点不对劲。 是官方的人，赵博宇长长舒了口气。 「异调局的外勤，进不去这样一个小楼吗？」 「不想惊动医院，不想引起慌乱。」也不想碰到正在云莱某处的叶扶光。 钟乐兮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赵博宇提着的心放下了点。自己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想到贝纽特每周定时发放到各个社区的营养液，赵博宇眉间的忧愁更深了些。他思索良久，贝纽特控制一个普通志愿者的渠道是什么，可能只有营养液了。 不会更差了。 「我来伪装火灾吸引保安怎么样？」赵博宇提出一个切实方案，「你趁机进去，怎么样？」 赵博宇的态度和车祸前完全不同：「你要帮我？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赵博宇自嘲地笑笑，「不，经过刚刚的车祸，我觉得自由的灵魂和身体是最重要的。」 「即使之后要面对污染，朝不保夕，不小心就死掉？」 「对，即使死掉也要。」赵博宇点点头，他眼中的小火苗相识被风一吹，勐得涨大，像是在说，我不后悔。 「行吧行吧。」钟乐兮不太高兴地答应，「祝福你来到真实的世界。」 「十分钟哦。」赵博宇打开手机看了看表说：「十分钟后开始计划。」 十分钟后，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一个头裹这绷带的男人急匆匆的跑着，边跑边招唿：「着火了，病房着火了。」 「什么？」 「着火了，快跑」 「哪里着火了」 「大家顺着安全通道下楼，剩余的人和我去救火。」 住院部的动静吸引到了看守小楼的安保人员，其中一个领头的安保人员正和人通过对讲机对话：「张医生，住院部有动静，看起来像是火灾。」 第41页 「你们原地不动，守住小楼入口，普通人死就死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对讲机那头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大兄弟，快去和我们救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两手挥舞，焦急地拉着安保人员往着火处走。 听到这边的动静，对讲机对面的人轻轻柔柔地说：「你们先去救火吧，先让后门两个人过来，顺便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火灾。」 钟乐兮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到安保人员都被拉走后，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将美工刀放在两手中心。 「姐姐，保佑我。」 再次睁眼时，已是红眸。 「让我看看贝纽特到底在搞什么鬼。」钟乐兮手中冒出一点火星，他轻轻一吹，火星像是蒲公英的种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小楼门口的摄像头上。 摄像头画面闪过几秒雪花，小楼内负责观察监控的安保人员还没看清，摄像头已经漆黑一片。 火星顺着摄像头的电线一路向前。 摄像头画面一个一个变黑，安保人员大惊失色：「张医生，外墙摄像头全部黑屏了。」 「黑屏？」张医生皱皱眉，而后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来是有客人来访。」 看到摄像头上表明正常运行的摄像头的红灯暗了，钟乐兮满意一笑，「不愧是我。」 他掏出一个主人格刚刚在护士台薅的蓝色医用口罩，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偷偷摸摸的。」想到没有按照要求做，就哭哭啼啼的主人格，钟乐兮沉默了下，乖乖带上口罩。 大丈夫能屈能伸。 钟乐兮拿起美工刀掂了掂，重量不太一样，但这条件，将就一下，他大摇大摆地进门。 一进小楼，空无一人，谘询台上的电脑正大大咧咧的开着，定眼一看，上面正是贝纽特重疾救助计划的宣传网站，上面挂着被贝纽特救助计划选中的人，老人小孩，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希望。网站的讨论区不断滚动，展示最新的网友发言，一片赞扬。 钟乐兮碰碰椅面，椅面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刚刚离开，是在摄像头坏了的时候察觉到的？ 真敏锐。 能转移到哪里呢？如果是从后门转移，目标太大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同理，也不可能是从天上转移。 那就只能是地下了，还真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钟乐兮饶有兴趣地下到负一层，电梯只显示到负一层。 一打开电梯，正对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和正常医院的一样，墙面蓝白两色，白色在上，蓝色在下，二者的分界线正在钟乐兮小臂中间。医院的灯质量都不怎么样，天花板上的亮着的灯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的。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两个摄像头上的红灯，正有节奏的亮着。 恐怖片？钟乐兮心情挺好的挑挑眉，看看会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火焰蹿起来，明明没有风，却见风长，眨眼功夫，火焰充斥在走廊上，负一岑的空气都被烧得抖动起来，成股的火焰气势汹汹地沖开房间门扉，一间，两间，三间。 「您正在闯入贝纽特公司私人空间，请停止您的行为，否则，我们会将您视作贝纽特的敌人。」 「重复，您正在闯入贝纽特……」 「重复，您正在闯入……」 不耐烦的钟乐兮挥挥手，一股火焰扑向正在说话的摄像头，他的视线穿过火焰，直勾勾地看向唯一一个正在运行的摄像头。 「等我去找你」钟乐兮听出了广播中的声音就是刚刚用对讲机和安保人员对话的人，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张医生，不对，杂种。」 火焰挡住了摄像头，挡住了钟乐兮不屑的笑容，也挡住了摄像头这面的张医生等人，张医生等人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钟乐兮眼色轻蔑地比了个中指。 「张医生，怎么办？他的异能看起来很厉害，我们要不要向总部求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在裤缝边上擦了擦，抹去手上的冷汗，紧张兮兮地问道。 张医生摇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他的眼睛真好看，我可以为了他的眼睛原谅他。」 提问的医护人员苦着脸，张了张嘴，想抓着张医生的衣领使用晃晃，把张医生脑海中的水给晃掉，人家可是都打家里来了！但是他不敢，他只是萎靡地站到后面缩成一团。 张医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手腕的袖子，慢条斯理地命令后面的人：「他能进来正好。我要他的眼球，把那几个失败的实验品放出去，刚好不用清理垃圾了。」 他皱皱眉，眼里的嫌弃扑面而来：「顾好自己，一个异能者就能让你们丢掉研究员必备的冷静吗？你们一个个，解刨的异能者一手都数不过来，竟然害怕异能者？」 张医生站起来，端正地环顾下方乖乖听训的白大褂们：「你们去把他的眼球带给我，不要让我失望，懂？」 他轻率地拍了拍离他最近的研究员的脸，「你们承担不起我失望的后果，对吗？」 研究员脸色一白，咽了口唾沫：「当然，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钟乐兮敲了敲前方的墙壁，很低沉的声音，看来这门很厚。他把手掌贴在石壁上，闭上眼睛，火焰缓缓地从他手掌间流出来，一点一点延伸至整个墙壁。 三分钟后，黑黝黝的石门被烧的通红，一点一点融化成液体，在重力加持下，缓缓滴落，每一滴滴落的液体，滴在地上，都烫得地面出现一个豁口，可惜张医生没有看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负了。 第42页 石门后是纯白的通道，石门一塌，钟乐兮背后的火焰争先恐后地冲进通道，联网的不锈钢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滴滴声。 「砰」 不锈钢铁门被火焰沖开，火焰如同洪水一般，所过之处只剩残骸。 「张医生，你在哪？」钟乐兮气定神闲地和火焰同行，他没有破坏掉所有的摄像头，而是走到哪里，拆到那里，主打一个挑衅。 第021章 污染 钟乐兮走走停停，没有遇到一个人。真能藏，果然和老鼠一样，钟乐兮气不太顺地在心里暗骂。 「不是吧，不是吧。他们该不会真是下水道的老鼠吧，怎么这么会玩捉迷藏？」钟乐兮站在摄像头面前，两手抓着摄像头来回晃，疑惑地挑衅。 「你们，也太垃圾了。」 「和你们做对手真是我人生的耻辱 」 「垃圾，一群垃圾，你们不是一般的垃圾，是在下水道浸泡过三天三夜的垃圾，全身上下都是臭水沟的味道。」 钟乐兮小嘴叭叭，气得摄像头对面的白大褂一个个握紧手掌，胀红了脸。 「这小子，太嚣张了。」 「我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把我那个实验体放过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砰」 钟乐兮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砰砰」 钟乐兮还没有判断出来是什么东西，身体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来者不善。 破碎的墙壁重重砸在地上，三个奇怪的动物闯了进来，三个怪物都难以形容，其中一头头似鳄鱼，舌头似蜥蜴，躯体像是蛇，爪子与尾巴又和鳄鱼有些相似，另外一头类似于猴，除了四肢不像猴，最后一头像个蟑螂。 它们嘶吼着，直奔钟乐兮而来，火焰成网，挡住了三头的攻击。 这是……杂交动物？ 钟乐兮打破自己的判断，怪物攻击他时，露出了侧面，钟乐兮认出了这张侧脸，他刚刚在贝纽特救助计划的官网上看到过这张脸。 燃烧的火焰感受到主人的不爽，更激动地和怪物对战。怪物们没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只能用自己的尾巴，舌头，还有重量来应对火焰，被打得嗷嗷叫。 钟乐兮站在火焰保护圈中继续思考，这是什么？如果这是污染源，污染源的影响呢？ 按照他这几天对污染的了解，每一个污染源都会产生影响，放在现实中就是它会产生一个类似结界，区域的东西，污染物和污染源两者放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污染。 这东西，不强但是有点邪门。它是被贝纽特强行制造出来的吗？贝纽特在人为制造污染。 钟乐兮气极反笑，如果是的话，贝纽特必须死！ 怪物被火焰抽得在地上打滚，钟乐兮控制火焰成网，一推，火焰网冲着两头怪物飘过去，两头怪物哀嚎着，化成了灰烬。 钟乐兮看向最聪明的蜥蜴怪物，脸上有人样的怪物。 蜥蜴怪物站在远处不安地嚎叫，即使它的本能是杀掉眼前所有生命体，但是求生本能在提醒它，危险！会死！它非常焦躁，用爪子在地上抓来抓去。 它本能地有印象，自己是不能杀人的，要做个乖孩子。怪物纠结，踟蹰了很久，还是抵不过自己的本能，向钟乐兮发起攻击。 它已经不是人了，钟乐兮想。他扬起火焰包裹的美术刀，奔跑，起跳，一刀插进怪物的七寸，另一刀由火焰构成，插在了怪物的头上。 怪物轰然到底，庞大的身体惊醒了地上的灰尘。他走到奄奄一息的怪物面前，似乎看到了怪物眼中的眼泪。 怪物的眼睛润润的，看着钟乐兮，钟乐兮蹲下：「你睡觉吧，郑思。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会把伤害你的人挫骨扬灰。」 怪物身体抽了抽，然后闭上了眼睛。钟乐兮拍拍怪物的粗糙的皮：「就这么说好了！」 钟乐兮的愤怒无处安放，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等着我，垃圾们。」 火焰涨起来，房间的墙壁炸开，石头纷纷掉落，落在郑思身上，像是给郑思盖上一层被子。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钟乐兮不再慢悠悠的散步，他朝着怪物来的通道，急速愤怒的大跨步走。 摄像头这头的白大褂惊恐地看着钟乐兮三下五除二干掉三个怪物，他们之前信誓旦旦地看不起异能者，觉得异能者就是案板上的鱼，只会在操作台上挣扎乱叫。 「他打败了实验品，他到底是几级异能？看来只能用成功的实验品了。」 「虽然是失败的实验品，但三个，他没花多少精力就解决了。他到底是几级？」 「成功实验品都很宝贵，怎么能消耗？」 「不消耗闹到张医生那里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难道你们想看到张医生生气的样子？」领头的白大褂愁眉苦脸，坐在椅子上抱着头。 「张帛，肖靖，你俩把你俩的实验品放出来。」 「就是啊，先放你们的，如果还是不行，我们都会放的。」 「放心，之后我们会和张医生解释的。」 「对啊对啊。」 被点出来的张帛和肖靖表情都不太好，毕竟自己手下好不容易成功的实验品要被当做消耗品派出去，没有人愿意。 张帛看向眼前大言不惭说会和张医生解释的同僚，无语片刻。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大家在张医生面前都跟孙子似的，还和张医生解释，到时候张医生眼睛轻飘飘看过来，大家都变哑巴了。 第43页 张帛和肖靖暗中不动声色地对了对眼神，「我去放开我实验室的安保措施。」 「我也去。」肖靖紧跟在张帛身后出门。 门一关，张帛翻了个白眼：「把我俩当冤大头呢。」 肖靖嘆了口气，「谁让我俩厉害。」 「不然我俩先走，去总部报信？」 「报信？你电话不用，用两条腿去报信？」肖靖头疼地看了一眼张帛，「你把谁当大傻子呢？」 「但把成功的实验品放出去，我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点研究成果，结果为了一个闯入的异能者，研究成果要被毁掉，张帛心疼自己的心血。 谁不是呢？肖靖嘆了口气，哪有把自己的心血推出去，让人家随随便便毁掉的。 张帛灵机一动，「不然我们就说叶扶光来了，我们实在没办法，为了保存实验室的资料和研究成果，才去总部求援。」 肖靖思量了下，一拍额头：「干了，存放实验品的储藏室隐蔽且坚固，没有我俩的工作证别人打不开的，刚好张医生之前说异调局东分局派人来巡查，对上了！」 二人一拍即合，小跑到后门，准备离开，嘴里还吼着：「叶扶光来了，叶扶光来了！」 戴着人皮面具，刚刚打晕保安，正准备从后门进来的叶扶光：？ 贝纽特情报这么准确？自己的行动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而且自己还戴着人皮面具，难道异调局有内鬼？ 两人迎面撞上了叶扶光，打眼一看，这人其貌不扬，还穿着保安服装的人，两人指了指后方：「叶扶光来了，你快去支援，我俩去总部求援。」 叶扶光才发现两人没认出自己，但是前面的叶扶光是谁？叶扶光似笑非笑，谁敢冒充自己。 叶扶光放轻语气，安慰地说：「慢慢说，不要急，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 考验他们演技的时刻到了，张帛和肖靖交换了个眼神。 「哎呦，叶扶光直接打进来，把实验品都打坏了。」 「张医生在抵抗叶扶光，让我们先去总部求援。」 「叶扶光哐哐两下，把前门通道都给打碎了，遍地废墟。」张帛唏嘘着，红了眼眶：「不要耽误我们去总部求援的时间，这可是张医生为我们争取的宝贵时间。」 叶扶光笑了笑，走近，眼疾手快地打晕二人，二人听到叶扶光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不要担心，我就是你们的援兵，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没来得及咬牙切齿，就陷入昏迷了。 前面大开杀戒的叶扶光是谁？叶扶光皱眉跨进阴暗的通道。 「是你吗？垃圾。」 前门的『叶扶光』笑容满面，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白大褂，迫使白大褂和他对视，其余的白大褂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到跃跃欲试，时不时晃到自己眼前的火焰，白大褂们一颤。 刚刚，张帛和肖靖出去不到一分钟，这煞神的火焰就『轰』的一声冲进来，飞扬的大铁门直接压在了躺在地上的白大褂身上。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门口飞扬的灰尘后，刚刚正在挑衅他们的大煞神背着光，笑意吟吟地向他们打招唿：「大家好。」 脚步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头一样，一步一步。 有个白大褂想要按下释放昏迷药剂的按钮，被已经攀上机器的火焰给烫了一下，活生生给烫晕过去了。 看到把整个控制室包裹起来的火焰，众人听话地站在原地。 「张医生在哪里？」钟乐兮站在白大褂面前，好奇地张望，「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杀死他了。」 「是你吗？」钟乐兮年龄不大，个子倒挺高。他一手撑起一个白大褂的脸，弯下腰，「是你吗？张医生。」 「不，不是。」被选中的白大褂抖得不行。 远远看去，以为是霸道爱上我的老套剧情，只要被胁迫的小白花不要抖得太厉害就更完美了。 叶扶光犀利点评。 钟乐兮嗤笑一声：「你们也会怕死？你们做这种实验，不应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吗？你们也应该尝试一下这种滋味。」 钟乐兮一手掐住白大褂的脖子缓缓提起，「你们还记得郑思那个小女孩吗？我和她做了交易，说要帮她报仇，让你们挫骨扬灰呢。」 「呵」白大褂脸色通红，两腿无力地在空中蹬来蹬去，双手在自己的脖子抓挠，想要掰开钟乐兮的手。 「等等！」 第022章 邪门 钟乐兮闻言，侧头看过去，看到了戴着人皮面具的叶扶光。 叶扶光找到医院了？动作这么快？ 之前叶扶光去后勤领人皮面具的时候，叶鸣因为好奇，跟着去看了看人皮面具，清清楚楚记得眼前的这张脸，黝黑皮肤，皱纹深刻，嘴唇左下角有道伤疤。 有一种装逼被熟人发现的尴尬。 即使内心尬的一批，钟乐兮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不耐烦的神情，看到叶扶光身上的保安服，他挑挑眉：「你是保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贝纽特派来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火焰逼近叶扶光。叶扶光缓缓吐出一口气，火焰温度很高，靠近过来的时候烧干了周围的空气，缺氧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人是几级异能，竟然能自己感到压力。叶扶光知道，一旦自己说错话，等待自己的就是旁边蓄势待发的火焰。 「我来调查贝纽特。」 第44页 钟乐兮和叶扶光对话的片刻，下意识稍微放松了点自己手上的力道，被抓住地白大褂如获大赦般开口：「张医生在他的研究室，我可以为你带路，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 叶扶光没有和自己打架的冲动，钟乐兮在心里判断，白大褂这边比较紧急，他拎了拎手上的白大褂，朝着缩成一团的白大褂们喊话：「你们如果想他一样，能提供我感兴趣的信息，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其中的一个白大褂仗着胆子：「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们的？」 「这个」钟乐兮恶趣味地摊摊手，「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交易，现在死，要是乖乖地答应，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你们不会连一线生机都不争取的吧，我看你们不像是敢赴死的人。」 钟乐兮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大褂的厌恶，有的白大褂被钟乐兮傲慢的评价气得够呛，一转眼看到旁边的火焰，立马怂了。 「好了，没有反对的人，现在我问你们答。」 钟乐兮提出第一个问题：「这里的研究所是研究什么的？」 白大褂们犹豫踟蹰，他们知道自己做的实验已经违法，权衡利弊下有人开口：「如何人为制造可控污染。」 不太惊讶，刚刚看到郑思已经有这个猜测了，现在只是证实，看来研究院没有撒谎，钟乐兮准备继续往下问。 站在门口的叶扶光目光沉沉，看向鹌鹑般的研究员，他重复了一遍：「人为制造污染？」 没有搞清状况之前叶扶光不欲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研究员说出的这几个字着实气着他了，他顾不上旁边懒散坐在椅子上的火焰异能者，径直开口：「你们这个研究，当异调局是死的吗？」 原来这就是叶扶光生气的样子，黑气都从身后冒出来了，钟乐兮不着痕迹地观察叶扶光，暗暗吐槽。 白大褂可不惯着一个什么能力都没表现的普通人，他不怎么乐意回答叶扶光的问题，「异调局都是一群饭桶，有什么好怕的。」说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道白金泛光，犹如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锁链穿过说话的研究员的锁骨，研究员哀嚎一声，汗津津地跪在地上，血液成股缓缓沿着锁链滴落，锁链将研究员举到叶扶光面前，「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研究员抖着唇，摇了摇头：「没，没有，我没再说什么。」 研究员们左看看右看看，应付一个煞神已经很困难了，为什么又来一个，张帛肖靖的实验品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放过来。 钟乐兮清清嗓子：「研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研究院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三年前。」 又是三年前，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 「研究的主管是谁？」 「张医生。」 「研究到什么阶段了？」 看到白大褂们眼神不住地投向门口，叶扶光心里有个想法：「刚刚我遇到了两个研究员，他们已经死了。」白大褂们脸色更白了，活像是刚刚被刷了白漆。 白大褂们被吓了一跳，乖乖开口：「目前，已经有成功实验品，正在测试实验品相关能力，但是无法批量生产。」 「贝纽特爱心救助计划和研究有什么关系？」 根据他们观察到的，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回答会惹怒钟乐兮和叶扶光，他们之间推推搡搡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没人说吗？」钟乐兮操控着火焰往研究员面前递了递。 一个研究院白着脸：「我可以说，给我留个全尸。贝纽特爱心救助计划选中的人，就是我们研究的实验品。」他紧闭双眼良久，没等到灼烧的感觉，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煞神嘆了口气「果然如此」，然后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研究员咽了口唾沫：「一般选中的人求生欲望强烈，目前研究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直接失败，实验品报废，第二种是污染种植成功，但需长期催化，这种我们一眼会宣布病人痊癒，让人回家，等待时间催化污染，第三种是成功，目前只有张帛和肖靖，就是您旁边这位勇士刚刚提起的那两个人，实验品具有完整的污染源，污染影响，因而污染完整，有轻微理智，现在关在实验室里。」 「治癒，放出去的人有多少？」 「将近七千人。」 「实验室里有完整的研究材料吗？」 「完整材料在张医生的实验室。」 「最后一个问题，张医生在哪里？」 研究员很怕张医生，即使只是提到名字，他指了指远处，「那里直走右拐，404就是张医生的实验室。」 「很好，真的很好。」钟乐兮闭着眼睛，一手握住自己手中的美工刀。他始终觉得，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人有良知，有底线，而不是眼前这种。 他睁开眼睛，偏头对着叶扶光一笑，火焰瞬间扩大，眨眼之间吞掉了所有的白大褂，火海中的白大褂只哀嚎了一两声，便消失了。 叶扶光想要去拦，层层火海拦住了叶扶光救人的锁链，钟乐兮与叶扶光隔着火海对望：「你要阻拦我？」 「我在阻止你犯错。」叶扶光贊同研究员都是人渣，应该死刑。但是执行死刑的人应该是官方，是国家，而不是个人。这对钟乐兮本人，还是对官方来说都不是个好事。 「不需要，」钟乐兮一手撑在椅子上，语气轻松地调侃：「我不会有负罪感之类的东西，我也不觉得自己是犯错，你可以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了哦，叶队长。」 第45页 叶扶光一噎，不动声色地试探：「叶队长是谁？」 「别装了，叶队长，你的异能在搜索百科里面有传闻，你的表现也很奇怪。」 钟乐兮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现在，我们去找张医生这个人渣，怎么样？」 叶扶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只是点点头，同意钟乐兮的提议。 钟乐兮和叶扶光站在404门前，钟乐兮跃跃欲试：「我们要不要比比？」 「什么？」叶扶光怀疑地问道。 钟乐兮站在门前比划了一下「这道门，我们一人一半，看看谁先打开门怎么样？」 「好」叶扶光点点头，他也想看看火焰和自己的锁链哪个更强。 两人齐齐发力，左半边门被火焰烧得通红，右半边门被锁链捶打得啃啃哇哇。没等分出胜负，门自动打开了，清朗的声音从实验室内传来： 「客人们，毁坏主人家的门可不太礼貌。」青年笑意吟吟地站在操作台旁，仿佛不知道门外两人是来杀自己的，他由衷地鼓鼓掌：「没想到，竟然有两位客人。」 「张医生？」钟乐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张医生，「我来杀你，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杂鱼。」 叶扶光听到『杂鱼』二字，差点破功。他端着肉笑皮不笑的笑容，郑重宣布：「张医生是吧？我劝你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张医生仔细环视大言不惭的两人，「你们真是高傲，异能者都没有脑子吗？我既然站在这里，当然有底牌。只不过没想到，那些无能的研究员连通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争取到。」张医生嘆了口气，面带忧愁，「属下怎么这么废物？」 两人没理张医生，眼神沟通一番，钟乐兮从左，叶扶光从右，包抄张医生，至于这人能活还是要死，就看钟乐兮和叶扶光谁的动作更快了。 张医生见状语重心长地轻嘆一声：「真是傲慢。」他反手从下到上，抚摸自己节节分明的嵴骨，直到脖子后。在叶扶光，钟乐兮二人即将要碰到他时，他嵴背处沿着嵴樑出现一个拉链状的口子，他往下一拉，他拉开了自己的身体，海量的血肉从口子崩出来，血肉溢出积累，短短几秒，就变成了一座肉山。 钟乐兮看到这一幕急急退后，叶扶光也面色沉重地看向张医生变成的污染。 「这是什么污染，我还是第一次见。」钟乐兮收起自己懒散的笑容，严阵以待。 「我也是第一次。」叶扶光眉眼认真地戒备肉山，唇边溢出几丝苦笑。 「真邪门。」 第023章 肉山 「小心！」 属实大开眼界，肉山分裂出三个圆形肉球，肉球在空中长出手脚，分别冲着钟乐兮和叶扶光砸过来。 熊熊火焰在钟乐兮身旁燃烧，他不避不躲，火焰变成一个圆形的网兜，在肉球将要砸到的地方。 肉球扒在了网兜的正中心，网兜火焰封住了肉球，它在炙热火焰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久，实验室中传来奇怪的焦香味。 还真能烤熟！ 钟乐兮加大火焰，调高火焰的温度，却发现一点点不对劲，原本封闭的网兜火焰出现了一个豁口，「肉球在侵蚀我的异能！」 但是自己的异能也能伤害到肉球，钟乐兮当机立断，火焰变成幽紫色，几秒时间，肉球连残渣都没剩下。 叶扶光在肉球砸过来的时候，拿出手枪，砰砰两枪，击穿肉球，却看见肉球内部肉芽藕断丝连，不多时就纠缠着，长到一起，肉球毫髮无伤。 肉球有自愈？ 叶扶光用异能凝成的锁链挡住，并用锁链锁住肉球，锁链迅速穿过肉球内部，想要一击毙命。 无果，肉球挂在锁链上，凭空生出的手脚乱动，明显还很活跃。钟乐兮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叶扶光也感受到了。 肉球包裹的锁链在变得瘫软和不受控制。叶扶光表情严肃地收回异能，被侵蚀的锁链消散在空中。 钟乐兮瞄准时机，叶扶光收回锁链的一瞬间，紫色火焰碰到了肉球。 肉山也没有闲着，在钟乐兮二人对付肉球的时候，它在不停地撕下自己身上的肉泥，搓成肉球，自己却不见小。 再生？增殖？ 实验室中肉球浮在空中，挤挤挨挨，肉山评估二人的实力后，大部分肉球朝着钟乐兮撞来。 钟乐兮嗤笑：「把自己搞成污染源了，都还是这么弱。」 幽紫色火焰在叶扶光身旁升起一个保护罩，叶扶光看到钟乐兮的异能血克肉球，皱皱眉没有拒绝钟乐兮的好意。 钟乐兮目标明确地朝着肉山走去，包着能杀死肉球的紫色火焰。 擒贼先擒王。 钟乐兮走到肉山附近，他吹吹手心中的紫色火星，肉山想躲避，它庞大的身躯却不允许，火星一落到肉山身上，便熊熊燃烧起来。 一瞬间，肉山消失。 他准备对叶扶光说些什么，一回头，一个漏网之鱼小肉球迅速长大，成为了新的肉山。 钟乐兮：？ 好傢伙，永动机模式是吧。 钟乐兮无语片刻，这次绝对不会有漏网之鱼！ 他指挥着紫色火焰，一瞬间包裹所有肉球和肉山，整个实验室除了钟乐兮和叶扶光二人，只剩汹汹火焰。 满室肉香。 火焰退去，钟乐兮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紫色火焰是钟乐兮目前共鸣度下最厉害的大招了。幸好之前零零碎碎的扮演涨了些共鸣度，只不过有点费身体，小问题！ 第46页 「小心。」撤下火焰的钟乐兮一偏头，熟悉的肉球将将擦过脸颊。 叶扶光警惕地看着周围，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确实如此，火焰消失之后操作台上缓缓凝成肉球，朝着休息的钟乐兮砸去。 钟乐兮后退几步，摸摸自己脸上刚刚被肉球擦过的创口，痒痒的，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钻。 钟乐兮扬起火焰，放在创口上，滋滋肉香传开，细长的虫子被烧焦，掉在地上。 钟乐兮扬手，火焰重新罩住了钟乐兮，叶扶光二人。叶扶光表情凝重地看着钟乐兮的动作： 「肉球里面还有寄生虫！」 钟乐兮点点头：「怎么还有肉山？」 叶扶光指指操作台：「我刚刚看到是从操作台附近凝结出来的。 「过去看看。」 肉球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肉山看起来一点消耗都没有，即使他们身上都有火焰保护，但这样无止境的消耗异能，只会拖垮钟乐兮。 叶扶光沉思片刻，表情诚恳：「这样不行。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去找找线索。张医生如果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大概率会有实验日志，上面应该会有肉山的弱点所在。但是我需要你撑住。」 确实不行！ 钟乐兮点点头，同意叶扶光的建议：「你去。」 肉山注意到走开的叶扶光，它分出几十个肉球沖向叶扶光，紫色火焰又一次将肉山和所有肉球燃烧殆尽，「人渣，你的对手是我。」 钟乐兮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把玩着美术刀，等待肉山再次出现。 果不其然，肉球在操作台上方凝结，以迅雷之势长大成肉山。 一次又一次，钟乐兮气喘吁吁地靠坐在墙壁上，死循环了。 再等十分钟，如果叶扶光还不来，只能让初一来看看了，钟乐兮心急如焚地等待叶扶光，好不容易开启第二个卡牌的副本，直接撕卡的话，叶鸣真的要心痛死。 感应门在滴滴作响，钟乐兮微微侧头倾听感应门的动静，叶扶光终于来了。叶扶光一手扶门：「张医生的弱点是怕强光，在剩最后一个肉球的时候，开启强光15分钟。」 叶扶光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到仓库里面找到了强光手电筒。」 钟乐兮一边继续和肉山死去活来的循环，一边抽空回答叶扶光：「15分钟？我们得把肉球控制起来，让它乖乖在强光下待15分钟。」 叶扶光左右探头，仔细观察实验室的东西，他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幸好这里是实验室，有真空玻璃观察箱。」 他看到的，正是一个长方体状的透明的箱子，「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最后一个肉球引到这里面来。」 钟乐兮恢復了点力气，他扶着墙壁缓缓起身，点了点头，紫色火焰喷高，吞噬了肉山和所有肉球，只留下一个肉球独苗。数十次的对峙，导致肉球对火焰有了点害怕惯性！ 肉球面对火焰时有些犹豫，正是这丝犹豫，火焰左边烧烧，右边转转，慌不择路的肉球一头扎进了观察箱。 叶扶光身后窜出几条锁链，将玻璃箱的盖子紧紧压着，以防出现肉球横冲直撞逃出来的乌龙，「快打开手电筒。」 钟乐兮打开了强光手电筒，刺目的灯光照亮了宽敞的实验室，钟乐兮用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闷撞声从观察箱中断断续续传出，肉球的挣扎越发勐烈，钟乐兮耳边第一次出现肉球的嘶吼，尖利绝望，像是耳朵里有铁棍搅来搅去。 时间慢慢过去，肉球的挣扎的尖叫逐渐微弱下午，而后消失。 两人睁眼一看，观察箱中只剩一摊浅棕褐液体。 怪物死了。 两人瞬间脱力，瘫倒在地上。 「也算是共生死的关系了，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叶扶光。」 「钟乐兮。」钟乐兮侧过身子，重重咳嗽几声，不动声色地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丝，「终于承认自己是叶扶光了。」 钟乐兮？云莱市异能者档案里面没有这个人。劫后余生的放松过后，叶扶光条件反射性地分析旁边的人，他偏头看向钟乐兮：「你是云莱市的异能者吗？」 「……」这么快就开始收集信息了吗？凭叶扶光的劳模程度，他当东分局副局长真是实至名归，钟乐兮无语了下，他想了下，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解锁卡牌的，他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对，找我姐姐钟乐虞，她已经失踪很久了。」钟乐兮看到叶扶光若有所思的表情，「要是有我姐姐线索的话，可以给我说一声吗？看在我们是生死之交的份上。」 叶扶光点点头：「我会的。」他扭头提起另一个问题，能让自己感到压迫感，「你的异能等级是几级？」 好问题，钟乐兮还真不知道，他哪有时间和渠道去检测自己的异能。于是钟乐兮诚实地摇摇头。 叶扶光以为钟乐兮是不想告诉自己，毕竟异能检测器的设置已经在国内全部铺开，连人口二三十万的乡镇中都有，怎么有人会没有检测过自己的异能。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好好查查钟乐兮。 「刚刚我不仅看到了张医生的课题信息，也看到了整个研究所的，我需要去导出一下数据，之后有用。你要去看看吗？」 钟乐兮点点头，接受了叶扶光的邀请。钟乐兮已经脱力，叶扶光纠结片刻，他很少和陌生人近身，最终准备扶起钟乐兮。 第47页 叶扶光往后捋了捋头髮，一把将钟乐兮扛起来。 电脑中关于研究的资料很详细，有心人甚至可以通过资料重新开启实验，钟乐兮看资料时笑了笑：「你要全部拷贝吗？」 叶扶光听懂了钟乐兮的话外之音，他沉默片刻，艰涩地开口：「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 钟乐兮只是善意的谎言提个醒，他没多留意叶扶光的语气，只是不甚认真地点点头。 直到看到资料中的一个人名，钟乐兮共鸣度剧烈上升，叶鸣好不容易压下卡牌传来的滔天怒火。 赵博欢！ 赵博欢是谁？是钟乐虞信任的导师，也是僱人火烧孤儿院，想要杀死钟乐兮的人。 钟乐兮的眼神死死钉在『赵博欢』三个字上，果然，云莱市有钟乐兮的过去。双生子的联繫让钟乐兮能感应到钟乐虞还活着，既然仇人在这里，那么钟乐虞会不会也在这里。 激动，担心，种种复杂情绪从钟乐兮卡牌传来。 第024章 云莱异调局 叶扶光发现了钟乐兮的长久伫立：「钟乐兮，你怎么了？」 钟乐兮像是被惊醒般转头，眼睛中带着姐姐终于有了线索的惊喜，他眼睛亮亮：「我好像找到我的仇人了。」 「仇人？」叶扶光在嘴里嚼了嚼钟乐兮的说辞，在钟乐兮的帮助下，他视线定住，「赵博欢？」 钟乐兮点点头：「是啊，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亲手杀了他。」 好强的杀戮欲望。 叶扶光不动声色地拧眉，他试探着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 钟乐兮干脆转过身子来看着叶扶光，郑重其事地回覆：「他想要杀死我，我没有被杀死，我的朋友却因此而死。」 拔地而起的火焰。 「小兮，活下去！带着我们的份好好活下去！」 「一定要找到乐虞姐姐！一定要尝尝奶油蛋糕是什么味道的。」 「快跑，小希，不要回头。」 声音逐渐悽厉。 不远处传来纵火者的闲谈： 「这么大的火，赵博士说的那个小孩肯定死了。」 「要说烂，赵博欢那个人可比我们烂多了，竟然对孤儿院的小孩子动手。足足有十几个孩子，被活活烧死。啧啧。」说话的人朝着火焰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就去找赵博欢。」 旁边传来哼笑，「拿钱办事，人死事消。你还害怕？」 钟乐兮含着泪，灰头土脸，头也不回地跑开，死死记住了闲谈的人手背上一道深得见骨的狭长伤疤。 还有主使人——赵博欢！ 叶扶光在钟乐兮眼前晃了晃手，叫他回神。钟乐兮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红眸渐渐褪去。 钟乐兮睁开眼，眼前就是直挺挺站在他面前，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叶扶光。 副人格真的很会让主人格难堪。 钟乐兮张张嘴，想要打断叶扶光的注视，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脑发出数据下载成功的提示音。 叶扶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钟乐兮乐得他注意力转移。 感谢电脑的大恩大德，钟乐兮想要偷偷熘走了。 赵博欢肯定和贝纽特公司有关系，想到听到『钟乐虞』后赵博宇不同寻常的反应，还有研究材料中出现的赵博欢，钟乐兮预感，贝纽特肯定和赵博欢有关系，钟乐虞的线索也能在贝纽特找到！ 钟乐兮偷偷摸摸准备离开，至于道别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严格来说，和叶扶光生死之交的是另一个钟乐兮，和他钟乐兮主人格有什么关系！ 刚往残破的门扉走了几步，背后叶扶光说话了，带着不容商量的冷冽：「我们一起走，我们的目标都是贝纽特，可以合作。」 至于钟乐兮走神之后，变色的瞳孔和奇怪的举动，都可以慢慢探究。 叶扶光的话抓住了钟乐兮，钟乐兮身体勐然绷紧，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欲望了。 之前叶扶光在东分局发布任务时，说过云莱异调局可能有问题，和叶扶光一起行动的话，可以多点情报，虽然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对钟乐兮来说压力很大，但是，可以更快找到钟乐虞。 果然，一提到钟乐虞，钟乐兮卡牌就乖乖听话了。 叶扶光拿下u盘，运用异能凝实锁链，操控锁链往实验室电脑上狠狠一砸，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以防万一。 「有人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钟乐兮小声开口，叶扶光点点头，听动静，至少有十几个人，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 叶扶光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玻璃门两侧，钟乐兮会意地点头，两人分别小步走到玻璃门两侧埋伏好。 叶扶光将手枪上膛，钟乐兮，钟乐兮摸了摸自己兜里的美工刀，整个实验所只能听到实验室防御系统的警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叶扶光和钟乐兮刚刚准备动手，就听到一袭制服，穿着防弹服的人：「异调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叶扶光表情放松了些但不多，他示意钟乐兮先不要动，自己举起手枪 ，走出去，朝外面的人吼，「我是异调局的外勤，都是兄弟。」 「外勤？证据呢？」 「我的证件在我左边裤兜，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 异调局的人在玻璃门外层层围住叶扶光，看一眼证件，再看一眼叶扶光，认真比对之后：「确实是，是云莱下属安州县的外勤。」 第48页 「怎么来云莱了？」 「我小姨说我表弟太宅了，让我休息时间带他出来逛逛。」叶扶光皱皱眉表示自己的不乐意。 领头的人扬扬手，异调局其他人员准备继续进门搜索有没有遗漏，叶扶光赶紧开口：「我表弟就在里面。」而后扬声，「小钟，快来。」 钟乐兮出来的一瞬间，所有枪口对准了他，他慢吞吞地走到叶扶光身旁。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叶扶光笑了笑，丝毫不显得谄媚：「我们看到有人袭击贝纽特贊助的救治中心，本来想来帮忙的。」 「小伙子不地道啊，是不是想独吞功劳，好从下面调上来？」声音有些沙哑懒散，带着些笑意，从后方传来。 功劳？ 叶扶光愣了一下，他笑得更加灿烂，佯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被您发现了。」 「你这小算盘都崩到我脸上了。」来人大背头，一袭制服，脸上络腮鬍修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人模狗样。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背有一道伤疤，和钟乐兮记忆中的伤疤一模一样，见到仇人的激动，刺激到了钟乐兮，他瞳孔瞬间变红。 找到了！钟乐兮低着头，扬起个无人看见的笑容。 叶扶光一把抓住了钟乐兮，他不好意思地把钟乐兮半箍在怀中，笑笑解释钟乐兮的颤抖：「我弟弟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有点害怕。」 来人不在意地点点头，带着些不满道：「男人还是要胆子大一点，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叶扶光诺诺称是。 「说回正事，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工作人员以及异能者吗？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不明异能者闯进这里了。」 叶扶光假装思索片刻，「那边有个门，有两个研究员在门口唿救，我们听到唿救后，知道这是贝纽特的楼，才进来的，一路上都是废墟，没看到任何人。」 「研究员？」 「对，他们给我们说完情况后，就脱力昏迷了。」 一阵沉默过后，络腮鬍发话：「你带路，带我们去看看。」 叶扶光趁机在钟乐兮耳边说了两个字：「赵博欢。」 确实，络腮鬍该死，但也要等到钟乐兮从他嘴里挖出赵博欢的线索再死！ 钟乐兮紧紧闭了闭眼睛，平復自己的愤怒和杀意。 一行人都在后门的时候，被叶扶光打晕的张帛和肖靖以及孤零零躺在地上。 络腮鬍如获至宝般指挥手下把人扛起来：「咱们可有的交代了。」 「好歹我们也算救下两个研究员，不知道贝纽特会给多少奖金。」 「不会太少，至少我们每个人能分到个五六万。」 众人嘻嘻哈哈的讨论，没有看到叶扶光已经快凝成实质的黑气。 「对了，你俩得回去做个笔录。」其中一人熟练地和叶扶光勾肩搭背，叶扶光也嘻嘻哈哈：「久仰云莱异调局的大名。」 男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叶扶光的肩膀，挤了挤眼睛：「是久仰云莱异调局的奖金吧！」 钟乐兮跟着叶扶光身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络腮鬍，络腮鬍敏锐的看过来，不虞地扯出个笑，「小子，别盯着老子看了，不然老子把你眼睛挖下来，懂？」 叶扶光一把拉过钟乐兮，笑嘻嘻地说，「您别介意，这小子从小就想像您一样高大健壮。」 络腮鬍还是不太高兴：「这样盯人可是会挨打的。」 「不会的不会的，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叶扶光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和异调局的人探话，以「我先熟悉熟悉环境，说不定就调来了呢」为由。而钟乐兮，一直在脑海中模拟络腮鬍的死法。 短暂二十分钟的探话，直接让叶扶光气笑了。云莱异调局的工作可以用一句话形容——贝纽特的一条舔狗。 给贝纽特收拾烂摊子，打击贝纽特的敌对势力。遇到污染贝纽特说消除，异调局照办；贝纽特说不管，异调局依旧照办。 这次出动也是贝纽特打电话通知，让异调局的人来看看，重点声明「不要声张」。 云莱市异调局的人，该死！从上到下。 叶扶光藏着怒气继续试探：「这样，上面的人会不会有意见？」他朝天空指了指。 旁边的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上面的人好煳弄得很，就这几天来了两个，不还是让贝纽特处理了吗？」 叶扶光周身气势一滞，正在行驶的汽车忽然卡了一下，旁边的人摸了摸心脏，「怎么感觉自己心脏不太舒服？」 有没有可能是阎王到了？钟乐兮从脑内小剧场里抽离出来，看见叶扶光笑容灿烂得像花一样，继续和云莱异调局的人聊天。 看来叶扶光没有精力注意自己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第025章 见面 进了云莱异调局之后，叶扶光和钟乐兮被拉去做笔录，说是做笔录，实则是聊天打屁。 叶扶光自从碰到云莱异调局的人，只有越来越生气。 每次抬头看到叶扶光牙不见眼的笑容，信奉自己姐姐为神明的钟乐兮都要暗暗在心中画个十字架。 祝平安活下去，阿门！ 钟乐兮也在叶扶光的探话中有收穫，络腮鬍叫王淄，是云莱异调局的行动科科长，王淄和贝纽特的关系很好，自从王淄成为科长之后，云莱异调局的福利咔咔上涨，成为人人羡慕的大肥差。 第49页 王淄本人也是家庭圆满，嫂子贤惠漂亮，女儿活泼可爱，异调局的人说起来都是一脸羡慕。 家，庭，圆，满！ 钟乐兮狠狠咀嚼这几个字，凭什么呢？ 他胸膛起伏，大力深唿吸，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胸膛上涌起的愤怒，这愤怒熏红了他的眼眶。 和叶扶光吹牛的人吓了一跳：「你表弟这是怎么了啊？看着挺吓人的。」 「我没事，想去上个厕所。」钟乐兮低着头，哑着嗓子说道，没有抬起头看人。 「想上厕所啊，不早说，出门直走左拐再右拐就行。」 吹牛的人不以为意的指了个方向，继续和叶扶光吹牛，叶扶光点头应和，用余光瞅了一眼钟乐兮，他想去干什么？ 钟乐兮舌头抵在嗓子眼上，红眸眈眈，摩挲着美工刀，随便找了个人问路，「王科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你找我们王科有事啊？」 钟乐兮点点头，对面看见钟乐兮坦然自若的样子，给钟乐兮指了指王淄的办公室。 「咚咚」 王淄坐在办公室里，正看着手下递上来的笔录，这笔录有点简洁，不太好煳弄贝纽特。 正思摸着，怎么平復贝纽特的怒气，贝纽特那么大一个实验室给毁了，很难办啊。 实在不行，就把那两个小子送上去，他眼睛闪过一丝凶光，一个外勤一个学生，死了就死了，不碍事，正想到这，敲门声响了。 「进来！」 进来的是从研究室带出来，一看就很胆小的学生，王淄皱皱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太对劲，王淄握紧了枪。 对面一直低着头，闻言轻轻笑了，「确实，找你有事。」 说着，一道火焰直冲沖向着王淄而来。 异能者！！？？ 没来得及开枪，王淄就被熊熊火焰抡到了墙上，「你到底是谁？」 对面的学生轻轻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反锁门，然后挪来一把椅子，端端坐在王淄前面。 「不认识我了吗？」钟乐兮心情很好地看着地上的王淄，以及他手上的那道伤疤，「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啊。」 王淄的瞳孔勐然收紧，是仇家？没有印象，自己印象里没有这个人，况且自己做任务向来斩草除根，怎么会有人来寻仇。 看到王淄紧张兮兮地思考，钟乐兮笑了：「我叫钟乐兮哦。」 钟乐兮，钟乐兮！王淄想起来了，他匪夷所思：「你没死？」 果真临时组的队就是不靠谱，竟然有活口留下来！ 「你来是为了杀我吗？」王淄确定是仇家是谁，反而平静下来了，「我可以告诉你赵博欢在哪里，只要你放过我。」 钟乐兮仔细端详眼前的人，看得王淄的冷汗落到眼睛里，狼狈眨眼却不敢动，「不需要哦，我会自己找到他的。不过，你也会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的。」 毕竟自己这么诚恳地上门了，没有人可以拒绝真诚的人！ 「所以，来吧」钟乐兮从办公桌上拿出纸笔，「把你执行过的任务，还有队友，队友的联繫方式，还有现在在哪，都写在上面，要好好写！」 王淄垂眸，拿过中性笔，眼睛中闪过一丝兴奋，异能者当然也能杀死，他四肢发力，拿着中性笔刺向钟乐兮的脖子。 「真好啊」钟乐兮周身的火焰融化了中性笔，「我甚至都不想简单弄死你，你知道吗？」 钟乐兮手掌赋火，一圈锤向王淄腹部，王淄想要反抗，却被钟乐兮身上的火焰烫地皮肉融化，他痛吼一声，直接被钟乐兮扔在了地上。 「我真的心情很差，你乖乖听话不好吗？」钟乐兮一脚踩在王淄地侧脸上，狠狠碾了碾，看到王淄一脸坚毅，他反倒笑了，「你这幅表情，好像我是坏人。」 「可是，你不才是坏人吗？你看，你也不是很强，轻轻松松就被打败了。」钟乐兮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强的人竟然杀死了我的所有家人。」 看着自己脚底的人，钟乐兮笑得眼泪滑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淄声音含煳不清，「你要想要我的命，你尽可以拿走。」 「很有骨气，那你就去死吧。」 钟乐兮扬起一道火焰，准备动手，一道锁链横扫过来，刚好打歪了钟乐兮的异能。 叶扶光思考再三，想到钟乐兮面对王淄不同寻常的反应，他急急赶过来，正好看见钟乐兮要杀死王淄，幸好赶到了！ 钟乐兮眉眼带火：「你要拦我？你要保护一个纵火犯，杀人犯？」钟乐兮不顾层层叠叠的锁链，执意朝着王淄走去。 跟在叶扶光身后的异调局人员一个个都拿出枪，表情紧张地指着钟乐兮：「头，你没事吧？」义正言辞地看着钟乐兮，「劝你乖乖束手就擒！」 钟乐兮站在叶扶光和异调局的人对面，背着光，他脸上一片黑暗，沉默良久后，他幽幽嘆了口气：「多么可悲啊！」 叶扶光仔细思索钟乐兮所说的纵火犯和杀人犯的意思，严肃开口：「就算他是个纵火犯，杀人犯，法律和国家会帮你审判他的。」 钟乐兮稀奇地看了眼叶扶光：「王淄一定要死，一定要死在我手上！」他放弃和叶扶光辩论，操控火焰，和火焰一起沖向王淄。 不过四五米的距离，因为有叶扶光的异能以及异调局的火力，火焰和钟乐兮都没碰到王淄衣角一点。 第50页 之前他还想着避开叶扶光，看来是不行了，钟乐兮加大火势，操控火焰攻击叶扶光，还有叶扶光身后的异调局人员。 「后退！」叶扶光锁链成墙，堵住了叶扶光的攻击，他大吼着，让异调局人员后退。 这就是叶扶光啊！钟乐兮在心中感慨。 到现在了，云莱异调局的异能者一个都没来！？叶扶光来不及疑问，急急操纵锁链反攻，叶扶光的异能外形如锁链，但不是真的锁链，至少没有锁链如尖刀一般锋利。 他不想伤害钟乐兮，钟乐兮是个好苗子，正在人生风水岭，带回去培养培养，又会是异调局的一员大将。 所以叶扶光主要以消耗钟乐兮的异能为主。 钟乐兮看出了叶扶光的意图，他灵机一动，一边不停息地攻击叶扶光，一边再办公室隐蔽处丢点火星子，目不暇接的攻击很明显分散了叶扶光的注意力，尤其是在防守的情况下。 二人僵持了十分钟左右，四处布满的火星一下子烧着，温度逐渐上升，颜色也变成了幽紫色 叶扶光直面高温火焰，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面皮都要烧起来了，但是不行，他发动异能，操控锁链往火里探。 刚碰到火焰，他脸色一白，勉力抓住门框。钟乐兮的情况也不好，这是今天第二次异能透支，他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烧干了，他脱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王淄在火焰里哀嚎，「王淄，你想到过吗？你也会死在火里？」 叶扶光依旧要往里面沖，钟乐兮的身影在火焰中不甚清晰，他在火里冲着叶扶光吼：「叶队，就这样吧！别进来了。」 「你别杀人，你出来我会帮你调查，如果王淄真的杀人纵火，我陪你去报警！别杀人！你会后悔的！」 钟乐兮火中的身影动了动，似乎在摇头：「不会后悔的。叶队，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报仇，我本来应该死掉的，王淄当时是去杀我的」钟乐兮的声音哽咽，「但是，因为我懦弱，因为我最小，我被哥哥姐姐们护着，成为了唯一活着的人。你知道吗？我时不时就会想起火灾中他们悽厉的声音，他们哭着喊着，把我送了出来。」 叶扶光陷入沉默，终于，他开口，「他们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我和他们一起死了，我啊」钟乐兮指了指自己，「只是个空壳子，你知道什么是空壳子吗，叶队？」不等叶扶光回话，他自顾自的说，「每天我都能听到风穿过我身体的声音，唿唿的，心肝肺什么的都不存在，只是个空空的塑胶袋，风一吹就簌簌响。我壳子里现在有的是火焰，痛苦，和仅有的两个念头，第一个是报仇，第二个是找到姐姐。」 叶扶光滑坐在地上，他神色复杂，凝结出锁链，不管不顾，直接沖向火焰，他得阻止钟乐兮犯错。 王淄不剩什么了，他的哀嚎声渐渐变小，钟乐兮趁他还有意识，蹲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后悔过吗？」 王淄愣愣的，眼睛中只有汹汹火焰，他闭上眼睛，火势爬上了他的脑袋。 锁链张牙舞爪，钟乐兮不想和叶扶光打架，从窗户跑路，幸亏只是个二层小楼！ 第026章 陷阱 赵博宇手里提着从菜市场买来的菜回家，一路上念着被异调局带走的钟乐兮。 钟乐兮是异调局的外勤，应该不会有事吧，又转念一想，想到云莱异调局和贝纽特的友好合作关系，心脏不由得提了一下。 想到这里，赵博宇不自觉摇了摇头，他既不是异能者，又不是有权有势的人，连身体控制权都不一定是自己的，自己担心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一心二用，一边上楼梯一边胡思乱想，拐过楼梯角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回来了，赵博宇！」 赵博宇差点厥过去！ 钟乐兮背靠在门上，手环着腿，头埋在双膝里，听到动静微微抬起了头。此时正是夕阳时分，斜阳从楼道窗户里打进来，消磨了一些钟乐兮身上的杀气和孤单。 短短一天，两次异能透支，钟乐兮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在卡牌解锁前置副本里，一旦退出扮演就相当于提交副本进度，自从看到赵博欢这名字，叶鸣就知道，这副本还有得玩！ 不如来投靠赵博宇，毕竟赵博宇和钟乐兮也算是同僚了，从信仰来说。谁管赵博宇真心还是假意，和钟乐兮达成的交易，哪有反悔一说。 说到交易…… 「这就是你说的盟友吗？乐兮哥哥。」 初一抱着匹诺曹从楼梯上冒头，她睁着一双红色的大眼睛，和怀里的匹诺曹一起好奇地观察赵博宇。 「钟乐兮！？你怎么来了。」赵博宇没来得及询问初一的身份，急忙打开门扶着钟乐兮进去，钟乐兮小脸白得，跟从殡仪馆里冷冻三天跑出来的尸体一样。 把钟乐兮放到沙发上躺着后，赵博宇看着乖乖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黑髮红眸的初一，以及在茶几上跑来跑去的木偶匹诺曹，赵博宇想掐掐自己的人中，以保持清醒。 他挨着一点沙发边坐下，好声好气地：「小朋友，你是钟乐兮的妹妹吗？」 初一坐在沙发上，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不是哦，我和乐兮哥哥算是同伴！」 早在决定让初一来帮忙的时候，叶鸣就想好初一和钟乐兮为什么认识的原因了！虽然从初一，钟乐兮的背景故事，还有记忆中，都没有看到二者可以认识的契机。 第51页 是的，在钟乐兮和叶扶光隔着火海对话的时候，钟乐兮的共鸣度飈到了90%以上，叶鸣得以看到钟乐兮的全部记忆。 之前不认识，不代表后来不认识！感谢自己在初一副本里随口一说的「同伴」，现在同伴不就来了嘛！ 「你也是异调局的外勤！？异调局雇用童工？这不犯法的吗？」赵博宇大受震撼。 初一/叶鸣：…… 「是的，因为初一有异能。」初一狠狠点了点头，和赵博宇一起谴责异调局的不做人。 好好满足了一番自己吐槽的欲望，叶鸣顶着初一的壳子把自己在异调局的高强度训练辛酸地说给赵博宇。 眼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控诉异调局每天八小时的高强度训练，给孩子委屈得眼角含泪，就算训练有好处，也不能这么逼迫一个小孩子啊！ 赵博宇义愤填膺！ 「哥哥，我是来帮你解除控制的哦。」 在听到初一的话时，赵博宇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情绪平復下去，他才如获大赦地开口：「真的可以吗？」 他以为钟乐兮只是在安慰自己。 初一点了点头，不太懂贝纽特控制的原理，不知道怎么解除，但是只需要把控制权抢过来，不就行了。 等到时候自己掀翻了贝纽特，这些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以，可能会有一点风险哦。」 赵博宇搓搓手，事到临头，容不得后悔，他紧张得闭上眼睛：「来！」 初一缓缓抬头，轻轻地拨动了下赵博宇头顶的木偶线：「有反应吗？」 头顶似乎有一阵风拂过，也像是一波被小石子打乱的涟漪。 赵博宇摇摇头：「没有！」 初一动用异能，控制了赵博宇的木偶线，赵博宇身体内传来微弱的反抗，被初一一把暴力镇压！ 「好了，我们来实验一下！」 「怎么实验？」 初一没有回答赵博宇，只说道：「钟乐虞。」 「嗳，不能叫这个名字，我会发狂的。」赵博宇想捂住初一的嘴，嚷初一别说出这个名字，却只看到初一笑得眉眼弯弯，「我，我没有被控制了！」 赵博宇看着初一的笑，自己也后知后觉地笑起来，「短短一天时间，我竟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谢谢你，初一！」 赵博宇蹲在初一面前，看着初一的眼睛诚恳得道谢。 「是开心的感觉就好啦！」初一小大人似的在赵博宇肩膀上拍了拍。 两人站在钟乐兮身边犯难，「小钟这样没事吗？」 「没事啦，乐兮哥哥只是异能透支，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我把他扶进卧室睡吧！」 初一点点头，这也是她来的第二个目的，守着因为异能透支陷入短暂昏迷的钟乐兮，要是被人偷袭，叶鸣得心痛死。 活蹦乱跳的匹诺曹守在钟乐兮床头。 「我一直很想问，这个木偶为什么能动？」 初一晃着头：「匹诺曹是我重要的木偶，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一部分异能！」 「异能可以这么用吗？」赵博宇嘆为观止，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异能者，不知道异能者原来玩得这么花，竟然可以把异能储藏在物品中。 初一小孩子的外表真的很容易骗到人，寻凯盛是，赵博宇也是。 听到初一肚子咕噜咕噜，赵博宇把初一领到沙发上，给初一拿来一堆零食，并贴心地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初一先吃点零食，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什么鬼？卡牌竟然会饿的吗？初一呆呆坐在沙发上怀疑人生，而后放弃，把电视调到云莱新闻频道。 「贝纽特营养液下社区活动暂时推迟……」 「贝纽特希望之光计划缓慢推进，保护人类未来花朵。」 「贝纽特救助中心遭到不明分子袭击，贝纽特称这是一起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 「云莱异调局发生火灾，未造成损伤，消防安全不容小觑！」 没有钟乐兮的通缉令？初一听着新闻暗暗思索，难道是叶扶光压下去了，叶扶光是那种包庇杀人犯的人吗？初一不信。 初一的不信是对的。 叶扶光虽然觉得钟乐兮可惜，但错了就是错了，钟乐兮已经犯错，只是他没时间挂通缉令。 钟乐兮走后，火海持续了三十多分钟被扑灭，刚刚扑灭，叶扶光就被异调局的人给抓到局长办公室了。 在异调局的人眼里，叶扶光和钟乐兮是一伙的，都表哥表弟了！ 叶扶光平静地评估了下，蛇鼠一窝的异调局，正处于危险中的方觉夏和许丞，肯定有问题的贝纽特，还有刚刚逃出去的钟乐兮。 做好决定，叶扶光打晕了所有人，只留下一个局长。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东分局派来的两个巡查人员现在在哪里？」叶扶光一手拿枪抵在局长的太阳穴，一手握紧局长的脖子，将局长狠狠压在办公桌上。 局长脸上涨红，腿不停颤抖，「贝纽特，是贝纽特指使我们的！」抵在自己头上的枪动了动，局长吓得不敢动弹，「贝纽特让我们把那两个人引到希望之光。」 「希望之光是什么？」 「是贝纽特捐助的孤儿院，」解释完，没等叶扶光继续问，急速全盘托出：「贝纽特给我们传真了一份希望之光的资料，让我们给那两个人看，他俩看完之后就准备去希望之光看看，然后就走了。过了一个多小时，贝纽特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处理好了。」 第52页 「资料呢？」 「资料被他们带走了，别杀我」他急急补救道，「当时我看了一眼资料，上面写的是希望之光的死亡人数，好像一周就有四五个人死了。」 叶扶光沉默不言，孤儿院，死亡率，贝纽特在希望之光干什么？ 像是被室内堆积的沉默吓到，被叶扶光挟持的人两股战战，液体从裤腿处不争气地滴落。 叶扶光：…… 叶扶光面无表情地打晕局长，用办公室里的电话联繫了谢青玉。 「觉夏和许丞遇到危险了。」叶扶光嘆了口气，在谢青玉面前透露了些许疲惫。 「料到了……觉夏和许丞没回信息就有预感了。你怎么样？」 叶扶光看到地上密密麻麻躺着的人，「没事，只是会成为袭击云莱异调局的不明分子。」 「闹得这么大？」 「蛇鼠一窝」叶扶光勾起不屑的冷笑，「贝纽特才是云莱异调局的主人。」 「要不要调人过来？」 「需要，云莱异调局所有人都要重新审查，重新评估。接下来我得去希望之光看看。」 谢青玉语气急促，「这是贝纽特的陷阱，你还要去跳？」 「我是队长。」 「你等等我，我联繫完东分局之后和你汇合，我们一起去。」没等叶扶光反对，谢青玉哼笑着说：「你是队长，我也是小队的成员。」 叶扶光抿抿嘴，点了点头：「好。」 电话那头传来谢青玉有些失真的嘆息：「幸好叶鸣没来。」 第027章 巧合 「来，晓晓，初一，尝尝叔叔做的菜。」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赵博宇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甚至，他为了初一和晓晓两个小朋友，专门做了章鱼小丸子。 初一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赵博宇，你做饭真的好好吃！」 「是吧，赵叔叔超级厉害的。」 赵博宇耳朵红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也没有吧！家常菜只要有手就能做吧。」 初一/叶鸣：被人拐弯抹角地骂了，作为一个厨房杀手。 「这是晓晓妈妈拿手的粉蒸肉，初一可以尝尝！」赵博宇赶紧转移话题，小孩子的彩虹屁真的太厉害了，他有点受不了。 「是的哦」坐在初一对面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平安扣形状的玉项鍊一晃一晃的，奶声奶气地说：「姐姐快吃，妈妈做的可好吃了！」 被萌到！ 晓晓是赵博宇邻居家的小孩，因为晓晓爸爸工作单位忽然打电话过来，晓晓妈妈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把晓晓託付给赵博宇。 赵博宇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一个人生活，做家务带孩子这些生活技能已经炉火纯青：「因为晓晓的爸爸妈妈有时候会加班，所以晓晓经常放我这里。」 晓晓和妈妈告别完，一进来就看到沙发上的漂亮姐姐，漂亮姐姐的眼睛是红色的，和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 一个不留神，初一身边多了个跟屁虫。 「姐姐，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你是森林里的女巫，来找晓晓的吗？」 「是的哦」初一声音拖得长长的，认真和晓晓聊天。 「哇！」晓晓眼睛带着星星，更黏初一了，「姐姐，你是来保护晓晓的吗？」 「对的。」初一被晓晓可爱到眼睛弯弯。 「晓晓好喜欢你哦，初一」赵博宇看到初一身旁的跟屁虫，拿着锅铲打趣道。 晓晓似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晚上睡觉，初一坚持要和钟乐兮一个屋，晓晓坚持要和初一一个屋，赵博宇妥协了，在卧室地上铺好床垫，初一钟乐兮还有晓晓今天就在一起睡了。 匹诺曹看到主人来后欢快地蹦了蹦，直接从床垫滑到初一肩头。 「哇！姐姐，你真的是女巫！」晓晓止不住地感嘆道，眼睛和晚上的星星一样亮。 夜半时分，晓晓妈妈来了，她敲了敲门，听见晓晓已经睡了，勉强扯出了个苍白的笑容。 「姐，你这是怎么了？」赵博宇急匆匆问道。 「……」外头的女声哽咽了下：「晓晓爸爸殉职了。」说完，忍不住啜泣起来。 「王哥殉职了！？」赵博宇惊讶地询问，想到卧室里睡觉的三人，压低声音：「怎么会？我今早在医院还看到王哥带人执行任务呢。」 初一一勐子炸起来，很有起尸的感觉。 不会这么巧吧！ 初一偷偷凑到门边，打开一道门缝自己倾听外面的声音。 女人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语不成句：「连，连尸体都没留下。」 「异调局什么交代都没给你？」赵博宇面带愤怒的质问，他挥着拳头来回踱步。 「说是正在调查，调查出了结果会通知我。」 「姐姐，爸爸死了吗？」 初一被吓得后背战慄，一回头，是被吵醒的晓晓迷迷煳煳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是……王淄的女儿！ 想到钟乐兮记忆中的孤儿院，孤儿院不大，里面的孩子都习惯叫小名，虎子，大胖，妞妞，阳阳，还有会给每个小孩子亲手织毛衣的院长妈妈，会带他们玩游戏，回一笔一划叫他们认字的乐乐老师，他们都死在那场火灾中，不可能长大了…… 一个房间，兇手，帮凶，受害人的家属，场面过于滑稽，像是一通烂俗喜剧。 第53页 初一闭上眼睛，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 「姐姐，是你让爸爸死掉的吗？」 「……什么？」初一摸摸自己的耳朵，没问题啊。 「姐姐不是来保护晓晓的女巫吗？」 这之间，是有什么逻辑存在吗？初一思来想去，她直接开口：「有什么关系吗？」 晓晓坐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初一：「因为姐姐是来保护晓晓的，所以让爸爸死掉了是吗？」 初一：？ 她艰难地理解晓晓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是，你爸爸会伤害你吗？」 「对哦」晓晓重重点了点头，「爸爸想杀死晓晓。之前爸爸只是想丢掉晓晓，最近想要杀死晓晓了。」女孩说得稀松平常。 「确实，要好好保护自己。」初一感嘆地点点头。初一一说完，晓晓的眼睛更亮了，「姐姐同意晓晓！真好。妈妈不相信晓晓的。」 晓晓继续说道：「爸爸之前会把晓晓扔在原地，然后让人来抓走晓晓，他们说会把晓晓买到找不到的地方。」 听到熟悉的词语，匹诺曹动了动，红通通的眼睛转向晓晓，初一提问：「晓晓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异能，晓晓让坏人看不见自己，然后在坏人跑来跑去的时候偷偷跑到警察局了。」 初一点点头。看到初一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晓晓开心地弯弯眼角，而后拱了拱鼻子，「然后就被妈妈找到啦！可是妈妈不相信晓晓，妈妈不相信爸爸要扔掉晓晓。」 晓晓越说越气愤，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晓晓一定会保护好妈妈的！爸爸是个坏人。」 初一摸了摸晓晓的头髮：「晓晓是个妈妈的大英雄。」而后接着问道：「最近爸爸想要杀死晓晓吗？」 晓晓点点头，她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妈妈不在家，她一个人有点害怕爸爸，就偷偷用异能让爸爸看不见自己，爸爸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啧，那小崽子呢？」 爸爸在打电话，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崽子是贝纽特的实验品，直接弄死不太好吧？」 「失败的实验品可不重要，况且，这都几年了，小崽子一点堕落，觉醒的预兆都没有，趁早弄死得了，我感觉这崽子邪门得很。」 「你老婆不得伤心死？」 「一个领养的，死了就死了，之后有亲生的就不在意了。」 「过了好几天，晓晓被爸爸推了一把，从楼梯上摔下来，差点就死了。」晓晓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 「你没有和你妈妈说吗？」 女孩红了眼眶，语气低落地说话：「可是晓晓不是妈妈亲生的，妈妈会有亲生的孩子，妈妈不相信晓晓。」 初一听懂了，她刚准备抬手安慰安慰晓晓。本应坐在客厅的女人推开门，泣不成声，把晓晓搂在了怀里。 「对不起，晓晓，对不起，妈妈不应该不相信你的。」 初一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赵博宇，赵博宇面色讪讪，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比了个双手合十道歉的姿势。 晓晓有点害怕的缩在女人怀里，诺诺道：「对不起，妈妈，晓晓是个坏孩子。」 「晓晓不是坏孩子，晓晓是最棒的孩子，是妈妈的小英雄。」女人尽力收敛哭泣，捧着孩子的脸，认真的说道。 晓晓在女人怀里嚎啕大哭。 初一和赵博宇坐在沙发上，纳闷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门外偷听的？」 「从晓晓一说话的时候，晓晓一说话，晓晓妈妈就听到了，说要进去看看，晓晓之前因为掉下楼梯，有时候晚上害怕睡不着。」 「晓晓之前在哪个孤儿院，你知道吗？」 赵博宇摸了摸鼻子，「这我哪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晓晓是领养的。」 「是红太阳，现在改名叫希望之光了。」 女人哄睡晓晓后，刚出卧室就听到初一的问题，下意识回復道。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绕了一圈，还是希望之光。赵博宇听到也皱了皱眉，他和钟乐兮今早的目的地就是希望之光。 看到赵博宇和初一若有所思的神情，女人顿了顿，「希望之光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率有，但是不清楚。」初一看着女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眼神，有些头痛，初一迟疑地说出三个字，「钟乐虞。」 冷冰冰的杀意覆上女人的脸，她随手抄起落地灯，目标明确地朝着初一脑壳袭来。 初一准备发动异能控制女人，女人狰狞的姿势凝固，而后倒在了沙发上。赵博宇摸摸自己的手腕，「我第一次打人脖子，竟然一下就打晕了。」 赵博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初一，要不，麻烦你给她解除一下贝纽特的控制？」 初一撇撇嘴，「看在晓晓的面子上。」 贝纽特是不是通过营养液控制人的，贝纽特控制了多少人，它的控制能到什么地步，希望之光是干什么的。 还有钟乐虞，为什么听到钟乐虞的名字反应这么大，钟乐虞在哪里，钟乐虞和贝纽特之间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晓晓和王淄如此恰逢其会地来到钟乐兮面前，是贝纽特的安排，还是游戏的安排？ 初一悲催地看了眼表，凌晨一点，简直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肝，我的肝！初一在心里哀嚎，一头砸进被窝。 匹诺曹安静地坐在床头。 第028章 小朋友 第54页 这就是希望之光啊！ 钟乐兮站在门口感嘆，希望之光和普通幼儿园没有任何不同，院内左边是涂的花花碌碌的体育设施，中间是一栋五层楼房，呈l型，大门正对长边。 「不愧是贝纽特投资的孤儿院，真是大手笔。」钟乐兮抬头看了看希望之光正在运行的摄像头，暗暗咋舌。 站在门口等待的人刚巧走上前，听到钟乐兮的话，误以为钟乐兮在称赞贝纽特：「真是多谢你的夸奖！我们孤儿院都是为了孩子们。」 钟乐兮看到生人，不着痕迹地把赵博宇顶到自己面前。 赵博宇无语了片刻，而后热情地和眼前的人搭话：「李阿姨，我又来了，这是小钟，他来陪我做义工。」 李阿姨看到赵博宇头上的纱布吓了一跳，她惊疑地看赵博宇：「小赵，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赵博宇伸出空闲的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我想着，都和孩子们约好了，我就带着礼物来了。买的有点多，就让小钟和我一起提过来了。」 「哎呀，谢谢你小赵。也谢谢你，小钟。孩子们可等着你呢。」 孤儿院是按年龄分层，住的楼层越高，孩子的年龄越大，但最大也不超过12岁。钟乐兮趁着赵博宇聊天的时候大致数了数，这孤儿院，人数还挺多，至少七八十人的样子。 钟乐兮拽拽赵博宇，走在前面的赵博宇和张阿姨齐齐回头：「孤儿院的孩子怎么这么多？」 张阿姨摇摇头，难过地说道：「唉……还不是因为污染，不只有我们云莱的，周边城市乡镇的孩子都有。要没有贝纽特啊，这些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办。」 钟乐兮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低下头沉默跟在二人身后。 不对劲！ 一转头，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站在楼梯口，偷偷探出个头，看到钟乐兮回头，他没有动作，也没有惊慌表情，只用漆黑的瞳孔定定注视钟乐兮，而后被人一把拉回去，消失在楼梯口。 「好了，到了活动室了！」张阿姨一把拉开门，笑意吟吟的：「孩子们，赵叔叔来着礼物来了。」 活动室很安静，听到张阿姨的话，孩子们一起看向张阿姨，还有跟在她身后的赵博宇，钟乐兮。钟乐兮感受到视线中微妙的审视。 气氛一滞，在张阿姨即将皱眉的同时，孩子们欢唿起来。呆坐在椅子，地板上的小孩叽叽喳喳地沖赵博宇，钟乐兮跑来。 看到孩子们激动的反应，张阿姨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叮嘱孤儿院的小主人们要好好照顾客人之后，急匆匆去准备晚饭了。 一个小孩从礼物中掏出一把玩具塑料枪，枪口指向钟乐兮，小脸被枪口遮了一半：「哥哥，我用枪打你的话，你会死吗？」 钟乐兮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小孩的问题。赵博宇知道钟乐兮不怎么喜欢理人的性子，他站在钟乐兮旁边，拍了拍钟乐兮的肩，转头回答了小孩的疑问：「会的哦，人被枪打中的话，就会哗哗流血，就会死掉的哦。」 看见钟乐兮没有说话，小男孩撇了撇嘴，一把扔掉玩具枪，走到不远处玩积木去了。 像是对陌生人很好奇，钟乐兮旁边围了一圈小朋友，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拉拉钟乐兮：「哥哥，我们一起玩。」 小女孩碰到自己时，钟乐兮不自觉绷紧身子，意识到没有危险，他不着痕迹地放松自己的肌肉，而后顺从地被小女孩拉住。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靠过来后，周围围着的小孩稍稍退后几步，形成了一个只有小女孩和钟乐兮的小空地。 「钟乐兮。」 小女孩点点头，没意识到钟乐兮的冷漠，自顾自地介绍道：「哥哥，我叫月牙。是不是很好听呀？」 看到钟乐兮肯定地点点头后，月牙笑得眉眼弯弯，一手拿起小小的旗子：「哥哥，我们来玩公主和骑士们的游戏吧！」 说完，她招唿周围的小朋友：「大家一起来玩，来选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 小朋友们蜂拥而上，一下就把不同身份的旗子抢完，只剩一个角色是「骑士7」的旗子孤零零的在桌子上。 月牙拍了拍手：「看来哥哥只能当骑士7了！」钟乐兮假装没听到自己拿起骑士7的旗子后周围小孩子的激动，只是点点头，沉默拿起骑士7的旗子。 「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是公主和骑士们大战恶龙，然后活下去的故事。公主和骑士们在回国的路上遇到了一条大恶龙，恶龙超级厉害，会喷火，会飞，恶龙把公主和骑士们困在了迷宫，想要公主和骑士们死在迷宫，但是英勇的骑士7出现了……」讲到这里，月牙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周围小朋友也唿吸加重，激动起来，月牙站在桌子上挥斥方遒：「骑士7愿意出去探险，为剩下的人找到离开迷宫的路，骑士7，你愿意吗？」月牙看着钟乐兮，意味不明地询问。 「不愿意哦。」 「什么？骑士7你要同意的呀。」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孩子焦急地催促。 「对啊对啊，骑士7。你要去找迷宫，不然故事怎么继续下去，你好自私啊骑士7。」 「我不愿意哦。」 月牙点点头，提出一个中转方案：「我们举手表决，同意骑士7出去探险的人举手。」 小朋友们认真地举起手，只有月牙和钟乐兮没有举手，这次没再问钟乐兮，月牙根据投票结果自顾自地讲故事：「经过大家的举手表决，作为骑士团里最厉害的骑士，骑士7应该出去找到迷宫的路！骑士7出去找啊找，终于找到了迷宫的地图，他祈求天上的燕子把地图带给公主和剩下的骑士，燕子答应了！公主和骑士们拿到了地图，顺利从迷宫里走出来了！」 第55页 小朋友们脸庞红红地听月牙讲完故事，激动地鼓掌：「真好，公主和骑士们逃出来了。」 钟乐兮视线转了一圈，扫过异常激动的小朋友，还有站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月牙。月牙盯着钟乐兮手中的骑士7的旗子，稍微出神了一会，一抬头就对上了钟乐兮的目光，她下意识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 赵博宇站在钟乐兮身后忽然出声：「那骑士7呢？」 月牙吓了一跳，在桌子上拍拍自己的胸口，「赵叔叔，你不要吓人嘛。」月牙从桌子上跳下来，摇了摇头：「哥哥觉得骑士7怎么样了？」 「死了吧。」 没再管月牙，钟乐兮走到赵博宇面前，瘫着脸，拉着赵博宇：「我和赵叔叔要去上厕所。」 活动室的门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 赵博宇牙疼似地嘆了口气：「这些小孩子……」 他不想说出「奇怪」「不对劲」这种形容词，孤儿院里面的小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或许孩子们只是有点不太适应孤儿院的生活而已，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敏感了！ 赵博宇纠结的时候，钟乐兮斩钉截铁：「不对劲！」 楼道里只有两人走路的声音，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赵博宇沉默良久，才小声说话：「看来不是错觉……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里不安全，一会你先走，我留下。我要找找线索。」 赵博宇张了张嘴，纠结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好，一会我先走，你保护好自己。」 「之后你该履行你信徒的职责了！」 赵博宇都快忘了这茬，被钟乐兮一提醒，虚心求教：「作为信徒我应该干什么？」 钟乐觉得赵博宇听话的样子很顺眼，他矜持得点点头：「每天睡前赞美钟乐虞一小时，比如钟乐虞是世界上最自信勇敢坚强的人！」 赵博宇：直说是彩虹屁。 赵博宇沉浸在彩虹屁中久久不能回神。两人刚好走到厕所，钟乐兮冷冷开口：「出来！」 小男孩和小女孩从厕所隔间里踟蹰再三，磨磨唧唧从里面出来了。 正是刚刚在楼梯口和钟乐兮对视的小男孩！ 赵博宇：卧槽！幸好他被彩虹屁沖昏了头脑！他是真的想上个厕所的！ 看到钟乐兮微微屈身，摆出攻击的姿势，小男孩缓缓出声：「我们没有恶意。」 小女孩跟在小男孩后出声：「我叫欢欢他叫乐乐，我们是龙凤胎！我们是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钟乐兮抬头看他们的表情不不像在撒谎，他稍一思考：「月牙？」 小女孩重重点头：「对的！你知道了吗？」 钟乐兮没有回答，没头没脑提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提醒我？」 欢欢指了指钟乐兮：「因为哥哥身上有晓晓的平安扣！」看到钟乐兮不信任的表情，欢欢跺跺脚，破釜沉舟说道：「我们还想要你帮帮我们！」 「你们是亲姐弟吗？」 欢欢不明白钟乐兮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他们确实需要钟乐兮的帮忙，她点点头，「我和乐乐是龙凤胎。」 钟乐兮无语了半响：「为什么是我？」 欢欢看了眼乐乐，握握乐乐的手，纠结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钟乐兮干脆利落地离开。 「我能看到未来，看到你之后，未来改变了，你很强。」欢欢着急地伸手，捂住乐乐的嘴，被乐乐拉下去。 第029章 神秘空间 欢欢乐乐坐在楼梯上，面孔上流动着不知名的恐惧，他们垂着头，思考许久，像是理清逻辑后，终于开口。 希望之光的晚上非常寂静，所有在希望之光的小孩子都会被拉到一个神秘空间，只有有人死亡后，所有人才能从神秘空间中出来。 更重要的是，在神秘空间死亡七次后，那个人会在孤儿院消失。说到这里，欢欢的表情难看极了，她瞳孔微缩，恐惧如潮水怕打岸边，一波一波涌来。 第一个消失的人叫阳阳，父母因污染死亡后，阳阳来到了希望之光，护士阿姨说他因为看见爸爸妈妈死掉的场景，记忆有点模煳，叮嘱大家照顾一点阳阳。 但是阳阳奇怪的很，时不时会蹦出「爸爸妈妈没有死」「我要去找他们」「你们都是坏人」的话，和大家都玩得不好。阳阳时不时会自己逃跑，然后被伤痕累累地找回来。 几次之后，阳阳更沉默了，时不时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阿姨们，面对孤儿院的大家更加暴躁，渐渐的，阳阳成为了孤儿院的怪咖。 然后…… 阳阳成为了第一个在神秘空间死亡的人，他被瘦瘦长长的怪物抓到，骨头髮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被一点点拉长成了怪物的样子，镶进了怪物里。 乐乐也想起了那一幕，他后背发冷，牙齿不自觉地颤抖。 在应该无忧无虑嬉闹的年纪，他们看到了同龄人奇怪诡异的死亡，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们依旧能听到骨头像是脆脆的薯片，被掰断的声音。 第二天，他们是被阳阳的尖叫声醒来的。看到活蹦乱跳的阳阳，大家都吓了一跳，阳阳狠狠地撞墙，一下一下，头上的血哗哗地流下来，旁边的小孩子一动都不敢动，心跳随着阳阳撞墙的动作一跳一跳的，直到护士阿姨忙慌地抱起阳阳，把他带到医务室。 晚上，他们又被拉进神秘空间，大家都以为在那里面死掉，不会有影响，但是又害怕疼，所以他们举手表决，阳阳没有朋友，阳阳被扔给了怪物，又不会死掉，没有影响的。 第56页 讲到这里，欢欢啜泣了几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我们不是好孩子，阳阳很疼的。」 直到第八天，阳阳消失了。阳阳的床铺，小书桌，话本都不见了，欢欢和乐乐试探性地问过护士阿姨，做饭的叔叔，大人们都不记得阳阳了。 不记得了？钟乐兮挑挑眉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欢欢说话。 阳阳的消失就像是一滴水蒸发在空气中，没有一点波澜，只有人担忧却抱怨地说：「阳阳不见了，之后要怎么从神秘空间逃出来？」 欢欢的眼泪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水滩。赵博宇看着不忍心，翻翻衣兜，递过去张纸：「擦擦吧，欢欢……这不是你们小孩子的错。」 欢欢接过纸，不自觉地把纸揉成一团，她含着泪摇了摇头：「举手表决的时候，我和乐乐也同意了。」 赵博宇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欢欢乐乐就算不举手，阳阳还是会被选中，可是阳阳也是无辜的。 钟乐兮手指敲了敲口袋里的美工刀，污染这么多种多样的吗？这污染还挺细水长流。 「你们第一次被拉入是什么时候？」 欢欢听到钟乐兮的话，以为是钟乐兮暗示会帮忙，她眼睛一亮：「去年6月1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儿童节，我们吃到了奶油蛋糕，」想到奶油蛋糕的味道，欢欢掩饰性地咽了咽口水。 「每天都会被拉入？」 欢欢和乐乐老老实实点头。 「你们说需要我的帮助？你们有人死亡次数要到7了？」 欢欢和乐乐身子齐齐一抖，他们看了看对方，乐乐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最后一次死亡了。」 钟乐兮不太明白地皱了皱眉，疑惑看向乐乐：「你不是有异能，能看到未来吗？」 欢欢哽咽着：「乐乐异能这两天才觉醒的，不能随时用异能，而且现在月牙那边人越来越多，他们一起，我们没办法，不小心就会死一次。而且，异能不能用得太明显，会被抓走的。」 「抓走？」 乐乐点点头，「有人觉醒了异能，他在神秘空间中死得比阳阳还快，然后就消失了。」欢欢抖着声音继续说，「我们猜，会不会是神秘空间喜欢有异能的人。」 死亡被七八岁的小孩子说得如此习以为常，赵博宇不忍心，轻轻抱了抱欢欢和乐乐。 「神秘空间的人都是希望之光的孩子吗？有外面的孩子被拉进去吗？」 欢欢和乐乐先是点点头，而后摇摇头。 「有人试过逃跑吗？」 「逃不掉的，有人和阳阳一样试过逃跑，不到一天就被抓回来了，伤痕累累的，还被关了禁闭。」 怎么感觉是贝纽特圈养了希望之光的小孩子，钟乐兮心里念头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们希望我怎么帮你们？」 乐乐和钟乐兮对视，他的异能没有那里厉害，只能模煳感知到钟乐兮能帮到他们：「和我们今晚一起进神秘空间，保护我们。」 「然后呢？」 「不知道」，乐乐沉静地看着钟乐兮，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能看到你能救我们，但看不到你怎么救我们的。」 命运的异能果真都玄玄叨叨的，和上次副本里的叶正一样，弱但是硬生生支撑了初一十秒的理智，但是眼前乐乐的异能，更偏向于预知？钟乐兮暗暗思考。 约定好晚上八点去和欢欢乐乐会和，送走赵博宇后。依着自己的猜测，钟乐兮准备去档案室里看看。 钟乐兮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火焰由瞳孔中心出蔓延，迅速占满整个瞳孔，他轻巧地闭上眼：「姐姐，保佑我！」 和救助中心一个样子，铺天盖地的摄像头，钟乐兮熟门熟路地搓出一道火星，两三秒钟后，所有显示摄像头正常运行的小红灯抖熄灭。 三两下之间，钟乐兮破坏了档案室门锁，闪身进入档案室，档案室光线不好，昏昏沉沉的，他手中扬起一簇火焰，在火焰的照耀下，开始寻找档案。 档案室很普通，成堆的档案整整齐齐摆放在铁质书柜上，根据年龄，性别，来希望之光的时间依次摆放。 我猜错了？钟乐兮低着头在书架前寻找，确实没有，之前自己从欢欢乐乐口中知道了那些消失的人的名字，档案室里面没有他们的档案。 钟乐兮坐在档案室角落里的小板凳上仔细思考，为了不招人眼目，他甚至熄灭了自己手中的火焰。 「吱拗！」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道打趣的声音：「真是巧了，刚刚看了看幼儿园的摄像头，发现坏了。现在来档案室，发现门又坏了。看来这是有人和我俩想得一样。」 另一道声音传来：「保持警惕！」两人背靠背持防御姿势进来。 两人正是叶扶光和谢青玉。 叶扶光二人之所以来档案室，也是为了调查，希望之光书面上接收的孤儿和目前在院的孩子数目对不上，再加上对云莱异调局的一旬审问，叶扶光二人发现有孩子无故失踪。 钟乐兮小心地将自己往角落里藏了藏，他可不想喜提一对银手铐，不过，叶扶光和谢青玉来这里干什么？ 钟乐兮在这边躲着思考，叶扶光和谢青玉也没闲着，两人动作迅速翻阅起档案室的档案。 越看，眉头越紧。 确实对不上，档案室里的档案和希望之光在官方备案中的档案完全不一样，希望之光下面有很多没有官方登记的小孩，官方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只属于希望之光，不，贝纽特的幽灵孤儿。 第57页 谢青玉压着嗓子，低声开口：「他们想干什么？」 叶扶光敲敲手里拿着的档案：「实验品，交谊物。」 谢青玉摇摇头，严肃凝重地说道：「这个贝纽特，野心不小。」 听到叶扶光两人的交谈，钟乐兮忍不住动了动，带动档案室的窗帘微微摇晃。 叶扶光和谢青玉齐齐转头，锁链和手枪蓄势待发。 「谁？」 钟乐兮走出来，眨了眨红眸，干巴巴地和两人打招唿：「嗨？」 看到两人警惕的姿态，钟乐兮摆了摆手：「讲道理，我先来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钟乐兮指了指门。 叶扶光收回锁链，礼貌地点点头：「没想到你也来希望之光了。」 钟乐兮扯了扯嘴角，眯了眯眼睛，好奇地询问：「我们确实有缘。我以为你看到我会立刻抓捕我。」 叶扶光微微颔首：「事权从急。」 钟乐兮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指了指门口：「我有点事，我们就此别过？」 看到叶扶光收回异能，谢青玉收回手枪，眉眼带笑地上前几步，看到钟乐兮不自觉皱了皱眉，他停在原地：「你就是我们队长说的钟乐兮？性情中人啊小子。」 听到谢青玉的赞扬，钟乐兮奇怪地看了眼叶扶光，看到钟乐兮的眼神，谢青玉哈哈一笑：「不和他说，我们观念不同！」 钟乐兮在心里撇了撇嘴，在叶鸣面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不过是为了套话！虚伪的男人！ 钟乐兮动动鼻子，看谢青玉不怎么顺眼地哼了哼。 谢青玉摸不着头脑地看钟乐兮哼哼，试探着问道：「你在希望之光有什么收穫吗？」 钟乐兮不想回答，不过想着多个人多份力量，迅速地讲完神秘空间的事，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肯定不是个简单污染。」 叶扶光和谢青玉也没听过有这种污染，不过现在污染横行，谁知道污染现在进化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得去看看！ 「一起去，快八点了。」钟乐兮看了看时间，一锤定音。 第030章 游戏 欢欢和乐乐在房间紧张兮兮的，等着钟乐兮，担心钟乐兮一走了之，听到敲门声传来时，他们舒了一口气。 门一打开，有点超乎欢欢乐乐预料，门外站着三个男人，气势太强，欢欢隔着门缝小声问钟乐兮：「这是谁？钟哥哥。」 看到两个小孩的紧张，谢青玉笑得满面春风，俯身蹲在欢欢面前，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们是钟哥哥想要好好保护你们，带来的援兵哦！我叫谢青玉，旁边这位叫叶扶光。」谢青玉伸出一只手，悬在半空，等待和欢欢握手。 欢欢怯怯地瞅了一眼钟乐兮，看到钟乐兮点头的回覆，她松了一口气，缓缓拉开门，小手握住了谢青玉的大手：「你好，谢叔叔，叶叔叔。」 倒也行吧！谢清玉砸吧砸吧嘴。 进来宿舍，钟乐兮第一个发问：「我们怎么和你们一起进入空间？」 欢欢很苦恼的样子，苦着脸说：「我们刚进神秘空间的前几天，想要和护士阿姨说，晚上和护士阿姨手牵手，护士阿姨也进去了，只不过第二天起来护士阿姨什么都不记得，而且不和我们手拉手，护士阿姨不会被拉入空间。」 乐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眨了眨，看着进来的三个人，听到欢欢的话，认真点点头。 筛选人的条件真够奇怪的！叶扶光和谢青玉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 钟乐兮完全不想拐弯抹角，他直接开口：「你们没有怀疑过院里的工作人员吗？或许是他们联合起来煳弄你们呢？」 很难想像小孩子的脸上竟然能闪过如此复杂的表情，欢欢乐乐语气低沉：「怀疑有用吗？这里是我们唯一能待的地方……」 叶扶光发现自己自从来到云莱，就很难抑制自己的愤怒，他眼神示意谢青玉。 谢青玉无奈揉揉攒竹穴，老大，自己也要学学安慰人啊！使唤我算什么好汉！ 内心嘟嘟囔囔，谢青玉走到两个垂着头，难过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的小孩面前，轻轻摸摸他们的脑袋，「可以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中活下来，欢欢和乐乐超棒的。」 知道谢青玉在安慰自己，欢欢乐乐扯出个难看的笑容，闪闪的大眼睛中却不知趣，一眨一眨的，全都是小孩内心的难过和纠结。 「要到点了。」八点要到了，叶扶光抬头看着墙壁上的钟，冷冷淡淡的声音惊醒了两个小孩，他们小跑过来，用手拉住钟乐兮的大手。 钟乐兮垂眸盯着欢欢的小手，缓缓地将欢欢的小手抓在手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他在心里对欢欢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秒针走完一圈后，钟錶发出沉闷的声响，八点到了！ 一阵眩晕过后，欢欢乐乐拉着钟乐兮等人来到了所谓的「神秘空间」。 他们依旧站在欢欢乐乐的宿舍中，宿舍窗户外笼着一层凝重的雾，也只有将要凝成固态的灰白雾在窗外。 看到这个场景，欢欢乐乐脸色一变：「是捉迷藏。」勉强稳定住心神，欢欢向钟乐兮三人介绍起游戏。每晚进入神秘空间，都会有三场游戏，有的游戏可能不会死人，有的游戏可能会死很多人，捉迷藏就是可能会死很多人的游戏，是不死人就不会结束的游戏！ 乐乐沉重点了点头：「我在捉迷藏中死过一次，」乐乐努力平静诉说临死前的场景，几近破碎的语气暴露了他的惶恐，「我躲在一个小小的柜子里，柜子有门，我，我把门好好关上的，明明在柜子里，抓人的怪物哼着歌的声音就好像在我耳边，不，不是好像，就在我身边。我一抬头，看见柜子上贴着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就是梦男的脸，他看见我了，他笑了，然后咧着嘴说了一句我看见你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第58页 乐乐的声音带着抽泣，苍白人脸对着他笑，这个场景在梦中他已经无数次重温，每次每次，他甚至能看清人脸瞳孔中的红血丝，还有见到自己的兴奋。 欢欢接过话头：「我和乐乐离得不远，我听到乐乐藏的柜子里先是出现动静，然后是，吃东西的声音，」欢欢摸了摸自己地胳膊，往钟乐兮这边靠了靠，声音颤抖，「我感觉，我听到了血肉被撕碎的声音，还有骨头……」 「好了。」谢青玉打断欢欢的回想，「到这里就够了。」他一把抱住欢欢乐乐：「我们很厉害的，一定能保护你们的！没事的，没事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来了！」欢欢和乐乐身体颤抖，声音极小。 「青玉，你带着欢欢乐乐躲一下，我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叶扶光说罢，瞅了一眼钟乐兮。 钟乐兮大张旗鼓地站在旁边，不屑地哼笑一声：「我也来见识见识是什么牛鬼蛇神，玩得还挺花，捉迷藏……」 门开了！ 一个人脸忽然出现，人脸下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块不成型的黑布贴在人脸下方，黑布上面深深浅浅的污渍，每块都是干涸的血迹。确实如乐乐所说的，苍白人脸，脸上的肌肉和五官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疯狂扭曲的人脸。 人脸一进来，看见有两个陌生人，它嗅了嗅，没有标记，干干净净的人，可以吃！人脸得到结论，表情兴奋起来，「可以吃，可以吃！」 人脸飘在空中，权衡利弊后迅速向钟乐兮飞来。欺负人脸嫩？钟乐兮扬起一道火焰，正对上飞扑过来的人脸。 人脸在火焰中滚开滚去，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火焰却越烧越旺。 「咦？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异能反应？」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疑惑地喃喃自语，她拿起一个圆盘般的物件，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是欢欢和乐乐在的地方！他们有人觉醒异能了？」女人赞许地点点头，「试试他们觉醒的异能。」 空间陡然一变，钟乐兮和叶扶光睁着眼，看见眼前场景被无形的手拉长，光影色彩都成为了一条条细线，交织变幻扩大，一点一点勾勒出了操场的样子。 所有被拉入神秘空间的人都站在空地上，除了叶扶光，钟乐兮，谢青玉三人，全是小朋友。 看到陌生人，小朋友们明显很惊讶，他们站在远处观察，即使看到被钟乐兮三人围在中间的欢欢乐乐，也没有人上前。 月牙点了点人数，走上前来，眼睛亮亮，想要抓住钟乐兮的衣角：「哥哥，你们好厉害，没有人在捉迷藏里面死掉呢。」 钟乐兮轻巧避开，没理人。谢青玉担当重任，走上前来和月牙交流：「月牙真厉害，这么快就数清人数了。」 月牙笑得眼睛弯弯，害羞地捂着脸：「没有啦，哥哥们这么厉害，月牙可以和哥哥们一起走吗？」 「这次的游戏是跑步比赛！」 远处走来一个身高约三米的人影，随着走近，人影也渐渐清晰，眼前的人穿着黑西装，戴着黑礼帽，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五官没有起伏，脖子，手脚像是竹节虫，长长的瘦瘦的，像是干瘪的麦秆。 「瘦长鬼影！」 「你们怎么知道是瘦长鬼影？」谢青玉奇怪地看向小朋友，刚刚乐乐笃定认为怪物是梦男已经够奇怪了，他们怎么这么会给怪物起名？ 「我们在绘本里看到过！活动室的绘本里有写！」 瘦长鬼影似乎感受到有生人，它低头，背高高拱起，脖子像蛇一样绕了好几圈，依次把头凑到钟乐兮，叶扶光，谢青玉面前。 「比赛开始！」一声尖啸从瘦长鬼影身体中发出，小孩子们全力向前跑去，月牙站在不远处：「哥哥，你们不跑吗？」 「不跑。」钟乐兮摇摇头，他低头询问：「你们之所以认识这些怪物，是因为你们在绘本里看到过？」 虽然不明白钟乐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欢欢乐乐点了点头，「我们之前在绘本室的角角里，找到了叫『恐怖故事集』的话本，所以进入神秘空间的怪物我们都认识。」 谢青玉明白了钟乐兮的意图，他低头接着问：「你们是先看到了绘本，然后在空间中叫认出这些怪物，还是先在空间中遇到怪物，然后看到绘本，知道怪物叫什么。」看到欢欢乐乐认真思索，谢青玉放软了声音，「慢慢想，不着急。」 钟乐兮等待欢欢乐乐回答的间隙，不动声色地看着没有跑走，依旧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月牙，叶扶光警惕地注视着后方瘦长鬼影，三人分工合作。 月牙在不远处扬起声音，回答谢青玉的问题：「是第一种情况哦。」 听到月牙说话，欢欢乐乐抬头看了一眼月牙，肯定月牙的回答：「是的，是先有绘本后有怪物的。」 不等谢青玉说什么，月牙有些紧张地看着后方的怪物：「它要行动了。」 瘦长鬼影几个跨步，和钟乐兮一行人的距离勐然缩小，但它略过其他人，直冲着欢欢乐乐而来。 谢清玉和钟乐兮一人抱起一个，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瘦长鬼影愣在原地，左右辨别了下，选择冲着钟乐兮和乐乐冲来。 钟乐兮一边跑，一边向后方穷准不舍的瘦长鬼影扔出一道火焰，瘦长鬼影很弱，一下就被烧没了，没来得及松口气，白雾中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瘦长鬼影，密密麻麻的，像是蚁穴中的蚂蚁。 第59页 瘦长鬼影目标明确的人分成两波，分别朝着钟乐兮，谢青玉而来。 为什么瘦长鬼影冲着钟乐兮，谢青玉去了，完全不顾自己？ 月牙走到叶扶光旁边，扯了扯叶扶光的衣角，「哥哥，你会保护我的吧？」 叶扶光低头看向旁边的月牙，月牙琉璃般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还只是个孩子，叶扶光面色稍稍柔软了些：「你不会出事的。」 第031章 禁闭室 钟乐兮和谢青玉都很强。 谢青玉的异能很好辨别，一把剑，剑从虚空中，被一寸寸拔出，剑光凌冽，带着刻骨的寒。 异能真有趣！钟乐兮回想自己遇到过的异能者，每个异能都花里胡哨的。 密密麻麻的瘦长鬼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笼罩操场的铺天盖地的雾也像是兑了水般，清透了些。 操场空空荡荡，只剩钟乐兮六人，其余小孩已消失不见，扯着嗓子说话，甚至能听到回声。 乐乐在钟乐兮怀里，眼神发光地看着钟乐兮轻巧杀死瘦长鬼影，钟乐兮抽空看他一眼，表情嚣张两手放在他腋下，把乐乐举得高高的，臭屁地不得了的样子：「钟哥哥帅不帅？」 乐乐点头如捣蒜，钟乐兮满意地笑了笑，把乐乐继续放在自己怀里。 「其余人呢？」钟乐兮一手把乐乐抱在怀里，一边看了眼空荡的操场。 其余两人也谨慎地看向周围。 月牙拉了拉叶扶光的衣角：「他们走近雾里了。」她说话间，语气带着一股事不关己的冷漠。 感受到叶扶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仔细审视，月牙抬头，刚刚好和叶扶光对视，她怔住，迅速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刚刚月牙害怕，才没有及时和哥哥说的。」 叶扶光轻轻略过月牙一眼，微微颔首，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月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轻轻咽了口口水。 「先去找人！」叶扶光一锤定音，率先吵着小孩子们消失的白雾走去，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跟上。」 月牙松了口气，紧跟在叶扶光身后。 谢青玉和钟乐兮点点头，随即踏入白雾，白雾中啥都没有，安静得很，偶尔会有影影绰绰的东西一闪而过，像是空气被扭曲了一瞬。 欢欢乐乐都不自觉地攥住谢青玉和钟乐兮的衣服，月牙跟在叶扶光身后，头压得低低的，亦步亦趋。 「害怕可以抓住我。」叶扶光看见小孩子不自觉地轻颤开口。月牙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几人朝着前方快步走去，不多时，就听到了白雾中传来的唧唧哝哝的说话声。听到钟乐兮几人的声音，谨慎惊恐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 孩子们坐得很开，每个人之间至少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叶扶光注意到，即使在询问他们时，孩子依旧警惕着所有人。 「出什么事情了？」看出气氛的凝滞，月牙从叶扶光身后走出来，在警惕的目光中上前几步，站在一个距离双方都不远不近的地方。 「月牙！」看到熟悉的人，他们微微放松，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解释，只是互相戒备。 有个小男孩说话：「白雾中有东西，刚刚有人被拖走了，它们变成了我们有些人的样子。」 钟乐兮走到叶扶光面前：「你觉得神秘空间是什么东西？」 叶扶光盯着白雾中时不时出现的黑影，摇摇头，没说什么。 「你俩保护好自己和小孩子们。」钟乐兮把乐乐放在叶扶光旁边，拍拍乐乐的头，「好好跟着这个哥哥。」 「等等，冷静一下，我们商量商量。」叶扶光想要阻止钟乐兮。 「我要试一试。」钟乐兮扬起一个放肆地笑，火焰在他身后熊熊燃起，「不想憋屈了！」 钟乐兮身后的火海抖了抖，缓缓变成幽紫色，迅速蔓延。白雾中没有一点助燃物，却不影响火海精神抖擞地扩张。 火焰在路过叶扶光时，用触角碰了碰他的脸，像是在和他打招唿。叶扶光诧异地看了一眼火焰，又看了一眼钟乐兮。 谢青玉走到孩子们面前，尽力安抚看到火海有些慌张的孩子。明亮的火焰熏得孩子们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们目眩神迷地看着火焰，能够活下去，冲破一切牢笼的力量。 火焰拔高，沖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火焰的主人钟乐兮，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簇火焰。 碰到头了！笼罩整个迷雾的火焰碰到了天花板！钟乐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肆无忌惮地指着天空。 「做好准备，我们要离开了！」 谢青玉仰头，看向被火焰托高的钟乐兮喃喃自语：「这异能强度，不会是个s吧！」 空间被炙热的火焰沖爆！ 众人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裂痕，像是被打了一圈的镜子，以钟乐兮为中心，裂痕逐渐扩大。 短短几秒后，空间破碎地不成样子。叶扶光谢青玉，还有欢欢乐乐回到了宿舍，脚下是结实的瓷砖。谢青玉不信邪地跺跺脚：「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欢欢和乐乐如梦初醒般，他们噔噔两步，走到窗户面前，不远处正是高速公路，公路上行进的车流，和几乎连成一片的点点灯光，看到这里，欢欢乐乐欢唿了一声：「我们回来了！」 「不错啊！你小子 」谢青玉一圈砸在钟乐兮肩膀，「有没有兴趣来异调局？」 第60页 「你们队长可还要抓捕我呢！」 「将功补过也是完全可行的嘛。」叶扶光打断谢青玉的招揽说辞，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空间能被打破？我们还没有见到污染源。」 钟乐兮一把拉过椅子，他先缓缓：「这可不是污染，这更像个……」他想了想该怎么措辞，「道具。」 看到叶扶光挑着眉明显地询问，钟乐兮接着开口：「就类似污染的残留。这你们懂了吧？异调局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你知道得还挺多。」谢青玉玩味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盯着钟乐兮，没放过一点钟乐兮的表情动作。 「安心，我对异调局没恶意的，不然我在里面把你们两个异调局的大将干掉，岂不是美滋滋？」钟乐兮不怎么在意地为自己辩解道。 「那可不一定。」 叶扶光打断两人的嘴炮，「既然是道具，肯定操控的人，你觉得是谁？」 「院长？」 希望之光有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宿舍，好巧不巧的，大多数员工都选择住在孤儿院，以便能更好照顾院里的孩子。 「我先声明，我手段有些激烈。」 谢青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钟乐兮破门而入，哐哐两拳叫醒里面的人，拖着人家的头在墙上哐哐两撞，威胁地问「想活还是想死？」 想活的就是安安静静被绑住，想死的就继续以头抢地，改变答案了就停止。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叶扶光，谢青玉，钟乐兮，以及钟乐兮劝降的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院长宿舍门口。 问那些被劝降的人为什么不跑，当然是前车之鑑已经被烧地渣都不剩了。 没等钟乐兮捶门，谢青玉一马当先地礼貌敲了敲门，看到钟乐兮不屑地嗤笑，谢青玉无奈摊摊手。 「请进。」一道和蔼中带着慈祥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院长宿舍布置得很温馨，墙壁上全是院长和小朋友的合照，一打开门是客厅和书房，院长正坐在书桌的椅子上，后面是整理的井井有条的书籍。 看到他们进来，院长摸摸老花镜戴上，「见谅，人老了，不带眼镜看不清楚人。」 又看到鱼贯而入的工作人员，她「啊」一声，才缓缓说道：「我该想到的，毕竟你们把禁闭室都打破了。」 「你似乎一点不惊讶？」谢青玉看到旁边沉默如金的自家队长，以及恶霸钟乐兮，还是决定自己上。 明明他们是站在正义一方，钟乐兮的操作让他觉得他们像是大反派！ 完全弄混了啊！ 「惊讶吗？确实是有的，刚刚我感知禁闭室里出现强大的异能反应就很惊讶了。」院长和蔼地笑了笑，「我请你们坐下，你们应该不会答应。」 「你是主使，还是被人指使？」 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谢青玉已经见过很多犯罪分子，优雅的变态的未成年的误入歧途的，他不想追更溯源，只想打爆始作俑者的狗头。 院长没有回答谢青玉的问题，反而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有异能力不好吗？」她眉目认真，等待谢青玉三人的回答，「你们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怎么样？」 「好。」叶扶光开口，谢青玉一愣，把对话权让给了自家队长，钟乐兮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观察屋子。 「我也觉得好。」院长像个慈祥的老奶奶点点头，「因此我让欢欢乐乐月牙他们进入禁闭室，希望他们能获得异能。」 「他们会死。」钟乐兮仰着头，没往院长那边看，只说了一句。 「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被带走，他们会被开发异能，他们会好好活下去的。」院长柔软不失坚定地说道，没管钟乐兮一声大大的嗤笑。 叶扶光沉默片刻：「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孩子们被带去哪了？你听说过方觉夏，许丞这两个名字吗？」 院长摇了摇头，「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而你们都是入室恶霸，我不需要回答你们的问题。」 ……耍，耍赖？ 钟乐兮不耐烦地走到院长面前：「不说就死。」 「我不害怕死亡。」 但有人怕，人质中有人战战兢兢地举手：「我知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院长匪夷所思地看了举手的人一眼，她颤抖着指了指男人：「一个没有信念的人，还能被称为人吗？」 男人咽了口唾沫，小心地看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的钟乐兮：「我来这里干活，是为了贝纽特的高工资来的。」 「那你说，不要骗我。」钟乐兮似笑非笑。 「是贝纽特指使我们的，院长前面的圆盘就是一个叫禁闭室的道具，可以自成一个空间，把人拉进去，制定规则之类的。」 谢青玉眼疾手快，在院长破坏禁闭室前，伸手将它捞了过来，院长眼神冒火：「你！」 男人没管院长和谢青玉的纠纷，继续说：「禁闭室里被淘汰的孩子被贝纽特带走了，一般是院长打电话通知那边的人，让他们来带人，我有一次不小心偷听，那边的人说最近赵博士要得人有点多，让院长多淘汰几个人。」 赵博士！ 钟乐兮和叶扶光都听到了这个名字，叶扶光一把抓住钟乐兮的肩：「听他说完。」 男人感受到钟乐兮的杀气抖了抖：「你们要保护我的安全！我才继续说。」 第61页 谢青玉扬扬眉，没好气地说：「放心，你是证人，我们会保护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男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那两个人名我昨天听贝纽特来接孩子的人说过，还说公司就是厉害，两个异调局的异能者说抓就抓。」 听到这，谢青玉表情焦急，「继续说，他们还说那两个人怎么了？」 「他们还说那两个人异能等级挺厉害的，被赵博士要走了，好像是要试试他们的异能能不能移植到别人身上，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总算得到点他俩的消息了！至少还有的活，「他们把人都送哪去了，你知道吗？」 男人身子抖了抖，但还是摇了摇头。 第032章 中招 谢青玉询问地看向叶扶光， 他们之前对贝纽特调查过，贝纽特公司大楼在云莱城东区，在云莱郊区有一个新建成的生?物实?验室。 之前在救助中心找到的两个研究员， 两耳不闻窗外事， 问来?问去就是不知道，不清楚。 短短一天时间，他们还没有撬开研究员的嘴。 下下策， 他们只能用排除法一个一个试过去，只是……方觉夏和许丞等得起吗？ 时间，他们最需要的是时间！ 谢青玉混乱的思绪被钟乐兮打断。 钟乐兮打量众人， 目光重新放在了院长身上，院长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鄙夷地看着和谢青玉对话的男人。 「赵博欢在哪里？」钟乐兮直勾勾地看着院长， 不太耐烦， 他真的很烦和自?命不凡的人讲话。 院长看向钟乐兮，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不想说?，你能怎么办呢？威逼？我不惧怕， 利诱？你们又怎么能诱惑一个有坚定理想的人呢。」 钟乐兮嗤笑一声：「坚定理想？院长， 高?看自?己了。」而?后不在意的点?点?头， 「你知道就行。」 初一从门口进来?：「钟乐兮你就会使唤我！」 「初一， 来?用用你的异能。」钟乐兮忽略初一的怨气， 自?然地使唤初一。 是的，又是我们的最强辅助初一，登场！ 叶扶光看见陌生?的小女孩一愣， 听?到「初一」瞳孔缩了缩， 他端详眼前的小女孩，红眸黑髮， 抱着一个细长的木偶，这是叶正说?的初一！？ 钟乐兮意料之中地看到叶扶光若有所思的神情，苏家村遇到的叶正可是叶扶光的表弟。 初一蹦蹦跳跳走?到院长旁边，因为身高?问题，她仰视院长：「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回答我们的问题比较好哦。」 得到院长否定的摇头，初一摊摊手，嘴里嘟囔着「好吧好吧」，发动异能控制了院长的木偶线。 一瞬间，院长的意识被拉长重塑，从身体到灵魂的第一控制人变成了初一，院长的记忆思想感情变为了一本书，被初一草草翻过。 「看看我们的赵博士，赵博欢在哪里？」钟乐兮表情平和却带着杀意。 初一翻了翻院长的赵博士的通话：「在贝纽特总部大楼，是一个崇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人呢。」 钟乐兮点?点?头，准备离开。 叶扶光观察到初一的异能，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方觉夏和许丞更重要。 「等等，我们和你一起去。」 初一瘫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谢青玉眼馋地看着初一，这异能，来?异调局，不是白白胖胖的大萝蔔和萝蔔坑吗，简直绝配！ 被叶扶光一拉，他恍然回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方觉夏和许丞的安全。 「我已经通知朱奕朱哥了，他会派人来?安置孤儿院的」 「朱哥派来?的增援也快到了，差不多会比我们晚到半个小时。」 谢青玉站在贝纽特的大楼前絮絮叨叨，「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懂吗？」 钟乐兮和叶扶光随意的点?点?头。 贝纽特公司总部是座摩天大楼，正面都是被切割的整整齐齐的玻璃，在夜色灯火的照耀下，点?点?碎光泛起。 谢青玉拿着手机：「不对劲，我们成功进入贝纽特的监控系统了。」 叶扶光盯着摩登的摩天大楼，「可能是陷阱。」 「那?又如何！」钟乐兮一马当前地走?近贝纽特公司。 现在孩子?可真中二，谢青玉跟着进去，暗暗吐槽。 贝纽特公司总部非常安静，谢青玉拿着手机看贝纽特公司监控的画面，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一个人都没有。」 「去18楼！」叶扶光看了看公司各部门的指引地图，「18楼是研究部。」 以防万一，三人走?了楼梯。 谢青玉眨了眨眼，睡意朦胧地被人叫醒，身上还带着被人强制叫醒的绵长疲倦，他呓语几?句，抵不过打在眼皮上的阳光睁开了眼。眼前的人和谢青玉长得很相似，气质更加温润，像是一块久经打磨的玉石。 他穿着一个大背心，大裤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啊，你小子?。没去上学在家睡觉是吧？」 「啊？」 「你就等着爸妈回来?揍你吧。」 谢青玉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坐在床上「哥，你不是死了吗？」 谢青瑾「哈」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来你小子是皮痒了。」 「不是，哥，我做了个梦，梦到死了。」 第62页 「……谢青玉，我看你是真的皮痒。」 谢青玉在房间里躲来?躲去，时不时「哎呦」一声，窜出了房间，「哥，你消消气，我去买个雪糕。」 谢青玉下楼后，愣愣站在原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碰到自?己时给自?己打个招唿，路过自?己经常乘凉的老榕树，老榕树下俩老头正在下棋，你吃我一车，我吃你一炮的，看到谢青玉还乐呵呵地招唿他。 他就坐在那?里，透过自?己的眼眶看景色。坐到夕阳西下，被下班回家的谢父一脚揣在屁股上：「你是胆子?大了啊，谢青玉，敢逃课！」 然后被谢父揪着耳朵带回家，耳朵上的疼痛让谢青玉如梦初醒，他别扭地抱着谢父啪叽啪叽地流眼泪，给谢父吓了一跳。 叶扶光这边也是哭天喊泪，只不过是围在自?己床边的人哭。 「叶长，你终于醒了。」 几?个队友在自?己旁边鬼哭狼嚎，叶扶光揉揉太阳穴，冷声道：「闭嘴，吵的我头痛。」 几?人眼巴巴地看着叶扶光，一会递过来?杯水，一会递过来?个水果。 几?人的名字在叶扶光脑海中一一浮现，他有些生?疏地开口「刘晟光，王张，周舟，许惊天。」 不知为何，叶扶光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些人了。 「你们都闲得慌吗？」 「不急，叶队，这次你受大罪，局里给你批了病假，我们也可以跟着休息几?天。」 「受大罪？」 「对啊，那?怪物太狡猾了，竟然布置陷阱，幸亏队长你反应快。不然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陷阱？」叶扶光喃喃自?语，听?到这个词紧迫感骤然袭来?，自?己还有事要去做！ 什?么事？ 叶扶光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紧张得要死的队员们给劝下了，「队长，你好好休息，你啥活都不用想，好好休息就行。」 不对劲！ …… 钟乐兮牙疼地看着两个被放倒的人，他真没想到一进18楼，三人都中招了。 作为有三个人记忆和思维的钟乐兮，和钟乐兮的朋友，姐姐友好得打了个招唿，愤怒咔咔往上涨，直接被气醒。 发现其?余两个也中招了，现在三个人被几?个全身黑色制服，蒙着脸的人抬着，「异调局的人也不怎么样，挺垃圾的。」 「赵博士还要我们小心提防。」 「他们能找到研究所吗？」有人不屑地哈哈大笑，「研究所可是在禁闭空间里。」 好兄弟！钟乐兮挥散手中的火焰。 被带到禁闭空间的专门为三人准备的房间时，钟乐兮环顾四?周，故技重施弄坏了摄像头，忽然暴起，直接垂晕了六个安保人员。 现在，他坐在叶扶光和谢青玉面前，愁眉苦脸。谢青玉和叶扶光额头上红通通的，都是钟乐兮试着能不能叫醒他们的尝试。 幻术怎么解？钟乐兮敲了敲远在孤儿院的初一。 自?己发现不对劲醒来?，暴力叫醒！初一给钟乐兮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叫不醒啊？难道是自?己不够暴力…… 钟乐兮端着一团火焰，凑近两人。要是还不醒，只能暴力叫醒了。 谢青玉晚上躺在床上被热醒：「怎么这么热？」他用手掌扇风，摸了摸脚底的瓷砖，嚯，烫的手疼。 他想出去倒杯水喝，被热得没有力气，只能扶着墙走?，被墙壁的温度一烫，他看着自?己手掌被烫红的地方，「什?么鬼？墙和地板怎么都这么烫？」 「不对劲，不对劲啊！」 叶扶光也发现了不对劲。 太热了，他甚至有种自?己正在沸腾的岩浆旁边，但是周围人一点?都没感觉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扶光站在病房中思考。 钟乐兮看到两人大汗淋漓，默默调高?火焰的温度。 叶扶光睁开眼睛，就看到面无表情的钟乐兮，以及照亮钟乐兮半张脸的火焰，钟乐兮幽幽地说?：「你自?己醒了！」 叶扶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幻觉中。 谢青玉比叶扶光晚十几?秒睁开眼，一睁开眼。钟乐兮指指他，「整理一下仪表。」 谢青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痕，想起幻觉中看到的人，他落寞地笑了笑。 钟乐兮和叶扶光走?到一旁商量，避开了谢青玉。 「我们可以穿上他们的衣服，在研究所看看，或许有你们同事的消息。」 叶扶光贊同地点?点?头，和钟乐兮眼疾手快地换上衣服，蒙上脸，「你站最后，你眼睛是红色。」 钟乐兮点?点?头。 谢青玉整理好情绪，走?过来?换上安保人员的衣服，他笑了笑，精神抖擞地说?：「希望能找到觉夏和许丞。再不济，有点?他们的线索也是行的。」 到现在为止，方觉夏和许丞已经消失38个小时了。 第033章 研究部 禁闭空间的研究部极大， 弯弯绕绕，跟个迷宫似的，三?人?准备妥当， 在走廊里随便选了个方向。 走廊长长的， 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全景监控头，红外摄像机， 叶扶光观察到，有的摄像头在跟着他们的走动。 耳麦传来声音—— 「你们几个，在里面待那么长时间干嘛？」 钟乐兮按了按耳麦， 模仿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含煳着嗓音，带着不经心的语气：「看看来巡查的异能者有多厉害， 也不怎么样嘛， 丑得很。比不上前两天抓的那两个。」 第63页 耳麦那头一片调笑。 「你们回来吧，别往里面走了。别在研究室里面乱晃。」 贝纽特工作的人?都避讳赵博士。 赵博士有洁癖，之?前有人?在研究室乱晃， 碰了碰里面的研究器材， 被赵博士当成实验品， 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叶扶光三?人?一对眼神， 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 三?人?调转方向， 谢青玉接过话头，和耳麦那头的人?插科打诨，且走且停， 倒真让叶扶光三?人?摸到了实验室。 一刷门禁， 监控室的门刚刚打开。叶扶光三?人?就动手了。 里头的人?没反应过来，仅有几个手里拿枪的咔咔两枪， 子弹没近身就被火融了。 感?应到人?进去，大门自动关?闭，刚刚好将哀嚎声，枪声拦在屋里。 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叶扶光言简意?赅道：「尽量别杀人?。」 「得嘞！」 谢青玉偏移枪口，瞄准心脏的子弹打到了大腿。 「我不是你的下?属，你别管我。」钟乐兮烦躁地挠挠头。 不知怎的，可能是担心钟乐兮杀人?。 叶扶光、谢青玉两人?几下?，动作迅速，屋里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站着的人?了。 一人?捂着流血的大腿，恶狠狠道：「异调局的人?，你们进来还想出?去。」 钟乐兮捡起?把枪，蹲在说话的人?面前，欲瞄不瞄的，枪口来回晃动，「赵博欢在哪里？」 没有人?不怕死。 面对叶扶光、谢青玉两人?，那人?还能色厉内荏，但看到钟乐兮……身上冒着的杀意?让人?毛骨悚然，斟酌了番，他开口：「赵博士不再贝纽特，今天被贝总叫走了。」 「贝总？」 「就是贝纽特的老闆，三?年前接手破产的贝纽特，力挽狂澜，才有现在的贝纽特。」 钟乐兮拿下?旁边被绑成一团的人?口中的布料，枪口顶了顶：「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被绑成一团的人?狠狠啐了口唾沫。 砰！ 还没反应过来，被绑着的人?脸上的冷汗如雨，腹部的布料迅速被血液浸透。 「我真不是有耐心的人?！」钟乐兮耐心不足，拧着眉头说了声。 叶扶光和谢青玉略略看了几个摄像头画面，有些实验品不能称为人?了，半人?半兽的，还有些看不出?人?样的。 枪声惊醒了正在查看监控的两人?，一回头，就看到犯罪分子被打了个大窟窿。 叶扶光抿抿嘴，刚要说什么，被谢青玉直接打断，谢青玉头疼地说道：「小?钟，留条命，之?后都能做人?证的。」 而后用?手肘抵了抵叶扶光：「叶队，你就先?闭嘴吧，人?没死就成，」又沉沉嘆了口气：「不然可撬不开嘴，觉夏和许丞不知道在哪呢。」 钟乐兮继续盘问：「前两天被抓的那两个异调局的人?呢？」 「被赵博士带去研究室了，其余的，我们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外层安保，里层的事情，我们一点不知道。」 「里层，外层？」钟乐兮动了动指着人?的枪口，示意?他们接着说。 18楼研究部的封闭空间自成一体，分为里层外层，外层是除赵博士以?外的研究员研究的地方，关?押着成百上千的实验品，里层是赵博士实验的地方，只有寥寥几个人?能进。 监控室里的摄像头只有外层。 三?人?一商量，来到了内层的大门处。 一扇普通的研究室门扉，标配的瞳孔人?像检测器。 唯一有点新奇的，就是门上时不时闪过的银色电弧，稍稍靠近些，能碰到几乎被凝成固态的高?压电。门里还有抑制异能的材料。 「真够财大气粗的。」谢青玉赞嘆道，酸酸地说了句，「比我们东分局都看起?来有钱。」 钟乐兮在叶扶光的指导下?，开始在大门周围放置炸弹。 刚刚三?人?不信邪，尝试了几下?，一碰到那门，三人异能直接哑火。 没想到贝纽特一个研究部有这?么多炸药，作为官方人?员，叶扶光和谢青玉看到后，气极反笑，两张普通的人?皮面具都浓烈许多。 砰！砰砰！ 【警告，研究室遭到袭击！】 研究室忽然响起滴滴的警报声，间或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云莱郊区的别墅区内，别墅深处的小?楼传来隐约交流声。 赵博欢点点头表示歉意?，扬起?个稠密的笑：「不好意?思，好像有老鼠进了我的实验室。」 对面男人?身材高?大，披着头髮，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不自觉在沙发上点了点，漫不经心地开口：「好好解决。你的实验怎么样了？」 赵博欢笑容一僵：「目前还没有找到钟乐虞为什么能容纳多种异能的原因。」看到男人?皱起?眉头，他急急补充道：「但现在已经研究出?批量制作道具的方法，人?工催生污染，单异能移植都有相当进度，很快就能成功！」 「我来带走钟乐虞。」男人?回神，眼神落在赵博欢身上。 「可是，可是……」赵博欢想要辩解，想要留下?钟乐虞，被男人?的气势一压，只低头闷闷「嗯」了一声。 即使到现在，还是比不上你啊！钟乐虞。 第64页 「现在就去，东分局盯上你们了，小?心行事。」男人?站起?身，在发呆的赵博欢面前打了个响指，无名?指指节上的硃砂痣红得滴血。 【启动应急预警！】 钟乐兮灰头土脸地从爆炸废墟中爬出?来，被狠狠一拳，捶进了墙壁。 什么东西？他迷迷煳煳睁眼。 烟尘火光中，叶扶光、谢青玉正在和撒欢的实验品对战。 实验品长得千奇百怪，像人?的，不像人?的，唯一相同点就是——丑。 钟乐兮重新站在地上，咳了咳，周围围了一圈实验品。 钟乐兮扬手，火焰从手掌覆盖全身。意?识到危险，周围的实验品退后几步。 犹豫几瞬后，勐然扑了上来！被翻腾的火海一口吞噬。 「这?种程度可伤不到我。」 实验品不厉害，对于钟乐兮三?人?来说，但数量太多了，杀死一波又来一波。 钟乐兮本想和叶扶光二人?会和。被炸开的实验室吸引着他。 天性和心脏指引着他，龙凤胎的联繫在唿唤他。 钟乐虞在这?里！？ 火海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了实验室内层。 不同于外面的混乱，实验室内很安静。 除了机器滴答运作的声音，只有外面叶扶光、谢青玉打斗的声音，但声音遥远，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中间是一个圆柱形的实验舱，直通天花板，不透明白?色玻璃后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人?形。 钟乐兮顺着本能，走到实验舱面前，右手贴在实验舱的玻璃上，尝试着出?声：「姐姐！钟乐虞！」 几声过后，毫无反应。 钟乐兮头抵在实验舱上，「钟乐虞，你在哪？钟乐兮来找你了！」 他没注意?到，玻璃正在逐渐变得透明。里面是一个女人?，漂浮在透明营养液中，女人?头颅被镂空铁支架固定住。透过空隙，可以?隐约看到，女人?头颅被打开，里面只剩一半大脑。 女人?睁开眼，只有眼白?。 她略略低头，注视着玻璃外低落垂头的钟乐兮。 「那是活人?吗？还是污染？」谢青玉站在缺口处，遥遥望着实验舱的女人?。 与实验品打斗时，他们注意?到实验品避开了这?边，即使被打到这?里，也会迅速离开，不会逗留。 他俩尝试站在被炸开的缺口处，果不其然，实验品虎视眈眈，却没有上前。 女人?睁眼的一刻，叶扶光、谢青玉感?到极强的气势向他们扫来，身上的汗毛针般竖立，第?六感?在不停预报「危险，危险」。 两人?齐齐闷哼一声，叶扶光扶住滑落的谢青玉。 「我，我腿软了！？」谢青玉不可置信地崩溃。 外面所有实验品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看到钟乐兮贴在实验舱上的手，女人?尝试着，缓缓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钟乐兮看到陌生的手，一抬头，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钟乐虞。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死！姐姐，我来找你了！」 钟乐兮笑着，眼角含泪。 女人?伸手，好奇地眨了眨眼，想碰钟乐兮眼角的泪，被玻璃拦住。 钟乐兮随手拿起?一个灭火器，砸向实验舱。实验舱玻璃是特制的，被灭火器砸完之?后毫髮无损。 他拿起?枪，对准实验舱。 锵！ 子弹被锁链打歪了！他看向叶扶光，目光沉沉。 「她可能是污染，等级很高?。你不能放她出?来！」 谢青玉：……被队长的命令语气无语到。 钟乐兮的表情勐然一变，他咧开嘴笑了笑：「我只知道，她是我姐姐。这?就够了！」 「我也只要知道，阻止我和姐姐重逢的，都是敌人?！」 第034章 钟乐虞 锁链与火焰分庭抗礼。 钟乐兮嘴上说的狠绝， 依旧收了几份力气?，并不想与叶扶光拼个你死我活。 钟乐兮最强烈的的执念就是?找到姐姐，如今看到钟乐虞被困在实验舱内， 不能救出?姐姐的焦躁侵蚀着理智。钟乐兮卡牌的共鸣度逐渐升高。 叶鸣的意识要?被顶下去了！ 只需要?耗尽叶扶光的异能就可以了！钟乐兮在心?底暗暗盘算。 可不凑巧， 叶扶光也打的这个主意。局势就僵在这里?！ 「你冷静下来，我们慢慢商量，钟乐兮！」 即使如今兵刃相接， 叶扶光依旧想好好劝钟乐兮。 「商量？商量你把我姐姐认定为污染，还?是?商量你要?除掉她！」钟乐兮冷笑?，眼睛一眨不眨， 「叶扶光，你未免太自信！」 火焰在叶扶光与谢青玉站的地方轰然炸开！ 二人勉强躲开。 「叶队，别刺激他?了！」谢青玉将将站稳， 头疼地呻吟， 「他?看起?来还?有余力。」 面对叶扶光a级异能仍有余力，难不成，钟乐兮是?s级…… 除此之外， 叶扶光遥遥看向钟乐兮挡在背后的女人。 女人没声息地站在实验舱内， 存在感却很足， 所散发的强大?威压更是?雪上加霜。 会死…… 叶扶光清晰地感知到萦绕在女人周围的冷淡与杀气?。 局势对叶扶光二人很不利， 但作为异调局的人， 维持秩序，消除隐患是?一直以来的行动目标，怎么能退缩？ 第65页 ——当然不能！ 在叶扶光的示意下， 谢青玉转向女人， 他?的任务就是?消除眼前的隐患。 趁着二人对峙之际，谢青玉凝结异能， 拿着剑刺向钟乐虞的心?脏。 