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外神化身后》 第1页 [无cp向] 《当我成为外神化身后》作者：何易安【完结】 文案 学校放假后，n先生被亲友们拉着一起去跑kp原创的四人秘密团，谁想到刚车完卡还没来个导入，四位pl整整齐齐地穿越进模组——并且继承了他们对应角色的身份。 保命重要，大家一致决定立刻互相公开身份交流情报。 亲友a：「其实，我是个卧底……」 亲友b：「其实，我是个教徒……」 亲友c：「其实，我隶属于某神秘组织……」 n先生：「其实，我是奈亚。」 亲友abc：？？？？？ #你再说一遍？？你是个什么东西？？？# #写垃圾模组的亲友d你真该死啊！# *** 穿越进设定奇诡、真相迷离的，众人苦苦追寻着一缕幕后真实与逃脱之路。唯有被迫成为外神化身的n知道，线索一开始就摆明在了自己眼前——只要祂想，祂便能得知所有的一切。 但同时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从成为那位神明的万千化身之一后便已经註定。 【保留人性，摆脱祂。】 【真实混乱而亵渎，那些不可名状的力量强大而磅礴。而我却愿永远铭记自己仍作为人类的时光。】 #可能会出现的奇怪场面# 被迫成为奈亚的n先生看着一群要么天天玩弄人类感情、要么对什么什么很好奇、要么为了追求人类而搞事，甚至还有天天和人类做晋江不能播出之事的奈亚化身们，陷入了沉默。 n先生：让我看看别的奈亚化身们在干什么。 n先生：6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挺恐怖呢jpg# ** 文案已于22.02.06日截图记录。 是个排雷:1.主角都奈亚了，懂得都懂这是个什么模组（闭目），为了方便玩梗所以整体故事背景在霓虹。 含有对神话生物的个人解释以及致死量原创生物 ，非原教旨主义，不是受众请看到文案就快跑不然可能会被内容创亖。 2.。会有一些因为「模组设定」而强行按头的npc对角色的奇怪感情。文内玩崆峒梗是在搞抽象，全文无爱情走向。 3.致死量玩梗，我们在梗里发现了少量文章。无脑笑话比克味浓。（真的有克味吗x 4.没什么正经推理，剧情它会自己动。也不是什么bking，等主角当上bking了那他应该也不是什么人了（目移） 练笔试水+復健作，应该会有很多问题，希望大家提意见的同时口下留情，love&peace！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正剧 沙雕 克苏鲁 群像 吐槽役 主角：诺亚，亲友abc ┃ 配角：一般路过奈先生 ┃ 其它：奈亚 一句话简介：奈亚：谁把我小号盗了 立意：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来的。 第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会议室长桌的两侧，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沉默不语。明明是开会的地方，却看起来被他们在这里玩起了什么只要谁先开口说话就输了的游戏。 b通过手机不停查阅着网络上的信息，c则是翻阅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的文件。而诺亚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苦思一样地皱着眉。 声音、信息、好多，脑袋好胀、但是又能接受掉，遗忘，一堆，信息，信息信息信息知识知识知识，星空，本体，aiak64gh6@>x???… 「诺亚？」 「诺亚。」 在嘈杂的声音和信息中，他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什么好像在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内容。 「诺亚。」 「我们来玩游戏吧。」 「要记住，你的身份是是是是是是是sssssssssss********——」 好吵。 好吵啊。 吵死了！ 诺亚勐地睁开双眼，在那一瞬间，室内的帘子无风自起，原先还在窗外树木上嗡鸣的夏蝉就像是进入了真空一样顿时归于死寂。 就连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连表情都僵直地定格住，仿佛被强行禁止了行动。 「……」诺亚深深吐出一口气。 昭显着季节的蝉鸣声重新出现，诺亚在嘈杂的鸣叫声中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揉了揉太阳穴。而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人依旧做着原本在做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的异常。 就像是本身就没有什么异常一般。 唯一还在状况外的a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本来就只是跟风沉默的他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你们怎么了？自从到了这里后就不怎么笑了，是生性就不爱笑吗？」 b立刻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了还在玩梗的a，c闻言则默默扶住了额头。而原本揉着太阳穴的诺亚轻轻嘆了口气，用哄孩子般的口吻说道：「a，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听了后千万不要害怕。」 「？我不会害怕，你说。」 诺亚缓缓说道：「我们四个——应该是穿越到d写的模组里了。」 a、b、c、d和诺亚，他们五个人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好哥们。当然，并不是说他们的名字就是那么奇怪，会有这样的暱称是因为他们的姓氏开头正好就是abcd以及n，在小的时候，他们担心上课传纸条时被发现，也不记得是那哪个「小天才」想出的招式，他们就这样以姓氏首字母为代称，后来再到口头上，渐渐也就习惯了。 ……虽然事实证明，这样并不妨碍老师看出来纸条上面的abcdn到底是谁。 第2页 又是一年暑假，从各自大学回到老家的小伙伴们自然是要聚一聚的。他们五个友谊坚不可摧的傢伙从城市这头玩到那头，最后琢磨着回家打打游戏时，d兴致沖沖地提议：「我们来跑团吧！我已经写好新模组了，我们来试试！」 其他四人：「……」 所谓的跑团，其实就是一种桌上角色扮演游戏（trpg）。会有一个主持人负责主持整个游戏的进行，其他玩家则负责扮演各自的角色，根据相应的规则利用骰子一起合理完成故事，来挖掘故事里的真相与秘密。 而跑团模组就是类似于剧本、故事框架之类的东西。主持人可以根据模组的内容进行一些准备，随后就能召集玩家开始一场游戏。 跑团也分很多类型，而d这里所说的则是coc跑团。coc，即the call of cthulhu（克苏鲁的唿唤），是基于作家洛夫克拉夫特等人所创作出的一类恐怖世界观为背景的跑团游戏。 游戏嘛，是好玩的。沉迷于写模组的d，是勤奋的。但是d写的模组……是一言难尽的。 先不说d的模组里那莫名其妙的感人逻辑，崩坏的战斗力……光是他那对与人外谈恋爱的xp的奇妙追求，就能将人噎到说不出话。 倒不是说这种设定不带感……但是这是克系背景啊！不要什么人外都谈啊！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类和蚂蚁谈恋爱一样，真的有可能吗？！ 但是d一直对此乐在其中，就算面对偷摸大鸡们的抨击也只会m属性大爆发，并美其名曰："所以我这不是只拿出来迫害……咳、给你们玩嘛，诶嘿嘿。" 曾经少不更事体验过一次d的模组的众人果断拒绝。 酷哥a言简意赅：「滚蛋。」 乐子人b笑眯眯：「其实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大家都不来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咯。」 对生人社恐对熟人社交恐怖分子的c直接人身攻击：「d，你笑得太猥琐了。」 d贼心不死：「嗨害嗨，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哥们，哥们怎么会害你。」 这一下，所有人的回答都和a统一了：「滚蛋！」 至于诺亚……诺亚直接在d疯狂暗示挤眉弄眼的时候就跑路了。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d是个运气好到出奇的傢伙，总是能在偷摸大鸡们的赌约中获取胜利，然后压着大家跑他的稀烂模组。最后所有人也就放弃抵抗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结果也一样，所有人聚在一起来跑团、整活、辱骂d，再整活，继续辱骂d…… 只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这一次他们要跑的团的时代背景是现代霓虹，四名玩家（pl）的角色（pc）职业都是警察。因为最近在东京发生的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而被上级安排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小队，以a为队长，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 案件的起因在三天前，一位丢失了从脖颈到小腹的身躯的少女的尸体被发现。 从那天开始，丢失了左臂的男性的尸体、丢失了右腿的女性的尸体以及丢失了左腿的女性尸体也都陆续被发现。 看起来就像是……在收集组成人身体的各个部分，再重新拼凑出一个人似的。 这起事件产生了恶劣的影响，民众们人心惶惶，媒体闻风而动，上级则不断给他们小队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迅速破案给大众一个交代。 但是这和他们哥几个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玩家而已，早就熟知这不过就是游戏的套路，接下来他们就要在这样的背景故事下探索这起离奇杀人事件的真相，最后再牵扯到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来走完这整个故事。 结果没想到刚车完卡并通过，也就是刚设定完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后，他们才刚开始跑团，就一齐穿越到了这里。 ……除了d那个狗东西。 在花了五分钟时间简单调查后，除了a那个还以为这是在恶作剧的，其他三人绝望地发现，他们穿进正在跑团的模组里了！并且现在就是在剧情的导入部分，他们四个在设定里不熟的警察正在会议室里对于即将一同负责的那起案件进行一次会议的召开。 眼下，终于在诺亚的告知下理清了现状的a并没有像其他人想像中的那样战术后仰肃然起敬，只是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说道：「……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a这傢伙还是跟往常一样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啊……不过现在，同伴一如既往的反应倒是给了其他几人一些安心感。 素来是五人组中脑子最活络的人之二的b提议：「d写的这个模组是个秘密团。本来玩游戏嘛，大家把游戏里自己的秘密隐藏起来很正常，但是现在毕竟我们都穿越了，还是早点知道更多的信息来保命更加重要。所以不如大家先把各自的秘密说出来吧？」 a点了点头，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动脑子，b这样说了后他就率先把自己拿到的秘密说了出来：「其实，我是个卧底……」 还没等他说完，c就忍不住吐槽：「等等，你是卧底？可是你现在是我们的队长啊？」 「d发的秘密就是这样的。」 a淡定地棒读。 「我是个，从小被月治教团收养，是教团培养的杀手，一直为教团办事。但是有一天被教团的高层成员高安康看中带走，并被他收养，有了作为他养子的明面身份。他对我来说亦师亦父，安排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之后我为了方便组织行动在组织的安排下进了警校成为一名警察，方便教团的行动。然后就是我最近收到了高安康给的任务，说最近搞出连环杀人案的兇手是教团的叛徒，让我如果遇到可以趁机击杀。」 第3页 a说完秘密后意犹未尽：「d是个会取名的，这小日子还姓高呢。」 诺亚「唔」了一声，好心提醒：「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姓高安。」 b长吁短嘆：「杀手都混成队长了。啧啧，霓虹条子要完啊。」 与找错了重点的诺亚和a不同，c眼睛一亮：「既然让你刀叛徒，那你岂不是知道兇手的身份了？」 a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高安康没说。」 随后他又在c继续开口前补充：「别问我为什么，反正d就是这样设定的。」 「既然d是这样写的那就没办法了。」 被d荼毒许多的b自然地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那么接下来是我了。我是月治教团的教徒，外层的那种。因为我父母也是教徒，所以我从小也跟着入了教，总之设定上我是很信这个教的。多年前我的父母去世，据说是因为应激反应所以我不记得原因了。」 c的眼神犀利起来：「不记得原因？根据d的套路，会不会是……」 「谁知道呢。」b摊了摊手，「总之之后一直都是邻居家的一位大、哥、哥在照顾我，他叫壁谷聪羽。顺带一提我在教会内部还有个朋友叫北出里耶，不过她最近失踪了，我正在找她。你呢，c？」 「我？我其实隶属于一个叫x的神秘组织。简单来说就是，我是警察，但我也是调查员。最近上面觉得这个杀人事件可能和那些不可名状有关，就派我和我的搭档保田真司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起调查。顺带一提，真司现在对外的身份是侦探。」 「调查员组织啊，有点东西。」b若有所思，最后将目光移到了等待已久的诺亚身上，「到你了，n。你的秘密是什么？」 诺亚……诺亚顶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并没有说话。 有着一头黑色长髮的男性靠在会议室的座椅上，双手交叉聆听着同伴们之间的谈话，偶尔会补充一二，但是与忙于理清现状的他们相比起来，诺亚的态度还是太过悠然自得了。 「嗯？」面对这种不同寻常的氛围，诺亚发出一声代表着疑惑的气音歪了歪头，半晌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到我了啊。」 c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吐槽道：「所以你刚刚都没有在听的吗？！」 b倒是透过现象看破了本质：「我倒是觉得n这副样子怎么像是因为死到临头了所以干脆摆烂呢。」 c：「？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明明看起来很淡定啊。」 a：「因为n的脸上就写着『哈哈，我完蛋了，不活啦』。」 c：「？？怎么连你也看出来了。」 就当c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将脑袋凑到诺亚的眼前来观察个仔细时，诺亚总算是有了动作。 只见他速度敏捷且动作精准地一手按住了c努力凑上前的大脑袋，同时环顾四周，让自己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一瞬，似笑非笑道：「我当然可以说出我的秘密，只是。」 诺亚顿了顿后，问道。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那模样像极了看到了玩家们的要命操作后露出了核善的笑容「温柔」提醒的kp（守密人/主持人）。 其他人：「……」让你模仿d没让你超越。 最细心的b看出了诺亚的纠结，主动安慰道：「你怎么了，n？这么纠结不像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好了。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是换一个角度想，也许知道不少东西的我们没有落地成盒就是代表着还有一线希望呢？好吧，虽然在这个世界观谈希望有点……我也不好夸口说我们几个有主角光环什么的，但是这是d的模组啊……也许结团了我们就能回去了呢？」 「……我知道了。」诺亚缓缓松开了按住c脑袋的手，「只是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听了千万别害怕。」 除了在思考「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的a，b和c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我们都穿越了，我们不会怕，你说。」 「那么，好吧。」 诺亚轻轻嘆了口气，坦白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奈亚。v我50，我封你们做百万蒙宠者。」 abc：「……」 abc：「………………？？？」 第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奈亚。v我50封你们做百万蒙宠者。」 诺亚说完这句话后打量了一下其他三人的表情，在心满意足地看到三张目瞪口呆的脸后，歪了歪头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脑后被他扎起来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学着a的口吻笑道：「怎么了？听了这句话后你们都不笑了，是生性就不爱笑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a开口了：「n，你在讲鬼故事吗？」 诺亚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在三人的注视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诺亚见证了所有人的表情从一片空白的「我不理解」变成了一脸惊恐的「我超，奈！」的全过程。 「是爽朗的笑容！他使用了爽朗的笑容！」 「怎么又双叒叕是你啊！退退退！」 「大火球呢，大火球前辈你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救一救啊大火球！」 「回来吧大火球，我最骄傲的信仰，歷歷在目的火焰，眼泪莫名在流淌……」 第4页 看着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甚至开始口吐乱码的众人，诺亚嘆了口气，看起来有些头痛地一手按住太阳穴：「几位，冷静一点？」 abc：「哈哈哈，我们很冷静，我们四个的友谊坚不可摧，一点也没有在怕的。」 诺亚：「那太好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跪着说话？」 「……」 他们三人拍了拍裤子上沾上的灰默默重新坐好，顿时安静如鸡。 说实话，诺亚很能理解他们现在的状态。 在他们每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份关于这次案件的资料。而在不久前，诺亚也是在一张桌前翻开了d写给自己的、在这次游戏里面属于他的特殊身份。 醒目的、被刻意留在第一行的印刷字。 【你是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拉托提普(nyathotep)是谁？ 祂是克苏鲁世界观中的一位有着万千化身的外神，是邪恶与混沌的信使、百万蒙宠者之父。祂乐于欺骗、诱惑对于外神来说如同蚂蚁般的人类，扭曲人类的心智，欣赏人类的恐惧与绝望。 ……虽然也因为这个设定而令d非常喜欢在写模组时遇事不决就拿祂去凑模组里克苏鲁要素的份量。 如果是在d的游戏里面碰到祂，那三个傢伙多半会嘻嘻哈哈几句「哟哟哟这不是奈亚大人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 诺亚当初在拿到秘密时也是这样想的。 【准确来说，你是祂的万千化身之一。一如既往的，你以人类的身份行走人间。最近东京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在数百年前随意拨弄的嫩芽如今终于要开花结果。你为了感受来自人类的恐惧、绝望与崩溃的无明喜悦而来到了这里。只要你想，你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只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这原本是d作为kp时的好心提醒，以免作为玩家的诺亚在游戏里因为直接被剧透到底而丧失了许多在游戏过程中探索的乐趣。 但是现在，这又仿佛是这个世界对诺亚的警告。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去动用那种远远超过人类极限的亵渎的力量？刚刚才险而又险地从怪奇的洪流里死里逃生般生拉硬拽回几乎迷失的人格的你，真的能在那样强大而磅礴的威力下保持自我吗？ 诺亚知道答案。 他做不到。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着理性，都是因为「恩赐」。 就在刚刚，他初来这个世界时，就险些直接溺死在了信息的洪流里。人类无法理解的内容因为他的身份而一股脑地被灌进了脑子里，他感到大脑发热，像是脑袋要爆炸了一般，又觉得自己的皮肤也要随着大脑被一同融化。 不过仅仅数秒的时间。 诺亚毫无反抗之力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那些渺小微不可言的经歷，忘记了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忘记了什么是人。他几欲作呕，仿佛要将内脏都吐出来。鼻腔里充斥着□□腐烂的气味，眼眶、口腔、耳朵……痒痒的，就像有蛆虫扭动着想要从他腐烂的身体里爬出一样。 不过有「人」不想让他死。或者说，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轻易，这么毫无波澜，毫无新意，毫无——故事性。 于是他被简单粗暴地强行从洪流中拉了回来。伴随着嘈杂的耳边嗡鸣声，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像是孩童、又像是老人，像是一人、又像是千人的声音出现了。 那并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所能产生的声音，仅仅是聆听就令人感到了恐惧与恶意。但是诺亚却理解了声音所表达的含义。 「我允许你使用力量，我允许你保留身份，我允许你的冒犯。」 「我允许你活下去。」 但是。 尖锐的狂啸声不断地冲击着耳腔，诺亚知道，那是祂在放声大笑。 ——但是，能作为「诺亚」存活多久，就要看你自己了。 「……」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诺亚还是心有余悸，不由得在心里讥讽地阴阳怪气一声「妙手回春啊奈医生」。 真是要医术有医术，要素质有医术。 诺亚知道，他现在虽然成功苟了下来，但是将来说不准就会无比后悔宁愿今天就干脆直接落地成盒。 可是人类都是有着劣根性的。不到最后绝望崩溃到走投无路……谁会想就这样结束一生呢。 所以他也……会抓住机会不放，努力保留着人格活下去。 但是首先…… 诺亚伸手撩起了在额前垂下的刘海，露出了原先有些被略长的黑髮遮挡住的变为金色的双瞳，以便自己能够视野更清晰地看着他的那些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反应的朋友们。 诺亚刚打算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c突然勐地起来把椅子一掀，直接就地往地上摆烂一躺。 诺亚：？这是干什么，碰瓷？ 只见c趟地上后顺势一滚，翻了个身后就在地上不断阴暗地蠕动起来，并念念有词。 「那怎么办，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打不过你也玩不过你，你爱咋咋地，你是奈亚，你了不起，你清高。」 b见状则是愣了愣，在反应过来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脸虔诚。 「奈亚大人，我是您忠实的信徒。我的绝望一点意思也没有，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就是个废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嗑一个，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5页 而a看了看b和c两人，又看了看一脸「……」的诺亚，最后嘴角一抽，勉强让自己去配合那俩的画风：「那……我是高情商，放了我，死鬼？」 诺亚：「……」 他真是服了这群「死到临头」还用生命玩梗的傢伙了。 诺亚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实际上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反应的其他三人则是立刻停下来原先的动作。就连c都维持着阴暗地蠕动的姿势，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行了行了，之前还说我呢，你们也差不多得了。」 诺亚的眼睛稍稍弯起，表情柔和且带有笑意，后脑的辫子乖顺地垂下，令他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干净帅气的男大学生而已。 「这样，你们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放了你们？」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毫不犹豫的「爷爷！」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和超级加辈。随后而来的还有宁死不屈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你还是杀了我吧」，以及a突然皱起眉开始纠结着「那你都奈亚了，现在这个辈分怎么算呢」的模样。 诺亚：「……」真是服了这几个了！ 诺亚不由得用一只手扶住额头，嘴角抽搐了两下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好他在这里不是孤身一人。 他能理解朋友的好意，虽然说他们的表演未免太过拙劣了一点，但是确实或多或少有抚平他内心的不安。 还好…… 「好好好。我信守承诺。总而言之，你们不用太担心我的身份，毕竟……」 诺亚对同伴们说道： 「——————。」 会议室里，没有被日光所照耀到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蠕动了一下，又像是潜入深水里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归黑暗。 第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想要侦破一个杀人案件，应该进行哪几步？ 勘察现场？调查死者？询问死者的家人和朋友相关情况？ 对于这些，在会议室的这四个赶鸭子上架的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表示——探案什么的他们真的是完全一窍不通啊！玩过那种还要看半天gg才能找到线索的推理游戏算吗？ 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他们四个人大学生真的没问题吗？霓虹的警视厅真的还能有未来吗？ 不过考虑到设定里作为卧底且还有莫得感情的杀手这个身份的a都能成为专门负责猎奇连环杀人事情的小队的队长，也许这个警视厅早就要完蛋了吧。 霓虹警察的末日到了！敌在警视厅！ 不过，尽管大家都是第一次当警察，他们四个人还是用独特的破案技巧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就决定是你了，月治教团。」 c双手叉腰，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出了目标的称唿。 显而易见，如果这还是当初的那个秘密团的话，由于玩家们各自掩藏自己的身份，有关这个教团的存在估计还要伴随着模组内容的推进才会渐渐地浮出水面。 但是现在？笑死，光是看a的秘密就能看出这个教团肯定有问题。再加上b的秘密里又提到了这个教团一遍，又放在这个故事背景下，百分之百是什么邪教教团。 什么？如果不是呢？他们四个敢打包票，如果月治教团不是邪教团体，那么奈亚拉托提普就是全宇宙最善良友好可爱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所以我们之后要怎么做？」 在都换了个世界的情况下，放在往常绝对懒得动脑子的a都开始一边回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一边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我只是教团培养的杀手而已，而且很早就被高安康带离了教团，其实和教团表面上没有太大联繫，对教团也不算熟悉。只是高安康偶尔会给我下达任务让我去完成。」 他得出结论：「所以如果你们想从我这里得知教团的更多内幕的话，恐怕不行。而b只是最底层的普通成员，也接触不了更深的事情。」 「a，你想的太复杂了。其实解决这个事情很简单。」 b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另一只手则拔出了他的配枪，举起来端详了几秒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容明艷漂亮到张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他人都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想要听听b的高见。 b稍稍侧过了头，偏长垂在脸颊两侧的头髮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了一下。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由b做起来却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当他用那双颜色偏浅的眼睛注视着你时，只要他想，你就能感到自己溺在了无尽的温柔之中。 b眉眼弯弯。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b一脸灿烂地说道：「不如我们直接到教团总部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诺亚：「……？」 诺亚缓缓打出了一个「？」。 c闻言用力点了点头：「简单粗暴，我喜欢。早结团早结束，这个破世界我真是一点也呆不下去了。」 a则是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诺亚：？不是兄弟，你们来真的？ 诺亚沉默了一秒，最后诚恳说道：「在你们考虑之前，我能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他们三个人闻言都看了过来。 诺亚真诚发问：「到底你们是邪神还是我是邪神？」 这么能杀，他不要面子的？ 第6页 ****** 在经歷了一番商讨后，他们四个人离开了会议室，走在了前往据说是月治教团开办的私人图书馆的路上。 ……当然，不要误会。他们现在并不是因为要去图书馆把里面的人都送去见阎王。 在当时b在意见被驳回后，他看起来一脸遗憾地嘆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今天下午月治教团会开展一次宣讲会，对有些意动想要加入的人们进一步宣传他们教团的好。正好只是听我讲解教团可能还会有些不全面的地方，现在免费介绍来了，不如去看看？」 在大多数情况下，b还是十分靠谱的。在以往的相处中，其他人也知道他们可以相信b就像相信b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一样，之前扬言「全杀了吧」的这种言论毫无疑问只是玩笑话。 这是很合理的提议，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决定直接出发去图书馆。 这一身警服还是很醒目的，尤其是当他们四个人走在一起时，这份醒目就乘了四。面对路人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c感觉自己社恐犯了。 只敢在最熟悉的人面前耍宝的c声音变小了不少，因为本身身形娇小的缘故，借着同伴们的身高缩了缩，躲了下路人的目光：「要不……我们先去换身新衣服吧？那什么，毕竟是潜入调查嘛。这么大摇大摆不好吧。」 「但是这样穿也有好处，至少在证明身份方面很方便。」诺亚停下了脚步，一边简单安慰了下c，一边向某个方向看了过去，「再等一下吧，等一小会就好，之后我们去把衣服换掉。」 托这个特殊身份带来的一些「便利」的福，诺亚轻而易举地注意到了一些往常的他估计会直接无视掉的事情。 虽然仅仅只是凭藉本能、直觉，又或是其他什么玄之又玄的存在的牵引而已。 诺亚的目光投向了某一处。 隔着一条马路，在街道对面的树荫下站着一位身着和服的少女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少年。 少女安安静静地、如同一座精美地雕塑一般站在树下，看起来端庄大方。她那一头柔顺的白色长髮如瀑般直直垂下，被风偶尔吹起。在绿色的大树下美好的就似一幅画。 只是她的面容被戴在脸上的白色布料遮住。但即使如此，也只会为她更增几分神秘，令人不由得为她真正的样貌浮想联翩。 而戴着鸭舌帽的少年身形高挑，没有被帽子完全遮挡住的红色头髮看起来格外醒目。他对着那位少女连续问出了几个问题，又因为完全没用得到回应而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诺亚能听到少年是在询问那个女孩是不是迷路了，需不需要帮助。 按理说，红髮的少年样貌也很出色。但是因为站在那位充满神秘感与独特气质的白髮少女的身边，所以他的存在感都变得稀薄了不少。 因为论谁的第一眼都只会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比如说诺亚自己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的那三个傢伙。 a：「咦，白头髮。」 c：「是白头髮的漂亮女孩子。」 b：「好高的app。」 随后他们三人默契十足地一致转头看向了诺亚，异口同声问道：「所以她是人类吗？」 诺亚：「……」 首先，她的脸并没有完全露出来，不过那份气质确实十分出众，称一声高app倒也不为过。 其次，如果我说不是，阁下又要如何应对？ 第4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面对着三双求知的眼睛，诺亚只能含煳回答：「算是吧。」 随后，他就仿佛在朋友们的脑袋上看到了具现化了的大大的问号：「什么叫『算是吧』？」 诺亚沉吟着，神情看起来也有点纠结：「不要什么都问我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 「毕竟。」诺亚实话实说，「我也是第一次当奈亚。」 从穿越到现在，诺亚也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过一次作为奈亚的化身而拥有的能力，并且使用时也保持着小心翼翼的状态，以免控制不住那股力量，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那些神明才拥有的知识也被好好封存了起来，如果并非刻意翻找，也不会涌现在他的脑海里。 确实，秘密里的身份所代表的力量十分的具有吸引力。但是那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旦打开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那位真正的外神看起来对于他毫无保留且毫不吝啬，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在诱骗着他去打开魔盒呢？ 好奇心害死猫。 诺亚也不知道这份力量他究竟要用到什么程度才会……但是，那位绝不会让他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在这里的生活。 不，或许祂根本就不需要做些什么，人类的脆弱就足以令诺亚自我毁灭了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并不是哀嘆自己有多么可悲的时刻。或许，在灾难来临之前永远心存一线希望，永远相信能够抵达另一种未来，也是人类的……一种无法定义或好或坏的特性。 所以诺亚其实并没有刻意去探查白髮女孩的身份。 只是…… 「我只能说，她很不对劲。我能感受到她和我有着一些细微的联繫。」 也正是因为这种奇异的感觉，才使诺亚注意到了街道对面的那两个人。 「你们也差不多注意到了吧……那两人的存在感很稀薄。这样一对明明看起来很显眼醒目的组合，但是其他路人们却对他们视若无睹。」 第7页 按理来说，这么两位发色显眼而颜值也顶天的两人站在一起，总会有路过的人忍不住看上一眼吧。 可是没有。路人们都目不斜视地接连走过，在他们四人交谈的时候，自始至终没有人向树下的两人投放一个眼神。 但是树下的两个人却主动转移了视线。 白髮少女侧过头突然看了过来的目光令除了诺亚外的其他三人身体一僵。 这、这种偷看被抓包了的感觉，好尴尬啊！ 不过，很快，他们也就反应了过来。 与其说是白髮少女看向了他们四人，不如说她目标明确地望向了诺亚。只是在与诺亚的那双金色眼眸对上视线后，白髮少女就立刻垂下了眼帘。 诺亚见状稍稍挑了挑眉。 而戴着鸭舌帽的红髮少年因为这一直如同雕塑作品般的少女终于有了动作的缘故，也终于察觉到了在街对面的他们四人。 不同于自始至终都表现地很冷漠的白髮女孩，红髮少年在看清他们四人后立刻欣喜地眼睛一亮，伸出手一边挥个不停一边对他们大声喊到：「啊！警察先生！等一下先别走！这里需要帮助！警察先生——等我们一下很快就过来——」 这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就像他的头髮颜色一样张扬醒目，红到热烈。 这一喊就瞬间就吸引了全部路人的目光，原本白髮少女和红髮少年附近稀薄的存在感顿时烟消云散，连带着被喊住的四人也受到了路人们的目光洗礼。 诺亚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对c说道：「你看，我就说我们这身警服还是很有用的吧。」 c的社恐瞬间就犯了，他的额上流下一滴冷汗，强装镇定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那小子多少是有点社交悍匪在身上的……诶、等等。」 c的话头突然止住了。他在盯着红髮少年的面容看了一会，片刻后才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说道：「那个红髮的……好像是我的在调查员组织的那个搭档保田真司啊。完了，我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啊。这个时候我该怎么表现才好，这个世界也太……」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上面那句话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明显行动力超群的保田真司已经带着那位白髮少女在绿灯亮起后从街的对面走了过来，这个时候继续说下去的话，对方可能就会听见了。 「啊——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几位警察先生真是太好了，真是松了口气啊。」 保田真司一脸感动的模样，夸张地松了口气。白髮的少女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依旧一言不发地垂着眼帘。 「哦哦……呃、你，这个……到底……」 c第一次真的面对这个按道理来说应该很熟悉的搭档，但是却又因为对方是实际上的陌生人而紧张到一时说不出话，再加上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朋友们拖后腿的心情，就差没有急得口吐乱码了。 a看了一眼c后，注意到了对方仿佛口中吐出白色的幽魂就差飘飘悠悠飞往三途川了的情况，主动出声向真司询问：「你刚才说什么需要帮助，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实际上，需要帮助的是这位小姐。」 也许是因为都在调查任务中的缘故，这位红髮的侦探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表现出和c认识……说不定他还在心里觉得自家搭档演技好呢。 真司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分别递给了包括c在内的不靠谱警察四人组。 诺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上面确实印刷着「保田真司」这个名字，职业是私家侦探，上面还附加了保田侦探事务所的地址。 就在诺亚查看名片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真司已经有条有理地说明了情况。 「我不久前就在这附近遇到了这位小姐……她当时在这附近到处乱转，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我就去问她要不要帮忙，是不是迷路了。她当时点了点头，但是之后我再怎么问她，这位小姐都不肯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过还好，这个时候遇到警察先生你们了！哈哈，我本来还担心她不愿意跟我过来呢……总之有警察先生你们帮忙，就能把她安全送回家了吧。」 听到这里，诺亚不由得将目光从名片放到白髮少女的身上，只见她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仿佛他们几人在议论的事情根本与她自己无关一样。 a更是直接说出了诺亚的心声：「这是怎么看出来着急的……」 b顺着a的话问到了重点上，他笑吟吟地询问：「这位小姐，所以你是迷路了？能告诉我们你要去哪里吗？」 虽然穿越到了模组里并且继承了pc的身份，但是他们四个人的样貌和之前其实并没有差别。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顶得住b靠着他那张脸释放出来的善意。 但是白髮少女只是不为所动地：「……」 一旁的保田真司见状无奈地摊了摊手：「就是这样啦。所以警察先生能把她带回警署吗？因为放她一个女孩子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总感觉不大安全啊……要是能尽快查到她的身份就好了。」 「也许她只是在见到陌生人后太紧张了。」 诺亚选择睁着眼说瞎话。比起真的紧张地说不出话的c，这位少女看起来可要淡定多了，但是内心有了点猜想了他还是打算尝试一下。 他学着b的样子，对着女孩友好地笑了笑。 「如你所见，我们是警察。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就好了，我们会帮你的……所以你是要去哪里吗，告诉我吧。啊，需要看我们的警察手册吗？」 第8页 「……」 少女还是没有说话。 但她终于对诺亚说的话有了反应，总算有了别的动作。 只见她缓缓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双手，不紧不慢地比出了几个手势。 第5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这样啊，原来她不能说话啊。 他们几个玩家初次看着少女比划着名手势的模样，倒是没有怎么觉得惊讶。正相反，说来惭愧，他们的第一反应其实是—— 白毛、蒙面、美少女、神秘再加上三无属性……d，这其实是在你模组里面的xp放出吧！不要再沉迷白毛三无美少女了啊混蛋！果然沖国人人均白毛控是吧！ 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看不懂手语这件事。因为当白髮女孩开始比划动作时，保田真司就很认真地注视起她的手势，并且还会时不时「嗯嗯」「这样啊」「我知道了」「好的哦」这样附和几声。 等少女再度停下动作后，原先认真注视着少女的手语的保田真司便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捣鼓了一会后便将屏幕上显示的页面展示给了少女：「所以你准备要去的地方是这里吗？好巧啊——我正好也要去那里呢！」 白髮少女将目光投向在屏幕上，随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红髮侦探在展示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并没有避着其他几人，或者说他就是要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所有人，而四人也确实看清了上面写的地址。 c小声地念了一遍后惊讶道：「咦，这地方不就是……」 上面所显示的地点赫然就是他们此行准备前往的地方，也就是月治教团的宣讲会举办的那家私人图书馆。 再重复一遍，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 不，并不是世界太小。而是你们两个分明都是和这个模组有关系吧！ 诺亚推了推鼻樑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保田真司在设定上就是c的搭档，会利用私家侦探的身份和c所提到的组织「x」的背景暗中调查到教团合情合理。而这位buff叠满的神秘少女…… 虽然还没有证据去证明什么，但是对于在现实世界游玩过各种类型游戏的玩家而言，尽管不排除策划暴殄天物让有着这种人设的女孩当路人或者在更黑泥的故事里遭遇不幸……但是更大的可能性下她应该也有着在这个模组下不简单的背景或是联繫。 这算什么？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 另一边，保田真司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怎么看都是一副乐于助人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模样，两眼中仿佛闪烁着星星：「果然还是警察先生们更令人安心啊！太好了，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他还不忘体贴提议：「既然正好顺路，那么就让我把这位小姐送过去吧！警官先生们接着去忙好了……刚才真是耽误你们时间了。」 b的反应很快：「不用，我们和你们一起去。」 他笑着补充：「正好我们在那附近也有些事情要做，也是顺路。就算你们不乐意，一会我们也还是要走同一条道。」 真司立刻表示没有问题，而那位少女也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比划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们。 这一次，倒是有不少路人会在路过时将目光投向他们这个奇异的六人组合。 一路上，真司一直热情洋溢地找着话题，从最近的天气说到他上次接到委託帮人找猫在找到后发现委託人家里又跑来一只一模一样的……总之就是将社交悍匪的本质展现的一干二净，就像是一只快乐小狗，就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摇着尾巴也不会嫌累。除此以外，他还格外地会寻找话题，说话也十分有技巧，不会令人感到冒犯。 不得不说，他确实十分地容易令人放下心防并收穫好感。 不大会说话的a和不擅长交流的c的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钦佩。而相较于略微沉默的同伴，b微笑着接下了和他交流的重任，从善如流地应答着侦探抛来的话题，两人交流地十分愉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等到了图书馆附近时，真司看起来还依依不捨：「今天能遇到几位警察先生真是太好了……警察先生们可真是大好人啊。」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三人：「……」不，说实话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吧。发现迷路的人和看懂手语不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吗。 b笑眯眯应声：「不客气哦。」 其他三人：……竟然就这样爽快地应下了！ 不过不论怎么说，在保田真司没有挑明与c认识的现在，他们两拨人再怎么看也只是陌生人。很快，他们便在告别后便分道扬镳了。 毕竟……穿着一身警服进去确实太过显眼了，虽然说诺亚当时用了「方便证明身份」这样的说词来安慰c，但是他们同样也有着警察手册这样的东西。之所以会穿着一身制服走在大街上——说到底也是因为刚穿越过来好像找不到别的衣服穿啊！ 在确认了各自身上还是带着够用的钱后，再加上现在时间充裕，最终他们还是选择先找家服装店换身衣服再到图书馆内部去。 而等到走到了真司和白髮少女应该都听不见他们都谈话声的范围后，一直情绪紧绷的c终于松了口气，闷闷不乐地用怨念的眼神看了一眼诺亚。 突然被眼神攻击的诺亚：……？ 诺亚：「怎么了？」 第9页 c语气幽幽：「都怪你。」 诺亚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c控诉道：「因为你，我现在看谁都像奈亚，你就说怎么办吧！」 诺亚：「……」 诺亚微笑：「滚。」 这明明是d的锅。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把d好好地「惩罚」一顿。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根本都不在一个世界的d后，诺亚跟着其他人往最近的一家服装店所在的方向走。在走进室内之后，在店门关上的瞬间，他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就在刚才……一直在背后凝视着他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 宣讲的地点位于图书馆内部的一间大礼堂。 礼堂有着一个前门和两个后门，他们四人从其中一个后门走了进去。 等走进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似乎还是来的有些早了，偌大的礼堂里还没有几个人。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他们先来先到挑个好位置。 同时，也方便了他们在并不算多的人中找到了大大咧咧坐到了第一排位置的保田真司。 而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位白髮少女虽然曾表示目的地是图书馆，但是却并不在举办宣讲会的礼堂里。 为了方便应对突发情况和暗中搞事，他们最终选择了后排的几个座位。 ……不过话说回来，最前排的那头红髮未免也太显眼了些。 在正准备落座时，坐在最前面的真司就像是后脑上装了雷达一样突然转过了头。诺亚能看到那位红髮的少年在看到他们几人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在反应过来后便眼睛一亮，高兴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对他们大幅度地挥了挥。 因为他在第一排的缘故，有不少人因为他的行为而下意识地向后方看了过去。 被社交悍匪再度吓到，并且想到按照d的习惯自己之后说不准还会有单独跟这位搭档相处的剧情的c看起来更自闭了。 其他三人倒是没有c那么「心如死灰」，a淡定地微微颔首以示回应，诺亚则是对他稍稍笑了一下，b索性直接对真司同样挥了挥手。 好在真司并没有刻意换座位追过来问「咦好巧啊警察先生们怎么也来了」，只是在单纯地在打招唿，很快便又转过了头。 不过…… 诺亚四处张望了一下。 倒是没有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呢。 说的也是，毕竟虽然目的地都是图书馆，但是图书馆里又不止是只有这间礼堂。她不在这里倒也很正常。 不过诺亚依旧觉得那女孩应该是与月治教……或者说是与那起事件是有着一定的关系的。 只是现在这些还暂时无从验证。 没过一会，礼堂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变得多了起来。 有一位估计是月治教团的成员手里拿着一沓小册子走在走道里，正按顺序一个一个给已经落座的听众们发手里的本子。在过了一会后便来到了他们四人的身边。 大家都在礼貌道谢后将册子接了过来。 诺亚在拿到册子后先是随意地翻了翻，果然里面都是和月治教有关的内容，印刷的都是些月治教的起源、教义等之类的东西。 虽然之前在会议室时，他们后来也听a和b说了说和月治教团有关的事情，也从网络上查阅了些资料，但是说不准这教团官方印刷的小册子里的内容会更精细一点呢。所以还是再好好看看吧。 而正当诺亚准备仔细看一看里面的内容时，却听到同样翻开了册子的a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这一声当然也没有逃过b和c的耳朵，他们也都看向了a。 a压低了声音：「我的这本册子里夹了张字条。」 这么说着，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余人关注这边时，才悄悄将这张字条上的内容展示给了其他几人—— [图书馆3楼第九阅览室，看到速来。] 第6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啊。」c和a中间隔了一个b，在听到了a的声音后，他努力把脑袋凑上去将那张字条看了又看，「那怎么办，你要去吗？」 坐在两人之间位置的b显然对于这类套路反应的更快，他稍稍侧过头，髮丝顺着他的动作而垂下，挡着了他的精緻的侧脸。 b同样小声地询问a：「是你的秘密里提起的那个小高吗？」 根据a所说的内容，a设定里的养父高安康也是月治教团的成员，并且还是教团内部的高层，能够在这样一个宣讲会里给a传递信息对于他而言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a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应道：「嗯，是他。我能认出他的字迹。」 满脑子都是「小高」这个关键词的诺亚：「……咱们能不用这个暱称吗，这名字听着让我突然很想放飞他。」 b顺着诺亚的话提醒：「无论如何，小心为上。要是有意外事件就先苟着，苟到我们想办法帮你放飞他。」 c在听出b的言外之意后不由得「嘶」了一声，神情纠结：「不是，等等？为什么就突然默认让a去了。一个人就这样过去会面？真的假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要不我们谁跟着一起？」 「虽然我也不大放心，但是我并不建议这样做。」b轻轻摇了摇头，「首先这里恐怕就是月治教的地盘，谁知道我们跟着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身份都是警察 ，一个偷偷跟着卧底一起行动的警察，如果被发现的话，恐怕……」 第10页 a看起来倒是没多么担心：「只是去见一面而已。c，不要用那种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表情看着我。而且他应该也没必要对我做什么。见见秘密里的父亲而已，没事。现在什么故事都没有展开，他应该也没什么要杀我的必要。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c嘆了口气：「但是……好吧，加油。」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b说得也确实有道理，他还是别再多说什么反而扰乱其他人的情绪比较好。 诺亚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a起身准备离开时为他让了让座位，并在他看过来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别担心，去吧。」诺亚这样说道。 而在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后，诺亚坐在位置上，翻开了那本有关月治教的册子，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起上面的内容，试着寻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果然大部分都和a与b之前所讲述的内容差不多。 月治教是有着百年渊源的宗教团体，同时也是被官方承认的合法教团。 就像是北欧有玛尼，埃及有托特，印度有苏摩一样，月治教教如其名，信奉的亦是与月亮有关的神明。不过他们信仰的并非是大名鼎鼎的「三贵子」之一的月读尊，而是被称为「津歧见」的存在。 不过津歧见只是与月亮有关的神，而并非是月神。 更准确的说，津歧见是在月光下临世的女神。 女神如同月色一般柔和，对于她忠实的信徒，女神会为他们洗涤自身的污秽、给予他们祝福，使他们的灵魂得到净化，躯体获得升化，成为超脱于人最为洁净的存在，获得永生永世侍奉在神明身边的资格。 诺亚一边翻页，一边若有所思——听起来这女神还是个洁癖啊。真不知道这是怎么成为官方认可的宗教团体的……好吧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d是这样写的。 真是完美的理由啊。d，你罪加一等。 不过册子后面写的教义倒是挺正常的，无非是鼓励教徒善待自己、多做好人好事，女神会祝福充满善心的教徒……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诺亚跳过一些实在是字多不想看又没什么营养的内容，又往后翻了翻。 上面竟然还有一些教徒禁忌。略过一些「不可背离信仰」「不可不敬神明」之类的内容，有一条吸引到了诺亚的注意。 【不可伤害也不可令他人伤害自己的身体，要保证身体的完整无暇。因为教徒的身体属于神明，最终是获得净化或毁灭，要等待神明的审判。】 完整无暇的身体啊…… 诺亚摸了摸下巴。 之前兇杀案里的那些尸体倒是正好每个都残缺了一部分。 他们之前倒是也有想过有空去警方的资料室再找找关于这次兇杀案的资料。但是在互相对过信息后，在他们这些玩家眼里，这次事件显然已经和这个月治教会脱离不了关系了。调查了教会后，案子自然而然应该也就能真相大白。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果然还是应该再多了解下情况。万一就有什么他们错过了的细节呢？ 但是就此时此刻这个情况而言，他们来都来了，还是先听听这个宣讲会吧。 诺亚合上手中的册子，看向了拿着话筒走上了台前的男人。 ****** 另一边离开了礼堂开始单独行动的a，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高安康。 a按照纸条上所写的那样走楼梯到了图书馆的三楼。 不过他还没有在三楼找到纸上写的「第九阅览室」时，就被人出声叫住了。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a身后的男人简单撂下了一句话就越过了a，径直向前走去。 「别找了，三楼没有第九阅览室，跟我来。」 就和c认出了真司一样，a同样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秘密中描述的那个人。a的步伐一顿，然后沉默不语地跟了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a的嘴角比平常还要下弯了几个弧度，看起来十分冷酷，像是个不大好惹的狠人。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拼命压制疯狂想要上翘的嘴角，但有些克制过度了而已。 毕竟哪怕是平日里在表面上看起来最沉稳淡定的a，在此时也不由得在内心感慨—— 这仿佛电影里面的接头场景的情况是什么！对于小学生来说有点幼稚，但是对大学生来说真是太酷了，现在的我……也太帅了吧！ 高安康带着人生地不熟的a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间没有标明用途的门前，从衣兜里拿出了几把穿在一起的钥匙，用其中一把打开了门锁，推开了门。 a跟着走进了门内，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室内不算大。里面有着一架书柜，一座书桌，沙发、茶几以及咖啡机。 高安康坐到了沙发的一侧。 a这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 毕竟是设定里对a亦师亦父的存在，高安康从样貌上看起来就没有保田真司那么年轻，但是依旧俊朗，看起来不苟言笑，确实也是很有一种靠谱的成年男性的魅力。 ……虽然不知为何也让a有一种仿佛高中时期被严厉的教导主任支配的既视感。 不了解情况的a胡思乱想着，表面上维持着一副波澜不惊地冷着脸的模样。而高安康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打算。他们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一会。 半晌后，a终于赢得了「谁先说话谁就输」比赛的胜利。 第11页 只见高安康的声音低沉：「你来了。」 a：「……？」 啊？ a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后，才意识到高安康确实是在和他说话。 a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这恐怕就是d喜欢写的一些意义不明的对话吧，只是这种对话突然放到了现实里面，导致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茅塞顿开的同时，a坦然地回答：「是的，我来了。」 高安康面色有些阴沉：「你本不该来的。」 这台词怎么这么古？a一个没注意就脱口而出就下意识回答：「但我还是来了。」 高安康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更加严厉地发问：「谁指使你来的？」 这话听起来也好耳熟……a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在说出了这句话后，a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他看起来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又恢復了沉默不语嘴角下弯的冷酷模样。 气氛一时冷却了下来。 高安康沉默着，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连带着a都不由得皱了皱眉，看似不耐，实际上内心里已经开始不断地復盘并殴打刚刚一个没注意就说错话了的自己。 一不小心就从古龙跑到雷雨剧组了……他怎么还不说话啊？怎么？我ooc了？上来就这样之后还能玩？再见了兄弟们，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片刻后，用仿佛能将a看透的的眼神死死盯着a的高安康总算移开了视线。 a听到他用带着些许复杂的语气问道：「你……知道了？」 a：「……」 几秒后，a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我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知道了。 第7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高安康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面前的黑髮男人。 在他眼前的这个孩子……或许也只有他还会称唿这个人为孩子了。他是教团培养的杀手，年纪轻轻却已经不知道为教团暗中处理了多少人。 他继承了来自双亲的好样貌，但是时常冷着的那张脸就足以令许多因为他的样貌而产生好感的人退避三舍。明面上这个样貌帅气处事冷静的优秀年轻人是个年轻有为的警察，但是实际上他在杀手这一职业上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无论杀死什么人，他都会毫无情绪波动地去执行完任务……就像是、天生的暗杀者一样。 ……但是，他原本不应该去过这样的生活的。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应该去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从当初那个瘦弱到可怜的小孩子长成高挑健康的成年男性了。 只是……现在再这样仔细看看，其实还是能看出当初那个孤僻又倔强的孩子的影子。 又或者，这个孩子本身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只是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但心中的火焰却从未曾熄灭。 高安康有时候会觉得这样很好，至少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没有因为过去的经歷而麻木，就此成为教团需要的傀儡。 但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更多的痛苦。毕竟…… 「事已至此，你已经无法脱离教团的掌控。」高安康忍不住警告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教团不会放过知道内情的叛徒。」 a：「怎么，你也要把枪抵在我的脑壳上问我是不是老鼠？」 高安康：「……？」什么玩意？什么也？ 自知失言的a轻咳了一声，险之又险地收回了那句差点就接着说出口的「你们组织迟早要完」。 ……这也是他在除了朋友以外的人面前不常多说的真相。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沉默寡言的冷淡酷哥，知道的都当他是朋友中的不读空气加说话不过大脑的第一人，时常情商下线说些令人心肌梗塞的话。 「内情？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吧。」 a久违地开始动起有些生锈了的大脑，回忆起自己秘密里的内容，在确定了自己确实不知道什么的同时，尝试拙劣地转移话题。 「我只是组、咳，教团的杀手而已，能知道什么内情。」 「光是这一点还不算内情吗。」高安康目光阴郁，「你作为教团的刀剔除了多少人……仅仅是这一点，教团就不可能放任你离开。」 看来从这一方面是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好麻烦，不想动脑子。但是又不能空手而归，总该或多或少得到点消息告诉同伴们…… 主打一个来都来了的a久违地思考了一会。 a想起不久前高安康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已经警告过很多次」，以及他当时以为自己知道了些什么后的反应，心里逐渐有了些想法。 「警告之类的话我已经听腻了，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a抬眼直视着男人的视线，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已经知道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什么。 但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抓住了做谜语人的精髓的a表面上还是一副稳的一匹的模样，观察着高安康的表现。 又出现了，那种复杂的眼神。 「……」只见高安康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才睁开，这个看起来经歷过许多所以应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男人，此刻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痛苦，「是我的错。」 第12页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 什么玩意？ a被这句话里透露出来了微妙气息刺激地差点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想起d的尿性，淡定如他也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高安康看在了眼里，他嘆息了一声：「……你就那么不想面对我吗。也是，我知道我令你失望了。」 a：「没有，不是，你正常点。」 a：「我只是突然想爬山了。」 打扰了，请问崆峒山怎么走。 ****** 而在a想要拿d抵门票连夜爬山的时候，图书馆的礼堂内，宣讲会也正式开始了。 全场的目光都不由得放在了拿着话筒走到台前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容清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比起主持人，倒是更像是什么坐办公室的文字工作者。 这次轮到b「咦」了一声。 有了c和a的前车之鑑，诺亚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认识？」 b「嗯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正好台上的男人也开始了自我介绍，当他说到自己的名字是「壁谷聪羽」后，b才出声说道：「就是这样，我邻居咯。」 三位玩家秘密里出现过的npc陆陆续续在他们面前露出了身影，演员上场，舞台到位，看来无论如何，故事也还是要开场了。 诺亚随手把之前拿到的册子合上放在腿上，准备好好看看这个教团成员兼b的关联npc会怎么表演。 然后他就看到做完自我介绍的聪羽打开了ppt，将上面的内容投屏后开始照着念。 诺亚：……？ ppt上面的内容和册子上写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补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而壁谷聪羽不仅长得清秀温和，连声音都很温柔，落到他人的耳朵里，就如同清泉流过。 c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刺激的内容呢……b，你邻居好像我高中老班啊，一样的会催眠。」 诺亚也看向了b，小声问道：「你邻居真的不是什么教团的敌对势力派来的卧底吗？」 这么会念ppt，不要命了？ 到底并不是真的相处过的熟人，b也懒得说什么好话，只是摊了摊手：「反正设定里他很早就是教团成员了。也许打工人都是这样的吧。」 说到这里，b又不由得遗憾道：「可能原本模组这里就是简单地带过吧。还是a那里看起来有意思点，现在怪无聊的。」 话音刚落，礼堂现场突然一暗。 光芒突然消失，人眼一时间无法适应现在的情况，视野里徒留一片黑暗。 现场逐渐变得吵闹起来。 唯有有着自带电池的话筒的壁谷聪羽的声音最为清晰：「可能是跳闸了，各位请冷静一点……不要惊慌，应该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 b的声音上扬：「哎呀呀，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了…………嘶、c，别捏我胳膊，轻点。」 c在黑暗里发出了几声国骂，虽然没有继续用力拉着b的胳膊，但也没有收回手，看起来很紧张。 而诺亚…… 他转过了头。 在嘈杂与不安的黑暗之中，现场还有一个人格格不入。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门处的白髮少女目光平静地回望着诺亚，随后在诺亚的注视下对他微微鞠了一躬。紧接着，她便从在混乱中被悄无声息打开的后门处离开了。 诺亚收回目光，转回头…… 然后就正好对上了c那张被手机屏幕的光照到惨白到恐怖的脸。 被突脸了的诺亚：「……」 偏偏c瞪着那张自带着大学生的清澈和愚蠢的眼睛，茫然道：「所以停电了他们怎么都不用手机照一下的？」 诺亚：「好问题，所以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答案呢。这件事你应该去问d。」 不过好在现场的人确实也都不是什么傻子。陆陆续续的，现场亮起了手机的灯光。异样的氛围在礼堂内扩散蔓延，渐渐地，人们都意识到了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难道说、」 在一片嘈杂中，诺亚意外地捕捉到了保田真司的声音。黑暗里，坐在第一排的红髮少年向着台前的位置冲去。 下一秒，迟来的灯光终于亮起。 礼堂的舞台上，与灯灭前相比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 第8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伴随着尖叫和骚乱的是c的干笑：「我是说过不够刺激，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刺激。」 b：「还有更刺激的呢，你会破案吗？」 c：「……」 b火上浇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可没有kp让你骰侦查。」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要真的亲自上场探案，并且也不能像在玩游戏时那样在一些地方申请骰点。 诺亚跟着点点头，幽幽道：「霓虹警视厅的末日到了。」 他们几个完全专业不对口的会一举摧毁警方的公信力的，内鬼竟是我们自己。 不过这里也不是子供向推理番的片场，破案也要慢慢来，至少不一定要像漫画里那样真的要现场出事现场抓凶。不过这一点就先不和c说了。 「不过也没事。」诺亚示意其他两人向前看，「这不是还有侦探在。」 原本冲到台前的保田真司从作为主持人的壁谷聪羽那里借来了话筒，正安抚着台下惊慌失措的人群 。 第13页 而壁谷聪羽则像是还没有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一样，呆呆地下意识递过话筒后就愣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 …… 好吧，除了惊慌失措的，还有不少人已经掏出了手机争先恐后一阵狂拍。估计很快这件事就会拥有它应该有的热度。 c拿出了手机开始报警。虽然按照平时他宁愿发十条简讯也不想和陌生人通一次电话……但他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更何况，他也清楚，这其实是b和n在照顾他的情绪，让他再多缓缓，而不是直接去面对台上的那具尸体。 诺亚和b走到了台前。 拿出了警察手册表明了警察的身份后，他们不受阻拦地顺利来到了尸体附近。而即将第一次真正的与一具尸体面对面时…… 诺亚发现自己十分冷静。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冷静。 那是一具无头的女尸。当诺亚在无头尸体前半蹲下身体，仅仅是用眼睛扫了几眼，脑内就不由自主地涌现了一些相关的知识，令他很快就判断出了尸体的一些情况。 诺亚：「……」很好，明天就辞职，后天就打出名号成为名侦探诺亚。 但是b……他一改原先还有心思调戏逗弄一下c的漫不经心，反倒是反常地、怔怔地注视着无头的尸体。 「b？b？白绍？」诺亚喊了他几声，都没有见b回过神来。就在他感觉不妙准备进一步查看b的情况时，b突然闭上眼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刚刚怎么了？总不会是san check没过吧？」诺亚见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默默收回了就差一些便搭在了b的肩膀上的手。 「不是的，n。」 b缓缓地唿出一口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看到这个尸体的瞬间……」 「奇怪的记忆增加了。」 面对b莫名其妙的话语，诺亚先是有点茫然，但是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d，不要在pc脑海里放奇怪的记忆（cg）啊！ 而才从那些记忆里回过神的b，继续补充道：「所以，我也认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还记得吗？在我的秘密里出现名字的，可不止一个人……」 b还有一位失踪的朋友北出里耶。 而现在，所有的关联npc均以出场。 至此，帷幕升起，剧目开演。 ****** 「我只是突然想爬山了。」 a说出的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 a也知道高安康大概没有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但就当想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高安康似乎在听了他的话后冷静了一点，看起来情绪也不再那么外露。 「说的也是。」高安康说道，「再过三天就是你的母亲的忌日了……你确实应该去看看她。」 a：「……」 a一时不知道是该先说「啊？这也能圆？」还是「啊？还有这事？」。 不过很快，他也没有心思再纠结应该说那句话了。 因为就在高安康提起「母亲」这个人物时，就仿佛是触发了关键词一般，a的大脑贴心地为他「提取」出了一段记忆。 并且根本不由a拒绝的，这段记忆在a的脑海里被强行播放了出来。 a：「……」 什么玩意？什么情况？啊？不存在的记忆突然增加了？ 但是现实完全不给a任何拒绝和反抗的可能性，在他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原先他所在的地方仿佛一切都变得静止，高安康也顿在了原地，就像是被强制停机了的机械一般不再有任何动作。 而a本人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他在几个唿吸间便彻底被捲入了那段记忆之中。 昏暗的雨天，狭小的房间里，有着漂亮面容的女人用打火机点燃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 啪！女人按下了电灯的开关。瞬间，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了微弱的烛火光亮。 视线变矮的a正观察着视野里自己那只属于幼童的手，突然就被女人抱了起来，坐在腿上，到达了一个能看清桌上蛋糕的高度。 「生日快乐，归舟。」 女人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孩童的脑袋。 被叫出了本名的a感觉很微妙。 果然是本名而不是车卡时候用的角色名啊……不用再花时间去记忆确实很方便。但是四个霓虹警察都是种花名，npc们就没觉得哪里很奇怪吗？……不过，现在也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已经很晚了……看来是等不到了啊。」 女人稍稍嘆了口气，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笑眯眯地对着a说道。 「抱歉哦，看来妈妈说的惊喜暂时还来不了……原谅妈妈吧？我们先来吃蛋糕好不好？」 也许是没有等到回应的缘故，女人的声音带了点疑惑：「归舟？」 「啊？哦……」 成功发出了声音的a难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刚刚还控制不了身体呢，怎么突然又能正常行动和说话了？ 「好啦好啦。怎么了，不开心？」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但是将此归为了是孩子因为「惊喜」没有及时到达的缘故，于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 「唔……这样，最近天气都不是很好。等天晴了之后，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作为补偿怎么样？来，吃蛋糕。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许愿吹蜡烛哦。」 「归舟，来许一个愿望吧？」 第14页 「……」 a仰起头看着这个实际年龄上其实他应该喊声「姐」的女人，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妈妈」这样的称唿，而是含煳了过去。 「……那个。」 「还是不去游乐园了吧。」 因为你那句话说的，也太g了吧！ 再加上从秘密里已经被透完了的关于a的pc的母亲的结局……a现在看她，就仿佛在看一个戏台上的老将军。 全身上下都插满了旗。 「诶——为什么——」 女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拉长了声音，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a实话实说：「就是突然不想去了。」 然后他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女人蹭了蹭脸颊：「哎呀，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好可爱啊！不愧是我家小孩！」 a：「……」 他现在宁愿去面对高安康了。 等蹭够了后，女人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我们归舟是在心疼妈妈。没关系啦，去一天游乐园不耽误妈妈工作的。而且……我也好久没有去游乐园玩了。」 女人对他眨了眨眼睛：「就当是陪妈妈去怎么样？」 a：「……好的。」 总感觉如果b在这里，会和她很合得来。 「那就这样约好咯！」女人顶着a「别，姐我求你了你别立g了」的眼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再次提醒道，「好啦，许个愿望吹蜡烛吧？」 a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蛋糕，闭上了眼睛。 虽然「母亲」让他许愿，但是他其实脑袋空空，只是闭上眼走了个形式而已。 在心里默数了十秒后，a睁开了眼睛，准备去吹灭蜡烛。 但是他的动作却被女人制止了。 女人哼笑了两声，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笑得不怀好意，就差骄傲叉腰了：「正好十秒诶，归舟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许愿，只是在敷衍妈妈？」 确实是在敷衍的a：「……没有。」怎么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不信，除非你把愿望告诉我。」 这个情况也太奇怪了吧。a感到有点头疼：「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女人语气夸张，捂住嘴笑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小归舟长这么大了还信这个？好幼稚哦。」 a：「……」到底谁更幼稚。 在这个时候，a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n和b有时候会对着c嘆气了。 a本来就懒，平时懒得动脑筋，而现在也懒得再和别人辩驳什么。 所以他选择了就地取材，结合女人在不久前说的话，许愿道：「我许的愿望是……」 他看向了摇曳的烛火。 在昏暗的房间里，火光映照在孩童稚嫩的脸庞上。 「希望明天，能是一个晴天。」 第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明天是不是晴天，a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g果然不能乱立。 就在他许完愿望吹灭蜡烛的瞬间，整个屋子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的时候，整个场景都开始定格，然后……快进。 从夜晚吃蛋糕、到母亲哄着孩子睡觉，最后变成了深更半夜有人敲门。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在躺在被窝里的a听来，简直就是死神来收人了般的声音。 非常恐怖，兄弟。 「这个时间……归舟，我们等一会再睡好不好？」 敲门声依旧富有节奏感的响着，不快不慢，听起来门外的人并不着急进来，但也没有打算放弃。 可能也正因为是这样，女人才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来，跟妈妈到这里来。」 这一次，她没有去等a的回答，而是以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将孩子直接抱到了衣柜里。随后用手指轻轻但不容拒绝地抵住了他的嘴唇。 「总而言之，现在情况有点不妙。所以妈妈就长话短说了。归舟，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你要应该知道怎样做到和动画片里面放的剧情那样乖乖藏在这里不要出来，妈妈先去看看情况。」 在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后，女人稍稍喘了口气，终于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听话哦？在这里等着妈妈喊你。」 「也许……是惊喜来了也说不定。」 一边因为快进而感觉自己有些晕3d的a想说：别看了，你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没好事，要不还是跑路吧。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说。 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 a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控制，此时的他连张嘴都做不到，更何况出声提醒「母亲」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a感到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要说对她有多么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另一方面，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可能会陷入危险却什么都无法做到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摆脱那副莫名的束缚对自己的桎梏，他只是看着女人最后伸手又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将柜门关上，往外走去。 对于突然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件事，虽然一开始懵了一瞬，但a只是懒不是傻，更何况他还记得这应该是在「记忆」里，所以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是什么情况，倒也没有特别惊慌。 按d的原话来说，那就是「按头来啦」。 动不了，根本动不了。 但是……就算他能够动弹去提醒，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第15页 透过缝隙，a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 其实，有着能够独自一人扶养孩子长大的毅力的她，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蠢人。 又或者说，只要是一位正常的女性，都不会对于这种深更半夜被敲门的情况感到无动于衷的。 所以，其实她也意识到这敲门声可能意味着什么了吧。 否则的话，在安慰完孩子离开后，那副身躯又为什么会发抖呢？ 为什么又要去厨房里找出一把菜刀，背在身后再去开门呢？ 但是……既然知道是「惊喜」的可能性很微弱，为什么不在听到敲门声后带着孩子尝试逃跑？又或者堵门争取自救的时间？ 是因为……实际上根本逃不掉吗。 作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着一部分上帝视角的玩家，a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思维却依旧活跃着。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甚至不需要怎么思考，a就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多半与月治教团有关。 再怎么说，那个教团既然有着培养杀手的习惯，那么背地里做过的杀人放火的事情想必也不少。就算他们从这里偷偷逃了出去，说不定教团也有后手在等着他们。 所以，接下来的发展，恐怕是…… a在心里做好准备，等待着迎接接下来柜门外可能会出现的惨痛动静。 但他等了一会后，却等到了女人欣喜的声音：「归舟！没事了没事了，快出来！可以出来了！有惊喜哦！」 a：……？ 什么情况？ 这时候，他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a仿佛感受到了这副幼小的身体在松了口气后随之而来的欢欣鼓舞。 小手用力推开了柜门，身体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衣柜。 在被迫出柜后发现自己又能自由行动了的a：「……」 算了，出都出了，还是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a迈开目前仍旧极不适应的小短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站在门口正与门外的人说笑着什么的女人显然注意到了a，她转过身面对他，笑着蹲下来对着a张开了双臂。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门外的人，到底是—— a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然后踩到了一脚虚无。 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眼前的画面如同落入石子的池水一般扭曲了，等波澜平息后，他就又回到了原先与高安康面对面的房间里。 a：「……」又感受到了一种打游戏晕3d的美感，我的晕车药呢。 a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高安康，就看到了对方一副似乎正在等着他先说话的模样。 a思考了一秒：坏了，之前说到哪了来着。 a放弃了思考：算了，懒得想，不想了。 a索性问出了之前和几个同伴们提及过的事情：「对了，你之前让我杀叛徒，所以叛徒是谁？」 虽然话题跳跃很快，但高安康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回答：「不知道。」 a不大相信：「教团出了一个叛徒，你却现在说不知道？」 「那个兇手的行为处处针对教团，又极其了解……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教团的叛徒的足够了。看来，你误解了教团的命令。」高安康说道，「我们需要你利用警方那边找出那个叛徒的真实身份，并且在警方之前提前解决掉叛徒……这样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a恍然大悟：「明白了。」也就是说教团其实也不确定那个叛徒的真实身份咯。 ……紧接着气氛就因为他们两人随后的沉默而又冷场了。 但是a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气氛的冷凝，他回想起了之前的话题是提到了pc设定里的母亲，正当他想着是否要以母亲为话题看看能不能再问出些什么时，高安康终于又开口了。 「我之前说过，除了我的要求，不要擅自来和教团相关的地方。尤其像你今天这样，还带着警察一起过来，是深怕不引人注目吗？」 ……这样啊。a理解了什么。因为之前几人对了秘密的缘故，所以早早地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月治教。但是在别人看来，他们这四个警察突然到宣讲会来的情况确实挺奇怪的。 但是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a冷静道：「你误会了。那三个警察中有教徒，是他提议我们过来看看的。」 「……这样吗。」高安康深深地看了a一眼，也没有说究竟信了与否。他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高安康接起了电话，片刻后再挂断。 他重新看向了a：「出事了。」 ****** 「还记得吗？在我的秘密里出现名字的，可不止一个人……」 b的话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诺亚已经理解了他的未说出口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她就是……」 诺亚止住了话头。原本蹲在尸体前的他抬起头，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男人，颇有警察风范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警察正在调查现场，无关人员不要靠近。」 「啊……很抱歉。」 男人面带歉意，尴尬地笑了笑。他的脸色依旧惨白，看起来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吓得不轻，但好歹是缓了过来。 「我无意打扰，只是本来想为几位提供一下关于……这位小姐的身份的线索。但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第16页 这样说着，壁谷聪羽对着b点了点头：「小绍……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绍酱是什么可爱的称唿？ 但b还是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并且垂下了头想观察着尸体的情况，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嗯……抱歉聪羽哥，我还要工作。现在不方便闲聊。晚上再说吧？」 聪羽应了一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好。小绍……你别太难过。」 b沉默了一瞬，随后仰起脸勉力笑道：「我知道的。没事，不用担心。」 完全不像没事啊！那个壁谷聪羽看起来更不放心了！ 诺亚在旁边围观得津津有味，还得是你啊b，不拿个小金人真是可惜了。 既然是尸体，还是失去了头颅的尸体，那就不会太美观。像壁谷聪羽那种惨白着脸被吓到半天没回过神的属于正常。诺亚对此没什么感觉，b虽然一开始看起来有些不适，但也很快就忍住了，细细观摩起来。 而硬着头皮报完警又联络图书馆这边封锁出口的c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也来到了台前。 很有自知之明的c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地上的无头女性，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诺亚身上。在他身后，是原本同样为了封锁现场而关上的后门被再次推开的场景。 「来了来了警察叔叔来了……咳咳，我是说，同事们来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就如c所说的那样，好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被打开的后门处走了进来，也向着台前的方向走来。 虽然一切都进展顺利，但是诺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应该啊。 这些警察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从发生案件到现在根本也就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更何况—— 都在d的模组里面了，这霓虹警察的效率怎么会这么高？ 这不合理。 第10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你们那边的发展这么精彩的吗？」 伴随着那群货真价实的警察们的到来，现场的安排总算是真正的步入正轨，变得有秩序了起来。 诺亚他们三人配合跟同事们交接说明了一下现场情况后，终于等现场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诺亚看到了重新回到了礼堂的a。 此时，在街边卖关东煮的推车小摊前，他们四个人挤在一块，一边等着吃一边用种花文作为加密通话聊天。 虽然自从穿越到这里后，对他们而言就仿佛全世界都在说种花语了，但是在外人听来似乎还是有点不同的，他们还是能控制自己能选择用哪一种语言……听起来很玄乎吧？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比如说现在正在给他们捞关东煮的老爷爷就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a对着摊主爷爷道了声谢后，夹起一块萝蔔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继续问道：「我在高安康那里就收到礼堂出事了的消息了……所以为什么警察们会提前来？」 「因为警方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诺亚看着碗里的油豆腐，「信上说……有关最近的连环杀人案，第五具尸体会在那家图书馆一楼的礼堂出现。」 a继续追问：「警方就这样相信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派出了一部分人过来了。」诺亚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那尸体呢，有什么异常吗？」a接着询问，在话说出口后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询问，「还有你们……没被吓到吧？」 毕竟大家在来到这里之前都只是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哪有机会和尸体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偏要说的话，他们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残暴的画面都是一些限制级的血腥片上的。 「关于尸体的报告，我们应该明天就能看到了。我都没怎么去看她……都是b和n在负责那边。」 c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在说到这里时不由得愧疚起来。 「抱歉啊，我知道我毛病有点多。我之后会努力克服的，不管是在人际交往还是胆量方面……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实在不行……以后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你们先跑，别管我。大不了我先自杀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其他三人：「别，这大可不必。」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c讪笑两声，随后换了一副表情，看起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总而言之先定一个小目标，今晚我一定从我那个搭档嘴里套出点话来，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诺亚点了点头，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c的肩膀，以示对好哥们的鼓励。 这种时候倒是没有人再吐槽什么「到底是你套话还是别人把我们家有几口人都问出来」，毕竟不能灭自己人的志气这种事他们还是懂的，c也很不容易啊。 「不过，虽然报告才能到手。但是我还是看出了点东西。」诺亚说道，「她的死亡是人为造成的。」 「哦，人为啊……诶、人为？」c连忙追问，「你之前可没说啊。不过竟然是人为，你确定？真的是人类做的而不是……呃，别的什么东西？」 「百分之九十吧。」诺亚淡定回答，「……她的脑袋是被人用工具慢慢割下来的，估计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尸体确实用别的一些小手段悄无声息地丢过去的。」 「除此以外，匿名信的出现也很有趣不是吗？按照现在这个发展，我很倾向于发来匿名信的人就是兇手。你们说，他是想要做什么呢？」 第17页 b一手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补充。 「是想挑衅警察。还是想……挑衅教团呢？」 「头好痛，感觉要长脑子了。」c短暂思考了一会，但暂时还是想不出什么，索性放弃了，「算了，迟早能知道更多的。b，你当时也对着她看了挺久吧，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b喝了口之前顺路买的果汁，随后便被齁到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 「因为有个突如其来的回忆杀吸引了注意 ，尸体带来的感觉倒也还算好了。更何况……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多生活一天，遇到更可怕的东西的可能性也就最大。现在还只是尸体，就当是练练胆子了。」 「只是……」b的话到了嘴边，最后拐了一个弯说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团。」 「……」诺亚看到b对着他偷偷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对着自己眨了眨眼，无声地「嘘」了一声。 而隔在他们中间的c正在低头吃着鸡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短暂的「交流」。 诺亚大概清楚，b原本想说的应该是「只是不知道结团后到底还能不能回去」，不过考虑到这才穿越第一天，还是不要打压大家内心的希望比较好，所以最终才没有说出口吧。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在最开始发出了疑问之后一直在埋头苦吃的a突然开口了，「如果真的只要结团就能回去的话。」 a犀利地发出了灵魂质问：「那我们直接辞职跑到隔壁城市不管这教团的破事了不是也能算做一种结团吗？」 「……」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听不懂他们的加密通话的摊主老爷爷笑呵呵地问：「怎么了，小伙子们？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像是被摊主老爷爷慈祥的声音唤醒了一般，其他几人终于在cpu快烧坏时有了反应。 c瞳孔地震：「无、无法反驳！而且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b陷入沉思：「嗯……怎么不算结团呢？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唯有诺亚侧头看着有些心动想要另闢蹊径的同伴们，片刻后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他像是平常聊天，却又好像是毫无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吗？」 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们不由自主地向正在吃着白萝蔔的这位目前身份很特殊的好友看去。 最外侧的青年坐在圆形的高凳子上，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关东煮的白萝蔔。等将最后一口咽下后，才转头回望过去，后脑扎着的辫子乖顺地垂下。 夜色渐深，昏暗的街道上，卖着关东煮的推车小摊上挂着的红灯笼为这黑夜添了一点亮色。 而青年那双金色眼眸明明也属于暖色调，却在此刻看起来毫无温度，明明看起来比今宵的月亮还要绮丽，却同样的难以接触。 说起来…… n的眼睛，在以前……是这个颜色的吗？ 他们还来不及细想，就看见诺亚弯起了嘴角，缓缓说道。 「逃离这座城市后……如果我们没有成功离开这个世界，那会怎么样？」 「我们会失去因为模组和秘密而提前得知的信息，会失去仅有的主动权。而我们也不知道，在这座城市之外，还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想轻易退出是不可能的。」 诺亚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时发生的情形。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自己右眼的下方轻轻点了点，又将其指向了其他三人的方向。做出「看着」的姿态又收回。 「好戏还没有上演，演员却想着提前下台。这种事情……」他着重强调了某个发音，「「我」是不会允许的。」 与其面对未知的危险，到还不如直面已知的困境。 「……」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最后c傻傻地先打破了沉默：「呃，那我们能继续吃了吗？」 「……」诺亚身上原先的气势逐渐收敛，在听到c的话后，眼神也逐渐变成了死鱼眼，「吃吧吃吧。」 「好嘞，谢谢n哥，n哥真好。」 「对了。」诺亚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补充，「等会吃完饭后你们都早点回去吧，有事的做事，没事的也早点睡觉。」 b感觉自己似乎是理解了诺亚的意思：「你指的是……那个对吧？」 诺亚承认了：「对，就是那个。」 a也跟着若有所思：「哦，那个啊。我知道了。」 c：？？？ c感觉自己仿佛被排挤了：「等等，你们说的那个是哪个啊？我究竟错过了什么？这种仿佛看动漫时漏了几百集的发展是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a帮忙解释，「其实就是d经常会写的那种，晚上做梦能在梦里看cg的发展。」 c：「原、原来如此。这么一想，确实……」 谢邀，被你们这样一提醒，这下谁晚上还睡得着啊。 「而且我们恐怕也会有各自的单线剧情。」a继续补充，「如果能遇见的话，今晚我会和高安康再好好谈谈。」 「我也会去和邻居哥哥好好聊一下的……」b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哎呀，之前忙着工作，都没有怎么好好和他交流呢。没办法，毕竟我太悲痛了嘛。」 c深吸一口气：「那……那我会按之前说的那样，好好和我的搭档说说话的。」 第18页 紧接着其他人一起看向了诺亚。 诺亚：「？看我做什么？这是什么少年漫里小队每个人一句宣言的情节吗……好吧好吧，如果是我的话。」 诺亚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因为太车底了所以我晚上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做呢，那就随便逛逛东京吧。」 「毕竟来都来了，就当免费旅游了？」 ****** 此乃谎言。 在吃完这一顿关东煮后，他们四人也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诺亚独自一人走在东京的街道上。看起来就像是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主打一个说到做到，四处逛了逛，还很有闲心地买了些东西。 当诺亚将新买来的项鍊收起来后，他似乎也失去了继续独自一人逛街的兴趣。离开商业街后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乌云遮蔽了天上的圆月。 小巷里，昏暗的灯光下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诺亚走过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偏僻，直到现在彻底不见了行人的身影。 终于，诺亚停下了脚步。 在这条小巷里的最后一盏灯下，他的影子被照得格外长。 「再走下去，你就要没地方藏了吧？」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别跟着了，出来吧。」 第1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就像是当初能认出自己秘密里的npc一样，此时a也凭藉着本能和直觉找到了这里的「家」。 走上有些狭窄的台阶，感应灯随着脚步声忽闪忽灭。a在口袋里翻出钥匙，成功找到了能打开房门的那一个。 等到达房门后，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然后，将门推开—— 瞬间，锐利的刀尖直直地从房内出现，向着a刺来，a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思考，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侧方突然出来一股力道，迅速地带着a扑离了原地。 躲过去了。 这个时候，a才能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己正拼命鼓动的心跳声。 这个家回得也太刺激了吧。 a唿出一口气，现在他的喘息时间都是别人争取来的。 而那个人—— 高安康的反应很快，接连挡下了一击不成便从门内追过来的人的攻击，并且毫不留情地训斥：「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家里进了人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a：「……别骂了别骂了。」 他能怎么办，他不仅是第一次当警察也是第一次当杀手啊！家里进了人到底要怎么发现啊，蜘蛛感应吗？ ****** b在家门口停了几秒，调整了一下情绪。 说实在……他现在的感觉也确实说不上好。 就在礼堂里见到尸体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有关自己与北出里耶相处的记忆。虽然按理来说他们其实也只是初次见面，但是……眼睁睁看着记忆里可爱乐观的小姑娘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的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是在那段回忆杀里最后的片段还是北出里耶的笑容。 他是人，不是砧板。 这样想着的他又走了一段路，随后来到了标註着「壁谷家」的屋宅外。 他伸手按了按门铃。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了。 「小绍。」 打开了门的正是房子的主人、b的邻居壁谷聪羽。戴着眼镜的青年此时换了一身居家服，在看到b后也并不意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果然是你，进来吧。工作辛苦了。」 b也并没有再跟他客气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轻声应道：「那么打扰了。」 ****** c在与其他三人分开后也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事务所位于二楼，从楼底往上抬头看，能看到里面依旧亮着灯。 不同于有事他们是真敢上啊的a和b，c虽然同样顺利找到了目标地点，但是已经在街边的路灯下徘徊了一段时间了。 没事没事没事，就当是正常聊天，正常聊天。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哈哈，我没有在怕的，真的没有在怕的。那是搭档，而且怎么说也算是一个阵营的，又不会突然生吃了你。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c深唿吸了几次，最后在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后，终于「视死如归」地踏着台阶，一步一步向着楼上走去。 然后——诶？ c愣愣地抬头看着二楼门口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保田真司看起来早早地就打开了门，靠着门框转着手中的帽子，在c看过来后对他毫不吝啬地扬起笑容：「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上来呢，快进来吧。吃过晚餐了吗？我这里还有些点心，吃不吃？」 虽然之前做了不少心里建设，但c在看到他的瞬间还是不由得腼腆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规矩了很多：「吃，谢谢啊。」 「我们之间道什么谢。」真司将帽子戴回脑袋上，先一步走进了侦探社里。 c又深唿吸了一次，随后跟着走了进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 「别跟着了，出来吧。」 诺亚在说完这句话后，顺势把手里的购物袋往地下一放。 因为拿到的秘密是「奈亚」的缘故，诺亚本人在当初车卡时相较于其他人，也就有了更多的乱来还不会被kp打回去重车的资本。 第19页 所以现在……诺亚发现，他突然就不缺钱花了。 一方面就当是旅游在这个自己以前没有来过的国度随意买些东西。总归是不缺钱了，诺亚走进一家店里就至少买一样东西走，不知不觉袋子里也装了不少东西。 而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要藉此遛一遛身后的那个傢伙。 背后传来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愈发清晰，最后停在了一个对于诺亚而言不近不远的距离。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诺亚对此也没有感到多么意外，他转过了身。 入目的是一张……被白布遮掩住的少女的脸庞。 原先遮挡住月亮的云不知何时散去了，月光洒落在了她长长的白髮上，令她垂眸静立的模样显得更加圣洁，也格外惹人爱怜。 只是……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诺亚也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表面看起来不动如山，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提升自己的气势，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邪神」一点。 诺亚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做暗示：我是奈亚，那个传说中的奈亚，这里只不过是我的游乐场，嗯……然后表情上要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对，就是这样。 因为他有预感，对方应当是或多或少有察觉到一些他的身份的。而今天让尸体突然出现在礼堂，应该也是她的手段。 那么接下来……就要随机应变了。 终于，一直被人们当做哑巴的白髮的少女先开口了。 「您突然出现，是要来取走我的灵魂了吗？」 诺亚没有出声。 因为他没有立刻辨别出少女说的是什么。 少女确实不似她之前所表现的那样，是一个哑巴。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并不像一个女性、或者说，一个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那听起来就像是她使用着不属于人类的发声器官。 或者更准确来说……就像是无数虫子、触肢、又或是什么软而粘腻带浆的东西相互摩擦着，在「噗叽、噗叽」如同的爆浆般令人难以忽视的声音中最终硬生生挤出了与人类发明的语言相似的音节。 在深夜的小巷、昏暗的灯光与惨白月光下，这一切都显得更加惊悚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诺亚都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化身成霓虹都市传说里鼎鼎大名的裂口女，掀开自己的面纱询问道：「我美吗？」 但是她没有。所以诺亚也没有被吓到。 面对她的提问，诺亚只是面不改色、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哦？你是这样认为的？」 「……」少女没有回答。但是诺亚注意到了到了她下意识绞紧的双手，在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个。 「好了，好了，放。」于是诺亚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用仿佛在唠家常谈天气的口吻说道，「我刚刚买了不少东西，有什么你喜欢的吗？你可以随便带点回去。」 少女没有吱声，所以诺亚索性找出了自己在最后一家店里买来的项鍊：「我觉得它很配你，要试试吗？」 白髮少女一时没有回答。而就在诺亚觉得她应该要拒绝时，少女却伸出了手，从他那里接过了项鍊，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诺亚原本想着是否要主动帮她将项鍊扣上，却没想到突然有两根细长滑腻的触鬚从少女脸上戴着的白布下探了出来，径直向少女的后脖颈探去，灵敏地将项鍊扣上后，又缓缓缩回了白布下。 诺亚：「……」学废了学废了，抱歉打扰了。 诺亚买的项鍊并不是什么华丽的款式。简约的项鍊链条上只挂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月亮型的吊坠。在店内看到它时，诺亚考虑到小姑娘大晚上跟着自己跟了一路也不容易，索性就买了下来当做一个礼物。 ……虽然努力扮演谜语人和这位不知底细的小姑娘周旋的自己也很不容易就是了。 「很适合你。」诺亚的目光在月亮挂坠上停留了一会，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喜欢吗？」 「……」 「好吧。看起来……不算那么喜欢？