谢青玉异能凝成的这把剑，能破万物，理论上来说。一个小小的实验舱，即使是?用特质材料制成的，也抵不住。 剑尖寒光凌冽。 被钟乐兮一把抓住，情急之下，钟乐兮甚至没来得及用火焰包裹手掌。 「你在——干什么？」 钟乐兮阴沉着脸，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血液从手掌处溢出?来，哒哒不停地，在地上成了个小水坑。 md！这时?候还?刺激人。 「我不想杀你的，但是?你在逼我。」钟乐兮怒极，用火焰碾碎了谢青玉的剑。 谢青玉脸色一白，倒在地上，被钟乐兮握住脖子，单手拎起?。 「你有什么遗言吗？」 看到这一幕，叶扶光表情一沉，挥舞着锁链，直冲钟乐兮！ 碰到了！ 锁链迅如雷电，捅穿了钟乐兮的肩膀，他?趔趄了几下，反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谢青玉顺势掉在了地上。 「我真的，想要?放过?你们的。」 火焰勐然变色，幽紫色从中透出?，钟乐兮轻轻把火焰往前一推。 「这是?最炙热的火焰，可以烧尽所有东西。只能让它送你们一程了。」 对眼前情形无动于衷的钟乐虞看到钟乐兮受伤，晃了晃身子，实验舱中的液体泛起?轻微波澜。 她将手贴在实验舱上。 咔哧咔哧的碎裂声响起?，实验舱的玻璃轰然破碎。 钟乐兮回头，看见钟乐虞站在破碎的玻璃中央。 叶扶光，谢青玉二人面前的火焰消散，因为主人的剧烈情绪波动。 谢青玉提着的气?还?没放下去，就看到疑似天灾级以上等级的污染源出?来了。 出?来了…… 这么容易，它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钟乐兮咬着嘴唇，心?脏砰砰直跳，他?无力地直起?身子，一只手在空中向前探去又收回，颤抖着声音说：「姐姐，我是?乐兮。」 钟乐虞好奇地盯着钟乐兮，好半响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被钟乐兮一把拥在怀中。 钟乐兮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打湿了钟乐虞的颈窝。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人紧紧抱着，钟乐虞的手生?疏缓慢地拍了拍钟乐虞的后背。 谢青玉和叶扶光站在不远处，「这一幕看着，我俩好像是?大?反派。」 叶扶光没管谢青玉的感慨，只表情凝重地看着钟乐虞：「它有理智。」 「有理智的天灾级污染源。叶队，我们有得死了。」 上一次碰到天灾级污染的是?叶扶光之前的小队，除了叶扶光之外全员身亡。 叶扶光虽然活下来了，却忘记了任务细节，接受心?理干预将近大?半年，才重新振作，重新组建小队。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说，是?不是?叶队和谢青玉那小子弄出?来的动静。」 谢青玉转头。 方觉夏和许丞穿着实验服，时?不时?踢一脚在地上装死的怪物。怪物被踢了，反射性的露出?牙齿威胁威胁，没有其他?动作。 两人头髮都被剃光，脖子上带着个类似项圈的东西。 看到谢青玉和叶扶光，两人脚步加快，「果然是?你俩闹出?来的动静。」 看到叶扶光一直背对着他?们，许丞凑上前嬉皮笑?脸地勾着叶扶光的肩：「叶队，我和觉夏姐回来了，这不得笑一个。」 「……」 许丞还?想多说，被方觉夏一把扯到后面，捂住了嘴，「看看场合，懂？」 许丞点?点?头。转头一看，最醒目的就是?实验室中央的一对男女。 男的衣服上到底都是?血迹，指尖，衣角依旧有血液滴落。女人穿的衣服和他?们一样，手掌抵在男人流血伤口处，伤口缓缓癒合。 「那是?什么？」看到女人打开的头颅和只剩一半的大?脑，方觉夏低声询问谢青玉。 谢青玉摇摇头：「疑似污染源。」 「有治癒能力的污染源，现在可不是?说笑?话的时?候。」 「巧了」谢青玉面无表情，人都麻了，「还?是?有理智的，惊不惊喜。」 还?真tm的是?个惊喜！ 钟乐兮的伤口不再流血后，钟乐虞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收回手，盯着这个让自己有亲切感的人。 一个正常的人类。为什么自己会有亲切感？ 多谢钟乐虞！看到钟乐虞的兴奋终于让钟乐兮冷静了点?，叶鸣也终于可以重新上线了。 压下那股要?杀死伤害钟乐虞的人的迫切。钟乐兮勉强看向那头的叶扶光处，意外之中地看到方觉夏和许丞。 让他?盘一下！ 完成找到姐姐的终极目标，现在就只剩下赵博欢了。 「姐姐，你还?记得赵博欢吗？」 「没想到，乐兮到现在还?记得我啊！」 声音从实验室另一头传来，不紧不慢的，还?带着笑?意。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慢条斯理的脚步。 说话的人露头。 第66页 和记忆中的长相相似却贵气?很多，吊梢眼大?背头，穿着考究的大?衣，皮鞋擦得锃亮，像个富家子弟。 「我也还?记得你，乐兮。」赵博欢遗憾地嘆气?，「你可是?我第一个想杀死的人，你怎么就活着呢？」 赵博欢视线略过?叶扶光等人，落在了钟乐虞身上：「带来了异调局的人不说，还?打扰了乐虞休息，这样可不行。」 「来，乐虞。」赵博欢伸出?手，放在半空。 钟乐兮抓住要?坐过?去的钟乐虞，「不行，姐姐，不能过?去。」 「你想我死，我没死成。现在我想你死。」 火焰陡然升高，朝着赵博欢飞去，却被拦住。 赵博欢语气?懒懒：「果然异能者制成的道具就是?好用。」 「乐虞，过?来。你不能在外面久待，现在是?不是?已经?不舒服了？」赵博欢语气?加重，居高临下。 「要?是?没有我的研究的话，乐虞可是?会立马死亡的哦。」赵博欢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一下。 钟乐兮拉住钟乐虞，「不能去。」 「真是?麻烦。」赵博欢活动了下脖子，朝着钟乐兮而来，「你知道吗？乐兮，异能者也是?人，有很多缺点?。」 天花板上的喷头开始工作。 钟乐兮，叶扶光几人反应过?来屏气?敛息，却已经?迟了。几人都无力倒在地上。 钟乐虞向前走，被钟乐兮紧紧拉着手腕，她索性站定，盯着钟乐虞拉着自己的手。 赵博欢「啧啧」两声，走到钟乐虞身旁，一把抚下钟乐兮的手。 「钟乐虞，你又要?丢下我吗？」 钟乐兮喊话，反覆在暗地里?调动异能。 钟乐虞和赵博欢并肩，头也不回。 快！ 快给我动起?来啊！ 心?脏依旧有节奏地跳动，血液在汩汩流动。 别走！ 钟乐虞，我只有你了…… 一簇火焰冒起?，钟乐兮暗暗使劲，火焰蹭得变大?。钟乐兮挥舞着火焰，沖向了赵博欢。 赵博欢被打倒在地，在地上滑行了三四米：「和乐虞一样，乐兮也很厉害啊。」 也没挣扎起?来，赵博欢就地一躺：「可惜，还?是?太弱了。想要?乐虞的不只有我啊。」 「真是?没用。」 猩红从声音处蔓延开来，动作迅速。 「杀了这小子就行吧。」 男人没给钟乐兮反应的机会，他?轻轻一抬手，钟乐兮身体内的血液停止流动。 钟乐兮捂着头倒在地上，重影，到处都在晃，到处都是?重影！ 男人走到钟乐兮面前，拍了拍钟乐兮的脸：「小子，下辈子投个好胎。」 隐约间，钟乐兮看到了男人无名指上的一点?红痣，和自己在苏家村民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有什么办法活下去！都到这时?候了，撕卡也太亏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035章 姐弟 赵博欢挣扎起来， 走到男人旁边，「乐兮，你看， 你也不怎么样嘛！」 一把手术刀来自男人后方， 插进了他的心脏。男人毫无防备，痛哼一声。 「异能者确实是人……」 控制钟乐兮的异能消散，钟乐兮缩成?一团， 狠狠大喘气。 赵博欢被踢在地上，男人胸口处化为涌动的鲜血。 「你们有?一个操控类异能。是谁？」 男人视线扫过整个实验室，一无所?获。 胸口涌动的鲜血渐渐蔓延， 男人的五官、四肢不成?样子，像是融化的蜡般变为鲜血，「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变为一团猩红后， 速度极快的蠕动， 几下便消失了。 初一躲在实验室被炸开的入口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钟乐兮走到赵博欢面前，面无表情：「现在该你了。」 赵博欢口吐鲜血， 却一点不慌：「建议不要， 我死了钟乐虞会失控的哦！」 他胸有?成?竹：「钟乐虞的另一半大脑在我这?里?， 她才?可以安静站在这?里?。如果没?我的话， 钟乐虞大脑完整， 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污染。」 钟乐兮进退两难。 终于恢復力气和异能的叶扶光几人闻言睁大了眼，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不至于成?为污染的方法?。 赵博欢躺在地上， 语气却高高在上：「好纠结啊， 乐兮。看到仇人却不能动他。」 他耳边擦过一道又重?又恨的拳头，拳头砸在了地上， 瓷砖碎成?好几片。 钟乐兮眉目带煞：「我让你说话了吗？」 好像听懂了钟乐兮和赵博欢的对话，钟乐虞动了动，走到赵博欢面前，她的影子投在赵博欢脸上。 钟乐虞伸手，放在赵博欢的额头。 「乐虞——你在干什么？」 看到钟乐虞的动作，叶扶光几人也走到赵博欢面前，他如此?有?恃无恐，大概率是真的，他们不能让赵博欢死，让一个污染现世。 钟乐兮挡在他们面前，似笑非笑。 随着钟乐虞的动作，赵博欢的语气变得急迫：「贝纽特营养液听说过吗？所?有?喝过贝纽特营养液的人都在我的控制下，如果我死了，整个云莱可没?有?几个能活的！」 叶扶光和谢青玉的动作勐然激烈，想要阻止火焰包围的钟乐虞。 第67页 「初一……」 女孩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对峙的几人中间。 「先别让赵博欢死，给我点时间！」 钟乐兮拉起钟乐虞在赵博欢额头上的手，钟乐虞歪着头，盯着钟乐兮，没?有?动作。 实验室中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等待初一动手。 一个城市！初一需要更多异能，她收回自己放在匹诺曹身上的异能，闭上眼睛，感受木偶线。 黑暗中，一根根木偶线发着光，被控制的木偶线上面覆了一层阴影。熬夜的云莱人头顶被几不可查的风碰了一下。 初一脸色苍白，身体也不自觉地打着摆子，被上前一步的叶扶光扶住。 十?五分钟过去?了…… 初一嘴角溢出鲜血，她睁眼，被呛到大声咳嗽，嘴里?的鲜血随着动作喷得到处都是。她接过叶扶光带来的手绢，擦了擦自己脸上、手上、身上的血迹。 「成?了。」 钟乐兮点点头，将钟乐虞的手重?新放回赵博欢额头。 谢青玉忍不住制止：「你疯了，钟乐兮。要是你姐姐成?为污染怎么办？」 「不用你管。」 钟乐虞的手插进了赵博欢的头颅，她摸来摸去?好一会，终于把手拔出来，手里?是半截大脑。 赵博欢哀嚎着，身体像钉在地上般，一动不动。 钟乐虞手里?出现水流，沖了沖手里?的半截大脑，将它放回了自己的头颅中。 许丞揉了揉眼睛：「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谁不是呢！ 钟乐兮表情麻木地看着钟乐虞的半截大脑伸出肉芽，短短几十?秒，肉芽纠缠着，钟乐虞的大脑长好了，成?了完整的一个！ 钟乐虞气势暴涨。 叶扶光几人严阵以待。 钟乐虞睁开眼睛，眼睛中是黑白分明的瞳孔。 「你来了啊，小兮。」 她笑着出声，挽住钟乐兮的小臂。 「姐……姐姐！」钟乐兮流着泪，嘴唇翕忽许久，才?说出口。 钟乐虞拉着钟乐兮，向外走去?：「和我出去?看看，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天空了。」 赵博欢声音微弱：「乐虞……」 钟乐虞有?说有?笑地和钟乐兮走着，没?有?向后看一眼。 赵博欢动了动手指，停止了唿吸。 今晚无云，天空上满是星星，月亮和星星的光亮得逼人。月亮与星星下面，是星星点点的灯光与灯带，钟乐虞几人就站在二者的交界处。 「真好啊！」钟乐虞感嘆，「好久都没?有?看见了。」 她的手在玻璃上，一点一点，指着不远处亮灯的人家。 「我之前想着，做研究挣到钱了，贷款买一个小房子，和小兮一起住。」 「姐姐，你要想的话，我们之后也可以买，可以养猫养狗，可以坐在阳台晒太阳。」 钟乐兮带着哭腔，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 钟乐虞摇摇头，踮起脚，拍了拍钟乐兮的头，「小兮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的。」 「我只有?你了，姐姐。你别走。」 「小兮，我被移植了很多异能，每个异能都在耗费我的精神，我的生命。我活不久了。」钟乐虞平静地预判自己的死期，「我就算能活下来，和赵博欢说的一样，也可能成?为一个超厉害的污染。到时候统治世界了怎么办？」钟乐虞忧愁地道。 她拉下钟乐兮的胳膊，用超级幼稚的语气说道：「统治世界好累的。你可怜可怜姐姐吧！」 钟乐虞转头，看向叶扶光怀里?的初一，她笑得超级开心：「小兮以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月光与灯火照进钟乐虞的眼睛，叶鸣隐约觉得，钟乐虞是在和自己说话。初一愣住，好久才?回神，点点头：「我会的。」 钟乐虞放心地重?新看向钟乐兮。 「小兮，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好吗？」 落地窗忽然破了个大洞，风唿唿地灌进来，钟乐虞条件反射地在耳后挽了挽头髮，想到自己是个光头，笑着摇了摇头。 她背对着月光，背对着灯光，身体向后倒去?。 「就让我死在这?片夜空下吧。」 「不好。」 叶鸣顶着钟乐兮的壳子，思考了好久，斩钉截铁地开口。叶鸣知?道钟乐兮的执念，知?道钟乐兮的痛苦，又怎么能让钟乐兮重?蹈覆辙。 钟乐兮向前一跃，抱住空中的钟乐虞。 「姐姐，你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以钟乐兮作为筹码，换取我的神明，我的姐姐——钟乐虞的生命和理智，让钟乐虞可以作为人，好好活下去?。 交易成?立！ 在夜空下，钟乐兮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是否提交卡牌解锁前置副本？】 是是是！ 叶鸣睁开眼睛，为自己的劳心劳力哀悼。 【恭喜玩家，钟乐兮卡牌前置副本完美通关，现解锁卡牌——钟乐兮（信徒）！】 【卡牌特殊状态：濒死！】 啊，这?！竟然没?撕卡！ 叶鸣大吃一惊，兴致勃勃。 经?过游戏的一番解释，叶鸣终于明白了钟乐兮现在的状态。钟乐兮现在相?当于钟乐虞的血袋，给钟乐虞提供生命值和理智。 但钟乐兮没?有?源源不尽的生命和理智，怎么获取呢？通过猎杀污染，吞噬污染的精神力，以此?获得自身和钟乐虞活下去?的力量。 第68页 叶扶光恍然大悟，窥见了钟乐虞的未来——一颗冉冉升起的污染克星！ 之后钟乐兮要长期在现实活动了！ 说到这?里?，叶扶光想起了还在叶扶光怀里?的初一。 自从和钟乐虞说完话后，初一低头沉思，头没?有?抬起来过。 钟乐虞和钟乐兮跳楼后，叶扶光几人心头一紧。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往贝纽特大楼底跑去?。 「朱奕他们已经?到楼下了！也去?派人抓捕贝纽特的相?关人员了！」谢青玉拿着手机说道。 贝纽特楼下，气氛凝固。 钟乐虞正和异调局的人对峙，看到钟乐虞明显不对劲的脑壳，异调局包围圈所?有?的枪齐齐对准钟乐虞。 钟乐虞不太愉快，她要去?找初一。 「让开，我没?有?心情和你们玩过家家。」 长久的实验明显让钟乐虞的脾气变得不怎么好，能让她好声好气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很可惜，眼前异调局的人不在其中。 「你是谁？」朱奕和钟乐虞面对面，暗含警惕。 钟乐虞「啧」了一声，正准备动手。叶扶光几人及时赶到。 钟乐虞没?管别人，她走到初一面前，「我们单独聊聊。」 众人为钟乐虞和初一让出一片空地。 「小兮还好吗？我和他的联繫时有?时无。」钟乐虞露出焦急的神色。 初一老?老?实实的点头，「他还活着。」 钟乐虞长舒一口气，「谢谢你们。」 钟乐虞问出自己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是谁？」 「你，小兮，还有?你们的指导者。」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被移植了命运的异能，可以看到小兮因为有?你们才?活着。至于你们的指导者……」 初一屏息细听，嗓子眼里?的心脏怦怦跳。 「我看不见。」 初一暗地里?缓了口气，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钟乐兮没?事，只是需要去?猎杀污染。」 「这?是保护我的代价吗？」 初一点点头。 「你们的教导者想保护世界，而?不是毁灭世界？」 讲道理，教导者叶鸣只想保护自己。初一艰难地点了点头。 钟乐虞若有?所?思地点头。 第036章 回来 叶扶光四人回来东分局了?！这可是最近的大新闻。 由于可以一心一用， 叶鸣在训练上?一起绝尘，训练强度超级加倍。 训练非常有用，叶鸣软趴趴的一块腹肌已经变为了?四块， 菟丝花道具的运用也行云流水。 只?是太苦了?！ 苦哈哈地和谭教官请假后， 叶鸣加入了?迎接叶扶光四人的队伍。 叶扶光四人云莱的调查任务，可以说是大动干戈。 云莱异调局从上?到下被重新审查，被判刑的， 被革职的不计其数，能待在原位的寥寥无几。拔出萝蔔带出泥，由异调局为中?心向外?辐射， 短短几天时?间，云莱所有部门?全被重新筛查了?一遍。 除此之外?，贝纽特的摩天大楼都被抓空了?， 甚至调用了?官方武装力量。 叶扶光四人当然是万众瞩目。 四人回来时?， 前后各有两辆安保车辆，配备真?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确认安全后，叶扶光四人所在的车缓缓驶来。 这阵仗， 不对劲！ 坐在车里的不只?有叶扶光小队四人， 还多了?一个人——钟乐虞。 钟乐虞头上?依旧戴着个银白色的固定架， 换了?一身衣服， 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 脖子上?带了?一个类似颈圈的东西，滴滴的，正亮着红光。 看到围观众人， 钟乐虞视线打量了?一周， 而后冷冷垂眸，在叶扶光四人的包围中?踏入异能检测室。 叶鸣站在原地皱了?皱眉， 钟乐虞看了?自己一眼。 没来得及细想，叶鸣被冯正德一把扯过?肩膀：「嘿，小叶。」 冯正德几人同叶扶光四人一同回来，是去云莱帮忙的，累得昏天地暗，黑眼圈都快挂到脖子上?去了?。 「冯哥，奕哥，你们回来了?！」 朱奕揉了?揉攒竹穴，笑?着和叶鸣点头示意。 将钟乐虞送进检测室后，叶扶光看着坐在，好奇地打量异能检测机器的钟乐虞，安抚道：「我们需要检测你的异能等级，不会?有任何危险。」 钟乐虞配合地拿下自己脖子上?的颈圈，颈圈是个压制异能的实验品，贝纽特实验室出品，童叟无欺。 当时?，钟乐虞在和初一说完话后，斟酌一番，对着叶扶光说：「我是个研究员，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 「研究员？」叶扶光将信将疑，「三十分钟前，你还在实验舱内。」 钟乐虞半点不尴尬，：「赵博欢是我的师兄，嫉妒我，哄骗我，我太过?信任他。他的项目灵感都是我的。」 她?走到方觉夏和许丞旁边，抬手动了?动，二?人脖颈的项圈打开了?，二?人身体中?的异能重新流动起来。 「这东西可以压制异能，是我的项目。」 ＊ s级！ 老苏的检测结果歷歷在目。竟然真?的是s级，叶扶光没有忘记钟乐虞的话，她?可能坠变为污染。 钟乐兮跳楼后神?秘的消失，初一在事情解决后的不见踪影，和钟乐兮对峙的男人，钟乐虞以及贝纽特的实验…… 第69页 叶扶光一路上?都思虑重重。 想到自己在贝纽特救助中?心的地下实验室中?拷贝的资料，叶扶光疲惫地嘆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视线放空。 钟乐虞正在和周老交流。 钟乐虞可以为东分局工作，成为东分局的研究人员，但是，只?能是东分局，她?拒绝去坐落在首都的第?一研究院。 自从污染和异能出现后，研究院大大小小多了?不少，官方支持发展的，有五家，由第?一排序到第?五。 最厉害的，当属第?一研究院。最早提出异能，污染概念的，就?是第?一研究院。 「为什么？」 钟乐虞朝着叶扶光点点头，叶扶光回神?，掏出来一沓资料，「这是钟乐虞交给我的资料，我本想单独向您汇报的。」 贝纽特的实验暗地里进行了?三年，成功的实验品去了?哪里，被视作耗材的人去了?哪里。 钟乐虞这一份资料，指明了?一个去向——第?一研究院。 「证实了?吗？」 「八九不离十，我根据线索查到了?几个环节。」 周老接过?资料，看得极仔细，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得很慢。 周老闭了?闭眼，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水杯中?的水不甚清澈，茶叶在杯中?搅天搅地。 「我会?递上?去的。」 钟乐虞是屋子中?最轻松的人，周老的怒气?，叶扶光的疲惫，一点没打扰她?。她?隔着水杯，观察自己贴在杯壁的手指，动来动去，有趣极了?。 周老转头看向钟乐虞，像是唠家常般询问道：「你能带给我们什么？」 「异能者的产生原理，精确检测污染，制造对付污染的工具……」 「你的意见我也会?递上?去，应该能成！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周老意味不明地看着钟乐虞，露出一和蔼的笑容。 说到研究，她还没输给过谁！ 钟乐虞自信一笑?。 「接下来两周，你需要和方觉夏一起住，确保你是安全无害的。」 出了?周老办公室后，叶扶光和钟乐虞讲接下来对她?的安排。 钟乐虞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一出门?，就?四处打量，显然对东分局很感兴趣。 叶扶光沉默了?半响，对着钟乐虞的后脑勺直接询问：「钟乐兮和初一呢？」 「你竟然现在才问，」钟乐虞被拉回神?，疑惑地看了?眼叶扶光，「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去干。」 「什么事情？」 「当然是拯救世界，暴打小怪兽去啦。」 听到前半句话，叶扶光一愣。又听到后半句话，叶扶光：…… 「初一和钟乐兮是怎么认识的？」 叶扶光和叶正确认过?，自己见到的初一就?是叶正认识的初一。他调查过?钟乐兮和钟乐虞，他俩小时?候在的幼儿园在北方。一南一北，是怎么认识的。 「可能他们有相同的老师？」钟乐虞想到初一没有让自己保密，坦言道。 「老师？」 「是的哦，很厉害的老师。」看到叶扶光的欲言又止，「但是我不知道是谁。」 钟乐虞假装没看到叶扶光不满意的神?情。 「那男人是谁？」 那个可以控制献血的犯罪分子。 钟乐虞知道叶扶光在问谁，但是她?确实不知道。她?无奈摇摇头：「真?不知道。」 叶扶光根据男人的画像，尝试查找男人的档案与信息，一无所获。 好像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 把各种流程走完，叶扶光带着钟乐虞来到休息室。看到早早落座，和许丞聊得正嗨的叶鸣，叶扶光深觉自己就?是个带孩子的。 刚刚来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这是钟乐虞，接下来两周和你觉夏姐一起行动。」 这介绍是专门?为叶鸣准备的，在场的只?有他不知道钟乐虞的身份。 叶鸣点点头，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叶鸣。」 钟乐虞好奇地伸出右手，握住叶鸣友好的示意，上?下摇了?摇，「你好，我叫钟乐虞。」 她?忍不住笑?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单纯的和人相识交流了?。」 「我接下来会?待在东分局，大家多多关照。」 自从活下来后，钟乐虞很爱笑?。 叶扶光点点头，解释道：「钟乐虞会?成为东分局的研究人员。」 简单介绍完，叶扶光带着钟乐虞走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脸色奇怪的谢青玉，方觉夏，许丞，和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宝宝，叶鸣。 「相信周局和叶队的判断吧！」 钟乐虞说出自己将在异调局任职的消息后，游戏跳出了?一条提示—— 【恭喜玩家，隐藏任务：拯救世界，进度上?升至20%】 拯救世界的进度，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的。询问游戏，只?能得到冰冷的「请玩家自行探索」的提示。 想不通…… 叶鸣准备去许叔家吃晚饭。自从上?次和许叔打电话后，许叔担心叶鸣受惊，时?不时?叫叶鸣去自己家吃饭。 今天许然回来了?。 许然……在叶鸣的记忆中?，是个冷静内敛的人。 叶鸣熟门?熟路地敲门?。 开门?的是许然，和叶鸣记忆中?没什么变化?，只?是轮廓变得成熟些许。 第70页 叶鸣模仿原身，大大地拥抱了?一下许然。 「小许子，你回来了?。」 看到叶鸣，许然也很开心，锤了?叶鸣一圈，「说什么屁话呢，我听说你加入异调局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进屋。 「我听许叔说你休息了?？」 许然无奈地点点头：「项目出了?点问题，进行不下去了?。」 叶鸣细问时?，许然只?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许叔正坐在椅子上?，嚷嚷着许然和叶鸣都在，高兴得很，要喝杯酒助助兴，被许然妈妈一筷子打在手背上?，消停了?。 叶鸣和许然对坐，许久。 「叶鸣，你说异能者还能算是人吗？」许然在氤氲的热气?中?抬眼，像被打湿了?眉眼。 「当然是了?。异能的出现是人类应对危机产生的变化?，异能者怎么不算人类。」 「你的意思是，异能者是人类的进化?？」 「你怎么想这些？」 「看新闻有感。」许然不动声色地嚼着饭菜。 「我也不知道，」叶鸣举起一块西红柿炒鸡蛋，夹到许然碗里，佯装威胁到，「阿姨做的菜这么好吃，你还有心情想别的，我告状了?啊。」 许然终于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话。 「在研究院里脑子麻了?！」 叶鸣：怎么又是研究院！？ 第037章 截杀 再一次睁眼， 叶鸣发现自?己身处海洋。 这里的?海水极其凝固，像在挤挤挨挨的?海绵中穿梭。 叶鸣正悬在半空中。 时间仿若静止，只有叶鸣走动时带出的?涟漪， 一圈圈向?远方扩散。 叶鸣看着泛起的?涟漪， 猜测这里是一片海洋。海水深蓝，越往下越暗，像是被打翻了的?墨盒。 这里空无一物， 除了叶鸣。 「有人?吗？」 声音扭曲，变形后向?远处传递，而后传回， 叶鸣甚至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忽然，叶鸣四处张望。 一种被拉扯的?感觉如影随形，从自?己的?前方传来， 像是要?扯出他的?灵魂， 拉着他到什?么地方。 太干净了，像是被刻意清洁过，苔藓海藻鱼虾珊瑚， 一切海洋中应有的?东西都不存在， 只有一片蓝澄澄的?海。 走了许久， 海洋中怪石兀立， 直愣愣的?， 像是被大刀拦腰截断，正好在叶鸣前进的?方向?。 叶鸣上前观察。 石头除了形状奇怪，没其他特别的?。 只不过有点像人?脸？叶鸣伸手， 手在石壁上细细描摹， 依次找出五官。五官连面，这竟是一张自?己的?脸。 叶鸣隐约觉得被看了一眼。 「醒过来！」 飘忽的?灵魂被重力塞进身体， 叶鸣勐然从床上惊醒。 海洋…… 是原身梦到的?海洋？为什?么他也梦到了。 进去之后轻飘飘的?，魂像是风筝一样，盪在空中。 叶鸣闭上眼睛，重新回忆梦里的?大海，一只手在原身笔记本?上敲了敲。 没有缺氧，没有溺水，没有死?亡。 只有一点，都是海洋！ 姑且认为自?己和?原身做的?是同一个梦，是谁想要?杀死?叶鸣。 解锁两个卡牌后，叶鸣稍稍有些放松的?神经被这场梦重新绷紧。 重活一次，他的?命只能?由自?己决定！ 与此同时，叶扶光也是醒着的?。 夜风唿唿地吹，像个苟延残喘的?风箱。燃着的?烟在食指与无名指之间欲掉不掉。 叶扶光望着窗外，微微出神。他很少抽菸，只有心烦意乱，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抽上那?么一根。 说是抽，也不尽然。 只是点燃一支香菸，让香菸在冷风中燃烧殆尽，整理思绪而已。 周老白天嘱咐他的?「这件事情不要?管了，会有人?管的?」依旧萦绕耳边。 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已经有人?不安分了。 叶扶光移动滑鼠，仔细浏览在贝纽特救助中心拷贝的?资料。 贝纽特总部的?所有资料被损坏，无法修復。叶扶光手上的?这一份，是贝纽特实验仅存的?资料。 贝纽特的?实验品，各个研究院斗智斗力，在局势尚未解决干净后，全被瓜分殆尽，飞机来得比支援还快。 真是…… 电脑上赫然弹出「是否确认删除」的?提示，叶扶光动动手指，选择了确认。 有些东西不应该存在，如果一定要?存在，希望它尽量晚点出现吧！ ＊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微甜。 叶鸣准备上班。社畜是这个样子的?！ 他反手关上门，准备下楼梯。 两道脚步声，一上一下，同时响起。可能?也是社畜。 叶鸣下到楼梯间处，看到了两道脚步声的?主人?，一道脚步声准备上楼，一道准备下楼。 「哎呦，不好意思！」 叶鸣没有说话，微微侧身让出过道。 二人?身体触碰间，叶鸣的?大脑如被扎入夹针，剧烈的?痛苦袭来，叶鸣痛吟一声，使劲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没有躲开，反而迎上来，和?楼上正准备走下来的?人?把叶鸣将将好包围住。 第71页 两人?一人?一边，合力撑住叶鸣，「哎，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叶鸣挣扎着，调出卡牌。 初一在楼梯上悄无声息地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抱在一起的?姿势，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 头痛欲裂，初一冷哼一声，异能?发动。两个男人?放开手，两眼空空地倒在楼梯间。 叶鸣坐在楼梯上，喘了口气，将两人?扛到自?己家，异调局的?训练没白费。 幸好没有人?看见，自?己温顺正直的?形象没有被破坏。 两人?一眨眼，叶鸣还在二人?挟持中。 「没想到这么弱，老大还让我们小心点。」 「谁知道呢？」另外一个人?嗤笑一声，语气轻慢地说道，「可能?是因为他有异能?？」 「咱们可也有异能?，我的?精神穿刺一下弄晕这小子了。」男人?嘚瑟地说道，任务成功即将到手的?奖励，让他心痒痒的?。 「你说，这任务竟然规定，这小子身上不能?有一点伤口，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啊？」男人?好奇地问道。 「什?么身份也和我们无关，留活口」另一人?啐了一口，面带不屑，「小心点，活的?可比死?的?难搞多了。」 手机铃声恰逢其会地开始响起。 男人?接起电话，电话传来模煳不清的声音，「那?个人?怎么样了？」 男人?恭恭敬敬地站直，「已经昏迷了，我们这就把他带过去。」 「异能?……」 「这小子的?元素系异能?用都没来得及用，还是个b，嘁。」 「交货地点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岛东梧桐路13号b座停车场c05。」 叶鸣灵光一闪，不如将计就计。 首先，他打电话，请了个假。全勤没了，叶鸣在心中为自?己错失的?全勤哀悼了三秒。 两个男人?如梦初醒，在楼梯间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怎么倒在地上了？」说着，用脚踢了踢佯装晕倒的?叶鸣。 「我俩刚刚聊天不是把他扔地上了？」 「走走，别耽误时间。」 两人?一合计，撑起叶鸣，开车直奔会和?地点。以?防叶鸣醒来，其中一人?将叶鸣绑成了个粽子。 拥有精神穿刺异能?的?人?不满地嘟囔「我都把他弄晕了。」 绑叶鸣的?人?警惕地回答：「根据资料，这小子的?异能?等级是b，你是c，以?防万一。」 两人?全程沉默，在路上偶有交流。 「到了。」 地下停车场一片漆黑，顶上的?白炽灯一刻不停地运转，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穿过的?声音。 c05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看起来崭新，很少被使用。其中一人?凑近打开后备箱，先看了看：「没车牌，防着人?呢。」 另一人?打开装着叶鸣的?后备箱，「我们可都不是能?见人?的?人?。搭把手，这小子有点沉。」 叶鸣闭着眼睛，灯光短暂了打在他的?眼皮上，一晃眼，他来到了另一个车的?后备箱。 两人?声音透过车，闷闷传来，在打电话。 「老大，我们已经把人?送到了。」 「好，我们这就离开。」 停车场再次归于沉寂。 叶鸣趁机调出初一，解开了绑住自?己的?绳索，顺道活动活动手腕。 车里没有任何?私人?物品，全然一副刚刚出厂的?样子。 不多时，两道脚步声目标明确地朝越野车而来，后备箱被打开。 两道影子投射在叶鸣身上。 看到被绑住，还在昏迷的?叶鸣，两人?对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动作利落地上了车。 两人?言简意赅，不像之前两人?开朗。 初一出现在拥挤的?后备箱，初一的?幻术真好用啊！ 异能?发动—— 「多绕几圈，确保没人?跟踪。」 开车的?人?点了点头。 再无交流…… 你们怎么不说话的?啊！ 叶鸣躺在后备箱里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左半边身子。 这样不行，谁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哪里？ 初一睁开眼睛，透过座椅瞄准两人?头顶的?木偶线。 两人?的?木偶线一颤，勐烈抖动起来，像是在争夺控制权。 两人?毫无察觉，沉默地开车。 初一加大异能?。 「咦？」 正和?人?进行商业谈判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在会议室的?人?纷纷询问时，她摆了摆手，「忽然想起，我家窗户没有关。」 木偶线在被初一控制的?同时，两人?的?身体开始崩坏，像是被点燃的?蜡烛，皮肤，骨头，大脑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滑落在椅子上。 草！ 初一眼疾手快地爬到驾驶座，挂挡熄火。 几秒时间，车座上的?肉色液体带着几分血色，凝成了固体。 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鸣幽幽嘆气，初一坐在叶鸣身旁也跟着嘆了口气。 叶鸣思索自?己得到的?信息： 对手知道自?己的?异能?等级。 他的?所谓异能?，只在异调局检测过。作为一个小喽啰，异能?也并没有被公布。异调局有内鬼？ 第72页 对手对他的?身体很爱惜。 在绑架自?己时，刻意要?求不能?伤害到他的?身体，这具身体有什?么特殊吗？ 原身死?亡时，身体上也没有伤口…… 唯一一个可以?确定为异能?者?的?，是在楼梯间，拥有精神穿刺的?异能?者?。 叶鸣踩着点到了异调局。 「小叶，不是说请假吗？」 「嚯，为了全勤来的?。」 叶鸣找到资料室，查找岛东市官方登记在册的?异能?者?。 果不其然，四个人?都没有出现。 「全国大概有多少个异能?者?啊？」 许丞听着叶鸣的?问题，「你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不超一万多，两万吧。」 「这种来登记的?异能?者?是自?愿的?吗？」 许丞瞅了叶鸣一眼，「问这个干嘛？」 「好奇，好奇。」 「都是自?愿的?。」 「如果有人?不来呢？」 「有奖励，异能?者?在异调局一登记，可是有奖金的?，奖金还不少。」许丞无奈道：「要?是还不来，那?真没办法，我们也没有可以?一个城市都检测过来的?机器。只不过，如果有异能?者?犯事，处罚得会比较重。」 如果有人?刻意隐藏异能?，异调局没办法的?。 叶鸣心中暗暗嘆气，听那?两人?的?口音，是岛东本?地人?，有机会碰到的?。 第038章 任务 「你没?有异能?吧。」 钟乐虞依旧带着?压制异能?的颈圈， 在异调局角落里，笑意吟吟地?看着?叶鸣。 「你在说什么？」叶鸣内心尖叫，表面不动声色地?反问， 「如?果你拉住我， 就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大?可?不必。」 「异能?的波动和道具的波动不一样哦。」 钟乐虞饶有兴致地?注视墙壁上的宣传标语，余光看到叶鸣顿了一顿，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帮你隐瞒的。我也很想知道，你来异调局干什么。」 叶鸣径直离开。 …… 叶鸣与钟乐虞的此次见?面， 来自钟乐虞的表彰大?会。 东分局研究所成立的三个月，钟乐虞以自己的杰出贡献，成为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 一个天才！ 钟乐虞将异能?粗显分为四类：元素类， 概念类， 领域类，超人类。 元素类为拥有单个或多?个元素的异能?，比如?叶鸣的菟丝花异能?， 谢青玉的十字剑异能?， 菟丝花与十字剑为异能?的主要元素。 概念类是指异能?为某个具体的概念， 除异能?等级外， 无法被?克制， 比如?叶正的掷硬币异能?，寻凯盛的好朋友技能? 领域类的异能?可?以划定某个区域为异能?生效区，此区域中主人以异能?偏向为主， 随意控制该区域。 超人类的异能?则可?以扩大?， 强化，延伸异能?拥有者的身体， 比如?周亭捷的名为直觉系动物的异能?，就是对第六感的强化。 以此为基础，钟乐虞研究出了更精准便携，且造价低廉的异能?检测机器。机器为头盔样式，锡焊的白金外壳，只需要带上，就可?以显示佩戴者的异能?分类，异能?等级，今后发展方向等具体信息。 仅仅三个月…… 今天是机器的讲解会议，度过试用?期后，异能?检测头盔会迅速铺满全国?。 叶鸣，作为幸运儿，光荣地?抽到了演示的任务。 一切正常，直到钟乐虞拉住叶鸣。 叶鸣带上头盔的同时，游戏弹出【已为玩家隔绝异常电波。保护玩家，人人有责！】 之后游戏重新陷入瘫痪，怎么戳都没?反应。 按理说，游戏的举动应该会导致异常。 叶鸣已经做好了一路打?出异调局的准备，两张卡牌都蓄势待发。 一切正常。 钟乐虞严肃且认真地?宣布叶鸣的异能?为元素类异能?，b级，指导大?家头盔的具体用?法。 然后，在会议结束后，钟乐虞叫住了叶鸣。 钟乐虞想干什么？ 叶鸣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以钟乐兮对钟乐虞的了解，钟乐虞可?不是个温柔的性子，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带着?狗链一般的项圈。 需要以钟乐兮的身份和钟乐虞见?个面了！ 叶鸣将此事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细数小本本上的内容：原身及自己的噩梦；原身父母的去世；调查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钟乐虞的目的…… 原身此前提出过想要看看自己父母去世的事件的档案，被?警察局驳回，说是特殊案件已移交异调局处理。 来到异调局后，实习生没?有查阅以往案件的资格。 实习生啊…… ＊ 「这就是你们小队的新任务，也是叶鸣的转正任务。你们可?要看好叶鸣！」朱奕介绍完任务后，说笑道。 几人在会议室里或站或坐。 许丞大?手一挥，在叶鸣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哥几个可?是要给你的全程表现评分，还不好好献献殷勤。」许丞扬扬头，「到位的话，我给你打?个满分哦。」 深刻认识到许丞在小队中的弟位，叶鸣看向方觉夏。方觉夏正坐在窗台上抽菸，阳光照在身上金灿灿的。 第73页 「觉夏姐，丞哥想和你对练了。」 方觉夏意外地?转过头：「倒也可?以，丞儿，准备好，我们训练场见?。」 许丞认输地?拱了拱手：「放过我吧，夏姐！」 「可?惜钟研究员正研究的测试污染等级的机器还没?投产，不然就让你们带一个了。」 朱奕可?惜得嘆了口气。 许丞作为几人中最活泼的人，拍拍自己的胸膛：「奕哥，信我们，一个小小污染，我们小队易如?反掌！」 朱奕含笑点头，严肃补充任务重点：「还有一点，救下困在其?中的外勤。两个都还是年轻人呢！」 外勤大?部分为普通人，伤亡率向来很高，需要深入各种污染可?能?存在的地?点，一不小心碰到污染，外勤几乎很难保全自己。 正如调查出贝纽特一案关键线索的两位外勤，朱奕一闭眼，收到牺牲消息后，他们家人悲痛欲绝的场面仍记忆犹新。 叶鸣看了看资料中两位外勤的照片，肖方栋，赵博宇。 赵博宇怎么成了异调局外勤？ 叶扶光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一定！」 任务地点在一个小岛上的渔村，名为来渔。四面环海，离开小岛的工具只有船，每天早上一班。 几人扮成背包客的样子，坐船去来渔村。 售票员听几人要去小岛，压得低低的头抬起来片刻，仔仔细细打?量了几人一番：「都这世道了，外面可?不安全，你们快回去吧。」 许丞憨厚地?笑了笑：「姐，听您这话，来渔不安全？」 售票员的头沉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一样：「这几年不是有污染吗？我只是提个醒。你们想去就去吧！」 说罢，五张票被?推了出来。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小岛。岛上已经有人在等着?。 看到几人后，扬起个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你们就是来这边旅游的人？我是来渔的村长，欢迎欢迎！」 许丞接过村长递来的手，手心湿湿的。 「你好村长。」 村长从许丞手里抽回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走走走，家里准备好菜了，别拘束，就当自家人。好不容易来游客，我们肯定得做到宾至如?归。」 村长做了个迎宾的姿势，带着?几人离开码头。 一路上，人影寥寥。 几人走在青苔石板上，听村长滔滔不绝讲过去的故事。 「村长，咱们村人口这么少吗？都没?看见?几个人。」 「那咋可?能?，房子都住人了。现在都在休息，所以看不见?几个人影。」 「休息？」 村长埋头苦走，简洁回答道：「我们一般晚上捕鱼。」 除了许丞专注搭话，几人都不经意的随意看看。 谢青玉指了指小道墙壁上的黑色污斑，黑污污的，阳光照不分明。 「血迹。」谢青玉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村长家到了。 村长回到家里，显然很放松。 「回来了，饭菜做好了。」村长媳妇从厨房中走出来，看到几人眼睛一转，「姑娘长得真好看，几个小伙子长得也真俊。你们叫我孙姨就行」 村长媳妇半点不见?外，拉过方觉夏的手，往里屋餐桌去了。 方觉夏嘴甜道：「第一眼见?您，我觉得特别亲切，我以为是村长的女儿呢。」 孙姨被?逗得合不拢嘴。 屋内，村长摇着?扇子，坐在餐桌正北的椅子。 「快来。」 「咱们来渔啊，也是幸运。没?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染，异能?什么的，大?家都安分守己，日子不富足但也过得去。」 餐桌上满满当当，一桌除了凉菜就是海鲜。 「海鲜是咱们来渔的特色？」 村长瞅了一眼孙姨，孙姨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和方觉夏聊天。 「是，咱们来渔靠海近，啥海鲜都能?捞到一点。我们也就习惯吃海鲜了。」 叶扶光率先吃了一口，无异样之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几人才动筷。 叶鸣叼了口生鱼片，鲜！太鲜了！鱼肉紧緻的口感放在嘴里，脂肪在唇齿间流动。 「村长，这生鱼片放到外面，能?卖大?价钱啊！」 村长摆了摆手：「钱够花就行，没?必要折腾。」 「对了，你们晚上住哪？」 「我们准备野营。」 「还是我找个村民家，你们住进去。野营哪行啊。」孙姨猝不及防地?插话，村长噎了一下，没?多?说话。 「刚好你们可?以看看我们来渔的风俗。」孙姨笑吟吟的，似乎没?有看到旁边村长的不虞。 村民来得很快。 孙姨把人叫进来，「余亮啊，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 名叫孙余亮的人，头髮稀疏，体型矮胖，五官空白，眼神呆愣愣的，许久后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不理许丞的搭话。 孙余亮家在村子深处，略显破旧。回头望去，海远远的。 门窗都关得死死的，一点余光都看不见?。 他敲门，声音大?得石破天惊，却一点也不急。 门怯生生地?开了，隔着?一条缝，露出了一只眼睛，眼白尤其?的多?。眼睛警惕地?看了眼孙余亮后面的人，缓缓拉开门。 第74页 「他们要在这里住几天？」 「几天？」 孙余亮回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叶扶光：「几天？」 「三四天。」 「干嘛？」 孙余亮补充女人的问话：「来这里干嘛？」 「旅游。」 女人一声用?力的嗤笑：「傻子。」 没?理女人，孙余亮带着?叶扶光几人来到了楼上，方觉夏一间，叶扶光叶鸣一间，谢青玉许丞一间。 孙余亮瞅也没?瞅几人，眼看几人分好了房间，直愣愣地?飘回楼下了。 女人坐在一楼的小房间里，揪着?毯子上的穗穗，眼睛一动也不动，盯着?窗户，「傻子！」 第039章 项鍊 「两个定位器有?动静了。」 谢青玉盯着电脑上开始移动的小?红点， 提醒众人来看?。 叶鸣：「大概率不是他们自己在用。」 「去?看?看?。总能有?点线索的。」方觉夏倚在桌子上，看?了眼叶扶光。 叶扶光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跟着电脑上移动的小?红点，几人佯装观赏景色， 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天气正?适宜散步， 是调查的好?时机。 红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山丘，光秃秃的，除了被?晒得发白的石头， 别无他物?。 山丘筛住了小?片阳光，红点正?在这阴影中。 只有?装备定位器的手錶孤零零躺在阴影。 叶鸣蹲下身，在显示屏上点了点—— 「这里是外勤427131205805172852， 肖方栋，」肖方栋急促的声音传来，背景是交织在一起的， 嘈杂人声与唿啸海浪。 「我和赵博宇来到这里调查时， 白天一切正?常。晚上渔村出现了半鱼半人的污染衍生物?，简称他们为鱼人。他们敲门，拖走了村民……我们尝试营救， 被?冲散。」 肖方栋顿了会， 「鱼人危险性不高， 猜测血液可能具有?某种影响。逃跑过程中， 我沾到了鱼人的血液， 现在我感觉自己脸上出现了鱼鳃。」 肖方栋的声音奇异地飞了起来。 「希望能为后来的人提供一些帮助。」 「他们……找到我了！」 手錶耗尽电量，关机。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好?奇的声音传来，叶鸣眼疾手快把手錶放进裤兜。 叶鸣、叶扶光几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来人是个小?孩， 小?孩白白胖胖， 站在那，跟尊年?娃似的， 眼睛白亮，眼白莹润润的。 看?到几人一起看?向?他，他明显紧张了些，握紧小?拳头，不安地努了努嘴。 许丞一马当先，蹲在小?孩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小?朋友，我们来看?海。」 不得了，小?孩胸前挂着个硕大的金项鍊，贝壳形状。 小?孩很满意许丞和自己对话的姿态，从裤兜里掏了掏，拿出几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给你?吃。」 许丞挑挑眉，举高手中的巧克力，扬了扬。 谢青玉蠕动嘴巴：「不得了，那可是奢侈巧克力，丞儿手里拿的一小?块，折算下来要个二三百。」 要知道，普通巧克力也就一两元一个。 叶鸣：「来渔这边有?矿？」 叶扶光观察和许丞对话的小?孩，没回头，却回答了叶鸣的问题：「来渔这里环境不好?，地势起伏大，土壤不好?，世?世?代?代?都以打渔为生。」 「打渔赚钱吗？」 「你?可以问问沿海生存的四百万渔民。」 许丞回来。 「小?孩叫王树海。他家父母之前不是来渔的，前几年?觉得来渔环境好?，来这边定居。说是愿意带我们转转。」 许丞牵着王树海的手，小?孩手嫩滑，许丞捏了捏，得到小?孩责怪的眼神。 「……你?爸爸妈妈以前是大学老师？来到来渔生活。」 「对啊，不行吗？」 「行啊，你?爸爸妈妈看?来是真的喜欢来渔。」 「……」 静静跟在身后的几人。 王树海撇了撇嘴：「村子里的小?孩，除了姓孙，就是姓陈。他们都说我是外来人，不配和他们玩。」 「他们都是坏人！」许丞顺着王树海斩钉截铁，画风一转，「你?可以和别的来来渔生活的小?朋友玩呀。」 「没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只有?两个，一个现在才?这么大，」王树海比了个抱在怀里的姿势，「另一个比我大，只会拎着铲子玩沙子。」 「你?们不上学吗？」 「上学是什么？」 「就是学习认字，画画，算数这些。」 「你?问这个干嘛？」小?孩警惕地问。 「要是大家一起学习的话，你?就可以和同岁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王树海低下头，踢了踢石子：「他们都不想学，他们爸爸妈妈就不让他们学了。我真搞不懂，爸爸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学这些。」 许丞话风一转，指了指小?孩的大金鍊子：「你?戴的这个是平安符吗？」 小?孩低头看?了看?，肯定地点了点头：「村子里每个人都有?，可以保佑人的！」 每个人都有?…… 临近黄昏，村子像是活了过来。 第75页 不同于过来的寂静，许丞一行人受到了热烈的瞩目。 有?人兴高采烈地过来打招唿，有?人远远看?个新奇。 有?人走过来，夺走了许丞手里的王树海。 「你?这孩子，又乱跑！」男人眼中遍布血丝，冷冷地、厌恶地看?了众人一眼，拉过王树海就走，没理会王树海的挣扎。 村民似乎看?了看?几人的面相，两个人笑嘻嘻地和许丞、叶鸣勾肩搭背。 瞅了瞅自己和许丞与村民热火朝天，再看?了眼后方三人的岁月静好?。 叶鸣：…… 注意到叶鸣的眼神，谢青玉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勾住叶鸣肩膀的人叫陈海生，嘻嘻哈哈地，揽着叶鸣肩膀，手心贴在叶鸣的侧颈上，凉嗖嗖的，带着手汗。 叶鸣扯下陈海生的胳膊，「我有?点认生，我们这么走就行。」 陈海生表情?变了变：「这你?不早说！」身体摇晃间?，脖子上的金色若有?若无。 叶鸣赞嘆地哇塞了一声：「陈哥，你?这还带着金项鍊呢！」 陈海生摸了摸鼻子，将金项鍊往里塞了塞：「好?不容易买的。」 「有?钱啊陈哥，我也想变有?钱，买金项鍊。」叶鸣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贪婪地望着陈海生。 叶鸣的神情?取悦到了陈海生，他放松地唿出一口气，意气风发地说：「走，去?我家，挣钱多容易啊！咱俩好?好?聊聊。」 被?叶鸣蹩脚演技无语到的许丞：…… 许丞调整了下表情?，兴致满满地迎上去?：「陈哥，发财带我一个！」 看?到自己招唿的人被?陈海生抢了过去?，男人咬牙切齿地瞅了眼陈海生，被?陈海生回瞪回去?。 二人的眼神交锋被?站在后面的叶扶光几人看?得清清楚楚。 叶扶光几人村民争先恐后地挡住，转眼，叶鸣许丞与陈海生三人消失在了人后。 陈海生家富丽堂皇。 一进门，陈海生从厨房拿出两杯红色果汁，红彤彤的，冒着凉气。 「我从冰箱里拿的果汁，一口下去?凉凉的，好?喝得不得了。」说着，搓了搓自己手心残留的杯壁上的水滴。 叶鸣佯装迫不及待，发问：「陈哥，你?之前说挣钱。」 说着，手上还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许丞假意喝果汁，杯子抬高，果汁正?要入口，接过叶鸣的表演，急切应和：「是啊，陈哥，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回到室内，陈海生被?晒得发白的脸恢復了些血色，他拿起果汁，一饮而尽。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讲。」 哐哐两杯下肚后，陈海生谈兴大发。 「我可是看?你?俩顺眼才?告诉你?俩的，」陈海生左右招手，弓着背，小?声地说，「来渔背后有?个小?河湾，哪里有?金矿。」 「金矿？」叶鸣和许丞异口同声。 听到两人的质疑，陈海生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你?们不信？」 而后摸出衣服内的项鍊，「看?看?，这是不是黄金？纯度比什么千足金，万足金高多了。」 黄金流转着漂亮的光辉，照得房间?内亮堂堂的。 叶鸣一把打掉许丞伸向?黄金的手：「干嘛呢干嘛呢，陈哥没让我们摸，你?怎么乱动手。」 叶鸣的动作几经谄媚。 陈海生把项鍊收回，赞许地朝叶鸣点点头。 许丞如梦初醒，脸色苍白地看?了眼叶鸣，嗫嚅道：「陈哥，我就是没见过世?面，没啥意思。」 陈海生摆了摆手，「不说别的，我们继续说金矿。」 「每个来渔的人都能分到黄金。来来渔啊，你?们就不用担心钱了，每天睡觉吃饭，出去?逛逛，一天就过去?了。」 叶鸣兴沖沖地问：「到来渔就能领黄金吗？在哪里领黄金，我现在就去?领。」 陈海生：…… 陈海生横出一副残忍眉眼，笑了笑：「先不说了，来喝口果汁。今天你?们就住我这里，我给你?们好?好?讲讲。」 「我们还有?朋友……」许丞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没事，就一天，明天他们就来陪你?们了。」 陈海生满不在乎。 许丞扶了扶额头，身体摇晃，被?叶鸣揽住肩膀：「许哥，许哥，你?怎么了？」 你?要是不疯狂晃我，我可能就没事了。 心中暗暗吐槽，许丞无力倒在叶鸣身上：「我，我好?像中暑了，想去?休息一下。」 叶鸣眼神示意陈海生。 许丞的痛苦不似作伪，陈海生指了个房间?。 关门时，叶鸣和坐在太师椅的陈海生眼神对视，几秒，陈海生勾起唇角，递了个笑容过来。 门被?关上，陈海生的视线被?挡。 「幸好?来外人了。」 陈海生痴痴摸着自己的项鍊。 「丞哥，你?怎么样？」 许丞压着嗓子，沙声道：「多亏你?提醒，当时我差点鬼使神差摸上去?了。」 「怎么回事？」 「黄金有?点问题，我觉得……有?那块黄金，我能永远幸福下去?。」 许丞闭上眼，黄金彷如印在脑海中，熠熠生辉。 第040章 鱼人 项鍊有鬼！ 叶鸣发简讯通知叶扶光几人。 第76页 陈海生带着叶鸣， 许丞走后，和他交锋的人转而看向叶扶光三人。 斟酌了?下，走向了?三人中看起?来最好惹的谢青玉。 好傢伙， 看人下菜碟得一览无余。 「小伙子， 我?是孙海涛，」隔着嘈杂的人声，孙海涛继续说， 「你们朋友走了?，不然我?带你们在村里逛逛，逛完去我?家吃顿便饭。」 「不了?， 我?们去找他们。」 「这有啥好找的，大活人又不会丢。放心，陈海生肯定会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 」 假装没有看到孙海涛想搭肩的动作， 谢青玉无动于衷， 站得笔直，像颗小白杨似的。 「你们真热情好客。」 「嗨，都不是大事。好不容易看到外人， 就?想让你们宾至如归！」 孙海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腼腆地笑。 众人不置可否， 随着孙海涛熘熘达达地逛。 「来渔每个人都带着项鍊， 这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算是个平安符吧， 你们要摸摸吗？这可都是真金子。」孙海涛毫不避讳，手指在自己项鍊上弹了?弹。 隐约间，金石相?击的声音传来。 谢青玉眸光下意识避开项鍊， 只余光一撇， 笑着摆了?摆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碰。」 孙海涛咂了?咂嘴，面带遗憾。 几人来到海滩。 「来渔的海特别好看， 可惜来的人少。」 太阳斜下海面，烧得天空红通通的，蓝凌凌的大海泛着金色波光，一动一动的。 「怎么又在这，晦气！」 一个少年跪在海滩上，手上拿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埋头弄沙。 孙海涛啐了?一口，一脚踢在少年肩上。少年没跪稳，被一脚踢得趴在了?沙滩上。 「别打扰老子好事，小子。看在你爹妈份上，赶快滚。」 「你干嘛呢？怎么动手！」 方觉夏厉声呵止孙海涛的动作。 「孙哥，可不能打孩子啊！」 孙海涛兇恶的神情戛然而止。 重新回到憨厚的表情，孙海涛状似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这小孩孤僻得很，他爹妈都不在意。」 「那也不能打人啊——」谢青玉跟在方觉夏后面，孙海涛脸上的漫不经心让他皱了?皱眉。 方觉夏扶起?少年，「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少年平静地拍打自己身上的沙子。 「这是堆了?个美人鱼？」 少年倒下的地方，正是美人鱼的头。头被砸了?个稀烂，脖颈以?下少年堆得栩栩如生，下半身的鳞片片片分明。 顺着谢青玉的视线，孙海涛脸色一变，而后迅速被遮掩。 「小孩子听?童话?故事堆得，还挺厉害。」 「我?可没问?你，孙哥。」 ＊ 与叶扶光简讯商量了?下，叶鸣与许丞决定留下来，正好看看陈海生的目的。 陈海生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一动没有动。叶鸣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抬起?头，面具似的笑意浮现：「去哪？」 「陈哥，做点饭吧，我?们饿了?。」叶鸣理直气壮，「不然我?们去村长家吃饭也行。」 院子里的看门狗叫了?几声。 陈海生一拍脑袋，像是活了?过?来：「瞧我?这性子，这就?去给你们做。」 接着客套地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随意做点就?行，至少要五菜一汤吧！」 陈海生上下打量叶鸣许久，点了?点头，似笑非笑。 叶鸣一把关上门，声音震天响。 「一直在外面守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丞恢復过?来，唱戏般晃了?晃头。 晚饭是漂漂亮亮的五菜一汤。 陈海生哄着，恭着说道：「快吃，我?辛辛苦苦做的。」 叶鸣和许丞对视一眼。 这菜，红通通的。 「快吃，以?后可不一定吃得到了?。」 陈海生不停夹菜，不一会，叶鸣和许丞碗里的菜满满当当。 叶鸣垮下脸，在碗里挑挑拣拣：「陈哥，我?没说过?嘛，我?吃不了?辣。陈哥，你怎么做的菜。」 陈海生表情没变，只愧疚地说道：「可惜了?。 」 叶鸣重重一哼，撂下筷子，拉着许丞进了?房间。 许丞搞怪地看着叶鸣：「可以?啊，鸣儿，有进军的潜质。」 叶鸣翻了?个白眼：「所图不小。」 许丞点点头。 …… 咔吱…… 开门的人小心翼翼，发现门果不其然被反锁了。 蠢货！ 拎着个瓶子，刚一进门，就?被床单罩脸，咔咔两下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地方。 再一见光，面前?站着两个人，背光站着，正是自己的目标，陈海生往后面缩了缩。 许丞啧啧称奇。 「真是丑到一定境界了。」 绑在床头的是个鱼人，除了?四肢是人的样子，通体?鱼身，鳞片有点黑有的红，像是鱼长了?两只胳膊，两条腿，项鍊箍了?鱼身一周。 「陈海生？」 自从被抓起?来，鱼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鱼嘴沖天，鱼眼昏黄，两只眼睛费力地望向叶鸣和许丞。 第77页 「这么看人，会不会成斗鸡眼啊？」许丞好奇地凑上前?。 叶鸣从厨房拿来把菜刀，磨刀霍霍。 「看起?来不会说话?，那就?杀了?吧。」 「我?……我?会说话?。」 「陈海生？」 叶鸣拿刀，顶了?顶鱼人的肚子。肚子白嫩嫩的，戳上去能感受到一层黏膜。 「是我?。」 「这瓶子是什?么？」许丞踢了?踢掉在地上地瓶子，瓶子一咕噜滚到陈海生旁。盖子掉了?，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 陈海生动了?动，两腮不停地开合。 「好香啊！」 什?么都没有，叶鸣和许丞什?么都没嗅到。 陈海生身上被划拉出?一个大口子，他疼醒过?来。 「好疼，好疼！放过?我?。」 「瓶子里是什?么？」叶鸣加重语气。 「是血，能让你们和我?们一样的血！」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陈海生态度一变，眼睛滴熘熘地转，「你们会死的，有人来抓你们了?！」而后阴狠地说道：「我?要亲手刮下你们的鱼鳞，一片一片地刮……」 狠话?没放完，戛然而止。 许丞带着叶扶光三人进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 方觉夏脸无表情地接过?菜刀，「刮鱼鳞很疼的吧？」 说完，用菜刀撬了?几片。 在陈海生的痛唿声中，叶鸣惊讶地看了?看方觉夏，又看了?看旁边熟视无睹的叶扶光三人。 「觉夏姐，不是很喜欢和污染有关的东西，尤其像这种害人的……」 陈海生的鳞片掉了?一地，血流成河，方觉夏蹲在血泊中，平静淡定。 「你们想问?什?么，快问?啊……快让这个女人停手。」 「你们村子都是你这样的吗？」 「是！」陈海生尖嚎一声，「都是这样的，都是我?这样的。」 村里晚上路上到此都是鱼人，形态各异，有的人只有头是鱼头，有的人除了?四肢全是鱼。 「为什?么你们不一样？」 鱼眼看了?眼叶扶光，说：「越接近鱼形，越好。」 方觉夏戳了?戳陈海生上欲掉不掉的鳞片。 接到暗示，陈海生抖了?抖：「之后变成完整的鱼，可以?回到大海的怀抱，永生不死。」 污染出?现后，奇怪的信仰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神也越来越多?。 叶扶光见怪不怪。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我?想让你们做我?的替代品。」陈海生蠕动了?下，怯怯开口。 「你们喝下我?的血液，我?变成鱼的时?间会变慢。」 他崩溃起?来：「我?只想活着。你们救救我?好吗，救救我?。」 「哦，所以?我?们该死？」叶鸣挑了?挑眉。 「你们不会死的，你们只是在帮我?。」陈海生眼神祈求地看着几人。 敲门声响起?。 「海生，你屋里两个人怎么样了?？」 「救我?！」陈海生高声唿救。 有人开始撞门，有人跑远：「我?去叫人！」 谢青玉耳朵动了?动，比了?个「3」的手势。 方觉夏啧一声，终结了?陈海生罪恶的鱼生，干脆利落。 门被打开，撞门的三人跌了?进来。哐哐两下，三人整齐地躺在地上。 方觉夏遗憾地感嘆：「果然不是污染源。」 「先走。」叶扶光言简意赅。 为首的村长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屋里的状况：「人跑了?，离不了?岛的，去找。实在不行，直接杀了?。」 奇了?怪了?，这几天村里怎么老有人搞事，看来是流年不利！得去拜拜了?。 寂静的夜晚被吵醒，鱼人们三五成群，在路上巡逻找人。 「什?么人？」 手电筒扫过?人影，「是我?，陈海蓝。」 「海蓝啊！」巡逻小队感嘆了?一句，摆了?摆手：「村里有点乱，别乱逛。」 陈海蓝点了?点头，转身回家。 叶扶光几人跟在她身后。 陈海蓝是突然出?现的，挡住了?叶扶光几人：「你们是为了?前?几天那两个人来的吗？」 看着几人沉默不语，陈海蓝补充道：「我?有这个。」她举起?自己手中的錶带，「只要你们帮我?，我?把村子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们。」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 「我?从他手里抢来的，我?知道手錶可以?联繫外界，有人会来岛上找他们的。我?也知道，你们很强。」 对，很强！ 强到可以?掀了?村子，保护自己！ 所以?她走出?一年没出?的家门，来找他们。 「我?可以?帮你们引开巡逻的人！」 第041章 后悔 孙余亮回家， 开门。 陈海蓝搬个小板凳坐在客厅，视线随着孙余亮的动?作变化。 客厅的灯亮晃晃的，照得人心里发慌。 「海生死了?， 被今天来的外人杀死了?。」 孙余亮仰头， 鱼嘴微张，灌下一杯水。 「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陈海蓝没动?， 嘴唇发白。 孙余亮的眼睛一转，转过?身，两只瞳孔紧紧盯着她。 第78页 「怎么了?？」 沉默锁定两人。 「你把他们带回来了?？」 「你把他们带回来了?……」 「我们即使到外面去， 也?是要被消灭的怪物?。你知?道吗？」 陈海蓝嘴唇发白，不?由地舔了?舔嘴唇：「他们可以帮我们，保住我俩。」 「由不?得我拒绝。」 孙余亮自嘲地笑了?声， 坐在椅子上加大声音， 「你们出来吧。」 五人来到客厅，或站或坐。 孙余亮视线在五人身上打转，随后锁定叶扶光。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们应该不?是为了?梦黄金的说法来的， 那么——」他话头一转， 「是为了?前几天那两个人来的？」 叶扶光与孙余亮直直对视， 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找到？」 孙余亮把玩着手?上并不?精緻的水杯：「是啊， 可能和我家一样， 把人藏起来了?。」 「找不?到了?，就不?找了?？」叶扶光隆起眉头。 「最近大家有?事，没时间找人。今天也?是因为你们杀人， 才?大张旗鼓的。」孙余亮轻轻一笑， 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也?不?对， 我们不?算人了?。」 陈海蓝的神?色愈发苍白，像是刚被粉刷的墙，白惨惨的。 「什么事？」 「你听——」 夜晚平静下来，来渔陷入黑暗，偶尔传来一声深巷的犬吠，清晰可闻。空气中传来的哀嚎也?格外清晰，不?绝于耳。 「有?人惨叫？」 「这就是我们晚上要做的事情了?。」 孙余亮攥紧杯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鱼鳞，「每天晚上，我们会自己刮鱼鳞。刮啊刮，等到鱼鳞全部变红。成家的人互相刮，单身的人找人结伴刮。」 「为什么？」叶鸣忍不?住开口，「刮鱼鳞应该很痛的吧？」 「为什么？」孙余亮咀嚼几下叶鸣的问题，「为了?黄金啊！」 孙余亮提高?声音，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鳞片变红的人，扔到小河湾。每个鳞片一被拔下来，就是金灿灿的黄金，一个人的鳞片能撑两个月，多?好……」 「你们看，今天晚上有?事，村长特意说今天不?用刮鱼鳞，还是有?人自觉做。」 「你身上的金项鍊？」 提起这个，陈海蓝嘴唇禁不?住的抖，缓缓攥紧了?拳头。 孙余亮摸了?摸自己的项鍊，语气轻飘飘的。 「这项鍊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从我的孩子身上拔下来的鳞片。」 陈海蓝的声音和孙余亮的声音同时响起。 「……」 「……」 沉默了?好一会，叶鸣张了?张嘴，「你们孩子几岁？」 「三岁……」 孙余亮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水杯，他闭了?闭眼。 陈海蓝双眼含泪，接过?话头：「翔翔一生下来，就是半人半鱼……村里很少有?他这样的，被说是海神?的祝福。」 「可是，翔翔三岁那年，有?一次，要换海神?了?，可是村里没人的鳞片通体变红。大家都害怕了?，为了?更?快选出来，孩子也?要刮鱼鳞。」陈海蓝语气艰涩，呜咽从嗓子里溢出来。 「翔翔被选中了?……」 「他们趁我不?在，把翔翔扔进了?小河湾。之后两个月，每天晚上，翔翔身上的鳞片被一片一片拔下来，在小河湾里变成了?一片片黄金。」 「两个月后，我的孩子死了?。」 陈海蓝的表情木木的，是承载过?多?无法适应的反应。 说到「死」时，孙余亮水杯一抖，几乎兜不?住里面的水。 「你想让我们毁了?来渔？」许丞不?忍心地开口。 陈海蓝点点头，「对你们来说很简单吧，一个都是怪物?的村子，毁了?就毁了?。」 叶扶光没应答，转头看向孙余亮。 「你和你妻子一个想法？」 孙余亮犹豫，抬起头和陈海蓝对视，长久的沉默烧起了?陈海蓝的愤怒。 余光撇到自己的项鍊，孙余亮用力握了?握，「对！我俩一个想法。」 叶扶光问起另一个话题。 「你们觉得是谁把人藏起来了？」 陈海蓝很长时间不出门，不?太清楚村子的情况，她祈求地看着孙余亮。 「……陈峰家，不然就是王家。」 「原因呢？」 「陈峰家的孩子和翔翔情况一样，」说到翔翔，孙余亮艰难开口，接着说道：「你们来之前几天，陈峰老在码头晃。今天看到你们，他很开心。」 「至于王家，他们不?想在这里待了?。」 「陈峰家和王家在哪里？」 叶扶光决定去看看。 「我们要商量一下。当然你放心，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会尽力做到。」 一路上很冷清，和之前抓捕五人的热火朝天完全不?同。 「可信吗？」谢青玉轻轻出声。 「不?知?道。」叶扶光摇头。 「小孩最无辜！」方觉夏被忽然出声的大狗吓了?一跳。 「每次调查污染，都感觉是自作自受。」叶鸣诚实说出自己的感觉，引得其余四人侧目。 「这种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哦。」许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79页 几人加快步伐，路过?警觉的大狗。 不?多?时，陈峰家到了?。 「谁啊？」陈峰不?耐烦地询问，没人回答，只有?咚咚作响的敲门声。 「等着！」 陈峰没好气地拉开门栓，被匕首抵在了?脖颈，匕首尖沾了?一点血腥。 「是你们！」 半是胁迫半是主动?，陈峰带着叶扶光五人进了?屋。 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鱼头，一个抱着婴儿的赵博宇。 看到几人，赵博宇很激动?，不?过?还是牢牢抱着婴儿。 他小声问到：「你们是异调局的人吗？」 看到赵博宇，叶鸣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当时在云莱的时候，他就觉得赵博宇很适合当奶爸。 叶扶光环顾屋子一周，看向赵博宇：「你是赵博宇？」 赵博宇激动?地点了?点头。 「你和陈峰？」 「我来解释吧。」陈峰关好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晚上，他帮我们带孩子。」 看到几人不?解的样子，他扣了?扣脸颊：「孩子看到我们这样子，哭得很厉害。」 想到娃每次晚上看到他俩，都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陈峰很郁闷。 「我们给他提供藏身的地方，他帮我们看孩子。」 赵博宇点头如捣蒜。 确认无疑后，叶扶光轻轻拍了?拍赵博宇的肩膀：「辛苦你了?，赵同志。」 「不?用不?用，叫我赵博宇就行。」 「谢谢您的帮助。」叶扶光转身，郑重其事，向坐在旁边的陈峰与陈峰妻子道谢。 陈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也?是有?求于你们。」 「希望你们救救我的孩子——陈澜生！」 「我们有?罪，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带我的孩子离开来渔，我们给他起的小名?叫平安，希望他以后平平安安的。」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单独。」 几人进了?屋子，带着赵博宇。 没等询问，赵博宇认真说道：「我和肖哥找到了?污染源，大概率。」 「污染源？」 「我们跟踪村长去到了?小河湾，也?是在他们聊天时知?道那地方是小河湾。至于污染源，应该是条人鱼。」 「人鱼？不?是鱼人？」许丞惊讶地插话。 「是的，人鱼。一条很漂亮的人鱼。」 「怎么确定是污染源？」 赵博宇摸了?摸鼻子：「直觉？」 「……」 「他们整得挺血腥的。人鱼浮上来之后，他们开始拔人鱼的鳞片，我和肖哥，就是因为这，才?惊动?了?村里人。」 说到肖方栋，赵博宇的语气低落下去。 「我听陈峰说，肖哥已经牺牲了?，被扔到小河湾了?……」 即使早有?猜测，听到确切消息后，众人还是一阵低落。 「节哀。」叶鸣走到赵博宇面前，安慰这个不?认识自己的老朋友。 「没事的。」赵博宇的声音从手?掌中闷闷传出，「我成为异调局外勤的第一课，就是生死无常。」 「至少——我们带来了?一点点好的改变。至少为你们缩短了?调查时间……是吧？」 叶扶光坐在赵博宇身旁，揽住他的背：「是的，你和肖方栋的发现很重要。」 「赵博宇，你对陈峰的要求什么看法？」 待赵博宇冷静下来后，叶扶光发问。 「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 叶扶光代表异调局答应了?陈峰的请求。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陈峰好奇地询问。 叶扶光沉默了?下：「有?和你们一样的人。」 「……」 「果真不?止我们后悔了?。」陈峰感嘆道。 看着众人疑惑地注视自己，陈峰喟嘆道：「钱、黄金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平平安安，光明正大。我们到现在，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个道理?。」 「当时村里可穷，没法种地，打渔收穫又不?成。我们好多?人都在求老天爷开开眼，帮帮我们，只要能发财就行。」 「后来，金子越来越多?，人懒了?，渔船也?破了?。我们自己也?不?人不?鬼的。」 「后悔了?啊！可惜已经晚了?……」 陈峰的语气拉得长长的，像是哼着一曲葬歌。 第042章 人鱼 果然是人鱼啊！ 隔晚， 叶鸣五人跟在村民?身后，悄咪咪来到了小河湾。 据陈峰说，晚上的小河湾是红色的， 人鱼只会出现在晚上的小河湾。 蹲在草丛里， 几人看见了所谓的美人鱼。 如梦似幻！ 美人鱼一头乳白?色的长髮，像是拿下月光织成的丝绸，黑色眼睛眨巴眨巴， 倒映着大海的泠泠波光。 「这和村里人的模样?差别太大了吧？」 叶鸣忍不?住悄声嘀咕。 「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产物。」许丞实在不?能再贊同。 鱼身鱼头的村人团团围住美人鱼。 叶鸣等人只能透过人影缝隙，隐约看到美人鱼抬头俯身看了看围了自己一圈的鱼人，眼睛从从左看到右， 没有情绪。 村长与村长夫人站在岸边。 第80页 「今天是取黄金的日子。大家?要感?谢大海的仁慈！」 村长简短发言后，一马当先走入小河湾，站在边上， 挥手让美人鱼过来。 鱼尾在红水中看不?分?明， 人鱼一甩尾巴，倒看清了，人鱼的尾巴也是红色的， 相比于小河湾的红色， 鳞片上的红显得干净透彻， 像是上好的朱红色琉璃。 人鱼立在村长面前。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 唿吸急促， 像擂鼓声。 村长伸手，摸到人鱼的鳞片，手里一用劲， 人鱼的身体在空中一摆， 轰然倒在水中，噼里啪啦的， 像是鞭炮。 哪有时间注意人鱼的痛苦。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在村长手拿的鳞片上面，鳞片一被拔下来，在月光照耀下，缓缓由?红色变为金色。 「可以了。」 鳞片变为全金后，村长弹了弹黄金，满意地点点头。 孙姨是第二个人，在村长后，单独下水拔鳞。 后面，是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村民?，鬣狗般包围了水中的人鱼。 「这片我看上了！别和我抢。」 「真好啊，真好啊，黄金。」 「……」 喧闹声热火朝天，村民?的衣服被染红。每个人在血海翻腾中争抢。 「小河湾之所以是红的，是因为被血液染红？」 人鱼的鳞片迅速减少，血肉模煳。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人鱼身体涌入小河湾，叶鸣看到小河湾的水更红了几分?。 恍然间，叶鸣似乎看到人鱼在微笑?。 人鱼仰躺在水面上，哼起了歌。 「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 「娃娃莫怕怕，妈妈带你回?。」 站在岸边的孙姨泪眼朦胧，语气哽咽，唱出了下半句。 她欲要走下去?的身影被拉住，村长面色铁青，小声地说道： 「小宇已?经死了，水里的只是个怪物。」 看到孙姨恨恨地瞅着他，村长继续开口：「小宇本来就得了病，治也治不?好，家?里还背了那么?多债，我把他献为第一个人鱼，不?也是为了咱们好。」 「至少，不?用背债了不?是。」村长苦口婆心地劝孙姨，「到现在都?已?经将近两?年了，你还没放下小宇！」 回?应村长的只有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了！不?想继续了。」 孙姨转头看向人鱼，「你也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好，你只是想有钱罢了！所以生病的儿子是个累赘，把儿子献祭成怪物，你能赚钱，还能甩掉个包袱。」 「陈有德，你不?清白?！」 孙姨掷地有声，字句敲在村长心口。 「当然，我也不?清白?！」孙姨尖利大笑?，和唿唿的风声相和，乍一听，只觉鬼哭狼嚎。 「为了它?嘴里哼着的那首歌，我害了多少人——」 陈峰也说过，每一个被选为成为人鱼的人，都?会在人鱼身上留下些微印记。 第一代人鱼，是孙姨和村长的孩子。 人鱼哼的曲调，就是他们的孩子都?在世?上的唯一印记了。 「所以我俩半斤八两?，别高高在上的说教我，你配吗？你当然不?配。」 村长收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看画般看着小河湾的场景，事不?关己又高高在上。 村长与孙姨小声争执，没有打扰小河湾的热火朝天。 一齣悲剧！ 许丞有些许的低落，被方觉夏的一巴掌拍醒了：「丞儿，我们拯救不?了世?界，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剩下的三?人也关切地看着许丞。 看到许丞表情轻松了些，谢青玉打趣地问道：「我们鸣儿，看起来适应得挺好。」 「世?上没有人活得轻松吧，不?都?是挣扎着向前吗？」叶鸣重新看向岸边，「都?是苦命人……」 谢青玉手掌放在叶鸣头上，「别想那么?多，不?然会秃头。」 「我们的任务是杀死污染源，消除污染！」 叶扶光低低开口，像是被嵌进钢板的钉子，坚决坚硬。 「当然——」叶扶光软了语气，看向叶鸣和许丞，「你们这样?也很好。」 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地取完黄金，村民?走掉了。 血肉模煳的人鱼躺在水面，懒洋洋的。 人影走动，树影摇晃，惊动了正闭目养神的人鱼。 一行五人，人鱼一个都?没见过。 人鱼警惕地张了张嘴，隐约可见里面尖利的几排牙齿。 数十水箭朝着几人急速射来。 几人好整以暇，退后几步，看向叶鸣。 根据推断，污染强度大致在灾厄级，叶鸣完全可以应付得来。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锻鍊锻鍊叶鸣。 行，想起来是我的考察任务了。 叶鸣暗暗吐槽，摧动道具，菟丝花变大，牢牢实实地把几人保护在圈里。 许丞摆摆手：「鸣儿，你的任务就是这个污染源，你不?用担心我们。」 说完，发动异能。 一个玻璃罩，罩住了除叶鸣以外的四人。 许丞的异能【安全领域】，可以划定一个区域为绝对无害，他人攻击无效化。 叶鸣：…… 人鱼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指虚空点了点，小河湾的水被迅速挤压，朝着叶鸣过来。 叶鸣打散了水，水花溅落在他衣角上。衣角被迅速腐蚀，而后向上。 第81页 叶鸣眼疾手快，脱下了外套。 是元素系异能，大概率是水系异能。有腐蚀性的水？ 叶鸣一边躲避，一边思考。 村民?为什么?没被腐蚀？叶鸣思考村民?的共性，难道是因为鳞片。 人鱼的视线随着叶鸣移动，攻击半点没落下。 人鱼控制的水都?是红色的？ 叶鸣不?着痕迹地朝小河湾入海处看了一眼。入海处有一道奇特的景色，小河湾这边是暗沉的红，海那边是寂静的黑。海水被人为分?割成两?种颜色，黑与红在入海处对峙。 人鱼只能控制小河湾的水。 就像是叶鸣用菟丝花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人鱼也用血水把自己遮得痛痛快快。 叶鸣用菟丝花攻击人鱼，被挡下了。这水，果然有腐蚀性！叶鸣看了看被烧得啃啃哇哇的菟丝花花茎。 只能打消耗战了吗？ 叶鸣摧动花茎，花茎挥舞着朝着人鱼而去?，被腐蚀了，重新催生。 隐约间，叶鸣觉得人鱼的攻势没有之前凌厉了。 「？」 叶鸣看向叶扶光，叶扶光摇了摇头。 叶鸣加大异能攻势，继续消耗人鱼的精力和异能。 人鱼不?如道具强！ 包围着人鱼的水幕逐渐消散，叶鸣正准备一招绝杀。 人鱼的胸口涌出大片的血色，它?挣扎着向后望去?，是一个少年。 叶鸣几人在海滩上遇到的少年，少年不?像村里人一样?，变成鱼人，依旧是清爽的人类样?貌。 人鱼仰倒在水面上，随着水面一起一伏的。 小河湾的水更红了。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我帮你们，你们带我出去?。」 「什么?？」 刚刚看见少年，叶扶光和叶鸣决定视而不?见，观察一下少年想做什么?。 没想到，一击致命。 少年歪歪头，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帮你们，你们带我出去?。」 人鱼又哼起歌：「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 乘着明亮的月色，它?像是从童话世?界来的人鱼公?主。 从尾巴到身体，头髮逐渐变为泡沫，人鱼的瞳孔澄澈明亮，从始至终。 最后一眼，它?望向了岸边。 「你是来找海的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叶鸣询问旁边的许丞。 「听到什么?？」 叶鸣做思考状：「我听到了人鱼的哭声。」 许丞佯装紧张地摇了摇叶鸣，「没事吧，叶鸣！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得到叶鸣无语的白?眼后，许丞收回?手，揣着手和谢青玉，叶鸣排排站。 谢青玉看着人鱼化为泡沫的场景喟嘆：「真和童话一样?。」 「这一切的出现不?都?是因为村长的贪慾，村民?的贪慾吗？」叶鸣忽而发问。 「……」 谢青玉沉默良久，抹了把脸：「我们没办法的，叶鸣。很多事情，不?以我们的意志转移。」 「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不?想、不?问，把自己当个机器。」 叶鸣站在岸边，身后的冲击使得他趔趄了几下。 是孙姨！ 「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爬上岸，拧了拧自己衣服上的水，没回?答孙姨撕心裂肺的质问。 孙姨跳下岸，朝着人鱼化为泡沫的地方走去?，划出一道一道涟漪。她挥手，在空中无力抓着泡沫，一无所获。 「为什么?啊！」 孙姨跪在水里，手掌攥成圈，放在自己胸口。 「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一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不?简单。但是我大意了——」孙姨哽咽着，「没想到，这么?快！」 「你们真的该死！」孙姨的眼睛仇恨地扫过众人，而后眼睛红肿地握了握自己的手，「但更该死的，其实是我。」 孙姨拿出一拿小刀，坚决地，勇敢地划过自己的脖子。 「我来陪你了，小宇。」 第043章 泡沫 赵博宇紧抱着怀里的婴儿， 着急忙慌跑来小河湾。 看到叶扶光几人匆匆停步，「来渔出事了！」 「详细讲讲。」 叶扶光扶了扶赵博宇因急停而摇晃的身躯，确保婴儿无恙后?， 简要说道。 赵博宇按了按婴儿的襁褓。 「刚刚， 陈峰夫妻俩的项鍊褪色了，上面不断出现锈斑，随着项鍊变化?， 陈峰夫妻俩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从脚到头，逐渐化?为?泡沫， 」赵博宇咽了口唾沫，「我们?担心有危险，陈峰让我抱着孩子来找你?们?。」 「我出门发现， 村子里的人很?少， 剩下的人都?很?害怕，都?心不在焉的，看他们?动作， 是要来小河湾， 我找准时机就带她过来了。」赵博宇向前?递了递婴儿， 得到婴儿不舒服的哼哼声。 「顺便给你?们?报个信。」 「遭了！」 听?到这的许丞一拍额头， 「孙余亮和陈海蓝呢？」 「他俩也不喜欢人鱼？」少年听?到熟悉的名字出声。 忘了他了！ 方觉夏背对?叶扶光， 警惕地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看见许丞恍然大悟的神?情无语了半响。 少年向前?走了走，像是找到自己的同盟般， 被方觉夏一把拦住。 第82页 「别动， 站在原地！不然，我无法保障你?的安全?。」 少年试探性地动了动脚， 向前?跨了一步，一枚子弹划过少年的脚，扎在了地面。 方觉夏摇了摇正在冒烟的枪管，「我说了，别动！」 少年歪了歪头，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枪声惊动了好梦的婴儿，婴儿哼哼唧唧，哇哇大哭。 没有及时制止婴儿哭泣的赵博宇一麻，熟练地哼歌，哄睡。 整个小河湾流淌着赵博宇不成调的调子。 叶鸣越听?越熟悉。 他走到赵博宇身旁，看到襁褓里的婴儿砸吧砸吧嘴，睡过去后?低声询问： 「这调你?是在哪里学?的？」 赵博宇一愣，「陈峰他俩经常哼，说孩子听?这个听?习惯了，让我学?会了。好像是来渔这边的小调。」 解释完后?，赵博宇有些紧张地反问：「怎么?了，这调调不对?经？」 叶鸣摆摆手，「刚刚污染源哼这个调了，我有点好奇。」 许丞也凑过来：「确实是人鱼刚刚哼的，不过你?这嗓子，」许丞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赵博宇，「这小孩竟然真被你?哄睡着了！」 赵博宇干巴巴笑了笑。 被方觉夏两只眼睛盯着，少年没有丝毫不自在，他慢悠悠地开口：「不是哦，这调调不是来渔的！」 几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少年，除了戒备周围的谢青玉。 少年悠悠开口。 「我听?王叔叔说过，这调调是属于一个灭绝的少数民族，他之所以到来渔就是好奇这个。」 「还有呢？」 面对?自己人时，叶鸣的演技最在状态。他佯装不动声色。 人鱼死之前?那句「你?也是来找海的吗？」，只有叶鸣自己听?到的话！ 惊恐与兴奋交织，迅速爬上叶鸣心头。 很?难不把这句话和困扰自己的噩梦联繫起来。 叶鸣笑得开朗，那就看看是你?们?先杀死我，还是我先找到你?们?。 许丞搓了搓胳膊，打断叶鸣的思考。 「鸣儿，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好看。」 「消除污染后?，我是不是就转正了？想到之后?涨工资，我开心。」 谢青玉无语：「醒醒，先回岛东再说。」 叶扶光走在最前?面：「许丞，谢青玉，赵博宇留在这。叶鸣，方觉夏跟我走，去村里看看。」 少年不太满意叶扶光对?自己的忽视，开口：「如果你?们?想救人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哦。」 准备动身的几人侧目。 「我可以让污染异能失效哦。」 「什么?？」 「我的异能是【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路人的生活中怎么?会出现异能，污染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呢？所以我可以让污染失效，帮你?们?救人哦。」 叶鸣略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异能千奇百怪，依旧不免讶异，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异能名字。 许丞百忙之中抽空感?嘆了句：「觉醒异能的同时，异能名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稀奇。」 叶鸣很?难不贊同，借用游戏的概念类比。 「这就像个大型游戏，异能描述帮你?迅速上手异能。」 许丞小小点了点头：「有理，之前有人死都不愿意说出自己异能名，就是因为?说出来太羞耻了。」 叶扶光余光飘过来，许丞迅速站直，和叶鸣并肩，像被老师抓到说悄悄话的小学生。 叶扶光斟酌片刻。 「可以，不要耍花样。」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少年的名字——李哲。 李哲就是王树海口中的怪人，一个整天在海滩上玩沙子的人。 和王树海一样，李哲也是跟随父母来到来渔。 他不喜欢痛，不喜欢变成奇怪的鱼人，不想忍痛刮鱼鳞。 听?到肖方栋所说的异调局，他决定行动，逃离来渔这个奇怪的村子。 「帮我看看陈峰夫妻俩！」赵博宇在叶鸣几人背后?大喊。 几人不失速度，回到来渔村。 来渔此时还是一片惶恐。 商量要去小河湾看看情况的几人，还没走出几步，就消失在空气中。 村子里满是穷途之哭，呜呜咽咽，像是上了年纪的二胡在演奏。 叶扶光几人直奔孙余亮家。 和别处不同，孙余亮家格外安静，像是被暗红的画框框了起来，挡住了外面的哭闹。 陈海蓝正站在院子中央，月光透过她的皮肤，可以看清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像是纹身。 听?到推门声，她转头过来，泡沫在脖颈上碎开，又重?新?闭合。 「你?们?来了。」 没听?到回话，她不在意地回头，整个脸铺在月光下：「你?们?应该成功了。」 叶扶光犹豫了下，开口：「李哲或许可以救下你?。」 「啊，是吗？你?要来试试吗？」陈海蓝看向李哲。 李哲的手碰到陈海蓝的指尖，泡沫被暂停在了空中。 陈海蓝高兴一笑：「真的可以！李哲，你?好厉害。」 李哲…… 李哲冷淡地点点头。 「不过——」陈海蓝收回自己和李哲触碰的指尖，「就这样吧。」 她看向反应不一的众人，错愕的许丞，不动声色的叶扶光，冷淡的李哲，还有站在最后?面，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叶鸣。 第83页 「这样就很?好了。」 「不想活吗？」叶鸣问了句。 「不想活，但也不想死。所以命运替我做出了答案。」 「可是你?之前?？」许丞接着问。 「总要有个目标嘛。」陈海蓝释然地笑。 她抬头看着月亮，月光几乎融化?了她。 孙余亮跌跌撞撞得闯进了门，看向月光下的陈海蓝。 泡沫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炫彩的光芒从左边滑到右边，远远望去，一条七彩的裙摆随着阳光微微摆动，陈海蓝的裙摆。 「这样也好……」 孙余亮怔怔看着，大笑出声，笑得放肆，涕泗横流：「这样也好。」 「孙余亮，我不想做怪物，也不想那么?有钱。」 陈海蓝头一动不动，朝着太阳。 「可是之前?，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现在有了！」 陈海蓝又笑了笑，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笑都?摆出来。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俩就不要见了。」 「不见了，也好，后?会无期也挺好的。」 月光越发茂盛，照得整个小院银光光的。 两大团泡沫在空中随风摆动。 泡沫淹没了陈海蓝，她保持向月的姿势一动不动。 「下辈子，我要做一朵在月亮旁边的云。」 声音溢散在空中。 「也好，也好！」 孙余亮走到陈海蓝站的位置，闭上眼睛：「那我就做被踩在脚底的这一捧土吧。」 「你?们?也该走了。」 院子安静下来，叶扶光几人从外面把门扣好。 来渔的哭闹声渐渐小了。 「陈峰家只有这张纸。」 纸上只有两句话：悔之晚矣！平安平安！ 叶扶光收起纸，叠成四四方方：「我们?去看看来渔还有倖存者。」 想起什么?，他回头：「先去你?家看看吗？」 李哲意外地「啊」了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应该也消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弓起背：「他们?也有项鍊……」 李哲恍然大悟地回神?，他喃喃自语：「这就是心痛的感?觉？果真我不喜欢痛。」 许丞掏出张纸，往李哲眼前?递了递：「擦擦！」 「我流泪了……」 李哲后?知后?觉，手指摸到自己脸上的眼泪。 来渔空了。 整个村子仿佛暂停在二十分钟前?，摆在饭桌的筷子，床上凌乱的被子，仿佛主人只是短暂出了一下门。 「之前?没觉得村子这么?空落落的。」许丞嘆气。 「因为?人气散了？」叶鸣拉着没有回神?的李哲，走在后?面，「没有人了，倖存者除了李哲，只有平安了。」 「联繫局里吧！」叶扶光站在月下。 「叶队一点不用休息的啊？」 「你?就当叶队是个完美机器人就行。」 许丞悄悄指了指不远处雕塑般的叶扶光，被叶扶光一手罩在脑壳上。 明明是温暖的手掌，许丞却只觉得阴风阵阵。 他赶忙转移话题：「鸣儿，恭喜你?，正式成为?异调局的一员！回岛东必须请我们?搓一顿！」 「是啊，该回岛东了！」 第044章 档案 异调局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第一研究院发生了地震， 从上到下被调查了个彻底，该封的封，该走的走。 一瞬间， 树倒猢狲散， 门庭寥落。还往这边研究院遣散了些人员和实验数据。 二是钟乐虞发明了一个检测污染源的机器，机器外形像个排雷工具：一个大磁圈，连接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 箱子顶上有?一排五个提示灯， 遇到污染源就会?亮，五个提示灯对应污染的五个等级。 丑，但有?用。首席评论员许丞发来贺电。 三是叶鸣终于?要转正?了！ 第三件事是叶鸣自己硬加上去的， 得到了许丞大方的允许。 在五人群里，许丞已经开始徵集聚餐的地点了。 转正?通知书很简陋，一张普通的a4纸， 上面?规整写着?：经异调局考核决定， 予以正?式录用。 叶鸣松了口气。 叶鸣准备拿着?自己的磁卡去档案室。 许丞亲切地送了叶鸣一路，不满地嚷嚷：「鸣儿，档案室里有?什么吸引你的， 转正?后?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档案室！」 叶鸣无?语地瞟了一眼许丞：「看看资料，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许丞捂住自己的衣服， 无?助地吼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叶鸣一拳捶在许丞额头上。 档案室的资料分等级查看， 五个等级， 根据职位和权限，每个人可查看的范围有?所不同。 像叶鸣，只能查看四?级， 五级的档案和资料。 经过叶鸣暗戳戳地打探， 已经从许叔处知道了线索。 导致叶鸣父母去世的案子叫做……海底人。 叶鸣手指虚空划过看到的档案名。 「在这里，找到了！」 幸好， 叶鸣在四?级档案中发现了海底人的档案。 档案室很有?意思。 每一层书架侧面?设置了磁片感应器。刷完卡后?，每个档案底下又有?感应器，拿出哪个档案，多少时间，谁拿出的档案，都有?迹可循。 第84页 体会?到科技发展三十年带来的不同了！ 首先是派出所移交来的资料： 2057年10月27日?，有?居民在海边失踪，好友报案。后?经调查发现辖区海边内发生多起失踪案，失踪人员无?共性。 多方走访后?，发现海边居民之间流传「海底人选出『幸运儿』带回海底。」 居民对海底人的描述：圆脑袋，扁嘴，鸡胸脯，头上光熘熘的，秃头。 岛东漫长海岸线的居民对海底人都是这个印象。 经商议决定后?，该案移交异调局。 异调局小队「b-130458005」接手该案，小队成员：叶景山，高骞，方若明，刘钰，上官羿。 手指划过前两个名字，叶鸣忍不住摇了摇头。 「瞒着?叶鸣，一点都不告诉他！」 监视海岸四?周后?，小队发现海底人踪迹。 海底人不强。 叶景山小队在确定污染源后?，有?条不紊地杀死污染源，清除污染。 然后?自相?残杀！ 刘钰和上官羿因为被污染影响，开始攻击其余三人。 因在海中发挥受限，叶景山与高骞抵抗二人攻击，合力送出方若明。 方若明唿叫救援赶回来时，四?人全都消失不见，只有?残肢孤零零地沉在海底，间或浓重的血液、残留的衣物?碎片，周围遍布打斗痕迹。 搜寻一周后?，确定叶景山等人殉职。 以上过程为方若明自叙，经多轮考证后?确定无?误。 ……方若明自叙 叶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档案，另一只手撑在下巴上。 多轮考证是个怎么考证法。 看完档案后?，叶鸣觉得更蹊跷了。暗暗记下档案的细节，还有?方若明这个名字， 叶鸣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发出嘎吱嘎吱关节活动?的声音。 挑挑拣拣了几个档案，叶鸣查看完后?离开了档案室。 档案室大门重重关上，墙角的摄像头动?了动?，声音在安静的档案室中清晰可闻。 叶鸣惊讶地看着?靠在墙上的许丞：「丞哥，来接我放学？」 许丞换了个姿势，懒懒打了个哈欠：「来看叶队的档案？」 「我可没有?权限查看叶队的档案。」 「？」许丞愣了下，「我说的是叶景山队长。不是你父亲吗？」 「这你从哪里知道的，我也今天才?知道我爸是异调局的。」 许丞走过来和叶鸣肩膀靠着?肩膀：「奕哥，朱奕告诉我的。话说，你不知道你爸是异调局的啊？」 「真不知道，我以为我爸是被捲入污染事件的无?辜民警。」 许丞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怪我多嘴了，鸣儿。节哀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 「走吧，咱们先去赵博宇家吧！」 许丞拉着叶鸣走出门。 来渔事情过后?，赵博宇多了两个拖油瓶，一个不会说话只会哼哼的平安，一个不想去孤儿院，目前跟着?赵博宇的李哲。 「刚好，去给赵博宇温居。叶队，觉夏姐，青玉都已经赶过去了。」 「就等你了，我们的大忙人。」 方觉夏来开的门。 「来了。」 「怎么是你，觉夏姐？」 「受到冲击，出来缓缓。」 方觉夏朝着?厨房指了指。叶扶光正?在厨房里面?切菜，谢青玉和赵博宇在旁边帮忙。 「叶队？」 方觉夏面?色空白地点了点头。 众人大惊小怪的样子逗笑了叶扶光。 「你们难道都不在家?做饭的吗？」 「食堂是我的，神?！」方觉夏庄严宣誓道。 很难不贊同，叶鸣心悦诚服地点头。 叶扶光失笑几声，重新回到厨房，指挥得谢青玉团团转。 李哲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一手时不时动?动?平安的摇篮床，床头放着?个铃铛似的小玩具，一动?床就哗哗作响，惹得平安咯咯笑。 「还适应吗？」 叶鸣抬头询问正?忙活着?，给自己和许丞倒水的赵博宇。 赵博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不适应，不过有?人一起也挺好的。」 「那就行。」 许丞正?扮鬼脸逗平安呢！叶鸣凑到许丞旁边看。 赵博宇看了看叶鸣，略有?些出神?。可能是气氛太过温暖，赵博宇不自觉出口：「看到你，我总会?想到我一个朋友。」 叶鸣疑惑地看了眼赵博宇。 「他叫钟乐兮，一个小屁孩，臭屁得不得了，和李哲有?得一拼。」赵博宇比了比，「有?时候，他出神?思考的样子有?一点像你。」 钟乐兮，你有?朋友了哦！ 叶鸣一本正?经：「他人呢？」 「不知道，臭小子，都不和我告个别。」赵博宇絮絮叨叨，「下次见面?，我肯定得好好说他一顿。」 想到濒死状态的钟乐兮，叶鸣：…… 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碰到的污染源，还是在叶扶光几人眼皮子底下，完全没有?把污染源餵给钟乐兮的机会?。 游戏的副本也没有?开启。 钟乐兮只能继续躺在游戏里一段时间了。 许丞听到两人的交流，转过头来：「确实，我也想再见见钟乐兮那小子！」 第85页 「怎么？」叶鸣好奇地询问。 「实在好奇钟乐兮是怎么保持住钟乐虞的理智，然后?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就像怪盗一样！」许丞语气惊嘆。 「来吃饭了！」 叶扶光围着?围裙，站在餐桌旁，敲了敲。 一股浓浓的人夫味道。 再次看到，依旧被叶扶光的反差惊呆。 一眨眼，众人正?襟危坐，等待主厨下令。 叶扶光：…… 他揉揉眉头，哭笑不得：「可以开饭了。好像我是你们的家?长一样。」 「别好像，就是。」谢青玉斩钉截跌。 「是啊，叶哥，你一股浓浓妈妈的感觉。」 话一出口，许丞被叶扶光扫了一眼，瞬间皮子一紧，专心干饭。 叶扶光举起酒杯：「欢迎赵博宇来到岛东异调局！」 倒了葡萄酒的酒杯在灯光下碰撞。 李哲不满地看了看自己酒杯里的橙汁，看到众人期待的目光，撇撇嘴，举高酒杯和大家?碰杯。 「欢迎！」 平安的哼哼传来，众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般，做贼似地放低声音。 看到打架相?似的动?作，几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相?视一笑。 「以后?请务必多找我们来你家?吃饭，真的好吃！」许丞开口就是彩虹屁。 「不错啊，叶哥，你做的菜竟然能吃！」没有?被叶扶光的冷眼瞪一瞪，许丞浑身不舒服。 说话期间被抢走了最后?一块糖醋小排。 「青玉！」 谢青玉囫囵吃下：「各凭本事啊！丞儿。」咽下后?接着?说：「你看看鸣儿。」 叶鸣沉默，在抢饭大军中歷练了十几年，筷子在空中上下翻飞，留下残影。 许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鸣儿，你是真厉害。」 「承让，承让！」 叶扶光坐在桌子上，一手撑着?额头，轻轻笑了，方觉夏也少有?的放松，看着?叶鸣几人插科打诨。 她很少这么放松了。 自从亲手逮捕自己的队友，至交。并把人送到研究院后?。 正?如许丞所说，很多时候只能不看，不想，不问，把自己不当个人。 方觉夏斟满葡萄酒，仰起脖子一口焖。 「葡萄酒，不太过瘾。」 咔咔就是一瓶酒下肚。 「觉夏姐，没事吧？」 谢青玉收回担忧的表情，「没事，你觉夏姐没醉过。」 第045章 邵山月 【检测到解锁卡牌前?置副本， 请确认是?否开启扮演？】 【确定。】 邵山月醒来时，自己正在一片废墟中。 大?块的石堆包围邵山月，偶尔有零零碎碎的小?石子唿噜噜地打在脸上， 被张牙舞抓的头髮扫开。 邵山月动弹不得， 下半身都在石头堆里。 她闭上眼睛，开始催动异能。 邵山月的异能名为?【万物共鸣】，顾名思义， 可以和一切存在现实的真实物质发生?共鸣，动物，植物， 机械设备，等等。 只不过，现在共鸣度在10%， 这些都做不了， 只能和简单物体进行模煳共振。 最外?层的石头有被踩过的痕迹！外?面有人。 该求救吗？ 很有可能是?副本相关人物，但是?…… 宋梓阳扯了扯顾醒秋的大?斗篷的衣角。二人都穿着黑色的大?斗篷，风声唿唿得往里面灌， 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顾醒秋疑问地看向宋梓阳。 「阳阳？」 宋梓阳迟疑地指了指下面：「下面好像有异能者， 我感知到了异能波动。」 顾醒秋顺着宋梓阳的动作往下看。 脚下是?一片废墟， 打架的余波影响到了这里。 顾醒秋周身出现高速旋转的风涡， 她扬了扬头， 宋梓阳心领神会?，指了指他认为?可能有异能者的地方。 风涡在废墟上扬起一个小?型龙捲风，轻柔却强势地将碎裂石头裹挟。 很快， 一片空地被清理出来。 夹在石堆的女?孩看着他们， 灰土土脸的，懒洋洋地说?道：「谢谢你们救我啊！」 被宋梓阳扯了扯， 顾醒秋差点一个趔趄。 她的视线流转在女?孩的头髮上，女?孩的头髮不是?一般人的样式，而是?藤蔓。 发现顾醒秋的注视后，藤蔓立起来，像是?受到攻击的蛇，和顾醒秋对峙。 「你是?堕变者？」 邵山月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你说?的是?我的头髮？」 头髮在发现主人的意图后，殷勤地和主人贴贴。 「我的头髮不漂亮吗？」 顾醒秋不动声色试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兴奋的宋梓阳扯了扯衣角。 「唉——」顾醒秋在心里长嘆一声，转身拉着旁边的小?男孩就要走。 「等等，你们能带上我吗？」 根据通关两?个副本的经验，跟上眼前?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才是?正道。 邵山月不紧不慢开口，每个字都像在嘴里滚了三五圈，全熟了才出来。 顾醒秋不想?理会?石堆里奇怪的少女?。 女?孩慢条理斯，无忧无惧的态度太奇怪了，一点不像是?被官方通缉的堕变者。 第86页 只是?她太累了，不想?理会?没得到回覆，默默跟在后面的女?孩。 尤其是?旁边这个，顾醒秋余光看了一眼宋梓阳。 宋梓阳实在忍不住好奇，时不时往身后张望。 邵山月边走，边和头髮互动，头髮耀武扬威的，软软绕在邵山月指间。 宋梓阳小?声和顾醒秋说?话?：「姐姐，她和我一样诶！」 顾醒秋敲了敲小?孩的脑壳，得到小?孩捂着脑壳，讨好的笑。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因为?我无处可去嘛。」 本来应该是?祈求的语气，硬生?生?被邵山月说?成了无所谓。 「你为?什么在哪里？」 「不知道，醒来时就被困在那里。」邵山月伸了个懒腰，走到顾醒秋旁边，「姐姐，到没到啊？我好累，想?睡觉。」 「……」 感觉自己的脚步又沉重了些，顾醒秋警告道：「不要耍小?动作！」 「哪里有嘛，姐姐——」 邵山月满不在乎地撒娇。 「别耍花样！」 顾醒秋丢下一句话?后，匆匆进屋，门被甩得震天响。 郁郁葱葱的丛林中，小?屋坐落在山脚，小?屋用红砖砌成，微微发白，已经有些年头了。 小?屋呈「回」字，邵山月和宋梓阳正站在中间的天井处，两?人大?眼瞪小?眼。 邵山月大?摇大?摆的，躺在旁边竹制摇椅上。 没管旁边隔着花丛和灌木，好奇看着自己的宋梓阳。 宋梓阳给自己打了打气，怯生?生?走到邵山月旁边：「姐姐，我是?宋梓阳，你可以叫我阳阳。」 「你好，阳阳。」 偷偷看着自己自投罗网的小?孩，邵山月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是?哪里？」 「是?西洲哦。」 西洲—— 感谢自己恶补过的新世界常识，西洲是?华国最靠南的省份，在南面和接壤，和岛东一东一南。 离得有点远啊！ 「进屋的姐姐叫什么呀？」 宋梓阳的声音小小：「顾醒秋。」没等邵山月接着发问，宋梓阳补充道：「是?阳阳最好的姐姐！」 邵山月揉了揉小?孩的头髮。 「姐姐叫什么？」 「我？我叫邵山月。」 「邵姐姐」宋梓阳伸出小手，握了握邵山月的手，「握了手之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就不能伤害我和姐姐了。」 宋梓阳的语气异常认真，他弯腰和邵山月对视，将将好遮住了太阳，眼神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意。 「我可没有那种闲情逸緻哦，相比于担心我，你更应该担心房子里快要死掉的姐姐哦。」 「什么！！？」 宋梓阳大?力撞开门栓，发现顾醒秋没有因此说?自己后，更加惶恐。 他颤颤巍巍，走到顾醒秋面前?，提着心感受顾醒秋的唿吸。 唿——吸，唿——吸。 虽然微弱，但存在！ 宋梓阳脱力地靠在床边，不一会?，小?短腿踩着风火轮，着急忙慌地准备毛巾，冷水，药物。 邵山月漫不经心地站起来，走到顾醒秋床边，得到小?孩充满警惕与不安的注视。 小?孩站在床边，即使怕得发抖也?没有动。 邵山月的共鸣度提高到了30%，可以和人进行情感共鸣了。 「算是?谢谢你，小?屁孩。走开，我叫醒你姐姐。」 「不要骗我。」小?孩的声音不復清脆，里面似乎多了些沉重和孤注一掷。 走到顾醒秋旁边，邵山月不停在心里默念「她帮了你，她帮了你。」好一会?儿?，才将邵山月卡牌对救人的抗拒压下去。 是?的，邵山月讨厌人类！她觉得人类最大?的贡献就是?应该悄无声息的灭亡，还自然一片净土。 首次接收邵山月理念的叶鸣：…… 能怎么办？坚强活着罢了！ 邵山月手掌贴在顾醒秋烫得发红的额头，常识和顾醒秋建立情感共鸣，叫醒已经昏迷的顾醒秋。 …… 成了！ 邵山月成功了，顾醒秋的情绪像刚刚冲垮大?坝的洪水，气势汹汹地冲击邵山月。 邵山月蹙紧眉头。 失望，难过，震惊，邵山月恍然觉得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四方的小?箱子里，窒息环绕，手脚麻木；又觉得自己身处冰天雪地，衣衫单薄，孤身赶路。 像是?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被窥探，顾醒秋勐然一惊，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 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旁边宋梓阳的抽抽搭搭，眼泪啪嗒啪嗒砸在顾醒秋枕头上。 「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好担心你，你下次生?病了要和我说?。」 「姐姐——」 「别叫姐姐了，鼻涕都要留在你姐姐脸上了！」 被邵山月一说?，宋梓阳爬下床，悄悄吸了吸鼻涕，眼眶和脸蛋都红红，站在床边。 「幸亏有邵姐姐帮忙，我才叫醒你的。」 「邵姐姐？」 接过宋梓阳递来的水杯，喝完水后，顾醒秋靠在床头，疑惑地看着面色臭臭，坐在床脚椅子上的邵山月。 终于明白为?什么邵山月不愿意和人类情感共鸣了。 短时间内，接收强烈且复杂的情绪洪流，幸亏邵山月和叶鸣理智都够高，一个不甚，就是?在情绪中迷路。 第87页 邵山月闭目养神，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打转。 看到顾醒秋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了句：「醒了？」 顾醒秋惊讶地看了一眼邵山月，微微点头：「谢谢你救我一嘴。」 「不用了，你自己能醒来的。」邵山月摆了摆手，「我多此一举了。」 顾醒秋咳嗽几声。 看着邵山月脸色不好，还要假装成熟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 良久，顾醒秋正色道：「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邵山月正襟危坐，表情却散漫：「我说?了，你不相信。又何必再说?！」她幽幽看向窗外?，「至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顾醒秋点点头，看向跑向的宋梓阳，「那我们暂且同行。」 「另一个问题，你是?堕变者对吗。」疑问的句子，却被说?得斩钉截铁。 「不哦。」 宋梓阳是?个很好懂的小?屁孩，邵山月懒懒看了眼自以为?没人注意的宋梓阳。 小?屁孩听到邵山月的否定后嘟嘟囔囔了几句。 「为?什么不说?我是?自然的宠儿?？」 同样斩钉截铁的语气。 邵山月的头髮舞得飞起，在空气中蠢蠢欲动，脸庞在头髮的对比下发出锋利的光。 「说?到这里，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邵山月歪了歪头，「这里地势偏避，少有人迹，可不是?个带孩子的好地方。」 宋梓阳气鼓鼓，声音滴滴落在屋子里：「我才没有拖累姐姐。」 顾醒秋表情温柔，摸摸宋梓阳，「你不是?哦，你帮了姐姐大?忙了。」 「因为?我们是?被通缉的堕变者。」 顾醒秋说?完后，两?双眼紧紧盯着邵山月。宋梓阳也?紧张兮兮，衣角被揉得不成样子。 「嘛——和我有什么关系哦。」 第046章 白槿 「即使被通缉， 也不至于来到这边吧。对?宋梓阳来说，这生存环境挺难的吧。」 因为地处潮湿，很?少住人。屋子里有一 股潮湿的雨天味道， 墙角处布满星星点点的霉菌。 邵山月随手捞起一只蓄势待发的竹叶青。竹叶青顿时瘫成一团， 软软贴在邵山月手掌上。 看到收起攻击，变成小挂饰的竹叶青，顾醒秋试探问道：「你的异能是有关亲和自然的吗？」 「说起来， 你也说自己是自然的宠儿。那么为什?么可以?叫醒我呢？」 邵山月脑袋一转，看到顾醒秋明?明?在试探却异常坦然的神情。 「……」 「不如做个交换吧，你和这个小屁孩——」邵山月指了指坐在旁边椅子上大快朵颐的宋梓阳， 得到小孩不满的哼哼。 「都是什?么异能啊？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怎么样。」 「我的异能你不是看到了吗？可以?控制风的异能。至于阳阳， 没?有异能， 只是感官敏感一点。」 「没?劲，人类真?是没?劲！」 邵山月漫不经心地吃饭，「你这样说的话， 动植物亲和力upup就是我的异能好了。」 「通缉的话， 你们为什?么不逃到那边去？」 邵山月用?筷子指了指南边。 「那边不是有边境线吗？逃到另一个国家不更省事吗？」 顾醒秋一言难尽地摇摇头：「那边也不安稳， 而且——」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是想待在这边， 这边可是我的故乡。」 邵山月抬了抬眼：「明?明?是逃命，还顾及这么多。总觉得，你们很?快就会?被抓到了。」 「没?办法?， 故土难离啊。」 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土地…… 顾醒秋瘫在椅子上， 仰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只有一个吊着的灯泡，散发昏黄的光芒， 映衬着墙上的霉菌都柔和了些。 「南边太乱了。」 顾醒秋揉了揉太阳穴，「强大异能者掌权，无才又无德，普通人简直活成了奴隶。」 「幸亏我们这边有异调局在，为维护秩序做了很?大努力。」 回想当时见到的场景，可谓是人间地狱。 「不敢想像几年前那边还是叫嚷着『民主自由』的地方。」 邵山月挑了挑眉，轻蔑地笑笑：「人类，不就是这样争权夺利，喜好折磨同?类的生物吗？」 宋梓阳脸色白了白。 原谅我的嘴臭，阿门！ 顾醒秋嘆了口气：「你不喜欢人类吗？」 邵山月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拿筷子敲了敲空空如也的碗，而后隔空指了指低着头不说话的宋梓阳。 「你应该要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人类。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喜欢人类的样子吧。」 顾醒秋长久沉默。 ＊ 什?么都没?打?听到！ 邵山月拉开窗户，关节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副本一点头绪都没?有，至少上次还有一个贝纽特?，钟乐虞的线索呢。 现在…… 难道要去完成邵山月的执念…… 邵山月的执念，可是人类消失啊！ 邵山月痛苦地抱头呻吟。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跟着第一眼遇到的顾醒秋和宋梓阳了。 两个人一看就有很?多秘密的样子。 「哦，你们活得真?的很?山顶洞人嘛。」 第88页 邵山月和宋梓阳一左一右，跟在顾醒秋旁边。 爬着山路，走了将?近半个多点，邵山月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顾醒秋口中的村子。 村子尖顶飞檐，错落有致，隐在沙沙作响的竹林。 「都被通缉了，还来小山村没?事吗？」邵山月难得有良心。 顾醒秋摇摇头，一手揽着累得喘气的宋梓阳：「竹村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少有人接触外界。」 「经常去外面採购必需品的人，我救过他。就对?我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梓阳兴奋地扬扬手：「是黎栋哥哥哦！黎栋哥哥会?做超级好吃的绿豆糕。」 看到邵山月询问的眼神，顾醒秋点点头：「就是黎栋。我们就是要去找他，换点东西和药品。」 「拿着这里面的东西？」 邵山月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竹筐，竹筐的东西堆得满满的，动作一大，里面的东西就摇摇欲坠。 顾醒秋擦了擦汗，点点头：「对?，幸好这边山里有一些值钱的特?产，红菇，竹荪之类的。」 「这么热，你为什?么还把自己裹得这么严严实实。」 邵山月实在好奇。 顾醒秋一袭黑，大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偶尔会?露出来的手，也戴了黑色的手套。 全身上下，只有脸是露在外面的。 顾醒秋笑了笑，没?有回答。 「幸好有你，这一路上走过来清净了很?多呢。」 邵山月「啧」了一声，不在意地点点头。 「只是为了我自己可以?走得顺利一点。」 因为有邵山月的存在，一路上都没?遇到蛇兽，甚至连走的路都平坦了很?多。 好像忽然，这座山接纳了她们。 竟然在一座山这里感受到了接纳，顾醒秋心中暗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走近竹村，宋梓阳明显兴奋很多，小腿蹬地有力。 「黎栋哥哥，我和姐姐来找你了！黎旭爷爷，我们来看你们了！」 「那是什?么？」 顺着邵山月的视线望去，是一大片花田，花田连着天际线，随着微风吹拂轻轻摆动。 「是白槿。白槿是篷南省的省花。现在是白槿的果期，风会?把它?们的种?子带到远方。」 就像是蒲公英。 换了个新世界，蒲公英都有新样子了…… 「果期持续一两个月后就是花期，那时候白槿会?盛开火红色的花朵，入药还是食用?都很?好吃。所以?很?多地方都开始种?白槿了。」 「对?哦」宋梓阳语气轻快，「黎栋哥哥会?做白槿花饼，超级好吃的！」 「那片田是什?么？」 花田旁也有很?多平整土地，只是看起来杂草丛生。 「那里，应该种?的是粮食。」 「好像荒废了呢。」邵山月嘆了口气。 顾醒秋环顾田地一周，有种?不太好的预 感。 「不对?，竹村的人很?勤快，怎么会?不好好打?理田地。」 「我们先去黎栋家看看。」 说完，一边招唿着邵山月，一手抓着宋梓阳加快脚步。 确实不对?劲！为什?么邵山月感受不到植物的唿吸。 被顾醒秋拉走前，邵山月遥遥地望了眼花田。 天气阴沉沉的，成片的白槿正有节奏地摆动。 「黎栋，你在家吗？」 哐哐叫门，顾醒秋的语气焦急。 三人走过来的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整个村子好像被主人抛弃了。 无人应答。 顾醒秋将?宋梓阳拉到身后：「阳阳，邵山月，你俩保护好自己。」 「打?扰了！」 顾醒秋抬高?右腿，朝着竹门狠狠一踢。 竹楼内空空如也，满是很?久没?透气的闷热气息。 「到底出什?么事了？」压抑的声音响起，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倒像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顾醒秋周身出现出现一个个高?速旋转的小风涡，空间被急速旋转的气流划出伤痕。 邵山月的头髮警戒起来，蛇般立着，跃跃欲试。 「你姐姐经常这样吗？」 「姐姐……」 宋梓阳不顾顾醒秋的话，一手挡住凌厉的风刃，支撑着向?前。 风刃如刀刃，在宋梓阳身上划出道道血刃。 终于，他浑身是血地拉住了顾醒秋。 「真?是……」 脑海中零碎记忆浮现。 邵山月抚了抚额头，头疼地上前。 可不能让小屁孩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亲人出事这种?残忍的场景。 顾醒秋的频率是什?么样的？邵山月闭上眼睛，手指在虚空一晃一晃的。 就这样！ 顾醒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昏过去依旧抽泣的小男孩。 邵山月双手合十，安抚心中的不爽：「就当是做善事，就当是做善事。」 邵山月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 「咳咳。」 「醒了。」 邵山月抱着胳膊，懒散坐在椅子上，「我们见面不到两天，你已经昏了两次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抱歉？还有谢谢……」 顾醒秋不好意思地道歉，疲惫地摸了摸紧挨着自己的宋梓阳。 第89页 「对?不起，阳阳。」 「对?了，我找到这个。」 邵山月递给顾醒秋一张纸，「角落里找到的，好像是黎栋写给你的。」 「顾醒秋，抱歉没?来得及当面和你说。有人失踪了！先是二叔公，再是四爷爷……我报警了，但是警察没?找到任何线索，他们怀疑是老人理智不清，进了山里……村里人陆陆续续晚上失踪，下一个可能就是我。我得走了……」 结尾是一道勐然拉长的黑线。 「竹村出事了，黎栋出事了。」顾醒秋声音低沉。 「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村里人会?扛着锄头准备下地，有人在正午阳光的树影下唿唿大睡。 如果自己多来几次，可能会?注意到端倪，可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想了，你不能未卜先知。」 顾醒秋收起自己心底的懊悔。 「我要留在这里，看看什?么东西在晚上搞鬼。」 邵山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警察随时可能会?来这边调查哦。」 「那又怎么样。」顾醒秋反问，「我会?怕这些吗？」 「宋梓阳呢？你不担心他有危险。」 「他和我相依为命。我不能丢下他。」 「即使有危险？」 「即使有危险，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宋梓阳拉开一道门缝，坚决地看着说话的顾醒秋，邵山月二人。 「我只有姐姐了。」 「我也留下帮忙」邵山月一锤定音，接着补充道：「因为你们昨天救了我。」 顾醒秋握拳一笑，这别扭和记忆中的某个人一模一样。 不过再也见不到了吧，再见就是你活我死的局面了。 顾醒秋拍拍自己的脸。 打?起精神，顾醒秋！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天快黑了。 夜晚就要来了。 第047章 夜晚 月亮初升， 雾气?纱般笼罩月亮，窗外一切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看看有什么东西会来找我们。」 邵山月和顾醒秋对坐， 光亮堂堂的， 从顶上打下来。 「阳阳，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顾醒秋眉眼认真，注视宋梓阳。 「你们两姐弟， 为?什么不是同一个姓？」 邵山月百无聊懒地?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将视线放在了正在说?话?的二人身上。 宋梓阳的表情陡然阴沉， 藏在阴影中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邵山月。 「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小?屁孩的两幅面孔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看到宋梓阳的变脸绝活，邵山月啧啧称奇。 转眼望去， 赫然是一张惨白人脸， 沟壑起伏。 人脸贴在窗户上，五官被窗户碾平，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那?什么东西？」 邵山月手中拿起一个水杯， 提高共振频率。 水杯急速射出去， 在接近人脸时炸裂开来， 像是子?弹。 人脸忽然消失。 「那?是黎栋的爷爷， 黎建国。」 宋梓阳牙齿抖得?不成样子?， 瞳孔放大：「黎爷爷已经死?了，他有尸斑。」 「勾引我们？」 邵山月玩味地?笑了笑，「走， 追出去。」 屋里白惨的灯光照在邵山月的脚底， 投出一片方寸之地?。 空空如也…… 只有缠绵的竹浪与松涛。 「可能不是勾引，是试探。」 宋梓阳跟在顾醒秋身后， 亦步亦趋。 「不能坐以待毙。」 顾醒秋的斗篷簌簌作响，走到人脸站立的窗户外。 是土。 顾醒秋两指并起来，搓了点泥土放到自己鼻子?边，嗅了嗅。 「有机肥的味道，是施过肥的泥土。」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长。」邵山月感嘆了下。 「这是……什么？」 宋梓阳错眼往下看了眼。 三人正站在竹楼二楼。 二楼由竹子?铺陈，整齐的排列下不免有些空隙产生。 在宋梓阳脚踩的空隙，有一双眼睛静悄悄窥视。 瞳孔随着三人的走动不断变化?位置。 宋梓阳跺了跺脚，意?识到是徒劳之后，眼疾手快地?躲到了邵山月身后。 邵山月拔了一根自己的头髮，改变频率。她冷笑一声，头髮在灯光照耀下，闪过一丝金属质的光。 头髮透过缝隙，扎在了瞳孔上。 没?有反应！ 人脸没?有丝毫变化?。 一张张人脸隔着空隙，和邵山月对视。 顾醒秋的一道风刃贴着空隙下去，在人脸上划出一道刻骨的伤痕。 伤痕下，是白色干枯的肉，没?有一丝血色。 注意?到顾醒秋开始动手后，蹲在楼下窥视三人的尸体跑了。 跑了…… 「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我自己去！」 邵山月朝顾醒秋扔了句话?，跟上快速跑远的尸体。 顾醒秋怔愣期间，几具尸体从天而降。 宋梓阳被一把捞起来，挟持走了。 尸体速度不快，但架不住人多，结结实实挡住了顾醒秋的攻击。 第90页 而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该死?。」 顾醒秋握拳，朝着宋梓阳被挟持的方向?跑去。 在风的加持下，她像是有了翅膀。 邵山月被引来一处山谷。 来到山谷后，尸体们的速度明显变慢。 邵山月此时看清了纠缠在尸体背后的东西。 是一朵花。 一朵扎根在尸体，在尸体背部热烈盛放的红色花朵。 花朵是活着的。 翕忽间，隐约能看到柔粉色的内里盘根交错。 每次来到污染，叶鸣都不免拍手称赞其中奇形怪状的事物?。 尸体三五成群，将邵山月为?中心，围在了正中间。 邵山月脑子?一转，能不能把自己和眼前的花朵人同频！ 说?干就?干。 邵山月伸手，捕捉空中花朵人的频率。 花朵人的频率杂乱，像是病人临危之际的垂死?挣扎。 邵山月调整自己的频率。 花朵人凑近，花朵细细贴在邵山月脸颊，尸体冰冷的体温透过衣服浸过来。 邵山月嘴一撇，推开了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 在邵山月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波动，花朵人愣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 不远处，一个花朵人站在高台上。 说?是高台，其实是个石堆，大大小?小?的石头被整整齐齐堆好。 高台上的花朵人背对月亮，发出一声尖啸。 邵山月：花有发声器官吗？ 空中满是漂浮的白槿种子，此时月光朗照。 如水的月光下，白槿的种子飘飘荡荡，像是雾蒙蒙的细雪。 台下的花朵人互相应合，一声声尖啸拔地?而起。 它们背对着月亮跪下，弓着背，让背上的花朵充分淋浴在月光下。 像是在拜神。 不符合身体力学的关节和嵴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邵山月眼睁睁看着某个尸体的脖子?拧了好几圈，之后无力地?垂在地?上，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 花朵张开内里，贪婪地?等待白槿种子?的飘落。 一切都安静下来。 白槿…… 邵山月盘着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贴在地?面上。 「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地?面凉如水，却和尸体冰冷的温度些许不同。有一种独属于大地?的广博和理智。 土地?开始回应邵山月，轰轰作响。 震动从邵山月手掌扩散，急如闪电，向?花朵人站的地?方席捲。 整个山谷像是被放在罐子?里的骰子?，勐然抖动起来。 巨石跌落，震耳欲聋。 尸体被花朵控制着站起来，有些尸体软踏踏的，像是被剁碎又重组的肉泥。 邵山月：呕。 察觉到了罪魁祸首，从高台上跌落的花朵人吼了一声，所有花朵人朝着邵山月袭来。 勐然，地?裂悄然出现，裂缝十几米深，像是大地?睁开的一只狭长眼睛。 所有花朵人猝不及防下掉下裂缝。 地?缝合拢。 在泥与土的巨大重压下，花朵人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碾碎成粉末，融进了土地?。 「搞定！」 邵山月拍拍手，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和自己裤子?上的土。 整个山谷，都被大灾席捲，谷不成谷。只有邵山月和她站立的方寸之地?玩好无损。 邵山月双手合十，鼻尖抵在合拢的食指尖，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 「诸位，安息。」 月光打下来，像是尊俯看人世的菩提。 正准备原路返回，破空声传来—— 是跟丢宋梓阳的顾醒秋。 「你怎么来这了，宋梓阳呢？」 邵山月上下打量，顾醒秋的表情正濒临崩溃。 顾醒秋抿了抿唇：「阳阳被挟持了。」 她揉揉眉头，安抚自己临近崩溃的理智：「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不顾主人的不愿，顾醒秋眉眼间已满是煞气?与焦急。 「有个事拜託你，如果我彻底失去理智，就?杀死?我。」 邵山月挑了挑眉：「看我心情。」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找找，我有了点线索。」 邵山月率先迈步，准备离开。 「什么？」 「白槿，竹村的那?片白槿。」 田里的白槿涨势极旺，白茫茫的一片，蔓延至天际。 如邵山月白天看到的，白槿依旧在有节奏得?摆动。 所有白槿，都是同一个节奏，像是在被人为?控制。 宋梓阳在白槿田里躺着，小?小?一片，压倒了一片白槿。 「阳阳？阳阳！」 宋梓阳没?有回应，脸色白白的，挂着个舒缓的笑容，像是在做好梦。 「白槿在吸宋梓阳的血？」 邵山月揉了揉眼睛，反覆确定自己看到的场景。 几十只细细长长的白槿茎，挤挤挨挨贴在宋梓阳的身上，宋梓阳身上扒拉出许多伤口。 血液刚流出来，就?被等待在侧的白槿茎吸走。 顾醒秋身躯紧绷：「阳阳会被它们吸干的。我们得?尽快行动。」 邵山月点点头：「所以，」她故意?顿了顿，看了眼疑惑望着自己的顾醒秋，「我的建议是打过去。」 第91页 顾醒秋扬起个笑容：「不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同时动手。 大地?颤动，风声簌簌。 土地?拉扯着白槿的茎根，唿唿风声配合着，将白槿连根带泥的拔起。 两人像是勤劳的农民伯伯，殷切又欣喜地?看着眼前的田地?。 周围的花草树木似乎都活了过来。 树枝朝着二人打来，被躲开后打在地?上，弹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樟树树根动起来，树根盘根错节，动作间，大地?凹陷下去。 「我说?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这边树木的频率。原来都被控制了啊。」 邵山月恍然大悟。 顾醒秋的风盘旋在脚底二人脚底，两人站在空中。 「专注。」顾醒秋提醒。 邵山月活动了下手臂，「放心，那?就?让疾风更勐烈一些吧。」 大地?嗡嗡作响，剧烈的地?震能量影响了顾醒秋，差点让邵山月摔在地?上。 顾醒秋握住邵山月的胳膊，一把把邵山月拉到自己旁边 「有动作前提醒我，不然你就?掉下去摔成肉泥了。」 邵山月比了个否认的手势：「不，大地?是不会伤害我的。」 顾醒秋扔下去个小?型龙捲风。 成片的白槿拖着泥土，被风卷到空中，然后撕碎。 「那?些是什么？」 大风席捲间，带起了深藏于地?方的东西。 「是竹村的村民，有人还活着。」 顾醒秋语气?兴奋，眼睛尖尖，看到了一人起伏的胸膛。 第048章 坝山村 「阳阳， 阳阳！」 顾醒秋轻拍宋梓阳的小脸。宋梓阳不舒服地哼哼了?几?声。 将宋梓阳揽在怀里，顾醒秋劫后余生地庆幸：「阳阳，也没事真的太好了?。」 风旋卷着倖存的竹村人来到了?一处仓库。 「都先?放在这里， 之后我们报警。」 顾醒秋指挥着邵山月， 二人挨个?查看?每个?人的状况。 「生命体状正常。」邵山月活动了?下自己一直低着的脖子。 顾醒秋点点头，将宋梓阳放在一个?年轻男人旁边。 「有事需要你帮忙。」 眼神诚恳，态度认真。 邵山月：你知道?我为了?帮你费了?多大力吗？ 「不帮！」 「我想去刚刚的地方， 收殓死去的竹村村民的尸骨，为他们造一个?坟。」 「他们有倖存的亲人吧，不要多管闲事。」 顾醒秋垂眸， 眼光凌凌，注视地面。 「那种场景不能让他们看?见，村子里有些老人受不了?的。」 从土里翻出来的、已经死亡的人， 全都成为了?白槿花的肥料与巢穴。 邵山月拉过?一具尸体看?了?下， 尸体里面是空的，全都是白槿花与血肉交缠的根茎。 顾醒秋抬头，看?见邵山月在十几?米开外， 扬起下巴， 示意顾星秋跟上。 「走！」 顾醒秋：反客为主是吧？ 她忍俊不禁， 跟上邵山月。 邵山月拍了?拍手：「搞定！」 邵山月用自己的异能， 在地上挖了?个?长宽高皆约50米的深坑。 顾醒秋坐在不远处， 整理尸首。 「你怎么了?？」 邵山月一手拍在顾醒秋的右肩，惊得顾醒秋人抖了?一下。 充满破坏性的风涡蓄势待发。反应过?来是邵山月后，顾醒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以后不要从我背后过?来， 我有攻击本能。」 邵山月不怎么在意地点头同意， 继续追问：「你怎么了?？」 犹豫许久，顾醒秋开口：「生死无常。」 顾醒秋缩了?缩， 后知后觉感受到黎明的寒冷。 顾醒秋和邵山月排排坐在田垄上。 此时旭日?初升，橘黄慢慢压过?鸦青，朝着天空铺陈开来。 顾寒秋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邵山月眯起眼睛，盯着露头的太阳，整个?天际线都变亮了?。 「人都会死的，这是自然规律。」 「他们是因污染而死！」 「每天都多少因为意外死亡的人，污染不也是意外吗？」 顾醒秋沉默了?下，不再?吱声。 「我有个?问题，你看?，」邵山月摸了?摸自己手中?的伤口，「我也受伤了?，为什么那些白槿还是只追着宋梓阳的血呢？」 顾醒秋依旧沉默，看?到邵山月脸色不好，沙声道?：「他的血液会吸引污染。」 邵山月似笑非笑，注意到顾醒秋没有再?开口的冲动，嗤笑一声： 「好了?好了?，来继续干活。」 邵山月拉着顾醒秋起来。 二人合力之下，将死去的尸首一个?个?放进?深坑。 土地震动，七十八人的尸体被?泥土覆盖。 「安息，各位。」 干完活，二人回仓库，朝着东面走去。 朝霞烧得天空火红，倾泻下来，在二人身后打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二人的身影几?乎要融进?朝霞。 邵山月伸了?个?懒腰，吊儿郎当地走。顾醒秋走得笔直，像是一颗小白杨。 「你不累吗？顾醒秋。」 第92页 邵山月惊讶地询问，「你这样显得我很不帅气。」 她们身后，樟树沖天，遮云蔽日?。一个?樟树顶端出现?两个?红点，红点随邵山月二人移动。 「tdh1052实验体出现?了?。快通知总部！1052实验体出现?的话，永生之血应该就在附近！」 「终于找到了?，实验记录中?1052实验体存在正义感这条果真有用。 「不枉我们在这么偏僻的山村里都投放了?活性孢子。总归是没浪费。」 …… 「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邵山月沉着脸，冷酷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报警。」 