那么，我们就来说点别的话题吧。」 「比如说——我扮演的就那么失败吗？」诺亚看起来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你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是我？」 「您说笑了。」 又是那种粘腻亵渎的声音。少女伸手摸了摸挂坠，又垂下了手臂。 「您当时刻意让我感受到了您的存在……不正是希望我去找您吗。」 「所以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还是说，终于要收走这苟延残喘了百年的丑陋灵魂了吗。」 透过这简短的话语里面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诺亚努力分析着。 所以那个时候她的「迷路」也是因为这个？ 诺亚恍然大悟。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第一次使用了这个身份自带的能力，但因为一时没有控制好，所以才导致被她察觉，造成了误解吧。 「哎呀，别紧张。我之前说过了吧，放轻松，不要拘束。」诺亚友善地笑了笑，「我可是很友好的，不会突然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你能不能先提醒一下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警察。」 「——你叫什么来着？」 第1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第20页 潜伏在a家中的一共有两人，手上都拿着利器，而高安康一个人对上他们两个竟然还不落下风。 一时间，并不算宽敞的走道里，刀与刀相撞，刃与刃相割，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热血沸腾。 a最开始因为突袭而受到的惊吓感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 也许是因为他角色对应的「杀手」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a在看到眼前这样的情景后，情绪竟然还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静。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刚刚沾到的灰尘，并且默默站远了点以免打扰到他们仨，顺便津津有味地围观着这现场版的近距离武打戏。 a：原来这种杀手/刺客在行动的时候真的会蒙面啊。 与其同时，与高安康正交手的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在与高安康兵刃相接时冷冷道：「这是教团的命令，不要阻碍我们。」 「教团的命令？他是我的手下，就算因为什么缘故要处置他，那也不能越过我来。」 高安康呛声了回去，但很快他也就注意到了一直发呆般看着这边的a。 「还有你，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a闻言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枪：「哦……那，都不许动，我是警察？」 高安康：「……」 其他两个杀手：「……」 你为什么会有枪啊！按理说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下班了要回收的吗！！ 趁着两个杀手因为这个变故而没有反应过来时，短短一天内已经领略到了养子的画风变得十分清奇的高安康趁机及时放倒了他们其中一个。 而另一个人在想要继续动手时，便被a稳稳举起的手枪对准了。 a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但听起来却莫名很欠揍：「不好意思，时代变了，我赌你的刀快不过我的子弹。」 「……」回答他的是杀手毫不犹豫地再度挥刀。 几分钟后。 a蹲下来将其中一个杀手蒙面的布扯了下来，看着上面露出的一张平平无奇在外能很轻易泯然众人的脸，伸手戳了戳他。 没反应。不过a刚刚也确定了这两人只是昏了，不是死了。 刚才造成的动静并不算小，放在半夜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扰民。不过还在周围左右的邻居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反应……是因为高安康做了什么吗？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不好问出口就是了。 但是一直将这两人放在走廊显然是不可以的。为了防止意外，高安康与a一同将陷入昏迷中的两人拖进了家中。 「所以你为什么会有枪？」等a将门关好并拿着枪确认了一遍家里确实没有其他人潜藏的后，高安康终于问出了声。 虽然说霓虹并不禁枪，但是相关的管控还是很严格的。 a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瞎说道：「特殊情况吧。你也知道最近连环杀人案。作为负责这起案件的队长，上面允许我带枪以防万一很正常。」 才怪。但是在这种模组里d是允许他们用这种设定上一枪1d10的警用枪的。反正他们四人很自然地就自由下班了，也没有人勒令他们将枪还回来。 a：突然感觉就算明天不去警视厅上班也没有问题了。 高安康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转而看着那两个躺尸的傢伙，比a还要熟门熟路地在他家中找到了绳索，边将那两人捆起来边询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a想了想，得出结论：「报警让警察带走吧……呃，为什么要用这种你脑子秀逗了吗的眼神看我？」 有着「你脑子秀逗了吗」的眼神的高安康：「报警之后，你觉得你杀手的身份还藏得住？」 a：「……」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看来远离教团的这些日子，还是让你过得太安逸了。」 高安康看向了地上的两人，最后做出决定。 「这两个人就由我来处理，你先去休息吧。」 哇，真刺激。 说实话，其实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a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 就算自己突然随着角色对应的秘密获得了「警察」、「杀手」这样的身份，就算自己突然被迫陷入了回忆之中，但是a实际上却仍旧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 就比如说……n。 虽然说他拿到了……很微妙的身份。虽然也配合着开玩笑，但是a其实并没有对这位曾经的朋友感到有多么恐惧。 n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化化化化化化。 n的眼睛金黄色他的皮肤下面味道腐烂鼓动藏着什么虫虫虫虫虫一切正常。 这一切本身就太过虚假，就像一个恶作剧，或是一场梦。 就连刚才开门遇袭时，他也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经歷都是他人的人生，而并不是a自己的。 直到刚才。 高安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处理」这个词语后，他才意识到……人的去留原来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定夺。 他们真的只是npc吗？ 真的还只是在游戏里面……战斗轮里的工具人吗？ 还是说……是确确实实的两条人命呢？ 「所以，等我明天问完话后，你再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而就在a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高安康补充的话。 「我会让他们不供出多余的事情的。」 第21页 原来是这样处理的吗？ a感觉自己懂了。 于是高安康听到了a自言自语：「原来如此，通过投掷交涉技能从而获取情报与信任，并且达成一点合作共识吗，我完全理解了。」 高安康：「……」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你究竟理解了些什么啊！难道真的是他年纪大了所以和小孩有代沟了吗？ 紧接着，他又听到这个素来波澜不惊像个木头的养子露出了困扰的神情，语气却依旧棒读：「不过我只点了恐吓，应该也没事吧。」 高安康：「……你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本身就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经过这一天和a的相处，高安康觉得自己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我的意思是。」a轻咳一声，「我和你一起。」 虽然自己不大擅长语言的艺术，并且当初车卡点的技能可能也不能拿来用，但是让别人替他完成一切事情然后自己坐享劳动成果这件事，还是让a有些不好意思。 高安康倒也没有拒绝。在「友好」让那两人醒来后，他们四人开始了交谈。 虽然点的是恐吓，但是在这种需要对方提供情报的情况下，a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能显得真诚可信。 然而—— 「我不好说，但从一个像黑衣组织的教团手里保下您二位应该挺简单的。」 「啊？不难吧，毕竟我都能当上队长。」 「哦，您想找母亲啊，我祝您成功吧。」 「听起来您的母亲大概是死了。」 「……」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谈判短短十分钟不到，还没来得及说出「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会尽力帮忙」的a就被额头上青筋暴起的高安康赶了出来，让他快点滚出去睡觉，等睡醒了高安康自然会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他。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吗？不是那个杀手亲自说自己母亲被教团带走后就渺无音讯所以自己不得不为教团办事吗。 还是说自己其实还是不够真诚吗？不该啊，究竟哪里出错了。 a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挫败地承认，他果然不擅长说话。从小到大，他无意间说错话的情况多了去了，到最后也只有那四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a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整个卧室看起来格外简洁，可以说除了床、衣柜之类的必须品以外，没有任何额外的物品，也自然没有什么人气。 对此，a的感想是：这就是assassin吗，酷的。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半夜十二点多，对于大学生来说并不算晚。 只是他不得不睡觉了。 就像n在他们几人吃关东煮时说的那样，也许在梦里会有什么特殊的线索。 既然在交涉方面出不了什么力，那至少能在睡梦中带出来点线索吧。 于是简单洗漱后，a就躺在了床上。在不知道辗转反侧数羊数了多少后，他终于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 卧室的门被推开，从房间走了出来的a看到了正对着窗外抽菸的高安康。 高安康仍旧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a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一晚没睡还是在睡了后早早起来。 见a起床，高安康掐灭了手中的烟，简单打了声招唿：「早。怎么……没睡好？」 a：「还行。就是做了个梦。」 是的，正如n昨晚推测的那样，a在晚上确实做了梦，同时也像之前在房间里经歷回忆杀时一样，将梦里的事情亲身经歷体验了一番。 想到这里，a感觉自己有点头痛。 高安康听起来像是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梦？」 a：「……一个，儿童邪典般的梦吧。」 a没有向高安康透露有关自己的梦的内容。 那梦的内容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这一次，他没有再见到那个女人，而是看到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的脸部模煳不清，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含煳，但是a隐隐约约能判断出来那大概是一个少年。 另一个男人则是高安康，不过看起来与现在相比要年轻许多，但也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至于自己…… a已经习惯这种相当矮的视角了。 那两个男人似乎是交流着什么。最后高安康冷着一张脸，牵走了a。 片刻后，男人停下了脚步。 a跟着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他。 「从今以后我会训练你。」 这个比印象里要年轻不少的男人说道。 「以后教团有什么命令会由我向你转达。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接触教团。」 「明白了吗？」 第1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b独自坐在沙发上。 夏季天气闷热，房内空调看起来已经是开了一段时间了，温度适宜，令从外进来的b感到很舒适。 趁着壁谷聪羽去厨房倒茶的时间，b简单打量了一下客厅。 壁谷聪羽的家看起来很整洁干净，所有的物品都被摆放整齐，家中每一处看起来都被打理得有条不紊。 b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电视下方的柜檯上摆放的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上是三个人的合影，当在上面看到自己笑得很明媚的脸时，b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从背景上来看，这张照片大概是在公园、花园之类的地方拍摄的。上面的三个人虽然年龄看起来比印象里的要稍微小一些，但b辨认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第22页 照片最左边的是壁谷聪羽，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戴着眼镜，一双因为笑意而弯起来的蓝色眼睛格外漂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和今天在礼堂时所表现的一样温和友好。 照片最右侧的则是b自己。相册里的他看起来是中学生的模样，笑得十分愉快。 而照片的最中间…… 那是一个女孩。 一个昨天尸体才被丢弃在图书馆内的礼堂中的女孩。 在照片里，她看起来同样愉快，并且伸出双手分别一左一右挽着身侧的二人，将三人的距离彼此拉进，对准镜头做着鬼脸。 这个三人组合照姿势是不是有点太地狱了啊！上一个这样拍照的三人组已经只剩一个了…… 而相框的旁边—— 穿着居家服的青年端来了茶：「在看什么呢？」 b微笑起来礼貌道谢，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谢谢。」 他并没有急着喝茶，而是在目光无意又往照片那里瞥了一眼后才重新移回来，沉静地看向壁谷聪羽。 「没什么，只是在发呆。今天……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当时没能好好与聪羽哥打声招唿，抱歉。」 「这没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还是说，在你心中，我是需要你这么客气对待的人吗。」 壁谷聪羽苦笑了一下。他显然注意到了b之前不大自然的动作，在放下茶水后站起身，来到柜檯前将上面的小相框拿了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照片里的画面，指尖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今天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青年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看来这些是用不上了。」 相框的旁边放着一摞纸。坐着的b对上面的内容看不大清，但还是透过纸上印着的照片猜到了那是什么。 一摞的寻人启事。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那可不是没用了么。 「我今天……」b斟酌着开口，「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梦到了里耶。」 不，其实是在近距离观察尸体时突然冒出来的回忆杀。 「可以跟我说说梦到什么了吗？」 「嗯。是一些……以前的事情。」 在那时候，他的眼前所看到的是——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作为月治教信徒的父母出门参与了教团的活动，不过他们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于是将自己家的孩子和别的教徒的子女一同託付到了教团安排好的地方，由专人照顾。 说是照顾，但其实主要让孩子们在房间里自由玩耍，那些被请来照顾孩子的大人们主要在一边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等b回过神来后，就见到缩水了的自己此刻正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周围是三三两两玩闹的小孩子。而自己的身边虽说没有人，但是膝盖上却放着一本摊开的绘本。 b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一个女孩的身上。 那是一个安安静静地跪坐在桌子边上搭积木的女孩，她看起来五六岁左右，穿着一身简单却漂亮的白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长得很可爱。 她的表情说不上有多少因为玩耍而产生的喜悦，只是格外地专注。 从她稚嫩的样貌来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b还是能从中捕捉到长大之后的北出里耶的影子。 而就在刚才，当b的目光扫视到她时，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情感和冲动，如果要简要概括一下的话，那就是「哇这个女孩子好可爱好孤独好特别我突然好想和她交朋友」。 b：「……」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 于是他将绘本合起来放到了一边，起身向着那个在未来已经迎来可悲结局的女孩走了过去。 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那句话。 女孩去取新的积木的动作一顿，仰起了头，她的声音很稚嫩，语气却与表情一样平静：「不行。」 b倒是没有因为这句果断的拒绝而觉得有多气馁：「为什么？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爸爸妈妈，不允许。」女孩的回答依旧很简洁，「交朋友，对我来说，没必要。」 ……这都什么父母啊。 b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表面上双手托着脸，注视着女孩的眼神十分专注，等女孩看过来时则毫不吝啬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那里耶喜欢这样吗？一直一个人会很寂寞吧。」 女孩的眼睛稍稍瞪大了，积木也不搭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b继续托着脸笑：「你跟我交朋友我就告诉你。」 「……」这一下女孩沉默了，看起来很犹豫。说到底再怎么说她现在也只是小孩子，而孩子的天性是难以磨灭的。说到底，如果一个人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朋友……那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她沉默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就在b觉得她是不是可能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他终于又听见了女孩微弱的声音。 「不喜欢。」 「但是被爸爸妈妈看到了，会很糟糕。」 b想了想：「你的爸爸妈妈也是月治教的教徒吧。」 女孩点了点头。 「他们会在接你离开的时候和这里的哥哥姐姐……唔，就是这些现在暂时照顾我们的哥哥姐姐交流关于你的事情吗？」 女孩摇了摇头：「不会，只是接了我就离开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 第23页 组织一个长句子对于她来说有时候还会有些难度。女孩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来，要是被看到我们在一起玩的话……」 「不用担心。」b笃定地说道，「我很聪明，不会露馅的。」 「里耶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我只是想知道……」 「所以，你愿意跟我交朋友吗？」 …… 在那之后一切的发展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b成功地与北出里耶成为了朋友。——虽然他们能够见面的日子只有被各自父母带去那个地方的时候。而b也如他之前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在北出里耶的父母面前露馅。 不过随着他们年龄增长，独自留在家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后，这种会面可能就要结束了吧。 本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b突然收到了北出里耶发来的信息。 ［一切都结束了。父母的美梦结束了。］ ［他们不会再阻止我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也是同一天。 b收到了父母的死讯。 …… b略去了一些壁谷聪羽不该知道的部分，只是简单地说了他在教团那里认识了北出里耶，然后与她成为了朋友。 还没等壁谷聪羽说出什么评价，他就先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能这也是一种预感吧……在当天下午，我就见到她了。」 昔日幼小的女孩子已经长大，也永远停留在了少女的年纪。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b像是在询问对方，又像是在责问自己。 「父亲母亲、里耶……我身边的人似乎总会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开。」 「而我。」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酝酿已久的话。 「我甚至……都想不起来父母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而去世的。 那个时候他的年龄太小，对父母死亡的事情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而设定里面，b这一家也没有什么亲戚。等他之后再想向其他人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去寻找谁了。 ……先不说这到底合不合理吧，反正b所知道的设定就是这样的。真让人头疼啊，这个到处都是谜语的世界。 b抬眼想要趁机观察壁谷聪羽的反应，但却连这句话都没有说完。 「嘘，不要再说了。」 壁谷聪羽出声打断了他。 「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看着你。所以如果还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很快注意到的。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抚摸上了b的头髮。 「我会永远看着你。所以，不用担心。」 聪羽的手缓缓下移，最后把b抱住，把脑袋轻轻搭在了b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重复着喃喃道。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 b在短暂地愣怔后，便也自然地回抱住了他，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聪羽的后背：「嗯……我知道的。谢谢你，聪羽哥。」 而在壁谷聪羽看不到的地方，b的眼睫微微垂下，若有所思。 他其实还看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在三人正是通过b结识之后，北出里耶因为被新的友人接纳而露出的笑容。 以及……壁谷聪羽无奈的嘆息。 「小绍有了新的朋友，但是我却完全不知道呢……我还真是失职啊。开个玩笑。」 他对着北出里耶友好地伸出手：「之后就请多指教了，我可以叫你里耶吗？」 ……这才是他当时所看到的全部。 话说回来。 b眯了眯眼睛。 这傢伙到底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第14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侦探事务所的布局很简单。 用于办公的桌椅、用于会客的沙发与茶几、书柜、用于招待客人的小型茶水间、卫生间、储物室……以及会在工作时间关着门的两间卧室和厨房。 c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趁着保田真司拿点心的时候四处打量了一番，想试着能不能进行一个[侦查]，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侦探事务所，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呢！ 侦探用来办公的书桌上倒是摆放着几个文件……但是c不敢去看啊！ 虽然保田真司在说了一句「等我一下我去拿个好东西」后就去了厨房，但是c根本不敢乱动。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杀回来了，到时候一句「你在做什么」就足以让c半天说不出话。 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c坐立不安，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了。 最开始，他端坐在沙发上，背部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腿上，目不斜视，那叫一个坐姿端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朋友的地盘，自己现在也是住在这里，应该随意一点才好，于是他正襟危坐着……然后翘了个腿。 怎么感觉还是不对啊！冷静一点，想想平时在那几个冤种家里自己都是怎么做的…… 于是当保田真司端着装着已经切好了的蛋糕的盘子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身型与同龄人相比要娇小许多的娃娃脸青年大大咧咧地倚靠在他的书桌旁，带着一丝绿色挑染的微卷黑髮看起来有些杂乱，几根呆毛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第24页 他没有去翻桌面上摆放的文件，只是从笔筒里随机抽出了一支笔，放在手中转着玩，那叫一个随心所欲。 ……怎么说呢，有点可爱。 「星，快尝尝看，这是今天我的客户送给我的，是平常要排很长队那家的蛋糕！」 保田真司直接把切好了蛋糕的盘子放在了c靠着的书桌上，自己则是到沙发前一个后仰就直接瘫倒了，但他还是不忘眼巴巴地盯着c看，莫名让c想到了在献宝后等着夸奖的小狗。 c实在难以抵抗这种眼神，便伸手去拿盘子，叉起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随后眼睛一亮。 「你很累吗？」 草莓蛋糕的口感甜而不腻，c吃得很开心，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还带着打探消息的使命。 他在瞥了一眼真司后就只顾着盯着手里盘子上的蛋糕了。在不看陌生人的眼睛的情况下，c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拘束，至少可以表现得正常一些。 「你今天都做什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今天吗？帮客户找了一只狗两只猫，调查了一次外遇，帮小孩子取挂在树上的气球。」 保田真司顺手抱住沙发上的靠枕，埋住脸，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方传来。 「再之后的事情星你也就知道啦。」 c一听，先是想感慨一声这年头侦探可真忙啊，再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不是就是没有什么新线索的意思吗？」 听起来两边的进度好像差不多啊？ 听到c这句话，真司「呃啊」了一声，挫败道：「我当时发现失踪者可能与月治教团有关联，就想着去他们的宣讲会先看看，没想到和星想到一起去了——我本来还想着今晚等着小星回来再好好分享一下我的收穫呢。不愧是星，真厉害～！」 ……别夸了别夸了，孩子实在受之有愧啊。还有一开始的星还好，星酱又是什么称唿？ c感到有些别扭，但又不好反驳，只能装作没有听见：「那也不是我自己的功劳，队里的其他警察也很厉害的，我就是服从安排……不过你是怎么调查到月治教团的？」 「是我以前的一位客户在今天凌晨联络了我。」在说起正事时，保田真司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认真回答，「最近的案件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不愿意多说，只是让我如果相信她的话，就去多留意一下月治教团的动向。」保田真司摇了摇头，「我当时尝试了约她见面，但是她说她已经决定离开东京去别的城市了，并且是连夜出发。」 「所以最后你的那位客户就这样走了？」 一瞬间，c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电影里的场景，包括但不限于一些线人角色在冒死提供线索后在即将逃离时惨遭咔嚓。 「我试着劝说了，但是她坚持要离开。更何况我们对形势也不大了解，也许这也是她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所以我也不好干涉。不过嘛——」 保田真司突然站起身，随手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了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下的c。 见c接下了纸巾后，保田真司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手拍了拍c的肩膀，这才接着说道。 「不过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组织。组织会安排在邻城的调查员暗中保护她到这件事结束的。更何况这种有危险的事情，确实不应该牵扯到太多人。」 「毕竟这也是我们现在会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哼哼」笑了两声，用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原本因为突然贴脸而紧张的c默默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奶油，「谢谢。」 保田真司却没有立刻接话。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变成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虽然如此，但因为表情太过刻意，倒是不会令人感到太过紧张……大概吧。 因为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盯住的人是c。 红髮的少年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c的眼睛，就像是要从c的眼里找到自己的身影一般。 本来就社恐的c心虚地：「……」他、他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原本c就拿着侦探这个身份的人敬而远之。毕竟说起霓虹侦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什么工藤新x、金田一x、最原终x等人。 霓虹侦探，恐怖如斯！ 并且他总觉得，d写出来的侦探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至少不管他写的模组里的表现力如何……但是总归设定上应该是这样！ 更何况……保田真司是正儿八经的隶属于谜之组织的调查员，但他在穿越前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连外卖贼都抓不到的苦逼大学生啊！ 呸！外卖贼！你就差那一口饭吗！ 因为满脑子都是智多近妖的侦探这样的内容，c在大脑宕机的情况下，说出的话突然就不过脑子了：「对了……今天的尸体你也见到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保田真司「嗯？」了一声，似乎有点疑惑c怎么现在才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就回答了：「有是有，但是等警方那边专业检查出的结果会更准确吧？」 c：「……」说得好有道理！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是搭档了，我要是从警方那边得知了检测结果必然也要通知他的。 「比起这个……」保田真司摸着下巴，「星，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c：？！！ 他说出来了啊啊啊啊！ 第25页 c顿时炸毛。真司眼睁睁地看着坐在书桌上的青年明明呆毛都竖了起来却还是强装镇定的模样：「我？不对劲？我哪里不对劲了？」 保田真司自然而然接话：「哪里都不对劲啊。」 c：「……」完了，这天已经没法聊了。 「好啦，你就是太紧绷了。要像我一样，多笑一笑嘛～」 见c一副「那你杀了我吧」的样子，保田真司终于放弃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转而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将它一把扣在了c的脑袋上。 真司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脸上笑意不减，言语间口吻却认真起来：「我知道……如果这次任务又会遇到那样的……存在的话。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虽然早在加入组织时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是真正要面对时果然还是不一样啊。」红髮侦探夸张地嘆了口气，「唉——虽然没星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其实我也一样紧张哦。」 「不过，我并不是在怀疑星的决心。」保田真司微笑着说道，「星想要守护大家的决心……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证过了。」 「哪怕明知道那很可能会是人类无法抗拒的伟力，但是还是会毅然向前……这就是星啊。」 看到了他眼里的坚定的c：？你在说谁，我？是在说我吗？我是那样伟大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c张了张嘴，很想问问眼前的人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但是还没当他说出口，就感觉到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了起来。 在眼前的画面彻底改变之前，他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保田真司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星也太紧绷了……所以，我也会努力保护星。」 「毕竟我们是搭档嘛。」 …… c的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画面就彻底发生了改变。 他依旧坐着在，但是承载着自己的重量的并不是什么书桌，而是硬邦邦的床。 不对劲，很不对劲。 善于脑补的c立刻开始结合现在的世界观开始自己吓自己，从背后有不干净的东西脑补到马上就有东西要从床底下钻出来了……等等、为什么我的脚够不到地面？ 十几秒后。 终于通过自己的缩水而从回忆里想到损友们不久前才提到过的「不存在的记忆」的c，总算是后知后觉。 什么啊，是回忆杀啊。 ……但果然还是很可怕啊！ c往后退了退，让整个身体都缩在床上，默默地抱紧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封闭房间，几张扑着白床单白被套的床，有着排风扇却没有窗户，甚至连桌椅也没有。 哦，墙壁倒不全是白色的……上面干涸的、看起来像是飞溅上去的红色痕迹格外醒目。 c：「……」救命啊！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之前吃晚饭时听a和b说起他们的回忆杀不都挺和谐的吗，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换了个画风变成限制级了啊！ c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继续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里实际上并不止c一个人。除了他坐着的这张床以外，这里还有三张床。每个孩子都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 是的……每个孩子。这个房间关着包括c在内的四个孩子。每个孩子也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这算什么？学生宿舍？还有这里对白色是有什么执念吗？ c一边在心底吐槽着来减少心中的疑虑，一边观察着这几个孩子。 有两个孩子正在睡觉。一个孩子睡得安稳，而另一个孩子一边睡一边发抖，像是做了噩梦一样，不一会便啜泣起来。 c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叫醒他。也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在最角落的床边的男孩。 那个……是保田真司、吗？ 虽然看起来很年幼，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也没有长开，但c还是很快认出了他。 因为在几个黑毛里面，他那一头红毛真是容易分辨！只要先看到那头红毛，再从眉眼辨认，很快就能认出他。如果不是保田真司在角落坐着，c还能更快地辨认他的身份。 但是……果然还是很不妙啊，现在这种情况。 在c的记忆里，保田真司是他最羡慕的那种开朗乐观、幽默有趣、积极向上的人。虽然c与他真正的相处也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与这样一个性格有趣的人相处其实也还不错。 等他们再熟悉一点，或许很轻松就能成为他和a、b以及n和d那样的朋友。 但是眼前的这个红髮小孩……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坐在床脚边，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眼里只有一片死寂。 第15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这是谁？保田真司？不确定，再看看。 如果说c印象里的红毛搭档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那么眼前这个独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孩子就是一个……与之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呃，已黑化的儿童版保田真司。 好怪，再看一眼。 ……好吧，现在可没有人会突然跳出来吐槽他又在乱玩梗或是故意说着「难道他真的是天才？」这样的话来打趣他。 是啊，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算作「回忆杀」，也就是说这是「过去」，那么既然「未来」的他们两人都好好活着在，那在这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第26页 ……大概。 想到这点，c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暂时没想到应该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等这个回忆杀的剧情自己推动……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很诚实地继续看向真司那边了。 c的目光不带丝毫的掩饰，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角落里的红髮小孩，像是要把他用眼神盯出一个洞来一样。但尽管如此，那个孩子面对这样不加掩饰的炽热眼神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令c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穿越到这个世界前，d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他说的话…… 那时候d紧紧握住了c的手，热泪盈眶热情洋溢热血沸腾地说道：「相信我，这次你的搭档真的非常阳间！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阳间！」 当时的c半信半疑，毕竟大家都知道d这个狗东西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但是现在嘛…… c又看了看视野里的这个小孩子一副自闭的模样，看一眼，再看一眼。 c：我感觉我需要重新定义阳间这个词了。 实际上，c在之前一次跑d写的模组时，就已经有了一次秘密自带搭档的经歷。 至于那一次跑团嘛，它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那种，它是那种，很特殊的那种，让c感觉很一言难尽的的那种…… 那位游戏里的搭档也是阳光开朗的性格，并且在他们跑团前期还负责作为kp嘴替将他们几个玩家不能说和真相完全一致只能说毫不相干的推理靠着疯狂暗示给拉回来，帮助他们成功找对正确思路。 只是在他们的这个团进展到差不多中期时…… 他的、这位、二十四孝好搭档，竟然突然听不懂人话开始陷入自闭然后就跑去送死了！！ 当时的c：？？？ c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搭档一口咬死了他自己必须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才能保护c这件事，但是c觉得说不定亲爱的npc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于是很努力地劝说了，c自认为自己当时说的话很有道理，那位搭档根本就没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最后的结果……想来也不必多说了。 有的时候，对一个npc念念不忘可能不是因为有多么的喜欢，而是因为……另一种执念。 一种名为「到底怎样他才能听人话啊」的执念。 c对跑团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对跑d的团很有意见。 但是最终还是没拗过舌灿莲花的d，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又来玩了最后一次。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人已经到异世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消息，异世界看起来是d的模组，那么应该没有真正的那种世界观下的发展那么可怕。 坏消息，异世界看起来是d的模组，而d的模组里有时候一些逻辑非常的不讲道理，其实某种意义上还是非常恐怖，兄弟。 但是无论如何……总而言之，还是先努力笑着活下去吧！ c坐在床上盯着小号的保田真司胡思乱想了半天，但是这里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最终他决定不再等下去了，还是先主动出击了解一下情况吧。 虽然c不习惯与陌生人交流和接触，但是毕竟现在这里的「陌生人」都还只是小孩子，他还不至于面对小孩还那么拘谨，更何况在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情况下，他唯一有些熟悉的孩童版的保田真司将更容易令他感到亲切了。 更何况…… c的眼神暗了暗。 虽然论反应速度和适应能力，c自己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其他几个朋友，但是好歹也是正儿八经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也不是什么傻子，当然能看出来这个地方的不寻常。 封闭的房间、压抑的氛围、被关在房间里的没有活力的儿童、白墙上干涸的血迹。 c在心底嘆了口气。 他自认为虽然身体变小，但头脑却异于常人……好吧，就算没有异于常人，但好歹他的心智还是属于一个生在红旗下的成年人的，面对这样疑似虐待儿童的情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理智上知道这是一段「记忆」，但是他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能帮上什么的话就尽力去帮吧……如果这是「过去」的话，那么现在多照顾一下这些孩子，不仅是保田真司，其他那些孩子们的「未来」会不会变得好一些？ c从床上下来，向着保田真司所在的角落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声并不重，但是这个明明有着四个孩子的房间是在太过安静了，以至于整个空间里只剩下c走动的声音。 哒、哒、哒。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没有一个孩子给了他回应，谁都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c径直向着真司所在的位置走去，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 小孩对此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c的脑海里划过了各种各样的开场白，但是最后还是很老套地小声试探性地打招唿：「那个……你好？」 还是没有反应。 c短暂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上手。 红髮男孩的脸上有着尚未退去的婴儿肥，脸蛋开起来软乎乎的，看起来很好捏，再加上看起来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非常的可爱。 ……虽然现在看来，倒不如说是失去了光泽的红宝石。漂亮，但是因为宝石（眼睛）主人的年龄的缘故，反倒是徒增了一分惊悚。 死气沉沉的孩子也好，行为异常的孩子也好……都是各类恐怖类作品的常客呢。 第27页 但是因为他是保田真司，所以那份原本应该会产生的悚然倒是散去了不少。 c伸出手尝试去捏……啊呀？没有捏到。 男孩偏了偏头，堪堪躲过了c尝试作乱的手。 还是对外界有反应的嘛。 这倒是给了c一些鼓励，他试着再次打招唿：「你好？」 这一次，男孩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保田真司还没有到变声的年纪。他的声音听起来稚嫩的同时，也有一种已经像是许久未言而导致的干涩。 「你是在嘲笑我吗？」 c闻言愣了一下：「嘲笑？不，当然没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吗。」 保田真司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可能是因为除了你以外，大家都会死吧。」 c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被那些白衣服称为唯一的成功品。」红髮的男孩没有留意到c的错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我想，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吧。这就是你不害怕的理由吗？」 「为什么你不一样呢？」 小孩子似乎总是有着超强的行动力，几乎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红髮的男孩突然主动凑到了c的面前。 「你……不会感到痛苦吗？」 c稍稍瞪大了眼睛，看着红髮男孩在视野里放大的脸。那孩子的神情上流露出了一丝好奇与不解，然后伸出了手……学着c当时没能做完的动作捏了捏c的脸。 小孩子下手没有多少轻重，c感到了隐隐的痛意，不过这自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而比起这些有的没的，他更在意的果然还是眼前的这个孩子的状态与所说的话。 「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在说起话的时候从来不会避着我们。因为我们是消耗品，虽然失败了，但是也不是不能再继续使用，直到损坏的那天。」 红髮男孩偏过了头，看了看在床上的另外两个孩子。 「大家都很痛苦，是因为是失败品的缘故吧。但是你看起来不会。为什么？因为你是成功品吗？成功品就不会痛苦吗？还是说，是因为不会痛苦所以才是成功品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 c成功地被这一大堆「痛苦」和「成功品」给绕晕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的竟然还这么哲学。 不过c虽然脑袋转得比不上其他几人，但是现在这里的环境以及孩子口中的话也足够他提炼出一些信息了，再加上他也算是对d的套路比较熟悉，所以…… c真的很想拍一拍眼前这个小孩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一句：真的不是这样啊，孩子，我是什么成功品真的不是因为我有多特殊，只是因为d是这样写的啊。 ……但是如果真的要这样说出来的话，这孩子恐怕会更加难以理解吧。 于是c只是询问道：「那你想要成为成功品吗？」 他原本以为这孩子应该会回答「是」，却没想到红髮的男孩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成为。」 「我……想要回家。」 第16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站在窗前，看似正对着窗外发呆，实则在脑海里默默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久前在无人小巷里与白髮少女的交流还歷歷在目——他与那位少女之间的联繫其实很简单就能概括。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解释的话，那就是：曾经女孩在孤立无援的时候遇到了像她伸出手的好心神明，并得以蒙受神恩存活至今。 ……听起来还算是个有点的故事，是吧？但是再想一想这个世界观下的「神」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后，整个故事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了。 呵呵，好心，真有乐子。 诺亚可不认为不同于自己这个冒牌货的真·奈亚拉托提普会是什么好心的傢伙。那样的存在所赐予人类的，到底是馈赠还是折磨？ 等等，好像也不一定啊……万一d就是想要整个什么活呢？万一他就是在故事背景里着重描写了「好心的善良神明奈亚拉托提普」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诺亚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太可怕了，好心的善良神明奈亚拉托提普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鬼故事吧，打扰了！ 诺亚默默端起了放在床边的茶杯，喝了口泡着枸杞的可乐压压惊。 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因为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担心露陷的诺亚并没有与那位自称为「月」的女孩交流太长时间，在得到了一些消息后就维持着一副「我这样问你肯定是有我的道理」的模样离开了。再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里。 毕竟初来乍到，诺亚还是决定谨慎为主。虽然他本身也有些中二未消，对于成为他人眼中的bking这一点也曾经跃跃欲试过……但是早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一遭，就已经如同天降一盆冷水般彻头彻尾地把他浇清醒了。 bking？那也要有命bking。 外神，听起来确实很帅很酷很厉害……但是那也要他真的有命担得起吗？ 他的秘密看起来和其他三人不在一个层次上，同样看起来也是最厉害最不用担心人身安危的……但是实际上，他也是最有可能失控、反而所作所为会受限很广的那个。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功能够运用各类能力，无所不知，无所不去，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成为他人心中真正的「神」，那么那个时候的他……还真的是他自己吗？ 第28页 诺亚不敢深想。 因为……为了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尽量毫髮无损地活下去，他不得不去小心翼翼地去探索这副躯体所蕴含的力量。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 诺亚稍稍侧首，便在因为没有开灯昏暗的室内精准地看清了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上指针所指出的此刻的时间。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一丝睡意。或者更精准地来说，诺亚现在感觉自己精神抖擞，就算现在下楼去跑个体测一千米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等等，自己现在的心脏真的还在跳吗？ 「……」 即使是在脑内胡思乱想，诺亚也还是因为自己的这个猜想而大脑空白了一瞬。 三秒后，诺亚默默地将左手手指搭上了右手手腕，试着去摸自己的脉搏。 没摸到，不确定，再摸摸。 在找了半天后，诺亚总算是感受到了从指尖传来的搏动。 诺亚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随后又勐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脑子里越来越危险的想法通通甩出去。他给自己换上睡衣，准备上床睡觉。 虽然没有困意，但是睡眠毕竟是人类的必需品……根据诺亚以前看过的小说动画等作品的套路，像他们这种情况的，为了继续能作为一个「人」，那至少也应该保留人类的习惯。 诺亚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三秒后，诺亚勐地睁开眼。 等等……刚刚的那是什么！ 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的瞬间，他的眼前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个完全没用印象的地方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条走廊，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氛围安静且压抑。 诺亚顿时就想起了不久前他们几人的交流——这情况怎么那么像a和b说过的「不存在的记忆」？ 真的假的？他这种身份也会被d安排不存在的记忆吗？ 不过他并没有像a和b说的那样，对于这种「回忆杀」毫无反抗之力地直接进入「记忆」的场景里，倒不如说正相反……他好像有着自由选择的余地。 诺亚试探着再次闭上眼睛。 果然……他试着感受了一下，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要不要进入浮现在眼前的景象中，当他的意愿越强烈，景象也会变得更清晰，也许等他完全下定决心要进入时，自己便会成功到达里面显示的地点吧。 那么，要去看看吗？ 不久前才想过要谨慎的诺亚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随后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谨慎不等于一味地逃避，否则他在不久前也不会冒险在不知道多少内情的情况下单独与那位白髮少女交流了。 不能错过可能存在的重要的线索。 还有，就是那个什么…… 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大不了就是大家一起死呗。 这样想着，诺亚放任自己的意识彻底融入了眼前浮现的景象中。 啪嗒。 如同一颗石子被丢入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中。 景象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波纹。 诺亚陷入了那副情景里，穿过了湖面，向着更深处坠落…… …… 他睁开眼睛。 「嗯？」 诺亚发出了带着点疑惑的气音。 在成功抵达景象里的地点后，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诺亚低下头。 自己身上的服装已经从居家服换成了一身白大褂。 诺亚伸手往脸上摸了摸……嚯，还多了幅眼镜。 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诺亚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 他重新低下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工作牌。 连一个职位介绍都没有。上面仅仅只是一个点明了原主身份的名字：五十岚佑一。 真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看起来很像同伴说的回忆杀，但是在细节上又不一样。诺亚试着摸了下衣服口袋，并没有找到手机之类的东西——看来暂时无法确认这里具体的年月份时间了。 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丝毫头绪的诺亚用余光四下瞟了瞟。走廊的前方有着亮着红灯的摄像头，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索性抱着怀里的资料继续顺着原主本来对准的方向继续向着走廊的前方走去。 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响起，诺亚甚至隐隐听见了回声。 这里是不是有些太过安静了……？ 诺亚表面不动声色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内心里却若有所思。 在得到了那样的身份后，诺亚的五感就变得超乎常人起来……或者说，现在他敏锐的感官已经是极力克制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的结果了。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能在嘈杂的街道上精准捕捉到街对面两人的谈话、能在安静夜晚的小巷里察觉到另一人暗中跟着自己的动静。 可是这里…… 作为文科生而进入知识盲区的诺亚陷入沉思。 原谅他干涸的想像力，但是从这一身白大褂来看，这里应该是医院或者研究所等类似的地方吧？这种地方都是这样安静的吗？让他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而就当诺亚想到这点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从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 是在走廊最前再往右拐的方向…… 还是不要傻站在原地不动了。 诺亚低下头动起身，准备先擦肩而过混过去再说。他控制住走路的步伐速度，刻意放轻了脚步的同时在心底默数着。 第29页 ……三、二、一。 擦肩……诶、没走过。 对于那人突然伸过来的手臂，诺亚下意识地想躲，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被那个人稳稳地抓住了手腕。 「……」 诺亚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对方是一个长相儒雅的男性，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带着笑意，却也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话说……这个人竟然是粉毛？天生的还是染的？ 而从他的工作牌上，诺亚看到了这个粉毛眯眯眼的名字：檀阳介。 诺亚暗自提高了警惕——毕竟他好歹也是听说过眯眯眼都是怪物这句话的。 虽然他原本打着的就是从被撞的人那里套出些消息的主意，但是现在的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大对？ 「原来你在这里呀，小佑一。」 「时间快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嘛，不过无所谓。总之快去准备一下送饭吧，别让孩子们饿坏了。」 第17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当然不知道所谓的送饭是要去哪里送，孩子们又是谁，但是名为檀阳介的男人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一双深绿色的眼睛紧紧盯住诺亚，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诺亚深知不能露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漠地回望过去：「我知道了。」 但是男人还是没有松手。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诺亚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没有出声。而有着一头粉色头髮的青年眉眼弯弯，看起来对此也不觉得着急。 「请问。」最终，诺亚还是选择了还算礼貌的措辞，「可以放手了吗？」 「啊，抱歉抱歉。」檀阳介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收回了手，「是我走神了。佑一你不要介意啊。」 ……你说这话谁信啊。 「不过我确实一直在找你哦，小佑一。你还真是难找。」檀阳介话锋一转，「不过这些不重要。对了，你不好奇我找你要做什么吗？」 诺亚顺势问了下去：「做什么？」 檀阳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没什么，就是想亲自通知你一下，我又给你多安排了一项工作。」 诺亚：「……」 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狗上司的社畜都很可怜啊。 但是诺亚并不是五十岚佑一本人，所以也只能替他在心底感慨一声，嘴上倒是没有停顿地继续询问：「什么工作？」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送饭的时候多送一个地方。」檀阳介笑着说道，「在地下室。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完全不知道哪里惊喜与意外了。 诺亚对于这个地方的「地下室」是什么样的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并没有立即接话，但是粉发男人看起来对于他的沉默看起来并不意外，相当自然而然地就说道：「也是，你并不知道地下室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回过头来看向诺亚：「别等了。其实想进入地下室没有什么卡，在那里的守卫都是认着人脸放人的。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带你过去一趟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友情解释了。 这么一来，诺亚倒是确定了那个地下室绝对有问题。他微微颔首表示了解，于是檀阳介轻笑了一声，转回头给他带路。 对这个地方完全陌生的诺亚安静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走在前方的粉头髮男人的背影。 在目前见过的几位有名有姓的npc中，檀阳介和保田真司一样，都明显属于性格外向的那一类。 而在认识的人之中，他给人的感觉又和b有点相似。 但是……他们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如果说保田真司是有着太阳般的温暖，热情但是有度的存在、b的一些「恶趣味」也是会在一定规则的限制范围之内进行的，而檀阳介不一样。他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无害的背后是随时想要将人拽入深渊的恶意。 似乎是一个有点可怕的人。 只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 诺亚所恐惧的，恰好也是他能对这些流露出危险气息的人无所畏惧的筹码。 他确实在克制着不去使用那份力量……但是其实某种意义上，和那样的存在相比，人类实在有些太过渺小了。 所以有的时候……也许人类与那样的存在中各自定义的力量的强弱并不相同。 就像是人类在无意间一觉踩死蚂蚁。蚂蚁认为那是恐怖的威力，对于人类而言，却只是不经意间的行为。 诺亚这样自我开导着，原先有些紧绷的心绪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按这个思路来想，这些npc好像都突然不足为惧了？ 除非有一天他开npc盲盒开到了同样是化身的存在，哈哈！ ……啊哈哈哈哈。 未来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吧？ 糟糕，这下真的和c说得那样，看谁都不对劲了啊。 诺亚在大脑里天马行空，自己吓自己，但还不忘顺带记住檀阳介带着自己这一路走来所经过的路线。 他们在路上偶尔也遇到了同样穿着白色大褂走过的研究员，但是最多也只是互相颔首示意，并没有过多交流。 这里的氛围未免也太过压抑了一些。长期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真的不会心理变态吗？ 第30页 在跟着檀阳介从楼梯往下一层时，诺亚的步伐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后又恢復如初地继续跟了上去。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不，没有什么听错的可能，刚刚那个声音应该是…… 诺亚感觉自己好像逐渐开始理解一切，比如说，为什么自己能够来到这个地方。 不过现在，还是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诺亚跟着檀阳介又下了一层。这里是研究所的最低端，也是地下一层。走下最后一层台阶后，入目的是一扇被锁着的铁门。 有两个人守在那里。在看到来人有檀阳介之后，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诺亚听到檀阳介笑眯眯地简单介绍了一下五十岚佑一的身份。随后那两个守卫打开了门，诺亚和檀阳介一同走了进去。 门后又是一道走廊。 在略过了走廊的前两扇门后，檀阳介终于在第三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笑眯眯地侧头看过来：「小佑一要不要猜一猜门里面是什么？」 诺亚只是说：「没必要吧，进去就能知道了。」 檀阳介笑了两声，推开了门，但是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故作绅士地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诺亚没有跟他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什么诺亚原先设想过的陷阱与危险。 只是……这里面有一个人。 也是，毕竟都说了「送饭」这样的话了。不过话说回来，从这个人的现状来看……他真的还能够进食吗？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被束缚在了一把椅子上，身体被捆束带绑得严严实实，眼睛也被蒙着，就这样被禁锢着动弹不得，让诺亚一时都难以确定这人到底处不处于清醒的状态。 那人连头部都被紧束着，一头金色短髮垂下，由于看不到面容，诺亚甚至无法分辨……好吧，他其实能看出这是个男人。 檀阳介看起来目前一点也没有为初来乍到的诺亚介绍现在的情况的意思。诺亚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等自己回过神来后，先好好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 由于房间中央被绑住的那个人实在太过显眼夺目，以至于诺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整个房间的情况，现在檀阳介没有打扰，倒是令他有时间看了个清楚。 房间内整体来说布置的比较简单——或者更准确来说，这里就像是监狱那样。 不过，虽说这个男人正被五花大绑着，但是这里倒并没有什么把这个模组拉到18+的刑具之类的物品。同时，这里也像是监牢一般没有什么多余的杂物，虽然有着柜子，但上面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呃……虽然，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说可能，这里不会真的是类似于监牢之类的地方吧？ 不过说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那就说明还是有些东西的，比如说……上面放着镜子。 为什么这里会有镜子？ 诺亚并不清楚，不过托这个镜子的福，他总算看清了原主五十岚佑一的样貌。 他和诺亚一样有着一头黑髮，但五十岚佑一过长以至于有些遮住视线的刘海，使这张脸显得阴郁起来。 再配上诺亚为了防止多说多错而演绎出来的偏为冷淡的性格，此时的五十岚佑一金色的眼睛毫无温度，配上阴郁苍白的样貌倒是颇有几分诺亚脑补里的沉默寡言是阴郁偏执实验狂人的感觉。 ……总觉得就算下一秒阴暗地爬行起来也不奇怪。 当然，这只是猜测，诺亚并不清楚五十岚佑一本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附在他的身上，更不清楚现在的五十岚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但是现在担心这些也暂时无济于事了，还是把目光放在更近些的事情上吧。 而当诺亚差不多将这个这里打量了一遍后，原先只是保持安静，笑眯眯任由诺亚观摩的檀阳介总算是出了声。 「见了他，佑一有没有什么感想？」 「……」抱歉，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檀阳介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轻轻嘆了口气：「不要这么防备啊，我有这么可怕吗……好吧，在你看来，可能确实是这样吧。」 「安心吧，这里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也没有什么录音装置，所以有什么话我也就明说了。」 「见到同僚的感觉怎么样，五十岚君？」 「不过放心吧，我没有什么恶意。」 「如你所见，这个男人是……」 檀阳介一直眯起的眼睛睁开了，绿色的眼眸里只余锋芒。 「是我为你所在的组织送上的投名状之一。」 第18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投名状？什么意思？ 诺亚稍稍眯起了眼睛。 突然说这话……难道说，这男人是在试探什么吗？又或者，这具身体的主人……五十岚佑一确实是有什么特殊身份？ 就目前这些对话而言，听起来像是五十岚其实隶属于另一个势力，而这个被关押着的男人也是五十岚所属的那个势力的人，只不过一直被关在这里。 而在檀阳介的安排下，披着五十岚佑一皮的诺亚成功与同僚见面了。而从他话中的内容来看，他是想要加入这两人所属的势力？又或者是想合作？当然，就像诺亚最开始猜测的那样，他也可能只是在试探…… 而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回答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无论他是试探还是真心，只要这样说就好了。 第31页 诺亚看向檀阳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是万能的句式啊。 檀阳介果然没有起疑，只是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哎呀，还真是警觉。不过我也能理解你这种态度。但是请放心吧，我是真心想要投诚的。」 「毕竟对我而言，在哪边都一样。我只是想要把研究继续下去罢了……啊啊，好吧，虽然在这里能为了研究而进行的事情限制显然更少一点，但是一时爽和一直爽，这两种的区别我还是明白的。」 檀阳介一手扶住额头，看起来正在为该如何博取五十岚佑一的信任而感到苦恼。 「虽然我看起来是这家研究所的负责人，但其实只是在研究方面。真正管着我们的还是更上面的傢伙。虽然不知道他们又是哪个组织……但是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事情了，不是吗？」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是很笃定五十岚佑一的身份了。这样的话…… 诺亚终于再度出声了：「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这里事情全部都与你无关？你只是拿钱办事？」 「我当然我不否认我做过什么。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檀阳介微笑着，「一个和你们那边的负责人交谈的机会，只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就好，我自然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之后无论你们究竟绝对怎么处理我，我都毫无怨言。」 诺亚：「听起来你很有自信啊。」 檀阳介只是继续笑道：「没办法，谁让我一不小心就发现大秘密了呢？如果按照以往来说，我要是只发现了你这个混进来的人倒还好啦，稍微举报一下就可以了。甚至都不用举报，我就能直接负责处理掉里。可惜啊，有内鬼，我就只能中止这个想法了。」 他看起来竟像是真的在遗憾着：「我知道你在好奇我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好吧，我这个人对待未来的合作伙伴还是很开诚布公的——没错，我知道我目前的上司们瞒着最顶头的大boss和你们合作了，真过分啊，跳槽都不带上我们这些老员工……这也就是我来寻求合作的原因。」 「更何况——我对你们的组织很感兴趣。」檀阳介稍稍睁开了眼睛，那双绿眸里流露出些许的兴味来，「这里的研究，说实话，虽然我很遗憾可能进行不下去了。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一个成功品在的。而你们的组织一直在追逐着那些东西，就像是逐日的伊卡洛斯一样，这不是更好吗？」 「对我而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地去与你们这种性质的组织接触的机会。」 「我可不想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你们的交火中。」檀阳介说道，「这里的安保也挺厉害的——在这里工作的这几天想来你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妙的事物等着我去研究……也许我会死于它们的奥秘，也许我会陷入永恆的癫狂，随便啦。——但是我决不接受自己就那样碌碌无为荒谬可笑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吗。」诺亚定定地看着他，最后说道，「那我祝你成功吧。」 「那么，合作愉快了？」檀阳介重新眯起眼睛，笑着问。 诺亚轻轻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也不大确定之后会发生什么。原本的五十岚佑一又究竟怎么样了，他自己又该怎么去联繫檀阳介口中的「组织」的人。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先点个头。因为他看出了这个男人显然知道很多事情……有些筹码是需要握在手中的。诺亚也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对「五十岚佑一如果拒绝了」没有做出设想。所以无论怎么想，还是先点头默认吧。 果然，在看到诺亚点头后，檀阳介脸上的笑意更盛：「走吧，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 「你之前负责照顾的那些孩子们，想来你也注意到他们并不是研究的核心了。」 「跟我来。」 「研究所里还有一条暗道，那间屋子里关着一些……还算看得过去的实验品。」 「以及。」 他意味深长道。 「我们目前唯一的成功品。」 ****** 诺亚跟着檀阳介走着，向之前那样在心中记着路线。 他平淡的心情，在透过能从外部看到内侧，而内部却无法看到外界情况的特制玻璃里面的情况后被打破了。 诺亚心想。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的话，那就是——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呵呵，破案了。 诺亚不由得想起了当他还在原先的世界时，在拿到奈亚拉托提普的身份后，因为怕他太过车底而游玩体验不佳，作为kp的d好心提醒道—— 「别担心。不会让你没事做的。这样吧，等你没剧情走的时候，你可以进别人那边的线。别问，问就是你都是奈亚了，一切看我安排！」 到头来竟然是这样吗……？ 难怪……因为当初d也就是提了一嘴，所以诺亚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透过玻璃看到了房间里的那个孩子时，他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诺亚眼神复杂地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孩子——那个有着一头天生微卷的黑髮，并且尚未挑染绿色的幼童。 作为外神化身参与到这个模组里的他当然没什么好回忆的，所以这并不是他的回忆杀，而是属于c的剧情。所以他当时也有着自己去选择要不要进入这段回忆的机会。 第32页 所以说…… 原来是你啊。 总算理清了现在的情况的诺亚不由得腹诽着。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c的处境，似乎不大妙啊。 第1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我什么都不想成为。」 「我……想要回家。」 在听到红髮男孩所说的话后，c愣了一下。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男孩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虽然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c还是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名为落寞的情绪：「我只是隐隐还记得一点……那里很温暖。和这里不一样。」 「不会有人伤害我，也不用担心害怕什么……」 他在说到这里后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抱歉。」c却明白了什么，向他道歉，「让你感到难过了。」 「痛苦、悲伤……这种情绪有时候能让我感到自己还存在着。」男孩轻声说，「但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存在着？」 他松开了手，然后看向了某个地方。 c顺着保田真司的目光看了过去，入目的便是那墙壁上干涸了的血迹。 紧接着，孩童稚嫩的声音就随之被c的耳朵所捕捉到了：「如果我像他一样有勇气一点，会不会……轻松很多？」 ……不会！绝对不会！ c被激起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保田真司免得这小傢伙一个冲动就一头撞到墙上血溅当场。虽然保田真司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他口中的那个「他」还能是谁？当然是血洗墙壁的那位啊。 这一次红髮的男孩没有成功躲开。他看起来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又落在了被c紧紧抓住的手上，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c这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里是「记忆」，也就是说按时间线来看是过去……而未来的保田真司毫无疑问还活蹦乱跳的，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但是…… 面对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孩子，他还是难免想要出声安慰一下。 无论如何……再怎么说…… ……希望他可以不要这么痛苦吧。小孩子的童年本来就是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度过的，刚才产生的那些危险的想法，也不应该出现在孩童的脑海中。 如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毫无疑问是大人的失职啊。 而一些童年的创伤，也很有可能会伴随一个人的一身，从此使他…… 「为什么？」男孩突然开口了。 「什么？……什么为什么？」c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于是男孩说道：「为什么你看起来也很痛苦？」 「……嗯？」c眨了眨眼。 「你明明被他们称作是成功品。」保田真司继续说道，「成功品也会痛苦吗？」 「……」c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不是的。」 「所以其实是不会痛苦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好了。」c看着那双红宝石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是什么成功品，你……还有别的孩子也不是失败品。」 「这都是那些傢伙下的定义。你也知道他们会带来痛苦了，所以他们是坏傢伙。也就是说，那些人说的话并不可信。」 c说道。 「可能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种无可救药的人……但是绝对不是你们。至少不是现在的你们。」 「但是，你说的这些也没有意义。」保田真司也没有避着c的目光，「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他们主宰决定的。既然这样，那么他们就是这里的神明。如果成为他们口中的成功品会不再那么痛苦，我想大家都会很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可是……」c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像a那样，看起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像b那样，一个人独享八百个心眼子，很快就能找出解题的方式。而n也不会像他这样总是因为担心忧虑太多事情而停滞不前。 但是…… 「那种人可算不上是什么神明啊。」c语气严肃，双手按住了孩子的肩膀，「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神的存在对人来说本身就是灾难。」 「那我们要怎么做？」男孩询问，「把他们做的一切说的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的真理，这样一切的发展就会变得顺理成章，心里也不会因此感到痛苦。但是如果确认他们是错误的，我就会……为什么一定要我醒过来呢？明明……」 「——因为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什么？」 「我们会离开的。」c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因为……因为我看到了！」 「看到？」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能够被称为神的存在。但是绝对不是那人。更何况某种意义上，那种神明都不可信。如果偏要说什么例外的话，那就是我知道、我认识……呃，我，我信仰的那个！」 c硬着头皮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痛苦吗？这和是不是成功品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祂让我看到了未来。」 「所以……在抵达那个未来之前，不可以自暴自弃。因为在那个未来，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和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如果在那之前就丧失了一切希望……那不就太遗憾了吗？」 第33页 「……」男孩沉默了，半晌后他才重新开了口，「那么，未来是什么样的？」 「这个就要等你自己去探索了。」c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未来……你会在一个比这里更加广阔的地方，不会再被那些人限制行动，同时……也拥有了去制止那些……像你原先口中的那些神明的勇气。」 保田真司稍稍瞪大了眼睛。 「你……看起来不在撒谎呢。」 「那么，真正的神明又是什么样的呢？」男孩好奇地问，「祂让你看到那么美好的未来，神明都是如此仁慈吗？」 仁、仁慈……？ 某种意义上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神」都是些什么东西的c一时哑口无言。 但是，他说的话也确实不算撒谎。毕竟，n的话……呃、怎么不、怎么不算呢？ 早知道就换种方式劝说这孩子了。但是他那时候脑子实在转不过弯，这已经是c当时勉强能想出来的哄孩子的方法了。如今木已成舟，c只能继续说下去。 「不是的。神明这种东西……并不是大多数人们所想像的那样。祂们……大多数不能说好坏吧，只是……怎么说呢，和人类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才显得很恐怖，说是怪物其实也可以没问题。」 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啊。 「但是，你永远可以去相信……祂。」 「祂？」 「我之前说到的……我所信仰和眷顾着我的那一位。」c勉强说道，「祂会结束这一切的。」 我们都会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回到属于我们的现实中去。所以…… 「其他的那些存在实在是太过难以接近，但是祂是不一样的。」 毕竟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连n都变得不再可信。那么…… 迎接他们的可能是真正的终结吧。 「那份未来也是祂所亲歷过的，是真实存在的，是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的。所以说……」 「你要坚持下去。」c说道，「坚持下去不要自暴自弃，总有一天，不，很快了。」 他伸手摸了摸男孩柔软的红髮。 「很快你就能抵达到那个未来去，不要让过去击垮你。你知道吗，我们在未来还会成为朋……嗯？」 就在c说话时，原先紧闭着的大门总算有了动静。 这里似乎隔音很好，就算有人来到了门口，原先在与小真司交流着的c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直到门突然被推开，正说这话的c下意识地看向了声源处……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样的情况。 c……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金黄色的眼睛。 一般而言，金色会令人联想到麦浪、银杏、太阳。 但是……没有。 这一双眼睛没有。 同样是金色，但是c只能从中看出冰冷。那种目光从上至下扫视而来，就仿佛他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存在一般。 不……更准确来说。 就像是他连注视都无法被注视到一样。不仅是他，应当没有人的身影能出现在那双眼睛里。 但是……就算如此。 其实c的心底并没有升起什么负面的情绪。 因为……他被看到了。 就像是被「偏爱」了一样，更高位的存在此刻却将目光独独投向了他。 「……！」 保田真司不动声色地拉了c一把。 c勐地回过了神。 啊……认错了。 c再度端详了一下推门而来的成年男性之一的样貌，最后确认了这个事实。 眼下的情况，推门进来的人估计来者不善，但是当时那双眼睛给他带来的感觉占据了首要……以至于c一时间无法考虑太多。 虽然同样是发色和眸色的相同，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头髮没有诺亚留得长，个头与诺亚相比也小一些……更重要的是，样貌也对不上。 好吧，总而言之，虽然在某一个瞬间c还以为自己言出法随召唤出了队友，但是他不是他。 不过……既然有人推门进来了，那么现在就是剧情的新发展了吧。 c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强装镇定，心想着自己好歹有个成年人的芯子，再怎么说也要保护好那几个小孩子……当然，不是保田真司的那两个孩子也一样。 推门进来的有两个人，那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大褂，其中一位笑眯眯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瞳色，是个粉色头髮的男人。而另一位……就是刚刚c误认成诺亚的那个人。 ……嗯？ 他怎么还在看我？ c对于推门而入的两人都保持着警惕心，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而就在刚刚，他才后知后觉……那个黑髮的傢伙是不是盯着自己看得时间有点久？ 他瞅啥？ 不会是……要带我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验吧？ c感到有些慌张，越慌张就越脑洞大开开始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剧情，而他越这样脑补，就越是自己吓自己，从而形成新一代永动机。 而在c的注视下，他眼中那个不怀好意的黑髮男人扯了扯嘴角，最终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 黑髮青年语气微妙。 「就是你啊。」 第20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这里是c的记忆。 诺亚原本还算是从容不迫的心态顿时改变了。 第34页 说实话，虽然大家都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为目标，但是诺亚并不是对此并不是特别的急切，为此而付诸的行动也算不上多么积极。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想回去的意思……倒不如说，他们几个穿越到这里的人之中，就诺亚自己受到的负面影响最大。这样的负面影响还并不仅仅是初来乍到异世界的焦虑不安，而是更加深层次……直接作用于他的一些东西。 如果可以，诺亚恨不得立刻就摆脱这一切回到原来的世界。 只是诺亚还存有着应有的理智。 他清醒地意识到……这里是d所写的模组里的世界。 所以他同样清醒地意识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时候可能除非d写的剧情开始推动，否则有些线索恐怕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冒头。 你就说谁家线索天天做梦给你啊jpg 所以诺亚现在的行动主打一个有事就上，没事随缘的态度。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 因为他看到了c。 这个房间和之前那间囚牢不同，这里没有镜子。或者说……哪怕是为了防止这些孩子砸碎镜子后拿玻璃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这里就不可能有着类似的东西。 所以。诺亚心想，c应该还不清楚他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一副什么样子。 在现实世界中，c的父母……再怎么说，至少也没有在物质方面苛责过c。虽然说c天生身形比同龄人要娇小些，但那也纯粹只是基因方面的遗传，并不代表他的营养跟不上。 但是现在的c…… 黑色头髮微卷的男孩穿着类似于病号服的衣服，很合身，但却因为周遭的环境，看起来也十分压抑。诺亚努力搜寻着记忆里好友年幼时的模样，最后还是相信了直觉……这里的c比记忆里的要更瘦一些。 c的身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口，行动也一切正常，衣衫也干净整洁。但是脸上却有一种长年累月所造成的疲态……这也是一种不应当出现在孩童身上的要素。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攥紧了。在诺亚和檀阳介进来后，身体的本能就已经先理智一步做出了反应…… 诺亚顺便看了一眼c身边的红髮男孩。 c……稍稍挡在了那孩子的身前，仰起脸与自己对上了视线。 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令诺亚感到无比熟悉。 那双仿佛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仿佛燃烧摇曳着不熄的火种，亮的惊人。 诺亚又盯着c的眼睛看了几秒，最后在心底再度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果然没错，这种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确实是c没跑了。 ……这也是他开始担心的缘由。 按照檀阳介的说法，此行是来展示研究成果的，那么自己跟着他过来，结果看到了c——那还要再解释什么吗？ 再加上d写模组的习惯……成功品？真的假的？是在说c还是保田真司？他们做的研究又到底具体是什么内容？ 诺亚并不是对c的身份有什么微词，毕竟全场最难蚌的身份已经被他本人率先拿走了，任何想吐槽d在这个模组里给pc们安排的身份的都无法先绕过他。 他担心的是c会不会在这里遭遇什么不大好的事情。 如果这还是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跑团游戏，那么这一段剧情可能只会是作为kp的d口中一句轻描淡写的「你经歷了xxx」，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在这里，一切不仅仅只是文字与语言，更是……现实。 他们这些玩家真的会累、会痛……会对一切都有着真正的触感。 所以说……虽然诺亚原先并不想动用那些力量，但是如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可能伤害到c的事情的话…… ……就不用多说了吧。 诺亚收回视线，看向檀阳介：「不介绍一下吗？」 「啊，当然。」檀阳介勾起唇角，走到了c的面前，蹲下了身。 他的手掌温柔地抚上了c的那头捲髮。 「让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 「————。」 是？ 是什么？ c勐地睁开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c缓缓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 现在是……什么情况？ c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回忆」的最后，他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一边提防着那两个陌生男人会不会突然做些什么，另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男人会说出什么东西。 然后？ 然后他就回来了。 c有些气馁，有些庆幸，又有些莫名想笑。 果然，你永远也不知道穿山甲会说什么。 「星？星？喂喂——听得到吗——」 一双手在c的眼前挥了挥，终于成功使c回过了神。 c缓缓眨了眨眼。 是保田真司。红髮红眸的年轻侦探正伸出手在c的眼前不停挥着，见c总算有了些反应后，才松了口气收回手。 红髮的少年看起来很好奇：「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喊你好几遍了。」 「啊，没事没事。」 c在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进入回忆杀前所在的侦探事务所后连忙摇了摇头。 「就是刚刚在发呆，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不好意思啊，刚刚说到哪了？」 经歷了那么一个回忆杀，现在这里有没有让他做笔记的机会，虽然说之后好好回忆也能想起来，但现在没有更多精力的c是真有点不大记得之前自己在和保田真司聊什么了。 第35页 不过…… c看着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他的脸庞与那个不久前c所见到的那个孩子稚嫩的模样重叠了起来，令c难免有些感慨。 也许是因为刚才与小时候的真司相处了一会，在面对现在这个保田真司时，c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 「是在夸你哦——」保田真司拉长了声音，「好吧，看起来星你早就对夸赞免疫了啊。说起来蛋糕好吃吗？」 蛋糕……？ c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着的盘子，之前的记忆总算是回笼了。 「挺好吃的。」 c点点头，随后想起来了什么，主动提议道。 「对了。」 「等这次事情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吧。」 既然没有那么尴尬了，那么就要乘胜追击拉好关系才行。 而且…… 虽然这样说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 在经歷了那样的「过去」之后，现在再看到这个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三好青年的保田真司，c的心中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名为「孩子长大了而且好像没有长歪」的欣慰感。 虽然还不清楚同样在那个地方的其他孩子们怎么样了，但是能救一个算一个……至少眼前这个曾经有着那样过去的小孩看起来健康地长大了。 他没有凋零在过去的噩梦里。 真好，对吧？ ****** 一夜无梦。 诺亚抬起一只手，遮挡透过窗户来到室内而晃到了眼睛的日光，另一只手则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抬头先看向了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距离上班还不少时间。昨晚定的闹钟到现在还没有响铃。 这也就使诺亚有了更多思考的时间。 没想到昨天这么突然地就从「记忆」里面离开了，简直就像是游戏打到一半被强制退出了一样。诺亚对此想了又想，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c的这段记忆本身就是到此为止。 除此以外值得庆幸的是，诺亚在经歷了那么一次「记忆」之旅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在身体和精神上没有任何不适。并且……昨天晚上在脱离那个世界后，他成功地入睡了。 是的，成功地入睡了。 这也就是即使因为突然变成社畜的缘故就算逃过了大学早八也依旧要早起的诺亚在大早上醒来后心情也依旧不错的原因。 他还可以正常入睡呢！睡眠正常，果然就目前而言其实也还是在人类的范畴吧！ 诺亚伸了个懒腰，伸手去摸还没有动静的手机，准备把昨晚上设定的闹铃关上，却突然被终端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 诺亚伸手解锁手机，点开了冒出来的聊天室消息。 这个聊天室是穿越后他们自带的手机本身就有的，成员也好巧不巧正是哥们几个。估计原本是为了方便工作上的沟通交流而建立的，至于现在嘛……也确实很方便。 毕竟他们不能一直在见面之后才共享消息。当然，面谈确实更加方便讨论和理解，但是如果遇到了什么必须要立刻提醒其他人的突发事件，那么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靠网络的作用。 聊天室内是b发来的消息。 ［这个b：早。］ ［这个b：？怎么没人］ ［这个b：都醒了没？醒了都看去看新闻，剧情它自己动了。］ ［这个b：？？人呢，昨晚都寄了？？］ 诺亚动了动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哒哒敲字。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醒了醒了，你也这么早？］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什么新闻？什么剧情自己动了？］ b几乎是秒回。 ［这个b：你直接自己看看手机推送之类的］ ［这个b：或者开电视。］ ［这个b：这样了解应该比我说得更清楚］ ［这个b：反正按理来说我们不可能错过这种新闻的。］ ［这个b：算了，你别找了，你等一下。］ 诺亚对着手机发呆，等着b发新的消息，结果等了一会，却看到b把自己在聊天室的暱称改了。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 ［bking：别催，来了。］ ［bking：看这个］ ［bking：#新闻连结#］ 诺亚挑了挑眉，一手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点进了b发来的新闻连结。 这算什么？第二天了，所以故事发展自动更新了？ 第2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哇。」 诺亚发出了干巴巴的惊嘆声。 面对这样内容炸裂的新闻，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意外呢？ 偏要说的话，那就是—— 在d的设计下出现这样的发展，正常，正常，小事，小事。 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点开连结里的新闻内容后，诺亚几乎是立刻就清楚了b所说的剧情它自己动了是什么意思。 首先，新闻的标题就很耐人寻味。 当诺亚点进连结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醒目的大字—— 《震惊！月治教教主竟做出这种事……》 标题取得很好，下次不要取了，明天记得去震惊部上班。 诺亚绝不会承认，这个标题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确实很有吸引力。 第36页 诺亚快速浏览了一下新闻里写的内容。 新闻首先主要阐述了昨天下午发生的那场事件……对，就是在图书馆凭空出现尸体的那件事。由于无头女尸的出现，作为女尸出现地点的图书馆也逃不了要被警方排查。 只是按照诺亚的猜想，图书馆作为教团传教的地点以及在教团里应该有一定地位的高安康会出没的地方，就算突然被调查，恐怕也对这种发展有着相应的应对手段，相关组织能查到的图书馆里面关于教团的信息应该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 等等，他们应该会有这种应对手段的，对吧？ 诺亚突然感到了对d笔下的邪教组织的能力的不自信。 好吧，那换个思路好了，就算警方这边真的能查出什么东西……考虑到像a那样拿了内鬼身份的人存在，想来在警方这边也不会只有a那一个二五仔。所以在清理痕迹方面应该也…… 啊，事实上看起来也确实如此。 新闻上也明确说明了，图书馆方面原本并没有调查出任何问题。但是，这并不是说明图书馆真的就可以干干净净地被撇干净关系了。 诺亚心想，写这篇报导的人是懂得什么叫先扬后抑的。 正是因为图书馆在最初的调查里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所以在后续被爆出来教团以及属于教团的图书馆有问题时，带来的反响才会更激烈。 「竟然是这样吗……」诺亚大致浏览完了新闻上的内容。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嗡嗡地振动了几下，「嗯？」 看起来是又有人起床了。 诺亚这样想着，动了动手指又点了进去。 ［整点chips：发生什么事了？］ ［还在abandon呢：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在abandon呢：暴暴暴暴龙！］ ［bking：……］ ［bking：这种时候可以不用玩梗的，而且你玩这特摄梗谁懂啊。］ ［bking：还有这是贞德不是暴龙：）］ 诺亚：「……」真有他们的。 诺亚一边开始换下睡衣，准备穿戴洗漱一下好去当社畜，一边继续关注着聊天室里的内容。 ［还在abandon呢：猫猫头流泪.jpg］ ［还在abandon呢：好］ ［还在abandon呢：我这边昨晚发生了一些小事］ ［还在abandon呢：等会见面说］ ［还在abandon呢：高安康做的早饭还怪好吃的］ ［整点chips：？］ ［整点chips：我不信，除非让我尝尝］ ［整点chips：不对啊，所以怎么还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整点chips：不过我已经爬完楼了］ ［整点chips：我跟你们说我昨晚的经歷那个才叫一个刺激！我靠，你们根本想像不到我都经歷了什么，等会也等见面了再一起说！］ ［bking：所以你们能不能看看新闻：）］ 这几个损友都不愧大学生之名，手速一个比一个快，诺亚不过换了个衣服，他们就已经在聊天室嘎嘎聊了一堆。 看到这里，诺亚回復道。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我看了］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我来简单概括一下吧］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简单来说其实就是有人匿名举报了月治教的所作所为，表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和月治教的教主有关。不仅如此，还有十几年前教徒失踪的事件也和月治教的教主脱不了关系。但是这些事情当初都被压了下去，失踪者的亲属也没有追究，警方也没有消息。此外，那个匿名者还爆出了各方行业都有月治教安插的人，就像a那样。］ ［整点chips：哇］ ［bking：怎么样，我就说剧情自己动了吧］ ［整点chips：字多不看］ ［bking：？］ ［整点chips：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整点chips：狗头叼玫瑰.gif］ ［整点chips：虽然有点突然，但这种发展不是对我们很有利嘛，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整点chips：对了b，你那边昨晚怎么样？］ ［bking：谢邀，已经崆峒了。］ ［整点chips：？？？］ 看来，大家总体的态度还是见面再说。见状，诺亚迅速洗漱完，随意叼了块面包就准备去警局。 等到了办公室后，诺亚发现b已经到了。b正坐在位置上翻着一叠资料，见诺亚来了后指了指他的位置，诺亚顺着看过去，注意到了自己的桌上也放了一份资料。 诺亚点了点头，走过去拉开座椅，顺手问道：「好早，b你什么时候来的？」 b：「确实早，我昨晚来的。」 诺亚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什么时候？」 诺亚用眼神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这么内卷，你不要命啦？ b摊了摊手：「没办法。毕竟那个匿名者是昨天半夜给警局送来的消息……并且还提到了我，说是我让他有了勇气说出这一切。我就也被叫来开会了。」 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吗？诺亚肃然起敬，但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重点：「提到了你？那你对那个匿名者有什么头绪吗？」 b摇了摇头：「昨天会议上上面也这样问我了，但是我的回答是没有。不过，如果让我超游一下场外作为玩家来猜测的话……」 b的话音渐渐弱了下去，而诺亚则默契地接话道：「那就是——壁谷聪羽。」 第37页 b点了点头，只是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北出里耶。」 「倒是之前没有怎么听你说过北出里耶。除了你昨晚吃饭时说了下那个记忆。」诺亚所有所思，「除此以外我们也只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以及处于失踪……好吧，死亡状态，但是没有更具体的介绍。」 「因为那个时候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不，好吧，在看到她失踪的信息时我其实就已经有这样猜测过了。」b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桌子上的资料就有她一份——毕竟是昨天发现的死者，现在已经彻底确定了她的身份了。」 「我会看的。」诺亚回道，「但是这和我想听你说说并不矛盾……你昨晚做梦了吗？」 「很遗憾。」b摊了摊手，「我昨晚没有梦到什么事情。可能是因为有关她的事情在我见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涌上来了吧……不过刚刚看手机信息，c那边似乎挺精彩啊。还是等他来了之后问问他那发生了什么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在b说完这句话之后，办公室的大门被勐地推开了。 来的就是他们刚刚才提到的c。这个有着一头微卷头髮的傢伙在进门后左右看了看，惊奇道：「a竟然还没到吗？」 b对他耸了耸肩，继续翻资料去了。c见状也去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就等会在跟你们说我昨晚的惊险经歷好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伴随着偶尔传来的c好奇询问b怎么突然开始崆峒这件事的背景音，诺亚翻开了资料。 ……总感觉字一多就不想看的毛病又要犯了。为什么穿到跑团模组里面却不能.ra图书馆来找重要信息啊！可恶，什么资料还要他本人慢慢看。 虽然说在游戏里面，看书看资料之类的都会耗费时间，但那也是kp一笔带过的事情，而现在他们则是要真正去感受时间的流逝。 诺亚先粗略将资料翻了一遍，最终从中挑出了三份内容。 一份是北出里耶的资料。 另一份则有关月治教的当代教主，天下弘善。 以及，北出里耶的尸检报告。 「……唿。」 诺亚缓缓吐出一口气。 难道是因为他是外行人的缘故吗，光是看资料，他并不能察觉出什么异常。 北出里耶，20岁，某大学在读学生，无不良记录，人际关系好，品学兼优，性格活泼开朗，失踪前无特殊迹象…… 总而言之总结一下就是，这孩子从日常行动来看没有什么仇家，也表现得十分正常。 和其他几位受害者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联繫。 至于月治教的当代教主…… 在看到他的资料的开头时，诺亚就没忍住眉头一挑。 天下弘善……好奇怪的名字。等等……他的年龄夺少？二十三岁？这是二十三岁？ 好吧，诺亚看到了资料上面附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眉眼上带着不含感情的浅笑，明明只是普通的照片而已……却莫名地令人看出了几分优雅来。而且就上面这男人的模样来看，好像确实和他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大。 只是…… 诺亚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这么年轻却管理着这样的一个邪\\教吗？管理着一个甚至还培养着像a那样的杀手的教团？竟然还真的能让高安康那样看起来明显资歷更大的人以及别的有可能存在的教团高层服气，该说是因为他确实有着实力，还是说这不愧是奇怪的宗教呢？ 诺亚继续往后面看去。 月治教当代教主，孤儿，被月治教成员收养后培养长大，后继承了交谈。无不良记录，为人和善，经常参与慈善活动和义工工作…… 看起来也是一个大善人。和北出里耶的介绍一样，从表面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这就是问题了。 毕竟就在不久前，按照b所说的那样，有人匿名举报了月治教的一部分所作所为，并且同样把消息传递在了网络上。 网络啊……现在的社交媒体可是非常恐怖的。 现在的月治教也算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网络上骂的不可开交。也因此，上面对警方的施压也越来越大，后面这份压力自然而然地也就落到了负责案件的四人身上…… 好吧，准确来说是落到了被喊去开会的b的身上。b虽然没有明确说他在会议上经歷了什么，但是诺亚也或多或少能猜测到一些。不过b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些向他倾泄而来的压力就是了。 毕竟他们都清楚急也没用，警方想要快速结案，他们也想要快点搞定整个事件结团看看能不能回家。 所以即使对于警方而言，那些正在扩散的匿名消息足够令他们感到焦头烂额。但是对于诺亚他们来说，却是推动了事情发展的「好事」。 比如说……新的线索不就顺势冒出来了吗？ 诺亚的指尖在资料上天下弘善的住址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将这份资料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是，北出里耶的尸检报告。 死亡时间推测……这个时间段是尸体被发现时的前一个小时，也就是在看到那具无头女尸时，北出里耶才死不久吗。 嗯……除了断首以外，她的身上也没有其余的伤口。 用类似于砍刀之类的利器割下来的吗……？ 诺亚正思索着，这时门终于被再度推开了。 就算不抬头也能想到来的人是谁。诺亚听到了c的声音：「你来晚了，不该啊。」 第38页 「嗯，昨晚在家遇到了杀手刺杀。」a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刚刚把他们都处理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其他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a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对，拉开了椅子坐了上去，语气是只有熟人才能听得出来的茫然：「怎么了吗？」 半晌后，c颤颤巍巍举手：「细，细说处理。」 第2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a只是有时不大会说话，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从其他几人的反应中，a意识到了他们想岔了，于是他顺势配合起几人的反应，棒读道：「处理就处理啊。切成片装袋到荒郊野岭埋了。」 末了，他语气幽幽地反问：「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没有。」c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主动为a拉开椅子，殷切道，「a哥您好，a哥您坐。」 「少闹腾了，小星——」 b顺手拿资料拍了拍c的脑袋，在c满是控诉的「怎么你这个b也这样喊我」的眼神下下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a，最后还是不大放心地问了一句。 「受伤了吗，a？」 「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 「不好意思，下意识反应，你继续，继续。」 a坐在了由c拉开的椅子上，先是简单说明了一下昨天晚上他那边的情况。 随后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才接着昨晚的事情继续道：「然后我早上起来后，高安康已经和那两个杀手达成了一致。他们把知道的信息说出来，而我们确保他们的性命不受到威胁。」 c在一旁喃喃自语：「我们真的能保证他们性命无虞吗，明明设定上警方这里也有不少他们的人吧……要是……」 「不用太担心。」 b安慰地拍了拍c的肩膀。 「如果是之前，或许他们会悄无声息地在狱里被处理掉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在新闻正在发酵的这个阶段，如果这两个与月治教有关的罪犯突然死在狱中，一定少不了要细细调查。在这个风口浪尖，也许他们还真能保下性命。」 更何况…… b没有把后面的话对c说出口。 ……说到底那些人也只是npc罢了，没有那么重要。能捞就稍微捞一把，捞不了那就死。 就是这么简单。 「高安康也和我说了这点。」a点了点头，补充起来，「他会和警方这边的人打声招唿。」 「这样吗。」诺亚闻言挑了下眉，「看来他果然地位不低，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会帮助我们……好吧，准确来说是帮助a。那么，a你那边得到的情报是？」 「那些杀手是直属于教主的。据说是因为，教主那边怀疑我叛变了。」a回答道。 「叛变？」c闻言愣住了，「等等让我想想……不对啊，就算你确实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是也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什么二五仔行径吧？所以为什么会说你叛变呢？我不理解。」 「我也不清楚，按那两个杀手的话来说，他们也无法接触到教团更多事务，只是听从命令而已。」a说道，「不过……他们提醒我说这次袭击不成，恐怕还会有下一次。所以这几天行动的时候都小心为上。」 「不过就现在月治教的情况……a你或许也不用太担心。当然，保持警惕是有必要的。」b应了一声，接下话茬，「那么接下来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吧。」 b把昨晚去领居家做客以及进入回忆杀的情况说了一下，并简述了不久前的推测：那个举报了教团的匿名者也许是壁谷聪羽或者北出里耶。 诺亚不由得感慨：「b你的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b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把最糟糕的猜想放在「幼驯染邻居」以及「亡故的友人」身上。但是说到底，虽然b不清楚其他人是怎样想的，但是b告诉自己要把这里坚定地当成是「游戏」。 有的时候因为一些不必要的情感而动摇了行动的话，所造成的结果最终可能只会对哪一边都不大好。 「不过因为我昨天没有做梦的缘故，我收穫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b说道，「昨天我在家里也翻箱倒柜找了找……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c左看右看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发言的打算的模样，于是举起了手：「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觉得自己已经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的b不由得疑惑起来：「什么问题？」 c乖巧地仰起头：「所以为什么b你在消息里说自己崆峒了，细说崆峒。」 确实在讲述中稍微略过了那么些不重要的地方的b：「……滚，下一个。」 c还是懂得什么叫做点到为止的：「唉，d会怎么写总感觉能猜到一点，我懂我懂。」 之后他就没有再故意找b的乐子，顶着b「你究竟懂了甚么，你甚么都不懂」的眼神，镇定自若道：「那么就到我了。我昨天做了个很刺激的梦，非常恐怖，兄弟，也许我的身份很不得了也说不定……是这样的，我昨天……」 c事无巨细地讲述了昨晚与那位侦探搭档的交流以及突然进入回忆杀之后发生的事情。 最后，c想起在回忆里最后那段经歷，忍不住吐槽：「当时真是吓死我了，就算知道是回忆杀但是也依旧很吓人啊，你们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可怕！」 第39页 c信誓旦旦道：「明明看起来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是他就给人一种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心已经和手中刀一样冷的感觉，我觉得他就算当时真一刀下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会眼睛不眨一下……噫！d他真的，我哭死，他还是那么爱写漂亮反派。」 诺·心已经和刀一样冷·杀人不眨眼·漂亮反派·亚：「……」突然被cue好无助。 诺亚轻笑了一声：「心已经和刀一样冷？」 c连连点头：「对呀对呀。」 诺亚意味深长：「杀人不眨眼？」 c继续点头：「是啊是啊。」 诺亚：「漂亮反派？」 c稍微迟疑了一下：「啊……好吧，其实他刘海有点长有点遮脸看起来有些非主流，但是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主要是气质。」 诺亚拉长了声音「哦——」，随后突然说道：「如果我说那个人是我呢？」 这句话实在是有些突如其来，其他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代表的含义。 半晌后，b才率先提问：「这是玩笑？还是……？」 「这个是。」诺亚学着檀阳介的模样，眯起眼睛笑起来，「字面意义，不是玩笑。」 「……？！！」 c总算是理解了诺亚的意思，他瞳孔地震，上下打量了诺亚一番，而诺亚也好脾气地任由他用目光到处扫视，最后，诺亚听到了c那藏不住惊讶的声音。 「真的假的？n你是那个眯眯眼变态吗？有一说一我其实虽然说最后那个研究员冷冰冰的，但总感觉那个笑眯眯的粉毛才是真深不可测，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眯眯眼都是变态，没想到竟然被你小子拿捏住了，好傢伙。」 「不过都挺可怕的就是了。」 诺亚：「……我竟然一时听不出来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损我。还有我是那个黑毛不是粉毛。就是那个你觉得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黑毛。」 无视了c「什么竟然是你话说刘海那么长到底要怎样才能看清路」的玩笑话，b思索了一会后开口：「也就是说……n你进入了c的回忆里？」 a也跟着询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诺亚把自己昨晚有关回忆杀的经歷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他对自己能进入的原因的推断：「也就是说，不仅是c的回忆，我之后还可能会进入你们的回忆里与你们见面。当然，还可能是以这种占据别人身份的形式。」 b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确定一个确认身份的暗号了。」 c立刻行动起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我家门前有一棵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 正当c有些想不出来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a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接通放到耳边，「嗯」「是」「我知道了」「了解了」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诺亚将目光投向了a。 「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高安康？教团？还是警方这边？」b询问起来。 「是警方。」a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正好也交流的差不多了，准备下出门了，有工作。」 「工作？」c跟着復读了一声，反应过来，「啊，我们要做什么？」 「警方这边已经在安排抓捕月治教的教主天下弘善了。」a解释道。 「所以我们也要去抓人咯？」 「不。」a否认了，「抓人方面另派人了。我们要做的是……去天下弘善的住宅里搜查，寻找一些线索或罪证。」 「让他们去抓邪教教主……」c「呃」了一声，「真的没问题吗？明明他们中还有内鬼吧？」 「但是就算让我们中的人跟过去……我们又没有真的接受过什么警察训练，真身上去打战斗轮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还不如去搜查……」b耸了耸肩，「总之先准备出发吧。」 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昨晚和那个白髮女孩见面的事情呢……诺亚这样想着，也跟着站起了身。看来朋友们是默认了他的这个身份恐怕没有什么单线内容，总而言之等会在路上再说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诺亚他听到了b和c的聊天声。 c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胳膊轻轻戳了戳b：「要打赌吗？」 b：「？赌什么。」 c「嘿嘿」笑了一声，脸上带上了几分狡黠：「就赌，一会去天下弘善那里，我们能不能在他房间里面找到日记。」 b以及虽然没搭话但也听到了他们说什么的a和诺亚一起陷入了沉思：「……」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第2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对着c夸一声「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最后，还是诺亚先打破了这个沉默：「我也来赌，我赌能找到日记。」 b随后笑出了声，将胳膊懒洋洋地搭在诺亚的肩膀上，并且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望向c：「我看不如赌一下他的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怎么样，星酱？」 c翻了个白眼：「那我赌他的日记里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可恶，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不如再赌他的日记里是不是有几页被撕掉、被涂掉或者有字迹模煳不清的内容。」a也参与了进来，不过比起之前那些玩笑话，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认真思考遇到这些事情的可能性。 第40页 「那要再赌赌他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记录了魔法的东西吗？」 「你说等我们回现实世界后会不会偷偷变成大魔法师然后惊艷所有人？」 「那你还是等单身到三十岁后再看看能不能变吧。」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 几人在不想说了一番垃圾话的同时也准备好了要随身带着的东西，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办公室。他们挤在一起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以前作为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以及大大滴良民时根本没有机会见过的搜查令后，他们再度发现了华点。 「我记得c你有两年驾龄了吧，等会你来开车？」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b询问c的意见。 c刚想应下，但话到口边他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纠结起来：「但是我车卡的时候没有点汽车驾驶，所以在这里的话……我好像，呃，好像没有驾照？等等，话说开警车是不是要申请啊？完了，完全搞不懂流程。」 a「哦」了一声，平静道：「我点了汽车驾驶，也带了驾照，我来。」 诺亚嘴角一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拿到证后一直没上过路吧。」 a淡定回答：「嗯，但是我拿到了。」 b忍不住扶额苦笑：「……还是算了，毕竟霓虹这里驾驶座位置都和我们那边不一样，我有点怕。」 到了这时候，a的眼神和语气里总算流露出了些许惊奇，他看向了b：「你也会怕？」 「是啊。」b佯装无奈地嘆了口气，「怕你一个大失败，我们就结团了。」 「……」 最后一行人还是打车去了天下弘善的住宅。 下车后，c痛心疾首道：「可恶啊，为什么这个世界在奇怪的地方特别随便，但是在计程车车价这里这么还原啊，好贵。」 诺亚「呵呵」了一声：「虽然但是，我付的钱。」 c摸了摸脑袋：「那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付在你身，痛在我心。」 已经走在了前面的b回头看了他俩一眼，配合地鼓掌：「真是有才华。」 而在最前面的a没有注意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在那几个傢伙还在互相打趣时，他已经成功打开了门：「进来吧。」 一行人在有两层的住宅里分开了。 这样说的话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大家似乎是意外地都把二楼的卧室当作了最后的目标，想要在调查完其他地方过后再去好好找找。 真是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这里房间的门大多都关着，诺亚随机选了一扇门打开进去……啊，果然是卫生间吗？ 奇怪的运气也增加了。 虽然知道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是谁知道d的脑迴路呢……总之诺亚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卫生间里搜查了一番寻找有没有线索。 唔……卫生间很干净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定期打扫这一点算吗？ 调查了一会后没有发现什么的诺亚果断放弃，准备推门离开。 但是他的步伐突兀的顿住了。 就像正在鸣唱的鸟雀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有什么戛然而止了。 诺亚……诺亚在停下了几秒后，缓缓转过了头。 他看向了盥洗室里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有着他熟悉的脸，那是他经歷二十多年从襁褓婴儿长成到现今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的容貌。 虽然在今早洗漱时也看到了这一张脸，但是……现在再突然仔细一看，却令他感到了一丝陌生。 尤其是……眼睛。 诺亚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金色的眼睛。 他的那几位好友们似乎都对他的眼睛没有什么异议。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提出过诺亚的眼睛有什么异常。 但是……诺亚知道。 这并不是他眼睛原本的颜色。 因为之前没有照镜子的缘故，诺亚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等意识到这点后，他才后知后觉……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里之后，他的眼睛颜色就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中二的心得到了满足吧，哈哈。 其实内心里在抗拒着自己的身体产生一些异变的诺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头髮好像是长了些……要不要剪呢。算了，别耽误时间了。」 最后，诺亚只能自言自语些无关紧要的话，打算离开。 但是。 无论他是怎样所表现的，他却无法骗过自己。他的脚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所桎梏了一般难以挪动。那双好似不属于自己的眼睛正透过镜子死死地盯着镜子之外的他，就像是有什么存在正透过那双眼睛看着他自己一样。 那是更深处的什么存在，是诺亚不应该去细想也不应该去窥视的，是一旦触及就难以挣脱的深渊，是会将人离日常越拉越远的泥沼。 就像是在嘲笑他现今的狼狈一般，镜子里的人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讽刺着什么一般，那不断上扬的唇角最后构成了一个不像在笑的笑。 诺亚愣住了。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手，看着镜子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把指尖搭在了嘴角处。 没有。 没有笑。 虽然自己对自己的情况最为清楚，但是他还是利用手指再度确认了一下——诺亚他并没有再笑。 镜子里的人看样子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如果说最初他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到了一个很容易被忽视异常的弧度，那么现在他就是在被诺亚察觉到不对后直接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第41页 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 渐渐地，那张属于诺亚自己的脸上面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嘴角上扬笑容肆意到了一种张扬、甚至扭曲的程度——在此之前，诺亚从未想过自己的脸上还能出现这样荒诞滑稽的表情。 「……」 诺亚的唿吸变得急促起来，眉头紧紧皱起。 因为他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失控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诺亚用手捂住了嘴。 他能够感受到……虽然很微弱，但是刚才的一瞬，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就如同被镜中人操纵了一般，险些要像镜中的自己一样狂笑。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诺亚的嘴角抽动着，面部变得僵硬起来，这是他与那股无形力量的抗争。因为几乎是福至心灵地……他意识到了，不仅仅是表情。 不仅仅只是想操纵表情而已。 镜子里的那个存在想要操纵的，是整个他本人！ 诺亚竭力抗拒着，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人类时的渺小无力。就在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不得不再去动用那份力量时…… 猝不及防地、从镜子里突然涌出了无数触手，并以人类难以反应的速度缠上了诺亚的手腕、脚腕、腰肢……将他整个人都拖进了镜子中！ 「……！」 诺亚看到了与自己面对面的……自己。 没有狂笑，没有扭曲的神情，明明表现得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诺亚］弯起嘴角的模样就像是……第一次在学习怎样去笑一样。 镜子里的世界似乎地震了。 脚踩的地面开始震颤，整个世界由脚下开始褪色，花草、泥土……乃至天空都逐渐变为黑白。 头晕目眩的诺亚后知后觉，这不是寻常的地震。 这是天与地的翻转。天空坠入低处，而大地升腾于天。 在奇异的重力的牵引下——或许根本就不是重力。诺亚的双脚依旧稳稳地踩在地面上，整个人倒挂于上空之天（地）。 当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位置翻转的时候，唯有那个黑髮的男人还稳稳噹噹地站立于地面（天空）上。 诺亚与［诺亚］的脸庞相对，四目相交。 ［诺亚］稍稍抬眼，那双仿佛能够蛊惑人心的金色双眸里似乎有流光一闪而过。 诺亚下意识地想要仔细去看，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突然掉落了下来，砸中了他的脸，令他不由得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东西是从天空坠向（升向）地面的。 诺亚缓缓睁开眼睛。 ［诺亚］的脸上依旧挂着优雅温柔的微笑。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睛却不见了。空空的眼眶一眨不眨，仿佛还在与他对视。 而那两只眼球，就这样在脱落后砸到了诺亚的脸上，在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血色的痕迹后继续坠落（上升），最后重重落在了地面上，就仿佛是这黑土之天上所镶嵌的两颗沾上了灰尘的金色星星。 猩红的血丝在眼白处疯狂蔓延、扩散。两只眼珠不断地在眼球上移动着，最终在能够抵达的极限边缘勐地停下，死死瞪着「相望」的两人。 位于低处的灰白天空上云层涌动，一颗又一颗「星星」翻涌而出。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星星布满了整片天空。 密密麻麻的眼珠被黑髮男人踩在脚下，整齐地不断转动、上移、停下，死死瞪视着两人。 诺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愣愣地垂下头，连移开视线都不被允许，就这样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噗噜噜噜噜——— ［诺亚］带着优雅笑容的面容上突然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脓包，他空空如也的眼眶里，带着血腥味的浓稠黑色液体不断地喷涌而出，黑色的血液喷洒在了诺亚的脸上，煳上了他的睫毛，侵占了他的鼻腔。 等到诺亚仿佛一个在黑血中淋浴了的血人后，原本从眼眶中不断冒出的血似乎终于流尽了。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一根触手从眼眶中探了出来。 接下来是两根、三根、四根。 无数触手在眼眶中相互推挤着，挥舞着触肢向外伸展着湿滑粘腻的肢体，不断地从［诺亚］的脸上扫过。白色的脓包不时被触手们戳破，沾染着白色粘液的黑色蜘蛛从里面接二连三地爬了出来，噗噜、啪啦，掉落在了诺亚的脑袋上，从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里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 无数声音争先恐后地在耳朵、脑海中响起。 「为什么拒绝力量？」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做个人类有什么好？」 「你不要，就给我，给我，给我。」 「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 「伟大的神啊！！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让我来成为祂！！你这个废物！！怎么会有这样的我存在！！废物！！」 「……」 「…………」 「咚咚！！」 一阵勐烈的敲门声把恍惚中的诺亚猝然拉回现实。 「……！」 诺亚勐地回过神，没有什么触手，镜子里的自己也一切如常。他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慢半拍地将目光投向声源处。 第42页 咚咚咚。 门依然被敲着。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c疑惑的声音：「n？我能进来不？查个卫生间怎么查这么久，你掉坑里了？」 诺亚：「……」 第24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一时没有说出话。等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一股脱力感。 稍微……好吧，不止是「稍微」这样的程度而已。 他实在是非常后怕。 那些的「化身」即使是面对死亡或是什么，恐怕和人类对此的感觉也不一样吧。这同样是自己与那些存在的区别，但是……毫无疑问，那种感受对于诺亚而言非常恐怖。 毕竟刚才，就差一点，自己就要…… 诺亚缓了几口气后，准备伸手揉一揉太阳穴，好让自己的状态变得放松一些。 但是。 「……啊。」 似乎有些庆幸太早了。 诺亚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指尖。 不，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是手指了，更准确来说，应当是「原本作为指尖的地方」……？ 而在门外，或许是因为诺亚没有及时回应的缘故，出现的人声也变得多了起来。 「怎么了？」询问的语气，诺亚能听出这是a的声音。 接着是b在解释，与a冷淡的询问相比，b的声音听上去相比之下要温和了许多：「n一开始进了卫生间，到现在还没出来。」 「？」 诺亚仿佛能想像出a的脑袋上具现化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的模样，就像是在说上厕所时间长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接下来是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 b：「n他……应该不是在上厕所吧。毕竟我们是来调查的。而就卫生间的空间而言，调查应当不需要这么多时间，所以……要么是在里面确实有什么线索，要么……」 c：「n，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进去，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开门啊！」 诺亚：「……」 真拿这几个傢伙没办法。 诺亚无声地笑了一下。 不过这次也真的是要谢谢他们了。 诺亚快速整理好情绪，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 就在门外的人从「n半天不吱声是不是寄了」「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无视n可能在进行的事业直接踹门进去」「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讨论到a听起来似乎打算直接创门硬闯时，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诺亚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 只见此时门外，a借着身高优势正用手压制着c的脑袋，c抱着b的腰不放手，b则一脸无奈地伸着手似乎正打算弹a的额头。 一出门就看到了这种奇怪的构图的诺亚：「……」突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在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后就默契地动作统一地抬头看向诺亚的方向的其他三人：「…………那个，n，你听我们解释。」 「砰」地一声，门被面无表情的诺亚再度关上了。 门内传来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对的诺亚的声音：「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 三秒后，诺亚再度打开了门。 这一次，三个人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诺亚满意了，看来果然是他之前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与此同时，abc三人也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黑髮的青年看起来与他们分开行动前并没有什么差别，那双金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这种目光却令人感到了安心。 如果说有什么和之前的不同之处的话……诺亚的脸上还沾着些未被擦干的水渍，看起来在不久前顺手洗了把脸。 b的目光在诺亚的身上快速扫过，在飞快确认完他没有什么异常的同时笑着问：「怎么了，亲爱的n，刚才喊你你一直没回答，是有什么发现吗？」 诺亚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线索在卫生间这里显而易见是没有的，而自己也确实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并且没有应答，所以…… 「很遗憾，没有发现。」诺亚摇了摇头，「不过确实出了点意外。」 「意外？」 诺亚作出一副欲言又止不便透露的模样，在成功勾起了其他几人的好奇心后，补充道：「对，意外。你们可以理解为……」 诺亚像是在斟酌着用词般停顿了一小会：「可以理解为灵感太高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b相当配合地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凝重道：「嗯……果然是很严重的意外。」 c茫然地看了看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很正常模样的诺亚，又看了看眉头紧皱的b：「严重吗？可是诺亚怎么看都像是san check成功一点san没掉心若磐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的样子啊。」 「不，你不懂。」b依旧维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n他竟然没有反驳亲爱的n这个称唿，这还不严重吗？」 a开始认真考虑b所说的话：「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严重的。」 「你们差不多得了，要把我堵在这里堵多久。」诺亚无奈扶额，迈步往卫生间外走去，「还有，所以亲爱的b，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c：「厨房里还有不少食物说明应该确实一直在住人算吗？哦还有几把菜刀，如果是以前游戏的话也许我们能顺走当武器。所以我们现在能顺走吗？」 第43页 a：「仓库里有医药箱。」 b：「会客室看起来也很正常。客厅被打扫得很干净。」 诺亚：「……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这个地方难道实际上是什么补给点吗。还是说你们这是舔房舔到空房然后大成功了所以kp塞东西进来了是这样吗。」 b闻言总算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地转而欣慰道：「哎呀，n还是很能吐槽，看起来之前确实没怎么掉san，不错，很有精神。」 重点是这个吗？？你这个戏精一幅老父亲般慈爱的神情又是怎么回事啊太噁心了！ 诺亚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硬生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给憋了回去。 b「呵呵」一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模样：「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就是这副表情，这副想吐槽又说不出话的表情。」 他走近了诺亚，动作自然且亲昵地用手勾住了诺亚的脖子：「走吧，亲爱的n，我们一起去二楼看看。」 c见状也不再纠结什么菜刀不菜刀，跟了上去：「走走走，我刚刚先大体看了一遍，书房和卧室都在二楼，我就不信没什么东西。」 虽然之前大家都想把重头戏留到最后，但是考虑到在书房里寻找有用的资料估计又是一件极其消耗耐心的事情，最终一行人还是准备先进入卧室。 根据资料上给的内容，月治教的当代教主从年龄上看他们几人都算是同龄人。 不过，他的屋子还真是一点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居住的地方啊。看起来未免也太没有一点生活气息了。不过这样的家庭放在一个邪//教头头身上，突然感觉也不是很奇怪了。 因为思维的发散，诺亚走神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这种程度的三心二意并不会对他的行动做出什么影响。他的朋友们也接二连三走进了卧室，准备好好找找线索。 但是—— 「……为什么。」 诺亚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同伴们，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 只见他们三人一进门就直奔目标，显然是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b一上来就果断掀开了床上被摆放的好好的枕头，而a和c则是一齐趴在地上向床底探出脑袋。 本来想去书桌看看的诺亚：「……」 数秒后，吐槽完的诺亚默默地举起了手机。 此时不拍黑歷史更待何时！犹豫一秒都是对损友这个身份的不尊重！ 然而诺亚忘了，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区为了杜绝偷拍，生产的手机在拍照时都无法静音。于是伴随着「咔擦」的快门声，三双眼睛幽幽地看了过来。 诺亚在得到了想要的照片后，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机，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b：「枕头下面没有藏东西。」 a与c异口同声：「床底下也没有。」 他俩从地上爬起来，a低头去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尘，c则凑到了诺亚的身边，语气不善：「我的好兄弟，你都拍了什么东西啊？」 「当然是好东西。」诺亚暂时没有把照片删了的打算，果断越过c去翻书桌上的资料。 第一份是与教团的工作相关的，诺亚翻看了一下，一大堆文字令人眼花缭乱，看起来也都是些正经的教团事务，没有提到什么危险的字眼。 但是他们判断不出来不代表更专业的人士也无法判断，虽然总是吐槽「游戏里的霓虹条子都完蛋了」，但这种时候诺亚还是身体很诚实地打算把这份资料给带回去对内容进行查验。 在他看资料的时候，其他同样跟过来了的人也没有闲着。 另一边，c伸手去拿桌子边上放着的一本笔记本，在随手从中间部分翻开后「咦」了一声：「还真是日记。」 那谁还先看那些让人头晕脑花的资料啊。 一行人瞬间都凑了上来。 感谢穿越后自带的语言翻译功能，就像他们说种花语别人能听懂一样，他们现在看上面的文字也全是种花文，不存在什么语言方面的障碍。 「真不愧是c，真的好运气……我来看看。」 b不由得感嘆出声，看着c又随手翻开日记的最后几页。 「……虽然确实是日记，但是似乎并不是最开始那本啊。这本根本就没写多少，日期也都是最近的，应该是之前写完了之后换了一本。在这之前应该也还有别的日记吧？」 「但是按照他的年龄来看，说不定日记本都丢了几本……」话是这么说，但c还是在快速翻完桌面上的东西后接着翻起了书桌自带的抽屉。 抽屉，拉开，里面是几本空白的笔记本。 又一个抽屉，再拉开，里面是充电器、充电宝和一些充电线。 最后一个抽屉，c用手一拉……诶，没拉开。 c又试了试，在确认最后一个抽屉拉不开之后并没有气馁，反倒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中奖了，这个上锁了。」 有问题！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a：「谁点了锁匠？」 b眉头一跳：「嗯哼？你确定现在要问这个？」 a：「我就问问。」 a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十分平静。诺亚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什么黑歷史没见过的铁关系，或许还真会被a这副模样给煳弄过去。 第44页 某种意义上来说，a这个莫得感情的杀手身份还真是拿对了。 只见他向着被上了锁的抽屉伸出手，然后用力一拽—— 伴随着被哐啷一下暴力拽出的抽屉的是，出现在四人眼前的四本笔记本。 正好一人一本，四个人没有说话，默契十足地一个接一个取走了一本。 a：「这本是日记。」 b：「真巧，我这里也是哦。」 c：「原来你也……」 诺亚：「……同上。」 四个人一时无言。 虽然说之前就猜到了在这里估计能找到日记本之类的东西，但是…… 正经人谁写那么多日记啊！ 「这么多本，他怕不是要把老底都爆出来了吧。」 c在几人一起给这几本日记按照顺序排好时顺带吐槽。 「总感觉很快就要快进到打boss的环节了。完了，到时候要是真有战斗轮怎么办？果然我等会还是把楼下那两把菜刀带走吧。」 「少叭叭了。这些一会再考虑，还是先考虑下这个该怎么排序吧。」 按理来说，给日记本按时间排序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问题是—— 「为什么这个世界都成真了，但是日记本的日期却还都是这样啊。」诺亚在看到每篇日记前写的日期时是真的感到有点绷不住了。 只见在包括桌上那本在内的五本日记本上，除了桌上那本日记的最后几篇，其余的每一篇日记的日期那一部分，写的都是xxxx年xx月xx日。 当时大家只是随手翻一页在确认笔记的内容，谁能想到里面的日期全都是这样的。 当时在确认了大部分日期都是这样的后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总感觉，荒谬中带着一丝离谱，离谱中又透露了一股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只是他们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但是总感觉这种发展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倒不如说，突然有了一种果然这样才正常的感觉…… 最新的一本日记毫无疑问就是桌上摆着的那本没有写完的。而最初的一本也很好找，因为他们知道d的习惯，那就是如果他给出的日记有开头，那么开头的第一篇日记里一定会有类似于「今天开始写日记」这样的话。 至于中间的几本……就暂且随缘看吧。不过按理来说，它们原本应该是按照顺序摆放的吧？ 他们四个人一起挤了挤，开始读第一本日记。b拿着手机，打算在看到一些重要的地方后将内容拍下来方便之后復盘。 xxxx年xx月xx日 那么，便随意记录些日常琐事以作留恋吧。 虽然诸多事宜并无非需笔录记载的必要，但为了防止意料之外之事的发生，还是写下为好。 毕竟我年事已高，有些过往在记忆里已然不甚清晰，要是混淆了些重要之事便得不偿失了。更何况……用来消磨时间到也不错。 不过如此一来，与其说是日记，反倒是有点像是回忆录。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只是写给我自己看的东西，随意些即可。 …… 让我想想，该写些什么好呢。嘛，想到什么写什么吧。 在看到这里时c瞳孔地震：「这个画风变化也太大了吧？突然真的变得很随意的样子，明明之前写的那种风格还莫名其妙的……话说年事已高又是什么鬼，他不就二十多岁？难道说……不会吧？」 b露出了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没办法，看在这是d写出来的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呵呵，我想他为了写出这些也已经尽力了。」 a：「别打岔，一口气看完再说。」 诺亚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再翻去一页。 xxxx年xx月xx日 今天有信徒向我庆贺生日，我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身份一类的事情都已交由他人去办，为了以防怀疑，生日方面每次定下的日期也并不相同，没想到竟然是今天。 这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我试着回想了一下，最后只能承认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毕竟也没有什么好庆祝的。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感受过所谓的喜悦。 出生之后我感受到的只有苦难。 愚昧、无知、贫穷、压迫、飢饿、脆弱、残忍……只有这些曾经一直充斥在我的生活中。 但是周围的人依旧乐此不疲地彼此伤害着。最终，或许是因为我也曾是这些盲目无知的愚民中的一员的缘故，我的麻木终于也令我迎来了惩罚。 ……和新生。 是神明。 是那些无知之人永远也不会理解的存在，那么的令人心悸，那么的不可思议，那根本就不是能用人类的语言去形容的存在。 多么的美妙。 神明给予了我可怜的妹妹，同时也为我指引了方向。 从那以后起，我终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xxxx年xx月xx日 今天教团也在正常运转。再过一个月……就是那个时候了吧。 这都是为了神明的光辉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永存不朽，让神明为迷途的群众指引方向…… 在没有遇到神明之前，我…… 日记上的文字仍在继续向他们展示月治教教主的过去。 但是在诺亚看来，伴随着本子上文字的描述，他眼前的景象逐渐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种情况似乎有一点点眼熟啊。 第45页 已经有了经验的诺亚没有犹豫太久，最后选择让自己沉浸在了那副新浮现的景象之中。 诺亚的脚踩在干裂的土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 然后他就发现，尽管现在他人已经在沉浸式看日记里所写的过去，但是有一行行文字仍旧在慢慢浮现，从上面的内容和口吻来看，毫无疑问就是日记本上的内容。 好傢伙，还带现场解说的吗，这么贴心。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诺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发现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这次并不是附身在他人的身上那种情况咯？ 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 诺亚看了看正在缓缓浮现的字幕，在确定没有点明时间点后，只能自己猜测起来。 他的脚下是干裂的土地，面前不远处看起来是一个村落。而离他更近的地方，是一群在玩耍的孩童。 孩子们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旧，也有着不少缝补的痕迹。 虽然说从资料上给出的信息来看，天下弘善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毫无疑问，那个年龄是虚假的。他的年龄应该比看起来要大上许多，不过这样一来诺亚就更不好判断现在的年份了。 不过从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月治教的资料方面的信息来看，大胆地先把这里当作几百年前来看总归是没错的。 顺带一提，他之前的判断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地失误。 在他附近的孩子们确实是在玩耍没错，只是玩的实在是有点……糟糕。 好吧，这根本不算玩，分明就是在欺负人啊。 之前诺亚看孩子们围成一团，并且不时传来一些笑声，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小孩子们在玩。但当他将注意力放到那边后，才意识到根本不是这样。 他们在笑，只是因为他们在一起欺负一个孩子，并为此感到很有趣。 诺亚看了一眼，这些孩子看起来最大的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小的看起来六七八岁，看起来小小的，但也到了开始懂事的年纪。 而被这些孩子们围住的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十几岁了的少年，年龄比在场的大多数小鬼头相比都要大上不少，按理来说一拳一个……总之能稍微打几个来「突出重围」不是问题。 但是他并没有反抗。 十几岁的男孩脸上灰扑扑的，直接坐在了到处都是灰尘和土渣的地面上，面对着来自其他孩子们的辱骂，他也只是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然也没有任何反驳。 诺亚向着那群孩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脚踏在土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距离那些孩子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却没有一个孩子回头去看他一眼。 看来与上一次附身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自己干脆就是无法被人看见的。 这样很好，但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突然很想仗着别人看不见在这群小鬼面前唱歌跳舞蹦迪做鬼脸……咳咳，还是忍住这种奇怪的冲动吧，正事要紧。 代表着日记文字的字幕依旧在缓缓出现，更新着与面前的景色相唿应的内容。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与他们去争辩什么了。】 【即使知道他们是错误的也没用，因为早在最初的反驳无用后，我就渐渐明白了，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想靠我的一己之言去扭转他们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所以干脆就让他们发泄情绪好了。就算他们可能心里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毫无依据，甚至可能是错误的，但是他们也不会去承认。】 【……他们想要的只是情绪的宣洩口罢了。而且，反驳了之后情况才会更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爽快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父亲母亲会为难的。】 【不能再去更加刺激他们了。为了不让他们做出更偏激的事情，我在那个时候一直在忍耐着。】 【那一天，他们也确实在过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伴随着空中出现的这句话，诺亚注意到那些孩子们果然在感到没趣后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只留下了比原先看起来要更加狼狈了些的少年独自呆在原地。 他坐在地面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等那些孩子们彻底走没影后才抬起了头——并且正好与诺亚对上了视线。 诺亚不由得怔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不过只是一个巧合。 因为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少年看起来身形瘦削，但是个头并不算矮，如果好好清理打扮一下也能算在帅气的行列里，可惜他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太狼狈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过天真可笑了。那些傢伙再怎么说也都是一群孩子而已，真正做出决定的……还是村子里的那些大人。】 【不过好在后来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都要感谢神的帮助。】 【现在回想起来……直到今日，我也依旧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被神明所注视了。】 【这是何其的……荣幸。】 看到这几句话的诺亚：「……」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也没错？这是什么直感a般的直觉啊。 不过这也只是这个在未来会有着天下弘善这样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名字的少年的直觉罢了，实际上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少年在片刻后终于站起了身，伸手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又抹了把脸，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 第46页 随后，他终于迈开腿，向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诺亚跟在他的身后。 字幕依旧在变化着。 【我的妹妹，从出生起就异于常人。】 【她出生时头髮就是白色的，又过了段时间眼睛睁开后，又被发现是红色的。】 【再之后，又意识到了她畏惧阳光。】 【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虽然难免会被人嚼口舌，但是我们一家也算是平静地在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的人终于开始后知后觉，有多久没有下雨了呢？】 诺亚跟着少年到了家，一直跟着他到了平平无奇的房屋中偏僻的一隅房间。 「……哥哥？」 在屋子里面的，是一位少女。 她有着一头雪白的长髮——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夺人眼球了。不过可能是因为缺乏打理和周围环境的缘故，那头白髮没有诺亚印象里的那么柔顺且无暇。 这一次，因为没有布料的遮掩，诺亚总算看清了她的真实样貌。 那确实是一张精緻漂亮的脸，此刻正仰着头看着血缘哥哥的面庞，红如樱桃般的眼睛里带着难以忽略的担忧，在失去了面纱带来的神秘感后，她看起来还有着孩子般的稚气。 而且……这个时候的声音也还是正常的吗。 「哥哥是和别人打架了吗？」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少年胳膊上的伤口，也因此牵动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令人难以忽略的声响。 是锁链。 少女的手腕和脚踝处都被铐住了，锁链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不过在场的两个孩子看起来早就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我没事。」少年垂着眼，任由妹妹观察着自己的伤口，「是不小心摔到了。」 「是吗？那要小心呀。」 「我会的，别担心。」 【在更多的恶意被加注在月的身上后，父母将她关了起来。】 【我的父母……他们应当是爱着妹妹的。】 【毕竟当初那个时侯与现在不同，在有着白髮红眼这样如同妖邪一般的妹妹降生后，没有听从他人的劝阻，顶着闲言碎语的压力把那样的女儿拉扯长大，要论理由的话……就是出于爱吧？】 【只是，爱也是会被消磨殆尽的吗？】 【在旱灾出现后，人们的恶意越来越大，最初只是约束着妹妹出门的父母终于把她锁在了家中。】 【而最后，终于被恶意压垮的父母也在那份仇恨下崩溃，主动将妹妹带到了所有人面前。】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怎样想的呢？是不是会认为——「如果没有生下这样的孩子就好了。如果当初听从了别人的话抛下这个孩子就好了」呢？】 【不过，这些现在也已经不得而知了。】 【那么，我呢？】 【对于这么可怜的月，我对她有着亲情那种东西吗？虽然我确实经常去陪她，和她说说话，教她一些可能对于她而言完全永不上的知识，但是……】 在简单地交流后，兄妹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少年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健谈的人，而白髮的少女则是看起来因为被动的局面而完全不会找话题。不过这种情形似乎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两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默适应良好，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与尴尬感。 原本不断浮现的字幕似乎也因为这份沉默而进入了短暂的停滞之中。诺亚侧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云边的落日格外好看。 「月，今天做了什么呢？」突然，少年这样问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月乖巧回答，「在等着哥哥。」 「不会觉得寂寞吗，月？」 「不会。」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只要能等到哥哥，就不会寂寞。」 在说到这里时，她不由得稍稍弯起了嘴角，室内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黯淡，但少女白色的长髮与皮肤此刻却使她看起来如同被月光照耀着一般温柔美好。 「因为只有哥哥会来陪我。我也有哥哥陪我聊天就好了。」她这样说道，「其他人……都太可怕了。」 她没有什么对于自己被拘禁于此，无法外出的现状的不满。 诺亚心想，她之所以会有这样一种心态，或许是因为对于她而言，她并没有在外面的世界感受到多少善意，反倒是被关起来后总算与那些仇视隔绝开，并且依旧能与关心她的人每天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是吗。」现在大概率还不叫天下弘善这个名的天下弘善看上去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换来了女孩对着手心乖顺地蹭蹭，「好孩子。」 看上去真是一副兄友妹恭的美好画面。 但是诺亚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在这个美好画面的一侧，就是冰冷无情的文字： 【但是，我只是觉得这样还算有趣。】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令人忍不住想要这样做。仅仅是每天陪伴了她一会，仅仅是进行了人与人之间最普通的对话，仅仅是从未表现过恶意而已。仅仅是这样，就能轻易得到她的信任。】 【就像是小狗一样。】 【只要对小流浪狗施捨了简单的善意，投餵再寻常不过的食物，时间一久，小狗就会慢慢放下戒备心，过来对人摇尾巴。】 第47页 在看到了这样的文字后再去看眼前这副温馨的画面，现在诺亚总感觉看哪里都不对。 你小子，挨打的时候你唯唯诺诺，cpu起妹妹你是重拳出击啊！ 但是天下弘善觉得很有意思很好，月觉得现在生活很平静很好，诺亚现在坐在吃瓜特等席吃瓜也吃得挺饱。 只是…… 对于月而言，她对于现状感到满足，是因为虽然身体被拘禁在家中一隅，但是恶言恶语也会因此被砖瓦阻拦在外面，只要听不到看不见，就无法再伤害到她的心。 只是看不见却不等于不存在。 【日子是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平静地过去的。】 【旱灾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而无法找到解决方法的人们也只会越来越感到痛苦。】 【不……谁说他们没有找到办法的？】 【我已经不记得是谁第一声提出了那个想法，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才能做到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出「一定是那个妖怪的错」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思想在迅速的蔓延，一开始只是怨愤的话语，到后来变成行动上的逼迫，最后，原本保护着妹妹的父母也终于难以忍受下去了。】 诺亚面前的景象随着日记本上内容的变化而变化着。 在狭小的屋子里，诺亚勉强找了个地方落座。他侧头向窗外望去，依旧是黄昏这个时间，将白云染得如同血一般红的落日令人目眩。 就像是少女的瞳色一样。 畏光的女孩蜷缩在屋子里，但是又忍不住向外看，还带着稚气的脸蛋上偶尔流露出期待，但是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诺亚知道她在等待什么。 她在等待那个一如既往的、会推开这扇门的人。 ——来了。 诺亚比月更早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个、两个、三个……诺亚没有看到他们的模样，但是仅仅靠超越常人的听力便已经判断出了许多事情。 那是许许多多愤怒的人，他们吵着、骂着、悲伤着、痛苦着，一群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终于要将手伸向了他们认为的救命稻草。 至少现在，他们凭藉着最后的希望才得以苟延残喘。而他们的怒火，竟然烧得如同落日般红。但是太阳明日还能升起，可等他们发觉连最后的希望都是虚假的之后呢？他们会怎么样？ 「……」 这样的天灾人祸，不应该被背负在一个女孩身上。但是那些村民并不知道这一点。 「砰！」 本就不堪重负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当那群人再走近些后，嘈杂的声音便已经藏不住了。诺亚有注意到少女原本就苍白的脸蛋看起来更是血色全无，但事实她还是保持着最后的镇定。也许那些人并不是来找自己的呢？我已经被锁在这里了，我已经没有再出门了，我已经躲在这里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中了，所以他们应该并不会再来伤害我了……是这样吧？ 但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主动的避让就能逃离他人的恶意。 村民们需要一个活下来的理由与希望，他们这样想着：都是那个妖怪害死了我的亲人、如果妖怪死了，神明大人给我们的惩罚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于是，他们来了。 门被打开后，更多来自外界的光芒洒落了进来，虽然依旧微弱，但还是让原本昏沉的室内看起来要明亮了不少。 这光并不刺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那原本是少女每日的期待，是她的「稻草」，但是现在却令她想要流泪。 但是她并没有。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大部分村民似乎都来了，还有不少因为室内太过狭窄而暂时留在屋外等候着。为首的人是她的父母，他们脸上带着的怨怼，就像是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亲生的女儿，而是什么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而她的哥哥……就站在一侧，表情也很平静。 【结果，还是到了这个时候。】 【就像是没有必要对那些孩子反抗然后换来更加恶劣的报復一样，也没有必要去违抗村子里的人们，这样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糕，而且也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那个时候的我是这样想的。】 【虽然出乎我意料的，我确实有点难过。】 【小狗养久了都能产生感情，更何况……确实，这是我妹妹啊。还是个格外乖巧听话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很好奇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也会愤怒吗？还是难过吗？会嚎啕大哭吗？】 【然后，我听到她说……】 「这次。」月的声音很平静，面对愤怒到险些失语的人们，她显然镇定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但诺亚能听出她冷静的语调下隐藏着的倦怠，「又要做什么呢？」 「……」 他们将她带到了山上。 当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因为燃烧而产生的烟缓缓向上，再向上。 诺亚抬头看去，乡村的夜晚，竟然看到不到星星。 唯有一轮圆月，悬于天空，平等地洒下温柔的月色。 「其实这个故事还挺俗套的，我都有点看腻了，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常见得令人作呕，太无聊了，你觉得呢？」 突然，诺亚的身后传来了从未听过的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亲切而友好。但是在此之前，诺亚并没有听到任何向自己接近的脚步声。不过诺亚因为自己早就或多或少有了心理准备的缘故，并没有因此而被惊吓到。他侧过头看去—— 第48页 在问出了那样的话后便走到了诺亚的身侧的男人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髮，懒懒地垂下却不显得杂乱。他穿着一身和服，但是那副面容却又明显与东亚人不同。 除此以外，他长得很漂亮，漂亮到诺亚在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也没有想到有什么比这张脸更好看的模样。 更值得注意的是，男人的皮肤偏黑，一双金色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诺亚，嘴角上扬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爽朗的笑容，看得令诺亚不由得直唿内行。 哇，经典皮肤。 似乎是以为诺亚没有听清，男人还格外绅士礼貌地重复了一遍：「你有什么看法吗？」 「……有。」诺亚回答，「那小子能处，有事他是真的写日记啊。」 男人：？ 第25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 虽然诺亚的回答听起来实在是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男人只是稍稍发出了些带着疑惑意味的气音，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笑容，看起来十分友好和善，体贴到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代表着什么，诺亚简直要被迷惑到以为他、或者是祂其实是一个一般路过的全宇宙最善良最贴心最友好的神。 不过，就算诺亚这样吐槽出来了，恐怕面前的这个黑肤金瞳好看到不似真人的男人也可能会欣然应下这样堪称与祂完全相反的形容词吧。 别的一些不可名状的神明制造出来的一些混乱可能是无意识的，就像是人类不经意地踩死了蚂蚁一样。但是面前这位就不一样了，有坏事祂是真的去做啊。 面对他的视线，诺亚不紧不慢地补充：「如果还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就，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诺亚的态度相当躺平，淡定到都有点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了。但是没有办法，面对那样的存在……虽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去抢救一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先躺平吧。 而且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不……这样说恐怕并不准确。面前的男人温和的外表之下那浓稠的恶意简直要溢出来了，但是诺亚能感觉到他并不打算对自己动手。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那位的化身。 并不是说化身与化身之间就有多和谐友好了，只是诺亚并不知道他自己在其他化身的眼中是一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祂们对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对于自己的状态究竟是怎样认为的……但是总而言之，面前这个化身暂时还没有和祂当场在这里打个天翻地覆的打算。 或许也可以认为是一种直觉吧……诺亚能感受到自己那份被压抑着的力量的恐怖之处。当然，虽然这不用「直觉」这种理由他其实也或多或少都能理解那股力量所代表的含义，毕竟这个世界观就是这样的。 但是自己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在初来乍到时就被注意到了的，对于还不知道要怎样看戏的奈亚拉托提普来说，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草率地去拿走他的性命。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些没有依据的推测。 毕竟人类怎么能妄议神明的想法呢？也说不准这个脸上笑嘻嘻的奈亚化身下一秒就突然背刺想要跟自己说一些真·掏心窝子的话，然后看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表情再美其名曰嘻嘻想不到吧我就要在这个时候捅你刀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错就是这副表情这种瞳孔地震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好像也是祂确确实实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诺亚干脆躺平了，反正他是完全揣测不了事情会怎么发展了，但躺平并不完全等于等死，只不过他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奈亚想要唠嗑他就陪着唠，奈亚想追他就逃，奈亚想打他就躲，大不了……那份力量用起来，就算自己可能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但也要努力噁心一下对方。 这也就是他所能做的事情的全部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黑肤金眸的男人看起来对诺亚不着调的话语并不在意，或许祂本身就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无所谓诺亚的回答是什么样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说实话，这种事情我都不大想管了。但是，怎么说呢……闲着也是闲着。」 男人说话的腔调十分优雅，他的态度与动作都十分自然，面对着不远处村民们正在将人活活烧死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在和诺亚闲聊一样。 他甚至友好地伸出手拍了拍诺亚的肩膀，看起来甚至能用和颜悦色来形容：「听好了，新人，这也可以算是我作为前辈的经验。」 「你别看现在这件事情非常的无趣无聊没有新意，但是时间一长，或许它就会变异、发酵，蜕变成另一幅很有意思的模样。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稍微等一等说不定就等到了有趣的发展呢？啊，虽然也很有可能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就把这件事忘了也说不准。」 男人笑着说出了一些内容听起来有点可怕的话。 「不过，现在这就当作日行一善好了。没办法，谁让我就是那么的善良友好呢。那么，再见啦，新人。」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啊……毫不心虚地说出了完全和祂不搭边的话！善良友好什么的……听起来可真是恐怖如斯。 男人向着火焰燃烧的方向走去，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伸手向他身后的诺亚随意地挥了挥。 诺亚没有跟上去。 第49页 因为他多少能猜到一些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总而言之，为了保护自己可怜的san值，还是不要贸然上去凑热闹的好。 吃瓜有风险，吃瓜需谨慎。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来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诺亚无视了突然变得混乱起来了的不远处，在哀嚎、狂笑、血泣、咆哮以及一些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的背景音里，抬首看向了依旧机械性地慢慢浮现的文字。 在人间地狱般的绝望背景中，匀速出现的文字有一种独特的精神稳定的美感，连带着令诺亚都冷静了不少。 如果说一点也不慌乱，那是不可能的。 这实在是非常恐怖。如果可以的话，诺亚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而实际上，诺亚也并不是不能离开这里。 说到底，这里只不过是天下弘善在日记本里所描绘的世界。诺亚既然能够主动让自己沉进去，那也自然能让自己再出来。 只是……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如果现在就退缩了的话，谁知道将来还可能会遇到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呢？ 诺亚不由得有点想要苦笑。 毕竟……「也许结团了就能回去了呢」这样的说法，也只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而已。 就像是村民们将「杀死妖怪之后神明就能停止惩罚」当作救命稻草一样。在他和朋友们现在的那种情况下，又怎么不算是把对于结团后回家的猜测当作是最后稻草一样想要牢牢抓住呢？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要有着什么期待才能继续生活下去的生物啊。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也要相信着「也许坚持下去就好了」继续往前走。 但是，如果最后什么寄託都找不到了的话…… 诺亚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回过神继续阅读浮在空中的文字。 姑且算是一种直觉吧……诺亚觉得，他们现在所经歷的事情放到游戏里面，完全可以被理解为是「新手村」这样的存在。 如果在新手村倒下也太逊了，总之还是认真闯关吧。 【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了。他有着黑色的皮肤，脸上带着笑容，气质独特。】 【在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男人。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按理来说，无论是那惊为天人且明显属于异乡人的样貌以及常人难以拥有的气质，都足以令他在刚刚抵达村落附近没多久时，有这样的一个人到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全村了。】 【又或者，这个男人真的很凑巧地避开了一路上可能会遇上的人，好巧不巧来到了这里呢？】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掩饰自己身上的异常。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村民们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样。但是，为什么我能看到？】 【在恐慌之后，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狂喜。】 噗呲、咕，咕嘟，哗呜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朵能捕捉到的声音越来越糟糕了。 这就是五感灵敏的坏处了。虽然有的时候这样的「金手指」能够帮助诺亚及时察觉一些常人难以发现的情况，但在此时，也同样能让根本就没有向惨状发生的地方看去的诺亚仅仅凭藉着声音就能意识到那边正在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现成的直播解说。 【果然，这是因为我是被神明所眷顾的，这都是神的恩赐。我就知道，我当然和那些凡人不同，我是被神明所选中的。】 【直到如今，我回忆起当时的事情仍旧不由得心潮澎湃。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神眷者。】 【他们都死了。那是当然的。因为妹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她也不是妖怪，不，事到如今，她甚至也已经不能再算是我的妹妹了。】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也不敢去想。他或许是神的使者，又或者……但是，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唤醒了「神」。她究竟是什么？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神」能带来什么？】 天下弘善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看来，那个只有他能够看到的男人信步闲庭地来到了火堆前，笑着说了什么。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在火光下诞生的…… 【在皎洁月光下出现的，如同女神一样……有着那份面貌的人不可能是我的妹妹。她已经得到了救赎，为神明献上了躯体。】 【而我……会作为引导着新生神明在人世生活着的人而存在。】 【这样的生活，不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吗？】 自始至终，诺亚没有回头看一眼。 但是他有听到，那个男人当时对着她说了什么。 「诶……就这样死掉有点可惜啊。我给你一次机会，要好好珍惜哦。」 依旧是那样闲聊般带着笑意的口吻，但是内容上却是完全的不容置疑。 就这样，单方面地把她变成了祂。 …… 面前的景色渐渐褪去了。诺亚已经比较熟悉这样的情况了，因此也并没有感到惊慌。而当他再度回过神时，自己依旧站在天下弘善卧室里的书桌前。 看样子，朋友们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在所有人「怎么又双叒叕是奈亚」的背景音里，日记又被翻过了一页。 第50页 这一次，上面的内容不再是回忆，而是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xxxx年xx月xx日 我的儿子还真是瞒着我做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啊。这些年我确实有些太纵容他了，才会让他产生了一些能够逃离教团的想法吧。 他真的以为能逃得出去吗？说到底，这也只是因为我当时听闻那个女人怀上了孩子。这么一想，那孩子现在多大了？三岁，四岁？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把那女人杀了，再将孩子留在教团培养吧。说到底，我这么多孩子里也就他有点能力了，但是不听话也是会令人头疼啊，现在有了孩子当作手段就方便多了。 啊，想起来了，那个孩子、我的孙子的名字似乎是……】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a。 突然超级减辈并且被「万众瞩目」的a：「……」 突然被cue，好无助。 第26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不得不说，相处多年的朋友就是有默契。 虽然不知为何那日的日记到那里就戛然而止了，并没有明确地指出「那个名字」，但是大家都意识到了什么。 在一段诡异的沉默后，a终于幽幽开口，说出了不久前诺亚才说过的台词：「爷爷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的写日记上。」 「已经连爷爷都叫上了吗乖孙？！」当c在场的时候，你永远可以相信他的吐槽，「代入得也太快了！」 诺亚趁机偷偷煽风点火：「a，你爷爷真年轻啊。」 不过b倒是没有怎么被这个大瓜所影响，他若有所思地分析起来：「按照这个进展，接下来日记里应该就是和我们亲爱的a有关的事情了。不过……再之后说不准还能吃到我们其他人的瓜呢。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风水轮流转的情况。」 「轮流上瓜，这很合理。说不定这瓜吃到最后除了我你们都是一家人呢，然后大家最后再一起包饺子。」 稳坐吃瓜位并且拿着绝对不会被吃瓜的身份的诺亚丝毫不慌，他的脸上是独属于车底位的淡定。 只见他冷静总结道。 「也就是说……a你其实是天下弘善的孙辈，并且母亲还被教团害死了。教团在害死了你的母亲后还将你抱了回去抚养，将你培养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assassin。」 「是这样没错呢，听起来还真厉害。」b不由得赞嘆了一声，「这么一总结出来，这不是活脱脱的美强惨人设吗。不得了啊，亲爱的小a。」 a不为所动，没有被b的话语所迷惑，他只是真心实意地因为b的话而感到了疑惑：「是吗？你们是这样想的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是大冤种人设…………啊。」 拿着读作美强惨写作大冤种的剧本的a突然怔愣了一瞬，随后勐地摇了摇头，原本就在打趣他的三人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c连忙询问：「你怎么了，a？你没事吧？」 他看起来是想起了诺亚之前的异常，不由得担忧起来：「你也灵感太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不，比起那个，看起来倒是更像……」b没有急着得出结论，而是用探寻的眼神看向了a，试图等待一个答案。 「嗯，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回过神的a给出了正确答案，「只是奇怪的记忆增加了。」 c：「又来？！这种套路来多了就不好玩了吧……不对这不是重点。所以这次又是什么？你看到你的爷爷了吗？」 a：「看到了。不仅看到爷爷还看到爸爸妈妈了。而且这次的记忆还是直接续上了上次没看到的，就像是做梦醒来后回去睡觉续上梦境一样。」 c：「……你说的太过详细我反而有点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总之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原本就在语言方面不大擅长的a思考起来，终于缓缓说出了他在那些「记忆」里所看到的事情。 …… 「归舟！没事了没事了，快出来！可以出来了！有惊喜哦！」 上一次在听到这句话后，a来到了门口，但是就像是综艺节目放在关键地方就会gg，番剧到了要点时刻就会突然进度条见底然后插//入ed一样，a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来人的脸就再度回到了现实。 但是这一次，a看到了。 「……」a仰起头，被女人亲昵地搂着肩膀，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挺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相也属于走在外面会被人多看几眼然后说「有帅哥」的类型，只是面相略凶，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看向a的眼神却是温和的，还带着些不知所措。 确实很有一种新手傻爸爸的感觉。a在心底这样想着。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人的脸怎么特么的这么眼熟呢！ 面对这个有些侷促的男人，a想了想，最后还是对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个孩子只是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很不情愿。 而他的内心里已经发出了如同某动漫知名劳模的声音： 啊，雪……小高，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好吧。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年轻的脸了。a昨晚上做梦梦到的那个高安康看起来也挺年轻的，不过现在眼前这位年纪看起来应该差不多，这也就说明昨晚的梦与现在的这场「回忆」里面的时间相差得并不算多。 第51页 比起a之前真实相处过的那个高安康，眼前的高安康的脸上少了些岁月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年轻人应有的意气风发的模样。而他眼底的疲惫就更好解释了，a表示他懂他都懂，现在的社畜都是这个鬼样子，一副随时就要猝死暴毙怨气足够养活十个邪剑仙的倒霉样。 至于年轻版高安康脸上以及衣服上沾着的那些看起来都快要干了的血迹，那就更好解释了，那不就是……好吧，这个他是真的圆不出来了，总不能说他是在大润发杀鱼杀到一半忘了擦吧！ 高安康看起来很想和a说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然后又收了回来，在拿纸巾擦了擦后才去摸了摸a的脑袋。 a没有躲，任由他那样做了，反正被摸摸头又不会掉块肉，这种时候还是趁机看看能不能留在这里多听点有用的信息比较好……虽然他确实庆幸了一下女人没有说什么「你抱抱他吧」这类的话。 女人也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a能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温热且轻柔的触感：「站在门口做什么，快点进来坐坐吧。啊……还是说，要让归舟回去休息吗？确实时间也不早了……」 「不用了。没有这个必要。」 高安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明明他说的话语没有停顿，但是莫名令人感觉到了这些字词都是从他的喉咙中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一般。他说出了代表着制止与拒绝这样的含义的话语，a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一件事没有必要，又或者两个都是。 「……」a能感受到女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原本带着的欣喜渐渐褪去了，但看起来依旧抱有着一丝期望般地望向高安康。 然后，就听到了男人说出了如同审判一般的话语：「他们会对他的记忆做手脚，很快他就会忘记这一切。」 a：「……」这个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以前跑d的模组的时候也遇到过。 不过这一次，a倒是挺庆幸这个设定的。至少这样这两人都不会把吃瓜的他赶一边凉快去。 这一下，女人脸上的血色因为男人的那句话而逐渐褪去了。 她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着，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手缓缓下移，最终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点无法控制住力道，但是a没有说什么，任由她抱住了自己。 终于，她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般的出声了，她的声音没有了最初的欢欣和希望，沙哑到可怕：「为什么……」 女人问道：「我以为，你来找我，那就代表着一切都会变好……所以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的时刻，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又或许是因为想让这个女人结束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高安康有问必答：「没用的。我……没有那个能力。」 「附近都是教团的人。」高安康说道，「我们逃不出去的。我们都小看了教团。」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女人缓缓说道，「当我看到你的时候……」 「我知道。这会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高安康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我也无法说什么让你原谅之类的话……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会让你不那么痛苦的离开的。」 a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说他对于这位设定上的母亲的结局早就有了预料，但是当一个人的生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在他的面前被一句话所定夺后，还是不免得令人感到了不适。 「那么……」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又恢復了正常。 就当a还想继续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脸突然被一双手捧了起来。 a仰起头，看着眼前在视野里放大了的那张脸。 他……能看懂那种眼神。 那种仿佛想将什么给深深印在记忆最深处的眼神。 但a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表示。在这样的时刻……他确实有些混乱了。虽然在他的想法里，他一直告诫自己这不过是模组里的设定，可是他现在却设身处地地站在这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份沉重的情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才是正确的。 他只好沉默着。 明明眼底已经有了水色，但是在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女人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我后悔了。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我很后悔与那样一个教团扯上关系。」 高安康没有说话。 女人继续说道：「但是。你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情况了。所以……就这样吧。其实，我也挺累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深深凝视着孩子的脸。片刻后，她终于笑出了声。 「……啊哈哈，真糟糕，在小孩子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但是，他不会记得的，对吧？」 「是的，他不会记得。」 「那就好。」女人说道，「归舟他之后会怎么样？」 「会送到教团建立的孤儿院里，作为杀手被培养。」 「那么至少……你能保护他吗？」 「嗯。」高安康与女人对视了几秒，最后应道，「我会想办法亲自培养他。」 「……也会一直保护他。这一次，请你真的放心吧。那么，再见（永别）了。」 第27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第52页 a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在图书馆第一次与高安康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高安康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主动去找他。在确认了自己是主动来并且说了雷雨台词后，他的反应是「你都知道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之类的。 这么一想……再结合上刚才新看到的东西，突然感觉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就能解释的通了啊！这么一想，还真亏他自己第一次见到高安康时所说的那些很离谱的话真的能和具体发展对应起来…… a把这一点猜测也说给了其他人。 「嗯……我大概理解了。所以a你觉得这是养父兼老师兼上司变成亲生父亲的戏码？」 b在听完后理解地点点头，并且好意提醒a。「那么看来a我们亲爱的a之后得好好想想再见到高安康时要怎么和他说了。」 「好。我会的。」a顺势应下，看起来也确实在思考一些事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记忆里回过神来。 如果这仅仅只是游戏的话……就算剧情套路可能已经不算少见了，但是如果kp将氛围渲染得很好或是玩家的共情能力很高的话，确实也有可能被触动到。 但是…… a他刚才确实真的面对面去面对了那一切。 就算知道这一切应该主只是设定里的，就算在这之前他也不过只是和那两个人有几面之缘而已。 可是。 即使这样，当他突如其来面对那种情有可原的强烈情感时，也不由得感到了仿佛要被那份眷恋所淹没的窒息感。 就算自认为是一个玩家，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情绪还是难免会受到些影响。 如果有什么能在看到了那种情况还不为所动的人，那他一定……不，或许也确实有这种更加理智的人吧。但是a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尽管他认为自己其实已经很理智了。 正因为理智，所以a也很清楚一点——刚才他遇到的那种情况还算好的。 在高安康说完「再见（永别）」这样的话后，他本人便从回忆里脱身了。 或许是因为关于这一段……d只写到了那里便认为已经足够交代完a拿到的这个身份的过去所以便就此停笔。但是，要是他再稍微、只是稍微又多添了那么一笔呢？ 要是他把女人死亡的部分也写上呢？ 毕竟d写这类的设定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考虑「要是有一天我的那群冤种小伙伴们都穿越到模组里面了可怎么办啊」的问题的。如果他当初写了类似于最终年幼的孩子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死亡这样的内容……那当时的a恐怕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的消逝了。 就算跟自己说是设定而已……但是亲眼目睹的感觉还是很微妙。 更何况，谁又敢说d真的没有写类似于那样的剧情呢。 也许只是以他们现在的进度还没有碰上也说不准。 要是d一上头写了什么限制级的血腥片般的内容……那画面太美a不是很敢想。 不过……现在还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就目前而言，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越是这样的时刻，他就越不能拖朋友们的后腿。 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行。a心想，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现在也不是什么让朋友们担心自己的时刻……而且一想到那些傢伙围上来嘘寒问暖的画面……呃啊，饶了他吧。 他们几个果然还是更适合插科打诨互相挖坑啊。 想到这里，a不由得看向了身侧的诺亚。 黑髮的青年今天将头髮扎得高了些，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爽。他修长的手指刚刚将略显陈旧的日记本翻过了一页，似乎是察觉到了a的视线，青年侧头看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但是a的心中一闪而过了某种直觉……他莫名觉得，在自己刚刚看向诺亚的瞬间就已经被对方意识到了。 不过这应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一点很快就被a在脑海里略过了。说实话，在经歷了刚才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些事情后，除了那些看到的事情，a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诺亚。 a还记得诺亚在洗手间出来后说的话，「因为灵感太高所以看到了些东西」……虽然不知道诺亚见到了什么，但是在他自己被记忆里的情感有些扰乱心绪后，他就不由得再度去关心一下同样在不久前才看到了什么的朋友的情况。 不过诺亚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正常。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都是普普通通天天痛骂早八的大学生，如果真的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应当也不会掩饰得太过完美。 更何况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久，a也知道诺亚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那么……应该确实没问题的。 ……对吧？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a暂时说服自己放下了心。 与此同时，c指着日记中的某一处，提醒大家注意：「啊，在这里，找到了。」 厚厚的几本日记，如果说每一篇都是能够给他们提供需要的线索的有效内容那是不可能的。这其中有不少内容也不过是些日常琐事，在看了不少让他们字多不想看但因为怕遗漏重要内容而必须看的日记后，他们总算又翻到了值得注意的内容。 【一直从信徒中挑选祭品果然还是有些麻烦。但是要从孤儿院里培养的人才中来选的话也令人感到有些浪费。 第53页 当然，只要是为了神明在人间的延续，无论奉献上什么都不算浪费。只是他们应当在其他方面为传播神明的光辉做出更多的贡献。 以往那些没有什么才能的孩子，教团不会让他们接触什么过于内部的事情，只是收为信徒，好让他们在外传颂神明的恩慈。不过现在他们有了更多的用途。 挑选其中年幼的孩子作为祭品吧，在他们还年幼时就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命运，从小灌输那样的思想的话，等又要了需要祭品的时候，他们都会自愿为神明献身的。 ……不过为了预防一些意外的发生，还要在孩子们中选几个备选来随时作为替代品才行。就这样做吧。】 「为了神明在人间的延续……也就是说那个神，就是说他的妹妹变成的那个东西必须要定期有祭品才能继续存在？我们来到的正好是模组剧情开始的时间线，所以他们需要祭品的时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最近。难道说那起杀人案其实就是……」 b推测起来，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看上面的说法，那样的献祭肯定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而且每次祭品都是教内的人，说明他们也是想要不动声色偷偷进行仪式的。而教团虽然有培养杀手，但是月治教看起来也是一直小心行事，所以这一次这么张扬的杀人案应当并不是他们的手笔才对。」 「所以，果然还是a那边所说的叛徒的手笔吗？再加上之前的匿名信，他那样做是想嫁祸月治教？不对……而且除此以外……」 b皱起了眉，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其他人没有说话打扰他。很快，b就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北出里耶应该确实是祭品。或者说，祭品替补。」 a首先提出了异议：「我们看到的资料上北出里耶并不是孤儿，你是想说北出里耶的资料有问题？」 这一次，诺亚也跟着补充了不合理的地方：「而且北出里耶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平凡的人。从资料来看，她很优秀，如果她还有未来的话，不出意外应该也会大有作为。」 「对。你们说的都没错。而我以前也见过她的父母，虽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但是从回忆里面那时候北出里耶对父母的态度来看，显然很有问题。」 b摊了摊手。 「总而言之，她的身份应当没有那么简单。而她的父母想来也不会是控制狂那么简单。」 在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多后，b长长地嘆了口气：「唉——总而言之，要是能让我再看到或者梦到什么的话，应该就能知道更多事情了。除此以外，我还想知道关于我在这里的父母的事情呢。毕竟我父母的死亡这件事可是写在秘密里的，我可不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名堂。」 之后，他们又把日记本往后翻了一页又一页。 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内容了，直到他们将日记本翻到最后，意料之内地看到了和杀人案有关的内容。 不过看起来天下弘善对这件事在意了，但也没有特别在意。 【最近的事情，杀人只取四肢的事情实在和教团的仪式有些相似，如果之后又出现了无头尸的话，那便很难说和我们教团没有关系。 不过，他们应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就让康负责这件事，以追杀叛徒为理由先安排下去好了。】 除此以外，就没有再提过……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天下弘善暂时没有机会继续更新自己的日记了。 而在最后一本日记被合上后，c不信邪地上前，把几本日记又胡乱翻了翻，再翻了翻。 「你在找什么呢？」最后还是a制止了他，同时不解地询问c突然这样做的理由。 「不是，我不理解，这就没了？没了？？」 c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a是教主的孙子，教团的杀手，外加这还有个杀母之仇。」 「b被匿名者提到，父母的死应该也和教团有关。」 「所以……」 c发出了灵魂质问：「这整个事情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28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在一些模组里，有那么一群人。 当别的玩家被迫陷入家庭伦理剧的时候，他在车底吃瓜。 当别的玩家与黑幕相爱相杀的时候，他在车底吃瓜。 当别的玩家被突如其来的记忆煳一脸时，他在车底吃瓜。 当别的玩家对着突然去世的关联npc痛骂时，他在车底吃瓜。 当别的玩家在独自经歷一些曲折的支线时，他在车底……完全吃不到瓜，笑死，因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刻，c觉得……怎么这么一来，除了因为身份问题必然稳占吃瓜位的诺亚以外，自己好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在座的各位除某个身份实在是不可言说的傢伙以外，好像都和这个教团有点血海深仇的样子？那他是过来干什么的？他还以为能在天下弘善的日记里看到一些关于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的研究所或者实验室或者其他类似的地方的线索呢！ 总而言之，他现在就是茫然，非常茫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气息。 也许是c身上的怨念实在有些厚重，倒是让其他人惊讶了一把。a不解道：「你是来工作的，这个理由不是也很合理吗？而且没有缠上这么多破事不是也很好。」 第54页 这是因为被迫进入家庭伦理剧所以被大家开玩笑喊「乖孙」的a。 b也顺着a的话接着说道：「更何况你的背景故事里给你安排的那个熟人npc……是叫真司吧。一看就让人感觉也是个省心的好孩子，更何况还有调查员和侦探这明里暗里两个身份，怎么看都是能真的帮上忙的友方npc，而且性格也很好相处的样子。这可能就是身份游离故事的补偿吧，如果我们还在玩游戏的话或许游戏体验确实不会很好，但是放在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这是在和邻居相处过后就决定连夜爬崆峒山并且怀疑自己邻居有问题的b。 随后他们一齐看向了诺亚，像是在等着他也来说些什么。 诺亚：「……」 错觉吗，这个场面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实际上放在游戏里也实打实是个车底位的诺亚抱着双臂，加入了他们：「是啊，c，你也不想走在路上突然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亲戚吧。」更何况还是那种本来就社恐的性格。 「那确实是挺不想的……不对！不是这个问题！」c连忙摆了摆手，「你们误会了，其实我并不是说觉得没有参与感什么的，不如说真到了这种世界 ，我恨不得别跟什么奇怪的事情扯上关系呢……怎么说呢，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的也是，看来是我们误解了。」b点了点头，随后放缓了语气，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诱导一般，温和询问，「所以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呢？是还有什么原因在吗？尽管说出来就好了，我们谁跟谁啊，你小子什么黑歷史我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解决就是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还是谢啦。」c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起来，「关于这个……其实是因为我发现我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一头雾水。」 他列举起来：「你们看，a是在警察内部卧底的杀手，身世现在也清楚了。b则是父母死亡估计和教团有关的教团成员，目前追查好友死亡和父母死亡的真相。n你……暂且略过。但是我现在却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b安慰他：「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毕竟这种事情我们也强求不来，关于你的身份和过去的情况也许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自然而然能知道了呢？」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这并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这是那种，那种……」c在纠结如何跟其他人解释他的心情，「这样吧，如果说到侦探，你们第一反应会想起谁？」 a：「江户川。」 b：「唔，l？」 诺亚：「夏洛克·福尔摩斯……好吧，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对吧对吧？而我回去后又要单独面对一位侦探了。虽然我之前也说要努力从他那里套出点内容什么的，但是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过去』作为支撑的话，我总感觉我很容易露馅啊！本来还以为这里或多或少会有些关于在这里的我的过去的线索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c不由得有些泄气。 更何况c本身也是那种不擅长与陌生人相处的性格。 他不像b那样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见招拆招玩得不亦说乎，也无法像a那样靠着看起来相当淡定冷静的表象忽悠了所有人，只能把不安藏在心里，努力跟上所有人的脚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这一次不是b发现了端倪后追问下去，恐怕他还会把这些都压在心里然后自己去面对吧。 不过确实……就算心急也没有用。如果心态不稳，等到今天再去见到保田真司那小子的时候反而会更糟糕吧。 在缓缓吐出一口气后，c拍拍脸颊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也知道你们的意思……抱歉啦，是我有点着急了。我们再去书房看看吧。没有就没有吧，毕竟你们说得没错，保田真司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了，就算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对我杀人灭口啦，开摆开摆。」 他只是又想到那天晚上保田真司对自己说的话了。 虽然台词很羞耻没错，但是c能够看出来那些话都是红髮的侦探发自内心说出口的。一方面，他知道这应该都是游戏里面d写得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另一方面，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对别人的真心视而不见和把对自己好感度很高的npc当成工具人来用。 所以……除了想要找到更多和自己有关的线索以外，这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了解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方便他去试着回应一下他人的善意。 这并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 更何况…… c想起了那天在记忆里看到的与现在的侦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的孩子。 虽然就保田真司现在的表现而言，留在过去的那个孩子应该还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未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不仅仅是那个时候见到的小真司，还有在那个地方的其他孩子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呢……？ 不过，想必他现在恐怕是暂时无法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 为了方便同伴们之后及时查阅资料，a和诺亚把日记里值得注意的地方都拍照记录了下来。 之后，他们四人一同来到了书房。 坏消息是，这里的书确实不少。 好消息是，天下弘善看起来有着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这里的书本都是分好类排放的。 这样一来，先排除掉一些大概率不会有关联的那类书，比如东西方的文学名着之类的，接下来要排查的范围就会变小不少。 第55页 其次，再着重注意一下一些一看就和别的书画风不同的存在……具体怎么个画风不同，他们其实也不清楚，但是总归如果注意到了有格格不入的书本，那一定先挑出来总没错！ 然后再一人负责一部分……希望能遇到什么惊喜吧。 紧接着，一分钟后—— 「啊，我找到了。」 已经做好了苦战准备的其他人：？？？ 所有人一齐扭头，看向了发出了声音的c。 c怀里抱着一本书，面对不可置信的几人，脸上写满了无辜。 a稍稍瞪大了眼睛：「不是才开始吗。」 b陷入沉思：「出现了吗，c有的时候特别奇怪的运气。」 诺亚探出脑袋，看向c所拿着的那一页书上面的内容：「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的东西再说吧，c你找…………」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诺亚的视线停留在页面上，半晌后，其他几人眼睁睁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 a：「这是什么表情？」 b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看起来这表情就像是一分无语两分震惊三分不可置信和四分憋不住笑。」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也不由得好奇地更上前一步，想要看看究竟这一页上是什么内容，才能让诺亚露出那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数秒后，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只见上面记载的内容确实很有用，是关于如何压制津歧见的咒语，但是上面的内容就…… 又是要扣除mp又是初始成功率百分之十的还有过灵感来学习，写了一大堆……但是、咒语在哪里！要怎么学啊！谁能告诉他们这种时候要从哪里投骰子过灵感啊！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又在奇怪的地方提醒他们这是个模组里的世界啊！ 确实，如果只是在玩游戏的话，那么游戏里当然不会真的给他们什么咒语和法阵，只会跟他们说明要过那些技能，扣除哪些部分。 但是，放在现实里面……他们到底要怎么做啊！ 所有人，瞳孔地震。 在看到书上的内容前，大家的内心想法是这样的：我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而在看到书上的内容后，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声就不约而同地变成了：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失言了，这场面我真没见识过。 所有人都维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一时说不出话。 他们看起来像是想把这里的文字看透，好像只要死死盯着这张纸，纸上面就能给他们变出什么咒语出来。 但是无论他们再怎么看来看去，上面的文字依旧是冰冷无情的：成功的灵感鑑定可学会该咒语，使用该咒语至少需要…… 这、都、是、啥、啊——！ 最后，还是因为第一个看到了这玩意，所以已经早早受到了震撼的c打量着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理直气壮道：「你们就说我找没找到吧，你们就说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吧！」 a：「找到了找到了。」 b：「是这个是这个。」 诺亚：「在学了在学了。」 c眨了眨眼睛：「那你们学会了吗？」 「谢邀，已经学废了。」x3 「连你们都学不来吗……那该怎么办。这个，很明显之后能用得上吧？」 在「这玩意谁能学会啊」的吐槽声中，这下c也没了什么开玩笑的心思，虽然说这东西某种意义上确实要让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之前槽点这么多的东西他们都顶过来了，总不能倒在一个还算正常的咒语上吧？ 「其实……办法也确实是有的。」 在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时，b一手摩挲着下巴说道。 「虽然我们学不会，但是也许……这里的本土人士能学会呢？」 a闻言也开始思索起可行性：「你是说……npc吗？那我去问问高安康？」 「如果不是非他不可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找他帮这个忙。」诺亚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月治教的高层。或许他会在有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恐怕这也只是看在a你的份上。」 b也附议道：「确实。现在还不确定高安康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也不是没有他最后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可能性……a，关于这点，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 a用他那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对b做出了回应，表示自己明白。不过，同样的，因为他的语气向来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其他人也因此无法窥探出他真正的情绪。 如果真的要敌对的话，a……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能打的过高安康，但是他自己还是会和他拼一把。 说到底，今天也不过是他们四个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罢了。如果说仅仅两天的生活就要他对其他的什么人产生一些感情，并且优先级还能超过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那也太奇怪了。 高安康对他而言，虽然确实已经摆脱了「陌生人」的这个范畴，但是和这三个人比起来……嘛，真的还有去比较的必要吗？ 不过当然，认识的时间短这一点并不代表他对高安康还没有自己的看法。 这种看法无关好坏。在a看来，无论怎么样，至少昨天晚上，高安康确实帮助了自己。 而之前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模组里自己的那些「过去」，a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也不好评判谁或谁的功过是非，但是昨晚如果不是高安康帮忙的话，他一个大学生能从那两个杀手的手下活下来的概率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应当也并不大。 第56页 虽然他也知道……这可能只是剧情的设定。也许在原来的游戏中，他在回到家后会被杀手袭击然后被高安康救场是早就写在剧本上的内容，但是事实上就是他被救了一命。 所以无论怎么说，这个人情还是欠上了。 当然，虽然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最后鱼死网破自己和救命恩人站在了对立面并且没有机会再还人情什么的……不过其实说实话，a也并不认为最后的情况会那么极端。 毕竟就「记忆」里面的情况来看，高安康那个浓眉大眼的也不是没有做过二五仔。 不然，当初「母亲」在看到高安康出现时就不会那么欣喜了。 但是，他的朋友们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 「既然我这边的npc不行。」a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c，「b那边的npc按照他的说法似乎也并不可信。