「因为很快有人要来了?。」 「你和我一直在一起，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要说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就得问问，此处才发现?目的地是竹村的叶鸣了?。 是的，叶扶光小队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次叶扶光小队集体出动，还是和东分局接收的第一研究院的资料有关。 接收完资料，才发现?第一研究院有两个?实验品逃出，第一研究院顺便把这个通缉任务扔给了东分局。 东分局派人去交涉的时候，第一研究院的人哭天抹泪，说就是人手不够，请求东分局支援。 两边拉扯搅沫沫了?许久，第一研究院才给出一个?线索，说实验品可能逃到蓬南了?。 东分局：…… 本来任务是叶扶光和许丞两人来的，但是方觉夏说自己是相关人员，要求加入。 东分局一看?，反正谢青玉和叶鸣也没任务，正好可以培养团队感情?，就让叶扶光把他俩也带上了。 说是任务，其实算是公费旅游。 「那两个?实验品叫什么啊？」 「tdh1052和tdz0011」 「实验品没名?字的吗？」 看?到叶鸣和许丞两人叽叽喳喳，方觉夏表情?明显不对劲之后，谢青玉坐在两人旁边嘆了?口气。 这个?家，没我不行。 谢青玉一人重重敲了?一下。 叶鸣和许丞捧着自己脑袋上的包，眼泪汪汪地看?着谢青玉。 「觉夏累了?，你们安静点。」 两人怂怂点了?点头。 叶扶光把着方向?盘，思考西南分局传递过?来的资料。 西洲是蓬南的明珠。最近因为污染大批量出现?，西洲的异调局人手有些调转不开。又不能因为这，降低选人标准。 导致很多疑似出现?污染的事件都没有办法处理。 看?看?副驾驶上萎靡的方觉夏，还有后面嬉笑打闹的三人。 叶扶光方向?盘一转，「我们去这个?村里看?看?，这里可能有污染。」 叶鸣看?到叶扶光指的「坝山村」三字，没有多注意。 在汽车的颠簸中?，闭目养神。 「快到小竹村了?。」 叶鸣随着汽车起伏的意识，一下子清醒。 「……什么村？」 「小竹村？不是坝山村吗？」 「当地人叫小竹村。」 叶鸣：啊？ 看?到几?人清醒，叶扶光开始介绍小竹村失踪事件。 「小竹村从一个?月前开始有人失踪，警察去小竹村调查之后，什么都没发现?，但每晚都有3至5人失踪。无奈，将此事移交到异调局，但西洲异调局周转不开，此事正在排队。」 叶鸣：痛苦嘶吼！ 「排队？」 「目前小竹村事件顺序是第46件。」 「西洲异调局，这么困难吗？」谢青玉惊讶地问出口。 叶扶光点点头：「污染很多，光市区就有些顾不过?来了?，连轴二十四小时转，西洲长期从西南分局借调人员。」 许丞捣捣叶鸣，「鸣儿，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庆幸，我是东分局的一员。」 焦急感传递给此时正在仓库懒散坐着的邵山月。 邵山月表情?一震：「虽然很冒昧，但是——」 看?到顾醒秋疑惑地望过?来，「你们是实验品吗？」 顾醒秋表情?勐然变化，匕首握在手中?，几?步就架到了?邵山月脖子上。 「你是谁？」 邵山月沧桑地抹了?把脸，「我是邵山月。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我有我的消息渠道?。」 顾醒秋用力握了?握匕首。 邵山月高举着双手，但表情?不怎么惊慌：「说这个?，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们该走了?。」 「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联繫你的消息渠道?呢？」 顾醒秋扬起一个?危险的笑容，勐然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邵山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异能稀奇古怪，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其次，」邵山月推开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我要是你的敌人，我有很多机会抓到你们，或者杀死你们。」 邵山月表情?依旧懒散自在，顾醒秋狐疑地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同行。」 邵山月手指在头髮上打转：「当然是因为我好奇嘛。」 「奇怪的组合」邵山月指了?指顾醒秋和躺在地上的宋梓阳，「奇怪的异能，奇怪的目的。感觉有好戏可以看?！」 顾醒秋…… 顾醒秋相信了?。 第93页 虽然不百分百相信，但足够让顾醒秋收回自己手里的匕首了?。 「既然你相信我，我们该走了?。」 顾醒秋点点头，捞起地上的宋梓阳，让宋梓阳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托着宋梓阳的后背。 「走吧。」 邵山月皱了?皱眉，避开叶扶光五人来的方向?。 叶扶光几?人正在村口。 「这是个?坟？」许丞指了?指村口的大土包，诧异地问道?。 「有人来过?了?。」叶扶光环视一圈，下结论，「去村里看?看?，注意警戒。」 几?人加快速度。 好死不死，叶扶光几?人绕啊绕，绕到了?邵山月和顾醒秋前面。 邵山月勐地停步。 「怎么了?？」 邵山月带着顾醒秋一拐，「这个?方向?不吉利。」 不远处谢青玉蹲在地上：「有人刚刚来过?，脚印还很新鲜。」 「刚好避开我们？」叶扶光玩味地笑。 锁链遮天蔽日?，直接把小竹村罩在了?里面。 邵山月和顾醒秋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天空上布满粗壮，锋利的锁链，甚至将太阳光遮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只能打出去了?。」 邵山月和顾醒秋对视一眼。 第049章 堕变者 破空声响起。 顾醒秋朝锁链处扔了个小型风旋。 在风的吹拂下?， 锁链之间相互碰撞，铿锵声音不绝于耳。 邵山月活动手指关节，脚在地上跺了跺。地面晃晃悠悠， 震耳欲聋。 「地震了？地震了！」 几个老一点的竹村人， 觉浅，被晃得大惊失色。大声叫嚷着，惊醒了一众躺在仓库的竹村人。 「爸， 你怎么躺在这？你没失踪！」 大家吵吵嚷嚷，间或哽咽与劫后余生，朝着空地飞奔而?来。 一出门， 又是遮天蔽日的锁链。 一位老人揉了揉眼睛：「乖乖，这什么东西？」 大家一边逃命一边疑惑。 短短几天过去，我们村怎么变成这样了？ 众人来不及喘气。 刚到村前空地， 入眼的就是一个超大的土包。 「这是？」 土包前立着一块大石头， 上面刻着字，笔锋凌厉，「竹村之墓」。 下?面是一长串姓名?， 都不在站着的竹村人中。 「他们都死了。」 倖存者中， 有一位老翁， 名?为黎四嗣， 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 大家都叫他黎四公。 他手颤颤巍巍，从石头上的名?字一一划过，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他们都死了……」 一块石头， 划出了人间和地府， 生命和死亡。 还活着的人，站到自己亲人的名?字前， 泣不成声，石碑前一片呜呜咽咽。 黎栋扶着自己的父亲黎旭。 「是谁建的这座坟？」 远处锁链不同寻常的抖动，吸引了叶扶光几人的注意力。 来到近处，只看到两?个背景。 一个头髮诡异抖动，一个穿着宽大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但肩膀上靠着一个小脑袋。 许丞讶异地「啊」了一声。 邵山月嘆了口气，低声询问：「准备好打架了吗？」 听到邵山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醒秋明了。她?扶着宋梓阳的脑袋缓缓转身。 叶鸣和邵山月见?面了。 叶鸣对眼前这场景感到新奇，谁能想到对峙的双方中都有叶鸣呢。 「顾醒秋？」 出声的方觉夏成了众人的视觉中心，几人眼光齐刷刷地在方觉夏和顾醒秋身上打转。 叶扶光和许丞对视一眼。两?人翻过第一研究院传来的资料，tdh1052号实?验体的名?字叫顾醒秋。 这也?是叶扶光这次不想带方觉夏的原因，即使当时是方觉夏亲自逮捕顾醒秋，自己的最好朋友。 叶扶光暗暗嘆了口气。 沉默良久后，顾醒秋勉强笑了笑。 「……方觉夏，好久不见?。」 「不想笑就别笑！为什么要背叛？」 对于顾醒秋来说?，这其?实?是两?个问题，可惜两?个问题她?都无?法回答，只能避而?不谈。 「你们是第一研究院派来的人吗？」 许丞站出来：「是的。你们需要和我们回去，tdh1052和tdz0011。」 他补充道：「你们在外面，可能会出意外，或者无?意伤害他人。」 邵山月站在对面看到了许丞的神情。 和以往的插科打诨不同，许丞的目光极为认真?且平静，甚至带了些居高临下?。 许丞是这样的吗？她?恍然地回想。 听到许丞的话，方觉夏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反驳。 根据统计数据，堕变者失控的概率太大，成为污染后也?会比一般的污染影响更大。堕变者确实?会更大程度破坏秩序，无?可辩驳的事实?。 「我知道，在我失控之前我会杀死自己。」 许丞平静地点头：「我们不能承受你失控的危险，你这么相信自己的理智吗？」 空气停滞，顾醒秋长久沉默。 许丞的语气让叶鸣有点不爽。 邵山月皱了皱眉：「要打就打，别说?些有的没的。」 第94页 「你是谁？」 许丞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邵山月身上。看到邵山月如有智慧的头髮，许丞皱起眉头：「你也?是堕变者。」 紧接着，他语气含笑：「丧家犬还组队了吗？」 邵山月心情不愉快，地裂向叶扶光几人站着的地方袭来。 叶扶光几人在地面上摇摇欲坠。 谢青玉凝出十字剑，疾速朝邵山月攻来。凌冽剑光似乎能撕裂空间，带着独属于冷兵器的锋利破空声。 顾醒秋凝聚风，在二人面前立了道风墙。剑攻上风墙，发出兵刃相接的清脆声音。 一地不成，谢青玉迅速调转剑刃，改变方向转向二人背后。 顾醒秋以攻为守，千百道风刃朝谢青玉而去。 风刃被谢青玉剑光扫落，偶有遗漏，几道风刃划过谢青玉脸颊，脖颈，手腕。 几滴血液缓缓凝结、滑落。 锁链加入战斗。 沉重锁链灵活地鞭向邵山月二人站立地方。 邵山月一扯，拉着顾醒秋和她?怀里的宋梓阳换了个地方。 锁链一击击空，在地上打出一道重重的痕迹。 一团混战。 邵山月和顾醒秋分开?，分别躲避身后穷追不捨的锁链 邵山月咬牙，现?在还留手，一不小心就被抓进异调局了。 叶鸣趁机朝着顾醒秋攻击而?去。 顾醒秋身上可还有个小孩，到时候自己假装一个不慎，漏了破绽，让顾醒秋从自己这边突围出去。 谢青玉机动应变，眼神紧紧盯着二人，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地震越发勐烈了。 邵山月提高和石头的共鸣，石块落在头顶，被许丞的异能挡住。 许丞在他们三人周围摧动异能，建立了一个安全领域。 太作弊了！ 邵山月狠狠不平，朝着叶鸣攻去。 只有你了，我可怜的意识主人。邵山月在脑海中为叶鸣默哀了两?秒。 两?个超大石块被举在空中，子弹一样朝叶鸣射去。 看到两?人合力攻击叶鸣，谢青玉和叶扶光的攻击更加勐烈。 视线交错间，谢青玉的剑尖挑进了顾醒秋的左肩。 顾醒秋闷哼一声，从空中跌落。 宋梓阳不合时宜地醒来，被顾醒秋遮住眼睛。 「阳阳，不要睁眼。」 宋梓阳「嗯」了声，紧紧搂住攻醒秋，将自己藏在顾醒秋怀里。 动作期间，扯动伤口，顾醒秋额角冷汗如泪。 「等等。」 战斗的动静吸引到了竹村村里人，他们犹豫一番，选择派人过来看看，黎栋自告奋勇。 刚一靠近，黎栋就看见?顾醒秋掉在地上，身影像是断线的风筝，无?力下?坠。 「等等。她?很危险，你要小心。」 好心提醒的谢青玉被狠狠瞪了一眼，一个错眼，黎栋已经一熘烟跑到了顾醒秋身旁。 黎栋的加入像是一个休止符，双方陷入了短暂的休战。 「醒秋，你怎么样？」 顾醒秋冒着冷汗，摇了摇头。 听到黎栋的声音，宋梓阳终于止不住抽泣，但还是听姐姐的话，没有睁开?眼。 「黎栋哥哥……黎栋哥哥！」 黎栋将手放在宋梓阳头顶，轻轻摸了摸。 「阳阳，别怕。」 邵山月挡在黎栋和顾醒秋前面。 「我说?，你们就没有想过，实?验室哪里来的这么小的小孩？一听就觉得不是正经实?验室。」 方觉夏一直默不做声，听到这，终于沙声开?口：「是啊，为什么会有小孩？」 叶扶光解释道：「这个实?验是由闫学峰教授主持的，但是……闫学峰教授三个月前在一场实?验室事故中尸骨无?存，相关实?验资料都被损毁。闫学峰教授进行的具体实?验是什么，无?人知晓。」 三个月前，正是处理贝纽特事件后续的时间。 「我们问了第一研究院，研究院说?他们那里留存的，只有闫学峰教授主动备案的课题报告，课题是关于捕鼠器，即如何?吸引污染源。」 「至于其?他的，第一研究院一概不知。这也?是为什么顾醒秋二人出逃了将近四个月，没有得到太大关注的原因。因为实?验负责人已经死亡了。」 谢青玉不由得吐槽：「第一研究院管理方式不行啊。」 叶扶光面无?表情、「所?以他们解散了，正在重组，改革。」 许丞脸上带着些无?奈：「至少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 方觉夏扬声道：「顾醒秋，你不解释一下?吗？」 顾醒秋挣扎着坐起来，苦笑了声：「解释什么？我作为一个实?验品能知道什么。」 黎栋也?挡在顾醒秋、宋梓阳面前。 「你们凭什么认定他们有危险？同为异能者，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语塞。 堕变者的事情官方没有对外公布。 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矛盾太大了。 普通人认为异能者享受高福利高待遇，却没有好好履行责任，保护人民，每年因为污染而?死亡的普通人成千上万。 异能者也?很委屈，尤其?是在类似西洲异调局中的异能者，随时面临生死交际，一个不慎就直接死翘翘，除此之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消除污染，就是在消除污染的地方。 第95页 最近甚至有污染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有异能者的舆论出现?。 出于现?实?考虑，官方不得不压下?堕变者的消息。 叶扶光几人不能解释。 许丞草草地带过一句：「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在你们光明正大，可以随意伤人吗？」 「……」 「……」 几个人站在竹村外的丛林里，推动摇杆指挥无?人机。 「这什么都看不到啊！」 「来的人是叶扶光吗？不是把他们引到西洲去了吗！」 「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一点抢人的余地都没有啊。」 几人愁眉苦脸地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竹村，「太变态了，哪有直接把村子包起来的。」 「实?时监控，看不到机会的话就找机会求援吧。」 第050章 邵雷 「老大， 老爷子让你出来散心，你让我?来是怎么回事？」 一个背影似熊，下身黑色冲锋裤的人， 从车里跨出来。正面?看理着寸头， 眼中精光熠熠。 下车后，男人动了动脖子，脖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一路坐得我?脖子都硬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笑了笑， 阳刚的声音中满是活泼。 「让你公费旅游还不愿意。」 「不愿意，太热了。」 「为什么一直开着视频，陈谌。你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头的男人心气不顺， 两条腿搭在翘在办公桌上，皱着眉看着镜头朝向?天花板的手机。 「老大，这本来是你要来的。我?这不是， 帮你解解闷吗， 或许看到外面?的世界，你一下心境开阔了。」 陈谌的话让男人陷入短暂的疑惑中。 我?的小队有这么个人是不是会被拉低智商。 说话间，男人朝西方瞅了瞅， 看见不远处天空突兀出现个黑色笼子， 把里面?罩得严严实实的。 「那是异能吧？什么人这么光明正大弄异能， 好像还把一个村被罩住了。」 陈谌啧啧称奇。 听?完形容后， 对面?的人：「好像是叶扶光， 我?听?说叶扶光带着自?己?小队去西洲了。」 听?到这，陈谌精神一震：「老大，有热闹看了。」 说完， 觉得不对， 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帮助同事义不容辞！」 叶扶光此时?正专注于顾醒秋与邵山月。一个不察，陈谌大咧咧走了进来。 被村里人看到， 无?奈用异调局证件取信了村里人。得知陈谌是来看看有没有异样的，村里人指了指西面?。 西面?地动山摇。 「不一样在你们?光明正大，可以随意伤人吗？」 两方正在对峙，空气中遍布焦灼与沉默。 叶扶光暗暗嘆了口气。 「我?们?必须将顾醒秋和宋梓阳带回去。」 语气轻浅，其中的不容置喙却胸有成竹。 陈谌视频声音突兀掺进来，像是忽然在可乐里加了块姜片。 「叶扶光？」 看到许丞表情明晃晃的「有事」「你谁」，陈谌又笑了声：「我?是北分局的陈谌，和你们?同个任务。」 「你们?这是？」 许丞笑眯眯的，挨个介绍「你好，我?是东分局的许丞，这是谢青玉，方觉夏，还有叶鸣。」 许丞转过头去，冷淡地看着远处的几人，指了指：「那边的，就是任务目标。」 陈谌视线落在黎栋几人身上，环视一周后视线在邵山月身上打转。 眼前的人，有点熟悉？！ 难道?是自?己?之前追捕过的逃犯。 村民跟着问?路的陈谌，三三两两聚了过来，走到黎栋旁边。 黎栋掷地有声：「我?们?不会让你们?伤害醒秋和阳阳的，是醒秋救了我?们?。」 顾醒秋疑惑的视线钉在黎栋背后，被黎旭看了眼伤口：「哎呦，这血流的。得赶快止血、」 阳阳带着哭腔：「黎爷爷！」 「哎呦哎呦，我?们?阳阳受了大罪。」 手掌在阳阳不断颤抖的背上轻抚，「别害怕，姐姐没事的。」 黎栋没回头，只回答顾醒秋的疑惑：「你把死去的村人都葬了是吗？我?看石碑上是你的字。」 顾醒秋扯出个苍白的笑容，没说话。 看到村里人三五成群，聚在顾醒秋身边。许丞凑到叶扶光身侧：「叶队，堕变者。」 在场的方觉夏说出第?三句话：「可能有隐情……」 许丞摸了摸鼻子，佯装不好意思：「有隐情就可以不顾自?己?失控的风险，不顾自?己?杀人的风险跑出来吗？」 没管方觉夏骤变的面?色，许丞用不好意思的语气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异调局不要做了——」 「许丞，闭嘴！」 叶扶光呵止。许丞不甘心地努了努嘴，却没有多说。 叶鸣注意着今天格外不同的许丞，若有所思。 陈谌—— 陈谌在看热闹，顺便打开了视频，让自?己?不在场的老大也来凑凑热闹。 男人：…… 他举着手机，绕了一圈。 男人的脸勐然靠近屏幕：「谌子，你把摄像头往那边转。」 第96页 「哪边？」 一边询问?一边按照老大的要求，将摄像头对准被村里人挡得严严实实的顾醒秋。 「不是，往左转一点。」 左边是因为停战，无?所事事的邵山月。反应过来的她?正在扪心自?问?，不断回应卡牌传来的不耐烦。 把他们?全杀了！ 世界如此美好，不好不好。 邵山月耳聪目明。她注意到了陈谌转动的摄像头，也看到了手机视频中高煳画质下的一个男人。 明明是高煳画质，邵山月却觉得自?己?将男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眉头挑了挑，激动地向?屏幕靠了靠，仿若电影慢镜头般，惊讶，疑惑，欣喜等情绪在男人脸上挨个出现。 男人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大，但?邵山月听?不清，只能从嘴唇翕忽中模煳判断。 「邵山月——」 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邵山月勐地回神。 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邵山月。」 不加掩饰的激动、喜悦，一点点捶打邵山月的耳膜。 记忆涌来。 叶鸣：好小子，你记忆还分上部，下部的啊。 邵山月的亲人竟然还活着。 邵山月如梦初醒，面?上无?动于衷，实则大惊失色。 她?暗暗调高地动频率。 剧烈的地震袭来，场上倒了一片，没有站着的人。 「走吗？」 邵山月询问?。 顾醒秋肯定地点点头，「我?不能拖累竹村。」 邵山月点点头，强大的精神力发散。 所有人，都感受到如临深渊的压力。 同频的土地向?远处奔袭而去，为邵山月找到了一条绝佳的逃跑路线。 邵山月拎起顾醒秋，以及把自?己?当成是挂件的宋梓阳。 在地动山摇中，一熘烟逃跑了。 视频对面?的男人磨了磨牙：「邵山月跑什么？因为自?己?是堕变者？」 很显然，男人并没有忽略邵山月张牙舞爪的头髮。 他当机立断：「我?马上订飞机赶过去，谌子，你注意点，别让叶扶光他们?动我?妹。」 听?到自?己?老大的命令，陈谌木木点了点头。 他就说觉得那女孩熟悉，和老大如出一辙的臭屁啊！ 只不过。 老大妹妹到现在应该17岁了吧，17岁就能那么高吗，不得有185了！ 没想到，身高连个小女孩都比不过了。 陈谌很难不为自?己?的身高神伤。 「你们?认识那个女孩？」 谢青玉上前，打探消息。 陈谌挠了挠后脑勺：「啊？不认识啊，你听?错了吧。」 谢青玉皮笑肉不笑：「刚刚你们?喊出了她?的名字。」 陈谌：「有吗？对面?那人也没应啊。」 叶鸣率先冲出去，跟在邵山月身后。 紧随其后的，是叶扶光和嘴唇紧抿的方觉夏。 「觉夏，你可以留守的。」 「不，」方觉夏摇了摇头，「我?要和她?好好说清楚。」 语气中的坚决如磐石。 三人追击的动作，电光火石。 陈谌愣了一下后立马跟上，邵山月可不能又失踪！ 不然老大到了这边后，小妹丢了，陈谌可以想到自?己?的悲惨下场。 只剩谢青玉和许丞。 许丞站在原地，注视着前后七人消失的方向?。 不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准备和异调局对接。 手指在通讯里上滑动，被谢青玉按住。 「丞儿，给她?们?一个机会？」 许丞冷笑，歪头盯着谢青玉：「为什么？」 「就当是信任叶队。」 许丞收起手机，冷笑道?：「我?要是不收，你不会因为这和我?打起来吧。」 「谢青玉，你们?太优柔寡断。异调局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隐患，维护秩序。」 「你眼睁睁看着一个堕变者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许丞声音艰涩：「这次回去，我?会选择调离。」 邵山月带着顾醒秋躲进了大山。 此时?他们?正坐在一个山凹凹里，旁边是叮咚清脆的流水声。 邵山月脱下鞋子，两脚放进小溪中，小溪的水凉渗渗的，一下子能浸到骨子里去。 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姐姐，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顾醒秋摸摸宋梓阳的头，「可以了。」 宋梓阳小心翼翼地睁眼，眼前是含笑的顾醒秋。 「姐姐。」 他依恋地靠在顾醒秋怀中，两只手臂圈住顾醒秋。 顾醒秋犹豫许久：「你认识刚刚来的人吗？」 邵山月认真翻阅记忆，恨不得字句研磨。 听?到顾醒秋的话依旧摇了摇头，默不做声。 「但?是我?认识视频对面?的人。他是我?哥哥。」 是的，那个男人是邵山月哥哥，叫邵雷。邵是父姓，雷是母姓。邵雷邵雷，是在爱中出生的孩子。 邵山月记忆中，邵雷应该是死了的。邵雷的爸爸妈妈也是死了的。 因自?己?而死。 「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他。」 活碰乱跳的邵雷，能和自?己?打架的邵雷。 第97页 顾醒秋嘆了口气，拉着阳阳，坐到了邵山月旁边。 「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抱抱你。」 看到邵山月明显拒绝的神色，顾醒秋把阳阳塞进了邵山月怀里。 「那就让阳阳给你一个。」 阳阳的小身子跟个小暖炉似的，坐在邵山月怀里，眼睛眨巴眨巴，脑袋不住摇晃，仰头看着邵山月。 「山月姐姐，你好点了吗……」 「不好。」 宋梓阳害羞地扭了扭身子，啪唧一下，在邵山月右脸颊上留下一个带着奶香味的口水吻。 「这样好点了吗？我?每次这样，姐姐都超级开心的。」 邵山月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两只手夹起宋梓阳的腮帮子。 「好多了，你个小机灵鬼。」 第051章 打架 邵山月这边温情莹莹， 叶鸣这边绞尽脑汁。 「这山，挺容易藏人。」 叶鸣擦了把汗，望着远处松浪连嶂。 「再找找， 她们跑不远。」 方?觉夏简短回復。 叶鸣带着两人离邵山月越来越远。 「等等我啊， 叶队。」 陈谌跟上三人，笑意吟吟的。假装没?有看到?叶鸣的死鱼眼。 「你是叫叶鸣是吧？」 得到?叶鸣冷漠的哼哼后，陈谌活力?满满地说道：「要笑口常开， 没?听过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嘛。」 叶鸣：「抱歉，电视剧我戒了。」 得到?陈谌的哈哈大笑，以及在背上的赞嘆一拍。 叶鸣差点一个?狗啃泥。 「接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 邵山月出口询问，隔空指了指南边，「逃去?边境线南边？」 顾醒秋摇了摇头：「黎栋刚刚使眼色， 我得晚上去?见见他。」 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 顾醒秋反问邵山月的打算。 听到?顾醒秋的话，邵山月松了口气。 「我和你一起。」 顾醒秋欲言又止。 邵山月副本任务究竟是什么，一筹莫展， 只能?根据前两个?卡牌副本经验， 紧紧跟着第一眼见到?的人。 叶鸣不自觉嘆了口气， 引来叶扶光侧目。 「……」 「没?事， 我没?想到?觉夏姐认识那两个?人。」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地面传来微弱抖动。 邵山月抬眼， 微微向前几步。 「有东西来了。」 六个?污染源，一模一样。 污染源没?有手脚，靠着蠕动前进。身上是呈流动状的绿色液体， 像是一滩污水。 时不时几滴绿色液体滴在地上， 发出呲呲的声音。 地面被烧烫得冒出几缕白烟，像是在不住嘶气。 「有腐蚀性， 小心。」 邵山月目光凝重，盯着污染源走?过的路径。 六个?污染源，六条路径，寸草不生?。 怪物的攻击随之而来。 绿色液体喷溅而来，邵山月轻巧躲过，液体落在后方?石壁上，后方?石壁被啃食出一个?大洞。 顾醒秋操纵风刃攻击。 风刃抵在怪物身体，细细切割。怪物身体果真如水般，遇到?攻击以柔克刚。 顾醒秋深感不妙，立即撤回了自己的异能?。 「它能?腐蚀异能?。」 顾醒秋粗喘。 上次消除污染的暗伤还没?好，肩膀上又添了一个?伤口，虽说黎旭帮自己包扎了伤口，但?逃跑期间哪能?顾得上这个?。 顾醒秋轻轻碰了碰开始渗血的纱布，力?有不逮。 「姐姐？」宋梓阳抖着声音。 顾醒秋捏了捏宋梓阳的手，「没?事的，阳阳，我在。」 污染源呈伞状，隔开二人，不断压迫邵山月顾醒秋的走?位。 邵山月异能?发动，仿若底地下悬崖般的地裂出现。 怪物身体陡然?拉长，像是地裂上的独木桥，堪堪站在了地裂的两边。 邵山月深感有趣，催动异能?扩大地裂的范围。 污染源似乎具有某种社会性。 其余五个?污染源都蠕动到?独木桥身上，更勐烈地开始攻击。 每个?污染源身上360°地出现绿色液体柱。 像是个?灯球，邵山月在心里不合时宜的比喻，只不过灯球无害。 脑袋传来刺痛，像是手指上的倒刺被拔的痛，细微却不容忽视。 可以忍受！ 邵山月下结论。 邵山月好奇地看着几个?污染源。 似乎意识到?不行，几个?污染源顺着独木桥蠕动到?一头，结结实?实?踩在地上。 而后将被拉长成独木桥的同伴拉上来。 「污染源会合作了？」 邵山月惊讶，上挑眉尾。 顾醒秋脸色难看。 「姐姐，和之前一样的。」 顾醒秋扯出个?笑容，安抚怀里的阳阳，「别怕。」 「什么？」 看着时不时逗弄污染源的邵山月，顾醒秋无奈一笑，「你是s级？」 「我是a级异能?，面对它们没?有你游刃有余。」 「不知道，没?测过，可能?是。」 邵山月不在意地略过这个?话题，「宋梓阳刚刚说什么？」 「我们遇到?过类似追杀。」 第98页 顾醒秋简单概括道：「复制粘贴的污染源，合作分工的污染源。」 「是谁在追杀你们？」 「我以为是异调局，或者是研究院。」 邵山月稀奇地瞅了眼顾醒秋，「异调局到?底什么形象。」 「在某些人眼里，助纣为虐的帮凶。」 不远处，飞鸟乱鸣。 「那边有动静。」 正在搜寻的叶鸣等人一抬头，便看到?飞鸟叽叽喳喳，吵着飞走?。过几秒后，地面穿来隐隐震动。 「看来在那边。」 方觉夏调转方向飞奔。 叶鸣没?来得及拦住，只得和叶扶光，陈谌跟上。 邵山月看够了热闹，扩大地裂，准备送几个?污染源归西。 几个?污染源不强，但?牛皮糖。 靠着自身超强的变化能?力?，污染源总能?在掉下地缝的最后一刻，扒住地面，一个?个?帮扶拉，硬生?生?和邵山月僵持住。 几人正?三五成群，聚精会神地看着顾醒秋、宋梓阳和污染源的对峙。 有人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慢。」 「僵持下去?，获胜的一定?会是我们这边。到?时候就能?抢回永生?之血了。」 「要不要多放几个?啊？这个?人看起来游刃有余。」 一个?人指了指邵山月，视线中的邵山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很招人恨 「先等等。两个?异能?者而已。」 真以为她只能?和大地同频。 「帮我一下，发动异能?有前摇。」 顾醒秋诧异地点了点头。 邵山月闭上眼睛，捕捉空气的频率。 所有存在都是有频率的，邵山月的异能?可以捕捉到?这些频率，短暂地改变频率，操控频率。 成了！ 邵山月一挥手，流动空气组成的风被推向污染源。 六个?污染源一个?接一个?，被风团成球，包围在空中。 邵山月揉了揉眉：「现在有点它们能?腐蚀异能?的实?感了。」 六个?风秋被掷向地裂，大地合拢，重回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看着屏幕的几人感嘆： 「异能?者也不弱。抓到?她，我要她成为我的实?验品。」 「永生?止血一定?要抢到?。」 「再放十个?，我们可不能?像贝纽特?……」一样翻车。 话没?说话，几人被垂下来的柳树条捆得结结实?实?。 几人大惊失色。 越挣扎，柳树条捆得越紧。 山林的树木像是接力?赛般，将几人当做接力?棒，一棒一棒接力?了下去?。 邵山月唔了一声：「来了。」 邵山月靠在石头上，懒懒开口：「他们赶过来了。」 顾醒秋作势要走?，被邵山月冷淡声音拦住：「追杀你的人，和贝纽特?有关系。叶扶光小队上次的任务就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异调局有间谍？」 邵山月牙疼似的捂了捂脸，「你对异调局的态度……」 顾醒秋正?色：「异调局在保护普通人，保护秩序，就够了。」 「不愧是军人。」 顾醒秋脸色突变。 短短几秒，顾醒秋脸色上的怀疑超级加倍。 「我从朋友那知道的，哪个?朋友不想告诉你。」 邵山月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醒秋：「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们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顾醒秋狐疑地坐下，靠在石壁上，被宋梓阳拽了拽，而后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看来空中路线比地面路线快。 柳树送来的包裹和叶扶光几人前后脚到?。 一靠近，方?觉夏看见顾醒秋额头上泛滥的冷汗。 她急急上前几步，反应过来，咳嗽几声：「我去?帮他们看看伤口。」 得到?叶扶光的许可之后，她缓缓走?过去?。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孩，方?觉夏柔声细语：「我看看她的伤口。」 一脸戒备的小孩被顾醒秋拉走?，「麻烦你了。」 方?觉夏动作顿了一下，面无异色地点点头。 陈谌三两步走?到?对面邵山月身边：「妹子，我是你哥哥邵雷的小弟，陈谌，你叫我谌哥就行。」 邵山月强行无视眼前一脸激动的陈谌。 「你们刚刚说贝纽特?？」 堵在几人嘴巴里的柳条终于走?开，一个?男人，梳着整齐的背头，尽量保持自己的优雅姿态：「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来这边登山的，你忽然?挟持我们，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陈谌：「别扭了，跟个?被抻住的鸡一样。」 得到?男人的怒目而视。 「我是个?堕变者，而且脾气不好。」 邵山月冷着脸：「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男人冷静下来，躺在地上斜睨了一眼邵山月，转头说道：「你们是异调局的是吗？我要求你们的保护，我是合法公民，依法纳税，你们必须要保护我。」 陈谌：「不是。我们不是异调局的。那种狗屎地方?谁愿意进。」 叶扶光，叶鸣齐齐转头看着陈谌。 陈谌自在得很，骂起了异调局，十五分钟不重复的花式骂。 叶鸣：开眼了。 大饱谈性后，陈谌满意地收回自己的怨气：「你来说说贝纽特?吧。」 第99页 男人视线环视一周，落在了叶扶光身上，冷笑着说道：「东分局副局长叶扶光不会否定?自己是异调局人员吧。」 叶扶光抬眼，「我需要一个?解释。」 「刚刚有六个?污染源出现，一模一样，我解决完它们后，觉得不对劲，有异能?在周围找了找。我发现这一个?小山里，还有一波人。」邵山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抓他们的时候，还听见他们说贝纽特?。」 「贝纽特?？」叶扶光重复。 「对啊，贝纽特?。钟乐兮告诉我的。」 「钟乐兮？」男人惊唿一声，被旁边的陈谌瞪了一眼后乖巧消声。 钟乐兮此?人正?在公司的必杀榜上，破坏贝纽特?的罪魁祸首。 第052章 小尾巴 「你认识钟乐兮？」 叶扶光不动如山， 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目前官方公布的信息中，贝纽特是因为偷税漏税问题被依法查办，没?有对外公开实际信息。 异调局档案中贝纽特事件的相关信息都被封存， 细节更是重中之重， 更不要说钟乐兮的事情。 叶扶光怒极，却不动声?色。 男人?缩成一团，抬眼望去， 叶扶光藏在石壁的阴影中，又阴又冷，像是丈高的石壁即将倾倒下来。 男人?抖了三抖， 像浸了冷雨止不住的哆嗦。 邵山月：教练，我想学这个！ 妙梗无人?分享，实在有些难过， 邵山月和叶鸣同时露出些落寞的神色。 被陈谌尽收眼底。 陈谌看看邵山月， 又看看叶鸣，来回?反覆几次。 「你俩，有点像啊！」 邵山月的丹凤眼， 叶鸣的死鱼眼齐刷刷看向了陈谌。 陈谌仔细思?考后开口：「难道叶鸣你也是我老大失散的亲人?。」 叶鸣的死鱼眼越发?细长， 瞳孔几乎看不清， 只剩下一道越发?明显的眼白。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男人?哆哆嗦嗦地开口， 牙齿抖得不成样子：「不认识， 只是听说过。」 陈谌撸起?袖子，一把拎起?背头男人?：「叶队啊，严刑逼供可不是这样弄得， 走， 我教教你。」 男人?在陈谌手里跟个小鸡崽似的。 叶扶光，叶鸣随着陈谌出去， 一头扎进茂盛草丛。 陈谌正准备动手。 「别，我说，我说。」 「贝纽特和我们是合作关系。」 话?音未落，背头男人?血肉融化?。 骨血皮肤像蜡油般融化?，眼睛嘴巴等五官变成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动。 陈谌噔噔往后退了两?步，连带着叶鸣向后趔趄了几下。 「这……」 「救救我，是协议。我不能说的。救救我，我不想死。」 男人?，不，应该说是血肉在嘶吼，拉长的眼眶中满是疯狂。 「不能说的，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会来陪我的。」 最后，喊话?的嘴巴消失。 似曾相识的场景。 叶鸣之前被人?追杀，将计就计想要控制歹徒，快要摸到线索的时候，那两?个人?也是这样。 邵山月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回?想自己遇到的线索。 初一副本?的红痣男人?出现在了钟乐兮副本?。 出现在钟乐兮副本?中的贝纽特和邵山月副本?有隐约的关系。 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阴谋。 终于抓到了点尾巴，邵山月和叶鸣同时勾出一丝冷笑。 攻守之势，从此刻异也。 陈谌和叶扶光面面相觑。 「叶队，这可不关我的事。」 叶扶光转身潇洒离去，「回?去找邵山月。」 以?此同时，方觉夏和顾醒秋的对话?也将进入尾声?。 「有人?在追杀我和阳阳。」 「追杀？」 「我以?为是第一研究院派来的，看来不是。」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叶扶光的视线扫过瘫在石头上装死的邵山月，脸色苍白的顾醒秋和旁边满是防备的宋梓阳。 …… 「顾醒秋你们遭到追杀，追杀你们的人?大概率和他们是一起?的。」叶扶光指了指堆成一堆，全部被打晕的四人?，「他们和贝纽特有联繫，这是你听到的，」叶扶光看看邵山月，接着说道：「我已经把这几个人?的人?脸传给谢青玉，看看能不能检索到这几个人?的信息。」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几人?围成一团，在叶扶光的视线注视下都摇了摇头。 除了顾醒秋和邵山月。 邵山月是因为无所谓，有了大方向之后，叶鸣完全可以?打听到官方异调局的情报。 顾醒秋是因为…… 「我想帮忙！」 叶扶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谁在不死不休地追杀我和阳阳，批发?生产的污染是怎么产生的。我能逃亡到现在，有我自己的渠道。我可以?补充情报。」 「但是你并不稳定?。你俩都是」叶扶光指了指邵山月和顾醒秋。 邵山月嗤之以?鼻：「人?哪有稳定?的，都是在假装。」 「……」 叶扶光被噎得无话?可说。 「给她一个机会，我做她的担保人?。」 第100页 顾醒秋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方觉夏。看到顾醒秋的惊讶，方觉夏笑了笑：「我相信顾醒秋。」 「假如她失控或者她逃跑了，你会成为罪犯，会锒铛入狱，会被除名。」 方觉夏摇了摇头：「她不会的。她是我的战友。」 方觉夏和顾醒秋从小青梅，共同考入军队，共同在国旗军旗下宣誓，永不背叛。方觉夏不得不说一句：她无法怀疑顾醒秋。即使顾醒秋现在已经是通缉榜上的逃犯。 「好，我和你一起成为担保人。」 叶扶光妥协一笑，「好歹我是个队长，不能只让自己的队员担责吧。」 叶鸣举手：「也加我一个。」没?等叶扶光反对：「我现在也是你们的战友。」 顾醒秋欣慰一笑。 「你们需要带上定?位手环，手环除我之外无人?可打开。如果你们失控，或者滥杀无辜，我会找到你们，杀死你们。」 叶扶光盯着顾醒秋，一字一顿，眼中凶光倾泻。看到顾醒秋点头，叶扶光转头看向邵山月。 邵山月对温馨场合敬谢不敏，正发?呆思?考。 发?现叶扶光的威胁对象包括自己。邵山月转头：「我和顾醒秋不是一波的，你也别想给我带定?位手环。」 而后鹦鹉学舌般就着叶扶光的语气一字一顿：「你想控制我的话?，我就找到你，杀死你。」 气氛一触即发?。 陈谌大笑出声?，拍了拍邵山月的肩：「哈哈哈哈，山月妹子和我家?老大一样幽默，不愧是一家?人?。」 远在大东北，正一把将假条扔在办公桌上的邵雷，哼哧哼哧一下打了三个喷嚏。 被假条铺脸的人?没?好气地说道：「指定?是有人?想打你 。」 「不会是你小子吧。」 邵山月冷哼一声?，发?动异能与空气同频，控制风出现。 叶扶光没?来得及阻止，邵山月已经被风裹着，一熘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处。 又是一个s级，叶扶光心中苦笑。大半年时间，已经突然出现了三个s级，恐怕会有事情发?生。 顾醒秋准备带着宋梓阳去找黎栋。 「山月姐姐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山月姐姐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 「呦，稀奇啊。宋梓阳你在想我？」 一道声?音和顾醒秋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梓阳抬头看。 已近黄昏，树林阴翳。 两?颗近十米高的樟树中间是由?柳条织成的吊床，邵山月正撑起?身子，脖子往后一扭，低头看着顾醒秋和宋梓阳。 西边染红天空的日暮阳光懒懒打过来，邵山月周身蒙了一层光晕。 「有时候看到你的脸，好像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邵山月动作利索，翻身落在地上，好奇地低眼。 「你像是一个梦中来客。」 顾醒秋感嘆完，「你在等我？」 「不是去找黎栋？」 「那就一起?走吧。」 顾醒秋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邵山月讨厌人?类却和自己同行。 别有用?心还是不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一员。 「我真不明白，」邵山月语气带着抱怨，指了指顾醒球右手上的手环：「这东西跟个狗链似的。你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顾醒秋唇角浮起?一缕笑意，「责任感？或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还有想和同行的人?并肩作战。大概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到竹村时，太阳已完全落下。黎栋竹楼里隐约点橘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你们来了？」 听到敲门声?，黎栋忙不迭开门。 一开门，宋梓阳软软贴在黎栋身上，黎栋报了个满怀。 「你要和我说什么？」 「村头的那片白槿有异样是吗？我醒来后看村头空了。」 顾醒秋点点头。 「白槿确实不对劲。」 黎栋接着说：「挺奇怪的，新种的白槿有人?来指导，说用?新的方法种，种出来更好看更卖钱。我们一个小村，第一次有人?来指导，方法还奇奇怪怪的。种子要先在特制营养液里面浸泡三天，之后地里离不了人?，每天时刻都要有人?守着。」 「我们跟着做了，种子长得很快，周围蚊虫，地里的虫子蚯蚓的都没?了。大家?都说在守着白槿睡觉能做美梦。」 「有一次一个专家?进了山里，我跟上去了。走了好久，看到那专家?到了一处地方，全是勐兽，什么大象，蟒蛇之类的。那专家?拿出什么东西给勐兽嗅了嗅，勐兽让开了路，我看里面人?影攒动，不像个好地方，我就先回?来了。」 「第二天，村子出现了第一个失踪的人?。」 黎栋闭了闭眼睛：「你说是不是因为我……」 「和你没?关系。」顾醒秋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黎栋，你记着，和你没?关系。」 宋梓阳坐在黎栋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帮黎栋顺气。 等黎栋平復了下情绪，顾醒秋拿出自己以?防万一拍下的照片。 「这几个人?你有印象吗？」 黎栋看了看，又看了看顾醒秋：「这个人?，是几周前来我们村的专家?之一。」 顾醒球收回?手机，认真点点头：「你说得那个地方在哪里？」 第101页 「你要去？带上我。」 「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护好村里的人?。」 黎栋苍白一笑。 「那地方在西南处，上次我跟踪那人?走了差不多四小时。」 「你们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最后一个请求，帮我照顾几天阳阳。」 宋梓阳手抓在黎栋手臂上，不自觉用?了些力气，反应过来又很快松开。 第053章 西洲梦 「不拉上异调局那群人？」 「有?些事情， 他们不方?便做。」顾醒秋眯起个?笑。 「你是堕变者，你身体哪里出?现畸变了。」邵山月难掩好?奇。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夜晚山里冷冷的。 寂静袭来，只能听见?衣角划过树梢的细小摩擦声， 以?及风声在?空中旋转打?转。 在?邵山月和顾醒秋的异能催动下， 四?小时的路程被极限压缩到一个?小时。 土路尽头是栖息的虎豹，周边卧着几?只野生象，正闭目栖息。身体没有?一点唿吸和起伏， 俨然和周围的森林融为了一体。 乍目一看，恍然是起伏的群山。 树上吊着几?条粗壮的蟒蛇，身上花纹被夜色浸透， 一个?不差，还以?为是树上延伸下来的藤蔓。 生物链顶级的猎食动物，诡异地齐聚一地。 凶， 但都是普通动物。 邵山月比了个?手势， 杀上去。 而后?从灌木丛中冲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了闭目养神的大型猎食者们。 虎豹蛇象睁开眼睛，狭长?的， 圆滚滚的， 杀气满满， 纷纷直起身子， 爪子警惕地在?地上刨了刨。 「吼——」 各式各样?的兽吼声此起彼伏， 惊醒了一片山林。 没等猎食者动作，顾醒秋的风刃已经攻了上去，风刃将一马当先的虎豹斩首。 虎豹的头颅沉闷跌在?地上， 毫无血色。细长?的藤蔓从脖颈伤口中透出?来。 果不其?然， 这些猎食者们已经死了。和竹村的人一样?。 或许它们早就死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夜。 邵山月暴怒，土地响应着她的暴怒震动起来。 站在?地面?上的猎食者几?乎站不稳， 七倒八歪倒在?地上，而后?被紧随其?后?的风刃枭首。 没有?头颅的猎食者们依然朝着邵山月和顾醒秋袭来，被悄然张开的地裂吞下，然后?碾碎成灰。 战斗只在?几?息之间结束。 死去的老虎让邵山月想起了不好?的记忆。她眉眼沉沉，和顾醒秋踏入这块被猎食者们守护的禁地。 一栋二层小楼孤零零地站在?远处，小楼墙上刷了新新的白漆，非常突兀。 除此之外，只是大片大片的整齐田地。 地里种的是白槿，和小竹村里的一样?，长?势却不如竹村的好?。 「和小竹村一样?……」 顾醒秋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和小竹村一样?的话，这么大片的土地下面?，会有?多少人的尸体。 风咆哮着，沖向开得正烈的白槿，连根带泥。 确实是一样?，顾醒秋看着被翻出?来的尸体，脸色麻木。 每一只长?势正旺的白槿，根部都连着一具尸体。太多了，多到已经习惯死人的顾醒秋睁不开眼睛。 「你能明白他们的想法吗？用同为人类的尸体来培育怪物。」 顾醒秋点了点手环上的通讯按钮，听到邵山月的话摇了摇头，「只是人类中的老鼠屎，你不能以?偏概全。」 邵山月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你不要通知他们了。」 「什么？」 「我可不想因为杀人而入狱。」 邵山月杀气腾腾，「可他们必须要死的。为了那些应该好?好?活着的动物。」 刚刚一番大动作没有?惊醒小楼，小楼的窗户还是漆黑一片。 顾醒秋跟着邵山月踏入小楼，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小楼是空的，邵山月一个?一个?房间找过来，空无一人。 楼里的人走得很迅速，但井井有?条。 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小楼里面?数十个?房间没有?一张资料，所有?电脑全部被破坏无法使用。 「他们是今天撤走的。」 乳白色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檯历，檯历刚好?被翻到8月2日这一张，「他们为什么撤走？」 邵山月自言自语，敲了敲收拾得干干净净得办公桌。 「因为小竹村？」 「不，外面?的白槿可没有?被带走。」 「为什么？」 邵山月心头一跳，想到因为透露信息而融化死去的背头男人。 难道是因为这个?？ 当时叶鸣试图跟踪的那两个?人，同样?的死法，幕后?之人是不是也感受到了。 邵山月面?色一冷。 推测到自己小命依旧不怎么安全的叶鸣：…… 叶鸣脸色不好?看，浑身一股摆烂了随意吧的丧批氛围，把?一旁谢青玉吓了一跳。 「鸣儿，你这是有起床气？」 周围两个?人打?打?闹闹，两个人硬是炒出了鞭炮齐鸣的效果。 打?闹…… 不，应该是单方面殴打的两个人是急匆匆赶来的邵雷，和没有?看紧邵山月，一不留神邵山月就消失了的陈谌。 第102页 「我让你看紧人，你转头就给我弄丢了？邵雷的声音震天响，陈谌的身体抖了抖，房屋里的灰尘也抖了三抖。 「老大，你妹子一熘烟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陈谌一边苦口婆心泪眼婆娑解释，一边捂着自己的头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旁边被拉起来的叶扶光小队五人目光呆滞，瞠目结舌地看着陈谌一个?大块头在?会议室里辗转腾挪。 「说到这，叶队。为什么我失踪的妹妹在?你们追踪的逃犯手里？」 邵雷丹凤眼一眯，似笑非笑地质问叶扶光。 叶扶光撇了一眼陈谌，陈谌立马不自在?吹起口哨，仰着头仔细观察天花板。 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呀。 「你既然从陈谌这里听到了，你就应该知道，邵山月明显是出?于自由意愿跟着顾醒秋的，不是顾醒秋强迫。」 邵雷坐在?叶扶光对面?，两腿嚣张地翘在?会议桌上，两臂抱在?胸前。 「我妹妹失踪的时候12岁，现在?17岁。你要我相信一个?未成年小孩，在?自己自由的情况下，不愿意回去找自己亲人，反而跟着一个?通缉犯。」 邵雷慢悠悠地开口：「叶队，你觉得这合理吗？」 陈谌狗腿般附和自己老大的话：「这当然不合理。」 被邵雷的丹凤眼和叶扶光的桃花眼齐齐一瞪，立马消声。 叶扶光缓声道：「邵雷，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确实没人胁迫你妹妹。我们也拦不住你妹妹，她是个?s级。」 邵雷冷哼一声：「顾醒秋在?哪里？」 「这是保密的。」 「我作为受害者家属，为什么不能知道顾醒秋的位置？」 叶扶光被邵雷的厚脸皮一惊，本来准备好?的说辞被咽下。 「叮」 刚准备说什么，叶扶光收到了顾醒秋的消息。 消息是一张照片，密密麻麻的白槿，和密密麻麻的尸体，而后?弹过来一个?位置分享。 眼尖的邵雷凑过来，叶扶光一个?不察，顾醒秋的消息被邵雷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我妹妹的头髮了，我们一起。」 叶扶光无奈点点头，招唿精神萎靡的叶鸣等人上车，几?人开着两辆车赶过去。 邵山月正和顾醒秋走到监控室，监控室正正设置在?小楼中间。 打?开进去，监控正常运行，二十多个?屏幕射出?冰冷的蓝光。 一张白纸，端端正正摆放在?监控前的桌子上。 好?像是离开的人为来人专门准备的。 白纸上只画着个?图案。 图案中心是一个?底色为深蓝色的圆，圆内是寥寥几?笔而勾勒出?一个?人眼，圆外是五条张扬的触手。 不看人眼，像是个?深蓝的太阳。 「这个?图案，我好?像看过。」 顾醒秋凑过来，仔细回忆。 「西洲最近流行一种香菸，叫西洲梦。说起来，西洲梦有?一种原料——」 想到什么，顾醒秋怔愣了一会，在?邵山月的疑惑气声中回神。 「有?一种原料是白槿花。」 「西洲梦也是西洲的特色，被叫做『花烟』。」 「这也是为什么小竹村改种白槿了，因为西州梦卖得很好?，种白槿更赚钱。」 「你在?哪看到的？」 邵山月没有?管顾醒秋的讷讷无言。 「这是挑衅。」 邵山月将白纸工整叠好?，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我记住了。」 「西洲梦的烟盒上面?。我记得，西洲梦的厂家就在?西洲。」 「西洲梦什么时候出?现的？」 「很早了，很早的老牌子了。建国就有?了。」 黎栋看着眼前还带着冷气的两人，愣了一下，才回答邵山月的问题。 邵山月眉头一蹙，还以?为会是熟悉的三年前呢，结果不是。 「不过，火起来是最近三五年的事情。西洲梦厂家说是改进了配方?，更好?抽了。我们村里老烟枪都开始抽西洲梦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邵山月和顾醒球，黎栋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西洲梦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去西洲梦工厂里看看。」 邵山月眉开眼笑，字句像是被挤出?来的：「想看看西洲梦是怎么制造的。」 顾醒秋和邵山月站在?山顶，遥望远处灯会通明的西洲。 邵山月端详了一会，没有?转头，眼眸中是万家灯火，对顾醒秋说道：「你看，像不像钓鱼竿上的鱼饵。」 顾醒秋没回答，反问邵山月，「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西洲吗？」 没等邵山月反应，她接着说道：「传说有?个?佛僧，是南面?国家的，本想要朝着西方?，学着玄奘圣僧一样?去西方?取经，以?渡平民，已渡苦难。可惜是个?路痴，走着走着，朝着北面?走了。」 「走啊走，来到了西洲，当是不叫西洲，叫留。因为这边偏僻，留城中不是被流放过来的罪犯子民，就是南来北往的商贩小卒。人一来，留渐渐繁华起来了。」 「佛僧来的时候，正是留最繁华的一段时间，安居乐业，外户不闭。佛僧来到这里，学到了佛经，悟了佛理，恍然以?为这里是西天，便叫这里西洲。」 「回去传颂后?，南方?的人络绎不绝，都想来这边掘金，也带来了那边的特产，让人上瘾的摩也。西洲就此落寞了。」 第103页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醒秋眼中的泪光被远处灯火照亮，「因为西洲是我的故乡，是我的父母好?友在?的地方?。」 「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第054章 工厂 西洲梦的厂家?所在地很?普通， 完全看不出因为西洲梦的爆火而发了大财。 「前面几栋层高?很?高?的楼，就是厂房。除此?之外，就是仓库和员工宿舍。」 顾醒秋没?有说谎， 她真的有自己的渠道。只不过这?渠道， 有些太过正义凛然了。 邵山月都能从?那双精光熠熠的眼睛中嗅到硝烟和死?亡的味道。 厂房的光白蜡蜡的，从?仅有的三?个窗户中偷出来。除此?之外，窗户似乎什么都框不下?了。 灯火通明。 顾醒秋看了看时间， 晚上23：49。 可不是工作的好时机。 「你们小心。这?里面每一个小时都有巡逻的，安保做得挺扎 实的，还有异能者。」 「谢谢。」 女人笑了笑：「我们也想查他们的， 虽然有点奇怪的地方，但什么都没?有，没?有摩也。但西洲梦太火爆了， 让人上瘾。」 「秋姐， 你也是在帮我们。」 「好了，十二?点到了。现在是巡逻换岗地时间。」 女人指了指忽然有些吵闹起来的厂区，提醒道。 「你先走， 之后?我们会去找你的。」 女人转头离开。 「我们也走。」 顾醒秋严阵以待。 根据从?顾醒秋的渠道处得来的情报， 厂区最外侧是高?压铁丝网， 从?铁丝网向内延伸， 是无处不在的红外感应器。 厂区内光秃秃的， 一棵树都没?有，全都是人工痕迹。 邵山月对这?种环境敬谢不敏，眉头隆起个小山坡。 「灌木丛和树会遮挡视线， 一览无遗的环境可以更好对付心有不轨者。」 「……」 心有不轨者邵山月：这?是在点我！ 夜晚下?的风吹啊吹， 陡然变大。带着邵山月和顾醒秋轻飘飘落在厂房房顶上。 邵山月刚想说什么，被顾醒秋拉着伏下?了身?子。 顾醒秋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头。摄像头是旋转的， 左右两边各一个，完美将整个屋顶收入镜头中。 今天夜晚的风正是喧嚣的时候，时不时拍打在厂房的窗户上，斯哈唿气。 顾醒秋手一动，风吹着两个塑胶袋，罩在了摄像头上。 两人一比划，顺着墙壁趴到了窗户上。 「一厂房房顶的摄像头被塑胶袋招住了，啥都看不到，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一推人聚在不算小的监控室里，有人眼尖看了眼屏幕上的画面。 「没?必要，别的摄像头不还是好的嘛。」一个人卧在旁边的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烟，手里懒懒地拿着几张扑克牌。听到问话，勐地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睏倦得打了个哈欠。 「是啊，小张，别太计较。」 监控室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烟雾伸出触手，在唯一坐在屏幕前，认真看监控的张晨的脸颊边逗留，徘徊。 「不行?，王哥，我还是得去看看。工作守则上可写了。」 张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把拉开门。风吹散升腾缥缈的烟雾，张晨一头扎进漆黑冷风。 「还是年轻啊，有冲劲。」 「过几天就会发现不值当的。」 「我记得你刚来也是这?个样子。」 暖光照耀的梦被张晨抛在身?后?。 厂房里的东西很?有趣。 一边是不停运转的机器，一边是表情懒散，吞云吐雾，有些甚至睡熟了的工人。 「全自动的机器，怎么会有这?么多?无所事事的工人？资本家?听到要落泪的。」 邵山月尖锐评论。 「那就说明，这?些人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顾醒秋左右摸索，「那有两位女职工去厕所了。」 邵山月明白了。 邵山月从?头上拔下?一根头髮，头髮仿佛有生命般，从?窗户和墙壁的空隙处钻进去，几下?摸索便打开了窗户，从?里面。 「看吧，我的头髮很?厉害吧。」 邵山月嘚瑟，头上的头髮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夸奖，一根根骄傲地摆动。 看出头髮情绪的顾醒秋：…… 两人就着风，悄无声息挡在了女厕所间。两位女员工身?着制服，有说有笑地拐过弯。 准备离开厕所间时，被挡在门口?的两人一把三?下?五除二?打晕。 而后?被安置在厕所间最里面的隔间。 再次出门。 已经是整理好工服的邵山月和顾醒秋二?人。 「你要注意，收收眉目的张扬。」顾醒秋看了看厂房的工人，点点邵山月的眉心，「在这?里上班的人，很?少这?样。」 「学着我，要是不行就在我身后低头别说话。」 没?管邵山月的忿忿不平，顾醒秋调整了下自己的体态和神情，微微缩起背。 两人特意绕过女员工来时区域，选了另个方向，一个正在聊天的小团体，自然加了进去。 正聊天的几个人忽然停下，转头看向两人。 「你们是？看着眼生。」 第104页 顾醒秋扬起一个热情的笑，指了指远处酣睡的几人，「只有我俩没?睡，看你们在聊天，就过来一起聊聊。」 「确实，这?么晚了还没?睡的就差咱们几个了。」 团体中的一人环视了一圈，得出结论。 顾醒秋嘴甜发问：「姐，您贵姓啊？」 「哎呦」女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手，怒着嘴：「怎么叫姐，该叫姨了。我叫王秀真。」 几人就着刚刚的话题聊下?去。 「你说这?奇不奇怪，每天都要派这?么多?人来守夜，啥也不用干。一月工资就七千多?，这?活干得人心慌。」 「心慌啥，企业肯定是正经企业。不然官方早查它了，还能让他这?么热火朝天的赚钱。」 「每次我拿着发给我们当福利的西洲梦回去，哎呦，我家?那个啊，就跟狗看见肉包子似得，也开始做家?务了，我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这?不太对劲吧，姐姐们。 顾醒秋暗暗嘆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因为我年龄大了，睡都睡不着。现在可好，一睡睡不醒。所以西洲梦对身?体好可能是真的。」 「可别想那么多?，至少有了西洲梦，我们还能出门赚一份工资，又?有底气又?能改善家?里生活。」 几人一嘆，转而说起自家?生活的难堪。 「西洲梦挺好抽的，姐姐们试过吗？」顾醒秋佯装天真，询问道。 「就试过一次。主要是西洲梦挺值钱的，家?里人都想试试。」 邵山月顺着顾醒秋的问话，转头打量厂房内躺倒的工人，以及即使没?有躺倒，却打着哈欠，时不时溢出点泪珠的人。 「西洲梦能让人睡个好觉……」邵山月思量着，语句连着思维在嘴里翻滚。 听到邵山月的话，其中一位女工一拍膝盖： 「说到这?，我邻居刚生了个小孩，家?里苦，顾不上照顾小孩，小孩又?是个夜哭郎，日哭夜哭的。一闻到西洲梦，小孩就不哭了，砸吧砸吧嘴立马就睡着了，一睡将近十五六个小时。」 顾醒秋眉目一僵，而后?重新扯出笑容。 邵山月挡住顾醒秋：「姐姐们，我们就先走了，回去睡觉了啊！」 而后?被几个女人目送远去。 「这?两个小丫头，长得真俊，我得打听打听。」 邵山月和顾醒秋并肩：「你刚刚怎么了？」 「小孩子，还只是小孩子。如果?西周梦真的有问题……」 邵山月扬起眉头，「这?也没?辙吧。忙于生计的人很?难照顾孩子面面俱到。你看刚刚那几个姐姐手上的老?茧和皲裂的皮肤，就可以看出她们以及她们的邻居家?庭条件不太好。」 「去仓库看看。」 和刚刚的偷偷摸摸不同，两人这?次去仓库算是大摇大摆了。 「你们俩，干嘛的？」 邵山月和顾醒秋对视一眼，齐齐转身?。叫住二?人的是一个小伙子，面容青涩，脚上踩着老?旧的运动鞋，牛仔裤被洗得发白，上身?衣服边缘卷了边。 「大哥，我们也是厂里的。小组长让我们去仓库看看。」 顾醒秋和邵山月低眉耷眼，一副被生活碾磨得没?脾气的样子。 张晨摸了摸鼻子，「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你们两个人在外面乱转不好。也不用叫我大哥，我叫张晨，17岁。」 张晨不好意思地解释，脸上适时红了红。 17岁…… 顾醒秋看了看旁边的邵山月。即使低头丧气的样子，也能看出邵山月眉眼的生机与意气沖天而起。 幸亏是晚上，要是在白天，邵山月刚进厂就会被发现是假的了。 张晨两三?步上前，将顾醒秋夹在了中间。 「张晨，你看着面生啊。」 「我是最近几天来的。」 「怎么你一个人巡逻？」 「不是巡逻，是厂房摄像头有问题，我来弄弄。想着我刚来，要好好表现下?。」张晨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盘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仓库有好几个，几人特意来到标着原料白槿的仓库口?。仓库门是感应锁，需要工牌才能解锁。 张晨站在后?面，静静看着。 邵山月并肩和张晨站着，若有若无地挡住了张晨探向顾醒秋的视线。 顾醒秋比了个手势，如果?有问题，就把张晨拿下?。而后?拿出工服主人的工牌，在感应锁上一扫。 仓库门缓缓打开。 引入眼帘的是画在墙上的一尊佛像，金色与红色交织，衬得佛像格外庄严。佛像的眼睛半阖着，像是在注视进入仓库的人。 隐约间，众人像是来到了佛堂，耳边响起敲击木鱼的沉稳韵律。 顾醒秋出神一瞬，而后?瞬间回神。 邵山月打晕神色茫然，正准备靠近壁画的张晨。 佛像的眼睛欲睁不睁，仿佛扫过邵山月。 壁画左右两边，是堆积至山高?的白槿，白的红的。仓库外的风打转着闯入，捲起一地的白槿。 第055章 王祖德 出于本能?。 邵山月抓起两片白槿， 高速调动白槿的频率。 两片白槿迅如闪电，插向墙壁上的佛像的眼睛，带出一声金戈铁击的清脆响声。 佛像的眼睛被堵住。 第105页 「为什么在仓库里画佛像？」 邵山月站在佛像面前， 画在墙壁上的佛像很高， 灯光的照耀下，佛像周身蒙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只有白槿花片，看不出任何异常。」 顾醒秋飞速略过仓库， 仓库除了?一尊画在墙上的佛像，数不尽的白槿之外别无他物。 离邵山月不远处，顾醒秋来回踱步， 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不断思索。 「实在不行，找老?板聊聊呗。」 邵山月回神， 收回自己盯着佛像的视线。 叶鸣嘆了?口气， 摸出手?机。 现在这时代，没有手?机可以说是原始人?了? 说的就是你，邵山月！ 而后打开搜寻引擎， 网上关于西?洲梦的消息很多。 类似西?洲梦一烟难求、西?洲梦能?让人?做个好梦， 西?洲梦火速风靡， 乞丐都抽西?洲梦了?的新闻标题。 没有任何关于西?洲梦负责人?的信息。 果然啊， 叶鸣敲开谢青玉的门， 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想看看西?洲梦的资料，万一发现了?什么呢？」 谢青玉肯定了?叶鸣努力的态度，并?且去专案组调了?西?洲梦的档案拿来给?叶鸣。 说起专案组…… 异调局和公安局全部被调动起来， 因为叶扶光几人?在山里发现的大批量尸体。 经过初步比对， 其中大部分尸体都是近几年蓬南省失踪的人?，其中以西?洲失踪的人?最多。还?有很多异国面孔， 可能?是南方国家的人?。 短短二天?，官方牵头的专案组成立，异调局和公安局集合资源，联合办案。 发现尸体的叶扶光，邵雷七人?被借调到专案组，成为了?专案组的一员。 根据顾醒秋发来的图案，西?洲梦是个重要线索。 但是西?洲梦只是香菸，一款本地人?非常喜欢，老?烟枪非常喜欢的花烟。是西?洲地支柱产业之一。 「如果只是怀疑，而没有任何证据。我?们没有办法申请对西?洲梦厂家的搜查。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已经化验过了?吗？西?洲梦里面没有任何违禁成分。」 叶扶光几人?申请对西?洲梦厂家的搜查被驳回。 邵雷长长嘆了?一口气：「本来想快点解决回去陪老?头子的，看来不行了?。」 陈谌在旁边不住安慰。 谢青玉双手?抵在额头上：「没有理由，动西?洲梦太冒险了?。不想引起企业恐慌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西?洲数一数二的大产业。」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啊。」 同样是云莱的支柱企业，同样声名远扬的贝纽特。 听懂方觉夏言外之意?的叶扶光嘆了?口气。 叶鸣拿出西?洲梦的档案仔细翻看。 西?洲梦的负责人?叫做王祖德，资料上覆着一张王祖德的照片。 黑色头髮，两鬓微白，抬头纹很深，卷着袖子正在地里干活，微笑?着看着镜头。 找到了?，王祖德的样子。 「这王祖德……」 叶鸣起了?个头。 一旁西?洲异调局的人?接着话?茬说下去：「看起来很普通吧，没有一点架子。一看就像我?们这边退休在家的老?人?一样，笑?呵呵的，特别和蔼。」 叶鸣点点头：「确实是。」 「王祖德很厉害的哦。他现在在哪？」 叶鸣笑?着说道。 档案里说的，简直一个成功学的典型案例。 幼年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勤而好学，上进?拼搏，最终在不懈的努力下，改进?西?洲梦的配方，从此一飞沖天?，走上人?生巅峰。 对面的人?思考了?下：「就在西?洲！这可是他的家乡。据说他喜欢，把别墅里的地翻了?一遍后，种上常吃的蔬菜呢。」 「嚯，那别墅不便宜吧。」叶鸣捧哏道。 「那可是翠山山脚下的别墅区，宣传的时候说什么天?然氧吧，居住圣地之类的，挺贵的。更不要说最大的房型了?。」 叶鸣：欧了?。 邵山月卡牌隐隐透露些许不爽。 叶鸣恶狠狠地用意?识戳了?戳卡牌，这边是我?，那边也是我?。你有什么好不爽的，小屁孩。 邵山月：嘁。 …… 邵山月和顾醒秋两人?长途奔袭，悄咪咪地翻进?别墅区。 不愧是别墅区，树影婆娑，流水叮咚，灌木茂盛，是一个埋伏找人?的好地方。 「别墅区最大的房型的靠山脚处，王祖德应该就在这一片。」 两人?加快速度。 一栋别墅一栋别墅地找。 「你们是……」 一个穿着小兔子睡裙的小孩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发问：「你们为什么在我?家？」 被抓到的两人?身影僵硬，好一会儿，睡意?朦胧的小孩终于清醒了?点。 「你们是坏人吗？」小孩声音变大，正准备喊人?，被顾醒秋捂住了?嘴巴。 邵山月搓了?搓僵硬的脸颊：「我?们是暗之魔法师，快看我?的魔法。」 邵山月调动异能?。 小孩目之可及的花朵全部绽放。 「嘘，要小声一点。魔法不能?被别人?发现，不然会失效的。」 第106页 邵山月一边回答小孩的童言童语，一边送小孩回卧室。 十几分钟后，邵山月出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额角的汗，辛亏是个年龄不大很好骗的小孩。 「问到了?，王祖德家在右手?边第三栋。」 顾醒秋为邵山月比了?个饱满的贊。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王祖德家。 王祖德家安保人?员众多，在醒来之前已经被邵山月摧动的树枝五花大绑。 「有点奇怪。」 王祖德家里有很多佛像，玉制的，金银制的。孔雀蓝和宝石金交相辉映，即使在漆黑中也亮照照的。 所有佛像或闭目养神，或酣畅大睡。没有一尊佛像有眼睛，即使有眼睛的，也全被蒙上了?黑布。 两人?坐在王祖德床头，一左一右。 王祖德五十多岁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少觉，睡得不怎么安稳。 刚一睁眼，左右两边凑过来的人?头吓得他心脏骤停，恍然间以为看到了?牛头马面。 顾醒秋和邵山月随便撕了?点窗帘，当做面罩，当是对王祖德社会地位的尊重。 他瞪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谁？」 邵山月没管王祖德的问话?，自顾自说着自己的问题。 「王总在家里放这么多佛像，是心虚吗？」 王祖德眯起了?眼，定定注视邵山月几秒后，突然笑?起来。 「你说的我?倒听不懂。生意?人?嘛，总要信点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们找我?做什么，现在离开，我?可以装作一切都无事发生，怎么样？」 带着权利拥有者高高在上的腔调，王祖德慢悠悠开口。 邵山月眉一挑，冷笑?一声。 「王总这语气，好像小命不是在我?们手?上一样。」 邵山月向前一步，正准备做些不尊老?爱幼的行为，被顾醒秋忙不迭制止。 「西?洲梦里的白槿和普通白槿有什么不一样？」 王祖德并?不惊慌：「衣衫不整谈话?不太好。我?们去书房聊，怎么样？」 邵山月跟在身后笑?意?吟吟。 直到王祖德坐在书桌前，一只手?向下摸索着。 「你是要叫你那些保镖，还?是报警？都是白费功夫哦。」 王祖德脸色不变：「两位看来是有备而来。」 邵山月一脸坦然地点了?点头。 叶鸣花十分钟打听到的消息，怎么不算有备而来。 顾醒秋正坐在王祖德对面，隔着夜色和书桌，与王祖德对峙。 「西?洲梦中所用白槿不寻常。」 顾醒秋不是在问话?，只是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叙述出来，没管王祖德饶有兴趣的眼神，她接着问： 「是用人?命堆出来的白槿。」 王祖德吃惊地捂住了?嘴，眼神却是明晃晃的不在意?：「怎么会？我?很久不参加公司事务了?。难道是有人?偷换原料了?！」 王祖德一脸操心，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种你们得去报警啊。我?也被人?矇骗了?。一定要好好查！」 邵山月的手?在王祖德后脖颈上轻轻点了?几下，带着滔天?的杀意?。 王祖德只微微侧头：「看起来你们不是肆意?妄为的人?，可不能?冤枉我?们好人?吶。」 邵山月不怒反笑?。 刚准备动手?期间，衣服口袋里的钥匙扣掉落，扣上是一个蓝色耳朵的粉兔子，有一种清奇的美。 钥匙扣是刚刚看见两人?的小女孩送的，送给?暗之魔法师星月落的。 暗之魔法师允诺在女孩成年之际，会来接她去魔法学校入学。 小女孩送给?星月落这个物证，以免到时候自己不认识来接自己的人?。 星月落/邵山月：倒也行。 王祖德的视线在钥匙扣上转了?几圈，直到钥匙扣被邵山月收进?口袋。 顾醒秋注意?到王祖德看到钥匙扣一瞬间的心神俱动，她笑?了?笑?：「说起来，那个女孩还?挺可怜的，眼巴巴地求我?们。」 笑?死，小女孩现在就想去魔法学校了?。 王祖德回神。 看着此时胸有成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顾醒秋，又看了?看将?钥匙扣放在自己眼前仔细观察的邵山月。 他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手?上都沾着人?血。 良久，王祖德揉了?揉自己的鼻根。 「你们想问什么？」 第056章 棚户区 和王祖德的交流很不?愉快。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 王祖德将?自?己积压的情绪倾泻出来。 即使已经离开，王祖德的话依旧萦绕在耳侧。 「我只是生产西洲梦，而生产出来的西洲梦会被?用来干什么， 我无法干涉。」 「至于白槿可能?有问题，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我相信官方。」 西洲梦不?存在任何违禁成?分…… 顾醒秋喃喃自?语：「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吗？」 「家破人亡？这怎么关我的事。不?是我强迫他们买。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他们选择短暂地沉浸在西洲梦带来的美好梦境中。」 「你知道吗？购买西洲梦的人大?多数是普通人， 上班族，每天为生活奔波。」 第107页 许是说到这里，王祖德扯下伪装， 微微一笑，笑意中带着十足的残忍和冷漠。 「要说是西洲梦有问题，你不?如想想为什么他们想要一个美好的梦境。是因为穷， 没有办法好好享受生活。」 王祖德十指交叉， 抵在书桌前，摆出斩钉截铁的味道：「你们有空质问西洲梦，不?如想想怎么改善普通人的生活， 尤其在污染横行的情况下。贫穷再加上随时可能?带来的死亡威胁。西洲梦不?过是提供一个逃避现实?的美梦而已。」 「你真是个畜生。」 邵山月大?为感嘆地说道， 在得到情报后， 打晕王祖德前。 邵山月本想的事终结王祖德罪恶的生命， 被?顾醒秋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相信方觉夏， 还有你的哥哥邵雷。」 一听到邵雷，邵山月的精神萎靡了下。自?从见到邵雷还活着后，邵山月那?股消灭人类的冲动消减了很多。 邵雷的举动说明邵家父母都活着。 邵爸爸和雷妈妈的教导也?浮上心头。 「小山月，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现在， 是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吗？邵山月朦胧地思考。 也?因此，邵山月此时别别扭扭地收回了手。 眼瞧着顾醒秋狠狠给了王祖德一拳。 在和王祖德大?眼瞪小眼时， 顾醒秋不?带一点心虚地打晕了王祖德。 「走吧，先去找他说的那?个人。那?个和他定期交易的人。」 邵山月和顾醒秋终于走出了王祖德那?栋别墅。 邵山月回头望了一眼浸在夜色中的别墅。夜色不?掩其富丽堂皇，香气?扑鼻的金钱味道顺着风传来。 「你闻到了吗？」 「什么？」 「满是混杂着油墨和钞票的味道。」 …… 「大?白天的就来？」 「棚户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王祖德说的人也?姓王，名为王峰。 同为王姓，两人的境遇却天差地别。 王祖德在青山绿水环绕的别墅区，而王峰……在垃圾堆旁边的破旧小楼。 小楼有五层，最顶上的天花板破破烂烂。一到下雨的时候，就是楼中的人自?助洗浴的时候。 侧面的墙体脱落，露出其中脏兮兮又破败的内里。一些支撑楼体的钢筋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炎热的天气?催化?了垃圾的腐烂增生，小楼旁边的垃圾堆臭不?可闻。 邵山月和顾醒秋站在楼下。 「这是西洲？」邵山月不?可置信。 「每个地方都有棚户区。本来预想改造棚户区的经费被?用去建设异调局了。」 旁边有个男人和顾醒秋擦肩而过，双目无神，嘴里叼着根烟，游魂似地飘进了楼里。 叼着的烟是西洲梦！ 西洲梦和别的香菸有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西洲梦较其他香菸细长。 又细又长，尤其放在成?年人手中，像是一只脆弱的花茎被?握住。 「我们走了将?近一刻钟，从踏入棚户区而后到这里。里面的人不?是在睡觉，就如刚刚那?个男人一般，叼着根西洲梦。」 「他在二单元四楼402」 两人踏入小楼。 一进入小楼，不?如外面那?般炎热。 小楼楼梯边缘处是厚厚的，没有被?走来走去的鞋印踩干净的灰尘。 除了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灰尘，还有人。 刚一进门，就见一个人背靠在墙上，软踏踏的，闭着眼，脸上挂着满足的神色。 两人绕过眼前的人，继续向上。 楼道黑白二色夹杂，说是白色也?不?尽然，白色都染上了灰。说是黑色也?不?尽然，黑色被?踩地也?有点灰。 整个楼道都是无意识的灰，混混沌沌的，就像在这里的人。 「我之前来过这里，不?是这样的。」 顾醒秋右手支撑左臂，左手在脸上摩挲，做思考状。 「那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大街小巷很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呦呵声，摩托路过的嘈杂声音……至少楼里会贴着喜庆的对联。」 两人走到402面前，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里面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声似乎撞到重物后低低的哀嚎。 邵山月一脚踹开了门。 门内摆设陈旧，地上是黑灰色的水泥，硬邦邦的，玻璃大?敞着。 有个男人，骑在客厅阳台墙上，屁股下是连成?长绳的床单，正不?住哀嚎。 顾醒秋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王峰。 王峰胖墩墩的，矮矮的，四肢短小，像个甲壳虫。 一被?抓到，王峰立马举起双手： 「我说，我都说。别伤害我。」 邵山月似笑非笑：「你这是看到我们了，要跑？」 王峰咽了口唾沫，不?住看看邵山月和她?张牙舞爪的头髮，还有近在尺咫一手把着他的顾醒秋。 最终将?乞求的目光投在了顾醒秋身上。 「你们一看就不?是这的人。目标直拉拉的沖这里来，我很害怕的呀。」 王峰解释道，又接着说：「但是你放心，我现在绝不?会跑了。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再跑，可能?就是尸体了。」 第108页 棚户区的人精明显更会比王祖德看眼色，王峰不?住点头。 说话期间，还殷勤地端来了两杯凉水。 「两位妹妹，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峰搬来三个小板凳，三人呈三角形的顶点，分别坐好。 至于沙发，别说了，沙发上的弹簧直白得蹦出来了。 注意到邵山月和顾醒秋连拿起杯子的举动都没有，王峰脸色未变，依旧笑哈哈的，带着点低头哈腰的谄媚。 「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你想不?到吗？」 邵山月故弄玄虚。 王峰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自?己最近安分得很，啥都没做，这两人到底来找他做什么。 「妹妹，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守法公?民的哦，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法律的事。」 顾醒秋的风刃抵在了王峰的脖颈上。 王峰一愣。 明明只是空气?流动产生的风刃。他却感受到了刀尖冲着自?己的冰冷。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 王峰也?不?再插科打诨，不?自?觉地快速抖腿，他一刀见血道。 「你不?抽西洲梦吗？」 顾醒秋环视一周，缓缓发问。 「西洲梦？那?东西可不?能?碰。」 王峰先是一惊，而后迅速回答道。 「为什么？」 王峰努了努嘴，指了指门外：「现在这地方多少和他一样的人，都是抽西洲梦抽的。活不?活，死不?死的，像个活死人。」 「你没劝劝你的邻居？」 「劝？」王峰语气?嘲讽，「怎么劝？又怎么劝得动。」 「王祖德说你是他的合作伙伴。」 「原来如此？」王峰终于明白二人来的目的，「但看来你们不?是王祖德派来杀我的人。」 「王祖德为什么要杀你？」 王峰反而抬眼认真打量起邵山月和顾醒秋。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沉默良久，顾醒秋说到：「我们想查查看 ，西洲梦到底有什么猫腻？」 王峰恍然大?悟，后又嗤笑一声： 「你们是白费功夫。西洲梦能?在市面上流通，说明官方都没有查出来。你们想查，难于上青天。」 「总要有人做。」 顾醒秋和王峰对视。 「王祖德说我是他合作伙伴是假的。我明明是在敲诈他。」 「敲诈？」 顾醒秋和邵山月一惊。 王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过于庞大?的身体蜷缩在一张小板凳上。于小板凳，于王峰自?己都是种?折磨。 不?过这种?小折磨，对棚户区的人来说都是常事了。 「对。我的异能?叫做梦妖，我可以入梦。你说巧不?巧，当时我一次入梦，恰巧跑到了王祖德的梦中。」 王峰迴忆起自?己和王祖德孽缘的开始。 王祖德那?天的梦很奇怪。 他在一个金字塔结构的建筑中一边杀人，一边哭泣忏悔。 整个梦境都被?染成?了血色，王祖德一层一层杀了上去，到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顶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 眼睛的视线跟着王祖德动作，直到王祖德走到距眼睛三四步处。 王祖德和眼睛对视，然后被?眼睛身后涌动的黑雾蚕食殆尽。 而后眼睛一瞥，投向了闯入王祖德梦境的王峰。霎时间，王峰身上汗毛直立，像是被?猎食者盯上，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就要被?撕断。 他逃出了王祖德的梦境。 好奇驱使着他开始关注王祖德的梦境。后来王祖德的梦境中再没有看到那?双眼睛。 梦境中越来越多的尸体和佛。 王峰发现了王祖德的秘密，西洲梦的秘密。 西洲梦的白槿被?浸泡在水中，水里面浸着那?双眼睛。王祖德的好多梦境都是这样的场景。 当然，这是王峰的猜测。 他去敲诈王祖德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王祖德在梦中回望和忏悔的，曾经二十年前杀死了他自?己父母的事情。 顺着王祖德的梦境，王峰甚至找到了物证。 从此王峰和王祖德有了联繫。 第057章 吃得很香 用定期转帐记录， 让邵山月和顾醒秋相?信自己的说辞，王祖德把两人骗了过来。 不是王祖德的合作伙伴，对?白槿和眼睛的事情一知半解。 顾醒秋无奈地?想， 现在回去找王祖德， 要?不就?是他周边的安保会严密很多，要?不就?是……根本找不到他。 至少有点线索了。 眼睛…… 王祖德家里的佛像都没有眼睛，他是在害怕吗？ 邵山月饶有兴致： 「你看到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王峰仔细回想：「眼睛很大， 瞳孔圆圆的，眼白的颜色是白色的，但不是我这种白。」 王峰的眼睛发黄， 满是红血丝。 「是很纯粹的白。」 王峰的形容近乎于无，眼睛特徵几乎没有。 邵山月听完后垂下?眸子，稍显冷谈。 「哦， 对?了。眼睛在吃掉王祖德的时候变得像动物的竖瞳一样， 很快的一瞬间，但是我确实看到了。」 邵山月手支在下?巴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第109页 「我想去梦里看看那双眼睛。」 她上下?打量乖乖坐着的王峰， 「梦妖， 应该能拉人入梦吧。」 王峰干笑：「这倒也不一定。」 邵山月没有说话， 只一双丹凤眼微眯着。 在韶山月似如实质的视线下?， 王峰坐得越来越不安稳。 和王祖德一样， 他也能看得出眼前两个人的手上并?不清白。 尤其是头髮张牙舞爪的女……孩？ 他能看出女孩眼底深处的冷漠。正是这种冷漠，让他坐立不安。 王峰苦笑着开?口： 「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梦境了。况且那双眼睛，我也只见过一次， 大约在三?年前。」 「只是去看看。」 王峰无奈， 开?口答应：「等晚上。」 手环嗡嗡震动，打断三?人的谈话。 顾醒秋看向叶扶光发来的消息。 ？ 顾醒秋难以抑制冲动， 揉了揉眼睛。 什么东西。 叶扶光发过来的是一条消息： 「西洲着名企业家王祖德被发现死于家中，疑似谋杀。」 而叶鸣，正站在停尸间内，看着昨晚穿着小?兔子睡裙的小?女孩和她悲痛欲绝的父母。 原来小?女孩是王祖德的孙女。 今天一早，天蒙蒙亮。 叶鸣被陈谌和谢青玉联手从床上撕下?来。 叶鸣：灵魂出窍。 还?没清醒，就?被卷上了车。 一路狂袭到王祖德家。 眼前景象越来越熟悉。 叶鸣：昨，昨日小?竹村再现。 叶鸣收回自己出窍的灵魂，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车内其余几人的谈话。 「西洲梦的老闆，王祖德死于家中。保镖被五花大绑扔在花园里。」 「有嫌疑犯了吗？」 「有，一个全身黑，像是在玩cosy。一个头髮长牙舞爪。」 叶鸣仔细回想了一下?。 邵山月和顾醒秋走的时候，王祖德还?站在阳台上友好目送她们?离去。 在邵山月威胁似地?扔下?一句：「别?想跑，我们?随时能找到你。」 王祖德依旧不动如山，立在阳台上。 屋内的灯光打过来，俨然一副透着光晕的佛像模样。 然后……他死了。 许丞尖笑一声，像是公鸡打鸣：「你们?不觉得这两个人有点似曾相?识吗？」 他视线左右打转，而后落在了副驾驶的方觉夏身上。 方觉夏隔着后视镜和许丞对?视。 良久，她沉稳一笑：「我不觉得。」 「况且，她俩在昨天白天，已经?和叶队说了要?去西洲梦生?产厂家，以及相?关人员处调查调查。」 两人的交锋电光火石。 叶鸣似乎都能听到二人视线相?交处传来的电流滋滋声。 自从小?竹村事件过后，许丞单方面和方觉夏不和。 在得知叶鸣，叶扶光，方觉夏同时为顾醒秋二人担保之后，许丞对?他们?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保镖说昨晚闯进来的两人都有异能。所以派我们?去看看。」 方觉夏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顾醒秋。即便是为了我们?，她也绝不会杀人。」 「况且，顾醒秋的手环一直在工作，我们?随时可以找到她。兇手会这么坦然吗？」 「另一个人呢？那另一个人呢？」 许丞的问话使得车内陷入沉默。 叶鸣半阖着眼，他现在给邵山月做担保是不是有点突兀。 两个完全不熟，甚至没说过话的人…… 车内通讯频道传来邵雷的声音。 许是被电流压缩过的原因，邵雷的话有几分失真。 「我相?信我妹妹。如果她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我会收拾她。」 远处的邵山月打了个喷嚏，撇了撇嘴。 好冷漠的哥哥！丢掉，不要?了。 说完，他画风一转：「所以，收起你无聊的揣测，让证据说话。」 许丞嗤笑一声，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不说话了。 叶扶光出声：「许丞的怀疑是正常的。抱有警惕之心?，是我们?学到的第一课。」 邵雷哼笑：「抱歉了，我们?北分局的第一课不是这样的。」 众人避开?媒体?，悄悄进入别?墅区。 叶鸣打听到，警察目前收集到的证词，不仅有保镖的，还?有个小?女孩的。 看到证词中熟悉的「暗之魔法师」以及熟悉的侧写，叶鸣噎了一下?。 根据尸检报告，王祖德死亡时间在六点——六点半左右。 七点半，王祖德的散步搭子来找他去锻鍊，发现保镖在花园中哼哼，因此报警。 王祖德死亡的时间，顾醒秋和邵山月正坐在一家刚刚出摊的路边早餐摊上吃早饭，顺便看了场日出。 顾醒秋手环上的行动轨迹能证明。 叶鸣松了口气，方觉夏松了口气，邵雷的气还?在喉咙上吊着。 根据顾醒秋的行动轨迹，叶鸣和陈谌一起去轨迹中的颜色较深的点。 就?是那家早餐店。 此时九点多，大约十点。城管也该巡逻到这里了。 早餐摊准备收摊了。 早餐摊的主人时一对?夫妻，妻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举着舀豆浆的勺子，侧头和丈夫边说话边收拾，时不时扬起个笑。 第110页 看到叶鸣的录音笔打开?后， 「你好。」 陈谌上前，「我们?是警察。」 异调局的人员由于不受待见，在不必要?的情况下?，都是用警察的证件来调查的。 必要?情况，就?是直面污染，需要?消除污染的时候。 只有这时候，异调局的出现才没有那么可怖。 除此之外，都是不必要?情况。 丈夫喏喏得点了点头，妻子站了出来：「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们?对?这两人有印象吗？」 妻子想了起来，她笑着说：「我记得。今天早上见过，这两个小?姑娘饭量挺大的。我第一次看见吃得这么香的人，就?记住了。」 「警察同志，她们?犯了什么事吗？」 笑死，能不香吗？ 昨晚两人可是跨越了大半个西洲市。 今天早上，就?一个词形容——饿死鬼投胎。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叶鸣安抚地?笑了笑，「您别?紧张。」 看到夫妻俩明显放松的腰背，陈谌继续询问：「她们?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来的话，大概是早上六点多，她们?在这便吃完饭又坐了好久。说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日出了，坐着等太阳升起来才走。」 「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时间……我们?开?始摆摊是五点半，都收拾好了营业将近六点，她们?差不多这个点到的，等我们?准备还?等了一小?会。至于走嘛……」 妻子做思考状，此时沉默的丈夫第一次开?口：「将近六点四十走的。当时我在做烧饵块，看了眼时间。」 陈谌点点头，让二人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留了夫妻俩的联繫电话。 和叶鸣买了最后两个烧饵块。 二人边吃边回。 「我们?老大的心?可算是能放下?来了。」 陈谌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们?老大真是关心?他妹妹。」 「瞧你这话说的，那可是他妹妹，他不关心?谁关心?。」 叶鸣问出邵山月很在意的事情：「上次你们?老大说要?好好守着老头子，是怎么回事？」 陈谌嘆了口气，「也没有瞒的必要?。我们?老大的爸爸因为肺上有点问题，可能挺不过今年了。老大今年想好好在家陪陪他爸的。」 「这怎么一回事？」 「说起来，还?是怪那些偷猎贼。」陈谌忿忿不平，「五年前，有一伙偷猎贼去了我们?那里，偷走我们?那最有灵性的老虎，那老虎还?是稀少的白化种呢。」 「老大的爸爸就?是为了阻拦那群偷猎贼，肺上才留下?了病根。老大的妹妹也被那群偷猎贼给抓走了。」 「老大他们?一家人都念着家里的小?女儿，可惜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这次在蓬南碰到了。」 「老大肯定得把他妹带回去的。」 「你们?老大不可能认错人吗？就?透过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那必不能认错。山月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张开?了，尤其是右眼眼尾的那颗痣，肯定不能认错。」 邵山月眉眼中露出不耐的神色 ，吓得王峰一震。 顾醒秋关心?地?看过来：「怎么了？」 勉强压制住邵山月卡牌中咆哮着的冲动，叶鸣盯着邵山月的壳子开?口：「我有一位重要?亲人快要?死了。」 「……」 「抱歉，节哀。」 「世界上要?是有治癒百病的药，就?好了。」 叶鸣专注于翻看游戏中未解锁卡牌的异能介绍，没有注意到顾醒秋瞳孔大震。 第058章 美梦 邵山月毫不见外?， 在王峰家待得理直气壮，甚至还让王峰做了顿饭。 等待晚饭期间，邵山月好奇问?起。 「王祖德每月转给你十万块钱， 你怎么?过得这么?……清贫？。」 王峰的?招待十分热情， 只是菜色太?过于惨白。 三个菜，清一色的?素菜，一点肉腥都没有。 王峰一边招唿二?人下?筷， 一边率先把?桌上所有菜都蜻蜓点水般尝了一口。 「钱要用?在更紧要的?地?方。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的?，不能再贪嘴了。」 王峰的?面容很具有欺诈性，一道?道?沟壑起伏的?皱纹像是在脸上纵横的?山谷山峰， 满是灰尘的?味道?。 倒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顾醒秋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边缘有些发黄的?小青菜。 「还不错。」 邵山月心中暗暗哀嘆一声， 随之?动筷。 夜晚来得很快。 「你在外?面守着， 以防万一。」 邵山月毫不避讳，在王峰面前直白地?和顾醒秋商量。 顾醒秋也?毫不避讳，点了点头?。 「保护好自己。」 王峰和弹簧并肩坐在沙发上， 听到二?人对?话一点表情都没变， 依旧一手挡在嘴边，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拉我去梦境？」 王峰适时发问?：「王祖德死了， 你们还要去梦里看看吗？」 邵山月点了点头?。 王峰倒在沙发上：「首先， 我们要睡着。」 第111页 「……」 邵山月和顾醒秋对?视一眼，顾醒秋递来一个放心的?表情。 邵山月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头?靠在沙发的?柔软靠背上， 闭上了眼睛。 时间勐然成为被拉长的?白色细线， 在邵山月脑海中划过。 邵山月在梦中睁眼，旁边是王峰。 先是好奇地?动了动手脚， 而?后邵山月一言难尽地?看向了旁边五彩斑斓，时不时发出光柱的?王峰。 「你的?样子？」 王峰摊手，手忙脚乱地?解释：「不知道?，这是我发动异能的?前置条件。」 邵山月尊重每个人的?喜好。 只是喜欢发光的?缤纷颜色，她可以理解。 看到邵山月脸上露出「我明白」的?恍然大悟表情。 王峰：…… 「我需要拉着你。」 以防万一，王峰解释了下?，「或者你拉着我也?行。如果迷失在梦境，会死。」 王峰的?解释很有用?，为自己躲掉了一个堪称致命的?肘击。 邵山月跟在王峰身后，跨过一个个梦境。 梦境空间极为有趣。每一个梦境像是一个泡泡，在黑漆漆空间里，表面不停划过斑斓色彩。 王峰像是个导游，开始介绍起来。 「黑色泡泡的?梦很危险，我一般不进去。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太?负面了，一进去很容易被感?染。」 「你进去过？」 「王祖德的?梦就是黑色的?，黑色为底，梦境泡泡上面交织着贪婪的?欲望。」 邵山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过的?各式各样的?泡泡：「不要形容，请说明事实。」 王峰撇了撇嘴：「王祖德的?梦境泡泡像是被煮开了，表面会浮现凹凸不平的?小气泡，每次看到，我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邵山月数了数路过的?黑色泡泡的?数量。 「黑色泡泡这么?多？小孩子的?欲望现在也?这么?重了？」 邵山月的?话惊醒了一心回忆的?王峰。顺着邵山月的?视线看过去，王峰惊讶开口：「奇奇？」 「你认识？」 王峰点点头?，「我已经好久没进来了。外?面太?忙了。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 「我们进去看看。」 得到邵山月的?同意后，二?人急速下?坠。 先是落到了泡泡上，泡泡发出「啵」的?一声。二?人进入泡泡后，泡泡被二?人砸出的?裂痕瞬间消失不见。 梦里是白天，奇奇的?梦里满是充满童趣的?小孩幻想。 路是糖果制成的?，旁边小河中流动的?是草莓牛奶和香蕉牛奶。 路上碰到会结果的?树，树上的?果子打开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炸鸡汉堡，可乐薯条，烤鸭炸串。 还有棉花糖做成的?白槿，时不时出现的?零食雨。 奇奇正坐在一个吊床上，和梦中的?朋友分享好吃的?。 「黑色泡泡的?情绪太?负面太?复杂？」 邵山月疑问?出声。 奇奇看到了二?人，看到王峰时眼睛一亮。 「王叔叔，你来看我了。」 奇奇一蹦一跳，拉着王峰走近了自己举办宴会的树林。 邵山月…… 邵山月在王峰背后，手里握着一条延伸出来的?长长衣带。 奇奇热情地将零食一把堆在王峰面前。 「叔叔，快吃。这些都是我的?，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看到王峰不动作，奇奇面色一变：「为什么?不吃我的?零食，是嫌弃有味道?吗？」 说完奇奇紧张兮兮地?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没有啊，叔叔。我身上没有垃圾味了。」 「我是干净的?，零食也?是干净的?。可以放心吃。」 王峰愣了很久，直到被邵山月扯了一把?。 眼前是正小声抽泣的?奇奇。 「好吃，真的?好吃。」 王峰一把?抓起零食，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他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贊： 「奇奇的?零食好好吃。」 邵山月看着奇奇和王峰的?互动，若有所思。 刚刚奇奇抽泣的?时候，邵山月做了个鬼脸，想逗奇奇开心。可是奇奇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邵山月不存在。 好一会，意识到自己想不出答案，邵山月撑着自己的?脑袋四处张望。 空中发着光的?，不是太?阳。 是一只眼睛，一只眼白清澈，瞳孔如墨的?眼睛。 「王峰，你看天上。」 王峰忙忙碌碌，抽空间看了眼天空。 熟悉的?眼睛映入眼帘，和自己在王祖德梦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似乎意识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天空上的?眼睛眨了眨，瞳孔一转，和正愣神的?王峰对?视。 王峰视线涣散。 他看到美好和阳光沖自己奔来。 他看到自己的?小侄女没有因病剃光头?发，瘦骨嶙峋地?穿着病号服。 姐姐和姐夫也?没有因为要挣钱治病而?佝偻了腰，他们笑意吟吟，正招唿王峰去家里吃饭。 …… 王峰被身后的?邵山月紧紧扯住，幽鬼般的?声音丛背后传来。 「你要去哪儿？」 后背竖起的?汗毛叫醒了王峰。 第112页 没听到王峰的?回答，邵山月又问?了一遍。 王峰赶忙回头?：「没，没。我醒了，我醒了，」小心翼翼地?看着黑气缭绕的?邵山月，「你可以收收你的?杀气了吗？」 「你刚刚怎么?了？」 注意到王峰恢復正常，邵山月询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刚刚，我和天上的?眼睛对?视后，好像被拉到了一场梦里。」 一场梦寐以求的?美梦。 注意到王峰未出口的?埋怨，邵山月眉头?比成好奇的?样子。 和王峰待在一起将近十小时，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邵山月抬眼，没管王峰的?欲言又止，和天上的?眼睛对?上视线。 …… 毫无反应，只是对?视。 邵山月揉了揉眼睛，失望地?收回视线，顺便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脖子。 「去别的?黑色泡泡看看。」邵山月一锤定音。 二?人转头?扎进了另一个黑色泡泡，也?是王峰熟悉的?人，一个叫做江二?炮的?熟人。 喧闹的?音乐声中，江二?炮叼着雪茄，左拥右抱。 他眼尾高高吊着，摆出一副刻薄的?样子。 「不听话，拉下?去赏十鞭子。」 江二?炮夹着雪茄的?右手随便挥了挥，立刻有人将跪在他面前的?人拉下?去，不多时，惨叫声响起。 江二?炮看到王峰的?反应和奇奇完全?不同。 「王峰？王峰！」江二?炮说话细长细长，像是说话间将王峰在嘴里碾碎成渣。 江二?炮挥了挥手，王峰站在原地?不动。 江二?炮眉间闪过一丝不耐，他熘达着慢吞吞走到王峰面前。 「王峰，怎么?这么?寒酸？」 邵山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很难从五彩斑斓，甚至闪着光的?衣服中看到寒酸二?字。 江二?炮将自己快抽完的?雪茄放在王峰胸前口袋中，妥帖地?拍了拍：「没抽过雪茄吧？我赏你一个试试。」 「江二?炮，你在干什么?？」王峰面无表情地?打掉江二?炮的?雪茄和手。 江二?炮一愣，嬉笑道?：「王峰，日子不好过吧！要不要我借你点钱，好让你那小侄女的?住院费有点着落。」 「只要你跪下?叫我声爸爸。」 说完，江二?炮的?声音越发嘈杂，像是个钝了的?锯子在锯木头?，吵得人心烦气躁。 王峰拉着邵山月离开，将身后江二?炮的?尖笑落在身后。 「确认过了，外?面天空上挂的?是眼睛。」 二?人忙忙碌碌，走遍了周边一圈的?黑色泡泡，都是王峰熟悉的?人，棚户区的?居民。 所有梦，对?于主人来说都是一场美梦。一场流着蜜，泛着香的?美梦。 「最近棚户区死了很多人。」 王峰迴忆道?：「很多人，死前都挂着满足的?笑。就像是电视上科普的?被冻死的?人都挂着满足的?笑。」 「棚户区也?有很多人，是西洲梦的?老顾客。一天一条都满足不了。」 「如果梦里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这很多人都不想醒过来吧。面对?毫不见天日的?贫穷和生活。」 「如果是你，你选择什么?？」 王峰看向邵山月。 邵山月指了指自己，得到王峰肯定的?点头?。 「我可能，也?会选择一场美梦吧。」 第059章 佛眼 梦境深处像个?黑色的漩涡， 吞噬了一切光。 「快来?，快来?。快过来?这里，虎崽。」 耳边传来?模煳的呓语， 声音隔着无数斑斓色彩， 像是过去岁月在驻足回望。 「你听到了吗？」 邵山月看着旁边心有余悸，愣愣盯着周围梦境泡泡的王峰。 王峰摇了摇头。 。 邵山月紧紧盯着远方?的黑雾。 黑雾自?下而上，延伸至每个?泡泡， 越往下，梦境泡泡被黑雾缠得越紧。 时间?一瞬间?闪过，邵山月回神后， 眼前是已经收拾好心情，正担忧看着自?己的王峰。 「我们去那里。」邵山月一锤定音。 王峰脸色大变：「那里我觉得很不对劲，不能去， 而且王祖德的梦也是在那个?方?向， 不能去。」 「那里有东西在吸引我。」邵山月弯腰盯着王峰。 像是甲壳虫转了个?身，王峰慢吞吞地询问：「那又怎么样呢？」 他缓缓抬头，和邵山月对视， 眼晴中满是红血丝。 「那里有东西在吸引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那里有东西吸引你， 所以我就应该该死的， 和你一起去， 即使冒着生命危险吗？」 邵山月语塞。 王峰的语气带着破碎的平静。 「我恨你们高高在上的命令，仿佛我们这种人应该无条件听从你们的指示，去买西洲梦， 来?这该死的梦境。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是我看到你们衣冠整齐皮肤光洁， 我会下意识不骂脏话，下意识整理礼服， 下意识地……讨好你们。」 「我会保护你。」 邵山月依旧斩钉截铁，语气中的自?信刺得王峰脸色苍白。 想到王峰缺钱的样子?，邵山月默默盘算了下叶鸣的工资，满意地点点头：「出去给你转50万。」 第113页 「我真讨厌你们自?信的样子?。」 王峰苦笑几声，和邵山月踏入了黑雾，「别忘了你的承诺。」 越往下走?，越安静。 空间?，时间?，距离在这一刻都?成了遥远的名词，只有凝固定格的黑雾。 「黑雾，像是放射状的。」 邵山月边走?边思考，话一说出口?，在空中飘走?又回来?，层层叠叠的。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王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跟在邵山月背后亦步亦趋。 一股如影随形的视线随着他们移动。 邵山月顿步，审视周围。 随着邵山月的视线，周围的黑雾发生变化，一双双眼睛从黑雾从长了出来?。 贪婪的，恶意的，好奇的，优越的，鄙夷的，冷眼旁观的。 眼睛投射出人生百态。 王峰勐地一抖，忙不迭抓住邵山月的胳膊。 「别怕，这么久动不了。眼睛伤害不了我们。」 邵山月收回和眼睛对峙的视线，懒懒打了个?哈气。 二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像是走?在冰面?上。 不多时，二人走?在了黑雾的集束处。 集束处的黑雾正有节奏的起伏，脚底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黑雾，汇入那一团犹如活着的黑雾。 看着眼前以熟悉的姿势卧着的黑雾，邵山月喃喃自?语：「虎妈？」 静谧的空间?被吵醒，全是邵山月的声音。 黑雾的涌动变快，像是濒临醒来?。 在黑雾前段，一双眼睛频空出现。它睁开眼，是熟悉的黑色竖瞳。 和在奇奇梦境中看到的一样，和邵山月小?时候记忆中的老虎一模一样。 眼睛睁开的同时，冰面?裂开的声音传来?。 摇摇晃晃中，王峰拉住了邵山月。 「梦境在破碎，我们先走?。」 王峰拉着邵山月往下飞，邵山月眼睛一抬，正和那完全睁开，望着自?己的兽瞳对视。 「虎妈……」 「虎妈！」 邵山月勐地睁眼，被坐在床头神情紧张的顾醒秋一把抵住脖子?。 「你清醒吗？告诉我你的名字，快说。」 「邵山月，我叫邵山月。」 邵山月被脖颈的窒息感一压，重?新清醒。 王峰也在此刻醒来?，一坐起来?，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王峰，你没?事吧？」 孤顾醒秋看完这个?看那个?，拿来?毛巾递给王峰。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邵山月。」 王峰低着头，一边擦拭血迹一边阴沉说道。 邵山月抿了抿嘴：「抱歉。」 「可别，担待不起。」 王峰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血迹，转身出门，「你们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也该走?了 」 「发生什么事了？」 邵山月揉了揉眉头，「在梦境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动物。」 「你能联繫到邵雷吗？」 邵山月转头提起另一个?毫无相关的话题。 顾醒秋敲了敲自己的手环。 叶扶光接起顾醒秋手环打来?的电话，噼头盖脸就是一句：「邵雷在你那边吗？」 看到镜头上出现的，熟悉的叛逆少女，叶扶光眉心一疼。 「我们找邵雷有急事。」顾醒秋补充道。 叶扶光瘫着长脸，撞了撞正和西洲异调局工作人员攀谈的邵雷。 邵雷比了个?「少来?碍事」的手势。 「邵山月……」 叶扶光的话起了个?头，邵雷已经亲亲热热地贴过来?。 「叶队，我们多少年的好兄弟了。找我什么事？」 叶扶光将?手环递给邵雷。 「神神秘秘的。」 邵雷接过手环，嘴里嘟嘟囔囔。一看到视频通话对面?的邵山月，一个?变脸。 「好啊，邵山月你终于露面?了，躲我干什么？啊？躲你哥哥干什么！你是不是忘记我小?时候给你餵饭来?了，忘记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 「……」 「说正事，邵雷。虎妈活着吗？」 「你说什么？怎么信号不好了。」 邵雷皱着眉头，敲打了几下手环。 「别装傻，邵雷！」看到邵雷佯装无辜的表情，邵山月心中爆了口?脏话，她?忍着气：「哥，你告诉我。」 「……奇妙死在那伙偷猎贼手里了。」邵雷想到搜救队看到的奇妙的尸体，皮毛被剥，眼睛和牙齿都?不见了。 当?时大雪封山，下了三周，奇妙被永远留在那场大雪。 早有预料，早有预料！ 邵山月尽力深唿吸了几次，唿——吸，唿——吸。 好一会，终于平復好心情。 「我在梦里看到了虎妈的眼睛。」 邵雷听着邵山月颤抖的声音，眼睛发酸，被邵山月叫了好几遍才回神。 「你说什么？」 邵山月重?復了一遍，将?自?己在梦境中遇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西洲确实有很多意外死亡，无故成为失踪，无故成为植物人的案例。 在看到白槿田里众多尸体后，叶扶光仔细查阅了最近几年西洲的人口?档案。 「山月，你想怎么做呢？」 第114页 邵雷循循善诱，语气柔软下来?，就像六岁的邵山月刚被带回家，还不会说话，邵雷扛起哥哥的责任，一字一句教邵山月说话。 「哥，人类该死。但是你，邵爸爸雷妈妈除外。」 是的，邵山月双标得明明白白。 邵雷摇了摇头。 「山月，我不想人类毁灭。我想带着你和爸妈去逛夜市，去看烟花。」 邵山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哥，你想要的，我帮你实现。」 这是邵山月对邵雷的承诺。 …… 许丞正翻看手机资讯，被叶鸣一把跳到背上。 「看什么呢？丞哥。」 叶鸣一下看到了许丞正在浏览的展览界面?，是一个?佛教展览，蓬南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赫然在列——佛眼。传说和佛眼对视，能洞穿自?我，洞穿未来?，洞穿人生。 叶鸣现在看到眼睛都?很敏感，他正准备接着看，屏幕被许丞一把按灭。 「丞哥，你对这还有兴趣呀？」 许丞一把把叶鸣撕下来?，翻了个?白眼：「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你丞哥就不能薰陶薰陶，陶冶一下情操。」 看着叶鸣拿出手机搜索，许丞一把揽住叶鸣。 「走?，要不要和你丞哥一起去看展。」 叶鸣拼命挣扎：「丞哥，你这公开摸鱼啊。」 「什么摸鱼，这叫劳逸结合。说走?就走?。」 许丞揽着叶鸣往外走?，碰到了方?觉夏。 「你俩，干嘛去呀？」 自?从小?竹村一事后，方?觉夏和许丞之间?别别扭扭。想到这，叶鸣招唿着方?觉夏：「丞哥说想去看展，觉夏姐，一起啊。」 方?觉夏也有想和许丞和解的念头。 他们一起来?到叶扶光手下，到现在大半年了，枪林弹雨，生死血海都?一起走?过。 方?觉夏也知道许丞的心结，许丞父母就是被失控的堕变者杀害的，他打心眼里厌恶堕变者，恨得咬牙切齿，对堕变者持有斩尽杀绝的态度。 方?觉夏和许丞别别扭扭期间?，又遇到了并肩走?进来?的叶扶光和邵雷。 一说到眼睛，叶扶光心里一紧，邵雷眼睛一亮。 邵雷赶忙凑到叶鸣身旁，「网上有那佛眼的照片吗？」 「正在查，正在查。网上流传的还挺少的。」 叶鸣滑动手机，命运的荒唐性展示得淋漓尽致。 像是有人轻轻拨动命运的弦，命运以平铺直叙地方?式递到了叶鸣眼前。 叶鸣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和梦境中的眼睛一模一样，和邵山月记忆中虎妈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看了看许丞，许丞正和邵雷聊得激情澎湃，时不时露出个?豪爽的笑。 「这双眼睛，是奇妙的眼睛。」 邵雷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佛眼。 第060章 梦境 两波人迅速赶到了博物馆。 佛眼目前被?安放在文?物库房中， 由于顾醒秋和邵山月的普通人身份，只能在库房外打转，顺便等等官方来人。 因为形迹可疑被?保安重?点关注。 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脸上带了个?口罩的怪人， 一个?带着头巾就露出个?脸盘子。 「为什么眼睛会被?放在这里？」邵山月思考间不由得发问。 将将好，被?保安老大爷听?见，他虎目一肃： 「你们是来看佛眼的？佛眼一般只有在展览时间对外展示， 你们来早了。可别?想做多余的事。」 被?保安大爷的警告一噎，顾醒秋半响没说话，好一会儿， 顾醒秋才重?启对话。 「大爷，这佛眼是咱们的镇馆之宝。我也是西?洲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见顾醒秋带着乡音的西?洲方言， 大爷的表情?不由得柔了柔。 「这佛眼啊， 可说来话长。」大爷悠闲地拖长声音，摇头晃脑，像是要吟诗一首：「据说是从深山里某个?寺庙找到的。当时里面的僧人感?念于西?洲的人杰地灵， 将佛眼捐了出来。」 「之前只听?说过佛舍利， 可没听?过佛眼。」 「嚯， 佛眼也是高?僧圆寂后留下来的， 只是比舍利子更为难得。」大爷看看了周围， 示意顾醒秋侧耳过来，接着分享小秘密似说道：「你知不知道王祖德？他自己可是说了因为佛眼，才有了灵感?， 改进西?洲梦配方， 然后发了大财。」 「之后来看佛眼的人络绎不绝……」 「神奇得不得了……」顾醒秋感?嘆。 「好了好了，别?老在库房面前待着， 鬼鬼祟祟的。」大爷摆摆手，想要驱走两人。 一伙人被?馆长带着，走了进来。 其中一精神抖擞的小伙，一看到邵山月便沖了过来，狠狠敲了敲邵山月的脑壳。 「好啊你，邵山月。现在才想着见你哥。」 后面跟着的馆长，还有叶扶光一行人。 馆长干笑：「没想到叶队手底下还有这么活泼的小哥。」 「……」 叶扶光没管馆长的打趣，指了指库房面前的二人：「他们也是我们的人。」 馆长瞭然点头。叫来工作人员打开库房之后，馆长准备一起?进去，被?阻拦。 「可能有危险，魏馆长。」 「里面全是珍贵的文?物，我作为博物馆的馆长，有义务和你们同行，保护库房的珍藏。如果不让我进，你们也不要进了。我尊重?你们的工作，也请你们尊重?我的工作。」 第115页 馆长的眼镜划出一道利落光影。 「好，只有你。」 十人组成的小队鱼贯而入。 直奔佛眼所在处。 佛眼在库房的西?北角，也是库房的最深处。 佛眼正高?高?放在四方玻璃柜上，昏黄色的灯光站下来，正正好，为佛眼蒙上了一层人的光晕。 光晕流转间，每个?人都感?觉被?佛眼看到了，又好像透着佛眼看到了自己。 叶鸣站在佛眼侧面，隔着玻璃柜看了一眼站在佛眼正面的许丞。 许丞呈现一股凝固的质感?，站在一旁跟个?冰珠子似的。 注意到叶鸣的视线，许丞冷冷地看了过来。而后像是电影慢镜头般，许丞的脸部肌肉被?调动，他笑了起?来，牙不见眼，和平常一样。 「怎么了？」 「怎么不开心？」 「你说呢？」许丞似笑非笑，指了指一旁的顾醒秋和邵山月。 一瞬间的恍神之后，众人消失在原地。 只剩下邵山月。 叶鸣怀疑自己是在梦中，和邵山月完全不同的视角。 梦中是叶鸣梦到过的深海。深海依旧沉睡在叶鸣脑海深处。 这次，叶鸣决定?仔细观察细节。 脚底仿若出现一条透明马路，叶鸣在海底踢踏踢踏走着，每一步都在海底留下个?小小涟漪。 光在海里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叶鸣走到了石壁处，依旧是伫立的怪石。 上面出现的不再是叶鸣的脸。 以叶鸣视线中心扩散，周围的人脸呈放射状派排布，全都是叶鸣，以及叶鸣卡牌认识的人。 只除了视线中心这张脸。 这是一张完美的脸，眼睛嘴巴鼻樑都极美，即使刻在石壁上，也不损半分美貌。相反，显得更加钟秀神造。 所有人脸都是闭着眼的，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有些是开心快乐，有些是冷漠阴沉。 叶鸣一个?个?抚过，在碰到中心那张极美的脸庞时，叶鸣的雷达疯狂报警，像是弱小的家畜遇到了食物链最顶端的猎手。 连汗毛，毛孔都在说「快跑！快跑！快跑。」 梦境如镜子般破碎…… 叶鸣隔着闪着光的梦境碎片，与人脸对视了一眼。 止不住嘴里的血腥，叶鸣跪在地上，狼狈咳嗽起?来。 邵山月和高高在上的佛眼对视。 「我要进去！」 「我要进去，虎妈！里面有哥哥。」 「让我进去。」 佛眼似是才注意到邵山月，视线一凝。 邵山月将将好，落在了咳嗽的叶鸣身旁。 邵山月默不作声，跟在叶鸣身旁。 梦境泡泡到处都是。 「他们被?拉到梦境里了。」 叶鸣走到旁边的泡泡，菟丝花一动，打在泡泡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而后菟丝花被?弹回。 「咦？」 「看来只能他们自己打破梦境了。」 梦境泡泡中的主人公是顾醒秋。顾醒秋正和宋梓阳逃避追杀，枪林弹雨中顾醒秋蒙上了宋梓阳的眼。 「别?怕，阳阳。」 「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喝我的血？」 「因为他们是变态。」 「他们说我的血是人参果，唐僧肉。」 「不要听?变态说的话。」 原来如此?，叶鸣和邵山月同时在心中感?嘆，为什么白槿只被?宋梓阳吸引。 「她?能醒来吗？」 「他们都能。」 因为他们意志坚定?，一往无前。 叶鸣和邵山月挨个?看过所有人的梦境泡泡。站在外面看梦境泡泡很特别?，像是在看水晶球中的小人表演。 谢青玉的梦是眼泪，叶扶光的梦是血色，方觉夏的梦是青葱，邵雷的梦是大雪。 是那场带走了奇妙和邵山月，还要在经年?后带走自己父亲的大雪。 偷猎蓄谋已久。 偷猎贼目标明确，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老虎，都没有停步，直直地冲着奇妙而去。 奇妙是动保人的心肝宝贝，不仅因为她?小时候从边境线跑回国的恋家虎。 最重?要的是，她?养了一个?小女孩，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女孩。 直到小女孩四岁时，观察奇妙的护林员才发现了小女孩，是被?奇妙带着过去的。 小女孩被?养得白白胖胖，只是不会说话。 看到护林员的时候还会躲在老虎身后，眼睛弯弯地笑。 那个?护林员就是邵雷的父亲——邵峥。 奇妙将小女孩叼到邵峥面前，用大大的头颅抵了抵小女孩，小女孩被?送到了邵峥面前。 「奇妙，你这是？」 奇妙怎么会说话？ 它只是安静地看着小女孩，安静地看着邵峥。 两个?上了年?纪的爸爸和妈妈在这一刻奇妙的共情?。 「好，你把孩子託付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奇妙瞥了眼胆大包天的邵峥，没管邵峥蠢蠢欲动的手，闭目养神。 「好啊，奇妙。你还会贿赂我。」 邵峥两只手在奇妙的大脑袋上撸啊撸，好一会儿。终于被?不耐烦的奇妙给甩开了。 「以后，你就是邵山月！」 被?大山和老虎养大的孩子，眼睛中都是吟吟流动的溪水和月光。 第116页 邵山月顿在邵雷的梦境泡泡前面不动了，眼中含泪：「邵雷怎么知道这些啊？肯定?是邵爸爸告诉他的。」 邵雷的梦境仍在继续。 邵峥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小女孩一脸头疼，「邵山月！哎呦，这倒霉孩子，和人打架把人家小孩打得惨得呦。」 雷婷——邵峥的妻子，邵雷和邵山月的妈妈，一脸心疼地给邵山月涂药。 「活该，谁让他们嘲笑我们家山月的。看我山月小脸都青了。」 「慈母败儿，慈母败儿。」 说完这句话，就拎着两瓶酒去串门了。 一进门，就是虎目圆睁，眼眶红通通的，开口就是：「我家山月不容易啊……」 和邵山月打架的小孩喜提一顿竹笋炒肉。 奇妙的养崽子行为被?传得神乎其神，关注奇妙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有钱人也盯上了这头通人性，有佛性的老虎。 那段时间，出现在周围的偷猎贼越来越多，目标也越来越明确。 那天忽然下起?大雪，带着邵雷和邵山月来看奇妙的邵峥被?困在了山里，只得在山里的安全屋待着，幸好安全屋里有点物资。 邵雷和邵山月聚在一起?烤火取暖，山里传来的枪声惊醒了小屋，也惊醒了邵峥。 「我去看看，很快回来。你和妹妹待在这里。保护好妹妹，也保护好自己。」 邵雷那时候20岁，邵山月12岁。邵雷拿着安全屋的猎枪守在门口。 「别?怕，山月。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邵山月握住邵雷不住颤抖的手，「别?怕，哥哥。我会保护好你的。」 邵雷无语片刻，「我一个?20岁的人需要你保护！」 邵峥没回来…… 林子的枪声没停。 邵山月看着邵雷脸色惨白，打晕了邵雷。把邵雷放在屋子里，在安全屋外围布置好后，邵山月消失在风雪中。 邵山月训着血迹，来到奇蹟冬眠的地方。没有奇蹟，只有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邵峥。 邵山月背着邵峥回了安全屋，为邵峥简易处理好伤口。 带着枪去山下求援。 随着援助而来的是雷婷，将邵雷和邵峥交给雷婷。 邵山月踏入山中，去找自己的虎妈。 偷猎贼和奇妙在山中缠斗，奇妙太?聪明了，聪明得偷猎贼恼羞成怒。 「这老虎太?难缠了。带不走的话，就杀了吧。」 邵山月帮助奇妙，偷袭杀死了两个?偷猎贼。 出于安全考虑，偷猎贼将枪口指向了邵山月。 奇妙用身体挡住了沖向邵山月的子弹。 「虎妈……虎妈……」 奇妙唿吸急促，身下的血迅速被?血液浸染。她?半阖着眼，鼻尖碰了碰邵山月的脸。 「把这小崽子带回去交差。」 邵山月被?拎起?来，她?手脚在空中扑腾，恶狠狠地咬着男人的手不松口。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邵峥，雷婷，邵雷飞奔而来，然后被?偷猎贼的枪口放倒。 最后，是邵山月。 偷猎贼恼怒于自己的不配合，将邵山月甩在地上，看都没看，手枪枪栓一动，一枚子弹正中邵山月眉心。 第061章 死亡 「不对， 我记得我家崽子活蹦乱跳地?活着呢。」 邵雷冲破梦境泡泡，醒来了。 邵山月眼中含泪，明明是唯一没有进入梦境泡泡的人， 神情却恍如?大梦初醒， 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而后被邵雷一把拉入怀中。 「山月，你没事就好。」 第?二个人是许丞，许丞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到清醒的三人时， 勉强扯出个笑容。 「丞哥，你脸色？」 「看到了不想见的事情，噁心。」 说完这句话， 许丞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之后的顺序如?叶鸣预料到的， 叶扶光， 陈谌，顾醒秋，谢青玉， 方觉夏， 以?及被迷迷煳煳拉进来的馆长。 馆长的梦很安静， 是一片墓穴遗址。 馆长和一个女人， 手握刮板、毛刷， 一丝不苟地?打扫刚刚出土的一个青铜器具。 「可有年代?了，看起来是夏商的老物件了。」 馆长开口，一旁小心翼翼收拾另一个器具的女人点了点头， 「这个墓， 可是大发现了。」 两?人安静地?清理，只有毛刷簌簌扫土的声?音。 清理完后， 院长感嘆道：「好久没见到你了，见见你也挺好的。你还是年轻时的样子，我已经不成样子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抬起头，好好观察女人。 「也好久没梦到你了。」 「留在这里不好吗？」 女人沉默了半响，询问。 「好是好，可是假的就是假的。」 馆长爽朗笑着，就像是四十年前第?一次遇见眼前女人那般笑着。 「你看，你不是她。她会和我说『赶紧滚回现实，好好给我活着』。」 院长的梦境泡泡啵地?一破，正站在土里和女人聊天的院长再一睁眼，周边围了一群人，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院长不好意思?地?拿下眼睛擦了擦。 「让你们见笑了。」 叶扶光上?前：「我们没有保护好您，幸好您没事。」 第117页 「没事，至少做了一场美梦。我很高兴的。」 院长眉目舒展，眼神平静地?笑笑。 叶扶光反覆确认院长没事后，准备继续向前。 前面是一个缓缓运转的黑色漩涡，就像是在扑鼠夹前放了个小蛋糕，充满诱惑气息。 叶扶光拧着眉头：「我先?去看看。」 和邵雷站在一起的邵山月勐地?开口：「我去，我有经验。」 几个跨步向前，邵山月由队伍的末尾，走到了漩涡的边缘。 漩涡不断涌动，边缘的黑色射线似乎染上?了邵山月的衣角。 「我和你一起去。」 没弄清楚自家崽子忽然这么热心的理由，邵雷摸不着头脑，不妨碍他紧紧跟着邵山月，免得自家崽子又丢了。 「……」 「你在这待着，我怀疑是虎妈才想着进去的。」 邵雷摸摸后脑勺：「如?果是奇妙的话，我更要和你一起去了。」 总不能说你妹妹皮下是旁边一脸无奈的男人叶鸣吧。 叶鸣心虚地?站在一旁，悄悄嘆了口气。 邵山月卡牌的共鸣度一直无法达到90%以?上?，卡牌像在和叶鸣捉迷藏，能体会到邵山月的感受，却找不到邵山月本人。 叶鸣实在无法与重视邵山月的亲人互动，一举一动都太虚假，像是鸠占鹊巢。 叶鸣有些低落。 他更希望的是，邵山月的自主意识，来见见自己久不见面的亲人。 「你不要来，我是s级，我有自保能力。你进去后我会担心你。」 邵山月纠结许久，小声?说出这句话。 邵雷拍了拍邵山月的背：「我家山月在关?心我啊。」 邵山月转头认真叮嘱了一句：「你们都不要来，等我消息。」 而后走入漩涡，黑色射线一点一点遮住邵山月的身影。 邵雷嘟囔了一句：「我怎么还会犯五年前的错误。」又转头和叶扶光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消息啊！」 说完，便招唿着陈谌踏入了漩涡。 被自说自话，完全不听?别人话的两?兄妹气到，叶扶光揉了揉太阳穴。 他向后看了看：「许丞，叶鸣你们和馆长待在一起保护他，就在这边。其余的，我们一起进去。」 一踏入漩涡，一股从天坠落的失重感袭来。 邵山月不停下落，中间路过许多未被染上?黑色的梦境泡泡，像是踏入了一个缤纷色彩的漫画扉页。 邵山月并不慌张，在空中一个转身，俯身向下沖。 被人一把拉住。 「幸亏你哥来了。」 邵雷被一只身长三米的海东青驮着，一把勾住下落的邵山月。 「陈谌？」 海东青点了点头，小小的眼睛中是熟悉的笑意。 「陈谌是个德鲁伊。」 邵山月回想还是人形的陈谌，完全看不出德鲁伊的样子啊！ 德鲁伊不应该都是美丽，优雅的森林男女神吗？ 邵山月绷着张小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头说起另一个话题： 「去下面，有熟悉的感觉。」 邵山月言简意赅，邵雷却一下子明白了。 陈谌打开翅膀。 铁灰色的海东青载着神情有着相似执拗的两?个人，俯冲下去。 像是童话与梦境的碰撞。 越往下，梦境泡泡越少，黑雾越多。 熟悉的场景，让邵山月屏住了唿吸。 颜色缤纷的喧闹被远远抛在脑后，越来越安静，安静到邵山月可以?听?见旁边邵雷的心跳声?。 「砰，砰砰。」 邵雷还活着，真好。 海东青一头扎在了地?上?，连带着邵山月和邵雷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是……透明的地?？」 邵雷半跪在地?上?，手不停摸索。 「不能再往下了，我们顺着这条路走。」 邵雷走在最前面引路，身后跟着邵山月和陈谌。 和邵山月记忆中一样啊！叶鸣感嘆道。 三人向前走，威压变重。 像是遇到天敌般，三人的危险雷达又在扯着嗓子，哔哔作?响。 邵雷停步，被后头闷头走路的邵山月撞了个趔趄。 他龇牙咧嘴转身：「往前吗？」 「往前！」 邵雷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黑雾愈发浓重。 邵雷微微弓身，比了个防备的手势，三人呈三角状前进。 黑雾凝成一个老虎半身，嘶吼着，从侧面袭来 。 邵山月向后一滚，躲开黑雾的攻击。 邵雷反身一个雷电球，雷电球在黑屋老虎身上?爆炸，黑雾被炸散，老虎消失。 黑雾涌动，更多老虎从黑雾中跳出。没有眼睛却虎视眈眈地?看着邵雷三人。 将邵山月和陈谌护在身后，邵雷周身涌起一层雷电，和老虎缠斗。 「这样下去，邵雷会力竭。」 回想邵山月异能，邵山月异能还有一个招式，万物重造。可以?通过模拟某一具体存在的频率，短暂创造该存在。 比如?说，风…… 风声?赫赫，从邵雷身后传来。 邵雷一个不好，顺着本能反应躲过。 风嘶吼着，和黑雾扭在了一起。 黑雾像是橡胶的质地?，紧紧黏在一起，挡住了风。 第118页 黑雾和风陷入了僵持。 「你这异能到底是什么？」 邵雷走过来，扶住面色苍白的邵山月。万物重造耗费的精神力太大，邵雷一会变成一个，一会变成三个。 邵山月闭着眼，「可以?模拟一些东西存在的频率，风，火，雷，电之类的，可以?让它短暂出现。」 邵雷点点头，一边扶着邵山月，一边看着眼前正全力对付风的黑雾。 「我来帮你。」 凭空出现个雷电团，雷声?嗡嗡的，好像有众多雷电被压缩其中。 雷电团飘飘忽忽到战场中间，轰隆隆开始放电。 成堆的雷电放射而出，陪着风的嘶吼。开始绞杀黑雾。 「黑雾变薄了一些。」邵雷眼睛一亮，「看来还是有用的。」 雷电和风不要钱似地?放出，硬生生把遮天蔽日的黑雾给打薄，打退了不少。 邵山月被邵雷扶着往前。 「我记得小时候，可是你这样扶我回家的。」邵雷笑着说。 「谁让你来打架，鼻青脸肿，有时候脸路都看不清。」 「我是为了谁打架的，邵山月？」 邵山月一个语塞。 小时候邵雷打架都是因为有人欺负邵山月。邵山月在小区内的团宠地?位，是邵雷打出来的。 「虎妈……」 三人通行?无阻，来到了黑雾的中心，那头邵山月见过的黑色老虎。 老虎正在优雅地?舔爪爪，看到三人只是眼睛动了动，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邵山月往前走了几步，被邵雷拉住。 「不对劲，小心点。」 邵雷小心翼翼地?向前：「奇妙，你还记得我吗？」 老虎圆滚滚的头搭在两?只前爪上?，好奇地?看着邵雷，眼中没有一丝警惕。 在三人分神间，几近粘稠至实体的黑雾悄悄爬上?的邵雷和陈谌的后背，然后一把吞噬了二人。 邵山月回头，就见邵雷和陈谌重重摔在地?上?，没有意识。 「邵雷……邵雷……」 「过来，崽子。」 邵山月冷酷地?表情射向表情毫无变化的老虎。 「崽子，快过来。」 「邵雷怎么了？」 「和虎妈在一起不好吗？」 邵雷和陈谌的脸色陡然苍白下去，像是血肉被吸走。 邵山月被迷惑，一步一步走到老虎身边。 「崽子，和我融为一体吧。」 邵山月从头上?拔下两?根头髮，头髮立马硬的像钢铁制成的匕首。 走近那双涌动着人类欲望的虎目，邵山月恨恨将头髮插了上?去。 如?针，如?匕首般的头髮。 「虎妈已经死了。」 「我不能再失去邵雷了。」 老虎痛苦哀嚎，双眼流出血泪，在地?上?不停打滚。 「你会后悔的！」 彷如?电影慢镜头般，浓重的黑雾褪去。从黑雾中跳出来一只白色的，披着雪的老虎。 「虎妈……」 邵山月不可置信地?开口。 奇妙的眼睛和黑雾老虎的眼睛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丝人类的欲望，只有无尽的树林清香和叮咚作?响的流水。 「虎妈……」邵山月跪在地?上?，抱着老虎的脖颈，嚎啕大哭。 奇妙沉默站着，湿热的唿吸打在邵山月后背。 好久，久到奇妙脖颈上?的毛被眼泪浸得一撮一撮的。 奇妙动了动，顶了顶邵山月。 在邵山月放手之后，奇妙双脚轻轻踩了踩躺在地?上?的邵雷和陈谌。 走到邵山月面前，奇妙和邵山月鼻尖对鼻尖，安静地?和邵山月对视，像是做下承诺。 而后奇妙开始褪色，开始消失。先?是尾巴，而后一点点蔓延，只剩下一双含笑注视邵山月的眼睛。 后来，眼睛也如?水般散开。 邵山月跪在地?上?，双膝挪动，想要抓住些碎片，只有一手的空气。 邵雷沉默上?前，跪在邵山月旁边，抱住了她。 「哥——世上?再没有奇妙了！」 邵山月头埋在邵雷臂弯中，声?音破碎。 「虎妈真的死了。哥——」 「我在。」 第062章 宋梓阳 以邵山月邵雷站的地方为圆心， 梦境流星般坠落破碎。冰裂般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邵雷吗？」 万千梦境碎片中，叶扶光几人收回警惕的姿势，朝着?邵雷奔袭而来。 「邵雷，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扶光隔着?几步远， 试探发问。 「刚刚，我们杀死了那双佛眼?。」 邵雷没有多说，简单概括后继续说道：「我们应该能出去了。」 叶扶光没有多说， 抬头和邵雷一起看向梦境上空。 梦境碎片恢復原有的光泽，五彩缤纷，一道道光芒砰地砸在地上， 砸出一道道涟漪。 叶鸣许丞和馆长所在的梦境处也开始震动。 与?梦境深处的流星雨不同，这里是地面开始破裂，一片一片的， 从脚下碎裂开来， 堕入地下的无尽黑暗。 许丞面色沉重，招唿着?馆长和叶鸣，朝地面完好?的地方跑。 「快走， 不能掉下去。」 后方地面一寸寸塌陷。 馆长年纪大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安全点的地方， 他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第119页 「年纪大了， 好?久没这么跑过了。」 「走！」 后方地裂逼近， 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许丞拉着?馆长大步向前跑。 「咔吱——」 叶鸣脚下一个踉跄，他低头一看， 是脚下的碎片轻飘飘地裂开， 带着?叶鸣朝深处坠去。 叶鸣手腕的菟丝花勐地拉长，吸附在还未裂开的地上， 尽力坠着?叶鸣。 叶鸣腰腹用力，一个翻身准备爬上去。 菟丝花攀着?的地面也碎裂开来，菟丝花花茎忙不迭继续向前攀爬，手忙脚乱的。 还没来得?及唿救，叶鸣左手被握住。一抬头，拉住叶鸣的果然?是许丞。 「鸣儿，下次得?小心点。」 叶鸣被一股重力一扯，重新站回地面。 三人继续往安全的地方跑，地裂的速度明显减缓。 「丞哥，你?说下面有什么？不知道叶队他们怎么样了。」 许丞面色凝重，看着?远方深处的黑漆漆：「那里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我们不能掉下去。」 视线远处传来一点微弱的光，轻飘飘地盪过来，光芒越来越盛。 直到光点在叶鸣三人眼?前停留，收敛光芒后，叶鸣才?和光里的七人对上眼?。 「进来。」 邵雷微微扬目，冲着?光点外的三人点点头。 「它能带我们离开。」 看到叶扶光点了点头，许丞带着?馆长进了光点，而后是叶鸣。 邵山月依旧不太有精神，没有抬头，疲倦地席地而坐。 邵雷坐在邵山月旁边，呈保护性姿势。 看到叶鸣关切地看过来，邵雷挡了挡邵山月。 「她没事?，只是有点累。」 叶鸣：面色复杂但?点头示意。 光点带着?几人继续上升。 整个梦境世界都在坍塌下陷，只有他们乘光上升。 「啵——」 光点带着?十人穿过最?后一层隔膜，像是潜泳很久后露头在海面感受许久不见的空气。 众人回到现实，重新站在了安放佛眼?的玻璃柜前。 玻璃柜空空如也，里面除了空气和柜檯别无他物。 果不其?然?，这里的眼?睛也消失了。 邵山月看着?空荡的玻璃柜长长嘆了口气，得?到邵雷带着?安慰的拍拍。 「馆长，您也看到了……」 馆长明显听懂了叶扶光的言外之?意，他摇了摇头以示安慰，「这是个害人的东西，没了倒好?。」 「感谢您的理解。」 「你?们也很不容易。」馆长感嘆。 馆长之?前也听说过异调局的谣言，说异调局的人都是怪物，污染都是异调局的人带来的。忽然?开始担心生命安全的很多人，将一腔怨恨发泄在了异调局身上。 不能说错，只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的悲鸣而已。 顾醒秋和叶扶光，方觉夏几人辞行。 「我和你?一起走。」邵山月勐然?开口，一开口震惊了几人。 「你?不和我一起？」邵雷疑惑发问，有些着?急的说，「你?知道爸爸身体……爸爸妈妈多想见你?吗？」 邵山月认真和邵雷对视：「哥，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还不能回去。」 而后转头对顾醒秋说，「我有请求你?帮忙的事?情。」 顾醒秋为难，头疼地看着?邵雷邵山月两兄妹的拉扯。 「行，边走边说。」 沉思良久，看出邵山月不是在逃避说笑?，顾醒秋点点头。 在其?余七人的视线中，顾醒秋带着邵山月离开。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行。你?之?前帮过我很多次。」 「宋梓阳的血很特殊，叫做人参果。」 邵山月顿了顿，果不其?然?看见顾醒秋脩然紧绷的身体，动作微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没有陷入梦境，我看到了你?的梦境。没有别人知道。」 顾醒秋松了口气：「阳阳只是个小孩。」 「我知道。只是我爸爸快要?死了。」 顾醒秋冷笑?：「你?自称自然?的宠儿，不知道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吗？」 邵山月语气低落：「他是因?为我才?出现生命危险的。五年前，他为了救我和虎妈被偷猎贼一枪打在了肺上。」 邵山月没有装可怜，只冷静地说出自己的人生。 顾醒秋动了动嘴，却没有开口。良久，她才?低声说道：「我带你?去见阳阳。阳阳愿不愿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要?恨他。」 「谢谢。」 顾醒秋脚步一步深一步浅，带着?邵山月回到了小竹村。 小竹村家家都挂上了白?绫，乍一看，白?惨惨的。 风一吹，白?陵刷刷抖动，呜呜咽咽的。 此外，村子很安静。顾醒秋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大路。 「不打扰他们了。」 顾醒秋到黎栋门口敲门，一开门，扑面而来的一个软乎乎的小炮弹。 「姐姐，你?回来了。」 小炮弹宋梓阳本人坐在顾醒秋怀里，依恋地抱住顾醒秋，小脸在顾醒秋脸颊上贴了贴。 和姐姐贴贴完后，宋梓阳才?看到一旁百无聊赖，自觉进屋坐在椅子上的邵山月。 「邵姐姐，你?也来了呀。」 第120页 邵山月两指夹起宋梓阳的婴儿肥，「是哦，看起来宋梓阳不想见我。」 「没有没有。」宋梓阳连忙否认，从顾醒秋怀里探出半个身体，在邵山月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 邵山月冷静地接过黎栋递过来的纸，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 「怎么样？你?们还顺利吗？」 黎栋招唿顾醒秋邵山月坐在桌子上，担忧地注视着?顾醒秋眉眼?的疲倦。 邵山月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们只找到了白?槿的下游，是西洲梦。那些专家，白?槿花，还有搬空的实验室，我们都一无所获。」 宋梓阳捧哏似地鼓励顾醒秋：「姐姐超厉害的，一定能抓到所有坏人、变态的。」 「阳阳，邵姐姐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顾醒秋艰难开口，看着?宋梓阳好?奇的神情，「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我和邵姐姐两个人吗？」宋梓阳站在门口，探着?头看向门外的顾醒秋。 得?到顾醒秋肯定答覆后，宋梓阳小大人似地点点头：「好?吧。」 邵山月盘腿坐在地上，和宋梓阳视线平齐。 「邵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邵山月安静地和宋梓阳对视，直到宋梓阳脸上那层好?宝宝假面出现裂痕，清澈大眼?睛中出现阴沉。 在宋梓阳不耐烦地表情中，邵山月开口、「我想要?你?的血，来救人。」 宋梓阳表情一变，语气不屑：「邵姐姐，你?和那群变态没什么区别。都是打着?冠冕堂皇的由头，要?我的血。」 邵山月面色不变：「是的。我想要?你?的血。」 宋梓阳「嗤」了一声，小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而后面色一变： 「姐姐知道你?的目的吗？」 得?到邵山月肯定的答覆后，宋梓阳焦虑起来。 「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会同意你?和我单独聊天。」 「哪里出现问题了吗？她觉得?我是个累赘，不想要?我了吗？」 宋梓阳喃喃自语，焦躁地啃起自己的手指甲。 看到宋梓阳手指溢出的血色，邵山月一惊，抓住宋梓阳不断挣扎的手，看着?他认真说道： 「没有，顾醒秋很在乎你?，很喜欢你?。只是因?为我身世悲惨，而且和她并肩作战，她才?勉强给我的机会。」 「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 宋梓阳彻底冷静下来，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神性：「和我说说你?的悲惨身世，我想知道你?怎么打动姐姐的。」 邵山月艰难开口。 「也不怎么悲惨啊」宋梓阳语气轻快，「你?看，你?被父母抛弃了，然?后有了新的疼爱你?的父母，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你?。疼爱你?的大老虎即使在死后，也不捨得?动你?，把你?原封不动得?从梦境中送了出来。」 宋梓阳饱含恶意地看着?邵山月：「你?看，你?哪里悲惨？」 的亏是我，要?是邵山月本人，你?恐怕已经没啦！叶鸣在心中暗暗吐槽。 邵山月手臂撑在膝盖上，歪着?头注视眼?前眼?睛中满是浓稠恶意的宋梓阳。 「你?是在嫉妒吗？」 被说中心思，宋梓阳一愣，好?久才?回神。 「没有。」 「亲情不是血缘决定的。你?有顾醒秋。」 「……」 「是的，我有姐姐。我有亲人的，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宋梓阳喃喃自语，不断给自己打气。 「我给你?我的血。看在我们和亲人都没有血缘的份上。」 宋梓阳面色晴朗，语气轻快地答应。 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样子，让邵山月不得?不怀疑 ，宋梓阳这小子，不会也有精神分?裂吧！ 「当然?，是有交换条件的。至于条件是什么，等我想到再说。」 「成交。」 第063章 禁闭空间 滴落到试管后， 血液凝成深红色的珠子，珠子和试管壁碰撞的声音轻轻的。 这就是宋梓阳的血液，这就是宋梓阳堕变的地方。 不多时， 五十毫升的深红珠子塞满试管。邵山月郑重其事， 收好试管。 「谢谢。这些血液能做到什么地步？」 「大概就是可以让人恢復健康，变年轻吧。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哦。」 宋梓阳抿了抿自己滴血的手指，含煳不清地说道：「一定要记得哦， 不能忘记。」 「不要告诉姐姐多余的事情。」 邵山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而后拉开门，将一脸天真笑?容的宋梓阳扔给了顾醒秋。 「谢了，有事联繫。」 最后一件事了。 只需要把这管血液送去给邵雷。至少要让邵爸爸能撑到他把奶妈那张卡牌抽出来！ 顾醒秋抱着宋梓阳， 送了邵山月一程。 「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阳阳的事情。」 「当然，你放心。」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白槿花的幕后指使?没?有找到，追杀我们的人不知道身份。庆幸的是， 这两者?有交集， 我接下来应该会?调查这个。」 说完，顾醒秋好奇地看了眼邵山月：「你呢？为什么不回家？邵雷看起来不在意?你的堕变。」 第121页 顾醒秋说着，指了指邵山月随风起舞的头髮?。 邵山月「唔」了一声， 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有别的要去做的事情。」 「？」 邵山月看着顾醒秋疑惑的神情， 眉眼展开， 扬起一个肆意?飞扬的笑?容。 「大概是要去拯救世界的。」 顾醒秋挑了挑眉， 没?有说话?， 看起来对邵山月的屁话?不感兴趣。 反倒是宋梓阳，附和似地鼓鼓掌：「邵姐姐要怎么拯救世界呀？」 「拯救世界很简单。」邵山月伸出一根手指，在宋梓阳眼前晃了晃， 「首先， 你要找到一个大boss，接着， 打败大boss。这样，就可以拯救世界了！是不是超级简单。」 宋梓阳小?海豹似地啪啪鼓掌：「超级简单！」 两只弩箭御风而来，冲着顾醒秋要害之处攻去，风势吹开了顾醒秋黑压压的大袍子。 顾醒秋怀里抱着宋梓阳，一个凌空翻滚，身体从弩箭间隙中?完美划过。 弩箭没?有击中?目标，铿锵扎在地上，箭尾不甘心地嗡嗡颤动?几声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异能？」 「什么人？」 邵山月眼光刀般刮过弩箭来时方向，草丛灌木连其阴影一动?不动?，无人应答。 顾醒秋一把搂住宋梓阳：「先退出去。这里可以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宋梓阳两只手紧紧抓着顾醒秋衣服，身体不住地贴在顾醒秋身上，气声说道： 「姐姐，又是他们吗？」 顾醒秋表情严肃，「可能是。」 宋梓阳藏在顾醒秋侧脸阴影下的小?脸一瞬间阴沉，而后又恢復原样。 「他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顾醒秋无声拍拍宋梓阳的背，以示安慰。 没?有人能放过唐僧肉背后的诱惑，没?有人能甘心拥有过又失去。 顾醒秋和邵山月背靠背，风声赫赫围绕三人，在三人面前驻起一道360度立体风墙。 眨眼间，眼前变了个景象。 树木忽然犹如齿轮般变化，挡在三人的前进方向。 合该在视线远端消失的小?竹村，此时如一张纸被人摺叠起般竖了起来。 「立体空间？」 邵山月刚准备向前仔细看看小?竹村的情况。 脚下的地一空，三人勐然下坠。 蓝色天空下，三人犹如雨滴般下落。 速度之快，几乎能看到三人下落间拉出的轨迹线。 空气流动?的声音震耳欲聋，邵山月只看见顾醒秋的嘴唇动?了动?，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邵山月发?动?异能，有空气就好，不像在梦境，什么都没?有。 凌厉如剑的空气陡然一柔，轻轻托举起了下坠的三人。 坐在突出的水泥柱上，女人遥遥望了眼空中?的三人，手里的一个圆盘形的物?体时不时被抛起，后被接住。 「咦？这异能，倒挺有趣！是什么等?级的？」 女人手指微微一动?，百米高的摩天大楼轰然被肆意?揉捏，重新塑型成轮胎模样，朝着三人隆隆而去。 「！」 邵山月看到团成团的摩天大楼，神情一麻。 「？」 「快走。」 顾醒秋明显愣了愣，迅速回神后发?动?风系异能，三人的距离迅速拔高。 将近十层楼高的大楼轮胎原地蓄力，在三人下方一个弹射，将将好擦过三人身旁。 气势汹汹的音爆声，夹杂着眼前庞然大物动作间带动的厚重气流，重重打了邵山月河顾醒秋一巴掌。 三人发?动?异能，高高地飘在空中?，后头追着个轮胎。 「太超纲了。这什么鬼东西？」 「像是异能活化带来的后果。」 顾醒秋看了眼后头穷追不捨的大轮胎，面色凝重。 「异能活化？」 「异能活化，就是异能拥有一些人的特质，好奇疑惑愤怒。活化呈现多种形式，有异能成为某个实体存在的，有异能发?动?期间异能会?有一定情绪特徵等?等?。」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做实验体的时候，听那些研究员闲聊知道的。」 「姐姐，那里有人！」 宋梓阳打断邵山月顾醒秋二人的对话?，忙不迭伸出手指指了指。 顺着视线看去，是一个女人，像是从水墨画中?漫步出来的女人，手握一把摺扇。 注意?到空中?几人的视线，她慢慢抬眼，眉眼笑?意?间点头示意?。 「……」 这目中?无人的姿态，有些似曾相识。 顾醒秋不由得转头看了眼旁边的邵山月。 看到顾醒秋的眼神，邵山月不满地摆正顾醒秋的头，双手固定在顾醒秋脸颊两边。 「你在想什么啊，顾醒秋！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啊！」 「而且——这可是战场，那可能是敌人，你怎么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 没?管顾醒秋的疑问，邵山月握了握拳：「让我来会?会?她！」 邵山月一个腾空，风做翅膀，完好无损地降落在女人不远处。 一落地，风化刀箭，万箭齐发?沖向女人。 女人手掌用?力，泥土在女人与刀箭之间立起一道石墙。 第122页 邵山月发?动?异能，感受石墙唿吸的频率。 她分得清楚，石墙不是女人异能产物?，只是被女人控制。 应该很容易共鸣！ 石墙像是有两个意?识在打架，一会?按照邵山月的想法欲要攻击女人，一会?在女人的控制下摆出防守姿态。 「？」 邵山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嘴角含笑?，自信扑面而来。 女人不急不忙，「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异能有些相似。」 「你是个s，要不要加入我们？」 邵山月吓了一跳，她冷笑?着开口：「你认为我，会?加入一个可能是杀死?奇妙的幕后黑手的组织吗？」 女人恍然大悟：「因为那头老虎？」 「你喜欢老虎？想要的话?我们可以为你搭建一个虎园，把世界各地的老虎都给你收集过来怎么样？」 「你们可真是……该死?！」 邵山月笑?起来，眉眼弯弯。 「不必和死?人计较。」 45%……62%……83% 共鸣度上升，数字停在88%。 勐烈的风旋运动?起来，以邵山月为圆心，短短几瞬发?展状大，成为几近撕裂空间的大型龙捲风。 可以和自己对抗的异能，又是一个s级。女人苦恼地皱皱眉，短时间内出现好几个s级，看起来还都是组织的敌人。 这可是件大工作！ 邵山月站在风眼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邵山月抬头，两人隔着厚重阴沉的气流对视。 女人看着邵山月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抿起嘴角轻轻一笑?。 杀死?眼前的女孩，可是件费力的大工作！ 这可真是—— 太好了。 女人战意?迸发?，将困住邵山月三人的任务抛在脑后。 两人视线接触间，甚至能听到电流融化的声音。 「砰」 大楼挤压而成的巨型轮胎与龙捲风碰撞。 巨大的能量冲击从碰撞处扩散开来，能量波动?震碎了可以看见的一切事物?，包括空气。 空间如齿轮板变化。 女人退后几步，正好站在一处变化出来的弧形观景台上。 龙捲风搅碎了巨型轮胎。 轮胎的残渣被龙捲风聚拢，抛到空中?。 破碎的石渣被龙捲风一扔，满天的石屑冲着女人砸来。 女人晃了晃摺扇，空间翻转，满天碎石全部消失。 女人用?摺扇挡住面部，只留下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笑?意?吟吟地盯着邵山月。 「真是有趣。」 看到邵山月乘着风笔直朝着自己而来。 女人抬手敲了敲栏杆。 空间变化，层层叠叠的楼梯挡在两人中?间，女人站在高处俯身，嘴里含着笑?意?：「这可怎么办？」 邵山月随手捡起一大块石头，几个唿吸之间，石头像是被铸造般成为一跳标枪。 邵山月掂了掂，而后用?力一掷。 标枪如手枪中?的子弹一样，沿着邵山月预想的轨道沖向女人笑?意?吟吟的脸。 女人躲开了。 邵山月趁着风势，直冲云霄而上。 第064章 99% 勐然逼近的距离被变化?的空间一挡。 女人乘着一节阶梯上浮。邵山月站在女人刚刚所站的弧形观景台上缓缓下?降。 「别挣扎了哦。这是我的异能禁闭空间， 整个空间都是我的所有物，在我的异能里，你不可能追上我的。」 女人好整以暇， 语气怜悯地开口?。 邵山月盘腿席地而坐， 抬头盯着女人的脸：「云莱市希望之光孤儿院里，院长?有一个道具叫做禁闭室，和你的异能很相似。」 「哦， 那是组织研究我的异能，加了点别的异能之后制造的道具。」 女人勾起嘴角，「是不是很棒？永远多世界一步， 多一步的好奇心，多一步的探索欲。这就是我加入组织的原因。」 「你知?道你的异能制成的道具毁了多少小孩吗？」 「这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女人大吃一惊，捂着嘴说道：「怎么选择， 选择活下?去或者死亡， 是那些孩子?自己的意?愿啊！」 女人声音在空荡的空间中飘远。 空间寂静，只听得到女人惊讶的话?。 邵山月冷笑。 以风挡住身后袭来的冷箭。 「好警惕哦！」女人佯装可惜地嘆了口?气。 空间调转，坐着的地方一个反转， 成为天?花板。 邵山月身体勐然一轻， 头朝下?， 坠在空中。 稳定身形， 重新站在方寸空间后， 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邵山月视线尽头。 邵山月紧跟上去。 空间内含杀机。 每走?一步，都有意?想不到的陷阱出现。 单单是空间的再度变化?，邵山月体验了不下?十次忽然坠落， 稳定身形， 完好落地的过?程。 女人像一个吊在邵山月前的胡萝蔔，总是在邵山月视线尽头远远出现， 给邵山月一个身影，而后被重叠无限的楼梯淹没。 顾醒秋带着阳阳哒哒哒跑过?天?空中悬浮的楼梯，时不时张望邵山月这里的情况。 「她在消耗邵山月的异能。」 空间内的另外两个人，邵雷和陈谌，也想到了。 第123页 邵雷拿着望远镜不断张望，「不能这样下?去！」 至于邵雷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自从邵山月拒绝和他回家后，他偷偷摸摸跟着的。 拜託！消失了五年的妹妹眼看着要再次消失。邵雷总得做点什么。 而且邵山月才17岁，一个未成年！ 他倒要看看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邵山月。 邵雷和陈谌坠在邵山月后面?，不远不近。正好，被关进这一方封闭的空间。 邵雷收起望远镜。手中的雷光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陈谌，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 「老大！！？」 「对面?的女人异能等级不低。你保护好自己，这是命令。」 「……是。」陈谌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雷电团在女人所站的地方爆炸。 女人「嗯？」了一声，消失后再次出现，女人站在邵雷身后。 摺扇里亮起一道光，白花花的，直冲邵雷心脏而去。 邵雷一个前倾，灵活避开匕首。转身反手一锤重重锤向女人腹部。 「嘭！」 女人无力退后几步，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血液。 「我有点不高兴了。」 「你不会是要跑吧？」 每一个语气，连带着神态。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洋洋得意?。 「是的哦。」女人退后几步，脚下?的地板齿轮般飞快上升，「我打不过?你的样子?。不跑的话?不是被你按着打吗？」 空中出现数不清的箭矢，嗡嗡作?响。 「这什么垃圾道具！」女人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 细如毛髮的雷电一个个打落刺向邵雷的箭矢。 邵雷没心情再和女人僵持，他手中的雷电球飞速上升，在空中变大。 远远望去，像是个靛蓝色的太阳。 太阳开始放电，雷电如瓢泼大雨般倾泻下?来。 「轰轰」的雷电爆炸声震耳欲聋。 女人构建起层层屏障，用空中悬浮的楼梯。 而后被一一炸碎。 雷电没有放过?保护女人的任何东西。 听见?雷电声，邵山月加速动?作?，继续往上飞。 最高处的是一处巨大平地，上面?时不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 邵山月乘着风从平地边缘登陆。 一登陆，看见?的是邵雷半跪着，一道箭矢穿过?他的心脏。 女人用摺扇抵在邵雷下?巴上，迫使邵雷抬高脸。 「啧，看看这张脸脏得。」而后轻轻一歪摺扇，邵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邵雷——」 恍惚间，邵山月看到了五年前的雪。 共鸣度99%。 终于来了啊，邵山月！叶鸣在意识中感嘆。 邵山月动?作?一变，眉眼低沉下?来，带着山里凉透的夜色与血色。 眼睛一闭一睁之间，禁闭空间易主。 整个空间里的所有事物，都成为了邵山月的所有物。 包括空间里的人。 像是弓箭射出的箭，眨眼之间，邵山月来到邵雷身旁。 女人的感嘆被邵山月冷凝的威压压在喉头，她想动?动?，被沉默的空气锁定。 一股被注视，被锁定，轻举妄动?就会死的感觉攀上心头。 女人不信邪地动?了动?，身体背叛了她。她能感觉到自己走?动?间骤然加快的心脏的血液。 她重重跌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邵雷已经有些意?识涣散，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邵山月的眼泪如珠落玉盘，重重打在邵雷脸上。想到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为邵爸爸准备的试管。 试管抵在邵雷嘴边。 「邵雷——哥！哥，你张嘴。」 意?识模煳间，邵雷张了张嘴。吞下?血液的邵雷心跳忽然有力起来。 「有用，有用！」 流动?的风理解邵山月的想法，卷着顾醒秋和宋梓阳到了旁边。 看见?神态不同以往的邵山月，顾醒秋往后藏了藏宋梓阳，退后了几步。 顾醒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邵山月。 眉目间风霜雪重，满是风雨欲来。 顾醒秋有一种感觉，邵山月不在意?她们所有人，除了邵雷。 「我需要你的血液。」 邵山月略过?顾醒秋，径直看向宋梓阳。 宋梓阳大气都不敢喘，邵山月陌生的神态和气势都诉说着不容拒绝的请求。 看到邵山月怀中奄奄一息的邵雷，顾醒秋看了眼宋梓阳，艰难开口?道：「阳阳，你可以拒绝。」 宋梓阳怯生生看了眼邵山月，点了点头：「我给你。」 顾醒秋握了握拳。 宋梓阳的手指抵在邵雷唇边，求生本能被唤醒，下?意?识知?道这对身体有好处。 邵雷陷入停摆的身体开始从血液中汲取生机。 邵雷的唿吸趋于平稳，为不加重邵雷伤势而存在的箭矢消失在空中。 「谢谢！我欠你一次。」 顾醒秋揽过?失血过?多的宋梓阳。宋梓阳小脸煞白，听见?邵山月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该你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许是邵雷平安，邵山月眉目的血色轻了些。她蹲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女人粗喘挣扎。 第124页 良久，邵山月点了点头。 「看来是没有。」 邵山月伸手，准备暂停女人心脏的跳动?。 「等等！」 顾醒秋出声，打断了邵山月的动?作?。 「我想要知?道些消息。」 邵山月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顾醒秋站在女人面?前：「你想活吗？」 女人额角的冷汗打湿了头髮，碎发贴在脸上，湿漉漉的。 「谁会不想活。」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保你活下?去。」 女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邵山月。 顾醒秋踌躇，转头望着邵山月，不好意?思的羞赧和请求。 「你刚刚还在怕我。」邵山月意?味不明。 「我担心你失控。我可以死，但阳阳不能出事。他是我带出来的。」 邵山月看了眼顾醒秋身体平稳调跳动?的心脏，点了点头：「奇怪的责任感。」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对话?了吗？」 女人点点头。 「你和之前追杀我们的人有关系吗？」 「啊——我们是一个组织的。」女人不在意?地说道。 「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当然是因为，旁边那个小屁孩了。不，应该说是tdz0011。至于你，只是附带的。」 「为什么？」宋梓阳走?到顾醒秋旁边，沙声开口?。 「拜託，差不多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血液。谁能放弃！」 女人指了指旁边唿吸平稳的邵雷，「谁会不想多一条命。」 「白槿呢？西洲梦的白槿。」 女人挑了挑眉：「那只是个实验啦。看看能不能用人类的欲望养出污染。不过?不是被你们破坏了吗？」 「奇妙……」 「这好像就是那头老虎的名字吧。」 邵山月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毫不在意?得挑衅道：「你可以随时杀了我哦，邵山月。因为承诺而压制自己的本性?很痛苦吧。」 「五年前的偷猎贼，是你们吗？」邵山月开口?。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组织在收集各种奇怪的东西，一个抚养人类孩子?长?大的老虎姑且算是奇怪了。」 提起奇妙，女人的语气就像是提起了路边的一粒灰尘。 她不想要任何信息了，她只想要眼前的女人死，为女人自己的自大和傲慢。 邵山月正要动?手，身后传来陈谌咋咋唿唿的声音：「老大，你醒了！」 顾醒秋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感觉怎么样？邵雷。」 邵山月闭上眼睛，双肩被安慰性?地按住。 「山月，让她活着。」 第065章 胆子肥了 大脑传来一阵勐烈的刺痛， 女人闷哼一声。 空间摇摇欲坠。 「好。」 邵山月闭上眼睛。 空间陷落的浩大交响中，周围人的唿吸清晰可闻。 。 禁闭空间消失后，几?人原封不动， 回到?了小竹村的地界上。 点点灯火与高?空群星交相?辉映。 没想到?邵山月答应得如此轻易， 二分惊讶化作?五分骄傲，邵雷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 「她知道很多信息，对我们很有用。」 邵山月背对邵雷， 没有转身?。 只是听到?邵雷的解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谌走?到?旁边打电话?联繫叶扶光，西洲异调局。 邵雷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邵山月， 拧拧眉头，该不成是在闹别?扭—— 「山月，我跟着你， 是害怕你不见了。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很担心?。」 眼睛的水光被眨呀眨，眨散了之后。 邵山月才开口?说话?：「我知道。」 脑壳被邵雷狠狠敲了敲，「你知道还不解释！」 没法解释的啊， 哥哥。 邵山月沉默着低头， 整个人藏在星星的阴影之中。 「什么时候回来？」邵雷嘆了口?气。 「不知道。」 「会回来吗？」 「不知道。」 邵雷顺势在邵山月身?旁一躺， 双臂交叉枕在脑后。 「你看今天的星星亮得， 和家里的一样， 把地上的路都照得亮堂堂的。」 邵山月抬头，和群星对视。 「和我回家看看爸爸妈妈，然后再去做你想做的事。」 旁边闷葫芦似的邵山月， 总让邵雷想起邵山月刚来家的那段时间， 敏感自闭小心?翼翼。 想到?什么，邵山月起身?， 走?到?顾醒秋和宋梓阳眼前。 「我还需要一管血。」 「邵山月，你别?太过分！」 顾醒秋蓄势待发，怒气几?乎蓬勃而?出，被宋梓阳暖暖的小手拉住。 没管挡在小孩面前的人，邵山月安静看着宋梓阳。 宋梓阳抬头和邵山月对视，扯出一个笑。 「好。」 「阳阳？」 「姐姐，邵姐姐帮了我们很多嘛。」宋梓阳拉长声音，摇摇顾醒秋的手臂，「我也有点用处，帮帮邵姐姐嘛。」 骗人的小屁孩，明明是有交易想和自己做。 阳阳拉着邵山月来到?背人处，声音颤抖：「你现在欠我三个愿望了，邵姐姐！第一管血，救回邵雷，还有现在的第二管血。」 第125页 「所?以？」 没有顺着宋梓阳的语气走?，邵山月只是似笑非笑提出疑问。 「杀了那个女人。」 顿了顿，宋梓阳解释原因，「我不想成为移动血库。」 「换个要求，邵雷让她活着。」 「邵姐姐，你真是个混蛋！」 邵山月闭目思考。 让初一来控制女人，翻看女人的记忆后，将不想让异调局知道的信息守住，有点可行性。 就这么干了！ 「但我可以不让你的特殊血液暴露出去。」 宋梓阳半信半疑。 初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树林阴翳处，扯了扯衣服，「我现在真成刺客了。」 空地上女人正暗暗挣扎，企图拜託控制。但是一无所?获，邵山月的异能将她的身?体牢牢钉在地上。 身?体是禁锢她的第一层牢笼。 女人匪夷所?思，按道理来说自己也是s级，面对s级异能不该如此没有抵抗力。 难道…… 是邵山月的异能特殊，还是异能等级不止s。 正思索间，一股灵魂被撕扯的痛苦传来。顺着直觉，她看向树林，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抱着个丑木偶的小女孩。 女孩的眼睛如血色琥珀，没有一丝杂质。看到?女人看向自己，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灵魂被拉扯撕裂的痛苦持续着。 女人的哀嚎惊醒了打电话?的陈谌，正和顾醒秋偷偷摸摸打听邵山月和宋梓阳事情的邵雷。 几?人迅速来到?女人面前。女人的五官被痛苦上色，额角不断渗出冷汗。 「你怎么了？」 「那……那里有人。」 树枝被踩在地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非人感强烈的小女孩。 被女孩的红眼睛扫过时，三人身?上的危险雷达轰鸣着发出警报。 遏制身?体想要逃跑的本能，三人围绕女人，呈品字状分布。 对着枪口?，小女孩举起双手示意。 「我是你们这一边的哦！」 没等三人反应，初一抬高声音：「邵山月！邵姐姐，快出来帮我解释。」 邵山月带着阳阳从林中扎出来。 「这是我的同伴，初一。她可以控制人。让她来控制这个女人，我们可以得到?女人的所?有记忆，没有半点虚假的记忆。」 「同伴？」女人忍着疼痛，冷汗津津见看了眼不远处的二人，「你们是组织的对手，哪个教派，哪个组织的？」 邵山月和初一两个人5.2的视力可以保证看到了邵雷勐然瞪大的眼睛，和像是吃到?狗屎般复杂的神情。 邵雷的声音不由得拔高?：「山月，你加入邪教了？」 「我没有。」 邵雷明显不相?信邵山月苍白?的解释，他喃喃自语，下定决心?：「你得和我回去，你得去上学。」 邵山月抹了把脸，看了眼旁边看好戏的初一。 初一啧啧两声，加大异能控制女人的木偶线。 「别?控制我，我会死的。」女人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 看到?初一停下动作?看着她，她加紧解释道：「我们已经被施加了异能，有我们身?体的部分控制权。如果你控制我，那个异能会自动生效，我会死。」 「是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吗？」 「不，那是最低级的死法。我们会经歷自己最害怕的死法。」 「那是什么异能？」 「不知道，只是有一张纸，我签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身?体有一层桎梏。」 「你们？还有谁……」 女人无力躺在地上：「很多，很多人。」 「你们是个教派？信什么？」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唯一神。」 说到?这里，女人的表情一变，语气变得缥缈起来。 被邵雷随手扯了块布，塞住了嘴巴。 看到?邵山月和初一无语的神情，他咳嗽几?声，「别?听，会变傻。」 初一出马的想法out！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活着，且不透露宋梓阳的异能呢…… 初一和邵山月齐齐嘆了口?气。 顾醒秋追求真相?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也想到?了宋梓阳特殊血液的事情。 不能让女人死，让宋梓阳死也行！ 说干就干。 「相?信我们，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 在宋梓阳耳侧，初一轻声开口?。 宋梓阳选择赌一把。 女人的表情变得狰狞，她粉碎自己身?体的桎梏。 迅雷之间，女人冲到?宋梓阳面前。 宋梓阳勐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在空中盪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而?后重重跌在地上。 女人和宋梓阳同时晕过去了。 「阳阳——」 顾醒秋奔过去，没抢得过邵山月。 邵山月摸了摸宋梓阳的脉搏，悲痛宣布：「阳阳死了！」 顾醒秋一把抢过宋梓阳，没来得及哭，就看见阳阳眨眨眼睛，扯了扯自己，然后装死闭上了眼睛。 顾醒秋：…… 陈谌正要过去，被邵雷一把拉住。 和邵山月相?似的眼睛似笑非笑，「阳阳真的死了吗？」 邵山月，初一，顾醒秋三人将宋梓阳挡得严严实实，三人不住点头。 第126页 「那阳阳就死了。」 顾醒秋抱着宋梓阳走?远，「我给阳阳找个安静的地方。」 邵雷一把扯过邵山月的耳朵，「胆子越来越肥了。」 「你说什么？邵雷。」邵山月一边抢回自己的耳朵，一边嘟嘟囔囔。 「你们都看到?了，是那个女人暴起伤害阳阳。事实就是这样！」 邵山月大言不惭。 「只此一次！」 「什么啊？我和初一要走?了。」 邵山月从衣兜里掏出个试管，试管里面是毫无杂质的血珠。 「这个，给爸爸喝，他身?体能好转。」 「有个问题，你是从哪里知道爸爸的病情的。」 邵山月闭嘴。 邵雷飞速报出一串号码：「记着，每周给我打一次电话?，不然你在天然海角我都给你抓回来，抓回来之后就去给我上学。」 邵山月牵着初一，走?近丛林，听着邵雷的吼声「别?干坏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邵山月无语半响，背对着邵雷挥了挥手。 「老大，就让你妹他们都这么走?了？」 「……她有自己的活去干。至少我知道她活得挺好的，年夜饭有盼头了。」 「那倒也是……你看你妹那大高?个。一看营养就不差。」 「回去别?给别?人说，我找到?我妹了。」 陈谌不住点头。 「邵雷。」 车辆碾压土地的声音传来，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邵雷脸上转了一圈。 叶扶光他们到?了。 「其他人呢？」 「宋梓阳被女人杀害，顾醒秋说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叶扶光一动不动看着邵雷。 邵磊吹着口?哨，看看天看看地，顺便?指挥人把昏迷的女人抬上车。 这和邵山月如出一辙的耍赖皮的姿势啊！ 【恭喜玩家，邵山月卡牌前置副本完美通关，现解锁卡牌——邵山月！】 看到?卡牌上臭屁的邵山月，叶鸣松了口?气。 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和亲人真正相?见呢？ 不过，总算告一段落了！ 叶鸣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拉过被子，唿唿大睡。 第066章 整理 「那个女人跑了！」 许丞发来的简讯吵醒了叶鸣， 顶着鸡窝似的头髮，他看?着简讯陷入沉思。 许丞说?的女人，就是和邵山月打架的女人。 叶扶光， 邵雷几人将女人押送至西?洲异调局。根据地域管辖原则， 女人由西?洲异调局具体负责。 然后…… 她跑了。 叶鸣纳闷，坐在小组会议室里，悄悄和许丞交头接耳。 「她怎么跑的啊？」 「关押她的异调局监狱碰巧出了停电事故， 里面的狱警，异能者全都因为吃菌子晕晕乎乎的。一不?小心，就让女人跑掉了。」 「……」 他不?信邪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什么东西?？越狱这么简单的吗？」 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叶扶光打开投影仪， 是一段监控视频。 女人施施然从自己的牢房出来，看?到摄像头后带笑挥了挥手?，一字一句：「后会有期！」 然后一步一步， 观光游客般走出摄像头监控范围。 满大街的监控探头没有捕捉道?女人的踪迹， 如滴水入海。 「上?面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是不?是意外。目前证据看?来，是意外。」 去调查的人追更溯源。 首先是调查了监狱停电的原因，排查后发现是三只老鼠咬断了电线。 其次调查让众人晕晕乎乎的吃菌子事件， 没有异常。从购买菌子源头开始， 到中间经过的重?重?审查， 厨师做饭是否别有用心。 环节上?的每一个人， 每一件事至少都是两个人共同决策出来的。 凑巧的是：厨师没有做熟菌子， 所有人那天中午都选择了吃菌子，没有一个人发现菌子有问题。 越狱事件发生后，没有一个人失踪或者有异样?， 涉事的所有人都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 太巧合了。 这是叶扶光看?到调查笔录后的第一反应。 调查中的巧合像是机械齿轮般严丝合缝， 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帮女人越狱。 「太巧了。」 叶鸣说?出叶扶光的心声， 看?周围几人的脸色，明显都觉得?太巧了。 「她曾经说?过，她有组织。假定这是她的组织的行动，对面的异能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叶鸣。 「这是今天的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叶扶光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条调职申请，「这是许丞的调职申请，大家?举手?表决是否同意。」 许丞一愣，而后释然一笑。 「叶队，这不?是你同意就行了吗？」 「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要。」 「为什么，因为顾醒秋？」 方觉夏压着嗓子，尽力解释道?：「你应该可?以看?出，顾醒秋帮了我们很多，几乎没有失控的风险。」 许丞看?着方觉夏，好一会儿。 看?到方觉夏的表情由不?安变为额头上?绷紧十字，他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要被方觉夏拉到训练场上?对练了。 第127页 许丞赶忙开口：「这是选择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理念有些不?同。如果我调职会比较合适。」 许是注意到些许沉寂的气氛，他接着说?道?：「这样?刚好我还可?以不?祸害你们了——」 「什么祸害？」 叶扶光皱眉，「不?要乱说?话。你是小队不?可?或缺的一员。」 「哎呀，就那个意思嘛。」 叶鸣注意到许丞说?的一个词语——理念。 可?能是有些草木皆兵，听到类似的词，叶鸣总能想到越狱女人的信仰问题。 「我们理念有什么不?同？」 许丞惊讶地看?了叶鸣一眼，惊讶中混杂着些叶鸣看?不?透的东西?。 「我可?以看?出你们是温和派，觉得?异能者堕变者普通人可?以和平相处，大家?各司其职努力生活下去。」许丞表情认真，「可?是我不?觉得?。」 许丞笑了笑，没有详细说?自己的理念，只是说?起自己的初衷：「或许理念不?同的人在一起工作会有些艰难。」 叶扶光一锤定音，「举手?表决吧！同意许丞调职的举手?。」 会议室里，大家?沉默着，没有人举手?。 看?到这个结果后，许丞先是笑了笑，而后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真的会后悔的！」 「那可?不?一定哦。」久久沉默的谢青玉说?了来到会议室的第二句话。 方觉夏扬起嘴角：「到时候后悔，到时候再说?。」 叶鸣附和两人说?的话，「对啊，丞哥。相信你的队友！」 叶鸣走在回家?的路上?，慢慢思考。 现在，是邵山月副本结束的第六周。许丞提交了他的调职申请。 太紧张了，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叶鸣拍拍自己的脸，加快速度回家?。 家?门前，站着个人，手上提着几个饭盒，来人正是许然。 「叶鸣——」 叶鸣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几步，在许然看?过来时，叶鸣已经走到许然身边。 「许然？」 「我妈熬了些汤，让我给你送过来点。」 叶鸣用腿抵着门，正欲接过饭盒，许然躲过。 「你手上有东西了，都拿到这了，不?差这一点路。」 两人一起进门。 许然拿着饭盒，进了厨房。 「用微波炉给你热一下。你冰箱里有什么？」 许然自如打开冰箱，自然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空间的主人。 冰箱里满满当当，蔬菜肉类一应俱全。 作为一个社畜，在家?做饭是基础操作。毕竟外卖……真的太贵了！ 虽然不?好吃，但能吃就行，叶鸣塞冰箱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厨艺问题。 可?能这就是人菜瘾大吧。 「之前你家?冰箱从来都空空荡荡的。叶鸣，你长大了啊！」 许然的感嘆如烟雾般在空中扩散。 叶鸣神色不?动，利落摆好碗筷。 「生死无常，人总是要长大。」 「是啊，生死无常……」 许然关上?冰箱，在客厅乱转 客厅不?如叶鸣刚来时那样?冰冷。几个月过去，客厅多了几盆绿植，沙发上?多了几个毛绒玩偶。 空调被松散搭在沙发上?，伸手?能够到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夹着书籤的书。 「叶鸣家?，变了好多。」 叶鸣呵呵笑着，邵山月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卧室。 「要努力生活嘛。」 许然像是很喜欢喊叶鸣的名字，总是在叶鸣意想不?到的时候叫叶鸣。 比如许然喝了口汤后忽然开口：「叶鸣！」 又比如在叶鸣洗碗时，从叶鸣身后突然出声：「叶鸣。」 吓得?叶鸣手?一抖，盘子碎在地上?。 叶鸣黑脸：「许然，你给我安静滚出去！」 「是叶鸣，还是叶鸣。」许然的声音轻飘飘的，除了自己谁都没听到。 或许他自己也没听到。 许然带着饭盒回家?，临行时在玄关处认真开口：「叶鸣，你不?是坏人！好好活着。」 「？」 现在朋友之间流行这样?讲话了吗？ …… 叶鸣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和原身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他总会时不?时冒出些愧疚难受。 原身还是个正在上?大学?的孩子。 更显得?杀死原身的人可?憎了。 叶鸣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让他来安静地整理一下目前的谜团。 根据邵山月副本得?到的情报来看?。 想要叶鸣的人和西?洲梦，贝纽特背后的人是同一波。 背后的势力信神，目前出现的人有三个。一个是钟乐兮在贝纽特遇到的能化为鲜血的男人，也是初一副本中的为村民?带来木雕的黑衣人；一个是躲在暗地，异能疑似为契约，约定之类的异能者；一个是刚刚逃狱的女人。 每一个人，都是在副本里遇到的。 第二个谜团是关于深海。 原身父母殉职的案件——海底人，以及原身和自己经常梦到的那片深海。 二者有没有什么关系？ 深海和上?面的隐藏势力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叶鸣在海底人案件中的倖存者方若明身上?画了个红圈。 第128页 关于海的线索还有一点，就是来渔村的那条如梦似幻的美人鱼在消散后对叶鸣说?的那句话「你是来找海的吗？」 接下来的行动有三点：一是在接下来的副本任务中努力收集线索，二是看?看?副本结束后的收尾工作，比如贝纽特的后续追查，西?洲梦的后续追查，三是去找找方若明吧！ 叶鸣想着想着，陷入睡眠。 果不?其然，回到了熟悉的寂静海洋。 好多次来到这里，叶鸣已经将这里到石壁处的路踩熟了。 好像出现了新的东西?…… 轻车熟路，叶鸣来到石壁面前。 石壁上?的人脸更清晰了。 每一次来到梦境，石壁人脸的表情都截然不?同。 叶鸣抚过这张自己的脸，原身的脸。 「不?能总在这里待着。」 他绕过去，准备继续向前。 石壁没有叫醒叶鸣。 叶鸣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向前，蓝盈盈的海水开始变得?暗沉。 很远很远的高?空处，亮着一丝光，像是灯塔！？ 叶鸣停在原地，仔细斟酌，向下还是向远。他能感受到一股牵引，吸引着自己向下。 但是…… 光比暗更吸引人。 叶鸣选择向远。 跋涉很难，不?像叶鸣之前探索得?轻松。每走一步，叶鸣都能感觉自己的身躯佝偻了些，嵴樑像是被施加了海的重?压。 直到路边出现熟悉的石制人脸，人脸依旧看?了眼叶鸣，然后怒吼着，一巴掌把叶鸣赶回了现实。 「嚯」 叶鸣从沙发上?勐地惊起，好一会才回神，四肢不?受控制的酸软，像是软塌塌的面条般摊在沙发上?。 游戏提示音不?合时宜地传来—— 【恭喜玩家?，隐藏任务拯救世界进度达到25%】 「……」 拯救世界的进度到底是怎么加的，叶鸣到现在没搞清楚。 第067章 日常 「我?听?说咱们局有个?方若明？怎么从来没见过。」 方觉夏看了一眼叶鸣， 「你从哪听?到这人的？」 「怎么了？」 叶鸣没有回?答，而是?一个?反问。 「他办理?内退了。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 「精神问题？」 怀疑自己听?错，叶鸣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 「是?的。」 「他在哪里休养？」 「不知道， 局里很少人知道。」方觉夏一顿， 摸了摸额角，「不过你可?以问问许丞。」 「？」 方觉夏一笑：「懂不懂东分?局交际花的含金量？」 叶鸣瞭然地点了点头。 叶鸣在人声鼎沸的食堂中拉住许丞，他正和一个?叶鸣没见过的人聊天。 食堂是?这样的， 可?以见到整个?单位的绝大多数人。 如果不是?被叶鸣拉住，他早就神采飞扬地和人一起打饭去了。 「丞哥，我?俩一起吃饭呗。」 「呦，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不是?对?认人没兴趣吗？」 叶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许丞一把?搂住：「走走走，赶快去打饭。」 许丞热爱生活， 每天情绪都活力十足， 这次看到食堂饭菜也不例外。 餐桌是?四人座，几人打好饭后陆续入座。 许丞忙不迭介绍被自己引来的人：「这是?人事科的蔡哥，你办入职的时候应该见过。这是?办公室的汪哥。」 「这是?我?们小队的新人， 叶鸣。」 碗筷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 「丞哥， 你知道方若明吗？」 许丞不急不缓地吃饭， 听?到叶鸣的询问后没有一丝变化：「怎么突然提起他？」 「叶鸣还知道方若明呢？」旁边人事科的蔡哥接过话?头。 叶鸣点点头。 「那可?是?个?老同志了。可?惜， 不知道什么原因， 竟然得精神病了。」 「这怎么搞的？」叶鸣摆出?个?洗耳恭听?的姿势，大大取悦了蔡哥。 他的筷子与眉眼都在空中飞扬。 「哎呦，你可?不知道。方若明好像精神分?裂了， 分?裂出?来的人格天天想着杀了自己。」 蔡哥啧啧两声， 看客似的表情上浮了一层浅薄的同情，唏嘘说道： 「当时在局里的时候， 不小心病发了。拿着剪刀直冲沖对?着自己心脏戳过去，幸好被人挡了一下。」 叶鸣嘶了一声：「这么兇险？」 「可?不是?嘛，然后被拉到医院去，一检查这不坏事了，精神分?裂。只得早退了，那可?是?个?精干人。」 「之后呢，他去哪了？」 「在岛东精神病院呢，之前组织去慰问过一次。」 蔡哥摇摇头，摇掉脸上的同情，「你们去过精神病院吗？白天一点不阴森，但就是?有点紧绷，不自觉提着喉咙走路。」 话?题被轻巧得转移，叶鸣暗地松了口气，加快速度扒饭。 一抬头，刚好和许丞对?视。 对?着叶鸣疑惑的视线，许丞缓缓拉出?个?笑，他侧耳听?着蔡哥和汪哥的对?话?，时不时插句话?。 吃完饭，许丞和叶鸣并?肩走。 「怎么忽然问起方若明？」 叶鸣看了眼许丞，「档案室里看到的，忽然想起来，就问问。」 第129页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许丞悠悠嘆了口气，像是?吟诗半手背在背后。 「？」 「好奇心会害死猫。」 说完话?后，他两三步上前，手臂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有说有笑。 宁静的午后被叶扶光的脚步打断，小队五人在会议室碰头。 「看来是?有任务了。」谢青玉打了个?哈欠。 叶扶光用脚抵住门，两手拿着几个?规整四方体进来。 「这是?钟乐虞发明的工具？」 看着机器熟悉又陌生，叶鸣不由得发问。 「对?。」 叶扶光将机器放在桌子上，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 「机器的主要功能就是?捕捉污染源。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测试机器在实战中的可?用性。」 「这机器好看很多。」 和叶鸣之前看到的不同，机器手掌大小，四四方方，表面是?钛合金。 看起来像个?……充电宝？ 叶扶光点点头：「钟乐虞被说烦了，优化了外观。」 四人一人拿一个?机器，放在手中不停把?玩。 「这东西真有用？」 「有用没用的，拉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我?们之前见识过的污染都是?开放性污染，即可?以随便进入。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一个?闭合性污染。」 看到叶鸣清澈见底的疑惑，叶扶光加了几句解释，「闭合性污染一般无法进入，只有在收到相关邀请才能进入。」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就是?民乐小区。民乐小区是?在两年前成为闭合性污染，而后无法进入。但时不时会出?现民乐小区的房屋出?租，买卖信息。」 「能看到相关信息的，视作被邀请。接下来三天中，收到邀请的人会不自觉进入民乐小区。」 叶鸣翻了翻记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小区？」 谢青玉动作依旧，摆弄着手里的机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民乐小区已经不存在了。它只存在于异调局的档案之中。」 「目前为止，民乐小区邀请了多少人？」 「五十二人，不包括民乐小区原住民——」叶扶光抚了抚额角，些许停顿后说道：「如果包括的话?，应该有3278个?人。」 谢青玉迟疑开口。 「我?们没有被邀请。」 「我?被邀请了。」叶扶光手掌往下压了压，止住许丞的惊唿。 「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钟乐虞猜测，民乐小区的租房买房信息类似于一种精神印记，在我?收到邀请后，钟乐虞通过研究我?，确实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精神波动。」 「她?可?以复制精神波动，因此民乐小区的任务成了我?们小队的。」 「这就是?钟乐虞嘛。」 许丞的表情一瞬间抽离，而后迅速回?神： 「既然如此，直接炮火洗地，炸了他丫的。」 许丞一拍手掌，神情激动。 「民乐小区可?能有倖存者。」 一句话?将许丞的嚣张气势打断，许丞嘆了口气，「想想，我?就想想。」 「因为是?第一次进入闭合性污染。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保全?自己，搜寻倖存者。」 说到这，叶扶光语气软了软：「没有从闭合性污染中出?来的先例，我?们这一去，可?能一去不回?。有人想退出?的吗？」 四人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我?们小队，全?员出?动！」 「大家做做准备，明天下午，我?们去民乐小区。」 叶鸣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旁边是?唉声嘆气的初一。 初一拿起本杂志，团成话?筒，放在自己嘴边： 「是?谁，最初的目的是?要保护好自己？」 「是?我?。」 「是?谁，头脑一热后只想着和小队共进退？」 「是?我?。」 「是?谁，本想安稳活着，不管世界纷扰？」 「还是?我?。」 叶鸣四肢在空中晃了晃。 「挺不错的，有生死与共的队友，有一份存在些许意义?的工作。只是?单纯活着的话?，太无聊了吧。」 初一小大人似地揉乱叶鸣的头髮。 「那就够了，叶鸣。选择是?出?于本心就足足够了。」 「也挺好的，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叶鸣的呓语消散在抱枕中。 钟乐兮久违出?现，脸色煞白。 「我?能出?现多久？」 【十分?钟。】 「嘁——」 邵山月一脸嫌弃的出?现，抓着钟乐兮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钟乐兮一惊：「邵山月！」 「放心，不会死的。」邵山月语气带着笑意。 到了！ 邵山月抓着钟乐兮，在东分?局的上空中盘旋许久，确实无危险后，悄悄落在了钟乐虞的研究室门口。 几个?月以来，钟乐虞的传闻几经波折，已经发展到了「钟乐虞每晚都在研究室吃污染」的盛况。 不过，至少可?以知道钟乐虞晚上是?在研究室休息的。 钟乐兮抚平自己的衣角，对?着研究室外的摄像头摆弄自己的头髮。 「钟乐兮，给我?滚进来！」 从摄像头对?面传来钟乐虞恨铁不成钢，夹杂着无语的声音。 第130页 研究室大门打开，钟乐兮摸了摸鼻子，进门。 看到钟乐兮煞白的脸色，钟乐虞脸上表情一变，「他们没有好好照顾你！」 「不是?，姐。是?我?自己的原因。」 「因为我?？」 看到钟乐虞明显阴沉的神色，钟乐兮急忙安慰道：「只是?暂时的。我?多消除点污染源就可?以了。」 「需要消除污染源？」 听?到钟乐虞的问题，钟乐兮止不住的点头： 「但是?我?找不到污染。污染消息一般都被官方拦了，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出?去偶遇污染。」 「你的同行者和教?导者呢？」 叶鸣：我?吗？ 「我?们不太行……」钟乐兮明晃晃的示弱，让钟乐虞咬牙切齿。 「如果可?以检测一个?城市的能量，污染出?现的时候能量发生变化，这样的话?，可?以检测到污染。过几个?月就能有结果了，到时候你来拿。」 钟乐兮忙不迭点头。 「姐，你在这边怎么样？」 钟乐兮回?归自己本来目的。 「还行，我?有价值，所以过得不错。」 「没有奇怪的人吧。」 在钟乐兮面前，钟乐虞是?最坦诚的。 「有几个?。」 「几个?？」 钟乐兮一愣，连带着家里的叶鸣。 「有一个?野生道具伪装异能者的，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 「异调局真有趣！」 钟乐兮遗憾地想。 「是?啊。」钟乐虞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有好戏看了。」 钟乐兮正准备细问，钟乐虞觉得奇怪的人具体是?谁。 敲门声响起。 「钟研究员，您在吗？」 这是?…… 许然的声音！ 第068章 民乐小区 叶鸣来到钟乐虞研究室， 復刻精神波动?。头上戴了个全罩式头盔，任钟乐虞摆布。 「好了！」 钟乐虞拍拍手，大功告成。 「这个精神波动?能够復刻五天， 可以让你们?一起进入民乐小区。」 几人?背着超大的双肩背包， 乘车来到了民乐小区，一个已经消失的小区。 「这条路不是已经废弃了吗？」 「因为民乐小区才废弃的。」 民乐小区是被雾笼着的。 即使站在小区门口?，里面的楼房依旧不甚清晰， 只能在雾蒙蒙中隐约可见楼房阴影。 民乐小区不远处有一处岗哨。看到来人?敬了个礼，仔细看了看几人?的证件后?转身离开。 「他们?一是为了拉住收到信息的人?，二是为了监测民乐小区污染的能量变化。」 「现在走吧！以防万一， 拉着我。」 叶扶光一马当先，率先来到民乐小区门卫处。 几人?随着叶扶光穿进一层无形的隔膜。 进来了！ 两步之?遥，仿佛换了个世界。空中太阳像是将?要掉下来， 周围空气发生变化， 干燥炎热在空中瀰漫。 空气被太阳炙烤，隐约出现波动?。 盛夏与暖秋，完全不同的世界。 门卫处的老大爷悠闲地慌着大蒲扇， 一台年龄大了的电视机咿咿呀呀， 一顿一顿的， 曲调不成曲调。 看到来人?， 老大爷眼皮懒懒地抬了下， 「年轻人?，新来看房的？」 「是，看到网上的租房信息， 想来看看。」 隔着窗架， 脸怼到老大爷面前，许丞笑?得憨憨的。 「大爷， 我们?刚毕业，第一次租房子。麻烦您给?我们?唠唠，这小区房子怎么样啊？」 大爷眼神淡淡。 「小子，油嘴滑舌，没腔没调的。」 看到许丞继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大爷无奈嘆了口?气，「进来喝杯水吧！」 「恭敬不如从命！」 许丞生龙活虎，窜进门卫室。 其余几人?在门卫处对?视几眼，相互笑?笑?，跟在许丞身后?一起进了门卫室。 「你们?一波的？人?还挺多。」 大爷视线在几人?来回，重点打量队伍末尾的方?觉夏。 方?觉夏注意到大爷的视线，对?着大爷目光扬起一个纯度100%的笑?容。 「害，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想着租在一起方?便嘛！」 大爷摇了摇蒲扇：「随便坐！」 许丞挥了挥手，不在意地继续道，「大爷，唠唠？」 「我们?这小区，呈回字形分布，最中间那点地方?，就是餐馆，超市，药店之?类的。小区里的人?买东西都不用?出小区，下个楼就能买到。」 「这还挺方?便。」许丞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那确实是！」大爷的扇子慢悠悠，「我们?这里，年轻人?多的是。还有很多创业的年轻人?，什么搞直播的，买衣服的，做美甲的，里面都有。」 「那真不错。最近毕业没找到工作，看看能不能在我们?小区里找到。」 「你倒机灵。」 天气很热，门卫室有一台老旧的立式风扇，嗡嗡作响，作用?微乎其微。 短短几分钟，几人?头上的汗打湿了头髮，湿漉漉地聚成一撮一撮。 老大爷身穿个大背心，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第131页 「这天可真热！」叶鸣像是自言自语般出声?。 听到叶鸣的话，大爷扇子一顿，「现在三伏天，肯定热的。」 「看起来大爷您耐得住热。」 「年纪大了，这种天气对?我刚刚好，正好驱驱体内的寒气。」 说话间，许丞水没端稳，踉跄着，差点倒在了大爷身上。 他着急忙慌的：「大爷，您小心。唉，我这手。」 慌乱间，他碰到了大爷的身体。 大爷身体干燥，皮肤接触的触感没有一丝滑腻。 「没事没事！」 大爷扬了扬手，「你们?看房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从大爷口?中得知，小区目前出租的只有7542室，即7号楼5层402室，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叶扶光的租房信息上正是这栋房子。 「去?看看房子。」 7号楼在小区里面，众人?顺着大道走。 「果然不能有期待，老大爷不是污染源。这东西没亮。」 许丞哀嚎一声?。 「想什么呢？污染源能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别做梦。」 谢青玉言简意赅，打破许丞的幻想。 方?觉夏环顾四周，「这小区年轻人?挺多，看店铺装修，一大半都是年轻人创业。」 大道旁边楼房的一层全部被改成了商铺，琳琅满目的店铺，多一点的是服装店。 叶鸣一个侧头，和服装店的一个人体模型对上眼。 这个模特，刚刚是侧脸对着自己！ 他正准备细看，人?体模型身后伸出来两只手，摆弄模特造型。 看到有人?往这边看，摆弄模型的人?笑?着挥了挥手。 以示友好，叶鸣点了点头。 「来新人?了！」 「那还不好？好几个青春活力的年轻人?。」 「当然好。」 和叶鸣打完招唿后?，摆弄模型的人?和身后?的人?聊天。 速度不慢。 几人?的到来吸引了整个小区的注意力。 所在之?处，全是好奇的注视，连正在吃饭的人?筷子都顿在空中，等几人?身影消失后?才继续吃饭。 「我们?几个有点像明星。」 方?觉夏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前低低咳嗽几声?。 「万众瞩目啊！」 不多数，7号楼到了。 单元处站着个中年男人?，典型条纹短袖，秃头，支起高高的啤酒肚。 「你们?就是来看房的？」 男人?语气不咋好，看到棺材脸的叶扶光语气弱了弱，看到后?面三个身材高高大大的人?更?是一惊，黑压压的，连太阳都遮住了。 尤其是谢青玉。 本来就是一张臭脸，只要没有表情就感觉在生气，加上苦夏烦闷，臭脸更?明显了，整个一在役犯罪分子。 男人?坚强地看着队伍中唯一的女子——方?觉夏。 方?觉夏嚼着口?香糖，手中转着一把摺叠小刀，眼神似笑?非笑?盯着男人?。 男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将?视线放在表情最平和的叶扶光身上，目不斜视：「我是房东，叫孙正义。可以的话，你们?叫我孙叔就行?。」 看到几人?不置可否，孙正义虚张声?势地咳了咳，「要是不想，叫我小孙也可以。」喏喏说完话后?，紧接着抬高声?音，「走，我带你们?去?看房。」 走楼梯时?，孙正义余光撇到不时?擦汗的几人?，赶忙解释道：「我们?这都是老房子了，没有电梯，多担待哈！」 来到四楼后?，孙正义打开房门。 被遗忘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孙正义咳嗽几声?，敞开门散风。 「我这房子，南北通透。里面的家具都齐全。看看！」 屋内的装修很新，温馨的墙纸，光洁的地板，还有厨房内崭新的厨具。 许丞看过厨房后?，和检查完卫生间的谢青玉对?视，二者微不可见地朝叶扶光点点头。 「小孙，你这房子太新了。往外租不亏？」 「害，亏倒是不亏。我们?可都是良心房东。周围租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楼上有个租客都住了三年多了。」 「租金多少？」 「一月1000，怎么样，性价比很高的吧！。」 孙正义的下巴的啤酒肚都扬了起来。 叶扶光贊同地点点头，「我们?租下了。」 「你们?？」孙正义眼光一一扫过，从叶扶光到方?觉夏，復又返回，从方?觉夏重新看回叶扶光。 谢青玉冷声?开口?：「怎么？不行?。我女朋友，我大舅哥，我小舅子，我兄弟，不行?吗？」 恍然间，叶鸣觉得谢青玉此时?的气质适合脸上有一道狭长刀疤。 「……」 「……」 「嗯？」 小舅子叶鸣摆出臭脸，一脸这很合理的表情看向孙正义。 「？」 「！」 「……」孙正义表情变幻，挣扎几番后?出声?：「正常，太正常了！」 「月底给?租金，别忘了啊！」孙正义正在402门口?，朝里面喊话，回答他的只有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关上门后?，方?觉夏无语地瞥了眼演技敷衍的谢青玉，走到一旁，三下五除二，拆下了电视机上的针孔摄像头。 第132页 「厨房，卧室，卫生间都有很多。」 「不简单。」 许丞找到空调遥控器，空调嗡嗡作响，稀碎的冷气从出风口?冒出。 活过来了！叶鸣和许丞如释重负地倒在沙发上，横七竖八的。 「目前来看，没看到污染产生的影响和污染衍生物，太正常了。」许丞双手交叉，居高临下打量他们?拆下来的摄像头。 「孙正义不是污染源。」叶鸣摆弄手里的充电宝。 「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没有出汗。」叶扶逛出神，回想进入民乐小区的点滴，「门卫的大爷，还有孙正义，都没有出汗。」 「这么大热的天气，可不正常。」谢青玉附和点头。 「收拾完东西后?，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或许我们?在路上走着走着，污染源就出现了。」 许丞摸着下巴幻想。 谢青玉翻了个白眼：「你这不如猜测我是污染源。刚好，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和污染源打架的想法。」 「别，别！」许丞举起双手投降，「要打，我只和叶鸣打！」 「……我谢谢你！」叶鸣无语半响。 几人?插科打诨间，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整装待发后?，几人?准备下楼看看。 正好阳光西斜，温度下降。 楼下已经聚起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正是调查的好时?机。 第069章 活人/死人 五人分成两组， 叶鸣与谢青玉，方觉夏一组，叶扶光与许丞一组。 「真热闹！」方觉夏感嘆道。 楼下空地是人潮， 挤挤挨挨的?。 不一会， 音乐声响起，聚焦起一大堆，年轻的?老的?都有， 开始跳起广场舞来，有的?按排跳，有的?按圈跳。 好几个人注意到?叶鸣三人的?到?来， 交头接耳。 有人顺着跳舞人潮，一把将叶鸣拉进舞蹈，叶鸣一看， 正是之前在服装店摆弄模型的?人。 细细端详， 叶鸣觉得似曾相识。 奇怪的?触感传来，和门卫大爷的?触感有些相似，叶鸣紧紧握了一下。 对方「哎呀」， 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 我在想事情?。」 眼前的?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而?后?正色道： 「你好， 我叫王欣冉。我们刚刚有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叶鸣佯装思考：「……服装店？」 「bingo！你叫什么？」 「叶鸣。」 「你们要找工作的?吧， 要不要来我的?服装店上班？工资四千五一月，朝九晚五。」 叶鸣发现，自?从来到?新的?世界， 总能找到?梦中情?工。 不说异调局的?高?工资高?福利， 连污染中的?工作都如此完美。 叶鸣不动声色：「不了，我有工作。」 「你去不了你之前的?工作了吧。」 没?有在意叶鸣如刀般刮过来的?眼神， 王欣冉沉迷跳舞：「我家的?人还挺喜欢你的?。」 「倒也行。」 王欣冉惊讶抬头，看到?叶扶光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眼睛在朦胧黑的?夜空中若隐若现。 叶鸣接着说，「在这边找个工作也挺好。」 王欣冉笑?得眼睛眯起来，「在小区生活很幸福的?！一碗面才?三四块钱。大家都很友善。」 「小区物价这么低吗？」叶鸣跟着王欣冉笑?起来。 「对哦，4500足够一个月滋滋润润地活下来了。每天出去下馆子都够的?！」 趁着换歌时间，叶鸣推辞说要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一下，和王欣冉挥手道别。 走路期间，踉跄几下，不小心撞到?好几个人。 「走路小心点！」 「呦，鸣儿还记得人老珠黄的?我俩！」许丞站在方觉夏面前，搞怪道。 方觉夏默默往旁边移了移，和西?子捧心状的?许丞划定界限。 她记得，许丞之前不这样的?。难道是去了来渔一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叶鸣哽了哽，表情?不变，迅速说道：「我碰到?的?好几个人，皮肤触感和咱们的?不一样，和门卫大爷的?一样。」 许丞依旧一副搞怪的?动作：「全?都是污染衍生物？他们还活着吗，还是人吗？」 方觉夏不动声色，暗暗嘆了口气。 广场舞依旧热闹。 震天响的?音乐声后?是小孩子的?嬉闹声，笑?声与说话?声交织。 三人看着眼前场景略略出神。 叶扶光与谢青玉缓缓走过来。一人一拳钉在三人头上，三人齐齐回神。 许丞摸着自?己?的?脑袋，哀嚎道：「我变傻了叶队和青玉负责啊！」 「你们干什么这种奇怪表情?？」 没?理会许丞的?哭诉，谢青玉径直开口。 「随机撞了几个人，触感和老大爷的?触感一样，不像人。」 谢青玉偷偷摸摸指了指旁边一身冷凝气质的?人，无声比划：「猜猜他为什么不高?兴？」 「他们不仅触感非人，也没?有唿吸和心跳。」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叶扶光二人和叶鸣三人一分开，就注意到?有人跟踪。 两人不动声色，换了条路灯昏暗的?小路。 第133页 后?面跟踪的?人实在不专业，脚步声踢踏。 刚好经过个拐角处，跟踪人转个弯就看不到?叶扶光谢青玉的?影子了。 他惊讶地「嗯」了一声。 而?后?被从天而?降的?两个男人，压在了身上，啤酒肚凹进去贴在地上。 「小孙啊，怎么是你？」谢青玉按着孙正义的?两个胳膊。 「我走个路，你们干嘛！」孙正义义正言辞地大声咧咧。 谢青玉注意到?不对。 趴在地上的?人正高?声怒骂，但身体像是块石头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心脏，血液，脉搏都没?有。 即使这样，一个在生理学上可以看做是死人的?人，在骂人。 叶扶光把手放在孙正义鼻子下，什么动静都没?有。 「孙正义。你没?有唿吸，你知道自己是个死人吗？」 孙正义表情?一点没?变，「你们有病吧！老子活得好好的?，你一张口我就死了。你们才?tm是死人。」 谢青玉绞得孙正义更紧了，被叶扶光眼神制止。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都说了没?有，我只是碰巧和你们走同一条路。」 「不说就杀了你！」 谢青玉的?威胁显然使得孙正义的?理智上线，他抖了抖，缩了缩头：「我就是想揍你们一顿。」 「……」 「为什么？」 「你们太嚣张了！我当了房东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而?且还拆了我的?摄像头！你们要学学楼上的?房客，看到?我恭恭敬敬的?！」 叶扶光眼睛对着人潮涌动处比了比，谢青玉会意。 两人恭敬地扶起地上的?孙正义，谢青玉贴心拍了拍孙正义身上的?灰尘。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摔倒了？」 孙正义收到?谢青玉的?暗示，身子抖了三抖，尽力?维持房东的?威严：「你还不错，知道把我扶起来。」 而?后?眼睛不自?觉撇向叶扶光，被叶扶光阴阴沉沉地瞪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 孙正义的?身影大摇大摆，消失在谢青玉视线尽头。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楼上的?那位房客？被欺负得太惨了。」 「有空的?话?。」 「孙正义皮肤触感也不像人。」 谢青玉对着叶鸣三人总结道。 两人跟着孙正义，眼睁睁看着孙正义笑?呵呵的?，汇入了广场舞大军。 「多接触人，看看是不是都是这样。」 「孙正义真的?只是为了教训我们一下？」叶鸣看着人群中的?孙正义不由得皱眉。 「当然不可能！」 孙正义笑?着和人跳双人舞，面对对面的?质疑，孙正义一脸义正言辞。 「我去好好警告他们了，但是他们不听。这五个人都是刺头，成不了民乐小区的?一份子。」 孙正义闭眼，带着人转圈，躲过了对面审视的?目光。 「让鲜肉铺的?老李解决掉。」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重?新投入舞蹈，依稀能听见感嘆：「小区好久没?新人了。」 顺道汇合，几人也没?有分开调查的?想法，一齐冲着不远处的?一条街走去。 为了迎合气氛，饭馆通通摆出露天小摊，热火朝天的?。 「随便吃，大家随便吃！」 偶有年轻人出现，随手叼起一串烤肉串，挥了挥手就走。 「几位是刚来小区的?吧！咱们夜市上的?东西?都是免费的?，想吃什么随便吃，不要拘谨啊！」 老闆的?招唿声让几人都停下了脚步。 「全?都免费？」 「是啊，免费！都不要钱。」许丞惊唿一声，「哥，这你怎么养活家？」 「小区每月定时发放米面粮油，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人管，不用担心。」 「那你还出来开店？」 「害，这不是在家待着无聊嘛。」 老闆理所应当的?表情?引得五人侧目。 火焰炙烤下老闆依旧一副干爽模样，隔着被烧干的?空气，一股微妙的?错位感传来。 短短一瞬，消失不见。 五人婉拒了老闆的?肉串。 「这污染真有趣，是想造个乌托邦？」 谢青玉感嘆开口，视线划过毫无动静的?污染源检测器。 叶鸣注意到?另一个问题：「封闭一年多，哪里来的?肉和菜？总不能是无限再?生吧。」 「真是处处平常，处处不平常。污染源到?底在哪？总不能三千多个人，我们一个一个找过来吧！」 「米面粮油有人发放，说明有管理层。污染源可能就在管理层里面。」 民乐小区管理层是社区委员会，委会员由小区业主组成，年级偏大。 很少有年轻委员。 小区内所有事物由委员会举手表决，实施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而?年轻人…… 小区内的?年轻人都是租客，只拥有房屋的?使用权。 只是被管理者。 广场舞队伍中少有年轻人，偶尔出现的?几个年轻人在夜市中一闪而?过，而?后?迅速消失。 「组织架构有模有样的?。」 谢青玉双手比了个金字塔，「等级很明显，有产者和无产者。」 一个穿着卫衣，拉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的?人路过叶鸣几人，露出的?下巴冷白。 第134页 听到?谢青玉的?话?，来人唿吸一顿，好几秒后?才?回神，加快脚步和众人擦肩而?过。 许丞三两步上前，寒暄道：「兄弟，我们刚来小区，什么都不知道。见谅哈！」 凑近一看，帽檐下是一个年轻男人，寸头眯眯眼，轻飘飘抚下许丞在自?己?肩上的?手。 「关我屁事！」 说完后?，几个箭步想要和许丞拉开距离，被许丞悄无声息地黏上。 「庄誉，火气这么大可不好。我们差不多同龄人，可以做个朋友呀！况且，你不想出去吗？」 是的?，得益于谢青玉的?良好记忆，53个失踪人员的?档案信息被记得清清楚楚，包括照片。 卫衣男正是消失在民乐小区污染中的?倒数第三个人，正好于三月前进入民乐小区。 「你们是谁？」 许丞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庄誉啧啧两声，「最?烦你们这些装逼的?人！」 许丞：「……」 「我们是异调局的?人。」 第070章 服装店 早上七八点， 小区已经热闹起来了。人群三三两两，手里提着凳子往中心小公园走去。 天刚朦朦亮，太阳刚从东边破了个角出?来， 朝霞丝丝缕缕， 向高处天穹缓缓延伸。 民乐小区最有特色的，便是一条直通中心公园的红枫大道。 暖秋时候，正是枫树最艷丽的时候， 树叶乘风驭光，被阳光照得边缘都有些?晕染开来。 小区居民一边走，一边交谈， 树影在?脸上转了一圈。 许丞掀开窗帘一角，观察楼下的动静。 「这污染源真有趣，时节依旧随着外界变化。我?对它越来越好奇了。」 最不和谐的， 是不间断的广播声， 时不时能听到电流刮过的细微痕迹，带起一片令人心烦的毛刺。 「请社区居民到公园开会?！」 「请社区居民到公园开会?！」 「我?们也走。」 叶扶光收拾整齐自己的衣帽。 昨天庄誉可说了，小区大会?一周一次， 必须参加， 不参加的人会?受到惩罚—— 作为不关心小区事务的居民， 没有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说起昨晚和庄誉的对话。 一说到惩罚， 当时庄誉瞳孔放大， 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战慄。 好一会?儿?，才被许丞拉回神。 「我?只见过一种惩罚，类似贴加官。他们会?一张张往人脸上叠纸， 一直到人死了， 脸上的纸也扩印出?人脸。」 庄誉不自觉地?开始粗喘，仿佛是自己受到过这种惩罚， 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被调动，无声哀嚎着。 「你还好吗？」 许丞和谢青玉两人一人一边，扼住庄誉挣扎的四肢。 良久，庄誉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他勐地?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肌肉时不时痉挛。 「我?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庄誉语气带刺，微微提高声音，忽又平静下来，「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在?哪见过的惩罚？」 「在?肉店。那个店全是刑具，全是变态。我?……」庄誉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手掌暗暗用?力，在?许丞手上留下五个青紫的指甲印。 「我?偷看到他们处置王恕。王恕一直在?哀嚎，四肢都被打断了，像是羊腿一样随意摆在?地?上。」 庄誉语气愈发加快，语调压抑，带着些?奇怪的腔调。 「王恕？」 谢青玉开口询问，他记得失踪的人里有个叫王恕的，只不过不是和庄誉一波的，是更早的失踪者，在?八个月前?失踪。 「对对，他和我?一样的。他活到我?进来之后，那么长时间了。」 庄誉低着头，空闲的手病态地?扣着沙发缝，如同划玻璃声音一般刺耳。 「他为什么会?被惩罚？」 「为什么？」庄誉的手微微一顿，「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庄誉口中不断重复「我?不知道」四个字，整个人缩在?卫衣里。 「庄誉……庄誉？庄誉！」 声音打破了庄誉和现实之间的塑料膜，一点一点敲进庄誉耳朵，庄誉勐地?回神，看到自己眼前?模煳的人形物?晃来晃去。 呵呵…… 重影消失，庄誉看清了，是那几个自称是异调局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早来？」 凑在?最前?面的许丞没听清，只依稀看到庄誉的嘴唇动了动，他疑惑地?开口：「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早来，这样王恕可能不会?死了。」 「……」 沉默半响，叶扶光沉嗓：「对不起。」 庄誉低着头，没回答。 只是一个劲地?推着几人离开，「我?只知道这些?，不知道别的了。你们快走！我?要休息了。」 砰！ 门重重地?关上，只有庄誉的提醒还在?空中迴旋：「明天是开会?的日子，不要迟到。」 回7542的路上，叶鸣迟疑着开口：「庄誉的精神状态……」 「不对劲。」方觉夏接过叶鸣的未尽之语。 「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情有可原。」许丞沉沉嘆口气，「至少他还有人的温度。」 刚刚激动间，庄誉的冷汗可不是说笑的。 第135页 回过神来，许丞跟在?叶扶光身后，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叶鸣怎么样了？」 叶鸣今早早早出?门，作为一个新入职员工，态度还是要有的。 刚走到服装店，便看到钢制门锁摇摇晃晃地?抬起，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服装和模特。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东西，两腮不停动作，嘴里似乎咀嚼着什么—— 是王欣冉。 叶鸣上前?几步，走到王欣冉身边。 「你来了？」 看到叶鸣人影，王欣冉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东西后，将包装纸扔在旁边的大号绿色垃圾桶里。 许是吃得太急，嘴唇动作间，里面的食物?依稀可见，红红白白的，颜色十分分明。 双手解放，王欣冉一脸自来熟，手指轻轻划过叶鸣的耳垂。 如尸体般的冷意刷地蔓延至整个耳朵，叶鸣偏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老闆？」 「哎呀，本来想和你拉进距离的。看起来你有点敏感啊！」 「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叶鸣冷声开口。 「说得有理！」王欣然比了个贊，无事发生般拉开服装店的门。 一拉开服装店的门，冷意扑面而来，一种冰冷的机械的冷意，和早晨秋天的低温完全不同。 叶鸣不自觉拉了拉衣服，遮住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先带你熟悉熟悉服装店，然后我?们去开会?。」 服装店挺大，看起来是将一户三室两厅地?民居改造成?的。 「嘶，有点冷啊……」 叶鸣亦步亦趋跟在?王欣冉身侧，暗暗戒备。 王欣冉不以?为意：「特意开的空调，不太喜欢热。」 叶鸣余光瞟了眼裹得严严实实的王欣冉。 服装样式很多?，男士的女士的小朋友的，还有一看就非常有年代感的老式皮夹克。 「服装这么杂？」 王欣冉搬过一个半身模特，准备给?模特换一套造型。 模特很逼真，五官上的红润，随着动作开合的眼睛，还有泛着光泽的躯体。 「有货就不错了。况且样式多?，覆盖的顾客就多?，这样也能勉强撑下去。」 「勉强？那你还雇我?！」 「当然是看你顺眼了，叶小哥。」王欣冉笑眯眯的，手指轻巧划过叶鸣的脸庞。 刚一碰到—— 碰！ 模特重重摔在?地?上。 叶鸣迅速低头扶起模特，「这模特底座是不是有点不稳，吓我?一跳？」 王欣冉依旧笑意吟吟，收回自己停在?空中的手，低头看着扶起扶起模特的叶鸣，「谁知道呢？」 叶鸣看王欣冉一人换衣实在?困难，走上前?帮忙，碰到模特后，他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 「这些?模特这么逼真？」时刻注意王欣冉表情的叶鸣，悄咪咪看到王欣冉闪过的不明神情，他画风一转，「看起来真不错，这么真实而且好看，很多?人都愿意来买衣服吧。」 王欣冉摸了摸模特头上的假髮：「他们都很棒。」 被摆弄的模特眨了眨眼。 模特身上本来穿的是一件姜黄黑色条纹衬衫，动作期间，叶鸣发现衬衫底部布满黑点，密密麻麻的，像是衬衫上生出?的霉菌。 「这是什么？设计吗？」 王欣冉一乐，「你真有眼光，确实是特别设计，是不是一看就印象深刻？」 「好了！」王欣冉如释重负，轻松地?一拍手，「今天的准备工作结束了！我?们去开会?吧。」 和王欣冉走出?服装店后，叶鸣缀在?后面，回望了一眼阴影中的服装店。 阴翳沉沉，一条一条的影子立在?服装店内，望向外面的叶鸣和王欣冉。 隐约间，光划过模特眼角。 「在?看什么？」 王欣冉似乎背后长眼，眼睛依旧注视前?方，语气却轻飘飘地?，向后方盪过来。 「看自己之后要工作的地?方。」 叶鸣表情不变，转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翠绿手镯，手镯并?不光滑，曲曲绕绕的，像是随手从树上掰下条树枝，做成?了手镯。 是菟丝花道具。 王欣冉神情认真，看着叶鸣手上的镯子：「这颜色，很衬你。」 翠绿手镯和叶鸣白的发光的手腕交相辉映，王欣冉痴迷地?盯着叶鸣露出?的那节手腕。 变……变态？ 叶鸣果断收回手，将手藏在?自己袖子里。 看到叶鸣动作，王欣冉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你皮肤真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皮肤。看起来滑滑的，嫩嫩的，一点伤疤都没有。」 「老闆，你是在?性骚扰吗？」 「这算吗？我?只是在?夸你啊！」 王欣冉五官浮现一层薄薄的笑意，「你应该庆幸你这么得我?们眼缘。」 叶鸣哼笑一声，将王欣冉抛在?身后。 王欣冉站在?原地?，眼神专注，直至叶鸣身影几近消失不见。 她手掌微手，仿佛抓着什么。 「很快了，很快就是我?的了。」 中心公园空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老人们三五成?堆，高谈阔论，脸色红润。另一边是安静的年轻人，低着头，弓着腰，像是鸵鸟埋地?的姿势。 第136页 时不时有年轻人弓着背，端着水杯，时不时吹吹保温杯冒出?的热气，而后送到老人手边。 「小子，好样的！」 老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背，拍得年轻人颤了几颤，好不容易才站稳。 王欣冉自然地?加入了老人团体，一屁股坐在?老人准备的凳子上。 旁边老人的说话声一顿，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动作般，继续大笑着说话，唾沫横飞。 「小点声，你唾沫到我?脸上了！」 王欣冉还是笑眯眯的，旁边说话的老人握了握拳，听话地?放低了声音。 王欣冉四处张望，看到正和叶扶光说话的叶鸣，眼神不悦。 「叶鸣，过来！来我?身边，我?是你老闆。」 第071章 骚乱 叶鸣正和叶扶光讨论服装店和王欣冉的异常。 他可太知道由于自己怀疑却没有分享给队友的线索， 导致团灭的故事了。电影里这种故事比比皆是！ 听到王欣冉的喊话，叶鸣一愣。 公园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顺着王欣冉的话集中到叶鸣身上。 看好戏的冷漠的居高临下的…… 叶扶光注意到王欣冉的位置。 王欣冉是误入污染， 并不是民乐小区的原住民。 为什么她?会?坐在中心的老人旁， 还被隐隐忌惮？ 庄誉也在公园空地上。 看到这一幕，他焦虑地啃起?手指甲 。 「被看上了！他被看上了。」 要不要提醒他？放任他自生自灭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是…… 时间被刻意拉长，王欣冉的表情?在时间流逝下逐渐狰狞， 脸上肌肉横七竖八，眼睛中的红血丝像是有生命般，直愣愣的， 盯着叶鸣 。 叶扶光低下头，避开?王欣冉的对视。他站在叶鸣身后，几近耳语。 「注意王欣冉， 保护好自己， 还有我们。」 万众瞩目之?下，叶鸣走向王欣冉。 随着叶鸣的脚步，王欣冉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 直到完全恢復笑?意吟吟的样子。 旁边紧盯着王欣冉的人毫不避讳地嘆了口气。像是电影被按下暂停键后戛然而止的热闹气氛， 此时终于重新活跃起?来。 「你是我的员工， 要听我的话。」王欣冉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位置， 「站在我身后， 不要乱动。」 她?想牵着叶鸣的手，让叶鸣站在自己身后。 叶鸣一个闪避，轻巧站在了王欣冉的背后。 如芒刺背的视线消失， 只?剩下几道极隐秘的眼睛， 一瞬不动地盯着叶扶光四人。 方觉夏被训练得对视线极为敏感。 她?环顾四周，佯装打哈欠遮住自己的嘴巴， 「观察我们的视线还在。」 从?他们刚出门开?始，方觉夏就有一种被观察的感觉，如影随形。 「因为我们是新来的人？」谢青玉摸着自己下巴沉思?道。 「大家好，社区会?议正式开?始！」 「重复一遍，会?议正式开?始。请保持安静！」 刺耳的广播声响起?，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毛刺，让人不适。 「大家好——」 一道夹杂着话筒轰鸣声的女声在高台上响起?。 遥遥望去，正是昨晚和孙正义跳舞的女人。女人年?纪不小，脸上的皱纹在说话动作间变得更深。 周身一套宝石蓝的旗袍，头髮?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今天是一周一度的社区会?议。介绍一下，我是咱们社区委员会?的委员之?一，我叫吴天心。首先，我们辞旧迎新，有新人加入了我们民乐小区，这个温馨的大家庭。让我们欢迎他们——」 整个公园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直到被吴天心一个微微向下压的手势禁声。 参会?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吴天心身上。 「很好，想必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我们的热情?。现在，我们来进行下一件事。」 吴天心面上依旧和蔼可亲，她?扬了扬手，两个一看年?龄就不大的人，拖着个人形物体上来，走过的地上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血迹。 那确实是个人。 「有人公然破坏我们的社区约定?，并且诋毁小区委员会?。当然，通过委员会?的思?想教育，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 李超是被两个巴掌甩醒的。 他昏昏沉沉抬头，看到是吴天心撑起?自己的下巴，模煳不清的言语透过他血淋淋的耳朵。 「现在，由当事人来忏悔。」 李超呵呵粗喘，在吴天心收回手后，脖子无力地在空中晃荡。 递过来的话筒像是要塞进他的嘴里。 「我忏悔，我不应该反抗委员会?。委员会?是民乐小区的管理者，委员会?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获得权力，而是希望小区居民幸福。」 李超的话时断时续，像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交待后事。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被玩坏的拼接木偶，被强制拼起?来。 方觉夏和许丞同时握住拳头，上前一步。 「不，当然不是——」 忏悔的语气戛然而止，李超用力抢过话筒，在地上一滚躲开?两人沙包大的拳头，「委员会?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他们通过看似民主地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慾，每一个人都是怪物，都是懦夫。所以只?能在民乐小区为所欲为，都是懦夫。」 第137页 坐在前排的人吵闹起?来，大家争先恐后，想要抓住胡乱说话的李超。 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李超还在继续说话：「但是委员会是懦夫。他们不敢公开?自己见不得人的欲望，只?能以为我们好的名义，站在道德高地上管理我们。」 逐渐流失的体力和从嵴椎上爬上来的眩晕，他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始作俑者方觉夏一脸无辜地搓了搓手指。 方觉夏的异能叫做【武器专家】，她?可以无限生成任意自己熟悉构造的兵器，从?小小手枪，到大大飞弹。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站在台上的吴天心明显一惊，摇摇晃晃快要站不稳。 被旁边殷勤的两人赶忙扶住。 她?怀疑的视线在叶扶光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叶扶光几人从?众，和大家一样保持惊讶的表情?，假装没有察觉带吴天心的怀疑目光。 「真好啊！小区从?来没有这么热闹。」 王欣冉镇定?坐在椅子上，看猴子似的，看着几个安坐于椅的人，着急忙慌地眼神交流，带着不加掩饰的惊悸。 叶鸣收回自己的菟丝花，一副慌乱惊讶交织的表情?。 众人慌乱期间，有人发?现台上的李超已经不见踪影。 「啊，李超不见了！」 场面更是混乱。 好多人被指示地团团转，一会?朝那边去，一会?又被安排着去找李超。 像是随着水波荡漾起?伏的水草。 空中全是业主高谈阔论的争辩声，和互相矛盾的指挥声。 「去找李超！他跑不远的！」 「李超算是什么东西?，先去看看爆炸，看看是不是那栋房子出事了！」 「找什么李超，爆炸有命重要吗？过来保护好我！」 谢青玉避开?摄像头，扛着李超，朝7542前进。李超身体僵硬，像是块大石头。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是谁？」 「异调局。」 「你们终于来了！」李超声音哽咽，几下眼泪就打湿了谢青玉的肩头。 说完话后，李超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真是一群草包。」 王欣冉看着忙里忙慌的众人，感嘆道。 看着心虚慌乱的业主旁围着的年?轻人更是无奈摇头，「那他们算什么？草包都比不上。」 王欣冉扯出个冷漠的表情?，上台。 拍了拍运作良好的话筒，能用！ 现在还没有罢工的可能就是话筒和音响了。 砰砰！ 拍打话筒的声音被放大数倍，像是在众人耳膜上重重一敲。 「安静点，冷静下来！」 一位年?纪大，好为人师的业主冷笑?一声，站在下面反驳，「怎么，有种在这里惩威风，不如把这些?事情?解决了。」 王欣冉眼眸一沉，如雾霭笼罩。 她?反而笑?了出来，语气轻快，「那些?事情?我解不解决得了，另说。但是你猜，我能不能现在解决掉你呢？」 说话的人脸色一白，故作高傲地「哼」了一声，「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得回家缓缓。」 而后加快脚步，赶忙离开?了。 王欣冉啧了一声，可惜地环顾台下的人。被看到的人下意识虎躯一震，静如寒蝉。 不一会?儿，在王欣冉的强力镇压下，整个公园恢復了安静。 「谢谢欣冉维持秩序。现在你可以下去了。」 吴天心脚步匆匆，站在台上，语气温柔，带着笑?。 两张笑?脸在空中短暂接触。 「我才?是委员会?的会?长哦！王欣冉委员。」 王欣冉好奇地盯着吴天心，「无聊。」 说完后，她?手掌用力，蹦下高台，没看到吴天心抓着话筒的手骤然收紧。 但是没关系，叶鸣看到了。 委员会?内部有矛盾，这不刚好！够他们挑拨离间，打探消息了。 王欣冉正欲再次动手动脚。 叶鸣：…… 他两三下退开?，敷衍着表演害怕：「老闆，我有点害怕，我先去找我朋友了。」 王欣冉依旧眼瞎，只?是温温柔柔地说道：「好吧，今天你可以晚点来。下午三点之?前到店就可以了，守着服装店到晚上十?二点。」 「那么晚吗？我才?刚刚毕业，受不了这种工作强度。既然如此——」我就不要这份工作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欣冉温柔且强势的语气打断，「这样确实很累，不然你晚上六点来，到晚上十?二点怎么样？」 叶鸣新奇地看着王欣冉，眼神中明晃晃的质疑被王欣冉无视，她?只?是含着笑?，痴迷地上下用视线刮过叶鸣露出的皮肤。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个卡牌加一个道具，实在不行还有叶扶光谢清玉方觉夏，他倒要看看，王欣冉到底想干什么！ 第072章 骷髅 白天平安无事， 除了王欣冉的眼光越来越不加掩饰。她痴迷的目光一寸寸舔过叶鸣的皮肤。 伴随着某种阴冷的，粘稠的噁心?。 如果不是?叶鸣反感，王欣冉似乎要贴在他身上。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 第138页 民乐小?区的夜晚很安静， 风声人声全都归于沉寂， 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叶鸣自己的心?跳和?唿吸清晰可闻。 「老闆，请你从我肩膀上站起来。」 后背战慄，皮肤像被放进的冷冻库般， 叶鸣面无表情说话。 王欣冉正?站在叶鸣背后，头轻轻靠在叶鸣的肩上，被他抖掉。 王欣冉没有?唿吸。 通过肩膀忽然沉重的重量， 叶鸣感受到她的靠近。 「到晚上了……」 是?的，到晚上了。 叶鸣回头，王欣冉和?店里的所有?模特都正?对叶鸣， 无机质的眼睛一动不动， 只看着叶鸣。 店内无人注视的阴影处，蠢蠢欲动的头髮刚刚熘出?阴影，就被主?人一把拽回， 而后讪讪地绕住主?人的手指。 「你要干什么？王欣冉。」 首先， 确定安保人员到位， 菟丝花道具蓄势待发， 叶鸣松了口气。 在自己想结束生命前， 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完好无缺！ 唔…… 「把你的皮肤给我好不好？」 随着王欣冉的说话声，服装店的钢制门链刷得落下，吱扭吱扭的声音破锣嗓子?般响起， 惊起人一片鸡皮疙瘩。 「完美的， 洁白的，没有?一丝伤痕的皮肤……这是?艺术品。」 服装店顶光的照射下， 王欣冉眼神并不分?明，隐隐有?一具骷髅站在光下。 她毫不在意叶鸣的动作，挥了挥手，众多模特动了起来，先是?生疏地动腿，适应之后，模特们恶虎扑食般朝着叶鸣攻了过来。 被钉在原地。 王欣冉和?一具特殊的模特站在原地，动了动头，却?发现身体如被胶水固定，只有?嘴和?滴熘熘转动的眼睛能动。 「这是?什么？」 「是?初一哦。」 初一踩着小?皮鞋，抱着匹诺曹隆重登场。她好奇地翻阅王欣冉的记忆。 「你们是?什么关系？」王欣冉的眼球尽力在叶鸣和?初一之间打转。 初一没有?回答，只聚精会神地看着王欣冉的记忆。 王欣冉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记忆如同一本书半被翻开?，翻飞的纸张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半圆，而后重重跌在另一边。 看到王欣冉的记忆，叶鸣心?中一颤。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说一句可惜，为记忆中的王欣冉嘆口气罢了，也为那些被王欣冉杀掉的人。 「放开?我的记忆！」 王欣冉断断续续开?口，身旁的模特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放开?小?冉！」 「哦，所以你是?……王欣冉的男朋友，谭征远。」 记忆中谭征远并不长现在这样，标准的浓眉大眼，鼻樑高耸且三庭五眼。 不过…… 初一走到谭征远面前，戳了戳谭征远腰部的皮肤。皮肤滑滑腻腻。夜晚冰冷的温度下，更像是?死猪皮，梆硬。 人皮骷髅。 从王欣冉记忆中，初一得到了谭征远异能的名?字，可以披上人皮完美伪装成另一个人，甚至可以模仿那人的异能。 人皮越多，谭征远越强。 至少……有?十?几?张人皮。 叶鸣点了点服装店里的模特数量，十?二个，十?二个活生生的人。 王欣冉依旧在挣扎，带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放开?我们！」 她一字一顿，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很少感受到这么无力的时刻，自从跑出?大荒山，离开?那座禁锢她，奴役她的牢笼后。 「别说了，小?冉。」 谭征远站在旁边，语气悲哀，「现在我们才是?鱼肉。别说话了，小?冉。」 谭征远站在旁边，费力地想安慰安慰旁边不停颤抖的王欣冉，挣扎再?三，只徒劳地动了动手指。 初一马不停蹄，翻阅了谭征远的记忆。相比王欣冉，谭征远的记忆更像是?被人条理分?明撕碎的纸片，只有?零碎的记忆和?饱满的感情。 张张碎片，都是?对王欣冉的在乎。 以及…… 对那个地方的害怕。 什么地方？让我来仔细看看。 初一好奇地扒拉记忆，发现记忆最底部，一些已经泛黑的片段。 一片阴翳雾霭的云海，空中全是?被抹上灰尘的脏。云海蒸腾下，是?成片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骨。 人骨七零八落，有?的只剩个部件，有?的能看出个完整模样。寥寥风颳起，空中是?盘旋的呜咽哭声。 人骨海的最顶端，是?一具粉红骷髅。 这骷髅，还挺好看！初一点头表示肯定。 似乎注意到有?人窥视，粉红骷髅随着人骨海一起甦醒。而后，一齐抬头，朝着初一望了一眼。 一眼—— 嗔恨爱憎，怒骂情愁。 初一被复杂情绪砸了一头，邵山月，叶鸣都受到了影响。 卡牌的情绪在復甦，欲望也在復甦。 惩恶扬善恶有?恶报……毁灭人类…… 叶鸣顾不上自己心?中翻涌的憎恶工作的情绪。赶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到青劲爆起。 三人份的情绪在叶鸣眼皮上跳跃翻滚，夹杂着海啸般扑来的滔天恨意。 唿……吸……唿……吸 想想邵雷，想想顾醒秋，想想寻凯盛，想想妈妈。 第139页 叶鸣在心?里哐哐成吨灌鸡汤，类似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在世界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良久，终于浇灭了邵山月和?初一上头的情绪。 至于钟乐虞……钟乐虞依旧以卡牌形式，在游戏空间里半死不活。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把手上的冷汗。 与此同时，初一和?谭征远记忆中的粉红骷髅对视后，谭征远奇异地发生变化。 先蒸发的是?谭征远身上的人皮，如同被细火炙烤，人皮很快被烧灭，只留下一点黑色余烬。 「救我……」 语句刚刚成型，就被飞速蔓延的细火遮盖，谭征远一点一点变成了骷髅的样子?。而后连骷髅架子?都碾落成灰。 短短几?瞬，王欣冉旁边站立的模特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的一捧骨灰，证明谭征远的存在。 王欣冉的眼泪夺门而出?，悽厉的哭声如无常索命：「为什么会这样。征远他已经死了，怎么能再?死一次，怎么会！」 「她没有?放过我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你说的她，是?那个粉红骷髅吗？」 叶鸣深沉地坐在椅子?上，语气不明。 装深沉嘛，打工人见得多了。 不说原来世界的煞笔上司，现在这个世界的叶扶光就够叶鸣学习的了。 「你知道她？你从谭征远记忆中见到她了……」 「如果不是?你，远征还能活着的！」 看着王欣冉咬牙切齿的憎恶，叶鸣沉默半响，「你是?连憎恶那个骷髅都不敢，所以将怨气倾注在我身上？」 「太?懦弱了吧？」 「导致你和?谭征远需要用死亡脱身，而后躲在一个污染里面的，不是?我吧。况且，本来就是?你们想动手，现在你在责怪我？」 「王欣冉，我该说不愧是?你吗？你看看你身上沾的血，你看，你是?不是?活成了自己最憎恶的样子?。」 「闭嘴！叶鸣，你闭嘴！」 泪眼朦胧间，王欣冉的声音逐渐变大。 初一佯装天真?地说道：「我记得姐姐你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警察，一个抓捕罪恶，惩恶扬善的警察。」 「……」 王欣冉泪如雨下。 「我只是?想可以不用裹着衣服出?门，我想穿着短袖，穿着裙子?。这有?错吗？」 来了，来了。杀人犯经典的道德绑架。 叶鸣透过记忆，看到了王欣冉的伤痕累累，滚烫菸头灼烧皮肤的痛，头髮被提起撕着打的痛，如畜生一般和?野狗抢食的难堪。 可是?…… 这不是?被杀死的十?二个人该死的原因。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学生，运气不好踏入了污染。 他们本该好好活着的，每天最烦恼的是?今天怎么没有?体育课，晚上去公园怎么锻鍊身体。 「你没错，你只是?因为自己朴素的愿望杀了十?二个人而已。不，是?十?三个。谭征远也可以说是?为你而死。」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回到大荒山，去找那些伤害你的人，而是?把屠刀挥向对你无恶意的人。」 「王欣冉，你在想什么？」 叶鸣半是?好奇半是?质问。 得知王欣冉过往记忆，知道眼前女孩的痛苦遭遇，叶鸣满是?惋惜，知道她后来的所作所为，又满是?复杂。 「噹啷噹啷。」 店外门锁被人提起又放下，一片嘈杂声音响起。 「叶鸣，你没事吗？」 方觉夏的声音。 叶鸣一边提高声音：「没事，等我给你们把门开?开?！」一边示意初一找遥控器。 不多时，初一和?暗处的邵山月勐然消失，只剩下一声不满的啧啧声在邵山月站立的地方迴旋。 电动门链打开?，冲进来的是?方觉夏和?谢青玉。 「怎么样？联繫不到你，我们担心?你出?事。」 「没事，只是?王欣冉想剥我的皮。」 谢青玉上手摸了摸叶鸣额头的温度，比了比自己的。 「脑子?没烧坏！」而后一巴掌轻轻拍在叶鸣脸上，「剥皮还能算小?事。」 三人踏入服装店，一片狼藉的地上王欣冉呆呆愣愣的，对外界动静充耳不闻。 随着三人踏入，王欣冉似乎反应过来，表情一变，从身后抽出?一把砍刀，准备和?三人殊死搏斗。 她已经没有?牵挂了，就此死亡，倒也是?好的。 第073章 异端 砰！ 枪管处冒着热气， 火焰燃烧的高压推动子弹急速射出。 一击毙命。 本该是这样的。 子弹毫无阻拦，张扬地穿过王欣冉头骨，而后和墙壁碰撞， 发出一声?闷哼。 王欣冉瞳孔放大， 伸出空闲的手，摸了摸正中自己眉心?的子弹。 方觉夏意?外地挑了挑眉，枪口微微一动， 五发子弹接连射出，分?别?于王欣冉心?脏与四肢关节处降落。 空气中除了咻咻的动作?声?与枪声?，再无一丝声?音。 叶鸣同时动手， 打掉王欣冉手中的砍刀。细小花茎柔柔搭在王欣冉身上，蔓延收紧，像是透出她皮肉的刺青。 王欣冉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眼中丝毫不惧， 恶意?与冷漠在眼中交织。 第140页 「怎么办？你们好像杀不掉我。」 「唔……」 谢青玉拉着叶鸣，不自觉后退两步，看到?叶鸣疑惑的神情?， 扬了扬头看向前?边兴奋的方觉夏， 而后摇了摇头。 方觉夏沉吟片刻， 「用这个呢？如果你连一点碎屑都?没有的话， 就不能活着了吧。」 说罢， 两手平摊在胸前?，一架火箭炮缓缓成型。 「好久没见了，老伙计。」 她食指扣在扳机上动了动， 脸大的炮口直冲沖对着王欣冉。 谢青玉面无表情?：「你对一个异能是武器专家的人有什么意?见吗？」 叶鸣：「不敢有， 不敢有。」 王欣冉惊奇地看着徒手成型火箭炮的方觉夏。 「强大的异能，为什么我没有呢？如果我有的话， 一切都?会?变个样子。」 「强大的异能需要强大的信念。」 叶鸣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九个月，也见过各式各样的异能者?，弱小的强大的正义的邪恶的，每个人都?在坚持自我，坚持自己的信念，坚持自己认为的准则。 他们就像是羊群中的狼，每一个人眼睛中闪烁着或是名为信念，或是名为欲望的光。 但最终，他们都?是在践行自我。 出于同情?，叶鸣回答了王欣冉的自艾自怜，「王欣冉，你扪心?自问，你有吗？」 她没有的。 王欣冉知道这点，叶鸣也知道。 所以，她迅速融入民乐小区，成为小区委员会?的一份子，在这个都?是同类的安乐窝中沉眠，直到?叶鸣的到?来，谭远征的彻底死去。 「杀了我吧。」她闭上眼睛，不再看抵住自己的冰冷炮口。 炮口纹丝不动，黑黝黝的炮口像是镜面般，倒映出她此时的狼狈和平静。 「我杀了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哦，抽筋剥皮。我还记得他们临死时的哀嚎和祈求，眼泪鼻涕在他们脸上肆虐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她在激怒你。」 谢青玉一只手搭在方觉夏的肩上，细微的愤怒的抖动由方觉夏身上转移至谢青玉身上。 「是的哦」王欣冉毫不掩饰，「你们不会?因为所谓的原则，信念而放过我这个刽子手吧，一个你们都?看不起的刽子手。对吗？叶鸣。」 叶鸣眼疾手快，打晕了王欣冉。 他觉得自己可以开个课题了，关于反派临死前?总要发言蛊惑人心?的研究。 「我们去和叶队会?和！」 方觉夏抬起头似笑非笑：「你不信我？」 叶鸣：「……」 叶鸣正色道：「应该说，我太相信你骨子里对正义的追求。」 「不过心?情?还是不爽！」 轰隆隆的声?音如震天雷鸣，吵醒了整个小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楼房中传开。 服装店被几发炮弹夷为平地，废墟上升起火焰，静静燃烧。火焰上方的空气被烧得变形，时不时有火星飞溅起。 「爽了！」 方觉夏心?情?舒畅，吹了声?口哨。 她带着叶鸣和谢青玉转身离开，后方是汹涌澎湃的火焰 …… 「小区里的动静是你们闹出来的？」 方觉夏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扶光。谢青玉又看了眼旁边一脸「我啥都?不知道」的叶鸣。 无奈，他硬着头皮上前?，接受叶扶光眼神审问。 「王欣冉一脸炫耀地说自己杀了十二个人，我们有些气不过。」 「十二个人？有证据吗？」叶扶光反问道。 有倒是有，但是是用初一异能看到?的。 如果他现在站出来证实，就需要解释一个问题：一个异能为菟丝花异能的人，为什么能看到?别?人的记忆。 叶鸣：「……」 看来只有让初一登场了！ 「有——」 微弱的声?音从床上的人形物?体传来。 是李超。 被救回来后，李超身上没有一点好肉，只能被叶扶光几人带进去的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顺便灌了点消炎药。 「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现在看来，李超的求生意志不弱。短短几个小时过去，他醒了。 李超眼珠动了动，费力地盯着被捆在椅子上的王欣冉。 「我们是同一波进来的，我们总共有八个人，现在只有我俩活着。我成为了小区委员会?的狗腿子，而王欣冉杀了一个委员，获得了他的财产，成为了民乐小区的一份子。」 李超胸口起伏不定，被旁边注意?他身体状况的许丞一把按住：「慢慢说！你需要平静下?来。」 克制愤怒，李超接着叙述。 当时进来的八个人，三个人因为直白表达对小区委员会?的不屑，宣扬外面正常世界，被打上了所谓的「背叛罪」，在小区一周一次的大会?上被除以绞刑。 绞刑…… 想起当时的场景，李超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发软和颤抖，牙齿几乎抖得不成样子。 最令人害怕的，是居民大会?上几近狂热的氛围。 所有人，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一种极其痴狂的眼神注视着高台上绞刑的发生，甚至在犯人挣扎时发出仇恨的怒吼和不屑。 高台上被称为异端的人，和李超一同进入污染被他视作?是同伴的人，三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一同思?考逃出去的人，四肢软趴趴地吊在空中，像是快被风干的腊肉，顺着风左右飘动。 第141页 或许不是风吹动尸体，而是李超自己在颤抖摆动。 台下?炙热的欢唿声?压倒了一起，所有人都?在愤怒，都?在庆幸。 他们庆幸维护了自己的生活秩序，愤怒有人想打破自己的平静生活。 都?在庆祝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死去。 李超站在人群中，不寒而慄。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惊醒了出神的李超。 「李超，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李超看着挤过人群，站在自己面前?笑意?吟吟的王欣冉，嘴唇颤抖，像是忽然失声?。 李超「啊啊」几声?。 他想问，你为什么这个表情?，为什么和小区的人一个表情?，为什么不在意?台上的死亡。 三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哀嘆自己的运气，互相打气。 但是现在…… 王欣冉站在人群中，身后是暗戳戳投来的审视视线。 王欣冉的身影高大起来，将李超笼罩在自己影子中，依旧笑意?吟吟的：「李超，你不想死吧！」 而后拍了拍李超僵硬的脸：「看看你，都?高兴坏了。」 「是……是啊！」 李超跟在王欣冉身后，走到?了委员中，在委员们高高在上的审视中弯下?了腰。 他当然得活着。 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会?在自己失落时给自己一个拥抱的妹妹，他有一群正当青春，每天的烦恼是吃什么和去哪里打篮球的朋友。 有人在等他回去。 「李超是吧？你觉得异端蔡瑞祥的死值不值得庆祝？」 「当然值得！」 「民乐小区好不好？」 「好，非常好。」 「想不想永远待在民乐小区？」 「想，很?想。」 「那就趴下?来，学个狗叫吧。」 李超身子僵在原地。 王欣冉的声?音在众人说笑中格外明?显：「李超，为什么还不动？」 李超呆滞片刻，在委员会?中的人的逼视下?，双膝一曲，重重跪在地上。 周围是委员会?的哄堂大笑，「让我们欢迎民乐小区新的成员——王欣冉委员，以及李超。」 王欣冉站在人群中，神情?矜持地点了点头。李超趴在地上，沉默悲鸣。 许丞的手搭在李超颤抖的手上，紧紧握住。谢青玉拿过纸巾，轻轻擦拭掉李超眼眶涌起的泪水。 「……为什么你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叶鸣纠结再三，等李超情?绪稍微平復些，才再次开口。 叶扶光的表情?似有惊讶，转头看向打破沉默的叶鸣。 「因为我发现……我的记忆在模煳。」那天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李超按照日常来到?肉店，开始工作?。 一边剁肉，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下?班后应该去干什么呢？ 去吃几串烤串，然后回家睡觉。 还要准备在大会?上发言，发言稿的主题是「民乐小区的幸福生活日常」。 直到?他不小心?剁到?了自己的手。 伤口处没有鲜血，露出里面白色的塑料的内里。 李超用手指戳了戳，果然不出意?外，里面的白色内里是软的。 不对…… 人是这样的吗？ 不对，他什么时候有的工作?？ 他记得，晚上自己应该在想什么时候去打篮球，或者?玩什么游戏。 自己住的地方应该是叫丽城佳园，里面没有公园，但是有一个每天都?会?朝自己要零花钱的妹妹。 每次一番打闹后，心?悦诚服地给出自己的零花钱，然后自己沦落为乞丐。 他有爸爸妈妈，有妹妹，有朋友的。 李超后怕不已，泪流满面。 他开始写日记，开始一遍又一遍回想自己之前?的生活，开始和信得过的人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记忆。 他不能忘记！ 「白色内里？可你有血肉。」 叶扶光接过主导权。 李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记忆越来越清晰之后，我才发现我又恢復正常了。」 听到?这的叶鸣和叶扶光同时抬了抬眉头。 「为什么被抓到?了？」 「可能有人觉得我是异端吧。」 李超释然地扯出一个笑，「我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记得之前?没有被污染影响之前?的现实世界了。那个很?烂，但我热爱的世界。」 第074章 孙正义 「哐哐！」 砸门?声传来， 震天响。孙正义的声音隔着防盗门?传来，「叶扶光，开门?！我?找你们有事。」 叶扶光挑挑眉， 比了个?看好王欣冉的姿势， 来到玄关。 「有什么事？」 「你先开门?！」孙正义的声音越发暴戾，敲门?声越发兇狠。 「没事的话我?们去睡了。」 哒哒的走路声远去。 孙正义站在门?前踌躇不前，在身后人不耐烦的疑问声中， 跺跺脚，下定决心从口?袋中拿出7542的备用钥匙。 钥匙串叮铃哐啷，在他手中摆动。 走廊上的声控灯时不时亮起， 在钥匙串上打出锋利的光芒。 门?锁缓缓转动。 无论是门?里?面的小崽子死了，还是后面的老不死的死了，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第142页 两边都不是好人！ 呸！ 孙正义在心中暗暗啐了口?唾沫。 当然， 只能在心里?这么做。 不然身后那老逼登的大砍刀可不是吃素的。 「开了！」孙正义站在门?口?， 唯唯诺诺，「要不您先走。」 身后男人的面容显露出来，一身横肉， 吊梢头三角眼， 像是野猪成精。 他笑?起来， 露出发黄乌黑的牙齿， 「小孙， 你这样怎么做委员啊？」 男人不屑地拍了拍孙正义的肩，力道重到孙正义的腰往下塌了塌。 「我?怎么能和苏爷您相比，我?就是个?小喽喽， 全靠您， 刘姐撑着，咱们小区才?能越来越好！」 孙正义一脸谄媚地笑?着， 让出了7542的房门?。 苏爱华哼笑?一声，一手握着砍刀，一手毫不在意地推开门?。 声控灯轰地一灭。 孙正义只听到几声闷哼，似有身体撞在地上的声音。他握了握手心，小心退后几步，小声喊着「苏爷？苏爷……」 叶扶光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小孙，有什么事吗？」 声控灯亮起，7542房门?大敞。 灯光自叶扶光头顶照下，叶扶光藏在阴影中的神?情迷煳不清。 旁边墙上是被?钉住的苏爱华。他疯狂挣扎，嘴里?不停叫骂着「小畜生，放开我?！」 锁链穿过苏爱华四肢，他却没有一点在乎，脸上是近乎扭曲的疯狂：「小畜生，我?可是委员会的委员，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着苏爱华的吠叫，孙正义干笑?几声，「没事。就是想邀请你们明天去我?家吃饭，哈哈。以后大家都是邻居，要好好相处。」 声音在叶扶光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噤声。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黑色锁链自然得如同楼房中本来就存在，悄无声息堵住了孙正义的后路。 他表情惶恐，就着手心的冷汗摸了摸墙上如同花纹般的锁链，撕心累肺地吼叫在走廊迴荡。 「妖怪——」 看着晕在地上的孙正义，旁边满嘴脏话的苏爱华，以及身旁一脸好奇观察苏爱华脏话艺术的叶鸣。 叶扶光：…… 受不了如此密集的脏话输出，叶扶光随手拿起一团步，揉吧揉吧，手疾眼快塞进了苏爱华的嘴里?。 差一点，就被?咬到了！ 孙正义一睁眼，就是水灵灵的几个?人头，头挤着头，深沉地看着自己，灯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他宁愿没有这束光，不然怎么见?到的都是冤家！ 「小孙，这可不地道啊！」 谢青玉声音不大，却如雷霆在孙正义耳边炸开。 他哆嗦了下，坚强地扬起一个?好客的笑?容，「怎……怎么了呢？」 「呦呵。」 谢青玉让开位置，露出墙上的壁画——苏爱华。 嘴里?被?不敬地塞入抹布，他愤怒极了，整个?人红通通的，眼珠凸出，像是一条即将被?烤熟的鲤鱼。 看到孙正义，苏爱华明显激动起来，眼神?示意他反抗，救下自己。 是否对我?有些不自量力的信心了，孙正义扪心自问。在小区委员会中，他算是最废物点心的人。 他能成为委员全赖于楼上的住户。 和认为喝人血可以保持青春的人，对人皮抱有疯狂痴迷的人，还有是屠宰老手喜欢虐杀的人……相比，孙正义只是有一点偷窥癖，有一点窥私慾，有一点掌控欲，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普通的正常人。 孙正义的喃喃自语被?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来找我们？」 叶扶光开门?见?山，拉回孙正义飘飞的思绪。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灯光直直刺向?他。 「有人找我?们报告，是你们救了李超。也是你们制造那些骚动的。他们就派我?和苏爱华先来看看。」 听到孙正义直唿自己的姓名，苏爱华嗜血的眼神?缓缓转移到他身上。孙正义哆嗦一下，而后破罐子破摔：「干什么这么看我?，老不死的。你当为什么让你和我?来？」 「我?，」孙正义指了指自己，「是他们觉得烂泥扶不上墙。而你，」他对着苏爱华指指点点，「他们早烦你这个?老不死了。要不没有危险，我?俩活着，一切皆大欢喜。要不有危险，我?俩探路，死了活了都有价值。」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孙正义冷笑?一声，「嫌弃我?？他们也配？」 谁不知?道谁啊。 「谁打的小报告？」 「那个?小伙好像叫庄誉吧。」孙正义回想半响，「之前好几次都是他，不过我?不管这些，只知?道他叫庄誉。」 「……庄誉？」叶鸣缓缓重复，和谢青玉面面相觑。 叶扶光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利落点了点头，接着问：「好几次？他还给你们报告过什么。」 孙正义摸了摸下巴，「他们当时进来有九个?人，都是被?他供出来的吧。」他啧啧两声，「没想到九个?人里?面八个?人都是硬骨头，不过有一个?软骨头就够了。」 「你们有专门?的惩罚？」 「啊？」孙正义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东西，是个?委员想出来的，叫钱明亮，他好这口?。」 第143页 「都有哪些惩罚？」 「挺多的，挺变态的。反正我?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古代的刑罚，他都搞过，什么炮烙，宫刑，凌迟，腰斩之类的。」孙正义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脸色陡然漆黑的几人，战战兢兢，「但是我?不喜欢这些的，我?从来没有做过的！」 「你做过吗？王欣冉。」 方觉夏蹲在地上戳了戳脚底装死的王欣冉。王欣冉眼珠乱转，却没有应声。 「睁眼，别?装了。你不至于这么怂吧！」 王欣冉冷笑?，一睁眼，和不远处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孙正义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孙正义吹了个?口?哨，神?情得意：「呦，我?们尊贵的王欣冉委员也被?抓来这里?了。也不怎么样嘛。」 没等王欣冉开口?，孙正义接着说：「她和钱明亮可臭味相投了，她就是我?刚刚说的痴迷人皮的人，你们可不能放过她啊。」 「你有多清白？」王欣冉看不惯孙正义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忽然在自己脚边的狗抖起来了总归是让人不舒服的。 」 你仗着自己手上的房多，糟蹋了多少女孩。要不是委员会，我?早就弄死你了！」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还是好好和我?做同僚了。」 两人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看得几人津津有味。 「他俩都不是人。罪有应得的该死！」 叶扶光看着说话的方觉夏，沉吟片刻吼点了点头。得到队长的应允，方觉夏气都顺了不少。 「委员会有几个?人？」 「七个?。除了我?们三，还有四个?人，钱明亮算一个?，刘天心算一个?，还有两个?一个?叫申磊明，一个?叫于心阑。」 「都是小区业主？」 孙正义小鸡捣米似点头，「我?可以为你们带路，找到他们。」 「不愧是同僚！」许丞倚在卧室门?框上感慨出声，被?讽刺的孙正义脸色寻常，没有露出一点不愉。 「你们知?道自己不正常吗？」 叶扶光指了指苏爱华动作间露出的泡沫塑料。 「知?道啊，但是又不影响我?们建立委员会，也不影响我?们头脑思维还是人类。」他摊了摊手，说得异常坦然。 「人类？你们算是人类？」 方觉夏表情惊讶，语气冰冷。 「不是吗？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不都是只有人类才?能做到吗？」 孙正义只是笑?笑?，食指与大拇指搓了搓：「只不过，我?们的欲望比寻常人多了那么一点点。」 「你们找到小区异变的源头了吗？」 孙正义表情夸张起来，小丑般手舞足蹈起来：「当然没有了。这小区每个?人都不正常，那么多人，谁能找到其?中的特殊啊？」 「哦，对，」孙正义像是想起什么，「庄誉好像还告密出了很多和李超一样的人。于心阑和申磊明和我?们同时出发，已经去抓人了。」 「什么？」 一直沉默听着卧室外对话的李超勐然坐起，扯到自己的伤口?后斯哈斯哈缓神?，被?许丞一把制止动作。 「别?乱动。」 「我?得去看看他们，他们是因为我?被?抓的！」 「都有谁？」叶扶光不动声色。 「我?隐约记得几个?人的名字，蔡雪，马媛媛，花成渊，其?余的不记得了。」 李超的手陡然握紧，双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你们不该救我?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你只是想鲜活地作为普通人活下去。你从来没错。」 许丞两只手放在李超双臂上，强制性地让李超直视自己的眼睛，他看着李超眼睛中微弱的火光，坚定地说道：「你没错，李超。」 第075章 正常 唰…… 楚星乔一把拉开窗帘， 清晨阳光明媚，透过窗台照进屋内。 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呢。 楚星乔默默感嘆，在阳光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今年24岁， 一位刚刚踏入社会两年的普通社畜。幸运的是， 在高速发展的岛东市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可以在毕业后?安顿下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楚星乔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她摸摸自己的胸口， 自言自语安慰自己：「最近没有那么过分了。」 平静下来后?，楚星乔的心情勐地?低沉下去，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像是一团黑漆漆的乌云。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因为失业。只是因为请了几天?假，却被公司以「不负责任」的理由辞退。 在家里一连消沉了好几天?， 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可能是因为没有任何生活保障，即使是待在家里看书，也满是焦躁和难受。 想到昨天?听到的奇怪动?静， 她不自觉环抱住自己， 头缩在膝盖。当时?听到动?静后?， 她还等了好一会儿， 竟然没有听到小区里面别人被吵醒的声音。 吓得楚星乔以为， 自己遇到过鬼了，直愣愣地?在床上睁眼到天?明，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楚星乔拿起一把药， 零零碎碎将?近一手， 脸色寻常地?吞下。 自从失业后?，她就有了某些心理症状， 隐约出现的幻听幻觉，还有身体中时?不时?冒出的奇怪念头，幸好小区里有一个便宜的心理医生。 第144页 这次出门，就是要拜访那位心理医生，顺便拿些药。 楚星乔摇了摇药瓶，看来这药没什?么用处，昨晚如同雷霆噼过的声音残响，依旧在耳边萦绕。 楚星乔拿着钥匙出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头顶上的门牌号在反射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7642。 今天?公园里的人不多，大多形色匆匆。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人，叼着袋奶，悠哉悠哉地?逛着。 倒是反了过来。 之前楚星乔看到的，是悠闲活动?的老年人，和面色麻木的年轻人。 发生了什?么？ 楚星乔实在好奇，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旁边路过的年轻人。 「今天?是怎么了？」 被戳中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了楚星乔好久，看得她神色由好奇转为不安，好一会儿，才悠哉开口：「好像小区有事，那些老东西都?去了。」 「你看着有点面生，你是哪栋楼的？」年轻人说完后?接着问道。 「我叫楚星乔，是7号楼的住户。你呢？」 「我叫张乐芷。」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劝你也别多管闲事。别管那些有的没的，闲得受不了就回家睡一觉。」 楚星乔和张乐芷走了一路，路上耳朵里全是张乐芷饱含怨气的赞扬。 「这小区真好，免费粮油，按需干活，想干就干，不想干的不干，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真是我的梦想世界。」 楚星乔：「……」 旁边人一头中二发色，嘴上还说着些奇怪呓语。这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楚星乔脑海中滚动?字幕般播放电视中的精神病伤人事件，身形一顿，停在原地?。直挺挺的，像个竹竿。 她怀疑起自已的运气。 旁边中二女人疑惑地?嗯了一声，询问地?看向?愣在原地?的楚星乔。 「没怎么。」她牵强笑。 远处传来几声声音极大的爆炸声，声波由中心处迅速飘来，极大的能量带动?楚星乔的头髮向?后?摆了摆。 「那里在干什?么？」楚星乔正欲去看个究竟，被旁边的张乐芷拽了一把，「你干嘛去？」 「那么大的动?静，总得去看看。」 张乐芷抓得松松垮垮：「有什?么可好奇的。咱们都?在这了，委员会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管那些事，这样才能活得够长。」 没管楚星乔欲言又止，她接着摆了摆手径直离开：「只是个提醒，你爱听不听。」 楚星乔原地?琢磨了两三秒，迈步向?声源处走去。二人的身影背道而驰，影子被逐渐升高的太阳拉得极长。 声源处是扛着火箭筒，极为畅快的方觉夏。 「早就看你们不爽了。」说着，一发火箭炮呈流畅的抛物线形状，将?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小屋炸得粉碎，只剩下被炮火席捲过后?略显焦黑的土地?。 「不——」 苏爱华目眦尽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奋斗了一辈子才得到的一亩三分地?消失。 ＊ 根据孙正义的带路，方觉夏叶鸣等人挨个找过去，找到了刘天?心的家。 刘天?心的家很正常，非常正常。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墙壁上一墙的红酒，满满当当的，像是陈列荣誉的荣誉墙。 在家里看到谄媚的孙正义，以及新入小区的五人，刘天?心很快搞清了状况，她看向孙正义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 「看什?么看？没见过弃暗投明的。」孙正义撇了撇嘴，踢了一脚地?上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刘天?心。 刘天?心眼神一沉，漆黑瞳孔像是淬了毒。吓得孙正义一缩，随手拿起酒瓶，开了一瓶，扑面而来的不是酒香味，而是一股铁锈味，极为黏腻和浓稠。 「这是血？」 「是人血。」孙正义得意?洋洋，在看到叶鸣锋利的神情后缩了缩脖子，「她觉得人血可以保持青春，所以一直在喝人血。」 「这是哪里来的人血？」叶鸣挡住自己的鼻子后?，瀰漫的铁锈味稍稍变淡。 「小区总会死?人的嘛。」 没有人想死?，所有人都?想风风光光地活着。死亡威胁下，刘天?心说出了被抓到的几人的下落。 肉店。 好事人群都?被抓到了肉店，被处以死?刑，委员会准备让他们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为什?么不和李超一样？」 「有一个典型就够了，典型太多会引人思考。」刘天?心低头，语气淡淡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 「挺会管理。」谢青玉皮笑肉不笑。 刘天?心似乎没听懂谢青玉的嘲讽，与有荣焉地?点点头：「被称赞管理有水平是委员会的荣幸。为了管好小区，我们做了不少努力」 以防万一，几人提熘着抓到的孙正义，苏爱华，刘天?心，王欣冉四?人一齐来到了肉店。 此时?天?已蒙蒙亮。 方觉夏一马当下，踹开了肉店的门。肉店里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穿着白大褂，斯文尔雅，正在和女人说着什?么。 听到踹门的动?静后?，二人惊讶地?看向?门外。看到男人衣摆处的血迹，众人眼神暗了暗。 男人正是申磊明。 申磊明表情疑惑，看到方觉夏肩膀上凭空成型的火箭炮一愣，神情转为惊恐。 第145页 「你们是谁？那是火箭炮吗？」 视线中人头涌动?，透过空隙，申磊明看到了后?面被捆得扎实的四?个人，四?个熟悉的人。 他脸色陡然难看起来：「你们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们正义使者。」方觉夏声音松散，吊儿郎当，却满是凌冽。 和方觉夏声音一齐到达申磊明耳边的，是谢青玉在空中模煳成光的飞剑，和叶鸣迅速延伸的花茎。 躲过了飞剑，没躲过花茎。 二人被提熘到同伴中间，排排坐。 几人难掩焦急的对视了一眼，被一直暗暗观察的叶扶光察觉。 幸好来得早，李超的同伴只是昏迷，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叫醒几人后?，方觉夏扣动?扳机，砰地?一声，肉店只剩下断壁残垣。 再?一发，就是苏爱华撕心裂肺的吼叫，以及正巧走来的楚星乔。 楚星乔一来看到的是—— 熊熊燃烧的火焰，嚣张的恐怖分子，以及被挟持的几个熟人，其中有便宜心理医生，还有旁边火焰映衬更显得面色狰狞的孙正义。 孙正义谄媚上前：「不愧是正义使者。厉害，真是厉害！」 许是火焰汹涌，孙正义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 一个人水灵灵站在不远处，叶扶光几人怎么会注意?不到。 嚣张的恐怖分子一转头，刚刚好和目击案发现场的楚星乔对视。 最先发现的来人的是申磊明，他惊唿一声：「你怎么来了？」 楚星乔俨然成了众人视觉中心。 楚星乔脸色一白，迅速转身逃跑，没给方觉夏几人一点解释的机会。 锁链和花茎齐齐上阵，将?她挡了回来。 是个真人。 叶鸣和叶扶光对视一眼，叶扶光点了点头。 楚星桥脸色惨白，苦口婆心。 「你们不要嚣张。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不一会儿警察就会来的。」 「有异能者又怎么样？你们肯定没法和国家对抗的，你们想清楚，现在放过我们，还可以有个缓刑，或者是从轻发落。」 「想想你们的未来，还有旁边这个男孩，都?没成年吧，你们要好好想想他的未来啊！」 未成年男孩叶鸣：…… 方觉夏张开嘴合上，又张开嘴继续合上，挣扎良久后?哈哈大笑：「姑娘，我们不是坏人。况且，他确实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楚星乔看看大笑的方觉夏，又看了看旁边神情无?语的叶鸣，憋笑的许丞谢青玉，连叶扶光都?微微扬起一个笑，面上依旧带着怀疑。 叶扶光拿出证件：「你好，我们是异调局的人。」 楚星乔的眼神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后?面捆成一团的几人，以及拘谨站在旁边的孙正义。 「他们有问题。民乐小区也有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报警试试，看看能不能打通。」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楚星乔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手背骨节凸起，身子止不住地?打摆子。 十五分钟过去，楚星乔打了将?近五十个电话，只有一句冰冷的提示，所有电话，无?论是110，还是家里人，朋友同学同事，甚至是小学的老师的电话，都?打不通。 真奇怪…… 为什?么楚星乔像是一直没发现民乐小区的不正常似的。 叶鸣歪了歪头。 第076章 污染源 楚星乔站在原地许久， 身上?的温度渐趋冰冷。她回过头来，破碎的眼神波光粼粼。 「小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区被污染源影响，成为污染区域了？」 楚星乔懵懵懂懂。和她说话的方觉夏叫了好?几声， 语气变得凝重后， 她才大梦初醒。 「真魔幻。我?以?为这?种事情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没?想?到已经在我?身边发生了。」 恍惚的大脑重新运转，楚星乔迟疑了会才开口：「你刚刚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新历3251年?9月。」 3251年?…… 可是她记得， 现在应该是她失业后的第三周，而失业那天是3249年?9月1日。 多巧，刚好?是学生兴高采烈报到入学的时间。 岛东纬度较低， 即使已经到9月份，气温没?有丝毫降低，反而是更为炙热地碳烤大地， 像是要将夏天最后一丝气力耗干。 楚星乔似梦似醒， 她恍惚抬头。 太阳依旧白灿灿的，照得人无处遁形，周围的树叶打着蔫， 视线中?的太阳开始模煳， 被晕染成大片大片的光斑， 搅合着绿的红的色块。 方觉夏的身影并不?清晰， 声音似乎从遥远天际传来， 斑点越来越大，黑色斑点笼罩住了楚星乔。 滑落的无知觉的身体被方觉夏一把拽住。 「唿——」 身后叶天心几人缓了口气，刚平静下来的表情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咻然绷紧， 像是个弹簧似的。 一直注意几人动作的许丞嗤笑出声，引得所?有人瞩目。 「看来几位委员似乎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他眼神如同钩子， 轻飘飘扫过，扫得叶天心众人脸颊生疼。 「……当然没?有。」 叶天心没?有躲避许丞的眼神，反而直勾勾和许丞对视。 第146页 叶鸣思摩着，悠悠出声：「她是污染源？」