至于n的情况就更无需多言了，所以能够帮助我们的就只剩下了……」 「保田真司吗……」 只是，还没有等a说完，c就更先一步地说出了a打算报出的那个名字。 确实，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调查员的身份可以让他们省去很多需要解释的内容，也不会被当作疯了或是在说瞎话。而且应当也有一定的能力，是一位很可靠的友方npc。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因为不得不把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拜託给别人而感到愧疚的时候。 c也知道这一点，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今天回去跟他说。正好，我作为一个他们组织的调查员，也是时候带回去一些调查成果了。」 他伸手指了指那一页纸，显然这上面的内容就是他口中的「调查成果」了。 开口找不熟悉的人帮忙，对于c这个性格的人来说，果然还是有些心理障碍。但是c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最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下了这件事。 「那么就这样安排吧，希望能行。交给你了，c。」 诺亚看着c拿举着手机对准那一页拍照，正准备一开视线时，他的动作突然微不可查地一顿。 ……是错觉吗？就在刚才，在诺亚打算移开目光时，他注意到书本上那一页面上的内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再定睛一看，上面依旧写满了那些令他们哭笑不得的滑稽内容。 …… 不。诺亚心想，这应该并不是什么错觉。 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诺亚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又不是没有看过小说漫画动画……不如说，他看过的还不少。咳咳，这并不是重点。 总而言之，一般来说那种误以为是错觉的东西可能真的并不是错觉这件事之类的套路，他还是懂的。 就像是「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人，错觉吗？」「好像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是错觉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果然是错觉啊」这样的情况……其实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所谓的错觉。 更何况就他现在这样的超乎常人的感官存在，再把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些文字当作是错觉可就不礼貌了。 那么问题来了，不久前在那一页纸上一闪而过的又究竟会是什么内容呢？ 诺亚的心底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唉。」 诺亚悄悄地、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幽幽地嘆了口气。 然后他就跟其他人一样，秉持着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原则，在尽管已经找到了重要线索的情况下，还是和大家一起一併把剩余的这些书本给大致扫视了一翻。 最后，在经过了他们的一番确认后，四人发现在书房里有价值的其实还是最开始被c幸运地挑出来那一本了。 「竟然都这个时间了啊……」 不得不说，查阅书籍确实是一件很耗费时间的事情。他们四个人的分开各自负责一部分时，少去了插科打诨吐槽互坑的部分，效率还是非常高的。但是尽管如此，因为书籍的数量问题，他们依旧在书房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专心做事时他们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当放松下来后，生理上的感觉就逐渐回归了……简而言之，饿了。 「去吃点东西吧。」拿着双份工资的a说道，「我请客，我们吃点好的。」 「日式料理我吃不惯啊，这里有中华街吗？」 「都跨国界了，就当旅游了，还是吃点这边本土的？」 「但是昨天晚上才吃的关东煮吧。」 「……」 在暂时忙完后，放松下来的几人叽叽喳喳吵嚷起来，商量着之后要吃些什么。 「别急，我找找。你们一起来看看。」 昨天初来乍到，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干饭。今天难得饿着肚子想吃些好的，a也不打算扫兴，拿着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 紧接着，电话铃声就不合时宜地从a的手机处传来。 a看了一眼给号码的备註，随后略微停顿了一下：「是高安康。」 其他人顿时默契地安静下来。 a摁下了免提。 「餵？」a贴近手机，发出声音。 很快，电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了声音，并且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 「早上好啊，归舟。」 其他几人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电话里虽然声音难免失真，但是原来高安康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年轻的吗，就像是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 第57页 不，哪里都不对吧？ 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看向了拿着手机的a。 只见a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问道。 「你是谁？」 第2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你是谁？」a的声音很冷。 他是一向如此的，其他几人听来都觉得见怪不怪，但是就是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会怎么想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因为声音太小的缘故，令人听不真切。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人这样说着，但是从他的语气听来，似乎对a的疑问并不感到意外，「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把你保护得很好。呵呵……虽然你们可能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又来了。这又是哪里的谜语人？ a沉默了一瞬，而在这种时候，在场的其他人也无法给予他什么有效的帮助。 于是a只好按照自己目前最大的疑问说道：「你找我？」 「我想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这不是你的手机吧。」 「啊，你说的没错。」电话那头传来的语调听起来似乎有些上扬。就像是他一直只是在等着a在说这句话一样，又或是a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令他感到了有趣，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带上些许名为「愉悦」的情绪。 「我听说过有关你的很多事情。」对面的那个人这样说道，「我可是很关心你的。虽然可能看起来不大像，但是我其实很爱自己的孩子们，你也一样。」 「但是今天亲自和你说了说话，我发现你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你想说什么？」 这傢伙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加上先前他们才在这家里找到的线索以及那些回忆与梦里的事情……总而言之，a也不是傻子，他已经多少猜到了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份。 于是他决定试着确认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否正确。 所以a继续说道：「月治教团正因为那些被爆出来的匿名消息在水深火热中，我本来以为已经被允许抓捕的你也应该在焦头烂额之中，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天下弘善，你很闲吗？」 「这可真是高看我了。」对面的人没有否认a的称唿，虽然他嘴上说着「高看」这样的词，但是实际上的语气听起来却相当轻松，「如果我真的很清闲的话，我就不会联繫你了。」 「我们见一面吧。」天下弘善说道，「这个时间……你们应该还没有吃午餐？带上在你身边的几位同事，我请客。」 a：「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劝告你们不要带上什么其他人——如果你们还不想要闹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的话。」 对面的人听起来像是嘆了口气。他仿佛一个真正的在好心劝解自家小孩的长辈一般，口吻慈爱，但是再配上他那副格外年轻的声音，却只会令人感到割裂和难以理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好啦。康那孩子没有事。我只是想和你们见见面，所以借用了一下他的手机。」 他没有再等a说些什么。 「到这个地址来吧。」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通话被挂断了。 而很快，a的手机上就又冒出了一条消息——那是一家咖啡馆的地址，距离这里也并不算远。 既然通讯已经结束，所以a把手机上的地址展现给了其他终于不用再装哑巴的几人，真诚谘询好友们的意见：「你们怎么想？」 ******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和三个朋友走在一起的c小声嘀咕，「我们竟然还真的来了，而且还没喊人。」 「没办法。」就走在c的旁边的b听到了他说的话，同样小声回答，「如果这是现实的话，不管是什么情况我肯定都是会先报警的。但是这里的世界……该怎么说好呢，实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这也是他们不敢贸然行事的理由。 诚然，他们几个都是会在一起追剧时看到一些情节时吐槽「餵为什么反派说不给报警你们就真的不报警了啊」的那一类人。 但是现在，只能说迴旋镖这种东西总是会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存在。一朝穿越，他们终于也成了平时追剧时最喜欢吐槽的那一类人。 不过……这也是他们经过了讨论最终才做出的决定。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还是那句话，敌在警视厅，这个组织在各行各业安插的「自己人」肯定不止只有a一个。如果他们通知了警方到这个地址来抓捕天下弘善，说不定下一秒那位邪\\教教主就从别的什么卧底那里收到了通知，等他们到了那里只会发现人去楼空，甚至说不定还会被埋伏一手。 更何况……天下弘善敢这样打电话通知他们，难道他就真的是傻子，他真的没想到a他们可能会通知警方那边？ 只能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思考下去，恐怕就会再陷入什么「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也是故意让你知道这些的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的怪圈…… 所以他们索性没有做什么，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的。 警用的手枪还戴在他们的身上，就算担心用枪不熟练会不会反而拖了后腿，那么他们的包里也装了一些在路上买的「好东西」。 第58页 再加上四人都打开了的随时准备暗中录音的手机。 以及设定成到了一定时间后立即发送给警方那边的信息…… ……总而言之，准备的也不算太少，是吧？ 「就是这里了。」顺着导航的指引，他们来到了咖啡馆的门口。 a抬眼再度核对了一下咖啡馆的名字，最后对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我们来一探究竟吧。」诺亚率先推开了门，「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门外挂着的风铃随着诺亚推门的动作而发出了「叮铃」「咚咙」的清脆声响。 诺亚向着咖啡馆的内部望去—— 这是一家古典风格的咖啡馆。用暖色调塑造的店面看起来格外温暖舒适，咖啡的清香也十分诱人。昏黄却不显过于暗沉的灯光照耀下，这里看起来像是个休憩的好去处。 只是可惜了，看起来这么好的店，今天也只有他们这一批客人。 店内看起来只有一位服务生的模样。不过说到底，诺亚最开始把这人在心底成为「服务生」其实也是因为只有他此刻站在吧檯之后，那个男人实际上并没有穿着什么咖啡馆的制服，更何况…… 在他之后紧接着第二个进到店里的a在看到那个男人后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出现在a的脸上，实在是难得的奇景。福至心灵般的，诺亚突然发现自己大概意识到了吧檯后的那个男人的身份。 说的也是，毕竟他再怎么说应该也是月治教的高层之一。 高安康对着他们几人……或者说其实是对着a微微颔首算作是打招唿：「你们来了。」 这个看起来应该是毫髮无伤的男人说道：「往里走吧，他在等你们。」 a盯着男人看了几秒，可能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异常，只是诺亚也不清楚a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总而言之在这几秒后，a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迈步向咖啡馆的更深处走了过去。 诺亚礼貌性地对高安康笑了笑，然后和其他两人一起跟了上去，没有再搭理可能是在负责望风又或者别的什么的高安康。 悠扬的曲调在咖啡馆的内部响起，舒缓轻松到他们仿佛真的只是来赴一场宴，来享受一场惬意的下午茶。 而坐在咖啡馆角落位置的那个在他们之前的唯一「客人」，看起来确实只是在享受时光一样。 诺亚站在a的身后打量着天下弘善的模样。 虽然之前在看他的资料时就见过照片，但是果然还是和本人看起来有点差别。 诺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读那本日记时，亲眼见到的那位应该还不叫天下弘善的天下弘善。 那是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脏兮兮的，十分狼狈，就像是路边野蛮生长的野草一般。 不像现在。 虽然根据那本日记的内容来说，天下弘善的年龄应当是不知道有多少个二十岁才对，但是仅仅看这张脸……他的资料上所填写的年龄倒也确实不算出错。 太年轻了。 那是一张相当白净清爽的脸，上面还挂着清浅的笑容，他看起来相当放松，悠然自得且游刃有余。仅仅从面容上看，天下弘善就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一般。但他身形匀称的同时还穿着一身正装，这就又会令人不由得猜想，他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诺亚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隐隐地从他的脸上看出那个被遗忘在百年前的少年的影子。 而此时此刻，这位「公子哥」的目光精准地落到了他们中的队长——也就是a的身上：「归舟……是吧？」 那张如声音一样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慈爱神情。 「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30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个脸上带着奇异的慈爱的男人微笑着。 「你如约过来了……真是好孩子。」 因为天下弘善的这句话而被提醒了自己不久前才得知疑似喜提爸爸和爷爷超级减辈的a：「……不要说无关话题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这怎么可能是无关的话题呢。」 天下弘善的脸上表情不变，语气里的笑意听起来却更加明显了些。 「我知道你们想从我这里了解些什么……但是这可是很长的故事，不是一时能说的完的。所以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一件事情。」 他笑着，像是一个真心实意关心着小辈生活的长辈：「小归舟，你在警方这边玩得开心吗？」 嗯？他在说什么东西？ 这是四人在听到天下弘善的话后的第一反应。 几秒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哦，这个人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啊？不确定，再看看。 毕竟……说实话，因为他们几个人在刚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互相自爆身份的缘故，一时间下来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资源共享，甚至忘了按照道理来说，其实现在的b、c……以及没有太要求kp剧透的诺亚应当是不知道a在作为警队队长的同时的另一层身份的。 就算当时看到了那本日记，但因为没有明确指出「安归舟」这个名字的缘故……总而言之，他们确实是应该并不清楚a的身份才对。 毕竟就算和同事关系再怎么好，那又能好到自爆身份说「哈哈，我不演了，其实我是卧底，我是邪//教培养的杀手」的地步吗？ 第59页 想来天下弘善和高安康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通，实际上的a已经把自己的秘密抖到连苦茶子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诺亚看向天下弘善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隐晦的怜悯。 如果是以前，那a当然不可能开局就自爆身份。就像诺亚也绝不会一开始就表示「不好意思啊，我是奈亚」一样，拿到卧底身份的a当初每个脑细胞都在思索该怎么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适当地坑一波队友，比如说突然背刺紧接着仰天长笑「哈哈，想不到吧，我是二五仔」然后惊艷所有人。 可惜很遗憾……现在的情况嘛，和当初不一样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放在游戏里那是人人喊打的超游，但是在现实里面，这就是降维打击啊，npc们，不要小看我们玩家的羁绊啊！ 四个人脑海里的想法在此刻意外地同步了。 原来如此，现在是那种情节啊！是那个啊！在d的故事里那种没有一点点防备，就突然剧情杀让玩家猝不及防掉马的情节！让掉马玩家开始头秃rp而其他玩家疯狂吃瓜然后大家一起吐槽的情节！ 这种时候，他们应该怎么表现才对呢？瞳孔地震，当即一个不可置信，藉此在天下弘善面前演一场好戏？还是说…… 「呵呵，这样啊。」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诺亚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随后便看到了淡定地放下了咖啡杯的b……以及坐在b的旁边，在默认下已经大口吃起了自己面前盘子里的小蛋糕的c。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呢。」b眉眼弯弯，学着天下弘善的语气，微笑道，「原来只是这种事情，真是浪费时间。」 看起来好像谁不会装高手一样。笑死，装模作样这种事情他们可擅长了。不就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看起来很厉害的话嘛，谁不会呢。 诺亚眨了眨眼，也安静地吃起了桌上摆着的，现在的情况看起来b可以应付，安心交给他就好，自己还是别添乱了。 「……」与此同时，a收回了原本打算顺势反水说出的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被b一个看似轻飘飘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看来，b刚才看出他的想法了。 确实，现在整个事情还有很多谜团，他们几人也并不认为这件事会就此结束，更何况……虽然吐槽归吐槽，但他们可不认为眼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真的只是在装模作样、故作玄虚。 天下弘善在现在依旧能这么淡定从容，恐怕是有着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的后手的。 a当时想的是，不如趁机假装反水，做好这个「双面卧底」，之后说不准还能从天下弘善那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要是再运气好一点的话，最后成功背刺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拿到的身份就是这么天时地利人和。正常来说，像他这种从小被培养的杀手，在这群杀手的所有者眼中，应当是最不会背叛的那一类才对。 也许是性格使然的缘故，a在面对一些或许意味着危险的选择时……他会愿意为了一些可能性去冒险。 不过，现在这条路已经被b给毫不留情地踢了回去。 虽然b的话并不代表着a不能找准时机表示忠心暂时站到天下弘善那一方……但是a并不打算就此辜负朋友的好意。 或许事情也确实还没到必须要他去玩无间道的地步，总之就相信b的判断吧。 「看来你们知道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多。」 天下弘善很快就理解了b所说的话代表的含义，他的眼睛因为讶异而瞪大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这还真是令我感到惊讶了。」表情已经恢復如常了的天下弘善这样说道，「我还以为……看来你真的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长到了令人感慨的地步。你就这样相信警方……不，是相信你的这些、唔，朋友们吗？我倒是不知道康教出来的孩子会是这种模样。这么一想，我现在倒是究竟应该说康会养孩子还是不会养呢……？不过至少，就勇气这一点来说，你还真是比康还要优秀许多。」 这傢伙就是来唠家常的吗？ a莫名地感到了不爽，但是又不知道在这种时候究竟应该说些什么。诺亚咽下了嘴里的蛋糕，头也不抬道：「我记得你之前在电话里面是说了要什么合作的吧。然后呢，就让我们过来听这些？我知道你很有底气，但是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就真的敢如约过来？」 随后，诺亚就听到天下弘善笑了一声。 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傢伙说道：「真是抱歉。看到许久不见的家里孩子不由得话多了些。这位警官说的没错，还是谈正事要紧。」 这傢伙还真是有底气啊。 完全没有从这个说着道歉的话的傢伙嘴里听出一点抱歉的意思的诺亚稍稍眯了眯眼。 他的底气来自哪里？是培养的杀手？各行各业安插进去的内应？还是说……是有着血缘联繫的妹妹呢？ 和与白髮少女月在街边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感受不同……眼前的人给诺亚带来的联繫感和异常感都很微妙。偏要比较一下来看的话，那么月给诺亚的感受应该就是「好像有点意思，可以简单标註一下，等哪天想起来了再看看死了没」之类的。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因为真正的异常「月」而存在的附带产物。 但是。诺亚心想，如果到现在为止那些曾经摆在他们面前的线索都能确保内容真实的话，那么在月与她哥哥之间，那个掌控者毫无疑问是她的哥哥。 第60页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还那么自然而然地想要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吗？ 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邪教教主，某种意义上在教团陷入水深火热的现在，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悠然自得到过了头。 这样可不行。 倒不是说诺亚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只是无论如何，被人当成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的感受都不大好，更何况……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希望能得到一些新信息的，而不是过来给npc当工具人的。 只是还没有等他想好措辞开口，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确实不用着急。」b的那张脸此刻看起来像是冰雕一般漂亮却又因为寒冷而不好接近，他直视着天下弘善的眼睛，「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嗯？这样吗？」天下弘善看起来有些好奇，似乎是被b的话勾起了兴趣，「有多重要？比最近嫁祸到了月治教的连环杀人案还要重要吗？」 「究竟是不是嫁祸，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b的语气也像是结霜了一般的冷漠，「兇手究竟是什么人还没有确切的结论。但是你想要否认那些匿名消息全是假的吗？月治教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哈，当然，也许在你这样的人眼里，你的教团手下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你看起来怨气很大。冷静一点。」天下弘善面对着看似正在忍着怒气的b，却依旧錶现得十分淡定，甚至还不忘友好地提议，「要不要先喝一口茶呢？不用着急，我在听。你究竟想要询问什么？我会尽量回答你以表示我的诚意。」 「不用了。」b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希望你还记得……北出里耶。」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认真念出了这个名字。 b没有等天下弘善有所回应，在那之前，他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问道。 「以及……我父母的事情。」b盯着天下弘善的眼睛，「是不是和你们教团有关？」 虽然是问句，但实际上b的语气相当的笃定。 天下弘善哑然了一瞬，稍稍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有想到过b竟然会就这样干脆利落地问了出来。 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神情，甚至……他又露出了那副微笑着的模样。 「嗯，好孩子，你想得没错。」天下弘善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坦然，「确实和教团有关，或者更直接点来说吧。」 天下弘善平静地说道。 「里耶那孩子暂且不提。但是你的父母……确实是因为我而死的。」 第3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你的父母确实是因为我而死的。」 这一下就连诺亚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惊讶。同时，他也在没忍住腹诽起来。 d，你究竟又给自己的npc设计了一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人设啊？这种话原来是可以这样干脆利落的说出来的吗？演都不演，直接承认？ 诺亚反倒是更好奇，在这样一个他们没打起来都很神奇的条件下，天下弘善当时在电话里说的「合作」又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过现在…… 诺亚悄悄地看了一眼b。 ……然后他就顿时感觉心中的吐槽欲又立刻涌了上来。 好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好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而且还能死死盯住天下弘善的眼睛不放不笑场，不愧是你啊b！ 这一下谁还能看出来你只是在唬他啊！ 早就熟悉了b的作风的诺亚努力忍住不笑。 b那看似信誓旦旦说出来的话……即他的父母死亡与教团有关，其实只是结合之前他们收集到的信息而产生的一种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行为也确实是有点莽了。当然，他们以前玩跑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那种一通分析勐如虎结果推测与真相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把kp给干沉默了的情况，但是现在这可不一样…… 不过啊……虽然一开始确实很惊讶b的大胆，但是诺亚在冷静下来想了想后，倒是反而放心了不少。毕竟b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想来就算他说出的话与实际情况有偏差，恐怕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b的心里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天下弘善不同反应。 不过。 b维持着那副从a那里学来的表情，内心却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因为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天下弘善竟然真的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虽然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是果然还是挺让人感到惊奇的。 更何况……猜测的正确也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想起那对存在于设定之中的「父母」和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之中他也只各自见过一面而已的北出里耶，b的心里就难以燃起对于猜测正确这件事的喜悦。 毕竟……生命的消逝这类的事情，总是沉重的。 天下弘善看起来也在观察着b的反应，但是b表现得像是被自己的猜测突然被证实了反而陷入了错乱一样而迟迟不语，于是天下弘善主动出声了。 「怎么了？你想要对我吗？」他的口吻里有着一丝不带恶意的纯粹好奇，「还是说……突然知道真相，你反而无法接受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诚实。」b像是因为天下弘善的声音而猝然惊醒回神了一般，在终于理顺心中思绪后缓缓开口了。 第61页 「事实上，我对我父母的死亡并没有什么记忆。至于里耶的事情……我想你也正要寻找那个真正的兇手。」 b看起来意外的冷静。 「我对復仇暂时也没有那么多兴趣。就算你没有做出伤害我父母和里耶的事情，光是我们警方收到的有关你的所作所为的内容，也足够让你死上一百回了。但是你现在却依旧敢出现在这里——以一种几乎是自投罗网、主动进瓮的方式，这说明你显然还留有后手，那么就算我现在想要对你做些什么，恐怕也毫无意义。」 天下弘善看向b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欣赏。而一直安安静静不吭声的c悄咪咪对着a嘀嘀咕咕：「主动进瓮……b是不是在骂他是鳖？」 a：「……也许吧。」 同样听到了c说的话的诺亚：「……」重点是这个吗？ 不过天下弘善并没有像诺亚一样捕捉到咖啡馆里两人在嘀嘀咕咕说坏话的内容，他对着b赞嘆起来：「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优秀的孩子，我应该把你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才好……啊，这么一想，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还真是应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啊。」 c继续和a说悄悄话：「那按照他这个道理，那岂不是a你和小高也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样比他这个傢伙优秀得多啊？」 a：「……别扯上我，谢谢。」真爸妈还在现实世界里活得好好的呢，他可不想真的多出个莫名其妙看起来像同龄人还拿了反派役的爷爷。 不过天下弘善看起来依旧没有注意到他的便宜孙辈a在和c嘀咕了些什么东西，因为他正专心致志地凝视着b，眼神看起来十分宽容：「不过，即使你说着不想要復仇，并且知道就算知道了答案恐怕暂时也无法为此做些什么，结果还是问出来了，果然还是有些心急啊。」 「没办法。」b没有否认，语气因为话语里的内容而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毕竟只是没有死亡相关的记忆而已。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父母。还有里耶……真是可笑，就算兇手并不是出于教团的意志而杀了她和其他那些人，但是难道他们的死亡真的和月治教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 「很抱歉。」这一次天下弘善的声音里似乎真的带上了点歉意，「我的本意确实只是想要和你们好好聊聊天。但是……现在看起来，无论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们的敌意了。」 这位「年轻」的教团教主看起来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让我弥补一下吧……对了，你应该是想知道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真正的死因。」 「……你认真的？」诺亚并不知道b在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是至少现在，从表面上看来，b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告诉我真相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你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你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赴约。」天下弘善不紧不慢地回復，「不也是因为被某种利益所驱使的吗？人类就是这样，所作所为大部分都是为了一定的利益。或是得到物质，或是满足精神。……抱歉，似乎有点扯远了。」 「为了不让你们白跑一趟，也为了展现我的诚意。」他继续说着，「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如实告诉你们。原本我还在苦恼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但是既然白警官你提起了这一点，那么就先说说你的父母的故事吧。」 从头到尾，他们几人都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但是天下弘善却这样精准地说出了b的姓氏。 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现出惊讶。b盯着天下弘善的眼睛看了一会，最后语气生硬地说：「愿闻其详。」 于是那位坐在四人对面的教主淡淡地笑了，语气温和地讲述起来，就像他真的在讲一个温馨的故事一样。 只是他话语里的内容註定与「温馨」无缘。 「你们相信神的存在吗？之前你们参加了教团那天在图书馆的宣讲会，也因此对我等的神明有所了解，对吧？」 天下弘善将手轻轻放在了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神明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我们的神明自人类的苦难中诞生，在人类的献身、和游走于大地的神的赐福在出现，从此就一直为我们洒落照耀着我们每一人的月华。」 「……什么的。」 他重新睁开了眼。 「但是很可惜。神明无法久存于世。我想你们之前也看到了匿名消息……嗯，那上面说的没错。在那之前的一些类似的失踪案也确实是我们教团所为。」 「而那些人也像这场杀人案里所发生的那样，被取走了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这并不是虐杀。」 天下弘善的语气明明很平稳，但是聆听着他的话语的几人似乎都从中听出了什么蕴藏在其中的情感。 「他们是为我等的神献上了身体，因此也成为了神的一部分。」 「说到底，我们的神明是由人之躯诞生的神。我、以及另外一些神明忠实的信者，都获得了神的赐福，得到了一些常人无法获得的馈赠。」 有着超乎常人的寿命和得以保存的年轻容貌的男人这样说道。 「可人之躯终究是过于脆弱了。每隔一段时间，当原先的人之躯开始渐渐变得难以被神明驱使，就需要献上祭品，以稳固供神驱使的人躯。」 「也就是说……杀人案的那些尸体，就是所谓的祭品吗？」诺亚问道，「重要的不是那些人，而是躯干？」 第62页 「神明也不是一直都需要祭品的。至少……就最近几十年而言，神所需要的仪式已经举行过了。」天下弘善说道，「这一次的杀人案，不过只是对仪式的一种拙劣模仿罢了。并不是教团的行为。更何况，我们教团并没有虐杀那些为神明献身之人的习惯。」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行为都是出于自我意志，是自愿为神奉上一切。」 「那么……少数情况呢？」 b看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是，毕竟天下弘善之前说的是「来说说你父母的故事吧」，但是他却讲了这些看似无关却又很重要的内容，就像是完全不觉得他们这些本该非常唯物主义的警察会觉得他在胡扯一样。 b的声音听起来略显艰涩。 「我的父母……属于哪种情况？」 「那自然是后者了。」 天下弘善微笑着。但是他就像是伪装成乖顺模样的毒蛇一般，在此刻，终于隐隐露出了獠牙。 「……但是他们本不应该遭受这些的。」 「可是他们还是死了——因为我的命令。但是说到底。」 天下弘善缓缓说着，像是要一字一顿将这些话语烙印在b的心脏上一样。 「其实你更应该问问聪羽君这件事情。说实话，其实我也很惊讶。」 「你竟然和害死了你父母的壁谷家关系这么好啊……看来，聪羽君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呢。」 第3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看了看天下弘善，又看了看b。 他不由得开始有点心疼b了。 这场对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要天下弘善没有掀桌子的打算，那么他们几个也不会主动提出要离开……毕竟，这可是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从教主本人那里得到线索的机会啊？ 虽然不知道天下弘善把这些主动告诉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至少有一点诺亚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就是—— 你都来玩d的模组了，想把一切逻辑都理清楚只会变得不幸。 换句话来说，说不定这本来就是d在剧情里面设计的npc来给他们丢线索的环节呢，虽然不知道在d的笔下，npc的行为逻辑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有时候也不需要管那么多，总之他敢给线索我们就敢要，就是这么简单。 诺亚心想。 等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他一定要亲自看看d在模组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顺便与d好好诉说一下一段时间不见而产生的「思念之情」。 但是现在…… 诺亚又偷偷瞟了一眼b。 他果然还是很幸灾乐……咳、很心疼b。 诺亚默默低头喝了口水来掩饰差点没绷住的笑意。 b和壁谷聪羽满打满真正认识也不过就一天而已，但是所有npc的行动却全是以「你对他情根深种」……咳咳、嘴瓢了，是以「你对他怀有深深信任」的前提而进行的。 看天下弘善的样子，现在倒像是想引导b把矛头指向壁谷聪羽，产生对他的怀疑与隔阂。 但是只要一想到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诺亚就忍不住想笑。 当然，如果这是什么b能随意说话的场合，那他一定会黑着脸说什么「孩子们这并不好笑」，但是可惜这并不是，b现在还处在不得不高强度飙戏的状态。 说实话，诺亚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在b这个位置，真的很容易一个没绷住就笑出来。 不过也幸好现在算是b的主场，毕竟看b的样子，处理这种情况可以说得上是游刃有余，不，怎么说呢，如果是他的话，现在其实还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诺亚不由得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拿的身份不会被容易捲入npc和玩家之间的奇奇怪怪的关系，可以稳稳占据一个吃瓜位。 …… 不，还是不要庆幸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天天被npc耍被npc欺骗感情被npc背刺被npc抱有微妙的情感甚至看着npc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想拿着现在这个身份然后穿越。 而另一边。 b确实就如诺亚所想的那样，对一切都感到游刃有余，甚至在猝不及防听到了壁谷聪羽的名字时觉得有点乐。 b漫不经心地想，坏了，这是沖我来的。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握住了杯子的手却下意识地用力：「……你是在挑拨我和聪羽哥的关系吗？」 「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而已。我不忍心看到像你这样的好孩子被人矇骗。」 天下弘善像是没有注意到b的异常一样。 「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和那家人的孩子关系这么好，恐怕……不，没有恐怕了。毕竟他们已经在神明的怀抱之中陷入了安眠，他们的灵魂会受到神的庇护。但是若说他们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只能是你了。」 真是厉害的话术。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在b的身上，那他恐怕就算心里不愿意相信天下弘善的话，也会忍不住去怀疑壁谷聪羽吧。 b在心底稍稍思索了一小会，这种时候要表现出不可置信然后去强装镇定地否认天下弘善的话吗……不，总感觉和自己之前立的人设不大一样，有点ooc了，那么就这样吧。 做好了决定的b在短暂的沉寂后「嗯」了一声：「你说的话我记住了。真相究竟是什么样，我会自己去探寻。」 「比起这个……」 第63页 在已经得到了差不多的信息的b选择了顺势转移话题——甚至在这个节点，其他人都会觉得他移开话题只不过是为了避开再谈论有关壁谷聪羽的事情而已。 「故事已经说完了。我也不会因此而多感谢你。更何况，你之所以想见我们并不是为了说这些吧？你之前说的合作……究竟是指什么？」 「我并不觉得我之前说的话有多么的无关紧要。」天下弘善回道，「我只是在表达我的诚意。既然你们想要进入正题了，那么好吧。」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就连准备去吃面前的布丁的c一时都动作僵硬地举着叉子，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最后还是诺亚悄悄拍了拍c的背，示意他吃吧吃吧，不吃白不吃。 而就当c将布丁送进嘴里的同时，天下弘善正好开口说道：「我想邀请你们加入教团。」 「噗咳咳咳咳咳咳——！！」c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被原本要正常咽下的布丁呛到了，一时间咳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在一直放在悠扬曲调的店内显得格外出众。坐在c边上的诺亚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帮c拍背顺气。 在c另一边的a默默地给c递上了餐巾纸。 在确认了c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突然很想换个星球生活而已后，b重新将视线移回到了天下弘善的身上：「你认真的？」 天下弘善肯定道：「我很认真。」 「为什么你会觉得，事到如今我们还会加入你？」 b此时此刻看着像是真心实意地感到了疑惑。 「我理解你的有恃无恐……虽然你看起来像是犯了随便拉出来一条都能被判死刑的重罪，月治教团看起来也要因为舆论而在明面上完蛋了。但是有的时候……宗教这种东西就是那么不讲道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不被允许的教团仍旧存在着。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你应该是『死』了很多次的。你说是吧，年方二十三岁的年轻有为的教主天下弘善先生？我想再更换一个身份继续生活对你这种成功人士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难题，是这样吧？」 「但是。」b说道，「你可是不久前才说了我父母的死亡和教团有关啊，也完全没有否认教团的那些所作所为，为什么你还会觉得我们会加入你？」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要邀请你们。」 天下弘善语气舒缓地为他们解释起来。 「因为你们对这一切都接受很好——关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你们之所以你产生这样的疑虑，是因为你们还在用人类所制定的规则去思考。但是实际上，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人类为主导的。与那样的伟大存在相比，人类是如此的渺小，如同沧海一粟般无足轻重。」 「我知道我的家中都有些什么东西。」 天下弘善这样说着。 「我也知道有一些东西看起来很像小孩子的幻想故事一样。但是……你们相信了。」 「是这孩子告诉了你们什么吗？他以前为教团做过不少事情。虽然我想康应该不会告诉过太多事情，但是他应该或多或少能猜测出一些事情。」 天下弘善看了一眼a。 「但是也有可能……那就是你们曾经也遇到过什么。否则的话，呵呵，我可不觉得那些事情能被常人所轻易接受。」 「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当你们终于意识到人类有多么的渺小，但是神明的伟大永存的那一刻，原先的什么矛盾、生死，就全都无所谓了。就像你的父母一样……他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但是最终还是献身给了神。」 「加入我……我会带你们去领受来自神的恩典，从此你们的人生都会受神所佑。从此也不会再受那些无聊的事情的束缚，你们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天下弘善微笑着。 「——那么，你们的意愿是？」 那当然是免谈啦。 诺亚克制着没有露出死鱼眼。这句腹诽可不能直接说出口。 看来谈话差不多也要到此为止了，天下弘善应该不会再透露多少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既然对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日记里的内容说不准也要酌情看待了……啊，不过他当时某种意义上「亲眼」目睹了的那部分不算。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 诺亚那只原先轻拍着c的背部的手在c没事后就自然地收回了口袋里，此时他的手指动了动，打算去摸手机。 然后—— 在不远处的室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那是……爆炸吗？ 原先独属于夏日午后的寂静被打破，明明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室外的声音却变得嘈杂起来，人声、什么东西的爆裂声，伴随着滚滚冒出的黑色烟雾。 诺亚勐地抬头看向天下弘善。 但是他却好像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一样。 「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位月治教的教主说道。 「那边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几位警察不去看一看吗？」 这也就是要就此分开的意思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从头到尾除了被呛到了所以咳嗽之外都保持着安静的c有些坐立不安，一方面想要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另一方面又担心会不会出门就遇到什么埋伏之类的，除此以外，他还在想我们这四个人是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先把这个看起来孤身一人的什么教主给制服了比较好啊？ 第64页 啊……但是真的要上吗？我打月治教教主，真的假的……？ c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他身边的朋友们的表情，想藉此了解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之类的，然后他就看到，a没有在看窗外的骚乱，他看着天下弘善……不，也好像是……？ c顺着a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在天下弘善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原本看起来只是在擦桌子的高安康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动作，对着他们……或者说对着a所在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第3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这样就可以了吗？」 c坐在办公位上，看了看诺亚又看了看b，面上写着些许不安。 「这样放他离开……下次还不知道会怎样。而且，在他没有被逮捕的期间会做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可能会害更多的人吧。」 就在不久前……或者说是今天下午偏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月治教的当代……或者应该是从始至终的唯一教主天下弘善。然后在最后被对付邀请加入后没有及时回答，最终默认了拒绝。 天下弘善确实是早有准备。那场爆炸恐怕也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在被通缉状态中的人而言，他实在是有点太过嚣张了。 对此同样在那场会面中几乎没有出什么声音的诺亚表示：霓虹警视厅的末日真的要到了！东京又双叒叕要完蛋了！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默认了天下弘善的离开，没有阻拦他，天下弘善同样也没有对他们的行动做出什么阻止，算是在一种默认的微妙状态下相安无事了。 而现在，因为刚才的那场爆炸的缘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外因，a作为他们几人中的队长，被喊去参加紧急会议。而他们其他几人则一边在办公室里面等待a的回来，一边面面相觑，整理着刚才得来的消息。 当然，如果要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话……那就是那场爆炸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吧。在当时的情况下，c也不方便当着天下弘善以及高安康的面去询问自己的朋友们他们的想法，只是出于信任以及担心如果自己乱行动会扰乱朋友们可能会有的什么计划，所以就像是点了自动跟随一样和他们一同离开了咖啡馆，奔向了发生爆炸的那边。 时间转回现在。 在听了c说的话后，b伸出手想要揉一揉c的那头捲髮，然后就在c的「盯——」下默默转移目标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就是太容易想太多了，c。」b放缓了声音，像是在安慰c，也像是在「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去想太多会影响到我们的事情……无论如何，你要记得——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 b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很轻，眼神看起来也有些复杂。但他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的音量，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后离开这里，然后平安地回到我们的世界。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重要。」 「我们并不知道天下弘善做了什么准备。但是至少他的那些杀手是存在的。说不定他一声令下，被包围的就是我们四个了。」 ……虽然在有诺亚在的情况下，其实应该说诺亚把我们所有人都包围了还差不多。但是知道诺亚的情况的大家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诺亚去太深入地接触那些」的道理。 「更何况高安康还在那里。」 又再浏览着月治教的相关内容的诺亚抬起头，显然在看着资料的同时也一直留心听着两位友人的谈话。 「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们也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高安康究竟是会帮助天下弘善还是a。如果你选择了帮助天下弘善的话……先不提活了这么久的天下弘善是不是也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设定是杀手的a还是高安康教出来的呢，他应该也算个职业杀手。就算我们身上有配枪……那也不保证他们那没这种东西啊。」 而且除了现在变得对于枪械十分精通的诺亚之外……大家以前也没玩过枪那种东西啊，如果真的打起来真的不会痛击我的队友吗？ 死在队友的失误的可能性虽然小，但是并不为零。 诺亚语重心长地补充道：「这个世界里虽然不是没有和復活相关的法术……甚至还有不少。但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好吧，到时候我应该能自动从脑子里扒拉出那些法术。但是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吗？」 「短、短短时间里你们竟然想了这么多吗……！我知道了，果然我确实应该选择放弃思考。城市套路真深啊……要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连第一天都活不过去。」c默默用头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桌面，「不过我倒是觉得高安康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毕竟他那最后的时候还对我们摇头示意了，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b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没有选择冲突而是离开的原因……高安康既然和天下弘善呆在一起，应该或多或少也知道那个人都做了些什么在等着我们。」 c：「……」你们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摇头里看出这么多含义的！ 「c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倾向于高安康会看在a的面子上站在我们这边。不过啊。」 在听到b说到这里时，诺亚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眼睛弯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让高安康留在天下弘善的身边，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你之前也说了，『没有被逮捕的期间会做什么事情也说不定』。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有了一个能够掌握那边的动向的渠道吧。」 第65页 竟然还能这样的？ c瞪大了眼睛，最后默默地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动向？什么渠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原本关着的门被推开了。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向门口看去，就已经认出了那是a的声音。进来的也确实是a，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令人难以通过他的表情看出在经歷了一场会议后的他的心情。 「没什么，只是正好说到要麻烦你之后再从高安康那里多关注一下天下弘善的动向了。」b简要地概括了一下刚才他们谈论的内容，然后还不忘同伴情地关切道，「a，你那边怎么样？会议上说了什么？」 「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出了a的脸色比平时看起来还要黑了一个度。 「那真的是警视厅会议吗？一群人在吵架，我简直就是被叫过去挨骂的。不过看他们那边几个人互相吵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总之就是说我们办事效率不行，骂了一顿后让我们继续好好干活。」 ……这不就是完全是被喊过去挨训的吗。 诺亚投以了同情的目光。他很清楚他们现在所做的所谓「调查」其实更多也只是让他们对现状更加清楚一些，可能到头来也没有太多的作用。毕竟d的笔下……说不定他们自己找到的那些还不如最后剧情自己动了爆出来的故事有用。 他们也不是不能像第一天去图书馆时的那样「先发制人」一些，或者说从他们去图书馆的那天起，这里的走向恐怕就已经和d当初的设计有不少差别了。 但是无论如何，「在保证性命的前提下结束模组解决事件不要被事件解决」是他们达成的共识，他们初来乍到，在行动方面目前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保守，不敢太过冒进。 「看来差不多也能离开了。」b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从天下弘善那里得到了些有趣的信息，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壁谷聪羽了，今晚一定很有意思。」 「b，你现在强的可怕。」 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c对此表示大受震撼。他想了想b在不久前几乎一人包揽了和天下弘善交流的任务，并且甚至乐在其中的模样，不由得在真心佩服地夸赞的同时真诚讨教起来。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真的不会在哪里露馅吗？」 「很简单。」b好心传授起来，「你知道谜语人吗？」 「反正就是怎么谜语怎么说话，怎么中二怎么说话，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要有信念感，信念感懂吗？就是要相信自己说的都是对的。哦，还有就是，要记得说话时觉得对面都是一群小垃圾，而自己已经运筹帷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明白？」 c彻底放弃了思考：「……就算你这样说，感觉对我而言实际操作起来也很难。但我会努力学着的。」 a若有所思：「好像确实是这样。之前我和高安康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好像自己脑补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把我说的话都给圆过去了……」 诺亚也深有同感：「确实。我昨天见到月的时候也是这个样……」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顿时被三双眼睛给盯住了。 诺亚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怎、怎么了？」 c：「你昨天见到那个白髮的女孩子了？」 a：「完全没听说过。」 b：「还有这事？」 诺亚：「……」 好像，还真的忘了说了。 ****** 诺亚在路边停下了脚步。 还在警局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斟酌着措辞，尽量以不那么掉san的方式说了昨天的所见所闻，虽然言词间有些抽象，但好歹abc他们三人倒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关于那位白髮少女已经并不算是人这一点，大家在日记里就已经很清楚了。 最后b说道：「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去和她接触吧。但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勉强。」 诺亚说，好。 ……虽然在很多情况下，其实也并不是诺亚自己有多么的大胆，只是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诺亚转过身，向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夜晚。 戴着月亮模样的吊坠项鍊的白髮少女安静的站在路边，灯光将她扭曲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诺亚对着她眨了眨眼。 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虽然只过了短短一天的时间。 但是他今天得到的情报，已经足够他们两人好好地谈一谈了且不用担心露馅了。 在心里回忆起了b交代的交流「诀窍」的诺亚这样想到。 这不就是实践起来的好机会吗？ 上一次……也就是昨天晚上，诺亚在见到她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呢？ 其实当时因为得知的情报不足的缘故，虽然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或者说是对那个身份的尊敬与畏惧，但是诺亚还是担心自己多说多错，所以在问了名字之后并没有过多的与她交流。 不过，总的来说，诺亚还是顺利地煳弄过去了。 某种意义上b说的确实没错，当一个谜语人挺好用的。 虽然诺亚也知道，自己这也是或多或少得到了身份加成的缘故。 偏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他在这场游戏里拿到的那个you know who的身份给他加了一个名为「就算你在大街上果奔着大笑大跳蹦迪都会被别人认为这位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深意」的buff。 第66页 ……更何况，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谁又能想到现在的这个我其实并不算是他们心中想的那个「you know who」呢。 诺亚不由得开始思维发散，如果他真的用这个身份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位本尊又究竟会作何感想呢？ 当然，他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如果真的要太乱来的话……那还是算了。 总而言之，关于那种存在的想法，诺亚只会觉得难以揣测，不，或者按照设定上来说，是完全不配也无法去揣测吧？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诺亚知道，其余知道那些存在的「凡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喏，就比如说……他眼前这位不就是吗？ 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髮的少女安静地站在原地，垂着眼睛没有去直视诺亚的脸庞，看起来就像是等待着诺亚先出声一样。……哦，想起来了，由于她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怪异的缘故，对外她还是一个哑巴……嘶，这种想法就有一点地狱了。 诺亚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与她见面时所发生的事情。 在装模作样的小女孩询问了称唿之后，少女并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果断地在听清问题后就如实的回答了诺亚。她用她那听起来依旧令人的胳膊上不由得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的声音简短道：「津歧见。」 在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一点把b提起的「诀窍」给无师自通并且成功融会贯通进行实践的诺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轻轻地「嗯？」了一声。 黑髮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昏暗的灯光下，他望过来的金色眼瞳里的意味似乎悠长深远，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就像他本就应该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诺亚看似意味深长地将少女给出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像是要将这几个音节给细细琢磨一般缓缓从舌尖吐露出来：「津歧见……吗？」 苍天可鑑他当时只是实在是想不出该怎样接话了，而且这个名字怎么想都是他们不久前才在图书馆的宣传手册上看到过的那个吧？ 啊，这是什么？邪教团信奉的神的名字，看一眼。啊，这是什么？眼前的少女说出来的名字，看一眼。啊？这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报出了一样的名字？难道自己在第一天就开始直面boss了吗？ 我在新手村第一天就打最终boss？真的假的？ 好的，名字问出来了，但是之后呢？他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呢？虽然说也不是不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但是在诺亚原本的构想里面，随机应变，至少、也要看看对面的反应吧？可是少女现在却是一点反馈都没有传达给诺亚，让原本并不是很紧张的他的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不安和无措。 应该……没有哪里出错吧？他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不应该啊……不会真的一上来就踩雷了吧？ 周围的环境渐渐沉寂了下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连本应该不歇长鸣的虫鸣声的销声匿迹了。而就当诺亚开始觉得连周遭的空气都像是要被冷冻住了，正思索着是不是需要重新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氛围时，自称为「津歧见」的少女总算是再度发出了声音。 「您……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什么意思……？ 白髮少女当然不知道诺亚在自己心底不断苦哈哈地自娱自乐当捧哏，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果然深不可测……但是就算本能地感到惧怕，她也不敢在感受到对方的现身后而不去见祂，同样的，也不敢不回答祂的提问……哪怕祂其实只是随口一说。 「曾经那个饱受痛苦的月已经不在了。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为神明的献身奉上躯体。现在的这个我并不是那个月，她的过去无法再将我束缚，我是……藉由她的躯体降临于世的，与月截然不同的存在。」 诺亚：「……」 如果不是诺亚还记得要时刻保持一定的逼格避免被人产生怀疑，那他现在恐怕已经一脸问号了。 论中二程度，那还得是你更胜一筹啊，这一点是他甘拜下风了。 不过少女看起来丝毫不觉得她说出来的这些怎么听怎么中二病的台词有什么问题。她的面容虽然被遮掩去了一部分，但是依旧能让人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到平静，就像是她只是在陈述着再平常不过的常识而已。同样的，她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莫名的想要去信服。 好像这些寻常人说出啦会感到羞耻度爆表的话，只要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无比正常，无比合适……好像她的本身就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又或许……真相也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说到底……果然还是因为眼前的少女气质独特吧？高app的「人」真是恐怖如斯。 「就是这样。我……现在只是津歧见而已。生来就与常人不同的月本身就是为了神降而诞生于世的。神降之躯，必受极苦。现在，她的使命已经结束，她也因此而安眠了。」 诺亚努力消化着她所说的这些话里的内容：「……哦？是吗。」 白髮少女再一次沉默了，似乎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又像是这种思考对于她来说与常人相比需要更多的时间——诺亚并不清楚。 而听了少女不久前的那些话语后，诺亚这时候也差不多反应了过来——自己当初的思路是没有错的。只要自己再接着这样半真半假、装模作样的说话，无论自己所说的究竟是对是错有意义还是垃圾话，在某种意义上都会被眼前的女孩给脑补个成百上千遍。 第67页 不说人话的好处可真多啊，难怪那么多动漫和小说里的角色都不喜欢说人话。 只是可惜，果然第一天能知道的情报还是有限。虽然诺亚还算是心里有底，但是保险起见以防聊爆，他还是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有些话他是真的很想说，但是说出来也实在是太有损他那个「you know who」的逼格了。 于是最后，诺亚只是说道：「明天再见面吧……月。」 他刻意念出了那个在少女的言语之中被透露出来的名字。 就算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月」真的消失了又怎么样？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我是那个谁我任性，我就是要喊这个名字你又能怎么样的肆意妄为。 白髮的少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勐地一怔，看起来与之前相比，要多了几分茫然无措。 心里想着「也许这些事情等明天就能清楚不少」的诺亚这一次抢在了女孩出声之前说道。 「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拜拜了，好孩子。」 没有等女孩的回应，诺亚转身离开了。 第一天夜晚实在是线索太少，但是他又不愿意放下这么一个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问题快来问我」的人不管，只好用这种方法约好明天再见，还能顺便直接结束今晚的对话。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箭双鵰了。 …… 这就是上一次见面时所发生的事情了 「晚上好，月。」诺亚对着少女打了声招唿。 少女并没有对诺亚选择的称唿做出什么反驳，而是就这样应了下来，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 诺亚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我今天见到了你的哥哥。」 诺亚注意到，少女在听到「哥哥」这个词语后，似乎愣了一下。 「他的变化还真是有点大呢。」诺亚说道，「你要猜猜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 少女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终于仰起了头。 第一次，她看起来就像是从人偶转变为了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的存在。 但是很快，她所发出的诡异声音还是提醒着在场的两位，她并不是什么平常的人类。 她的话语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答非所问了。 「我想要……知道。」 她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神」。 「您……对我现在想做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诺亚不由得稍稍挑了挑眉。 在听到少女所说的话后，其实诺亚并不怎么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诚然，或许百年前的月确实是最无辜不过的可怜女孩，诺亚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如果抛开其他，只去分析事实的话，就很容易知道津歧见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无辜。 毕竟……那个时候。 诺亚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图书馆里……停电的那个时候，他看见了。 在人们因为惊慌失措而变得嘈杂混乱的声音中，在会议室的最后突然出现，用无数触手裹挟着无头女尸的津歧见。 在本应当暂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的一片漆黑之中。 诺亚与站在图书馆后门的少女……对上了目光。 …… 她会是兇手吗？ 但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动机是？明明如果是那个津歧见的话……明明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天下弘善就会把她所需要的「身体」通通奉上。 作为月治教所信奉的神明，她只需要躺平等着天下弘善为她献上早已准备好的这一次的祭品就可以了。 几百年来，他们应该都是这样度过的。为什么就独独这次不一样了？ 当然，她可能也并不是兇手。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应该至少是知道兇手的身份的，并且和兇手有着一定的合作，最后利用自己的一些……小技巧，帮助兇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实现了从科学角度来看完全实现不了的抛尸，让尸体「凭空」出现在了大厅内众人的面前。 至于没用到诺亚听说损坏了都内心毫无波澜的监控……诺亚只能表示，正常，监控可是老演员了。 而那之后，诺亚选择了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其他人……因为在目睹到那样的事情后，虽然诺亚无法从月的身上感受到恶意，但是对方对于他的朋友们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危险了。 如果按照游戏的思路，一定要有人去走通关于她的那一部分支线的话，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吧。 ……这并不是什么想要独自逞强的意思。只是诺亚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会起多大的作用？虽然他们要为了一个回家的可能性而追逐着那些离奇的事件，但是…… 凡事都要有度。 有些事情一旦在不知不觉间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那个「度」，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简而言之就是，万一他们听了后掉san了怎么办，还是先别说了吧，保持理智很重要啊。更何况要寻找的兇手……正如b所说，应该是另有其人。 不过今天下午遇到的那本日记倒是揭露了那个女孩确实非人的身份，让他的那些朋友们也算是有了个心理准备，所以后来在他们提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时，诺亚才能用含煳抽象的话语简短描述了一下，虽然抽象到……可能只剩了。 第68页 似乎有点扯远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那就是他们不久前和天下弘善见的那一面了。 确实，天下弘善可能并没有完全把事实说出来，但是他所说的那一部分听起来也并不像是假话。更何况、咳，在诺亚心里，今天下午的那场谈话看起来就像是d送给他们的「礼物」，一次情报大放送，也就是传说中的……线索自己就出来了。 总而言之就是，从天下弘善下午说的那些话来看，他似乎没有把杀人案与自己的「神」所联繫起来。 在几乎把兇手和匿名举报人联繫起来的现在，杀人案的兇手还做出了一系列重创和挑衅了月治教的事情……想到这里，再这么一看至少是兇手的共犯的津歧见……那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从日记里透露出来的内容来看，当场的「月」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非常依赖天下弘善这个哥哥的，想来也不会去做什么危害到哥哥的事情。 那么，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为了维持那该死的逼格免得被察觉到不对劲，诺亚真想直接一口气把具体的情况给问个清清楚楚。 当然，也许只要换一种方法，总能旁敲侧击得知不少信息…… 黑髮的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情绪。就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需要提起注意的。 「哈哈，抱歉，我实在是觉得有些……事到如今了，你却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好吧，反正我今天还算有空。」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 「可以哦，把你的迷茫都说给我听听吧。」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副好心的大哥哥的模样，并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但是白髮少女知道并不是这样。 因为就是祂……最终使昔日的「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但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的决定。当初的那个时候，她在真正的神的询问下做出了决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那么这一次，她……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发展下去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回头的了。 「我只是……我想要得到安眠。」 「当初那个时候，我很害怕，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活着的实感。明明在那之前，我的生活都是一团糟。可是……在真的与死亡相邻的时候，我却想要活着。是您向我伸出了援手。」 「可是现在……我想要结束这一切。结束因为月治教、因为我的存在而产生的一切。」 「哥哥……是错误的。」 「我的存在，也是错误的。」 「我的情况……我是最清楚的。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然，一切都会被毁灭的。」 少女在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一顿。 「抱歉，让您听了些没用的话。毕竟您一定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不，我不知道。 诺亚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急着插话，而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少女的下一句话竟然是…… 「您……和我想像中的不大一样呢。」 这是当然的！说到底……他也只是凭藉着感觉在扮演而已，会ooc也是很正常的。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什么吗？ 不过这题他会答。 诺亚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简单地反问道：「嗯？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我失言了。」 少女说道。 「我……也有去尝试寻找过一些。与您有关的事迹。我……」 她停顿了一下，随后稍稍转变了下话题。 「等到明日，一切都会结束。我希望您……能喜欢这样的一齣剧目。」 …… 少女离开了。 诺亚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抬头，望向天空。 城市的夜空，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几颗星星。 当初真正使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那个存在，现在是否会正注视着这里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看来我暂时是回不了家了。」 诺亚轻轻嘆了口气，在一片唯有蝉鸣的街角，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可不大好办啊。 诺亚心想。 毕竟对于诺亚来说，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并不算多。或者说，仅仅只有着「仅供参考」的那一段事情。 第34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a推开了门。房间一片漆黑，但是考虑到昨天晚上在家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保留了谨慎，小心翼翼地探头。 嗯……房子里一片静悄悄。 按理来说，今天下午……最后算是不欢而散吗？话说昨天无功也没有返之后，天下弘善应当不会再派人来处理他这个「叛徒」了吧？他们教团现在自身难保，应该不至于一直盯着他这个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傢伙杀吧？ 说起来，今天高安康那傢伙……不在吗？ ……不会出事吧。应该……不会吧。 这样想着，a一手摸着枪，一手打开了灯。 随着开关被手指按下而发出了轻微的「啪」声，房间内的全貌也因为灯光骤然亮起而暴露在了a的眼前。 第69页 只见高安康正站在窗前，眼睛望向外边，手中拿着不知道被掐灭了多久的菸头。 a：「……」 a的沉默震耳欲聋。 几秒后，想不通原因的a果断提问：「……原来你在家的吗？为什么不开灯？」 月治教这么抠门的吗？连电费的钱都不够手底下员工花的？ 「你回来了啊。」高安康关上了窗户，转过头看向a。 a看了一眼高安康身后的窗户的位置：「你应该能看到我回来吧。」 「我没有注意到。」高安康将菸头扔进了菸灰缸里，似乎打算离开客厅了。 「等一下。」a叫住了他，「我们聊一下吧。」 「可以。你想要聊什么？」高安康似乎对a这个时候突然的聊天请求并不感到意外。 「有很多事情，比如说我的母亲，再比如……」a在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纠结着选择了称唿，「你的父亲。」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a不由得感到了几分无奈和无语。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家庭伦理剧满满的既视感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问一句。」 a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安康。不管怎么说，虽然这只是他认识对方的第二天，但是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还带着关心以及之前救了自己一命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想到了下午的事情，a不由得关心了一句。 「你没事吧？我是说天下弘善那个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事。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至少现在还不会。因为他也不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之前还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谈谈。」 高安康看起来好像笑了一下，但还没等a看清，他又恢復了平常的表情。 「之前在图书馆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预感了。毕竟你以前从来不会去做那种违抗命令的事情。可惜昨天有事情耽误了，但是今天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这么一想，昨天那两个杀手来得还挺正是时候的，毕竟昨天的a知道的信息量可不一定能足够支撑他们进行一次交谈而不露馅。 不过，话说回来…… a看着高安康，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底还是油然而生了一种同情。 有那样一个亲爹……这人也是不容易啊……真是个投胎鬼才。 再回忆起昨天在图书馆里的事情，许多当时a不大理解的事情，放到现在却又都有了解释。 那个时候他随口乱说的东西似乎被高安康理解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相关的事情了，也难怪高安康那时候的反应那么奇怪。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高安康看起来并不在意a莫名开始的沉默，只是态度自然地询问，「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也就这几天吧。」a给出了较为含煳的回答。 好在高安康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在走离窗边后，顺势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会尽量长话短说。」 这架势看起来可不像是长话短说啊，反而倒是更像要促膝长谈一样。 不过，他同意了就好。 没有想像中的拉扯，高安康直接答应了把过去的那些事情说出来。让原本还考虑过该怎么说服对方的a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他顺手拖来一把椅子，坐到了高安康的对面。 高安康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什么具有新意的故事。更何况高安康确实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他只是很平淡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给表达了出来。 从头到尾，就算听到了令人感到疑惑的地方，a也没有出声打断，而是安静地等着高安康说完。 事实证明，虽然不会讲故事，但是高安康确实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月治教的创始人，也就是a知道的那个天下弘善……高安康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恐怕现在也没几个人能知道他最开始的名字。那个现在叫做天下弘善的人的年龄已经定格了，他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因为他与月治教所信奉的神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共生。只要津歧见存在，那么天下弘善就能够存在。 「天下弘善」没过一段时间，就会利用他的拥有的权力变更自己的身份。明面上，月治教的每一任教主都会从教团收养的孤儿中选中从小培养，但实际上，每一任都是换了身份的天下弘善本人。 而高安康是天下弘善的孩子……之一。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兄弟姐妹，自然也不知道他是父亲的第多少个孩子。相较于其他的兄弟姐妹，他算是比较幸运的那几个其中之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天下弘善究竟是怎么从年龄尚幼的孩子中挑选出自己比较满意的存在的。但是他就是被高安康选中了，和他的一位弟弟一起被交给了教团的高层之一——一个看起来已经快要步入老年的兄长负责抚养和教导。 就是这样。月治教团虽然并不是没有像壁谷夫妇那样因为足够优秀而在宣誓了忠心后被招揽进核心圈的高层成员，但是更多的则是天下弘善的亲嗣，或是从小收养培育的孤儿。 高安康就这样和他的弟弟一同长大了。那位负责照顾和教导他们的兄长对待他们的态度并不算热情，但也不至于多么冷待他们。 只是教团的训练实在是辛苦……天下弘善似乎对他们抱有厚望。也是，天下弘善先前的孩子们都年龄渐长，或者更简单来说，就是无法像高安康那样维持着不老不死的孩子们正在逐渐老去。天下弘善的手底下需要新鲜的血液……他并不会在意一些「东西」对于孩子来说是否太过超前或残忍，他只希望能得到足够好用的工具。 第70页 如果说在高安康的童年里有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他和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弟弟关系很不错。 听说其余被教团带去抚养的兄弟姐妹中……没有挺过来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可能是因为对于高安康和弟弟而言，他们的情况并算是孤立无援，所以在互相支撑下，最后还是成功长大了，接触的教团事务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核心。 天下弘善似乎很笃定他们不会背叛，因此在他们长大之后，并没有像限制教团培养的那些杀手们一样去限制他们的行动。他们兄弟二人就像正常人一样融入在社会中，走在路上时，路过的行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年轻人背后究竟都听从命令做过些什么事情。 再后来，高安康的弟弟恋爱了。 他的恋人是一个漂亮的混血姑娘。她性格活泼开朗，非常乐观，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十分有趣，很轻易地就能博得他人的好感。高安康同她见过几面，两个人也算是认识。 高安康最开始没有对弟弟恋爱这件事想太多。天下弘善并不会限制子女们恋爱，也不会去在乎子女们的恋爱对象是普通人还是教徒又或是教团的什么重要成员。只要子女们所做的事情不会损害的教团的利益，那么他在某种程度上便会显得很「宽容」。 同样的，高安康的弟弟可以选择与这个女孩结婚、生子……然后将自己有关教团的事情隐瞒一生。 但是他还是选择将关于他的事情告诉了他的恋人。 当高安康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弟弟只是说道：「我本来就不应该隐瞒她。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知道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的一切。我也不想去欺骗她。」 「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与我分手。教团不会知道什么的。也或许我原本就不应该与她在一起。」 因为那种真心实意的名为「喜欢」的感情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真真切切存在过的，那样的恋心，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消弭？就这样当作一切也没有发生？ ……但是他们后来所做出的决定，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天真。 「他们决定背叛教团。」高安康说到这里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教团所犯下的罪孽，只是简单的描述就已经令人感到心惊。我不敢说我是最了解教团的人，但是……我和弟弟至少也是很了解的那一波了。但是我们那个时候竟然真的认为说不定可以扳倒教团。之前没有人尝试过，是因为他们都在教团的威压下早就丧失了胆量。」 那个时候，他们的年龄也和现在的四人组差不多……高安康现在看着试图背叛教团的a，就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 「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比我更有勇气。」高安康说，「我没有同意加入弟弟试图推翻教团的计划。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脱离教团。我只是……在某些时候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和掩护，顺带保护好作为普通人的你的母亲以及你。」 「而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高安康的描述逐渐与a在「记忆」里所见到的场景所重叠。 「我的弟弟死了。」 「那一天……如果不出意外的，其实本应该由我保护你们离开的。」 「那个人找到了我。并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我这些年为了帮助他们而暗中进行的一些事情……他在我的面前杀了我的弟弟。并且让我再去亲自解决你们两人。」 「……」高安康说道这里后陷入了沉默。a等待了一会，没有再等到后续，于是他终于开了口，「但是我现在还在这里。」 「是的。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的喜好。」高安康闭了闭眼，「我提出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建议，最后让他留下了你。」 第35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我大概能想像到。」a这样说道。 a想起了自己的设定，再结合一下d的恶趣味和偏好，差不多也算是猜测到了答案。 所以高安康的提议多半就是…… 「把背叛者的孩子接过来在教团抚养继续为教团效命不是更有趣吗……是类似这种的提议对吧？」a试探着提问。 「差不多就是这样。」然后他就听见高安康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知道无法阻止你想要去做的事情。与其隐瞒导致你又要去涉险求证，不如就在今晚告知你这些事情好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男人又问了一遍。 「这个……让我想一下。」 a还在消化着刚才高安康给出的信息，他确实还有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今天晚上的时间还很充裕，先把刚才的事情理清了再说吧。 高安康平静地应了一声，看起来也没有了再和a搭话的打算。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好似有些疲惫，又好像没有。 说起来……a略微庆幸地想着。 原来高安康和他还真确实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不过这关系和他想像中的又有那么些不一样。 还好还好，自己当初没有心直嘴快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猜想。都怪d之前把那段记忆搞得那么似是而非，害的他还以为高安康在设定上是他的……咳，不想了不想了。也许d这个傢伙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说不定。 「还有一件事情。」在差不多理清后，a问出了自己还很在意的问题，「关于津歧见的仪式……你能说多少？」 第71页 「你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的应该并不算多。」a没有隐瞒，诚实回答道，「也就是天下弘善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而已，你应该也听到了。」 「我想要知道仪式的地点之类的地方。还有上一次仪式的举行时间以及下一次仪式的举行时间……这样的。」 「这样吗。虽然我所了解的其实也并不比你多多少，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可以告诉你的。」 高安康点了点头，说道。 「一般而言，仪式会在每三十年举行一次。具体的日子会由教主选择。在进行过一次之后，之后也就是下一个三十年的事情了。所有我并不清楚具体下次仪式会是什么时候。」 在这样说完后，高安康精准地说出了一个日期，那应当就是上一次仪式举行的时间了。 a稍微反应了一下，他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实在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随后才意识到那就是b所说的他的父母过世、以及北出里耶表示想要和他成为自由相处的朋友的时间。 总感觉想知道的事情反而越问越多了啊……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有的是时间。 「我知道了。说起来，每次举行仪式的地点都一样吗？在哪里？」a继续追问着。 「……在回答这些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请好好回答我。」 高安康嘆了口气，随后注视起a的眼睛。 这个男人状似冷静地问：「你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背叛教团吗？确实，现在的教团看起来陷入了一片混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那个人没有他的后手和底牌。你要想清楚了，有的时候一旦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意味着哪怕之后再怎么后悔也无法再去回头了。所以……」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高安康的态度很认真，a能够看出这一点。 所以他也要拿出相应的态度才行。 a没有丝毫地犹豫——几乎是再高安康话音刚落时，他就立刻回答了，甚至因为太过迅速而不由得令人觉得诧异：这个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嗯，我知道。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能回头就不能回头吧。」 a是真的对这个因为设定才和自己有牵连的明晃晃的反派组织有什么归属感。无论怎么说，他曾经接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至少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拒绝狼狈为奸，已经好好做人回头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咳，虽然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总而言之无论是作为一个在想办法回家的玩家还是作为一个自认为有着正常三观的人，他都并不希望天下弘善能继续逍遥下去，也不希望有更多像北出里耶那样的人因此遇害。 再说了…… 他其实还真的不觉得这个组织的威胁能有多大。 也许是因为a的回答实在是太过果断了，导致高安康的脸上一时出现了怔愣的神情。半晌后，他回过神，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这样啊，我知道了。」 高安康接着a之前的问题，回答道：「仪式的进行有着一定的条件……必须是在有着月光照耀的地方。在郊外有一间废弃仓库，当然，那实际上是月治教近些年举行仪式的地点。我之后会把地址写给你。」 「就是这样了。」 高安康没有再去劝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劝说之类的事情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既然多说无用，那也不必再说些什么了。 这个孩子…… 不知不觉间，也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啊。 高安康看着眼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安归舟很平静地回望了过来。他的神色和语气总是如同天寒地冻之中结着一层厚厚的冰的湖水，令人望而生畏，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有。」 a说道。 「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高安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可以明确地告诉我吗，关于——」 「你最后到底会站在哪一边这件事。」 ****** 「你不问问我吗？」b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壁谷聪羽毫无准备地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愣了一下，看起来像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很快就好脾气地问道，「什么不问问你？抱歉，小绍，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 此时他们两人正在壁谷聪羽的家中，b相当自然地在这位邻居哥哥在蹭饭吃，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看来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他们两人分别坐在餐桌两侧面对着面，而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则是各摆着一碗拉面。 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碗内的叉烧肉显得格外诱人，汤汁看起来也相当浓厚美味。似乎只要吃上这么一口，就能洗去一天忙忙碌碌的疲惫，得到精神上的洗礼与升华。 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这样舒适的晚餐时间理应让人感到放松与享受。 b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b就感到更加期待了。 「里耶的事情。」b看着面前的拉面，却好像完全提不起食慾。他的睫毛微微垂下，为眼底投下一层阴霾，「……我以为你会问问有关她的事情。」 「因为小绍已经很辛苦了。」坐在b对面的青年小心翼翼地说，似乎很担心因为此时的话题引发对方什么不好的情绪，「所以在家里，我想尽量不去谈这件事情。抱歉，这并不是里耶她并不重要的意思，只是……」 第72页 他站起身，来到了b的身边拉开椅子，随后便顺势在b的身侧坐了下来，侧头看向了这位邻居家的弟弟：「只是我觉得，毕竟里耶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所以相较之下，还是在我眼前的你更加重要。」 「里耶已经离开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正因如此，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状态也变得糟糕起来。」 在暖色的灯光照耀下，这位面容本身就很柔和的青年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温柔了。壁谷聪羽放轻了声音：「我很担心你。」 b抬起头，在目光恰好与青年的那双蓝色如苍空般的眼睛对上后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抱歉，我……」 「小绍没有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壁谷聪羽缓缓地摇了摇头，「该道歉的应该是造成了这一切的人才对。不……从最近的新闻来看，应该不能说是『人』了，应当是那群邪教徒才对。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进行那种需要付出人命才进行的仪式……真是荒唐至极。」 壁谷聪羽在说到这里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我们之前竟然还会被那样的教团所矇骗，真真切切地信任甚至去宣传……原本我看到新闻时还不大相信。但是随着报导深入，现在我也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说起来，小绍。」他突然喊了声b的名字。 b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抬起头，疑惑地望了过去。 青年对着他伸出手，温柔地替b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对你有些太不友好了。又是连环杀人案，又是失踪的里耶她……再之后竟然还牵扯到了我们曾经所信奉的教团。其实，我原本有想过要不要劝说你辞去警察的职务，或者请一段时间的假，毕竟最近的事情实在是……我很担心你会承受不住。」 「但是。」 似乎是看出了b在听到他的话后立刻表现出来的不贊同的态度，壁谷聪羽用手指轻轻抵在了b的唇前，截住了b原本打算说的话，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毕竟你就是那么富有责任感与正义感的好孩子。」壁谷聪羽微笑起来，「所以，我想说的是。」 他移开了那只原本抵在b的唇前的手指：「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要不要考虑一下休假一段时间，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换一个地方散散心？你觉得呢？」 b眨了眨眼，感觉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怎么想怎么像极了一天前a说自己在回忆杀里见到了狂立g的「母亲」时的情况。这也导致b现在再看着壁谷聪羽时，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原本戏台上的老将军身上才会插的旗帜。 不过考虑到面前的人还正在等着他的回答，一晚上都表现得情绪不佳的b总算是稍稍勾了勾唇角。 他说：「好啊，那就这样约定了。」 「不过。」b看着青年脸上刚显露出来一点的欣喜因为自己的话转为疑惑的模样，「聪羽哥你也说了，这都是这起事件结束之后的事情了。所以……为了帮助事情快点结束，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比如说……」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青年的脸颊。 「——关于我父母的死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36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总算结束了交流。 若隐若现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诺亚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离开了这里，向着这个世界里的住宅所在的方向走去。 中途他找了一家便利店算是解决了晚餐，随后，他就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 和在晚上还要忙着应付自己的关联npc的a和b不同，在与npc分开后，诺亚一时变得清闲了不少。 如果放在以往，诺亚怕是巴不得天天都是这种情况，那他就可以足够自在地在寝室里打打游戏刷刷手机，然后到实在熬不动夜的时候去睡觉。 但是现在嘛…… 已经回到家中的诺亚放下手机，嘆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思再这样摸鱼下去了。 真是没办法啊。最后他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尽管现在还远远不到诺亚平时睡觉的时间，但是他还是提前洗漱了一番，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关上灯后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十分安详。 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代表着诺亚他直接跳过了睡前的摸鱼时间而选择了早早入睡。不如说，他现在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在c的「记忆」里所发生的事情，这才导致他现在做别的事情也难免会分心。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现在就进入「记忆」里面，早早结局之前的事情也好令人安心。 说实话，诺亚本身其实并没有对此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也知道，就这个时间而言，c应该还没有入睡。而其他两人恐怕也是一样，现在的他按理来说应该进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记忆」。 不过诺亚很快就因为这个想法而被打脸了。 因为几乎是他在床上躺好的几秒后，他就感受到了和昨天晚上进入c的「记忆」前的那种十分相似的感觉。 诺亚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遵循着这种感觉，主动陷入了「记忆」里。 …… 然后他就被不断闪烁的红光闪到了眼睛。 耳边充斥着尖锐的警报声。诺亚在成功进入到「记忆」里之后飞速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 第73页 地点看起来还是上次离开前他见到c的那个房间，但是时间显然不同了。因为诺亚的身边并没有那个粉色头髮的眯眯眼檀阳介，房间里比起之前也少了两个孩子。 ……啊。好吵啊，所以现在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个人能和他解释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场景不合适，诺亚真想吐槽一声「bgm放的很好，下次不要放了」。 就算是诺亚，突然面对这种情形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他低下头，看向了除他以外唯二在场的那两个活人——不得不说，那一头黑色小捲毛和一头小红毛确实十分醒目，也相当的方便辨认身份。 这也让诺亚稍稍松了口气，无论怎么说，能遇见熟人那么情况就算不错。毕竟现在光是研究所里充斥着的警报声就能显示出现在的情况并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一起行动总比单打独斗要好。 ……更何况现在的这两个人还是孩子。就算是c，那也是孩子的体型，在体能、力量之类的方面都比不过成年人。要是真的在「回忆」里面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 …… 等下，那声音是？ 诺亚望向门外。 他已经注意到了。 有什么东西……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这里也没有什么别人，诺亚索性也不演了，在察觉到异常后直接伸手去拉身边看起来很年幼的c和保田真司，准备一手一个带两个孩子先离开这里。 只是他的指尖刚刚碰到c，小孩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红髮的男孩下意识地想要接住，却一个没站稳被带地一起跌在了地上。 诺亚：？ 诺亚沉默着看了看昏迷不醒的c，又与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小真司面面相觑。 干什么，碰瓷？ ****** 与其他人晚上的经歷不大一样的还有c。等他回到侦探社附近时，他发现昨天晚上还灯火通明的侦探社室内正关着灯，看起来里面没人。 「？」c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很快，c就联想到了就在不久前a所说的他在昨天晚上遇到了两个杀手的经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就轮到他自己了吧？真的假的？虽然说设定里面他是个听起来很厉害的调查员，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曾经让辅导员发出过尖锐的爆鸣声的脆皮大学生啊！虽然说难杀但是要是真的有人下定了决心要认真杀他的话也不一定杀不死啊！ 这个时候要怎么做？报警吗？不对我现在好像就是警察……等等！现在不是玩这种烂梗的时候了！什么梗都玩只会害了你！ 某个瞬间，c真的很想冲进附近的超市先买几把菜刀然后再回侦探社……但再怎么说他还是带了脑子的，所以他拿出了手机。 不过很显然，c的运气确实不错，在刚刚打开手机却又突然开始陷入那种电影情节担心「要是这个时候发消息的话，万一保田真司正在躲避敌人结果被铃声暴露了位置可怎么办」的脑补时，来自保田真司的简讯正好发了过来，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秒又消失。 c点了进去查看详情。 [保田真司：抱歉星！刚才我一直在忙着帮委託人找猫，一时忘了时间！现在你应该差不多快回侦探社了吧，我要赶回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今天也辛苦了哦！