在看到苏爱华瞪得如同牛眼般大，叶鸣确定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复：「她是污染源！」 叶天心几人像是被闷棍打了一下，低着头良久没?出声。 紧绷的气氛被王欣冉的哼笑声打破：「谁知道呢？不?如你们试试，看看杀的是污染源，还?是个才发现自己在污染里的小可怜。」 王欣冉可太知道了。 愤怒却克制的动作，眼神中?如同船锚般的审视，以?及怜悯——高高在上?，似乎包容一且的怜悯。 官方，呵！正义的官方，无能的官方。 叶扶光询问地看向方觉夏，后者严肃地摇了摇头。 「先等她醒来。」 叶扶光一锤定音。 楚星乔醒来的时候，正是在自己出租屋的客厅。客厅零零散散的站着叶扶光五人。 五人人高马大，将不?大的客厅填得满满的。 她第一次觉得自家有点挤了。 叶鸣倚着墙闭目养神，叶扶光端坐在沙发上?做沉思状，其余三人都或站或坐，将客厅所?有出口挡得严严实实。 中?心处，正是刚刚醒来的楚星乔。 看到陌生且沉默的五个人，楚星乔依旧有些紧张，手里攥着空调被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眼神逃似地避开。 她不?自觉抽动嘴角，问出第一句话：「为什么都来我?家了？」 方觉夏一笑，坐到一个旁边位置，一个刚刚好?的社?交距离，亲近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醒了，好?点了吗？你昏迷了，我?们只好?送你回来。我?们挺有缘的，我?们几个租的房子就在你楼下。」 随着方觉夏的声音，楚星乔游离的眼神放在了她身上?。同是女性，她放松了些，「可能是听到噩耗一时间没?法接受，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都是人类，守望互助嘛。」 方觉夏手放在脑后，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况且，你已经很厉害了。在这?么危险的污染里还?独自生活了这?么久。」 被方觉夏一夸，楚星乔脸上?红彤彤的，像是正在行走的蒸汽火车头，她不?好?意思地碰了碰脸。 旁边方觉夏的声音愈发清晰。 「你的房东也是孙正义吗？」 楚星乔点点头。 方觉夏几人进屋时，小心看过整个房子。很多地方的摄像头像是被暴力破坏的，墙上?留有些许痕迹。一些不?明?显的地方有些残留的摄像头。 几人合力将剩余摄像头拆下来，方觉夏一把掏出，放在客厅茶几上?。 「这?是……」楚星乔表情由?疑惑变为苍白。 「你房间的摄像头。」 「我?以?为自己都拆完了。」楚星乔苦笑。 「怎么不搬出去，或者告他？」 很简单的理由?。 楚星乔背靠沙发，缩成一团。 「没?有钱。」 「房租很便宜，我?又?失业了。如果?闹翻，我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方觉夏体贴转移话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和你之前生活不?一样的地方？」 「不?对劲……我?记忆里现在是3249年?9月24号，我?失业的第三周。」楚星乔垂眸。 「后面就没有记忆了吗？」 「没?有了……」 桌上?摆着些药瓶，零零散散的。方觉夏拿起个药瓶，似若不?知道：「桌上?很多药，冒昧问一句，这?些是什么药？」 「……治心理疾病的药。」说出口，楚星乔反倒轻松了些，「本来我?今天出门是为了找心理医生拿药的。最近幻听越来越明?显了。」 「幻听？」 楚星乔想?找个倾诉的人，身体情绪如泰山压顶。和心理医生聊聊天是唯一排解痛苦情绪的方法。 现在看来，心理医生可能有问题，找别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况且眼前这?些人，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是的，我?幻听越来越严重了。昨天白天听到爆炸声，晚上?看到了爆炸声和火光，震填响。」 方觉夏挑眉：「你什么时候出现幻听幻视的。」 「我?记得很清楚9月2号第一次出现幻觉，那天的幻觉是我?站在一地血泊中?，有人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不?停地哀求『放过我?』，我?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人看我?没?有反应，手握上?了我?的脚踝，我?被他手的温度惊醒。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正端着水杯站在客厅。」 「我?有些害怕，去找了心理医生。他给我?开了些药。吃了后我?好?了很多。」 「医生是……」 「申磊明?。」 楚星乔接过方觉夏的问话。 「你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幻觉吗？」 「印象深刻……记忆中?死了的在小区跳广场舞；小区公园有绞刑架，绞刑架上?挂着个人；肉铺里卖的是人肉。我?出现的幻觉很多，很多我?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原因，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楚星乔犹豫着，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她会是污染源吗？」方觉夏皱眉。 叶扶光没?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去看看苏爱华。」 「你们还?记得钟乐虞给我?们的机器吗？」叶鸣忽然想?到，「那东西?是不?是在背包里？」 第147页 「嘿，忘了这?茬。」许丞一拍脑袋。 苏爱华几人正在7542，叶鸣亲切提供捆绑工具，李超花成渊等人看守。 看到叶扶光带头走进来，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几人不?自觉盯了过来。 「苏爱华，我?们聊聊。」 叶扶光拎起苏爱华，卧室门哐当一声关上?。 「叶天心是污染源吗？」 「她当然不?是。」语气中?似有不?屑。 没?给人反应机会，叶扶光趁着苏爱华话余音没?散，接着问道：「王欣冉是污染源吗？」 「她也不?是。」 「苏爱华是污染源吗？」 苏爱华眼神嘲讽：「我?也不?是。」 「楚星乔是污染源。」 苏爱华的表情愣在脸上?，隐约可见脸上?肌肉的哀嚎。 「不?是，她当然不?是。」 没?必要纠缠。 叶扶光没?理苏爱华，自顾自出门。从苏爱华的表情，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找我?？」苏爱华叫住叶扶光。 「你最自大。」 「……老了老了，被个小年?轻看不?起。」 「我?知道污染源是谁了。」 叶扶光斩钉截铁，视线扫过被绑着的其余五人，胸有成竹却略带慌乱的叶天心，隐隐透出嘲讽的王欣冉，泄露出一些担心的申磊明?，面无表情的于阑，以?及大汗淋漓的孙正义。 以?防万一，孙正义也被绑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如滴雨，啤酒肚仿佛都小了一圈。 许丞凑过来：「刚刚李超听见叶天心在威胁孙正义，说了些『活该』『你最先死』的话。」 叶鸣蹲在地上?，和王欣冉对视。 「王欣冉，庄誉死前有没?有后悔，你知道吗？」 王欣冉眼神一动。 「走了叶鸣。」 叶鸣拍拍手，「看来你永远不?知道了。」而后起身离开。 「去找楚星乔，杀了她。」 叶扶光此时才像是被称为异能第一人的守护神，语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你说什么？叶扶光。」方觉夏手揽过叶扶光的头，勾肩搭背，「你是队长，我?们无条件信任你。我?们更是战友，我?们无条件和你站在一起。」 「是啊，叶队。这?么帅气的宣言中?加我?一个不?多。」许丞吹嘘着开口。 队伍最后的叶鸣和谢青玉相视一笑。 走到楚星乔门口，方觉夏和叶鸣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方觉夏与楚星乔同为女性，叶鸣与楚星乔同为打工人。 敲门声响起，楚星乔不?明?晰的声音愈发清晰。 「是谁？来了来了。」 推开门。 机器一排灯刷刷亮起了三个，第四个灯半亮不?亮。 「楚星乔，你知道自己是污染源吗？」 第077章 循环 「什?么？」楚星乔瞠目结舌。 叶扶光重复：「你是污染源。」 楚星乔像是断了发条的玩偶， 呆立门前。不?一会回神后，她结巴着：「你说，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 叶扶光得?沉默让楚星乔怀疑自己， 她趔趄着走向客厅， 几乎快要融化?，不?断喃喃自语。 「我怎么会是污染源？」 五人跟在楚星乔身后，警惕小心。 「你知道楼下是个什?么世界吗？」叶扶光自顾自开口， 「昨天有?人被社区委员会判处绞刑，差点就死了。」 「？」 楚星乔不?可?置信，从叶扶光话?中捕捉到关键词『居委会』， 『绞刑』。即使自己恍然如梦，她也想问，现代社会这是允许的吗？ 「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 「事实上， 那?些你觉得?是幻觉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叶鸣开口。 楚星乔眼神迷离， 叶鸣几人所说的事实更像是被加上了恐怖滤镜的幻梦。 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得?病出现幻觉的事。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们是来杀我的吧。不?要多说什?么了，来吧。」 不?要再打破她的认知了。 谢青玉面带不?忍， 手中长?剑成型。长?剑剑弧如光， 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剑峰似有?寒气萦绕， 随着长?剑一起， 寒气进入楚星乔身体， 从心脏开始，四肢，脑袋渐渐被冻结。 楚星乔似乎看到了远在家乡的父母，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干体力活的， 起早贪黑却挣得?不?多，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供养她。 两年前和妈妈视频， 告诉她自己说能留在岛东，视频对面的妈妈边哭边笑，笑的是女儿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哭的是女儿将长?久地不?在自己身边。 爸爸隔着屏幕问我家么儿钱够不?够花，遮住了自己因为?干活而脏兮兮的手。 对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了？好像是从失业那?天开始的吧。 楚星乔像是朵枯败的花，静静倒在沙发上。 …… 「小伙子这是要干什?么？」 门卫老大?爷皱眉，双臂展开，白鹤展翅：「老头子我也是会点功夫的。」 叶鸣眯着眼，琢磨片刻后恍然大?悟：「大?爷，你怎么在这？」 第148页 叶鸣叫醒了身旁疑惑的四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四周。 「我倒想问问你们，怎么来小区看房子还带着武器的。」 看房子？ 长?剑手中一转，晦暗不?明。 谢青玉憨厚地摇了摇头：「出门在外，总要有?点准备，免得?遇到坏人。」 大?爷蒲扇一摇，指了指里面：「去吧，你们进去吧。」 录音机放着京剧，吱吱呀呀唱着。 「我们刚刚不?是在消除污染源吗？污染源……」许丞眉头一皱，「污染源是什?么东西？」 「楚星乔。」叶鸣回答道。 「是个人？！」许丞吃惊。 叶鸣环视过迷茫的其余四人，「你们记忆出现问题了？」 「记忆模煳，尤其是关键信息上。你一提醒，慢慢回想起来了。」叶扶光思考。 「楚星乔是污染源，不?死？」 「我们去找楚星乔？」 「不?，我们先去找找孙正义。」叶扶光开口。 五人顺着原路，看到路口尽头等?着的孙正义。短短片刻，孙正义脸上表情迅速变化?。 见鬼般，他拔腿就跑，被叶鸣谢清玉一把压在地上。 「小孙。看来还记得?我们啊。」 孙正义嘴犟，「干什?么，哪里有?你们这种直接上手的人。」 「小孙，我们耐心不?好的哦。」 冰冷枪口抵在孙正义的额头上，明明已经感知不?到温度，孙正义遍体生寒。 「我问你答，懂？」孙正义僵硬点头。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刚刚看到你们的时?候……」 「这种情况发生多少次了？老实点，别让我一字一句问。」 「很多次。」孙正义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侧脸藏进土里，「到底是多少次，我们不?记得?了。每次重新来过，我们记忆会变得?模煳。」 「和楚星乔有?关吗？」 孙正义动了动脖子，那?脑袋上的手像是石头，他「嗯」一声。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想要这种情况消失。杀过楚星乔，甚至为?了一劳永逸连尸体都处理了。可?是，明明已经处理完了，再次睁眼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她好好活着的时?候。」 「还有?，她会因为?看见小区里的事情吓得?昏过去，然后我们又重新来过。太多次了。」 那是个怪物，逃不?掉的。 残留的记忆驱使孙正义敲过楚星乔家的门。无一例外，都会有?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打开个门缝，警惕地和他说『房租我转给你了。』 「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们以为?……你们真能终止这个循环。」 孙正义感嘆，说不?上庆幸，也说不上遗憾。 叶鸣轻声开口：「楚星乔在害怕什?么，你知道吗？除了摄像头，你还做了什?么？」 孙正义脸红脖子粗嘴犟：「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是有?原则的。」 「呵。」嗤笑声传来。 主人是个女人，身材高挑，身穿黑色卫衣，头髮半蓝半红，扎成对称的双马尾，「谎话?说过太多次，连自己都忘记了吧，孙正义。你原则餵给狗，狗都不?吃。」 小……小丑女！？ 她视线飘忽几下，落在方觉夏身上。 「楚星乔没死成？」 方觉夏看看周围几人，冲着女人点点头。 女人神色低落下去：「我叫张乐芷，和你们的目的一样——杀死她。」 「和你们一样，我们也失败了。」 张乐芷—— 谢青玉揉揉太阳穴，脑海中失踪人员档案如纸张般翻飞。 民乐小区被发现成为?污染，就在于第一批四个人的失踪，其中的女人叫张乐芷。 「张乐芷，你是第一次失踪的人。之前你不?长?这个样子。」 谢青玉视线停在她中二发色上。 档案照片上是位文静姑娘，黑色长?发，银色镜框眼睛，看向镜头含羞带怯。 「生死难料，我想尝试一下。」 「你们？你有?同伴？」叶鸣询问。 「我的朋友是楚星乔，惨败，她忘记了我，忘记了自己。」 看到地上的孙正义，张乐芷冷冷一笑：「不?是你，逼她成为?污染源的吗？」 民乐小区污染的形成渐渐明晰。 孙正义不?是个好货。靠着低价房租吸引手里拮据的小年轻，正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欲。 楚星乔失业后在家待的事件变长?，发现了。找到孙正义对峙，言辞激动之下，孙正义欲行不?轨，和激烈反抗的楚星乔扭打起来。 一个用力，楚星乔的头磕在了茶几角。求生本能驱使潜藏着的异能。 第一次回溯，开始。 「你为?什?么没有?受影响？」叶鸣疑惑。 「不?知道，」张乐芷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找我们是为?了合作吗？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杀死楚星乔。」 「在这里两年，我觉得?杀不?死星星的原因是她不?想死，她希望自己生活普普通通。」 「证据？」 「她遇到超出常理的事情，晕倒，然后时?间回溯，很多次。孙正义他们应该深有?体会，不?然怎么会这么多次回溯依旧记着旁敲侧击告诉星星，她出现幻觉。」 第149页 「心理医生？」 「就是申磊明。为?了骗星星，一个开药店的成了心理医生。」 孙正义脸色突变嘴犟：「都是白大?褂……而且这也是为?了她好，时?间回溯大?家都会失去记忆。」 谁想成为?世界上一缕无根幽魂。 叶扶光看了一眼叶鸣，二人的脑迴路奇异地对上了。 带叶鸣来到异调局的孙悦母女，叶鸣用初一的幻术异能给了孙悦一场好梦，笔录中说自己用嘴炮解决污染源，因而闻名东分局。 「叶鸣，你可?以吗？」 叶鸣思索片刻，「我需要和楚星乔单独聊聊。」 「可?以。」 「我们在门口等?你，有?事唿救。」叶扶光说。 「这可?不?行。出了孙正义的事，星星对男人有?些排斥。」张乐芷伸出手上前阻止。被方觉夏拦住，「试一试，不?行再来一次。」 叶扶光五人的胸有?成竹感染了她，她咬着唇，思考片刻后同意?了。 咣咣。 门内是熟悉的楚星乔的声音。一条门缝拉开，「你是？」 其余几人在墙边站成一排。 「楚星乔吗？我是申磊明的助手叶鸣，今天来你家家访，顺便送药。」 楚星乔半信半疑，一手把在门上，一手摊平，朝着客厅的方向：「请进。」 「最近出现什?么幻觉了吗？」叶鸣开门见山。 「有?，梦见自己在这里，被人一剑掏心。」楚星乔指了指叶鸣坐的地方，「恰巧您有?点眼熟。」 叶鸣坦然。 「你没有?想过，那?些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吗？」 楚星乔顿住。 「你还记得?自己的过去吗？朋友家人……」 「过去，当然记得?。」 叶鸣做了个请讲的姿势。 「我失业了……」话?刚开头，被叶鸣打断，「更早之前的，你的大?学，你的家乡，你的家人。」 空白。记忆断在了失业那?一天，像是戛然而止的文章。 「我的记忆是吃药产生的副作用。」楚星乔重复了好几遍。 「的确，但?副作用不?会这么大?。大?到你忘了所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星乔表情愤怒。 「你记起来了？」叶鸣试探着问，「想起了哪些？」 「想起你要杀我……我该死。」 「不?，没有?人该死，我们只?是在寻找解决办法。」叶鸣否定。 「要不?要来一场梦，看看你的过去。」 第078章 再见 初一凭空出现， 肩上坐着匹诺曹，坐在沙发上唉声嘆气。 「我还是个小孩哦，叶鸣。你在僱佣童工。」 楚星乔吓了一跳， 被叶鸣安抚下来。 「每个人都有秘密。」叶鸣食指竖着， 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来吧。」楚星乔摆出延颈受戮的姿势，和面对?谢青玉时一模一样?。 「没想?到我成?了个幻术师。」初一小声咕哝了一句。 幻术发动。 楚星乔的过?去很普遍。 在父母呵护下茁长成?长，有一帮玩闹的髮小；成?绩优秀考上岛东的大学， 认识了张乐芷；毕业后找到工作，成?功留在岛东。 但不?普通。 她会见义勇为，在路上追小偷， 然后迟到被老师罚站；她会挑灯夜读，灯光与星光陪伴她入睡；会在大学时和妈妈视频后红着眼眶；会餵小区里的流浪猫狗；会在朋友遇到刁难时冲上去。 最后的最后，是和爸爸妈妈的视频通话。 视频那头的妈妈满是心疼， 隔着手机屏幕梳理?楚星乔的头髮：「一下子， 星星头髮都这么长了。星星今年回家过?年吗？你爸爸准备了好多年货，说等?你回来给你慢慢做。」 「回来，我今年就回来。」 那头的妈妈绽放出个满足的笑：「哎。我这就去和你爸爸说， 他指定高兴得不?得了， 晚上都不?一定睡得着。」 「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又瘦了。不?要听网上乱说的， 胖点好， 吃饭吃得香，睡得也好。」 …… 视频挂断，楚星乔哭着醒来。 初一不?见踪影。 好半响， 哭声渐消。 「原来我忘记了这么多。谢谢你。」 叶鸣不?停递纸， 听到楚星乔的感?谢后摇了摇头。 「我们来得太晚了。」 「已?经够了。」 楼道传来声音，像是沙袋落地。楚星乔的思绪被短暂打乱。 「是你的同伴吧？让他们进来吧。」 「还有张乐芷。」 一个人形物?在空中扬起， 后重重落在地上 溅起一地灰尘。 看到楚星乔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几个人影向她袭来。 锁链穿过?身体，将几人定在墙上。 楚星乔瞳孔微缩，锁链穿胸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白色泡沫。 「快进去！」 方觉夏一推，张乐芷被推到楚星乔怀里。 「乐芷？」 「星星！你想?起来我了！」张乐芷眼睛亮亮。 方觉夏的小型爆破弹威力巨大，一弹一人，弹无虚发。 叶鸣挡在楚星乔二人面前?，挡住鬣狗一样?扑上来的人，它们前?赴后继，一个倒下还有后面的很多个。 第150页 「它们怎么来了？」 「王欣冉他们可能也恢復记忆了。」 「该死！太多了。」方觉夏擦了把汗，「人海战术不?行的。」 「先进来。」几人纷纷进屋，叶鸣开口：「楚星乔的记忆已?经恢復了。」 「他们是？」楚星乔迟疑不?定。 「是受污染影响的人……不?算人了，哪有人身体里全是塑料……」方觉夏嘆口气。 「……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楚星乔恍惚着。 「恢復记忆了……」许丞低声说，看了看叶鸣，「真让人惊喜。」 张乐芷：「对?不?起星星，我没有完成?你的愿望。」 「是我该说对?不?起吧，把你卷进这里。」楚星乔安慰着张乐芷。 叶扶光引回正题：「张乐芷推测你不?死是因为有执念。现在记忆恢復，你有什么执念。」 哐哐的撞门声愈发勐烈，墙角灰尘被震得散落在空气中，在阳光照耀下清晰可数。 「执念啊，想?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楚星乔苦笑，「但是不?可能了。」 她进入卧室，脚步匆匆，拿出张白纸和钢笔。 「如?果没有意外，爸爸妈妈现在应该好好的，帮我带封信回去吧。」 楚星乔神色认真，坐在茶几面前?，字字慎重。 叶鸣叶扶光几人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女儿和爸爸妈妈的谈心时刻。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是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长长的卷着毛刺。 叶鸣摸了摸鸡皮疙瘩，和方觉夏过?去查看。 窗户外大半面是密密麻麻的手掌，拍打、捶打着窗户。 方觉夏深吸一口冷气，打开窗户。手掌找到空隙，探进来。 被方觉夏一弹打碎。 视线可及再无手掌后，攀爬嘶吼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方觉夏和叶鸣伸出身子往下去，是一道人墙。踩着脚下人体组成的梯子，攀上来。 叶鸣嘶了声，菟丝花花茎插入人梯与楼房墙壁的空隙。 短短几秒，一道薄如?蝉翼的绿墙在人梯与墙壁之间成?型。 涨大，倾倒。 带着攀在绿墙上的人。直直将那些人甩在地上后，绿墙勐然缩小，而后成?为一根小小藤蔓缠在叶鸣手腕。 叶扶光三人靠墙抵着门，锁链铺在墙上，挡住门外的人。 楚星乔写完了信。 一份装着沉甸甸的爱，夹杂着遗憾与眼泪的信。 她将信折好，规规整整地放进信封。 「好了，当时因为好看买的信纸和信封。没想?到真的有用。」 「麻烦你了，乐芷。麻烦你把这份信送到这个地址，送给我爸爸妈妈。谢谢你。」 张乐芷眉眼带泪。 房间内的人纷纷看向楚星乔。 楚星乔在谢青玉面前?站定：「能把你的长剑借我一下吗？就是上次我看到那把。那把剑很帅。」 长剑出现，剑锋如?月锦，不?染血色。 楚星乔接过?，还给谢青玉一个大大的笑容。 踟蹰犹豫了下，她回头：「乐芷，你闭上眼好吗？」 张乐芷颤抖着手，捂上自己的眼睛。 「这次是真的说再见了，张乐芷。再见，要开心哦。」 「谢谢你们。」楚星乔眼神认真，感?谢地看向叶鸣，「谢谢你，叶鸣。」 楚星乔拿起长剑，在脖子处比了比。 「没想?到我的死法?这么有武侠的感?觉。」 长剑一横，划过?脖颈。血液喷涌而出，楚星乔眨了眨眼，眼泪落了一脸。 「好痛！太好了，我以为我也会是泡沫塑料呢。」 她捂着脖颈，瘫坐在地上，呵呵喘气。 「原来气管被割断是这种感?觉。」 眩晕窒息向她袭来，她无力地跌在地上，被飞速跑来的叶鸣抱住，来不?及顾及动作，叶鸣双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张乐芷后一步赶来，握住楚星乔血液淋湿的左手。 「星星！」 楚星乔闭上了眼。 窗外和门外的声音消失。 所有人的身体渐渐冻结，彻彻底底变成?了不?能动的人体模型，四?肢哐啷哐啷散落一地。 「晚上了……」方觉夏气声消散在空中，伸手接住散落的月光，天上不?再是打蔫的太阳。 叶鸣跪在血泊中，怀里是渐渐冰冷的楚星乔。 方觉夏拉起张乐芷，她唿吸破碎，抖得不?成?样?子。 「振作点，你还要去完成?楚星乔的最后愿望。」 她靠在方觉夏身上，无力地点点头。 李超一把推开门，打破满室的寂静。 「我们活着出来了。」 像是水里溅进热油，沉默空气被撕破。 「走吧。」 谢青玉摸了摸胳膊，拉紧衣服附和道：「有点冷，走吧。」 叶鸣浑身是血，用湿漉漉的手抱起楚星乔。 几人朝着民乐小区门走去。月光铺满地，照得亮堂堂的，几人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旁边是互相搀扶，兴高采烈的李超等?人。看到天色骤变，喜极而泣。 「真好。可以回家了。」 「是啊。真幸运。」 小区门口军队严阵以待，侦察兵发现笼罩民乐小区的迷雾消散后立马上报。朱奕站在最前?面，翘首以望。 第151页 叶扶光小队可千万不?要有事?。 远处出现几道身影，看不?清晰。士兵们警惕起来，机枪上膛。 朱奕释然一笑：「是我们副局长叶扶光和他的队友。」 叶鸣明?显吓到了朱奕。他上前?几步后小跑起来：「叶鸣你没事?吧？」 叶鸣摇摇头，不?想?说话。 叶扶光：「她叫楚星乔，是民乐小区污染源，但没有随着污染消散。」 朱奕眼睛一亮，手抬起来挥了挥。两个兵哥走出来，欲要接过?楚星乔的尸体。 叶鸣没有动作。兵哥的动作僵在半空。 叶扶光：「叶鸣，给他们。」看到叶鸣没有反应，叶扶光语气加重，重复了一遍。 东分局副局长语气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叶鸣沉默半响，松开了手。 「你们要干什么？」张乐芷冲上前?来。 「我们会好好安置它的。你们需要好好休息。」 方觉夏站在她身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肩。 张乐芷紧绷的身体一松：「我相信你们。」 方觉夏：「……」 谢青玉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长嘆口气。 「回局里检查一下受到影响的程度，然后回去休息。」 众人掠过?叶鸣，许丞经过?叶鸣的时候轻声开口，连带愧疚，洇湿在空气中，丁点波澜没掀起。 东分局被民乐小区的惊变惊醒，灯火通明?。 众人迎接叶扶光进门，叶鸣和许丞两人落在队伍最后，形单影只的，和前?面的熙熙囔囔完全不?同。 许丞：「世?界的怪物?不?只有污染。」 叶鸣一惊，抬头看向许丞。许丞背光，眼瞳中黑漆漆的，叶鸣陡然看到了其中料峭的山风和深渊。 第079章 拳场 夜幕降临， 汉诺拳场正是火热的时候，观众将拳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汉诺拳场是当地最普通的露天拳场之一。 红蓝相见的擂台遍布斑驳血点，都是参赛者留下的， 一不注意没来得及清理， 血液在时间?晾晒下，成为擂台的装饰。 到处是大背心大裤衩的人，黏腻汗臭夹杂着人肉的味道。 高举双手， 随时准备下注。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塞立村的小将班加对阵利普思训练营的普林！」 靠近擂台最近的一圈人跟着主持的声?音嘶吼，动作整齐地敲打擂台。 「梆梆梆。」 像是首激动人心的出征战歌。 班加正在台下，动作迅速地放松身体， 有条不紊。同伴和教练在他身体上抹油，油在身上发出古铜色的光。 「让我们?有请他们?！」 灯光秀开始了。 灯光四散开来，在人群中搜索，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 观众放肆摇摆身体。 一分钟的音乐过后， 一束白光打在了班加身上。 「班加——」 灯光亮眼。 班加在众人的喧嚣中稳住心神，教练最后的嘱託在观众嘶吼中听不清了。 他看着教练动作的嘴，应该是保护好自己， 或者是小伙子好样的之类的话。 听过很多次了。 这次赢了， 能赚三天全家的饭钱。还有学费…… 班加带着和自己身形不相符的拳套爬上了擂台， 像是小孩偷玩大人玩具。 对手是专业训练营出来的——自己必须要全身贯注。 收起?不必要的思绪， 班加缓缓吐出一口气。周围人的欢唿潮水般褪去?， 只有教练的声?音，和对手。 「砰！」 班加被对方利落的踢腿顶住胸膛，后退好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形。 他站在原地防守， 余光撇到了观众席中突兀的一袭白。 观众席中站着一个男人， 皮肤雪白，白色廓形大衣， 黑色西裤，白色皮面手套，梳着精緻的背头，像是刚从宴会?中偷熘出来的少爷。 更像是班加在国家公立的免费电视频道中看到的喜马拉雅的风雪。 最亮眼的是他脖子上的丝巾，红得扎眼，被风一吹，像是火在跳动。 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男人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气。 看什么，没看过别人看打拳吗？但是不符合晏殊鸣性格。叶鸣憋下了吐槽。 是的，这人正是开启了卡牌副本的叶鸣。 叶鸣开启副本，发现自己换了个国家，却?能听懂陌生语言。顶着晏殊鸣的壳子在这里游荡了三天。 不愧是你，晏少爷。 整整三天时间?，除了观赏异国风情，就是熟悉晏殊鸣人设和异能。 任务，残渣都没找到。至于游戏，只会?冷冰冰地丢一句『请玩家自行?探索』。 三天时间?，晏殊鸣靠着自己精緻的容颜在酒店蹭吃蹭喝。 不然去?打工。做回本职工作而已。 一想?到这个念头，晏殊鸣卡牌涌上的嫌弃和自怜简直如颱风过境。 叶鸣：「……」 坚强活着罢了。 搜寻线索阶段—— 好吧，闲逛。 听到这边有热闹可看，都出国了，偶尔观光一下也不违法。 有异议的话，游戏可以说。游戏保持沉默。 叶鸣熘达着，过来了。 打野拳。 这好像还是该国的旅游特色吧。晏殊鸣看向擂台上的班加，还是个在上小学的孩子。 第152页 叶鸣发现自己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不像是之前冷心如铁的样子。 班加站稳身形后开始反击。 进攻愈发勐烈。 耳边迴荡着解说惊喜的声?音。 反转意味着钱。 「班加开始反击了——」 下注班加的人兴奋起?来，挥舞着拳头齐齐高喊「班加！班加！班加！」 与?此相反的是下注普林的人，他们?的呓嘆声?大得惊人。 声?音如山，压在擂台上两个拼死搏斗的孩子身上。 普林年龄也不大，身形只稍微比班加大一点，却?难掩单薄。 隐约间?侧目，晏殊鸣看到旁边下注的僧人，一袭明?黄长袍，肥头大耳。 「让我们?为班加欢唿！」主持人握着班加的左手高高举起?。 「唿——」 无人在意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普林。只有见血后更兴奋的观众。 看完班加的比赛，晏殊鸣兴致索然。 「今天比赛就到这里，大家再见。」 主持人的声音依旧激情澎湃。观众不满的声?音被夜色吞没，聚光灯彻底暗了下来。 站在夜色中，班加路过被人搀扶的鼻青脸肿普林。旁边的人神色赫然不同，班加同伴的兴奋，普林同伴的鼓励。 二?人对视一眼，移开视线，就此路过。 晚上了，晏殊鸣准备找棵树凑合凑合。得偏僻点的，不然会?被人看见。 服了，这挑剔又贫穷的少爷风格。 一边哀嘆，晏殊鸣找了条小路准备走到底。 今天无星无月，地上朦朦胧胧的。任务到底在哪里啊？ 晏殊鸣很想?欣赏欣赏景色，触目可及的除了四散的杂草，只有矮矮的不甚整齐的民居，砖做的水泥做的土做的，偶尔还能看到人工蓝的彩钢房。 这地方和晏少爷有一个共同特性——穷。 晏殊鸣大摇大摆走着，不在意背后的脚步声?。 注意到前边有人，后面的脚步声?迟疑了下，而后迅速上前。 「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晏殊鸣：「班加，路是给人走的。我想?走哪条路和你没关系。」 班加和晏殊鸣对视，眼神宁静。 「这条路往后走没有人家了。你找谁？」 晏殊鸣啧了一声?，这小子的眼神他太喜欢了，仿若故人安在。 故人啊…… 飘飞思绪很快收回。 我要找棵清秀且避人的树。 这么说不行?，看起?来太像神经?病了。 晏殊鸣抬头看天：「我自有我的归处。」 小朋友疑惑地看了眼天空。 「你为什么在这？」晏殊鸣转移话题。 班加犹豫了下：「我家在这条路尽头。」 晏殊鸣点点头。 班加埋不是个善谈的人，埋头赶路。晏殊鸣内心愁眉苦脸，面上云淡风轻的赶路。 不多时，班加家到了。 门前站着两位焦急的老人，门后是暖意绒绒的灯光。 「班加，你回来了。」老人将班加一把搂在怀里，干巴巴的手看到班加额角的伤口一愣：「受伤了吗？」 「没事，阿奶，小伤。」 老人眼睛中水雾瀰漫，她?飞快眨了眨眼咽了下去?。 「这是？」 班加爷爷看向晏殊鸣。 没有让人看出自己的愣神，晏殊鸣对着班加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他记得，也有灯在等自己回家。 那盏灯是谁，在哪？晏殊鸣边走边思考。 不可能在这里吧，晏殊鸣的脸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华国美人胚子。 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村庄？晏殊鸣仔细思考，这村庄没有污染，最特殊的就是管理者是个帮派。 但他打听过了，这地上十里八乡都是帮派管理，为什么偏偏是塞立村。 根据以往的经?验，晏殊鸣想?到班加。 恰逢此时，班加开口打断晏殊鸣的沉思。 「你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晚！」 糟糕！被看穿了。 但是小少爷卡牌没有不适。好啊你晏殊鸣，别人不说破就无所谓是吧。 晏殊鸣优雅点头：「打扰了。」 看不出半点心虚和窘迫。 班加好奇地看着晏殊鸣，摇了摇头：「我家有些?简陋。」 「……」 晏殊鸣有洁癖。 「没事。」 实在不行?，偷偷跑出去?找棵树。 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是晏殊鸣的窝。 况且，主要目的是班加。 晏殊鸣终于将视线仔细放到班加身上。班加身上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平静。 总能让人想?到寺庙中被僧人敲打的木鱼。 仿佛艰难的生活重?担无法打击到他的坚韧内里。 不知道班加和爷爷奶奶怎么解释的，弹晏殊鸣一进去?，受到了两位老人的热烈欢迎。 「最近这时日不太平，谢谢你送班加回来。」 「班加终于交到不是拳击手的朋友了。」 爷爷奶奶贴心地回屋，为班加和他的朋友晏殊鸣留下相处空间?。 面对晏殊鸣时，两位老人总有些?瑟缩。 晏殊鸣确切地感?受到了班加的穷，班加家里矮矮的，隔开客厅和厨房是一大块蓝色塑料，走动碰到时会?发出簌簌的声?音。 第153页 墙壁低矮，天花板挂着唯一一个灯泡，晏殊鸣拘谨地坐在班加递给他的小椅子上，蜷起?双腿。 「要不要吃点东西？」 班加从厨房端出碗面条，面条上盖着一层浅浅的绿色酱料。 晏殊鸣摇摇头，从口袋，其实是从自己异能中拿出自己今天在酒店蹭到的甜点。 甜点是草莓慕斯。 晏殊鸣觉得甜牙，放在自己阴影中准备饿得不行?了再吃。 毕竟有一顿没一顿的，多少准备点。 晏殊鸣眼睛亮亮：「要不要尝一尝？」 「这是……蛋糕？」班加迟疑。 晏殊鸣：「是你们?小孩都爱吃的甜甜的东西。」 班加摇了摇头：「我不吃。吃了会?想?再吃，不吃就不会?想?。」 晏殊鸣将慕斯往前一推：「说给你就是给你，随你处置。」 班加思索片刻，「我可以拿去?给阿奶阿公尝尝吗？」 晏殊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谢谢你。」 老人屋子李传来隐约谈话声?。 「这是什么？」 「你朋友带给我们?的礼物？」 「真甜啊，甜到心里去?了。」 「班加，你也尝一口。」 第080章 女孩 「谢谢你。」班加出来后?再次道?谢， 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喜悦，「阿公阿奶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晏殊鸣哽住，摇头：「没事。」 班加端起面条， 狼吞虎咽。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 双眼只有自己手中的饭。 碗上有豁口，班加注意着不碰到豁口，免得割伤自己 很快， 班加两三口吃完。 说是一碗，其实也不多，只是大碗中浅浅的一层， 加上酱料后?显得很多。 「你叫什?么？」班加抹了把?嘴开口。 「晏殊鸣。」 字正腔圆的华国语让班加一愣，他咿呀学舌，重复好多次却还是说不准确。 他换了个简单的说法?：「我叫你阿鸣可以吗？」 阿鸣……熟悉的记忆片段袭来。之前?有人这么叫他来着， 是谁呢？ 晏殊鸣的发?呆被察觉， 班加担忧地叫醒出神的晏殊鸣。 晏殊鸣：「可以。」 「你是来旅游的吗？」 晏殊鸣摇头。 班加：「确实不像。」 看到晏殊鸣调高眉头看着他时，他讪讪道?：「来旅游的华国人都很有钱，而且不会来我们村子。」 扎心了， 班加！ 晏殊鸣为?自己挽尊：「钱这东西， 不是很好赚吗？」 小孩没有听懂成年人的调侃， 他只是羡慕地摇了摇头：「大人赚钱确实简单点。」 很多工作都不要小孩， 只能去打拳， 小孩可以做，而且挣得多——只要赢。 「你爷爷奶奶说这段日子不太?平，发?生了什?么事吗？」 晏殊鸣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最近， 很多女孩失踪了。阿公阿奶担心我也会。」 「失踪？」晏殊鸣向前?动了动。 班加疑惑地看了眼晏殊鸣， 「你很兴奋？」 晏殊鸣点头：「为?什?么你总在观察我？」 班加没有回?答晏殊鸣的问题。 难道?要直说说，晏殊鸣的存在让他得以窥见电视剧世界的一角。一个不需要为?生存奔波， 不存在贫穷的世界。 他避开晏殊鸣的视线，低头继续说道?：「对，村子里已?经失踪了两个女孩。一个女孩和我一样是拳击手。晚上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晏殊鸣：「找警察了吗？」 「警察？」班加复杂地摇了摇头，「去找了帮派，他们帮忙找了三天，没找到。」 「然?后?呢？」 「……」班加沉默了半响，「没有然?后?。」 …… 晏殊鸣故作轻松：「我睡哪里？」 「这里。」班加带着晏殊鸣，跨过?发?灰的木质门槛，天花板矮矮的。 晏殊鸣偏了偏头，长?无人气?的房间被他照亮。 房间一角堆着杂物，顶到天花板。 黑漆漆的，泛着油光。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像样的家具——和杂物相对的铁架子床。 铁架掉漆，露出赤裸的内里。 是叶鸣小时候住在村里的生活，也是晏殊鸣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两种不同体验的交融，使得他格外兴奋。他坐在床上动了动，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之前?没睡过?这种床，还挺有趣。」 班加很敏锐，他看了眼暗暗兴奋的晏殊鸣，不明所以。 有钱人是……这样的吗？ 晏殊鸣是他见过?最像有钱人的人，但是有钱人的眼睛不会这么冷淡，他们会笑着审视人身上的价值，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闻言，班加舒了口气?：「你休息吧。」 他出去带上了门。 门外传来班加收拾碗筷的声音，而后?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晏殊鸣盘腿坐在床上。 「好吧好吧，明天需要去赚点钱了。」 晨曦未露，班加家已?经醒了。 阿奶坐在院子，手里不断揉搓收集来的脏衣服床单，手指被冷水冻得通红。 一旁，班加和阿公一起齐齐用力，绞紧浸水的床单，水珠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第154页 「你那个朋友还没有醒吗？」 班加摇摇头，「他已?经走了。」 班加早上醒来，出于对晏殊鸣的担忧，在晏殊鸣房间门口辗转许久。看到房间门半掩，班加心中默默说了句不好意思。 门吱呦哀嚎，即使他动作缓慢小心。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窝窝囊囊，像是个大黑馒头，依稀可见收拾过?。 床头用油纸包着一只鸡，旁边是三瓶牛奶。 经过?深思熟虑，晏殊鸣准备去帮派首领那里问问消息。 至于他不说，晏殊鸣没考虑这种可能性。 更?早一点，他整装待发。 晏殊鸣活动了下腰背，身体舒适，没有任何?酸痛。小少爷身体适应性倒挺好。 昨晚在汉诺拳场时，晏殊鸣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观众拳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拳场的管理者。 也是塞立村的实际管理者。 业务挺杂。 以防万一，晏殊鸣在看管拳场的小混混的影子上标了个点。 他的异能叫做【光影怪物】，顾名思义，可以控制两种元素，光与影。 晏殊鸣感应阴影的标点。 巧的是，有个标点就在塞立村。 晏殊鸣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趁热打铁，他踏着夜色赶去。 「两个世界啊……」 晏殊鸣站在墙外，抬头观察阴影标点所在的院子。 和班加家不同，院墙水泥制成，院子里是二层小楼，墙面被白色油漆刷过?，干净整齐。晏殊鸣藉助阴影，翻墙而过?。 刚落到院子，一声蓄势待发?的狗吠声传来。一条黑色的壮实大狗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晏殊鸣看了一眼大狗，大狗「呜呜」哀嚎两声，四?只腿一软，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 「乖狗狗。」 阴影的标点在二楼，楼梯在小楼侧面。 晏殊鸣自在地走上楼，推开门内影子打开的门。他拉过?椅子，恶趣味地坐到小混混的床头旁。 小混混中等身材，发?型是标准的莫西干头，像是蜥蜴头上的尖刺。 整个人呈「大」字型，大喇喇地熟睡。 影子成型，和小混混的头正相对。从影子里伸出一条触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小混混的脸涨得通红，潜意识不耐烦地伸手，想要打掉阻止自己唿吸的东西。 没成功。 他烦躁睁眼，嘴里的脏话快要脱口而出。眼睛没完全睁开，心跳骤停。 视线中心是一个白到透明的人影，就站在自己床头，身上带着血。 还没睁开的眼睛勐地闭上。 维持躺着的姿势，小混混嘴里嘟囔起经文：「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晏殊鸣一拍膝盖，好傢伙，还是金刚经。小混混有文化啊。 听到他的动静，小混混僵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嘴里的经文没断。他定?期拜佛上香，许愿还愿，甚至还往功德箱里面捐了钱，当时可心疼死他了。 佛祖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诚心，为?什?么自己还能遇到鬼。 晏殊鸣觉得自己不出声，床上的人可以装死到天亮。 「我有话问你。」 人话！ 小混混反应过?来，眯着眼睛不敢完全睁开，朝晏殊鸣仔细看了看。 虽然?白的吓人，但是不是鬼。 他松了口气?。 是昨晚在拳场见到的人。 确定?是人，小混混眉眼一沉。 「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晏殊鸣：「我有事情问你。」 「你？」小混混不屑，上下打量晏殊鸣，「有事问我？你算哪根葱。」 阴影倒吊起小混混，一瞬间，小混混心要从嘴里跳出来。 「你是异能者？」他大吃一惊，迅速变脸：「原来是异能者老爷。您找我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立马给您漂漂亮亮地办事。」 「成为?老爷您的马仔是我毕生的愿望，我叫奈林，您高兴叫我奈林，不高兴叫我狗崽，我都行。」 小混混深情表白。 「……」 好一会，晏殊鸣开口：「最近塞立村失踪的两个女孩怎么样了？」 「您是为?诺妮和曼玲的？」奈林暗暗咬牙。 早知道?她们家背后?有人，他不得好好表现，万一被异能者老爷看上了。 不知道?是哪一家背后?有人，他得去找找，讨讨欢心。 晏殊鸣没理奈林的废话，抬眼看了眼他。 奈林一震，表情恭顺：「我也不知道?。我们找了几天后?收到上边的通知说不用管了，就没人在意了。」 「毕竟又没有钱。」奈林咕哝了一句。 「两个女孩在你眼里没有钱重要吗？」 奈林很机谨。 看到晏殊鸣的脸色后?话风一变：「当然?不是。只是我也是受上边管理的，上边不让我管，我也没办法?。诺妮和曼玲长?得很漂亮的，又开朗活泼，我很喜欢她们的，对她们的失踪我很难过?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管了，村子里有些人因为?这事都不服管教了。」奈林唉声嘆气?，「上面的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难处啊。」 而后?一一边抹泪，一边偷看晏殊鸣的神色。 注意到晏殊鸣神色没有好转后?，奈林如同大猩猩般，难过?地捶了捶胸。 第155页 为?两个女孩的难过?有多少值得商榷，但是没有讨到异能者老爷的欢心，他确实有点不得志的难过?。 奈林一番唱念做打，让晏殊鸣齿冷。 他语气?比三五更?的夜晚冷：「你们帮派的老大是谁？」 奈林坐在床上乖乖回?答：「是斯克力，在诺伊村。老爷您可能不熟悉诺伊村，我可以为?您引路的。」 晏殊鸣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尤不死心：「两个女孩的失踪，你没有一点物伤其类的难过?吗？」 奈林只是坐在床上歪了歪头，眼睛闪过?一丝无措的迷茫。 他还得准备准备，早上一起就去两户人家献献殷勤，或许被异能者老爷收为?马仔了呢。 第081章 训练营 上面的人说不要管了…… 果然另有引情。 想到奈林， 晏殊鸣长?嘆口气。 身为?异能者，他对温度的变化已不敏感。面对奈林一无所知的眼神，心中却依旧闪过一丝寒意。 像是深秋时的落雨， 带着扑灭生命的寒气。 至少还是少数。 大多数人还是和?班加一样的， 会对周围人遭遇意外感到难过。想起昨天?说起女孩，班加明显黯淡的神色，晏殊鸣摇了摇头。 看到班加时希望他放宽心， 看到奈林时希望他有点心。 可?能这就是人心的矛盾吧。 天?已蒙蒙亮，太阳只露出?点丝缕痕迹。看起来像是五点多将近六点。晏殊鸣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准备找人打听?打听?诺伊村的位置。 阴影标点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晏殊鸣感应了下，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标点。 他顺便找了条路，且走且看。 路上遇到个人， 他正准备开口， 看清人顿了下。 来人正是班加。 怎么老?能遇到这个小朋友？晏殊鸣暗暗好奇。 看到晏殊鸣，班加明显一愣。 「你还没有走吗？」 晏殊鸣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要做，暂时还走不了。」 班加点点头：「谢谢你的牛奶和?鸡。」 晏殊鸣：「没事的， 班加。」 或许是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班加拍了拍脑袋：「你吃早饭了吗？」 晏殊鸣摇摇头， 他正准备在找人的路上， 顺便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早饭。 饭是有的， 但?是小少爷需要格调。 想起刚刚自己?正有站在路边随便吃点的念头后，就咔咔掉的共鸣度。 晏殊鸣心痛得饭都不想吃了。 共鸣度上升的时候和?蜗牛爬似的，下降的时候跟股市跌停的曲线图一样。 晏殊鸣准备缓缓， 一会再说吃饭的问题。他摇摇头， 没等到班加的回应，好奇看了眼班加， 班加犹豫许久：「我正要去训练营，但?是训练营的饭都是固定的，只能拳手吃……」 晏殊鸣哭笑不得：「班加，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有饭。」 阴影小口袋里的存货还很多。实在不行，他这张脸合照一张十元，也?能赚到饭钱。 晏殊鸣有这个自信！ 「你知道诺伊村在哪里吗？」 班加点点头，似有惊讶：「你要去诺伊村吗？训练营也?在诺伊村。」 「看来我们有缘啊，班加。」晏殊鸣笑着，「你怎么去诺伊村？」 「走过去。」 「诺伊村和?塞立村不远吗？」 「不远，一个半小时就走到了。」 「……」晏殊鸣重复：「不远？」 班加肯定点头：「能走路到的地方，不远。」 晏殊鸣跟着班加，走上征程。 班加脚程很快，打破了晏殊鸣以?为?班加是小孩所以?需要走一个半小时的幻想。 原来……是成?年人的一个半小时。 农村以?种地为?生，班加带着晏殊鸣路过大片大片的田地，田地里是郁郁葱葱的水稻苗。 远处田垄已经有人，背着背篓带着头巾，正弯着腰收割水稻。 「这么早吗？」 班加：「现在是雨季，很容易下雨。要尽快收完水稻，而且中午太热，干活太累。所以?早点来干活。」 「班加，去诺伊村训练呀。」 站在地里干活的人看到班加扯着嗓子打招唿，声音在水稻田里扩散。 班加挥挥手：「阿叔早上好。」 不少人好奇地看着晏殊鸣，视线直愣愣但?不含恶意。 不少给家里人帮忙的少女们看到他时，羞红了脸，捂着嘴和?小姐妹不知道说着什么。 班加：「你很好看，像是电视剧里的人。她?们没有恶意。」 晏殊鸣点点头：「我知道。」 毕竟自己?看到镜子里晏殊鸣的脸都会愣神。 都说到这里，班加没有掩饰，直白地说：「你在这里会不安全，有变态，但?是华国在这里没有势力。」 晏殊鸣：「班加，我很厉害的，不需要人保护哦。」 班加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你要相信大人，班加。」晏殊鸣嘴角含笑，「我这种大人可?是有恃无恐的。」 两人走到太阳完全冒头的时候，诺伊村到了。诺伊村看起来，就知道比塞立村富裕很多。 不像塞立村都是土路，诺伊村有南到北有一条水泥路，算是村里的主干路，路边的杂草垃圾也?少了很多。 第156页 主干路上熙熙攘攘，时不时就有开着三轮车的人吆喝着路过。 晏殊鸣果不其然地，引起了关注。 「班加，你身后的是明星吗？」 一个半大少年，躲躲闪闪到班加身旁，一手揽过班加，遮着嘴，在他耳边小心开口。 像是担心惊醒身后的画报。 画报本人：该不该说自己?全都听?到了呢。 班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用?手堵住少年的脸。 「不是，他叫晏殊鸣。」奇怪的音调让小孩皱了皱眉，「阿鸣，他叫阿鸣。」 「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只是认识的人。」 「他真好看。」 「是的。」 「对了，你昨天?晚上打得不错，但?是还是太瘦了，需要多吃点才行。重量也?很重要。」 说到拳击，班加认真了很多，和?少年一板一眼地讨论起来。 「你们知道斯克力的家在哪里吗？」 两个少年的关注被吸引过来，「你找斯克力？」 晏殊鸣点头。 「为?什么？」班加疑惑。 晏殊鸣没有回答，眼神落在班加身旁的少年身上。少年被盯得不好意思，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三层楼。 「那里就是斯克力的家。」 雕樑画栋。 晏殊鸣顺着看过去，不禁感慨。 那栋别墅和?周围房屋仿佛不在一个图层，主体由柚木制成?，承重木上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佛样，屋顶漆金。 「真有钱啊。」晏殊鸣感慨。 少年羡慕地看着伫立在晨光中的别墅，附和?道：「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有钱住这种别墅就好了。阿爷阿奶就不要干活了。」 三人之间的宁静被一道嚣张声音打破。 「利昂，打什么拳？一次挣不了几?个钱，不如和?我一起卖烟，挣得更多。」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哈哈大笑，摩托车骑得歪歪扭扭。 被叫做利昂的少年扯着嗓子反驳：「我不去，东财！」 「阿奶说那是害人的东西。」 「害人！？」摩托车骑到利昂身旁，东财坐在车座上低着头，小老?头似地看了看一旁的晏殊鸣，「那可?是好东西，从首都来的好东西，说能让人看到佛祖，聆听?教诲，你还不愿意！」 「利昂，活该你穷！」东财戴上护目镜，骑着摩托车一熘烟跑远。 留下被气得半死的利昂。 一旁沉默的班加拉了拉利昂，利昂回头：「没事的，班加。我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 「训练营里的都是孩子都是穷苦人家的吗？」 晏殊鸣好奇地问道，身旁是陪同参观的训练营主人，也?是班加和?东财的师傅。 「都是卖命的生计，不是穷人家，谁愿意把自己?家孩子送来吃苦。」 师傅脸上满是平和?，脸上是对贫穷的习以?为?常。 他带着晏殊鸣鸣来到训练场地，实际是个后院，布置着些简陋的训练道具，沙包等拳套。 「这是我们的孩子。其中比较有天?赋的是……」 师傅事无巨细地介绍道。 说到班加，他顿了一下：「他太瘦了，这样不行的。以?他现在这样子的资质可?能没有办法走到首都去。」 「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晏殊鸣有些好奇。 「您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边都是大人物，大人物手里随便漏出?点，足够这里面所有孩子都好好长?大了。」 师傅很坦诚，将自己?的目的一览无遗。 晏殊鸣：…… 「你怎么赚钱维持这里运转下去。」 「我不缺钱，还有孩子们，打赢比赛后会往训练营交些钱。我只是想给他们一条路，一条可?以?走出?农村的路。当然对大部分人来说，有个谋生路。」 「他们不上学吗？」 「有些人是休学，有些人直接退学了。」 晏殊鸣点点头，他没有站在里面孩子的处境，不能肆意评价。 他能做的，只是保持安静。 「最近有女孩失踪是吗？」晏殊鸣提起另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 师傅点点头，似有惊讶：「您是为?了她?们来的。」得到晏殊鸣肯定的点头，他似有所思。 「失踪的曼玲和?诺妮是好朋友。诺妮经常会来找曼玲。所以?两个孩子，我都有些了解。」 师傅嘆口气，回忆道：「曼玲是训练营的女拳手。刚进来的时候被说了很多风言风语，但?是曼玲非常坚决。她?想打拳，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流言没有贫穷难挨。」 「她?年纪稍大，又刚刚起步。很刻苦，也?很有天?赋，刚上擂台的时候每天?都鼻青脸肿，后来跟上来了，成?为?了擂台的常胜手。」 「至于诺妮，和?曼玲是好朋友。她?长?得好看，又因为?没钱没上学。除了在家里干活，就只是来找曼玲。家里看她?看得很严。」 晏殊鸣：「美貌是把利剑。」 师傅回应：「是的。诺妮才14岁，已经有不少人家去她?家里提亲了。但?是诺妮不想嫁，她?想上学，想去首都。」 「她?们什么时候失踪的？」 「两周前的晚上。」师傅懊悔，「那天?晚上诺妮来找曼玲，曼玲每天?训练到很晚，训练完之后，她?们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第157页 师傅脸上的皱纹变深，像是凭空老?了十几?岁。 「要是我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留她?们在这里待一晚。早知道……」 师傅眼眶被泪水浸肿。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让她?们过得好一点。」 在民乐小区对李超说的话，今天?再次说给面前懊悔不已的男人。 不同国家不同时间不同的人，确是同样的痛苦和?同样的见证者。 叶鸣和?晏殊鸣一同闭上了眼。 第082章 询问 这异能真是偷鸡摸狗必备， 晏殊鸣暗暗吐槽。可以控制光影，使得他完全?可以运用光影来?实现完美隐身。 晏殊鸣大摇大摆进?了斯克力的家。斯克力家里?安静得很，晏殊鸣顺着叮铃咣啷的锅碗瓢盆声来?到厨房。 厨房中， 一个女人正穿着围裙， 忙碌地走来?走去。面前是灶，锅中的咕噜咕噜冒泡的白粥，女人时不时搅搅白粥， 放些配料。 一道身影从晏殊鸣背后走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手按在脖子后颈左右活动， 瑟缩了下开口： 「玛琳，烦死?了。饭怎么?做得这么?慢？」 「马上就好，稍等， 斯克力。」厨房餐檯前的玛琳动作不紧不慢。 不一会?， 玛琳端着饭菜放到餐桌上，边上做的是拿着刀叉，抖腿等着极不耐烦的斯克力。 「孩子们呢？」斯克力看到玛琳解开围裙， 坐在餐桌对面后拧着眉头， 敲了敲盘子， 「还睡着算怎么?回事?？叫他们起来?吃饭。」 玛琳深深地看了一眼斯克力： 「崇飞去练拳了， 丽雅去上学了。」 斯克力缩了缩， 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眼前的白粥，啐了一口：「随你，那两个小崽子爱死?不死?， 真是， 让他们跟着我卖烟还不愿意，非要去练什么?拳。」 玛琳拿起白粥中的勺子， 随手一扔。勺子在斯克力的脑袋上一弹，碎在地上。 「我说过，不要让崇飞和丽雅卷进?来?。不要再让我重复。」 晏殊鸣心?中惊讶，这可不是村里?人口中所说的懦弱女人。刚刚在训练营的时候，他问了问斯克力。 「一个怂货，不知道怎么?入了上面的眼。」 这是班加的师傅对斯克力的评价。 说起斯克力，有人不屑，就有人羡慕。 斯克力以前在村里?的风评不好。他之前也是个混混，人好赌又?好色，主要工作是熘鸡斗狗，晚上在拳场酒吧做个临时打手。家里?有两个孩子，全?靠自己老婆玛琳撑着整个家。 是个真人渣，时不时偷了家里?的钱去赌博，要不就送给自己的小情人。一拦他，他就动手，玛琳几乎天天在家里?哭。 后来?斯克力不知道攀上了什么?人物，有了卖烟的门道，一步一步成了周边几个村子的地头蛇。 二人的孩子崇飞去学拳的原因之一，是为了保护自己被家暴的妈妈。 这可不像。 斯克力勐然起身，手攥成拳，隐忍地抖着：「我知道了，玛琳。」 如果?不是她被里?瑟看上了，如果?不是…… 斯克力只?敢在心?里?恨恨咬牙。 玛琳随意点点头，表情平静，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昨天为什么?又?抓了几个人？本来?就不安稳。」 「那几个人找警察去报警了。」斯克力摸了摸鼻头，不自在地解释，「他们看到我们在吃烟。」 玛琳眉眼沉沉：「难道不是他们之中的女人？」 斯克力搓着手，讨好地看着玛琳：「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我们抽菸，吓得不行，我们才发现他们在偷窥。」 晏殊鸣觉得到了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阴影在地上攀爬，拉升，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正在吵架的两人。 「什么?人？」玛琳警觉，厉呵出声。 晏殊鸣解除隐身，动作优雅，坐在相对的玛琳斯克力中间?。 「你们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晏殊鸣自顾自地说。 看到晏殊鸣的举止，玛琳忌惮地低了低头。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村子这里?。难道是卖烟的对家…… 玛琳暗暗挣扎，手脚完全?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异能者。 「是你！」斯克力惊唿，「昨晚在拳场的人。」 见过晏殊鸣的人无不对他印象深刻，昨晚斯克力还在和小弟讨论，抓到这个非常好看的人，送到里?瑟帮里?去。 在跟丢晏殊鸣后遗憾放弃。 玛琳咬牙切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村子里?出现异能者竟然没?给她说！ 「大人，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玛琳谦恭地低下头说道。 至于另一边的斯克力，看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色不明物体，早已瘫软在地上，缩成一团。 「哦？」晏殊鸣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一手成在下巴上饶有兴致。 「我们只?是卖烟的小喽喽，从城里?的里?瑟帮手里?拿货。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打搅您了，我们马上就改。」 「你们最近抓了很多人……」 玛琳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斯克力：「难道其中有大人您的人？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给我们个机会，我们马上放人。」 第158页 「为什么?抓人？」 玛琳面露难色：「里瑟帮的人让我们抓人，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卖的烟是什么东西？」 「我们从里?瑟帮那里?拿货，据说能让人听到佛祖教诲。」 「前两天失踪的曼玲和诺妮呢？」 玛琳跪在地上的身体抖了抖，微不可察：「里?瑟帮让我们做的，我们抓到人后就送过去了，没?有动。」 …… 几轮下来?，晏殊鸣耐心?全?无。 和玛琳的对话在里?瑟帮打转，晏殊鸣问什么?，玛琳总能扯到里?瑟帮身上，他气笑了：「你是在说，事?情都是里?瑟帮逼迫你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玛琳低眉搭眼地附和。 晏殊鸣收起笑，恹恹说道「看来?你们不想活。」 抵在斯克力脖颈的阴影触手勐然握紧，他瞳孔涨大，嘴里?呵呵粗喘，眼神充血，直勾勾地盯着玛琳。 玛琳和斯克力对视，几秒后，她勐地回神：「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了。」 「对，他应该威胁不到你。楼上的小孩呢？」晏殊鸣翘起椅子前腿，悠闲晃着。 玛琳爬伏在地上，看不清楚脸：「我们卖的烟是什么?东西我确实不清楚，只?知道烟抽多了会?变成怪物，曼玲和诺妮看到斯克力吃烟，被发现了。这种人都会?被抓起来?，目前为止抓起来?的人也有千八百。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 「那是聆听佛祖的教诲！是因为沐浴佛光我们才有了那些变化。」一旁安静呆着的斯克力不满地开口。 「你也在抽菸，让我看看是什么?怪物。」晏殊鸣几个跨步，蹲在斯克力面前。他用刀叉撑起斯克力下巴，刀叉冰得斯克力颤了颤。 「玛琳，玛琳……」 斯克力双眼无神，牙齿抖动如筛糠。 玛琳没?有理会?斯克力： 「大人，他们身上的怪物只?有晚上才会?现形。」 「我们卖烟也是为了活着，大人。人没?有钱会?死?，我们没?有错。」 玛琳声音不大，平静且坦然，嗓子眼呛出满嘴的血腥味。 「即使你知道他们不仅仅是怪物，还有可能是污染。」 说到污染，玛琳一颤。 晏殊鸣脑海中闪过些记忆，是关于这边对污染的印象。由于极为崇拜神佛，这边的人将?污染看做是神佛降下惩罚，面对污染时主打一个听天由命。 「不会?是污染，他们变成怪物是吃烟吃的。和神佛没?有关系。」 玛琳掷地有声，不知是在反驳晏殊鸣，还是在说服自己。 空气中的细小灰尘不规则飘动，在阳光的照耀下起舞，宁静祥和，晏殊鸣背光站着。 不久，他做出决定。 玛琳突然出声：「大人，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还没?有小，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成为乞丐，会?被里?瑟帮抓起来?买了，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大人，求求您放过我。」 谈起两个孩子的时候，玛琳的脸蒙上一层温柔。她温顺地抬起脸，让晏殊鸣看得更清楚。 晏殊鸣：「……」 他佯装没?有看出玛琳动作的诱惑意味，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们被抓去了哪里?？」 「里?瑟帮的大本营——金塔城的菩雅街，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晏殊鸣点点头：「有一点你说错了。会?有人替你照顾他们的，比如说利昂的妈妈。他们也喜欢她不是吗？」 没?有在意玛琳脸色突变，他继续说道，「人做错了，总要受到惩罚。警察没?有用，我来?做刽子手。」 利昂妈妈是玛琳的妹妹，两个姐妹因为玛琳跟着斯克力卖烟而决裂。玛琳的两个孩子也因为父亲做的噁心?勾当，以及母亲的随波逐流不管不问而偏激起来?，经常不着家，只?在训练营里?待着。 晏殊鸣眼前闪过张青涩的脸，脸主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等我攒够钱，就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开爸爸。」 对不起，崇飞！ 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晏殊鸣可惜但?坚定。如果?有朝一日，少年来?找晏殊鸣报仇，他束手就擒。 阴影动作起来?，顷刻间?，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攀在两人身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凝成巨兽冲着二人张开大口，一把咬在二人脖颈。 求生本能促使二人挣扎起来?，却因为阴影束缚，只?细微地动了动，而后被阴影吞噬。 再无踪迹。 「老大，你在吗？」 铁门被敲击的清脆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道青涩的声音。 耳熟！晏殊鸣耳朵动了动。 晏殊鸣进?来?时，没?有锁门。来?人推开门，直冲客厅而来?，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老大老大，我见到昨晚那个美人了，他和利昂还有班加在一起，要不要抓起来?。」 男人横冲直撞，和隐身状态的晏殊鸣擦肩而过，风吹起晏殊鸣额角的一缕碎发。 不，不应该说是男人，进?来?的是东财，和利昂差不多大的少年。 二人背道而驰，影子短暂交错后分?开。 「感觉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男人摸了摸肩膀，疑惑地张望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径直进?了别墅。 第159页 第083章 菩雅街 菩雅街。 晏殊鸣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到了。 菩雅街入口处立着个大型立牌，立牌上面是数千个小彩灯勾勒出的?菩雅二字。晚上这东西应该会?发光。 此时正午时分，菩雅街异常冷清。 除了站在入口处的?晏殊鸣， 只有被风吹的?滚来滚去的?满地垃圾。 菩雅街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高楼， 两栋楼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晏殊鸣收起地图，迈步踏入连片阴影。 里瑟帮的?大本营正在菩雅街的?里瑟俱乐部，一个集赌场夜店购物中心为一体的?娱乐会?所。 晏殊鸣站在俱乐部门口前， 戳了戳俱乐部的?钢铁门帘，纹丝不动。 正准备暴力破坏时， 「……阿鸣？」 晏殊鸣回头， 是两个踟蹰的?少年，班加和利昂。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班加：「东财告诉我们，曼玲和诺妮可能在这里。」 「你们信了？」 晏殊鸣的?质问让本来就踹踹不安的?利昂狼狈地低下头。 晏殊鸣被两个熊孩子气笑了。 「就算她?们在这里， 你们两个来这里能干什么？」 班加：「我们来确认。如果东财说的?是真的?， 我们告诉村里人?，大家一起来，应该能把曼玲和诺妮救出来。」 「你们相信自己说的?吗？」 班加利昂两人?低头不作声， 动作同步。直呗晏殊鸣看得脸蛋红红， 眼眶也红红。 「……总要?试试的?。」 利昂像是承受不住， 哽咽着吼道：「我们只是想找到曼玲和诺妮。我们是朋友的?……」 发觉自己不争气地流泪， 利昂手忙脚乱， 攥着衣袖一把擦掉自己的?眼泪。 班加沉默着不说话，用劲握了握利昂的?手。 晏殊鸣头疼，班加这种暗着犟的?感觉让他更为熟悉。可惜共鸣度只上升到38%， 还不足以让他想起那个人?。 「算了， 你们和我一起。看到什么都不要?尖叫，知道吗？」 班加利昂似有犹豫。 「……」 晏殊鸣控制着阴影， 硬生生掰开了钢铁制的?门帘。门帘哗啦啦的?哀嚎制止了两人?未出口的?质疑。 说来不信，他们叫住晏殊鸣，是想让晏殊鸣离开的?。 这边是里瑟帮的?地盘，之前就有传言说里瑟帮除了拳台赌场这些正经场所外，还干这些犯罪的?勾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也有十成九的?真实?性，不然怎么破坏了里瑟帮规矩的?人?立马就消失不见。 尤其?是当?看见手无缚鸡之力的?晏殊鸣。他们像是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兔子自愿走?进老虎的?血盆大口里。 直到此时，鸦雀无声…… 「阿鸣，你是异能者大人?吗？」利昂兴致沖沖地发问。晏殊鸣撇过去，看到两个眼睛发亮的?小屁孩。 「异能者就异能者，叫什么大人?。」 晏殊鸣一马当?先，身后是两个止不住崇拜眼神的?小朋友。 「异能者当?然要?叫大人?啦。那可是佛祖降福。」 「什么降福？」晏殊鸣不屑讥笑，「说是惩罚才对。」 「惩罚？异能者可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种是惩罚吗？我也想要?。」利昂流着哈喇子羡慕道。 俱乐部有四层，一楼赌场，二楼夜店，三楼购物，四楼酒店。 购物区域琳琅满目，利昂和班加看得眼睛都花了。 「有什么想要?的?吗？」 班加和利昂重重点头。 「想要?就拿。」晏殊鸣逗了逗贴在玻璃橱柜上的?二人?。 班加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只是看看。直接拿，相当?于是偷。」 「挺好。」 晏殊鸣极为赞扬地鼓了鼓掌，然后随手拿了个手电筒。 晏殊鸣三人?逛完四层，发现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他们回家休息了？」利昂觑着晏殊鸣的?神色小心发问。 晏殊鸣：「东财给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们说出你的?下落，他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曼玲和诺妮在哪里，还说他在帮派很有面子，我们让他高兴，他就去帮派找找人?，把曼玲和诺妮放出来……」 「我听他的?意?思，是里瑟帮把诺妮和曼玲抓起来的?。我们想来打探打探……我就拉着班加一起来了。」 晏殊鸣闭上眼睛，感受阴影标点。他确实?能感觉到俱乐部有很多阴影标点，模模煳煳的?。但是人?呢？ 利昂扯了扯班加的?袖子，指了指闭眼的?晏殊鸣，而后张大嘴巴，无声说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班加摇摇头。 「走?这边。」 晏殊鸣带着班加利昂走到一处隐蔽楼梯，向下的?楼梯是被锁住的?。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铁制栏杆，空隙处只能勉强塞个小孩的手。再往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利昂疑惑地看了看下面，又疑惑地看了看晏殊鸣，被班加一把拉到身后。 晏殊鸣指尖微动，阴影悄无声息但勐烈地扯开栏杆。 利昂看着深处抖动的阴影颤了下，被班加拉着跟在晏殊鸣身后，亦步亦趋。 第160页 最深处是一道防爆门。 门中心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把手，门身厚重，无声站在黑暗 。 晏殊名打开手电筒，一束光穿破黑暗。 「有光了……」 他手中赫然出现一道光，直冲沖落在防爆门上，防爆门发出滋滋的?声响，时不时有火花闪过，像是……热油煎蛋。 「哇哦。」 两个小朋友像是看科幻电影般新?奇，眼睁睁看着光凿开防爆门。 粘稠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 光一缕而尽，飞速略过地下室。地下室很大，晏殊鸣怀疑在这地方说话会?有回声。 光照过后，可以看到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人?，鼾声正烈。透过人?体的?空隙，依稀可见地上遍布的?透明色粘液，腥臭滑腻。 每个人?头上飘着一团荧蓝色光点，像是很多小虫子聚合在一起，随着鼾声有节奏地起伏。 安静的?骚动在地下室中传播。 里面的?人?对光照很敏感，不安皱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像是对被光照到极为愤怒。 「啊！」 利昂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手。 声音刺激了骚动，利昂看到人?头上的?光点开始游动，像是蝌蚪。 最后固定成一边极短，顶端向下的?三角形。所有人?头上的?光点，都是同样的?形状。 被盯上了，他得跑！ 晏殊鸣打断利昂惊恐的?思绪，他右手一挥，阴影围住利昂和班加。 「别乱动。」 他勐地起跳，手电筒上的?光随之摆动。晏殊鸣毫不掩饰的?动作和灯光吸引了光点的?注意?力，光点继续游动。 晏殊鸣没?准备动手，他继续左闪右躲，大摇大摆。这些光点有智慧，它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不是没?有音响，他恨不得高歌一曲。 很显然，他成功了。 光点的?形状发生变化，不多时，便?固定成一个浮动的?五角星形状，所有光点转身向晏殊鸣。 「呜——」 海浪的?声音拍打着晏殊鸣的?神智，他仿佛看到了深海中爆发的?岩浆。 所有光点的?五角星中间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在空中聚合在一起，带着撕裂时空的?蛮横力道，轰向晏殊鸣。 扎眼见，晏殊鸣的?身影被荧蓝吞没?。蓝色光柱吞没?晏殊鸣后继续向前，轰地撞在了墙上。 地动山摇！ 班加和利昂好不容易踉跄好几下，勉强站住身形。 「阿鸣？」 声音掉在地上，在石块滚落的?地下室中清晰可闻。 无人?应答。 班加上前几步，被利昂拉住。利昂面上残留惊恐，摇了摇头，「我们得走?，楼要?塌了。」 班加：「我们一起进来的?。」 利昂焦急地跺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左看右思量，看到荧蓝光柱中闯出一丝耀眼白光。 他赶忙说：「班加，快看。」 「这种程度可不行。」 晏殊鸣脚踩白光，腰腹用力，从光柱中跌了出来，衣角拖拽着点点光点。 他语气带笑：「我的?好奇心满足了。现在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他手上忽然出现一道光，璀璨耀眼。白光在晏殊鸣手中越来越大，直至完全吞没?晏殊鸣，直到和地下室的?天花板同样大小。 光芒越盛，光点的?游动越是剧烈。睡着的?人?纷纷醒来，看到开裂的?天花板和滚落的?石块惊叫起来。 「你们是谁？」站在班加利昂身边的?人?疑惑地看了一眼两人?，自顾不暇地往门口跑去。 班加悄悄伸出了只脚。 「让我先走?！」 「屁啊，让老子走?，我踏马是你们老大。」 「快跑，塌了，楼要?塌了。」 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光剑砍了下来，动作迅速，光剑周边是被割裂的?空间。 所有人?，醒来的?所有人?融化在光里。 利昂看到有人?恍惚中伸手，仿佛想要?接住倾落下来的?光。那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身影消失在光中。 光芒太?盛，班加和利昂闭上了眼，连眼皮上的?光芒都像是烈日当?空。 不多时，晏殊鸣轻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你们可以睁眼了。」 晏殊鸣周身光晕，像是拯救世人?的?天使。 利昂许久才回神：「所有人?……都死了吗？」 晏殊鸣：「是的?，不过他们不是人?了。」他嘆气，「他们被污染影响了，已经不人?不鬼了。」 利昂脸色苍白，瑟缩地躲在班加身后：「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快要?塌了。」 第084章 香菸 晏殊鸣挺开心， 按照之前经验，现在出现的污染肯定和副本有关系。 总算有一点线索了。 他脚步轻快，腾挪躲避建筑掉落的碎屑， 时不时拉拉后面的班加利昂 。 跟在身后的利昂跌跌撞撞， 被班加搀扶着走出来。看到晏殊鸣溢于言表的开心，他咽了口唾沫，拽了拽班加的衣服。 因杀人而感到快乐， 前面的男人是个怪物。他先前结识异能者的喜悦烟消云散。 晏殊鸣与叶鸣都听到身后二人的动静，但毫不在意，他自顾自往外走， 提醒道：「这边动静不小，你们要做好准备。」 第161页 班加在身后轻轻嗯了一声。 三人踏出里瑟俱乐部的一瞬间，身后建筑轰然倒塌， 震天响的动静之下是一片废墟。 挺弱的， 晏殊鸣暗暗思索。地下室将近有百来十号人，毁了一栋五层建筑。 站在门外的里瑟觉得自己心都碎了。单说地下室里的东西，可都是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他做西子捧心状， 面带煞气不虞地看着晏殊鸣。 人声鼎沸。 菩雅街的人昼伏夜出， 门口站着不少被吓醒的人， 都是里瑟帮的人。晏殊鸣眼尖的看到， 有人是裹着浴巾站在门口的， 一位大胸、胸毛浓密且鬍子拉碴的人。 不少人以?为是地震，急匆匆从?室内冲出来，哪顾得上仪容仪表， 能活命就?不错了。 「……」 晏殊鸣丝毫不避讳， 眼神好奇地盯着鬍子男，盯得鬍子男脸色煞青， 忽白?忽红的。 里瑟暗暗比了个手?势，压下底下兄弟沸腾的愤怒。 太好看了。里瑟仔细思考他有没有见过眼前的美人，毫无印象。眼前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身上一点灰没沾，不简单。 他隔着人群出声：「兄弟是从?哪条道上来的？不知道里瑟帮有哪里得罪之处。」 晏殊鸣：「你是谁？」 出声的男人很高，牛高马大。身上是一鼓一鼓的肌肉，庞大腰圆。远远望去?，像是头站立起来的棕熊。 班加：「塞立村的曼玲和诺妮在哪里？」地下室慌乱中，他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二人同时出声，不少人的注意力落到了班加身上。 「班加，是你。你不想活了吗？」 又一个熟人，昨天晚上拳台上的主持人。看到班加，里瑟帮众人蠢蠢欲动，被底下人打上门的恼怒直冲脑门。 里瑟视线在晏殊鸣和班加间来回?打转。 「贵客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是。」 「之前没有见过贵客，没想到贵客竟然和我们的拳手?有渊源，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里瑟哈哈大笑?，话头一转，「只是贵客毁了我一栋楼，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不然我以?后可没办法服众了。」 里瑟周身泛起古铜色光芒，肌肉虬结，青劲爆起。他手?脚齐齐用力，朝晏殊鸣冲过去?，一身厚重的腱子肉重重落在地上，溅起地上灰尘。 地上阴影层层叠叠涌起，轻如?蝉翼。将行进中的肌肉怪兽重重束缚起来。 晏殊鸣仔细打量里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打不过，里瑟重重点头。 「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原谅。」 里瑟跪的太顺滑，跪在地上跟个小山丘似的，让晏殊鸣愣了片刻。 「诺妮和曼玲呢？」 「两位小姐不太听话，被放在别处调教?。我找人去?将两位小姐接过来，和大人团圆如?何？」 里瑟低眉顺眼，期期艾艾。 晏殊鸣看向班加，班加犹豫而后重重点了点头。 「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请大人移步室内，免得累坏了您。」 接过下面的人递过来的水杯，晏殊鸣吹了吹浮于表面的茶叶，没有喝。 「地下室中是什么东西？」 里瑟屁股沾了点椅子，腰板挺直：「不愧是大人，一眼就?看到了本质。」看到晏殊鸣不耐的表情后，他识时务地终止恭维，「那些人是抽菸抽多了。」 「不是神佛教?诲？」晏殊鸣语气带刺。 「那些东西都是煳弄人的。不然哪有人愿意继续抽菸。」 「为什么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那些东西特别不喜欢光。之前经常因为睡觉的时候有光闹出乱子。我就?修了个地下室。」 「你不害怕？」 里瑟扣了扣脸：「有那个东西之后，他们力气变大，更好用了。况且那东西只有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出来……」他只要避开就?行了。 晏殊鸣听懂里瑟的言外之意。 「多少人是被你们骗着抽菸的？」 里瑟脸红脖子粗嘴犟：「我们可没有骗人，他们都是自愿抽的。抽了自己又戒不了，只能这样下去?了。」 「戒不了？」 里瑟点点头：「我们猜里面加了摩也。」 顾醒秋说过的摩也?，晏殊鸣记忆中的摩也?，让人上瘾的摩也?。 说到顾醒秋…… 「烟是从?哪来的？」 烟这个关键词，总能让他想到西洲梦。不知道顾醒秋现在查到什么了没有。 「是从?首都提麦进的货。在提麦可热门了，多亏我有门路。大人您是想参与进来？」里瑟试探发问。 晏殊鸣回?以?假笑?。 里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跪伏在地上：「我愿意成为大人最忠实的小弟，为大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殊鸣：「……」 晏殊鸣：「你的门路是什么？」 里瑟毫不避讳：「是提麦的阿怛会。」就?算告诉晏殊鸣，晏殊鸣也?抢不了自己的门路，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干爸。 无论是寻仇还是瓜分利益，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成不了小弟，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才是正事。 「大人，老大。曼玲和诺妮带过来了。」 说话的人满脸纹身，眼皮脸颊上都是青紫纹身，鼻头上带着个鼻环。说完话后侧身让开，让晏殊鸣看见他身后两个面色死白?，表情呆滞的人。 第162页 利昂冲上去?，焦急开口：「诺妮，曼玲，你们还好吗？」 晏殊鸣挑了挑眉。 里瑟赶忙开口：「她们完好无损，我们还没做什么。」 晏殊鸣似笑?非笑?，里瑟吓得大气不敢出。这种异能者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一个不顺心就?是下油锅。 良久，曼玲失焦的瞳孔动了动，眼神不再黯淡无光。她看向眼前的人影，吃惊道：「利昂？你也?被抓过来了……」 「不是，是你被放出来了。你还好吗？」利昂两只手?抓住曼玲的肩膀，急忙问道。 班加拉下利昂的手?，曼玲才止住颤抖。 诺妮也?逐渐回?神：「班加，你怎么在这里？我妈妈怎么样。」 「她很好，就?是在担心你。」诺妮放下心来，终于注意到眼前的环境，尤其是旁边的纹身男，她止不住地颤抖。 纹身男避开她的视线，恭敬地朝晏殊鸣方向俯身：「大人，老大，我先退下了。」 里瑟干笑?：「这……这都是误会。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私自动手?，我一定好好撑惩罚他们。」 「带她们下去?休息休息吧。」晏殊鸣对?班加说道。 「对?对?，我这就?准备客房。」里瑟抹了把?汗，着急开口。 诺妮神情严肃：「班加，你加入里瑟帮了吗？」 班加摇摇头：「阿鸣救的你们，他是异能者。」 听到班加对?陌生异能者的称唿，里瑟脸色不变，暗暗将班加几?人的重要性提了提，可以?直唿异能者大人的名字。 晏殊鸣招唿着里瑟出门，给班加几?人独处空间。曼玲和诺妮对?里瑟的害怕可不是盖的。 他们边走边说。 「烟是阿怛会制作的吗？」 「不是。」里瑟摇头，「好像是有家公司做的，做完后固定价格卖给提麦的几?个大组织，能卖多少钱各凭本事。」 晏殊鸣若有所思。 「哪家公司？」 里瑟挠挠头：「人家怎么会把?这种东西告诉我。不然我早和那家公司连上线了，还管那些中间商。」说罢随口在地上吐了口痰。 注意到晏殊鸣神情似有不虞，他疑惑地闭上了嘴。异能者都是狗脾气，他习惯了。至少眼前的异能者没有让他舔鞋子。这种时候，假装自己是个死人是最好的选择。 里瑟：「大人对?烟有兴趣？刚好我这有一包，你要不要试试？」边说，边肉疼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烟盒，表情遗憾，「我们这边卖烟都是几?支几?支卖的，这边人太穷，买不起一盒。」 烟盒方方正正，红黄配色。烟盒中心是一个圆，底色赤红，圆内是黄色边缘线的人眼，圆外是五条张扬的触手?。 晏殊鸣表情一滞，接过烟盒。 换个颜色，就?和邵山月在被搬空小楼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了呢。 「这个图案是什么？」 「是太阳和佛眼。」 看到晏殊鸣表情凝滞，他接着解释道：「传说佛通过太阳俯视众生。」他转着烟盒，来回?观看，「以?前没注意，现在看还挺漂亮的。」 「我忘了一个问题，金塔城中有多少人抽这个烟？」 晏殊鸣表情似怒非怒，里瑟觑着他的表情斟酌地说道：「将近四?成。」 「多少人？」 「大概二十万人。」 「确实漂亮。」 晏殊鸣话题一转，「新生会在提麦哪里？」 里瑟茫然，依旧恭敬回?答。 第085章 三合一 夜幕深沉， 音乐轰鸣。街上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表情慵懒，人手一只香菸挂在手上， 说到尽兴时来上一口。 晏殊鸣坐在街边露天小酒吧的吧檯上， 嘴里叼着根劣质红色塑料吸管。 霓虹灯忽闪忽闪，加上他苍白的脸色，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引得人不停打量。时不时有人胆子大，端着杯酒来搭讪，被?他熟练地打发掉。 从里瑟处打听到消息后， 晏殊鸣在他影子上注入异能，看着里瑟惊恐的神情，笑眯眯地解释道： 「只要?你不作?恶， 你的影子不会有任何异常的。」 果不其然， 看到里瑟如丧考批的神色。 「异能者的异能可以?跨越城市吗？」 当然不能，现在不能。可是他没必要?知道。晏殊鸣意味情长地拍了拍里瑟的肩膀，没有回答。 晏殊鸣屏蔽周围的目光， 打量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建筑——松林酒店， 里瑟的干爸管理的地方。据里瑟吹嘘， 他干爸是阿怛会的高层。 松林酒店像是破落户里出现的和大财主， 摩登时尚， 和周边低矮且略显破败的建筑不同。 凭里瑟跪得如此自然的表现，真?能得到阿怛会高层的欢心，爱好特殊还是里瑟吹嘘。晏殊鸣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头。 想着里瑟屁滚尿流给自己描述的干爸的特徵， 金鍊子花衬衫， 符合他对这个国家的刻板印象，最重要?的是有一道刀疤从嘴角至耳后， 收口在后脑勺。 晏殊鸣决定去松林酒店碰碰运气?。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晏殊鸣思绪一顿，反应过来，是后脖颈延伸至尾椎骨的透心凉意。 他一把打掉肩上的手，脸色不好看向来人。 是一个花衬衫，看到晏殊鸣转头看向自己，他满脸惊艷地吹了个口哨，放掉自己手中握着的细腰。 第163页 「美?人，一个人寂不寂寞？」 看到晏殊鸣没反应，花衬衫以?为是默认，「美?人，要?不要?和我体验极致销魂的一晚？我保准让你快乐到上天堂。」 手上悄悄往晏殊鸣的椰子水里放了个药片。 晏殊鸣沉默，晏殊鸣闭眼。 花衬衫看到晏殊鸣没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不出预料是个来玩的。他伸手摸向晏殊鸣瓷白的脸。 被?晏殊鸣隔着白手套抓住。晏殊鸣抬眼，「我倒是可以?马上让你体验体感濒死的快乐。」 花衬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兴趣。晏殊鸣拒绝去想里面的含义。 他单手握住花衬衫的脖颈，忽然脱离地心引力，花衬衫面色惊恐。 「好玩吗？」 「我觉得很好玩。」 晏殊鸣将花衬衫往地上一扔，狠狠一拳砸在花衬衫的脸上，眨眼间，花衬衫头上满是献血，他晕晕乎乎摸了把自己的头，看到手上的血液尖叫起来。 这血腥一幕惊到了人群，人群勐地后退，又不捨得放弃看热闹，只是远远围着晏殊鸣二?人成了个圈。随着晏殊鸣的动作?，整齐地发出一惊一乍。 花衬衫的同伴也看到了，正艰难挤过人群准备来帮忙。晏殊鸣余光撇到和花衬衫相似装扮的几个人正要?包围过来，堵住他所有逃跑路线。 晏殊鸣本人的阴影张开，蔓延，像是个不规则形状的黑洞。扑过来的人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异能者！」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对异能者避让三分。恐惧夹杂着不安，在人群中蔓延。 人潮开始散去。几个人打着眼色，随人群远离。 「放过我，陌生异能者。你不想得罪我的。」 晏殊鸣抬了抬手上的破布，看到破布眼神中的惊恐，满意地笑了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花衬衫不甘心地叫嚷：「我爸是阿怛会的人。你知道阿怛会吗？里面异能者很多，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的。」 哇哦！有大鱼。 为了显得对阿怛会不是那么?关注，晏殊鸣：「刚刚在我杯子里放的什么?？」 花衬衫眼神更是惊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大人，那只是助兴的小东西?，不会伤害到您的。」一个被?阴影控制住的人说话，身上满是大花臂，时不时咽咽唾沫，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他爸爸是谁？」晏殊鸣随手抖了抖手上的抹布，看到被?控制几人不受控制地担忧后漫不经心问道。 「是帕莎大人，同您一样是位异能者，少爷是帕沙大人唯一的成年?男子嗣。」 晏殊鸣听懂了暗示。 「你们知道跟尔萨吗？」晏殊鸣问起里瑟的干爸。 「您认识跟尔萨大人？跟尔萨大人同帕莎大人一样，都是阿怛会的异能者。」 大花臂略过二人关系，只道出两人都是异能者，且是同僚。 「我是来投靠跟尔萨的，从北部金塔城过来。」晏殊鸣脑袋一转。 听到这，大花臂精神一震：「跟尔萨大人与我们大人是好朋友。请您看在跟尔萨大人的份上，原谅我家少爷的年?少不懂事。」 呦，你也是个少爷。 晏殊鸣恶趣味地抖了抖手中的人，得到一个充满惊恐的眼神。 「出来吧。不要?像个阴沟的老?鼠一样。」 「既然是跟尔萨的朋友，同样是我帕莎的朋友。」 来人脚步不急不缓，猩红的嘴唇一动一动，逐渐从阴影中走到霓虹灯下。 晏殊鸣：「……」 妖怪吗？ 借着霓虹灯光，晏殊鸣看清了来人。来人是个老?头子，脸上沟沟壑壑，皱纹都是阴沉嗜血的样子，但是他偏偏化?了个妆，涂了个死白的脸，脸上光影交界更加分明，配上大红的嘴唇，妥妥一个食人精怪。 没注意到晏殊鸣的一眼难尽。帕莎也在打量眼前的陌生异能者。 晏殊鸣衣摆处沾了些许血滴。自他来过，就没有动过位置，只有眼睛紧紧盯着帕莎，瞳孔中雾霭沉沉，没有情绪，像是一场寒雪。 帕莎自小在热带长大，没见过雪。但他想雪应该就是这样的，没有情绪地俯视万物。 他先是惊艷，后是厌恶。自从青春逝去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如此美?人了。 可惜他韶华已去。 出神的帕莎是被?花衬衫扯着嗓子，叫回神的。 「爸爸，救我！」 帕莎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濒临血肉模煳的儿子。迟来的父爱涌上心头。 「想必朋友在松林酒店附近徘徊，就是为了见跟尔萨。我为你引荐跟尔萨，你放过帕托，可好？」 帕莎胸有成竹，看到晏殊鸣脸时下意识放轻声音，「若是跟尔萨不愿意收你，你来我麾下，绝对不会亏待你。」 晏殊鸣装作?思考，良久点了点头。 他松开手，花衬衫咚得一声掉在地上，嚎叫起来，听见花衬衫两腿传来的清脆骨折声，满意点了点头。 帕莎眼中闪过不忍，却没有阻止。 先到这里，至于别?的帐，等?他处理完正事之后再和花衬衫慢慢算。 被?帕莎身后跟着的人一拥而上搀扶住，哄着诱着，帕加才止住哀嚎，抽抽搭搭地被?送去医院。 「帕加，你去医院。你这玩闹的性子也该收敛收敛，差点就和自家人闹起来了。」帕莎恨铁不成钢，语气?嗔怪。 第164页 晏殊鸣搞懂帕莎的言下之意：就到这里，所有帐烟消云散。 晏殊鸣似笑非笑，低下头仿佛默认。老?头子，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走吧，我带你去见跟尔萨，你叫什么?名字？」帕莎带着一身扑鼻香气?来到晏殊鸣身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晏殊鸣退后半步：「抱歉，我闻不得香味。」 谁还不是个少爷了呢。晏殊鸣宣布，他受的委屈只能到此。 叶鸣：…… 帕莎一顿，退后了几步，站在一个听得到声音却绝不算近的地方，语气?不变：「抱歉，是我想得不周到。」 晏殊鸣点点头，拿起纸巾擦了擦自己手套上的血液。 「我还没听说跟尔萨手下有你这么?标緻……」看到晏殊鸣面无表情的注视，帕莎硬生生改口，「强大的异能者。」 「哦。」 帕莎一噎，「能讲讲你和跟尔萨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能。」 跟在身后的人唿吸变重，整齐地撕了口气?，引得晏殊鸣侧头。 在晏殊鸣看不见的地方，帕莎眼神幽深，带着笑意，警告地看了眼手下，在晏殊鸣回头时已是柔弱笑意。 他语重心长，像是真?心为晏殊鸣考虑：「你这个少爷性子，以?后想在阿怛会立足很难。不知不觉就会得罪人的。」 「不过我也是没想到，跟尔萨从贫民窟走上来的，竟然能认识你这样的人。要?是跟尔萨看不上你，你和我走，为了弥补我那不争气?儿子的错误。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不用?，我只做跟尔萨的小弟。」 今天，他就是跟尔萨最忠实的小弟！主要?帕莎真?的太辣眼睛了。 ＊ 「去和跟尔萨说，我来找他有事。」帕莎指尖在光滑大理石前台上敲了敲，没在意前台警惕发白的神色。 「稍等?，帕莎大人。」 帕莎冷漠点头，眼神在看到晏殊鸣时一变：「你马上就能见到跟尔萨了。」 看到帕莎对晏殊鸣的特殊照顾，前台几个人暗暗思索。 晏殊鸣挑了挑眉。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大汉衣衫不整地从电梯中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 大汉头髮过肩，松松散散地披着，脖颈上面残留着几个口红印。最重要?的是，一道狰狞刀疤蜿蜒消失在杂草般的头髮中。 「帕莎，怎么?来我这里了。你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大汉大大咧咧，上手就要?是一个拥抱，被?帕莎面无表情地抵住，他翻手打掉大汉藏在手中的小刀。 「跟尔萨，你还是死性不改。」 跟尔萨开朗笑着：「要?是不一小心杀了你，岂不是意外收穫？」说罢，果不其然注意到了旁边容貌极盛，脸色极臭的晏殊鸣。 虽然好看，但是脸白得要?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 「呦，你这是从哪里抢来的王子？一把年?纪了，还在幻想王子公主的浪漫戏码，真?是白日做梦。」 帕莎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只是他养气?功夫高深，不一会就平静下来。 「我是来为你引荐他的。」 「哦？」跟尔萨半眯着的眼睁开，仔细打量晏殊鸣，找他？ 松林酒店门前发生的事，他门清。就是不知道帕莎老?妖婆在搞什么?名堂。 晏殊鸣从怀里掏出里瑟一把鼻涕一把泪给他写的推荐信。 「跟尔萨大人，我是来投奔你的，我从金塔城来。」 推荐信篇幅极长，其中大半都是在夸赞晏殊鸣，小半是里瑟对跟尔萨的彩虹屁，最后末尾处粗略有一句『把他送给干爹你，希望干爹乘风破浪，再创辉煌。早日掌管阿怛会。』 至于里瑟和跟尔萨偷偷传递消息的可能性，在里瑟看到晏殊鸣用?异能控制金塔城的盛况后就销声匿迹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里瑟只想骂娘，北面的华国为什么?会放过这么?强大的异能者，他们眼瞎吗？ 从班加口中，里瑟得知晏殊鸣来自华国。他考虑了去华国举报的可能性，但是想到自己五毒俱全?的职业生涯，只能遗憾放弃。 里瑟的彩虹屁吹嘘得跟尔萨很爽，连带看晏殊鸣也眉清目秀的。好小子，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料子。 「阿鸣是吧？里瑟都和我说了。你是在华国犯了事过来的？」 晏殊鸣点点头，将贝纽特的事情安在了自己头上。 「后来我们公司被?异调局端掉，我们也被?秘密通缉。无奈之下，只能出国找条活路。」 「我在金塔城和里瑟大哥一见如故，称兄道弟。他听说我想要?谋生路，就让我来投奔跟尔萨大哥你。」 远在金塔的里瑟打了好几个喷嚏，拒绝手下递过来的纸，愁眉苦脸地继续看帐本。 哎，那个魔鬼明确规定不能做任何他不允许的违法事情。里瑟帮的全?部违法业务都被?禁止，收入垮了一大半。小弟都走了好多。 魔鬼！不知道跟尔萨大人能不能干掉那个魔鬼。里瑟拒绝说出魔鬼的名字，他总觉得一说吃口，那个魔鬼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 跟尔萨连说几个好字，大掌在晏殊鸣肩膀上重重拍了拍，看到晏殊鸣身形一点没晃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65页 「走走走，阿鸣。我们细聊。」 跟尔萨揽过晏殊鸣就要?走，被?帕莎出声拦住：「等?等?，我也算是引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尔萨，不邀请我坐坐吗？」 跟尔萨用?空闲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洞，将掏出来的耳屎一弹。 「不太方便。我就不打扰你和你那些小男朋友欢好的时间了。」 「阿鸣，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我这里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不用?。」 没管身后帕莎脸色青青白白。 晏殊鸣眼疾手快，离开前在帕莎影子上标了个点。多谢共鸣度的提升，现在这标点可以?当个监听器用?了。 进?了电梯，跟尔萨哈哈大笑：「好小子，你这气?人的功夫不错，好久没看到帕莎变脸了。你不错，很不错！」 「说来，里瑟那小子。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还专门写个信过来。」 「是我让他写的。」晏殊鸣诚恳道，「这样显得有诚意。」 「好好好，你先在这边休息休息。我有点事要?处理。」 跟尔萨一把打开门，门中彩色射灯停止运作?，喧嚣骤停，像是电影按下了暂停键。金色灯光亮起，为身处其中的人镀了一层金光。 「这是我兄弟阿鸣，你们好好照顾他。」 门关上，喧闹继续。 标点跟尔萨成功。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晏殊鸣听着逐渐走远的跟尔萨和旁边的窃窃私语。 「打听到详细情况了吗？」 「异能是控制自己的影子，体术很好……」 「好了，一会再说。」 跟尔萨瞥了眼走廊上自己的影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走到最顶层，坐在自己专属办公椅上，确定隔绝异能的安全?罩正在生效。他点点头，手下拿过来一个正在通话中的电话。 「里瑟，怎么?回事？」 「干爸，这异能者很厉害的。我想着对您有用?，就让他去提麦了。」 「你小子，不诚实。阿鸣的异能是什么?？」 「就是控制影子……」里瑟答得含含煳煳，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大不就是这个时候来用?的嘛。 里瑟越想越有理，他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怎么?不直接打电话？」 「要?是他能见到干爸，算他有本事。到时候他拿出推荐信，我给他说说好话也行。要?是他不争气?，那就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他还不错？」 跟尔萨没回答，「确实身后干净？」 「我这边和华国近，确实听到贝纽特的事情，他说得一板一眼的。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是秘密抓捕，干爸你自己斟酌。我反正没有这个脑子。」 又问了几个问题，跟尔萨挂断了电话。和一旁恭敬的秘书说道：「怕是里瑟压不住这个刺头，就给我送过来了。」 「里瑟有眼色，知道大人您能降服这个刺头，再加上他实力不弱，就想着给您送来。」 「他倒聪明。」 「最近烟卖得怎么?样？」 「很好，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都在用?。消耗量越来越大了。」 「能撑到下一次领烟吗？」 「勉强。」秘书露出为难的神色。 跟尔萨语气?不耐：「也不知道新生会从哪里搞来的烟。每次去打探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多做点菸。」说到这，跟尔萨表情更是烦躁，新生会耽误自己赚了多少钱。 「真?是一群傻逼，赚钱都不积极。」 秘书擦着汗，指了指天花板。 跟尔萨啧啧两声。对于任何阻止自己赚钱的人，他最礼貌的反应是竖中指，最想做的是让他们痛哭流涕地在佛祖面前忏悔自己阻止跟尔萨赚钱的罪孽。 无论这人是谁，包括自己老?大。 「老?大还是太保守了。」 每次听到卖烟的收益，跟尔萨对阿怛会老?大的杀意就更重一些。 窝在沙发里的晏殊鸣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里瑟很听话，没有想偷偷打小报告。想到自己异能跟着跟尔萨进?入办公室后穿过的能量膜。 晏殊鸣若有所思，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身穿泳裤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晏殊鸣旁边，身子刚要?往晏殊鸣身上倒，被?晏殊鸣不含情绪的眼神吓到，僵了会后，笑着打趣：「阿鸣，怎么?这么?平静。这么?多弟弟妹妹们，谁不想陪陪你啊。」 「哎呦，阿鸣。我们都戴着红色丝巾呢。」 看着男泳裤男解下自己脖子的红色丝巾，状似妩媚地在空中扬了扬。 「……」 泳裤男只是围着晏殊鸣打趣，却没有试图上手，只是用?丝巾时不时拍打晏殊鸣的衣服，倒也在晏殊鸣容忍范围内。 晏殊鸣没有驱赶他，专心听着楼上跟尔萨和手下的对话。 卡牌的异能都很全?能啊！叶鸣满意想着，如果异能够用?的话，晏殊鸣完全?可以?cos顺风耳了。 「哈哈哈。」 跟尔萨通完电话，下楼招唿晏殊鸣。看到他旁边打转的男人脸色不变，爽朗地大笑：「好小子，原来你喜欢这种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用?就行嘛。」说罢后挤眉弄眼，给晏殊鸣了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晏殊鸣/叶鸣：什么?鬼。 呦呵，不愧是能混到中高层的人。刚刚在顶楼还是对帕莎的不屑，和对同性恋的厌恶呢。 第166页 跟尔萨很多时候都半眯着眼，爽朗微笑，就像个人畜无害的。 「以?后你就是我跟尔萨的兄弟了。只是你知道，加入阿怛会可没有那么?容易，你还得经过几个考验。」 晏殊鸣好奇地询问考验是什么?。 「不是什么?大考验，主要?是为了考察你的能力，和你的忠诚。」跟尔萨摊了摊手，和晏殊鸣头凑近，分享小秘密似的，「你懂的，**嘛，比较讲究这些的。」 晏殊鸣好整以?暇点点头，面上不忘敷衍：「跟尔萨大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好小子！走，一起去玩。」 「我就不去了。」晏殊鸣端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会被?别?人占便宜。」 跟尔萨一脸无语，他以?为晏殊鸣会说些什么?。仔细端详了下晏殊鸣的脸后，他顿时觉得晏殊鸣说得确实有理。 「阿鸣，你这不行啊。你不好色，看起来清心寡欲的，这可不行啊！」跟尔萨说笑，「混黑的人，没有点爱好。别?人不信你的。」 「爱好我也是有的。」 「哦，什么?爱好？」 「我好杀人。」晏殊鸣言笑晏晏。 里瑟可以?作?证，明明是晏殊鸣在金塔城里扫黄打非，弄得好像是他在排除异己。 菩雅街上的血沖了又洗，反反覆覆多次。城里的人都说里瑟有了新爱好——杀人。 跳舞唱歌的人陡然停止，像是被?挂在墙上的画。 跟尔萨挠着头憨笑起来：「好兄弟，这爱好不错。阿怛会有人的爱好是烹人，都不算什么?。来了阿怛会，大家就是一家人，家人的爱好我们会包容的。」 晏殊鸣：「烹什么?？跟尔萨大人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啊。」跟尔萨笑意吟吟，「就是烹人啊。」 沉默片刻，晏殊鸣问起：「大人的爱好是什么?？」 「我的爱好？我的爱好比较普通，喜欢钱而已。人体真?的很值钱啊，好几亿托可呢。」 跟尔萨面露痴迷，欣赏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人体。 托可是这里的货币。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两三千托可。 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竟然真?的能和嘎人腰子的犯罪分子主要?头目坐在一起呢——叶鸣发来贺电。 「确实。」 晏殊鸣艰难保持住自己面无表情的神色，普通的在记仇小本本上加一个跟尔萨的名字。 跟尔萨跳进?了舞池中，愉快地扭动起来，时不时搂过旁边的人来一个深吻。随着跟尔萨的动作?，气?氛重新热闹起来，舞池里的画也重新生动起来，有些了活人色彩。 至于舞池里的男人，都被?赶来晏殊鸣这边了。 晏殊鸣面无表情，嗖嗖放着冷气?，周身一米内无人靠近，勉强保护住自己清白。 如果继续这样，自己很难保持理智。晏殊鸣正烦恼怎么?脱身，实在不行就抓了跟尔萨拷打一番，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的。晏殊鸣刚刚听到，跟尔萨和秘书说三天后是去取烟的时间。 三天啊。如果三天，倒也忍得下去。 正在思考时，一张熟悉的人脸引入眼帘。晏殊鸣惊了一跳，端着面色冷漠，抬眼仔细看了一眼。 顾醒秋…… 顾醒秋侍者装扮，正从敞开的大门推进?来一辆装着各式甜点和酒精的大推车，酒色与灯光碰撞，一股尽情享乐之感。 「快来，阿鸣。来吃点东西?，才好继续玩。」跟尔萨凑过来，一个大块头挤眉弄眼，显得异常猥琐。 看到跟尔萨与沙发上的人异常亲近，顾星秋不动神色，暗暗记下晏殊鸣的样貌特徵。 此人不是普通人。流言果真?是假的。 短短几小时，有关美?人阿鸣，帕莎和跟尔萨的三角恋情已经在松林酒店传遍。不少人都想来见识见识阿鸣。 摆好甜品，葡萄酒摆放好。顾醒秋毕恭毕敬，正准备退下去，被?跟尔萨叫住。 「等?等?，你先别?走。」 顾醒秋恭敬中带着一丝惧怕，唯唯诺诺地回头：「老?，老?大有什么?事吗？」 「之前没注意到你。现在看来，你挺清秀的啊。」 跟尔萨双手打开，眸色迎着五彩的灯光。 「老?，老?大，我我不行的。」顾醒秋磕磕巴巴说道。 「怎么?不行？我说行，你就可以?。」跟尔萨转头看向晏殊鸣，「阿鸣，你觉得呢？」 「不如我。」 晏殊鸣的话逗笑了跟尔萨，他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 「阿鸣。要?是和你比，世界上可没有美?人了。」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我，我叫阿珂。」 「好名字，可惜……所託非人。」跟尔萨左手一挥，整齐划一的手枪上膛声，身后是蓄势待发的黑衣保镖。 顾醒秋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 「别?动哦，阿珂。我可不想这么?漂亮的脸被?子弹打成筛子。」 跟尔萨一步一缓，走到瘫倒的顾醒秋面前。用?鞋尖勾起顾醒秋的下巴。 「看看，多么?不屈的眼睛。我的人中，可没有这么?漂亮眼睛的人。」看到顾醒秋犹如豹子般被?冒犯的眼神，跟尔萨啧啧两声，「这双眼睛，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第167页 身后的人递来一把椅子，跟尔萨向后一倒，松松垮垮地窝在了椅子上。 「现在，阿珂。说说你的主人是谁？」 屋里沉默半响，跟尔萨笑起来：「很好，看起来是个硬骨头。」 「不可能是帕莎的人，他最烦长得比他漂亮的女孩子。也不可能是栗山的人，栗山从来看不起女人。还有谁呢？摩摩西?，三剎，陀利。」 他一字一顿，细细观察，看到顾醒秋表情没有变化?后，失望地嘆了口气?，「都不是啊。」 顾醒秋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伪装，只是冷笑道：「看来想你死的人还挺多的。」 「没办法。」跟尔萨摊了摊手，「谁让我挣钱挣得太多，遭人嫉妒了。果然是天妒英才。」 「你不怕是被?你买卖、伤害的受害者来报仇吗？」 「他们？」跟尔萨嗤笑一声，「我怎么?会害怕蚂蚁伤害到大象呢。废物聚在一起也还是废物。」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钱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而后疯狂嗤笑起来。 不知何时，包间中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只有跟尔萨病态的笑声在空中荡漾。 刚刚跳舞的男男女女此时在墙角缩成了一大团，看不见一颗头，正随着跟尔萨的笑声小频率的摆动。 晏殊鸣注意到，不由得噗嗤一笑。跟尔萨的笑声被?打断，阴鸷的视线看向晏殊鸣，却注意到晏殊鸣视线正停留在包间墙角处。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刚刚发言的样子。 他愣住，转而跟随晏殊鸣的视线看向墙角。 或许小动物的嗅觉都是敏锐的，当跟尔萨的视线看过来时，大肉团陡然一僵。在他越来越兴致勃勃的视线中，大肉团的抖动更加微小且剧烈起来。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晏殊鸣毫不在意，询问跟尔萨。 「可能是因为，他们怕我拆下他们的身体卖钱吧。」跟尔萨扯出个笑，嘴角固定在夸张的角度，直勾勾盯着晏殊鸣，像是想扒开晏殊鸣的面皮。 晏殊鸣面无表情地和跟尔萨对视。 最后，跟尔萨无趣地摇摇头，收回视线。 「阿鸣，你的性子可不如你的面容有趣。」 「好了，阿鸣。」跟尔萨拍拍手，「你刚刚不是说你的爱好是杀人吗？我把她?送给你，你给我看看你的爱好怎么?样？」跟尔萨踢了踢脚底的顾醒秋。 晏殊鸣拧拧眉头：「我不杀女人。」 「哦？还有这种讲究。那就……」跟尔萨手里握着上膛的手枪，枪口虚虚指了指墙角的人，「从里面选几个吧。」 晏殊鸣抬眼，眼中似有风霜。 看到晏殊鸣的反应，跟尔萨反而笑了。他摆弄着手上的枪，「阿鸣你这样，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也是卧底啊。」 「说起来，你不会也是吧？」 砰！ 弹道划过晏殊鸣的裤腿，结结实实钉在了地上。 「哎呀，不小心走火了。」跟尔萨脸上是憨厚的笑容，「真?对不起啊，阿鸣。」 「没事。」 晏殊鸣几下略过跟尔萨，一手提熘起跟尔萨，将跟尔萨重重镶进?墙壁。他手掌抓着跟尔萨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 身后子弹如雨点射来，被?陡然站起来的影子挡住。保镖们硬生生看着晏殊鸣的影子在地上动了动，像是一团面煳被?无形大手揉搓，碾磨，而后成型。然后黑漆漆的一团站了起来，面部的地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是一团漆黑，一团涌动着的，森冷注视着持枪保镖们。 秘书及时说话，他是保镖中最突兀的一个，像是小鸡崽被?塞进?了鸵鸟堆里。 「阿鸣，这只是一个试探。老?大没有像伤害你的心。」 晏殊鸣的手依旧青筋暴起，他「哈」一声，「原来刚刚差点打到我的子弹，不是有意伤害我？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信。」秘书满头大汗却斩钉截铁，「老?大可是阿怛会有名的神射手，他当时能加入阿怛会就是因为枪法。如果他想伤害你，那枚子弹绝对不会射偏。即使你是异能者。」 「况且，我们之所以?这样试探你，也是想让你名正言顺地尽快加入，这样老?大手下才会服你，你加入我们机密交易才不会被?反对。」 「哦？」晏殊鸣手停在原地，「你是说你们准备重用?我？」 「当然。」秘书是个易汗体质，在紧张情况下尤甚。他一边从衣兜中掏出备用?手帕，一边和阿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果贸然宣布你加入，且成为老?大之下的二?把手。手下们肯定不会服你。你得有所表现，这是让你表现的一环。」 秘书苦口婆心，至于跟尔萨是不是这样想的，他当然是，为了他的小命，为了自己的钱，他也得是。 秘书心气?不顺，跟尔萨就会这样搞突然袭击。要?是自己不是他的兄弟，管他去死。 晏殊鸣的长久未动作?，跟尔萨扭了扭，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哼。 晏殊鸣：「……」 「阿鸣，再用?力点。不要?停。」 「……」 「……」 屋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跟尔萨不断的哼哼。 晏殊鸣松开手，和秘书深沉地对视。 秘书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解释：「你知道的，人都有些特殊癖好。」 第168页 「我很难知道。」 总之，秘书上前，假装没有听到晏殊鸣的话，坚强伸出右手，「阿鸣，欢迎你加入松林酒店。」 晏殊鸣迟疑片刻，握了上去。 秘书周围的彪形大汉一拥而上，着急忙慌地找医生，救回老?大血肉模煳的脑壳，叫回老?大飘飞的理智。 跟尔萨依旧理智离线，脸上露出个白痴般的幸福表情。 「至于这个人……拉下去拆了，把能卖的都拆下来，尤其是那双眼睛，一定要?完美?雾无缺。」 秘书高高在上吩咐道，隔着眼睛挑剔地打量地上的顾醒秋，语气?是对人命习以?为常默然。 看到晏殊鸣表情未变，赞赏地点了点头，心理素质不错，是个好苗子。 这可不行哦，晏殊鸣心里说道。 「这可不行哦！」 声音和晏殊鸣的心声同时出现，惊得秘书勐然看向门口的人影。 来人身材高挑，一身冲锋衣，头髮半披着，最重要?的是每一根头髮像是有自己的神智，明明没有风，却犹如海蛇般活泼舞动。 顾醒秋惊喜开口：「邵山月！」 「吶吶，顾醒秋。好久不见，有点落魄哦。」 邵山月表情依旧懒散，看到顾醒秋瘫软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开口嘲讽。 「你是谁？」 秘书厉呵出声。 「大概是，要?你们命的人。」 「天真?。」秘书冷笑。上膛的手枪砰砰作?响，短短十几秒，数百颗子弹朝着邵山月倾泻而去。 邵山月一笑，手指一动。 所有子弹调转方向，原路返回，以?迅雷之势射向手枪的主人。人体倒地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重重敲在秘书耳膜上。 他脸上的笑还没结束，迅速转变为惊悸。 秘书眼睁睁看着一颗子弹朝自己而来，短短几瞬，他脑海中闪回自己和跟尔萨在真?正吃土的童年?，被?人欺辱翻垃圾桶的青年?，直到此刻志得意满的中年?。 不该大意的。 我要?先走了，跟尔萨。 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傻逼跟尔萨！ 秘书的心中遗言被?晏殊鸣打断。 「你在干什么?？吓傻了吗。」 晏殊鸣挑剔地看了眼秘书，想到要?和这种人同行三天，晏殊鸣心中充满不满。 「阿鸣，还有你！」秘书才想起今天才加入他们的小弟，「杀了那个触犯阿怛会威严的女人。」 晏殊鸣看了眼秘书，看清秘书森森杀意下的色厉内荏。他转身，和邵山月装模作?样地打起架来。 「我先带着跟尔萨撤离。」 秘书一个小身板，吃力扛起沙发上带笑晕着的跟尔萨，涨红了脸。 二?人打架选得角度巧妙，刚刚好遮住了秘书不时投来的视线。却没有挡住顾醒秋的。 这招式……这动作?…… 顾醒秋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就被?邵山月一手提熘起。 「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晏殊鸣佯装一个不慎，邵山月眼疾手快抓住快要?逃得没影的秘书和他扛在身上的跟尔萨。 晏殊鸣动作?没停，正准备继续攻击，被?秘书撕心裂肺地打断：「放了他们，阿鸣。」 晏殊鸣疑惑地看了眼秘书：「你刚刚说阿怛会的威严。」 「别?管那些东西?，放了她?们。我和跟尔萨的命才最重要?。」 「可是……」 秘书打断阿鸣的迟疑：「放过她?们，阿鸣。我以?跟尔萨的身份命令你。」 邵山月和晏殊鸣对视一眼，而后一熘烟逃跑了。 「叫医生，找支援！保护我们！」 晏殊鸣面无表情，任由秘书失去意识，咚的一声，连带着跟尔萨倒在地上。 「啧！」 第086章 为所欲为 此时?已是深夜， 提麦显出狂大奢靡后?的冷清，唯有一道半弦月挂在空中。 「簌簌」黑影划过高空，留下?一道长长的拖尾。隐约中还能听到飞快黑影的对话声。 顾醒秋被邵山月拎在手里， 从嘴里吐出几口热风。 「邵山月，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你可就要被分尸了哦。」邵山月一脸得意洋洋，飘舞的头髮抖擞起?来。 「你认识刚刚的男人？」 「认识啊。」邵山月坦然。 顾醒秋等了一会?， 发现邵山月完全?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解释一句会?死吗，小屁孩。」 「本来想解释的， 现在不想了。」邵山月板着脸。 「现在好点了吗？」 邵山月和顾醒秋盘腿坐在沙滩上，耳边是不断沖刷海岸的重重海浪。 借着月光，顾醒秋坐起?来， 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她皱着脸回答：「好点了。」 「讲讲你在这里的原因。」 二人对坐， 顾醒秋的表情一览无余。 「我是调查西洲梦调查到这里的。在解决完佛眼?的事情后?，我们决定停止西洲梦生产，但是出现了一个问题——」 「几乎每天， 西洲能发生几十起?暴力冲突。」 顾醒秋嘆了口气， 愁眉苦脸地继续说下?去：「西洲梦确实有成瘾性?。在停止西洲梦供应七天后?， 西洲出现很多起?暴力事件。调查后?发现， 参与者大多是西洲梦的忠实爱好者。他们在暴力事件发生时?， 神智模煳，力大无穷，像是身体素质上了一个台阶， 后?续询问时?发现他们没有任何记忆， 身体素质重新恢復至原来水平。」 第169页 「我们对西洲梦所有成分挨个检测，最后?将目光投向其中一味外?国进口原料——新摩。西洲梦的原料厂家?大部分都更换过， 只?有新摩的供应，从来没有变过。我就顺着这条线来到这边。」 「我们？你和谁？」 「我和官方，还有我和邵雷。」 邵山月手一紧，在顾醒秋的注视下?笑?起?来：「邵雷捣什么乱？」 顾醒秋也是头痛：「他是以?私人身份来这边的，说是调查到偷猎贼的消息。」 「你来这里干什么？」顾醒秋探究看?向邵山月。 「和你一个目的。来调查提麦，或者说是这个国家?都火爆的烟。你说多巧，烟盒上的标志你肯定记得。」 邵山月弹出个烟盒。顾醒秋看?到时?脸色陡然沉重，上面的图案是深山被搬空小楼中留下?的唯一一张图案。 和暗杀自己和阳阳的人有关联。 「你来这里这么多天，没有见到过这个烟盒？」邵山月一惊。 「没见过你这种烟盒。」顾醒秋面色难看?，「你是从哪里弄到的烟盒。」 「从一个黑老大手里。我之后?去问问这烟盒的来歷。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和邵雷在提麦的贫民窟，安加。」 「回见。」邵山月利落站起?身，背对顾醒秋挥了挥手，回绝顾醒秋一起?回贫民窟的邀请。 「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都什么事，难道我和邵家?兄妹犯沖？」顾醒秋发愁，总觉得遇到邵山月没什么好事。 ＊ 警车的警示声，救护车的声音在城市道路上抢着响起?，越过高楼大厦与生辉佛像。 跟尔萨和秘书被实枪核弹的武装人员护送到医院。作为?保护二人的第一道防线，晏殊鸣靠在摇摇晃晃的救护车上，闭目养神。 警车开路，真是…… 他勐地睁眼?，吓了对面目不转睛的人一跳。对面的人一阵黑，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漏在外?面，头盔防弹衣弹夹，手指扣在扳机上，蓄势待发。路灯划过车内，在枪管上转了一圈。 一旁护士误解了晏殊鸣的动作，他紧张地安抚道：「大人，您放心。跟尔萨大人和轲林大人没有生命危险。」 晏殊鸣沉默点点头，「有手机吗？」 「有的有的。」护士双手奉上自己的手机。 「谁啊！打扰老子?睡觉。」里瑟暴躁的声音在手机对面出现，夹杂长长一串不入流脏话。 「是我。」熟悉的催命鬼的声音。 仿佛有一道电流从耳朵穿过全?身，里瑟立马坐起?身，恭敬回话：「哈哈哈，是您。请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为?大人您妥妥办好。」 「你的烟盒哪来的？」晏殊鸣漫不经心。 里瑟一顿，小心翼翼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那是跟尔萨送给我的，说是特殊用户才能有的烟盒。」 「特殊用户？」 「跟尔萨没和我说，我听他的口风好像是因为?他卖烟卖得好……」 「为什么他给你了？」 「因为?我讨了他的欢心？那天我用舌头舔干净他的鞋子?，他可能觉得有趣吧。」里瑟的语气平平无奇，尊严嘛，又不能当饭吃。 「……谢谢。」晏殊鸣挂断电话。 里瑟看?了看?通话已经结束的手机，他啧啧两声，这就听不下?去了，果然和看?起?来一样，是个没有体验过生活疾苦的人。 下?车后?，是灯火通明的医院，以?及站在门口等待的人群，浩浩荡荡。 救护车一停，晏殊鸣被焦急的人群挤着推着下?了救护车。武装人员顷刻间将医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导来到晏殊鸣面前邀功，敬了个礼后?说道：「大人，您放心。我们在外?护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许是晏殊鸣气质出众，为?首的医院领导双手合十，比了个问好的姿势。 「大人，我是医院院长。您放心，两位大人绝不会?有事。」而后?指挥人急匆匆推着救护车走?远，「小心点！别磕到两位大人。」 晏殊鸣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他坠在人群后?，闲庭信步，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是整齐停放的数十辆交警摩托车，警车。红蓝警灯夹杂亮起?，有人举着电棍，打散看?热闹的人群。 再远处是一尊巨大佛像，佛像半阖眼?眸，似是在注视人间闹剧。 一切虚幻到不真实。 晏殊鸣和佛像对视。 「大人，请往这里走?。」 他收回视线，将看?到的一切抛在脑后?。顺着掇臀捧屁的院长，踏入医院。 ＊ 秘书睁眼?，感受阳光打在自己身上的暖意。他长唿一口气，他还活着！他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他一睁开眼?，就是晏殊鸣的美颜暴击。晏殊鸣此时?坐在光下?，几近透明，正表情认真地削着苹果。 想必是为?自己和跟尔萨准备的。 自恋被晏殊鸣的动作打断，晏殊鸣削完皮后?，咔嚓一口咬在了苹果上。 …… 「我睡了多长时?间，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几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乱子?是昨晚几十辆警车护送你们到医院吗？」晏殊鸣面无表情。 第170页 秘书以?为?晏殊鸣在说笑?，脸上不以?为?然：「这算什么乱子?，阿鸣你真会?开玩笑?。阿怛会?其他人没有趁着我和老大昏迷来捣乱，才是没有乱子?。」 晏殊鸣：…… 他应该对被吓昏迷的秘书说些什么？ 许是习惯了晏殊鸣的寡言，秘书接着说道：「这次麻烦你了，阿鸣。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说谢了。叫我轲松就好。」 晏殊鸣继续啃着苹果。 「不用管昨晚那两个人吗？」 「当然要管。」谈到昨晚的两个女人，轲松眼?中满是阴翳，「好久没有人敢这么猖狂了。」 嘟嘟敲门声响起?。 轲松表情一变，笑?眯眯的：「阿鸣，去开开下?门。」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一阵香风。 晏殊鸣叼着苹果，眼?疾手快避开来人袭击。 是帕莎。 「帕莎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我当然是关心跟尔萨，还有阿鸣。听说你们昨晚被人闯入老巢，还让人逃跑了……」 帕莎捂着嘴，佯装惊讶地看?向另一张病床上头上满是绷带的跟尔萨：「看?看?，跟尔萨头竟然都破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帮你们查查。」 「毕竟都是同僚。被敌人打进老巢，确实太?丢阿怛会?的脸了。」 轲松的脸青青紫紫，加上昨天磕在地上的伤疤更好笑?了。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跟尔萨忽然出声，打破轲松的沉默。 「这就醒了啊，跟尔萨。」帕莎遗憾。她双手藏在背后?，飞快动作，蜘蛛网悄然出现。 跟尔萨不耐烦的一哼，周身泛起?火焰，烧掉悄然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蜘蛛网。 「不要得寸进尺，帕莎。」 帕莎脸色不变，抖了抖自己的扇子?：「阿鸣，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哦。」没看?床上的跟尔萨和轲松，转身离开。 「跟尔萨，你怎么样？」 「还不错。」 「那你记得你昨晚干什么了吗？」轲松阴沉发问，「幸亏有阿鸣，不然昨晚可能就是我俩的死期。」 跟尔萨笑?着摸了摸头，摸到头上的绷带哎呦一声：「我和阿鸣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说明我们命不该绝，还认识了个兄弟，值了。是吧，阿鸣？」 晏殊鸣点点头，「刚刚那是帕莎的异能？」 跟尔萨点头：「帕莎的异能叫【黑寡妇】，据说可以?通过食人来增强异能，阿鸣，你可要小心哦。」 「你的异能是什么？」晏殊鸣直接发问。 「我的异能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可以?操控火焰。」 晏殊鸣心中掂量了下?，打得过。 看?到晏殊鸣不以?为?意的神色，轲松一噎：「阿鸣，你知不知道跟尔萨有多厉害？」 晏殊鸣抬头询问。 「阿怛会?之所以?是提麦第一大会?，就是因为?有七位异能者，而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跟尔萨，他是a级异能。」 「跟尔萨在阿怛会?，在这个国家?都可以?为?所欲为?。」轲松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跟尔萨哈哈大笑?：「都是兄弟，我能吃肉，绝对不会?留你们喝汤。」 第087章 新生会 病房内陆续有看望的人， 与跟尔萨亲切交谈后扔下花束离开。 好一会?，病房内只剩下晏殊鸣三人后。 跟尔萨面无表情，叫来几个人， 吩咐下去：「酒店里换批人。」 「都换？」轲松有些惊讶。 跟尔萨点点头?：「都被人摸到老?巢了?， 他们怎么干活的，下面的人得紧紧皮。」 「我马上吩咐下去。」 跟尔萨醒来，惊吓余波过去， 轲松重新恢復了?自己斯文败类的模样。 「还有，去找那两个女人，在我的地盘， 她们就算只剩骨灰，也消失不了?！」跟尔萨语气不掩傲慢。 说完，他没动， 就着刚才的姿势询问病房中?其余二人， 或者应该说是秘书轲松。 「这?件事情，你觉得应该是谁做的？」 「你想是谁做的？帕莎不足畏惧，栗山一个胸无大志的变态， 陀利， 还是摩摩西。」轲松接话。 「摩摩西做的吧。」跟尔萨笑着， 「他的手伸得太长， 竟然想和我抢卖烟的生意， 这?可不行，只能送他去死了?。」 「你说对吗？阿鸣，你的异能等级是什?么？」跟尔萨询问。 晏殊鸣：「a级， 你想说什?么？」 「a级啊！」跟尔萨鼓鼓掌， 嘴里反覆咀嚼着，良久才说话：「你的异能很?强， 我需要你去执行一个任务，杀死摩摩西。」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毕竟我可是差点被摩摩西派来的人杀死。」 轲松的手机铃声突兀出现?，他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跟尔萨。 跟尔萨神情不变：「现?在的话，你先?带着手下的人去逛逛我们的场子，总要露露脸，下面的人才会?记得你。」 晏殊鸣看了?眼病房中?的光影，点了?点头?。 轲松按了?按病床前的按钮，招唿进来个人，神情谄媚，弓腰塌背，左手手上带着个硕大的绿宝石戒指。一进来，戒指男作势腰扑到跟尔萨床边声泪俱下一番。 「好了?，四淇亚。这?是阿鸣，新来的a级异能者，你带他下去逛逛，让下面的人都见见。」 第171页 名为四淇亚的戒指男一顿，点了?点头?，不断应承道?：「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鸣。」一开口，阿鸣仿佛听见一片鸭声。 四淇亚领着晏殊鸣离开。 走廊上是一步一位的保镖，腰间?鼓鼓的。看到晏殊鸣后下意识绷腰站直。走廊尽头?处传来脚步声，不偏不倚，将将好和晏殊鸣相遇。来人不像本地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背头?皮鞋，脚步带风。 一黑一白，擦肩而?过。 地上的影子沖晏殊鸣比了?个爱心，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角度。 晏殊鸣脚步一拐，走了?几步坐到旁边的扶椅上。 四淇亚一愣，斟酌片刻：「大人，我们还去逛场子吗？」 「等等。」 现?在，他要听听他的监控。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轲松的声音。 「异能屏蔽器，你们不是有个能控制影子的异能者，做好防范。」 「你来，老?大有什?么吩咐？」 「新生会?需要更多实验材料。」黑风衣一板一眼，「有异能者更好。」 「之前不是抓过很?多异能者吗？」跟尔萨语气沉沉。 「那些异能者太弱了?，不符合要求。」 「不符合要求也没见你们把他们放回来。」轲松一开口，被飞扬着的异能狠狠甩向墙壁，他勐地喷出一口鲜血。 「警告，我们做事你没有资格评价。」 跟尔萨一只手掩在被子底下，他握紧拳头?，笑着缓和气氛：「轲松只是一时失言，抱歉抱歉。」 「下不为例。」 「异能者不够的话，就让阿鸣补上吧。」跟尔萨语气散漫，「他异能水平和我差不多。一个a级足够了?吗？」 一个a级，跟尔萨怎么放心放在自己手底下呢。a级，有他一个就够了?。 黑风衣男一板一眼：「足够。」 「啧。」晏殊鸣撇撇嘴。旁边四淇亚游移不定，暗暗思考旁边阿鸣的情绪为何变化。 「走了?。」 听到晏殊鸣的话，四淇亚松了?口气，「您想去哪？」 「随便?走走就行。」 四淇亚苦思冥想，决定先?带着晏殊鸣去赌场转转。 隔着车窗，晏殊鸣和站在医院门口的初一对视，初一扬起手重重挥了?挥。 不多时，黑风衣男出现?在医院门口。 初一抬手找了?个计程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着急，他的司机已经是初一的木偶了。 「大人，回哪里？」 司机是阿怛会?的人，不知道?身后人的姓名、具体身份。只知道?这?人是在阿怛会?老?大洛萨德的强烈要求下，新生会?派来保护他的人。 「回新生会?。」 司机记忆中?，他们口中?的新生会?，是一栋摩天大楼。 透过后视镜，司机观察到后座黑风衣正准备打电话。 「跟尔萨手下有个a级异能者。后天跟尔萨去取烟的时候，会?把那个异能者送到基地。」 「a级！不错。」 声音让初一和晏殊鸣都觉得有耳熟。这?声音，正是邵山月卡牌中?被邵山月抓住，却越狱逃跑的那个女人！ 「做些准备，别让那个a级跑了?。」黑风衣的声音。 「放心啦，我的禁闭空间?很?厉害的，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进来的路，一进来找不到跑出去的路。」女人语气骄傲。 「所以?在西洲被人打破空间?抓住？」黑风衣语气嘲讽。 「那是个s！」电话对面的女人恼羞成?怒，「要是你，你也不一定打得过。」 「要是我，我宁愿和他同?归于尽，也不会?像你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洛特，我是人，有姐姐。你不过是烂命一条，死不死的无所谓吧。」 「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说罢，黑风衣唰地挂掉电话。徒留在另一边气得跳脚的女人。 组织……找到了?！ 女人忽然感到一阵冷意。她看了?眼禁闭空间?中?的人造太阳，皱了?皱眉拉紧自己的衣服。 通过后视镜，四淇亚时不时看一眼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晏殊鸣。 晏殊鸣悄无声息睁眼，黑白分明的瞳孔吓得四淇亚勐踩剎车，车子停在了?半路。 「四淇亚，听说过新生会?吗？」晏殊鸣饶有兴致。 「听过听过，可厉害了?，他们做的烟多值钱啊，听说一天能赚这?个数。」四淇亚比了?个六。 看到晏殊鸣投来的目光，他与有荣焉地说道?：「六亿托可，一天！我要是有那么多钱就好了?。」 「新生会?在哪里做烟？他们不是只有市区有一栋大楼吗？」 「不知道?，上面知道?，」四淇亚指了?指天花板，「可能是害怕有人嫉妒坏事吧，新生会?从来没有公开过自己的厂房。」 只能老?老?实实等后天了?。 晏殊鸣随着四淇亚进入赌场，一条红地毯铺在中?央，侍者分立于两排，看到晏殊鸣进来后齐齐鞠躬，大声吼道?：「欢迎大人到来。」 「……」 「怎么搞这?种？」晏殊鸣一言难尽，这?种中?二梦他高一就不做了?。 四淇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您不喜欢？跟尔萨大人很?喜欢的。」 第172页 「……」晏殊鸣语塞，「让他们散了?吧。」 四淇亚点点头?，站直清嗓：「大人说散了?吧。」 侍者整齐划一：「多谢大人！」 四淇亚开始介绍起赌场：「这?是我们最大的赌场之一，总共有五层，我敢说，赌城的赌场都没有我们这?里样式齐全。」他拍着胸脯自豪道?。 「地下是干什?么的？」 晏殊鸣眼尖，撇到电梯从负2楼上来，走出来几个衣角沾血，毫不避讳的侍者。他们神态自然，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有说有笑，拿起瓶水一饮而?尽。 「他们啊？」顺着晏殊鸣的视线，四淇亚不以?为然：「追债的。好些人赌钱赌输了?，不愿意还钱，这?可不行。」 看到四淇亚领着个陌生人过来，说笑的侍者们立马紧张起来。他们在通知群里都看到了?，这?个陌生人很?可能就是跟尔萨大人看好的异能者。 「带我去楼下看看。」 和楼上的金碧辉煌不同?，楼下是简陋的水泥钢筋，湿漉漉的，地上参差分布着很?多小水坑。 走廊两边是对称的房间?，灯光明灭中?，有隐约哀嚎传来。 「怎么这?么多水？」 「这?边血腥味重，时不时会?用水管沖一冲，不然那味道?……」四淇亚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多想的样子。 晏殊鸣被哀嚎吸引，踩过一个个水坑。 「哎，大人。」四淇亚没拉住，只得跟上去，「里面正在打人，别脏了?您的眼。」 房间?内是两个手持皮鞭的男人，皮鞭粗级，隐约能看见上面布满倒刺，血淋淋的，细小皮肉沾在上面。 地上是个不断翻滚的男人，正不停哀嚎着求饶，涕泗横流。角落里蹲着个小孩，头?低低的，看不清样子。 「这?是？」晏殊鸣皱眉。 一个侍者附耳在四淇亚旁，四淇亚不停点头?，听到晏殊鸣问话后赶忙上前。 「一个赌鬼，说要拿自己孩子来抵债，是个男孩不说，还是个倔的，差点就自己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这?肯定还不了?债啊！我们就把他重新抓回来了?。两个人两幅器官呢。」 第088章 故友 「班加？」 墙角的身影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却没有?抬头。 声音吓到了正在拷打人的两个?侍者。 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过来，看到四淇亚和旁边的赌场负责人后瞬间?温顺下来。二人急忙整理衣服，确认衣冠无冒犯的地?方之后， 朝着晏殊鸣几人讨好的笑。 「欢迎大人来检查我们?的工作。」 晏殊鸣没有?管四淇亚和二人的眼神交流， 走到墙角不远处，重新询问：「班加？」 班加抬头，眼睛中是藏不住的惶恐， 舔了舔起皮的嘴唇，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阿鸣？」 晏殊鸣的姿态不像是和他一样被抓进来的， 反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叫什么呢小畜生，叫大人。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唿的？」 四淇亚确定，自己在这?个?赌徒的档案里没有?发现?可能和阿鸣认识的线索。 那就是这?个?小孩？他略做沉思。阿鸣是从金塔来的， 这?小孩也是。 晏殊鸣凌厉眼神扫过来， 刮醒了四淇亚因?为久居高位快要消失的察言观色本领。他一颤，脸上是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讨好：「大人和这?小孩是在金塔城认识的？」 「你怎么知道呢？四淇亚。」 感受到阿鸣唇齿中的寒气，他精神一震， 老老实实解释道：「大人， 我是因?为耳目众多， 消息来得快， 才被跟尔萨大人看上的。」 「说说你都知道什么。」晏殊鸣来了兴趣。 「大人， 金塔城的消息我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你是从那来的，但是提麦……」四淇亚骄傲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我什么都能打听到。」 晏殊鸣短暂分神后， 重新看向地?上蹲着的小孩： 「你要离开这?里吗？班加。」 靠近看，可以看到班加身上青青紫紫， 膝盖手腕处满是滴血的疤痕。 小孩犹豫不决，大脑像是运转良久没有?休息的机器，一卡一卡的，好久才开口。 「可以吗？」 无论?晏殊鸣是好人，或是坏人，至少他能够让自己离开这?里。 晏殊鸣点头：「你能自己走吗？」 班加挣扎起身，长久没有?吃饭的虚弱席捲而来，他眼前发黑，扶着墙壁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而后动了动自己发麻的腿，「可以。」 随着班加的动作，晏殊鸣转身，听到两身结结实实膝盖撞地?的声音——是那两个?拷打人的侍者。 二人表情灰白，额头一下下撞在地?上，鲜血直流：「大人，请原谅我们?的不识好歹。」 四淇亚凑在晏殊鸣耳边轻轻说着，声音和着磕头声在牢房里迴荡：「大人，您要是不高兴，多杀几个?人也行，只?要别把赌场拆了，赌场可赚钱了。」 晏殊鸣似笑非笑。 四淇亚再接再厉地?说情，更准确地?说，是拱火：「您不是喜欢杀人吗？」 没等?晏殊鸣说什么，四淇亚反应过来，拍了下额头：「瞧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四，您是不是只?杀女?人？」 第173页 「……」 晏殊鸣发出灵魂质问：「你从哪听到的我星期四只?杀女?人？」 四淇亚低眉臊眼，犹豫着说出关于晏殊鸣的传言。 几个?小时不到，强大异能者阿鸣的特殊爱好已经传到跟尔萨控制的所有?势力中，越传越离谱，有?人说阿鸣看不顺眼会随时拔枪杀人，有?人说阿鸣杀人看日?子?，一三五杀女?人，二四六杀男人。 **的人不应该聊些**杀的违法事宜吗？怎么这?群人和他在之前世界的上班单位的同?事没有?任何区别，两嘴一张就开始胡咧咧。 这?种细小地?方的微妙相似，总能让叶鸣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在心里重重嘆气，为自己澄清：「我不杀人。」 「您今天?是想休息一天?？您真仁慈。」 晏殊鸣被四淇亚赞赏崇拜的语气一噎。 地?上的血人注意到形势，朝着僵硬扶墙走路的班加哀嚎。 「班加，救救我。你阿公阿奶还?在等?着我回家。救救我，我是你爸爸。」 血人费力爬向班加，地?上满是双腿拖地?的歪扭血痕。 所有?人条件发射性地?看向晏殊鸣。位于众人视线中心的他看向被抓住脚踝，差点摔倒的班加。 「班加，你想怎么样？」 牢房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从天?花板滴落的清脆水声。天?花板上的灯泡晃开晃去，照得人影也不安地?摆动。 班加咬牙：「我想他死。」 四淇亚哈哈一笑：「好小子?！有骨气。」一旁的人如同被遥控器控制，干笑的、大笑的、不知为什么而笑的。忽然，牢房间?笑声瀰漫。 晏殊鸣安静地问：「你确定吗？」 「他把我骗到这?里来，说他在提麦做了小生意，带我过来打工可以攒够学费，又骗了阿公阿奶的大部分积蓄，说要扩大店面……」班加含恨踹了踹脚下的血人。 「之前就是这?样，骗了家里的钱去赌。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卖点妈妈和妹妹的……你还说是妈妈跑了，带走了阿迪丽。」 血人心虚一颤，被仔细观察的班加看到，他恨得心头髮痛，眼里全是泪，握紧拳头，狠狠锤了锤地上的血人。 「人渣，你怎么不快点死。」 而后脱力的小身板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好被晏殊鸣及时扶了一把。 「走吧。」 晏殊鸣带着人离开，牢房的门重重合上。阴影动起来，杀死了里面血人惨绝的哀嚎。 看来阿鸣星期四只?杀女?人的传言是假的。四淇亚一边观察一边记到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任何信息都能成为情报，而他要做的就是储备信息，将信息酝酿成情报。 自从牢房晏殊鸣和班加开始对话，赌场经理魂不守舍，灵魂出窍地?跟在晏殊鸣和四淇亚身后，不断揣测自己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左想右想，总觉得是今天?。 家里请了六尊佛像，难道是佛像请少了。经理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发出疑惑。 出神的经理被四淇亚一巴掌打在后背心，堪堪回神。 「去准备房间?和好消化的食物，让班加少爷和阿鸣大人好好休息。还?有?医生，我们?班加少爷可遭了大罪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心疼地?看着班加身上的伤口。 真心实意到班加想笑。 眼前这?人是真心觉得自己受苦，因?为自己认识晏殊鸣——一个?异能者。也真心觉得不认识阿鸣的自己是个?畜生。 晏殊鸣时不时点点头，敷衍四淇亚夸张且如同?唱诗般优雅的彩虹屁。 「四淇亚，你真会说话。」 「真的吗？大人。为了能让大人们?开心我专门学习钻研名着，什么莎士比亚博尔赫斯，头疼得不得了也硬看。」 「……」 「你这?种态度，干什么都能干好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您会提拔我？」四淇亚精神一震。 晏殊鸣移开自己想要劝人脱离苦海的手，面无表情：「我会和轲松说的。」 「对了，你刚刚说你什么都能打听到？我想知道新生会的信息。」 四淇亚为难：「这?……新生会可是阿怛会的合作对象。」 「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得有?可以拿得出手的筹码。 晏殊鸣瞭然，「我是a级异能。」 四淇亚更热情了。他四处张罗，将晏殊鸣班加妥当地?安排在休息室后，踩着风火轮去催迟迟未到的医生，准备情报去了。 不知为何，晏殊鸣似乎看到了吊在四淇亚前方的一根红萝蔔。 「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是坏人，专门矇骗你这?样轻信他人的人。」 班加仔细观察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晏殊鸣。他此时面无表情，优雅地?摇晃着高脚杯中的葡萄酒，语气中全然没有?说笑。 「不，你是好人。」班加觉得那晚借宿在自己家，和自己分享小蛋糕的晏殊鸣更顺眼些。 晏殊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打工攒钱，买火车票回家。」班加语气坚定。 晏殊鸣的记忆总算不那么吝啬。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班加如此相似了。 因?为他的挚友——毛敛晴。 和班加同?样的坚定执拗，一往无前。他用尽十八年的努力，和晏殊鸣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站到了晏殊鸣的身旁。 第174页 「我会成为人上人的，晏殊鸣。」毛敛晴正是带着和班加同?样的坚定语气，像是宣誓，又像是宣战，和晏殊鸣说道。 当时毛敛晴总是带着个?黑色塑料镜框眼镜，数以年记的日?夜苦读熬坏了他的眼镜。 厚厚的镜片加上发白的衣服，毛敛晴成为了一些人的嘲笑对象，晏殊鸣本就看不上一些人的捧高踩低，在班会上大胆开麦，这?是二人的友谊开始。 毛敛晴啊…… 出神的思绪被四淇亚恭敬的敲门声打断。晏殊鸣忽略班加的探寻目光。 「进来。」 「大人，这?是新生会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头目。」四淇亚打开文件夹，上面贴着张照片，似乎是偷拍。 照片中心的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嘴角含笑，眼睛却不含笑意，和身边人说话。像是注意到有?人偷拍，男人目光凛冽，看向镜头。 晏殊鸣手轻抚照片，共鸣度暴涨。 不带眼镜了啊，毛敛晴。 他表情勐地?变冷，他记得，自己亲手杀了毛敛晴。 看来没有?啊。 班加注意到晏殊鸣的不对劲，试探着晃了晃，指尖不小心靠近，差点碰到晏殊鸣的脸。 「别碰我！」 晏殊鸣啪的一下打开班加不小心靠近的手，而后狼狈转头。 第089章 摩摩西 阿鸣讨厌他人触碰。 四?淇亚若无其事记下这条信息， 是讨厌还是害怕，他准备继续观察观察，一个凭空出?世、背景神秘的异能者， 不知有多少?人好奇。 他头凑过来， 在晏殊鸣耳边轻轻补充：「听说这是个狠角色。我们在运烟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新生?会的人，谈起他都很害怕。」 晏殊鸣细细翻阅记忆，记忆中的毛敛晴因为自卑总是有些愤世骇俗， 尤其在晏殊鸣觉醒异能之后?。 他的记忆中，故友从来没有异能。 被彻头彻尾地骗了啊，晏殊鸣。 他转头安慰不明所以， 略显惶恐的班加：「是我的原因，我不喜欢被人触碰。与你无关。」 晏殊鸣卡牌隐隐有堕落的痕迹，触碰晏殊鸣的人会被他失控的异能吞没。他格外讨厌失控， 无论对象是好人还是坏人。 失控让他觉得自己退化成了兽。因此晏殊鸣总是包裹得严严实实。 班加听了他的解释， 又好像没听。走到一旁琳琅满目的美食面前?，拿起边缘的一个速食香肠吃了起来。 「班加少?爷怎么不吃别的东西？是不喜欢吗？」四?淇亚热情招唿班加。 不是不喜欢，是他早已学会克制。他不碰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诱惑， 那是撒旦杀人的诱饵。 「你见?过这个人吗？」晏殊鸣视线重新回到毛敛晴身上?。 「没见?过， 您看看这人身上?的衣服手錶， 哪一件不是顶级奢侈品。这人， 从来就是三六九等， 要说我是中等人，这人妥妥的金字塔塔尖的人。拍这张照片的人是我的朋友，当时兼职保安， 给我发完照片后?就下落不明了。」 「这么机密的照片给我看？」 四?淇亚咬牙：「富贵险中求。」 看看轲松， 跟尔萨的跟班。 因为跟对了人，摇身一变， 成了提麦大人物的贵客。 他也想?！他想?要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小心翼翼捧自己的臭脚。 文件夹下面还有两张纸。一张资料属于晏殊鸣在医院看到的黑风衣男洛特。还有一张上?面放照片的地方是一张素描画，黛眉朱唇，正是邵山月抓住的异能为禁闭空间的女人。 黑风衣的介绍很简短，只知道他是新生?会派来保护阿怛会老大的人，异能疑似体术，等级不祥。仅有的几次战斗，都是他本人用擒拿格斗取胜。 女人资料更为简陋，只知道女人姓安，是个重要人物。 看到晏殊鸣表情不明，四?淇亚赶紧解释：「运烟的时候，像是好奇这女人来看过一两趟，地位似乎很高，周围人叫她安大人。根据见?过她的人的描述，我找人临摹了这张图，非常相似。」 「新生?会的制烟场所在另一个空间，可?能是异能者的异能所致。」 「哦？」晏殊鸣示意?四?淇亚把话说完。 「每次运烟之前?，新生?会都会送来钥匙，只有持有钥匙的车才能进去运烟，运烟的指定地点在深山。想?攻打新生?会的势力偷偷去深山寻找，发现山里啥都没有，没有运烟时见?到的建筑，更不说那些工人了。」 「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因此运烟的时候只有老大信任的心腹去，老大可?万万不敢去，但凡被包了饺子……」 晏殊鸣赞扬：「聪明。」他摸摸下面的文件夹，「这是什么？」 四?淇亚拿起个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是跟尔萨老大送来的，说是大人您的任务对象。」 啧！晏殊鸣不满，果真老闆都是一个样子，恨不得上?一秒发任务，下一秒员工已经完美完成。 摩摩西的资料厚厚一沓，里面甚至预测了摩摩西这几天的行动路线，精确到了摩摩西晚上?睡觉可?能在哪个别墅的哪两个房间 。 摩摩西是跟尔萨的老对头了，从爱好到异能，从地盘到卖烟，再到阿怛会老大尉沙的宠信程度，两人都能掐上?一顿。 第175页 属实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跟尔萨的异能是控火，摩摩西的异能是控水，只不过等级是b级，跟尔萨略胜一筹。 「为什么跟尔萨想?要除掉摩摩西？」掐了十几年的老对手了，怎么突然翻脸。 「因为卖烟。摩摩西本来负责华国地区，最近华国官方不知道被谁惹急了，开?始严查严打。摩摩西只能转回国内，动了跟尔萨大人的盘子。」 「国内就这么多人，这么点地方。摩摩西一起来吃，跟尔萨大人卖烟吃的利润就变少?了。」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不对。」晏殊鸣摇头，将?资料停在早年跟尔萨和摩摩西的抢地盘纠葛页，「如果是利润的问题，为什么之前没有下死手。」 「当然是因为卖烟的利润太大了，您知道就这一条街，一周卖烟能赚多少?吗？」四?淇亚笑眯眯的，伸出?四?个手指头，「五千万托可?，差不多是五百万华国币。」 托可?对华国汇率差不多是十比一。 「而且，跟尔萨老大是a级异能，他有恃无恐。」四?淇亚羡慕得牙痒痒，为什么他没有异能。看看跟尔萨现在多嚣张，面对阿怛会老大尉沙都是这幅样子，尉沙竟然忍了。 一步登天。 跟尔萨因为自己的异能从尉沙的小弟，摇身一变成为强大异能者。现在还没有篡位，是因为感激尉沙当年的知遇之恩，以及尉沙对他私下动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尉沙需要能拿得出?手的战力来巩固地位。 「走了，我去执行任务了。」 摩摩西死不死，都不影响跟尔萨把他送去新生?会当实验材料。毕竟他明面上?是a级，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让跟尔萨知道自己其实是s级，他会不会吓得睡不着觉。晏殊鸣恶趣味地想?。 虽然现在共鸣度只有四?十多。但40%的s级，简单来说可?以看成是4s，他更强了！ 摩摩西的噁心程度，和跟尔萨有的一拼，死了更好。晏殊鸣回想?摩摩西资料中一笔带过的「喜好折磨杀人。」 以及下面附着的照片：一个人全?身上?下的肉被一刀刀片下来，却还活着，隔着薄如蝉翼的肌肉脂肪，像是蒙了层纱，纱后?的心脏鲜活跳动。 好傢伙，这傢伙到古代，高低得是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 这种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根据资料上?列的时间表，晏殊鸣来到佛堂。这地方摩摩西每日必来，一待就是三个小时，诵经静心。他大胆忖度，这傢伙就是坏事做多害怕了。 摩摩西对外的理由?是为自己麾下及家人祈福，祈祷他们平安喜乐，求财得财。最主要的是，摩摩西下面的人深信不疑。且感念于摩摩西的仁德，收刮底下人的钱收颳得更严重了。 最后?确实求财得财。 只不过大街上?横陈的尸体变多，孤儿的哭闹被掩在灯红酒绿下。 晏殊鸣：打击违法宗教活动，箭在弦上?。 他隐身走入佛堂。光元素还是太好用了。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和晏殊鸣在跟尔萨顶楼办公?室中的感觉一样。 ……是屏蔽异能的东西。 佛堂建在山上?，呈回字状，中心是巨大空地，摆着一副高约八层楼的镀金佛像。佛像手臂屈起，上?举在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眼睛半睁，低头俯视提麦大半个城区。 好傢伙。刚好晏殊鸣对佛像有点了解，这佛像手势为无畏印，顾名思义心安无所畏惧。 看起来摩摩西怕死了。 佛堂是为摩摩西一人建的，现在也只有摩摩西在其中诵经，安静佛堂中敲击木鱼的声?音一顿一顿。 晏殊鸣朝着声?音走去。 摩摩西已经很老了。和跟尔萨的意?气风发不同?，他坐在那里，像是一截再无生?机的枯木。 他穿着一身暗红僧袍，右臂露在外面，手上?带着一串晶莹念珠。此时腰背挺直，双手合十，脸上?的虔诚不似作伪。 晏殊鸣刚准备动手…… 「客人，既然来了。不如聊聊。」老人睁眼，眼中古波无澜。 「你感知到我了？」晏殊鸣皱眉。 「就当是一个老人不成样的把戏吧。我对这座佛堂太熟悉了，细微的区别我都能分辨得清。」 「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摩摩西点点头，「你应该就是刚刚加入跟尔萨势力的阿鸣吧。」 「你们消息倒挺灵通。」晏殊鸣感嘆，结束光学隐身，盘腿坐在摩摩西对面，背面是被供奉的神像，「你叫住我，想?聊些什么。我耐心不多，你尽快说。」 如果不是看了摩摩西的资料，晏殊鸣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老人是虐待狂。 真是其貌不扬的变态，他暗暗吐槽。 摩摩西也在打量晏殊鸣。晏殊鸣无疑是美的，更美的是他眉间凝聚的信念，像是一柄穿过时空的宝剑，凌冽萧瑟。 「你不像是会投奔跟尔萨的人。」摩摩西摇摇头，「他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晏殊鸣不解。他自觉对跟尔萨非常恭敬。 「眉眼，你的眉眼和我们不同?，太干净了。」老人指了指自己浑浊的眉心，「你看，这才是臣服于欲望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晏殊鸣礼貌回答。 第176页 「我今天一定会死吗？」摩摩西试探着问道。自从晏殊鸣悄无声?息地进来，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新生?会的道具可?以屏蔽s级以下的异能。 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来了一个s级异能者。他暗暗苦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是跟尔萨招来的人，他心中冷笑。今天是我的死期，说不定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蠢货跟尔萨。摩摩西放弃挣扎。 他只是有些不死心。 「当然。」 「也够了。我也快到要死的时候了。」摩摩西释然，「我这一辈子出?身贫穷，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足够了。」 「靠着自己的努力？」晏殊鸣不解，「你说这句话就有点了。你明明是靠着人命走上?来的。」 摩摩西坦然点头：「能靠着人命走上?来，也是我自己的努力。」 晏殊鸣：不解且大为震撼。 摩摩西笑了笑：「你去外面问问，有多少?人想?像我一样，有一个能踩着人命出?头的机会。」 「你修这座佛堂不是因为害怕吗？」 「是，我在为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祈祷。希望他们来生?能投个好胎，不必牛马不如的活着。」 「真是虚伪。」晏殊鸣冷漠。 「没办法，如果不抛弃自己的良心，怎么能从下面爬上?来呢。如果不是两幅面孔，又怎么骗得过世人呢。」许是将?死，摩摩西言无不尽。 摩摩西的形象截然不同?。在普通人外行人眼里，他是慈眉善目的有钱大老闆，在知情人眼中，他是魔鬼。 摩摩西的话让晏殊鸣重新想?起那个不愿意?想?起的名字，毛敛晴。 你也是这样两副面孔吗？故友。 他站起身：「就到这里，你可?以去死了。」 「朋友真是没有耐心。」摩摩西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 光剑瞬间成型，如臂驱使。直冲摩摩西眉间，在抵达他眉间时，摩摩西含笑闭上?了眼。圆柱形的光剑穿过他眉间，留下殷红一点。 我在地狱等着你，跟尔萨。 第090章 狗咬狗 晏殊鸣的速度实在太快， 快得四淇亚还没有从班加嘴里敲出任何半点?他们结识的细节。 最怕的就是油盐不进的倔人了。他暗嘆口气，劝住作势要离开的班加。 班加不耐，已经?晚上?了， 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四淇亚语气委婉， 却半点?没有迴转余地的劝班加好好待着，被班加冷冷的眼神逼出休息室。 这眼神见得不多了，有这种眼神的人早就被生?活逼死了。他心中啧啧称奇， 脸上?却毫无表情。 一出门，就和赶完行程的晏殊鸣撞上?了。晏殊鸣迈步如?流星，身上?倒着提麦的寒气。四淇亚表情迅速变化几番， 固定在一个热情到有些夸张的笑容：「大人，你回来了？」 晏殊鸣不在意地点?头：「班加还在吗？」 「班加少爷在休息室等你。」 晏殊鸣皱了皱眉，脚步加快。 四淇亚小跑着跟在晏殊鸣身旁， 试探地问道?：「大人， 今天?您有什?么收穫吗？」 晏殊鸣啊了一声：「摩摩西死了。」 「什?么？！」 没管四淇亚的惊讶，他随口说道?，将视作证据的念珠仍给?四淇亚。 「通知跟尔萨吧。」 而后合上?了休息室的门， 将四淇亚关在了休息室外， 他没反应过来， 险些撞上?门。 反应过来后， 他面露喜悦。 眼前?的念珠正是摩摩西的心爱之物， 据说其中好几颗都是得道?高僧的舍利子。摩摩西没死的话?，可不会让这串手鍊被陌生?人拿走 看来自己?提前?押注是对的！跟尔萨可不能如?此轻松地杀死摩摩西。越想越激动，他甚至能看到提麦各方努力维持的表面安稳， 被阿鸣这个不速之客砸得突生?波澜的样子。 太好了！混乱中他才有机会继续往上?爬。爬得比轲松更高。四淇亚实在太兴奋。他在电话?前?平稳许久， 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跟尔萨大人，阿鸣大人已成?功刺杀摩摩西， 有他最宝贝的念珠为证。」 跟尔萨百无聊赖的脸一下顿住。他直起身，招手让刚进门的轲松凑近，指了指手机：「阿鸣杀死摩摩西了，这么快？」 轲轲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这里没收到消息啊！四淇亚，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吗？」跟尔萨是笑着说的，却吓得电话?对面的四淇亚一身冷汗。 他赶忙解释：「大人，我这里有摩摩西的念珠为证。您还记得摩摩西最宝贝的念珠吗？说是得道?高僧开光的那个。」 「给?我送来！你和阿鸣都过来。」 跟尔萨挂断电话?。他转头看向轲松：「今天?摩摩西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轲松脸色难看，手机不停震动：「摩摩西的势力像是疯狗般来攻击我们的场子。好多赌场酒店被他们打砸。我就是来向您汇报这件事的。」 跟尔萨立马精神：「我损失了多少钱？」 「保守估计，三百万托可。」听到轲松的话?，他一脸肉疼，「看来摩摩西确实出事了。找人仔细打探。」 「只?是为什?么？摩摩西手底下的人来找我的不痛快。」 第177页 这件事情，晏殊鸣有发言权。 摩摩西死后，他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转念一想，凭什?么让跟尔萨的计划这么容易的成?功。 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摩摩西的所作所为吸引来了不少虔诚小弟，他们将摩摩西视作在世活佛，如?果知道?摩摩西是被跟尔萨派来的人杀死？ 晏殊鸣很满意可能出现的局面。他解除了光学隐身，大大咧咧地走出佛堂，暴露在数以?百计的保镖面前?。 不等反应，他张扬叫起来：「我是跟尔萨大人派来的！摩摩西不讲道?义，骄横狂妄，派人刺杀跟尔萨大人。跟尔萨大人万般忍耐之下，无奈决定反击！」 一边打退上?前?来的保镖，一边大声嚷嚷。确定佛堂的所有保镖都听到后，晏殊鸣功成?身退，营造飞速离开的假象。 实际他隐身一开，跟着保镖们重?新?进入佛堂。 看拦人不成?，保镖们纷纷涌入佛堂，却看到了摩摩西的尸体，脸上?还有最后一抹平静的笑。 「大人！」 打头的人默默为摩摩西收敛遗容，许久，他转身，虎目含泪，眼神划过每一个躁动的人，直至佛堂彻底安静下来。 他高举右手：「诛杀跟尔萨，誓死为大人报仇！」 晏殊鸣挑挑眉，摩摩西的资料中出现了这个人。这人名叫洒娑，本是个和尚，因为感念于摩摩西的活佛行为，自愿还俗，成?为摩摩西麾下一员。 因为心狠手辣，且对摩摩西忠诚，成?为了摩摩西势力的二把手。摩摩西照片中经常能看见这个人在旁。 「诛杀跟尔萨，誓死为大人报仇！」在洒娑的带动下，其余的保镖同心同力，一起大喊出声。 …… 「刚刚那人你们可能也听过，是跟尔萨新?收的异能者。」 「你们去联繫下面，将兄弟们集合起来。我们要让跟尔萨付出血的代价！」 被愤怒驱使?的保镖们行动迅速。很快佛堂重?新?安静下来。 洒娑跪在摩摩西尸体旁，双手合十，轻轻诵经?，似是在为摩摩西哀悼。 良久，他身影动了动。 「你终于死了，老东西。我等了好久，跟尔萨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洒娑站起身，不解地自言自语：「那个异能者到底是怎么成?功杀死老东西的。」他走到角落旁，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这里的异能屏蔽器完好无损。」 「总不能，来的是个s级异能者吧。」说着，他自己?摇了摇头，「不可能！s级异能者怎么会被跟尔萨驱使?。」 良久洒娑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放弃。 「把摩摩西洗脑的人支使?去找跟尔萨报仇，我则收拢摩摩西的势力，找尉沙投诚。」他站在佛堂中央，张开双臂深深唿吸：「我已经?闻到了权力的芳香。」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杀了洒娑，摩摩西势力的其他人不一定选择和跟尔萨硬碰硬。这样看来，他是狗咬狗戏码的重?要一环。 晏殊鸣决定让洒娑多活几天?。 洒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里怎么阴气森森的。果真是摩摩西的地盘，晦气！」 他没好气地踩了踩地上?的尸体，咒骂两句利落离开：「这佛堂还是推了好。」 一踏出粉佛堂，洒娑表情变化，重?新?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神色。 ＊ 晏殊鸣回到休息室，正对上?班加些许控诉的眼神。看到他眼神一挑，班加表情迅速平静：「我想要离开。」 「你有住的地方？」 「那个人渣在安加有个房子，我准备在那里待几天?。」 「……我给?你钱买火车票，你回金塔。」 即使?明白?班加不是毛敛晴，晏殊鸣时不时会被二人相似的神情迷惑。班加之后也会像毛敛晴一样吗？ 似乎感到了晏殊鸣的迟疑，班加摇摇头，「不需要。火车票不贵，我打工几天?就能挣到了。」 晏殊鸣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有一瞬间，他的表情让班加觉得，自己?以?后似乎註定是个坏人，好像自己?是摘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班加倔强地想。他认真打拳，努力攒上?学的钱，和阿公阿奶生?活在村子里。他没有做过坏事，他也不想要贴上?晏殊鸣。 看出班加的排斥，晏殊鸣头痛。他不应该把对毛敛晴的失望，迁怒到一个认真生?活的小孩身上?。 「我送你回去。」 晏殊鸣语气放柔。 班加低着头沉默不说话?。 「你想住在这里吗？」晏殊鸣蹲下身子，和班加对视。 班加抿抿嘴唇，朝外走去。 四淇亚蹲在门口，恭敬地说道?：「阿鸣大人，跟尔萨大人叫我俩过去。」 「不去。」本来就烦！晏殊鸣拒绝，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会帮我的吧，四淇亚。」 「当然。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四淇亚眼神放光。阿鸣此时对自己?的毫不见外，都是自己?之后向上?爬的资本！ 「走了。」两道?身影并排一长一短。 「大人您去哪里？需不需要我为您带路。」 「安加，不需要。你去找跟尔萨汇报吧，就说我病了。」 晏殊鸣出门后，随手拉了个人：「安加在哪边，离这里多远？」 第178页 被抓住的侍者满脸狂热，「安加在提麦东南边，从这里到安加坐车要两个小时。」 「我要导航和车。」晏殊鸣说得理所当然，侍者答得顺利成?章，他双手奉上?自己?的手机，「大人，手机上?有导航。外面有我的摩托车。」 「摩托车不错！」面对面和异能者交谈使?得侍者格外兴奋，他拿出摩托车钥匙递给?晏殊鸣，「谢谢大人的夸赞。能得到大人的喜爱是我的三生?荣幸。」 「……」即使?已经?稍稍了解这边对异能者的崇拜和狂热，晏殊鸣还是很难适应这种生?硬的彩虹屁。 他一眼难尽地拍了拍侍者的肩：「谢谢你。」得到侍者一个激动到差点?昏厥的笑容。 侍者知道?，赌场的人都在观察自己?和阿鸣大人的对话?。也知道?，这场对话?能让他从赌场最底层的小喽喽直升为管理层。 这就是异能者！ 比鬼佛还要有用的靠山。 第091章 安加 「走！」 晏殊鸣迈步垮上摩托车， 对身后?的班加说。 班加踟蹰了会，休息室中晏殊鸣对自己的触碰很厌恶，现在又仿佛不在意的样子?。 晏殊鸣：「快点，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但隔着衣服可?以?。」 听到这话，班加接过头盔，坐上摩托车后?座，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晏殊鸣的后?背，看到没?反应，两手环住晏殊鸣， 轻轻的，像是一缕风。 发动机的轰鸣震耳欲聋。 摩托车飞速行驶在摩天大楼之间，霓虹灯光不停在二人身上打转。班加不由得手臂用力， 引得晏殊鸣不解发问： 「班加， 你怎么了？」 「……很轻松！」 哌哌风声在耳边吹，晏殊鸣没?听清，他加提高?嗓门?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 骑摩托车很棒！我很开心。」班加的声音不似以?往平静， 隐隐透露出一丝尖利， 「好像所有东西都被?吹走了。」 「那挺好的。」晏殊鸣加大油门?， 摩托车再次提速，穿过车水马龙，向着安加行驶而去。 离安加越近， 霓虹灯和车流的声音越是稀疏。直至肉眼可?见的天际都是挤挤挨挨的房子?。几盏白炽灯照亮了安加的入口， 入口处是三三两两站着的人，纷纷被?轰鸣的摩托车吸引。 「你家在哪？离着远吗？」晏殊鸣降下速度。 「我家在深处， 前面左转。」顺着班加的指路，晏殊鸣慢慢行驶。 将近十多分钟，面前的道?路愈发狭窄，仅能容一人走过，根本容不下摩托车行驶。 「还在里面？」 「你可?以?走了。」班加低着头，「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晏殊鸣给了班加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哪有这么卸磨杀驴的，让我去看看你家把?……说起来，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钱？」晏殊鸣无奈。 「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挣钱，不需要靠你。」班加极为认真。自己在加入训练营的第一天，师傅交给自己的第一课就是不要靠神鬼，不要靠他人，只靠自己。 晏殊鸣摸了摸班加的板寸。 「这是你家？」即使有预料，晏殊鸣依旧大吃一惊。 班加点点头，推开塑料门?，「你要进来吗？」 夜幕沉沉，安加的深处显得更是安静。和远处随音乐舞动的大楼灯光遥遥相望。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周围的屋子?。 「班加，你回来了，没?事吧？」 左边屋子?有一人撩开门?帘，说是屋子?，帐篷更加贴切，男人穿着大背心大短裤，手里摇着一把?扇子?，顶着个鸡窝头，警惕出来，看到班加的身影明显松了口气。 班加点点头，「阿雷哥，我没?事。」 晏殊鸣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邵雷面无表情。怎么邵雷你也串片场了。 「这是？」 邵雷也是一惊，看着眼前笔直站着的人，如霜似月，只把?自己站得那一片地映得亮堂堂的，这人不像是平民窟的啊。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邵雷苦思?冥想，想要捕捉自己刚刚一瞬消失的灵感。 「这是我的朋友阿鸣。」班加抿了抿嘴，小心地看了眼晏殊鸣，看到他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冷漠点了点头后?松了口气。 阿鸣？邵雷不动神色，脑子?迅速动作?。顾醒秋说的跟尔萨麾下的异能者？ 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不应该啊。顾醒秋每次来这里都有易容，且都选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 况且，安加不属于根尔萨的地盘啊。 想起顾醒秋隐隐提及的邵山月的异常，他眯了眯眼。 那个小崽子?！一点没?想着来见见她哥！ 「兄弟哪条道?上的，看起来不像是安加的人。」邵雷掏了根烟，走上前来，借着递烟的机会仔细端详眼前的人。 「我不抽菸。」 邵雷面色不变，将递出的烟收回自己而后?，转而关心起班加：「怎么身上都是伤？你爸爸那个畜生带你去哪里了？」 丝毫没?在意自己是在儿子?面前骂老爸。 提起父亲，班加确实毫不在意，从?小到现在自己和他生活不超过三个月，连累阿爷阿奶，甚至连自己的妈妈妹妹，班加握了握拳： 「他死了。」 第179页 唯一有的一些，也只是对一个活生生人的死的物伤其类。 邵雷：「他死了也不可?惜。」 虽然是个老赌徒，罪该万死。只是怎么班加好端端的出来了，那群人可?不会是做慈善的。邵雷撇向旁边的晏殊鸣，难道?是他？ 晏殊鸣：「班加，你回去休息吧。」 邵雷也着急忙慌地推着小孩进屋：「好好休息，你看看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再看看你身上的伤，先好好睡一觉。放心，我们守着你。」没管小孩的欲言又止，两人合力将班加安顿好，拉好他身上的被?子?。 小孩确实很累，本来还在挣扎，一落在床上立马睡死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屋。 晏殊鸣准备逗逗邵雷，语气阴沉： 「你就是跟尔萨大人说在找的人吧？」 邵雷面色不变，连身上的肌肉都没变化，语气吊儿郎当?：「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贫民窟的小人物怎么能搭上跟尔萨大人。」 「别?装了，昨天晚上松林酒店的人是你的同伴吧。哪两个女人叫什么？好像是……」 邵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手里暗暗蓄 力，正准备一个不对一道?雷噼上去。 这时候管不了会造成多大的动静了！ 「邵雷！」 顾醒秋找了一圈，没?找到邻居小孩被?抓到了哪里。属实是小孩爸爸太?可?恶，他欠的赌债好多笔，都是分属不同势力赌场的。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他到底带着孩子?去了哪个赌场。 加上今天跟尔萨势力的疯狂通缉，顾醒秋面都不敢结结实实地漏。 她正准备和邵雷商量对策，就看到二人落脚地的邻居家小屋亮了灯。 难道?是……那个畜生卖了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顾醒秋怒气沖沖却不失警惕，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正站在邵雷身后?，正要往邵雷脖子?上摸。 昨天晚上遇到的跟尔萨新招揽的异能者！即使隐隐对晏殊鸣立场有怀疑，顾醒秋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眨眼之间，五道?风刃朝着身影的要害处打去。 邵雷同时发力，圆形雷电球扭曲周围空气，直朝着晏殊鸣脸而去。 晏殊鸣身形一动，消失在阴影中。再一出现，他站在顾醒秋身后?，一招黑虎掏心。 邵雷惊唿：「小心，顾醒秋！」 晏殊鸣躲过邵雷和顾醒秋的交叉攻击，深觉再逗就过了，他赶忙开口：「别?，自己人！我和邵山月是一起的。」 邵雷停下动作?，怒气沖沖：「谁是邵山月？我们不认识。」 晏殊鸣左躲右躲，差点被?打成缩头鼠窜。他觉得这样不行，轻飘飘立在墙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二人。 「别?装了，邵雷，顾醒秋对吧？」 空中盘旋的雷电球被?急急收回。 「看来还真是一伙的。」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顾醒秋冷声，虽说她告诉了邵山月自己和邵雷的落脚点，但是安加可?大了去了，容纳了将近七万人。怎么偏偏晏殊鸣一天就找到了。 「我是来送班加的。没?想到能碰到你们。」晏殊鸣嘆口气，为这孽缘。 「邵山月呢？」邵雷就想不通了，自己妹妹怎么就躲着自己，搞得自己是什么洪水勐兽似的。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和自家爸妈说邵山月没?死的事情。就怕一说，他爸妈拽着他耳朵问怎么没?把?邵山月带回家。 也得他能抓住那小崽子?才行啊！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晏殊鸣佯装没?看到邵雷的郁闷，让他顶着邵山月的壳子?和邵雷相处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 晏殊鸣：「为什么不开灯。」 邵雷摆摆手：「这边拉电太?兴师动众了，引人注目不好。」 三人正围着坐在木桌边，桌子?上是一根点着的蜡烛，烛火一摇，三人的影子?也开始摇起来。 邵雷率先开口：「我是为偷猎贼来的，前几周抓了几个偷猎贼，是当?年带路的。从?他们嘴里挖出来主谋在这里。」 「主谋是谁？」晏殊鸣询问。 「队伍里面有阿怛会的帕莎。最大的主谋是新生会。当?年帕莎为了讨好新生会，主动领的这个任务。」 晏殊鸣一默，「怎么这么清楚？」 邵雷冷笑：「他们把?这当?可?以?炫耀的资本，一醉就漏嘴吹嘘起来了。真是该死！」他拳头在屋里仅有的家具——木桌上狠狠一锤。 桌子?碎了，桌子?上的蜡烛左摇右晃间也灭了。看着黑暗中煞气尽显的邵雷，晏殊鸣觉得自己三人更像反派了。 「你准备动手？」晏殊鸣皱眉，邵雷的身份可?不太?行。 「总要想个办法报仇的。」邵雷轻笑。 「你呢？」 看着晏殊鸣的询问，顾醒秋明显谨慎很多，「我的线索也到新生会这里。去了他们的大楼，很正常。至于他们的基地，还有制烟场所还没?找到。」 「我找到了，据说是个独立空间。我猜测可?能是从?你们手里越狱的那个女人的手笔 。后?天我应该要被?跟尔萨送进去。」 「送你？一个投奔他的异能者？」顾醒秋挑眉。 「异能者多的是，绊脚石当?然要立马除掉。」 第180页 第092章 基地 「阿鸣， 这件事情可是重中之重，你可要好好干。」 轲松身不由己地贴在货车车厢上，笑?着对一旁的晏殊鸣说。 货车副驾的位置虽说坐两个大男人有些挤， 但晏殊鸣的体型不至于把轲松挤道副驾玻璃上。他之所以半个身子贴在玻璃上， 是因为晏殊鸣说自己有洁癖，不习惯和别人贴得那么近。 车辆行驶在崎岖山路上，时不时有石块硌路， 车走得抖抖簌簌的。 轲松一边被?癫，还要注意身旁晏殊鸣划出的三八线。 晏殊鸣刚刚在两人中间认真划出条线：「别超线，我会动?手。」 他自己占了副座大半， 完全没注意一旁的轲松。想到晏殊鸣的异能，轲松忍了。 跟尔萨也忍了。 前两天让晏殊鸣和四?淇亚带着摩摩西的佛珠手鍊去见他。晏殊鸣不也为了哪里来的野孩子，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后?天送进去， 一个异能者?而已?。」跟尔萨越忍越气， 一把将摩摩西的佛珠扔在地上，滴滴噹噹的，像是钟声。 轲松倒是镇定， 将散落的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后?慢悠悠说：「不值得和一个死人生气。至少他临死之前杀了摩摩西， 我们也不亏。」 回到现在， 看着旁边坐得大刀阔斧的晏殊鸣， 轲松暗暗安慰自己， 不生气，一个实验耗材而已?，以后?能不能活下去， 活下去还是不是个人都是问题， 何必计较。 轲松哄好了自己。 「我们为什么不和跟尔萨一辆车？」晏殊鸣看了看后?视镜中缀后?且隐隐快要消失的轿车，随意问了一下。 「跟尔萨老大是送我们一程， 他要镇守后?方的嘛。」 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死。 货车组成的长龙后?是护卫森严的轿车，今天来了个老大有三个，跟尔萨，帕莎，还有接任摩摩西势力的洒娑。 跟尔萨是不放心自己，洒娑是根基不稳需要来压货，那帕莎呢，他来干什么。 晏殊鸣过滤掉耳边轲松的絮絮叨叨，仔细思考。 帕莎自己解释的是，他不放心晏殊鸣。不想要自己发现的璞玉出事。 被?周围人投以异样视线的晏殊鸣：…… 一群人沿着山路磕磕绊绊上路。 货车左绕右绕，不多时，到了一片大空地。空地周围是茂密的山林，再远处是起伏的山嵴。 货车整齐排列在空地上，将近有上千辆。边缘处有十几辆货车格外?不同，车厢遮得严严实实，看着轮胎像是拉得满满当当。 晏殊鸣：「那是什么？ 轲松依旧笑?着：「实验耗材而已?。」没有再多解释。 跟尔萨一马当先，拿着个大喇叭：「兄弟们谨慎小心，跟着阿怛会吃香喝辣，背叛阿怛会生不如死。想想自己，也想想你们的家人。」 跟尔萨这一警告是惯例，一是警告司机保密，免得有人不长眼透露出去；二是为了警告司机老实本分，别贪慾大发，想着拿着一卡车的烟逃走。 这种事情时不时总能发生一两件，不顾外?面实强荷弹的警卫人员。 贪慾和侥倖心的双重作用。 这片空地往下稍微挖一点，都是人骨。 晏殊鸣看到远处树林一撮灌木丛有节奏地动?了四?下，他拿出轲松给?自己的配枪，朝天哐哐四?枪。 枪声一响，跟尔萨帕莎还有洒娑三人被?周围警惕的保镖一拥而上，压在了身下。 轲松大惊：「阿鸣，你在干什么？」 晏殊鸣面无表情，枪上硝烟还没散：「背叛跟尔萨老大的人必死。」 跟尔萨：「……」 洒娑挡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人，谁见到仇人不眼红，尤其仇人如此?嚣张，一天时间可清理不完摩摩西的爪牙。 他心中暗嘆口气，脸上却挂着冷笑?：「你可真是养了条好狗。」 跟尔萨哈哈大笑?：「洒娑，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阿鸣是我的兄弟。」 看到邵雷偷偷摸摸摸上了装实验耗材的车，晏殊鸣眼睛一转，没管跟尔萨张开?的示意拥抱的双臂。 之前三人商量好，邵雷和晏殊鸣一同进去，顾醒秋在外?接应。黑老大都知道不能被?一窝端，没道理他们不知道。 「好了。我们走吧。」 跟尔萨面色自如，收回双臂。 「好了，看到接下来的景象你们可不要害怕。」 他一把拉下脖颈上的项鍊，隐藏在衣服下的是吊坠是摺扇样式。摺扇小小的，刚好能被?他握在手心。 这摺扇的样子，和逃狱的安姓女人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轲松：「我们怀疑新生会有s级异能者?。这么大一个基地，普通异能者?可撑不住。」 跟尔萨双手合十，将摺扇扣在手中，闭上眼睛嘴唇翕忽，像是在祈祷。 随着跟尔萨的动?作，空间像是被?摺叠成一个正方体，将所有人框在其中。正对着众人的一面，流光溢彩。 「走，门开了。上车！」 所有货车司机挨个上车，绕开?站在光幕中间的跟尔萨，浩浩荡荡又安静地穿过光幕。 「跟尔萨和洒娑都不进去，帕莎怎么要进去？」晏殊鸣眼睛尖尖，看到动?作迅速，爬上货车副驾的帕莎。 轲松摇了摇头?，这他怎么知道。 第181页 穿过光幕，是一片平坦的平原。视线可及之处，是大片大片的厂房。身着蓝色制服，带着面罩的工作人员正站在路口，指挥货车依次行驶过路口。 「看起来防守不严密，你们怎么没抢过来？」晏殊鸣低声询问。 「也不是没人试过，可惜他死了。」轲松看着晏殊鸣不以为然的表情，指了指远方天际，「看看这不见边际的地，你觉得一般人能抢过来？s级异能者?，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处普通的厂房中，身着白大褂的一人看着检测数据，惊讶地诶了一声。 「这辆车，怎么能量检测数据有点过高？」他指了指数据。 「大概是说要送来的a级异能者?吧。别注意这些了，难道真有人能闯进来，安大人可是s级。快来分实验耗材！」 白大褂皱了皱眉，被?同事一把拉住，打断了思考。 「快走，别又没抢到实验耗材。咱们要做的实验，可不能少这个。不能什么都分给?贺州那边。你看看，他把塞壬的污染孢子和香菸结合，多得意！」 白大褂不怎么在意：「他这项实验确实不错。」 「所以他取代你成为基地的总指导了。你不能这样，林仝！你看看你现在实验有多多拮据，洛特明明是你的实验项目成果?，结果?功劳全被?贺州揽过去了。」 同事说得絮絮叨叨，林仝知道都是好心。他暗暗嘆了口气，刚刚一闪而过的灵感也消失不见。只?得随着同事一起去看实验耗材，看看有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 运着实验耗材的货车没停在这边，反而是朝着更深处行驶。 轲松推了推车边的晏殊鸣，「去那边检查一下。」 晏殊鸣挑眉：「不需要，我健康得很?。」 轲松急得满脸通红，招来几个工作人员：「这就是我们说的a级异能者?。」说完后?，转头?对晏殊鸣挤眉弄眼，「这可是扒上新生会的好机会。」 晏殊鸣：「有这机会你给?我？」 轲松：「毕竟你救了我嘛，况且人家只?要异能者?，我不是没异能嘛。」他深切为自己没有异能而遗憾。异能谁不想要，兄弟有比不上自己有。 晏殊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实验耗材是什么吗？」 轲松坦然：「人。」 直被?晏殊鸣盯得头?顶冒汗。 晏殊鸣似笑?非笑?，随着工作人员去了。到了拐弯，两个手刀打晕了带路的工作人员。 邵雷趁乱跟了过来。 「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邵雷扒衣服的手一愣，「什么情况？」 「到时候再扒几个，看看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邵雷点点头?，同意晏殊鸣的提议。两人换上工作制服，带上面罩，像模像样的。 「帕莎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跟过去看看。」邵雷指了个方向，两人装着工作人员的木讷模样走着。 帕莎走得不快却极为警惕，眼神时刻注意着周围。看到身后?出现的两个工作人员，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加快脚步。 两人正准备跟上去。 「那边的两个，过来！」被?叫住的两人一僵，回头?，是个白大褂，女性，短髮，带着个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看到晏殊鸣二人回头?，她点了点头?：「对，就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搬搬新到的实验耗材。」 再一看，帕莎身影已?经消失。二人一对视，嘆口气，转身向着白大褂走去。白大褂身上挂着个工作牌，「徐春信」。 徐春信没多注意两人，对基地的研究员来说，这些穿蓝衣服的只?是工具，实在不必要多花心思。 「就这几个。」徐春信指了指地上的人，「你们帮我搬到实验室里去。」 两人木讷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搬人。 「也不知道林仝在想什么，我不帮他抢耗材，他就不要，真是个木头?脑袋。没有耗材，怎么做实验啊！」 她边说，拿起自己的工作卡一刷，实验室的电动?门缓缓打开?，「没事，你们是为了帮我才进了实验室，不用担心。」 徐春信习惯性地安慰了一句，反应过来后?暗自懊恼，和一群蓝衣服说什么啊！ 「林仝，我给?你把耗材拿过来了。」徐春信兴致沖沖，对着林仝的背影说道。 林仝转过来，看到徐春信身后?两个身高略有些差别的蓝衣服歪了歪头?。 复制人身高怎么会不一样？ 第093章 认亲 林仝的?视线越髮匪夷所思。 「别动。」邵雷站在徐春信身后?， 控制住她。 「你们是什么人——」徐春信惊恐的?尾音还没结束，就被邵雷一把捂住。 「好的?，我不动。你们也不要动小徐。」林仝乖乖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晏殊鸣看到工作牌上?的?名字——林仝。 徐春信不停挣扎， 动作间对着邵雷腹部一个肘击，邵雷没有防备，踉跄退后?几步。 「林仝， 快按警报——」 话音未落，脖颈上?传来一阵酸痛。 徐春信被晏殊鸣打晕过去。 「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听话， 她就安全。」用视线阻止住林仝蠢蠢欲动的?双脚，晏殊鸣开口。 「好。」 第182页 林仝对晏殊鸣二人很感兴趣，几乎在两人进来时， 他就将他们将奇怪的?能量检测数据联繫在了一起。 如此?剧烈的?能量波动， 主人的?异能一定很强而且不稳定。是谁呢？林仝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林仝指了指两人的?头?顶，「身高。你们的?身高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为?什么？」 「因为?穿蓝衣服的?人是专门制造出?来，负责杂事的?复制人。」 基地不简单。 「烟中的?成瘾物质是什么？」 为?贺州的?实验来的?。 「那是贺州的?实验， 我不能透露。」林仝认真， 每一个实验项目都是研究人员精心保护的?宝贝。 晏殊鸣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徐春信， 「即使她会死？ 林仝眨巴眨巴眼?睛， 认真点头?：「如果她会死也是因为?你们这些不明分子。只是可惜， 她没有为?科学献身。」他说完话后?，可惜地看了一眼?徐春信。 「你不在乎她，为?什么看到我们不拉响警报？」邵雷拧眉， 搞不懂眼?前呆呆的?研究员的?逻辑。 「因为?我对你们很好奇， 想让你们多活一点时间。」 林仝饶有兴致的?打量让邵雷不寒而慄。他的?表情隐隐兴奋，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像是在透过显微镜观察微小细胞。 邵雷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 「我有一个问题，你知道实验耗材是人吗？」晏殊鸣询问。 「知道。没办法，总有些实验是需要人体活体的?，为?了科学献身是最崇高的?死亡。」林仝眼?睛亮亮。 「不可以克隆吗？」 讲到这，林仝的?眼?睛暗淡下来，语气遗憾：「复制人身体不稳定。最好的?复制人寿命只能维持两年至三年。能够符合实验要求的?复制人身体三到五个月就崩溃了。我的?实验需要身体更稳定的?活人。」 好了，确定了。可以打了。 晏殊鸣和邵雷对视一眼?，放弃温和手段，准备严刑逼供。 林仝面对过很多人的?临死反扑，他依旧站在原地，好奇地观察：「你们应该用不出?异能了吧。」 为?了防止异能者，实验用的?污染源暴走?，每个实验室都配有异能惰性气体。 邵雷挽起袖子：「没有异能我们也能收拾你。」说完，他快步上?前，两拳重重打在林仝脸上?，他被打得头?晕眼?花的?。 「没有异能，我们还有拳头?。」邵雷冷笑，「在你眼?里普通人是什么。」 「是实验耗材。」实验以外的?问题，林仝知无不尽。他晕晕乎乎倒在椅子上?时，听到邵雷的?问题下意识回了一嘴。 邵雷暴怒，却在瞬间平復下来。 「我听你的?名字，你是华国人？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实验室？」晏殊鸣站在一旁。 林仝瞬间苦了脸：「因为?没有经费。」 好接地气的?理由。晏殊鸣以为?至少会是个什么为?了正义，为?了科学，为?了理想之类的?理由。 「新?生会愿意给我经费，我就过来了。虽然这边也有争权夺利，至少我有研究室，能独立进行研究。」 「你之前在哪？」 林仝不带犹豫的?：「第一研究院闫学峰教授的?手底下。之后?我就被新?生会挖过来了。」 闫学峰？晏殊鸣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怎么处处都有他，一个意外死于实验事故的?研究污染的?大拿。 看着一讲到实验就闭口不言的?林仝，晏殊鸣有些发愁。愁不到三四秒，他想到了一个人。 初一。 「谁？」 虽然异能被压制，邵雷经久锻鍊出?来的?身体素质还在，他感觉到实验室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气息，平缓短暂。 他警觉回头?。 「初……初一？」邵雷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这小女孩他见过，还配合着她和邵山月演了场戏，并?不陌生。 只是为什么这小屁孩也在这里。 初一面无表情，走?到依旧晕晕的?林仝身边，一把控制住空中悬浮着的?木偶线。 一个漆黑小房子里，放着一沓契约书，最上方的一张隐约可见下方签名处的?「林仝」二字。 在不知名力量的?影响下，写着林仝的?契约书开始燃烧，火星子溅到其余契约书上立马无影无踪。 外面依稀可听是两人的谈话声。 「大人，您帮帮我。最近有人在追查我。」 「冷静点帕莎，提麦都是你们阿怛会的?天?下，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动你的?。」声音懒懒。 …… 发现有东西在阻碍自己，初一加大异能输出?，对面的?力量败退。怎么这股力量也似曾相识。初一心中暗暗思索。 没有阻碍，初一控制林仝控制的?如鱼得水。而后?她翻阅起林仝的?记忆。 实验……实验……实验，实验遇到阻碍，继续实验。 好规律且重复的?人生。 找到了。 烟的?成瘾物质是从一个被命名为?塞壬的?污染源中提取的?污染孢子，该污染孢子和白槿花相遇会变得稳定。至于原因，初一仔细研究林仝和贺州的?吵架，还没研究出?来！ 第183页 塞壬不在这里。 该边实验基地经常出?没的?新?生会的?人有三个，风衣男洛特，异能者安之薇，还有……毛敛晴。 好久不见，毛敛晴。晏殊鸣垂下眼?睑，尽量克制涌出?的?滔天?怒气。 据林仝的?记忆可知，洛特是林仝手下的?实验体，他的?异能是在和污染源融合之后?拥有的?，但很不稳定，需要定期来林仝这里体检，注射惰性气体，以维持自己理智。 林仝的?记忆有些奇怪的?地方?，更早的?关?于闫学峰的?记忆，塞壬污染孢子的?提取方?法，都好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掉，只有纸上?的?模煳印迹。 关?于闫学峰的?记忆，只是一轮高高挂起的?太阳，太阳中有一张人脸，普通的?眼?睛鼻子，普通的?微笑，组合在一起却有一股异样的?美丽，让人想要不自觉靠近。 除此?之外，林仝前后?性格差异非常大。按照记忆中的?上?学林仝的?性格，他非常鄙夷人体实验，做实验很有原则。曾因为?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导师盗用而选择上?诉。 在进入第一研究院后?，他像是变了个人，对实验成果的?极致追求，滥用违法，违反道德的?实验方?法。 像是被洗脑了。 初一果断放弃对林仝木偶线的?控制，在太阳人脸将将盯过来之前。 闫学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初一和晏殊鸣齐齐发出?灵魂质问。 快速翻阅记忆很不适应，林仝干呕了几声。恢復过来后?，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初一，「你的?异能是什么？很有趣的?异能。」 「你还记得闫学峰长什么样子吗？」晏殊鸣没管旁边初一对邵雷转述林仝的?记忆，挡住他投向初一的?视线，晏殊鸣自顾自地问。 「闫教授？」林仝被迫转移注意力。他思考良久，眉目间带着迷茫，「他不是个太阳吗？」 晏殊鸣退后?一步，远离智障。 「你确定？人会是太阳吗？」 他的?体温让林仝脸上?满是纠结挣扎，他沉默良久，他紧绷身子咬着牙开口：「不，人不是太阳，这不符合科学。」 说完后?他陡然放松下来，额头?上?是细细的?汗水，「谢谢你。」 晏殊鸣试探着问：「你觉得用人体做实验对吗？」 「这是为?了科学献身。」 「不能动这些研究人员。」如果是被洗脑的?话，他们都是受害者，邵雷嘆气。 「他们并?不无辜。」 即使是被洗脑，也不能掩饰他们将人当做消耗品的?事实。想起在林仝记忆中看到的?被视作实验品的?人的?痛苦和哀嚎，初一冷笑。 「毛敛晴在这里吗？」晏殊鸣询问林仝，得到了初一的?确定答覆。 「在。他在实验室群后?方?的?别墅里。」 毛敛晴？怎么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第一次见到晏殊鸣的?灵感重新?出?现。 阿鸣……毛敛晴…… 邵雷：「你叫什么名字？」他终于想起自己忽视的?问题。 「晏殊鸣。」 ！？ 人生处处不相逢，邵雷没想到这一趟从北分局出?来，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又找到了爸爸老友失踪的?小儿子。 邵雷牙疼似地皱起脸：「你是晏柏安的?小儿子吗？」 「……」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晏殊鸣的?共鸣度继看到毛敛晴照片后?第二次勐涨，轻轻松松飈到94%。 晏殊鸣小时候和邵雷掐架的?记忆歷歷在目。 什，什么……探险副本成大型寻亲节目！晏殊鸣心中大惊，脑海中勐戳装死的?游戏。 怎么回事游戏，每个副本都要有亲人相见两眼?泪光的?节目吗？业余演员叶鸣很难顶得住。 「……是。」 第094章 挚友 实验室群后方的小?别墅。 帕莎走出来，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别墅里的人什么都没给自?己，道具异能者全都没有， 只有一句普通的不要担心?。 卸磨杀驴！ 他?暗暗琢磨， 实在?不行去国外避避风头。暗处窥视的视线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再加上跟尔萨不管不顾的破坏规矩。 风雨飘摇。 视线回到这头。 终于结束寻亲的话题了。 晏殊鸣心?中如释重负。自?从发现晏殊鸣就是晏叔叔失踪的小?儿?子，邵雷的嘴就没停过。 不是「你?爸妈可想你?了， 和我家老头子差不多岁数，头都白了。」就是「唉，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到现在?找到你?的线索还能获得奖金呢，一条线索一百万。」以及「你?为什么不回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最后「你?爸爸妈妈哥哥都在?等你?回家。」 晏殊鸣的卡牌都快被泪水浸湿了…… 他?只能一副欲言又?止， 强忍悲痛的表情， 希望不停叭叭的邵雷能够良心?发现。 不要再扎晏殊鸣的心?了！ 他?开着光学隐身，带着邵雷和初一，和帕莎相遇。 三人看得见帕莎， 帕莎看不见他?们。 帕莎站在?原地思考， 感觉有东西掠过自?己。难道这边又?弄出什么东西了？他?摸了摸自?己发毛的后颈， 加速离开。 第184页 「我需要和我们的帕莎大人谈谈。」邵雷表情凝重， 「聊聊那?场偷猎。你?一个人可以吗？」 晏殊鸣点了点头。 躲在?监控盲区解除了邵雷的光学隐身， 他?一把推过初一，示意邵雷。 「你?带着初一。」 以防万一。 「你?可太小?瞧我了，晏殊鸣。」 「要不带着她， 要不你?别去。」 初一主动走到邵雷身旁， 抓起他?的手，假笑：「邵雷哥哥， 走吧。」 邵雷：「得得得，听?我们晏少爷的。」 三人分?道扬镳。 晏殊鸣按照初一翻到的记忆，朝着深处别墅走去。别墅和整个实验基地的画风大相迳庭，一道白色圆形拱门连着整整齐齐的篱笆，透过篱笆可以看到别墅空地上种着些花，红的白的，争奇斗艳。 他?一个起跳，翻滚，利落地站在?了别墅的花圃中，紧紧盯着小?别墅，伫立良久，阴影拔地而起，涌动着包围了小?别墅。 「有情况。」别墅中的三人闭嘴，警惕看着窗外。窗外忽然不见阳光，只有连绵的黑。连带着别墅勐然变黑。 忽然，缓慢的敲门声传来。每一下都慢悠悠的，咚咚敲在?三人的心?上。在?鱼缸灯光反射下，三人面?色沉重，互相对视，谁都不想做炮灰。 毛敛晴：「我一个辅助系异能，让我去不太合适吧。」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完美微笑的的毛敛晴，安之?薇撇了撇嘴，最烦装逼的人，除她自?己以外。 三个人啊！ 晏殊鸣借着阴影看清别墅中的人，他?们坐位很有意思，分?别坐在?三个不同的沙发上，呈对峙态势。 毛敛晴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表情慵懒。灯光照耀下有一种冷酷的质感。 「我去。」洛特当机立断。 动作间，每一步的距离和动作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身体已蓄势待发。 他?打开门，和门外站着的晏殊鸣对视。 是跟尔萨说会?送过来当做实验品的异能者，来者不善。 洛特勐然出拳，他?的异能叫做【体术大使】，a级异能。拳风划破空气，被地上立起来的阴影挡住，阴影在?他?和世界面?前蒙了层黑纱。 他?挣扎了下，阴影竟然恍若实体锁链困住了他?，手脚都被紧紧束缚住。 a级异能，还是s级异能。被安之?薇认定为没有脑子的人脑海中飞快思考。 「想活吗？」晏殊鸣语气淡淡。 洛特思考片刻，选择诚实点头。 他?当然想活，从实验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坚持下来，从和同伴自?相残杀的修罗场中坚持下来。 不过是因为想活。 阴影触手指了指安之?薇的方向。洛特瞬间意会?。为了一线生机，他?朝着安之?薇扑过去。 为什么他?能从一个实验品翻身做主，因为他?的异能。听?起来平平无奇，面?对他?的异能，异能者，尤其像是安之?薇这样自?身身体素质很弱的异能者太好杀了。 毛敛晴听?到晏殊鸣的声音时微不可查的动了动，而后垂下眼睑，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没注意身旁大喊大叫的安之?薇。 「你在干什么，洛特！」 安之?薇明显手忙脚乱了一瞬，而后冷笑。她的异能是禁闭空间，这个实验基地都是用她自?己的异能加上实验室中借鑑自?己异能制成的道具，二者两两结合。她没有想到，洛特竟然敢在?这个地方对她动手。 该死的狗崽子！ 她手指微动，别墅大开大合起来。 绞肉机般的齿轮由洛特脚底钻出，刚一碰到洛特，被他?一个起跳躲开。 阴影掉落在?别墅一地，包括安之薇在鱼缸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影子。晏殊鸣共鸣度提高?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化为阴影，在?阴影中移动。 此时，他即是光，亦是暗。 晏殊鸣动了动脚，消融在?脚底的阴影。 「别动，不然就杀了你?。」 晏殊鸣出现在?安之?薇身后，身上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阴影，阴影浓重如水，在?他?身上藕断丝连。 他?微微俯身，一只手控制住安之?薇，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 另一只手在?安之?薇脖颈上摩挲。 安之?薇毛骨悚然，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晏殊鸣带着手套的手在?自?己脖子的温度。 一股阴冷的，凌冽的凉。 「你?是谁？」 晏殊鸣答非所问：「不会?让你?第二次跑掉了。」 「……你?是华国官方的人？」 安之?薇显然不笨。 晏殊鸣将安之?薇五花大绑，并拿了瓶异能惰性气体，打开直接放在?安之?薇鼻子边。 安之?薇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异能在?一点点沉睡。 晏殊鸣指了指地上的安之?薇，对着洛特：「看好她，如果她跑了，你?就活不成了。」 洛特立正点头，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果真?是没有脑子的实验品，你?认为一个异能者可以和我们对抗？」安之?薇冷笑。 洛特：「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想活。」 没管二人的嘴炮，晏殊鸣站到毛敛晴面?前，身影挡住了鱼缸滋滋的灯光。他?沉默站着。 第185页 好一会?儿?，毛敛晴回神，抬头看着晏殊鸣，勾起个笑：「好久不见，晏殊鸣。你?竟然真?的没死。」他?语气感嘆，十?分?不解，当时他?可是确定晏殊鸣异能失控，死得不能再死，连骨灰都没剩下的。 「我也想说，你?竟然没死。」 晏殊鸣翻看自?己当时的记忆，他?清楚记得，毛敛晴是被异能失控的自?己杀死的。 当时他?异能失控后，入目的是满眼光亮。来找他?的毛敛晴不幸捲入其中，被灼热的光融化风干，最后他?自?己成为了光，成为了炙热的涌动唿吸的光。 「你?为什么还活着？」晏殊鸣冷声。 「我说我被人救了，」看到晏殊鸣冷笑，毛敛晴话头一转，「你?肯定不会?信的。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会?决定我怎么让你?死。」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毛敛晴摊手，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 「我的异能失控是你?设计的吗？」 「是。」毛敛晴点头，语气冷冷的，冰得晏殊鸣如坠冰窖。 晏殊鸣语气勉强：「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和毛敛晴是好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他?觉得自?己对毛敛晴问心?无愧，不至于让毛敛晴如此设计自?己。 「因为嫉妒。」 毛敛晴垂下眼，没有看晏殊鸣的表情。怎么会?不嫉妒呢，晏殊鸣拥有自?己渴望的一切，慈祥和蔼的父母与哥哥，富足的家庭，优异的成绩，可以交心?的莫逆兄弟，甚至拥有了异能，成为了万里挑一的佼佼者。 他?本来不嫉妒的，一个根本不可能碰到的人。但是后来，晏殊鸣成为了自?己的朋友，嫉妒如烈火烧心?，越靠近，心?火越烈。 「……因为不甘。」 毛敛晴收起短暂的失落，他?笑着说：「你?知道吗？我真?以为你?死了。我以你?朋友的身份去你?家安慰你?爸妈，想要成为你?的替身，你?的影子。可是他?们拒绝了，他?们只想要你?回来。」 那?是他?最为狼狈的一个晚上，晏爸爸冷淡瞭然的目光就像是刮骨刀，之?后的每晚都在?他?的骨头上磨刀。 「后来，为了出人头地，我加入了新生会?。他?们给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不后悔那?天帮你?，但我后悔之?后选择和你?成为朋友。」晏殊鸣语气悲哀，毛敛晴太过于坦然。 在?晏殊鸣看不到的角落，毛敛晴的手一顿，很快恢復正常。 「为什么不跑？」晏殊鸣很不解。 「我跑不掉的吧。你?可是s级异能者。」这就是毛敛晴当时动手的导火索。在?异能者都稀少的时候，一个s级异能者。上天怎么能将自?己所有目光倾注与一人身上，又?让他?与凡人相识。 「你?知道这个基地所有的事情，是吗？」 「是，以人为实验品，孵化养殖污染……我不仅知道，我还是管理层。怎么样，要杀了我吗？」 」 看着毛敛晴期待的目光，晏殊鸣陷入短暂沉默。如果报仇手段不足以让对方感到痛苦，那?怎么算是报仇。 第095章 黑寡妇 晏殊鸣摘下手套， 手掌冷白?。 「你曾是我的?好友。」 可惜盛情难在。 毛敛晴被晏殊鸣的?肤色晃花了?眼，他脸上一直挂着完美的?微笑，即使听到晏殊鸣的?话?。 晏殊鸣总算捕捉到这似曾相似的?灵感。他疑惑：「你在模仿我哥哥吗？」 晏殊鸣的?哥哥叫晏云鸣， 他大了?晏殊鸣将近十五岁， 面对外人时总是这幅表情，冷淡矜贵却不失礼貌。 毛敛晴脸色不变，身?体极细微地开始抖动。没有回答晏殊鸣的?问题， 他反问：「成功人士不都这个样子吗？」 说完，他赶忙拉开话?题：「记忆中的?你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现?在变化可真大。看?起来像个童话?里的?王子」 晏殊鸣顿住， 他的?肤色因为失控异能的?影响而浅白?，越白?代表他离理智越远，离自己的?亲朋好友越远。 因此他向来不喜欢有人讨论自己的?肤色。 毛敛晴不太明白?晏殊鸣为什么开始和自己拉起家常， 又?突然生气。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你死我活， 五年前毛敛晴以为是晏殊鸣死，自己活，没想到， 现?在局势反转。 他心中苦笑。 难道老天?爷真的?这么宠爱晏殊鸣。 「你准备好了?吗？」 晏殊鸣伸手， 手掌碰到毛敛晴的?手背。毛敛晴不自在到动了?动， 却没有收回手。 两人手接触的?地方， 浓重的?阴影大片大片延伸， 毛敛晴像是画纸，正被人大刀阔斧的?用墨晕染，又?像是身?体中的?块块霉菌渐渐浮现?在肌肤。 他惊讶。 阴影伴随着冷出现?。和五年前的?光的?炙热不同， 阴影的?冷像是下了?一场连绵大雨， 滴滴倾泻，冷得毛敛晴想要蜷缩起来。 但他没有动， 尽情地享受寒冷濒死的?感觉。 阴影逐渐覆满毛敛晴全身?，在真正面对死亡之时，毛敛晴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眉目间泄出一丝疲劳痕迹。 「晏殊鸣，下辈子不要见了?。」 第186页 他感嘆命运的?安排，遗憾地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遇见，就不会熟悉，也不会嫉妒。 他消失在阴影中。 阴影隐隐打了?个饱嗝，看?到晏殊鸣心情不好，脸色臭臭。连忙伸出个触手，轻轻碰了?碰晏殊鸣的?脸颊。 冰凉的?温度打醒晏殊鸣。他没好气地看?了?眼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阴影。 自从五年前异能失控，他的?异能就像是拥有了?些神智，会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开心，听他倾诉，默默陪着他，有时候还会打醒他——在晏小?五耐心耗尽的?时候。 「好了?，晏小?六。」 阴影是小?六，光是小?五。阴影活泼，光高冷。因此搞怪耍宝的?都是晏小?六，晏殊鸣能感觉到在灯光处栖息的?晏小?五传来的?嫌弃。 「我没想到我亲手杀死了?自己过去的?好友，两次。地一次我杀死了?他的?良心与感情，第二次我杀死了?他的?生命。」晏殊鸣喃喃自语。 感伤被晏小?五不断传来的?情绪打断。晏小?五的?情绪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动晏殊鸣的?人，该死！ 晏殊鸣哭笑不得。 安之薇肆意惯了?。即使被华国?官方抓住，她也在组织的?帮助下成功逃脱。她径直开口：「你是堕落者。你的?异能失控了?！」 晏殊鸣挑眉，没有打断安之薇。 「要不要加入新生会，新生会对异能者堕落者一视同仁。没有人会歧视你，伤害你的?。怎么样？」 安之薇的?语气逐渐拿腔，语气中是莫名?的?自信与优越。 「你绝对找不到另一个组织能和新生会一样强大包容的?。加入我们，你会成为万人之上。」 话?分两头。 邵雷这边，拳拳到手。旁边漂浮着的?雷电球时不时擦过帕莎的?脸。 帕莎缩在角落里鼻青脸肿，捂着脸嘤嘤哭泣，眼神时不时往初一处飘，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初一诡异地和帕莎对视。 初一一身?公主裙，圆嘟嘟的?脸，看?起来太过于?无害，让走投无路的?帕莎忽略了?她血色的?瞳孔。 「指使你去偷猎的?是谁？快说。」邵雷厉声。 掉落下来的?头髮?半遮不遮地，藏住了?帕莎脸上明灭不暗的?神色。 怎么说！要是说了?，新生会能放过自己吗。可是不说，眼前这两个人都能杀死自己。 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织网，来分泌毒液。 帕莎的异能名为【黑寡妇】。 正如黑寡妇蜘蛛拥有的?特性?，他可以织网将猎物控制在网中，然后吃掉猎物。他可以分泌神经性?毒液，从致幻到致死，从液体毒液到气体毒液。毒液越复杂，分泌的?时间越久。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有自信可以控制住眼前的两个人，他可是个a级。 帕莎长久的?沉默引得邵雷冷笑一声，「嘴硬是吧。」他的?动作越发?凌厉，带着一股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狠。 帕莎被打得恼了?，致幻的?气体毒液很简单，他十几秒就可以分泌出来，先逃脱，这两个人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为所?欲为。 帕莎贪婪地看?了?眼邵雷利落英气的?眉眼，这么好看?的?人，不敢想像和他**然后吃了?他会有多幸福。 初一鼻子嗅了?嗅，三人在一处密闭厂房，哪里传来的?奇怪味道，这种味道让人一下就能想到提麦灯火酒绿的红灯区和交缠的?人体。 初一能嗅到的?，邵雷当?然嗅到了?。 他甚至明显地嗅出气味的?来源，就是眼前的?帕莎。 他赶忙后退几步，一把抱起初一，语气匆忙：「先走，我不知道这种气体会有什么效果。」 被抱起且眼前发?晕的?初一：「……」 顶着初一壳子的?叶鸣：盯…… 邵雷的?动作渐趋迟缓，额角布满挣扎的?冷汗，他无力地推了?推初一：「快走！」 这次是他大意了?，在没有确定帕莎异能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可惜了?！ 不能让无辜的?初一遭殃。 邵雷心中已有决断。他勐然转身?，眼皮逐渐沉重，万花筒般闪着光的?画面在他眼前一幕幕划过。 他有一瞬间意识迷茫：「老头子，妈……山月。」他挣扎着清醒过来，靠在旁边初一的?小?小?身?子上，捏出几个雷电球，手臂软软地朝帕莎扔过去。 失力的?雷电球准头不足，被帕莎轻轻松松躲过。他摸了?摸脸上的?青紫，笑着说：「小?哥，愿不愿意和我共度春宵。」 正在逼问帕莎异能具体情况的?晏殊鸣：…… 紧张等待晏殊鸣进度，在邵雷旁撑住他的?初一：…… 被问到帕莎异能的?安之薇异常不解，但为了?招揽眼前的?异能者，选择知无不言：「……可以织网，分泌毒液……会吃掉伴侣，不强……实验室有解毒剂可以解除毒性?。」 不强，但是偷袭的?一把好手。 邵山月卡牌看?到自己的?哥哥，要求出战。 正准备离开别墅的?晏殊鸣顿住脚步，返回沙发?，一脸深沉地盯着洛特和安之薇两人。 洛特：「大人，您不是有事吗？」 「现?在没有了?。」 第187页 安之薇觉得晏殊鸣的?反覆无常非常适合组织。 帕莎的?手几近碰到神色迷离的?邵雷。 砰！一声巨响。 「滚！」 大门被踹开，气流夹杂着灰尘涌进来，帕莎眯了?眯眼，看?到了?站在门口背光的?人。 邵山月满是煞气的?脸出现?在门口。 看?到帕莎，邵山月周身?围绕的?风陡然凌厉，朝着帕莎翻涌而来。强烈的?巨风盘旋在厂房，吹散了?厂房中的?毒气。 强风成掌，将帕莎狠狠地拍在墙上。而后风像是锁链般，把她固定在了?墙上。唿啸风声让帕莎几乎睁不开眼，她大口大口唿吸，从飓风中攫取氧气。 邵山月拿着解毒剂，往邵雷嘴里一灌。看?了?看?旁边晕晕乎乎的?初一。 「真菜！」语气中满是嫌弃，拿起另一瓶解毒剂哐哐给初一灌下去。 基地中响起警报声，响彻云霄。 「在那里！」 「快来！」 喧闹人声从不远处传来。 邵山月啧了?一声，不过就是为了?找解毒剂打碎了?几个实验室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她一把抱起邵雷，身?后背起初一。初一的?异能等级较高，已经迷迷煳煳地清醒过来了?，三人骤然起飞，下方悬着个半死不活的?帕莎。 飞在空中的?帕莎看?到自己悬浮在空中后利索地晕了?过去。 「去别墅找大人们！」 「怎么会有人闯进这里？」 「该死，新生会的?骄傲不容触碰。」 「那个人，好像是和刚刚运货的?一起进来的?。」有人指了?指邵山月脚下独自悬空的?帕莎。 基地开启的?光幕被紧急闭合。 轲松和运货的?司机喜闻乐见被扣留了?。正有司机不服想上前理论，被安保一枪爆头。 「别动，你们之中有叛徒！」 正想要进行交涉的?轲松老实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苦思冥想。 据看?守的?描述，大闹基地的?人是帕莎。毕竟晏殊鸣从来没有全妆上脸，头髮?半长不长。 轲松震惊，轲松不解。 帕莎想干什么？他不想活了?吗。 小?别墅的?门被敲响。安之薇终于?停下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沉的?晏殊鸣。 本想从安之薇嘴里套点消息，但是这货，通篇对组织的?彩虹屁，毫无干货，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她姐姐是组织的?高层。 晏殊鸣心累。 他挥了?挥阴影，密封的?别墅门被门外的?人轻轻推开。 「加入我们，你不会后悔的?。」安之薇说得嘴都起皮了?，以为晏殊鸣有些意动，更是苦口婆心。 直到门外的?人脚步轻快，哼着歌进来。 「好久不见，安之薇。」 「……邵山月！？」 第096章 不周启示会 「原来你们?是同伙。」 看了看晏殊鸣， 又看了看走进?来的邵山月，安之薇冷笑。 邵山月将邵雷和初一扔在沙发上，把昏迷的小尾巴重重甩在地上， 看到昏迷中的帕莎痛哼出声， 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想和我?哥共度良宵，看我?不把你头打烂。 随后她?笑嘻嘻地看着地上一脸不服的安之薇。 「没想到吧，我?能抓到你一次， 就能抓到你第二次。」安之薇嘴角刻薄，她?能越狱一次，也能越狱第二次。 况且……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们?公司可是有正经?营业执照的。他是华国官方人员吧！」安之薇看了看仰躺在沙发上逐渐清醒的邵雷， 「一个华国官方人员来我?合法经?营的工厂打打杀杀，这?是外事纠纷吧。 」 安之薇说的是对的。新生会在该国拥有正经?的菸草经?营资质，受到法律保护。 这?才是扯淡的地方！ 晏殊鸣初来乍到四五天， 就摸到了里瑟帮的老巢， 看到了其中被蓝色萤光控制的老烟枪们?。新生会在这?边经?营四五年，没有人发现它的不对劲吗？ 只不过是有利可图且利润巨大。底层的人就成了供资本流动的燃料。 邵山月脸色一沉：「你真是会惹我?生气。看来你学不会闭嘴。」 邵雷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安之薇在第一次被捉到的时候曾透露，她?签过契约， 无?法透露任何关于组织的机密信息， 不然?她?会死。既然?如此， 她?就没有价值了。 邵山月暗下?决定。许是因为邵雷的存在， 邵山月稍稍掩饰了下?自?己的杀意。 掩饰非常敷衍。 邵山月的眼神变得冷淡， 投过来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安之薇身上，让人心?惊肉跳的。 她?熟悉那个眼神，当她?决定痛下?杀手的时候， 当姐姐处理叛徒的时候， 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高高在上、眉目中已看不见将死之人。 「等等， 你们?想知道什么？」安之薇赶忙开口。拥有契约异能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安之蔷，当初签订契约时她?撒泼打滚，姐姐偷偷修改了组织和安之薇的契约内容。 对于别人来说要求明确，且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的契约，对于安之薇来说松松垮垮，可以随时违背，无?需任何代价。 第188页 邵山月明白自?己之前被安之薇愚弄，她?气笑了：「我?记得你说你不能透露关于组织的任何机密，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怎么现在可以了？」说道后面，话语中危险瀰漫。 安之薇干巴巴笑起?来，想要缓解气氛：「情?况不同嘛。」 邵山月冷笑。 「一塞壬在哪，染上菸瘾有什么后果，如何摆脱菸瘾；二你是怎么逃狱的；三你身后组织的所有情?况。」晏殊鸣接过话头，而后看了眼在沙发上的邵雷，「四关于五年前偷猎事件的来龙去脉。」 「别撒谎。不然?你随时会成为我?的木偶的。」初一坐在沙发上，两只腿一晃一晃的。 到底是从那里蹦出来的这?些怪物？安之薇心?中暗骂，她?已经?隐隐摸到s级的门?槛了，前面的三个人却一个都打不过。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s级，还对组织很感兴趣。 教皇知道这?件事情?吗？ 晏殊鸣耳朵微微动了动。别墅旁聚集了大批武装人员、实验人员。众人看到小别墅的异状，正暗自?警惕准备强攻。 邵山月拎起?初一，指了指门?口：「把他们?都控制起?来。」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之薇，「可以吗？」 安之薇怂怂点头，「可以。基地只有两个高级实验人员签的契约比较严格，但是也可以控制，一个叫林仝，一个叫贺州。武装人员都是复制人，可以遥控他们?强制入眠。」 初一被晏小六护送出门?，门?外是滚烫的枪口和近在尺咫的子弹。 晏小六啪啪啪打落子弹，门?内的晏殊鸣根据安之薇的提醒找到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 和初一对峙的蓝衣服们?纷纷倒下?。剩下?零散站着的实验人员表情?惊恐。其中打头的一位研究员表情?似有动作。 初一看到他的工作牌上的名字叫「贺州」。 「我?们?先走。」贺州退后几步，对着周围的同事说。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别墅拱门?前初一。 无?人应答。 贺州分散注意力，瞥了眼周围的同事。 毛骨悚然?！ 所有同事脸上每一块肌肉分成泾渭分明的双方，平分秋色的对峙。一边极尽惊恐，面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害怕，另一边是微笑，嘴角不偏不倚上翘至45度。 贺州还没来得及动，被周围同事一个手刀打晕。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这?货弱鸡得一批，竟然?能打晕自?己？ 初一没动作，控制白大褂扶住昏迷的贺州。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要找个异能者或者污染源解剖练练手。 污染源？呦呵，人家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初一多线工作，相比林仝而言，这?些白大褂的记忆更多空白，在初一碰了碰木偶线后，白大褂签订的松散契约开始生效，理智伴随着记忆如同玻璃般粉碎。 一个和安之薇面容有些相似的女人身着暗红色长袍，如同蜿蜒的血液，悠闲地在沙滩上散步。身后跟着五个女人，光头黑袍，面容严肃，周身一股傲然?气质。 感知到自?己的异能被触发，女人艷丽的眉眼上挑，她?眼中精光迸发，「去提麦，新生会出事了。」 「是。」身后跟随的人双臂交叉，手掌平铺于肩膀处，微微俯身。 只留下?了脑子被摧毁的白大褂们?。 初一迟疑着，放开对白大褂木偶线的控制，一群人坐在原地晕晕乎乎的，笑得眼不见眼。 初一的沉默震耳欲聋。背后的人轻而易举毁了几十个人。 简直让人不寒而慄。 别墅内安之薇老老实实地讲述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至于她?姐姐，笑死。遇到危险，安之蔷肯定跑得比她?快。 她?俩相依为命，最初加入组织不就是因为组织管饭吗！至于之前说的高大上的理由，主要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逼格，以及应付教皇。 早知道有人盯着组织，她?早就老老实实的了！跑是不可能跑掉的，安之薇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 塞壬在提麦南边的海滩，距安加不足十公里。也只有在这?里饲养污染源，才足够安全。为生机奔波的人，哪有时间满足自?己多余的好奇心?。 至于她?身后的组织…… 安之薇深吸口气，「组织叫做不周启示会。」 冥冥中，庞然?大物的蓝色兽瞳张开，眼珠转动。祂一有动作，不远处白色灯塔骤然?亮起?光，祂的眼睛被晃到，恼怒地吼叫了声。 吼声传到很远，引起?巨大动盪。 …… 这?名字怎么不土不洋的。 晏殊鸣心?中吐槽，看到安之薇有些骄傲的神色，为了情?报，他选择闭口不言。 「不周启示会的宗旨是迎接神的到来，当神到来那天，大洪水会从天际倾泻而下?，洗涤世间污秽。」 安之薇脸上带着奇特的微笑，说话的旋律奇特，像是在咏诵。 被邵山月啪地一巴掌打醒。 安之薇恼怒的神情?还未展开，后怕充满心?头。该死，这?就是她?们?没法从组织跑掉的原因。仅仅是微不足道的提及，想起?，她?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朝圣的冲动。如果不是有人打醒她?，她?又会丧失理智了！ 「你刚刚怎么回事？」晏殊鸣好奇问道。 安之薇环顾几人，除了在沙发上和邵山月坐在一起?闭目养神的邵雷。 第189页 其余几人的神色都极为正常，忽略几人蓄势待发的异能。 「你们?听?到组织名字，还有组织宗旨没有任何反应？！」安之薇惊唿，惹来邵山月一个「大惊小怪」的白眼。 安之薇反覆确认后，确定这?些人都是怪物，「不知道，每次在说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理智出窍，好像看到了天国。」她?继续说道，「组织有五个高层，最核心?的是教皇，没有人可以抵抗他的魅力。曾经?有一个反叛者，在和教皇面对面交流了三天后，他成为了组织最忠实的信徒。」 安之薇抖了抖，她?仅有的几次看到教皇都觉得看到了极恶之物，贪婪暴食傲慢懒惰等，欲望成为了身体的主人，理智甘愿蛰伏。 「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他的下?巴上是纵横的伤疤。」安之薇牙齿不自?觉地抖动，理智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晏殊鸣换了个话题：「除了他还有谁？」 「商人，瘟疫，猩红，工具，还有一个假面，他的地位比较特殊，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商人是安之蔷，我?们?是被迫加入组织的。」 猩红难道就是钟乐虞副本遇到的可以化为血液的男人？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晏殊鸣挑起?另一个话题：「说说他们?的异能。」 安之薇挣扎片刻，都说到这?里了，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商人的异能是契约，违反契约就会受到契约上的处罚。瘟疫可以导致传染病，之前南方洲的传染病就是她?弄的，猩红的异能好像和血液有关，至于工具，我?没见过她?，不了解。」 第097章 塞壬 「据提麦电视台报导， 近期由于海底板块运动剧烈，发生连续海底地震，震级为8.9级……未造成人员伤亡……近期禁止出海打渔……」 班加套着塑胶袋制成的雨衣， 路过街边店铺的电视机。电视机叽叽哇哇， 照亮了一片，随着画面滚动的屏幕光反射在地面水泊中，像是?炫彩的走马灯。 正是?播报晚间新闻的时候。 电视机前站着几个人， 肤色黝黑，做惯苦力活的粗糙指间挂着点?燃的香菸，火星飘飘的。有人抬头望天：「雨可?真大， 日子不?好过啊！」 班加一手撑在额头上?抵雨，雨顺着额头流进胸膛，一手紧了紧几近被风吹散的雨衣。 「小屁孩， 你爸爸那个赌鬼死在哪里了啊？」众人嘻嘻哈哈， 调笑雨中走路的班加。看看班加，他们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班加没理?几人的嘲弄，径直向?前走。 雨越下越大。 身后众人的声音消失不?见。 班加继续走。 燃烧的香菸落在地面水泊上?， 噗嗤一声被扑灭。萤光的蓝点?在头上?若隐若现， 几人双目翻白， 高举脖子愣愣地看着天空和雨滴。 整个安加都是?这幅景象， 人群嘴里含煳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朝着海边走去?。 「啪。」 班加被人群撞倒。 地上?满是?污水，连续好几天的雨在地上?汇成涓涓细流，表面全是?垃圾。 安加是?脏兮兮的， 雨也是?。 地上?的水泊被陆续不?停的人流踩碎， 班加趴在地上?被挤挤挨挨的人群推搡着，入目的是?各式各样的人腿， 肥腻的年轻的，苍老的只剩一层皮的。 他几下滚到路边，人流从他身旁路过。 班加揉了揉眼睛，是?眼睛里的脏水没擦干净吗？他怎么会看到在里瑟帮地下室中看到的场景。 萤光蓝的斑点?笼罩在人流上?半身，星星点?点?，像是?安静的银河。 班加知道不?是?。 他冲进人流中，加快速度，跌跌撞撞推倒了人流中几个人，朝着人流头跑去?。 他们要去?哪里？那里有什么。 人流很长，越向?前走，寂静和黑暗离得越远。他听见前方出现声音和色彩，萤光的蓝紫，地震般的轰鸣。 有危险！ 第六感在提醒他，不?能继续向?前。 会死。 他换了个方向?，在密密麻麻的窄小巷道中穿梭。好一会儿?，他隔着一片海滩看到了前赴后继的人流。 还有一个和人流对峙的男人。 二?者中间是?一道闪光的巨大电弧，几乎有五层楼高，紫得发白，不?时有细小电弧在白电弧上?如游蛇般穿梭。 男人手中一个高速旋转的雷电球蓄势待发。 「呜～」 人流头顶的萤光蓝点?排列组合。班加瞳孔一缩，倒三角！和里瑟帮地下室中一模一样的倒三角。 快走！ 来不?及唿喊。 人流缓慢张开嘴，一道道萤光蓝色圆柱在空中汇合成型，巨型光柱朝着白电弧倾泻而去?。 大地震动！ 地上?的雨滴弹了几弹碎在地上?。白电弧像是?承受不?住，重重抖了抖。男人哈哈大笑，手中的雷电球融进白电弧中：「这种程度可?不?行！」 男人正是?邵雷。 人流被控制，源源不?断地沖向?电弧，在白电弧上?焦化。水能导电，更多的人还没碰到白电弧，就被脚底水泊中跳跃的电弧噼碎。 邵雷心想，不?知道晏殊鸣和山月那边怎么样了。 第190页 几人在审完安之薇后兵分两路，初一留在禁闭空间看守安之薇几人，其余的人来到安加找塞壬。 塞壬在海上?。 邵山月驾风，拎着旱鸭子晏殊鸣到海上?杀死塞壬，邵雷在陆地以做支援。 是?的，晏少爷样样全能，但是?不?会水。 邵雷不?同意这样的安排，被安之薇一句话消音。 「塞壬是?s级污染源。」 s级污染源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直到这时，邵雷真正知道邵山月的异能等级——s级，包括她的同伴晏殊鸣和初一。 云海翻涌间，海与天已看不?明确。晏殊鸣抹了把脸，手指作梳将湿漉漉的头髮梳到脑后：「这东西?不?好打。」 邵山月头髮无精打采地贴在头皮，雨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两人站在半空，俯视海中翻滚的塞壬。塞壬的外形像个水母，通体萤光蓝，触手极长极细。动作间，一道触手在海面一拍，就是?一道高达数十米的巨浪。 和塞壬相比，晏殊鸣二?人像是?大象旁的蚂蚁。 晏殊鸣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由光组成的标枪。他用力一掷标枪脱手，扎在塞壬的表皮层上?，蓝色萤光颗粒散落海面，漂亮极了。 塞壬痛唿出声。 「呜！」 声波夹杂着雨点打在晏殊鸣脸上?，以塞壬为中心，巨大声波推着海浪以圆圈状放射开。晏殊鸣二人没来得及躲避，被震得耳朵出血，血液夹杂雨水滑落。 海水震动，似是撬动了世界。 「水母能发声吗？」邵山月吼着。 晏殊鸣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耳朵中满是?轰鸣，听不?太?清：「它是?污染源，不?是?一般的水母！」 塞壬流血的伤口眨眼间恢復，它嘶吼着。触手朝着晏殊鸣二?人打来，几乎快要撕裂空间。 没打到二?人，触手重重拍向?海面，捲起千层巨浪。邵山月和晏殊鸣被翻涌的海水浇成了落汤鸡。 阴影顺着触手低端向?上?爬，速度很快。萤光触手霎时灰扑扑的。塞壬似是?注意到了触手的动作，空闲的两只触手狠狠一扯，生生撕下了那条被阴影侵蚀的触手。 真狠啊，对自己。 但是?……阴影无处不?在。 晏殊鸣冷笑，阴影从海面上?升起，一根触手两根触手……很快，所有触手底端都是?蔓延开的阴影。 塞壬动作愈发剧烈，几乎要将自己所有触手撕下来。 不?对。 邵山月站在另一旁，手掌成帘遮在眼睛上?方。海水满是?萤光蓝色颗粒，翻涌间，被拔掉第一根触手的地方长出了两根触手。 晏殊鸣停下了阴影的动作。 塞壬停止挣扎，萤光蓝点?在塞壬头上?动起来——倒三角。 邵山月抓着晏殊鸣退后数十步。 倒三角地方吐出一道蓝光，直勾勾冲着二?人所站的地方，几乎要将天空轰出个窟窿。 萤光蓝柱照亮了提麦整个市区，在高空经久不?散，也照亮了地上?行走的人流。 「那是?什么？」有人隔着窗户，恐惧地看着窗外走的人双眼翻白，头顶上?不?再是?隐约蓝点?，而是?蓝色水母。 如果晏殊鸣在这，一定会惊唿这明明就是?塞壬的一比一模型，只不?过等比例缩小了几千倍。 提麦整个城市陷入恐慌。 这头邵雷所在的沙滩。滔天巨浪由海面涌来，气势汹汹。 班加唿喊，朝着邵雷跑去?：「小心！」 海面深处时不?时传出轰隆巨响，天地都在摇晃，他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晰。 「卧槽！」 第六感系提醒邵雷转头，专心对敌的他一转头，就是?分割海天的巨浪。 邵雷一把抱起朝自己跑来的班加，飞快朝着安加高处房子的屋顶跑去?。 斗大雨滴打在脸上?生疼，邵雷腋下夹着班加，他吼道：「你为什么在这里？班加！」 「他们和我?在里瑟帮地下室里看到的一样。我?觉得不?对劲，就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层层巨浪堆叠，推搡着冲上?了岸，将岸上?的人流沖了个稀碎。 遇到海水，萤光水母从头顶噗叽一下子扎入海中，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蓝色萤光点?，朝着海洋深处飘去?。 海浪唿啸沖跨了安加，而后混着巨大声势冲进了提麦城区。顿时，整个世界只剩下海。只有提麦的摩天大楼依稀可?见。 邵雷将班加放在五楼楼房屋顶上?，摸了把脸，嘱託道：「班加，你待在这里保护好自己，救人是?大人该干的事情，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安加重归平静，已经被海浪蹂躏得不?成样子。只有巷道中蜿蜒的海水和破碎的家具昭示着这场灾难。 远处隐隐传来唿救声，海浪沖刷下，唿救与哽咽都显得渺小。 安加还活着的人很少，大部?分是?女人和小孩，小部?分男人都是?瘦瘦小小的老人。 一个女人低马尾贴在脖颈上?，抱着孩子低低哭泣，「他们都魔怔了，两眼白白的怎么都叫不?醒，就这么出门了。」 邵雷费力寻找生还的人。 临近沙滩，巷道海面中满是?漂浮的尸体。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短短几分钟前，他们隔着白电弧对峙。 邵雷捞起男人，思考片刻后在水面上?捞了把刀，由尸体锁骨处起刀，一道口子直开到尸体下腹部?。 第191页 随着口子展开，尸体吐出一股蓝色粘体。一看就和之前的蓝色水母有关系，凭着身体反应，邵雷险险避开。 除此之外，只有骨架，摆放器官的地方空空的，没有一点?器官痕迹。 和在西?洲遇到的花朵人一样。 短暂平静之后，海面重新汹涌。 「找到了。」 邵山月比对塞壬多个触手生长速度，发现在海水中浸泡时间越长的地方，触手生长越快，塞壬不?是?无限自愈的。 二?人在心中齐齐舒了口长气。 风雨愈大。 得让塞壬离开海水！ 海上?连绵的阴影拖起了晏殊鸣。邵山月乘风飞向?岸边，得先让岸边的人撤离。 第098章 结束 安加一片废墟。 水面上是房屋和家具的碎片， 凄凄雨滴打在水面上。 邵山月和邵雷在海滩一处较高的民居汇合。说是民居，被淹得只剩个?房顶。 「塞壬死?了吗？」 邵山月摇头：「没有，我们注意到它在海中能自愈。准备把它引过来。没想到……」 不需要以防伤到无辜的人。 「s级污染啊……」邵雷感嘆。 两个?身体同一个?意识的好处就是一个?人看到什么， 另一个?人同样可以看到。 晏殊鸣同样看到了安加的惨状。 他一边攻击塞壬， 以免塞壬丢失目标，像是吊在驴子前的胡萝蔔一样，晃晃悠悠的， 每次塞壬的攻击都被险险躲过。 一人一怪物朝着浅滩而?去。灰天深水间，二者?之?间始终保持差不多的距离。 浪卷着浪，塞壬动起?来的地方骤然形成急速旋转的漩涡， 疯狂吸入海水。 萤光蓝的光点出?现在晏殊鸣的视线中，随着起?伏的海水浮沉，距离他越来越近。 光点在海面上铺成一层浅浅的光带， 一直延伸至晏殊鸣视线不可及之?处。 此时， 光点的形状清晰可见。 是水母啊！和塞壬一模一样。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塞壬吼叫起?来。悠长的叫声像是母亲唿唤孩子。光点的方向愈加明确。 晏殊鸣的思?路也明确了。 不能让这些光点回到塞壬身边！ 他还记得，这些小水母怕强光。 晏殊鸣手?中生成一个?光团， 随着时间推移光越来越盛， 几乎照亮一片天际。 塞壬也怕强光， 但是它在海中的自愈能力太过可怕。在伤害消弭的瞬间， 它已经自愈好了。 它模煳的理智感受到了威胁， 攻击愈发凌厉，嘴里时不时蓄能一发蓝光炮，目标明确。 和巨物打架就是这点不好， 对方随便一个?攻击， 晏殊鸣需要更?大的动作幅度来躲避。 晏殊鸣一把光枪沖向蓄势待发的光柱。二者?接触时的光芒几乎照亮整个?天际，晏殊鸣不自觉后退几步， 手?挡在眼睛面前。 光枪胜利了。 以凛然姿态，扎进塞壬表示攻击的倒三角内。一时间内，巨浪翻滚云海上涌。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巨大水母。 光点一瞬间变乱，而?后恢復队形。一丝不苟得飘向塞壬。 被晏殊鸣一把拦住。 海底阴影在晏殊鸣的控制下动起?来，黑色的蠕动的阴影，透过海面乍一看像是什么庞然大物的触手?。 阴影在光点和塞壬之?间立起?一道高墙。而?后阴影成掌，将光点困在几立方的阴影之?中。 光点在挣扎，时不时用光柱轰出?一道空隙。没来得及出?来，空隙就被后面跃跃欲试的阴影补上。 晏小五跳进光点牢笼中。 海底孕育了一个?小太阳，晏殊鸣听到了小水母的哀嚎。 短短几瞬，小水母组成的蓝色光带消失在海底。黑色重?新染上海洋、天空和大地。 塞壬一道光柱打向晏殊鸣，他视线被雨滴打得够呛，眼角边缘全是水浸染开的模煳痕迹。 光柱将要轰向晏殊鸣脸的最后关头，他意识到危险，侧头一转，光柱擦着他的脸颊，捅开天空。 好险。 晏殊鸣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伤痕处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光。一束光从伤口处泻出?来，柔和莹亮，在他手?指尖逗留。 晏殊鸣是个?堕变者?。他身体内什么都没有，只有光。除了一身皮，就只剩下一团光。 他抿了抿嘴唇，此时二者?离岸边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已经能遥遥看到等候的邵山月和邵雷。 他飞快扔下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光团，在塞壬身体上遍地开花。气得塞壬触手?、光柱齐齐上阵，誓要杀死?眼前这个?东西。 在塞壬看来，晏殊鸣不是人类，也不是同类。对于污染源来说，没有同类，只有打过的能吃的，和打不过的吃不了的。 塞壬简易装配的脑子很难想清楚晏殊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晏殊鸣扯下脖颈间的鲜红丝巾，一个?简易面罩就弄好了，遮住了自己的脸。邵山月无所谓，还是不要让邵雷知道了。 晏殊鸣站到了邵雷二人的不远处。被勾引的塞壬在浅水湾中有些犹豫。 他干脆利落的又是一波光球加光枪，成功引爆塞壬的怒气。 对塞壬来说，它的触手?是自己美的体现。怎么有东西敢伤害自己的触手?？ 第192页 塞壬蠕动上岸。 它唿喊起?来，召唤自己的孩子。 「那是什么？」班加喃喃自语。 塞壬的身体太大了，即使他和塞壬在两个?方向，依旧能看到塞壬的一部分身体。 庞大、神圣。 「佛！是佛！」 刚刚经受灾难的人心思脆弱，有人这样喊，大家信了。 佛至少?比污染源好。 他们脸色煞白，跪在地上，额头抵地，虔诚诵经。 塞壬的动作如响雷般，带着回声传来这边。人群如同沉默的雕像，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班加看了眼人群，而?后犹豫地看了眼塞壬。 被一位好心的阿婆拉了拉衣摆，「孩子，快跪下来祈求佛的原谅，佛会让洪水离我们远去的。」 看着阿婆满眼的惶恐，班加沉默良久，阿婆脸色在他注视下变得不耐，他说：「阿婆，如果是佛，你为什么会害怕？」 阿婆像是被雷噼般松开了抓着班加衣摆的手?，她?嘴犟：「这不是怕，是对佛的敬畏。」 周围人纷纷附和起?来，抵着地的额头纹丝不动，像是焊在了地上。 「你们信自己说的话吗？」 无人应答，「小孩，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免得惹怒了佛。」 屋顶归于安静。 塞壬一上岸，就遭到了重?击。 邵雷一个?雷噼在塞壬身上，雷几乎在天空上划了道蓝紫色的口子。 电流流过塞壬身体、触手?，而?后被传导到地上的水面中，消失不见。 晏殊鸣一把光枪成型，掷向支撑塞壬身体上岸的触手?。触手?遇光迅速融化，塞壬身子重?重?地歪了歪，它赶忙放下几根触手?放在身下以做支撑。 触手?被消融的地方伸出?几个?小肉芽，动作间肉芽缓慢生长。 塞壬的自愈速度确实变慢了。 晏殊鸣和邵山月对视一眼。 数不清的光团自晏殊鸣身后升起?。 塞壬预感不妙，想要回到海中，庞大的身躯此时成了累赘。 光拉长成线，倾泻下去。 塞壬身体上的伤口中轰然喷出?浓稠的蓝色黏液。黏液裹着风雨天女散花般洒落，如油漆般在水中一块一块的。 塞壬的哀嚎声越来越粗。 晏殊鸣几人飞速后退，巨大的音波四射开来，安加像是重?新被犁了一遍。所有存在都不受控制地向后偏移。 砰！ 它重?重?倒在地上。倒地声如闷雷轰轰作响，水和雨滴在空中滚了几圈后落地。 「雨越来越大了。」 邵山月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班加站在远处，和塞壬遥相对望。声波掠过班加，像是飓风揽起?树叶。他双臂在脸前交叉，抵御耳边刮过的唿啸风声。 众人闭眼，跪在地上。身子被吹得不住颤抖，抱着孩子的女人紧紧捂住襁褓中的婴儿。 「宝贝，乖啊。不出?声，不能出?声。」 塞壬身上的伤势缓慢癒合，雨势渐浓，伤口癒合越快。 晏殊鸣的攻击不停，挡住塞壬回海里的退路，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塞壬：「是水。」 「对，是水。」 邵山月闭上眼睛，雨的频率是什么样的？黑暗中雨的频率渐趋清晰，是欢快的活泼的，是暴戾的冷漠的，是无生机的云端俯视。 她?与眼前的暴雨同频。 如同按下暂停键，漫天雨滴停在原地。时间轰然拉长，而?后倒放。 雨滴由人间洒向天际。 「神迹！这是神迹。」 虔诚诵经的众人惊嘆出?声。 塞壬周围没有水了。 它变得急躁，触手?毫无章法地向四周攻击，一落在地上砍出?一道深约几米裂横。 城区中涌进来的小水母被挡在安加外。 晏殊鸣整个?人像是发光的太阳，站在塞壬不远处，发射强光。 它开始缩小，触手?和躯干迅速脱水，干巴巴的。它不住地悲鸣，却无处可逃。 盛光下它寸寸缩小，被赶来的初一瞅准时机，威胁着安之?薇，收进了她?的异能空间中。 塞壬还不能死?。 这是众人来之?前就商量好的。 抽菸的人是塞壬孢子孵化的巢穴。 孢子生长会吸干人体中的所有营养——血液、器官，直至被寄生的人体完全成为空壳，孵化完成的孢子会想尽办法回到母体身边，成为母体的一份子。 幸运的是，孵化完成的孢子都在这场母体保卫战中千方百计回到母体身边，也因此，死?在了几人的攻击中。 但是…… 还有很多人体中的孢子孵化未完成，他们还有可能活下去。 邵山月嗤笑于邵雷的天真?。 即使不是作恶之?人，愿意沉醉在香菸杜撰的美好幻境的人，恐怕也不愿意清醒面对这个?残酷冰冷的世界。 「总要试试。其中有一个?人愿意就不算白费功夫。」邵雷长成了小时候自己期望成为的英雄，不怕白费功夫，怜惜每一个?具体的人。 安加重?归安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不远处盘旋的直升机。记者?一手?撑着开着的舱门?上方，一边对着直升机中架好的摄像口吐弹珠般：「……安加巨大灾难已平復，让我们来到直击灾难现场，与灾难中心的倖存者?和参与者?直接对话……」 第193页 几人无语片刻，几下跳跃，身影消失在残破的摩天大楼之?间。 第099章 收尾 除了初一， 晏殊鸣三人懒洋洋地或站或坐，耳朵立得尖尖的。墙角窝的是鼻青脸肿的帕莎和双手抱头的跟尔萨。 被五花大绑的是安之薇。 感谢根尔萨的酒店在北面。没有被南面涌来的海水覆没。几人一合计，冲到了松加酒店顶层——跟尔萨的办公室。 彼时跟尔萨嘴里叼着根烟， 面色暴躁， 一手拿着手机。轲松和进去?的司机没有出来，货也没有着落。 想到直升机上的摄像头远远拍到的模煳人影，跟尔萨更是胆寒。 阿鸣， 与那种庞然大物的污染源交手不落下风的异能者来投奔自?己，自?己把他送进了实验室。 他努力安抚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 正?努力打探消息时，心中所想之人一脚踹开门， 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跟尔萨心脏骤停，他老老实实举起双手，走到帕莎被扔在地上的位置， 蹲下。 晏殊鸣打开电视， 提麦各大频道是关于塞壬和洪水，以及百鬼夜行般的人流的种种猜测。 更不能忽视的，是晏殊鸣几人的悬赏， 在各大电视台的左上角滚动播放。 没有邵雷的正?脸。 以做防备， 邵雷早早戴了个?面具。 其余几人的脸被高清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晏殊鸣、邵山月， 初一， 以及安之薇。 初一抱着匹诺曹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小?兽般蜷缩的班加，面前是晃动的手机视频，对面是钟乐虞， 钟乐兮的姐姐， 一个?天才研究员。 初一心有余悸：「我想用木偶线控制被寄生?的人。控制了十几个?人中被塞壬侵蚀，差点不能保持理智。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塞壬的寄生?吗？」 「塞壬和你都是s级， 正?常。」钟乐虞的白大褂在镜头面前晃开晃去?，好一会，开门关门声合上，钟乐虞那边安静下来。 「至于办法？」钟乐虞眯了眯眼，「你带着塞壬回来，我需要时间研究。暂时将塞壬关在那个?异能者的禁闭空间应该会导致寄生?人体的污染孢子重回安眠、发?育。」 声音有点熟悉。 安之薇伸长脖子，想看看和初一对话?的人，在晏殊鸣一动不动地注视下偃旗息鼓。 话?音未落，正?在播放的电视频道也说起了这件事?，屏幕中的主持人一脸狂热：「这是佛祖降下的眷顾！是沐浴佛祖佛光的好时候，如果周围有这种人，包容他、怜惜他，或许能得到佛祖的青睐。」 与主持人激动话?语相匹配的画面是跪在地上不停诵经的人。灾难刚刚过去?，寺庙已经香火繁荣人来人往。 邵雷声音插进来：「没有办法延缓孢子的发?育吗？」 钟乐虞无?语：「大哥，我是研究员，不是阿拉灯神灯。」 邵雷难掩焦急地笑?了笑?：「我只是……不好意思。」 晏殊鸣走到帕莎旁边，「偷猎是怎么回事?？」 帕莎崩溃：「都是新生?会指使的。是和他们长得很像的人指使我们做的。杀人也是为了自?保，谁能想到那个?小?孩死都不松手。」 帕莎手上到现在仍有一道伤疤，是在围猎叫「奇妙」的老虎时，被一个?冲出来的小?孩咬的。 小?孩凶得很，死死咬住帕莎的手不松开。不得已，同伴上来帮帕莎撕掉小?孩。 小?孩仍不放弃。枪声已经惊动了警察，速战速决之际，帕莎将枪口对向?了小?孩。第一枪被垂死挣扎的老虎挡了。 同伴啐了口唾沫：「该死的畜生?！」 后面连续的枪声打穿了小?孩的胸膛。 帕莎仍然能想起，小?孩狼崽子般的眼神。回来之后，帕莎和同伴因为办事?不力被处罚。 帕莎仰头眼巴巴地望向?晏殊鸣，被晏殊鸣背后掷来的笔穿过眉心。他眼睛没来得及闭上，重重倒在地板上。 邵山月双手按在邵雷肩上，神情郑重：「我来动手，你是官方的人，不要脏了你的手。」被改变频率的钢笔短暂冒充子弹，钉入帕莎脑后。 「你想怎么死？跟尔萨。」 在晏殊鸣的注视下，跟尔萨背靠墙壁，垂头拿出根烟，在烟盒上敲了敲，「真是仁慈啊，阿鸣。」 「利落的死。」跟尔萨重重吸了口烟，环视过众人，在初一挡住班加视线的手上扫过，他咧嘴无?声笑?了笑?，「想必你们也不是嗜杀，爱好虐杀的人。」 「后悔吗？」同样的问?题晏殊鸣在面对摩摩西?时也问?过。 跟尔萨给出了不同的回答：「不后悔。老子在垃圾桶里和野狗抢过食，也在办公楼人模人样的被称为总。该享受的享受了，够本了。」 他指了指靠近落地窗的办公桌，语气挑衅：「二层抽屉有把手枪，阿鸣，你敢拿来给我吗？」 晏小?六递过来。 枪是冷硬的。跟尔萨摸了摸手枪，收起自?己的感嘆，指向?晏殊鸣。 晏殊鸣没有动，安静看着跟尔萨，他露出一个?初见时的爽朗笑?容。 「砰！」 枪口出现硝烟。 跟尔萨嘴里叼着的烟滚落。他靠墙垂头，再无?声息。 晏殊鸣闭上眼睛，整个?提麦的阴影活了过来。他的共鸣度自?毛敛晴死亡之后达到99%。这意味着，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变多了。 第194页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佛祖的降恩！是佛祖的庇佑。」 饱经苦难的声音 「那些人就是灾难的罪魁祸首。」 义愤填膺的声音。 「谁来帮帮我们？」 女声低声啜泣，夹杂小?孩呜咽。 「尉沙大人，我们怎么办？」洒娑的声音。 刀了。 「栗山大人，出事?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以及人的惨叫声。 刀了。 眨眼间，阿怛会的所有头目神秘死亡，众目睽睽之下，影子蠕动起来。 有些人胆小?，有些人忌惮。 「会不会是异能者？据说跟尔萨新收的异能者就是控制影子。」 「是又?怎么样？你难道找得到那个?人，找到了能杀死他吗？」话?音刚落，声音笑?起来，「现在整合尉沙老大的势力，自?己上位才是正?道。」 刀了。 阿怛会沸腾的局势在影子杀了几个?蠢蠢欲动，妄图上位的人后平静下来。 靠着和父母哥哥的回忆，晏殊鸣勉强保持理智。 这就是濒临污染边缘的堕变者。 一举一动都可能导致自?己失控，用过去?还是人类的记忆作为锚点，让自?己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邵雷明显放不下心，他按着遥控器换了好几个?频道，「没有一条救灾新闻。」 班加拉下初一的手，「救灾至少要等一两周，那时候会有国际援助，之后救灾才会开始。」 「你怎么知道国际援助？」 班加面色平静：「我们村子前两年遭了地震。当时因为有国际援助，我们才活了下来。」 「……」 晏殊鸣：「班加，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班加犹豫地看向?他，而后重重点头。他想回到阿爷阿奶身边，回到破旧的训练营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邵山月面无?表情，抓起晏殊鸣和班加冲破玻璃飞了出去?。 晏殊鸣异能差点没跟上，他赶忙补了一个?光写隐身。 「能不能慢点？」晏殊鸣怀里抱着班加，满嘴都是灌进来的风。看着晏少爷失态，挺有意思。 邵山月没有管晏殊鸣的抱怨，反而加快速度。 「去?吧，班加。」 三人落在塞立村。 晏殊鸣一落地，先是好好整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髮?和衣服。顺便?毫不见外地帮旁边一脸桀骜的邵山月拍了拍海蛇般头髮?和衣服上的的灰尘。 二人亲密自?然得理所应当。 班加目瞪口呆：？ 「你们是情侣吗？」 晏殊鸣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旁边的邵山月反应过来，随手一推晏殊鸣。 本就没站稳的晏殊鸣重重坐在土里。 晏殊鸣尾椎骨怼在地上，眼角有隐约泪光：「邵山月，你要死啊！」 邵山月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狰狞，在班加没注意到的地方迅速变脸。 好疼！两个?壳子里面可都是我啊，叶鸣哀嚎。双倍的尾椎骨不可承受之痛，叶鸣恍然感觉，自?己的尾椎骨碎了。 邵山月哈哈大笑?，手指夹起班加脸颊上的婴儿肥：「班加，你真会想。我们是同伴。我家有家训，未成年前不准谈恋爱的哦。」 徒留晏殊鸣在地上咬牙切齿。 「好了，快进去?吧。你爷爷奶奶很想你了。」班加视线在邵山月和晏殊鸣之间来回打转，「谢谢你，邵姐姐，阿鸣！」 班加漆黑瞳孔被身后的灯光照亮，他重重挥了挥手，转身敲门。 门一拉开，是面容憔悴，眼睛中布满红血丝的阿爷阿奶，看到门外的班加，两老人眼眶红红，一把将班加搂在了怀里。 「班加，你没事?，太?好了！我们看到新闻，吓死我了。」 「你是怎么回来的？」阿爷稍显冷静。 「是——」 班加转头，身后空无?一人。 「……朋友送我回来的。」 晏殊鸣和邵山月隐身，看着班加和爷爷奶奶的久别重逢。 邵山月语气幽幽：「害怕被班加爷爷奶奶的感激淹没，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景？」 晏殊鸣不自?在地动了动，「半斤对八两。你行？别忘了，我俩可是同一个?人。」 邵山月眼神上下扫动，看得晏殊鸣神色紧张后重重地嗤了一声。 「邵山月，你真的很欠打！」 晏殊鸣握着拳头追邵山月，被她嘻嘻哈哈地躲过。 第100章 亲人 夜色正浓。 蒙面人有高有矮， 高的肩上扛着麻袋，小心翼翼地敲门三下。门应声而开，里面的人看到?几人的打扮不由得噎了一下。 钟乐虞颅骨上的机械固定架已经取了下来， 头上冒了一层乌青薄发， 她倚着墙，瞅着：「你们……真?的很像丈夫不在家偷家的小三。」 邵雷倒是不见外，一把?扒下自己脸上的面罩， 嘿嘿笑着：「没办法，在提麦闹得太大?。我家老头子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只能小心一点了。」 钟乐虞解开包着安之薇的麻袋， 和正常人接触变多，她身上无机质机器人的感?觉渐渐微弱：「你们明明是正义?一方，怎么浑身都冒着黑气。」 安之薇被扛得面无人色， 忽然明亮的灯光从钟乐虞背后照过来， 她不自觉缩了缩瞳孔。 第195页 钟乐虞手上动作没有停，询问初一：「钟乐兮呢？」 习惯了这?个弟控每次见面必问自己弟弟了。邵山月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懒懒打了个哈欠：「他有事， 他还好， 你放心。」 九个字将钟乐虞所有担心压了下去， 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邵山月。 安之薇双眼涣散， 一直出神， 前?后状态差距太大?，引来几人的注意力。 钟乐虞循循善诱，哄骗般说话：「来， 把?塞壬放出来， 让我来看看。不用担心，实验室里面都是惰性气体， 可以?让污染源陷入昏睡。」 安之薇喏喏答是，老老实实地放出塞壬。 塞壬的状态很不好。为了防止它继续脱水，几人时不时往空间里塞盆水，但对塞壬庞大?的需水量杯水车薪。 瀰漫的惰性气体加上持续的缺水，它只能维持半死不活的状态。 出来时，看到?伤到?自己的罪魁祸首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触手，被实验室全自动化机械手臂锁住，放在了开着强光灯的台子上。 「惰性气体可以?影响异能者。」晏殊鸣初一邵山月邵雷几人止不住的昏昏欲睡，晏殊鸣强打起精神，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陈述事实。 钟乐虞站在灯光下，毫不避讳地笑了笑：「这?么多s级异能者，我总要有点自保手段。」 坦诚到?晏殊鸣没法动手。 「现在你们该走了，安之薇留在我这?里，免得你们被发现非法拘禁他人。」 是的，提麦到?处都是几人的通缉令。 面对邵雷几人询问的眼神，钟乐虞无语片刻：「你们不会以?为我可以?立马想出解决方法吧？」 邵雷确实是这?样想的。 钟乐虞的天才研究员之名响彻全国。北分局局长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捶胸顿足，哀嘆为什么他们拐不来这?种水灵灵的大?白菜。 陈谌和邵雷去西洲的出差，就?是北分局局长抱着『或许走狗屎运了』的想法放出去的大?白菜捕捉诱饵。 看懂邵雷表情的意味深长。 钟乐虞：「……」 钟乐虞：「我是个研究员，不是神。」而后头都没抬，挥了挥手，四个机器人滴熘熘滚出来，推着几人往外走，嘴里不停喊着：「请离开，不要打扰主人。」 跟催命似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的研究成果？」晏殊鸣挺着直愣愣的身板，架着机器人的缝隙扑腾道。 「一个月后，让钟乐兮来找我。」 四人狼狈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无语地笑了笑。 「我们先走了。」晏殊鸣和邵雷告别。 邵雷挑眉看向邵山月。邵山月看看天，看看地，玩玩头髮，若无其?事地吹起口哨，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邵雷重重嘆了口气，狠狠在邵山月头上揉了揉。她头上一身反骨的头髮遇到?邵雷时软趴趴的，看不出一点脾气。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们在家等你，保护好自己。」 邵山月喉咙一赌，急促地嗯了声。 「还有你晏少爷。」邵雷头疼死了，他拿出手机的聊天界面，上方赫然四个大?字——晏大?少爷。 对方明显很着急，消息和子弹似得弹过来，接近60秒的语音和无响应的视频申请铺满整个界面。 邵磊面无表情，随手点开条语音。晏云鸣急迫激动，略带哽咽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 晏殊鸣共鸣度陡然跳到?100%。 叶鸣：…… 他意识勐然下线。 晏殊鸣抢过邵雷手机，一条一条点开语音，仔细听着。心跳逐渐和晏云鸣的声音合拍，他从来没听过哥哥这?样外露情绪。 十?五岁的年龄差，让晏云鸣在面对晏殊鸣时是哥哥，更?是半个父亲。小时候父母由于工作原因时常不在家，晏云鸣背起了晏殊鸣的整个童年。 忽然一条视频申请响起，晏殊鸣手忙脚乱。他慌忙将手机塞到邵雷手里，躲到?一旁邵山月身后。 晏殊鸣比邵山月大?了一圈，邵雷被他掩耳盗铃的举动气笑。 「晏殊鸣，我要接这通电话吗？」 他沉默。 邵雷干脆挂断电话，啪啪打字，嘴上恶狠狠地说：「我应该说我眼睛花看错了，让晏云鸣整宿整宿的失眠。」 晏殊鸣红着眼眶，语气沙哑：「不。你和他说，晏殊鸣死了。」 叶鸣意识坐在系统空间里，看着晏殊鸣卡牌湿溻溻的，不断有泪浸出。 「晏殊鸣，我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哭包。」 卡牌的自主意识会在共鸣度达到?100%的时候出现，其?他时间叶鸣只能感?受到?卡牌强烈的情绪波动。 叶鸣意识被勐地一吸，共鸣度重新跳回99%，耳边是邵雷不可置信的质问：「你知道你哥哥听到?你死了的消息会多难过吗？」 叶鸣：…… 怎么会有这?么爱哭的小怂包啊！？ 叶鸣只得顶着晏殊鸣的壳子为他找补：「我现在和邵山月一样不能回去，帮我录一条视频给晏云鸣……」 他选择为晏殊鸣留下一个活扣，这?是他对所有卡牌留下的活扣。万一有一天，卡牌能够真?的復活过来，希望家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哥，我是小鸣。我很想你和爸妈，照顾好自己和爸妈的身体，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等我回去我要吃你包的饺子。」晏殊鸣几次哽咽，语气抖得不成样子，「等我回去，哥。一定要等我回去。」 第196页 视频不长，短短三十?多秒。 晏家爸妈看得泪如雨下，晏妈看着屏幕中瘦削的晏殊鸣，不时摸摸屏幕：「受苦了，我家小鸣受苦了。」 晏爸因?为晏殊鸣的失踪华发早生?，他咳嗽：「小鸣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小鸣很快就?回来了，爸妈你俩要好好吃药，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晏云鸣声音沙哑，安抚父母。 【恭喜玩家完美解锁卡牌晏殊鸣！】 【是否回收卡牌晏殊鸣、邵山月、初一？】 是。 真?好啊，每个卡牌都有等他们回去的人。叶鸣盘坐在床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一定要让他们回家！ 叶鸣想起游戏曾经隐晦透露的信息，在完成拯救世?界任务后，或许能有復活卡牌的方法。 拯救世?界啊！ 叶敏戳开游戏界面，查看拯救世?界主线任务的进度，惊讶发现进度已达到?45%。 还有一半进度。 ＊ 叶鸣拿着许丞给的纸条，详细核对地址：「春神疗养院。」 这?里就?是方若明被诊断为精神病后疗养的地方，原身爸妈小队的队友。 就?让他看看自从原身爸妈死后出现的噩梦和海底人事件有没有联繫。 「方若明在这?里。小心一点，他有攻击人的倾向，有事随时按铃。」护士将叶鸣带到?病房面前?，指了指然后离开。 异调局的证件真?好用。 方若明躺在床上，头髮乱糟糟的瘦得厉害，像是骨头上包了层皮。叶鸣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像是装饰品的菟丝花，大?力推门。 房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方叔。」 「方若明！」 方若明却视若未闻，依旧躺在沙发上，双眼发直得盯着天花板，嘴里不停说着些什么。 叶鸣小心凑近，听清了方若明诵经般的念叨：「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妈妈带你回。」 他惊出一身冷汗，已经在三个地方听到?这?首小调了，三个本?应该毫无关联的地方和人。 「你是谁？」如同锯木声的声音在叶鸣耳边响起。 叶鸣不动声色转头。 方若明身体没动，伸长脖子，整个人的头几乎埋到?了叶鸣的颈窝中，冷淡探寻地看着叶鸣，眼底带着一丝癫狂。 「方叔，我是叶鸣，叶景山的儿子。你来过我家吃饭，还记得吗？」 方若明迷茫的眼神在叶鸣提醒下逐渐聚焦，他身子动了动，像是颤抖。许久后扯出个笑容，「是……是小鸣啊。你怎么来看我了？」 「您是我爸妈的好朋友。虽然我爸妈不在了，听到?您生?病了，我肯定得来看看你。」 「……快走。」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叶鸣假装没听清地「嗯？」了一声，「方叔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有点人格分裂。你就?当我发病了。」方若明微笑。 「申春。」 「去申春……别去申春……活下去。」 方若明啪地一声，狠狠几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他仰起头，笑容未变：「我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小鸣，你去找护士拿点镇定剂。」方若明的声音从嗓子眼中一个一个蹦出来。 看到?叶鸣未动，他止不住一挥，将床头柜上的一把?扫在地上，「快……去……」 叶鸣皱了皱眉，离开病房。从护士处拿到?镇定剂后，斟酌几下后准备回去。 「有人自杀了……」 叶鸣隐隐有预感?，他飞快跑到?方若明的病房。果不其?然，自杀的是方若明。 方若明手中抓着截钢丝，他拿着钢丝一下一下戳在自己脖颈处的动脉，血液喷溅出来，洒了一床。 他选择的死法太痛苦太疯狂，众人只敢站在门口张望，不敢踩进满是血泊的病房。 方若明黝黑的瞳孔盯着门口的叶鸣，「去申春，不要去海！不要去海！不要去海！保护好自己！」 叶鸣被前?来救援的医护人员推开。 第101章 申春 叶鸣哈气， 捂了捂自己通红的手指。深冬腊月，他一路北上找到了方若明口?中的「申春」。 走过火车站出站口?的门禁，叶鸣不?出意外地被拦住了。 他看了眼冒红光的机器， 钟乐虞的异能检测机器都运用到这里来?了。这样也?好， 一些民间异能者更容易受到监管。 和工作人员交流了下?，叶鸣用自己的异调局证件成功出站。 申春地处北方，邵雷的大本营。 网上相?关信息少得可怜， 还是一次叶扶光和邵雷的视频中，邵雷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许丞鸡鸣似的嚎叫：「鸣儿找的申春在哪里啊？」 出于好心加好奇， 邵雷说?了说?自己印象的申春。申春是个?破旧的，被人遗忘的机械厂厂区，本地人更习惯叫它「武钢」。 申春占地面积很广， 囊括了家属院、学校、医院等众多基础设施。早几十年申春制造钢铁的大烟囱冒出的黑烟， 几乎要燻黑半个?天空。 后来?因为产业转型、政府规划，那片地方被抛弃，工人们下?岗得下?岗、回乡得回乡， 知道申春叫法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叶扶光打量上半身瘫在桌子上的叶鸣：「叶鸣， 你为什么找申春？」 第197页 叶鸣垂下?视线， 在叶扶光看来?就像是个?紧闭的蚌壳。 他刚要开?口?， 许丞身影突兀插在二人中间， 吊儿郎当地开?口?：「别?啊叶队，总要让鸣儿有?点秘密吧，说?不?定他老丈人是申春的。」 许丞插科打诨， 让叶鸣在叶扶光眼皮子底下?熘走了。 「老弟， 第一次来?这边吧！去哪？」 喧闹火车站中，叶鸣被一道声音叫回神。 来?人穿着?绿色军大衣， 头上一顶黑色皮帽，耳朵上罩着?个?耳包，双手缩在衣服里，背不?自觉地弯着?，看到叶鸣看过来?，不?由得露出个?热情的笑容。 老李是在火车站上拉客的司机，观察叶鸣很久了，叶鸣站在火车站出站口?太扎眼了，别?人因为坐火车油头垢面的，就他站在那，穿着?个?长至脚踝的黑色羽绒服，却?一点不?显臃肿，和尊玉雕似的。 老李纠结许久，还是准备上前，这人一看就很贵，是个?大单子。他将自己抽剩的菸头扔在脚底碾了碾，朝着?叶鸣走去。 「那小伙看起来?不?好惹，你真去？」身后是同?伴的叫嚷。 老李撇撇嘴，不?好惹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就很有?钱！ 叶鸣长久地注视让老李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准备走进?勾上叶鸣的肩拉进?拉进?距离。直到和叶鸣的死鱼眼对视，他讪讪搓搓手：「老弟，去哪？这地方没我不?熟的。」 「我去申春。」 老李上下?打量了下?叶鸣，避开?他的视线：「你去这地方？」他皱了皱眉没等回答，「这地方去的话可不?便宜。老弟你准备出多少钱？」 申春在山里，从火车站到申春至少得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况且那地方，邪性得恨。一般人不?愿去，老李隐隐有?了退缩的念头。 司机嗅觉最是灵敏，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再加上要去申春，肯定有?大事?发生啊！ 他咽了口?唾沫：「这活——」 「五千。」 他把自己准备说?的我干不?了几个?字嚼吧嚼吧咽下?去，挺直身子：「我干！走，我们立马出发。我铁定给你送到申春，你放心。」 老李：「劳驾小兄弟，右边车门坏了，你从左面上行不?？」 小面包被挤在奔驰和奥迪中间，老李暗暗咒骂了句，这地方免费，公认的拉人车货车停车的地方，好车一般都停收费的地下?车库。 哪有?这么不?知趣的人！ 还是两个?！ 小心翼翼地从二者中间驶出自己的面包车，他摸了手冷汗：「得亏我技术好，不?然稍微划一点，我都赔不?起。」 「走，老弟。别?看我这车破破烂烂，贼带劲了！」出了市区后，小面包肆无忌惮起来?码得飞快，叶鸣听到了小面包零部件咯咯不?堪重负的声音。 总觉得下?一秒这车就会散架。 「……」 叶鸣：「师傅，麻烦开?慢点。」 为了车上坐的人的安全，也?为了车的安全。 「咋老弟，你晕车吗？」说?着?，一个?漂移。 叶鸣差点以为自己会和车门一起飞出去。 他摸了摸手臂的翠绿手镯：「我想听听您认识的申春。」 「申春啊……」老李的声音半是怀念半是忌惮，「几十年前，那可是我们这的荣耀。当时还说?，申春造的是钢铁，流的是金子。可壮观了，当时十几万人住在申春，那简直就是个?小城市……」 「可惜往日不再啊！」 老李满是唏嘘，他爸爸是申春武钢的工人，小时候在申春的记忆真是如蜜般甜，现在嚼吧嚼吧还有?点余味。 「那现在呢？」 现在？老李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他从后视镜里瞅了眼后座的叶鸣，被叶鸣抓到。 二人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老李因为要看路先移开?了视线，嘴里不停：「现在申春闹鬼。」 鬼？ 叶鸣：「怎么不?找异调局，异调局不?是专门搞这些的吗？」 「异调局？」老李哼笑，「异调局的那些怪物能干什么，他们好好的别?祸祸我们老百姓就好了，拿着?我们的钱乱搞。」 「还有?那些异能者，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干了什么，前几年不?是还有?他们在大街上无差别?伤人的新闻吗？」 叶鸣头一次实打实地面对普通人和异调局的隔阂。 老李说?的这事?他也?知道，五年前异能污染刚出现的时候，很多异能者肆意妄为，做下?不?少骇人听闻的惨案。 多亏后来?官方、军方中觉醒的异能者变多，再加上向善的异能者还是占大多数，终于平復了那几场暴乱，勉强恢復了社会秩序。 老李说?到气愤处，脖子都胀红了：「时不?时就让我们搬走，说?是出现污染可能会致人伤亡。污染我没看到几个?，我就看到好多人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房就因为异调局一句话住不?了了。几辈子积蓄，就这么打水漂了！」 「不?是会有?安置房吗？」 「安置房就那么点，我们普通人住得到吗？」老李恨恨啐了口?，「都是因为异调局那群酒囊饭袋。」 异调局员工叶鸣：「……」 他坚强解释：「不?是还有?异调局打污染源的视频吗？污染源看起来?那么可怕，早早防范也?挺对的。」 第198页 老李胸膛起伏沉默良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你说?普通人想活下?去怎么这么难？」 叶鸣也?不?知道。 「到了。你往里走个?半小时，就能看到申春。」老李干脆利落，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叶鸣，「我带你过来?的，你要离开?申春联繫我，我来?接你。」 「不?用——」 找到地方就行。 之后叶鸣准备用邵山月卡牌带自己飞出去。 「别?犟！这地方根本没人来?，你要不?联繫我你就得冻死在这。」老李语气生硬，又从小面包车上拿出个?雷锋帽，深绿被洗成浅绿：「戴好，你们年轻人就想着?好看。一点不?关心自己身体，小心老了得关节炎。」 「……谢谢您师傅。」 老李挥了挥手，开?着?小面包一熘烟不?见。 申春。 叶鸣抬头，依稀可以看见深山中矗立的高耸机械，长久未使用，堆了一层又一层的雪。他背着?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去。 迎面的就是申春武钢的大门。大门被雪煳住，依稀能看出往日辉煌。 叶鸣隔着?铁门往里看，柏油马路被晒得发白，雪倒是很少，像是有?人清扫的样子。 这地方一看就有?鬼的样子。 但是他怕吗？他当然不?怕，他游戏里四张张整整齐齐的卡牌也?不?怕。 真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叶鸣冷冷勾起嘴角，一把推开?残破的铁门。在他跨越铁门的一瞬间，背包中，许丞那张写?着?「春神疗养院」的纸条无声自燃，而后消失。 一进?门，叶鸣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窥视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他鸡皮疙瘩止不?住地起。 找到一股窥视感的来?源，叶鸣转头勐勐盯过去，什么都没有?。 