对了记得帮我留个灯万分感谢~！] 啊……c眨了眨眼，确实，保田真司的侦探身份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而是他确确实实的职业。虽然在更多情况下他收到的委託都是找猫找狗抓外遇什么的……咳、但是总之没事就好，不过还是有那么点不好，因为今天其实还真有那么点事情。 c纠结了一小会，最后回了个简讯。 [：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不过我今天有个重要发现必须要给你看看。具体情况简讯里恐怕说不清楚。] 很快，c就又收到了简讯。 [保田真司：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我会尽量快点赶回来，努力不让星久等的！那么一会见啦！] 应该不会等太久吧……？ c拿着手机，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毕竟他可是好不容易和n一起商量出了简直绝妙得不能再绝妙了的接头暗号，要是今晚连睡觉时间都没有那不就是浪费了吗？可恶，如果说不出那个绝妙的接头暗号的话他会很不甘心！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不过很快，c就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点想多了。 因为—— 当c来到空无一人的侦探社后，他原本的打算是坐在沙发上刷刷手机顺便等着保田真司回来的，却没想到不知为何当他做到沙发上后，软乎乎的沙发令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困意侵袭了一般，越来越困，渐渐地就变成了连睁开眼睛都感到了困难的程度，好像，就这样睡个三天三夜地老天荒…… 而当c终于彻底撑不开眼皮，意识被强行脱离现实时，他最后的反应是—— 不应该啊，明明以前我可是通宵打游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怎么会就这样倒在这种熬夜都不算的情况下……zzz…… 这种迷迷煳煳、浑浑噩噩的睏倦感只是一时的。 当c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对。 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哪里？身下是什么东西一直在移动？但是一路走得都很稳，好像是个人，不确定……再看看……嗯、等等，什么玩意？？ 第74页 这一看总算是把c彻底看清醒了，他也总算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不知为何，他现在正在被一个陌生男人背在身上。当c不由得感慨哇自己身下这个小身板力气还挺大啊的时候，就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自己现在那已经有一点点熟悉的真·小身板。 破案了，他又回到「记忆」里面了。 等等！所以说之前那种突如其来的睏倦感其实就是为了强行把他拖入梦境里面方便继续走这边的剧情吗？竟然是这个样子吗？话说一定要以做梦为前提条件吗？像之前那样一个晃神就突然出现一段「不存在的记忆」那种不可以吗？害得他差点以为穿个越把修炼多年的熬夜能力都给穿没了，吓人一跳。 不过话说，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 因为还没有完全摸清情况，c心想着还是先小心谨慎些为妙，可别一不小心就打草惊蛇了，所以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打算先用余光来打量一下周遭的情况。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始行动，c就听到了一个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声音：「醒了？醒了就下来自己走。」 声音是正背着自己的人发出的，而且似乎没有恶意的样子……？ 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在诈自己，毕竟他出声的时间点卡得也太准了点，自己也确实才刚醒没错。 c也知道就自己现在这小短手小短腿的，几乎没什么可能去打败一个对他有恶意的大人。所以他现在索性就干脆不演了，光明正大地观察起来。 这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他昨天晚上在梦里的那些经歷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復甦了。 诶、这个正在背着他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 认出熟人的c很兴奋，但是他还记得要小心为上，于是他并没有急着从少年的背上下来，反倒是搂着他的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 c努力凑到了正背着他的少年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他们早就商量好的用于在「记忆」之中确认彼此的友方身份的暗号。 「krazythursday……」 听到了这一连串的恶魔低语后，原本背着男孩的少年动作一顿，那张看起来阴郁低沉的面庞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但是最后，他还是妥协地说出了暗号的后半部分：「……vivofifty。」 第37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暗号成功对上了！真的是n！ 这一下，c就更加心安理得地被熟人背着走了。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不是有n在嘛！问题不大！而且n看起来也很冷静的样子。再说了……便宜这种东西嘛，不占白不占。 「下去。」 诺亚……或者说还披着五十岚佑一的皮的诺亚言简意赅，似乎是担心被在场的其他人听出什么端倪，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下面那个小孩担心你很久了。你确定不下去？他看起来要哭了。」 啊？什么什么？什么玩意？小孩？谁啊？保田真司吗？ 在这场「记忆」里面，诺亚一提起小孩子，c的第一反应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红髮小鬼头。 想到那个「记忆」和现实里反差极大的保田真司，c不由得感到了担心。他应了一声，这次没有再拒绝诺亚的要求，而是顺着诺亚，从他的背上果断下来了。 c很清楚这个研究所不算是什么好地方——没看到这里的小孩都被摧残成什么样子了吗！也因此，他对于看起来在实验室里饱受摧残的小孩子就下意识地更加关心了。 虽然c知道既然保田真司未来是那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现在在「记忆」里看到可怜的孩子不会感到难过。 ……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的。至少这些孩子们的「曾经」都是这家研究所的受害者，他们不应该遭受那一切。 稳稳落地后，c总算看到了在诺亚口中「看起来要哭了」的保田真司。 红髮的男孩一直跟在诺亚的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脚步声很轻，也不说话，更何况还一直在诺亚的身后，也难怪c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也在这里。 不过…… n，你确定这是看起来要哭了的表情？ 在c成功落地后，保田真司只是脚步一顿，然后稍稍放快了步伐来到了c的身边和他并排，除此以外并没有说什么，表情看起来也很冷淡，无论从哪里看都看不出来他究竟哪里有想哭的迹象，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可以说是表情毫无波动，让c不由得在内心直唿「这小子是得了a的真传吧」「你管这叫要哭了」？ 不过也是，保田真司既然站在诺亚的身后，那应该也早就察觉到c醒来的动静了，再表现得多惊讶就不礼貌了。 而且就这个小傢伙现在的自闭程度……他要是真的突然表现地对c非常担心，c还会反过来怀疑这傢伙是不是被夺舍了呢。 c和真司并排走着，也总算有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们应该依旧身处在研究所内。但是一路走来却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踪迹。不知为何，这里的走廊上不断闪烁着红色的灯光，令人心悸。 而研究所也不像他上次来到时的那么安静，明明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除了他们三人外的其他人，但是c的耳朵却依旧能捕捉到从其他地方不时传来的声音。听不大清楚……但是确实挺嘈杂的。而且听起来人数好像并不算少。 第75页 但是在诺亚的带领下，他们三人一路上都没有碰上其他人。 不愧是n啊。 c心想，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清情况，但是n很冷静的样子，而且还十分果断地走在前面带路，像是对这里已经了如指掌了。 让人也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突然心安了不少。 不过现在的诺亚看起来并没有和他们聊天的打算，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似乎也不担心身后的两个小短腿究竟能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c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暴露他和诺亚熟识，不然很多事情就难以解释了。所以他也没有再去和诺亚搭话的打算，转而看向了身旁的红髮男孩，小声问道：「那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他的背上啊？」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保田真司的声音同样并不算大，「……而他要带我们离开这里，就是这样。」 「你刚刚那个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也太简洁了吧。其他孩子……」 c说到这里，又想到自己现在也还是个孩子，于是连忙改口道。 「本来在房间里的其他人呢？他们就这样让我们几个出来了？话说……你就这么信任他？就这样跟着他出来了？」 c当然知道诺亚是友方，但是保田真司应当不知道这点才对。是诺亚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吗？如果不是的话，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没心没肺会跟着陌生人走的类型啊…… 红髮男孩闻言抿了抿唇，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他的唇角不是那么明显地下弯了几个弧度。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走在最前方的诺亚，然后闷声说道：「别多问了。他们没事。」 小真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意外得急促。c见状愣了愣，看出了他不愿意多说的意思，索性也就没有再问。 总归n是队友，不会害他们，就算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无论怎么说反正先跟着走就是了。大不了等从「记忆」里面离开之后再找机会问问n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来n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呃，可能不是成年人但总归相比较之下是个更有话语权的大人而言，知道的事情应该也比小真司要多一点。 想通了这些，c也就保持了安静。和真司一起跟在诺亚的身后。 这段路程并不算长……他们在走了一会后，终于遇到了人。 那些人并没有穿着研究院成员才有的那一身白大褂，因此c也能很轻松地将他们和研究所的成员区分开。c不由得想起了n之前说自己也进入了「记忆」里的事情……难道说这些人就是那个叫檀、檀什么来着的傢伙口中的五十岚佑一所在的组织的成员吗？ 这些人有的步伐匆匆地向着研究所的更深处走去，有的在路过他们时还会向诺亚点点头示意，看起来和诺亚……或者说是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五十岚佑一认识。 而诺亚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很淡定地对着他们微微颔首……c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吐槽其实诺亚他根本就是谁都不认识吧。 在遇到人后的没多久……他们三人就成功离开了研究所到达了外部。 「……！！」 c能感受到身边的红髮男孩唿吸有些急促。 他下意识地向男孩所在的方向看去，想问问他是不是走累了。也是，这里的小孩子一看就没什么自由活动的空间，恐怕体力也不大行吧。 但是c没有想到，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红髮的男孩站在阳光下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傻傻盯着蔚蓝天空上的太阳看……c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的，反正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肯定直接一边骂着「我靠眼睛要闪瞎了」一边下意识地移开……等等、这根本不是重点！ c连忙伸手挡上去：「你干什么呢？眼睛不想要了？」 「……」红髮男孩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因为直视了过于刺目的阳光的缘故，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泪却在不断地从眼眶中溢出。 看到小孩子这副模样，c也不大好再凶他，他僵在了原地，想要给孩子擦擦眼泪但又觉得直接上手不大卫生，但是现在他也没有纸巾之类的东西，只能用尽毕生所学干巴巴地安慰：「啊、你……你别哭了？你感觉还好吗？眼睛疼？」 无论c怎么问，红髮男孩也不吭声。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小孩子的c算是彻底没辙了，他开始试着悄悄给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的诺亚使眼色，试图暗示他作为一个靠谱的「未成年人」过来帮帮忙救一救场，却没想到求救的眼神还没有递过去，就又突生了意外。 c刚一转头，就看到诺亚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根本来不及去扶，就听到了少年与地面亲密接触后发出的声音……一听就挺疼的。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c：「……」 n！！n你怎么了n！无敌的n你怎么突然倒下了！不要停下来啊！！ 「没事吧？！」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当场表演了一个「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的n的情况更严重一点，c没有多想连忙上前去查看诺亚的情况。 倒在了地面上的诺亚闭着眼睛，无论c怎么喊他也没有睁开眼的迹象。而c在医学方面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只能说是啥也不懂，甚至无法像小说和电视里面那样查探一番诺亚的情况然后再淡定地留下一句「只是睡着了」，他只能做到伸手确认了一下诺亚的唿吸和脉搏来确定诺亚现在还没死。 第76页 ……他还能确认这一点这可真逝太好了。 真司也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学着c的样子蹲在倒地不醒的诺亚身边。c不由得有些茫然无措……他无法确定诺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不敢擅自挪动诺亚。更何况就算他想把诺亚扶起来或是挪走，就算再加上他身边的保田真司，两个小孩子能有的力量还是太有限了。 那现在究竟该怎么做？c想起了之前进了研究所内部的那一拨人……他们看起来应该认识「五十岚佑一」。而且根据诺亚的说法，五十岚佑一应该本身就是个二五仔……咳咳，也就是说他看似在为研究所办事，但其实应该心向着外面的什么势力。 不过，就要这样把小真司留在这里吗？ c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诺亚的情况都很重要，而真司身上还有「未来还在活蹦乱跳」的buff，留他在这里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就在c准备离开时…… 「呀，小佑一？」 附近传来了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c抬头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是认识的人。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见过的人。c总共在这家研究所里就见过两个大人，这下人还凑齐了。 虽然知道这个粉发的男人对诺亚展示过诚意，但c还是无法完全放下警惕。 而这个时候，原本躺在地面上的诺亚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38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五十岚佑一睁开了眼睛。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 蓝天，白云。 还有三张在视野里勐地放大的脸。 五十岚佑一：「……」 五十岚佑一缓缓打出六个点，随后默默地重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走得很安详。 起勐了，一定是他还没有清醒，不然这副「你醒啦，手术很成功」的架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显然，那正用不同眼神盯着他的三人都没有错过他刚才睁眼的动作。 「喔，醒了醒了。」首先传入耳中的是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也很熟悉，是他认识的人，「看来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啊，睡美人。」 啊，确实……他在不久前好像还在迷迷煳煳间醒过一次。 五十岚佑一的大脑后知后觉地重新开始运转，果断无视了那具带有调笑意味的「睡美人」这样的称唿。 那个时候，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似乎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或者更具体来说……他连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幻境都不大清楚，就又放任自己的意识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等再次醒来后……也就是现在了。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陷入「昏迷」？ 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 五十岚佑一重新睁开了眼睛，自己双手撑地坐起了身，开始整理有些混乱的思绪。 面前的这三个人，虽然不能说是「熟悉」，但是对于他们是谁这一件事，五十岚佑一还是清楚的。 虽然成功混入了研究所里，并且也确实打出了「天才」的名号，但是由于加入的时间并不长，五十岚佑一併没有得到参与进研究所里的核心实验的允许。 也因此他没有与那些被拿来做实验的孩子们进行过什么接触……但是当初檀阳介为了表示诚意，亲自带着他与部分孩子们进行了接触。虽然说那段记忆现在想起来总感觉像是在大脑里蒙了一层莎一样捉摸不透……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无法令人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檀阳介。」五十岚佑一对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嗯？组织的人已经成功攻入了研究所……接下来就是战斗人员们的事情了，相信他们吧。倒是你，救下这两个孩子出来后就晕倒了，没有问题吗？」 檀阳介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稍稍歪了歪脑袋回答起来，并且还不忘关心一下同僚的身体状况。但是五十岚还是能够看出这个傢伙在担忧的表象下的幸灾乐祸。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五十岚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些不适感：「其他的孩子们……」 「……」 而另一边，原本一直没有机会搭话同时也担心和n搭话后会暴露出什么的c愣了愣，认认真真地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最后才确认了，看来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n了。 恐怕现在的他才是原本的五十岚佑一吧……那n呢？是已经回到「现实」里了吗？ 应该……没事吧？ c的心底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在他看来，n的离开实在是有点突然……如果可以，他很希望现在就能脱离这里然后去确认一下n那边的情况。 但是事与愿违，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场「记忆」里面呆多久。 在c身边的保田真司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表示，相较之下竟然是在场的几人里最淡定的那一个。 檀阳介笑眯眯地说道：「不用担心，那些还有救的都带出来了。至于已经彻底没救的……只能说还是挺麻烦的，毕竟一些对付其他东西的方法对它们不大凑效，但是问题不大，毕竟都是些失败品……无论怎么说瑕疵还是很多的，不能和真正的那东西比较。」 「你说对吧？」 五十岚佑一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知道了。」 第77页 「不过等回去之后还是你还是要好好做个检查，然后再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在那里的生活……很压抑吧？」 檀阳介先直起了身，然后向着已经由躺变为坐在地上的五十岚佑一伸出了手，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说道。 「走吧，得先让你离开这里。虽然应该不大可能……但是要是这里也被波及到了就不好了。总之走吧，这里有其他同僚负责。」 「……你果然还是成功加入了。」 五十岚佑一也没有说什么「不行我不能丢下别的人自己先走」这样的话。他伸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灰，这才握住了檀阳介的手，借着力道成功站了起来。 「那这两个孩子呢？」 「当然是先跟我们一起走。放心吧，就你们……哦，现在应该说就我们这个组织，会好好安顿他们的。」 檀阳介等五十岚成功起身后就松开了手，转而笑着将手分别伸向了两个孩子……完全没有顾及他们意愿地强行在他们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别担心。你们已经没事了。跟哥哥我走吧？」 保田真司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他侧过头看向了c。于是顿时在场的所有视线顿时都落在了c的身上。 突然受到「万众瞩目」的c：「……」完了，好社恐，说不出话了。 但是现在的保田真司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既然看向了自己，那应该是想看自己的选择。在这种时候，虽然不擅长面对陌生人，但c更不会躲在孩子后面。 他忍住了想要擦一擦额头冒出的汗水的冲动，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反正自己现在的人设也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小孩，自闭一点也很正常。 在c说完好后，几乎是下一秒，保田真司也跟着轻轻应了一声。 说实话……其实c觉得就算他们不答应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两个小孩子不跟着走又能怎么办呢？毕竟现在n不在场，他们连怎么离开这里都不知道。……不过在两边都达成了共识的现在，这也都不重要。 果然，五十岚佑一和檀阳介都对两个小孩子的态度感到很正常。在听到回答后，檀阳介笑着连夸了几声「好孩子好孩子」，带着他们三人一齐向更加远离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看出了两个孩子的不自在，也可能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根筋，总之在场的两个大人倒是没有提出什么要抱着、背着或者是牵着这两个孩子走之类的提议，这倒是令c悄悄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檀阳介和五十岚佑一走在前面不知道正低声交流着什么，看起来大多数情况都是粉头髮的那位在说，黑髮的偶尔应一声，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搭理他。c和小真司则无言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c的心底其实有一个猜测。 在这种背景故事下出现的神秘组织……他知道这样的组织正好有一个，而且还正好就是他的设定里加入的那一个……取名很草率的、叫做「x」的组织。 按照常理……呃，好吧，按照d写模组的习惯来说，d应该不会在一个模组里写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c想，眼前这两个人所隶属的势力，或许就是他和真司未来加入的那个「x」吧。 这令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命运好像接上了轨道」的感觉。 只是还没等c再在心中感慨几句，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吸力……啊，这样的情况，是那个吧。 这一次的「记忆」应该快要结束了。 而在回到现实之前，c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身边的红髮男孩突然轻声说了什么内容。 但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太细微了些，所以等c回到现实前，他并没有分辨出男孩口中的话，只来得及「嗯？」了一声，就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那个孩子……最后到底说了什么啊？ 可恶，这种莫名其妙的悬念简直跟吃到一半就没有后续的瓜一样令人心烦意乱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c彻底地从「记忆」里脱身。 …… ………… 「……不见了。」 保田真司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 他抬起了头，在彻底确认了那样的事实后，终于敢去直视就走在前方不远处的那个人的背影了。 黑髮的少年现在状态看起来与之前相比要轻松了些，少了点用以自我保护的阴郁，他正侧着头看向身旁的粉发男人，似乎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感到了无语，又出于礼貌保持着可疑的沉默。 但是…… 「不是他。」 年幼的红髮男孩喃喃自语着。 「已经……换人了……」 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保田真司不由得再度想起了就在不久前、在研究所的房间里所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人」就像是根本就没有把那个恐怖的生物放在眼底一般、那么轻描淡写的…… 是啊……在那个小研究员体内的存在，牢牢占据着意识上峰的那位，怎么可能会是人类呢？ 保田真司想起了c在曾经所说的话。 「祂会结束这一切的。」 可是，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得以窥视神明的一丝伟力？ 就如同日轮一般。 虽然乍看夺目，但不可直视，亦不可接近。 只有永远相安无事，保持着距离才是最好的。 第78页 太阳会在意被烈焰灼烧的人类吗？会在意因为直视他而惨遭灼目之苦的蝼蚁吗？ ……不会的。 但是，那个「人」却。 「……」 在真司的帮助下，那个「人」背起了不知究竟支付了怎样的代价而陷入了昏厥中的男孩，动作甚至可以堪称是温柔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祂。」 「其他的那些存在实在是太过难以接近，但是祂是不一样的。」 「很快了。距离那个未来……」 ……他说的话没有错。 那个「人」确实也没有伤害自己，甚至示意自己跟上去。 保田真司沉默着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如果可以……他会尽力不去看那个「人」，但是却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被背在背上意识不清的孩子身上。 他说的没错…… 但是，这又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男孩很难不去回想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在目睹了那样的场景后，就很难再相信「祂」是仁慈的，但是祂却以那副可怖的姿态，挡在了孩子们的面前。 那时所发生的一切令保田真司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他怀疑自己只是在经歷一场梦境，但是理智却又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在目睹了那样的事情，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惊吓到要因此丧命。 ……但是他并没有。 红髮的男孩理解了那一切，他不可避免地被那副身姿所吸引。他没有失去生命，也没有陷入疯狂。他只是好好地站在这里，甚至看到了属于外界的阳光。 男孩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属于孩童的手，柔软而脆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第3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所以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c在意识逐渐回笼后，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与一双凑得极近的红色眼瞳对上了视线。 c：「……」 保田真司：「……」 c显然没料到一睁眼就能看到面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张人脸，一时间惊魂未定。而对他造成了惊吓的真司也没有想到c会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醒来，一时也怔在了原地。 不过很快，保田真司就反应了过来。他一边整理着手上原本拿着的想要悄悄盖在c身上的薄被，准备将它重新搭回胳膊上，一边笑着说道：「你醒啦？抱歉抱歉，久等了。」 「没事没事，不久不久。」c连忙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可不是正是时候吗？他刚刚从「记忆」里面一醒来就遇到了一看就刚回来没多久的长大版小红毛，这下真可以称一声剧情无缝衔接了。 不过…… 看着眼前的保田真司的脸，c不由得想起了在「记忆」里遇到的对方的小时候，也因此不由得再次想起在离开「记忆」的最后一刻，他没有听清的小真司所说的话。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c，按理来说「记忆」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现在所处的时间而言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到当初那个小面瘫都长成了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他真想直接问问现在的真司他小时候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么，星之前在简讯里提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红髮的侦探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上面沾着的猫毛格外的引人注目，看起来他在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这副「狼藉」，就先来给睡着的搭档盖被子了，现在也是准备先问问搭档口中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是在指什么。 「啊，这个……你等我一分钟。」c说道，「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但是现在也还有比它更重要的事情。」 他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去给n打个电话，至于那个什么魔法还是一会再说吧，反正保田真司人就在这里，又不会突然不见。 之前n在「记忆」里面突然消失……果然还是令人感到有点不安。还是先确认一下n的状况更加重要一点。 ……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 当手机铃声从床头柜处传来时，诺亚正在沉睡。 他的记忆还在不断地于「记忆」之中循环往復，让他自己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也找不出得以逃窜的出口……要么被吞噬，要么逃出去。 可是，要从哪里出逃？ 诺亚找不到离开的方式，但是他知道离开的方法。 但是。 ……但是，他并不想那样做。 诺亚冷眼看着又一次开始了的、就在不久前，于「记忆」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 ………… 越来越近了，那个声音。 诺亚将目光投向了被关着的房门。 原本，只有他能够听见这个声音。但是很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捕捉到了……那样的声音。 c现在状态不明，保田真司则一直都很安静，但是这个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处变不惊的孩子在此刻也无意识地紧绷起来，对于外界的危险感到了戒备和恐惧。 诺亚记得之前檀阳介提到过关于研究所的安保问题，这里应当是有着一定的防卫措施的。 按理来说，如果研究所里出现了什么「意外」，都会有人及时来处理，所以这里的人并不会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而过于紧张……本应该是这样的。 第79页 但是这次……很显然，「意外」的程度实在是有那么一点大，之前只在檀阳介口中出现过的「安保」此刻丝毫不见踪影。 要怎么做呢？在这里屏住唿吸祈祷对方或许不会发现吗？但是按照恐怖片的定律来说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吧。所以要就这样贸然出去吗？可是从外面的那声音来思考距离……说不定等出门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充满「惊喜」的怪物突脸。 而他们这边……光是带着昏迷不醒的孩子这一点就已经算是非常糟糕的debuff了。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诺亚简单检查了一下c的身体，确认了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突然昏过去总不会是因为在「记忆」里本人还没上号吧？ ……有点扯远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暂时确定c在记忆里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好，毕竟更麻烦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这简直是完全没有生还余地的死局，无论是躲避还是出门，等待他们的情况好像都很不妙。但是诺亚想到，这里既然是「过去」，那么以「未来」的情况来看，现在这副情形似乎又有些不足为惧了。 不过无论如何，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诺亚收回了目光，看向屋内两个孩子中清醒着的那一个。 红髮的男孩同样也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动向，在诺亚转头看过来时却没有来得及立刻移开目光，就这样直直地与他的视线相撞。 小真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能那孩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紧张。 或许他同样没有意识到，就算很害怕，但是他还是似有似无地挡在了失去行动能力的c的前面。 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吓到小孩了的诺亚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这副样子真的有c说得那么阴暗恐怖吗？ 诺亚在心里哀嚎，表面上却依旧维持住了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心如止水的做派，他张了张嘴，准备轻声对这个孩子说些什么。 但是外界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他原本想要说的话。 那是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叫声——惨叫、惊恐的叫声、失声尖叫……怎样去描述都好，那声音传到诺亚所在的房间内时已经很小了，但是诺亚能听到的，快要接近这个房间的「那个」想来也察觉到了。 诺亚稍稍松了一口气。 ……门外那个东西被那道声音吸引离开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发出那样悽厉的声音，但是这种时候诺亚确实很感激他……虽然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地狱了。 但是诺亚本身也就没打算拯救所有人，他只想要尽可能地确保在「记忆」里面c的安全，顺带照看一下看起来像是重要npc的保田真司，仅此而已。 趁着现在抓紧时间离开吧。 但是，在那之前…… 诺亚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因为门外的那玩意的离开，而放弃了对小真司说出他原本打算说出的话。 就当是以防万一好了…… 这样想着的诺亚，为了方便平视眼前的孩子好让他降轻些戒备而蹲了下来。 红髮男孩的眼睛因为讶异而微微瞪大了。 「听好了。」 诺亚说道。 他不像b那样巧舌如簧，也不像a那样语言直白但总能直切核心，同样也没有c那样令人下意识想要去相信的诚挚与亲和感。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我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但是我并不能保证路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总而言之……如果到时候情况不大对劲，我是说，不对劲到了一定的程度，完全可以称之为是异常的时候。」 「……虽然可能效果不大，但是你记得遵从自己的直觉，在直觉比大脑还要更快一步发出警报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 「……」红髮的男孩缓缓地点了点头，却无法令人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保田真司跟着诺亚离开了。 诺亚背着还没有醒来的c，左手牵着小真司，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到了这种时候，诺亚也没有心思纠结什么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保育员般的形象了。把c交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保田真司带着肯定是行不通的，而让实际上根本不熟的小傢伙跟在自己的后面……诺亚真的会担心他会不会偶然间一回头就发现身后人没了，这未免也太恐怖片了。 所以还是牵着吧。 诺亚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一段路，路上他一直没有遇到任何人……当然，这也有他刻意避开了一些声音过于嘈杂的地方的缘故。他对这里的道路并不熟悉，上次记住的也只是檀阳介带自己走过一遍的路线而已。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诺亚成功地在彻底迷路前找到了这间研究所的构造图。 但是……他们的运气也不算太好。 在走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后，诺亚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他勐地停下了脚步。 并不是因为「恶臭」而感到警惕，而是因为散发出来的那股臭味的生物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它距离诺亚三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它的身姿又是那么的显眼，它那庞大的身躯已经完全将他们三人下一步应当要前往的路口牢牢堵死。 不同于曾经在遮掩着的面纱下伸出触手的白髮少女，眼前的这玩意毫无掩饰的意图，张扬地展现着它邪恶污秽的姿态，这可不是几句心理安慰「章鱼触手」就能勉强忽视过去的存在。 第80页 它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伴随着来自它的眼睛们的凝视，诺亚的心中难以抑制地上涌了名为「紧张」的情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紧张」并非是源于对眼前生物的恐惧。 而是…… 诺亚伸手将小真司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他听到了它发出的声音。 第40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原来如此。 诺亚认出了它。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因为他更加清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眼前的这傢伙并不是他们三个普通人可以应付的。面对这种程度的傢伙……人类最基础的力量几乎微弱到可怜。 那么……要逃吗？ 虽然带着两个孩子，但是按照常规的速度来看……也未必逃不出去。不过只要一旦被攻击到那么一次，那么他或许就可以对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更何况现实几乎没有给诺亚多少考虑的时间，就已经残忍地告知了他这是无法行通的。 那是来自身后的声音——它的同类同样堵死了他们原本来时的道路。 这下就没有办法了。现在究竟该怎样做已经从三选一变为了二选一。 要么坐以待毙地等死。 要么…… 那两只生物显然没有打算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三人，它们自然不会给予诺亚太多的时间，就这样向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袭来。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诺亚只来得及这样提醒了一句。 「闭上眼睛。」 然后，他伸出了手。 …… ………… 那是什么样的情景？ 保田真司认识……或者说知道那两个怪物，虽然也不能说他对那两个怪物有多么熟悉，但是他同样也并不感到有多么陌生。 也正因为如此，他其实对于还能够活着出去并不抱有什么任何期望。 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将他的想法和情绪表达出来，只是顺从地伸出手接住了c，靠着墙壁按照那个人所说的那样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实际上，他也并不清楚自己此刻内心的情绪究竟应该算作是什么。 真司他关于自己那个原本有着爸爸妈妈的家庭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煳起来，偶尔会有一两个温馨的画面在夜深人静时在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但是看起来对自己而言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更何况……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些画面里面的人的脸了。 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是在笑吗？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笑容呢？ 那实在是有些太陌生了。以至于当真司有时候回想起来时，都感到十分奇怪。 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些？为什么他明明记得，但那些画面却又那么模煳令人无法真正触碰，为什么连家人的脸都看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无用的记忆，越是模煳，就会是提醒他——原来自己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人生，但是这已经都是过去的。 所谓过去，就是永远无法再逆行的时间，是只能够「怀念」的存在。 而他真正能够触及到的「现在」却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保田真司曾经不止想过一次，是否要像某个孩子一样勇敢地去以死亡来结束一切痛苦。但是每一次当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内划过时，虽然并不想承认，可他毫无疑问地还是感到了恐惧。 他不想死。 真司还是想离开这里，可笑地抱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他想要看一看外界的阳光，他……明明毫无理由，也不大可能，但他却还是觉得……如果一直坚持活下去，说不定哪一天这样微渺的心愿就能够得以实现呢？ 又或者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理由，只是他单纯地在恐惧死亡而已。 但是愿望实现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保田真司内心里原先因为那个应该是研究员的男人主动带着他们离开时燃起的微弱希望，很快就因为看到了那两只怪物的全貌而彻底消散了。 不可能战胜的。 到头来，迎接自己的还是在再次见到外界的阳光前的死亡。 保田真司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死。 他没有打算提醒这个男人什么……比如说什么「那是现在的我们不可能战胜的」之类的丧气话。小真司心想，就让这个男人死在心中依旧怀有期望的那一刻也还不错……总比死在无尽的绝望之中要好。 但是……情况似乎有哪里不对？ 当一些可怖的声音开始响起时，保田真司紧紧闭住了眼睛，人们常说想像能在现实的基础上扩散恐惧，但是有的时候，现实却远比人类想像的极限要恐怖许多。 可是过了一小会后，保田真司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异常。 因为……太奇怪了。 没有惨烈的声音，是因为那个男人被一击毙命了吗？不，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被那个男人挡在身后的他又怎么可能在现在还有去思考的时间？ 在惊讶错愕之间，保田真司恍惚着睁开了眼。 然后，他看到了■￡¤￠c￥★▲△※￥？#…… 以及，在一片¤￠c￥￥中，回过头的那个▲↘△※。 和那双仿佛在燃烧一般、和自己目光撞上的金色眼眸。 …… 第81页 ………… 被背在背上的男孩比想像中的还要轻些。 虽然已经背着c走了一会，但诺亚的心中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百无聊赖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心疼」的情绪。正相反，如果背上的这个c再重些，诺亚可能已经在不断地盘算着要怎么把这傢伙给丢下去了。 ……开个玩笑。 毕竟他现在只能选择要么放空大脑专心跟着最安全的路线走，要么就自娱自乐胡思乱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声音。 因为从刚才开始，在解决了那两个傢伙之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就不断在诺亚的耳边响起的声音。 就如同有人攀附着诺亚的身躯，对着他的耳边不断如情人般细语一样。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就这样走了？留下来好不好？」 「好想和你融为一体。」 「为什么要拒绝？我们本就是一样的，让我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让我回归体内，让我攀附，让我安眠。」 在没有得到诺亚的回应后，那声音骤然抬高，变得狂躁起来。像是要将人的耳朵震聋，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砰砰作响。 「白痴！白痴！！」 「无用的脑子！！」 「不如让我吞噬血肉！让我磨牙吮血！让我敲骨吸髓！让我带你抛舍旧躯！让我带你面见真实！抛弃一切，随我腾升星间！」 「没有什么是必要的。抛下一切，灵魂脱升，我们都在等着你。」 「我们都在看着你。」 「一直看着你。」 「……」 最开始，诺亚其实并没有把这些声音放在心上。 虽然实在是有些吵闹，但是这些声音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比起之前在天下弘善的住宅里的那次经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了。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之前的事情仿佛并没有给他本人带来什么太大的负面影响，如果要说的话……呃，那恐怕就是当诺亚处理好一切再回过头来时，就对上了红髮男孩……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目光。 不是恐惧、不是疑惑，而是更加……的一种目光。总而言之，这个孩子看起来精神状态和之前没有区别，让诺亚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看起来还是被吓到了些，因为那孩子之后不愿意被诺亚牵着手带着走了，只是安静地站在一个与诺亚和被他重新背到背上的c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跟在后面。 这样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幸运的是，之后他们三人的行动都异常顺利。 但是，当诺亚成功把两个孩子带到了研究所的外面，准备把他们交给组织x的成员时—— 一切重来了。 诺亚又回到了背着c，身后跟着保田真司，正带着他们在研究所往外走的时候。 「……」什么情况？ 因为还没有了解现状，诺亚并没有做出什么额外的举动，而是向之前那样沿着路线接着走着。 耳边、脑海里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 …… 第三次。 第四次。 那原本会不断出现的中性声音不断变化着，渐渐的，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语言，但是诺亚却能够理解那些咆哮讥讽如同指甲磨墙般刺耳的声音里所表达的意义……不成意义的意义。 「你ndjsk何？逃避胆小笑话身体献上。」 「灵魂不用血肉废物掌控换人。」 「成神星空是我懦夫浪费配合咀嚼烂片厌恶。」 「回归胚胎无用思考人脑可有可无无效拾荒积垢低等奢盼幼儿玩具。」 「眼。」 「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目。」 眼球。 源源不断的眼球。 从空白的墙壁冒出来，盯着他；从天花板上涌出来，盯着他；从衣服上冒出来，盯着他；从地板上冒出来，盯着他。 想要更换路线也无济于事，身体不受控制地按着原先的方位走着，一脚下去，噗呲噗呲，诺亚能感受到一脚踩爆了几颗眼珠时令人不悦的爆浆感。 「xnakaoeos何？」 「====设备@@理解、、？？」 诺亚突然感到喘不过气。 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更加混乱，黑色的条纹不断地出现，诺亚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意味不明的乱码。就像是这个地方已经坏掉了一样。 也可能是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一种自心底莫名升起的「可能无法离开」的恐惧逐渐淹没了他。 随后，诺亚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 ……直到。 第4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恐惧逐渐将他淹没。 渐渐地、他无法再确认自己的背后背着的究竟是什么、身后跟着的又究竟是什么。 直到他最后终于停下脚步，即将要被追赶上时，那身后的脚步也一直没有停歇过。 不，那已经不再说是人的脚步声了。那是…… …… 诺亚无法分辨。 他的意识被迫坠入了一片黑暗里，直到…… 直到…… 诺亚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仿佛置身在无光的海洋里，无法看清周遭的景象。但是这种黑暗却没有带来任何恐惧等负面的情绪，反而令诺亚感到了一种仿佛婴孩蜷缩于母体羊水里的安心感。 第82页 诺亚觉得似乎忘掉了什么东西…… 身体暖洋洋的，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劝说着他就此闭上眼睛，就此安眠。 但是诺亚还是睁开了眼。 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仅存的理智、或者连理智也算不上，仅仅是直觉正在不断地向他发出警告—— 不能留在这里。 不能放弃自我。 不能在这里停下。 但是……应该怎么做？ 他没有操控自己的身体的力量，只能任由自己不断地下沉、下沉。 抬眼向上，什么也看不清。 诺亚右手的手指抽动了几下，最后他使出现在能够驱使的全部力气，也不过是向着上方抬起了右手。 但是什么也握不住，什么也够不到。 …… 握住了。 诺亚勐地从原先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惊醒。 属于另一个人的手精准地抓住了诺亚的手腕。微光自上洒落，周遭的环境虽然昏暗，但终于能使人看到些东西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握住手腕的那只手上所戴着的白色手套，而手臂的主人来自他的身后——诺亚能够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触感，显然那人还格外贴心地支撑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终于能够从无休无止的下沉中得以停歇。 紧接着，是双脚终于踩到了实地的安全感。 在诺亚站稳后，那只原本抓住了他手腕的手也顺势松开了，来人从诺亚的身后走了出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庞时，诺亚眨了眨眼睛，意外地并没有十分惊讶。 算不上熟人，因为对面的傢伙显然并不是人。 只能说，「他」有一张诺亚熟悉的面孔。 就在不久前翻越天下弘善的日记时，诺亚在当时日记里所展现的情景的最后见到了这个有着一身经典皮肤的男人，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再见面了。 这一次，有着一张夺目脸庞的黑肤男人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脑袋上还戴着一顶礼帽，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英俊有礼的绅士一般。 「嗨，又见面了。」他的语气轻飘飘的，相当「自来熟」地和诺亚打着招唿。 诺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脑子反应过来前下意识地接话：「呃、是啊，好巧？」 但他没有想到对面的这位竟然直接就否认了。 「不巧。」那个you know who这样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大好啊，我来救你了，感动吗？」 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的诺亚：「……」不敢动不敢动。 这句话由眼前这傢伙说出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啊！不不不不对，他应该再自信一点，直接把「总感觉」去掉好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是诺亚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写满了一言难尽，对面那个黑肤金眸的男性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放轻松放轻松，我可没打算对你做些什么。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救你的。」 诺亚闻言诚恳地：「……要不你还是让我死吧。」被你救实在太折寿了。 「呵呵，你还真是喜欢说笑话。」 眼前的男性看起来倒是没有把诺亚真挚的提议当真，他笑了起来，那张本身就颜值超乎常人的脸此时看起来更是令人目眩。 「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口是心非，我可不是每次都有耐心像这样去辨别你们话语中的真假哦？总是这样说谎，终有一天是会付出代价的。」 这样说着，黑肤男人向后一坐，直接坐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腿，撑着脸抬眸看向诺亚，亲切道：「坐。」 坐？坐什么？ 诺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身体受到的推力显然比他的大脑反应还要迅速。等诺亚回过神时，他已经受到不知名的力量影响下意识地后倒，正好倒在了同样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座椅上。 诺亚的手搭上了座椅的扶手，支撑着自己调整好姿势坐直。 而这时，诺亚注意到在他和那个谁的中间突然多出了一架圆桌，上面摆着些精緻的点心，两人面前还各有一杯茶。 诺亚：「……」挺好，至少不用和那谁大眼瞪小眼了，有效缓解了尴尬。 不过诺亚并没有在这里进食的打算……说到底现在这到底是在哪里啊？ 想归想，诺亚还是做不出把内心想法对着眼前的人一一托出的事情。他只是眼睁睁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端起茶盏，动作优雅举止得体地品茶……态度悠闲得令人髮指。 男人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茶水上，看起来意外的柔和：「如果不是不想死，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坚持到现在呢？」 「什么？」 「嘘，先听我说完。」男人笑着，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地打断了诺亚的话，「你应该庆幸，第一个遇到的是我。」 「其他的那些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男人说着，又喝了口茶。 诺亚对男人刚才的那句话持保留意见，不过在对面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恶意的现在……最好的选择确实是按兵不动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男人依旧用他那亲切到令人震惊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们人类总是这样，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你们会在宠物狗被窗外传来的鞭炮声吓到汪汪叫的时候嘲笑安慰它，觉得可爱，而我也觉得……你们这副害怕的模样格外有趣。」 第83页 ……这个傢伙刚刚是不是做出了什么奇怪的比喻。 在诺亚面无表情地注视下，男人「呵呵」笑了两声，毫无歉意地说道：「抱歉，好像有点偏题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其实有的时候，你们人类觉得可怕的事情可能也……并没有你们所想像的那样糟糕。」 「你知道你此时正在经歷什么吗？你知道……你正拥有着什么吗？」 黑肤男人眨了眨眼睛，突向着诺亚凑近了些，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许蛊惑诱导的意味，仿佛正劝诱着人食下禁果的毒蛇。 「你知道你所拥有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 「你之所以还在担心害怕，只是因为你还是人类。」 伴随着男人的低语，诺亚感到有什么东西攀附着自己的身体正缓缓向上，最后有一双手亲昵地环住了诺亚的脖子。 诺亚没敢回头，只是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你很害怕吧。」 「那么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男人说道。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放松自己，就这样……把身体交给我，怎么样？」 「等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就会意识到，你现在所担心的那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所有的一切对你而言都会变得触手可及。那些你所恐惧的反而恐惧着你。这个世界也能随你心意变为游戏场，你从最开始就拿到了作弊器。」 「这些日子，我知道的……你是多么辛苦。」 男人低低笑道。 「很累吧？明明……但还要隐瞒着朋友们。同时也很胆战心惊吧？生怕什么时候，明明好不容易通关了game，最后他们却会因为你的背刺而受伤，甚至是……呵呵。」 「但是现在交给我，就不会走向那种糟糕的结局哦。」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以向你承诺，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怎么样？就这样接纳一切吧。我会帮助你的。这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无非就是，告别过去，迎接新生。当你再度睁眼时，你会领悟整个宇宙的奥秘，彻底蜕变脱身。从此成为……「神」。」 …… 啊，听起来可真诱人啊。 诺亚面无表情地心想。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同意。 但是有一件事，是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作为「保命原则」而一直所遵循着的。 那就是—— 「抱歉，这听起来确实很棒。但是我拒绝。」 终于，在对面那张好看到异常的脸的注视下，诺亚开口了。 ——只要是「奈亚」所说的话，一个字他也不信。 听个乐子就好。 「哦，是吗。」在听到回答的一瞬间，男人收起了笑容，同样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诺亚。 「理由呢？」 「你说得对，但是触手是一种奇异甜食，我的存档是款钱包照片，所以黑夜传说中的故乡别来无恙。」诺亚直接胡言乱语起来，「所以你确实很会画饼，但是画饼技术还是比不上我的前老闆。」 「是吗。那看来这场荒唐的戏剧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是也说不准，毕竟你也不知道结局会什么时候到来，不是吗？」 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在意诺亚刚才所展现的煳弄学，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诺亚，意味深长道。 「我会继续看着你。」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我会晚一点看腻。」 男人的身形开始扭曲，他的声音也变得怪异起来，发出了奇异的调子。 「吃完这些东西，你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彻底失去了身影。 周围的环境又变得昏暗起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唯一光源落在了诺亚面前的茶杯上。 「……」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直到诺亚做出行动。 诺亚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第4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当诺亚醒来时，他的手机正在锲而不捨地振动着。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但唇齿间又似乎还能感受到在「梦」里吃的那些点心的美味可口。 明明「梦」里的内容不那么美好，但是诺亚感到自己此刻却没有什么不适感。 就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诺亚在发愣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拿手机。 他现在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之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声音此刻也消失了。耳畔一片寂静，只有手机振动传来的「嗡嗡」声。不过诺亚也没有什么神清气爽的感觉……偏要说的话，他现在就像是熬了个大夜再睡醒起来，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 「……餵？」在看清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联繫人后，诺亚便接通了电话，因为懒得举起手机便直接打开了免提。 「哇，n，你终于接了。」从听筒传来的声音虽然有些失真，但诺亚还是能判断出确实是熟悉的人，「你之前在那个时候突然就昏了，吓我一跳，我以为……咳，总之你现在没事吧？」 「放心，还活着，我没事。」诺亚想了想，最后简单解释道，「……只是提前离开了而已。你想，你之前不在的时候不也是昏着在吗？还是我背着你的。」 第84页 「对哦。」 电话那头的c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看上去没有注意到诺亚之前有些可疑的停顿。 「嘿呀，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无论怎么说，还是你的安危比较重要，总归确认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那我就不打扰你睡觉啦，我去找我这边的人看下那个什么魔法，明天见！」 他并没有去追问为什么之前的几个电话没有打通。 「……明天见。」诺亚说。 诺亚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挂断了的通话，又看了眼还算早的时间，一时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些什么。 继续睡觉吗？会不会也太心大了点。 说实话，毕竟刚经歷了……那样的事情。诺亚他现在对睡眠还是有些抗拒。至少现在让他再去睡觉，估计也是睡不着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这个时间点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有点晚，但是对于大学生来说却刚刚好。不就是睡不着嘛，在摸鱼玩手机打游戏方面他可是内行。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在某种意义上，他的手机瘾倒是被戒掉了不少。 没办法，毕竟现在晚上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秒睡去试试看晚上在梦里能不能看到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现在闲着无事，诺亚缓缓吐出一口气，索性也就没有再把手机放回去，就这样刷起了手机。 要不要再找找和月治教相关的事情呢……？说起来，经过一整天的发酵，现在网络上又是在怎么议论被举报了的月治教和兇杀案的呢？虽然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是也说不定、会不会还有什么知情人士的爆料？ 这样想着，诺亚手上动作不停，准备搜索一下相关的内容。 只是在那之前，比新闻弹出来更快的是电话。 诺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是b。 诺亚不由得又看了眼时间，嗯，确实是正常人的睡眠时间段才对。 今晚这么热闹的吗？ 诺亚接通了电话，但他甚至连一声「餵」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就又被对面挂断了。 诺亚：「……？」 被挂了电话的诺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但是很快，在他的思维还没来得及发散到「b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之前，从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就告知了他有关刚才情况的正确答案。 是b在聊天室里发出来的消息。 ［bking：都醒了？］ 看起来是b用刚才的方法先确定了人都在……至少把睡梦中的人给叫醒。然后他再在聊天室里将准备说出来的消息一口气告诉大家，不仅节省时间，还方便所有人交流。 随后几乎是秒弹出来的是手速飞快的c。 ［整点chips：你说呢。］ ［整点chips：这个时间，乌漆嘛黑的大晚上的。］ ［整点chips：我当然不可能在睡觉啦！］ ［整点chips：皮这一下很开心.jpg］ 诺亚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朋友们的插科打诨，就算隔着屏幕和距离也令他感到轻松了不少。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说吧，打电话把我们挨个叫醒是因为什么事？］ ［bking：等会，a呢？@还在abandon呢］ 几秒后，又一则消息弹了出来。 ［还在abandon呢：在，我刚刚打字呢。正好我也要有事要说。你先说吧我看着在。］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时间。诺亚心想大概是a和b都在打字组织语言，而在这期间c也没有再发什么新的消息插科打诨，聊天室就这样没有了新内容。 不过不得不说，你永远可以相信曾经天天捧着手机的大学生的手速。 在短暂的等待后，b先发来了消息。 [bking：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情况有点复杂。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后再说，] [bking：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有谁知道月治教之前都在哪举行仪式吗？] [bking：壁谷聪羽要带我去个地方……具体地址我不清楚，总之我还是要先去看看情况，不然我怕错过了我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我有点猜测，如果知道地址的话或许有人能抢先一步赶过去？] [bking：互相谜语人了好久我脑袋都有点疼了……不过没逝，这个也等会再说。总之先问问地址，然后你们都想办法过去吧。a，高安康在你那里吗，你去问问？] 看到这里的诺亚：「……」不是，哥们？ 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突然看不懂了？ 他刚才是睡过去了很多剧情吗？这种仿佛看番时漏看了几百集的发展是个什么情况？ 信息量看起来很多又很少，诺亚纠结了半天，最后打算先问问b刚才提到的「互相谜语人到脑袋疼」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的思绪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的时候，他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怀念感伤曾经发生过的事了，至少诺亚现在已经将原本因为在那场「记忆」里的遭遇而产生的那些不大美妙的情绪暂时给抛到了脑后。 只是还没等他将信息发出去，原本同样表示在打字的a就先一步发出了信息。 那是一串地址。 [还在abandon呢：你怎么知道我从高安康那里问到了地址，我就是想说这个来着……哦其实还有一些今天晚上知道的别的事情，不过我打了半天还是删了，感觉还是b你那边的事现在更重要。其他的家庭伦理剧还是之后再说吧。] 第85页 [整点chips：到底怎么了……妈呀，你们那边的发展也太恐怖了我感觉我还没准备好。我去把保田真司摇醒……他应该还没睡……] [bking：……总之你们先想办法出来吧，具体的事情我在路上尽量和你们长话短说。] 在发完这句话后，b在心中悄悄嘆了口气，但是因为确实及时通知到了其他人的缘故，他的心情并不算太糟糕。 不知是因为其他人各自都准备赶来还是被新出现的这些消息被砸懵了的缘故，聊天室里一时没有出现新的消息。b在这个时候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看向了那个在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的人。 开车的青年没有对坐在后排的b的行为有任何的不满，甚至完全没有询问b现在究竟在用手机做些什么事情。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b心想，毕竟壁谷聪羽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些了。更何况自己是被他邀请过来的，如果连行动都被限制，那就变成绑架了。 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从最开始的猜测到现在为止几乎壁谷聪羽几乎算是已经「明牌」了的有问题，b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是不在乎或者不认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不过也无所谓吧。 b重新看向了手机。 随便壁谷聪羽怎么想好了，反正就现在而言，他没有阻止自己的行动，那自己就继续光明正大地继续通知其他人好了。 这样想着的b开始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并且试图以此简化它们并编译成文字将具体的情况告知其他几人，好让他们快速了解现状—— 「——关于我父母的死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那个时候，b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了青年的脸颊，这样的一个距离，很容易能够让人看出彼此脸上的表情是否有什么异常。 但是没有。 壁谷聪羽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常，他的唿吸、乃至指尖看似无意间触碰到的脖颈处的脉搏，都毫无异常。 紧接着，b看到他笑了，突然轻轻微笑起来的青年反握住了b贴在他脸颊上的那只手。 「怎么突然向我问起这个？」 他的语气也听起来和往常无异。 「一直以来……你都很少跟我提起你的父母，我知道这是因为小绍你不想让我为你担心。」 「今天突然提起，是因为你想起了什么吗？」 「还是说……」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却令b隐隐捕捉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是有人和你提到了什么吗？」 第4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b深知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好处，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青年的眼睛，冷静反问：「你觉得呢？」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也终于不打算掩饰下去了吗？因为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b倒是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惊讶，只是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个男人说不定更合适现在这副模样才对。 壁谷聪羽表面上那副温柔的样子确实足够迷惑人，但是却多了几分不真实感，倒是现在这样……b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这些「有意思」还不至于让b没事找事。他只是想藉此稍稍刺激试探一下壁谷聪羽，以方便从他这里得到一些那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邻居哥哥那里难以得知的信息罢了。 毕竟如果再不主动透露些什么的话，b可不觉得一直在自己面前塑造那副模样的壁谷聪羽会主动地向自己表露出什么信息，这种明知对方有问题但却什么都自己却什么都无法得知的感觉可真是不大好。但是放在之前的时候，壁谷聪羽暂时没有什么破绽，b也一时没有想好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向这位「哥哥」试探。 但是……这里或许就要谢谢天下弘善，或者说谢谢d了。 正所谓刚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说得便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虽然说今天下午，天下弘善主动提起b的父母和壁谷聪羽之类的事情时，那位看似很年轻的教主的本意肯定不是什么单纯的善意提醒，反而更可能是一些挑拨离间故意想看b怀疑壁谷聪羽的乐子之类的原因……但是对于b来说，这不是来得正好吗？ 多么好的一个顺势去试探壁谷聪羽的机会啊。 别问，问就是这些都是天下弘善挑唆的。b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哦，他只是太想知道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了，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感觉被所有人欺瞒了的小警察而已，他有什么错呢？ 「……你在怀疑我啊。」 在彼此沉默了片刻后，壁谷聪羽先一步主动松开了手，他的声音无法令人听出情绪。 于是b也顺势自然地收回了手，看着壁谷聪羽重新坐直了身体。 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轻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小绍，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他认真说道：「我只是想要清楚你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实情的样子。只是得知你究竟了多少，我才好继续说那些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 壁谷聪羽逐渐趋向于恳求：「你问我我就会说的，所以……别不信任我，可以吗？」 ……哎呀，看起来好可怜哟。 b的眼神因为青年的话而变得有些动摇，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原状。他稍稍往边上退了退，与壁谷聪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就当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告诉我你知道的有关的事情就好。别的与之无关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第86页 「因为无论如何。」b抢在了壁谷聪羽解释前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你已经欺骗过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在意父母的事情。我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当然，此乃谎言。 但是壁谷聪羽没有看出这一点。不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壁谷聪羽在闻言后脸上表露出了歉疚的神色：「……对不起。」 戴着眼镜的青年没有先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事到如今，毕竟你要调查月治教团，所以我会告诉你的……如果这样能够帮助到你和已经过世的里耶的话。」 「为什么要突然又提到里耶。」b质问道，「我只是在询问我父母的事情而已……这和里耶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月治教团……我父母的死、里耶的死、月治教团还有你，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繫？」 「——因为他们全部都是被月治教害死的！」 似乎是被b的话刺激到了，壁谷聪羽的声音勐地抬高。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了自己先前的失态，在缓缓喘了口气后，才撇过头沉声说道。 「……你的父母，我的父母，还有里耶……他们全部都是被月治教害死的。」 这听起来倒是和天下弘善的说辞不一样啊，不过天下弘善说得也挺含煳的，倒是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也不能确定壁谷聪羽说的就一定是真相，总而言之先听听看好了。 b似乎因为这句话的信息量而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亲生父母……曾经是教团的高层。」壁谷聪羽缓缓说道，「他们当时负责管理一个偏远的研究基地。具体的事情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一些事情也是我后来在教团慢慢调查到的……那个研究所似乎在进行一些人体实验，但是具体的实验内容已经被销毁得彻底了。」 「你以前见到过的那两个人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青年凝视着b的眼睛，他的心情看起来已经重新归于了平静，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强迫自己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不会让它们轻易展露于人前。 「他们只是教□□来照顾我的人而已。毕竟有的时候一些事情需要父母出面，没有监护人的话会变得很麻烦。当然，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变成了对于爸爸妈妈而言的『人质』什么的……也说不定呢。」 明明在说这样的话题，壁谷聪羽却轻轻地笑了笑。 b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迟疑地轻声唤道：「聪羽哥……」 壁谷聪羽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青年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了起来：「我并不知道父亲母亲管理的研究所都具体在进行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最终选择了背叛教团，与外界的其他组织联繫，试图结束那家研究所的一切……」 这样吗……？ b若有所思起来。 这倒是和c以及n谈起过的「记忆」里的一些事情对上了。原来他们口中的「檀阳介」那个时候所提到的「目前的上司们瞒着最顶头的大boss和你们合作了」这件事吗？所以檀阳介那时提到的「目前的上司们」其实就是壁谷聪羽的父母？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啊。 b想起了他在不久前见过的那个保田真司，对方似乎确实目前和月治教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之前n和c说起「记忆」里的小真司的那副模样……所以其实壁谷夫妇的计划其实成功了？那个研究所应当是确实被推翻了。 不然他们开局也不会见到c了。 ……这么一想，c的秘密里面没有关于研究所和人体实验的记忆。a没有自己被高安康培养之前的记忆，而b他自己也苦哈哈地想不起来有关父母死亡的具体情况。 这算什么？他们是什么失忆三人组吗？ 这么一来只有拿着那个不可言说的秘密的n的记忆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一看，三个人失忆只是模组玩家人数的极限，不是d的极限。 d，不要再随随便便乱动玩家的记忆了啊！ 咳、似乎有点想远了。 b一向是三心二意的好手，即使心里在吐槽d的设定，他表面上也不忘犹豫着发问：「他们……成功了吗？」 「如果就最初的目的而言，他们是成功了。」壁谷聪羽说，「那家研究所确实被摧毁了，虽然不知道月治教在别的地点是否还设有类似的机构，但是我父母所在的那里确实结束了，之后也没有进行什么所谓的实验。」 b知道，一般这种话的后面还会再接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只听壁谷聪羽接着说道：「但是，他们也在那个时候死了。」 「实际上，他们那时想要做和已经做了的事情，天下弘善……也就是月治教的教主，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想要知道他们能够做到哪一步而已。更何况……我觉得或许那个男人早就想放弃这个研究所了。虽然不清楚具体研究内容，但是它们的实验的方向似乎和『津歧见』没有关系。天下弘善向来在乎的也只有『津歧见』而已，其余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只要有意思就能够轻易地被捨弃的存在。」 b稍稍眯起了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他？ 」 「……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的一位老师吧。」壁谷聪羽微微苦笑了一下，「虽然那是我的父母死亡之后的事情了。」 第87页 就现在的模样看来，壁谷聪羽似乎完全是一个在敌人身边忍辱负重的受害者的形象啊。 b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而青年也大大方方地任由这样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上去丝毫不觉得有被冒犯，甚至是希望最好就这样能打消b的疑虑。 ……不像假话。 最后，b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至少到此为止还不是假话。不过也是，他目前说的那些其实也完全没有去撒谎的必要。 如果壁谷聪羽足够聪明，那他就不会在这样的话题上撒谎。毕竟他就目前为止所说的那些内容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十分好判断真假的。 既然b在今天晚上主动向他问起了有关父母的事情，那就说明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是怎么重新得知那些「记忆」的b可能是有着一定获知当年事情的渠道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b心想，现在他差不多也能判断出高安康应该是会站在他们、或者至少会帮助a了。那么这种事情，其实完全可以之后去拜託a和高安康求证一下嘛。 小高，真好使，用了的都说好。 第44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所以你提到的这些事情，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b一边思考着，一边表示自己的疑惑。 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个身为月治教的创始人兼歷任教主的天下弘善提起了b设定里的父母的死亡与壁谷家的关系。再加上壁谷聪羽刻意提起了那些……这也就意味着—— 「我的父母。」b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们和研究所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想到了啊。」壁谷聪羽细微地笑了笑，但是这种笑容并不代表任何情感，「算是……共犯吧。」 「实际上关于我父母那一辈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并不清楚。」壁谷聪羽说道，「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他们因为身份的原因……作为月治教的高层而知道需要寻常教众不知道的隐秘，但是这样的身份也会导致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总而言之，想要和那个组织联繫，他们需要能够信任的……共谋者。」 「也就是身为普通教徒，所以不会按理来说不会引起注意的、我的父母？」b感觉自己理解了什么。 「我确实在慢慢调查之后，渐渐地拼凑出了真相。」壁谷聪羽缓缓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敢把事情告诉你。多么可笑啊。为什么偏偏是你的父母呢？他们明明只是原本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普通教徒，却因为我父母的请求最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虽然说那个研究所被捣毁了……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仅仅是这样吗？」 「事实上，确实还有别的原因。」壁谷聪羽闻言，重新温柔地看向b的眼睛。 等等……该不会是那个理由吧？ b克制住了露出死鱼眼的冲动，好歹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维持住了还算正常的表情。 果然，壁谷聪羽紧接着就用他那向来柔和的声音说道：「因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呜哇。 「这算是我的一些私心吧。」壁谷聪羽说，「我不希望你被牵扯到教团的事情里面。所以擅自……抱歉。但是小绍你果然很聪明。杀人案的事情一出来……果然这还是瞒不过你啊。」 嗯？ b眨了眨眼睛，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但是没有及时发问，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对了……杀人案。你之前说过，里耶的死也与月治教有关吧。」 「——你觉得……杀人案是月治教的手笔吗？」 「……说不定是呢。」壁谷聪羽没有明确地表示这种猜测是正确的，「但是里耶她……该怎么说好呢。」 青年稍稍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词才能简单地讲述完他心中所想的事情的起因经过与结果。 b在这个时候同样保持着安静，并没有去贸然打断他的思绪。 终于，壁谷聪羽像是终于整理好了说辞，重新发出了声音：「之前有关月治教的新闻，小绍你作为关注着那场连环杀人案的警察，应该或多或少也注意了里面的一些内容吧。」 b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也关注到了……教团在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包括一些害人性命的。」 壁谷聪羽说出了和天下弘善在下午说得差不多的内容。 「有些事情是只有教团里更内部的教徒才知道的。比如说月治教其实百年来一直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这种仪式需要祭品……就像里耶遭遇的那场杀人案的一样，需要来自不同的人的身体上的一部分。」 「你知道为什么曾经月治教害死过那么多人，却很少有被关注到吗？那是因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祭品都是自出生后便被选定的。他们从小就被洗脑自己是作为神的祭品而诞生的，因此也不会因为死亡而痛苦。」 这些听起来倒是和今天下午听到的说法差不多。b心想，看来是真的没错。 「所以你是想说……」b斟酌着用词，「里耶她其实原本就是祭品吗？」 但是……b心想，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虽然当初在那场「记忆」里面，他与小时候的北出里耶相识时，那个女孩子的状态确实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却并不像是完全浸入在一个被洗脑的环境里，还是稍微有着一定的自由的。 第88页 毕竟如果是真正的「祭品」的话，那么从孩子诞生就已经决定了其命运的教团，真的还会给那些孩子接触其他教徒的正常孩子、接触书本的机会吗？ 只是除此以外，由于目前得知的信息受到局限的缘故，b也确实暂时想不出小时候的北出里耶情况如此「异常」的理由。 不过壁谷聪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不是的。」青年轻微地摇了摇头，否定了b的猜想，「里耶她并不是当初被教团选定的祭品。」 「……你之前说到祭品的时候，说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吧。」 b想起了下午时的对话，他那时候也问过天下弘善类似的问题。那个时候天下弘善说b的父母属于「少部分」的情况，但是他并没有对此展开说明太多。 不过也是，毕竟对方再怎么说也是月治教的老大，不管谁背叛了月治教至少他自己应该不会……吧？总而言之天下弘善没有说明太多信息也是正常的。但是既然壁谷聪羽现在想要急切地向自己展现自己的「诚恳」，为自己的「欺瞒」而表示「歉意」，那么再隐瞒也就不礼貌了吧？ 所以b接着问道：「除此以外的情况呢？……会有哪些情况？」 「人类是无法掌控生老病死的……就算能，那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可以。否则的话，那也便不再是人类了。」壁谷聪羽说，「就算是从小被选定的祭品的身上有可能会有意外的发生。虽然可能性会很小，但是也并不是不可能。如果祭品提前死亡了，那么……就只好重新再选了。」 「里耶的父亲母亲是虔诚的教徒。」壁谷聪羽轻轻地嘆了口气，似乎正在为北出里耶感到难过，「虽然里耶并不是祭品，但是他们却一直想要把自己的血脉——也就是唯一的女儿献给神。」 「他们想要将女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祭品，他们认为只要足够虔诚、足够有决意与诚心，女儿总会被神明所注视。但是他们曾经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在手段方面自然也无法与教团比较，所以最后……也只是导致了里耶的痛苦而已。」 「他们做不到最好——无法像教团那样，完完全全地培养出即使去死也不会感到痛苦的傀儡、人偶。到头来只是让一个孩子从小就面对着『爸爸妈妈说自己未来一定会死掉』的事实而感到麻木又痛苦，真是残忍。」 「……竟然是这样吗。」b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但是我后来有一天收到了里耶发来的消息。从内容来看，她似乎是摆脱了这样的命运？并且从那天之后，她看起来也确实完全就如一个普通人一样那样生活着了。那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那是因为后来仪式的时间彻底定下。所以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至少在按照人类正常生老病死的时间来看，在里耶的父母以及里耶正常死亡之前，都不会再举行这样的仪式了。」 壁谷聪羽回答道。 「而那场仪式的祭品，除了之前选定的部分人以外，还有……」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是b却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茬：「……还有我的父母，是这样吗？」 「……」 壁谷聪羽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b的疑问，幅度小到如果不是b一直都凝视着他，甚至都难以注意到他的动作。 「那么你……还有隐瞒着我什么吗？」 在一阵沉默之后，b轻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抱歉，这些事情实在是……我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是这样的。」 b低下了头，脸颊边的碎发顺着他的动作而垂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一直以来信仰着的教团也好……先是死亡、最后又确认了死亡，并且过去还经歷那么悽惨的里耶也好；一直都在隐瞒着我什么的聪羽哥，还有我的爸爸妈妈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原因的话。」壁谷聪羽缓缓地靠近了b，随后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定都是因为月治教的存在。」 「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情。很抱歉，我原本完全不想把你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我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所困扰住……毕竟有的时候，不知道一些真相确实比知道了要更加幸福。」 壁谷聪羽同样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安慰，像是在劝诱。 「但是或许是我想错了。你确实也有权利知道这些。但是小绍，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復仇。」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父母同样死于了月治教的缘故。他们的教主出于某种恶趣味，没有杀了我，甚至是将我留在了身边培养。原先我只是为了自己，但是越接触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就越感到厌恶……我一定要向他们復仇。」 「……復仇？」b没有抽回手，任由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接触而传递了过来，「你想要怎么做？」 壁谷聪羽看起来正想要回答，但是b没有等他开口，就先一步出声打断了青年的话。 b反握住了青年的手，抬起头，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这些并不重要。……因为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b又重复了一遍，「要道歉的是我才对……这些事情，我本应该自己去调查清楚的。说到底，还是我曾经因为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内心并不算坚定。但是聪羽哥你不一样……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第89页 壁谷聪羽怔住了。 而b依旧在说着。 「但是……就像你担心着我一样。我也会感到担心啊。你所做的事情，一定也是很危险的吧。」 「所以……」 b看着壁谷聪羽的眼睛，认真说道。 「可以让我也参与进来吗？我也想要帮你。无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都想要帮助你。」 随后，他看到了。 在听了自己的话后，青年浅色的眼睛里仿佛燃起了火苗，虽然微弱……但是毫无疑问，他动摇了。 …… 「……哈啊。」 b靠在后座上，在简要打字在聊天室里向朋友们说明了之前的具体情况后，悄悄打了个哈欠。 车停下了。 b侧头看过去，看到驾驶座那一侧的车窗边站了一个人。 一个出现在b的意料之外，却细想下来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第45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bking：壁谷聪羽停车了。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到目的地，只是遇到了认识的人所以停下来了……嗯，也可能是就是特地要先来见这个人？] [bking：嚯，我看清楚了。] [bking：你们要不要猜猜看我刚刚遇见了谁？] 当诺亚看到了b发来的这一连串新消息时，他已经离开了家，现在也正坐在车上。 车速实在是有些太快了。不过虽然并不认识司机，但是诺亚还是对这位陌生人抱有着深深的信任，相信他不会突然一个「大失败」然后带着车上的人们一起奔向天国。 明明正坐在车上看着手机，但是诺亚却没有什么头晕目眩的晕车感。诺亚原本想要看一看车窗外的景色，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两边都坐着人，并且是不认识的人，为了避免要是不小心对上了视线会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对话，他还是放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车飙得可真快啊，诺亚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快的车。 诺亚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手里的终端。看着它因为没有人触控萤幕幕而渐渐彻底熄灭变回黑屏，又在变黑之后重新摁开，锲而不捨，像是发呆，又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虽然诺亚暂时没有和其他人搭话的意图，但是却有人主动和他聊起了天。 「哟，你还好吗？一直看手机会晕车吧。」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诺亚的视野里，阻隔了诺亚原先看向手机的视线，并且毫不客气地挥了挥，看起来是想要以此试图将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的人给拉回现实的世界。 诺亚闭了闭眼睛，等重新睁开的时候，那只手已经被收了回去。诺亚抬起头，向着手的主人看过去。 手的主人是有着一张明艷的脸庞的成年女性，与诺亚他们那些一看起来就初出茅庐、还没正式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不同，她看起来已经经歷过了社会的歷练，一头黑色的长髮被发绳牢牢束起，扎成了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悬在脑后。 「我没事的。」诺亚知道她是好意，礼貌回答，「只是在打发时间，发发呆。」 「顺便回一下朋友们的消息。」诺亚友好地笑了笑，「正好有人带来了好消息。抱歉，请稍等一下。」 女性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说完后又重新低头看向了手机，似乎正在打字回復什么消息的男人。出于礼貌，她没有将目光放在对方的手机屏幕上面。 这个孩子……很抱歉她在心里用了这样的称唿。但是对方看起来和她的弟弟妹妹差不多的年纪，虽然看起来也都是成年了两三年，但是在她心底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女性心想，当她起初看到他时，明明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却觉得他仿佛什么不在意、什么都不担心，那双眼睛里看似装下了很多东西，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的这份不在意，甚至像是包括……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错觉吧。 这明明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 而此时，被认为是「很有礼貌的好孩子」的诺亚的手指不断地在屏幕上的键盘上打着字。 很快，聊天室里弹出了几条新消息。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停下了？挺好的，b你懂我的意思。]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嘛，让我猜猜。]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她是不是有着一头白色长髮？] …… 确实是这样。 b看向了站在驾驶座那侧车窗外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他算是有着一面之缘的少女。 那是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走到属于这个世界的街道上遇到的疑似迷路的哑巴女孩。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髮，她的下半张脸被掩盖的一张白布之下，但是她看起来漂亮精緻的上半张脸已经足够令人不由得好奇那张白布下所遮掩的究竟会是怎样足够惊艷绮丽的容颜。 她看起来十分神秘，但这也令她更加夺目、更加的……因为危险而气质出众。 事实上，b和他的其他同伴们都知道，这个少女的神秘与危险已经不仅仅是在「看起来」的程度上了。 毕竟在今天上午他们也才在天下弘善的住宅里看到那本日记……虽然b并不清楚那本日记内容究竟算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吧……眼前的这个白髮少女是和天下弘善一样活了几百年的傢伙，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第90页 更何况就算没有日记内容的加持，在现实世界里玩过各种类型游戏看过各种类型番剧的b也知道，这种白毛长发三无少女的配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总之小心谨慎点就对了。 但是壁谷聪羽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 或者说，他知道，但是他并不在乎。 现在b可以确定，壁谷聪羽就是刻意停在这里来找这位少女的。 坐在驾驶座的青年摇下了车窗。车窗外，少女的面纱时不时被风微微吹起，但又意外可靠、尽职尽责地没有展露少女下半张脸面容的一丝一毫。 无论是车内还是车外，此刻都如同这夜晚一般寂静。 云翳暂时遮掩了天边的那轮月亮。 b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适当的做出了再次见到有曾经有着一面之缘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时的讶异模样，等待着其他人的反应。 少女也没有说话。不过这也是在b的意料之中的。毕竟在第一次见面时，这位少女在交流方面也是选择在用手语，看起来在非必要的时候，她并不会主动开口。 那么，就只剩下壁谷聪羽了。 只见这位青年稍稍侧过了头，对着b笑得温柔：「我来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月，算是我的……」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最合适的说法。 「合作伙伴吧。」 ******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就当a的手指刚刚碰上了房门的把手，准备开门离开室内的时候，他听到了从自己的背后所传来的对于他自己而言已经逐渐变得熟悉起来的声音。 a循着声音转过了头。 不出意料，声音的主人正是高安康。 天色已经晚了。在结束了先前的谈话后，他们两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a本身正在睡梦中，在被一通来自警方的电话吵醒后，这才有了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高安康…… 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并没有发生变化……大概吧。至少他身上的大衣还在。看着a不由得在内心想，他是因为立绘才这样穿的吗？总感觉和我们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季节啊。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男人这副样子，看起来不仅仅是睡不着这么简单啊。难道说…… a索性彻底转过了身。 a心想，如果之后他还有机会能看到这个人各项属性和技能的点数的话，那他能看到高到吓人的潜行也说不定。 毕竟，在高安康刚刚主动出声询问之前，a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在何时这样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好像还怪吓人的。a这样想着，但是面容上依旧是没有什么波动，就连他的内心也是意外地平静。 也对，毕竟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 「这么晚了，你又是要去哪里？」 a没有立刻回答高安康的话，而是发出了和他差不多的疑问。 「看你这副打扮，也不像是刚睡醒要起夜的样子啊。我也不觉得我们同时出现在客厅门口会是不是巧合。你失眠了？」 高安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a又主动出声截断了他的话头。 「啊，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对了，你现在方便开车带我去个地方吗？」 笑死，a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打车跑去偏远的地方的困难和惊人的价格……以及带无辜的司机勇闯可能要出大事的地方好像是有点不大好啊。 但是如果要他自己开车的话……不好意思，他真的有车吗？但是要借高安康的车的话……请问哪一辆才是高安康的车啊？ 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助一下高安康了。 不出所料的，高安康没有拒绝也没有多询问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去哪里？」 a：「去你说的那个仪式地址。」 高安康：「……」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孩子又在做什么妖呢，突然开始有点后悔告诉他了。 但是高安康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a的请求。 说起来……看着眼前作为教团高层的高安康，a的心中也有了些新的想法。 ……啊，动脑子什么的好麻烦，但是这也并不是什么很难想通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是壁谷聪羽造成的。壁谷聪羽这个人嘛……虽然是b那边的相关npc，但是看起来却和b拿到的身份不同，壁谷聪羽在月治教内部的地位恐怕并不是像b一样的那种最外围的月治教成员啊。 想来，壁谷聪羽他在月治教内还有一定的地位……或者干脆再大胆一点，毕竟b都已经明摆着怀疑壁谷聪羽和黑幕有关了，说不准他还是个月治教的干部也说不准呢。 b好像又在发新消息说他那边发生的事情了，说不定里面就提到了相关的内容呢，等会仔细看下吧。 「总而言之，具体的情况我会在路上说明一下的。」既然要高安康出手帮忙，a也不好就让对方完全被蒙在鼓里。更何况事关月治教……他说不定简单了解了情况后还能提供什么更有效的信息。 不过话说回来…… 「还有一个问题。」 a重新将手放在了门把上，打开了房门。 「之前一直没有问你……你应该认识壁谷聪羽吧。在你眼里，壁谷聪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91页 ****** 「壁谷聪羽……吗。」 「我和他并不算熟。」 「他的父母也曾经是月治教的干部。而他后来也被天下弘善着重培养了，虽然可能有他本人的才能的缘故，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那个老头的恶趣味吧。父母想要背叛，但是孩子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养成了忠诚于教团从而痛恨叛徒的的狂信徒……那个人会觉得这样的发展很有意思。」 「我好像有点说得太远了，你是在问我对他本人的看法吧。」 「这些年他主要负责对外招揽信徒，宣传教义，并且经常亲歷亲为，因此风评也还算不错，待人也和善，礼貌有度……但是要问我的看法的话。确实，他可能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但是这并不重要。毕竟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平日里负责的地方也并不相同，为什么要突然提起他？」 高安康意识到了什么：「杀人案和他有关吗？」 「你之前说他并不是那么重要，是因为就像是他的父母的时候那样，在一定的力量面前，普通人的力量看起来很微弱，是这个意思吗？」在听到高安康说到这里时，a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他盯着手机上的内容，一向神情淡然的脸上此刻看起来却带上了些许微妙的意味，「但是……」 「但是你真的确定，月治教所指的那个力量，还是属于月治教的吗？」 第46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我来介绍一下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 「这位是月，算是我的……合作伙伴吧。」 但是，壁谷聪羽看起来并没有打算向白髮少女说明b的身份的意图。不过，看起来那位名为「月」的神秘女孩也并不在意这一点就是了。 她不在乎壁谷聪羽带来了什么人，也不在乎那个人究竟是谁，就连壁谷聪羽……她看起来也对这个「合作者」兴致缺缺。 b不由得有些好奇。 到了现在，真的还会有什么事情令这位神秘的「女孩」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吗？真的还有什么能够令她的视线主动停驻吗？ 喔……想来应该是有的。 实际上，b一直都不觉得在第一天时他们一行人与这位白髮少女的相遇真的只是纯粹的巧合。虽然在有的时候，在模组里面的一些发展会由写模组的d刻意安排，但是…… 但是那可是他们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们的行动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模组线索的影响，是凭藉着互相暴露秘密之后才做出了前往图书馆的这种「超游」行动的，因此不可能被d的设计按头。 b并不相信什么巧合，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而今天在天下弘善的家中看到日记里的内容后，b大概知道了她投来关注的理由。 果然是因为n吗……？ b也无法确认这种事情究竟算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知道，倘若他们几人没有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回到原先的世界，那么长此以往，n因为拿到的那个秘密所吸引的一切绝对会是弊大于利的。 至少对于普通人类而言，会是这样。 「我是白绍。」这样想着的同时，b简要地说了下自己的名字，并且还不忘对着少女露出了一个礼貌友好的微笑，「好巧，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白髮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两位当事人看起来都很情绪稳定，只是听到了b的话且看到了少女的回应的壁谷聪羽的情绪好像就不那么美妙了。 b说的话完全出乎了青年的预料之内。壁谷聪羽稍稍愣了一下，在最开始听到b的声音时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仿佛刚才的诧异只是b的一个错觉。 「总感觉我好像错过了不少事情。」壁谷聪羽问道，「原来你们其实是认识的吗？」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b简要说了一下他们初次见面帮助疑似迷路的无辜少女的事情，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另一位当事人现在也就在现场。 他更好奇的是壁谷聪羽的反应。 「这样吗，迷路……原来关于是里耶那件事的那天啊。」 壁谷聪羽在安静地听完后，看起来倒是理解了什么，不过他还是重新看向了那位白髮的少女，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不过无论怎么说，你们能够遇上也确实很巧合。」 b本以为那位少女还是会保持沉默，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开口了。 少女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b在她开口前从未想到过的声音，一种看似不该出现在她、或者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与其说她是在说话，不如说她是在用什么「东西」模拟着发出与人言相似的声音。 白髮少女说道：「放心吧。」 她看起来知道壁谷聪羽在顾忌着什么，甚至还好心地解释了：「不是哥哥的安排。」 她古井无波的眼眸看向了戴着眼镜的青年：「只是在去图书馆的时候偶然遇到了。」 「……是吗。」壁谷聪羽也没有说自己究竟有没有相信对方说的话。又或者说，也许不追问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又可能，他也并不在意这位白髮少女究竟在想些什么，毕竟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毕竟……她说的那句「不是哥哥的安排」也是在表明之间的态度。 他们看起来各怀心思各有目的，只有b坐在后座，吃瓜吃得很开心。这位少女果然就是日记本里的那个妹妹，那她口中的哥哥毫无疑问就是天下弘善了。而就现在他们的对话中透露出来的这些内容来看…… 第92页 b觉得天下弘善的脑袋上此刻正顶着一个大大的「危」字。 那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没有结束，b相当会看眼色地保持了沉默，生怕因为自己贸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而错过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就今晚吗？」 月的声音很生硬，那仿佛勉强才能拼凑出「正常」音色的声音自然也难以令人听出说话之人的真实情绪。 「你原本定下的并不是今天吧。但是你来找我了……所以？」 「我原本确实是想要再等一等然后进行的，这样做的理由我曾经也告诉过你了。」壁谷聪羽说，「总而言之我做的那些事情有好处也有坏处吧，外界现在紧盯着教团的一举一动，但是另一方面，教团内部也是疯了般得去寻找叛徒，我原本想等情况再安定一些然后开始的……不过……」 他看了一眼b，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或许我之前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了也说不定，如果我们自己不进行行动，安定的时刻可能永远也无法到来，而不确定的因素却会潜移默化地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发展、蔓延……我不想再等了。」 「越是等待，也越是给一些想要阻止我们的人创造机会。」 b：「……」怎么听起来像是我自己促成了他下定决心了？真的假的？真的就今晚搞大事情啊？诶？？ b此刻脸上的呆滞倒是完全没有伪装，是毫无掩饰的内心想法的体现。 在场的两人显然都注意到了他的这副神情，但是都对此没有什么表示——月是完全不在意他这个人现在究竟是在哭在笑还是在闹，而壁谷聪羽看起来很理解b现在这种「你们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合起来就听不懂了」的模样。 「所以今晚可以吗？」 在听到了壁谷聪羽这样的问题后，月仰起了头，似乎在透过天空遥望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可以。但是比起我们原先决定的那天……需要多等待一会。」 壁谷聪羽微笑：「可以就好，多等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说实在的，我都紧张起来了呢。」 在这个时候，b稍稍歪了歪脑袋，举起了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很抱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壁谷聪羽：「聪羽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刚才已经保持了时间足够长的一阵沉默，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开口主动说些什么了——这也算是他为了完成n的希望而应该做的事情。 b感到有点头疼。 这可能就是上帝视角的一定影响吧，从他们几个人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爆出了彼此的身份之后，这个模组的发展就不可能会完全按照d所写的内容去进行了，他们的一些主观能动性必然会改变一些事情，所以现在事情的发展算是在他们的影响下被加速进行了……？ 不过总得来说，其实也是好事，如果事情真的完全按d的设想去发展，b都不敢去想他们会经歷什么……难以言喻的事情。 只是不管怎样，壁谷聪羽和这位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月所谋划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参与者里有这个白髮少女的存在——理智告诉b这种发展都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说到底b其实在穿越前也只是个在读的学生而已，遇到这种情况也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紧张。 不过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是可控的，至少眼下是这样。 事已至此，b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彻底上了目前已经下不去了的「贼船」……或者放在这里应该说是「贼车」才更为贴切，因此壁谷聪羽也没有打算再隐瞒太多事情。 「小绍，事到如今……你怎么看待津歧见呢？」 是问「津歧见」而不是问「月治教」啊…… 在听到这个曾经真心实意信仰过的神明的名号后，b垂下了眼睫，考虑到眼前的这两人应当并不知情天下弘善的日记里的内容，于是说道：「津歧见……？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在月治教的事情被暴露出来的现在，津歧见其实只是这个邪教团用来做那些事情的一个……幌子吧。」 「并不是这样的，小绍。」 壁谷聪羽语气温和地反驳了b所说的话。 「月治教是月治教，津歧见则是津歧见。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月，然后确认了这一点。这也是我们能够合作的原因。不论月治教的行为多么恶劣，津歧见都会平等地将自己的光辉照耀在每一位信徒的身上。」 「或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我说的话，不过没关系。」 壁谷聪羽微笑着，口吻温和而笃定。 「我就是来邀请小绍你见证的……那将成为——被铭记在歷史上的一幕。等你看到了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看来不亲眼看看是问不出什么了。 b在心里咋舌，他可不希望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所以，小绍。」壁谷聪羽询问道，「我需要下车去个地方，很快就回来。你要和我一起吗？当然，你在车上等着也可以。」 这种事情还需要选择吗？ b立刻做出了决定：「我和聪羽哥一起。」 反正这里并不是壁谷聪羽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估计跟着过去也不会看到什么格外掉san的东西。那b当然是不去白不去。 而很快事实也证明了，b的选择十分正确。 在下了车后，b跟着壁谷聪羽和白髮少女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路程穿行过了一小片树林，虽然看到了一间木屋。 第93页 虽然是建造在交通不便的地区的木屋，但那屋子看起来并不简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精緻」。 昏黄但具有情调的灯光透过窗户落到在了屋子的外面。 b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木屋内。 随后他便看到了之前那两人隔着车窗提到的那个人。 这可真是…… b心想。 明明这两人看起来就差没把「要对付天下弘善」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是现在，天下弘善本人正坐在屋内的沙发上，十分坦然地喝着茶，在看到了他们三人进来后，也只是放下茶杯，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还对b打了声招唿。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白警官。」 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教团教主微笑着。 「看起来……你已经去询问过了关于我下午提到的那件事了啊。」 这傢伙看起来还真是毫无危机意识啊？这么淡定？ b可不认为天下弘善真的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像他这样的傢伙应该早就……好吧，不说「早就」，但是至少事到如今，他也总该感受到自己的学生和妹妹对自己的恶意了吧？ 而且这里恐怕也没有天下弘善的人手，不然壁谷聪羽应该也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带着b直接出现在天下弘善的面前。但是就算是面对了三个某种意义上都和自己有一定程度的恩怨情仇的存在，这位表面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教主大人却依旧錶现得十分冷静。 ……甚至还不忘故意提起b的父母的事情来挑事。 b盯着天下弘善的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看了几秒，随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看出任何的表演痕迹，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镇定，对他自己可能会面对的事情毫无恐惧的感觉。 真厉害，这就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吗？心态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还是说，他其实也有着什么后手吗？ 虽然目前看来，壁谷聪羽虽然也有过犹豫，但总体来说还是对自己的行动很自信的，这也就说明他认为天下弘善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 b又想起了今晚上壁谷聪羽说得有关壁谷夫妻的那场研究所的背叛事件——那个时候的壁谷夫妻也自认为瞒天过海，但是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月治教纳入眼中。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暂时也无从得知了。不过就这样吧……毕竟b自认为自己也是尽人事，但npc们的行动和想法未免还是太跳脱了点，现在也只能听天命，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思考无果，还是要等待发展才行。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的同时，b还不忘微微颔首也算是对这位教主大人打了声招唿，但是并没有出声回应他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天下弘善和月真不愧是亲兄妹，看起来都是如出一辙的淡定。相比之下，壁谷聪羽在听到了天下弘善的话后便不由得变了脸色。 尽管天下弘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但是b敢保证，在场的几人都看到了他那时阴沉下来的脸色，虽然没有人会刻意指出来这一点就是了。 真的是难得能看到壁谷聪羽露出那副神情呢……毕竟这个人应当是已经把那副温和的模样练到了炉火纯青才对。而一想到了这位深藏不露的青年几次变了表情都好像和自己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关系，b的心情不由得变得微妙起来。 「果然是你说了什么。」壁谷聪羽并不知道b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死死地盯着天下弘善的眼睛，语气里蕴含着不加掩饰的警告，「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内心清楚，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天下弘善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态度坦然，「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地说什么，请不要误会。」 对，这傢伙当时说着什么「真相要你自己去求证」这类的话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是话虽如此，b其实很熟悉这类话术，说到底就是靠着一些故意说得似是而非的真话来挑拨离间罢了。 现在看来，当时天下弘善恐怕只是突然觉得有趣，才故意那样做的，对究竟是否能成功、自己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并不是真的很在意。 「……是吗。」壁谷聪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突然轻笑出了声音，「随便怎么样吧，反正结局已经註定了。」 「天黑了，今晚的云不会一直遮蔽着月亮。」壁谷聪羽弯起了眼睛，「我们该走了，你说对吧？」 「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天下弘善站了起来，「带路吧？这里距离那边还有一段距离，我想你们应该不至于徒步过去？」 啊……不是吧？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了？ b看了看像是默认了的壁谷聪羽，又看了看仿佛完全放弃了抵抗，在另一种意义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天下弘善，最终果断举了下手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抱歉，虽然这个时候这样说恐怕不大好……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一下。」 见另外三人的目光都想自己看过来后，b抿唇一笑，脸上神情看起来三分尴尬三分害羞还有四分不好意思，在突然被三双眼睛盯上后，又突然哑然，原先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半会又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小绍？」 与面对天下弘善时的态度截然不同，壁谷聪羽的眼神顿时温柔下来，耐心询问着。 第94页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跟我说。」 「那个、其实……就是什么那个……能给我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吗？呃……我想借用一下这里的卫生间。」 b一边窘迫地笑着，一边心想。 ——这个办法虽然老套但是胜在好用。n，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小子动作倒是快点啊。 我也是很不容易呢。 ……不过按照他们这个npc喜欢说似是而非的话的程度，也许时间也并不是那么紧张？ ****** 高安康开着车。 说实在的……在a明确地向他提出疑问前，他从未考虑过「要背叛天下弘善吗」这个选项。 那是因为他从出生记事之后就被灌输的一些理念造成的，但是后来有个人曾经令他对天下弘善的一举一动坚信不疑的产生了动摇，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可是他死了。从此高安康也就再也没想过是否要背叛天下弘善。 不仅仅是壁谷夫妻、也不仅仅是自己的亲生弟弟，高安康所知道的事情远比教团中许多自认为知道诸多秘辛的人要多得多——无论是那些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甚至是……关于教团的最核心、名为「津歧见」的神明的。 但是高安康一向不去主动探究那些事情，只是想要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安稳平静，装聋作傻地活下去而已。在很久之前，他也曾经想过天下弘善是否算是对自己在另眼相看呢？但是现在他也已经不会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一切都毫无意义。 有的时候高安康觉得自己就像是早已被人书写好了命运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就连做出了承诺想要亲自教养陪伴弟弟的孩子，也只是在天下弘善的默认下进行的。 说到底，一举一动依旧都在那个「人」的遥控之下啊。 所以高安康可以去帮助那些人、可以去告诉他们教团的一些秘辛，但是高安康不应该去违抗天下弘善的话。 因为他并不想变成「父亲」的敌人，也不想亲自感受与他作为「敌人」的恐怖。 直到a对着他直白地抛出那个问题。 「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这种时候，就算是玩笑般地说「中间吧」这样的话语，也本身就算是一种答案。 因为高安康知道，这其实是a在询问是否能够在之后无保留地信任他。因为a和他的警察同事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毫无疑问地会与月治教相敌对，甚至没有丝毫能够斡旋的可能。 他看着a。 说实话，这个孩子的样貌和他的父亲并不算特别的相像，比较之下，他长得更像是他的母亲……那个错信了人的女人。 但是在那个时候，他看着这个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前，他的血脉兄弟也是这样询问着自己。 那个时候他沉默了，然后他因为沉默而给出了答案。 可是这一次，他却突然不想再这样装聋作傻下去了。 或许他才是本就不该活到现在的那一个。 所以那个时候，他说：「我站在你这边，我会帮你。」 但是这并不代表高安康在开着车时突然听到坐在副驾驶的养子来了一句「话说天下弘善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时愣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说的也是，这个孩子其实还是并不清楚天下弘善曾经做过的事情，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倒也正常。更何况他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平时如果有什么任务一般也是自己直接转达，并不会让他去与教团的人过多接触，他不清楚天下弘善那可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高安康回过神来后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因为。」 a一边强忍着晕车感一边看着手机里b新发过来的内容。他是真的并不理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天下弘善还有什么可怕的，所以也就很果断地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月治教、或者说天下弘善所依靠的那个力量，真的还是属于月治教的吗？b……呃，白绍他说壁谷聪羽和月都反水背刺了天下弘善的样子。」 「按照白绍他的分析，天下弘善之所以在月治教现在行动处处受限的情况下却依然这么气定神闲，是因为他的底牌——这个底牌并不是在指教团的那些杀手、卧底之类的存在，而是指月、或者说津歧见。」 a真心实意地问道：「那么现在在连月都与壁谷聪羽合作了的现在，天下弘善还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吗？」 高安康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a险些以为这个问题已经难到对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男人说道：「不是这样的。」 「壁谷聪羽是天下弘善教出来的学生，而月……是与他从小为伴的亲生妹妹。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两个人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吗？真的以为天下弘善有这么不了解他们吗？」 「但是现在事情却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也只会说明一件事。那就是……」 「现在的一切发展，都正在那个男人的默认之下进行着。」 第47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现在的一切发展，都正在那个男人的默认之下进行着。」 在听到高安康的这句话后，a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假的？ 第95页 a很想发出灵魂质问：「那我们现在还过去干啥啊，送人头吗？」 但是a依旧保有的理性还是制止了他的这个行为。 虽然a平时完全懒得动脑，但是这并不代表a不清楚b那傢伙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给分析个清清楚楚的，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那么b也肯定能想到。所以既然b让他们过去，那么b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a只是把高安康关于天下弘善的看法发到了聊天室里，也算作是个提醒。 第一个回復他的并不是时不时地突然冒头、肉眼可见的努力地给大家实时播报他那边的情况的b，而是应该也在往a提供的地址那里赶去的n。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没办法，就算我们不过去，壁谷聪羽和月也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他们的行动的。]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眼下我们也不清楚津歧见到底有怎样的威力，究竟和那些比起来算是在哪个层次的……不过总之还是先往最糟糕的情况去假设吧。]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毕竟这是d写的，你们懂的，他为了时髦可是什么逆天战力都能写的出来的。]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a，你也不想在睡梦中突然被津歧见核平了吧？] a：「……」谢邀，我不想。 不过不得不说，n的解释非常言简意赅。这么看来，他们几个还真的是不得不跟着去一趟那边了。毕竟…… 虽然在路上的时候n说自己已经通知了警方那边。但是他们三个人已经算是在得到消息后沖得最快的那一波了，再按照d笔下的霓虹警察的尿性……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来得及赶过来。 更何况这种事情就这样交给这个世界里d笔下的霓虹警察总感觉不是很靠谱啊！为了安全起见果然还是要亲自过去一趟阻止那些傢伙搞事才能放心。 ——霓虹警视厅的末日果然到了吧！ a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在高安康「？」地瞥视下稍稍侧过头，一手扶住了额头。 虽然透过车后视镜，a映在镜子里的面容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冷淡，但是如果熟悉a的人在这里，恐怕一眼就能看出a现在眼中的无奈。 怎么回事，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四个人还以为自己已经化身为了警视厅内鬼小队，没想到现在转眼间就要摇身一变变成霓虹警视厅的希望了吗？他们明明只是路过的调查员而已啊。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下子就算要死，好歹也能死得明白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a觉得在看到n发的这些内容之后，顺着n「毕竟我们也不清楚津歧见的威力」这个方向去想的话，总感觉高安康之前说得那些话就更有信服力了。 即使神经大条如a，在此刻心底也隐隐地感到了不安。 高安康对天下弘善的了解，肯定比他们这些才认识……不，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只跟那位教主大人见过匆匆一面的傢伙们要来的深刻。 嘶，这么一想他们几个岂不是又被迫进入了奇怪的套娃之中？ 就是那种「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但是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明明知道却不得不一脚踩进我的计划里」这样的套娃。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那情况岂不是完全变成了天下弘善一个人的「计划通」了吗？ ……总感觉越想越不妙啊。 a少有地犹豫了，他的手指停在终端屏幕上的键盘边，却迟迟没有按下。 确实，他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了不安。但是再怎么说，n也已经将当下的形势解释地十分清楚了，现在大家所做的事情毫无疑问已经是目前最正确的选择了，所以自己再多去表述不安的话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发展，说不定反而还会连累其他人徒增一些本不应该有的负面情绪。 更何况既然朋友们已经知道了天下弘善的情况，那么他们应该也不会就这样傻傻地真的按照对方的步调走才对。算了，a索性又摆烂地想，总而言之天塌下来了有n和b顶着，自己只要在得到他们那边的新要求后去跟着做就行了。 毕竟他们无论怎样做，那也必然是有着他们的道理。 a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不去想太多。而就仿佛是隔着文字便判断出了原先a在担心着什么一般，原先已经熄屏了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聊天室内又出现了新的内容。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不用担心。]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确实，天下弘善或许确实很了解壁谷聪羽和月，也或许在很早之前壁谷聪羽他们的一切看似隐秘完善的行动就已经在了天下弘善的掌控之中。]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天下弘善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多么了解我们的行事作风，更不可能知道我们四个关系这么密切。就像是他在下午的时候试图通过点明a的卧底身份而使我们去怀疑a那样，就算是他也不会确定原本应该互相隐藏着各自秘密的我们其实早就互相爆底到□□了。]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之前我们吃瓜看戏了这么久，不轻举妄动也有为了防止因为一些可能不清楚的信息，贸然行动或许会导致什么不妙的意外的缘故。但是现在差不多到了最后，我们也不能真的就一直当个局外人啊。]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毕竟现在我们是在d的模组里，而不是在现实玩d的游戏，再一直当个摄像头就不礼貌了。] 第96页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总而言之，对付天下弘善，这样的一些信息差已经足够了。我们也差不多该给……嗯，怎么说好呢？]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就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调查员震撼好了。] 最后他还附加了一个淡定喝茶的表情。 a缓缓吐出一口气，合上了手机。 尽管a的脸上依旧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依旧是那句话——如果有熟悉a的人在这里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的状态与之前相比要放松了不少。 ……虽然说a选择性地忽视了在诺亚的那一连串消息后，c紧接着就发送上来的「啊？什么什么？什么震撼？搅【】棍震撼吗？」的消息就是了。 ****** b一边步伐平稳地跟在少女和青年的身后，一边故作出了一副隐晦打量的姿态，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壁谷聪羽当然不至于拒绝b想要借用卫生间这种事情，而月就更不会对这种小事发表什么意见了。至于天下弘善……就现在而言，他不论拒绝与否都毫无意义。 毕竟现在占据优势的，是有着月的支持的壁谷聪羽。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a和诺亚当时在聊天室里打字谈论有关天下弘善的事情时，b虽然没有发消息加入他们，但是也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就算是默认天下弘善另有打算好了，不过既然这个傢伙现在不打算掀桌让大家看看他一直以来如此配合的底牌，b也乐得看着天下弘善这副好像正在吃瘪的模样。 但是…… 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那件木屋，跟着其他三人一起重新坐上了车，然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驾驶又到了废弃仓库附近。 透过车窗，b能远远注意到仓库的大门正紧闭着，等待着人打开。所以最后这一段路程还是要靠他们下车自行走过去了。 这也就是b此时跟在壁谷聪羽和月的身后的缘故。天下弘善的脚步稍慢了些，他站在距离b不远的位置。而壁谷聪羽与月就这样将后背暴露在了天下弘善面前，似乎并不担心他会突然袭击、又或者是逃跑。 事到如今，b也差不多知道壁谷聪羽如此自信的倚仗是什么了。 确实，b心想，在没有足够的武装的情况下，杀手们想来是不能和津歧见相比的。 但是现在再怎么说都已经到了废弃仓库这里，天下弘善再怎么说，也总应该把他的那份令他有恃无恐、一直藏着掖着的底牌拉出来遛遛了吧。毕竟藏底牌也不是这样藏的，再藏下去就真的没时间了啊，那两个傢伙一看就不想让天下弘善活啊。 除非…… b的脚步不自然地一顿。 啊？等等？不会吧？真的假的？ 就如同一道闪电勐地冲击了大脑一般，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b难得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神情错愕地看向了天下弘善。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配合着其他两人的天下弘善微微勾起了嘴角，目光温和包容地看向了走在自己前方的那个女孩的背影。 虽然都总是以「温和友善」的面貌视人，但是如果说壁谷聪羽是温柔可靠的同龄人的话，那么天下弘善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长者、一位长辈，因为看透、经歷了许多事情，才有着这样沉淀下来的包容模样。 尽管他的面容看起来相当的年轻。但是他的声音却意外地具有一种蛊惑力，令人下意识地想要去倾听、去信服。 「月，我亲爱的妹妹。」 他轻声、但那声音又足够清晰地问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第48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走在前方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各自转过了身。 b眨了眨眼，相当有眼力见地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那两人的目光，将「舞台」让给终于开始表演的天下弘善。 「你想说什么？不……不论你想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壁谷聪羽看起来表现得并没有他原先看起来的那么冷静，毕竟他们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这个时候他确实很不希望再突然有什么意外发生。即使在内心里他很笃信月与自己的合作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但在突然听到了天下弘善似乎意有所指的声音后，他还是难免慌了一瞬。 毕竟再怎么说，月与天下弘善之间有着亲缘关系，而他们几百年的经歷……显然是其他人无法随意插足的。 但那慌乱也确实只是一瞬而已。不得不说，抛去别的因素、无关个人的好坏，b是真心觉得壁谷聪羽单就心理素质方面是真的强的可怕。不论壁谷聪羽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行动——是的，事到如今，b依旧并不认为、也几乎可以确定壁谷聪羽其实没有把实话和盘托出，但是这现在也并不重要。 总而言之言归正传，无关目的，壁谷聪羽能在身为教主的老师身边潜伏这么多年，还暗中与月搭上了关系，确实是非常厉害了。 可惜与他做对比的是天下弘善这个各种意义上的老妖怪。 说实在的，当b还在那个他真的属于的现实世界的时候，也曾经参与过一些有关「长生」的讨论。假设「长生者」真的存在，b其实并不认为只要是「长生者」就一定有多么的成熟、多么的高瞻远瞩、多么的深不可测，就像是一个人躺平了一千年，就这样毫无长进地活下去的话，也见不得在实际能力上比普通人类有厉害多少。 第97页 但显然天下弘善并不是那种摆烂人。 诚然，当他还不叫做天下弘善的时候，他曾经生活在落后的、来自数百年前的村落。而在经歷了那一场变故之后，他利用自己的妹妹成功创立了后来成为官方认证的正规宗教的「月治教」，在建设月治教团的同时培养着杀手、在社会的各行各业安插了来自月治教的卧底，并且还组织安排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实验…… 越是清楚这些事情的人，就越容易对他感到忌惮。 所以……在b突然想通了天下弘善此时此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之后，他只感到疑惑不解。 可能他确实无法和活了几百年的傢伙共情吧，但是无论怎么说…… b心想。 这可真是个疯子，包括但不限于san值等各种意义上的疯子。 壁谷聪羽说：「无论你想说什么，我只劝你最好闭上嘴，不然你只死得更痛苦。毕竟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已经没有迴旋的余地了。」 随后他缓缓地唿出一口气，对着b伸出手：「小绍，到我的身边来，离他远一些。」 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把我忘了吗？看来……确实不能小看有时候npc对玩家的复杂情感。b点了点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毫无异议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 「你还是害怕了。」 面对这样流露出警惕之色的壁谷聪羽，天下弘善轻轻笑出了声，不过说出这些话时的语调与其说是冷嘲热讽，倒不如说更像是真正的一位老师对学生的打趣，类似于「你这样的好孩子也会有这种时候啊」这种的。 「不用担心，聪羽。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也很自信。而实际上，你的这种聪明和自信使你做得一切都几乎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确实不用担心我事到如今还会做些什么，毕竟你准备得很万无一失……就像你刚才说得那句话一样，你自己最清楚这一点了，不是吗？」 多么滑稽的一幕。 天下弘善看起来真的很耐心、很认真，如同一个长辈劝导陷入麻烦中的后辈一般、真心实意地去告诉壁谷聪羽，告诉他—— 不用担心无法杀死我。 偏偏他看起来是那么认真可靠，但这样反而只会令壁谷聪羽感到更加奇怪。 就算理智告诉壁谷聪羽，一切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教团那边因为近期的舆论而自顾不暇，能够调动的杀手也已经被自己支开，至于高安康……即使他赶了过来，又怎么比得上自己身边的那位「少女」？ 可是天下弘善为什么又是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为什么他永远都能露出这副模样？他这个人……真的还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变了脸色吗？ 但是事到如今，这些也不那么重要了。 壁谷聪羽稍稍挑了挑眉，准备安静听听天下弘善还想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和我的妹妹说说话。」天下弘善说道，「毕竟这是最后了……哎呀，这么一想，我和月也算是经歷了不少事情呢。在最后想和妹妹说一两句话，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你当初可没有让我和我的父母说上什么话。」 壁谷聪羽看起来像是短暂考虑了一下。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真的是令b感到「嘆为观止」——一个认真告诉对方「别担心我死不了」，另一个则在紧要关头认真考虑要不要答应对方最后的意愿。 ……还真是都很有恃无恐呢。 随后，b便听到壁谷聪羽说道：「不过无所谓，你想说的话那就说吧，但是月小姐究竟想不想和你聊上几句，就算问我也得不到答案。」 天下弘善看向了月。 月回以了沉静的目光。 这对一同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数百年的时光的兄妹四目相对，明明曾经都是在遥远村落里艰难生存的孩童，而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因为一场意外、因为某个存在的「干扰」——他们原本应当悲痛度过的短暂人生从此得到了转折。 但这种转折绝对不不代表着什么好事。 终于，她开口了。 她没有明确表示「可以」或是「不可以」 但是她愿意出声便已经算是一种回答了。 「哥哥。」她这样说着，一如数百年前那样喊她的兄长。不过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当初女孩子那种稚嫩的嗓音，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令b感到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月。」天下弘善在得到回应之后微微笑了，仿佛他真的是什么爱护妹妹的好哥哥一般，「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时没有立即得到回答的问题，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白髮少女怔怔地看着他，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唉。」 在一小段并不漫长的沉默后，b听到天下弘善不轻不重地嘆了口气。 「果然，说到底……你也还是人类啊。」 他的目光变了，虽然依旧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包容，但他不再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了。与之前的那副姿态，天下弘善此时反而看起来更像是在为家里孩子做出了不正确的决定而感到了失望。 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向着废弃仓库的方向走去。 「……」 结果这一刻还是要来了啊。 b见壁谷聪羽动身了，便跟在了他的身边。这里目前除了他们四人外暂时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并且也不像是已经有人来了的样子。 第98页 仓库的门被推开了。它原本并没有被锁上，这是虚挂着锁而已。 壁谷聪羽的脚步停在了仓库门口，于是b也跟着停了下来，向着仓库内部看去。 虽然说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但是b一进来便能看出这里近期被人打扫过，并没有脏乱到一进来便是满地灰尘的地步。 只是这里面没有灯光，先不提旧仓库里的灯泡究竟能否正常使用，这里面明明在各种意义上堪称祁禾一片，仅仅借着从大门和窗户透来的微薄光芒勉强照亮了里面的大致模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开灯、或是藉助一下手机的光亮。 b猜测大概是因为这场仪式本身就要在不那么明亮的地方进行吧。 没错，仪式。 虽然原本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算是几乎可以证明b的怀疑的正确了。 在昏暗的仓库内，用红色的不知是什么颜料画作的魔法阵在地面上依稀可见，但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过黯淡而难以令人看清法阵的全貌。 虽然……b觉得自己看了也看不懂就是了。 不同于停在了门口的壁谷聪羽和b，白髮的少女朝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的方向，步伐轻盈地踏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近在咫尺。 不。 等等。 不对。 即使早已心有准备……但是，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准备」就能一笔带过的事情。 他还是有些太过冒进了。 b一直在赌，曾经的现实生活还是令他对一切并没有太多的实感，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什么」的准备，但是事实上…… 或者更准确来说，他高估了自己的「骰运」。 不过……虽然很……但是b觉得自己的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强忍着噁心与恐惧感，没有将晚饭给吐出来，同时庆幸着自己在此时还保持着清醒。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 他看到的不是那张无声掀落于地面无人在意的面纱，也不是少女那张终于出现在人前的真容。 噗呲、噗—— 嘎、咔呲。 「咳……哈、啊……？」 不是滴落、喷洒在地面上，覆盖在灰尘上的红色。 如同铁锈的气味传来。 他看到的不是在被简单粗暴地拧断之后电如同散架一般的四肢、不是从腹腔中哗啦啦掉落的器官，不是将这些东西拖拽起来，再塞入腹中的触肢。 他看到的是……笑容。 第4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天下弘善在笑。 人是一种很善变的生物，他们会在某些时刻因为某些转折和某些想法念头而改变自身。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下弘善却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因为他的本质在经歷了寻常人类难以触及的时间长度都没有改变，从他还是那个在百年前生活在穷苦村落的少年时便是这样，持续了数百年一如既往。 当他还是个少年时，就很好奇自己妹妹的结局。 他是妹妹遭受了不公时唯一会认真陪伴她的人，这也导致了妹妹一度用那种「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唯一依靠的人」这样的目光看向他。那时还不被叫做天下弘善的天下弘善就意识到了，人心是多么容易被操控的存在。 他并不可怜他的妹妹，他对妹妹其实并没有什么「亲情」与「爱」。那个生来就有着奇异长相的女孩在天下弘善的眼里与那些随意地便将天灾的矛头指向了妹妹的村民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假使他是一个真心对待妹妹的哥哥，那么他究竟应该怎么做呢？他应该在父母将妹妹关起来时表示抗议，他应该在其他村里人谈论着有关妹妹的一些不好言论时主动出声制止，又或许他应该趁着夜色偷偷将妹妹从那狭小的屋子里放出来，带着她连夜逃离这个氛围愈发恐怖的村落、逃向不知名的远方，然后要么运气好活下来，要么就这样一起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至少一个好哥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走向死亡。 在很早之前、在还没有村民提出要将月献祭之前，少年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降临在这片村落的灾难依旧这样持续下去，那妹妹的死亡便是必然的结局。 可是少年只是看着而已。 他只是每天会来到锁着妹妹的房间，微笑着和她说说话，然后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那一天也确实到来了。少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难过吗？少年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自己的妹妹，同时这样在心中问着自己。 其实他还是有些难过的。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在得知自己快要失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时的痛彻心扉，反倒是更像是一种「遗憾」「可惜」这样的感受，惋惜着自己即将与有趣的玩具或是宠物告别。少年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他只好趁着这个时候继续尽量地去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一生经歷着不公、如今又得知自己很快就要经受痛苦的死亡的妹妹啊……在这种时刻，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那时的事情，其实少年也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因为更加值得他铭记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个突然出现在村落、干净整洁、优雅到与整个村子画风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第99页 在那一夜之后，少年与月的命运便从此得到了转折。如果要用现在流行的话语来说的话，那便是「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之类的吧。 妹妹……月…… 那个时候的少年看着变了一副姿态的妹妹，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将那副模样死死地铭记在脑海中。 这是多么的……令人惊嘆。 天下弘善并不相信村民口中总是说起的「妖怪」「山神大人」这类的存在。即使是到了现在，尽管一手创办了月治教，但是他也并不信仰那天在摇曳火光中、在温柔月光下诞生的「津歧见」。 他只是在为那时出现在眼前的存在感到惊嘆而已。 在亲眼目睹之前，天下弘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着这样的生物，而月是被别的什么变成那副模样的，这也就说明……说不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还存在着这种人类的伟力难以匹敌的存在，这种神秘的、危险的、美妙的……前所未有的……！ 天下弘善心想。 这个世界的一切终于不再是那么无趣了。 就仿佛是原先灰白的视野里终于重新出现了色彩，在津歧见出现的那一刻之后，从此他从未为谁停留过的目光就这样永远地停驻在了津歧见的身上。 ……那是唯一的色彩，是令他下意识地感到颤慄的存在。 但是并没有过去多久，天下弘善就意识到了事情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 它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怪物」或是「神明」。津歧见在起初诞生时所展露的那副姿态很快就被收敛了。之后跟在天下弘善身边的白髮少女除了她那恐怖的下半张脸以外，似乎和曾经的那个女孩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她还是会听话地跟在哥哥的身后，虽然时不时地会感到字面意义上的痛苦，但凭藉着自己的意志却依旧能够强撑下来。 天下弘善……只感到失望。 他并不认为一个人要是多了或少了什么常人有或没有的东西便不能再称之为人了。他真正想要见到的……就如同那天的那个黑肤男人一样。祂看起来与常人在外貌上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祂又是那么的异常。 反观月……后来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对于异常的构想越来越多，甚至创造了许多有意思的词彙。而天下弘善觉得自己宁愿称唿月为「超能力者」，也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真正想要见到的神明。 但是没关系。 月确实是一个很乖的好孩子。——天下弘善一直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在产生了那种……奇异的变化之后，月掌握了一些常人难以掌握的知识，也因此能够做到了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月的身体难以承担那份力量，需要每隔几十年的仪式来稳固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而这份仪式不仅会令她走向新生，也会帮助天下弘善长久地活下去。 时间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至少天下弘善曾经的那份失望渐渐淡去了，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他感到十分有趣的事、各种他想要去得到答案想要去验证的事。 之后他也确实做了很多事情。 从创立月治教开始……他做了很多尝试，从最开始的好奇、感到有趣、各种试验，再到最后……天下弘善开始渐渐地感到了无聊。 见到的人多了，很多事情的不同选择分别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对于天下弘善来说也是可以轻易知晓的事情。 经歷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值得在意的事情实际上也只有那么一些。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倒是让天下弘善回忆起了不少过去。 比如说，他的儿子们的事情；再比如说壁谷夫妻的事情……现在在更多的时候，天下弘善的行事只会出于某种喜好。就比如高安康就确实很了解他——他知道天下弘善喜欢些什么：他喜欢他人先触碰希望再彻底陷入绝望的模样；他喜欢他人自以为操控全局却在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才是一直以来都被操控的那一个……所以他也乐于去主动抚养、甚至教导那些曾经视他为仇敌的人的孩子们，因为他很想从知道这些孩子们的反应，想看一看他们会做出怎样不同的选择，走出怎么样的道路。 也许他们会一辈子都被瞒在鼓里，直至死亡都忠于月治教团，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已经化为了津歧见的养料。 也许他们会得知真相，却因为被消除了有关的记忆而对那些原先对于自己十分重要的人毫无感情，在明知与月治教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的情况下继续为教团效力。 也许他们会向教团、向他復仇…… 而偶尔也会有那种自己逐渐想起过去的孩子…… 不论怎样，这一切都很有趣，不是吗？ 所以康那孩子在提出要亲自把那个跟着母亲姓安的小傢伙带在身边培养的时候，天下弘善同意了。所以在后来那对想要背叛他的夫妻死亡之后，他会亲自教导壁谷聪羽，并不介意让他接触教团的核心内容，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在教导他。 因为天下弘善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壁谷家的孩子其实和自己是一类人。 这个孩子和他一样看似温柔，实际上却是对一切都那么的漠不关心。身边的人类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玩具。壁谷聪羽口口声声说着要为父母復仇，但是他真的在意那对夫妻吗？……不，他并不在乎，不过那确实是一个很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理由，完美到足够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上，将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正当化。 第100页 不过壁谷聪羽和他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关于这一点，天下弘善并不是在说他还是太过稚嫩，毕竟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他其实已经做到足够好了。 毕竟这个孩子说服了月与他合作。 而那个真正令天下弘善有些在意的其实是……那个姓白的小警察。 这真的很神奇，甚至可以算是对于天下弘善来说难得的新鲜事了。 为什么这个尚且稚嫩的「同类」会那么在意一个人？这种「在意」并不是那种戴上面具后对所有人平等的敷衍与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他是真的……所以甚至愿意为了那个孩子而感到了顾虑，感到了犹豫。 不过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个聪明孩子。 当他们刚踏入仓库附近，那个叫做白绍的孩子向自己投来目光的时候，天下弘善便意识到了。 ——这孩子看出了他的真正意图。 那就是……他本就想要被月杀死。 然后以此来帮助她…… 成为真正的津歧见！ 第50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说实在的，天下弘善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 究竟是谁把那四个人组在一个警察队伍里面的？做出这个安排的人可真是个天才。 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组合。 小队的队长是他的孙子——而那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是想要背叛自己的可怜傢伙，这孩子后来还成为了教团安插进警方的卧底……虽然说天下弘善其实也清楚这也是高安康变相地想要让那孩子远离教团就是了。 再看看队伍里的其他人吧。能让他的学生产生犹豫的、父母同样被献于教团的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孩子。那么再这样一想，那个漂亮孩子和里耶似乎也是朋友啊……那么事情不就是更加有趣了吗？ 毕竟匿名者的身份在现在也算是唿之欲出了，天下弘善并不相信那个聪明孩子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指出来而已，说实在的，天下弘善原本好奇过事情之后的发展。 还有那个长得小巧可爱的孩子。其实在最开始，天下弘善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后来当下属将那四人的相关资料呈上让天下弘善过目之后，他想起了一些与教团有关的事情…… 至于最后在队伍里的那个唯一的普通人，既然是「唯一普通」，那么在这样的一个小队里本身就很不普通了，与那些孩子们相比，其实他才是那个异类也说不定。 所有的事情在还没有到达真正尘埃落定的结局的时候，对于天下弘善来说，都可以期待一下结果。就像是康那孩子当初在他的兄弟死了之后也没有做出正式与教团为敌的决定一样……这些孩子们又会分别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不过，这一次他看不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的时候面对一些事情，就算是他也需要做出取捨。而已经做出了选择的他其实也没有为无法选择的那个选项的失去而感到有多么遗憾。 天下弘善知道壁谷聪羽想要做些什么，毕竟他们是一样的。有关同类的心思总是会更加的好揣摩些。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这样任由你继续表演下去……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暗中联繫到了我的妹妹，想要在我最自信的时候，让我被我自己的亲生妹妹、月治教最后的杀手锏……杀死，是这样吧。」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会为你们的事情而好奇了。包括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你们所做出的选择……我原本还想要因为好奇和趣味而拉长这个故事，但是到现在我才不得不很遗憾地承认一件事。」 「几百年了，故事怎么发展，说到底其实也就是那个样子。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类，我都已经见多了。」 b怔怔地抬头。 果然……能够存活数百年的傢伙的身体构造还是和人类有所不同吗？毕竟在亲眼目睹之前，b可从未想过还有人在受到这种堪称即死的伤害后还能浑身是血的面带笑容，说着一番长篇大论。 但是这副场景十分是太过诡异了。一张带着温柔亲切笑容的脸，配上的却是如同什么血腥暴力三级片的场景。 原本遮挡住了少女容颜的纱布已经掉落在了地方，曾经洁白的布沾染上了灰尘，但是已经无人有空去在意这一点了。 在失去了那层布的遮掩后，少女的面容终于暴露在了人前。 没有什么所谓的玉齿朱唇。 她甚至没有下颚。 那是裂开的大口，尖锐如同野兽的牙齿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嘴巴的两侧，无数触手从由微微摇动的触鬚拼凑叠堆成的「嘴」中喷了出来，噁心粘稠的黏液从柔软如同什么正在蠕动的黑色虫子的触手上不断滴落、连城丝线，黑色的黏液不时在触手的蠕动下飞溅出来，落到地面和墙壁上。 难以想像，那张看似薄薄的布曾经是如何遮挡住这一切的。 b苦中作乐的想，这原理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超人的眼镜一样。话说自己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在脑海里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吗？ 有一根触手卷上了天下弘善的脖颈，还有一根触手伸得很长，它直接从男人的腹部戳进，并从后背穿出。 黑色的黏液和红色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天下弘善就如同什么被小孩子玩到散架的人偶一般就这样被随意拆卸了，他的四肢被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但是他就同样仿佛表情早已被定格的玩偶一般，垂下目光，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 第101页 他看向了b。 「你。」天下弘善看着他，缓缓说道，「果然是……」 触手勐地抽出收回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很快，天下弘善的尸体如同断线布偶般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逐渐晕染出一片红色。 但b却莫名地觉得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想要说些什么。 「……果然是一点也不惊讶啊。确实，虽然我刚才说聪羽和我有一点相似，但是如果是你的话，看起来却能理解我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的，我已经累了。」 「这么多年来，我看到的人和事虽然不敢称多，但也不少。说到底，这次的事情让我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类说到底也就是这样吧。」 「无论什么样的走向，无论什么类型的人，拯救的故事也好，背叛的故事也好，在获得希望之后立刻死于绝望也好……我已经看了无数这样的故事了，能从中获得的乐趣也日益变少。」 「当然。我不否认这也有我的能力问题。说到底，或许百年过去，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吧，目光能够触及到的，也就只有那样的故事了。要是再过去几百年、甚至千年，或许我确实还可以掀起更深一层的风浪。」 「但是，恐怕我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我的妹妹……可能看不下去了吧。真可爱，这就是迟来的叛逆期吗。原来那个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心情啊。又或者说，她的这副躯体与依旧有一半属于人类的精神……也终于撑不住了吗？」 「说到底，其实半是人类半是怪物的她，最终只是不伦不类，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为什么要阻止她？」 「曾经的仪式，是为了维繫她、维繫我……让我们得以安稳地掌控教团。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这样做了。」 「我要献上我自己。」 「虽然最后不能亲眼目睹，有点遗憾，但是一想到自己最后能造成什么……就觉得非常有趣。」 「真开心。」 「来，杀我了吧。」 「让我们一起，在今夜。」 「再次……迎接真正的『津歧见』的降临！」 ****** 那个少女……或者说非人的怪物，并没有放任天下弘善的尸体太久，令人作呕的声音再度响起，满是噁心黏液的触手将尸体捲起，随后组成口的细小触鬚们不断地向外裂开，让怪物的下半张脸更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煳的深渊大口。她原本上半张漂亮的脸上的皮肤正在不断地剥落，露出里面有着白色的无头虫子蠕动着的血肉。 它正爬在魔法阵的中心，尝试将天下弘善的尸体整个吞下，密集的牙齿咀嚼着。 当诺亚到来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b的情况似乎并不算很好，但是也不坏——至少和最糟糕的一些情况比较起来，他只是脸色惨白地扶着墙，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今天晚上的食物又尽数吐了出来。 壁谷聪羽贴心地扶着他，这位戴着眼镜的青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可能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他贴心地为b送上了手帕。在恐怖的咀嚼声作为背景音的情况下，壁谷聪羽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关系的，小绍？我扶你去墙边休息一下吧。」 休息个鬼啊，这个时候不应该逃命吗。哦，忘了你也是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了，那没事了。 诺亚意外地从b的表情中解读出了以上这样的内容。但是表面上b什么也没有说、又或是一时难以说出什么话来。他只是像虚脱了一般地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壁谷聪羽的说法。 诺亚不由得想起了b在不久前通过聊天室时说的他自己说服了壁谷聪羽带上他的方法……不得不说，b还真的是很努力了，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将自己之前所说过的「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无论怎样我都想帮助你」展现的淋漓尽致。 月的进食速度很快，也是十分的专注，它并没有在乎同样处于仓库内部的那两个人类。壁谷聪羽搀扶着b往仓库内部走了走，但是也并没有距离月太近。他将b扶到了墙边，而在这种时候，b也不会在意这里是否干净、是否有许多灰尘了，他直接背靠着墙坐了下来。 壁谷聪羽低下头，动作温柔地轻轻摸了摸b的头髮：「小绍就现在这里休息吧……要记得注视着我哦。」 在得到了b一个顺从的点头后，青年脸上的笑意似乎变得更加真切了些。他转过了身，缓缓向着月所在的地方走去。 然后背对着b，在一个距离那只进食的怪物较近的距离停了下来。他暂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安静地观赏着这一切，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诺亚猜测，他是在等着月将天下弘善彻底的拆吃入腹。 随后，诺亚又不大放心将目光投向……b？等、等下，b你在干什么啊b？！ 诺亚心情复杂地看着原先看起来都快要不行了的b面无表情地淡定掏出了警用手枪，毫不迟疑地将它对准了壁谷聪羽，但是似乎还是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扣下扳机。 熟悉b的处事作风的诺亚知道，这份犹豫并不代表着b心软了或是什么，在此时此刻能让b犹豫的只有一个理由—— 他担心不大熟悉枪械的自己无法用这威力有限的警用枪直接将壁谷聪羽击毙，要是失误了造成更坏的后果了就不大妙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十分好的时机。诺亚同样清楚在很多时候，b并不介意去赌一把。反正……大不了就死嘛，很好，很有精神。 第102页 眼见着b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诺亚轻轻嘆了口气，随后毫不掩饰自己脚步声地、向着仓库内踏出了脚步。 …… 遮挡了月亮的云朵散开了。 看起来更加明亮的月光透过骯脏的玻璃窗，洒进了空旷的仓库里。 第51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诺亚看到了。 诺亚应当看到。 诺亚的脚步未停，就这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 他就像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无辜却又愚蠢的路人，就像是一些作品里面永远搞不清楚情况而被用以被杀鸡儆猴给真正的主角看的炮灰。 但是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毕竟这个仿佛正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自在的傢伙又不是个瞎子，即使这里的光线再怎么昏暗，但是只要但凡是一个有着正常智力的人类，就不会注意不到正在魔法阵的中心的那个只是存在就足够散布恐惧的怪物，同样也不会轻易忽视空气中除了灰尘以外同样弥散开来的血腥味。 以及那或积成一滩、或四溅开来的红色液体，还有从那怪物身上不断滴落的黑色粘液。 他明明看到了。 但他看起来却并不在意这一点，皮鞋鞋底毫不犹豫地踩上了地面上那些一言难尽的液体。略长的黑色头髮被高高扎起，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 这里的光线实在是有些太昏暗了。 昏暗到这个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黑髮男人的面容大多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令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真正的神情。但是所有看到了他的人都莫名地认为——这个人是笑着的。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轻松到对这里的一切异常都视而不见的态度，又也许是因为他那双在黑暗里却也显得格外清晰的金色眼睛微微弯起，令人觉得他是在笑着的。 「……」 但是他怎么可能是笑着的？如果真的是在笑，那他的眼神为什么又看起来那么的冰冷？不、这并不是冰冷……而且别的什么更深邃的存在，一直向着那双眼睛看过去，似乎能透过微微收缩的瞳仁看到些……不、那不是眼睛，反而更像是某种拟态成了眼睛的，那是∞∑˙nn√ 壁谷聪羽勐地回过神来。 仓库内并没有什么风吹过。夏季的夜晚依旧十分燥热。在转过身与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对视中勐地惊醒过来的壁谷聪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在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冷汗。 不，不对，这个时候应该…… 壁谷聪羽觉得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是这并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事实上，早在白绍坐在自己的车后座一刻不停歇地使用手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的发生。 但是他并不怪白绍偷偷……呃，或者应该说光明正大地在说了「我相信你」「我想帮你」这样的话之后又直接摇了人来到这里。 毕竟小绍就是这样的人啊。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定也很纠结、很犹豫和痛苦吧？再怎么说小绍也是一名警察，更何况……虽然不知道天下弘善具体和他说了些什么，不，就算他什么也没有说，恐怕小绍也能猜测到什么吧。 有关里耶的事情……看来他当时的一些行动还是有着不少瑕疵。没办法，毕竟自己最初的计划里准备一直隐瞒着小绍，就算有破绽，他也不是没有跟着天下弘善学习过那种用以消除、改写他人记忆的魔法。 只是现在，比起隐瞒，他突然更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在他的这位邻居弟弟的面前。 将自己不为人知的、真实的一面全然表现出来后，那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是想要远离、与自己划清界限拉开距离，还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包容呢？ ……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毕竟等今晚之后，他们就能够永远的在一起了。 再说了。 壁谷聪羽心想。 小绍果然很厉害。这里的位置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偏僻，但他却依旧能够精确地指引着别的警察来到这里。再加上警方那边有着卧底在更上面一些位置的教团成员牵制着，根本不可能都及时地前往这个地方。 不愧是小绍。说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叫来的小警察……一定和他关系很好吧。 壁谷聪羽这样想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了终于停下了脚步的那个男人。 他用友好的口吻说道：「抱歉，请你不要再靠近了。」 ****** 月光温柔地落在了诺亚的身上。 在壁谷聪羽说完那句话之后，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诺亚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稍稍侧过了头，看向了仓库门口的位置。 然后他便对上了漆黑的枪口。 此时此刻，诺亚莫名地突然很想吹一声口哨来表示自己的心情，但是面对明晃晃的枪口，他还是果断选择了闭上嘴巴。 开玩笑，举着枪来到这里的人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大学生这样的「神枪手」，虽然看起来仓库门口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子弹的速度可并不是开玩笑的。 似乎是见诺亚并没有其他行动的意思，举着枪进来的那个人并没有立即开枪，只是缓缓地向着诺亚所在的方向靠近。 第103页 而另一边，大概是已经认定了诺亚无法妄动什么，壁谷聪羽收回了目光。——当然，他并没有注意到原先b打算开枪的行为，又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并没有在意。毕竟现在b不会再这样做了。 ——如果他还在乎正被枪口抵着后背的诺亚的性命的话。 哎呀，这可真是…… 诺亚想要耸耸肩，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现状，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也不知道现在的「月」还有多少人类的意识，不知道它现在看到自己被枪指着的这副模样时，内心里产生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有点好奇。诺亚心想，毕竟那个女孩真的是很真心实意地在把他自己当那个you know who在看。 这样想着，诺亚看向了那个魔法阵所在的方向。那个终于露出了全貌的怪物总算是停止了进食，它匍匐在法阵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憩，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壁谷聪羽缓缓走近了那个怪物。伴随着他的接近，月重新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却没有要攻击青年的意思。 青年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缓缓张开了嘴。 从他的口中吐露出了晦涩的语言，莫名的、虽然此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语言内容，但是诺亚却明白了这些声音所代表的含义。诺亚突然想起了白天时在天下弘善家里时，他通过那本日记看到的一些事情，他想到了在那场「记忆」的最后，虽然被那个存在的出现而沖淡了存在感，但其实依旧不容忽视的那个存在。 ……那是真正的「津歧见」。 诺亚不由得侧头向着充满脏污的窗户处看去。 仓库的灯光明明暗暗。 渐渐的，他眼前的景象开始与当时所在那个数百年前的村落里所「听」到的那一幕重叠在了一起。明明诺亚当时在破旧村落里并自始至终也没有回过头去看向「津歧见」一眼。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却浮现了当时在那些燃烧着的火焰里出现的那道身影—— 一道阴影落在了墙壁上。 诺亚能看到拿道阴影缓缓地升高，如同波浪般扭曲着的黑色不断蠕动着。终于，它不再止于身高，而是渐渐变得臃肿起来。 好像听到了骨节生长般的声音。 噗、啪叽。 触手接二连三地炸开，在地面上造成了一摊又一摊的黑色黏液。 诺亚转过身，向声音所在的地方看去。 原本在进食结束后便匍匐在地面上的「少女」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它的模样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它在不断膨胀、膨胀着。 或者说，它正在重新生长着。 头颅长出了躯干和肢体，四肢连上了躯干与头颅……只是，新长出来的那一部分都属于「月」。 难以计数的身躯组成在了一起，他人的头颅上长出了少女的躯干四肢，而从各类四肢、躯干上缓缓长出的则是有着月容貌的脑袋。 无数因为不协调的手脚身躯脑袋而组成的人体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它们有的垂眸落泪，有的轻声呓语，有的尖叫嘶吼，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令人想要去细听，却又越听越头晕目眩，想要逃离，那些声音却又无孔不入般地强硬地钻进了耳朵里。 在无数与他人躯体的一部分融合了的「月」中，有一位少女被笼罩在最中心的位置。 她闭着眼睛，下半张脸完好无损，漂亮到令人惊艷。但是放在这样的场景里只会令人感到悚然。 诺亚看着——看着数百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从那场「记忆」里离开的太早，这也导致他其实并没有将津歧见的未来看到最后。但是那些村民们恐怕、不，绝对是凶多吉少了吧。 那是数百年前的……津歧见的诞生。 那么在如今，津歧见的重临又会带来什么呢？ b还是高估了他自己的运气……喔，或者从游戏层面更准确点来说的话是意志？很显然，有的时候智力太高也并不代表着一种好事。 b的那把手枪终于派上了用上。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他永远也不用担心、不用犹豫枪无法准确命中。 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 只是不知为何，他就像是被震慑住了一样，一边迫切地渴求着死亡，另一边却又迟迟难以扣下扳机，巨大的恐惧感看起来已经将他彻底淹没了，他露出了如同窒息一般、甚至更加扭曲的神情。想要不计一切手段地逃离、甚至採用死亡的方式，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这里所在的人自然不止是只有他们几个而已。 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值得庆幸的是，津歧见对枪械一类的伤害并没有任何免疫。但即使如此，对付它也并不是一种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里不是游戏。 既然疼痛是真正的，那么死亡便也是真正的死亡。 高安康眼疾手快地将a护在了身后，但是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了……他的血实在是流得有些太多也太快了。 c并不在这里，也是，保田真司或许原本就不打算来到仓库内部这边吧。想要合理地劝说c不要靠近也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胜利的代价是否有些…… 「咳。」一声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这样的仓库里会显得十分清晰的咳嗽声响起了。 第104页 诺亚回过了神，原先仿佛重叠出现在面前的、与数百年前的画面所重叠在一起的情形消散了。他顺着声音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然后就见到了半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的b。 诺亚试着解读了一下b脸上的表情：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诺亚对他眨了眨眼：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那些画面……嘛，或许原本事情会这样发展吧。 虽然津歧见并非是不可战胜，但是等真正足够的火力到来之前，原先造成的伤害确实不可逆转的。 只是现在—— 诺亚微笑着看向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却还没有理清究竟哪里出了意外的壁谷聪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与之相对的，是那吞食了自己亲生兄长的怪物动作缓慢地再度匍匐下来，血红的眼睛贴向了地面。 看来是已经发现了……魔法阵其实失效了的现状。 第52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仿若心脏勐地鼓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又或者是一种预感……不，预警。 壁谷聪羽愣在了原地，他的脸上很少出现这种呆愣住的神情，不得不说，真是非常想让人再多欣赏几秒他的这副模样。 谨慎如他之前在自以为胜券在握后也没有再去检查魔法阵的正确性。——他还是有点太心急了。不过诺亚知道他恐怕已经在不久前检查过了一次，只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晚上就转眼又被偷了家，并且也想不明白这个地址究竟是怎样提前暴露的。 其实他真的应该在这里装个监控摄像头的。诺亚此刻仿佛在真心实意地替青年考虑着。时代变了，有高科技你们怎么就是不用呢？ 或许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吧。毕竟一直被安排在附近的月治教的杀手可不是吃干饭的。比起一个简简单单的摄像头，那些任劳任怨、能够随时抵达仓库去拿闯入者的人头的杀手确实是很完美的守家工具人啊。 只可惜天下弘善的洗脑本事确实厉害。虽然有部分人是因为被天下弘善拿捏住了弱点后才开始为教团办事，但是大部分那些忠于月治教的杀手的思维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而壁谷聪羽再怎么说也没有像天下弘善那样通过这样一个教团在明处暗处掌握过多的权力，现在的他暂时还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去培养属于他的「死士」。 天下弘善固然默认了壁谷聪羽的一些行动，但是那也是在一些壁谷聪羽确实掩饰得很好、瞒过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的前提下的。如果壁谷聪羽为了自己的目的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笑，那么天下弘善也不可能会装作看不见。毕竟这种程度的人又怎么可能成功说服那个已经跟着自己哥哥生活了数百年的月呢？说服她既然灵魂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不如换一种思路，从另一种层面上得到超脱，成为彻底不同于人类的存在。 总而言之，虽然不知道壁谷聪羽用了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听话，但是那些杀手在本质上还是从属于天下弘善的。当然，监视教团用来举行仪式的地点这个任务对于这些杀手而言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所以同样的，当高安康出面支开这些人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地离开了。 毕竟那可是同样一直跟在教主身边，被教主培养长大的亲子啊。他代替天下弘善下达一些指令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了。至于更加具体的细节，就不是他们那些杀手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诺亚觉得壁谷聪羽的情报还是太落后了些。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吧？毕竟他们这个四人小队不过是为了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才临时被上面安排组建的，说到底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而已，有的说不定在小队建立前就没有说过几句话呢。对于壁谷聪羽来说，他一向熟悉的邻家弟弟b曾经提都没有提过这些同事，想来也就是些点头之交的不重要的傢伙罢了。 试问，几个点头之交的同事又怎么会好到把所有的秘密都和盘托出？从壁谷聪羽的视角来看，在没有主动去调查月治教的那些事情之前，b一直都是他最在意也是最了解的人，壁谷聪羽自然也知道他原先掌握的情报消息究竟有多少。而b的那三个同事……其中有两个是在这次事件之前与月治教毫不相干的普通警察，剩下的那一个更是直接就是月治教安插在警方内部的卧底。 高安康和他的弟弟那时候的事情发生时，壁谷聪羽的年龄也还太小。但是后来他自然也是调查过有关教团高层高安康的一些情况，对当年的那场背叛也算是有所耳闻。 虽然无法知道当时具体的内容，但是高安康并没有背叛天下弘善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且之后天下弘善依旧重用着这个儿子，把许多事情都放心地交给了他去处理。而a更是被高安康一手培养出来的，在壁谷聪羽看来，a根本就没有背叛月治教的可能性。 先不说a究竟知不知道教团举行仪式的地点，至少一直惧怕着天下弘善的高安康是不可能会告诉a具体的地址的。而a作为从小就跟着教团高层长大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把这些消息告诉b他们。 说到底，果然他还是太着急了些。因为天下弘善和b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而开始担心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安定的因素，所以在被b哄迷煳了之后便决定今晚就直接动手。 但凡壁谷聪羽按照最初的想法再稍稍观望几天，或许凭藉他的细心程度很轻易地就能察觉到不对……比如说高安康对于养子的态度、再比如a其实完全就没忠于教团过，以及他们四人奇异的熟稔关系等等。 第105页 只可惜没有如果。不得不说，那样也只会让诺亚这边的情况变得更加不利……不，其实也说不定？ 也许b在正式确认了这傢伙有问题之后就直接把人连夜套麻袋了也说不定呢。 ——扑通、扑通。 能听到心脏鼓动、仿佛与被敲响了的丧钟重叠在一起的声音。 月本身就需要定期的仪式来维持身体的稳定。 而如今吞食了兄长的她的状况看起来并不不好，那些密集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带着猩红的血液一同脱落、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皮肤下鼓动着，似乎随时要撕开她的表皮一般。那双红色的眼睛因为痛苦而瞳孔收缩着，除此以外…… 不，没有什么除此以外。 还愣着傻看什么，先跑路再说啊！ 作为距离月最近的那个人，壁谷聪羽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但是他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诺亚也才懒得管这傢伙脑袋里都装这些什么东西呢，他和身后正在cosy杀手实际上手枪的保险装置都没拉下的调查员对视了一眼，然后果断跑路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捎上靠着墙躺尸的b。虽然b看起来精神状态还算稳定，但是刚才他吐出来的那些可不是在演戏，熟悉b的诺亚还是清楚b没有那种技能的，看来是真的被狠狠噁心到了。 b在被他们扶起来后稍稍踉跄了一下，但是速度却没有多么受到影响。 如果此时此刻他们还是在玩什么跑团游戏的话，那么b或许还会考虑要不要现在回头去捞壁谷聪羽一把，只可惜现在不是，所以b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跟着诺亚他们一起跑了。 那是人类的身体面对生存危机时最本能的警示。原本状态就并不稳定的月吞食了同样不能完全算是「人类」的天下弘善之后……虽然没有完整仪式的加持使它变成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但是…… 「……」 在来到仓库外后，诺亚一眼就注意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位调查员去和她的同伴们说明情况了，诺亚索性就拉着b到了a和c那边。 高安康和保田真司也在这里。诺亚看着同框了的这四个人，莫名感到有些心情微妙。这种仿佛朋友之间彼此的亲人意外见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情况怎么样？」a率先发问了，他的目光停留在b的身上，「b你还好吗？」 「没事，死不了，一点hp没掉。」b摆了摆手，「一点小小的精神攻击而已。」 他向四周看了看，最后指了指附近的一棵树：「我去那靠着歇会，你们继续，继续。」 「我建议你们过一会再去看看情况。」在b离开到附近的树边休息后，诺亚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说明情况的重任，「一开始我和其他保田这边的人手先壁谷聪羽他们一步到了仓库，再然后……a你知道的，让这位高安先生去支开了那些教团的杀手，最后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挺成功的。」 「那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c向着仓库所在的位置探了探脑袋。 「月的身体无法支撑那种不属于她的力量。原先她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靠着仪式来维持了，所以这样一来……」 诺亚在说到这里时稍稍停顿了一下。 「虽然对于我们而言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但是一些场面还是少看得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看，更何况她也未必不会在最后带走几个人。」 虽然…… 诺亚没有说的是。 他认为那个女孩是不会这样做的。 要说那个「月」确实毫无战斗力诺亚是不相信的。更何况那女孩也绝对知道一些正常人类无法知晓的知识，但是最终她也只是吞食掉了在某种意义上也同样早已化身为怪物的天下弘善了而已。 她没有伤害b真的只是因为和壁谷聪羽的交易吗？ 上一次的那场对话……诺亚知道这个女孩一直知道自己被自己的亲生兄长利用着。那么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在被壁谷聪羽利用吗？ 她想要的解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真的是变成「津歧见」吗？还是说她其实…… 或许一切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其实更准确来说，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来自「神」的玩笑。那些因为津歧见的诞生而惨死的亡魂，也不知道究竟能否得到安宁。月能得到解脱吗？那化为了养料的他们呢？ 也不知道用这种方式落幕，那个可能在围观的傢伙究竟会不会满意。 ……算了。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诺亚准备继续和他们说明一下当时仓库里面发生的事情，却在话将出口时愣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向了b所在的方向。 「……」 几秒后，诺亚回过了头重新开了口，但是说得却不是原本想说的那些内容。 他看向了保田真司：「我想你们的人可以进去了。」 ****** b靠着树，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拿手机来打发时间，而是闭上了眼睛，打算闭目休息一会。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感受到了吹自额前的风，以及似乎有谁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b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少女，她穿着漂亮的衬衫与短裙，正安静地向着b望过来，光是看着她，就能令人联想起「美好」与「青春」这样的词彙。 b慢慢回过神来，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这令他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但最后还是试着用比较轻松的口吻主动出声了：「啊呀……真让人意外。晚上好？」 第106页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声线听起来很冷漠，但是b还是注意到了她眉眼隐约流露出来的浅淡笑意。 「晚上好，白。」 第53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北出里耶。 b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从他拿到自己的秘密时就已经出现，但是直到穿越到这样一个荒谬滑稽的世界里之后，他和秘密里的这个人实际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相处时间。甚至他们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中切切实实地见了一面……那还是在图书馆里看到了北出里耶的无头尸体的时候。 b原本还以为有关北出里耶的事情说不准还能够在梦境之中揭晓更多，但是实际上在梦里，他也只是见过幼年的里耶一面。他能判断出那应该是设定里他和这个女孩的初次见面。 那个时候，年幼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便隐约透露出了些和寻常孩子的不同。 但是这些异常随着女孩的成长逐渐消失……又或者说是被隐藏了起来。至少后来，她是一个和其他同龄女孩别无二差的、应当有着美好未来的少女。 不过现在…… 「我这个朋友当得还真是失败。」 突然遇到了已死之人，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场面，但是b意外地冷静。 「作为朋友，却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们。」 「才不是呢，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几乎是在b话音刚落时，北出里耶就立即接上了话。 她说得十分果断，语气中也带上些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熟稔：「你只是一开始没有主动去探寻而已，但其实你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了吧。因为我知道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是白你因为认为我和壁谷是朋友，所以你才没有去太过追究那些有点不大对劲的的事情，这是对朋友的尊敬与信任。」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你想要知道，那么你一定能够成功抵达真相的。」 「在这个世界里这可不一定是什么有着积极意味的话啊。」b说道，「虽然有着去探求真相的理由，但是说实话……那也只是寻找一个精神上的寄託罢了。毕竟人类总是要有一个目标的。但是实际上，还是当一个笨蛋比较幸福吧。」 「可是我还是很庆幸我并不是一个笨蛋。不……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这样说。那就、我很庆幸我不是一个到死为止都一无所知的人。确实，如果无知一点的话，会幸福很多吧。」 北出里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可b的说法。 「我也曾经想过怎样对我来说才是幸运的，但是……或许从我在月治教出生开始，可能我就失去了思考这个问题的资格吧。因为什么样的如果都没有意义了，到头来，我能走的道路也只有一条。」 b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北出里耶轻轻地「嘘」了一声，他意外地懂了她的意思，于是默契地住了嘴。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不用着急，就让我简单地来告诉你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甚至几句话就能够概括。」 北出里耶平静地说道：「想要维持津歧见的存在，就需要定期奉上祭品，至于是什么样的祭品，我想通过这次案件，你也已经清楚了。」 「一般而言，为了不引起骚动，祭品都是在教内选择的，悄然无息地将从小就被认定是祭品的孩子献祭出去，这样就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这一点倒是听说过，但是b没有打断她的话，因为他也很好奇北出里耶究竟是怎样看待有关自己的那些事情的。 「而我……其实并不是祭品。我也不是孤儿，我的亲生父母一直在关注着我，控制着我，作为狂信徒的他们……想要把我献给神，想要让我成为祭品，他们将此视作荣耀。所以我是作为替代品长大的。」 北出里耶缓缓嘆了一口气：「意思就是说，如果原先被选为祭品的那些人中有人出了意外，那么就会由我来顶上。最开始，我一直都被父母的理念洗脑着。但我终究还是比那些从头洗脑到尾的孩子们要幸运一点，我还是有着一定能够接触外界的自由。但是也是因为这样，我反而很害怕。正是因为见识到了外界的美好，所以我更加害怕死亡了。」 她的语调依旧很平静，可能是因为这一切于她而言已经是「过去」了吧。无论当初如何，现在她曾经最害怕的事情已经以另一种情况发生了。 「但是，距离献祭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些曾经的孩子们……如今也已经长大了的祭品们看上去也没有出现意外的样子。我知道他们的可悲，我也知道我应当信奉着与你、还有壁谷共同的神明，可我却并不想死。」 「后来有一天，仪式突然被表示要进行了，很显然我并不在祭品之中。我松了口气。我终于不用再纠结于这些可怕的问题了。或许我就可以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信徒度过一生。」 北出里耶在说到这里后，沉默了。b稍等了几秒，最后还是开口道：「可是你还是……」 「嗯，没错。」 北出里耶浅淡地笑了一下。 「所以我想要跟你说一声谢谢。毕竟你帮我报仇了。」 「所以杀掉了你的人果然是壁谷聪羽吧。」 b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虽然早有猜想，但是当猜想落实时，他的情绪也说不上多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107页 但是如果一定要给他此刻的心绪取一个名字，那一定就叫做「好想把d的脑壳撬开看看他是怎么想出这些剧情的」。 他和c那个容易心软的傢伙不一样。b还记得这个世界无论看起来再怎么像是现实，但是终究是「异国他乡」，甚至还是换了个世界的版本。再怎么说，他和这些有着悲惨经歷的人们实际上也只是认识几天而已。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不会为他们的经歷感到嘆息，虽然他们应该并不需要同情这种感情。 明明北出里耶和壁谷聪羽也是朋友吧。——至少在设定中的b眼里一直是这样的。 b想起了在壁谷家看到的三人合照。 他知道北出里耶对于「朋友」这种存在的珍惜。被少有的朋友杀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b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有趣，或许是因为嫉妒，又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他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北出里耶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 「我能感受到……我想白你也意识到了吧。壁谷虽然看上去很温柔，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异常的。但是我曾经并没有太过深究这一点。我想你也是这样做的。」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想要对朋友施以信任。小时候的经歷无论怎么说还是在影响着我，到最后真正能接纳我成为朋友的也只有你们而已。 「但是或许我和壁谷的友谊还是没有比不过他真的想要的吧。如果当初我们之间再坦诚一点、如果去拉了他一把，那么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又或者，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被拉住的可能性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吧。」北出里耶简短地概括了，「总之就是他确实很厉害，知道了很多事情，有一天他找到我，说出了我的过去，然后又说着什么那这样你也就解脱了小里耶就杀了我。唉，说真的还挺疼的，那傢伙真是一点也不留情。所以我就融入那个怪物里面啦。」 她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却说着完全令人无法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最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壁谷杀了我的？」 「其实最开始倒也不是怀疑他杀了你，只是从一些细节感到了可疑而已。」b摊了摊手，「比如说那封匿名信。虽然他的本意是想要扰乱那段时间月治教的行动，但是在信中提到我的名字真是大可不必。后来通过和天下弘善的对话，我也差不多能确定杀人案确实不是月治教的手笔，但那个聪明人却还是一门心思打算把锅顺势给甩给月治教。」 「说实在的，在和天下弘善聊完之后，我也差不多能把寄信的人和连环杀手联繫在一起了。说实在的，其实我也并没有觉得他真的有多么在意我，毕竟壁谷聪羽当初在信中刻意提起我的名字的行为很显然是想要将我彻底拖下水。」 「但是他最后还是为你而感到动摇了。可能，嗯，可能是因为他到底也还是个人类吧。」北出里耶轻轻笑了，「只是很可惜，他的这次难得的动摇也为他带来了灾难。不过，对其他人而言，其实是好事？」 「总之……谢谢了。我本来还会担心，我和壁谷都不在的话，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但是现在看来，白你也并不是一个人啊。」 北出里耶有些好奇地问道：「白的那些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嘛……」b像是思索了一下，随后得出了结论，「反正不是会砍我头的人。」 「……不要在这种时候讲地狱笑话啊！！」 「……」 「……其实，关于壁谷聪羽的想法，我多少能理解一点。」b说道，「天下弘善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同一类人。天下弘善因为经歷了太多，所以很多事情在他看来都很寻常普遍，现在唯有真正的津歧见她能带来的才会令他感到真正的有趣。而壁谷聪羽相对来说还是年轻了些。」 「所以他一边想要将你也一同拉下水，另一边却又会因为你的话而动摇吗。」北出里耶摇了摇头，「要我说，能够理解他们想法的白你也是完蛋了。」 「或许吧。」b笑了笑。 「不过你肯定还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毕竟……你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对待身边的人。虽然壁谷聪羽是因为动摇而得到了现在这个结局，但是对你而言，拥有羁绊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今后……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少女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煳起来。 「那么，再见。这是我最后送你的小礼物了……嘛，就当是谢礼吧。」 在说完这就话后，少女也跟着微笑了起来，最后自下而上化为了点点星光，最后彻底消散。 b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眉心处温柔地点了点。 原先萦绕在脑海里的郁结仿佛被驱散了一般，他的头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再见了。」 他这样轻声说着，随后看向了同伴们所在的方向。 ……嗯？ b微微眯起了眼睛。 n他人跑哪去了？ ****** 来自那个调查员组织「x」的成员不时在仓库内部进进出出。 被折磨的怪物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在了在场唯一、也距离它极近的人类身上。壁谷聪羽已经被其他调查员带走了，诺亚并没有在意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的那个青年究竟是死是活。 第108页 当时刻意制止了b开枪的行为，就是因为诺亚觉得留下那小子一命或许在之后能让他说出一些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好能为这场连环杀人案彻底画上一个句号……不过现在这也是那个调查员组织的事情了。 诺亚看向了死去的怪物。 在被篡改了的魔法阵上，它的死状因为彻底整体崩溃的身体而看起来更加恐怖了。但是给人所带来的恐惧感却并没有那么大……可能是因为它再也动不了了吧。 结束了吗？ 这就是解脱吗？ 不是这样的吧。 诺亚弯下身，从怪物的尸体中拿起了什么东西。随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起了头。 毕竟……祂来了。 隔着几人，在仓库的另一侧，穿着得体西装的黑肤男人微笑着对诺亚友好地挥了挥手。明明周围还有着几位x组织的成员，但是所有人都对他们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就是两团无足轻重的空气一般。 诺亚直起了身。 男人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是对着那具倒地的怪物身体轻轻勾了勾，一团黑色的雾气自怪物的身体中分离而出，明明只是一团类似云雾的存在，却令诺亚硬是看出了拼命挣扎的意味，它挣扎着想要逃离黑肤男人所在的地方，却还是轻易地被男人像是捏着小猫小狗小蚂蚁一般地扣在了手中。 「这个我带走啦。拜拜。」 男人笑道。 诺亚仿佛听到了男人手中灵魂传来的尖啸声。 第54章 幕间 一切就像是仿佛时间被按下了快进键般地发展着。 x组织的成员来得快去得也快。津歧见的尸体很快就被处理带走了。 c在听这些「同僚」说了些事情后，脸色复杂地向朋友们转述：组织已经为这场连环杀人案件提供了一些别的足以让一切尘埃落定的「线索」，现在就放在壁谷家里，其他的就让他们顺势自由发挥了。 「说真的，他们其实不是什么x组织。」秘密背景里是这个组织的一员的c说道，「而是x战警才对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b无奈一笑，随后看向了诺亚，他似乎想询问诺亚一些别的事情，但最终只是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衣服上。 「其实我在仓库里看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了……这么热的天你穿这样的正装？认真的吗？」难道变成那个谁的化身还自带散热功能？ 「你不懂。」诺亚故作深沉道，「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 a瞥了一眼诺亚，随后直接翻译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的深意就是帅是一辈子的事。虽然我没看到里面的情况，但n应该为了想一个充满逼格的出场想了很久。」 诺亚眨了眨眼，脸上丝毫不见被心思被拆穿了的心虚：「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我们的队长。」 b默默扶额：「……」真是服了。 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诺亚已经通知了警方。或许是有天下弘善那边的干扰吧，但是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警方总是姗姗来迟这点还真是令诺亚感到哭笑不得。 高安康作为月治教的高层被拷上了手铐，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多了几分轻松与释然。他似乎想要和a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倒是a之前趁着警察还没来时主动和他聊了一会，询问了一些事情。 在经过了被迫熬夜的一晚上后，连环杀人案的兇手最终也确定了是壁谷聪羽……这也是事实，那些人确实都是他杀的。 在经过了详细的搜查后，警方最终他的家中找到了相应的一些线索，而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或许暂时不得而知了。 也许c能从x组织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吧，不过他们几人也不打算为了得知真相而让c这个社恐去询问那个组织的成员，这也太为难c了一些，c会在心里痛苦纠结地建设半天然后自己在某个角落悄悄死掉的。 反正事情结束了就好，有的时候一些事情的真相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壁谷聪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当然，或许原本他们还是有机会知道壁谷聪羽究竟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的。——如果这件事没有在他们带来的「蝴蝶效应」下结束地这么快的话。 但是说到底……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游戏了。作为活生生的人，他们四个的主观能动性可比在游戏里面要强得多，就算这几天时不时被迫进行一些「回忆」，但也比在现实生活中陪d玩他的垃圾模组时被迫站着不动按头要好。 总之解决就好，既然能快捷通关那为什么还要听一些反派嘀嘀咕咕一大堆话筹划一下奇奇怪怪的事情还只能看着，说不定再拖到后面故事走向就真的要变成「我打津歧见？真的假的？」了。 只是也因为这个缘故，一些他们或许本能知道的事情却算是彻底石沉大海了——这里特指的是c与那间已经被摧毁了的研究所的事情。 那家研究所究竟在进行什么样的研究？被檀阳介称为是「成功品」的c究竟又有什么不同？a在那天晚上试着询问高安康了，但是得出的却是他也并不清楚研究的具体内容这样的回答。 既然提到了c……他本人倒是看起来对研究所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在意，主打一个既来之则安之。在结束了这次的事件后，扫尾的事情也完全不需要c来操心，甚至因为才完成一次任务的缘故，他和保田真司还在他们所在的调查员组织里还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假期来好好休息恢復精力。 第109页 至于诺亚嘛…… 「早上好，n。」 这天诺亚刚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了虚靠着墙壁玩着手机的b。他背着光站着，屏幕的亮光打在出挑的脸蛋上，却令人看不清表情。 大概是听到了因为诺亚而在空旷的楼梯间传递的脚步声，b收起了手机，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拉升了一下胳膊，然后顺势对着诺亚挥了挥手：「下来吃午饭？正好，请我一顿，我们聊聊。」 顿住了脚步的诺亚：「……」您多冒昧啊，我俩有这么熟吗？ 好的，他们俩就是有这么熟。 诺亚托着腮，眼神死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位置上愉快嗦面的b。 不得不说，配上这么一张脸，就连吃饭看起来都很赏心悦目，再加上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吃起来那叫一个香，优雅又不失速度，最后再配上从碗里时不时飘来的香气，令原本并没有感到自己有多饿的诺亚都觉得自己是有点馋了。 诺亚用筷子夹起一块天妇罗炸虾咬了下去。 从和b一起走出楼道来到附近的面馆开始，再到现在他们已经点好餐坐下开吃，诺亚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各种各类的b突然来堵门究竟是要跟自己说什么话，但是事实上是直到现在，b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吧，更准确来说，是除了有关午餐的事情以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大张旗鼓地蹭诺亚一顿饭一样。 等等，他来真的？ 诺亚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b，你该不会就是来找我骗吃骗喝的吧？