他垂下?眼，确定卡牌可以正常使用，脚步不?停朝着?申春深处走去。 在叶鸣看不?到的墙角，停着?一只安安静静的蛾子，复眼上全是叶鸣的身影。 静静地、冷淡地看着?叶鸣走入深处。 许然在叶鸣请假的第一天晚上敲响了叶扶光办公室的门。 叶扶光为什么加班？为了写?报告。 官方单位的通性——报告得写?，材料得写?。小队中其余三人早早熘了，免得被叶扶光抓壮丁。 叶扶光挑挑拣拣，挑出几份必写?的报告。小队最近消除的五个?污染源，还有?局里总体情况的报告，整整六篇！ 他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他点起根烟，平復自己没有?抓到状丁的怨气。方觉夏也?就算了！谢青玉和许丞是怎么敢跑的？ 两个?可都是写?报告的好手。 叶扶光狠狠磨牙，等我抓到你们小辫子，让你们天天加班写?报告。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推开?门的人是……钟乐虞看好的研究员，以及叶鸣的朋友——许然。 叶扶光：「许然，你有?什么事?吗？」 「叶局，你知道局里有?间谍吗？」 第102章 昆虫 「你说的是谁？」 叶扶光叼着烟， 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烟雾萦绕。二人表情如雾里看?花，看?不分明。 许然是闫学峰的得意弟子， 第一研究院鼎鼎有名的实验疯子。档案中同僚评价两?极分化， 有的人认为他简单纯粹，有的人觉得他没有感情。 他选择离开第一研究院来到钟乐虞手下，东分局上上下下没搞懂他的意图， 只能相信他给出的理由——想家。 「叶鸣。」 「证据呢？」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性格、癖好、小动作、生活习惯全都不一样?了。」许然嘴唇紧抿。 「你们多久没见？」 「五年。」 「五年时间能改变很多，况且叶鸣经?歷了人生重大变故——他父母去世了。我需要确凿的证据。」叶扶光意味深长。 许然直挺挺站起?身，离开办公室：「打?扰了。」 叶扶光低下头， 将菸头碾碎在菸灰缸中，拿出手机拨打?叶鸣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冰冷女音从电话中传出。 叶扶光反手拨通另一个号码：「叶扶光， 你有事？」 「邵雷， 把?申春的具体地址给我。」 「得，简讯发给你。」 叶扶光拿起?外套，边向外走边看?着邵雷发来的详细地址， 外套在冷冽寒风中飒飒作响。他的队友， 如果是叛徒， 也要由他亲自抓回来。 ＊ 叶鸣朝着厂区深处走去， 厂区比自己在大门口预估得大很多。地面?上时不时出现零星黑斑。 他上前一看?， 都是聚集在一起?的小小昆虫。叶鸣一走进，昆虫就散了，飞得飞， 爬得爬。 远处灰白烟囱上像是长胖了般， 腰部?的地方锲着个黑色物体，黑色物体还在隐隐颤抖， 好像机械正在运行。 走近一看?，好傢伙！黑色的会动物体是个……甲壳虫。一个等比例放大数百倍、甚至数千倍的甲壳虫。 巨型甲壳虫趴在烟囱上，像是烟囱贴的狗皮膏药，头部?的触角正随着动作一动一动的。似乎察觉到了叶鸣的到来，甲壳虫动作一停，前翅举起?后翅张开，如同滑翔翼一般滑到了地面?上，面?朝叶鸣。 第199页 地面?重重一陷。 巨大的复眼犹如监控探头屏幕般分割叶鸣的身影。它重重且不失速度地朝着叶鸣爬来，如同高达云霄的摩天大楼缓缓向叶鸣方向倾倒。 邵山月勐的出现，拎起?叶鸣借着风一路狂奔，幸亏有厂区的复杂地形，甲壳虫很快跟丢了叶鸣二人。 北方的雪，邵山月勐勐吸了口气?，熟悉的家乡的风雪。 「昆虫……」 叶鸣想到自己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昆虫，墙角地面?天花板上。 「方若明给我指了个污染？」他暗暗思索，为什么?，这个污染有什么?特殊的。再看?看?，如果没有异常，一把?火消除这个污染源就离开。 不多时，叶鸣与邵山月驻足停留处面?前爬来几支蚂蚁，它们看?着叶鸣，下定决心后朝叶鸣爬来。 被叶鸣手腕上的菟丝花茎拍碎在地上。 他看?了看?旁边丝毫没有受到蚂蚁群注意的邵山月，又看?了看?自己。为什么?它们的第一目标会是自己。 除了地上的，还有时不时飞来的天上的昆虫。好在往来不停的昆虫只是烦人，杀伤力却不强。 叶鸣和邵山月警惕心很强，二人用异能在身体上覆了一层甲，免得出现不小心被叮咬的情况。 「污染源会在哪？」叶鸣打?量周围，申春的昆虫可以简易分为三类，巨型中型小型。小型是昆虫的正常体型，中型是昆虫放大至成人大人，至于巨型，只有刚刚看?到的甲壳虫。 昆虫放大就是这点不好，叶鸣甚至可以看?清飞来的中型蚊子群眼中浮现的食慾和蠢蠢欲动的口器。成人高的蚊子激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不停地冒。 眼不见心不烦，叶鸣用花茎制成的鞭子狠狠一抽，打?得中型蚊子群溃散，好不容易重新结好队形。 体型变大了，防御也变强了。 和刚刚小型蚊子完全不一样?。 没来得及攻击，中型蚊子群就被邵山月困在原地，四面?都是风墙，嗡嗡的挣扎声?绵延不绝。邵山月随手找了把?干枯树枝，点起?火，扔进蚊子群中。 不一会，蚊子群传来烧焦的香味。 叶鸣一抬头，很多不同昆虫蜻蜓、蜜蜂、萤火虫等拢聚成群在二人头顶盘旋，似乎因为看?到蚊子群惨状，迟迟不肯下落，像个乌云团似的飘在叶鸣头顶上。 各式各样?中型昆虫混在一起?，发出的噪音简直震耳欲聋，邵山月表情臭臭的：「小声?点，刚刚那群蚊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昆虫群一愣，声?音变小了。 「它们有理智。」 邵山月表情彻底冷下来。她闭上双眼，透过大地的唿吸感受申春。 「往这边走，这边有点动静。」 二人站在岔路口，一边通向宿舍区，一边通向食堂，邵山月点了点左边的路，宿舍区。 二人马不停蹄，叶鸣在深冬头上冒了层冷汗，反观邵山月，一点汗没出一点没被冻红。 「异能者?身体素质会变强。」 叶鸣羡慕哭了。 冬天北方黑得很快，深山中没有灯光，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叶鸣拿出手机照明，天气?太冷了，手机电掉得飞快，一看?已经?强制关?机了。 二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造了个火柴。莹莹火光照亮方寸之地。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正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二人。 「你是谁？」 叶鸣压下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不……不要走……向前。」 老人声?音沙哑暗沉，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似的，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儿?刚刚学会用一些简单词语。 看?到二人未应答，老人继续说：「向前，你们，会死。」 「前面?有什么?？」邵山月冷声?询问。 老人摇了摇头，脚步迟缓从地上爬虫让开的路离开。叶鸣才?发现，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小昆虫，遮得地面?像是黑色的海洋。随着虫群的动作涌起?一波一波的黑浪。 爬虫让出一条蜿蜒的长路，似乎在诱惑叶鸣二人。 「故作玄虚。」 邵山月哼笑了声?，跟在老人后面?。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老人面?色痴迷地露出个笑容：「他们，自己，进来，食物。」 含着引诱的意味，老人走得并?不快且歪歪扭扭的，像是喝了假酒后四肢不协调。 「不对?劲。」邵山月悄咪咪地说。 「保护不了我们吗？」 「说什么?呢？洒洒雨啦」邵山月一脸臭屁。 二人丝毫不慌，跟着诱饵老人闯进了宿舍区。 「去那里，我感应到的动静在那边。」邵山月推了推叶鸣。二人没再跟随前面?的老人，大咧咧顺着岔路口拐进了另一条路。 没看?到老人突兀地停在路口，眼神恶毒得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路口是另一幢宿舍楼，楼上黑漆漆的空无人烟。只有左下角最靠边的一楼窗户散发着微弱的暗光，但在漆黑的申春已经?足够显眼。 二人比划了下，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一楼窗户处。顺着二人的动作，窗檐上的昆虫纷纷散开，这边昆虫颜色略有不同，似乎是棕色，空出一片铁锈斑斑的窗架和褪色的木头窗檐，到处都是逃难的昆虫。 有昆虫不信邪，口器动了动，一口咬上了菟丝花的花茎。被飞舞的菟丝花碾成血点。 第200页 窗户内是一只中型蚊子，正准备进食。一对?手脚抵住昏迷的人，口器在人身上划了下，找准血管准备进食。 粗粗的口器如同水管。 这东西吸人血不得把?人吸干了！ 四方墙壁包括天花板上都是涌动的黑点，聚集在一起?，乌鸦鸦一片，似乎在观看?中型蚊子的进食。 「轰！」 两?人冲进屋内，菟丝花挥舞着缠住了中型蚊子绞紧，菟丝花的特性就是吸收宿主的营养，以餵食自己。中型蚊子在菟丝花的包围中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很快成为了菟丝花的养料。 叶鸣探了探躺在地上人的鼻息：「活人，还活着。」 邵山月看?了眼墙壁：「先离开这里。」 叶鸣扛着地上昏迷的人，一只手撑下窗台上一跳，二人脚步迅速离开。 找了个清净地方，清理了周遭昆虫。叶鸣伸手，坐在篝火前烤火。菟丝花以篝火为中心，围了个圈，将三人罩了进去。 「这地方……昆虫乐园？」邵山月坐在叶鸣旁懒懒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叶鸣还在纠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不过是昆虫和放大的昆虫罢了。和海底人有什么?联繫，和不周启示会又有什么?关?系？ 自从原身父母死后，原身开始做关?于海洋的噩梦，还有来自暗处的刺杀。海洋，到底有什么?异常？ 树枝燃烧的声?音和二人时不时的对?话声?在昏迷女人的耳边依稀响起?，她睁开眼，看?到坐在篝火旁的叶鸣和邵山月。 应该是兄妹吧，两?个人神态看?起?来一模一样?。男的很好看?，坐在篝火般像个雪人。她都怕篝火融化了男人。至于旁边的少女，最张扬的是她飞舞的头髮，明明没有风，乌黑头髮却在空中飘来飘去。 注意到这点，女人一惊，这是个堕变者?！ 两?个人姿态亲密，没有注意到她的醒来，似乎正在讨论什么?。女人不动神色地松了口气?，打?量四周想看?看?有没有逃命的地方。 「你醒了？」 还是邵山月停不下来的头髮发现昏迷女人醒了，正在装睡。 女人心勐地一提，她保持无辜神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申春。」 申春，果然还在这里。没想到这一趟出来不仅遇到了污染源，还遇到了堕变者?。即使李可乐天性乐观，也想长嘆一句「天要亡我！」 第103章 蝴蝶 「我?们后会有期。」 李可乐谢过二人?， 就要离开。她?一点都不想和堕变者厮混在一起?。要知道，堕变者有时候的危险性可比污染源大多了。 况且……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看?出李可乐的避之不及，叶鸣没有阻拦。晏殊鸣悄然出现， 立在篝火旁像索命的白无?常。他目光幽幽地看?向李可乐， 然后……标了个点。 地上的爬虫纷纷避开了李可乐，为她?让开了条路。李可乐走得很谨慎小心，确定昆虫无?论?如何都爬不上身体后才慢慢迈步， 走过的地方昆虫群迅速蔓延填满。 笑?死，叶鸣会让这?个一看?就很奇怪的女人?跑掉吗？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挨个守夜睡觉， 叶鸣的脑子得到了些许的休息。 太励志了。 有卡牌的叶鸣简直是天选打?工人?。 收回邵山月卡牌，晏殊鸣的异能监控探头非常安静，像是李可乐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再无?声音。 天一亮， 地上的昆虫明显地分为了三波，一波争先恐后地往阳光处赶，一波相反冲着阴影追去， 还有一波定在原地懒洋洋的， 对阳光阴影并不敏感。三股不同?的虫潮很快分好位置。 争夺位置的战争很激烈， 叶鸣眼睁睁看?着地上的虫子死了好些， 成为虫群的踏脚石。整个申春都像是罩了层薄薄的黑纱， 什么都隐隐约约的。 这?么肆无?忌惮的污染源，叶鸣想起?昨天见到的巨大甲壳虫，北分局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是个条件进入的闭合性污染， 才能在北分局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他记得， 自己昨天在申春武钢门外看?到的景象一切正常。 难道和安之薇的异能一样，是空间的问题？ 叶鸣伸了个懒腰， 唿出的气在空中瞬间成霜。申春四面环山，风不大，但夹杂着低温与雪，简直在往露出的皮肤上刮刀子。 他妥协地戴好雷锋帽，保暖是真的保暖。 如此寒冷，申春的昆虫却这?么有活力，这?么多的虫子哪里?来的，以什么为食。叶鸣准备到处走走，这?污染真是越看?越有趣。 昆虫似乎又感受到了叶鸣的气息，前赴后继地朝他涌来，即使被花茎打?退一波又一波。 窸窸窣窣的昆虫尸体在叶鸣脚边积累起?来。 阴影探头传来声音。李可乐小声嘆气着醒来，正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李可乐加油！虫子有什么好怕的！只有小心一定可以办好宋宋交代?的事情?。」 阴影标点还是有用的。叶鸣戳了戳晏殊鸣，「停止你骄傲的内心活动。」 他发现晏殊鸣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和冷淡外表完全不符。正如现在，符合人?设的晏殊鸣冷冷看?了叶鸣一眼，眼中全是「老?子高贵，莫挨老?子」的意味。 第201页 「去昨晚奇怪的老?人?给我?们指的方向看?看?。」申春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不对，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宿舍区分为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叶鸣晏殊鸣现在所站的地方，五层楼房宿舍。另一个区域则是昨晚老?人?想引诱叶鸣去的地方，平房宿舍区。 平房一般都是申春武钢中的弱势群体住的。那年头，大家都想住通水通电，还有下水道的楼房，根本没人?愿意住平房。 昨晚来的老?人?确实身上补丁不少。 叶鸣张望四周，寻找老?人?。总不能老?人?只能在晚上出现吧。 这?片区域安静得很，地上虫子也稀稀拉拉的，和楼房宿舍区昆虫的密集程度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边虫子懒洋洋的，即使叶鸣脚已经悬在半空即将落下，地上的昆虫只是象徵性的动了动，毫无?求生欲望。 「噗叽。」 脚下的是个毫无?求生欲的蟑螂，随着叶鸣运动鞋落下，软塌塌的触感从脚下传来，而后是腻腻的液体从尸体中喷出来。 叶鸣噁心得够呛，忙不迭移开脚。一旁有洁癖的晏殊鸣聚拢地上的阴影，拖起?自己，远远望去像是个上半身美人?，下半身触手的污染源。 「在那。」 老?人?眼神中流转的恶意太过浓稠，被警觉的晏小五发现。 老?人?的脸贴在窗户上，五官有不同?程度的变形。窗户上面满是灰尘，黄澄澄的，毫不影响老?人?眼中的恶意。他驼背弓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叶鸣二人?。 叶鸣不惯着老?人?。晏殊鸣的阴影化成触手，一触手重重敲碎了玻璃，玻璃碎渣飞扬，几个碎片崩进了老?人?的脸，血液填满了老?人?脸上的褶子。 老?人?表情?不变，依旧阴沉地望着叶鸣二人?，脚步极轻缓地朝房间里移了移，将将好站在光影交界处。眼神却一动不动贴在叶鸣和晏殊鸣身上，满是垂涎。 叶鸣忽然想通了食物的问题。 是人?类，昆虫的食物是人类。从进申春遇到的甲壳虫，到蚊子群，眼前的老?人?，还有地上前赴后继的爬虫。 无?不都是飢饿，垂涎，贪婪。 但是这?人?……和昆虫是什么关系？叶鸣好奇地望着眼前的老?人?，看?到老?人?白髮头顶动了动。 那不是头髮，那是只蝴蝶。感受到叶鸣的注视，老?人?头顶上的蝴蝶一动不动地装死。 老?人?色厉内荏：「快走，不然就吃了你们。」 叶鸣和晏殊鸣拉过椅子坐下，四只长腿大喇喇地搭在桌子上。蓄势待发的花茎和阴影包围住老?人?，「要不，你来试试？」 说话间，晏小六似乎有些好奇地碰了碰装死的蝴蝶，引来蝴蝶一颤。注意到叶鸣和晏殊鸣的视线，蝴蝶重新?装死，怎么碰都不动了。 老?人?护着自己的头想要逃跑，身子骨却不太行，辗转腾挪间被逼到了墙角。他蹲下，两只手罩着头顶，挡住了头顶的蝴蝶。 「你是活人?，为什么生活在这?里?？」这?也是叶鸣晏殊鸣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老?人?硕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有理智的活人?。 老?人?闭嘴不言。 「你头上的蝴蝶很脆弱，你猜它能在我?们的攻击之下活多久？」叶鸣语气胸有成竹。 「我?是个流浪汉，乞讨要饭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年轻人?，看?见我?不太高兴，就打?了我?一顿，我?昏过去了。他们可能以为把我?打?死了，就把我?扔到了这?里?。」老?人?语气淡淡，「我?差点活不下去，太冷了。是蝴蝶救了我?。我?们达成协议，我?帮他它引诱活人?，它帮助我?活下去。」 老?人?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答应了。」 「你们怎么交流的？」叶鸣垂头，拨弄手腕的翠绿手环。 老?人?长了张嘴，似是下定决心般：「蝴蝶能控制我?。」 叶鸣皱眉：「你来这?多久，遇到了多少人?？」 「将近两个月了，」老?人?露出恍然的神色，「遇到了八九十?号活人?吧。但都是剩胳膊剩腿的，都被厉害的虫子吃得只剩渣。其余的虫子也只能啃啃渣渣了。」 这?人?，不少了。不，应该说太多了。 「人?都是怎么进来的？」 老?人?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看?到叶鸣表情?不对，赶忙开口：「不知道。」他可知道异能者会随随便便杀人?，然后逃得没影的。 「让蝴蝶说话。」 老?人?犹豫了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滞空白，最后凝成叶鸣昨晚见到的诡异神色。 「什……什么事。」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 「你有理智。」 蝴蝶控制着老?人?迟疑地点了点头，「吃人?……多……变聪明。」 「你吃了多少个人?？」 蝴蝶苦恼了番，拿出老?人?的手指翻来覆去比了又比，好不容易比了个九：「两个这?个。」 「你真坦诚。」叶鸣感嘆，语气轻柔，像是面对不懂事的小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自然界的任何生物面对危险时，第六感都会发生作用。蝴蝶忽然感应到了危险气息，像是暗处有一条潜伏的蛇盯上了自己。 第202页 不，比那更危险。 像是地震要来的信号。 蝴蝶明白这?危险来自哪里?，它控制老?人?说话：「放过我?，知道，很多。」 「不。」叶鸣轻轻摇了摇头，胸有成竹：「不谈条件，我?想知道的一定能知道。」 花茎与阴影同?时动作，蝴蝶挣扎挥动翅膀却无?能为力，它像是被风撕裂的落叶般在空中飘飞，而后无?力地坠落在老?人?手掌。 老?人?手心颤抖，他嘴唇翕忽，眼神发愣地看?着蝴蝶落在手掌的尸体。蝴蝶已经很大了，比老?人?拢着的两只手稍稍大些。 他挣扎良久，向叶鸣二人?跑过来。掠过警惕的叶鸣，一头撞在了墙壁上，鲜血横流。 「蝴蝶救了我?。它死了，我?也不用活了……我?做了坏事，我?把命赔给蝴蝶吃了的人?，不要有下辈子了，太苦了。」 老?人?如释重负，说得断断续续。他不像是在和叶鸣二人?说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对了……」他看?向叶鸣，「申春的虫子吃的人?越多体型越大，蝴蝶群有个头头，差不多有我?高，至少吃了几千个人?。」 看?到叶鸣和晏殊鸣陡然变冷的相同?神色，老?人?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蝴蝶头头抢了蝴蝶的机会，不然刚刚死在他手心的蝴蝶才应该是头头，才不会在这?里?和只能吃残渣的低等昆虫为伴。 希望这?两个异能者很厉害。 第104章 宝藏 成人大小的蝴蝶头领匍匐在尸山最顶端， 两只触角懒洋洋地?从尸山薅出来一截人骨，抛来抛去。 翅膀边缘荧荧蓝光，阳光打过来星点流动。翅膀由外至内一环一环的色彩， 蓝色绿色紫色橘色斑纹交织。 尸山很大， 足足有两个人高，因为在冬天且在北方，腐烂尸体的味道没有那么大， 但依旧臭不可闻。 尸山顶往下看是各式各样的蝴蝶，大的小的，如同画布上的装饰物一动不动， 密密麻麻的像是咖啡沙冰上的糖霜。 两者不搭配到?极点。 察觉到?外界传来动静，蝴蝶头领的复眼一缩一动，视线缠在来人身上。蝴蝶的复眼不能仔细分辨颜色， 只能模煳分辨出人形。 黑白交织。 「真好?看。」 叶鸣打量尸山上的蝴蝶， 翅膀流光溢彩，反射阳光后投出一道道彩虹，忽略掉尸山中凝聚至发黑的血液和腐烂的残肢断臂。 不知道蝴蝶为什么装死般不动作， 叶鸣二人也?没有客气， 发动异能直冲蝴蝶头领而去。 擒贼先擒王！ 扑面而来的杀意， 正在观望的蝴蝶头领先是惊讶， 不是送食物来的人， 后是震怒。哪里有活人见到?它不害怕的，食物怎么敢如此大胆。 它翅膀轻轻一动，空地?上捲起一股铁锈味的风， 风中满是蓄势待发的伤痕。风捲起来， 丝丝伤痕顺着肌肤纹路出现，叶鸣脸上全是细长?的血丝。至于?晏殊鸣， 他体内的光丝丝缕缕的照出来，像是不甘被囚禁。 叶鸣二人周身异能笼罩，将吹来的腥风挡在外面。 「风里有东西。」 普通的风没办法割出伤痕。 尸山下面如装饰物般的蝴蝶们飞了起来，像是尸山活了过来。它们扑腾着翅膀，在阳光照射下几近透明?，鳞粉刷刷地?掉。 目标是叶鸣二人。 叶鸣二人互为倚角，一人防御蝴蝶头领，一人挥舞着花茎拍打空中乱舞的蝴蝶们，像个无感情的机器。 蝴蝶们和之前遇到?的蝴蝶一样弱，抵不住任何异能的攻击，没靠近到?叶鸣一点衣角，已经如枯死的秋天落叶飘在地?上。 蝴蝶头领不关注手?下蝴蝶的死亡，它只感觉到?自己的威严被触怒。人吃得多了，倒沾了些?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味道。 它体型臃肿，像是橄榄球上插了四只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起来。两只飞行用的翅膀扑腾得快要?着火，终于?把蝴蝶头领的身体带起来。 叶鸣抽了抽嘴角，看着蝴蝶头领的身体吊在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落，反应过来后翅膀勐地?一提，身体又咣得一下回到?原位。 它终于?找好?位置，可以平地?起风的翅膀重重一挥，几乎从触角处挥到?了身体下方。 风声几乎响彻这一方尸山。 隆隆风声被竖起来的阴影挡住。二者接触见，发出金属摩擦的咔嚓的声音，刺耳得很。 叶鸣一把拉下雷锋帽，遮住自己的耳朵。晏殊鸣看了眼两手?藏在怀里，伸长?脖子眯眼观看蝴蝶动向的叶鸣。 嫌弃得不能再?嫌弃。感知到?晏殊鸣情绪的叶鸣没回头，只比了个中指。 大哥，同一个人谁看不起谁呢！ 飞舞的花茎无情打落蝴蝶。除了蝴蝶头领之外，再?无存活的蝴蝶。 因为食人变得厉害的蝴蝶头领很久感知不到?温度的变化了，它在冬天依旧可以自在活着，每天在蝴蝶们的簇拥下吃吃喝喝。 现在，它醒了。它重新感受到?北方的风雪，雪柳絮般轻飘飘落在它的翅膀上，像是棉被浸了冷水。 蝴蝶头领看着眼前的人形物打了个寒颤。它看错了，他们不是食物，它才是猎物。 它挥舞翅膀颤颤巍巍地?想跑，被阴影和花茎逗小狗般圈住。最后的知觉是叶鸣的脚踩在自己头部的触感。 第203页 冷冷的硬生生的，像是尘封多年的冰。 凑近看，放大几千倍的蝴蝶并不好?看，光是等比例放大的复眼已经足够让人心里发寒，更别提长?体型如蛇般的触角，摸起来像是滑熘熘的蚯蚓。 叶鸣拿出把刀，切下蝴蝶的头部，蝴蝶的身体果?然如同看到?的一样，肥腻软嫩。一刀下去，白花花的脂肪流了一地?。 混着血腥味，好?闻极了。 叶鸣脸都绿了，赶忙退后几步，直到?风口处再?闻不到?气味后才大口大口喘气。 至于?晏殊鸣，根本?没过去。看到?主意识投来的死亡凝视，顶着晏殊鸣壳子的叶鸣分意识若无其事地?吹了个口哨。 叶鸣：…… 「很弱。」晏殊鸣捏着鼻子，瓮声判断。 这么弱的蝴蝶，这么弱的污染，为什么能造成一个尸山。思索间?，看到?尸山中小小的半截手?臂，叶鸣眼角不自觉挑了挑。 手臂小到一看就是婴儿的。 「我们去找巨型甲壳虫。」小型中型的昆虫他们都看到?了，它最有可能是污染源。 方若明?的指示到?底在说什么？想到?这，叶鸣和晏殊鸣不由自主地?齐齐嘆了口气。 尸山在宿舍区的背面，巨型甲壳虫在厂区，宿舍区背面也?有路直通厂区。二人直接走去。 「那是什么？」 叶鸣面无表情，实则已经精神昏厥。 他隐约中似乎看到?一条巨型蚯蚓盘在前方厂房内。蚯蚓动来动去，在地?上留下一道庞大的黏稠的痕迹。 看到?晏殊鸣生无可恋的神情，叶鸣侧身子的角度更大了，偏头逃避，一个正眼不给厂房。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克星是软体动物，泥鳅黄鳝蚯蚓之类的。光是看到?图片，他身上寒毛都会根根分明?，不要?说看到?如此巨大化的蚯蚓了。 「我们换条路。」 叶鸣和晏殊鸣说话，理所应当地?背对?厂房，语气郑重到?似乎要?把自己终身託付给晏殊鸣。 「好?像不太行。」晏殊鸣看着叶鸣背后，干巴巴笑了声。 叶鸣看到?晏殊鸣瞳孔中倒映出的正蠕动着的蚯蚓口器，巨大化的坏处就是他甚至可以看到?蚯蚓口器中的咽喉。一动一动的，满是垂涎的口水。 他恨不得晕死过去。 晏殊鸣扯过叶鸣至自己身后。蚯蚓蠢蠢欲动的口器张得更开?，动作迅勐地?扎了下来，它贪心地?想要?一下吞两个。 阴影成壁，卡住蚯蚓的口器。顶着蚯蚓浓重的口气，晏殊鸣手?中光剑成型，一剑扎在了蚯蚓的上颚。 巨大蚯蚓挣扎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动静彷如地?震发生。 殷红鲜血差点喷了晏殊鸣一身，幸亏他眼疾手?快，再?加上晏小五晏小六的帮忙。他勉强躲过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液。 他脏了！ 晏殊鸣强烈的哀嚎终于?叫醒了灵魂出窍的叶鸣，他正被晏殊鸣背着，后头是穷追不捨的巨大蚯蚓。蚯蚓蠕动之间?动作极快，几乎快要?追上二人。 叶鸣指挥粗粗的花茎一把打在巨大蚯蚓身上，打得它晕头转向的。 蚯蚓不死心，好?久没吃东西了，它怎么能让到?手?的食物跑掉。它恢復过来动作极快，逼得叶鸣下定决心要?和它正面对?决。 但巨大蚯蚓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急急停住，身体纠结得绕了好?几个圈，不甘心地?看着站在几步外驻足的食物。 食物发现了什么，随手?拿起块石头哐地?一声砸到?蚯蚓身上。蚯蚓恼怒地?张着口器，发现食物没有过来的想法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昨天的巨大甲壳虫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它们的行动被限制了？ 叶鸣和晏殊鸣对?视一眼，准备试试。 试试就试试，只不过……看到?蠕动得比蜗牛还要?慢的巨大蚯蚓。 「去找巨型甲壳虫！」二人异口同声。 蚯蚓的远离终于?使得晏殊鸣有点空闲，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白色大衣，衣角星星点点的血迹格外显眼。 确定除大衣外，别的地?方没有沾上血迹。晏殊鸣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衣服扔给叶鸣，头也?不回地?朝着巨型甲壳虫方向走去。 至于?主意识？ 主意识是什么，扮演才是第一位。 出于?对?洁癖的愧疚，叶鸣勉为其难收起衣服，当起了跟班小弟。 二人来回实验几次，每次都挑衅的上前，放风筝般引着甲壳虫向远处跑，被挑衅得险些?喷火的甲壳虫依旧会在临界点上骤然清醒，而后警告性盯会二人，灰熘熘离开?。 为了逃避巨大蚯蚓，两人几乎偷摸着逛遍了整个申春，期间?还碰到?了第三只巨大动物——一只纯白的大蜘蛛。 大蜘蛛匍匐在林中，几乎和雪融为一体。幸好?叶鸣时?时?警惕，操控着晏殊鸣的异能在二人周围时?刻不停地?扫描。 差点着了大蜘蛛的道。 大蜘蛛明?显比甲壳虫和蚯蚓聪明?很多，在二人第三次前来挑衅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叶鸣二人不想着往更深处走，它吊在网中心像是睡着了般，动都不动。蜘蛛网上摆着几具尸体，似乎是诱饵。 三只巨型动物犹如保安般守着宝藏的入口，不让外面的人进去。可惜，这宝藏叶鸣势在必得，无论是污染源还是方若明?提示的这个污染深藏的秘密。 第204页 叶鸣拿出张申春地?图，申春深处是武钢高层领导住的小二层别墅和技术人员的办公?楼和宿舍区。当时?，是为了保密和安全。 第105章 蟋蟀 叶鸣首先排除巨大蚯蚓， 在蜘蛛和甲壳虫之间选择了巨大甲壳虫作为突破口。毕竟甲壳虫易怒又不聪明的?样子，是三个?巨大动物?中最好打?的?。 两人曾经想过用晏殊鸣的?异能隐身后偷熘进?去。无果?，被?一抓一个?准。 甲壳虫全身覆着一层厚厚的?壳， 看起来油光澄亮， 像上等皮鞋。感知到叶鸣二人重新回来，甲壳虫的?触角顿在空中，试探性?地感应周围空气的?变化。 确定二人回来后， 它怒不可遏，咀嚼东西的?口器停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吃下小零食后，甲壳虫两个?触角往地上重重一锤。 趁着叶鸣两人身形踉跄之际， 甲壳虫口器中喷溅一道酸液，肉黄色液体夹杂熏天臭气。在叶鸣和晏殊鸣站立的?地方烫出一小片池塘。 叶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甲壳虫胸有成竹地追， 没注意脚下的?路。 哐！ 大地陷落的?声音。 甲壳虫倒在深坑中， 恼怒地朝站在深坑边缘探头张望的?叶鸣示威般比了比触角，前翅和鞘翅的?摩擦声刺耳得很，带着雷锋帽的?叶鸣无所畏惧， 时不时用深坑侧面的?花茎打?落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的?甲壳虫。 甲壳虫腹部朝上， 四脚朝天地重新倒在了深坑， 手足在空气中乱晃。 晏殊鸣估了估自己手中光枪的?重量， 站在深坑另一边， 脚下就?是甲壳虫头部。标枪脱手，朝着甲壳虫头部飞过去。它的?身体有保护甲，只有头部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咔嚓。 标枪打?中了甲壳虫的?头部， 透明色的?液体喷出来， 一些顺着它的?身体划过，一些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到地面。 吃痛间， 甲壳虫好不容易翻身回来，四肢重新踏在地面，它动作不停，朝着深坑上的?二人喷溅酸液。 晏殊鸣异能也没有停，光枪和排队购物?一样，一个?一个?目标明确地朝着甲壳虫头部伤口处涌去。 对轰！ 叶鸣看着下饺子般入锅的?光枪，以及时不时朝晏殊鸣喷溅的?酸液，像是锅开冒出的?蒸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捏着鼻子，「快点，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晏殊鸣朝他?看了一眼，饺子下得更快了。甲壳虫头部那么大一个?目标，怎么都不会扎错。 它挣扎地幅度更大，身体狠狠撞在深坑四壁，如?雷声轰轰。 叶鸣退后几步，免得不小心被?撞下去了。甲壳虫不甘心用触手探了探，说好要互相?帮助，另外两个?影都没来。 它哀鸣一声，悽厉声音如?锯木，不甘心地重重倒在了深坑中，再无声响。 ＊ 申春深处的?柏油马路干干净净的?，一点融雪都没有，路边树木也规规矩矩的?，和外面宿舍区和厂房见风狂长的?草木大相?迳庭。 一看，就?是有主人的?样子，还是个?爱干净的?主人。 两人竖起戒备，小心翼翼地向?前。这里虫子很少，偶尔看到的?虫子都是正?常大小，蚂蚁蝴蝶之类，看起来十分普通，井然有序地生活着。 不一会，小二层家属院到了，门口依旧收拾得整整齐齐，雪被?扫到一旁堆着。门前柏油马路上的?水已经干了，叶鸣好容易没在马路上蹦蹦，没有积雪费劲力气的?挽留，他?脚步都轻快了些。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叶鸣眉眼弯弯。 啪叽啪叽的?走路声传来，叶鸣转头。 路口出走来一位头髮花白?的?老人，老人上身是考究的?条纹衬衫，上面是针织衫，外罩一件军大衣，下身穿着毛裤，膝盖上撑起两个?鼓包。 「志明，你回来了。」老人走得慢，看到晏殊鸣后激动地加快脚步，走得有些踉跄。 晏殊鸣挑了挑眉，确定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掌上的?体温后没有动作，是个?活人。 污染中碰到的?第三个?人。 「终于回来了，大过年的?，咋在门口干站着不进?家，看这小脸冻的?。」老人想要摸摸晏殊鸣脸上的?温度，被?他?皱眉躲过。 老人表情讪讪，摸了摸鼻子没有再动作。 能不冰吗？他?大衣还在我背包，叶鸣翻了个?白?眼，被?热情的?老人一把抓住，「这小伙子是？」 「朋友。」晏殊鸣语气冷淡。 「走，看我给你们露一手。」老人左手拉着晏殊鸣，右手拉着叶鸣兴致勃勃道，「志明，想没想你老爸做的?地三鲜？」 没得到晏殊鸣的?回答，老人也不气馁，志明愿意回来他已经够高兴了。 老人推开门，朝着屋内喊了一句，「志春，你哥回来了。」 无人应答。 「志春？」老人又喊了几句，没人回答后，他?转过头来解释：「可能是出去扫雪了，这孩子就?是太安静了，说是怕我出门散步摔倒，天天出去扫雪。不让去还生气。」老人半是无奈半是炫耀般嘆了口气。 听到关键词，叶鸣眼皮动了动。他?看了看鞋柜，鞋柜中除了老人自己的?棉鞋之外，别无他?物?，看起来是一人独居。 志春，会是个什么东西。 第205页 一道急促的?「啾啾」声清晰可闻。 老人小心地看了眼晏殊鸣，看到晏殊鸣脸色未变，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后松了口气，他?一边觑着晏殊鸣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是我养的?蛐蛐，我现在就?只养这一只蛐蛐了。」 晏殊鸣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老人赶忙拉开话题，招唿着二人坐下，沙发是老式沙发，坐在上面能感受到里面的?弹簧一跳一跳的?。沙发抵着墙，底部和墙壁之间有些空隙，经耳不绝的?窸窣声从空隙处传来，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老人脚步没停，走去厨房做饭。和自己断绝关系的?孩子突然回来，他?很难不精神振奋，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一面想着念着的?孩子。 绿色方形冰箱嗡嗡运行?，被?老人一被?拉开，身后熘达的?晏殊鸣不自觉挑了挑眉，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新鲜食材，他?甚至看见了水灵的?螃蟹和龙虾。 有不有趣，早就?停水停电的?申春哪里来的?电。晏殊鸣绕有兴致地看。 「这可不好找。大冬天的?，还有螃蟹和龙虾？」晏殊鸣开口询问一脸喜色正?等着他?发问的?老人。 老人：「你妹妹找来的?，说是给我补充营养。我现在可会做这个?了，要不要尝尝？」 看着老人满怀期待却有些踟蹰的?动作，晏殊鸣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手套：「那倒好，我可以饱饱口福了。」 老人拿着锅铲，一脸即将上战场的?大无畏，「你快去把你朋友招待好。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晏殊鸣被?推着搡着支出了厨房。 老人总是让人心软的?，尤其是在自己家也有老人的?情况下。想起晏家父母，晏殊鸣一个?鼻酸。 被?叶鸣打?断伤感，「来听听，好像有不少东西。」两人合力，悄悄摸摸推开沙发。 阴影处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顺着叶鸣二人的?视线，小虫子们一阵闪躲，纷纷躲进?左手边的?单人沙发底下。 叶鸣嘶地吸了口凉气，和晏殊鸣二人几乎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阴影处全是一堆密密麻麻，能诱发密集恐惧症的?虫子。 但虫子与虫子不同。这屋里的?所有虫子对晏殊鸣二人避讳得不得了，主打?一个?跑得超快，偶尔被?叶鸣不小心踩死?几个?也毫无怨言。 「它们是不想惊动他?吧。」叶鸣指了指厨房里热火朝天的?老人，乒桌球乓的?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偶尔能透过玻璃门看到炒锅重翻腾的?火焰。 「那可不能让它们如?愿。」 晏殊鸣走到玻璃门，正?准备拉开，被?一道柔和的?女声叫住。 「不要。」 顺着声音，叶鸣和晏殊鸣齐齐抬头看向?阳台。阳台上站着个?蟋蟀，手掌大小，黑豆般的?眼睛湿湿的?盯着二人。 蓄势待发的?异能缠绕住了蟋蟀。确定蟋蟀无威胁后，叶鸣才有时间不可置信：「你在说话？」 「……你是志春？」 他?们遇到最聪明的?昆虫还是那只可以控制人，和人对话的?蝴蝶。但是蝴蝶在说话的?时候依旧磕磕绊绊，逻辑奇怪。哪像眼前的?蟋蟀。 蟋蟀思量万千。它早就?知道叶鸣的?到来，对方的?要求是活捉叶鸣。一个?a级，它和巨大化的?同伴合作，就?可以拿下。 可是……蟋蟀不由得看了眼一旁的?晏殊鸣，s级。是对方给的?情报不准确，也不能怪它没有完成任务。 蟋蟀很干脆的?撂了：「是我。」 它只希望，老人能安安稳稳地走完自己的?晚年。 叶鸣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很魔幻，异能和污染就?已经够电视剧了，现在能和一个?蟋蟀交流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只要不是蚯蚓开口说话。 「为什?么叫住我们？你可以跑的?。」 蟋蟀摇了摇头，语气苦涩，「我要是跑了，你们怎么会放过污染中这么奇怪的?老人。」 确实。 叶鸣摸了摸鼻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蟋蟀看向?晏殊鸣，看到晏殊鸣没有动作后老老实实的?回答叶鸣的?问题：「这个?地方不是申春，是以申春为模板的?封闭性?污染。你们能进?来，是因为你们有通行?证。」 说到这，蟋蟀气得牙痒痒。它给出的?通行?证明明是一人可进?出的?，为什?么多进?来了一个?浑水摸鱼的?s级。直到它感应到甲壳虫的?死?亡后，才发现这个?s级。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蟋蟀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只给出了仅供叶鸣一人的?通行?证。」 叶鸣：「你认识我。」 说漏嘴的?蟋蟀噤如?寒蝉，背上的?翅膀不自觉缩了缩，像是在害怕，直被?炸弹般爆开的?异能气势压得四肢瘫软。 「你不是a级！」蟋蟀恐惧地叫喊。 第106章 稀奇 「上桌了上桌了， 来尝尝我的手艺。」 老?人拉开厨房的门，热气砰的从?里面掏出来，他手里忙里忙慌地端出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盘子。 蟋蟀：「你们先去， 我跑不了的。」 它?语气有点着急， 搭在?地上的前腿指了指餐桌方?向。 此时老?人还在?喃喃自语，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志春肯定是又贪玩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吃饭。」 第206页 「来， 我们不管她。我们先吃，她饿了回来了我给她重新?坐。」 蟋蟀：「我一会全都?告诉你们。」 它?不忍打破老?人开心的样子。 自从?老?人疯疯癫癫，很多常识发生错误后， 他很久没有掌勺了，之前要不就是坐在?摇椅上嘴里不停叫着「志明」，要不就是出去散步看看破旧的申春。 晏殊鸣看了看老?人口中的志春， 又看了看老?人， 点点头答应和蟋蟀的交易，挪步走向餐桌。 老?人热火朝天地做了五菜一汤，时不时拿着公筷往晏殊鸣碗里夹菜， 偶尔会顾及到朋友叶鸣， 「怎么样还不错？我这厨艺可不是吹得。志明小时候可爱吃了。」 像是想到什么， 老?人消沉下?去又重新?振作起?来， 「不说那些没用?的了， 咱们好好吃饭。」 叶鸣吃了口，确定饭菜无恙后示意晏殊鸣吃，老?人一直满怀期待地等?待他动?筷。他夹菜吃了一口， 赞嘆地点点头， 得到老?人的眉开眼笑。 「叔叔，你怎么不吃？」叶鸣问道。 老?人摆了摆手：「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我看着你们吃就行， 不用?管我。」 手掌摆动?间?，枯黄皮肤上泛起?点点黑斑和淤青，像是从?胳膊上蔓延下?来的一大片，看起?来十分骇人。 叶鸣视线控制不住地看向老?人掩在?衣服底下?的手臂，刚刚在?门口看到老?人手时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是做饭烫伤了？」晏殊鸣皱眉，毫不避讳看向老?人手上的淤青。 老?人脸上带着惊讶，在?晏殊鸣提醒下?才?发现自己手背的淤青，「呦呵，还挺吓人。」他捲起?衣服，手臂上一大片青紫，有些地方?已经淤血发黑。 「没事没事。」老?人笑呵呵的，「可能是之前走路不小心摔的。年纪大了，随便摔一跤都?这么吓人。」 叶鸣和晏殊鸣吃完放下?筷子，挡住老?人要收拾碗筷的动?作，「我们自己收拾，您好好休息吧。」 老?人拍了拍肚子：「没事，家里有志春买的家居机器人。」 叶鸣二人笔直地站在?原地，抽空瞟了一眼阳台上的蟋蟀。蟋蟀透明前翅动?了动?。 一股小虫子如黑色丝带般你叠着我，我叠着你，平地建起?摩天大楼，上了桌，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后又顺着摩天大楼下?去，黑色丝带一直延伸至厨房。 不多时，厨房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夹杂着锅碗瓢盆水中打招唿的清脆声音。 「看吧。现在?科技是不是发展得好？我一个人在?家全靠这些机器人帮忙。有一次我摔倒了，全靠家里有机器人，跑前跑后地照顾。」 叶鸣透过厨房玻璃窗，看着老?人口中的机器人辛勤的工作，一个个小虫子任劳任怨，爬上爬下?地收拾厨房。 「房间?都?给你俩收拾好了，快去好好睡一觉，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也去睡一觉，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得时不时眯一会。」 「我专门给你买了床。看看。」 卧室内是一张欧式大床，边缘刻着金边玫瑰，大俗大雅，和晏殊鸣的气质十分搭配。 至于叶鸣，是旁边的行军床。床上是厚实的被褥，凑近还能闻到清新?的棉花味。 老?人边走边捶捶打打，动?作间?领口歪了歪，露出里面的红斑。 「说说你怎么知道我的。」 蟋蟀站在?卧室的书房中和叶鸣大眼对小眼，她咽了咽口水：「我们有人养着。他们定期给我们送食物，只要我们让他们时不时观察记录一下?就行。」 「五天前他们撤走了所有的设备，问我要了一张通行证，说要来一个叫叶鸣的异能者，让我活捉他。」 「通行证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不讲究，只要有我分泌的液体在?上面就代表我认可你的进入。当时他们让我在?一张白纸上留下?液体。」 白纸…… 叶鸣拿出背包仔细翻找，许丞给的纸条呢？ 整个房间?寂静得很，只有叶鸣翻找东西的声音。蟋蟀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最终看向旁边坐着的晏殊鸣，「他怎么了？」 「哪个是通行证？」晏殊鸣指了指被叶鸣抖落在?地上的物品。 「通行证是一次性的，在?进入污染的时候会消失。」 许丞。 「养你们的人是谁？」 「不知道。但应该是海边来的，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海腥味。他们进污染只观察记录，倒是经常有人哼歌，难听死了，和洗脑似的，歌好像是这样唱的——」 「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妈妈带你回。」 晏殊鸣眼角动?了动?，瞥了眼门和地面之间?的空隙。 「你怎么这么坦诚？」 蟋蟀：「爸爸的愿望是和志明吃顿饭。不知道为?什么他把你当成了志明，将错就错，让他开心点吧。」 「为?什么不让和你合作的人找找志明，把他绑过来？」 晏殊鸣看到门外的影子动?了动?。 「志明死了。那个蠢货因?为?打架斗狠误打误撞成了恐怖分子，被执行死刑了。因?为?他，爸爸难受了多少?年。」 蟋蟀的语气很冷淡，后半段说到老?人不开心的时候才?多了些恨铁不成钢。 第207页 影子踉跄了下?，沖开了门。老?人差点摔倒，被晏殊鸣扶着坐到了床上。 老?人表情复杂，看了眼书桌上装死的蟋蟀：「……志春？」 晏殊鸣摩挲，感受老?人身体碰到自己时的温度，冰冷地像在?雪里埋了十几年的石头。 「志春是你吗？你哥哥真?的死了？」老?人语气哽咽，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 看着老?人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眼神，蟋蟀嘆了口气：「是啊爸。是啊。」 两个「是啊」几乎打垮了老?人。他眼神几度迷茫，后重回清醒。 「原来我疯了。」 老?人也是个流浪汉，之前是申春武钢的员工，受不了武钢没落妻离子散，就疯了，疯了执念有两个，一个是申春武钢，一个是自己儿子志明。 带着自己看做宝贝的蟋蟀在?废弃的申春里晃荡。闹鬼的传言就是那时候冒头的。 疯疯癫癫间?，老?人异能【假亦真?，真?亦佳】觉醒了，他构造了一个和申春一模一样的特殊空间?，把这地方?看做是自己的桃花源，又把宝贝蟋蟀看成了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女儿。 执念太重，他堕落了，彻头彻尾地成了污染源，连带着蟋蟀也堕落了，成为?了伴生污染源。 这也是为?什么那群人想要研究申春污染的原因?——双生污染源。 老?人这异能不仅能影响别人，还能影响自己。他真?切认为?宝贝蟋蟀就是自己的女儿，虫潮就是机器人，对那些被抓进来当食物的人视而?不见。 「老?实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倒成了害人的刽子手。」他苦笑，「这样也好。」 老?人的存在?是靠执念维持的。他将晏殊鸣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吃了一顿团圆饭，他将申春当做是自己的归处，却顶着申春的名害了不少?人。 够了够了，执念不在?了，他也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了。大片大片的尸斑浮现，老?人瞳孔缩小，肌肉痉挛般紧绷着。 「志春啊。你有错，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下?辈子咱们做真?父女。」 老?人合上了眼。 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桃花源和现实中的申春交融，站在?申春门口不得进入的叶扶光终于能进去了。 虫潮，铺天盖地的虫潮！凶光毕露。 「叶扶光，你真?说对了，这地方?真?有个污染。来来，这地方?反正没人，火力压制就行。」 邵雷挥了挥手，指着陈谌：「变成鹰，去侦查侦查。」 陈谌点点头，小跑几步，迅速变为?一只灰褐色大鹰，打着旋飞远了。 轰隆轰隆的炮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天花板被轰得慌了神，簌簌地抖落自己的鸡皮疙瘩。 晃动?的房间?内，蟋蟀沉默得像具雕塑，它?站在?原地很久，动?作利落地爬上了老?人的肩。 「他们来的时候很少?闲聊，我只偶尔听到过圣地，洪水的字眼，他们说圣地是个小岛，与岛东有关。」 岛东，叶鸣生活的城市。 「你们快走吧。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申春的虫潮都?是我的衍生物，但是他们切断了我和外面虫子的联繫，我影响不了它?们，我只能影响申春深处的虫子。」 蟋蟀靠在?老?人肩上，再无动?静。 阴影中藏身的小虫子身体僵硬着倾泻出来，叶鸣拉开门，地上全是小虫子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落在?地上。 叶鸣和晏殊鸣走出小院，东边动?静不小，站在?这里都?能看见东边天空被打得不轻，到此都?是炮火炸开的颜色和声音。 在?天空上盘旋的陈谌看到了叶鸣和晏殊鸣。他一打转，回去报信了。 第107章 许丞 李可乐藏在?角落， 认出了空中盘旋的?灰鹰，是陈谌。她跺了跺脚，北分局的?人怎么会来这， 这可是宋宋交给自己的?秘密任务。 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李可乐准备离开?。不能让北分局的?人发现自己在?这里。忽然，她停下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无机质的?光。 「接收指令。」 「我真?是小看你?了， 叶鸣。」男人透过卫星监控看到?叶鸣身旁的?晏殊鸣，脚边跪着个人，身体?不停打颤， 「竟然和这些凭空出世的?s级有关系。可惜……」 浪费了一个好好的?双生污染。 叶鸣必须死，他的?身体?也必须完好无损，只能换个迂迴的?方法了。男人心中胸有成竹。 看到?一旁的?李可乐， 男人轻轻笑了笑：「没?有废棋。」男人动了动， 下达销毁指令，销毁执行人——叶鸣！ 李可乐走得?规规矩矩，每一步都完全相同?， 步伐步频姿势， 连落在?地上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她直直走到?叶鸣面前， 被叶鸣警惕的?花茎挡住。李可乐不管不顾地向前走， 对花茎和阴影视若无睹。尖利的?花茎划破了她的?衣服， 在?皮肤上划出个圆润的?血珠。 三人仿若探戈舞伴，李可乐向前，晏殊鸣和叶鸣退后。晏殊鸣的?阴影标点一直在?， 他们当然听到?了李可乐简洁的?自言自语——「接受指令」。 什么指令？谁发的?指令。 多次尝试下无法靠近叶鸣， 李可乐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头低低的?。如同?电脑开?机般， 李可乐嘶哑的?声音响起：「叶景天……高骞……」 第208页 她声音低低的?，同?表情一般在?寒风中看不分明。一字一句，如同?眼前摆放着课本文字般照本宣科。 知道是陷阱，叶鸣还是不自禁地向前走了走，「叶景天和高骞怎么了？」但他不忘警惕，花茎在?侧身蠢蠢欲动。 还有身后做好准备的?晏殊鸣。 李可乐中邪般重复叶鸣父母的?名字，直到?叶鸣为了听清不停靠近。 「该死，他们不听话，该死！」 注意到?叶鸣身形触手可及，李可乐眼中凶光毕露。她双手分别化为利刃，勐地噼向叶鸣，刀刃在?靠近叶鸣时不自觉地顿了顿，被反应过来的?叶鸣打歪。 叶鸣踉跄向后几步，勉强站稳身形。李可乐重整旗鼓，刀刀指向叶鸣命门。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人竟然如此厉害。晏殊鸣转向李可乐身后，瀰漫的?阴影如触手般缠绕上她。 李可乐刀刃一转，斩断晏殊鸣的?阴影触手后，不顾晏殊鸣身形极近，目标明确朝着叶鸣而去。 那是什么刀？即使叶鸣正处于危机，依旧不自觉将眼光放到?李可乐的?双手，竟然可以?斩断异能。 二人表情更加严肃。 李可乐凌冽刀光中，叶鸣找到?破绽，花茎直冲李可乐心脏处。后方晏殊鸣异能发动，做好了阴影触手被斩断的?准备，只要一瞬，只需要控制她一瞬。 李可乐身形被控制在?空中，有那么一瞬间叶鸣觉得?她在?等着引颈受戮。花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穿透了李可乐柔软的?胸膛，血液刷地喷出，卷着雪渣，冷得?要命，像是个源源不尽的?水龙头。 李可乐笑了起来，语气断断续续但无机质，像是即将停用的?机器人：「销毁指令已完成，销毁人叶鸣。」 叶鸣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可乐？可乐！」 陈谌和邵雷的?声音重重传来，叫醒了被控制的?李可乐。她悬在?空中，前方是穿入胸膛的?花茎，后方是遮天蔽日的?阴影。 李可乐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伤口，恍然大悟。她身体?一动，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来，转头看着步伐慌张，甚至有些踉跄的?邵雷和陈谌，身后是表情惊恐的?北分局众人。 飘雪打湿了她的?眼睛，大片大片的?白在?她眼角晕染，邵雷陈谌的?表情像是开?始慢慢模煳，慢慢远离。 「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的?原因……」李可乐的?身体?重重砸在?陈谌怀中。血液滴到?了陈谌额头的?伤口，激得?他额角生生的?痛。 逃不出，原来她一直没?有逃出实验室。 血落在?层层叠叠的?雪上，晕开?。邵雷一把扯过叶鸣，「叶鸣，你?该死！」 李可乐是宋知文的?妹妹，宋知文加入北分局，带来了李可乐。李可乐因为怕生，很依赖姐姐，宋知文只能带着她来北分局上班。她小小一只怯生生的?，像是个小松鼠，北分局众人时不时投喂，终于养得?李可乐活泼了些，成为了北分局一霸。 现在?…… 邵雷想到什么，急急转头。 果不其?然，双眼通红的?宋知文踉跄着身体?，膝盖一软跪在了雪里。顾不得起来，她手脚并用在?雪里刨着前进，脸颊上是被寒风吹干的泪痕。 「可乐，可乐——」 悽厉的?声音如同?冰盖破碎，重重敲在?北分局众人身上。众人纷纷看向罪魁祸首，叶鸣的衣领被邵雷抓得皱皱巴巴。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看了看叶鸣，又看了看晏殊鸣。二人没有一点逃跑的?痕迹，面色严肃不加抵抗地看着邵雷。 邵雷的?手越收越紧，衣领勒得?叶鸣脖颈出现道红血丝。叶鸣脸上的?愧疚像是打在?雪地上的?月光，轻轻的?浅浅的?浮现。 「等等……」 叶扶光和晏殊鸣齐齐开?口。看了眼叶扶光，晏殊鸣接着说：「刚刚你?们叫可乐的?这个人不对劲。邵雷，你?还记得?提麦禁闭空间的?复制人吗？」 宋知文的?脸更加苍白，扶着她的?人拍了拍她的?手，「别害怕，老大会帮可乐找回公道的?。」 邵雷的?手松了松：「你?的?意思是？」 「你?看看李可乐的?双手，都化作了利刃。她想?要杀死叶鸣，我们为了自保不得?已反击。她可能被控制了……」 也有可能，她本身就是暗处组织的?人。看了眼周围怒意勃发与悲意凄凄的?人，晏殊鸣识相地没?有说出这个可能性。 叶鸣拽过自己的?衣领，摸了摸脖子：「如果是我主动杀人，我为什么不跑？」 陈谌悲痛冷笑：「或许只是作为杀人犯的?你?想?要逃脱嫌疑的?手段。」 叶鸣低头看着和自己短暂共事过的?陈谌，嘆了口气：「陈谌，请你?相信我。」 宋知文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她徒劳地动了动脚，走到?陈谌身旁拦过李可乐，李可乐的?身体?僵硬，髮丝都直愣愣的?。 她理了理李可乐的?长发。 从实验室出来后，李可乐很少?理髮，她说在?实验室的?时候一直都是光头，现在?自由了，她想?要好好感受有头髮的?滋味。有时候头髮太长，洗头髮太累，她还会叫宋知文帮她拎着头髮，她从发尾一点一点仔细地洗。 第209页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可乐。 宋知文环顾周围，北分局的?人围成一圈，留下邵雷和陈谌与叶鸣二人对峙，还有个站在?中立方的?叶扶光。除邵雷陈谌之外，所?有人表情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宋知文，像是看着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器。 「谢谢你?们的?照顾，和你?们共事真?的?很开?心。和那边的?人没?有关系，都是我们的?错。」 怎么能拖累他们？ 自从听到?复制人，被控制的?字眼，宋知文知道，那座纯白的?实验室根本没?有远离，它如同?光影般藏在?她们的?身后，藏在?她们的?大脑。 李可乐会被重新?控制，她也会。 「砰！」 枪声打断了几人的?对峙，邵雷一愣，看向身后神色慌张的?众人。他们手忙脚乱，忙不迭接住宋知文的?尸体?。 谁都没?想?到?，宋知文会在?这时候自杀。刚刚还鲜活的?人，现在?如同?被抽了筋骨般软塌塌的?，倒在?别人怀中体?温渐凉。 众人既悲且怒。 「老大，血债血偿。」 「老大，你?要包庇他们吗？」 挡在?叶鸣几人面前的?邵雷让他们悲意更甚。显然，北分局众人怒意上脑，将叶扶光看做了叶鸣二人的?同?党，也将邵雷试图缓和局势的?举动看为了袒护。 邵雷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怒吼：「一个个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是吧？你?们是公 职人员，还血债血偿！都给我冷静点。」 叶鸣和晏殊鸣，还有叶扶光在?北分局的?层层包围之中安静地前进，只有踩在?雪层的?声音嘎吱嘎吱，脆生生的?。 叶扶光和晏殊鸣走得?鹤立鸡群，一点没?有自己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羞愧。只有叶鸣皱着眉头，时不时嘆口气。 叶扶光：「叶鸣，你?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跨越几乎大半个华国，来到?一个早早废弃的?地方。 叶鸣：「因为方若明。」 「方若明……」叶扶光一愣，「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叶景天小队的?队员。」 「叶景天是你?的?父亲？」叶扶光的?惊讶不像是装的?。他声音有点大，惊醒了北分局的?悲痛，他们推了推说话的?叶扶光和叶鸣，「别说话！」 邵雷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只是有嫌疑，还没?定罪。先走，让宋知文和可乐安静地走！」说完，他警告性地看了眼叶扶光。 叶鸣只得?放小声音：「你?不知道吗？叶队。」 叶扶光摇了摇头：「我们这种人家庭成员都是保密的?，以?免有人报復。」 叶鸣更加肯定自己的?怀疑，他面色沉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可是……许丞知道，他甚至知道导致我父亲死亡的?污染叫做海底人。」 「看来……他的?职级比你?高啊，叶局。」 第108章 逃跑 叶扶光正坐在?邵雷办公室中， 等着北分局的审问结果。因为他是外来人员，且和叶鸣拥有较为亲近的私人关系，北分局能?让他坐在?办公室已经?是对?他的信任了。 他一直思磨着许丞的事。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叶鸣、许丞都有问题， 不知道谁的问题更大一些。 正思磨着，邵雷大刀阔斧地推开门进来，脸色属实不好， 「叶鸣和晏殊鸣逃狱了。」 在?叶扶光的严肃目光下，邵雷接着说：「叶鸣还打伤了陈谌，陈谌醒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怎么逃的？现在?有他们的小下落吗？」 「不知道， 没有。」邵雷被问得挠了挠头，坐在?办公椅上长嘆了口气，「监控摄像头被破坏了。」 叶扶光的眼神愈髮匪夷所思， 竟然让叶鸣从?北分局的老巢中跑了出去， 他无语凝视邵雷。 「晏殊鸣是另一个人？你认识他？」 「对?」，邵雷百思不得其?解，「审问房间?以及手铐等制成材料全是能?让异能?陷入惰性的材料。这材料还是你们钟研究员研究出来的。」他笑意吟吟的， 两?眼像是噙着雷电。 因为叶鸣没有异能?只?有道具， 加上晏殊鸣是个卡牌。两?人逃脱得很迅速。 为什么逃狱？ 因为陈谌想杀叶鸣。陈谌机械且呆滞的目光让叶鸣想起了李可?乐， 以及提麦禁闭空间?的复制人。 多亏叶鸣机警， 没有放松警惕。 事实也证明如此， 陈谌一出手就是杀招。只?不过叶鸣没有异能?，只?有道具，道具没有被压制， 他没有下死手， 打晕陈谌后跑了出来。 一路畅通无阻，路上没遇上一个北分局的人， 没有出现任何警报。 叶鸣站在?黑暗中很久，看着北分局的车来来往往，直到东边天际线盪起一抹蓝紫，他仰头看了看身后的北分局，三小时过去了，北分局依旧灯火通明波澜不惊。 他被唿啸的寒风呛到，勐得弯下腰咳嗽了几声。寒风入喉，叶鸣的大脑被冷得一哆嗦。 他随机上了一辆老式公交车，脏乎乎的，开门关门发出吱扭吱扭的嚎叫，车上零散坐着几个人，双手缩在?衣服里，时不时打个哈气，白色热气在?嘴边成型后消散。 玻璃上满是霜，公交车后跟着的车打来的灯光被切成一片一片的。 第210页 叶鸣伸出指头抹下一把霜，身后的小轿车清晰可?见。晏殊鸣悄无声息地出现坐在?公交车最后排的位置。 目光流转在?紧跟着公交车身后的一辆越野车上，开车的人骂骂咧咧，搞得车子横冲直撞的。 「师傅，停一下车。」 师傅咕哝了几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伙子你下什么车啊？」 叶鸣笑了笑：「后面那辆车好像是我朋友来接我的。」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嚯，还是辆豪车。」他一脚剎车，公交车停在?路边，「行，那我就不拦你了。」 叶鸣笑着道了个谢，和晏殊鸣两?人前后脚下车。 「哎？这人这么好看，上车的时候我咋没印象。」师傅皱了皱眉，也不在?意，在?车上几人的催促下，油门一踩离开了。 果不其?然，看到叶鸣下车。越野车没有继续跟在?公交车后面行驶，而是停了下来。 敌不动我不动。越野车和叶鸣都没有动。 晏殊鸣动了，拔地的阴影笼罩了整个越野车，阴影内传来好几声闷哑的枪声。 叶鸣走到阴影旁，敲了敲。 阴影溶出个口子，越野车里面有四?个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手上的武器因为被阴影捆住而掉在?地上。 「说说你们是谁？」叶鸣的脸在?光影交界处，完美无缺的笑容让人看着看着，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不说只?能?杀了你们哦。」 叶鸣目光挨个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后座左边的人身上，这人眼神中的害怕最明显。 男人咽了口唾沫，唯唯诺诺地开口：「……我们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动静的。如果能?活捉到你就更好了。」 「六子，道上的规矩不能?坏！」男人的开口激怒了车内的其?他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坏了道上的规矩就算现在?能?活，之后也活不了。 说话声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音节。他们被阴影挨个塞了个抹布堵住嘴。晏小六有洁癖，不想自己堵人嘴。 想到办法的晏小六活泼地动了动，被叶鸣一眼定在?原地，等叶鸣不再注意后，它蔫哒哒地攀上晏殊鸣的肩。 男人抖了抖身子，避开车里其?他人的目光，低着头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给他们报了你的踪迹，他们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个大客户很有钱，打头的是个异能?者，他有一半脸化成了血液……」男人止不住地抖了抖，「他是个变态。」 想起血液，初一副本出现的神秘人和钟乐兮副本出现的男人，可?以化为血液。叶鸣记得，男人还有一点让人印象深刻—— 「他身上有一道红色纹身，一直蔓延道好的半张脸上。」 叶鸣瞭然地点点头，果然是同一个人。 适时，驾驶员的手机响了起来。驾驶员一片菜色，后座的胆小男立起身子看了看，小声说道：「是那边人联繫我们了。」 「你来说，就说我们下车了。你们徒步跟着我们，然后把地址发给他。」叶鸣准备来个反包围。 男人哆哆嗦嗦地拿过手机。 「为什么这么晚接电话？」 「他下车了。我们把手机关成静音，害怕打草惊蛇。」 「怎么是你接电话，你们中主事的呢？」 「他……」男人余光瞥了眼驾驶座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老大，「在?前面跟着那人。我留下来接你的电话。」 血液男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你们现在?在?哪？」 男人看了看周围：「快进山了，应该到滨山山脚了，滨山成家屯往北三四?千米。您可?要快点?来，现在?这个季节滨山不好进。」 他的愁眉苦脸逗笑了对?面的血液男。血液男轻轻一笑，「我马上过来。」 男人双手抬高，把手机交给叶鸣。 「你们之前干过什么？别说谎哦。」 「就……普通的打家劫舍。」男人支支吾吾。 「你们去自首吧。」晏殊鸣点?了点?，四?人的影子像是活了般，在?雪地上欢脱地抖了抖，「不去，它们会杀了你们。」 晏殊鸣没有说笑，男人看出来了，脚底正在?各种摆pose的影子不是说笑的。男人唉声嘆气地接过驾驶员的位置，发动汽车准备去自首。 「六子，你管他们？你见过哪个异能?者能?这么厉害。不如我们直接跑了。」 「哥，你看看把你捆成八瓣的阴影再说。」看到男人无话可?说地闭上了嘴，六子直视前方，「这样也好，两?拨人都得罪不起，进了警局起码还能?保条命。」 良久，六子喃喃自语：「不行。不能?去警局，两?波都是异能?者，咱们得去北分局。」 车子一个漂移拐弯。 叶鸣和晏殊鸣继续踩着雪向山里走，一脚下去，雪能?直接垒到膝盖处。两?人的脚印一直延伸至深山。 「不知道北分局那边怎么样了。」 北分局这边人仰马翻。 两?个大活人，在?北分局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还是邵雷安顿好李可?乐和宋知文的尸体，赶回北分局发现的。北分局的脸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邵雷气笑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们脸红不？啊！两?个人跑了，一点?没察觉。陈谌倒在?审讯室里几个小时，一点?没察觉不对?劲。都是吃干饭的吗？」 第211页 「老大，外面有人来自首。」 「自首找我干什么？你们一点?活干不了了是吧！」 敲门的大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说是让他们来自首的人叫叶鸣。」 看了眼沙发上毫不避讳，坦荡和自己对?视地叶扶光，邵雷又是一个头痛，他挥了挥手，「带人进来。」 三个人是被抬进来的，另外一个人跟在?北分局人身后走得有些急切。看到这奇异的组合，邵雷看了眼捆住三人的阴影。 他看向唯一一个没被捆的人，「用异能?捆住他们三个人的人来了？」 六子摇了摇头：「他是在?滨山下用阴影捆住我们的。让我们来自首后，那两?个人上山了。」 「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人叫叶鸣？」 六子：「有人花钱雇我们监视从?北分局出来的叶鸣，能?活捉他更好。」 邵雷反应过来，他咬咬牙：「也就是说，有人知道叶鸣从?我这里越狱。更有可?能?，是他帮叶鸣越狱的。北分局成了个四?面漏风的筛子啊。」 同僚的死亡，加上北分局被看不起的恼怒，邵雷怒极了。真正生气的邵雷不再是笑意吟吟的，他常年上扬的嘴角放下来，就像是一刀毙命的匕首。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煞气浓如实质。 「雇你们的人是谁？」叶扶光接过话头。 「是一个异能?者，异能?好像是和血液相?关。右脸有一道红色纹身。」六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急匆匆回答道。 周围北分局的人和自己一样苦苦支撑，额头冒汗，知道这气势不是单沖他们四?个人而来，六子松了口气。 好熟悉的描述，叶扶光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是那个男人！贝纽特?大楼中遇到的可?以化作血液的男人。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叶鸣，叶鸣有什么特?殊的。叶扶光脑海中思绪万千。 第109章 新卡牌 血液男朝着滨山方向进发?， 手下都被他留在山脚了，一群累赘而已。 s级。 根据组织传来的情报，和?叶鸣同行的s级第?一次出现?在提麦， 毁了他们餵养几年的污染源塞壬。 现?在， 他出现?在叶鸣身旁。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联繫的。要知道，为了畅通无阻得?到?叶鸣，他们为此解决了叶鸣的父母。难道是因为这个s级， 叶鸣父母死后他们对叶鸣的试探和?消耗才无用功的吗？ 血液男苦恼地抓了抓自己脖颈的狗链，其实是个项圈，项圈金属材质， 均匀分布着几个警示灯，时不时发?出「滴滴」的警示音。 算了，这些都是教皇应该思考的， 还是当打手最?轻松了。s级， 终于?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厚厚雪层上出现?两道脚印，蜿蜒至滨山深处。血液男认真地环顾四周，在周围盖着雪被的松树底发?现?脚印后松了口气。 「没有问?题？难道那个叫六子的人真的只是随意看了眼屏幕外……」 脚印是晏殊鸣和?邵山月的。至于?叶鸣， 已经安稳地坐在滨山中一个挡风的山洞之中。 天大?地大?， 自己的安全最?大?。 血液男的小黑点逐渐放大?， 他走得?闲庭信步， 而后突兀停在了原地。 躲在不同树上的晏殊鸣和?邵山月动作齐齐动了动， 惊起鳞雪掉落。 「果真不对劲。」 厚雪层深至大?腿根部，血液**本无法动作迅速，只得?踉跄退后几步， 做好?攻击的准备。 天光大?亮， 所有事物都无处遁形。他站在雪地中，前面是雪后面是雪。 邵山月手指动了动， 她的异能简单来说可以控制任何?事物，包括地上的雪。雪球在血液男视野中迅速成?型，声势浩大?地朝着他所站的地方滚过来。 前后左右，都是能淹没他的雪球。 血液男兴奋起来。 雪球碰撞之间的眨眼之势，血液男身形犹如流水，啪啪往地上滑，掉在地上形成?了浓稠的一滩血液。 血液红得?可怕，散发?出一股沖天的尸臭味。站在远处的晏殊鸣和?邵山月齐齐空呕了几下。 雪球崩碎后，血液上半身重新化?为人形，手臂依旧是涌动的粘臭血液。 血液男上扬的嘴角扯出离奇的弧度，朝着二人所在方向蠕动来。被天衣无缝的阴影挡住。 「血液。」 血液沿着阻挡的阴影缓缓攀爬，晏殊鸣觉得?自己被腥臭的舌头舔了一遍又一遍。撑在树干的手青筋暴起。 邵山月表情同样不怎么好?，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同一个意识。 两人动作迅速。阴影拢成?型，将血液困在方寸之地，脚底的大?地震动开了个口子，将血液揽在怀中后又合拢。 「这么简单？」晏殊鸣不信邪。 「不是。」邵山月摇了摇头，她清晰感知到?大?地中的红色血液浸进泥土，血色由下至上蔓延。 地面的雪层上笼罩上一层浅浅的血色薄纱，而后血色变得?浓重。几秒后，血液上涌起一张人脸，一张右脸刻着红色纹身的脸。 「这样可不行。」 确实不行，血液男看起来不死。不对，哪里有不死的异能者，如果有，想必早都被捧成?了神。 他记得?，在钟乐兮副本中，男人被赵博欢的一刀背刺折腾得?不轻，不然也不会放弃到?手的钟乐兮和?钟乐虞。 第212页 那么……弱点在血液男的人形态上？ 晏殊鸣和?邵山月准备试试。 他们佯装攻击，一步一击缓慢靠近血液男，看起来像是攻击得?失去了理智。 双方的距离缩短。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血液中的人脸露出个目眩神迷的嗤笑，他发?动异能，控制住了晏殊鸣二人身体中涌动的血液。 变慢一点。 晏殊鸣和?邵山月放弃抵抗。 血管中奔腾的血液慢下来，开始慢悠悠地观赏风景。晏殊鸣二人脚步慢下来，身体像是负重二十公里后酸软无力，手脚软得?瘫在雪上。 血液男尖利一笑：「不怎么样嘛，你们都是废物。」他画风一转，阴森地看着瘫软在地却不停挣扎的二人，「你们这么弱的s级，就该去死。」 「我们不会死的！」邵山月倔强地挣扎，「要死的是你才对。」 血液男啧啧两声，化?作人形后蹲在二人面前，脖颈的狗链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在提醒他不要太?兴奋。 他手抚上晏殊鸣的脸，像是黏答答的蛇信子，「可惜了这么好?的脸了。」 初一异能发?动，血液男的身体不合时宜地僵了僵。血液男一愣，是贝纽特的可以控制人的异能者！他刚准备发动异能抵抗，一把匕首刺入后心?，捅进心?脏。 像是怕不够似的，匕首在血液男身体旋转一周，几乎绞肉机般在他心脏处工作。 「贝纽特那个神秘异能者！」他忍受剧痛，咬牙说道。 「是我哦。」初一抱着匹诺曹站在血液男身后，旁边是眉开眼笑的钟乐兮，能够报仇让他红色的眼睛更亮了，「你看，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捅伤血液男的钟乐兮明显变得?精神了点。 「别废话。」初一忙不迭撞开钟乐兮，控制了瞳孔放大?，意识开始涣散的血液男的木偶线。 他果然是猩红。 察觉到?外人入侵，猩红脑海中的契约迅速生效，他脑海中的记忆被粗暴的划掉，只留下些零碎的旧印。 这样也够了，叶鸣很知足。 至少?他知道了为什么不周启示会想要自己。因为叶鸣的身体很干净，不沾因果，神想要这样的身体。 还真的有神！ 可能猩红和?叶鸣一样震惊，即使记忆遭到?破坏，脑海中神降的场面依旧鲜活。 神的五官有点熟悉。 再之后，猩红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初一遗憾地放弃翻阅他的记忆。思维被破坏，猩红露出痴痴的笑容，毫不在意自己破败的大?脑。 「神……」 他望着天空，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是否收回卡牌？】 游戏密密麻麻的弹窗占据了叶鸣所有视线，他翻了又翻，终于?看到?游戏收回卡牌的提示。 —是。 除此之外，游戏的弹窗全部是同一个【是否开启卡牌前置解锁副本？】 叶鸣刚刚沉浸打架，没有理会游戏的提示。哪知游戏如同中了病毒般，没得?到?叶鸣的回答后，一秒一个弹窗。 —你中病毒了吗？游戏。 【是否开启卡牌前置解锁副本？】 游戏不理会，自顾自弹窗。看起来很着急，叶鸣好?奇心?作祟，选了否。 沉默片刻，游戏的弹窗变本加厉，像是在逼良为娼。 【是否开启卡牌前置解锁副本？】 叶鸣：…… —是。 ＊ 「小伙子，你不吃饭就让开点哦，你挡在这里我没法做生意的。」 大?叔表情有些小心?翼翼，斟酌许久才叫醒霸占小店进出口位置的少?年。少?年一头白毛，看起来大?病初愈的样子，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最?重要的是，他坐着轮椅。 安柏被叫醒，他迷茫地看了眼周围：「大?叔，这里是哪里呀？」 大?叔表情更加怜惜：「这边是雅东路。」 雅东路，怎么这么熟悉？ 「岛东市雅东路吗？」 「对的噻，小伙子。」像是安柏回答了什么重要问?题，大?叔语气满是鼓励，目光殷切地看着他，「小伙子，你家里人呢？你一个人出门不方便的哦。」 兜兜转转回到?岛东，岛东能发?生什么事？安柏低头思考，难道眼前的大?叔是副本的线索。 少?年长久的沉默让大?叔误以为自己戳中了痛点，他心?痛地看着低着头沉默的少?年，真是造孽。这么小孩子没人照顾。 大?叔泛滥的情绪被接连不断的喷嚏打断，他拿过抽住抵住鼻子狠狠醒了醒。鼻头被抓得?通红。 他刚想说什么，安柏的肚子适时响了响。 大?叔推着少?年的轮椅走进自家店里，「一顿饭我还是供得?起的。」 在安柏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在餐桌边，面前是摆得?整整齐齐的三菜一汤。 大?叔坐在对面：「不要客气，本来我也是要吃午饭的，刚好?我俩一起吃，我也没有那么孤单的嘛。」 安柏面色冷淡地看了看自己嘟噜嘟噜叫的肚子，扯出了冷笑。虽然不是很想吃，但是别人的好?意不能浪费。 他犹豫良久，端起了饭碗。对面关注他的大?叔松了口气：「就是这样嘛，快吃，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你是不是还没成?年呀，小伙子？」 第213页 已经二十八岁的娃娃脸安柏：…… 大?叔还在继续说：「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得?好?好?吃饭多多吃饭哦。」 面对大?叔哄小孩子的语气，安柏觉得?自己手里的碗更重了些。他只是不想吃饭，因为很少?吃饭变得?瘦巴巴，不至于?被人看成?未成?年……吧。 看着大?叔关切的眼神，安柏暗暗嘆了口气，照单全收大?叔的关心?。 「滨市申春出现?重大?案件，案情相关人员为叶鸣、晏殊鸣，二人皆为黑髮?黑眸，身高185-192之间……提供二人消息有现?金奖励。」 ？ 安柏勉强压下自己万事不关心?的冷漠，看向电视机，电视机上赫然两张大?脸，一张呲着个大?牙笑嘻嘻的叶鸣，蓝底小二寸证件照，正是他入职异调局时拍的。另一张晏殊鸣的临摹图，由于?摄像头被破坏，晏殊鸣的照片无从找齐，只能找个大?师根据描述画出他的样子。 虽然像是动漫手稿，完全不像是真人。 大?叔看到?安柏关注新闻，他也随之看起了新闻：「你看现?在犯罪分子一点不知悔改，还笑嘻嘻的。」 怎么！叶鸣成?为高级牛马不值得?他自己开心?嘛。况且，怎么就是犯罪分子了，明明是案情相关人员。 叶鸣无语哽咽。 「还有另一个人，你看看，哪有一点真人的样子，肯定是异调局的人偷懒没找到?人家的线索。」 安柏沉默，安柏低下头干饭。 第110章 旧识 安柏坐在小?店门口， 懒洋洋地晒着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阳光一点不暴烈，而?是轻柔地铺在脸上。 「老闆， 老三样。」 熟悉的声音从掀开的门帘中传出来， 安柏的眼睫毛动了动。他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预感没有错， 这人?还真是自己认识的人?，但他不认识安柏。 闻正，初一副本中遇到的人?。 安柏不动声色， 看着闻正熟会地和老闆搭话，义愤填膺地感慨如今犯罪分子?的门槛提高，二人?调侃地说道：「或许之后犯罪份子?就卡颜了， 不好看的不行。」 「谁说不是呢 。」 视线毫无掩饰， 安柏赤裸裸地盯着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的闻正。他像是真饿了，鼓着腮帮子?，吃得?又?勐又?急。 电视从全?国频道换成了地方频道。 「冬季是流感的高发季节。近期， 我市出现多起?新型流感感染病例， 市民出行时做好防风保暖。」电视中的主持人?亲切严肃， 语气谨慎。 安柏记得?， 几天前他离开岛东时， 电视里的主持人?也是这么说的。异调局有不少?人?也得?了新型流感，反应大?得?很。 闻正忧虑地看着电视中的新闻。 他不对劲的神色吸引到了早就留意到他的安柏。安柏决定主动出击。在他看来，闻正比好心肠的大?叔更像是副本线索。 「你好， 闻正。」 闻正狐疑地转头， 发现是刚刚在门口晒太?阳的少?年。视线在安柏细瘦的手腕脚踝上打转一圈，他笑起?来：「弟弟， 是老闆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吗？」 这家店他经?常来，早都和老闆熟悉起?来。老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安柏：…… 「不是。」安柏放弃迂迴话术，他现在只想?迅速解决副本，洗清叶鸣晏殊鸣二人?的嫌疑，虽然二人?先?是误杀北分局的人?，又?从北分局逃狱。 「我是从初一口中知道你的。」 闻正的椅子?动了动，他放下筷子?略有些警惕地等着安柏继续说话。 安柏毫不意外。他可不相信初一副本最后的那场离奇的火，眼前的聪明人?没有联想?到初一身上。 他打断闻正毫无意义的客套，单刀直入，「我刚刚看到你神色不对，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室友都病倒了，我有些担心而?已。」 收拾完厨房的老闆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一边打着喷嚏往外走，时不时打个懒懒的哈欠。 「老闆，你也得?流感了吗？」闻正好奇。 「哎呦，你不要?害怕呀。我在厨房的时候可是全?副武装，带着口罩手套的。我可是非常注意卫生的。小?哥，你放心吃就好了。」 大?叔明显把闻正问题当了真，以为闻正要?质疑饭馆的卫生问题，他忙不迭解释道。 闻正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关心关心您。」他脸上流出适当的忧愁，「我有个室友都病了三周了，打针吃药也不见好。」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我得?流感一周左右，但是我没有吃药的，不是说这种小?流感自己扛过去就可以嘛，虽然是新型流感，但也没差的嘛，我准备依靠身体自身的免疫力。」 要?回报别人?的好意！ 安柏手腕转了一转，手中出现一只开得?热烈的小?雏菊。雏菊中心是鲜艷的黄，花瓣是泛着光的白。看到的人?，只会想?到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和随风摇摆的大?片雏菊。 安柏扯了扯谈兴大?发的大?叔。大?叔笑眯眯地看过来，语气轻柔和哄孩子?似的：「怎么了？」 「这个送你，可以治流感。」安柏绷着小?脸，一脸严肃。手中的雏菊被大?叔惊喜地接过，「哎呀，谢谢你。安柏。」 第214页 大?叔接过雏菊后左右欣赏了一番，「我去仓库拿个花瓶，把这只雏菊养起?来。看到雏菊后，身体都轻松了点。」 闻正同样是这个感受，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像是挣脱了什么枷锁。 安柏扯住已经?脚步朝外的大?叔，手中的衣角反方向扯了扯，发现纹丝不动后放弃离开，大?叔稀奇地看着安柏：「安柏，力气不小?啊。」 和安柏单薄的身体不同，他一身牛劲。老闆一个大?汉在他手中半点动不得?，没管老闆的打岔，安柏严肃：「吃了它，它可以治流感。」 安柏的异能叫做【太阳花农】。他可以凭空生成各式各样的花，每种花有不同的作用?，用?游戏的说法讲，安柏是个完美的全能辅助。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晒太阳恢復生命值。本质上，只要?有太?阳，安柏可以是个永动机。虽然安柏的生命值不高就是了，哪有人?天天虐待自己还能健康的呢？他无奈看了眼游戏显示的卡牌安柏的性格。 ——厌生，想?死?。 大?叔吹牛聊天的劲在安柏的注视下逐渐变小，他认真地看了眼安柏，又?看了眼手中的雏菊：「怎么吃？生吃，还是我去找点配菜，做个清炒小雏菊。」 安柏的腮帮子动了动：「生吃。」 怀着哄小?孩的态度，大?叔抽抽嘴角准备试试雏菊的口感，要?是口感不错，自己店里还能多一道招牌菜。 雏菊入口即化，大?叔没怎么细嚼滋味，只依稀感觉出是阳光、露水混合青草的香味，它已经?顺着嗓子?眼滑下去了。 一路经?过食道到了胃。像是有个小?太?阳进入身体，身体所有皱巴巴蔫耷耷的器官、细胞全?都重镇旗鼓，甚至有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感觉。 大?叔大?为震惊，他喃喃开口：「雏菊这么好吃吗？」 安柏：…… 看到大?叔脸上低烧的酡红消失，脸色精神许多之后他满意地松了口气。 闻正和大?叔的想?法完全?不同，他看出了安柏异能者的身份。一个野生的异能者，一个认识初一的异能者，可以治癒新型流感的异能者，正巧来到了认识初一的自己面前。 闻正知道得?比大?叔更多，由于内部渠道。他知道，这次新型流感没有那么简单，医院中已经?出现了长?期高烧不退，出现严重併发症而?死?亡的案例。 案例不少?。 诡异的是，这次新型流感只涉及岛东市以及岛东附近区域市县，再南一点的西洲，再北一点的滨城，目前都没有新型流感的痕迹。 不排除有异能者作祟的可能性。官方联合组织了权威流行病专家和异能者排查新型流感的源头，可惜两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多巧。一个可以治癒新型流感的异能者走到了他的面前。 闻正默不作声地盯着安柏和餐馆老闆的交流，看着老闆苍白的脸像是浇了化肥般精神奕奕。 「安柏……你是个异能者吗？」老闆犹豫再三开口道。 安柏点点头。 老闆本想?摸揉揉安柏的头，在安柏的死?亡凝视之下手一抖，重重拍在了安柏的肩上。 「出去之后你是异能者的事，尽量不要?说哦。」老闆看了眼轮椅上安柏瘦得?和竹竿似的好像肌肉萎缩的双腿，细细叮嘱道，「会有人?欺负你的。」 安柏无念地点了点头。 他总不能和老闆说，自己之所以坐轮椅是为了省事，并不是双腿有问题吧。安柏可不是个会解释的性子?，他只会顺理成章地答应，然后看人?好戏。 安柏和闻正一同离开。老闆站在门口大?力挥手：「安柏，没事来这里逛逛，聊聊天，一顿饭我还是供得?起?的。」 「闻正，多来吃饭消费哈。」 闻正笔直的脚步顿了顿，被老闆理直气壮的双标惊得?脚步踉跄了几下。 他低头看着旁边拿着遥控器，悠闲控制轮椅的安柏磨了磨牙，「安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柏眼皮抬起?，黑漆漆的眼睛自下至上盯着闻正。一瞬间，闻正觉得?自己在被解剖。 「不知道。」 安柏确实不知道，只是直觉在告诉他通关副本的线索在闻正这里。 就靠你了，闻正。都帮我解锁初一卡牌了，再帮我解锁一张安柏卡牌完全?洒洒水啦。 闻正气笑了，佯装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送到异调局。到时候，异调局为了调查清楚你的底细，可是会好好招唿你一番的。」他拉长?语调，重音放在『招唿』一词上，碾磨许久。 被安柏不动如山地瞥了一眼。 说什么呢，闻正。异调局的流程我比你知道得?清楚多了。 安柏：「你这样不怕诋毁异调局的形象吗？」 闻正惊讶地「哈」了一声：「异调局还有形象吗？异调局不都是青面獠牙，大?反派的形象吗？毛毛雨啦，我只是在异调局黑得?不能再黑的形象上，多添了一笔而?已。」 您真牛逼。 「我得?做个预防。」闻正毫不避讳安柏，推着安柏的轮椅走到个偏僻的地方。 「眼前的异能者不会伤害我和我在乎的人?。」 闻正发动异能，精巧的硬币在空中清脆地上下翻滚，最后啪地一声打在闻正的手背上，他用?另一只手遮住了硬币。 第215页 他选了个角度，确定安柏看不到硬币后小?心翼翼地抬手查看硬币给出的结果。 —是。 他松了口气。 安柏无言以对。少?年，反应真的太?明显了，还是不戳破闻正努力的自尊心了。他垂下眼睛，假装没有看到闻正幅度过大?的神情。 闻正抱头，勐得?蹲在地上，整个后背全?是后怕的白毛。他平復良久，吐出一口血后晃悠悠地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如同雕像般安静的安柏。 他崩溃：「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又?是一个s级。」抛硬币时安柏带来的压迫和初一的非常相似。 熟悉的s级异能者的气势。 总觉得?非常不妙。 第111章 雨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如果认为眼前的少年只是碰巧遇到自己， 闻正觉得自己可以晃晃脑袋，看?看?里面有没有水。 接收到闻正怀疑的目光，安柏沉默， 安柏无语。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另有意图， 但是它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对吗，游戏？ 游戏熟练装死。 安柏决定做个谜语人?，阴影隔开他的脸， 眼睛含着一潭不化的笑意，语气却考究神秘，像是逗弄小猫：「不知道， 我来到你身边或许也?是命运的指引呢？」 闻正苦恼地抓了抓头，他确定先相?信安柏说的话。 「我准备回学校。」 他接过轮椅，轮椅慢悠悠的晃起来。两人?散步似地回了闻正的学校。 安柏想到为什么觉得雅东路似曾相?识了。雅东路这一片区域坐落着各种大学， 包括原身中?途办了休学手续的电子信息大学。 水衫和银杏黄了头， 在微风中?瑟缩摇摆。低低的灌木丛和路边高大的香樟依旧是绿色，但绿中?泛着一点白?，像是在防御冬天?的冷风。 阳光透过树枝， 在安柏脸上描绘出片片光斑， 随着轮椅的前进， 光斑爬上又爬下。 「诶？」闻正疑惑。 安柏饶有闲情地睁开眼。对面是和二人?相?似的组合， 一个青年人?推着一个轮椅， 轮椅上坐着个脸色白?得吓人?，血管犹如青色纹身的女孩。 组合和安柏闻正有些相?似。 「江正苍，这是？」闻正疑惑地开口。这傢伙是苏肃宿舍后重新搬进来的人?。 苏肃没有得到任何惩罚， 经查证后发现他确实有过两三次报警行为， 因为有人?和人?贩子团伙勾结，举报信被压了下去。 在苏家村看?到那场诡异离奇的火后， 苏肃嚎啕大哭，神情疯魔地追着火焰，火焰完美?避过了他。 回到学校后，他搬了出去。闻正几人?没有挽留，他们只能沉默着任由苏肃的动作。那段时间苏肃形销骨立，活生生死了一遍。 江正苍绷着脸，像是没看?到闻正。轮椅上的女孩提醒了下他，他表情生硬地抬头：「你好?，闻正。」 说完，便推着女孩和他们擦肩而过。 江正苍背影匆匆，像是在防备什么。闻正停下轮椅，和安柏一起望向身后江正苍和女孩消失的方向。 闻正望着江正苍，安柏望着轮椅上的女孩。 良久，坐在轮椅上的安柏觉得自己的轮椅冷冰冰的，他缩了缩手，勐地拍了拍闻正放在轮椅上的手臂，「回神了……你这是怎么了？」 闻正稍显困惑：「江正苍他不是这样的。」 他慷慨大方，热爱体育运动，为人?风趣幽默，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冷凝的态度，活像是一把即将开刃的刀剑。 安柏很相?信闻正的直觉。废话，闻正可是重要线索，他跃跃欲试：「不然?我们去跟踪他们，看?看?有什么不对劲。」 闻正沉默，欲言又止地看?着安柏：「我们是现代法制社会。为什么你能把跟踪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安柏确实理直气壮。他不是来当合法公民地，他是来搅风搅雨的。 回顾其余卡牌之?前做的事情，完全是摧枯拉朽的搅屎棍。更不要说已经上了电视悬赏新闻的本体叶鸣了。 「快快，」安柏难得有兴趣，他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扛起自己的轮椅，「快走，不然?他们都没影了。」 闻正瞠目结舌，被安柏拉着大刀阔斧地跟在江正苍身后。他看?了看?安柏另一只手上的轮椅，又看?了看?健步如飞的安柏，冷笑：「好?玩是吧，安柏。」 安柏沖他比了个小声的姿势，眼睛睁得大大的，用气声说道：「我只是懒得走路而已。你看?看?我的身体，我都怕自己没走几步路就死掉了。」 闻正又看?了看?自己被安柏用力抓着，已经有点泛青的手腕。 安柏假装恼怒，佯装扭捏，放下轮椅后双手捧着闻正的胳膊晃了晃：「哎呀，人?总要有点一技之?长的嘛，不然?我这么柔弱，肯定回被人?欺负的。」 闻正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他总觉得安柏像是个惹事精。而他平静的大学生涯即将被打断。 安柏化出一朵花，揪下一片餵给?自己，剩余的花瓣准备全餵给?闻正。 闻正百般推拒，他怀疑安柏不怀好?意，可能想要整整发现他真?实面貌的自己。被安柏的力气压制，表情扭曲地吃下了递到嘴边的花。 「真?好?啊，这样晒晒太阳。」轮椅女孩仰着脸，非常满足的样子，她顿了一会，「可惜，一会要有雨了。」 第216页 江正苍没说话，推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闻正惊讶看?着身旁的安柏，吃下那朵花后他好像成为了顺风耳，三十米开外的江正苍二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安柏略显做作地抛了个媚眼给?闻正。闻正一脸菜色的转过头，像是受到了精神伤害。 那头的对话还在继续。 大部分?都是女孩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江正苍像是在出神，时不时嗯一句。 「你和我一个残废出来不开心吗？」女孩语气轻柔，泫然?欲泣。 却像是擂鼓般敲在出神的江正苍心头。他勐地低头，女孩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中?冰原上风雪交加。 「您误会了。」江正苍低头诚恳道歉，「我只是在想里的风景不好?，想着带您区别的地方转转。」 女孩视线在江正苍脸上仔细搜寻，像是想找到江正苍的小辫子后名正言顺的动手。可惜江正苍确实恭敬，即使?脸吓得发白?也?没有任何轻蔑。 女孩指甲发青，冰凉的手拍了拍江正苍的脸，「别让我失望。」 闻正还想再听，肩膀上忽然?多出一个体温：「你好?，请问?你在干什么？」 保安大叔一脸严肃的盯着他，另一只手上的橡胶棍已经急不可耐。几步开外，安柏正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上，事不关?己地观赏地上落叶的纹理。 闻正无语，他拿出校园卡，慢半拍回应 ：「叔，我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保安认真?看?了几眼，确定人?对得上后继续追问?：「你在这干什么？」 闻正咬着后槽牙：「我弟弟说想要做树叶标本，我来给?他找合格的树叶。是吧，弟弟？」弟弟二字被说得阴阳怪气，不含技巧全是怨气。 安柏乖巧地点了点头。 保安：「你捡树叶也?不能把你弟弟扔在一边……」 闻正喏喏称是。 安柏的眼神对上了被吸引注意力的轮椅女孩，她正直勾勾盯着安柏，注意到安柏的视线，她发条玩具般缓缓勾出一个笑，乌青的嘴唇娇艷欲滴。 「走吧。」 江正苍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安柏和一旁老实听训的闻正，表情担忧。在女孩视线转回来时，他表情重归空白?。 听着女孩的话，他转了个方向，推着女孩走远。安柏正巧看?见了江正苍的神情变化。 有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崽啊。 安柏回神，眼前正对着闻正的大脸，叫他回神后，闻正皮笑肉不笑：「坐得挺安稳的。」 安柏点头：「确实挺舒服。麻烦你推我」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谢谢你闻正，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闻正假笑，反应过来什么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手掌上一片鲜血。 安柏赶忙凝成一朵雏菊，殷勤地递给?闻正：「刚刚那朵花放大了你耳朵的功能，保安大叔离你这么近说话，你耳膜承受不住，吃了这个就好?了。」说完，安柏砸吧砸吧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闻言，闻正的手一顿，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不要脸的安柏，意识到安柏脸皮比自己厚后接过花朵，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闻正。干什么都这么有气概。」安柏啪啪鼓掌。 有气概的闻正沉稳地推着轮椅，健步如飞，安柏的头髮呈九十度直立状态，每一根头髮都眉飞色舞，他不出意外地成为了黑毛狮王。 「闻正，你说今天?会下雨吗？」看?到安柏对自己的造型没有任何反应，闻正觉得……更憋屈了。 安柏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听到安柏的问?题，闻正第一反应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看?看?一望无际的蓝天?，你觉得可能吗？」 「对啊，人?工降雨也?不可能。那只有可能是异能者了。我们来等等雨吧。」 「你觉得刚刚女孩和江正苍说的话不是乱说？」闻正认真?起来，或许安柏作为一个s级异能者发现了什么。 「谁知道呢？」安柏笑了笑，抬头遥望远处隐在树木中?的幢幢建筑。 两人?挑了个临湖的小亭子。大学设计得诗情画意，小亭子周围是浓墨重彩的红梅和宫粉梅。 看?到花，安柏也?很开心。他发动异能，手中?不断出现梅花的雏形，雏形似雾非雾，在安柏手中?一晃就消失了。 闻正抬头看?了看?表：「已经一个小时了。」 「再等等。」 话音未落，雨落了下来。先是淅淅沥沥的，扭捏着不愿意露头，而后是瓢泼大雨，好?像过了那个害羞劲便肆无忌惮起来。 闻正看?了看?蓝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像个大珍珠。 第112章 医务室 两人去了校医务室。 寻凯盛的流感很严重， 颧骨通红有气?无力，看起来已经?陷入昏迷的样子。 闻正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老寻怎么?严重了？」 严重得多了，和他离开学校前去吃饭的样子判若两人， 之前老寻强撑着还能勉强坐起来， 现在已经?神志不清。 嗨，寻凯盛，周亭捷。安柏心里默默和熟人打了个招唿。 周亭捷面色发白， 两眼下是乌黑髮亮的黑眼圈：「不知道，下了场雨，老寻的病忽然?严重了。校医院里有好几个人和老寻一样， 都是流感忽然?加重。」 第217页 说?完，他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闻正推进?来的轮椅以及轮椅上装花瓶的某人：「这是？」 「初一的朋友，安柏。」听语气?， 闻正似乎磨了磨牙。 周亭捷硕大的黑眼圈挡不住眼中的精光， 他怀疑的目光在安柏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得到安柏一个自然?的假笑。 初一…… 回学校之后，周亭捷三人仔细合计了下， 总觉得那场大火来得蹊跷， 和初一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当时初一已经?不见了， 唯一和她一起不见后回来的苏肃嘴紧得跟个蚌壳似的， 但凡涉及初一的问题回答一律是不知道不清楚。 加上没?有实质证据。 三人只?能将自己?的怀疑在心里滚了三滚， 按下不发。 怀疑但显然?眼色学得不错的周亭捷，看到安柏身后挤眉弄眼的闻正，他面色松了松， 「你好， 安柏。」 异能提示安柏对?他们没?有恶意。 ……对?他们没?有恶意，不代?表不是另有目的。 安柏示意闻正推轮椅到寻凯盛病床边， 吊瓶上的点滴走得很慢，昏睡的寻凯盛额角上满是冷汗，手指如?同痉挛般抽动。 「怎么?不送医院？」安柏好奇地问。 「我们以为是小感冒，到校医务室就?行」周亭捷揉了揉自己?抽痛的太阳穴，「没?想到，老寻病情?加重了。」 「我已经?在联繫医院了。最近得流感的人很多，公立医院床位紧张，只?能去私立医院了。」 「你们真是好室友。」安柏说?得真心实意，却让人觉得阴阳怪气?。他手中转出一朵小雏菊，塞进?寻凯盛的嘴里。 想要阻拦的周亭捷被?闻正一把拉住。 「看在好心人闻正的份上。」安柏懒懒说?道。 好心人闻正：谢谢你啊。 没?管两人，安柏推着自己?的轮椅朝着别的床位走去，全都是颧骨通红的病人，有一些不耐痛的，全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光寻凯盛所?在病房的八个床位，全都是类似症状的人。 摸了摸一位全身冷汗直流的病人额头，安柏马上缩手，烫得离谱，「医务室医生怎么?说?？」 周亭捷摇摇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无奈：「说?是新型流感，知道是病情?加重后多开了几瓶抗生素。」他看了看正在输液的吊瓶，「到现在每人得打六瓶了。」 安柏的花立竿见影，寻凯盛痛哼一声醒来了。 闻正赶忙给嗓子干哑说?不出话的寻凯盛倒了杯水，「怎么?样，老寻？」 寻凯胜两三口喝完水，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刚刚难受得要命，感觉每一寸骨头都在发痒，现在好多了。」 哐哐干了四杯水后，寻凯盛看见病房内和周亭捷一边的安柏。 「这是？」 不动声色地对?着寻凯盛摇了摇头，周亭捷：「初一的朋友。」 安柏扯出个腼腆的笑：「醒了就?好。我想和闻正单独聊聊。」 他一把拉出不情?愿的闻正，和闻正在寻凯胜病房门前一站一坐。 安柏仰头看寻凯胜，姿态请求语气?却胸有成竹：「和我说?说?江正苍。」 闻正不是个蠢人，他听懂了安柏的暗示。 在脑海中归纳和江正苍聊天时获得的信息，他斟酌着开口：「江正苍是本地人，家里有四口人，他爸妈他还有他妹妹。」 「与家人关系良好，宠爱妹妹。」 闻正脑海中闪过江正苍手腕上的手工手鍊，用五色的细线编成，江正苍很珍惜，「这是我妹妹给我编的，小妮子让我一定要好好戴着。」他语气?无奈却宠溺，另一只?手不停摩挲着手鍊。 「家庭条件中上，父母有些古板。」 江正苍经?常和闻正一起打游戏，两人在游戏上臭味相投且菜得一批。江正苍经?常和闻正吐槽：「每次玩家里的ps5都被?爹妈看不惯，真的够够了。买了不就?是玩的嘛。」 「性格嫉恶如仇，运动狂热分子，学习也很不错。」 江正苍全身都是跑步打篮球锻鍊出来的硬邦邦肌肉，白斩鸡闻正羡慕坏了，但是他不爱动只想动脑。有一次二人出去吃饭，为了抓小偷，江正苍愣是带着闻正跑了二里地，闻正差点没挺过去。 「……」 「最近性格与行事大变。」 这几天江正苍忙得不见人影，偶尔能看到也是行色匆匆，面色惨败，似乎是在躲避和宿舍其余三人的交流。 刚刚和江正苍的照面，是最近几天的头一遭。最近几天，他脑子里全是寻凯盛的病和新型流感，对?外界的关注少了点。 江正苍大概率遇上事了。 闻正抛掉自己?不合时宜的懊恼，从脑海中的线索抽离。一睁开眼就?对?上笑得异常灿烂的安柏。 他无语片刻。 安柏已经?笑眯眯的，大片的阳光笼在他身后，像是天使环。闻正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清醒点，这可不是什么?天使。 「闻正，你竟然?连江正苍家在哪里都知道？」安柏有些匪夷所?思。 被?安柏质疑，闻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这，这不是侦探下意识的好奇心，什么?都想挖挖看嘛。 「好了，你回去吧。」安柏指了指病房，准备顺着直觉去江正苍家看看。 第218页 闻正的眼睛唰的亮了，两手紧紧抓着安柏的轮椅，像是害怕安柏跑了：「你是不是要去找江正苍，带上我。我可以让你的调查不受怀疑，还可以和你一起找线索，两个臭皮匠总比一个臭皮匠厉害。」 臭皮匠安柏思量了下，准备带上闻正，副本重要npc。 ＊ 闻正不是孤胆英雄，他有脑子。 走之前，他详细叮嘱寻凯盛二人，自己?接下来和安柏的行动，包括对?江正苍的怀疑和对?流感的怀疑。 「每五个小时我会给你们打一次电话，如?果没?有，你们就?去找我哥。」 说?完，他兴致勃勃地推着安柏走了。 「给扶光哥打个电话，说?一声。」寻凯盛目露担忧，不受控地咳了咳，他觉得自己?嗓子里有痰却咳不出来，难受得很。 周亭捷点点头，拨通叶扶光的电话。 叶扶光声音冷淡语气?沉重，像是轻飘飘的云上压了大石头：「怎么?了，小捷？」 「扶光哥，你还记得我们和你说?的初一吗？闻正和她的朋友一起走了……」周亭捷仔仔细细地叙述前因后果。 叶扶光扔下笔，气?笑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异调局或者找我，自己?想做英雄？」 叶扶光和邵雷交换了些情?报，他才知道初一晏殊鸣都认识邵山月，联想到他们都是s级，叶鸣很难不怀疑，初一邵山月晏殊鸣是同一个组织的。 是敌是友，仍未可知。 闻正就?傻乎乎的和人家走了，闻正这么?好骗吗？叶扶光简直头疼。 以及叶鸣。 叶鸣二人在北分局的逃狱掀起轩然?大波，逃狱手法?和安之薇逃狱的手法?不说?相似了，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本来已经?断定叶鸣有问题的北分局遇到送上门来自首的几人后又晕了。根据他们送来的线索，上滨山搜索，叶鸣早不见踪影，只?找到一具男尸。 叶扶光认出了这人。 贝纽特大楼中遇到的陌生异能者，可以控制血液，也是自首几人口中说?到的僱佣他们的头头，一个自大看不起普通人的异能者。 他死在了跟踪叶鸣的路上。 回到岛东后，叶扶光东分局已经?发出了悬赏令，针对?叶鸣何晏殊鸣的语焉不详的悬赏令。 明明有疑点的事情?倒成了开棺定论的事情?。 叶扶光顺着悬赏令，沿着决定悬赏令的会议成员和会议纪要，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许丞。 他正头痛，周亭捷的电话打了过来，闻正和初一朋友找到可能和新型流感有关的线索，和人家跑了。 有一瞬间，叶扶光想把头埋在手掌里尖叫。他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环顾自己?，总觉得自己?头顶上写着三个字——冤大头。 「怎么?样，老叶。有什么?线索嘛！」 电话一通，邵雷的声音夹着风雨砸了过来，看到叶扶光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声音小心翼翼。 邵雷身后是陈谌。陈谌伤得不重，被?打晕的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正随着邵雷的指挥扫山。 叶扶光视线在陈谌额头上的伤口中盘旋了会。 血液啊。他记得李可乐的血液染红了陈谌的大半个衣服，还有几滴甚至滴在了陈谌额角伤口处。 「你说?叶鸣真要是无辜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邵雷小声地问道，「总不可能，他在山里还能看到局里的悬赏吧。」 邵雷纳闷，「况且我们还带了信号检测的机子，但凡叶鸣上网，有联网的信号，我们都能找到。不应该啊。」 邵雷仰头开着一望无际的滨山嘆了口气?，「要不就?是他逃出去了，要不就?是他死了。可是逃，他能逃到哪里去？」 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影子在旁边坐着的几人身上明灭不定，一只?手拿起块木柴搅了搅篝火，半死不活的篝火一下嚣张起来。 叶鸣窝在山洞中打了好几个喷嚏，旁边是比半死不活好一点点的钟乐兮。 「叶扶光会相信我说?的话吗？还有许丞，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得回岛东。」 第113章 异常 华荣小区。 安柏被闻正推着， 看?着熟悉的小区名，不由?得嘴角抽动。怎么不熟悉呢？叶鸣自己家在的小区怎么能不熟悉。 「江正苍住在这里？」安柏反覆确定。 「是的，江正苍一家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 只是不对劲的人刚刚好住在叶鸣在的小区。 叶鸣家在五栋3单元401室。眼看?着五栋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后在二?人身侧悄然划过，安柏悄悄松了口气。 7栋。 「是那一户！」闻正指了指4层亮灯的窗户，3单元401室。 华荣小区的楼房排列得很整齐， 七栋正在五栋后，如同?复制粘贴的一样。五栋3单元401室将将好正对叶鸣家。 如果将江正苍家和叶鸣家对摺，沿安柏闻正所?在的点?， 左右对称。 安柏咯咯笑起来。 笑得闻正一蹦三尺高，差点?没把安柏连人带轮椅一把推在地上。闻正表情惊悚：「大哥，你不要在这种地方发癫好吗？」 深夜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一摆一摆的， 像是有魂在盪。加上安柏银铃般的笑声。闻正恍然觉得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脚踝，他怕鬼怕得不得了。 第219页 「你在笑什么？」闻正一脸警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安柏头歪着， 手肘倚在轮椅扶手上笑得不明所?以。他激动得不得了， 苍白脸上都笑出一丝红晕。 看?起来……更?诡异了。 闻正一巴掌拍在安柏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安柏额头赫然出现一巴掌的红印， 懵了半响， 而后阴森地看?着闻正。 闻正假装没看?到，两手推着轮椅大跨步走，走到楼梯处沉默半响：「你要不走走？」 安柏西子捧心， 「闻哥哥， 帮帮我。」 闻正，闻正看?到了妖怪。 他表情冷漠， 双手一搂，安柏已经娇羞地靠在了闻正胸膛上。 看?到安柏耳朵通红的闻正：…… 更?觉得安柏是个?变态了。要是不好意思为什么不自己下来走啊？ 果真是个?比初一更?扎手的硬茬子。 叶鸣连带着所?有卡牌双耳通红，安柏是个?毫无节操下限的变态！怎么有卡牌遇到这种情况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安柏又不是不能走！ 但现在，能薅一点?共鸣度就?薅一点?，共鸣度上不去，实际能运用的异能范围也上不去啊！ 按照游戏的尿性?，叶鸣可以肯定，最后问题解决至少需要卡牌共鸣度在90%以上。 安柏深唿口气，压下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能这么上去。」 已经灵魂出窍的闻正：「……？」 他回神，忽略自己怀里的戏精：「确实不能。」 两人停在三楼，闻正拿起手机拨打江正苍的手机。手机上只有冰冷的哔哔提示音，没有任何?关机停机挂断的提示。 「江正苍可能出事了……」 安柏拉长声音：「你怎么知道他是出事，不是助纣为虐。抛开感情因素来看?事情，闻正。」 「我对他的印象也可以算是证据。」 两人的对峙被四楼的声音打断。安全门被推开又加速合上，碰到门框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江正苍烦恼地点?起根烟，楼道里的声控灯很快熄灭，空气中只有菸头的微弱火星，以及安全指示牌上冰冷的绿灯。 他靠在墙上，长长唿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查看?来电消息，满满一页都是闻正。 在大学偶遇闻正和陌生少年之后，小疯子的情绪更?不稳定，之前像是蓄势待发的雷电，现在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随便一个?表情就?能引起小疯子杀心。 江正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一道淤青大咧咧的，有些伤痕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涌动的血肉。 他以为自己老爹老娘只是加入普通邪教，定时定点?发鸡蛋的那种，没想到，不周启示会他出类拔萃啊！想到自己签的契约，他嘆口气。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来电人是闻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江正苍依旧没有动，等待电话自动挂断。 别联繫了。 对他们?不好，对自己也不好。差一点?，自己就?死在小疯子手上了，江正苍心有余悸。 「滴……滴……」 电话提示音响起，感慨活命不易的江正苍惊醒，他熄灭菸头，侧耳倾听?声音来源，右手探后发现安全门可以正常开合后松了口气。 脚步声沉重，是一个?人。 江正苍拉开门准备跑，被叫住。 「江正苍！」 江正苍表情不变，脚步不停。他拉开门，安柏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江正苍倒吸一口气，他已经快有轮椅恐惧症了。 顶光打在安柏脸上，显得他深不可见。眉眼下和脸颊上的小片幽暗几乎见骨。 安柏的轮椅脚踏硌在江正苍小腿上，冰冰凉凉的，逼得他步步后退。 直到后背抵在惨败的墙壁上。江正苍身形勐得一抖。脸色四百的安柏和脸色铁青的闻正，乍一看?和黑白无常似的。 「江正苍，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正苍嘆口气，推开安柏和闻正，顺着墙坐在了地上，他烦躁地点?起根烟：「心情不好不想接。」 安柏：「你们?家为什么住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人吗？」 江正苍一愣，侧头避开安柏的视线，看?着远处亮着的警示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今天推的轮椅上的人是谁？」 「朋友。」 动作间?，江正苍脖子上的淤青若隐若现，隐隐可以看?出手掌的模样，闻正一眼抓到，「你脖子上是什么？」 「看?不出来？差点?被人弄死。」江正苍拉开衣领，淤青红中透青，动作间?有零星血点?溢出。 「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正苍眉眼一耷，看?着安柏和闻正准备开口，刚开口喉咙中一股腥甜，连续不断地血液从喉咙大股大股涌出来，像是个?水龙头。 血液来不及涌出，堵到气管内，江正苍止不住咳嗽，咳得脸上都是血。闻正站在一旁，轻轻拍他的背。 「看?到没，我什么都不能说。说了我就?得死。」好一会，江正苍止住咳嗽，闻正递过来的手帕被血染了个?透，湿哒哒的，边角处挂着几滴欲落不落的血珠。 「我想进你家看?看?。」安柏不是询问，是通知。 「随便，他们?回来后大家一起死。」江正苍摆着张晚娘脸，咔嚓一声开了门。 第220页 江正苍家很温馨，一进门正对的墙壁上满满当?当?的合照，江正苍一家人的，还有每个?人的单人照，最多的是他和他妹妹的照片。 他妹妹长得和他很像，眉眼处含着一股英气，与同?父母在一起的压抑不同?，他俩人在阳光中开怀大笑。 「你妹妹看?起来很开朗。」闻正条件反射性?开口，看?到江正苍脸色微变后察觉到不对立马闭嘴，推着安柏往里进。 看?到窗台上意料之中架好的天文望远镜，安柏心中松了口气又提起，猜测被证实的安心和叶鸣被监视的毛骨悚然。 窗台望远镜正好可以看?到叶鸣的两个?卧室，透过房门能看?到客厅一角。 「你们?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安柏盯着江正苍，不意外看?到江正苍表情一变，「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回答吧。」 这个?问题更?难回答，江正苍有些踟蹰。不是为了小疯子来的……看?到天文望远镜，江正苍的眼睛不由?得被烫了一下。 「你妹妹不在家吗？」闻正适时打断两人的对话。 江正苍勐得一颤，他抬起头，狠狠盯着说话的闻正。闻正没有动，他直勾勾对着江正苍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你坦诚一点?，我们?尽量让你和你家里人摆脱他们?的控制如何?？」 江正苍髮出警告的吼声，又像是呜咽的哭声：「你真是光明磊落，」他端详闻正许久，看?得闻正不自在地咳嗽，「好。我答应你。」 为了妹妹，也为了自己。他也尝试尝试，光明坦荡的人生是怎样的，即使可能只有几天。 安柏：「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们?是三年前搬来这里的，为了监视五栋三单元401的人，他们?是一家三口，我们?主要目标是他家小孩，叶鸣。」 安柏心中提着的大石头重重落地。 江正苍继续说道：「去年四月，给?我们?安排任务的人告诉我们?，四月是最后一个?月，我们?确定好叶鸣的状态后就?可以自由?了……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被要求继续监视他。」 去年四月，叶鸣死去又重生的时候。暗处一张网悄无声息地展开，网中心是活蹦乱跳、一无所?知的叶鸣。 「监视他什么？」 「一切，他的起居他的日常，他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的安全，」江正苍眉头皱起，似乎很疑惑，「要确保他的身体完好无损。」 游戏，出来解释！ 【游戏确保玩家隐私未曾泄露。】 为什么不提醒我有人监视叶鸣？ 【探索类游戏非玩家隐私部分需要玩家自行探索。】 安柏看?起来百无聊赖，甚至懒懒打了个?哈欠：「他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吗？」 「有……」，江正苍表情空白一瞬，仿若在睡梦中般被闻正忽然叫醒，他表情逐渐活过来，「因为父母去世，他消沉很多，自从四月份开始，好像走出情绪低谷了。」 【确定玩家隐私无泄漏。】游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骄傲，安柏听?起来很顺耳，他不动声色擦了擦自己手中的冷汗。差一点?，他都想到后续解决方案了。 第114章 闫学峰 许丞哼着小?调， 悠闲地在四月一号上勾了个红圈。虽然他?们?经常出外勤，办公室和办公桌还是有?的，当然必不可?少的单位檯历也是有?的。 谢青玉挤挤挨挨的坐过来， 有?心缓解办公室的尴尬气氛：「丞， 这什么大日子？该不会是你脱单了吧。」 自?从叶鸣的悬赏令放出去，许丞和方觉夏大吵一顿。自?从西洲梦后稍微有?些缓和的两人关系更加紧绷。 方觉夏认为一切都?不明确的情况下，怎么能直接发?出悬赏令， 叶鸣在申春的事情依旧有?很?多疑点。 许丞……许丞像是变了个人，言辞冷硬，「我无能为力， 叶鸣伤害同僚是事实。」 站在中间做和事佬的谢青玉：…… 「这天?可?是个大日子。」许丞笑着说。谢青玉还要再问，被许丞捂住嘴，他?笑得高深莫测：「佛曰不可?说， 不可?说。到那天?你们?就知道了， 还有?两周。」 「行，」话赶话，谢青玉不是扭捏性子， 他?直接问道：「你就准备和觉夏这么犟着？」 「她太重感?情了， 」许丞说话深沉得很?， 「这样不行的。」 被谢青玉一手肘打断， 「讲话就讲话， 不要装逼。」 许丞被一手肘顶得头晕眼花，他?弓腰捂着自?己的肚子，「你干什么啊青玉， 不兴这么狠的啊。」 「去去去。」谢青玉嫌弃得不得了。 许丞勾肩搭背揽过谢青玉：「听我一句劝， 青玉。别太重感?情，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谢青玉转头， 许丞已经熘熘达达的走开，背朝着谢青玉挥了挥手，「下班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作为东分局的交际花，许丞必然有?约。吃完饭后已经月上枝头，他?边散步边哼歌，仔细掠过走了将近有?两年的街头，熟悉的街景看起来别有?风味。 「真是过一天?少一天?。」 许丞开门?，换鞋，关门?。屋子沙发?上立起团阴影，看起来人高马大的。 第221页 许丞不自?觉嘆口气，打开客厅的灯：「你还是来了，叶鸣。」许是冬天?的缘故，暖黄色的光冷冷的直射下来，冷得人打了个哆嗦。 「我有?些疑惑需要解答。」 许丞自?顾自?地说：「你不该来的，煳涂着过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喜欢。」叶鸣斩钉截铁，「到现在，我们?能坦诚点吗？」他?顿了顿，「你是不周启示会的人？」 许丞摸了摸下巴，最近他?没有?时?间刮鬍子，胡茬又长?出来一茬：「算是。」 「为什么你们?这么想要我的身体，还需要它完好无损。」叶鸣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因为你的身体是完美的容器，容纳神的到来。」许丞眯着眼注视灯光下的叶鸣，「你知道我有?问题还来，看来是做好一来不復回的准备了。」 他?扬手，异能发?动。 叶鸣被框在安全区内，他?挣扎着想要指挥花茎，手腕上的翠绿手镯如同死了般。 该区域异能与?道具无效。 许丞安慰徒劳挣扎的叶鸣，「我们?早知道你的菟丝花是道具，不是异能了。」 也不早，在教?皇和工具会面?过后。不过没必要和叶鸣解释得这么清楚了。 「不错。叶鸣果然来找你了。」 男人从卧室中走出来，他?掀开斗篷，脸完全露出来，裸露的皮肤上满是交错的伤痕，骇人得很?。 「闫……学峰？」叶鸣反覆辨认后迟疑开口。 闫学峰点点头，忽略身上伤痕像是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你好，叶鸣。我想见你很?久了。」 「因为我是容器？」 「不，」闫学峰视线柔柔的，看起来想将叶鸣放在解剖台上仔细研究，「因为去年四月你没有?死。还有?因为你手上的道具。」 「我们?研究了好几个异能者，结合他?们?的异能，好不容易制造出一个一次性道具，这个道具可?以在梦中杀人，道具用完之后损坏了，但是你却没有?死。你说奇不奇怪？」 「你的道具也是。你的道具有?我的痕迹，它看起来就是我制造的道具。但是多奇怪，我的记性很?好，我不记得我制造过这个道具。你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吗？」 叶鸣板着脸：「我不知道。」 闫学峰语气中没有?一丝恼怒惊疑，反而如同在讲台上讲课般娓娓道来，循循善诱，「我对你真的很?好奇。可?惜没法解刨你。我们?总要接受遗憾发?生，不是吗？」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再造干坤，世界重归秩序。」闫学峰神秘地笑了笑，「是不是一个很?宏大的愿望。」 「用大洪水吗？」 「借用自?然的力量总归会省事些。用水涤净罪恶不是很?完美吗？」闫学峰真的很像个学者、老师，唯独不像个邪教头子。 叶鸣放下负担，他?盘腿席地而坐：「我觉得是。我们要接受遗憾发?生，正?如你可?能带不走我。」 话音未落，叶扶光和身侧张扬的黑色锁链打破玻璃沖了进来，破碎的玻璃片在叶扶光身侧闪闪发?光。 闫学峰和身旁的许丞伸出手臂挡在身前，一些玻璃小?碎片穿过层层阻碍划过他?们?脸颊，在许丞脸上留下丝丝血丝。 「许丞，你在干什么？」 许丞依旧嘻嘻哈哈的，他?扬手打了个招唿：「嗨，叶队。没想到你也来了。」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信任叶鸣。 「叶队，你选择相信叶鸣。」许丞嘆口气，失落地说道。 「但是我没有?选错。」叶扶光冷笑，看向闫学峰，「闫教?授，你没有?死。很?抱歉，你被逮捕了。」 闫学峰依旧淡定，他?坐在一旁椅子上露出个狡猾的笑：「狡兔三窟，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抓哦。」 叶扶光冷哼一声，锁链气势汹汹地朝着闫学峰所在位置打去，穿过闫学峰的身体后急急停下脚步。 闫学峰胸有?成竹地一笑，「后会有?期，小?伙子们?。叶鸣，你会来找我的。」他?身影化?为镜子，清脆裂开，破碎镜片纷纷掉落在地上。 许丞被落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脚底散落一地镜片，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你看，我猜测得没有?错。」叶鸣拍了拍自?己裤脚的灰。 「去年四月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想杀我没有?成功，反倒是让我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醒了过来。具体为什么没成功，我不知道。」叶鸣摊了摊手，对于自?己不能说的事情一推三五六，全都?装作不知道。 叶扶光：「我会让邵雷注意陈谌的。」不周启示会能控制陈谌一次，就能控制他?第二次。 「你怎么回来的？」在火车机场都?有?报警装置的情况下。 确定叶鸣危险系数低于许丞后，叶扶光勉强能和叶鸣保持相对平和，虽然在他?看来，叶鸣也有?很?多疑点。 「鼠有?鼠道。」看到叶扶光不自?觉地皱眉，叶鸣从善如流转移话题，他?可?不想惹恼叶扶光后两人再打一架。 「之前查到不周启示会的老巢可?能在岛东附近，好像和什么传说故事有?关。你可?以去查查看看。」 「现在回异调局吗？」 「还不是时?候，现在证明我是清白的，麻烦把我的悬赏撤了叶队。」 第222页 清白？那倒也不一定，叶扶光看着叶鸣的背影想。 ＊ 安柏被闻正?吓了一跳，他?泫然若泣：「闻哥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哦。」 闻正?吓他?，他?噁心闻正?。两清。 「还不是你老出神，说着话说着话眼睛就飘起来了。」说完，闻正?话归正?题，「你觉得她们?可?能会去哪个自?来水库？」 二人旁边是在违反契约边缘起舞，差点被契约要了半条命的江正?苍，他?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听到闻正?的话翻了个白眼。 「都?用排除法找到地方了，你们?挨个去排查就行。找到小?疯子，你们?要先问到我妹妹的下落，同时?要保护我妹妹的人身安全。」江正?苍再次强调。 闻正?认真保证：「你放心，我用我哥哥的声誉发?誓，如果要伤害你和你妹妹，先踏过我哥叶扶光，我本人闻正?，还有?安柏的尸体。」 城市那头的叶扶光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怀疑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是的，在江正?苍眼里病弱的安柏并不能算做保证，虽然他?是个s级。闻正?只能扯着自?己表哥叶扶光的大旗来保证。 「挨个排查的话，我们?时?间可?能不够。如果让董小?梅得手，在水厂中洒下病毒可?不行。」 排除法排得三人一脸心酸，先是闻正?按照江正?苍的要求找到岛东市各式各样的新闻。听到关联词时?，江正?苍重咳一声或者做些动作，要不就是说些胡话，就这样拼拼凑凑。 江正?苍对这契约早有?想法，他?发?现将自?己发?出的信息和脑海中对应的信息分开，完全避开不周启示会相关，他?的身体不会因为自?己煳里煳涂签订的契约受到任何伤害。 三个小?时?，三人流水线工作。 终于拼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江正?苍已然半死不活，能活下去完全靠安柏的异能。吃下去一手的雏菊，江正?苍又是一条好汉。 第115章 董小梅 江正苍父母为不周启示会的外围成员， 最开始为什么会加入，因为不周启示会发的一箱挂面和一箱牛奶。 至于轮椅上的女孩，江正苍心里叫她小疯子。小疯子名?为董小梅， 和江正苍妹妹一个年纪， 十五六岁。她抓了江正苍妹妹，占了江正苍妹妹的卧室，并且让他照顾她， 必须做到体贴入微，江正苍稍微有点敷衍都会被发觉，脖子上的淤青可以证明?这一点。 董小梅的异能和病毒有关?， 再加上她手中?的道具，短短几周时间，她亲手制造的新型流感已经蔓延至整个岛东。今天晚上， 董小梅带着几个不周启示会的成员， 去了自?来水厂。 她在?组织里的地位貌似挺高，几个跟着她的人叫她「大人」。 瘟疫。 安之薇说的组织高层成员闫学峰是教皇，安之蔷是商人， 猩红是死在?滨山的血液男， 董小梅可能是瘟疫， 许丞可能是假面， 工具是谁？ 安柏对号入座， 只有工具的身份尚不清楚。 「给你哥哥打电话。」安柏看着地图上的三个水厂，分别在?岛东的正东、东南和东北面，「让他派人去这两个水厂， 我?们?去这里。」他点了点东南面的水厂。 「你认为她们?可能去这里？哪里来的头绪？」 「灵感。」 闻正噎了片刻， 拨打通叶扶光的电话。趁着二人通话之际，看着卡牌安柏的共鸣度， 安柏的共鸣度涨得很快，现在?已经到了86%。 叶鸣敲了敲游戏。 为什么安柏没有记忆？ 【该卡牌为特殊卡牌，不开放记忆。】 没有记忆，我?根据卡牌安柏的性格随意发挥？ 【请玩家自?行探索。】 安柏的脸臭得可以，打完电话的闻正转头看见?后马上转回去，和江正苍挤到一起嘀嘀咕咕些什么。 瞄到安柏脸色好转后，闻正故作玄虚地清清嗓：「我?哥说事情结束后他想见?见?你。」 安柏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看向江正苍：「你和我?们?一起吗？」 「走，到这一步了。」 三人沖向东南方的水厂。 路上出租司机一直对面色惨白的安柏和江正苍有些怀疑，透过后视镜，安柏已经和司机对视五六次。 忽然想要?恶作剧一番，他直勾勾对上后视镜中?司机的视线，轻飘飘地笑了笑，吓得司机手中?的方向盘抖了三抖。 司机定下心来，全?神?贯注盯着前方道路：「小伙子，你们?这么晚去水厂干什么？」 闻正不明?所以，他接过司机颤抖的疑问?：「师傅，我?家有人在?那里值班，我?们?去陪陪他。」 「你朋友……们?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闻正一脸菜色，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人，两个人全?都一脸苍白，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他咬着牙「他俩身体弱。」 司机干笑几声，加大油门，原本?五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半个小时。 闻正看了看表，计时收费的计程车跑得这么快：「谢谢您师傅。」 话音未落，计程车确定收到钱后拍马跑开了，留给闻正一脸无情的尾气。 叶扶光接完电话后思索片刻，电话打给了谢青玉方觉夏还有异调局的值班人员。 第223页 「呜哇，呜哇。」 几分钟过后，异调局中?驶出十几辆亮着警示灯的车，加快速度朝东面和东北面的水厂驶去。 谢青玉双手摸着驾驶盘，打了个含泪的哈欠和电话那头的方觉夏说话：「我?没打通许丞的电话，联繫不到他。」 叶扶光简讯插进?来，短短八个字「许丞叛变，无须联繫」，惊得谢青玉差点魂飞。 方觉夏干哑的声音传来：「你看到老大发来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谢青玉苦笑，「我?们?着小队真是命运多舛。」 ＊ 「去清水池看看。」 自?来水厂有几层过滤装置，如果?想搞事，储水的清水池是最好的选择。 多亏水厂的指引标牌，三人一路通行无阻走到清水池附近。 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 三人一对视，藏在?个角落，偏头恨不得把?耳朵伸出去。 「大人，已经好了。」恭敬的男声。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下一个水厂。」董小梅的声音懒懒的，有气无力的。 安柏手中?花瓣飞舞，是绚丽的红玫瑰。红玫瑰顺着风朝董小梅一行人所在?方向飘过去。 「这里怎么会有花瓣？」董小梅两指夹起贴在?自?己?额头上的花瓣，「还是红玫瑰花？」她出声，反映过来不对劲，脸色一变，「有人，小心。」 咚咚的倒地声响起，周围六个大汉全都倒在地上，她无语片刻，翻出个道具准备逃跑。 她的异能正面刚不过别人，保命要?紧。 玫瑰花的香气愈发浓烈，在?目眩神?秘的香气中?，董小梅面前一黑，倒栽在?地上。 闻正赞赏地看了一眼?安柏，得到安柏一个超级闪亮的眨眼?，「我?的异能可是偷家必备。」 安柏随手戳了戳地上昏迷的董小梅，江正苍来不及阻止。 安柏碰到董小梅的手指飞速发青发黑，青黑从之间蔓延，眨眼?之间，安柏整个手掌布满青黑。 江正苍：「小心，在?她无意识的时候碰她会被她体内的病毒传染。」 「真好啊，奇怪的中?毒体验。」安柏不想阻止青黑蔓延，他好奇地看着青黑飞速攀升，满是愿望成真的开心。 压下卡牌不合时宜的自?毁愿望，手掌一张一和，满手的小雏菊，一朵两朵……安柏脸色臭臭地吃下去，唇边几瓣调皮的小雏菊咋咋唿唿冒出来。 「她毒性这么强吗？」 江正苍脑海中?全?是和妹妹打闹的画面，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后，他开口：「她防备心很重。」 「你留在?这里等你哥哥，我?和江正苍带董小梅走，等她醒来问?问?她。有这个，应该能证明?他们?不清白。」安柏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被董小梅一行人投好病毒的清水池。 「不行。」闻正挡在?安柏面前，「我?们?一起等我?哥，你们?可以在?这里叫醒她，然后问?她。」 安柏歪了歪头，闻正棺材板的脸色逐渐崩坏，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我?哥说有事想和你谈。」 闻正双手环上右边的轮椅扶手，开始耍赖：「总之你不能走。」 安柏震惊，安柏无语，安柏妥协。本?质上，安柏是个乐子人，只要?能让他开心，他可以答应任何事情。 随手找了根树枝，安柏戳醒了昏睡的董小梅，董小梅苍白脸上愣是被戳出了好几个红晕。 「你好，董小梅。」 董小梅很机警，察觉到自?己?被捆住行动不便后，睁开眼?警惕的打量四周。 看到江正苍后她怒火中?烧，「你果?真背叛了我?，哥哥。」 江正苍指了指自?己?，没搞懂董小梅的意思。他就是背叛，背叛得也是不周启示会，和董小梅有什么关?系。 「别瞪了，」安柏戳了戳董小梅，吸引她的注意力，「人家是江正乐的哥哥，你董小梅是哪根葱，插足人家兄妹。」 江正乐是江正苍妹妹的名?字。 「快说，江正乐在?哪？」 董小梅冷冷尖笑一声，声音和哨子声似的，「江正乐已经死了。」 江正苍脸色大变，他恶狠狠地盯着董小梅，「我?妹妹到底在?哪里？」 「没骗你哦，她就是死了。」董小梅开心一笑，「我?给她餵了我?的血，慢性传染病。到现在?有三周了，她每天都痛得流泪，天天嚷着让你去救她呢。」 江正苍激动得扯起董小梅的衣领，神?情癫狂：「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骗我?？」 董小梅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闻正撕开江正苍碰到董小梅皮肤的手，赶忙从安柏手中?拿出小雏菊，塞进?江正苍嘴里。 安柏随意踹醒个董小梅手下，手下一瘦瘦小小，看到董小梅被捆得严严实实，高喊着「不周启示会不容冒犯」，被打晕。 手下二一身腱子肉，看到被捆着的董小梅后，恭敬地跪在?地上，「任凭大人们?吩咐。」 「江正乐在?哪里？状态怎么样？」 手下二看了眼?江正苍：「他家楼下，活着。」 董小梅的声音在?背景中?嘶哑嘲哳，嘴里不停咒骂着背叛她的手下二，手下二充耳不闻。 江正苍神?色认真，说了句「我?要?去找我?妹」后，加快速度跑走了。 第224页 「你们?老巢在?哪里？」董小梅专心致志咒骂江正苍和手下。 安柏啧了一声，一手握在?董小梅的脖颈上拎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董小梅，不顾蔓延的青黑，眉眼?阴沉：「我?再问?一遍，你们?老巢在?哪里？」 董小梅止不住的发抖，自?从她被闫学峰带在?身边，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话了。眼?前的少年让她想起了自?己?久违的童年。布满血腥暴力的童年，以及她不愿意想起的父亲。 她喏喏开口：「我?不能说，说了会死。」 安柏惋惜地看了眼?董小梅，只能让初一出手了。 风声煳脸。 叶扶光来了，开着直升机。巨大的风力吹得安柏闻正二人的髮际线高了点。闻正狗腿子地走到叶扶光身旁，介绍现在?的情况。 好一副清冷皇帝和狗腿太监的画面。 安柏说得毫不心虚，闻正听得面无表情。 看到安柏手上发抖的董小梅，叶扶光浅浅一皱眉后恢復冷淡，「安柏，你好。我?是叶扶光。」 第116章 花瓣雨 「这是……小雏菊吗？」 入目全是花瓣， 鹅毛大雪般的花瓣席捲着轻柔的风。在?行?人?没多注意的脚底，有些花瓣落在?地上，有些花瓣凭空消失。