那你可是真的饿了。」 这样一直什么话都不说，真是让人有种仿佛在坐等死刑般的煎熬啊。就像是小时候犯了事被老师喊走后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一样令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傢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哎呀，你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b动作不急不慢地喝完一口汤，随后拿纸巾擦了擦嘴，主打一个「优雅永不过时」。 「n，你在紧张什么？」 诺亚扯了扯嘴角：「你小子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众所周知，用同一个招式对付圣斗士是没有用的，这套对我没用。」 「好啊，那我们就来谈谈吧。正好我吃饱了。」 b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的语调不急不慢，悠悠说道。 「要不要猜猜我要和你聊什么呢？好吧好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是小孩子会被你吓哭的吧……那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他拉长了声音。 「比如说，关于你现在本人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怎么样？」 「这几天，你又瞒着我们经歷了多少事情？」 「又或者……」 「你对我们都做了什么？」 「……！」 诺亚原本拿着筷子打算去夹寿司的手一顿。 诺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一抬头将目光从盘子上的寿司移至自己的前方，他便同b对上了视线。 b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诺亚方才的失态。 诺亚知道，虽然刚才自己在表情上确实维持住了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b更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本来就比较细心的他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到什么。 更何况，自己没有立即回答本身就已经算作是一种回答了。又或者说……也许b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答案。 就像他之前开始怀疑壁谷聪羽时一样，他其实内心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嗯，差不多也就这些吧。」b依旧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那么关于以上这些……」 他停了停，就仿佛一个故意要把谜题留在最后揭晓的魔术师一般。 「——其实都不是我想问的。」 本来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好好狡辩的诺亚：「……」 诺亚的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然而还没有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了b明显绷不住笑意的声音：「怎么样，刚刚汗流浃背了吗？」 诺亚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实在没忍住对着b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学谜语人，谜语人滚出哥谭。」 「我还觉得我刚才这样很酷呢，你就说有没有被唬到吧。」b小声嘀咕了几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n，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诺亚愣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大确定，之前那样问也只是诈你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有点太放心让我们乱来了。而且之后我听了c说了他的那些记忆，你那时候突然从记忆里消失了吧。」 b摊了摊手。 「……不过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啦。在这个世界观下……说真的，我们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一些事情能做或者不能做、能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界限。所以你对我们三缄其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我们相信你的决定。」 「只是。」 b的话音突然一转，令诺亚莫名紧张了一下。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刻意留下什么悬念了，而是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我觉得……还是要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不然你这个傢伙会自己纠结到死吧。」 b的神色上带上了些无奈：「其实我之前就想找机会好好和你聊聊了，但是不得不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来让我开诚布公能痛快地把我们三个的想法告诉你，毕竟现在大家都很清闲，可是之后也就说不准了。」 第110页 「总而言之，我们不会过问太多有关你的事情。但是……其实我们也很担心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希望你不要一个人扛着。」b正色道，「唯有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知你比较好……毕竟我虽然这样大言不惭地说了，但是实际上可能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b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诺亚打断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诺亚说道，「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这样我心底的负罪感也能减弱一点了……啊呀，这样好像就承认了我确实做了些小动作。」 「放心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有分寸，不过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可就别后悔，我就大胆地按照我的想法去尝试了。」 似乎是感到有些口渴，诺亚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了起来。 「就算你没有今天跟我说这些，我原本也打算去找你谈谈的。因为……」 诺亚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视着对面的朋友：「因为我也不确定，我还能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正常人多久。」 他在b隐隐变得难看的神色下依旧镇定自若地说着：「换而言之，最好的情况是我丧失理智，变成一个疯子，又或者丢掉性命，但是最坏的情况……也许最坏的情况会坏到我们现在连想像会发生什么都想像不出来。」 诺亚语调平和，金色的眼眸里沉寂无澜，仿佛他正在说的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所以我给你们留下了一些讯息。如果我还能算是正常的，那么我就会及时将其处理，这份讯息就不会出现被你们看见。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处理讯息的能力……」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b已经明白了诺亚的意思。 b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具体是什么样的讯息呢……」 他还想要再问，却在看清诺亚的神情后改变了口风，低头笑了一声。 「……哈，看来这就是不能问的环节了。没关系，我记住了。」 「放心吧。」b说道，「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情况，无论你展现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模样。」 「——我都不会相信你的。」 「没错，这样就好。」诺亚道，「无论我多么正常或不正常，都不要相信我，都不要帮助我。就算那份讯息可能是别的什么傢伙冒认我身份弄出来的……那也不要相信我，不要去考虑这种可能性，我会处理好这些，如果处理不好……至少那时候希望你们能逃远点。」 b看着诺亚，在此刻倒是没有说什么类似于「可是又该怎么逃呢」这样的丧气话，只是笑着承诺：「我记住了，放心吧。」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谈起另一种可能。 ……也许连诺亚留下的讯息都被泯灭，让他们完全来不及准备的情况。 「好啦，放宽心。」 b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一声，终端锁屏上提示有新的消息，b一边伸手打开手机，一边语气轻松道。 「其实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复杂。就算这样的世界杀伤力很大，但是或许也并不是没有能够让我们操作的空间，毕竟你也知道，之前的故事是由d创作出来的，而他写的那些东西……」 b耸了耸肩：「你懂的。就光是在警局那时候也没像其他警察那样写过什么报告还不用上交手枪这几点就很不正常了。虽然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世界，但是或许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不正经一点，虽然危险系数看起来挺高的，但是实际上我们的行动现在也不受d的按头限制，所以…………」 话说到一半，b突然没了声音。他的眼睛瞪大了些许，就这样神色古怪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半晌后才开口问道。 「n，你那边收到信息了吗？」 第55章 幕间 诺亚的手机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 他疑惑地看着b，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在看了手机后突然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但是很快，在b将手机屏幕的内容展示给他看后，诺亚也沉默了。 一段时间后，他们四个人碰面了。 就算穿越了异世界，他们四个人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呆在一起的。距离之前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们四个也在之前的事件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之后陆续找时间果断辞去了警察的职务。 没办法……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自己这个警察的身份水分有多大。也许是因为受到「模组」的影响，之前的日子里他们周围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他们的调查而服务的，同时相对的，警方会在一些本应该可以的地方很明确地告知他们「不可以」……从而限制了他们的调查手段。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毕竟有关月治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而他们也并没有成功回到现实中去。 也许他们各自心中也不是没有产生过「如果一直回不去的话也总要想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办法啊」类似于这样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可是我（诺亚）都奈亚了我真的能安稳生活下去吗」「来都来了真的能寿终正寝吗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回去」这样的念头覆盖。 ……似乎稍微有点扯远了。 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之中，对于他们而言和曾经的那个现实世界相关的存在主动联繫上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回家的希望而相聚在此。 第111页 而那个和现实有关联的存在就是—— 「嗨，n，你来这里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诺亚坐在沙发上，眼神死地看着在他前面手脚极不协调地跳「街舞」的两个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却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你们两个要是被b威胁了那就眨眨眼」。 终于，他们两人不堪入目的步伐一停，紧接着原本看起来像是个吃瓜群众的b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 「听好了，a，c和我下下周会去参加一场祭典，所有的风云人物都会出席，但你猜，谁没有收到邀请？」 a和c的手默契地指向诺亚。 「你！」 「滚滚滚。」 伴随着b刚落下的声音，同时出现的是诺亚的眼刀，其他三人见好就收，免得最后诺亚真的让他们几个圆润地出去。 是的，就在不久前，他们四个人除了诺亚，都收到了来自不同人的邀请——邀请他们去参加不久后在名为隐蛇村的小渔村里会举行的祭典。 诺亚在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提问：「所以霓虹本来有这个地方吗？」 abc：「你问我们我们问谁，但应该没有吧。我们对这个名字还是有印象的，那个简讯来了之后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们……总之这应该是d在他的模组里原创的地方。」 啊，没错，这个隐蛇村和所谓的祭典……如果不出他们所料，应当是d写过的另一个模组里的内容。 那是一个限定人数三人的模组……诺亚当时因为在忙着准备考试而没有参与进来。但是后来他们的那个团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不断延期，拖到最后直接碰上了大学期末周……在大家埋头苦读开始打开崭新的课本「预习」之后，最后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跑团了。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诺亚在听完另外三人简单概述完的他们知道的模组内容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所以你们到底都记了个什么啊，现在知道的信息好像也就只有隐蛇村要举行祭典了，你们各自的朋友邀请你们去看……然后呢？对了，邀请你们的人都分别是谁，这点应该还记得吧？」 简讯的内容他们早已经都各自复制转发到了他们四人的聊天室里，诺亚看过了内容，都是很平常的邀请，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消息。但是至少在名字方面……既然信息都发了过来，那应该是有署名的吧？ 「这个我记得。」 a在听到诺亚的问题后便立刻回答起来，只是他的声音随着他说的话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小，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被其他三人听出了一丝心虚。 「邀请我去参加祭典的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室友石森……大概也许好像仿佛似乎、是这样吧。」 诺亚发现了盲点：「石森？没有具体的名字吗？总不会是叫章太郎吧。」 「要是叫做章太郎那就变成另一个故事了吧。」 b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因为手机上只备註了姓氏的缘故，a不记得npc的全名了。关于这点我这边也是一样的……我只能通过消息认出联繫我的人姓河野。」 「不过和他的相遇是怎么设定的我多少记得一些。我隐约想起来应该是我以前去过隐蛇村旅游，然后和他一见如故成为了朋友。所以这次他邀请我再去玩。不过他具体多大、是做什么的，甚至长什么样子，我都毫无头绪。」 「我和你们就不一样了。」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c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我记得名字，她叫做美奈子，我手机上的备註也是美奈子……但是我反而不知道她姓什么了。」 诺亚：「女孩子啊……她的身份是？」 c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诺亚自然注意到了c微妙的神情，他的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正当他想要继续发问时，c弱弱开口回答道：「是前女友。」 诺亚肃然起敬：「哇哦。」 a和b也跟着：「哇哦。」 「你们都在惊嘆个什么啊？！」c看到他们一个两个都这副样子，一时没有控制住音量，忍不住疯狂吐槽起来，恨不得挨个揪起这几个傢伙的衣领摇一摇，「明明也都知道这是模组设定，至于吗至于吗。」 「不，我只是在想……等c你见到她之后该怎么办呢。」b摸了摸下巴，理性分析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么应该也就清楚，这一趟隐蛇村，我们还是要去的。比起不知道潜藏在哪里的未知风险，我们还是主动出击才更能有生存下去的概率。但是这也有着意味着，你很有可能会需要和她单独相处哦，c，你真的没问题吗？」 「……啊。」c应了一声，神色也认真下来，「我知道。保田真司的时候我能一个人应对，那么这次我也可以。」 但是保田真司的性格很好，虽然那个人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和他相处下来也会比较轻松。而那位美奈子小姐暂时还不知底细，甚至还是c很少相处的异性，再加上还有「前女友」的身份在，到时候c真的知道该怎么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人设，以此将她应对过去顺便获取可能需要的情报吗？ ……其实应该是可以的。 再怎么说，c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了。在他自出生起成长的这二十多年来的经歷中，与人相处也是占据了不少的一部分。 第112页 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c在这方面做的越来越好了。他可以在面对陌生人时露出笑容，直视他们的眼睛，镇定自若地与他人交流。 但是，他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呢？现在的情况更不同以往，压力过大的话，c会承受不住吗？ 可是他们也做不到直接否定c。一方面，他们都相信c能做到最好，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打击他。可是另一方面，他们也很担心c会不会是在逼迫自己。 不过……现在也还说不准未来会是什么情况，也不确定那位美奈子小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他们三人都没有说些什么，准备等去了隐蛇村确定了真实情况再说。 在勉强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后，他们四人面面相觑，突然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诺亚先打破了沉默：「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信息了？现在这样可是连分析都分析不出什么啊。」 这不是比真的在玩跑团游戏时知道的信息还要少吗？怎么回事，这就是对他们之前上帝视角开得太大了的惩罚吗？ a摇了摇头：「我连当初考试周疯狂背诵的知识点都不记得了……当然更不记得d当时发给我的信息了。」 c：「……太真实了。」 b想了想，提议起来：「其实也并不一定是毫无办法和头绪。之后这些天，总之先试着调查一下隐蛇村好了。除此以外，既然对方发了信息过来，那么我们也应该回信同意，最好能顺势聊起来，和npc提前交流熟悉一下。」 「没错，放宽心些。」诺亚跟着点了点头，「说不定等到了那里之后，你们又会在一些特定场所触发不存在的记忆呢，然后再做做梦……也许就清楚了，咳。」 ……虽然但是不管怎么想这个获取信息的方式都很荒谬啊。 「而且这些npc再怎么说和我们本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b接着说道。 「a那边是大学同学，我这边是旅游时结识的朋友，c则是前女友。而有一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得很对，人都是会变的。所以就算我们看起来和他们认知里的不大一样，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也许他们认知里的我们就是原本我们的形象也说不准，不过先不说这个了。」 b先指向a：「你，养父进局子，原本的组织和自己有血海深仇而现在也差不多灭了，性格变化很正常。」 b又指向自己：「我，短时间内突然死了两个朋友，性格变化很正常。」 b最后指向了c。 c等了半天，却没等到b的声音。 c疑惑地歪了歪头，刚打算询问，就听到b收回手指，语气微妙地问道：「所以上个模组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c：「……这个车底梗都玩多少次了累不累啊！」 不过最后，b还是替c找到了理由。 「你信任的队长是邪//教卧底，你信任的队友是邪//教徒，你另一位队友甚至是那个谁，所以你……性格会变化也很正常。」 最后，b总结道：「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啊。」 第56章 幕间 该说时间流逝的究竟是快还是慢呢？ 这些日子里，诺亚他们调查了有关隐蛇村的资料。不得不说，从网络上能够得知的信息有限，隐蛇村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庄一样。如果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话，那就是那个地方有着关于「蛇神」的传说。 那个传说诺亚他们几人也从网络上查到了，说实在的，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蛇神帮助村民们生活，村民为了感激蛇神从此以「隐蛇」为村子命名而已。村里据说还有着蛇神像，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了发展旅游业而造势。 ……开个玩笑。那里确实是个很偏僻的渔村，网络上的相关资料也很少，看起来也很少有外乡人前去游玩，毕竟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玩耍观光的特色。 只是…… 「蛇……吗？」 诺亚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喃喃自语。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对那方世界里的相关存在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对于与「蛇」有关的「那些存在」，诺亚感觉自己曾经应该看到过一些有关的内容，只是到了现在却怎样都想不起来。 算了，总之还是老规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除了最基本的资料调查以外，他们还购买了一些在能够获取的范围内能用作「武器」的物品。 没办法，虽然他们几个都是警察方面的门外汉都能体会到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们做的那份工作水分有多大，但是当真正地辞去了警察的职位之后，无论在这个世界里这份职业多么有水分，他们也无法做到再把手枪留在身边。 不过，对于实际上并没有做过相关训练，从前也完全没有机会摸过枪的他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准。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那看似瞄准了敌人的枪口是否会把子弹歪到自己人的脑袋上。 而之前b提议的「在npc正式会面前先好好地通过手机与他们交流沟通熟悉一下」的建议也确实被很好地执行了。 不过在网络上通过文字真的能确定一个人真实的性格吗？但是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这都比让他们毫无准备地去面对那些在印象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存在的npc要好。 这些日子就在四人为了前往隐蛇村的准备下度过了。abc也分别和他们的各自的邀请人敲定了在隐蛇村见面的时间。 第113页 不过他们四人在商量后还是决定多提前几天再出发——为了能够先一步进到村子里探查一下情况。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就算在探查中偶遇到了认识的npc也没有关系，「为了提前见到你给一个惊喜」「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迫不及待想要过来」「别问，反正我这样做一定有我自己的理由」都是可以运用的话术。 只是，如果说还有什么发生在他们原本的意料之外的事情的话…… 「所以为什么这个傢伙会在这里啊？！」 c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太大了，因此引起了一些路人的侧目。在注意到这些视线后，c终于意识到了地点的不妥，不由得感到尴尬，轻咳了两声后压低了声音。 「……喂，你说句话啊。」 「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被c搭话了的a看起来倒是相当淡定。他倚着车门，随意回答道。 「n在路上碰到了正完成委託要回事务所的你的搭档，就顺便邀请他一起过来了……正好我们当中也没有人会开车。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大好，但是确实是省下了一笔请司机的钱，也减少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将司机卷进来误伤的情况。」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调查员组织。」 另一道听起来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a和c顺着声音看去，来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听到了他们对话的b。 「确实，我不否认我们这样的行为也是在利用他。这样排除了把无辜的司机卷进一些事情的可能性，但是同样的，保田真司原本应该也与隐蛇村的事情无关。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我们在为了自己把无辜的人卷进来一样……但是实际上，n跟他说明了情况。」 「嗯？」在听到了这句话后，c下意识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而a看起来也有些意外，主动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关于保田真司的事情，我刚才在你们忙着检查有没有东西遗漏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n。」 b回答道。 「n说他已经把隐蛇村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保田真司了。所以这一切都是保田真司自己做的决定，是他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这样说的话，你们应该就理解了吧。」 「所以之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异常的话，尽管找上保田真司一起商量也没有问题。无论如何，他作为调查员，应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经验应该会比我们要丰富吧，再加上那个x组织，这样一来我们此行也算是更多了一重保障了。」 「还有这事？」c一脸惊奇，「n就这样把隐蛇村有异常的事情说出去了啊……话说虽然我们都知道那地方有问题，但是其实一点拿得出手的实际证据都没有吧。n是怎么说服他的？」 对此，b只是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这个就是n的事情了，我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c愣愣地点了点头，支吾了两声，最后却像是因为突然被打断话茬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的，突然安静了下来。 倒是a在这个时候重新看向了c：「说起来，你现在还是住在保田真司的侦探事务所吧。难道保田真司没有跟你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吗？又或者，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这个嘛……」c干笑了两声，向两人讲述起了他这些天在侦探事务所生活的日常。 就算月治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和其他人那些没有再与原先的相关npc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不同，c依旧住在保田真司的侦探事务所，他们两人依旧是在调查员组织的搭档，当然，辞掉了警察工作的c并没有脱离调查员组织……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与那种存在接触的一个可能的渠道，说不定哪天c现在这个身份就能派上用场呢。 此外，虽然c因为辞去了警察的工作以及来自调查员组织的休假而变得很清闲。但是保田真司却没有因此终止他作为一位侦探的日常活动。 尽管保田真司没有说什么，但是c还是感觉到有点良心过不去。 他住在别人的侦探事务所里却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虽然说因为工作的缘故，保田真司很少回来因此让c多了很多独处时间而感到松了口气，但是另一方面，c真心觉得良心略痛，最终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提出了要给保田真司的侦探工作帮忙打打下手。 那个红髮的少年没有任何疑问，很雀跃地同意了。 ……然后c的日常就变成了找猫、找狗以及找猫和狗。 但是不得不说，抓渣男出轨证据还是怪刺激的。 现在的c甚至已经速通了各类猫语，能够辨别出不少「喵喵」叫的含义。不得不说找猫找狗找小松鼠也是一种技术活，一天到晚这样下去，c也算是忙得腰酸背痛，根本也就无暇再关注保田真司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行为。 听完了c的叙述，a不由得感嘆一声：「你也是很辛苦啊……」 这不是已经完全变成找小动物方面的专业户了吗。 「说起来，之前你们说担心把司机牵扯进来什么的……」c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之前又不是没有查过去隐蛇村的路线。又不是只能自驾或者请代驾过去，还有别的交通方式吧。」 「你说的没错。」b肯定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但是我们的行李可不算少。先别说随身携带的麻烦性……就光是你买了的那些东西，你觉得要是在路上不小心露出来或者掉出来，会不会引起恐慌呢？」 第114页 c……c可耻地沉默了，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究竟都大包小包地带了些什么「武器」。半晌后，他默默移开视线：「我承认你刚刚说服大成功了。」 a扯了扯嘴角：「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这就是所谓的老脸一红吗。 他们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没过一会，去便利店买水的诺亚和保田真司也结伴回来了。 「哟，大家，午好。」 红髮的侦探戴着遮阳的鸭舌帽，对着在车边的三人挥了挥手。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了的话，那我们出发吧？哼哼，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远足了……祭典啊，想想就很有趣，好期待啊。」 已经完全是郊游模式了这傢伙。 但是其他几人并不讨厌这副样子就是了……不如说，看到保田真司的这副样子确实很有感染力，让他们也不由得想要露出笑容，对这趟旅程感到轻松了一些。 几人陆续坐上了车。 b自告奋勇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保田真司负责开车，而其他三人则挤在了车的后座。 这一切看起来都与一次普通的旅行别无二致。 保田真司根据导航开着车，车内放着曲调悠扬的轻音乐。因为担心晕车的缘故，没有人在车上浏览手机。五人靠着闲聊打发时间，一路上倒也并不觉得无聊。 ……直到，薄雾悄无声息地在车辆的周遭瀰漫开来。 「奇怪，是要下雨了吗？」靠着窗的c贴着窗户向外看去，「天突然变暗了……起雾了。」 a也侧头向窗外看去：「看起来有点偏僻，路线没错吗？」 坐在两人中间的诺亚没有说话，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诺亚与闻言从副驾驶上转过头的b对视了一眼，双双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几个大字——不、会、吧。 他们不会运气这么差吧？还在半路上就出事？快告诉他们这只是单纯的天气变化啊！ 两人视线相交，诺亚看到b无声地嘆了口气，转回头拿出了手机，大概是想要查看天气预报之类的。 驾驶座上，红髮侦探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他在回答a刚刚的问题：「不会吧，我是完美地遵从导航驾驶的。这条路只是看上去偏了点，应该没有问题。」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语气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十分轻松愉快：「但是，很巧的是，我也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啊，如果偏要说的话，可能——」 保田真司的话没能说完。 突如其来的急剎车打断了他的话，那是车子在即将撞上什么时的自动反应。 谁都没有对这场剎车有什么准备，一时间车里的人们除了繫着安全带的保田真司和b外，都摔得东倒西歪，不是那里磕着就是这里撞着。 「我靠！」 「呜哇吓我一跳！」 「什么情况？」 没有人回答。 诺亚「嘶」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脑袋抬起头。 透过车前玻璃，他看到了导致了刚才的情况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前，穿着校服的女孩。 她长长的黑髮披散了下来，遮挡住了脸颊，令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庞。 第57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已经不是「薄雾」这么简单了。 就在他们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耽搁的时间内，瀰漫在周围的雾气愈发的浓厚，人类肉眼对于四周环境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令他们难以观察到附近的具体的情况。 天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明明按照他们原先所知道的时间，现在还远远不到夜幕将至的夜晚，而是阳光正好的午后才是。 但是现在的情况，与其说是看起来像是天气突变快要下雨，不如说是……时间已经走到了夜晚一般。 车内一片寂静。 车外也是，甚至连风声和鸟鸣也消失匿迹。站在车前方的长髮少女一动不动，偶尔能从披散的杂乱长发间令人窥见的脸庞上看起来毫无血色。 「她。」 在一片寂静间，c甚至能听见自己因为刚才毫无防备的急剎车而砰砰快速跃动的心跳声。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车前玻璃，同样看到了那个少女，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出了在座各位内心的想法。 「她究竟……是人是鬼啊？」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去后备箱抄傢伙？但是物理攻击对这玩意有效吗。 别问，问就是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像恐怖片了。 这场景令c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几个曾经和d一起拉上窗帘关上灯在沙发上一起看恐怖片的情景。他不由得越来越怀疑车前面的这个小姑娘会突然给他们表演一个阴暗扭曲爬行以及鬼脸闪现突脸。 没有人回答c的问题。倒不是有人刻意无视了他……事实上，c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在周围瀰漫着诡异的寂静的现在，实在是显得十分突兀。 只是因为没有回答的必要了而已。 就在c话音刚落时，那个导致了车辆急剎的罪魁祸首终于动了。 少女抬起了头，她杂乱的长髮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朝着两边的脸颊散去，虽然依旧遮挡了部分脸颊，但好歹能令人窥见到她的长相了。 没有什么缓缓流淌的血泪，没有什么狰狞的表情，没有什么从嘴部开始裂开的脸庞，没有什么被黑色的瞳仁占据的眼睛……有的只是一张很寻常的、属于少女的脸蛋。 第115页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她似乎是被差那么一点就快要撞到自己的车子给吓到了，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僵在了原地难以动弹。当车里的人们也开始反应过来时，她也才堪堪缓过神来。 「……救、……救。」 她似乎连怎样发出声音都忘记了，张开嘴无声地尝试了好几次后，才成功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一旦重新找回了声音，接下来她说的话语也就变得流畅了起来。 「救、救命！请帮帮我！」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手忙脚乱地来到驾驶座的车窗边，通过玻璃对着车内的人说话，声音上是掩饰不住也没有精力去掩饰的惊慌，像是要哭了一般：「救命，救命啊……拜託、拜託了……请你们救救大家……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保田真司没有怎么犹豫地开了车窗，车窗缓缓下移，他看向车外的少女：「怎么了？冷静一点，别怕，不用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 少女看着保田真司，似乎也因为他平静的语气而镇定了一些，终于开始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名字是月岛兰，是一位普通的高中生。 这一天，她的几个同学们突发奇想想要去这附近废校里面探险。但是说到底，那几个孩子其实也是有那么些安全意识的，知道如果时间太晚这里太偏僻可能回去的路上不大安全，所以才挑了这么个时间。 听到这里的几人觉得……只能说，这些高中生们有点安全意识，但不多。 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去偏僻的地方玩啊！你们以为你们是在没人的地方随机刷新的钓鱼佬吗？！ 「我觉得不大安全……但是他们都不听我说的，还说我实在是太胆小了，害怕就不要过来。但是我不放心，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月岛兰垂下眼眸，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所以我有在路上找机会偷偷给老师打了电话。」 「然后我们到了学校门口……他们说我既然害怕的话，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好了。」 月岛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校服衣摆。 「所以我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他们。」 「那么，你为什么会向我们求救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原本正提问着的保田真司动作一顿，随后伸手接过了后座的诺亚递过去的糖果，将它交给了少女，顺便附加了一个笑容「给，吃糖吗？心情会好一点哦。」 「谢谢……」 月岛兰受宠若惊般地接过糖果，撕开包装漂亮的糖纸，将诺亚会随身携带的水果糖放进了嘴里。 「因为他们进去后一直都没有出来，也没有用手机联繫我，让我感到很不安，想要进去找他们，又想着再等一会，因为我担心他们出来之后说我多管闲事。」 「但是你最后还是过去了，是吗？」b问。 「是的……因为，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好奇怪。」月岛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b的说法，「具体奇怪在那里……我想这点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几位先生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没错。」保田真司应了一声。 于是月岛兰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略过了自己对于奇怪环境的描述，接着说道：「因为无论是发简讯还是打电话，根本就没有人再理我，所以我最后还是打算到学校内部去看一下情况……把大家都喊出来。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进去，濑户老师和香取老师就来了。」 「濑户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她是一位很温柔有责任心的女性，大家都很喜欢她。」 没有等其他人发问，月岛兰简单介绍了从她的叙述里新出现的两人，看样子她已经相较之前要冷静了许多，说话也不再像不久前那样磕磕绊绊。 「我当时偷偷联繫的就是濑户老师……香取老师是隔壁班的老师，也是濑户老师的男朋友，所以才会和濑户老师一起过来吧。」 「那两位老师呢？」真司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也进去了？」 「是的。」月岛兰回答，「老师们说要进去看一下情况……并且说要是十五分钟没有回来就让我报警。但是，其实还没有到十五分钟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拿出手机想要看一下情况……然后我发现。」 她的声音又染上了一丝恐惧：「手机突然没有了信号，电话打不出去……我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在雾里面迷失，周围都是相似的树木，我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走来走去，最后又会回到学校的门口。」 「就像是……被神隐了一样。」 神隐。 在四人所诞生的国家里就有类似的传说故事……因为观看仙人下棋对弈而逗留的樵夫在像往常那样回家后却意外发现时间流逝沧海桑田，人世间已经发生变化。 而在霓虹……有关神隐的故事也算是耳熟能详了。就像是某部动画电影里发展的那样……人类误入了本不属于他们的世界，被神所藏匿，从此消失在了现实社会中。 如果月岛兰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情况倒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用「神隐」这样的词彙来描述了。 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诺亚下意识地看向了b。他还记得在之前b拿出了手机……果不其然，这个时候b主动开口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116页 「确实没有信号。」b拿着手机示意了一下，言简意赅。 ……明明之前车载导航的信号都没有问题的。这还真是突然啊。 看来……还真是又被卷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了。 诺亚坐在后座，除了借坐在驾驶座的保田真司之手递了颗水果糖以外，一直只是在安静地聆听着。 明明还只是在路上而已，却突然遇到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到时候等成功抵达了贺良村时，别说提前了，究竟能不能准时到达啊。 ……至于他们几个就被截胡在这里，从此没有再去贺良村的机会这种可能性什么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是这样……没错。」月岛兰低下头，「我……很害怕。但是又不敢到学校里面去。我觉得，也许我突然就能够离开呢。然后继续在这里寻找出路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位。」 她抬起头，看向车内，眼里好像有泪光闪烁，恳请道：「拜託了……几位先生。能让我上车吗、我知道这样就像是丢下了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一样……但是好可怕、我们可以出去后再找警察救援……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上车，带我离开，拜託了……」 「你们是我到现在终于看到的希望……拜託了……！」 她鞠了一躬。 几秒后，保田真司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人，在其他人没有异议的情况，对着月岛兰安慰道：「好啦好啦，冷静点，也许现在还没有到那么绝望的情况呢。」 「你上来吧，再跟我们说说还有哪些人在那所废校里。」 「不过……至于能不能成功带你出去。」 他的眼睛看向了附近的迷雾。 「可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事情了。」 第58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保田真司开着车，在迷雾中缓缓驾驶着。 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多值得提倡的行为，但是如果月岛兰所言非虚，那么车辆也算是对于他们而言的一种保障。 比如说，在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只要不是免疫物理伤害的什么存在，有时候一踩油门撞上去的效果可是会比他们傻乎乎地拿着车后备箱里的玩意直接莽上去的情况要好得多。 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太在乎什么性别方面的区别而主动提出让月岛兰和b换一个位置去坐副驾驶，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相信月岛的话……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都坐在后座的他们也方便能及时控制住对方。 不过月岛兰对此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她看起来确实只想上车。当a打开车门示意她上来后，少女几乎是立刻就钻上了车，还没有坐稳便动作急切地想要关上车门，就像是在车外有什么令她极度恐惧的存在一般，只有关上车门将它彻彻底底地隔绝在外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但是月岛兰实在是有些太心急了，这反而导致她在手忙脚乱之下好几次都没有将门关好，最后还是就坐在她旁边的a腾出手一气呵成地把车门好好地关上了。 「啊……谢谢。」月岛兰小声道谢，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因为刚才自己的几次失误而有些窘迫，但是更多地却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没什么。」a说道，「现在只是在车上，能不能出去还不清楚，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没必要现在就道谢。」 其他人：「……」a，你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同样坐在a旁边的诺亚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冲动，他毕竟和a认识这么久了，知道a说的话里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又突然不读空气了，虽然确实都是大实话没错……但是面对一个显然还惊魂未定的少女，这个时候也许还是安慰一下她比较好吧。 不过……也或许a的这种态度才是对的。 不去给予过多的希望，到了最后也才不会因为期待破灭而更加绝望。 面对现在的情形，周围的迷雾，消失的信号，仿佛神隐一般被困在这如同非人可踏足之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嘴上说着什么安慰的话语，面对这肉眼可见的现实，恐怕也是苍白无力的吧。 就像是……他明明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但还是不愿意承认一样。如果他……那么又是否应该给予他们希望呢？ 也罢，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诺亚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接过了从c那里好心递过来的面包，然后转交给了月岛兰。 「吃点东西吧。」诺亚说。 「谢谢。」月岛兰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道谢了，她没有拒绝c的好意，接过了看起来相当可口松软的面包，在之前的应激后，现在上了车，她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受到了飢饿。 车上一时除了包装袋被撕开的刺啦声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许只有几秒。 b眯着眼，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语气熟稔像是在闲聊般地和红髮侦探搭话，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们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其实只认识了一小段时间这个事实：「说起来，真司你现在是在随便开吗？」 毕竟智能导航已经彻底宣布罢工了。 「嗯？不是啦。」 原本性格就相当自来熟的红髮侦探看起来没有感觉任何不对……毕竟这也是个诺亚一邀请就真的敢相信并且欣然接受的狠人。 「其实在出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把全部的路线都记下来了，放心吧，只要谨慎地辨别方向，路线是不会出错的，嗯，大概。」 第117页 不要一脸灿烂地说着什么「大概」啊，还有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轻松了……该说真不愧是d笔下的x战警、咳，x组织的人吗。 诺亚倒是没有怎么怀疑保田真司话里的真实性，只是习惯性地没忍住在心底悄悄吐槽。 不过不得不说……自己当时尝试邀请保田真司的举动在现在看来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如果在前面开车的是一位他们素不相识的普通的司机的话，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更加糟糕吧。 然后紧接着……红髮侦探就将车停了下来。 「啊，还真是啊。」保田真司的语气与之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更带上了一份令人无法辨明他的真实想法的感慨。 透过了愈发浓厚的雾气，从玻璃外看清了面前景象的月岛兰的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 「又出现了……果然，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吗。」月岛兰的声音颤抖，「青诚……」 确实，出现在车前的，是一所学校。 明明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是最后车辆却驶往了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学校。 因为雾气的关系，在车上的人们不大能看清具体的情况，但是月岛兰口中的「青诚」想来就是眼前的这所废校的名字了。 一种似乎从学校传来的淡淡地恐惧气息在蔓延着，明明他们应该早已对眼下的发展有了预感，但还是就这样缠绕在了几人的心头。 「要怎么做？」保田真司询问着车内其他几人的意见。 「再、再换一条路吧……不可以进去。要是真的进去了的话，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月岛兰原先已经渐趋安稳的情绪此刻又变得激动起来，她语无伦次道。 「拜託了，再换一条路试试，一定能出去的，再尝试、只要再尝试一下的话……」 保田真司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b，又侧过身看向后座的几人。 a没有说话，他一直都是以几位朋友的决定为主的。诺亚在心底嘆了口气，然后用胳膊悄悄戳了戳坐在自己另一边的c。 「嘶、那就这样吧。」c领悟到了诺亚的意思，对保田真司说道，「我是说……呃、再换条路试试？」 「ok，交给我吧。」保田真司在得到意见后果断地同意了，转过头继续开车。 而这一次的结果也显然易见。 「怎么会……这样……」月岛兰瘫坐在后座上，似乎因为眼前的景象而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即使在原路返回后换了一条道路，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不变的是最终会出现在道路镜头的学校大门。 变化的也只有越来越浓的雾气。 「还要再尝试吗？」保田真司询问的声音从驾驶座的方向传来，这一次他没有回头，诺亚只能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 红色的眼睛里看起来波澜不惊：「按照现在这个起雾速度来看……如果还是这样没有变化的话，估计也只能再试一次了，不然总感觉有点危险啊。」 「我想应该不用了。」 这一次，诺亚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对着少女说道。 「月岛小姐说得情况显然已经证实了。很遗憾，我们几个看起来也同样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无法开车带你离开这里了。」 而且诺亚的心中有一种预感……总感觉要是他们就这样一直不踏入这所废校，而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地在校外乱窜的话，总感觉可能会碰上什么更加不妙的事情。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月岛兰咬住下唇，「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被困在这里了吗……怎么这样……」 「事实上，能留给我们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大概是因为对他们所在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心知肚明的原因，车上的几人此刻倒是十分镇定。b选择性地忽略了捂着头小声抱怨「这种事情不要啊……」的c，将可能的情况一一列举了出来。 「一，我们就这样一直呆在车上，永远都出不去，渴死饿死或者遭遇什么意外都是迟早的事情。当然，说不定等我们一觉醒来一切也就恢復正常了，但是我想这种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 「二，我们也去学校里面看看吧。」 「不可以！」 还没等b说完，月岛兰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但很快，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嗫嚅着道歉。 「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进去的人，他们都还没有出来……」 「这可说不定。」 b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也许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只是月岛小姐你没有看到也说不准。毕竟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十分奇怪，说不准有这样的一种可能……看似被困住的他们实际上在学校离开了，而看似没有踏入无人回归的废校的我们才是被这片林地困住的那个。」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毫无根据的猜想。但是很显然，现在进废校里面一探究竟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线索。而就算学校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我们刚进去就被开门杀了……」 b摊了摊手。 「反正横竖都是死，但是至少我们尝试过了，不是吗？」 诺亚甚至都有点想给b鼓掌了。 非常好说服，爱来自奈亚。 月岛兰显然也被b说动了，她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呢。您说得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更不想没有任何尝试就这样懦弱的死去。我……想要去学校里看看，去找我的同学和老师们。」 第118页 「那我也进去看看。人多的话，相伴而行再怎么说也会更安全点。」保田真司也跟着说道，「找线索也会更加不容易遗漏吧。」 「我也去我也去。」c也连忙表态，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留在车里还是去学校总感觉都很不妙，但是这种时候根据恐怖片定律，落单显然是个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a更是没有异议，他相信朋友们的判断，跟着做总没错。诺亚也表示要跟着去看看。 毕竟……万一真的有什么……他自己对于这群人而言也算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保障也说不准。 于是最后就这样「愉快」地敲定了结果。 保田真司拔下车钥匙，几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向着迷雾中的废校走去。 越往前走，学校的模样也就越清晰。破败的校牌上，私立青诚高等学校的字迹映入眼帘。 雾色浓郁，保田真司摘下了他常年戴着的帽子，放在车里，走在最前面。b紧随其后，a和c并排走着，而月岛兰可能是因为心怀恐惧的缘故，虽然做出了要进学校一探究竟的决定，但依旧步伐缓慢。诺亚则稍慢了她半步，走在最后。 似乎是起风了。 终于，诺亚一脚踏进了废校大门。 被戴在他的左手手腕的手鍊上，银白月亮的挂坠随风微微晃动。 下一秒，诺亚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他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挡。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 诺亚站在校园门口，身后的校门不知何时被关闭了。 他的脚边，是闭着双眼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月岛兰。 而他的同伴们，则全都不见了身影。 第59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好好好，一上来就这样玩是吧。 诺亚看了眼昏睡不醒的月岛兰，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安置她，索性就站在她身边，一边算是保护，一边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打量了一下四周。 学校内部看起来一片荒凉……至少在教学楼外是这样的。学校操场上的草坪、苗圃上因为常年缺乏人打理而长满了杂草，地面上也堆积着不少灰尘，看起来确实已经无人造访许久了。 而他们身后的学校大门……很有趣，门就像是一道结界一般，将外界林地的雾气与学校内部隔绝了起来。 虽然说学校现在依旧瀰漫着雾气，但显然没有门外的那么浓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雾霾所吞没一般。 总而言之……虽然说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否可以转头就直接离开，但是毫无疑问，充满迷雾的世界并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呃……怎么回事……」 就在诺亚默默数着不远处的教学楼究竟有几层时，躺在地上的月岛兰在此刻终于有了些动静。 她呻//吟了一声，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表情在最开始带着些迷茫，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仰头看向了诺亚：「我这是……晕倒了？我记得我们才刚刚进到学校里面……诶？雾好像散了不少？那是不是能回去了？等等、其他先生们呢？他们先去探索学校了吗？对不起，我总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拖你们的后腿了。」 「没有这种事情，不用想太多。」 诺亚对着月岛兰伸出一只手，试着帮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同时说瞎话不打草稿。 「我们几人似乎是被强行分散到不同的地方了，我也是才清醒过来没多久，醒来时身边只有你在，所以并没有拖后腿这种事情，放心吧。不过接下来恐怕我们两人要先一起行动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月岛兰原本因为看到雾气散去而稍微放松的脸庞变得惨白。 「果然，这个地方很不正常。啊，谢谢……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总之先找到他们会和吧。」 诺亚抬眼看了眼距离他们最近的建筑。 「就先去教学楼好了。按理来说，你的同学们探险应该也会先选教学楼吧。」 「好的，那我们就去教学楼看看。」 少女将手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擦去灰尘后才伸手握住了诺亚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咦？」 「怎么了？」诺亚问。 「不……只是突然发现，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您。」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脸颊。 啊，确实，一路上他们都更注重问清楚情况，倒是忘了自我介绍了。 看起来月岛兰的身体没有因为刚才的昏睡有什么异常，诺亚也算是为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几个朋友松了口气。 显然现在不是在原地站桩闲聊的时候，确认了月岛兰已经从刚清醒时迷煳的状态脱离，诺亚做了个手势，示意月岛边走边说。 诺亚率先迈开步伐，转身向着教学楼所在的方向走去：「我叫诺亚，不用拘谨，想怎么称唿都可以。」 月岛兰紧随其后，想了想，试探问道：「好的……那个，诺亚先生？」 诺亚：「……」好久没被人这么正经的称唿过了，好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是一回事，他本身对这个称唿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称唿。 「诺亚先生……虽然看起来很可靠，但是手鍊意外的可爱呢。」 月岛兰跟在诺亚的身后，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絮絮叨叨起来。 「啊，那个，我不是要对您的喜好指手画脚的意思，就是……」 第119页 「没事，我知道。不过现在……」 诺亚知道她只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顺便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只是现在他必须要打断一下少女的话。 「我们还是稍微小声点吧。」 诺亚伸手指了指已经近在眼前的教学楼，月岛兰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她也知道等真的进到了情况不明的教学楼内部后，有时候声音也可能招致一些不好的东西，正所谓敌在暗我在明，他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们走进了教学楼的内部。 「看起来好暗啊……」进入内部后，月岛兰小声说道，「没有电真是可怕。」 确实，在没有供电的情况下，这里的灯完全丧失了作用，看着面前一层阴暗且幽深的走廊，诺亚总有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阴冷的东西从后背上贴上来的错觉。 ……看起来也很可能会下一秒就「转角遇到爱」被什么怪东西突脸袭击。 「那个，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月岛兰徵求意见道，「一间一间房间找有没有人或者线索吗？」 诺亚：「……」这个环节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舔房环节吗？ 因为在之前稍微做过一些小手脚的缘故……诺亚现在能感受到b和c现在呆在一起……他们两人现在在学校内其他的建筑里，恐怕是体育馆或者游泳馆之类的地方吧。 而a则在教学楼内……保田真司的情况诺亚并不清楚，但是无论怎么说，单独行动总是比结伴同行要为危险些，这就是诺亚最开始选择来教学楼的理由。 那么现在要先去找a吗？这些房间内可能会有一些关于现状的线索也说不准，如果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的话，情况可能会反而变得更糟。 教学楼的楼层也并不算高…… 「就按你说的这样做吧。」最后，诺亚说道，「一起加油，我们争取速战速决。」 ****** 有点头晕啊。 a的意识渐渐恢復，他感受到了一股疲惫感，令他不由得就想要这样睡过去。但是很快，随着他的清醒，他很快便想起了他在昏迷前的记忆。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大概意识到了什么的a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 「陌生的天花板。」突然很想玩这个梗的a嘀咕了一声。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他此刻躺在的地方疑似是教室，正对着他的脑袋的是吊在最上面的吊扇。 吊扇看起来相当破旧且不牢固，看起来随时可能会掉下来送他当场归西。 ……真危险啊。 a在内心语气毫无起伏地感慨着。 上次有这种想法还是小学在夏天上课的时候，他总是会幻想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风扇会不会突然在课堂上掉下来，然后……嗯，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比较好。 总之先从地上起来吧，就算是躺平，也不是这样的一个躺法。 更何况…… 随着感官的恢復，a缓缓地意识到了什么。 从他刚醒来时，就感到了好像有点奇怪。 这个「奇怪」来自于他的背后。 a在醒来时就躺在教室因为缺乏打扫而沾满了灰尘的地面上，来自背后的潮湿感渗过衣服传了过来，同样被沾湿的还有他的头髮，他的整个后脑勺都变得湿漉漉了起来。 原本a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是鲜有人来的废校，脏兮兮的倒也正常。他就是运气不够好，倒在了有污水的地方。 但是……随着他的理智回笼，a突然一惊。 不对，按理来说根本不会来人的地方哪来的水迹，更何况这里还是在教室里，就这个距离也不会是雨水什么的，就算曾经有过，那么应该也早早干涸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是才出现不久。 虽然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什么小动物造成的……但是，原本他以为是这里的荒废而导致的脏污传来的气味在现在的猜测下逐渐变得熟悉起来，他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气味了。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一时间在惊愕间快过了大脑，在a自己回过神之前，他就已经勐地坐起身，手摸向了湿漉漉的后脑勺。 「……」果然。 a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经沾满了猩红的手掌，暗暗在心底做好准备，既然这里有新鲜的血液的话，说不定房间里还有别的什么……也说不定。 身躯、脑袋和手心上都沾染上血液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现在显然也没有让a清理自己的条件。 a将手撑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如同恐怖片现场才会出现在血手印，准备借力支撑着好让自己从地上起来。 然后。 「咚！」 「等等——」 脑袋毫无防备地撞到身后椅子的a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在撞击下要向后倒去的椅子，好险不险把椅子堪堪扶稳，却没想到椅子后面还有东西，就这样向另一侧直直砸了下去。 「什么——哎呦，好疼！」 猝不及防的痛唿声从椅子上的东西倒下的地方传来。 a顾不上发痛的脑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声源所在的地方，随后怔在了原地。 原本被放置在椅子上面的，是一个人。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一具沾满了血迹的尸体。 这样的出血量，人类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吧？ 而在尸体的下面，a能注意到那里被压着一个人，想来刚才的痛唿声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第120页 a正想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尸体下艰难地伸了出来。 「安警官，劳驾，搭把手。」 第60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不得不说，在一个可以用「血人」来描述的存在的下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这种情况还是很有恐怖片的氛围的。 如果不是因为听出了那个被压在「血人」下面的倒霉蛋的声音，a此刻已经开始郑重考虑是否要跑路了。 「保田……你还好吗？」 这种时候倒也顾不上什么「这算不算破坏犯罪现场」之类的了，a上前把压在侦探身上的尸体挪开，成功解决了另一只手捂着被砸到了的鼻子的保田真司。 「呜哇、得救了。谢谢。」红髮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相当狼狈，但还不忘苦哈哈地向a道谢。 眼前的保田真司在此刻看起来相当的糟糕。 因为刚才好巧不巧倒在了他身上的尸体的缘故，保田真司原本穿着的浅色衬衫此刻几乎已经被血迹染得看不出原来的色彩，裤子虽然受害较少，但是也晕上了深色的痕迹。 再加上现在是夏天，保田真司穿得清凉，却没想到这也导致了他的皮肤上也沾上了不少散发着铁锈气味的液体。 简而言之，红髮红眸的侦探的正面此刻看起来算是被染红得差不多了，怎么看怎么像是从什么兇杀案现场跑出来的傢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的话会立刻报警的要求警察将他逮捕走的那种。 因为没有镜子、而教室的窗户也积攒了不少灰尘的缘故，a无法看到自己现在此刻的模样。不过就算有镜子估计也看不到全貌，毕竟他身上沾着的血迹大多数都在后背。 不过a心想，他自己现在的模样估计也不比保田真司好到哪里去，还是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看来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啊，其他人现在估计在别的地方吧。」保田真司一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后，最终又看向了a，「那么就请多指教啦，安警官。」 这样说着，他举起手，笑容变得有些尴尬，a能看到他手上的一片猩红：「不过，现在的话，握手还是免了吧。」 「我已经辞职了，不过如果你就想这样称唿的话，那么随便你。」 a这样说着，显然看多了各种套路的他也对自己前一秒才刚进校门口后一秒就失去意识然后到了教室里这件事接受良好，他伸手指了指那具刚刚被他挪到了一边的尸体。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吧……他身上穿着应该是校服，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月岛兰提起的在废校探险的同学。」 「啊，是这样没错。」保田真司的视线顺着a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脸上的笑容敛去，语气里没有怜悯与同情，只是普通地在陈述事实，「看起来死得很痛啊。」 虽然在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尸体主人的具体样貌，但是a和保田真司都很快意识到了尸体主人并不是他们的同行者中的任何一人，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冷静。 保田真司在尸体旁边蹲下身，一边检查具体的情况，一边感慨道：「小安好冷静啊，真厉害，在我认识的一些警察里面，恐怕有些老手看到这副场景都会感到不适吧……真不愧是星的队长。」 a：「……」一时真不知道该先说这个傢伙真自来熟啊小安是什么称唿，还是先问他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c那个傢伙。 a同样看向那具尸体，回应：「你也很冷静。」 红髮侦探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虽然说原本因为四个人在最开始就互相自爆了各自秘密的缘故，a早早地知道了保田真司在私家侦探这一背景身后的调查员身份，但是这个身份真正地暴露在明面，那还是在最后对付津歧见的时刻。……不，或许还不能说是「明面上」，只能说是心照不宣。 但是…… a想到了保田真司刚才所说的话。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令a的心中不断地被越来越大的疑问和恐惧所侵占，如果不是他天生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话，恐怕现在已经会被敏锐的侦探察觉到不对劲了。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那么冷静？ 我并不是警察。 也不是从小就开始接受月治教的训练的杀手。 见过最多的血也不过是在大润发杀鱼的血。 为什么一眼看过去就笃定了那个人已经死亡？甚至都不用再去确认一下……就算出血量可怕，但是…… a感到了动摇，一股无明的恐惧在他的心底蔓延，无声的寒意从背后涌了上来，直冲头颅。 「……」不行。 a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 现在在身边的并不是他熟悉的人，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这些事情……还是之后再思考吧。 他看向了那具尸体。 刀口。 数不尽的刀口。 也难怪保田真司说这个学生一定死得很痛。 给他造成了这么多伤害的人要么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瞎砍一通，要么就是手法生疏稚嫩，不知道向着足够一击毙命的地方去进攻。 ……又或者，那个人就是故意想要这样折磨他。 在他的身上造成了诸多伤口，却又并不致命，少年的脸庞因为痛苦与恐惧而变得扭曲，最后死在了止不住的血泊中。 然后被兇手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放置在了椅子上。 第121页 「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保田真司这样说着，向着少年微微鼓起的裤子口袋伸出了手，试图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钱包……还有卡包？这样一来说不定能确认他的身份，我找找看。」保田真司这样说着，一边翻阅着卡包，终于，他从中找到了一张照片被肆意涂抹掉的学生卡。 「这孩子的名字是——」 「……伊藤幸一？」 诺亚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在听出了声音中的疑惑后，本来也忙着在教室里寻找线索的月岛兰直起身：「怎么了，诺亚先生？伊藤同学他有什么问题吗？」 在做出了要迅速舔房……咳、搜集可能的线索的决定后，月岛兰就在一边调查情况的同时，一边小声地和诺亚简单介绍来到了废校内探险的几位同学的姓名和特徵。 而就当她说起同班的男生伊藤时，诺亚突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所以月岛才会连忙询问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怎么说呢，挺凑巧的……」诺亚扬了扬刚刚在垃圾桶里发现的笔记本，「你过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在月岛兰提起了伊藤幸一这个名字时，诺亚正在翻阅那本笔记，好巧不巧，他只是随手一翻，就在翻到的那一页内容上看到了「伊藤幸一」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垃圾桶没有白翻啊。 戴着一次性手套的诺亚心想。 他们当然不是空手前来的，毕竟在明知废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们车子后备箱里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买着好看的。 诺亚也带上了些以防万一，此刻那些东西都装在他背着的包里面。 可能是因为规则里「奈亚人类化身使用任何武器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这样的设定的缘故，诺亚现在用起各类武器可以算是得心应手，当然，至于同样在设定里的「知晓所有咒文」这点，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多么主动地去想和运用那些东西…… 不过为了携带方便，他在表面上只是拿了些类似于「手套」这样看似没什么作用的东西，实际上他身上一直带着从保田真司那里拿来的手枪。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觉得这枪后座力惊人，但是现在使用起来似乎并不成什么问题。 ……只要遇到的不是什么免疫这类伤害或是伤害缩减的傢伙，那么仅仅使用这把枪，也算是有着很不错的战斗力了。 不不不，不能再这样想了，怎么越来越觉得这种想法像是一种奇妙的g。 重点并不是这个，只是诺亚当时在拿出手套掏垃圾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常见套路，那就是——不知道a他们几个身上原本随身带着的东西还在不在身上。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作用，总之还是先阅读下眼前的笔记吧。 在月岛兰从教室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后，诺亚已经用纸巾擦了擦最近的一张课桌，把笔记本放在了上面，并且摊开了第一页。 该说意外之内还是意料之外呢……这是一本残缺的日记。 笔记的前几页上有着很明显的撕痕，显然现在日记的第一页并不是原本的第一页。 「你认识这个字迹吗？」诺亚询问道，「我觉得这本日记有可能是你的同学之一的。」 「很抱歉，我并不擅长辨别字迹。」月岛兰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想我大概猜到了这本日记是哪位同学写的了……」 在他们所能看到的日记的最开始，写着这样的几个字，下笔的人显然用了很大的力气，字迹力透纸背。 xxxx年xx月xx日 我受够了。 这样的日子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如果这样的日子永远也无法结束的话。 那就让我的生命结束吧。 第61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xxxx年xx月xx日 ……被拦下来了。 明明我只是坐在河边，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但是却被那个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反正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当一个人真的心存死志时，就算被拦住了一时，但是只要有着对「死亡」的执着，那么总有一天能够逃脱那些「保护」而逃到彼岸世界。 我可能也在犹豫吧，在那个人询问的时候，竟然真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在期待什么呢？ 明明一直被警告「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的话……」，但是现在却毫无负担地告诉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啊，或许是因为我要死了吧。所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就与我无关了。 反正只是一个不知道我是谁的陌生人，之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毕竟特地跑到了离家远的地方。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那里的一切，既然只有死亡是我能决定的，那么我想要在离开的时候，离那个地方远一点。 那个人认真地听完了。 明明那么枯燥又不值一提的故事，那个人竟然听得那么认真。有好几次，我都快要说不下去，但是看到那个人的那副模样，还是磕磕绊绊地叙述完了，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听我说话……听我说有关那些事情的话。 良太应该也愿意听我说这些吧……但是我不确定、不，就是因为太确定了他知道了那些事情后会做出什么，所以我不能告诉他。 令我惊讶的是，在我说完之后，那个人并没有劝说、开导我，也没有表现得义愤填膺。那个人表现得很平静，就像是刚才我们仅仅只是在谈论天气一样。但是我能隐隐感觉到，那个人的平静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对这件事情感到无关紧要、不以为意。 第122页 那个人说：这几天好像有点太冷了，泡在河里的感觉可不舒服。不如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之后还想死的话就再跳好了。 然后，那个人就说自己要回家了，和我告别后离开了那里。 什么啊，好烂的理由，这傢伙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文豪吗？ 我又在河边坐了一会，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了。这里本来也就偏僻，也没有什么路人。 不过。 那个人说的对。 最近确实有点太冷了。】 「她叫什么名字？」在看完第一篇日记后，诺亚一边询问一边翻页。 虽然诺亚没有明确地提问，但是月岛兰听懂了他话里的代称是在指谁，于是回答说：「她叫做小林雪绘，是我的同班同学。日记里面提到的良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说我们隔壁班的风间良太，他们是幼驯染，关系还不错。」 「风间良太……你刚才介绍来学校里探险的人之中似乎有他。」 「是这样没错。」 「那这本日记的主人呢？」诺亚一边继续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一边问，「这位小林雪绘。在看到日记之前你并没有说起到她，她也来了吗？」 「不。」月岛兰否定了。 「她没有。」她的目光落在日记上，轻声说道，「她不会来的。」 「因为她已经死了。」 「……这样啊。」诺亚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虽然在听到月岛兰的话后沉默了一瞬，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对此感到多么意外。 【xxxx年xx月xx日 人生有的时候十分平常，在电影小说里的那些浪漫情节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有的时候，人生却又像是戏剧一般令人对它的发展感到猝不及防。 本来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傢伙，今天居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班级。 转学生。 知道我所有秘密的……转校生。】 这一次没有等诺亚提问，浏览完了新内容的月岛兰就主动对着日记上面的内容解释起来：「原来是说他啊……啊，转校生说得就是伊藤同学。」 诺亚问：「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这个……我以前倒是没有怎么在班上感觉出来。」月岛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不，好像确实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伊藤同学人很好，无论对谁都很友善……再加上虽然是同学，但是我和他们两人都不算特别熟悉，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关注他们……」 【xxxx年xx月xx日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人、还有讨厌的老师都没有再找我了。 会是转校生做的吗？ 不知道……但是，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轻松了。 就算家里的氛围依旧窒息，但是我也已经习惯了。 现在这样……很好。 天气也渐渐变得暖和了。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xxxx年xx月xx日 转校生告诉了我他的秘密。 这样我们就是共享秘密的人了。 我询问了他，是不是因为他帮了我的缘故，那些傢伙最近才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明明和我一样都是学生，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厉害的背景……但是转校生表现得十分神秘，真是一个和我不一样的，充满魅力的人，真的非常厉害。 转校生说，是这样没错。 他还说，要为我介绍真正的家人。 大家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的家人，都是母亲的孩子，蒙受着来自母亲的福音。】 等等、这个发展是不是从哪里突然开始变得有点不对了？ 注意到了一些关键词的诺亚在心底缓缓打出了一连串的「……」，但是他脸上表情未变，手上动作也不停地继续翻过了一页。 【xxxx年xx月xx日 我们只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xxxx年xx月xx日 我好开心，好幸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xxxx年xx月xx日 为什么又来了？ 我感觉……有一点不对……但是，他…… 我要去问清楚。】 【xxxx年xx月xx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再后面又是突兀地被撕掉了的几页纸，只剩下有着明显撕痕的边缘。 接着就是最后有字的内容，也是诺亚当时随手一翻碰巧翻到的那一页。 并没有标註日期。 这不是日记。 而是无穷无尽地在宣洩自身的恨意。 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铺满了两页纸。 【骗子】 【说谎】 【去死】 【伊藤幸一】 这些词语不断重复着被写在纸上，连字迹也似乎因为愤怒、怨恨或是别的什么情绪而变得凌乱起来，令人看不出之前的影子。 在不断重复地辱骂的最后，是看似轻描淡写地写下的几句话。 【我的动摇就是错误。】 【那个时候，要是没有理会他就好了。】 【明明早就知道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眷顾过我，为什么要抱以期待呢。】 【河边太远了，我累了，不想过去了。】 【就这样吧，再见了。】 第123页 这就是最后了。 诺亚再往后翻，但是翻到了最后一页也只是一片空白。 「小林同学……到底都经歷过了什么事情啊。」月岛兰脸上的震惊难以掩盖，她捂住嘴，「我曾经……完全没有注意到，还以为她就是这种独来独往的性格，没想到……」 诺亚合上了笔记，将他放进了自己背着的包里：「这个就先带着吧。对了，关于小林雪绘，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样的大事，你们学生之间或多或少都会说起吧。」 月岛兰抬起头，撞进了那双金色的眼睛，明明光辉如同太阳一般，却又好像没有丝毫的温度。 少女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抱臂摸了摸胳膊，如实回答道：「她是跳楼自杀的。」 「在她家所在的公寓楼的顶层，跳楼了。」 「这样啊。」诺亚点了点头，「你那边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月岛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那事不宜迟，我们去1年b班看看。」 「好、好的。」 月岛兰跟在诺亚身边，走出了一年a班的教室，她几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在一年b班的班级门口问了出来：「那个……诺亚先生，看起来对日记本里的内容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是不是……呃、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诺亚低下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我当然很惊讶，只是值得注意的地方太多了，整理思路需要一点时间。」 「你不觉得奇怪吗？在废弃已久的学校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本日记？」 月岛眨了眨眼：「这个……我看到日记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因为、那个，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很奇怪了吧。所以总感觉会出现和同学们有关的日记本也不是很诡异了。」 「说的也是。」诺亚笑了笑，「之前你只是简单说了下来这里的同学的名字和对应样貌，现在还有件事我很好奇。」 诺亚推开了一年b班的门。 「这次探险活动的组织者是你们当中的谁？」 第62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探险活动的组织者？」月岛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想应该是两位一之濑同学吧。」 「那对兄妹吗？」 「对。兄长一之濑律前辈，以及妹妹一之濑宁子同学。」 「他们都长得很好看，性格也活泼开朗，在我们学生中很有人气。其实、我会过来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是那个一之濑前辈来邀请我了，所以……」 「所以……你的名字是一之濑律，而你旁边的这位则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香取裕。是这样吗？」 b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缩在角落里的学生和同样看起来对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师，询问道。 「阻拦我们出门的理由是？」 「小声一点！你们想死吗，要死不要拉上我一起。」 明明b只是在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但缩在角落穿着学生制服的男生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厉声制止，只是因为顾忌着什么的缘故，原本应该充满戾气的声音因为音量过小而打了个折扣，只会令人觉得忍俊不禁。 「那个傢伙就在外面……随时都可能会过来！你们想要被那个疯子发现吗。你这个笨蛋小白脸，看看你们身上的东西，我们赤手空拳怎么对付得了那傢伙。」 「好啦好啦，冷静一点。」被称唿为「笨蛋小白脸」的b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井」字，但是他同时也把声音确实又放轻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b理解那个高中生应该是遇上了些什么事情所以情绪才会这么的激动，但是这样一来，想要获取些有效的信息也就变成了一件麻烦事，于是他看向了那位看起来更冷静一点的老师，试图用眼神示意他说些什么。 「香取先生……是吧。方便说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吗？」 「啊呀……就算你这样问我。」十有八九就是月岛兰之前在校外提起过的那个隔壁班的老师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为难的神情。 从外表上来看，香取长得平平无奇，但是很年轻，应该也二十多岁的样子，估计只比b他们大一些。 这位年轻老师说道：「其实……」 就在这个时候，c苦着一张脸回来了，他一来就看到了b脸上和善的微笑，在心底咯噔一声：「我把这里检查完了，就是很普通的更衣室……不过因为挺久没用所以蛮脏的。」 「也就是我们的随身物品都不在这里的意思？」 「是啊。」c点了点头，和b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在踏入学校内部之后，还没有走出几步，他们就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等意识恢復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躺在地上的c瞳孔一缩：「我……」靠。 c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勐地捂住了嘴，吓得他还以为自己拿到了什么开局就被贴脸杀的剧本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但是那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c的挣扎毫无效果。 不过好在c注意到了那傢伙的挤眉弄眼，在最后意识到了那人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想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后，c终于获得了「自由」。 第124页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盯着还没有醒过来的b。 所以当b醒来时，刚一睁开眼，视野里就出现了两张放大了的脸，每一张的上面都写满了清澈和愚蠢。 b：「……」 两秒后，b安详地重新闭上了眼。 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总之，b和c意识到了他们已经不在原先的校门口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学校体育馆一楼的男更衣室。 而这个房间里除了b、c以及那个阻止了c出声的男人外，还有一个金色头髮、长相帅气夺目的男学生，不过他一直无言地缩在更衣室的角落，任由角落的脏污蹭在了他的校服上也不肯挪动半步。 紧接着，在b的提醒下，c和那个男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齐齐整理起身上的物品，然后便发现了自己身上原本随身携带的物品全都不翼而飞了。 「怎么这样……！我的钱包！那里面可是有我和我家亲亲美香酱的定情信物的啊……！还有我们相恋一百天时一起拍的大头贴，呜呜呜，美香，这可是我现在的精神支柱啊——」 b和c仿佛从这个身高目测有一米九的大男人脸上看到了状若「qaq」般的神情，如果不是随身物品都消失了的话，说不定这个男人还会掏出一块白手绢咬在嘴里。 「呜呜呜呜，美香……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美香，你带我走吧美香。下次见面你要快乐、幸福。要快乐、幸福！呜呜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美香。」 这一通表演看得b和c目瞪口呆，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学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如同一只落水了的大金毛的男学生咬牙切齿，但是声音却仿佛是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那样，愤怒但微弱。 「够了……！香取老师，安静一点！」 不过在狭小且寂静的空间里，大家都成功听清了他的声音。 被称为香取老师的男人被吓了一跳，毫无老师模样地连连道歉「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又在反应过来之后勐地用双手捂住了嘴，一脸惊恐。 香取？ b对男人夸张的动作视若无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稍稍压低声音问道：「这位香取先生，请问你……认识月岛兰吗？」 「啊，你说月岛同学吗。」 在听到月岛的名字后，香取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但他还不忘之前那个男学生的要求，用堪比气音的音量小小声说道。 「认识啊，是小美香……咳咳、我是说，濑户老师班上的学生，也是她打电话和濑户老师说了学生们到这里的事情。啊啊、我原本精心准备的约会啊——二人时光——loveloveday——」 即使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也差点没听清对方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的b：「……」倒也不必这么小声，还有后面那些话是多余的吧。 b和这位看起来不大靠谱的老师交流了起来，而c在和他们打了声招唿后在男更衣室里简单转悠了一圈……这里他倒没怎么害怕单独行动会不会出事——毕竟更衣室的范围有限，有什么事情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大家都能立刻察觉到。比起和陌生人交流，还是让他来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他们身上原本随身带着的东西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他们的随身物品。 也是……既然消失了，那又怎么会有这么轻而易举就让人找回来的道理。 除此以外，c也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更衣室而已。 再之后就是刚才这样的情况了。 b：「抱歉刚才打断了你。香取先生，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啊？哦哦。」 香取裕先是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皱着眉思索了一番。 「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我等回过神来后就在操场的角落躺着了，小美香也不见踪影。啊啊……我的小美香，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她现在在哪里呢，不会受伤吧，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结果又突然偏题了。 b轻咳了一声，刚想礼貌提醒香取裕回归正题，就听到了原本要么一直保持着安静，要么就冷言冷语让他们都小点声的男学生的声音。 「还是我来说吧。」 除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不停碎碎念的香取裕，b和c都下意识地向着声源处看去。 原本将自己缩成一团呆在角落里瑟瑟发……好吧，实际上并没有发抖的一之濑律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他的身体看起来还是紧绷着，但相比起之前那副神经质的模样已然是要冷静了不少，声音恢復到了稍稍压低但不至于太离谱的大小，也愿意加入到他们三人的交流中了。 一之濑律一边用手弹去衣服上刚刚在角落沾染到的灰尘一边说话，好像这样就能完美地掩饰和疏解他内心里的不安一样。 「香取老师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才来到这里不久。之前都是在操场乱晃悠，晃悠完了又就近到体育馆里面，然后就碰到了躲在更衣室的我。」 一之濑看起来完全无视了「呜呜呜一之濑同学尊重一下老师我啦」的背景音，冷冷说道。 「老师就是运气好，才没有碰到那个到处杀人的疯子。再之后你们就出现了。」 「到处杀人的疯子？」 第125页 「嗯。我的妹妹……就是被他杀害的。就在不久前、在我的面前。」一之濑律咬牙说道，「风间那个混蛋，他的刀在杀害我妹妹前就沾着血迹……说不定其他人也……、！！」 一之濑律勐地止住了声音。 咚、咚、咚。 脚步声从更衣室的门外传了过来。 不过响亮，但是足够清晰，一步一步地仿佛在人的心脏上敲击。 第63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下连一直不间断碎碎念的香取裕也十分会读空气地闭上了嘴。 b和c眼神对视了一会后又移开，同样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之濑律口中的「混蛋风间」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察觉到之前一之濑那副恐惧的模样，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贸然出声。 哒、哒、哒。 明明只是普通的脚步声而已。 属于一个人的步伐，他的脚踩在地板上，一下一下行走地还挺有节奏。 某种意义上，b觉得这总比津歧见要好些，而c觉得这总比之前的记忆里研究所的情形要不错。但是他们也不敢大意，谁知道外面那个疑似直立行走两足生物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c左顾右盼试着寻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但是早在这里转过一圈的他自己最清楚要是真打起来了他们只能赤手空拳。 香取裕双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瞪着一双眼看起来手足无措。 一之濑律的脸色变得惨白，看起来连怎么唿吸都忘了个彻底。b站在一之濑的身边，眼睛盯着那扇门，似乎在随时防备着可能会强行破门闯进来的东西。 外面的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吗？就算发疯了要乱砍人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吧？再怎么那也只是个高中生，就算身体素质再怎么强悍，也是在人类的范畴，更何况我们这边也是有四个人，到时候就算是分头跑他也追不过来啊。 b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口。倒是c在纠结等会如果情况不对要不要拉着b一起跑路的时候还走了会神，被一之濑律那明显不对劲的模样吸引了目光。 b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一之濑的不对劲，可能是担心这傢伙自己吓自己直接背过气去，还好心地将手礼貌地放在他的后背无声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 所以那傢伙害怕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也不是不排除这傢伙就是胆小的性格啦……但是他面对老师都敢用毫不客气的口吻说话、呃，虽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香取老师确实没什么威严的缘故…… 越是紧张，c就越是胡思乱想着。 随后，他突然在紊乱的思绪间意识到。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就像是，那个「人」在与他们相隔咫尺之间的地方停下了。 为什么？ 「他」发现我们了？ 这样的猜测令c感觉自己也有点不大会唿吸了，生怕微不可闻的唿吸声也会吸引门外的傢伙的注意。 就像是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墙外，正有个什么东西，贴着墙壁，聆听着更衣室里的动静一般。 而越是这种时候，时间就显得越发漫长。 终于，等到了连他们连心跳声都开始嫌弃是否太吵的时候，那脚步声再度响起了。 哒、哒…… 没有再靠近。听起来那个傢伙像是渐渐走远了，最后这声音彻底消失在了耳畔，无法再被耳朵捕捉到。 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立即松了口气发出声音来庆幸自己的安全。 c总是忍不住想，会不会那傢伙根本就没有走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只是一个幌子，「他」只是在等着更衣室里的人露出破绽，然后再来个一网打尽。 但是等了很久，好吧……或许也没有很久，毕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时间的意识想来都不大准确。下次一定要在带个手錶在身上。c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过还没等他开始自娱自乐地玩「这使你充满了决心」的梗，就听到了b打破了沉默的声音。 b虚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眼睛直直看向了就差没把自己憋窒息了的一之濑：「在外面徘徊的那个……你刚才称唿他为风间对吧？他是谁？」 一之濑因为b的出声而下意识地瞪视了过来，但是在意识到似乎这里没有因为b的声音而出现什么异常后，便收回了视线生硬地回答起来：「风间良太……是比我低一年级的学弟，是香取老师班上的学生。」 「诶、诶，我还以为只是同姓什么的……一之濑同学口中的那个混蛋风间原来真的是在说风间同学吗？！」 香取裕一脸震惊，看起来比b和c还要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等等、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躲着风间同学？不对啊，我就是来找你们的啊。」 「麻烦老师搞清楚一下现在的情况。」 一之濑无奈扶额，看起来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真是的……老师你也太、不，算了。总之风间现在就是个疯子，见了人就追着杀。我之前说了吧，宁子就是被他杀了的。当时我和宁子遇到他……宁子她为了帮我争取时间，竟然……」 一之濑律咬咬牙没有再说下去，生硬地跳过了有关妹妹的事情，继续道：「我没有浪费机会，向着体育馆的方向逃了过来。所以风间在杀了我的妹妹之后也就向这边追了过来。那样的脚步声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应该一直在体育馆里到处乱转，等着见人杀人。」 第126页 「我一直锁着门在里面……后来听到了老师的声音，判断出风间应该暂时不在这附近，就开门让老师进来了。」 一之律这样说着，看了一眼香取裕。 「……再之后，你们就出现了。」 「风间同学竟然变得这么残暴？！」香取裕瞳孔地震，「我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这样、诶、明明是那个热情礼貌的风间同学？！」 b若有所思：「我记得月岛小姐说过，你们这些学生都是结伴来废校探险的。」 他看向一之濑，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微微眯起，隐藏住了里面的些许探究意味：「你们总不会邀请关系不好、或者精神原本就有问题的同学一起来废校吧？也就是说你们原本是朋友？那么……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关于这点你知道吗？」 「谁跟他、就算你这样问我……」一之濑避开了b的目光，「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和他不熟，毕竟不是一个年级的，平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交集。我过来主要是为了陪妹妹。」 「是宁子想来过来，才央求我陪同的。而我也不大放心宁子去来这里玩什么探险。那个风间应该是我妹妹的朋友……总之，我没有干涉过宁子的人际交往，也只知道她的一两个关系最好的朋友，但不是全部。」 「但是之后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当我们都刚进入校园没多久后……哦、除了月岛同学，也就是你们之前提到的月岛兰，她没有进来。她在快进来时说还是害怕，然后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去，我们也不好硬扯着她进来，就让她在校门外等着了。」 一之濑律继续说道。 「再然后，进入了学校的我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躺在游泳池的旁边。」 「我一开始觉得这是什么恶作剧。」 一之濑皱着眉说，看来回忆之前的经歷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本来打算去找宁子，但是很快就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又打算去学校外面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里等我，但是……在我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遇到了宁子。」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她让我快点跑，找个地方躲起来，让我和她分开跑。」 一之濑闭了闭眼。 「再然后，我看到了举着刀追在后面的风间，他手上拿着的刀上面还沾着血。」 「我……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宁子说让我跑去一个地方躲起来，我下意识地就往最近的体育馆的方向跑。但是风间那傢伙追了过来……宁子为了帮助我逃跑，就故意制造了些动静吸引了他，风间又转而去追她了，我没有耽误时间继续跑、最后……听到了宁子的惨叫。」 一之濑的嘴唇颤抖着，最后实在是难以再说出和宁子有关的事情了，他颓然地重新坐回了地上，又把自己缩在了角落。 他最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样：「我劝你们别想着我们可以靠人数优势压制住他……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确实，我们几个也许确实能战胜他。但是战胜并不代表不受伤。他手里有武器，而我们什么也没有。我可不想用自己的牺牲来庆贺所谓的胜利。」 说完这些后，一之濑就闭上了嘴，像是又恢復了最开始的状态，不愿再说一句话，也不肯离开他的角落半步。 c张了张嘴：「但是……」 但是就算你一开始就打定了无论如何也不出去的方案，那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先一步渴死或饿死吧？在这种人人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有人特地来解救你。而就算是有人来了体育馆，那按照你那风间见人就砍的说法，那大家逃跑还来不及，你就算躲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飢饿、口渴、恐惧与死亡会先杀人狂一步找上门来。 更何况……a、n还有真司可能也在体育馆里，随时有可能、甚至或许已经和那傢伙碰上了。 但是c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在c他刚发出几个音节后，b就将手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c顺着肩上的力道看过去后对c小幅度摇了摇头。 于是c顺势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b微笑着，十分礼貌地说道，「不过，我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啊？ 啥？这个人在说什么？ c的反应跟其他两人一模一样，但是这和他立刻选择相信b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并不冲突：「啊？哦哦，我也是。我和他一起。」 