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 白色花瓣打在?额头上清清凉凉， 有人?拿下?挡在?自己眼前的花瓣，「这是哪家富二?代在?搞浪漫？」 整个?岛东，下?了一场如梦似幻的雪。 高?空中?， 一架直升机大敞舱门，勐烈的风灌进来，搜颳了一手的花后唿啸而去。 风吹得衣角唿唿作响。 叶扶光一手撑在?舱门上方， 一只眼睛观察下?方的花雨，一只眼睛观察身旁被花瓣模煳身形的安柏。 安柏被白色花瓣围绕，皮肤边缘模煳了形状 ， 打眼看去全是隐隐成型的雏菊花瓣。 两人?身后是咋咋唿唿的闻正。 「安柏， 厉害啊！」他扯着嗓子，几乎要破音。没办法，螺旋桨的声音太大了。 安柏抽空对闻正比了个?媚眼， 成功让闻正冷漠脸闭上嘴， 假装自己就是个?摆设。虽然他很感激安柏， 有时候安柏的神情动作真的很欠打。 时间倒回到?几小时以前。 叶扶光表情诚恳：「我?听说你的异能可?以治癒疾病。」 「所以呢？」安柏表面无?所谓， 心中?暗暗催促。快说， 叶扶光一说他就顺势答应了，当然为了卡牌人?设还是要欲拒还迎一番的。 「我?希望你能帮帮岛东，不， 是请求。」叶扶光的姿态放得很低， 「请求你和东分?局合作，来一起研发这次流感的解药。」 安柏有些好奇：「我?看过你的报导， 你刚刚说出的话一点?不像你自己。」 「什么才是像？我?是异调局的一员，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站在?普通人?面前，守护他们的生活。」 果真是叶扶光，安柏心中?感嘆。但他面上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无?赖样，他拉长声音，「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叶队长。」 闻正有些着急，想要帮着自己老哥一起劝劝安柏。安柏的异能是最快的解决方法，被他塞了一嘴雏菊花瓣的寻凯盛有话要说。 叶扶光用眼神制止闻正，他神色认真：「因为你也是人?类。」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柏抽了抽嘴角。 忽略卡牌传来的不满意，他语气像在?和亲昵的朋友撒娇般：「好嘛，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是也不需要那么麻烦，」说到?这里，安柏满是跃跃欲试，「只要来一场花瓣雨就可?以了。」 叶扶光若有所思：「异能生成的花瓣不是吃下?去才生效的吗？」 「bingo！」安柏打了个?响指，「但只需要接触到?我?的花瓣，异能就会生效的哦。这样怎么办呢？叶队长。」 叶扶光雷厉风行?，联繫起直升机和郊外花田。 「谢谢你愿意帮忙，安柏」闻正适时上来解释：「用真花瓣掩饰一下?。一点?不加掩饰的话，无?能的异调局门前会堆满烂菜叶的。」 一场席捲岛东的大型流感被发现是异能者作祟。 在?肆虐三周后。 不敢想像异调局的本就臭不可?闻的名声上会多几笔浓墨重彩的污点?。 「你们就不怕我?是骗子，让流感更加严重。」安柏好奇。 闻正和安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注视着有条不紊下?命令的叶扶光，听到?安柏的疑惑，闻正低下?头，盯着轮椅上的安柏，「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是初一的朋友。」 远处车灯亮着，光打在?闻正清澈的眼底，「初一是好孩子，能和初一做朋友的你也会是个?好孩子。」 安柏：…… 「大哥，我?28岁了。你一个?大学生装什么深沉呢？」安柏死鱼眼。 闻正似乎被雷噼了一下?，愣在?原地几秒。被安柏叫回神后，他不信邪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确定，意识到?安柏说的是真的。 他不可?置信：「你一个?老菜梆子装中?学生？」学点?好吧你。 说完，他又盯着消瘦的安柏，拎起块安柏胳膊上软塌塌的肉，「你不会是被虐待了吧？」 「谁敢虐待我?啊？」安柏失笑?。 第225页 叶扶光走过来打断二?人?对话，「直升机安排好了，和雏菊一起二?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安柏点?头示意知道。 在?气氛即将陷入难言的沉默时，闻正拉过疑惑的叶扶光，两人?光明正大地凑到?一旁说起小话，「哥，安柏竟然28岁了。」 安柏无?言地注视着不远处被闻正拉得一踉跄背影鬼鬼祟祟的叶扶光。 二?人?讲话时，叶扶光时不时朝安柏投来一眼。毫不掩饰两人?谈话的主题。 安柏划着名轮椅来到?表情狰狞的董小梅面前，董小梅自从江正苍离开后就是这一个?表情，龇牙咧嘴表情兇狠，一副要和眼前人?同归于尽的模样。 「别咧了，你这么使劲摆表情都一个多小时，不累吗？」 累肯定是累的，只是面上的兇恶是董小梅最后的盔甲，她不能失去这个?。 安柏不死心：「你还有什么能说的吗？你说就还能活。」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我?自愿的。我想为父亲做点事情，我?希望父亲能够开心一点?。」董小梅无所谓地说道。 「你父亲是闫学峰？」 董小梅利落点?头，透露信息的她被生效的契约惩罚，鲜红血液从毛孔中?涌出。很快，她变成了个?血人?。 她眼泪横流，表情却很痛快。 「为什么这么难过，却这么开心？」安柏不解。 「因为……」董小梅声音颤抖，剧烈疼痛痛得她不自觉带出哭腔，「我?父亲很爱我?，我?是父亲的女儿。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是父亲的女儿。」 短暂和闫学峰打过照面的他真不觉得闫学峰会是个?重视感情的人?。那人?太冷静，像是冰冷的机器。 巧了，叶扶光也这么认为。 「如果你父亲在?意你，他为什么不来救你？」叶扶光一阵见血。 血液涌得太快了，在?董小梅身下?形成一个?大血泊。董小梅咬着牙齿：「我?不能给父亲添麻烦。」 「你成年了吗？」 董小梅有一瞬的不解，她倔着声音：「废什么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三人?陷入沉默，叶扶光一个?手刀打晕了倔强得董小梅。她晕过去之后，流动的血液终于停了。 闻正不愧是他哥的狗腿子。 「没有，小疯子好像十二?三岁的样子。」电话屏幕亮起，电话那头的江正苍说得不是很确定。 「我?需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不周启示会的信息。」看到?叶扶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安柏先声夺人?。 「你怎么打破契约？」 「总归是有办法的。」安柏表情迟疑了一刻。一个?被人?引入歧途的未成年，真的要用初一强硬的手段不顾后果地去翻阅她的记忆吗？ 安柏扪心自问。 他嘆气，忽略卡牌安柏传来的跃跃欲试，自己还是太有道德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打破了三人?间对峙的沉默。 闻正松了口气：「直升机来了。」 雨过天晴。 花雨过后，流感康復恢復精神的岛东人?开始四处寻摸昨天搞浪漫的富二?代。街头巷尾全是关于雏菊花雨的讨论。 被迫成为浪漫使者的周亭捷：…… 从昨天开始，他手机电话简讯没停过。家里人?知道自己儿子开窍拱白菜后简直大喜过望，纷纷勉励没拱白菜成功的周亭捷再接再厉。 昨晚接到?电话，帮叶扶光大张旗鼓调去巨量雏菊的周亭捷：…… 「老周，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闻正重重地在?周亭捷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忽略他灿烂的笑?脸。 「你和扶光哥也不害怕。」周亭捷翻了个?白眼。 被提到?的叶扶光也被安柏问到?这个?问题，「你不害怕吗？叶扶光，但凡我?有一点?坏心思。」 叶扶光推着安柏的轮椅走得飞快。 「我?选择相信，我?承担风险。幸运的是我?没有赌输。」叶扶光勾起个?浅笑?。 安柏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将安柏和董小梅送到?钟乐虞的实验室，叶扶光脚步不停，回去汇报工作，「我?先去汇报工作，一会就回来。不要动董小梅，看看实验室的钟研究员有没有什么办法。」 在?实验室中?会晤的董小梅和安之薇：…… 「是你，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人?！」董小梅开口就是指责，熟悉的语气让安之薇熟练地翻了个?白眼，「我?俩半斤对八两。瘟疫，你要是不怕死，你应该咬舌自尽。而不是和我?一样被锁在?这里。」 两人?叽叽喳喳地在?为二?人?临时搭建的牢房中?吵了起来。 安柏讲述自己的诉求。 钟乐虞眼中?闪过纷繁的情绪，在?安柏看过来时归于沉寂，「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一周。」安柏思索，正准备点?头时，看见钟乐虞桌子上随意摆放的一本书，封皮是红色的，在?冷硬质感的实验室中?格外突出。 「这是什么书？」 他印象中?的钟乐虞是个?研究狂，除了研究就是弟弟，日常解闷的不是论文就是学术杂志，可?不像是会看闲书的样子。 「一本讲民间传说的书，里面还有岛东这个?名字的来歷，偶尔解解闷。你要看看吗？」钟乐虞朝安柏方向推了推书。 第226页 书翻开的页面，正正好讲的是岛东。 第117章 沁岛 红皮书啪的一声合上。 晏殊鸣打量了下周围环境， 确定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沁岛。他边观察，边思?考着书上记载的岛东市名称的来源。 岛东市的岛就是沁岛。岛东的意思?就是沁岛以东。沁岛有很多传说，最出名的是沁岛是神明的居所。 岛东捕渔业的歷史?悠久， 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 传说中有一日忽然电闪雷鸣，风卷着云，似乎整个天都要掉下来， 出海打渔的渔民扯着帆纷纷回家，唯独有只小渔船，被?风暴打失了方向， 朝着深海驶去。 一日……两日……一周过去，村民接受了小渔船的消失。 哪知，小渔船回来了。 带回了莽撞的主人和满船的珠宝。主人说， 他选了个方向一直前进， 冲破了风暴，因?为力竭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神的居所和僕人， 僕人非常贴心地告诉他， 这里叫沁岛， 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他休息了几?天， 带着僕人送给他的礼物， 顺着僕人指的方向回到了渔村。 这个故事小时?候的叶鸣原身听过。只不过妈妈讲的是后来的故事。 劫后余生欣喜的年轻人没有注意到村民贪婪的眼神，他被?村民逼迫到家破人亡，即使交出了财宝， 贪婪的村民为斩草除根， 在一天晚上屠尽了他的家人。 那?一日，猩红的血染红了海面。 年轻人绝望地跳入大海， 成为了美人鱼，回到了神的怀抱。他与自?己的僕人朋友驱使着风暴，吞没了贪婪的渔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小叶鸣眨巴着大眼睛：「告诉我们，跳海可以变成美人鱼。」 妈妈摸了摸小叶鸣灵活的脑袋瓜子：「不是哦，故事主人是因?为认识神明的僕人才可以跳海变成美人鱼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贪婪伤人的人会受到惩罚。」 疲惫的小叶鸣抵不住睡意，在妈妈温柔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波涛拍打着海岸。 以防万一，晏殊鸣用自?己的异能?将?自?己隐身得彻彻底底，沙滩上诡异出现了一排脚印。 沁岛不大，半面是树林，半面是都市代表作的柏油路，通往岛上的人家。 岛上有个村，很多人出去打工，只零散住着几?百人，每日都有摆渡船，一日三?趟，早中晚各一趟。为了发展旅游业准备了完善的基础设施和交通，不知为何搁置了。 晏殊鸣转了一圈，来到村子的公告栏处。公告栏贴得很满。粘贴时?间长一点的纸张在风吹雨淋骄阳笼罩下发黄变脆。 内容也很有趣，有人警告自?己邻居别餵养自?己家的猫，猫都不着家了；有人给自?己儿子徵婚，控诉儿子啃老?不结婚；有人纯纯写了篇日记分享出来。 纸张空隙中，晏殊鸣看到两个字「寻人」。 他一把撕下贴在上层的纸张，寻人启事粘贴的时?间很久，他撕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撕到第25张的时?候，寻人启事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这张脸，有点熟悉呀。 晏殊鸣指尖在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上点了点。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骨相与皮相俱佳，非常漂亮，脸上稍稍有点婴儿肥。 想起来了！ 来渔村的那?条人鱼，忽略那?条人鱼奇异的发色和锯齿般的牙齿，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叶鸣没有忘记，在人鱼面前只有自?己听到的那?句「你也是来找海的吗？」 「哎哟，哪个把我们公告撕下来了？」来人脑门上一道?反光，犹如一阵风颳到公告栏面前，可惜地捡起自?己贴在上面的东西。 内容是诚心寻找生发偏方。来人重新贴上在公告栏上贴好自?己的公告。 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刚刚可能?撞到个人，他回头，身后空无一物。 刚刚晏殊鸣躲闪不及，确实差点和男人撞了个满怀。但晏殊鸣隐身了，只能?让来人觉得自?己撞鬼了。 来人后背一凉，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自?己给自?己打气，「能?有什么东西，沁岛可是被?庇护的地方。没事哒！」 被?庇护？晏殊鸣笑得意味深长。 秃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顾自?离开。完全没有想到后面多了个小尾巴。 秃头除了头秃，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脑袋圆。苍天，晏殊鸣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圆的脑袋，像是脖子顶了颗球。 秃头家在村子深处，他哼哧哼哧地走路回家，路上遇到几?个同村的人笑嘻嘻打了招唿。 同样?的秃头圆脑袋，嘴看起来扁扁的。远远看来，像是两个复制粘贴出来的模型。 「还在找生发秘方？没用的，咱们这可是被?选中的标志，你不如好好想想之后怎么侍奉神。」 好大的一个漏勺。 「侍奉神不影响我怜惜自?己掉落的头髮，也不影响我对头髮的执着。」秃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十分悲伤，「每次在太阳底下，我都担心晃到别人。」 寒暄完，秃头拉开家门，小尾巴晏殊鸣眼疾手快地跟进去，刚一进门，门沉沉合拢。 门内空气湿湿的，有些海洋咸湿的味道?。 大汗淋漓的秃头舀了瓢水，一把浇在自?己头上后舒服地喘了口气，「这天气，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第227页 秃头虔诚地跪在神龛面前闭目祈祷。神龛之中是个木头雕像，雕的东西很抽象，但上面三?横波浪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和海有关的信仰。 晏殊鸣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屋子湿气很重，墙角天花板上被?泡得发皱，点点黑褐色霉斑点缀其上。衣柜中的衣服也半湿不干，光是摸起来就让人心烦意乱。 他找了把椅子，坐在了秃头的面前。 「你好。」 晏殊鸣太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秃头的第一反应不是怒骂，不是惊讶，而是惶恐地在满是泡沫的浴缸中抱紧了自?己的胸口。 「你是谁？」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你怎么能?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你是海底人吗？」 秃头的表情?陡然固定，像是抽象派大师的画作。二?人的鸡同鸭讲结束。 良久，他艰难开口：「你这个小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神的居所在哪里？」 晏殊鸣逛了圈村子，又在岛那?边的树林里转了一圈。 一无所获。 既然要侍奉神，总要知道?神在那?里吧。 秃头默不作声。眼睛不自?然的动了动，下意识瞟了一眼地面。他臊眉耷眼的，一把刀划过水汽，直插晏殊鸣眼睛。 晏殊鸣动都没动。 阴影触手挡住秃头的攻击，一把把秃头推回了浴缸。浴缸本来就滑，秃头在水中炸出个水花，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这一来一回，他的尾椎骨受到重创。 晏殊鸣翘着二?郎腿，一脚踩着浴缸边缘，他表情?悠哉：「是在海底吗？」 秃头无声的吶喊证实了晏殊鸣的猜测。 海底。 叶鸣梦中如影随形的深海。 「听说过叶景山，高骞，方若明，这几?个名字吗？」晏殊鸣自?顾自?地说，「他们去年1月份接手了一个叫做海底人的案子，然后死?在了海底。」 秃头嘴里哀嚎不停，悄咪咪睁眼看了眼晏殊鸣，看到晏殊鸣抬眼，赶忙收回目光，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晏殊鸣絮絮叨叨的，秃头主打一个充耳不闻。他笑起来，很好看的样?子。却吓得秃头一激灵。 初一的小皮鞋嚓得锃亮，她?慢悠悠走过来。一把控制了秃头的木偶线。 秃头的木偶线同样?有些发黑，但是完美解锁卡牌的初一完全不惧。 记忆加速播放。 她?在别人记忆中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叶景山和高骞。秃头记忆中叶景山小队成员死?于方若明之手。 方若明和秃头一伙人有说有笑地，熟练地布置污染现场，将?叶景山小队其他人的死?亡归于污染之手。 申春是不周启示会引自?己过去的。 在秃头完全完成蜕变成为海底人，可以在海中自?由唿吸的时?候，他将?被?神的使者接引着去海底的神宫侍奉神。 至于神的使者，在秃头记忆中看到闫学峰的模煳身影实在算不上高兴。 秃头记忆中四月一号会是个重要日子，神会醒来。 会醒来？ 晏殊鸣和初一面面相觑，是一周后的四月一日吗？ 是的。初一肯定的点点头。满打满算，还有五天半。 东分局的安柏一瞬面色变化又恢復成正常，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钟乐虞，钟乐虞的指示太过巧合，他不得不怀疑。 「我需要可以在水下唿吸的道?具，并且我不想让钟乐虞知道?。」安柏拽住行色匆匆的叶扶光，表情?认真，没有一点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 「你要干什么？」 「大概是要拯救世界？」原谅安柏的中二?，对他来说，有趣的不是拯救世界，而是拯救世界这个游戏。 这个奇怪的，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游戏。 「可以，但你行动需要和我一起。」叶扶光思?索片刻，利落答应。 他怀疑安柏晏殊鸣等人出现的目的，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出现让闫学峰身后的阴谋逐渐浮现。 风雨欲来啊。 第118章 多方 叶鸣再次从梦中醒来。 他大口大口粗喘， 唿吸新鲜空气。梦中的深海如同?煳了水泥般越来越厚实。他以?为自己在梦中会?窒息而亡。 那个酷似叶鸣长相的人脸雕像再次叫醒了他。 这次，叶鸣走到?了第六个雕像处。雕像越来越破烂，在幽深海底中渗着血。残破五官在叶鸣来的瞬间狰狞起?来， 一瞬间， 叶鸣以?为它们是活的。 赤脚踩在地板上，清凉的温度冻得叶鸣一激灵。他终于确定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 东分局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白炽灯的光显得人无精打采的。桌子上全是杂物， 喝完的咖啡杯，已?经不冒热气的桶面?。 谢青玉苦着脸，灌下一大口咖啡， 黑咖苦得他瞬间变了脸，中药般的味道勉强让他打起?精神。 身旁是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方觉夏。 他俩的任务是看监控，看岛东市内大大小小的监控， 看能?不能?找到?许丞和闫学峰的踪迹。 「许丞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谢青玉思绪打了个小差。 「可能?因为理念不同?。」这是方觉夏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牵强但勉强可以?解释。 第228页 但许丞的想法只是和叶扶光小队有些不同?，事实上，许丞的想法才是异调局的主流想法：防微杜渐。 「老大肯定得吃挂落。」谢青玉嘆口气， 转念提起?早早失踪的叶鸣， 「叶鸣到?底去?哪了啊？外头全是他的通缉令。」 是的。 叶扶光没?有撤下叶鸣的通缉令， 因为遭遇到?很强的阻力。 一方面?是北分局的强烈不满， 李可乐、陈谌被控制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 叶扶光和叶鸣私下碰面?时叶鸣单方面?的口述不足以?成为证据。另一方面?，局里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叶鸣是无辜的， 他为什么不回局里配合调查。 疑人偷斧的典型案例。 再加上下落不明的许丞， 小队已?有两人立场模煳，叶扶光作为主要?负责人， 意料之中的被停职。 会?上，叶扶光坐在会?议室的尾端，被两边整齐坐着的参会?人员包围，会?议室成了审判叶扶光的法庭。 最后?，异调局第一负责人周老坐在会?议室首席，陶瓷杯碰了碰桌面?，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年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扶光，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疑惑惊讶不解窃喜冷漠等众多情绪，在周老开口后?统统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早该如此，周老英明的狗腿子神情。 「我接受组织的任何决定。」叶扶光站起?身，撂下句话后?转身，把让他窥得众生一相的会?议室撩在身后?。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小叶还是太年轻了，还是需要?领导您的带领。」 「缓缓也好，小叶反思反思自己工作的纰漏。」 「年少轻狂，不知?所谓。」 …… 「你看，这个身影是不是许丞？」谢青玉如获大赦，赶忙放下自己手中的咖啡杯，脸贴在屏幕上仔细辨认。 监控的像素不是很清晰，人影被分割成一个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像素块。看着人影的走路动作，谢青玉确定，监控中的人就是许丞。 许丞走路活泼得很，走路的时候脚后?跟微微踮起?，从背后?看脚步轻飘飘的，像是有根绳把许丞绑在了地上，不然总觉得他走着走着能?飞到?天上去?。 看样子，许丞朝着岛东南面?叫做翠影路的路进发，最后?到?了岛东南火车站。 这一路上，许丞熘熘达达，各式各样的商店面?包店进了十来个，每一个店都有监控探头，一点没?避着监控头的意识。 成功让观看监控的谢青玉二人皱起?了眉头。 他没?做掩饰，买了张火车票到?了候车大厅，在大厅里面?随便找了个陌生人开始侃大山。 看着和许丞聊天的人从戒备到?信任不过短短十分钟，谢青玉佩服极了。许丞的神态动作一点不像是叛逃的人，太冷静淡定了。 在即将乘车的时刻，许丞定定看了眼墙角的摄像头，表情明快地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监控是无声的，但他的口型很明确：「再见?。」 隔着监控视频，处于不同?时空的谢青玉和方觉夏知?道，许丞是说给他们听的。或许也不是，只是说给通过监控头试图还原他的轨迹的人听的。 说完，许丞拉起?垂在后?背的帽子，通过票检机器后?消失在拐角。 「他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们，他离开岛东了。」叶扶光看过谢青玉二人找到?的视频判断道。 太刻意了。 许丞进的店铺都是有监控的，坐车走路也全是挑选的监控路段，他像是害怕叶扶光他们找不到他的踪迹。 叶扶光搬到了谢青玉二人的大办公室，这是个四人办公室，可惜四人中其中两人下落不明。 反正他现在是个灵活人员，想在家里直接休息都可以的。可惜他操心惯了，闲不下来，干脆搬到?这里。 说话间，叶扶光撇到?许丞办公桌檯历上的红圈。他向前几步拿起?檯历，四月一日，公认的愚人节。 谢青玉奇怪：「怎么了叶队，许丞的檯历怎么了？」看到?叶扶光的眼神在红圈上徘徊，「这是那天许丞下班前画的，他说四月一日会?是个大日子。」 什么事情，会?让四月一号成为不周启示会?得大日子？ 叶扶光：「许丞当时的表情怎么样？」 谢青玉回忆道：「很开心很激动，像是有天大的好事发生的样子。」 会?不会?是大洪水。 叶扶光灵感一现，想到?这个可能?他几乎齿冷。他记得闫学峰说起?大洪水的声音，欣慰期待，像是沙漠中久经干旱的人忽然遇到?了一处水源，饱受飢饿的人遇到?递到?手边的一碗白粥。 他脚步匆匆，找到?和闻正几人厮混的安柏。 几人正热火朝天的打游戏。 叶扶光带着一身冷气进来，瞬间浇灭了红得发烫的气氛。 闻正三人乖乖噤声，只有安柏背对?着叶扶光，脸上是游戏屏幕的蓝色反光，嚣张叫嚣道：「再战，我不信你们还能?赢过我。」 安柏，是个手残。 注意到?身后?的安静氛围，安柏终于捨得回头，背后?是怂得恨不得倒栽葱的三人，和披着月光一身清冷的叶扶光。 几人视线集中在安柏身上。 安柏啧啧两声，很不开心：「叶队，你来这里找闻正吗？你们可以?去?客厅说。」 第229页 言下之意，带着你要?找的人快走，别打扰我玩游戏。 「我来找你。」 想到?什么，安柏眼睛一亮：「我拜託你的事有结果?了？」 「不是这个，我们单独谈谈。」 叶扶光推着得到?回答后?恹恹的安柏离开游戏房，离开前眼神凌厉地制止了闻正跃跃欲试想要?偷听的大脚。 闻正瞬间蔫了。 他有气无力地倚在寻凯盛身上：「我敢肯定，我哥和安柏要?谈的事情很严重，我们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这一头，叶扶光熟悉地走进书房，确定闻正没?有跟着后?关门上锁。 安柏：兄弟你这个举动很危险啊。 看到?安柏诡异的目光，叶扶光顿了顿，开口解释：「我需要?不被人打扰。」 安柏的目光更加无言。 看到?两人之间明显的审视视角，叶扶光找了个沙发，确定自己和安柏在同?一平面?上，他清咳两声后?出声：「四月一号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有关于不周启示会?的。」 安柏脑袋转了一圈，没?想到?叶扶光调查得这么快，「不周启示会?的神会?醒来？」 神会?醒来？叶扶光手指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这样的话被视为大日子也说得通。 但是，叶扶光总觉得那里不通顺。 安柏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玩起?花瓣，他不能?忍受这样无聊的空白。 沁岛的晏殊鸣住在秃头家，作天作地起?来，俨然一副纨绔二代的样子，一旁是忙前忙后?脚步不停地秃头。 浏览完秃头尚未破碎的记忆后?，初一放开了对?秃头木偶线的控制。谁能?想到?，记忆思绪破碎的秃头将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晏殊鸣，看作了自己需要?侍奉的神。 当然，晏殊鸣漂亮到?不似真人的脸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晏殊鸣怀疑是自己浓密滑亮的头髮。 秃头每次偷看晏殊鸣，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在他头上打转，羡慕的目光都快要?烧着晏殊鸣的头皮。 每次的彩虹屁也是，大片篇幅聚焦在晏殊鸣浓密的黑髮上。 晏殊鸣享受得心安理得，笑死，他自己头髮带来的好处他为什么不能?享受。 他指挥得秃头团团转，在秃头小房子的二层阁楼上铺了层软中带硬的床垫，以?及被晒得蓬松的被子的床单。 秃头出门晒被子的时候万分嫌弃，但为了晏殊鸣头髮的开心，他义不容辞的出门顶着自己最不喜欢的太阳去?晒被子了。 「不对?。」叶扶光勐得出声，安柏手腕一转收回飘飞的花瓣，倾听叶扶光接下来的话。 「闫学峰不像是信奉神的样子。他看起?来只信任自己。」 安柏若有所思。 短暂的和闫学峰的照面?，他可不像是会?为了所谓神奉献自己的样子。他更像是打着神的旗号完成自己目的的人。 闫学峰的目的是什么？能?让他激动期待的事情是什么，他强调重视的事情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大洪水。」 第119章 心脏 叶扶光的人脉很?强， 加上大洪水的驱动，水下唿吸的道?具已经准备好了。 「你要去哪里？」他看着跃跃欲试的安柏手一顿，「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安柏连连点?头。 水下唿吸的道?具很?好看， 在?叶扶光手中微微发光， 如同流光溢彩的鲛纱。虽然安柏没见过鲛纱，但?他觉得鲛纱应该长这个样子。 叶扶光好心解释道?具的来源：「一个鲛人异能者的鳞片。她的异能很?有趣，掉落的鳞片可?以变成?自然形成?道?具， 戴在?胸口可?以避水，解除水中压力。」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拿到道?具， 他要去海底看看。出于噩梦中奇怪的深海，叶鸣对深海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至于眼前虎视眈眈的叶扶光，安柏答应的事情， 关我叶鸣什么事。 初一和晏殊鸣出门。 她抬头， 岛上全是红中发黑的木偶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初一发动异能。 沁岛上所有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 遛弯做饭看电视种田， 一瞬间?， 所有人目光停滞， 仰起?脖子呆呆地望向天空。 沁岛上所有人的记忆朝初一涌来。 有一道?记忆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可?能因为他是海底人的族长。族长的记忆碎片多?了很?多?，关于闫学峰，关于神， 关于神殿。 最重要的是， 海底人记忆中被刻入骨髓的哄睡小曲：「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 妈妈带你回。」 来渔的人鱼生前应该是沁岛上的海底人。 他记得，初一妈妈在?危急时刻也哼过这首歌，保住了初一岌岌可?危的理智。 初一妈妈也是海底人吗？ 初一翻阅记忆的动作一顿，而后急迫起?来。没有翻到任何?妈妈存在?的痕迹。 她按下这个疑惑不提。现在?这个没有那?么重要。 沁岛上的人都被下了契约，每个人思绪和记忆被初一和契约的角逐破坏，只有零碎的散落一地的记忆拼图。 商人安之蔷的异能很?重要。她几乎可?以算是不周启示会能够隐隐发展的最重要因素。 第230页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初一思绪瞬间?拉远。 安之蔷还待在?提麦。 她妹妹安之薇在?一群异能者大闹提麦之后就消失了，她用了姐妹之间?特有的通讯联繫妹妹，对面还是没有回应。 石沉大海。 她心里咯噔一声，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几个月，她总觉得不周启示会被盯上了。猩红已经死了，前几天她忽然感受到和猩红的契约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消失。 她悄悄瞒下了这个消息。 一是闫学峰对找自己妹妹下落一点?不伤心。她对此非常不满，但?完全不敢多?说什么，和闫学峰多?见几次，她觉得自己会成?为闫学峰的傀儡。 他一个研究人员，哪里来的传/销洗脑的异能。安之蔷想破脑袋都没有想通。 另一方面，不周启示会被针对总要有个主要目标，现在?主要目标就是闫学峰，希望教皇能顶在?前面吸引些活力，能让她在?关键时刻跑路。 安之蔷正气得跳脚。 教皇让她和他汇合，共同见证伟大日子的到来。纵然在?违法边缘蹦跶的她见惯生死，也不免觉得教皇的所做所为实在?非人，那?些即将死去的人也确实命如浮萍。 想这些做什么。安之蔷回神，难道?自己和妹妹的命不是浮萍。 她现在?需要找找自己不争气的妹妹，顺便?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闫学峰的话她不得不听，要回国?了啊。安之蔷看了看在?积水中蹒跚步行的老人小孩轻轻嘆了口气。 没有人活得轻松。 初一收回思绪，从?众多?记忆中拼凑出海底宫殿的地址，沁岛向东一公里的无名?岛下，海底人在?那?里被赐福，被带入神殿。 无名?岛很?小，十五分?钟就可?以绕岛一圈，岛上是绵延的白?细沙，零星有几棵椰子树。 晏殊鸣伸手搅了搅岛屿边缘的海水，很?轻很?飘，和梦中不同。他接过邵山月手中的鳞片。 邵山月嗤了一声：「总觉得我现在?像个送快递的。」 不要觉得，你就是。 邵山月看出晏殊鸣眼神中的意味，一个不顺，一脚踹在?蹲着的晏殊鸣的背后，晏殊鸣身体前倾，顺势扎进海水，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下潜，继续下潜。 道?具的作用下，晏殊鸣下潜得异常轻松。海水逐渐从泛着光的浅蓝，变成?墨水般的墨蓝。海水很?安静，静得晏殊鸣能听清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 透过鱼群和海藻，前方隐约能看到亮光，像是两个探照灯。晏殊鸣扒拉开海藻向前，越向前他越迟疑。 怎么和两个太阳似的。 光亮得很却不刺眼。 砰！ 不记得自己到底游了多?久，晏殊鸣心脏骤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巨大的、巍峨的建筑。现在?没有人，晏少爷可?以稍稍放下些偶像包袱。 入目的是在?海水中呈现青铜质地的巨大拱门，拱门两侧是排列整齐的两列石柱，由近到远，石柱变得越来越高大，最靠近拱门的两根石柱上飘着两粒发光的珠子。 几乎是晏殊鸣两个脑袋大。 石柱范围内静得要命，没有一丝生命活动的痕迹，像是被暂停了时间?。 他好奇地游到近处查看，除去发光，两粒珠子灰扑扑的，几乎有三个晏殊鸣宽和高。 正中间?有一道?褶皱形成?得缝隙，悬在?流动的海水中安然不动。 晏殊鸣花大力气推了推珠子，珠子不动。他从?后面发动异能，和晏小五晏小六一起?使劲，珠子微微向前移动了一丝。 无形的震动以珠子为中心蔓延开来，惊得好远处的鱼群四散逃开。 如同地震般的震动让晏殊鸣没稳住身形，控制不住地滑落下去。 两粒珠子的褶皱张开，里面是晃来晃去的眼珠，带着浓重的怒气，像是在?找打?扰自己睡觉的罪魁祸首。 珠子竟然是眼睛！ 罪魁祸首早已经在?石柱底将自己完美隐身。一段时间?后，眼珠撑不过睏倦，闭上眼睡过去了。 晏殊鸣松了口气，在?别人地盘上打?架科可?不好。 确定眼珠不会突然睁开，晏殊鸣探索起?自己身后的青铜大门。游来游去，他发现巨大青铜门的右边角落有一个小门。 小，是针对巨大青铜门说的。小门足够车辆进出了。 这门要怎么开？晏殊鸣沉吟片刻。在?海底人族长的记忆中，这道?门应该就是闫学峰接人进去的门。 族长记忆中，每次进门前，闫学峰都会闭上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嘟嘟囔囔些什么。 至于嘟囔什么，族长破碎的记忆碎片中不记得了。但?是，嘟囔带给族长的感觉很?熟悉很?亲切。 对过往发生事情的感觉，也是记忆的一部分?。 晏殊鸣立在?门前，双手交叉，干巴巴地开口：「鱼从?大海来，海往远处走；娃娃莫害怕，妈妈带你回。」 没有反应。 第二遍，晏殊鸣自在?许多?，双脚不停地翻浪。第三遍，晏殊鸣决定说完就暴力突破。 还是用力气快。 三遍过后，青铜门像是一声沉重的门动声，像是佝偻老人姗姗来迟。 小门开了。 门中一片黑暗，晏殊鸣毫不迟疑，手中聚拢出一个光团，举着光团进了门。他进门后，小门沉沉合拢。 第231页 晏殊鸣像是被吞没。 怎么可?能，实在?不行，叶鸣收回卡牌就行了。关住晏殊鸣，想都不要想。 晏殊鸣踩上干燥的地面，随他一同进来的海水消失不见。 小门后面，是一道?狭长的走廊，又细又矮。晏殊鸣走动期间?，不是左肩膀碰到墙，就是右肩膀碰到墙。再加上他个子太高，只得缩脖低头。 晏殊鸣手撑在?走廊墙面上，慢慢向前挪动。墙面同样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水汽。 走廊安静极了，除了迴响着晏殊鸣的脚步。同外?面只有海水流动的安静不同，这里的安静是死静，是生命莫入的寂静。 晏殊鸣心里没太大感觉，身体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走廊还很?长，这地方干燥却湿冷。饶是因为异能寒暑不避的晏殊鸣，也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在?慢慢变僵。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一处圆形大厅，和走廊的狭长不同，大厅的吊顶很?高，令人豁然开朗。 大厅可?以分?为三圈同心圆。最中心的内圈，第二圈和晏殊鸣正站着的第三圈，中心内圈中是一个石头雕像。 第二圈中，十几具骨架呈跪拜状，头齐齐地朝向大厅中心，骨架上挂着些衣服碎片，看起?来是现代服饰。 晏殊鸣屏住唿吸，避开骨架，朝着中心走去。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石头雕像，像是个肉瘤。晏殊鸣得完全仰起?脖子，才能看到雕像的顶端碰到了大厅的天花板。 嘶…… 随着晏殊鸣脚步跨进第二圈，肉瘤慢慢动起?来，青灰色的石头蔓延出丝丝红血色，雕像开始一鼓一鳖，像是在?唿吸。 晏殊鸣：！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退出骨架在?的第二圈，站在?大厅边缘张望，旁边是蓄势待发的晏小五晏小六。 晏小六：誓死保护主人，沖呀！ 晏殊鸣没好气地拍了拍旁边活泼的触手。 眨眼之间?，青灰色完全褪去，红白?相见的肉瘤活跃得跳动，晏殊鸣一愣。 得亏晏殊鸣他妈是个优秀的医生，在?她教导下的晏殊鸣稍微懂点?医学常识。 他仔细打?量肉瘤，「这是个心脏？」 这么大的心脏，得是多?大的庞然大物的器官 第120章 前奏1 叶扶光的提议果然被撅回?去了。 想?想?， 一个?刚刚被免职的人提出四?月一号可?能出现异能者引发的大洪水。真的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叶扶光不甘心而产生的疯狂想?象。 主管人事?的副局坐在周老的办公室的沙发上，肚子?里像是藏了个?球， 慢吞吞地说话：「小叶， 可?不要有情绪啊，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异调局， 一些挫折嘛，都是组织给你的考验，你还是有可?能回?来?的……沉住气， 静下心，好好反思反思。」 周老没?有打断他的话，也没?有说话， 好似出神般。 座椅后方的墙壁上是红蓝交叉的国旗和异调局旗帜。周老的动作也是慢悠悠的， 他隔着氤氲水汽注视叶扶光。 扶光，我们需要证据。 扶光，你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 叶扶光勐得一低头， 躲开周老的是视线， 裤缝旁的手蜷了蜷， 很快松开。 「我会找到证据的， 请给我一点时间?。」 叶扶光低头看着脚底的地板， 他从来?没?低头注视过异调局的地板。 地板是白色的，被打扫得很干净，地上的反光刺得他眼睛发懵， 几乎看不清。 「小叶， 你好好休息。」可?能是老年人的原因，周老说话中总是带着复杂的意味。叶扶光以为他能听清， 现在不觉得了。 「你的工作由小王暂代，你把工作和他交接一下。」王局一下子?蹦起来?，肚子?在空中没?来?得及反应顿了一下，而后急匆匆跟上跳起的身?体。 他笑意吟吟地盯着叶扶光，像是想?在叶扶光脸上找到些什?么的探寻。 可?惜叶扶光脸上一片空白，小王的眼神由探寻变为稀罕，不死心地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后说道：「您放心周老，我一定肩负起组织给我的担子?。小叶会帮我的吧？」 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 「当然，我绝对服从安排。」叶扶光向王姓局长点头示意，「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王局您有需要随时联繫我。」 董小梅，他目前掌握到的不周启示会的人员，叶扶光要去见见她。 撇下后面隐隐传来?的告状声：「周老你看看小叶的态度，他这是有牴触情绪……」 老苏吊着根烟，仰头和叶扶光打了个?招唿，熘熘达达的样子?像个?小流氓，「扶光，两天前的晚上咱们局出现了陌生的异能波动。」 「苏姐，我被停职了。」叶扶光面无表情，被老苏在背上狠狠拍了几下，打得他面具破碎，他无奈地看着老苏：「苏姨，你干什?么？」 老苏哼了声，「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阿姨了。」 老苏和叶扶光妈妈是几十年的好朋友，甚至看见过叶扶光穿纸尿裤的样子?。 叶扶光揉了揉眉头：「不是说在局里咱们只论?公事?，不论?私人感情吗？」 老苏：「谁说的？反正我没?说。」 叶扶光看着耍赖的苏姨后知?后觉，当时他这么说老苏确实什?么都没?说，没?同意也没?反对。 第232页 「况且，我现在只是在和我孩子?聊聊八卦不行啊。」 「行行行。」叶扶光双手投降，「您继续说。」 「我也是昨天上班才发现的。检测中心不是放了台钟研究员发明?的检测机器嘛。这小妮子?是真厉害。」老苏赞嘆道。 叶扶光知?道这个?机器，这机器是异常检测机器的高配版，既能检测到污染源，又能检测到异能波动。 被老苏撒泼打滚地要到检测中心了，最重要的是钟乐虞同意了。大家现在把钟乐虞看成大宝贝，钟乐虞的意见有很大影响。 钟乐虞陪着把机器送到了检测中心，当时那可?是人山人海。 她在老苏满怀欣慰的赞赏中笑得很灿烂：「这机器放在您这，说不定有什?么惊喜呢，再或者，也许能救我一命。」 在老苏的挑眉疑惑中，钟乐虞扑哧一笑：「免得有人直接闯进我们老巢。」 叶扶光没?搞懂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段记忆。 「昨天我上班发现检测机器上出现了两段陌生波动，波动频率在污染源和异能者之间?摆动，波动峰值高，数据比你高，起伏很大。」 叶扶光用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下，可?能是两个?有堕变趋势的异能者，异能等级高但不稳定。峰值比他高，意味着最低是两个?a级。乐观点想?，也有可?能是两个?s级。 真好啊，s级蜂拥而至，严重影响市场秩序。搞得叶扶光都不觉得s级珍贵了。 「局里这两天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才是我要和你分享的原因。局里屁事?没?有。你说这奇不奇怪？难道真有人对异调局好奇，来?这转了一圈？」 老苏分享完自己认为的八卦，挥挥手离开了。 叶扶光有钟乐虞研究室的门禁卡。研究室空荡荡的，是没?有一丝人气的寂冷。 他怀疑是自己疑心病犯了，自动给研究室蒙上了一层惨白滤镜。想?是这么想?的，叶扶光动作迅速，拉开手枪枪栓，警惕地小步向前。 空无一人。 钟乐虞，董小梅，安之薇都消失了。 这不像钟乐虞的性格，作为一个?研究疯子?，在她眼中，天堂就是研究室。 她可?不会离开自己的研究室这么长时间?。 在研究室监控前，叶扶光手机放在冰冷研究台上不停拨打钟乐虞的电话。 研究室的监控停在了两天前，钟乐虞主动关闭了监控。 半个?小时过去，叶扶光的疑心病得到证实，钟乐虞失踪了。 他向异调局报告了这件事?，也通知?了自己手底下仅剩的三只小猫，谢青玉方觉夏还有叶鸣。 除了依旧被通缉的叶鸣。 谢青玉方觉夏因为不满叶扶光被停职，找上头理论?，陪着自己敬爱的队长一起喜提停职。 因此理论?上，三人依旧属于叶扶光小队成员。 叶扶光知?道后不太感动，反而有点头痛。 手机在漆黑的房间?中一震，一只手拿起手机按开手机看了看。 「现在还有人联繫你？」 以防追踪，叶鸣换了个?手机和手机号。 叶鸣没?懂对面坐着的人的意思，是还会有人联繫自己，还是还能有人联繫到自己？ 他冷漠：「你不是就找到我，联繫上我了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外面的路灯从半掩的窗帘中挤进来?，反射在对面的人身?上。 对面的人是许然。 叶鸣一手抱着抱枕，一手藏在抱枕后，姿势防备地以抱枕作盾，盯着对面的许然。 许然太坦然了，他视线黏在叶鸣脸上，神情认真。 两人已经这样对坐将近一个?小时了，许然的表情一直是这样，坦荡且认真，直勾勾地盯着叶鸣。 自从许然在门口说了一句话，惊得叶鸣不顾自己通缉犯的身?份打开门，一把将许然拉进来?。 他说的话是：「你不是叶鸣对吗？我的挚友叶鸣。」 初一，邵山月，钟乐虞，安柏沉默出现在厨房卧室书房的阴影中。 许然很自然，被拉进屋子?里之后一点不见生地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沉默。 叶鸣：不是兄弟，你来?找我，你这个?样子?。 他干巴巴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许然：「我来?碰碰运气。」他顿了一下，「你除了这个?地方之外还有去处吗？」 没?有。 他只有这个?地方，两个?叶鸣共同的家。 叶鸣抹了把脸。 之前和叶扶光的短暂碰面，叶扶光说过叶鸣可?以暂住他家，但是叶鸣拒绝了。 他做贼似地跑回?了这里，跑回?这个?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地方，一个?陌生世界的小小据点。 许然轻轻嘆了口气：「你果然不是叶鸣。」 「我是叶鸣。」他当然是叶鸣。 「你可?能也是叶鸣，但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叶鸣。」许然语气平淡，但很哀伤。 叶鸣干巴巴：「怎么会呢？」 「我的挚友叶鸣喜欢做饭，他觉得好吃的饭可?以治癒一天的不开心，他为难时会保抱着头哀嚎……」 这次叶鸣开始沉默，实则脑子?里尖锐爆鸣。许然这什?么观察怪物?。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要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朝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吗？要为了自己的安全去伤害原身?的朋友吗？ 第233页 「他呢？」 叶鸣语气艰涩，「可?能是死了。」 这就是他在顶着卡牌壳子?排斥见卡牌亲友的原因。他真的，不太擅长面对这样的场景。 可?能是从小时候被排斥在家庭之外的原因，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他会觉得唿吸紧促快要晕倒。 「什?么？」 都到这份上了，叶鸣破罐子?破摔，他拿出原身?的日记，递给许然。 是挚友叶鸣的笔迹。 许然一边翻日记一边听着叶鸣的叙述。虽然是同一副嗓子?，两个?叶鸣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像，叶鸣的声音总是活力满满，像是夏日的冰镇可?乐。而眼前的人说起话来?，声音像是秋天的落叶，冷静凋落。 「他做了三个?月噩梦，梦里有人想?杀死他，他在努力自救，在吃药，在找突破之法。」叶鸣语气淡淡，「但是他输了。」 「谁？对方是谁？」 叶鸣直起身?子?，盯着许然：「闫学?峰。我记得你之前是闫学?峰研究室的研究员。前两天，我的朋友遇到了闫学?峰，他说他用了一个?可?以在梦中杀人的道具来?刺杀叶鸣。」 许然本来?将信将疑，听到叶鸣形容的道具翻日记的手戛然而止，顿在空中不住地开始发抖，「你说，一个?可?以在梦中影响人体的道具？」 「可?以这么说。」 许然的眼睛颤抖，两眼放空，声音像绕过了嗓子?，从魂里直接飘过来?：「这个?研究……我是闫教，闫学?峰的助手。」 叶鸣：！ 「你的意思是，我杀死了我的挚友。」 第121章 前奏2 好一会， 许然不再发愣。他直直开口：「钟研究员失踪了?。」 叶鸣想掏掏耳朵了?。 许然没管他，自顾自地?陷入回忆：「钟研究员很奇怪，她有两种笑， 一种很真心?， 看到会觉得她认为生活美好，一种恨冷漠，眼睛像是研究室中的手术台， 像是要?把人一层一层剥开。」 「你的意?思是钟乐虞有双重人格？」叶鸣询问。 许然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叶鸣额角一跳，他确定许然没有看到叶扶光发来的信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说起钟乐虞。 许然：「可?能?是因为两天前的晚上我见到钟研究员和两个人一起离开， 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很像是闫学峰，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董小梅， 一个是安之薇。」 钟乐兮动?了?动?， 他扪心?自问，钟乐虞可?能?是坏人吗？ 不可?能?，我相信姐姐。 叶鸣还想继续追问， 许然接着?说：「另一个人是许丞。」 叶鸣收回钟乐兮卡牌， 钟乐兮已经快要?跑出来和诋毁姐姐的人一绝死战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然：「我很善于观察， 又跟在闫学峰身后三年， 他走路时左腿微微有些坡， 身体会不自觉向**斜，但是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每次身体都会刻意?朝右提起。至于许丞， 他走路像是在跳舞， 好像下一刻要?转到天上去。」 说完他回到正?题：「两天前钟研究员和他们一起离开，我本来想跟上去看看的。但是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形容那一眼呢？令人如坠冰窟的寒冷和杀意?。如果他跟上去， 他会死。 轰鸣作?响的潜意?识雷达止住了?许然跟上去的脚步。 他去找了?局里，被通知钟乐虞不是失踪，是请假，她请了?两周的假。 叶扶光也知道了?钟乐虞的假条。 异调局因为钟乐虞失踪而被吵醒，其中被吵醒的王局很不开心?，他坐在床上打通叶扶光的电话，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小叶，小钟的教条是我批的，不要?听风就是雨。年轻人，还需要?歷练。」 能?够站在叶扶光的头上装模作?样的训斥叶扶光，王局很舒畅，被吵醒的恼怒烟消云散。 「抱歉，王局。是我判断失误。」叶扶光刚道歉完，电话被一下挂断。 叶扶光向周围被吵醒回来加班的人道歉：「抱歉，大家。」 「没事，叶队。我们都知道你的性格。」有人打了?个哈欠。 「以防万一嘛，叶队你这么警惕是对的。」 「……」 朱奕和叶扶光肩并肩走到异调局大门口，「小叶，回家好好休息，你看看你的眉头，」他拍了?拍叶扶光的肩，「有事随时联繫我。」 叶扶光点点头，信步迈入黑暗。两个人擦过他的肩，嘴里喊着?：「等等叶队，等等我俩。」 是谢青玉和方觉夏。 谢青玉狗胆包天，手搭在叶扶光肩上，被叶扶光睨了?一眼，方觉夏转头向朱奕大力地?挥挥手，「奕哥，你也回吧。」 三人肩并肩，时不时挤到一起。 朱奕点了?点头，吸了?口凌晨的寒风冷星，哈了?哈双手，转头回到异调局。 「你们相信我？」叶扶光疑问。 方觉夏：「你判断出过错吗？出错也没关系，你是我们的队长。」 谢青玉：「老大你肯定不会回家，你要?去哪里？」 「安柏呢？」叶扶光想起他。 谢青玉和方觉夏听到这个名字齐齐皱了?皱眉：「他走了?。」 「……拿着?从我这里借到的道具。」叶扶光嘴角抽了?抽。 第234页 「我们去找叶鸣。」 叶鸣神?色认真：「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他咧着?嘴一笑，「我可?不想被解刨。」 许然顿了?顿，艰难摇头：「不会的。我不会的。」 敲门声?响起。 真热闹啊今天。 叶鸣不合时宜地?感嘆了?下，透过门镜看到外面的人是叶扶光三人。 许然在叶鸣家呆习惯了?，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挚友，身体却?惯性般拉开厨房的门准备倒杯水。 一片矮矮的有唿吸的阴影差点让许然心?脏骤停。 安柏抬头，眨了?眨眼，叶鸣也眨了?眨眼。 叶鸣打开门的动?作?没有停，门一打开，两张笑脸入目。谢青玉一拳打在叶鸣肩上，「你小子，没事就好。」 方觉夏担忧的表情在看到叶鸣的谢青玉的打闹后缓和了?下。 明明第一次来，三人同样熟门熟路绕开叶鸣进了他家。 叶鸣：倒也行吧。 他赶忙收起除安柏之外的卡牌，免得又出现什么意?外。 许然捂着?心?脏，靠在餐桌上：「叶鸣，他是谁？」 「许然？」这是谢青玉和方觉夏的声?音。 「安柏。」这是叶扶光的声?音。 「嗨～」安柏扬起手打了?个招唿。 六个人，鸡飞狗跳。 「快速认识一下对方，」叶鸣开始点兵点将，「叶扶光，谢青玉，方觉夏，许然，安柏。」 「坐，我们慢慢聊。」叶鸣选了?个单人沙发，招唿几人坐下，自在地?仿佛没有注意?到叶扶光不贊同?的眼神?。 「安柏为什么在你这里？」叶扶光视线探寻地?在安柏和叶鸣身上打转。 「因为我们有同?一个目标，闫学峰，就认识了?。」 「许然呢？」 「作?为叶鸣的朋友，我来看看他无可?厚非。」许然回答。 叶鸣：「他说他两天前的晚上看到钟乐虞跟着?闫学峰许丞走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坐在沙发上的谢青玉动?了?动?。 叶扶光眼神?一凝：「两天前的晚上……」难道老苏说的两段陌生异能?波动?是许丞和闫学峰。 「你确定？」他看向许然。 许然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叶扶光沉默片刻，看向一旁轮椅上无聊的安柏：「至于你……」 「至于我，」安柏拉长声?音，「当然是来和我的朋友叶鸣分享不周启示会的消息的。」 看到叶扶光逼问的眼神?，安柏：「我是想先告诉叶鸣之后，再去找你的。」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谢青玉开口打断几人的交谈，「我想我和觉夏需要?好心?人来一个前情提要?。」 这位好心?人是叶鸣。他详细地?阐述了?来龙去脉。 「你们推测四月一号有大洪水，多大的可?能?性？」 「六七成。」 「许丞到底想干什么？」谢青玉不是没有想过许丞可?能?和叶鸣一样是被冤枉的，或者?有难言之隐，只不过好像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的档案是真的，他可?能?希望世界上没有污染也没有异能?，恢復到几年前的样子。那样……他的父母弟弟就不会去世了?。」方觉夏神?情低落，她看过许丞的档案。 嗡嗡的信息提示声?打断了?空气中的低落。所有人的手机在同?一时刻都响了?起来。 信息是这样的：「让我们一同?迎接四月一日的到来，那时大雨瓢泼，洪水遍地?。我们将拥抱死亡，迎接新生。诸位四月一日快乐！」 叶鸣视线在四月一日，洪水，死亡新生几个字眼上打转。眼尖地?看了?看谢青玉的信息，也是这个。 「你们可?以看看社交软体。」许然面色难看。 社交软体上铺天盖地?关于这条信息的讨论?，收到简讯的活跃夜猫子们硬生生将这条简讯顶到了?热搜榜一。 有人认为是在整蛊，为四月一号愚人节预热，有人叫嚣这条简讯的真实?性，为简讯上的洪水暴雨增添细节，也有少部分人开始阴谋论?，三方闹得热火朝天。 叶鸣看了?眼来信提示，发件人叫共工。 叶扶光和方觉夏联繫起自己?的朋友圈，试图找到「共工」的位置。谢青玉从背包中拿出自己?的电脑，开始定位追踪。 性格孤僻的三人：…… 许然起身：「我得回去说服我家亲朋好友一起去西北旅个游，先走了?。」 忙碌的三人一愣。 叶鸣：「你们不会没有想到先通知自己?的亲友吗？虽然不知道洪水从哪里开始，但是往内陆去总是好的。」 确实?没想到。听到可?能?出现洪水，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阻止洪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人可?能?处于危险。 叶扶光纠结片刻：「我现在通知他们。」 谢青玉嘆口气：「追踪不到。他们那边有这方面挺厉害的人，我没找到任何破绽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地?址。」 叶扶光面色不变：「没事。他们确实?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 闫学峰看到网络上热闹的评论?开心?得笑了?笑，眼中荡漾着?如同?孩童的狡黠：「看来大家和我们一样都很期待四月一号。」 钟乐虞表情冷漠，僵硬坐在电脑前。闫学峰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般在她耳边萦绕：「做得好，工具。」 第235页 钟乐虞眼中挣扎良久后归于平静，她声?音呆呆的：「为了?不周启示会。」 安之薇缩在角落，不自觉抖了?抖。 每次看到闫学峰说话，她都感到害怕。用她姐姐逼她看的书上面的形容，闫学峰说的话就是地?狱的呓语，撒旦的诱惑。 她怂怂地?抱住自己?，还不如让她被异调局那群人抓住。 闫学峰举起红酒杯，扬起个笑，「来，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四月一号举杯，为不周启示会举杯。」 安之薇干干一笑，绕过周身低沉的假面，面色呆滞的工具，不停咒骂的瘟疫，还有神?神?叨叨的教皇。 自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的安之薇小心?翼翼地?举起个酒杯，红酒在杯中倾斜碰撞。 余光撇到脚踩的大块石块和时不时掉落尘土的天花板，她奇异地?和第一次听到不周启示会的叶鸣心?有灵犀，真是不洋不土的，又洋又土。 第122章 前奏3 「目标入境。」 叶扶光打?开?手机， 看到简讯挑了挑眉。简讯上是一张照片，像素不高?，像是从监控视频中随手拍下来的。 女人一头张扬红髮， 除了头髮之外?和安之薇一模一样。 叶扶光没忘记和董小梅关在一起的女人， 当时他?向钟乐虞询问过，钟乐虞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将失踪三人的照片一起放出去，虽是大海捞针， 但现在看来确实捞到了。 安柏一点不见外?，趴在叶扶光的手机上，「这是安之薇？不对， 安之薇不是红头髮，这是安之蔷，安之薇的姐姐。」 「你认识她？」 「是我们认识她。」 叶扶光的眼睛又黑又亮， 盯着安柏：「看来你们还有信息没和我说。」 「她是安之薇的姐姐， 是不周启示会的『商人』，她现在在哪？」 「从提麦入境，在岛东国?际机场失踪。根据监控印象追踪， 她出机场后?上了一辆计程车， 就此消失。计程车被发现丢弃在一处靠海荒地。」 「计程车主?人呢？」 「在计程车后?备箱中， 发现时死亡超二十小时。」 叶扶光想到什么， 「对了， 外?勤在计程车上发现了个定位仪，定位仪信号时好时坏，上面的点一直在移动， 已经绕了岛东好几圈了」叶扶光拿出定位仪， 将将好红点停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在哪里?？」安柏调出地图， 二人比对定位仪上的位置仔细对比。 而后?目光一凝，视线在地图和定位仪上来回打?转，好一会，安柏惊疑开?口：「这位置是……东分局。」 他?觑了眼叶扶光的脸色，非常臭！臭得像是抹了煤炭。 ＊ 晏殊鸣头痛。 他?原路返回。本应该出现小门的地方变成了拐弯，拐弯处是向下方黑暗延伸的楼梯。 晏殊鸣敲了敲，墙壁是实心的。 现在只有两条路，回大心脏在的大厅，或者沿着楼梯向下。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他?顺其?自然沿着楼梯向下。 楼梯很黑，晏殊鸣一手扶着侧面墙壁，一手聚成一团光，照亮脚下的楼梯。 灰尘被晏殊鸣动作?惊醒，在空中飘散。 晏殊鸣扶在墙壁上的手一空，身子一歪差点一踉跄。稳住身形后?，他?把光推到眼前。 墙上是个挖空的四方形，里?面放着尊破损的石头雕像，剩下部分边缘参差不齐，角落青漆掉落，露出里?面铁灰色的内里?。 和叶鸣梦中的雕像很像。破碎残渣，铁灰内里?，如果雕像上有点血液就更像了。 他?手划过雕像边缘处，在破损的空气处比划。雕像是张闭眼人脸。 这张脸和梦中的不同?，不是叶鸣自己的脸，是……闫学峰的脸。 一个没注意，边缘尖锐处划破了晏殊鸣的指尖，身体?中涌动的光点掉落，落在雕像头顶。 像是活了般，两行血泪缓缓从雕像眼角处滑落，随之而来的是慢慢飘散的腥臭味道。 晏殊鸣干呕几下，一个大退步。阴影从他?背后?破空而出，擦过他?耳尖，撞在了流泪的雕像上。 雕像一触即碎。碎渣掉了一地，铁灰色内里?残留着些腥臭血块。没想到雕像这么不堪一击。他?挑了挑眉，继续向下。 下方是一个空荡的大厅，像是从上一层复制粘贴过来的，但没有嶙峋骨架。 只同?样在中心处摆着个巨大石雕，和楼上的心脏不同?，四条藤蔓状的石雕直插云霄，顶得天花板向上凸起个弧度。 晏殊鸣转了几圈，仔细端详后?不可置信：「这东西是四肢？」 他?试探性?地伸出脚，踏入第二圈。果不其?然，簌簌石灰掉落，砸在地上的声音砰砰的。 石雕慢慢有了血色。 晏殊鸣站在大厅与楼道的连接处没有动，想看看这东西能变成什么样。 一刻钟，石雕完全活了过来，手脚都撑在地上，动来动去，似乎在搜寻什么。手掌，脚掌朝向晏殊鸣站的地方，站在中心一圈的边缘处费力伸着，却没有一丝超出中心圈边缘。 晏殊鸣试探性?地走近第二圈。四肢的挣扎更加激烈，渴求地朝着晏殊鸣的方向。四肢没有眼睛，他?却诡异地感受到了被凝视的贪婪目光。 晏殊鸣掷出一个光枪。试试又不亏。 第236页 光枪越过第一圈，第二圈，锵地一声，像是撞在了玻璃上，在空中一顿而后?消散。 果然不行。 他?反身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这向下的感觉也和叶鸣梦中微妙的相似。像是离黑暗越来越近。 熟悉的人脸雕像出现在相同?的楼道墙壁，破败不堪却流着腥臭无比的血液。打?碎石雕后?内里?是沾染着血液的碎屑，血液像是从石头中生出来的霉菌。 心脏、四肢……下一个会是什么？ 骨架。 如同?怪石林立般聚成一团，在晏殊鸣踏入后?渐渐醒来，摺叠交错的骨架咔嚓咔嚓地伸直，聚成个无头的人形。 骨架醒来后?微微弯曲，像是低头俯身看着晏殊鸣。晏殊鸣的攻击依旧被拦在了中心圈外?，他?啧啧两声，利落转头继续向下。 第四层是皮肤。恢復血色后的皮肤美极了，肤如凝脂，在晏殊鸣异能的照耀下表面时不时划过一丝银光，像是流星。 第五层是血液。要问晏殊鸣怎么从那一滩随时散发恶臭的毫无形状的红色凝胶液体?中看出是血液的？其?实没看出来，只是这熟悉的恶臭和每一层楼道中遇到的人脸石雕的腥臭太过相似。 相似到映进晏殊鸣心里?，搞得他?干呕不停，面色惨白，有气无力。他?曲着腰扶着晏小六。 晏小六像是个小太监，亦步亦趋。晏小五聚着一团光，飘在晏殊鸣头顶左上方，远远看像是个大号萤火虫。 楼梯已经走到底了。 最后?一层是什么？ 空无一物。没有雕像，没有圈层。只是空空的大厅，像是被废弃了好长时间的荒地。只有晏殊鸣的脚步声在大厅内迴响。 闫学峰不虞地醒来，脸色有些不好。一旁关注父亲的董小梅和狗腿子安之薇立马上前，殷勤询问。 「有人进入了神殿。」闫学峰端着张笑脸，眼睛如刀般锋利，「那个人叫什么呢？」 闫学峰状似思考，饶有兴致地盯着董小梅和安之薇随着他?的语调屏住唿吸，在二人快要撑不住打?破安静的时候，他?悠悠开?口：「好像叫晏殊鸣吧。」 安之薇立马狗腿地接上：「这种人，教皇大人随随便便就能捏死。」说完后?星星眼地盯着闫学峰，眼光中满是单纯、信任、崇拜。 无趣，实在无趣。 闫学峰目光拉长，看向背对自己的钟乐虞，「小钟，我记得他?好像是你弟弟的朋友啊。」 注意到闫学峰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安之薇悄悄松了口气，低头余光看到董小梅正一脸嫉妒地看着自己。 董小梅张大口型，一字一顿：「别想抢夺父亲的注意力，父亲最爱的是我。」 安之薇：…… 她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她们不应该是在灭世boss手底艰难求生的剧本吗？为什么董小梅总让她觉得她们正在千金争宠剧本。 真?不知道教皇怎么给董小梅洗脑的。 假装没有看到董小梅，安之薇安分地把自己栽在地上，听到董小梅不高?兴地重重一哼。 安之薇差点被哼折腰。 闫学峰的目光流连在钟乐虞背后?。良久，钟乐虞动了动，转过头来冷冷回望闫学峰，「你想说什么？教皇。」 「我能说什么？」闫学峰无辜地摊了摊手，「警告你老实安分点，不要想着弟弟，不要想着背叛吗？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毕竟，工具怎么会拥有自己的意志呢？」 钟乐虞的表情像是被厚雪覆盖的冰层，除了冷就是白。直至闫学峰一个响指，她表情开?始变化，崇敬疯狂迷恋地盯着闫学峰，似乎生命中除了闫学峰再无它物。 闫学峰可惜地嘆了口气，「还是不太听话。」 董小梅急急开?口：「父亲不要难过，我最听父亲的话。」得到闫学峰赞赏的目光后?心满意足，脸蛋红彤彤的。看得安之薇在心中啧啧称奇。 「还有12个小时到四月一号，现在只等四月一号了。」闫学峰看了看表张开?手，沉浸地站在高?台上，俯视下面的几人，「四月一号，我们的理想就会实现了。」 许丞进来，身后?跟着红髮的安之蔷。他?听到闫学峰的话后?瞳孔一沉，压抑地盯着闫学峰。在闫学峰不满地咳嗽几声后?，他?哑着嗓子意味不明地开?口：「希望如此。」 闫学峰笑起来，他?已经不年轻了，笑起来后?脸上皱纹横横道道的：「是必须如此。」 没管许丞，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后?面的安之蔷身上，「你说对吗？小安。」 佯装没有看到自己妹妹快要扭抽筋的脸，安之蔷表情狂热地看着闫学峰，激动出声：「当然，一切将会如您所愿。」 才怪。 安之蔷当然想活。她悄咪咪落在计程车里?一个定位仪，定位器放在了自己身上。希望官方的人不要太蠢。 讲道理，她一个异能者在哪里?混不开?，为什么要跟着这群疯子毁灭世界？她还没活够。 第123章 开始 四月一号的开?端是狂风急雨。叮叮噹噹的打在地上， 不?一会，地面湿的透透的。 对?预告将信将疑的人松了?口气，网络上对?谣言铺天盖地的声讨逐渐形成审判之势， 对?共工的讥笑挖苦层出不?穷。 「这才是开?始。」 第237页 安之薇觑了?眼闫学峰的脸色， 闫学峰看起来精神奕奕，甚至在注意到安之薇目光后?回?她一个饱满的笑。 雨愈发得?大了?，雨势铺天盖地， 砸得?车寸步难行。叶扶光的家用型suv在雨幕中匍匐前进，良久终于?来到了?东分局。 定位仪上的两个点快要重合。 「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地找。」 话还没说完，叶扶光已经一马当先， 撑着伞下了?车。一打开?车门?，风雨唿地灌进来，砸了?车里的人一脸。 副驾驶上的叶鸣抹了?把脸， 一把将湿漉漉的头髮撸上去， 动作迅速地穿上雨衣，跟在叶扶光身后?。 风吹得?厉害，车门?都像是有了?新的主人， 开?也难关也难。 「这雨真大。」 谢青玉一手挡在脸颊前， 一遍吐槽了?句， 短短几个字风雨已经唿啦啦进了?嗓子， 呛人。 风吹得?几人快要脱离地心引力， 雨衣被吹得?簌簌作响，在背后?鼓起个大包。更别提打头的叶扶光，伞被吹得?东倒西歪， 一点作用没有， 骤雨跟桌球似的一点不?作假地打在叶扶光脸上。 进了?东分局的门?，四人已经全部湿透， 水灵灵的，像是刚刚上岸的水鬼。 至于?安柏，看着外面的急雨拒绝了?叶扶光的邀请，说有事联繫，到时候汇合，不?然被人一窝端了?多?可惜。 叶扶光把伞架妥帖放好，东分局主楼有七层，其中一层是地下室。叶扶光途中拐了?点路，找了?苏姐要了?几个道具，名?为「**」，顾名?思义就是能开?锁的道具。 叶鸣和谢青玉从顶楼往下搜，叶扶光和方觉夏从地下室往下搜。 「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我来承担。」叶扶光严肃开?口。 没等几人插科打诨，叶扶光已经下到地下一层，方觉夏无奈地朝其余二人耸了?耸肩。 「走，鸣儿?。我们也开?始。」 电梯一上一下。 风雨来得?迅速，连天气预报都没预测到。海边依旧有人，好不?容易找了?个民宿暂时躲雨。 民宿里面好几个躲雨的人。 海边的风雨太大了?，已经吹断了?电线。灯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而后?寂静熄灭。 几人点了?几根蜡烛，刚好围着民宿的氛围感篝火开?始夜谈，夜谈当然就是鬼故事。 一个胆子有点小?的女生披着个小?毯子，起身避开?了?夜谈的几人，安静地靠在窗边听风雨。 在瓢泼的风雨中有几寸立足之地，总让人安心。她不?经意地抬头。 「那……那是什么？」 女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外面。窗户是正对?海洋的落地窗，看海的视野很好，是游客的心头好。 确实很好，好到女生看到了?远处海洋上出现的两团风暴，两团风暴细细长长的，直挺挺地向上，没有一点弧度，被轰隆作响的雷电照亮。 与广袤海洋相比，确实是细长。 女生惊疑的声音惊动了?夜谈的众人，众人好奇地来到落地窗旁边。 「是龙捲风吗？」有人嘶了?一声，不?可置信地开?口。也有人打开?手机相机，止不?住地咔咔拍照，「这构图，这气氛简直绝了?。有一种黑云压成末日将至的感觉。」 说着，将自己?新拍的照片放到了?网上，为博流量，加上了?几个相关标籤，末日、毁灭日之类的。 拍照男一边感嘆点赞评论?浏览的人数众多?，一边美滋滋的。他之前发的照片没有这么热门?过。 「现在可不?是拍照的时候。」有人严肃开?口，「民宿有地下室吗？」 面容严肃的中年男指挥着众人接了?几桶水，将房间内仅剩的吃食搬进了?地下室，顺便报了?个警。 「现在回?家不?现实，我们先去地下室，等人来救援。」 中年男最后?看了?眼海上的两团风暴，不?知道是风暴壮大还是风暴将至，风暴看起来更大了?。 几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新泰，听着中年男的指挥进了?地下室。 「这雨大得?不?正常。」 市区中有人坐在家里忧心忡忡，雨太大了?，排水系统根本来不?及工作，积雨沿着街角呈倾泻之势。 「找到了?吗？」 谢青玉摇了?摇头回?答叶扶光的问题，叶扶光表情凝重，「我们也没找到。去后面的小别墅找找。」 依旧是两两一组分开?搜索。即使几人速度很快，搜寻完东分局所?有地方已经快过了?两个小?时。 一无所?获。 「这东西会不?会是对?方故布的迷阵？想浪费我们的时间。」谢青玉犹豫开?口。 叶扶光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没睁眼：「我也知道，可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一个线索，至少比坐着不?动好。」 叶扶光也有自己正在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像是在做无用功，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谢青玉无声嘆了?口气，继续在网络上搜寻共工的痕迹。很奇怪，网页上重复出现一些新闻和热门?搜索，他本来没注意到，但直到相同的镜鬼故事在不?同地方出现五六次之后?他意识到不?对?劲。 「叶鸣，你刷刷你的手机。」叶鸣一顿，本想说什么看在谢青玉凝重的脸色上，开?始……玩手机。 第238页 叶鸣的手机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好奇地浏览重复出现的镜鬼故事，还有被推荐出现的关于?镜像空间的讨论?。 谢青玉一屁股坐在叶鸣身旁，对?比了?下二人手机上的推荐，「我手机上也都是这些信息。」 方觉夏不?信邪，也打开?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三人手机上全是关于?镜子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像是有人刻意提示着什么。 几人反覆看了?镜子的故事，一惊一乍地惊醒了?睡过去的叶扶光。他这几天疲劳工作，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自己?就睡过去了?。 排排坐的三人没注意叶扶光，嘀嘀咕咕小?声说话：「难道是有正义之士在为我们提供线索？」 「不?然我们找找异调局的镜子看看，有没有故事中说到的可以进入镜像空间的特殊镜子。」 说干就干。几人动作迅速，分头行动。 「我记得?六楼王局办公室有个镜子。」 「卫生间有镜子。」 「钟乐虞实验室里也有镜子。」 ＊ 晏殊鸣差点滚落的神殿石块砸到。一直没注意时间，没想到他不?过是下了?个六层，外界已过去数天。 他记得?清楚，神殿是在四月一号零点一到开?始地震，而后?是每一层大厅的天花板掉落。 水唿地灌进来。晏殊鸣赶忙打开?水中唿吸的道具。 几秒瞬间，神殿在海中塌陷，石块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海中，所?有晏殊鸣之前看到的器官全都消失不?见。 海底暗得?不?见五指。晏殊鸣抬头看了?看，头上是涌动的黑暗和海水，看不?见一点光。他游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没游到海平面。 他力竭闭上眼睛跌入飘扬的海藻。 邵山月比对?手机上的照片，找到海边。她越看越像，越像越看。 她说为什么觉得?这两团风暴似曾相识，这两团风暴直挺挺的，看起来好像晏殊鸣在神殿中看到的四肢。 风暴上方融进雾里云间，看不?清晰到底是不?是个人形。晏殊鸣神清气爽的出现，站在邵山月身旁一同遥望远处的奇怪风暴。 感谢邵山月的异能，大雨纷纷改变方向避开?他们。二人得?以在重重雨滴中仔细观察海中的庞然大腿。 远远看去，他更觉得?是自己?在神殿中看到的腿。 「为什么不?动？」晏殊鸣思索。 「时间还没到。」闫学峰可惜地睁眼，「祂需要积累风暴。」 「没事，我等得?及。」 他对?面是镜子，数不?胜数的镜子。 镜子中的画面不?是正对?着的闫学峰几人。而是各有差异，寂静的办公楼，温馨的三口之家，灯红酒绿的夜店，还有蓄势的海上风暴。 「咦？」 闫学峰凑近映着海边景象的镜子，他仔细看了?看，在左下角的边缘看见两个小?黑点。 小?黑点一动不?动，立在雨中。 拉近画面后?发现是邵山月和晏殊鸣二人。二人的警惕性很高，几乎在闫学峰目光过来的一瞬间同时抬头，三道目光于?空中交错。 而后?分离。 「小?朋友警惕性很高啊。」闫学峰打趣道，面色不?变语气冷凝，「给他们找点活干，免得?打扰我们。」 「是。」钟乐虞低沉地回?了?一句，在电脑上操作一番，海边不?远处地上出现一道门?闸，门?闸打开?，奇形怪状的污染物出现。 顶着圣光的天使、披着人皮的骨架，齐齐沖向海边晏殊鸣和邵山月在的位置。黑暗的风雨为它们提供了?掩护，它们动作迅速气势汹汹地攻击而来。 晏殊鸣不?雅地揉了?揉眼睛：「我看到了?天使和狗。我眼睛出问题了?？」 邵山月抽动嘴角：「不?，是袭击。」 她手掌放在眼前，两手成拳。空中的雨一停，调转方向后?包围了?扑面而来的污染物。 一个超大的水滴出现，理智尽失的污染物挣脱不?开?，遵循着内心杀意开?始内斗。 透明雨滴很快被染成了?红色。 看到天使被三只头的狗一口咬断翅膀，鲜血直流，头上的圣光环都差点消散，晏殊鸣悠悠开?口：「真生勐啊，生吃鸡翅。」 邵山月手一抖，水滴中的污染物差点跑出来。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身旁无所?事事的晏殊鸣，「闭上你的大嘴！」 第124章 海啸 天?蒙蒙亮， 海天?交际处隐隐出现一点?透亮的蓝。天?亮了，有?些东西看?得更加清晰。 海天?相?连处不止有?破晓的晨光，还?有?一道线， 横在天?和海的中间， 线后?是那两团直挺挺的风暴。 天?亮了，云散了些。 风暴聚拢出了个隐约的人形，边缘若隐若现， 是被撕裂的空气的颤抖。 随着时间推移，线逐渐升空。 晏殊鸣真切地惊讶出声：「海啸！」 那道线背后?是汹涌澎湃的海浪，追随浪尖跨步而来。晏殊鸣环顾了一圈， 视线可及的海域中都横着一条线，他们站的海岸被海浪包围了。 「你可以吗？」 邵山月闭上眼睛，感受海水的波动?， 「我试一试。海边有?几个人， 你先?去找他们，带他们离开这里。」 以防万一，如果她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海水。她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来的海边， 是被照片吸引过来的。下面配的文字能看?出不止有?拍照者一个人。 第239页 晏殊鸣接过手机， 比对着照片上的视角， 找到了拍照者所说的躲雨民宿。他回头望了一眼海浪， 敲门?速度加快。 「是谁？」 「带你们走的人。」 双方像接头似的， 隔着大门?门?禁对话。听到晏殊鸣的话，对面的人心一松，打开门?， 赶忙将晏殊鸣拉进来， 顶着唿唿大风艰难合上了门?。 门?一关，风雨被挡在外面， 安静不少。 众人目光不禁落在了晏殊鸣的脸上。这人，也太?好看?了。 「你是官方的人吗？」开门?的是中年男，他看?了眼晏殊鸣的背后?，把在门?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官方可没有?一个人出警的情况。 「不是。我们先?走，海啸快要来了。」晏殊鸣言简意赅，佯装没看?到屋内众人警惕的神色。 拍照男倒是大大咧咧，听到这话神色一紧，赶紧跑到晏殊鸣身旁：「真有?海啸？」 「我们怎么?走？」中年男在晏殊鸣的提示下，走到落地窗旁边看?到天?边越来越近的海浪线，嘶了一口凉气，赶忙开口。 「你们只需要闭上眼睛。」看?到众人怀疑的神色，他无奈揉了揉额角，「我是异能者，总有?办法带你们离开海岸，你们大可不必这么?防备我。」 拍照男立马闭上眼睛，海啸要是来了最危险的当属海岸，他可不想死。中年男犹豫地看?了一眼晏殊鸣，最终选择闭上眼睛。 随着中年男的动?作，剩下的人跟着合上眼睛。如墨的阴影严丝合缝地包围了房间内的众人。 「我让你们睁眼之前，别睁眼。」晏殊鸣悠悠地提醒了句。 中年男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好几圈，转到手脚瘫软后?才听到犹如仙乐般的声音，「好了，可以睁眼了。」 他如获大赦般睁眼。 眼前依旧是漂亮的异能者，只整个人像是被墨染色了般灰扑扑的，墨水缠绵地从他身上滑下，像是浓稠的胶质液体，被拉得长长的，与异能者藕断丝连。 他睁眼看?清那不是墨，是影子。丝丝缕缕的小片影子在异能者衣服褶皱处探头，吓得他噔噔往后?推了几步。 果真异能者都有?点?毛病。 被吓得理智上线，中年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正站在半山腰的凉亭中，清晨的露气夹着风雨更显湿重。尤其?是风，风更加唿啸，像个大风箱。 中年男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幸亏他年纪大穿得厚秋衣秋裤厚外套一应俱全，「这是……西山？」岛东西北面有?座山，当地人喜欢称之为西山。 晏殊鸣点?了点?头，由阴影运过来几个暖宝宝和些许衣物，放在了凉亭中间，「往上走，是官方的避难所。你们上去就行。」 中年男已经?听到了山顶的喧闹。 这就是官方速度，从发现海啸到建议避难所仅仅三个小时。 晏殊鸣叮嘱得很仔细。换个人来可不一定了，此处代指某位邵姓女?士。 邵女?士站在海水和岸边的交界处。 海水翻涌不停，舔舐邵山月脚踝后?又褪去，如此循环往復。她站在靠海近岸，深吸一口气，做好抵抗海啸的准备。 岛东已经?检测到了海啸的来临，官方人员集体加班，维护城市秩序，帮助人员有?序撤离。 「你好，有?人在家吗？」哐哐砸门?声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居民小区，穿着制服外面套着雨衣的橘制服们已经?湿透，嘴唇冷得发青却没有?停下动?作，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单元楼间穿梭。 大雨使得撤离速度慢上加慢。 街道上全是维护秩序的警车和堵的严严实实的道路，交警警车的呲哇乱叫在街道内迴响，靠着官方硬生生清出了一条逃生之路。载满人的大巴车一辆一辆的走，将人运往西山。 东分局的人也回来紧急加班，去维护秩序和协调人员撤离。人都是从被窝里现挖出来的。 正在异调局搜索的几位壮丁当然也被临时徵调。 叶扶光左右为难，「我们去维护秩序。」看?到想要说些什么?的叶鸣，他手一压，「我知道，但是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不如先?去救人。你们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吗？」 谢青玉方觉夏小学生般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叶鸣，叶鸣正在发呆。 叶扶光看?了一眼叶鸣，「况且我们还?有?朋友。我们先?走，他们会接手定位仪这个疑点?。」 叶鸣知道，叶扶光在代指安柏那群人。他在心中疲惫地一笑，怎么?不算呢。不过是多卡多待，叶鸣习惯加班的大脑处理器一定可以的。 才怪。 他已经?将近两天?半没有?睡觉了。即使叶鸣本体在休息，外面活动?的卡牌可没有?休息！ 安柏表情放空，转着轮椅进来，身后?是表情如出一辙的初一。两人动?作简练地接过定位仪。 谢青玉：「你们从哪里来的，怎么?身上干干净净，连轮椅都是干的？」 安柏有?气无力地看?了眼谢青玉：「别管。这是我们的秘密。」 谢青玉：行叭。 叶扶光表情严肃：「那就麻烦你们了。」 精神萎靡的二?人点?点?头，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先?走。叶扶光带着自己小队套上志愿者专用的红马甲和雨衣，去了他们被安排维护秩序的地方——思政路。 第240页 定位仪上的点?动?都没动?，只有?显示安柏他们位置的红点?一直绕着另一个点?动?来动?去，但就是找不到。 「他们到底在哪里？」初一恼怒地揉了揉自己的头髮。 安柏冷笑一声，跃跃欲试：「管它镜子不镜子的，我们让钟乐兮用异能把异调局烧了，看?看?定位仪会不会有?变化。」 初一抽了抽嘴角：「别想了，」看?到安柏萎靡下去，她干巴巴加了句，「这是最后?的办法。」 安柏从口袋里掏出叶鸣的手机：「我们重新看?看?镜像空间的故事。」至于叶鸣的手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都是一个人，用用怎么?了！ 叶鸣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邵山月身上。 海啸近了。数十米高的滔天?聚巨浪几乎遮云蔽日，一眼望不到顶。 邵山月只身站在巨浪前，双手合十放在脸颊前闭上双眼作祈祷状，以便?异能更好发挥。 勾连海水，控制海水。 她咬牙，嘴里流出些血沫。绵延几千米的巨浪被定在了空中。 可惜巨浪身后?涌动?的海水不答应，它们一层层堆积，推着巨浪往前走，巨大的势能冲破了邵山月的异能。 邵山月身影踉跄了几下，五官缓缓流出鲜血。嗓子里冒出的鲜血不小心滴进了气管，呛得她止不住地咳。 周身异能和雨水的共振消失，雨水哗哗打在邵山月身上，眨眼间，她成了个落汤鸡。 好不容易咳完，海浪已经?向前推进了数百米。 邵山月稳住身形，在漫天?大雨中重新和海水共振。今天?的海水不似以往的平静，它开始咆哮，开始沸腾，开始愤怒。 又一次和海水共振，巨浪定格在空中。可惜它身后?是整个海洋，邵山月竭尽全力也不过是让海啸停在原地。 已经?很足够了。 叶鸣在心中安慰邵山月的卡牌。邵山月是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完美的性子，卡牌对于自己只能阻挡海啸几个小时暗暗怄气。 弱鸡叶鸣在大雨中无语哽咽。阻挡海啸，区区几个小时，只是关键词就换取了叶鸣的多次沉默，现在卡牌都这么?上进的吗？ 叶鸣的出神被打断，胳膊被人一拉，「干嘛呢？叶鸣，快去维护秩序。」 扑面大雨中叶鸣眼睛差点?睁不开，也因此没看?清来人是谁，只模煳看?到个背影。来人塞给叶鸣一个指挥交通的萤光棒，步履不停地去干活了。 叶鸣摸了把脸上的雨，走到路口中间指挥起交通。 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够了。 闫学峰绕有?兴致地看?起一人抵御海啸的镜像，镜子不好的就是这点?，没有?办法移动?视角，只能放大景象或者缩小。 得亏海边不只有?一面镜子。 「这就是s级的威力。」闫学峰啧啧称奇，语调拉得长长的，良久才话头一转，「可惜，s级怎么?抵得过神的力量。」 海里静止不动?的人形缓缓迈步朝着邵山月的方向而来，脚底是翻腾的海浪。 随着海中风暴巨人的动?作，邵山月的压力剧增，她唿地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瘫下去。 海浪再无阻碍，唿啸着上了岸。邵山月在海水中昏迷过去。 海边的镜子被打碎，闫学峰遗憾收回目光：「可惜了一个s级异能者。」 【是否回收卡牌？】 —是是是。 叶鸣催促着游戏收回了陷入昏迷的邵山月卡牌。 第125章 洪水 海水闯上了岸。 势不可?挡的海水眨眼间翻腾起来， 浪尖逐着浪尖，鱼虾追着鱼虾。海边建筑转瞬淹没?在墨蓝海水中。 「海啸！海啸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吼叫，一下子打乱了有序撤退的人群。被混乱人群裹挟其中， 推来搡去的叶鸣向东一望。 和海啸对视了一眼。 「大家有序撤离！不要发生踩踏事件！」叶鸣还是第一次听到叶扶光大叫， 声音哑哑的，有点像是变声器的少年。 哪里有人听他的！ 大家疯狂地朝着洪水对面跑去，有些?人开着车不顾人流地沖向西?面。岛东市西?山避难所的人很多了， 整个西?山山头都是三五成团，聚在帐篷中取暖的人。但还是如沧海一粟。 更多的人在逃难的路上被海水吞没?。 雨滴一刻不停打在帐篷上，一下下像是敲在人心上。守卫西?山的战士们也看?到了那一片墨蓝海水， 墨蓝以鲸吞之势蚕食着岛东，短短几分钟，岛东硬生生被啃下了一半面积。 已经到了西?山的人暗暗庆幸， 有人劫后余生地沉默， 有人为海水中消失的人低声啜泣。 滔天巨浪立在半空中，似乎有人性的思?考了一会，倾了下来， 好像是天掉了下来。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底下慌乱的人群， 而后一拥而下。 叶扶光的异能疯狂发动， 身后是蔓延的无限锁链， 锁链一圈套着一圈， 有灵性地救人。 天灾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好人还是坏人， 穷人还是富人。 方觉夏谢青玉也开始行动。远处空中能看?见奇形怪状的异能发动。 叶鸣放出自己?所有卡牌。 安柏出现在一处摇摇欲坠， 被海啸蹂躏的只剩残躯的摩天大楼楼顶。他刚想张开手臂，发表一番感言， 嘴一张开吃了满口的风之后老实闭嘴。 第241页 随后出现的邵山月脸色惨白，她还没?有恢復好但没?有时间留给她，「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 她扬手，在安柏后脑勺上一巴掌，打得?安柏怨气丛生。没?管安柏，邵山月走?到天台边缘，脚一踮，轻轻飘了下去。 异能发动，在海水中搜寻不同?的频率。邵山月驭风朝着最近的人赶过去。海中人的唿吸逐渐拉长?，稍微慢一点邵山月救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晏殊鸣跟在邵山月身后，矜贵地冲着几人点了点头，直直地跳了下去，下方是已经做好准备的晏小六，晏小五。 异能化作?触手，在海水中搜来搜去，遇到人后触手将人一卷递给更上边的触手，流水线工作?效率更高。不多时，晏殊鸣所在区域的海面上多了好多个卷着人直勾勾出水的触手，不仔细看?以为是海藻成了精。 安柏站在楼顶，无趣地打了个响指。晏殊鸣帮他随手从岛东众多异能者中翻出来个风系异能者。 异能者被阴影扔过来的时候目眦尽裂，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愤慨。她看?到似笑非笑的安柏后更为生气：「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救人？」 安柏：「顾醒秋？」 顾醒秋一愣：「你认识我？」 安柏无语片刻：「我认识邵山月。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不知道自己?是个畸变者，还是个通缉犯吗？」 顾醒秋没?有多做解释：「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些?却步，我的心不允许。」 安柏的良心只够劝到这里，他说了自己?的要求，只有风系异能者做个鼓风机，安柏的异能才能覆盖整个岛东。 顾醒秋表示明白。她环顾了圈坐轮椅瘦弱的安柏，然后两手一用力，将安柏公主?抱了起来。 安柏：哇哦。 怎么第一时间都是公主?抱，闻正也是，顾醒秋也是。但是安柏适应得?很好，他稍微调整了下位置，让自己?被抱得?更舒服。 叶鸣：无语。 两人飞到空中，安柏打了个响指。 街道上是四散的海水，有人随手抓着些?漂浮物，破烂的沙发木板，被海水运出来的床，各种家具成了求生的唯一依仗。好多人靠着海面上漂浮的烂家具上活下来。 但海水和雨水的双重绞杀太?过隆重，使人毫无招架之力。 女人努力推着个大红塑料盆在海水中游。衣服被打湿后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又重，她用自己?的毅力撑着塑料盆。 「妈妈！」 盆中有一只猫和一个小女孩，分别是她的猫女儿和刚刚三岁的小女儿，猫女儿叫团团，小女儿叫圆圆。至于她的丈夫，已经被浪卷进了深海。 他们的离别只有一个仓促的眼神交错。 女孩害怕地很，头髮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显得?头大大的，身子小小的。她伸出冻的发白的手摸了摸妈妈的小臂。 水中快要竭力的女子努力挤出个笑容：「没?事，团团圆圆，自己?坐好。」 女孩将冷得?发抖的猫抱在怀中，一人一猫一起发抖，他们出来的太?急，没?有穿得?太?厚。 女人开始眼冒金星。她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能放弃，她要是睡过去团团圆圆怎么办，她们只有她了。 但是她太?累了。 「妈妈，那是什么？」 圆圆的声音一下子响起，叫醒了女人快要昏厥的理智。她有气无力地朝小女儿说的方向看?去，是花瓣。和前几天岛东下的花雨一样的小雏菊。 雏菊顺着水流流到了女人身旁，一碰到女人水中的胳膊后立马融化。女人恍然觉得?自己?身上暖合起来，有力气了。 不是幻觉！ 她有力气抬头看?向花瓣掉落的天空，大雨和花瓣同?时倾泻而下，使得?残酷的海啸稍稍有了些?许温度。 原来不是富二?代求爱，而是异能者。 她恍然大悟地看?着空中飘着的一大坨黑色，雨水朦胧中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他们背对着她。花朵从她看?不见的正面卷出来，红的白的粉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若在做一场曙光来临前的噩梦。 她看?着黑色飘远。 女人捞起两个小雏菊，一个餵到猫女儿嘴里，一个餵到小女儿手里。一猫一人肉眼可?见地停止了颤抖，逐渐恢復血色。 「妈妈，那是花仙子吗？」圆圆好奇地问。 「对，是很厉害的花仙子哦。」 顾醒秋身形一沉，吓得?怀中的安柏环着她脖子的手臂一缩紧。顾醒秋脸色发紫，看?到自己?太?奶飘在空中向自己?招手。 她立马回神。笑死，太?奶骨灰早都被洒进海里了。她可?不想被太?奶带到奈何桥上。 她沉默地看?了眼安柏干瘦的胳膊，不可?置信。这种瘦巴巴的人力气怎么会那么大！ 怀中的安柏半边身子变成了花瓣，边缘处花瓣在风的作?用下飘远又再生，像是永动机。 视线可?及处，安柏的脸更白了，甚至开始透明。 安柏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喟嘆道：「没?有太?阳啊。」注意到顾醒秋的视线，他回了个骚气的笑容。 顾醒秋立马收回目光，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运输工加鼓风机的工作?。 初一和钟乐兮两人一个作?为辅助，一个异能在这场面下不太?有用。两人被分配的任务是继续寻找闫学?峰。 第242页 两个未成年坐在一个有着全?身镜的办公室中苦思?冥想。 两人搜遍了异调局的所有镜子，都没?有出现镜鬼故事中碰到就会发光的镜子。中场休息时间两人嘴上胡咧咧。 由于是同?一个意志控制，钟乐兮胆小社恐的主?人格显得?非常活泼，且两人的对话?异常有默契。 「你姐姐会不会就是不周启示会的工具？」 钟乐兮怒目而视。 初一不走?心地道了个歉，「要是你姐要毁灭世界，你帮谁？」 钟乐兮表情挣扎。 「不是吧，你选你姐？」初一惊讶，叶鸣也非常惊讶，但是钟乐兮卡牌就是这个想法：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初一语重心长?：「你不能这么依赖你姐姐，你姐姐会烦的。」 初一一箭戳中了钟乐兮主?人格的玻璃心，钟乐兮眼泪汪汪的看?了眼初一，缩在角落自闭。 再转头，就是红眸的副人格，副人格似笑非笑得?盯着初一，看?得?初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后开口：「不会说话?就别说。我都没?说你妈不要你了的事情。」 作?为一个妈宝女，现在是初一怒目而视。钟乐兮翻了个白眼，两人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两端，不说话?了。 两个小朋友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初一：「海上的风暴巨人没?有动作?了。那就是神吗？」 「我不信，我是无神论者。」钟乐兮漫不经心，杀气很重：「况且神无法救人于苦难，又凭什么让人为它诵经。这种神，杀就杀了。」 「你怎么还在？」初一嫌弃。 钟乐兮头痛得?不得?了，难道他不想休息吗！ 「谢谢你，因为你，主?人格在意识里自闭哭泣，我脑子跟发大水了一样。」 初一讪讪笑：「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激。」她揉乱自己?的头髮，恼怒大吼：「闫学?峰他们到底在哪里？」转头拎起钟乐兮的衣领，「想想，你姐姐可?能在哪里？」 钟乐兮陷入沉默。一言不发地开始翻阅记忆，翻到了自己?之前没?有看?过的记忆。 很小的时候，钟乐兮姐弟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天，钟乐虞特别认真地和钟乐兮对视，看?得?钟乐兮害羞得?不得?了。但是她语气夸张，「小兮你知道吗？眼睛也是一面镜子，小兮眼睛超级漂亮，小兮眼睛中的我也非常漂亮呢。」 最终钟乐兮的害羞取得?上风，他扭捏着跑远了。 翻记忆的钟乐兮副人格：嫌弃。 他在心中质问游戏。 【记忆由卡牌自行决定是否放开。】 意思?是这段记忆是卡牌之前不想要叶鸣知道，现在却想要叶鸣知道。那么这段记忆和他们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钟乐兮缓缓抬头，镜子中的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第126章 找到 海水冲破窗户， 灌了进?来。端正坐着的?钟乐兮被攻势兇勐的?巨大浪头一打，整个人浸进?海里，意识昏迷。 初一游得跟个小鸭子似的?， 往钟乐兮身?旁游。眨眼间， 两人身?影消失在海中。 叶鸣选择收回卡牌。 道具是个好东西，在别的?异能者因为异能耗尽白着脸休息时，叶鸣在其中格格不入， 使用道具的?消耗比异能少得多。 为了提高救人效率，救到的?人被就近找个地方暂时安置。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个居民楼楼顶，天台上休息的?异能者和普通人泾渭分明， 互不干扰。 天台上有人找了块布，在中间竖起个长棍，一个简易雨伞就做好了。虽说简陋， 但好歹避雨。 雨滴掉在伞上的?声音闷闷的?。 谢青玉站在三八线上， 安抚恐慌。他嗓音清雅，儒雅俊秀，一下?子让慌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叶鸣边听边悄声问了句旁边的?异能者， 异能者摇了摇头。 天台人越来越多， 空着的?位置越来越少， 叶鸣来到楼顶， 一屁股坐在了人少的?三八线附近。 三八线对面的?小孩耳朵动了动， 他悄悄往叶鸣方向?移了移，小声呵气：「哥哥，你在找什么？」 叶鸣看了看声音的?主人小胖墩。 小胖墩是叶鸣救下?抱着送到这里的?， 沉手得很。小孩正一脸崇拜加好奇的?看着叶鸣。 「我在找镜子。」 小胖墩眼睛滴熘熘地转， 脸色发白却难掩活力，很有生命力。 他噔噔跑远， 又跑回来，伸手递出个小圆镜，镜子背面大红色打底上面刻着个黄囍字。 「哥哥，这个镜子可?以吗？」小胖墩的?动作不大，在安静人群中却很嘈杂，三八线两边的?人眼睛随着小胖墩的?动作动来动去。 「可?以，你的?家人同意借给我了吗？」叶鸣看了眼小胖墩跑去的?地方，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姐姐，三人有些?紧张却带着些?鼓励地看着小胖墩。 「同意了。」小胖墩学舌，「姐姐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一个镜子不算什么。」 叶鸣接过镜子笑着却不失郑重地说：「谢谢你，小朋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孩子会看人脸色，看着叶鸣态度温和后一点不见外，挨着叶鸣坐下?，小小一团贴在叶鸣右边：「哥哥，你要镜子干什么呀？」 谢青玉的?演讲暂时告一段落，他在叶鸣另一旁坐下?，两大一小贴的?紧紧的?，「是啊，鸣儿。你要镜子干什么？」 第243页 叶鸣没有回答，打开了镜子。镜面有水渍，叶鸣用衣服擦了擦。水渍消失，镜中的?叶鸣由模煳变得清晰。 先是失温的?唇被冻得发紫，而后是脸颊，鼻子，眼睛。一双锐利锋芒的?眼睛隔着镜子看着叶鸣。除了叶鸣，眼睛边角处时凑过来的?谢青玉和小胖墩。 继续往远看，是难得狼狈不顾形象救人的?晏殊鸣，头髮有气无力飞舞的?邵山月，和顾醒秋安柏凑在一起的?方觉夏，还有正和其他部门对接的?叶扶光。 叶鸣很少看镜子，镜子中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身?体?和世界似乎在提醒叶鸣，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自从死后来到新的?世界，叶鸣如此认真看镜子不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刚来时确定自己的?处境认真照了照镜子，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才注意到，和之前社畜的?自己不同，原来现在自己的?眼睛黑得发亮，推开谢青玉大脸时脸上还挂着嫌弃的?笑容。 大梦初醒，后知后觉是一场好梦。 他指尖抵在镜子上，碰了碰镜子中自己的?脸颊。不是碰到壁的?阻碍，他的?手好像穿过了什么。 叶鸣仔细看了眼自己消失在镜面上的?一个指节，这就是故事中的?镜像空间？ 他勐地用力。 镜子的?微光长大成了一团光，叶鸣被吸了进?去，最后一瞬间，他推开了差点被自己殃及的?小胖墩。 谢青玉没来得及反应，只?大叫了一句：「鸣儿！」跟着被吸了进?去。 镜子在空中翻转，掉在地面上正好明黄囍字朝上。 天台上的?气氛死寂，落雨声音如擂鼓在众人耳边响起来。 打破死寂的?是叶扶光，他带着汽艇和人员来到这里，准备将天台上的?人送到西山去。 走到天台，他发觉气氛不对。 「怎么了？」他转头问东分局的?异能者。 「叶鸣和谢青玉被镜子吸进去了。」被点名?的?异能者面色难看，小心地指了指地上的?镜子。 叶扶光捡起地上的?镜子，身?旁的异能者动了动嘴又闭上了。镜子碎成了几片，照得叶扶光四?分五裂。 「讲讲详细过程。」 「叶鸣在找镜子，这小孩拿过来一个。叶鸣对着镜子看了看，就被吸进?去了。」异能者叙述了下自己看到的过程。 「叶鸣只是看了看镜子？」得到异能者的?点头确认后叶扶光将镜子收到自己口袋里，「你们将倖存者送下?去，下?面有等待的?汽艇，会把倖存者送到西山避难所。」 小胖墩含着泡泪，「对不起叔叔，都是我的?错。」 叶扶光语气温和，半跪在小胖墩前面，和他对视：「小朋友，你没有错。你只?是想?要帮帮喜欢的?哥哥，你没有错。」 他紧了紧小胖墩的?衣服，摸摸小胖墩的?头以做安慰。 而后雷厉风行地部署人员。 叶鸣和谢青玉藕断丝连得砸进?了镜子里。一个不查，谢青玉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叶鸣身?上。 谁懂啊，一个身?高180体?重160的?肌肉大汉砸在身?上的?感觉，魂快被砸出身?体?。 灵魂出窍的?叶鸣被谢青玉「轻柔的?」两个巴掌打回神?。 两人折腾了一会，终于站了起来。这是个走廊，背后是死路，只?能向?前走。走廊宽阔高大，足够二?人并排走。 谢青玉异能发动，手中出现一把十字长剑，「小心点，闫学峰可?能在这里。」 不多时，前路出现一道门，门扉半掩着，隐约能听见偶尔人声。 安之蔷在闫学峰的?示意下?去关门，她表情恭敬地低头快步走到门前。 这门还是闫学峰在做道具时特意加的?，他认为门的?存在是一种?仪式感。 双手分别拉着门的?两端，脑袋放空。一低头，她表情差点没绷住，两颗头鬼鬼祟祟地在门下?方，长剑剑尖抵在了安之蔷的?脖子上，寒意浸人。 异调局的?人不算蠢。 她由上至下?觑了鬼鬼祟祟的?二?人一眼，用力合上了门，门发出沉沉合拢的?声音，吱扭吱扭的?。 这声音，也?是闫学峰的?仪式感。 她留下?了一道缝。问就是没力气。 闫学峰走在高台上的?肥大椅子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碍事得很。死亡不够，还要再多一点。」 「西山！」 话音刚落，远方海洋上的?风暴巨人动了动，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岛东。脚底的?海水如臂驱使般重新集结，翻涌处一道滔天的?巨浪后朝着岛东汹涌而去。 「我说，你到底在为我们的?理想?努力还是在为你自己的?欲望努力。」许丞没有回头，依旧盯着成千上万的?镜子。 声音嘶哑，像是久经风霜的?沙漠。安之蔷和安之薇眼睛发亮，果然二?五仔不只?有她们两个。 叶鸣和谢青玉听到许丞嘶哑的?声音一愣。即使声音不似过去透亮，二?人依旧听出来了熟悉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嘆气。 闫学峰睁眼，语气轻飘飘的?，像毒蛇吐信：「你在说什么，许丞？」 许丞冷笑一声：「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海中的?那个巨人，不就是你为自己准备的?躯壳吗？你现在不是已经可?以控制它了吗？」 第244页 听到这里的?人虎躯一震。 闫学峰不动如山，探究地盯着许丞好一会才开口：「是啊，这两者不冲突。」 许丞冷笑：「我记得我的?愿望是消灭所有异能者和堕变者。可?是现在呢？死的?全是没有异能的?、无辜的?普通人。你是老了脑子转不动了，看不出这二?者的?区别吗？」 安之蔷和安之薇暗暗嘶气。董小梅无法忍受许丞对父亲的?污衊，率先跳了出来：「谁准许你对父亲如此不敬？」 许丞抬手比了个中指后转身?就走，「傻逼。我们拆伙！」 闫学峰语气轻柔：「不太可?能哦，假面。」 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许丞愤怒的?表情被抹平，他机械地回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闫学峰的?异能啊，传/销/头子。可?以用语言和心理暗示在别人心中烙下?思想?印记，让别人为他疯狂，为他诵经传教的?异能。 一个普通的?c级异能。却控制了好几位s级异能，许丞、钟乐虞，还有自己，安之蔷在心中苦笑。 这就是她没办法带着妹妹逃跑的?原因。有了闫学峰的?思想?印记，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是闫学峰的?傀儡，闫学峰一个召唤她就会拍马赶到。 「再来一波海啸，死的?人太少了。我没办法完全控制躯壳。」 闫学峰毫不掩饰，语气散漫泛着血腥。即使隔着门扉，叶鸣还是闻到了闫学峰口中散发的?腥气，阴凉腥臭，染着无数人的?血。 绝对不能让闫学峰成功！ 第127章 李逵李鬼 两人对视一眼?，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两人一惊，手中的攻击急急转向身后。 被挡住！ 是叶扶光，还有钟乐兮和初一。 三?人在走?廊中不期而遇。叶扶光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谢青玉猫似的走?到?叶扶光身旁， 在他?耳边用气声?复述现在的情况。叶鸣和钟乐兮初一面面相觑， 勉强压下钟乐兮想要和姐姐贴贴的叫嚣。 叶扶光不习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击，尤其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牌的情况下。但根据谢青玉听到?的，海啸捲土重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们拖住别人，我去?刺杀闫学峰。」叶扶光头疼地看了眼?初一，一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孩。 叶鸣低头思考。保命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叫回?所有卡牌， 让他?们去?攻击去?战斗。 但是……他?们都在救人。把他?们叫回?来的每一秒，可能都有人在冰冷海水中死去?。况且，他?是叶扶光小?队的一员， 是异调局的一员！ 叶鸣下定决心。 简单部署后， 叶扶光站到?了最前面，背在身后的右手默数着「3、2、1」。 手指全部收回?时，几人如同猎豹般迅速扑了进去?， 打断了门内凝固的气氛。 门内众人情绪各不相同， 闫学峰的少?许惊愕， 安之蔷隐在表皮下的喜悦， 卧槽的安之薇， 眼?中只有父亲的董小?梅，以及表情空白冰冷的钟乐虞和许丞。 钟乐兮脚步一歪，拐到?了钟乐虞面前。 叶鸣身为?卡牌主人的最后倔强就是控制着钟乐兮， 面色狰狞地说话：「姐姐， 和我回?家。」 钟乐虞低头，两人沉默对峙。 初一异能发动， 想要控制面前的许丞。许丞抬眼?，迅速来到?初一面前，动作间是纷飞的残影。他?狠狠一拳捶在初一腹部。 初一不受控制地痛哼了一声?。痛得要命，她只是个辅助啊！ 谢青玉已?经打晕了安之蔷安之薇二人，两人的抵抗非常微弱，晕的时候也非常干脆，有一种奇异的古怪。 谢青玉善于分析的大?脑正在分析这?种古怪，却看到?了初一小?小?的一个人被许丞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沖了过去?。 「许丞！」 谢青玉焦急的声?音让许丞动作顿了一下，微小?却让初一感觉到?了。 谢青玉挡在初一面前，他?抽空对身后的初一说：「初一，去?看着那两个昏迷的女人，免得她们是在做戏。」 许丞的打法不要命，以伤换伤，在谢青玉身上留下几个血窟窿的同时，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少?。 但他?留情了。初一感觉得到?，许丞的异能等级和自己差不多，为?什么?不用异能只用冷兵器攻击。 初一思考。 谢青玉打得碍手碍脚，却诡异地和许丞僵持下来。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该不是是在留手吧！ 他?神色复杂。 在和叶扶光对抗的空隙，闫学峰也看到?了，他?不虞加重：「假面，别忘了你的理想。」 许丞僵在原地，僵持的中场时间，谢青玉停下来喘息片刻，许丞原来这?么?强的吗？ 许丞垂下来的右手张开成掌，像是在握着什么?，只能看出东西的大?致轮廓。 闫学峰厉喝：「假面！」 许丞缓慢的动作加快，手中的东西加速成型，是一把手枪，一把银色漆面镶嵌着红色丝线的手枪。 「砰！」 枪口的硝烟缓缓上升，氤氲成许丞灵魂的样子。 时刻注意许丞动向的初一勐地一扑，预想打在谢青玉心脏的子弹打在了谢青玉的肩膀上。 谢青玉身形一抖，踉跄了几下。 第245页 许丞啧了一声?，子弹如同外界的大?雨般扑面而来。谢青玉拉着初一动作迅速地躲子弹。 在子弹再?一次划过谢青玉胳膊，谢青玉痛得哼了一声?后，初一看到?许丞眼?中清晰的挣扎，有情绪起?伏就好。 「许丞！」初一出声?，正在攻击的许丞抬眼?和初一对视，他?攻击的动作一停，跌入了初一为?他?准备的幻境。 初一还有个她妈妈给她的幻术呢。 闫学峰此时没空关注别人，他?在叶扶光和叶鸣的攻击下毫无喘息之力，用道具师才发现，这?些道具脆得可以，也少?得可以。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眼?可能搞鬼的钟乐虞，正想说些什么?，分神的他?被叶鸣的藤蔓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他?回?神，边躲攻击边说话：「叶扶光，你知道叶鸣根本没有异能，这?个藤蔓其实?是道具吗？」 叶扶光看了眼?侧面抿唇的叶鸣。叶鸣避开他的视线，攻击更加凛冽。 闫学峰脸上不见?生死之际的惶恐不安，只有被冒犯的恼怒。他阴沉地看了眼?许丞和钟乐虞后表情恢復正常。 钟乐虞挣扎，被钟乐兮一把抱住，她表情立马温暖下来，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闫学峰最后看了眼?众人，在躲避攻击期间，不着痕迹地挪向叶鸣方向。叶鸣发现了，自从看到?闫学峰脸上毫无慌乱之色他?就知道这?货还有后手，他?准备将?计就计。 看起?来他?只有一个人，但是身后可有五张卡牌虎视眈眈。 给叶扶光抛了个眼?神后，叶鸣让闫学峰如愿碰到?了自己的手腕。 闫学峰眼?中划过满意，而后使用道具，两人顷刻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扶光动作顿在空中。 钟乐虞有些卡顿地开口：「道具镜像转移，可以依靠镜子转移到?不同的地方。」 「闫学峰可能去?哪里？」 钟乐虞摇了摇头，像是被抽帧的恐怖电影般迟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闫学峰拉着叶鸣来到?了一处空间，高耸的天花板下方只有一颗硕大?的心脏，红道道白道道交错，表皮上泛着血沫。 「多么?美丽的艺术品。」闫学峰松开拉着叶鸣的手，表情痴迷地走?到?跳动的心脏旁边。手指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敲击。 叶鸣认出了这?个心脏。 他?想攻击，却浑身无力如同身上负了座大?山。手腕上的菟丝花花茎软软搭在手腕上，有气无力的。 「别挣扎了，这?里的能量场禁止异能的发生，包括道具。」闫学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将?叶鸣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叶鸣拖着身子，缓缓走?动起?来，额角上是豆大?的汗粒。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叶鸣疑惑得情绪都很慢。 闫学峰脚步轻快，绕着叶鸣转了一圈：「我说过，我对你很好奇，对那几个突然出现的s级异能者也很好奇。」 「什么?？」叶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泥塑朽木的样子。 闫学峰表情轻快：「那些异能者在意你，不是吗？」 叶鸣面无表情地决定了闫学峰的死期。 「这?里是哪里？」 闫学峰嘆了口气，「我们互相坦诚一点不好吗？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秘密，交换完后不就都有双倍的秘密了吗？」 叶鸣冷笑一声?。 「真遗憾，看来我们没有办法成为?朋友。」闫学峰从背后抽出把刀，一把长刀。 叶鸣疑惑，想不通他?是怎么?从背后抽出这?么?长的刀的。 「确实?遗憾，你马上就要死了。」奇异的几重声?音重合从叶鸣嘴里，从闫学峰身后传来。 闫学峰转头，背后是神秘的s级异能者——安柏本人。他?力气极大?，即使身上压力倍增，也像是拎小?鸡般扼住了闫学峰的咽喉。 闫学峰脆弱的脖颈被扼住，含着笑：「我就知道你们有联繫。真想在实?验台上见?到?你们，你们会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安柏手缩紧，闫学峰几乎喘不过气，他?脸发紫发红，像是个肿胀的皮球。 他?没管自己喉咙中涌出的血沫，依旧神色痴迷地盯着安柏，嘴里喃喃道：「真好啊，多了几个实?验品。」 在安柏手里没了声?息。安柏一把甩开闫学峰软塌塌的身体，一个wink送给叶鸣：「我为?你脏了手，哥哥之后要好好照顾我哦。」 叶鸣冷漠，直面自己如此没有节操的一面还是有些超过了。他?在心中痛批自己，为?了共鸣度简直毫无下限。 没管安柏，叶鸣径直走?到?心脏旁边，不能说旁边，应该说是心脏底部。心脏的跳动异常有力，越走?进仿若自己的心脏和眼?前的大?心脏越来越同频。 这?是晏殊鸣看到?的心脏，那个风暴巨人的心脏。 「你能用异能吗？」叶鸣问安柏。 安柏摇了摇头。 叶鸣环顾四周，拿起?闫学峰手边的刀。抵在大?心脏上一个用力，没插进去?。 叶鸣：……这?心脏皮这?么?厚的吗？ 安柏上来，和叶鸣一同把着刀，两人一起?用力，刀捅破了钢铁表皮插了进去?。 血液喷出来。熟悉的腥臭喷了安柏和叶鸣一身。 叶鸣：呕。 第246页 安柏：呕。 痛苦加倍。 心脏发出悽厉的尖啸，尖啸引起?震动，震得叶鸣和安柏头晕眼?花，尤其是叶鸣，五官全是被震出的血液。 不过，大?心脏喷出的血液更多，流在地上几乎成了条河。被捅破的心脏慢慢干瘪，像是皱巴巴的皮。 叶鸣感觉自己的晕眩更严重了，他?眼?前发黑，先是收回?了安柏卡牌，而后重重倒在地上的血泊中。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梦中的那片深海。深海不同以往，如果是之前是滞涩的水泥，现在就是细滑的丝绸。 叶鸣如同海洋的孩子般自在。 「你好，叶鸣。」眼?前咻然出现个人，笑起?来能闻到?太阳花的味道。 是原身。 叶鸣在照片中看到?过原身的笑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笑容里全是阳光晒透的味道。 作为?一个占了人家身子的李鬼，叶鸣慌得一批。 第128章 结局 「你好， 叶鸣。」 叶鸣肌肉紧绷，和原身打了个招唿。原身出现得太过奇怪，他不能不警惕。他短暂怀疑过，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梦。 「我不是幻觉哦， 」原身说话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朋友，「说是梦好像也?可以， 毕竟这里是你的?梦境深处。」 「我的?梦境深处……」叶鸣打量了一圈周围，「是这么鸟语花香的?吗？」 周围鲜花遍布，清脆鸟叫， 混着头顶上的?浅蓝海水，有小鸟站在原身肩头和原身一样好奇地观察不速之客，灵气得有鬼。简直是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 原来我心底这么有童趣吗？ 原身看出叶鸣的?惊讶， 笑得弯了腰。好一会， 在叶鸣的?目光由惊讶转为无语后，他缓过来：「走吧，我们好好聊聊。」 叶鸣：「我很难相信你。」 原身歪头：「但是你现在也?出不去?， 不如靠着这机会聊聊， 聊聊你到现在的?疑惑。」 叶鸣暗中查看游戏面?板， 发现游戏面?板中的?卡牌全都无法?调用。他抿了抿嘴， 跟上前方的?原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他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卡牌的?情况下独自?行?动。 原身带着叶鸣走上熟悉的?道路，叶鸣试探：「我记得，梦中这里会有一个破碎的?石雕， 上面?还是……我们的?脸。」 原身点点头：「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叫醒你的?闹钟， 以防你在不成熟的?时候过于深入梦境后迷失。」 叶鸣很平静，语气中却不自?觉带了些刺：「现在你所说的?时机成熟了？」 原身脚步不停， 语气如释重负：「……是的?。」 这里和叶鸣之前做梦时的?样子完全不同?，脚底下的?蒲公英在海底中散发微光，划出一条路，海水被不知道哪来的?光晒透，整个梦境亮堂堂的?。 叶鸣抓住一片散落的?光斑，上面?曳动着些许场景。原身解释道：「这些光都是我的?记忆。」 两人根据原身的?带路，走到一处带着小院的?小屋，小院中花朵奼紫嫣红，在海水中轻轻摆动。 花丛中有一只小兽，一身黑色的?缎子，油光皮亮，正伸出自?己肉肉的?爪子扑蝴蝶。看到原身回来，小兽眼睛一亮，勐地扑了过来，肉沉沉的?身子被原身稳稳接住。他好笑道，指尖在小兽的?粉红鼻尖上一点：「你呀！」 小兽的?样子威武，眼神?却很单纯。看到身后的?叶鸣示威般扬了扬爪子，被原身抓回后蔫哒哒地蜷在原身怀中。 两人对坐，旁边是绕着两人打圈的?小兽。 「你游戏主线任务的?进?度到了多少？」原身没抬头，含笑看着小兽，说出的?话让叶鸣不寒而慄，出了一身白毛毛。 哦，叶鸣还有一个拯救世界的?主线任务啊！ 「你在说什么？」原身没回答叶鸣的?狡辩。叶鸣嘴唇翕忽，挣扎良久后调出主线进?度一看，「99%了？！」 原身瞭然地点点头。 叶鸣无所谓了，他手撑着下巴：「你怎么知道游戏？」 「游戏某种程度上算是我制作?的?。」原身学?着叶鸣观察的?姿势盘腿坐着，一只手撑在下巴上。 叶鸣长唿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 叶鸣问?得很含煳，原身却听懂了，他斟酌如何开口?，不多时，他说：「从?最初开始讲吧。最初的?那一次，闫学?峰其实得手了。他成功杀了我，我成为了『神?』的?躯壳。他希望通过我的?身体窃取神?的?力量，然后自?己成为身体的?主人。」 「闫学?峰想成为神?，他想永远年轻、永远思维活跃。」原身继续说，「那一次其实很简单，他窃取成功缺无法?成功保持理智，毁灭了世界。」 叶鸣一愣，他眨了眨眼睛：「毁灭世界？」 「对，其实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3021次。这次是3022次。到现在，我已经活了好久好久。」原身喟嘆道。 「其实我之前选了好多人，他们都失败了。我观测了很多很多的?命运线，最后选择了你。一是因为你在原来的?世界死掉了，二是因为命运的?指示。」 「第一个才是主要原因吧。」叶鸣揉了揉额角吐槽，「我从?小到大阴沉又普通，亲缘单薄，小时候是普通的?学?生，长大后是普通的?社畜。命运真是高估我了。」 第247页 而后注意到原身语句中别的?含义，他结结巴巴：「你能重置时间线？」 「不是我，是神?能。」原身的?视线直白落在小兽的身上，意有所指。叶鸣麻了：「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它就是神?吧。」 原身点点头，「你看，有错的?不是神?和它的?力量，而是利用它的?人。」 「你为什么自己不直接拯救世界？」 原身眼神?中带着哀伤：「因为我有了它的?部分力量，出去?根本无法?保持理智。我靠着自?己，毁了这个世界几十次，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生命凋敝。」他自?嘲道：「所以我只能躲在梦境深处，靠着自?己过去?的?记忆保持理智苟活。」 「我出不去?。」原身语气平静，却犹如骊鸟泣血。 叶鸣换了个话题：「卡牌是真人对吗？怎么让他们完全自?由。」 原身点点头，「我是在不同?时间的?命运线上找到他们的?，你看过他们的?记忆，他们都心有遗憾，却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邀请，他们来了。」 「安柏也?是？」对这个共鸣度提升却没有开放任何记忆的?人，叶鸣很好奇。 「他不是，」原身摇摇头，「他是无聊想要到别的?世界看看才来的?。」 果然，他就觉得安柏不对劲！ 「等主线进?度到100%了，约定到此?为止。他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怎么办叶鸣？之后就可能是你一个人了。」原身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含笑看着眼前的?叶鸣。 「……」 「进?度怎么达到100%？」 ?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时间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样子，「杀了我。」 他指了指自?己：「最后的?一点进?度就是杀了我。我死了，它的?力量失去?纽带，海上以我为中介传递力量而得以维持的?风暴巨人也?会消失。」 「从?我身体中抽出可以杀死我的?剑，然后杀死我。这就是游戏最后的?任务了。」原身语气轻松，满嘴血渣。 叶鸣干巴巴开口?：「你自?己不行?吗？」 「不行?。我试过很多次。」原身苦恼，「我无法?抽出自?己身体的?剑，其余武器都没法?杀死我自?己。其实有人和你一样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他却放弃了。」 「他叫钟白。」 叶鸣知道这个名字，他从?新世界醒来后手机上唯三的?联繫人之一，可惜的?是他打听来打听去?，没有找到钟白的?痕迹。 原身眼窝亮亮的?：「他走到了这里，走到我面?前，却选择在我面?前自?裁。因为他没法?拔出可以杀死我的?剑，看到我之后他不再拥有想要拯救世界的?意志。他无法?面?对重复多次轮迴的?我，也?无法?下定决心杀死我。于是他选择在这里自?裁，陪着我。」 「花园里的?花，还有海中的?鸟。这些满满生命力的?东西，就是他留给我的?东西。」 叶鸣脑中闪过什么：「每个人有异能之后，心中会自?然浮现异能的?名字，告知异能的?方向和作?用，像是个游戏提示。」 原身有些惊讶：「你猜对了，这是我制作?的?一个道具。一个覆盖全人类的?游戏提醒。」 看到叶鸣恍然大悟中夹杂的?震惊，原身抬起?下班，话语中漏出些少年的?意气，「是不是很厉害？」 叶鸣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准备好了吗？」 叶鸣舔了舔自?己起?皮的?嘴唇，「一定要死吗？」 原身肯定地点点头，语调上扬略带着些撒娇：「是的?，我好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了。」 叶鸣：「那就开始吧。」 原身胸口?中泛起?团光，他指了指那团光，手把手教学?：「你手伸进?去?这里，一定不要忘记自?己拯救世界的?愿望。」 拯救世界？ 叶鸣心中摇了摇头。他没有原身那么伟大，重复三千多次只想救下一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他只是有一些朋友在这里。 叶鸣手伸进?去?，他暗暗沉住气，一把骨质长剑被拔了出来，一节一节的?骨头，像是原身的?嵴椎。 在原身的?鼓励下，他手中长剑只是顿了顿，而后抵在原身心脏处缓缓插了进?去?。 小兽勐然变大，示威地咆哮，爪子在脚底不停地刨，攻击的?动作?被原身拉住，「我自?愿的?，我想要这样。」 被安抚住，小兽呜呜咽咽地倒在原身染血的?怀里。 叶鸣看向小太阳叶鸣，他还是一脸笑，低头看着穿过自?己的?骨质长剑止不住的?笑意，「真好啊，谢谢你叶鸣！」 「帮我去?看看世界。没有你原先的?世界那么好，那么安稳，但是至少也?没有那么坏。」 「一直向上走，就可以醒来了。」 原身倒下，身体化作?了一团光，一团明黄地暖烘烘的?光，而后消失在海水中。花消失了，鸟消失了，小屋消失了，风暴巨人消失了，小兽哀鸣一声同?样消失了。 只有叶鸣和他手中的?长剑。 游戏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恭喜玩家游戏主线——拯救世界任务进?度到达100%，获得「救世主」称号。】 第248页 【全部卡牌已失效。】 叶鸣无所谓地啧了一声。他举起?骨质长剑在自?己脖子处比了比，而后妥协地放下，他喃喃自?语：「去?看看世界吧。」 反正他工作?一年，攒的?钱不少。 他握着长剑，拾台阶而上。 大风嗖嗖扑脸。 冻得叶鸣脸都僵了，发现自?己正被公主抱在怀里，手上是从?梦境中带出来的?长剑。抱着他的?人是邵山月，身旁是自?己走路非常不爽的?安柏，以及对安柏非常不爽的?晏殊鸣。 邵山月察觉到怀中人的?唿吸发生变化。她低头，正对上叶鸣懵逼的?眼神?：「你好，叶鸣。我是邵山月！」 第129章 后来 叶鸣没想到安柏竟然选择和自己一起住。 从梦境深处出来后卡牌全都?脱离游戏控制， 成为了真人，有理智、有情感的?真人。 救灾的?时候因为太?过突出几人在头版头条上住了几天，晏家人和邵家人找了过来。 那天很普通， 邵山月和晏殊鸣谢青玉叶鸣打麻将来着， 那叫一个?热闹，邵山月厉害到恨不得站到麻将桌上。 几人不喝酒不抽菸，加上还有未成年， 所以一人点了杯奶茶。一边吸奶茶里的?啵啵一边在麻将桌上指点江山。 安柏坐在旁边一边看麻将，一边煽风点火。钟乐兮个?姐控，已经成了姐姐的?小尾巴， 等闲时刻根本看不到人。 初一坐在旁边沙发?上咔吱咔吱嚼着薯片，腮帮子鼓起来，像个?小松鼠。 和邵雷风风火火进来的?邵爸爸看着耀武扬威的?邵山月一脸黑线， 伸手扼住了邵山月命运的?咽喉。 跟进来的?叶扶光看着热烈的?麻将氛围， 也是沉默。他到现?在没想通，为什么叶鸣能和这几个?人一见?如故，每天各种厮混。 还带着小孩！不怕教坏小孩的?。 「小山月， 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回家看看。」因为珍惜所以万分珍重而窝在东分局却步踟蹰的?邵山月僵住， 表情一变后迟疑着转头。 「邵爸爸。」 认亲现?场重新回到了意料之中。邵爸爸担心地打量邵山月好?久， 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 没有伤口之后松了口气。他视线在邵山月灵性的?头髮?上顿了顿。 开始和麻将桌上的?人寒暄。走到叶鸣身旁时， 鼓励地拍得叶鸣的?肩膀梆梆作响。 「小叶多少岁了？在上学吗？干得很不错啊！」 这老头套他话呢。 得知叶鸣因为父母去世后暂时休学，邵爸爸眼?中的?怜爱溢出来：「好?孩子，你?父母会?为你?骄傲的?！」 邵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旁鹌鹑似的?邵山月， 他开口：「山月是不是也要去上学了？还没有成年呢？」 邵爸爸思索的?视线投过来， 重得邵山月头皮发?麻，她一下蹿起给了邵雷一个?头锥：「邵雷， 你?为什么要害我?！」 邵雷没防备，被撞得眼?前发?晕，他扶着旁边的?墙缓缓，冷笑地磨着牙，「邵山月，我?不把你?送学校去我?就不是你?哥。」 两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出追逐战。邵山月咬牙切齿地被拎走，临走时和大家挥了挥手，比了个?有空联繫的?手势。 回头后继续和邵爸爸讨价还价，想为自己争取到不上学的?福利。 门被关上，麻将桌上三缺一。安柏招唿叶扶光来打麻将，叶扶光翻了个?白眼?去找初一。 「来来来，重新来重新来。」安柏挽起袖子，决定亲自上场。 麻将撞击的?清脆声又响起来。 「山月都?回了，你?还不回？钟乐虞做的?抑制器可以监控、预测、防止失控，你?怕什么呢？」叶鸣边搓麻将，边问?了句坐在自己上方的?晏殊鸣。 晏殊鸣高贵冷艷地看了眼?叶鸣，嘴里怂怂的?：「很怕。」 邵雷重新推开门，从门外伸进半个?脑袋：「对了，晏小少爷，你?爸妈大哥和我?们一起来了。」 晏殊鸣手一紧，给安柏放了个?炮。安柏笑得嘎嘎的?，两人自从自由之后向来不对付，那是你?吭我?一下，我?还你?一脚。 晏殊鸣没管张牙舞爪的?安柏，盯着麻将视线空空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邵雷下一句话说的?是：「他们在外面等你?。」 晏殊鸣被安柏扯起来架到门外，砰地关了门，门差点砸到愣神?的?晏殊鸣脸上。 叶鸣只来得及说了句：「再?见?，晏殊鸣。」 晏殊鸣站在原地很久，转头走向邵雷来的?方向。他越走眼?神?越亮，步伐越快，像是一阵白色的?风，唿唿刮到了晏父晏母面前。 晏父和晏母鬓角花白，看着走出来的?晏殊鸣眼?中全是泪花。晏云鸣冷静很多，眼?眶也是红红的?。 眼?泪在眼?中打转，晏殊鸣嘴唇翕忽，挣扎良久后才颤抖着出声：「爸，妈，大哥，我?回来了。」 妈妈的?怀抱最是温暖，晏殊鸣跪着靠在妈妈怀中泪眼?朦胧。 回到房间，麻将局组不起来了。几人为了把叶扶光哄上麻将桌，可谓费劲心思。可惜好?话吹给了木头，叶扶光理都?没理几人。 几人只得转战沙发?，和初一一起吃零食。安柏眼?疾手快抢了初一最爱的?烧烤味薯片，就着初一阴沉的?目光吃得贼香。 第249页 「……」 「……」 这几天，谢青玉是明白了，安柏可是招猫逗狗的一把好手，几乎在每个?人的?忍耐力边缘上跳舞。到现在还没被打，纯属他自己跑得快且力气大，根本打不过。 叶扶光哄人似的语气：「初一，我?们明天回去找妈妈好?吗？」 初一自从醒来后，一心回家和找妈妈。可惜大家不放心初一一个小孩独自上路。好?不容易救灾的事情有了点喘息空间，叶扶光准备送小女孩回家。 「真的吗？」初一抬起头，脸上满是期待。 叶扶光郑重点了点头。 几人第二天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开了将近12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苏家村的?湖泊。 叶扶光和谢青玉相似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初一奶声奶气：「妈妈，我?回来了！」 湖泊震动，几人赶忙稳住身形。湖泊中心浮出个?大贝壳，贝壳打开是初一的?妈妈，也是个?污染源。 两人询问?地看向叶鸣，叶鸣事先?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叶鸣假装自己瞎了。 初一摇着手臂，动作大大的?，夸张得和几人告别，正要和妈妈下湖泊时被叶扶光叫住：「等等女士，我?想和你?聊聊你?女儿上学的?事情。」 叶鸣：！ 初一妈妈全是眼?白的?眼?睛转过来，森冷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叶扶光接着说：「初一还小，总要上学。不然你?让她在这里一天天熬着吗？」 家长对小孩学习的?诡异关心导致几人和初一妈妈面对面坐着，面色不变。 谢青玉是想尖叫的?，但是周围几个?人太?过淡定，他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没有见?过世面，不然为什么只有自己不淡定，看看旁边一脸自在的?叶鸣，还有动来动去拔了一把草的?安柏。 叶扶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初一妈妈达成了友好?协议。东分局处理初一的?上学事宜，作为交换初一妈妈需要在东分局的?监控下生活，以防万一。 初一妈妈接受了。她要求叶鸣做初一的?共同?监护人，处理家长需要出面的?事情。 但是叶鸣是哥哥——对辈分有着奇怪要求的?初一妈妈。 叶扶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准备回东分局做些准备，他看着初一温和地说道：「两周后我?们来接你?，送你?去上学哦初一。」 有异议但是被妈妈强力镇压的?初一撇着嘴，哇地一声哭了。 几人面面相觑，只有初一妈妈熟练地拥抱初一，嘴里轻柔地哼起小调。 初一：「妈妈，我?不想上学。」 初一妈妈温柔地摇头。 管你?是龙是虎，遇到家长就得盘着。初一妥协了，初一妈妈的?声音通过意念传过来：「选一个?好?一点的?学校，我?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叶扶光：「你?放心，绝对不会?发?生不好?的?事的?！」 初一妈妈继续温柔地哄初一，放出的?针扎般气势无形中告诉几人，你?们该走了。 几人告辞离开，叶鸣扯上了一脸好?奇不想离开的?安柏。 「你?之前飞机上给我?们打的?预防针就是这个?？」谢青玉出湖泊后，缠上叶鸣的?脖子似笑非笑。 叶鸣无辜，叶鸣装傻。 「我?们回局里，我?去报告一下。」叶扶光可以想像自己回局里后舌战群雄的?场面了，苦不能只苦他一个?人，「你?俩，回去帮我?写报告。」 叶鸣和谢青玉如遭雷噼，安柏笑得幸灾乐祸。 回到岛东，在东分局写了一天报告的?社?畜叶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这是他第一天自己回家，之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不对，还有初一。 初一妈妈和初一大概率要回到岛东。吃一妈妈可能会?被安置在沁岛，废物利用了属于是。 他胡思乱想着，被叫住：「叶鸣，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安柏坐着轮椅在叶鸣身后懒懒开口。 叶鸣：「你?在说什么屁话？」 安柏：「东分局说要给我?安排生活。我?说不用了，我?和初一一样，由你?照顾就好?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鸣：无语哽咽。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快来推轮椅。」安柏理所当然地指挥叶鸣。 叶鸣嘴上和安柏插科打诨，踩着安柏的?影子回家。 「对了，有人要我?和你?说声谢谢。」安柏漫不经心，「他们不好?意思，所以就委託我?来和你?说。」 「他们应该要谢谢叶鸣。」叶鸣沉默片刻。 「也要谢谢你?。」 叶鸣没说话。 过了好?一段时间，这天初一回沁岛和妈妈团聚，叶鸣准备去公墓看看。他在岛东叶鸣爸爸妈妈的?墓地旁，为原身买了块墓地，里面放的?是那把骨质长剑。 真是命运的?巧合，叶鸣爸爸妈妈墓地旁的?那块墓地，恰巧是空的?，恰巧正在出售。 出门的?时候，被安柏死缠烂打地跟上。 墓地很安静，此时已是秋季，秋高气爽的?季节最适合出门。微风吹拂，打在叶鸣的?脸上暖暖的?，墓碑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没写归处，没写来头。 叶鸣盘腿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说初一在学校和人打架，把小男孩打哭了；说邵山月上学每天都?鸡飞狗跳，都?快成了学校的?黑老大；说自己重新上大学后的?趣事；说自己和安柏出去旅游时安柏的?离谱操作：说和叶扶光组队消除污染时遇到的?危险…… 第250页 说到夕阳西下，晚霞舒展，叶鸣终于说完，他拍了拍腿上的?土：「其实?这个?世界挺好?的?，下次再?来看你?。」 叶鸣挥了挥手，在夕阳笼罩下看不真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