「我劝你现在可不要想着阻止我们。」c看向一之濑，脸上的笑容未变，说话的语气态度也十分温和，「一之濑同学，你也不希望和我们争执时产生的动静引来风间同学吧？」 这是什么耳熟的句式？这傢伙入乡随俗得也太快了点吧。 c有点想笑。他看到b又转而询问香取裕：「香取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吗？」 「诶？问我吗？这个嘛……」香取挠了挠脑袋，看起来相当纠结，「我和你们……」 香取裕的话说到一半，就感受到了从学生那里传来的仿佛要将他给穿透了般的视线，额间不由得划下一滴冷汗。 「我、一之濑同学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是很放心。但是我也不能放下别的同学不管……这样吧，我再在这里陪一会一之濑同学，要是之后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再来找你们会和。」 第127页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我们都能好运一些，之后还能碰上。」 b笑着点了点头，来到男更衣室的门边，打开了门锁，最后看了一眼屋内，推开门走了出来。 c紧随其后，在他刚出去后几乎没有几秒，身后的门就再度被关上了，锁死了他们想要再回去的道路。 门的外面…… 门的外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拿着刀看到人就冲上来的疯子。看来之前造成了脚步声的那傢伙确实如他们所听到的那样走远了。 不过他也随时有可能折回来。 「b……」c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b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c会意点头后，带着他轻手轻脚就近来到了体育馆一层的桌球桌旁。 c眼睁睁看着b将手伸进了防晒服的衣服内袋，然后像是在变魔术一般地拿出了什么东西。 c在看清楚b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勐地瞪大了眼睛，虽然还不大敢说话，但是充分地用表情表示了自己的震惊—— 我靠，你从哪搞来的这东西？ 第64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看到c这副瞳孔地震但又不敢说话的模样，b忍不住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出来，然后成功获得了c充满怨念的「盯——」这样的眼神攻击。 「其实走到这里已经差不多能说话了。」站在桌球桌旁边的b边说，边回头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要不是特别大声，他们听不到的。」 「但是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傻站着吗？」 c左右看了看，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或非人的踪影，但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一之濑口中的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吧，我们现在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你真不怕那傢伙上来嘎嘎两刀把我们都砍了？就算我们有两个人，一拳1d3的伤害也很刮痧啊。」 「我承认我刚才做出开门出来这样的选择是有赌的成分没错。」 b先是爽快地承认了，随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看着c的眼睛说道。 「我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开门杀，也无法保证我们会不会遇到一之濑口中的那个人，同样无法保证那个人到底对我们有没有恶意。但是我们必须出来，c。」 「啊、嗯。」 看到b这副严肃的模样，c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呃、好吧，我其实不是很知道你怎么想的。」 「但是恐怖游戏我也是玩过一些的，反正有时候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们无法得知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外面会发生什么随时可能会要了我们小命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你的判断，b。」 说到这里时，c同样抬头直视着b的眼睛，虽然b把自己的情绪一直隐藏得很好，但是c还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c补充道：「当然，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判断，b。只是你率先做出了这个选择，而我的跟风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所以如果我们之后真的运气不大妙遇到了什么东西，你也不要愧疚……啊啊、好麻烦，我不像你那样会说话，所以我只是、呃、反正你自己理解一下我的意思。」 c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将一头微卷的黑毛揉得更乱。 「反正、我是想说……不管之后可能遇到什么都不会是你的判断导致的问题。因为我跟着你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们可能会遇到什么了。更何况……」 c耸了耸肩。 「更何况我们现在的环境都这样了，碰到什么都不奇怪，你要是敢把我们出来后遇到的事情揽到自己头上，那我、那我也不能怎么样，你自己难过去吧，什么都算自己身上，这不活该嘛。」 「……」b似乎被这一连串的话给听懵了，瞪大眼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最后重新「噗」地笑出声来，「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小星、星酱~你好关心我，我好感动啊~」 「yue——我要吐了——怎么又这样称唿我……恩将仇报是吧你……」 「呵呵呵，就是这副表情，我想看的就是这个，这副被噁心到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 在简单地玩笑后，两人的心情都或多或少地轻松了些。但是玩笑也是要适可而止的，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方便玩乐的场合。 虽然说b之前提到在现在这个地方交流应该差不多了，但两人最终还是出于谨慎考虑往别处走了走。 在此期间，c还提出了要不要把鞋脱了再走，毕竟之前在门外的那傢伙的脚步听起来可真是清晰。 现在他俩虽然尽量控制着步伐没有发出声音，但在心理方面，c还是会担心他们走路的声音是不是还不够小，会不会把别的什么东西吸引过来。 但是最终这个提议还是被b拒绝了。 「我们现在在体育馆里面，只要那个傢伙一直在里面转悠，那么无论我们的声音多么小，都有概率和那傢伙遇上的。」b说，「如果到了不得不战斗或者逃跑的时候，那我们可来不及再穿鞋了。要是没有鞋的保护，脚部受伤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糕。现在注意小声点就好。」 最终，他们在排球网附近的角落找个地方——确实，这里太过空旷了，算不上多么隐蔽，而他们的附近就有个半掩着门的器材室，但是他们同样要为方便逃跑而考虑，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呆在这里。 第128页 他们就这样靠着墙继续刚才的话题。 b很快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令c瞳孔地震的东西，然后摊开了手。 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此时正静静地躺在b的手心上，它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又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这是你自己随身带着的？不该啊，我们的东西都没了。总不会是丢没丢东西要看运气吧。」 c盯着那支笔嘀咕着，很快又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说法。 「不对，那我们从进门到现在也没什么用得到录音笔的地方啊，你能拿出来肯定是因为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刚才你一直在和那两人说话一直没挪位置，我也在更衣室里面看过了确实没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 「所以说，这也是我想要离开那里的理由之一。」 b笑了笑。 「一之濑说的话并不可信，他隐藏了不少东西，不过也正因此，我也有了些猜测……一直呆在那个地方我们无法获得更多有效的信息，如果n他们一直抽不出时间过来，那我们呆在那里和等死也没有区别。既然迟早要出去，不如早点抢占点先机……多少知道些新的线索。」 「哦，至于这个录音笔。」b轻飘飘地说道，「是我从一之濑那里顺手拿过来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出来了，不然我们可没机会停到里面的内容。」 「哦，原来是从一之濑那里拿过来的啊……啊？？」c点头点到了一半不动了，「什么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啊，没想到啊b，你还会这技能？」 「你损谁呢？」 b用手不轻不重地在c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是在你们都在警惕脚步声的时候从他的口袋里拿到的。那傢伙的口袋里面还放着一个像是小瓶子一样的东西，不过不动声色地拿走那玩意可比拿个轻便没什么重量的录音笔要难多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就只拿了这个。」 「不管怎么说能拿到就已经很强了，这就叫做富贵险中求啊，兄弟，你是这个。」 c不由得对b竖起了大拇指。 「之前有那么多时间，那小子可是完全没有提到关于录音笔的事情……算了，先不说他了，快听听里面都有些什么吧。」 「好。」b也不再耽搁时间，拿着录音笔端详了一小会，最后按下几个按钮，播放出了里面的内容。 「……刺啦、刺啦……」 很快，里面传来了三个人的声音。 首先是没有听过的女声：「青诚高校？我好像是听说过……是那个因为位置太偏僻所以废弃了的老学校吧。为什么要把位置选在那里？」 紧接着是几声轻笑，来自b和c同样毫无印象的男声：「呵呵，小宁子你刚才不也是说了吗，那里很偏僻，一般不会……不，是除我们以外根本不会有人过去。就算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也给了我们清理的时间，不是吗？更何况，废校……多有趣的地方。在我们的设计下，让那个地方出现一系列事情不是很棒吗？是个可以好好教训风间那小子的地点。」 那道女声带上了几分嫌恶：「我知道了。啧，你别这样叫我，不想被你这样的人这样称唿，好噁心。还有恶作剧什么的也太麻烦了吧，到了地方直接进入主题算了，那个风间真是烦死人了，小林那傢伙明明就是自己跳楼的，我们只是逗她玩了玩而已，她死了关我们什么事情啊，又不是我们推得她，真是的。话说你确定他会来吗？」 接下来依旧是那道男声：「当然当然，只要跟他说，他过来就能找到那傢伙死亡的真相的话，那个单细胞的傢伙一定会过来的，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很酷呢，哈哈。放心吧，恶作剧的事情由我来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只负责在观众席上欣赏，怎么样？」 女声轻哼了一下：「这还差不多。哥哥你觉得呢？」 这时候，第三人的声音从录音笔传了出来。虽然有些失真，但是b和c还是听了出来，那道声音属于不久前才和他们进行过交流的一之濑律。 比起他们印象里那副失态的模样，录音中一之濑的声音听起来优雅且游刃有余。 「就这样做吧，最好让他永远都不敢来纠缠我们。最近真是被那傢伙打扰的生活都不安稳了。或者还有种更好的选择……直接让他代替那女孩成为新的玩具好了。说实话，她死了之后生活都变得无聊了。唉……自从你这傢伙做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总感觉怎么玩都没那么有意思了。」 最后又是那道没有听过的男声：「好玩吗？好吧，确实挺好玩的，一开始装成要帮她的样子和她交朋友，在她全然託付真心后再告诉她我其实是和你们一起的……挺有意思的，有机会还想再玩一次。当然，其实我知道的让事情有意思起来的办法还有很多……等到了废校你们就能亲自感受一下了。」 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b和c对视了一眼，c干巴巴地「哇」了一声感嘆里面的内容。而b则稍稍抬高了声音：「你也听到了吧。」 「不知道你现在作何感想呢，风间君？如果可以的话，出来和我们聊聊关于小林同学的事情吧，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嗯？嗯嗯？什么玩意？这里还有别的人在？等下、风间？诶、是他想的那个风间吗？ c刚想发问，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不轻不重，但是足够耳朵听清。 c勐地转头看去。 第129页 原本虚掩着的器材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部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缝，此时正冷冷地朝着他们两人看了过来。 第65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好像也没有一之濑律说得那么可怕嘛。 在b提问之后，那个疑似是风间良太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只是透过门缝盯着两人。b也并不着急，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微笑，等待着他的回答。 趁着这个时候，c也在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那个人。 虽然只能透过门缝看到一些，但也能获取不少信息了。 器材室里的人穿着一之濑律同款的学生制服，留着一头黑色短髮，留着一头短髮，看起来就是很平常的学生……如果忽视他衣服上沾染的血迹的话。 c猜测那些血迹并不是他自己的，如果一之濑之前说他拿刀捅人甚至杀人的事情是真的的话。 等待结果的时间也不过就几秒中而已。c完成了对风间良太的简单打量，而同样在审视着这两个陌生人的风间也做好了决定，他推开了门从器材室里走了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c发现原来风间良太的脚步声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重。如果想要隐藏，也许他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偷袭然后杀人也说不定……就用他手上拿着的那把刀。 c很难不把目光放在风间右手拿着的那把刀上面。那是什么刀？c不大清楚，但是显然那把刀差不多菜刀的大小，虽然没有大砍刀那么夸张，但是咔咔两下把人砍得血肉模煳倒也不成问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吗？ c还是有些憷他，生怕这傢伙一个一言不合就拿着刀把他们两人都砍了。这不是能不能跑得过的问题……至少c自认为自己跑步速度的巅峰时期还在中学要准备中考考体育的那会儿。 不过即使如此，输人不输阵，c表面上还是努力模仿了a的样子板着一张脸。他不知道b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也感到不安和害怕，但是显然b的表面功夫做得比自己要好多了，毕竟他还能笑出来。 ……真的不怕突然没绷住笑场吗？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啊。 b顶着c隐晦传来的「兄弟你好勇」的目光笑着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和风间良太意外默契地同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距离会不会有点太近了？c不免有些担心。 在这个距离，要是那傢伙突然发难，b应该很难躲得过去。 但是…… 「我的诚意你应该也看到了。」 b坦然自若地说道。 「很遗憾的是，在来到这个学校之后我身上的随身物品全部都消失了，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同样也没有什么能够来显示我的诚意的筹码。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用自己的命作为筹码，怎么样？」 b微笑着：「在这个距离下，如果在交谈期间，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问题的话就用那把刀杀了我吧。就算是我的同伴，在这个距离也是来不及救下我的。」 一旁的c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餵、等等……你来真的？？这傢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这可没有人会復活术这种东西啊！ 但是b说的没错……这个距离确实不大妙。要是他现在一个激动冲上去了的话，万一那傢伙真的脑子一抽给了b一刀怎么办啊？！ 不过好在……那个高中生看起来确实被b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给唬住了。 风间良太看起来同样惊讶，b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或许是考虑到还在和b对峙的缘故，风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恢復成了那副冷漠的样子：「……没错，就是这样，你们知道就好。」 「你们喊我做什么？」风间询问，「我要杀的人不是你们，我对你们也不感兴趣。虽然你刚才说诚意……但是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我对这个学校现在的情况知道的也并不多。如果你们是想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的出去的话，我帮不了你们。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现在去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帮你们离开的东西。」 「但是我觉得我们确实有能够合作的地方。」b冷静回答，「别心急。谢谢你好心提醒我们去找线索，不过先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认为你们有什么能帮到我的。我一个人就能杀了一之濑律。我也不认为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也对这里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放心吧。我想知道的事情，目前为止只有你能告诉我。」b说道，「我想要知道真相。」 b直视着风间良太的眼睛：「并不是关于这间废校有多么古怪这种事情……而是有关刚才录音笔里的那些事情。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来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录音里除了一之濑以外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刀、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类似于这样的真相。我想，这些应该不在『你不知道』的范畴里面吧？」 「没错，这些事情确实并不在『我不知道』的范畴里。但是。」风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想到了糟糕的记忆，那张尚且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露出了憎恶的神情，「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提醒你们快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你有。」b语气笃定，「不止是我们需要真相，你也需要真相。」 第130页 「……什么意思？」 「除了我和我旁边这位以外，我还有同伴在这所学校。他们是处理这类……奇奇怪怪事情的专家。」b解释道，「具体怎么处理我们就不浪费时间说这些了。毕竟重点是，我们能想办法从这个地方成功离开。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你又是否准备离开，但是我知道你准备杀了一之濑律，甚至在此之前已经杀了他的妹妹。」 风间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们死有余辜。」 「我知道。」b点了点头，「但是有一个人……她本不应该死，不是吗？他们称唿她为小林……抱歉，我现在只知道她的姓氏。你就是为了得知她『自杀』背后的真相才过来的吧？然后呢？你就这样在这里当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有想过你自己要怎么办吗？又或者……你有想过自己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b的语速不快不慢：「确实你报仇了。但是其他不知真相的人又会怎样想？也许有一天外面的人会发现废校里的尸体，然后得知是你杀了他们。也可能他们就此失踪，再也没有人找到他们的踪迹。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他们都会被人缅怀着。」 「那么那位小林呢？」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思念她吗？又或者……还会有人有机会得知她死亡的真相吗？」 「所以来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们真相，而我们负责把真相带出去。哪怕我的同伴们中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那么他就会带着证据向外面的人宣布小林同学死亡的真相，就是这样。」 风间良太沉默了，但是他并没有犹豫很久。很快，他松口了：「我知道了。」 「如果要找你们的同伴的话，我建议离开体育馆。如果你们是同一时间到学校里来的，那么我确定在这期间体育馆除了你们两人以外没有新朋友在。」 「以及，关于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我就长话短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 「……这还真是……令人出火。」 诺亚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照片。 「完全无法从诺亚先生的声音里听出生气的意思……」 和诺亚一起呆在一年c班里的月岛兰在和诺亚的相处下胆量似乎变大了，又或者是两人终于熟悉了些，至少她之前可不会做出这种当着本人的面吐槽的举动。 「话说这撒了一地的，到底是……啊、」 月岛兰勐地止住了声音。 在来到一年c班之前，他们已经在隔壁的b班搜查了一番。显然，除了倒在地面上和被撞地歪歪扭扭的几张桌椅这样的一片狼藉以外，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或许那里曾经有过什么东西，但是也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还有什么是值得注意的话……那就是在b班的地板上散落的零星血迹。但是现有的线索也令他们对那些血迹毫无头绪。 而他们刚踏入c班后，便注意到了一堆……好吧，说不上一堆，但数量也算不上太少的撒在地面上的什么东西。因为光线过于黯淡，他们一时无法看个仔细。 诺亚的速度更快一步地走过去，从中随机捡起了一片，随后发出了感慨。而月岛兰边说着话边跟在后面，很快也看清楚了在地面上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照片。 所有的照片都指向一位主人公。 「我猜……她就是小林雪绘，是这样吗？」诺亚没有再看照片上的内容。 没有这个必要了。其他的照片也是这样……哪怕再多看一眼，现在也只会徒增愤怒而已。 他原本想要松开手，任由轻飘飘的照片落回地面，散落在其他的照片之上。但是他最终并没有那样做。 诺亚嘆了口气，蹲下身，将照片一一捡了起来。 第66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一张、一张又一张。 月岛兰同样蹲下身帮忙捡起了那些照片。 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就这样散落在地面上呢？ 是有人看到了之后将它们随意仍在了地上，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呢？ 不知道。但是无论是哪样……都太残忍了。 就像那孩子原本所遭受的那些苦难一样。无人在意的被遗落在了骯脏的地面上，然后无法求助，只能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有可能永远也无法等来的「随便谁」来将它们带走，去像世人证实这些事情曾经存在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月岛兰将自己捡到的照片递给了诺亚，诺亚将它们一同收了起来，这就是全部了。 说实话，照片们拿在手中，实际上并没有多厚，依旧只是薄薄的一部分。但是当人想起这些照片的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后，只会觉得它们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些还仅仅是用照片所记录下来的一部分。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些事情又究竟发生过多少？ 「真过分……」月岛兰轻声说道，「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啊。怎么会这样……真的是太过分了，小林同学她，到底……」 到底会有多么痛苦呢？ ……不知道。那些痛苦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随意置喙的事情。 但是现在并不是因此而停下脚步的时候。 捡走那些照片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将这些未来有可能会用上的照片收起来之后，诺亚和月岛兰确认了c班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之后，在离开c班后顺着边上的楼梯向上走去。 第131页 确实挺奇怪的。 诺亚心想。 并不是他不对那女孩的遭遇感到难过，只是在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那孩子的不幸之后，诺亚感到更加疑惑了。 现在废校的这副情况，又到底和女孩的遭遇有什么关系呢？目前唯一能够说得上足以令人警觉的，恐怕就只有日记本上的那几句话了。 【大家都是母亲的孩子。】 【我们只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只能说导致了现在这副情况的原因，恐怕并不是「为了替枉死的女孩讨回公道」这么简单。 而且「母亲」这个词彙，令他首先就联想到了那个存在……但是这里的「母亲」究竟是不是在指祂也并不好说。毕竟能够被称为「母亲」的也确实不止那一个。 诺亚只希望……他们的运气能好一些，最好不会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的傢伙。 b和c还在体育馆里面不知道做什么。不过原本在教学楼三楼的a在移动，似乎是准备下来了。 正好，以免节外生枝，那就先和a在二楼见面吧。 就像之前那样，诺亚主动走在前面。月岛兰稍后一步，以防突如其来的什么袭击。 「……嗯？」 诺亚踩上了台阶的步伐微微一顿。 他抬头向上看去。 台阶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诺亚继续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 诺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毫无疑问，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后他抬头看向前方，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至少在他抬头的那一瞬是这样的，他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刚才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当成是什么幻觉。 在他视野的盲区，即将登上的二楼的拐角处，是不是有着什么东西？ 诺亚的手摸上了那把从保田真司那得来的枪，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原本想要出声提醒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月岛兰，但又担心这样是否会因为声音的缘故打草惊蛇，于是只是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算作提醒。 三。 二。 一。 诺亚登上了二楼，勐地举起枪。 当枪口精准地对准那张面孔时，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在瞬间凝固了彼此的目光。 枪口前的这张面孔，绝非人类所有。 它扭曲地模仿着山羊的形态，却又超越了任何生物的自然界限。它的皮肤覆盖着厚厚的皮毛、额上更是有一对尖锐的长角从浓密的毛髮中探出，向后弯曲，犹如黑暗中的恶魔那般的邪恶之角，预示着不祥的徵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双嵌在脸颊两侧的黑色眼珠。它们空洞而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那眼神绝非属于食草动物的温顺，反而更像是人性中最为阴暗、最为残忍的部分的具象化。 那阴冷与恶意几乎凝聚成实质，如同墨汁般滴落，令人不寒而慄，几欲作呕。 而这个怪物竟然如同人类一般站立着。它那可笑的山羊蹄子支撑起了整个身体，而身上竟然还穿着人类的正装。 「砰！」 在那只、那个？总之在那玩意用它那可笑的羊角向着诺亚直冲沖地撞上来之前，诺亚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在此之前努力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知是因为没有想到诺亚的身上的还带着枪，还是对眼下的情形感到害怕，月岛兰下意识地尖叫出了声音。 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那一枪几乎没有打空的可能性，更何况这种曾经从未经手过的枪械对于现在的诺亚而言使用起来可以说得上是手到擒来。 子弹穿透了羊头人的身体，保田真司对于这把枪的威力没有半点吹嘘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羊头人本身的体质和人类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没有多少挣扎，羊头人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鲜血喷涌而出，诺亚心想，原来这怪物的血的颜色还是和人类时一样的啊。 这里当初不止一个羊头人……好吧，或者更准确来说，不止一个同伙。因为和最开始冲上来的那个羊头人不同，同样处于二楼走廊的另外三个傢伙看起来在样貌上更偏向于人类，甚至其中之一看起来和人类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但是细看下来……它们的身上还是有着一些属于山羊的特徵的。 诺亚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些傢伙是什么来头了，他对这种长相的神话生物有着一定的印象，但是它们是叫做什么来着……什么戈……还有什么德戈什么来着？ ……算了，总之直接喊羊头人总没错。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诺亚去思考这些事情，因为其中一个傢伙已经挥着手中的木棍向着诺亚的脑袋直挺挺地砸了过来，诺亚及时偏过头堪堪躲过了这一棒槌。 或许是因为月岛兰被诺亚挡在身后的缘故，那几只羊头人的攻势一看就能令诺亚在腹诽「坏了，这是沖我来的」。但是诺亚倒也不至于因此而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因为显然这些长相奇特的傢伙们并不擅长打架斗殴。 但是无论如何，对面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诺亚在躲避时不敢大意，他可不想被那傢伙突然咬上一口。要开枪吗？但是子弹数量有限，在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面对这种威胁不算特别大的生物应当能省则省。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说人数的话…… 第132页 原本快要和最前方的羊头人缠斗在一起的诺亚勐地往后一闪，因为动作太快而险些崴到脚扭到腰。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啊？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朝着诺亚所在的方向飞过来了啊？！ 「诺亚先生小心！」 在诺亚往后躲避的同时，月岛兰在身后惊唿出声。 显然她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在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原本距离诺亚最近的羊头人已经被精准地扑到按在了地上，就这样硬生生地承受了来自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 紧接着被扑倒的是另一个羊头人。最后剩下的那个似乎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大脑宕机了，在范围狭窄的走廊里，它也无法做到立刻越过前方地上的「障碍」，显然立刻放弃原来的目标再去帮助同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地上的那些「障碍」对于诺亚来说也是一样阻挡了道路，这时候他便没有再犹豫什么是否要节省子弹，而是果断地给唯一还站在地上的羊头人送了一枪子。 另一边，a双手攥成拳狠狠向被压在身下的羊头人的脸部砸去，保田真司也成功从另一位羊头人的手里夺过了木棒，然后对着几乎无处可躲的羊头人挥了上去。 看起来是不需要帮忙了，原来a其实一直和保田真司呆在一起吗？不过话说回来……？ 诺亚的视线在a和保田真司之间扫来扫去，原本见到朋友的喜悦都因为这两人现在的形象而被沖淡了些。 月岛兰从诺亚身后探出脑袋：「刚才到底……啊啊啊啊？好多血！等等、是那两位先生？诶？这是、这是受伤了吗？怎、怎么办才好……！」 本以为自己登场很帅「英雄救美」了的a：「……嗯？」 同样后知后觉的保田真司：「……啊，我差点忘了。身上粘着那么多血，我都习惯了……人类的适应力真可怕啊。」 两个血人面面相觑。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重逢啊。 第67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二年c班的教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走廊显然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几人在羊头人的身上搜颳了一番，最后遗憾地发现除了最开始一只羊头人手里拿着的木棒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遗憾地让保田真司拿上木棒，大家再一起去二楼的其他房间里看看情况。 ……说实话，大家或多或少对这种开盲盒还开不出什么好东西的舔房或多或少都有些厌倦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忘记进来自己会主动来到废校内部的理由——除了鬼打墙般无法从这所学校绕开以外，他们还答应了月岛兰去寻找她的那些先前进入了废校的老师和同学们。 虽然诺亚觉得二楼应该没有什么人在了，毕竟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在现在只剩下人声的情况下也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嘛，虽然也不排除是有人躲着不敢出来，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些人已经丧失了求救的能力。 只是俗话说的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打开门后看到的只会是尸体，那他们也要确认究竟是谁死了，这样最后才好确认哪些人死了，哪些人还活着能够被救一下，又有哪些人的踪迹还没有被发现。 说实话，诺亚很想找个教室拉开椅子问问那两个傢伙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要不是确认了那a和保田真司身上的血迹都不是来源于他们自己，诺亚简直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了。 可惜大家都不知道意外和惊喜究竟哪一个会先一步到来，与其促膝长谈，反而都更贊同还是边尽快搜完每个房间边调查边说发生的事情吧。 诺亚简单概述了在一楼发现的残缺的日记以及那些照片的事情，但是并没有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给他们观看，只是简单说了下上面的内容……毕竟也不是什么多有趣多好看的东西，还是不要再这样把那孩子的痛苦展示出来好了。 「……啧，怎么哪里都有这种东西。」 在听完诺亚的讲述后，a不由得皱了皱眉，难得能令人轻易注意到他的情绪——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 「只要是学校就会有这种人吗。」 「唔……竟然是这样的吗，那还真是令人生气啊。不过……算了，话说回来，我们在三楼的发现倒是看起来和这些没有什么关系呢。」 保田真司撇了撇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将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转回了他们的发现。 「你们发现了什么？」又翻完了一次垃圾桶的诺亚顺口问道。 「啊，这个呀……」正在和月岛兰一起检查桌肚里是否有东西的保田真司抬起头，「并不是指向了什么的线索，但是也不是什么小发现——我们发现了四具尸体，四具学生的尸体。」 从最开始错愕，到后面他们再在最后一个教室又看到尸体后，他们甚至有了一种「啊，又是这样啊」的想法。 诺亚：「……啊？」 月岛兰：「……什、什么？诶？什么？」 因为红髮侦探阐述这件事的语气过于平静了，以至于令人难以一时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含义。 保田真司只是继续描述着：「我和安警官恢復意识的时候就在三楼的一间教室里。那里有一具尸体，也是唯一一具我们知道他身份的尸体。伊藤幸一，他叫这个名字。」 伊藤幸一？那不就是月岛兰之前提起的转校生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那么小林雪绘的日记里所提起的人应该也就是他。 第133页 诺亚下意识地看向了月岛兰，随后便看到她一脸无措，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信息中回过神来，此刻正怔怔地看向保田真司。 「伊藤幸一。我们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随身携带的学生卡，总而言之就先这样称唿他吧。虽然只是通过表面的粗浅判断……但是目前看起来他的身体上有多处刀伤，最后应该是死于失血过多。」 说到这里后，保田真司简单描述了一下他所见到的伊藤幸一的样貌，从月岛愈发惨白的脸色来看，那个人恐怕确实就是伊藤幸一本人没错。 「我们之后又去了下一间教室。然后看到了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他们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互相伤害着，最后同归于尽了。」 「最后一间教室也有一具男性尸体，看起来……」保田真司说道，「像是自杀。」 月岛兰上前走了几步，继续询问那些尸体们的样貌，好与她印象里的同学们一一对应起来。 原本站在讲台上的a看起来已经把讲桌给翻了个遍，他趁着这个时候来到了诺亚身边，小声说道：「我当时还以为我们误入了什么最大最恶绝望事件现场呢，给我搞哪来了这是，这还是废校吗？这是那什么之峰吧。」 诺亚伸出手拍了拍a的肩膀，丝毫不介意上面的血污：「辛苦了。」 a的脸色看起来也不算太好。毕竟曾经生活在和平的社会里，突然接连遇到死状悽惨的尸体，任谁都会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吧。 诺亚看到a张了张嘴，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又转过来拍了拍诺亚的肩膀，接替月岛兰继续检查还没看完的课桌。 「是……是他们没错。」过了一会后，另一边传来了声音。突然确认了四位同学的死讯，月岛兰看起来摇摇欲坠，「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位老师、风间同学、两位一之濑同学还有另外那两位先生了。要快点找到他们才行……！」 「我们会的。不过别着急，越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越要冷静才行。」 保田真司对着月岛兰笑了笑，随后迈步向前走，去开教室的门。 「除此以外，我们在第三间教室也遇到了两个那种人……啊，就是袭击小亚你们的那些怪人。所以对他们的实力也算是有了判断，之前果断上来帮忙可不是单纯的鲁莽哦。」 小亚又是什么称唿…… 诺亚眼皮一跳，早就见识过了对方有多自来熟的他倒是也没有对保田真司採用的这种称唿感到有多意外。 「除此以外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话……」刚走出教室的保田真司回过头看向在他身后的其他几人，「那是一副画。」 「画？」直觉告诉诺亚，能在这个时候被特地提起的画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他看向就在他身旁的a，「什么画？」 「那幅画在我们去的最后一间教室里，当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被那间教室里的尸体压在身下。」a低声说道，虽然这个低声已经足以在场的人都听清楚话语的内容了，「血液染上了画作的大部分内容，但是非但没有将画作覆盖，反而让它变得看起来更加、更加……」 他停住了，看来一时半会没有想好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 「邪恶、亵渎、噁心，令人生理不适……嘛，总之就是这种类型啦，可能有点难描述，但是我想你们凭藉人脑厉害的机制应当可以自行脑补一下我们想表达的意思。」 保田真司的声音把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见大家都看了过来，他摊了摊手，露出了无奈的笑。 「至于画上的内容，毕竟实在算是有些抽象，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唔、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想看到那幅画的样子的。如果实在在意的话，或许这所学校的美术教室之类的地方会有惊喜也说不准。只是很可惜，美术教室看起来不在这幢楼里，如果真的要找的话可能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个我知道！」月岛兰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终于能帮上了大家了」的欣喜，「就在教学楼后面不远处的艺术楼里，如果大家想的话，我们一会去那里看看吧。」 「……」保田真司眨了眨眼，轻笑了一声。 「这个不急。」诺亚看了一眼月岛兰，回答道，「这里只剩一个房间了，看完再说之后的打算也不迟。」 在他们交谈间，a已经先一步越过真司走在了最前面。他站在走廊，看了一眼还在交流的几人，在确定了房间内没有什么声音后，拉开了教室的门。 毕竟根本就没有什么距离，其他人很快也就跟了上来。 「这里看起来……」除了桌椅有点乱以外，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啊。 a先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一边说着就一边要迈步往里面踏，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身后的诺亚给勐地拉了一把。 「？？诶、慢……」a猝不及防地被诺亚一拉，险些摔倒。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恼火的情绪，只是想询问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却又被诺亚拉得直退了许多步。 「你们也别去。」诺亚还不忘提醒同样堵在门边的保田真司和月岛兰，「以防万一还是离远点吧……刚才也确认过了，这个房间也没我们要找的人，我们现在换地方走也行。」 「所以……」在诺亚松开了手后，a好奇地又看了一眼教室的房间，「到底怎么了，那间教室有什么问题吗？」 第134页 诺亚可疑地沉默了。 几秒后，诺亚冷静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进去之后可能要开impart而已。」 a：「……」 a：「……？？？」 a茫然地「啊？」了一声。 好奇怪，他是刚刚耳朵出问题了吗？不然怎么能从诺亚三十九度的嘴里听到这么奇怪的话？ 第68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进那间教室。 诺亚没有说那间教室的具体情况，只是抽了抽嘴角说了什么「里面的气体……不大对劲」，再结合之前说的「impart」的话之类的，大家或多或少能自行脑补出来一些情况。 虽然说也不是不能等通风到一定程度……但是说到底还是挺浪费时间的吧？现在找人才是第一要务。 「但是……这样会不会遗漏什么呢？」 月岛兰回头看向那间教室，她显然并不想表现出与其他人意见相左的模样，但是还是忍不住对此感到在意 「其实等在那里也不会花费非常多的时间……万一、万一遗漏了什么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保田真司接话道，「只是……嗯？」 他的话没能说完。 所有人都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声音。那声音或许本身并不大，但是在空旷寂静的学校里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女人的尖叫声。 与之同样而来的还有奔跑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引得正在走廊的几人不由得从二楼探头向操场看去——只见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跑得飞快，一步一步踩在操场上十分稳健，在她的身后则是一个看起来完全追不上她的羊头人，举着刀锲而不捨地追在后面。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好、好强！高跟鞋跑步竟然能跑这么快！ 「那是……濑户老师！」月岛兰惊唿出声，道出了那位女性的身份，「后面那个手里拿着刀……我们要去帮忙才行！」 「没有这个必要。」——诺亚差点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但是他没有。 诺亚原本想说：操场那里有人比我们的速度更快，所以不用担心。 但是在那之前，保田真司将手搭在了诺亚的肩膀上。诺亚转头看过去，红髮少年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月岛兰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忧心老师的情况，她已经急匆匆地顺着楼道向楼下跑去。a不放心地也跟着下去了。 「就一会就好。」 保田真司看着诺亚，弯了弯眼睛。 「我有一点点小发现，趁着下楼的这几秒，来听听看吧？」 ****** 「听起来……好像就刚才那个风间说的事情里面，似乎听起来和灵异神怪之类的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啊。」 一段时间前，在告别了风间良太之后，b和c一边回忆着刚才听说到的事情，一边往体育馆的二楼走去。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b扭头看向c，无奈道，「怎么说呢，真是的……就不能来点真善美的故事吗。校园霸凌这种事情还真是不管听几次都让人想……啧。」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之前的那场谈话。 在b与风间良太达成了共识之后，风间同意了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两人。 「关于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我就长话短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风间良太和小林雪绘是幼驯染的关系。 两家住的很近，机缘巧合下两个孩子小时候玩在了一起，之后也就渐渐熟悉了起来，从小到大都几乎陪伴在一起。 虽然之后随着两人年纪增长，雪绘的性格也变得内敛，两人又各有各的兴趣爱好，平日里的相处也就渐渐变少了许多，但是对彼此的关心和友谊却是没有改变的。 国小、国中、高中……他们一直都在一所学校同个年级，但是班级不同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步入高中后，小林雪绘和风间良太并不在同一个班级。 所以他原本也不知道……雪绘在她的班级里都经歷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风间良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不，他还是注意到了的。 但是人生原本就不是一场永远都会顺风顺水的旅程，无论是谁，有着悲伤或愤懑的心情都很正常。风间良太确实关切地询问了小林雪绘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并诚恳地表示如果她遇到了什么问题的话，无论何时都可以找他倾诉。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帮助她。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但是多余的那些少年情愫……就不需要告诉她了。 可那个时候的她只是垂下了眼睫，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只是……嗯、怎么说呢。算是和别的同学之间有了点冲突，但是我想我会努力解开误会的，不用担心。相信我吧。」 她没有选择完全将自己的心事藏着掖着，而是这样透露了一少许，又做出这副信誓旦旦承诺的模样，风间良太没有再多问，从小打到，他永远都是冲动鲁莽调皮爱惹事的那个，相比之下，一向是自己爸妈嘴里「哎呀真是听话的孩子啊」的雪绘显然是很省心的孩子。 于是他只是说：「我知道了……不过我之前的话永远都作数，你知道的，如果不开心的话，随时可以和我说。」 「良太你……真是的，谢谢你啦，我现在感觉开心多了。」 第135页 小林雪绘微笑起来，反倒是安慰起了他。 「不过我这里也是一样。良太你也是，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哦，你最近因为社团的事情很烦恼吧？啊，当然，开心的事情也欢迎告诉我。」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过去了，就像是他们过去无数相处的日子里的一件微不足道的插曲一般。 「后来雪绘告诉我，她交到了新朋友。是他们班新来的转校生。」 风间良太这样说道，在最后，他几乎是咬牙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们班那时候来了两位转校生，正好是一男一女。一个叫做月岛兰，另一个叫做……伊藤幸一。」 在听到这里时，c下意识地看向b，正好对上了b同样看过来的视线。但很快b就收回了目光，出声询问道：「她交到的朋友……是月岛兰？」 「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风间良太说，「我也确实看到过她们两个在一起说笑的画面，雪绘也说了新来的转校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她很开心能与那样好的人成为朋友……什么的。那段时间雪绘看起来确实很快乐，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想她在以前流露出的悲伤了，只觉得事情应该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她死了。」 「雪绘……明明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孩子。」风间良太的神色带上了痛苦的色彩，「她……因为家庭的缘故，其实一直生活得很痛苦。但是我却不能帮到她什么，只能努力逗她开心，陪伴她。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很坚强。她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自己对未来的期许，她会离开这里，来一场自由的逃亡，从此成为无忧无虑的鸟。」 「但是她……最终没有逃出来。为什么，我一直都想要知道答案，为什么渴求自由的鸟的翅膀会被折断？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明明已经离她期许的日子不远了。她究竟隐瞒了什么？她到底经歷了什么？是谁杀了她？」 「你的意思是……」c小心翼翼德发问，「她是被谋杀的吗？」 「……至少警方的调查结果的自杀。」风间良太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但是，一个人究竟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会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呢？是因为几乎没有给予过她爱的父母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呢？无论如何，她的自杀一定是有一个理由的。」 「我想要知道理由，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这样……原来如此，听起来倒是和录音笔里的内容重合了。」b若有所思，「所以那三个人找上了你？」 「找上我的人是一之濑……女的那个。」风间良太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原本还不确定录音笔里那个除了一之濑兄妹以外的那个男的究竟是谁。我原本就不擅长辨别人的声音，再加上那种玩意录下来的声音原本就有些失真。但是来到这里后，线索结合了他们的对话，我终于知道了他是谁，那傢伙就是伊藤幸一……说远了，我们继续说回邀请的事情。」 「她是雪绘的同班同学。无论怎么说，我和雪绘毕竟不同班，说不定她真的知道什么我不清楚的事情。」 「她告诉我说……你想要知道小林同学死亡的真相吗？等三天后和我们一起去废校那里。我们会告诉你真相。所以我来了。她口中所说的废校毫无疑问就是这所……哪怕她说得可能是谎言，哪怕可能有诈，但我还是来了。」 此刻，已经步入了「废校」之中的风见凉太说道。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做了些准备。虽然在进入这里后，我原本带着的一些东西也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们原本打算做什么。」风间良太说道，「但是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变得让他们也措手不及起来。我和伊藤幸一呆在一起，由于其他人不知所踪的缘故，之后我们两人也暂时一起行动。我问了他关于雪绘的事情，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跟我说，表现得仿佛根本和雪绘一点也不熟。」 「直到我们看到了几本日记。」 「毫无疑问，那是雪绘的笔迹。同样没有仿造的可能性。因为日记前面记载的一些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毫无疑问的对上了。同样的，那上面也记录了一些我从未知道的事情。」 「她……一直都在忍受着一群人的骚扰。」 风见凉太深深唿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復了心情，能够还算顺利的继续叙述下去，而不是立刻提着刀不再玩什么守株待兔直接冲进去把更衣室门撞开杀了一之濑律。 「或者说……欺辱。为什么他们对同学的恶意可以这么大？我之前……我没有想过。因为大家以前看起来都是很好的人。一之濑宁子对外一直都是很友善的同级生，一之濑律也是我敬重的学长，还有他们的那些朋友……我、从没想到他们可以对着无辜的同学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明明……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放在仇人身上都会令人感动心惊，他们怎么可以……」 b与c默契地保持安静，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风间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后，风间才继续出了声：「……她曾经撑不下去过。但是在她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就是那个转校生。」 「她当时还不知道那个人会成为转校生。一直以来，雪绘都被那些傢伙威胁着不许将事情告知其他人。她也曾经想过要告诉她的父母，但是她最终放弃了……叔叔阿姨他们……我不好说。但是雪绘写了，如果告诉了他们之后换来的只有冷嘲热讽……那她一定会彻底撑不下去的。」 第136页 「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她担心我太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也担心那些人之后也会盯上我。他们班上的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那些人的家庭、如果老师插手的话，也许她的工作会……她也觉得高中的时间也就几年，也行，她可以一个人撑过去……」 「而且，一切也确实变得好了起来。」 「她与转校生成为了朋友。她当时一心想死，就将事情告诉了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劝住了她。之后她发现那个人是新来的转校生。」 「转校生告诉她，一切都不用担心。雪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确实变好了。那些人再也没有找过她，之前令她胆战心惊的那些事情似乎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而他也和转校生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一切都在变好。」 「本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转校生撕开了温柔的假面，和那些人一同出现，堵住了她的退路，告诉她，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只是想要换一种玩法。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认识的、是一路人。」 「你不会当真了吧？真的以为自己这么简单就能逃的出去？」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 风间良太突然笑了。 他的学生制服上还粘着血迹，手中的砍刀令人无法不在意，这个时候笑出来的他，只会令人感到瘆人。 「是伊藤幸一。日记里毫无疑问写着他。我运气不错，之前在废校里翻到了这把刀。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去追究为什么废校里会有这个，毕竟现在一切都很荒谬，不是吗？」 「重点是，他们都在这里。离开了这里，就算所有的事情都曝光了，但是那有怎么样？」 「雪绘已经死了，难道他们会给她偿命吗？」 「伊藤幸一死了，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一之濑宁子死了。真可笑，他们兄妹一起逃命的时候，一之濑律为了活命，竟然故意把妹妹推了过来。」 「一之濑律也会死。他就这样在恐惧中苟延残喘吧，等再过一会，在等他以为自己要逃过一命的时候，我会再出现杀了他。」 「其他人……造成了雪绘的死亡的那些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风间良太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还是说……你们不会可笑到想要阻止我吧？」 第69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你们不会可笑到想要阻止我吧？」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如果这时候真的说什么劝阻风间良太不要再杀人了之类的话，说不定下一秒他手上的大砍刀就朝着他们两人的脑袋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 b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会阻止你想要做的任何事。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这下也难怪风间良太会同意他之前的交易了。毕竟已经手染了两条人命的他，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下手，事情一旦在现实世界中败露，那么他的未来……他恐怕并不希望人们在之后谈起这场杀人案时提起小林雪绘，却觉得她是这件事的起因。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场合下，他和c的生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在这种时候b可不会做什么可能会惹恼风间良太的行为，在这种时候，就算风间良太突然掏出一个黑色小本子要把那些学生们的名字都写上去，他也不会多说一句「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啊」之类的话。 b看向了c，c意外地懂了b这个回首的含义，于是立刻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想再问的了。 「我们没什么别的疑问了。」b回过头，重新看向了风间良太，语气温和自然，就像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手持兇器的杀人犯一样，「当然，我之前说的话也是算数的。」 「你的同伴们不在体育馆里。」风间良太「嗯」了一声，好心提醒，「一之濑律那傢伙一时半会不会敢出来的，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我一直在这间体育馆到处搜寻。我很确定他们不在这里，体育馆最新的来客只有你们两个。要找人的话你们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你有在体育馆里看到什么线索吗？呃、我是说……总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或者是不应该出现在体育馆里的东西？」c顺势提问。 风间良太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 c：「……」否定的好果断，看来真的非常确信啊。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上去看看，如果你们需要拿回你们的东西的话。」 风间良太补充道。 「在楼上的篮球馆那里的观众席上放着一些东西……我在那里找到了我原本带着的东西，我想其他东西应该也是别的在这里的人原本身上的，毕竟那里有不少手机。」 「我带的东西大多都用不上，他们带的也是，总的来说，还没有我手上的这把刀好用。」 这样说着的风间良太看了一眼手上握着的刀。 「手机我看了，依旧没有信号，根本就联繫不到外面。不过我上次去那边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也不确定你们或者你们的同伴的东西有没有出现在那里。如果你们原本身上带着的东西里有什么能用上的话，那你们可以到楼上去看看，否则就不用再去上面了，浪费时间。」 第137页 b点了点头，将少年说的话记在心里：「知道了。对了，差点就忘了问了……你之前提起了教室。所以你最开始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这里吧。日记作为证明小林同学过去经歷的线索倒是很有帮助。是在教学楼看到的吗？」 「……对，就在体育馆附近，你们出去之后很快就能找到。除了那个日记本意外，那里还有不少东西，你们既然打算履行诺言，那确实需要去那里看看，有不少东西都能用得上。」 风间良太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我……要再去那边看一看。之后的事情就祝你们好运了。」 他转过身，向着另一边走去：「最好不要死了，不然真是浪费口舌。」 「我们会尽力不死的。」b这样回答，然后同样转过身，「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走走走。」c用力点了点头，率先迈出了步伐。和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的学生不同，他们的随身物品……好吧，虽然其实也说不上有多么危险，但再怎么也会让现在手无寸铁的他们加上点安全保障。 两人在告别了风间良太后便直冲二楼，一边回忆着刚才的那些事情，一边做好准备摩拳擦掌准备找回自己的随身物品。 而等到了楼上后，他们才意识到根本就不需要多花费心思寻找，毕竟在观众席正中间的那一堆包实在是太显眼了，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两人向着那堆显眼的背包所在的地方走去。 「竟然还有不少零食诶……也有水。看来要是被困这里的话，也暂时不会饿死渴死了……啊哈哈哈，呸呸呸，我什么也没说。」c讪笑了两声，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只见他一拉开拉链，背包里满满的刀具令人侧目。 「太有实力了。」b拍了拍c的肩膀，「分我一把。」 为了避免带太多的东西最后反而会变成负担，b和c最后一人手拿着一把菜刀下楼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真就直接去教学楼了？还是说……就，那个。」回去时，c跟在b的身后，边下楼梯边询问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了点声音……又好像是错觉。b，你听到了吗？」 「好像是有一点……我不确定。」b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当我们两个人都好像感觉到了，那便很有可能不再是错觉了。」 c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他们刚刚准备下楼时，楼下的某个方向隐隐传来了声音。但是那声音就像是被蒙住了一层布一般，令人无法听得真切。 可是那个方位，再加上楼下有人的位置，那分明是…… 「什么情况？不会吧。」c喃喃自语着，语气震惊，「风间是不是等不及了？不想再这样在精神上折磨一之濑，就这样直接冲进去给他一个痛快了？」 「不好说。」b摇了摇头，脚下步伐加快了速度，「除了他们两以外，那个老师也在那里。我们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谁活着……走，再去看一眼，我们去看看现在的情况，确认了之后再去教学楼找其他人。」 「——之后，我和……白绍就一起去了更衣室那里。」c在说到这里时，终于没忍住简单歇了一下，「好渴……早知道应该在篮球馆带杯水出来的。」 就在不久前，他们从体育馆来到操场，然后就见到了正在被奇怪的羊头人追杀的女人，在救下了她之后，从教学楼上传来了动静。 「餵——这边！星！还有各位！」保田真司在二楼探出脑袋，一边朝楼下喊着一边挥了挥手，笑眯眯道，「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过来。」 就这样，他们也总算是会和了。 能见到看起来还算安然无恙的同伴，大家彼此都松了一口气……大概。 b和c：「……等一下，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每次见到熟人就要被cue一次的两个已经腌入味的血人：「……」这点是过不去了对吧。 总之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后，c主动抗起了向大家描述他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责任。 「那么……」月岛兰看了看周围的人，表情不知是悲是喜，「那么现在，既然两位一之濑都死了的话，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要再去找迴风间君，就算是人齐了吧。」 毕竟除了风间良太以外，还活着的人此刻已经都聚集在这里了。 「啊，这个嘛……」原本还打算继续往下说的c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真实情况给说出来。 「还是我来说吧。」b讲手搭在了c的肩膀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c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去把残忍的事实给说出口。 只见b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用去找风间君了。」 「因为他也死了。」 「在那个时候，我们从二楼回到一楼，准备再去更衣室那里看一下情况，然后……」 「……」 「……这是、什么情况？」 c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片刻后他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啊……是你们回来了啊。」 香取裕对着从二楼折返回一楼更衣室的两人挥了挥手，但是就算是他，脸上也完全不见了原先那股活宝般的精神气，有的只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衣室原本禁闭着的大门此刻正敞开着，令人不适的气味失去了阻拦，弥散在空气之中。 第138页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一具是在不久前还和他们交谈过的风间良太。 十多岁的少年，此刻身体还尚未完全冰冷，但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息，倒在地面上，睁着眼睛定格在了一个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神情上。 而另一具…… 「那是什么？」 在b和c的视野之中的是一个奇异的生物。它，既非纯粹的羊群之属，亦非人类的形态，而是一个荒诞的混合体，似羊首人身的诡异形象。 然而，它的异象远超了寻常的山羊与人的界限，更非二者简单的结合。 从它那破损的衣领中，不断涌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现象——那是一簇簇黏煳、扭曲的触鬚。它们如同被诅咒的树枝，或是彼此纠缠在一起的绳索，疯狂地向外挣扎、延伸。这些触鬚的主体即那只羊头人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但是那些触手却仍旧在微弱的蠕动中彰显着某种亵渎的生命力。 一个仿佛被诅咒般的、异化了的存在。 「如你所见。」 香取裕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很眼熟，显然是风见凉太原本带着的那一把。 他手起刀落将那些还在蠕动的触手砍断，断落的那部分掉在了地面上，但它们仍旧毫无规律地蠕动着，甚至因为「疼痛」的缘故蠕动得更加剧烈了。 香取裕索性不再理会地上的那些东西，他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这是一之濑同学。」 第70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一之濑律…… …… 为什么？ 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明明距离他们的分别，甚至都还不超过二十分钟。 b并不想在这时候去思考这傢伙究竟算不算是死有余辜，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确定为什么这个傢伙的身上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异变？这种异变之后会不会给他和c也带来危险？ 更何况…… b垂眸，平日里会令被注视的人会感到温柔的眼眸里映出了尸体的模样。 山羊吗？ 这样的形象放在现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未免指向性也太强了些。至少b是立刻想到了一位……同样不可言说的存在。 会是祂吗？这里发生的事情，会是和祂有关吗？那位至高的母神、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b收回目光，看向了香取裕。 在其他两人都已经失去了唿吸的现在，能解释之前的情况的也只有这位年轻的男教师了。同样的，因为可能只有他一人知道真相的缘故，无论事情的经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都会变成他的一面之词，需要仔细斟酌他话语里的真假才行。 「唉，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 香取裕幽幽地嘆了口气，另一只没有拿着刀的手向着裤子口袋摸去，摸到一半又突然收了回来。 「哎哟，忘了东西都不在身上了，想抽根烟都不行。这事情吧，是挺突然的……我、啊啊啊，就是因为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这两个学生突然就……我……他们……啊呀，这都什么事啊。」 他看起来颇为头疼，烦躁地揪了揪头髮：「真是说来话长啊……」 b表示理解：「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现在的情况确实很……」 「嗨呀，没事。」香取裕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组织下语言，尽量长话短说一点。」 b点了点头：「好。」 于是香取裕想了想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在脚步声又一次出现之后，原本瑟瑟发抖的一之濑同学突然咕嘟咕嘟然后噗咻噗咻变身最后踹门出去和风间同学噼啦啪啦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一旁听了半天没出声的c一脸茫然：「……」虽然长话短说了但是这也太短了吧，还有拟声词太多了点吧完全没懂什么意思啊。」 b用手指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所以说——在你们又听到脚步声之后，一之濑律终于精神崩溃，从口袋里掏出了水瓶、唔，水杯，然后在喝了里面的东西后身体发生了异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然后出门和门外的风间同学打在了一起，最后两败俱伤了？」 c目瞪口呆：「……你是怎么从这么短而奇葩的句子里分析出这些的。」 「那么，香取老师。」b抬眸，语气温柔地询问，「你呢？」 在这期间，你又做了什么？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所以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吗？就这样无辜且茫然无措的围观了全程然后毫髮无损……是这样吗？ 「我……」 这个看起来不大靠谱的成年男性在听到b的问话后突然嗫嚅了一下，看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我，我也没办法啊。一开始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他们两人打在一起了。风间同学应该也没想到这情况吧，被按着揍，我心想着不能这样啊，而且他、他都变异了是吧，我……我不是故意……我……完了这下真的教师失格了，但是我我我也是自保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也没有题目说学生变异了该怎么办啊。 至于那个水杯…… b看向了更衣室的椅子，在那上面放着一个水杯。 显然，大家的随身物品都不在身边。那么那东西只能是一之濑律在来到这所废校后拿到的，就像他口袋里装着的那个录音笔一样。 第139页 而那个水杯恐怕就是当时b伸手去拿录音笔时碰到的东西。 为了以防万一，b没有把杯子里面的液体倒出来，而是打开杯盖后直接往里看去……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昏暗了。不过即使如此，这并不影响b成功辨认出里面还残留着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总感觉之前的猜想越来越正确了。 b重新直起身，将瓶盖盖好后又将水杯放了回去，转头看向其他人：「走吧。」 c好心提醒：「……对了，我们在二楼找到了武器，你要不要拿个防身？」 「不用了。」香取裕摇了摇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刀，「我用这个就好。」 而这把刀也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在他们刚离开体育馆，来到了操场上后没多久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女人的尖叫声，以及穿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奔跑着时发出的声音。 b和c还没有来得及对那道声音做出反应，就见到原先沉默不语的香取裕突然一个健步沖了出来，看起来瘦弱的手臂此刻却意外充满了力量，刀柄脱手，就这样直直对着求救的女人飞了过去。 什……？ 电光火石间，c只来得及在偏过头时看到香取裕皱着眉的神情，严肃又认真。 那把浴过三人之血的刀向着女人所在的方向直直冲去。 b能够看到女人被那把飞刀吓得瞳孔骤缩，完全无法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的身躯因为对于危险的应激反应而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也因此，在头身后追赶着的羊头人总算能够追上她了，它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原本认定的猎物突然停了下来，而这也就足够了。 因为它也无法再意识到什么了。 那把刀——在与女人擦肩而过之后，直直插进了羊头人的脑壳，在b和c直唿「物理学不存在了」「这就是d的模组吗我们是误入了什么武侠文现场了吗」的情况下，那只羊头人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男人——香取裕他突然一改原先那副认真模样，直接冲上去就一把抱住了还呆愣在原地的女人，开始撒娇：「呜啊啊啊美香——我终于见到你了美香，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美香……」 被称为「美香」的女人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仍在惊魂未定的状态里：「诶、我……我……诶？阿裕？」 原本还想搭话的b：「……」算了，还是先让终于见面了的情侣一些独处空间吧。 他伸手拉了一把还处在目瞪口呆状态中的c，两人朝着不远处的羊头人走去了。也许是之前已经见过了一只的缘故，再看到同样的非人怪物时，他们两人的不适感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更何况……这只与一之濑律相较起来要……呃、正常了许多？ 至少它的山羊脑袋只是山羊脑袋，上面没有冒出什么奇奇怪怪还会乱动的触手。 另一边，情侣之间的话似乎也说得差不多了。香取裕看起来还有点念念不舍，但是显然那位美香——或者说濑户老师，她还是知道现在不是什么互诉衷肠的时候，她推了一把自家男友，然后带着他向着b和c走了过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 「老师、没问题吧？」 这是焦急地已经跑到了楼下的月岛兰，以及她身后跟着的a。 「餵——」 这是楼上传来了唿喊声。 ……这就是两拨人重聚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那么现在……也就是说所有活着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吗。」 离奇的经歷锻鍊了少女的接受能力，在意识到曾经在这里的学生们如今只有自己一个还活着后，月岛兰强颜欢笑着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寻找离开的办法吗？但是……真的能找到吗？啊，不，那个，我的意思是……现在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也不用担心突然出现什么意外，要不要一起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呢？」 天色较之前相比要阴暗了许多，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雾气遮挡了光芒，更是因为时间的流逝，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夜幕也快要降临了。 到了那时候…… 因为之前的猜测，b心里感到了一阵不安，刚想要开口否决这个提议，却听到有人先自己一步说出了口。 「不可以哦。」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保田真司和诺亚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 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红髮的侦探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扬起了笑容，他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黑髮男人，似乎从男人平静无澜的眼睛里读懂了什么。 啊呀…… 保田真司礼貌道：「你先？」 诺亚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擦拭着枪口。 同时被两个人否决了提议的月岛兰看起来有些不安，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忍不住再为自己的想法争取一下：「可是……大家应该都很累了。不是说身体上，而是经歷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担心大家的精神……抱歉，其实是我、我有点撑不住了。如果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的话……」 「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的话，当然没问题。」 诺亚并没有看向月岛兰，像是妥协了一样，说出了与自己之前的话意图截然相反的内容。 第140页 「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太好了……」少女悄悄松了口气，随即露出了些许期盼的神情，「那么，是什么样的事…………诶？」 ……诶？ 月岛兰努力瞪大了眼睛。 但是她还是难以看清眼前的景象，视野变得模煳起来，而在这之前更早一步到来的是从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与冲击力，令她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向后倒去。 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对准了自己的冰冷枪口，以及在已经模煳了的视野里，看起来却依旧醒目的一双金色眼眸。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是她这样的人的身影……根本就不配被那双眼睛纳入其中一样。 第71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少女柔软的身躯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跌落在了地面上，就像是一只断了翼的蝴蝶一般，落在了尘埃里，从此再也无法飞起来。 这样的一个开枪的距离，她大概完全没有可以生还的可能性。更何况他们几个人现在还被困在这所废校里面，还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能为伤者做的急救有限，更不可能说想办法找来一辆救护车把她送去医院了。 在众人表情不一的注视下，做出了惊人举动的诺亚淡定地收回了握住枪的手，冷静到仿佛刚才突然射杀了一个无辜未成年少女的人不是他一样。 c愣愣地看着有人突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耳边嗡鸣声不断，而出手做出这一切的竟然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n。 虽然理智告诉c，诺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这一幕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令他一时难以缓和过来。片刻后，他移开目光向左边看去，却见到在自己左侧的a一脸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名的，明明a平常里就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但是在迷迷煳煳间，c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无法捕捉到。 他有些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伸手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向自己的右侧看去。 然后c就看到了同样很淡定的香取裕，这位年轻男老师看起来对刚才发生的一幕视若无睹，反倒是一脸担忧地专心去给惊魂未定的女友揉耳朵。 c：「……」原、原来他们那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吗？所以果然还是我不够冷静……？ 「星。」保田真司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不掩关切地询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c回过神，简洁回答的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嗯。」保田真司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盯着c的眼睛看了几秒后还是放弃了，就这样站在了c的旁边，「那就好。」 虽然之前和诺亚一样提出了异议，但是红髮的侦探看起来并没有想到诺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枪声刚响起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不过现在看来，他同样也已经很快速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保田真司盯着地上那一摊和他头髮色彩相近的液体：「你还真是出手果断，说实话，其实我还有点担心推测会不会出错呢。不过既然你这样做了，那就说明没问题咯。」 诺亚轻轻地「嗯」了一声：「大概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濑户美香神情复杂，在恋人的安慰下，她稍微缓过来了些。一方面死去的是她班上的学生，另一方面……她也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了什么，「是……月岛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濑户向前走了一步，香取裕顺势松开了原先揽着恋人的手。 她也只是刚刚才与学生和恋人重逢，对之前的事情几乎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她还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诡谲的，更何况这些人确实和月岛相处的时间更长，她刚才已经听到了一之濑变成怪物，以及风间杀了两个学生的事情……她必须努力去接受这一切，无论她想不想。 「没错。」诺亚承认道，「而我没有从各种疑点挨个逼问她的打算，因为我不想给她留下什么准备的时间。虽然说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但是有的时候过多的交流也会为他们争取时间。」 「而天快要黑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还是太……你甚至完全没有跟我们商量一下。」 濑户美香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学生的尸体。说实话，她对于所有的发展都很茫然，也不知道这些陌生人到底能不能信任，但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这个时候与他们作对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雾还没有散。」 这也是她确确实实在担心的一点：「如果月岛同学真的和这些事情有着联繫，那再怎么说我们也应该问出点什么才好。现在我们又到底该怎么离开？还是说……」 濑户美香的语气因为自己的联想而突然带上了些希冀：「你们、难道说你们已经知道可以怎样离开了吗？」 嗯，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诺亚在心里回答。 但是现在看来，行动起来好像有点麻烦…… 诺亚的目光落在了那人手中刀尖对准的方向，与那个人陷入了无声的僵持之中。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透露，但是还是被看透想法了吗？ 那个傢伙…… …… …………什么？ 诺亚勐地转过身，看向地上的尸体。 第141页 怎么会？ 「n，怎么了？」耳边传来了首先察觉不对的b的声音。向来柔和的声音带上了急促，b连在外人面前应当称唿本名这件事都顾不上了。 那是更高级的什么。 从天空之上，不，天空之外所带来的什么。 诺亚感受到了那东西和此地的某处产生了共鸣，随后那共鸣作用到了那具「少女」的尸体上，那是某种「祝福」，或者说是被他们认为是「祝福」的东西。 原来如此。 在之前的一天、或是几天，他们就已经举行过了仪式。那时候就有什么东西滞留在了她的体内，而现在那副他们所信奉的母神带来的赐福终于彻底降临在了虔诚的「孩子」的身上。 而「孩子」会抹杀在场的所有异教徒。 在感知到那股深邃且不可名状的力量时，诺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来自宇宙深渊的引力所束缚，牵引着他的意识。这股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他无暇顾及b的疑问，仿佛被一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手轻轻勾起了下巴，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颅。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空洞，望向那无垠的苍穹，亦或是更加深邃、更加遥远的未知之境。在那里仿佛有什么正在缓缓展开，即将揭晓一个恐怖而又诱人的秘密。 就要看清了…… 诺亚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与恐惧。 有什么的轮廓逐渐在虚空中浮现，那是一团不断翻滚、溃烂的云雾，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不，那并不是什么云雾，那分明是—— 「呵呵呵。」 就在这个时候，诺亚的耳朵从一片杂音里捕捉到了一声自喉咙里挤出的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意味的哼笑声，很轻也很短促，夹杂着一丝兴奋与恶意，就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事物——比如，一个即将发生的、符合自己期待的有趣结局。 「……！」 诺亚勐地回过神，艰难地挪开了视线。 就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看到什么不该去看的东西了。 但是完全没有时间去庆幸，因为在短短时间里，那份「祝福」已经发挥了作用。 树根。 或者说是如同树根一般的触手突然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层层包裹住了月岛兰的「尸体」。 已经完全不需要诺亚出声去提醒什么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目睹了这一切，他们下意识地都远离了那具「尸体」原先所在的地方。 但是、要往哪里逃？外面的雾气还没有散……诶？ 几人这时才惊觉，原先笼罩在废校外的树林里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在逐渐消散了。虽然说还没有消失殆尽，但是能见度显然提高了不少。 完全没有任何人出声提醒，但是在求生欲望的催促下，所有人都意外地十分默契向着大门所在的方向冲去。 身后的那东西、被触手所包裹成球状的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发声。 但是不是属于少女的声音。 而是…… 「真麻烦啊，乖乖地等候到晚上不好吗？你们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光顾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不过，母亲果然还是眷顾我的。」 这个声音…… c勐地瞪大眼睛。 这个声音他有印象！ 他看向了b，正好与b对上了视线。 那不就是他们之前在录音里听到的除了一之濑兄妹外的那个据说应该是「伊藤幸一」的傢伙的声音吗？！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让他们去细想了。 因为有什么「诞生」了。 那是远比人类的身躯要巨大许多的庞然大物，光是投落的阴影就足以令人胆颤。 诺亚想要提醒他们不要回头去看。 但是那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并非是因为他们遗忘了不能去窥视那些难以理解的存在，而是因为如果要躲避身后的傢伙的攻击，那就不得不回头。 发疯还是被那傢伙当成蚂蚁一样踩死，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他们必须要选择的话，只能选择还不算太坏的那一个。 于是，他们看到了—— 替代了月岛兰的尸体的地方——一个深邃的暗影浮现了。 那是一团混沌的黑色物质，黏稠而蠕动，仿佛一条在地面蜿蜒的长蛇。它的形态不断变幻，犹如活生生的阴影，却又绝非寻常之物。它伸展出扭曲的触手就如同枯萎的枝条一般，但那绝非树木。 因为没有任何树木会拥有如此狰狞的面貌，更不会拥有那张不断张合、滴落着诡异绿色粘液的巨口。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这团黑色物质缓缓升起。它那长满触手的躯体，犹如一根庞大的树干，支撑起那沉重的身躯。而它那巨大的蹄子，在因为无人打扫而沾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毕竟这怪物体型上看来只比废校的教学楼要矮上那么一点。 如果说之前他们所遇到的「津歧见」只是新手关卡的boss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的威力则是真的不容小觑。 因为，那是—— 诺亚来不及看向因为目睹了它而变得混乱的其他几人那里，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手里的枪，却又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而变了脸色。 第72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你想要说什么？」 在月岛兰和a因为那位被羊头人追杀的女教师而跑下楼时，诺亚看着拦住了自己的保田真司，向他询问道。 第142页 「我只是想要求证一下我的一些想法。」红髮的侦探及时地收回了手，对着诺亚笑了笑，随后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丝毫不耽误时间地直接进入了正题，「之前我和安警官呆在一起时，在首先遇到的那具尸体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它的学生证件。」 「但是很奇怪。明明手帐本啊、其他的一些证件之类的东西上面都没有什么问题，却偏偏只有学生证上面的照片被涂抹掉了。怎么说呢，总感觉非常刻意……」 诺亚：「你是想说，你们遇到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伊藤幸一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了点有趣的想法。」保田真司摇了摇头，否定道，「正相反，我觉得那个人确实就是伊藤幸一本人。不然的话，按照那个兇手的兇残程度，完全也可以把他的脸划烂到完全看不清的地步嘛。我只是觉得、嗯，怎么说呢……？」 「——造成了月岛兰的不幸的，真的是伊藤幸一吗？」 「就像是脸可以被划烂，照片可以被涂鸦。别的一些证据……自然也可以伪造。」 「实际上，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带有明确日期、十分连贯的日记里面，其实并没有明确提出那个转校生的名字是伊藤幸一吧？而后期那种似乎被伤透了心、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凌乱字迹，岂不是更方便以假乱真吗？因为心绪不宁所以字迹也变得混乱了……其实不也是个很好地去伪装的理由吗？」 「星之前给我看过你们在天下弘善家发现的那道魔法。所以我对于你们在天下弘善的住宅那里调查了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保田真司的语速很快，「就算是他本人家里的日记，你们都要斟酌有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那个人刻意想要给你们看的。而在这种废校里面突兀出现的日记，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除此以外，月岛这个人也很奇怪。——就先不说为什么月岛会对废校的构造表现得熟悉到什么教室在什么地方都能立刻反应过来好了。虽然废校的资料应该很少也很难查，但是确实也不排除月岛确实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查清了学习构造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她早就查清楚了，为什么不在和你一起行动的时候将这点告知呢？」 「更何况，其实来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其实都和小林雪绘的死亡有那么些联繫吧。害死小林雪绘的是『他们』，那个日记里的转校生不过是其中之一。这样的月岛兰却毫无芥蒂地混入了那些孩子们之中吗？月岛真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毫不知情吗？在最开始见到月岛的时候，月岛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被迫参与了一样。但是后来在描述其他学生们的时候，月岛看起来却对他们没有任何怨怼。」 「月岛兰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者。不知道小林雪绘曾经的遭遇、不知道其他同学们背后的骯脏。但是这样纯白的月岛，又为什么会被邀请参与这次废校探险呢？如果月岛真的没有说谎，那么月岛就并不算是霸凌群体的一员。作为朋友来玩的话，自然也没有必要邀请上月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月岛兰是继小林雪绘后的又一个被他们盯上的人。」 「但是，这也并说不通。」 保田真司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毕竟月岛说自己是一直在制止他们去废校探险的举动，最后也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门口为他们放风而已。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月岛，那到了荒无人烟的废校，再怎么说就算是拖、也能够强行将月岛拖进学校里了。」 「说到底，到目前为止，我们得知的大部分消息都是来自月岛的口中。虽然月岛看起来一直在引导着我们调查、煽动着我们到处看看去找其他同学和老师们，但是越是这样，我倒是觉得月岛像是在拖延时间。」 「当然，这些只是推测。唉……要是星那边能带来什么新消息就好了，这样的话也更方便验证下我的猜想。此外，其实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如果是真的，那么很多我们不清楚的事情都能瞬间豁然开朗了，那就是月岛其实是——」 ****** 月岛兰有一个秘密。 实际上，月岛兰并不觉得这算是一个秘密。只是有的时候，当一些事情除了本人以外几乎无人知晓也无人探究时，那也就不得不变成了一个「秘密」。 月岛兰其实原本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只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不对，所以月岛兰也就没有揭穿而已。哎呀，明明是个那么明显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发现呢？ 直到月岛兰有一天遇到了那样的一个女孩子，也因此正苦恼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打开她的心扉，所以顺势提出了「要交换秘密」。 那孩子的「秘密」，在初遇的那一天，月岛兰就已经从她的口中尽数听到了。 真是可爱的烦恼，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那一天，明明只是很平常地走在街道上而已。但是月岛兰却突然被河边的那个少女吸引了视线。 明明只是个青涩的、如花苞一般的少女而已。但是她的那种流露着绝望与死亡气息的眼神却是多么的惹人怜爱。 真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想要怜惜地亲吻她，与她赤//裸相对，和她一同在献给母亲的神圣仪式上交//合。 想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重新有着希望发芽的影子，更想看那抹希望因为自己而彻底灰暗下来。 第143页 「我也有秘密，我可以告诉雪绘，雪绘要帮我保密。同样的，我也会把雪绘的秘密藏好。」 月岛兰眉眼微微弯起，就如同天边的月牙一般。 在这几天，她轻松地同在学校团体里面占据领导位置的一之濑兄妹达成了共识，显然他们也觉得让小林雪绘误以为「得救了」非常有趣。 「别看我叫做这个名字，但是事实上。」 「我可不是女孩子哦。」 ****** 诺亚认出了它。 巨大的身躯迫使所有人不得不抬起头，才能在视野中装下它的全貌。 就像是一棵巨大的、漆黑的树。 但是诺亚、不，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并不是树。 因为有哪棵树会蠕动着那些黑色的、黏黏煳煳的如同枝条又如同绳子般的东西，用它的蹄子和嘴以及像蛇似的胳膊，从地面上爬起来？（*） 无数触手在它的身上盘结，仿佛挖开了墓穴一般的恶臭自它的身上散发。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种「生化武器」的时候了，同样，现在也不是什么纠结「要上吗？我打黑山羊幼仔？真的假的？」的时候，而是——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诺亚跑前还不忘看了眼自己手中已经算是彻底报废了的枪，第一次感到「时代变了」这句话是多么的无力。 因为这头生物会用事实告诉你，什么叫做「大人，时代又变回去了」。 面对它，眼下也只有近战武器带来的物理伤害能毫无削弱地对它进行有效的攻击，而这样的武器他们这里的人手上也并不是没有，只是…… 真的要和这样一棵「巨大的树」打近战吗？确实，如果拿着武器冲上去自然能给它造成伤害，而面对那个怪物的攻击，只要躲过去就好……这话说得可真简单！这个大傢伙带来的伤害可不是开玩笑的，确实，面对它的攻击，人类可以努力躲避……可是但凡有一次失误，那可能就直接当场打出gg了啊！ 黑山羊幼仔被人捅一刀会不会死诺亚不清楚，但是诺亚很清楚它一脚下去人绝对会半死不活。 很显然，在场的大家也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根本不用谁说一句「跑！」，所有人都很自觉地狂奔起来。香取裕看起来本来还想拉一把穿着高跟鞋的女朋友，却看见女友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跑得比他还快。 其他几人：「……」好、好强！难怪她能一直遛着那些羊头人跑！ 但是这样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办法。 更何况，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黑山羊幼仔站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立即追上来，似乎是在嘲笑着他们行动的无关紧要，又像是在欣赏着他们死前四散奔跑的模样。 教学楼吗？确实，狭窄的空间或许能够暂时阻挡住那傢伙的追捕，但是先不说年久失修的废校的质量究竟怎样，就以这头黑山羊幼仔不会摇人过来为前提好了，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地一直呆在那里面啊。 那又还能去哪里？ 废校之外、瀰漫着浓雾的那片树林吗？确实，保田真司的车还在外面，加足马力自然可以甩开后面的傢伙，但是之后呢？继续鬼打墙然后「人入羊口」吗？ 更何况……诺亚隐隐约约记得，那傢伙非常擅长将自己的身影藏匿在丛林之中。 但是…… 诺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去寻找保田真司的身影。然后就在自己的前方看到了那个奋力跑在前方、且目标很明确的身影。 ……看来他也意识到了。 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其实有一点也是结束眼下这些扰人的雾气才是。 诺亚心下有了决定，他边跑边重新举起枪，然后—— 他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诺亚勐然回过头。 ****** 好可怕。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悄然而至。 与这样黑暗亵渎的巨兽相比，人类又怎能企及、怎能与它交锋？ 它的逼近仿佛一股能够穿透骨髓的寒风一般，让不自主油然而生的恶寒瞬间从头颅浸湿到心脏。这是c首次直面那超越凡尘的存在，无关其形貌的诡异、无关那令人窒息的气息，更无关其背后所蕴含的宇宙之秘。仅仅是其庞大的身躯，就如同无尽的黑暗，足以让渺小的人类在颤抖中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那个状似一棵巨大的黑树的怪物靠近了。它的身躯是如此之巨，以至于c必须抬头仰望，才能勉强将其收入眼帘。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展示着——在这无尽的宇宙中，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与无力。 c呆愣着抬头，瞳孔中映出了那恐怖生物的形象。 他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冰冷的双手紧紧攫住。他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在下一刻，他将被那绿色粘液所淹没，全身将被这污秽的物质所覆盖，直至最终成为那邪物口中的又一缕亡魂，与其它的碎片一同，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中。 在这种时候，应该要和大家一起逃跑才行。 但是c的身体在恐惧的侵袭下变得僵硬，他原先应该迈开的双腿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如同被诅咒般，无法听从他的意志，就这样僵硬地停滞在原地，被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恐惧将他淹没，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仿佛要被这无尽的恐惧撕裂。他试图尖叫，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难以发出。 第144页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四周是冰冷的黑暗，而在他的眼前的，唯有…… 「池星！！」 ——唯有狠狠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袭来的一根巨大的触手。 第73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池星！！」 诺亚下意识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假思索地打算出手。 然而，他的动作却在下一刻突然停滞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也因为有某个「什么」突然阻隔住了他原本的打算。虽然说他并非不能挣脱，但是已经迟了。 「预感」已经转变为了「现实」。 ……来不及了。 诺亚的内心无比清楚这一切。一瞬间，他的内心仿佛被恐惧所占满，大脑里徒留下如同彻底错乱后才有的嗡鸣声，急促地唿吸起来。 但是很快，现实的异状就又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诺亚在怔愣了片刻后，总算是回过了神。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险些骤停的心跳终于渐渐重新变得和缓。 ——没关系的，不会出事的，这是正确的。只有这样的发展才是最好的。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什……？」 这样异常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在场的其他人。 甚至有人减缓了步伐，甚至完全停了下来，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看起来完全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 毕竟，那可是—— ****** 那还是不久之前，于梦境、或是「记忆」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诺亚背着昏迷不醒的c，一手牵着尚且年幼的保田真司正走在陷入一片混乱的研究所里，然后被迫因为被怪物彻底堵死了前后的道路而停下了脚步。 诺亚伸手将小真司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看向了那样的生物、那样的……简直仿佛不应该存在于地球上的生物。 那是一团流淌着、蠕动着的黑亮色形体，隐隐的微光在它们的身上闪烁着。而在那邪恶亵渎的黑色身躯上，无数放出绿光的、脓液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那阻隔着道路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庞大，那些绿色的眼睛仿佛淬着宇宙间最致命的毒药，平等地令所有看到过它的模样的人从此只会永远地陷入名为恐惧的噩梦之中。（*） 诺亚本以为能够彻底挡住道路的它们体型已经足够庞大。但那仅仅只是因为诺亚当时还没有认出它们是谁，而很快，诺亚只为遇见的这两个怪物的体型而感到了庆幸。 因为他听到了它们所发出的声音。 第一次，诺亚感到了十分强烈的「次元壁真的被打破了」般的感受。 那一道声音就如同最恐怖的诅咒一般，将他彻底从起初的不真实感里拉入了现实，就似乎是一把带着最额度的诅咒的令箭，从此彻底将他钉住在了这个恐怖与压抑的世界，仿佛吹响了彻底将疯狂与理智的界限融汇于一处的号角。 诺亚听到它们用那骇人的声音叫道—— 「tekeli-li！tekeli-li！」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的人能理解这叫声所代表的意义——或许之前他们还因为书中的怪物突兀地出现在现实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无论如何也终于还是意识到了它是什么东西。 有的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也从来并不知晓在地球上还有着这样恐怖的存在。那样的人只为眼下接二连三出现的难以理解的发展而感到战慄，曾经数十年积累下来的世界观被一夕打破，但他们却来不及拾起那破碎的观念，因为他们还要逃命。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听到、看到了。 那如同长着蹄子的巨大树木一般的怪物——黑山羊幼仔的触手确实结结实实地落在了c的身上。 那样的力道足够将一个人打到皮开肉绽、甚至……不、只能说没有当场死亡的情况才是少见的吧？ 血肉、外露的血肉，瞬间以难以抑制的趋势汹涌外流的红色液体。几乎是在瞬间，c就变成了一个血人。但是其他人还来不及为此或惊愕地瞪大眼睛、焦急地想要查看好友的情况，又或是将恐惧化为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声破碎的尖叫。 因为就在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c的血肉里挤了出来。 黑色的、如同凝胶一般的存在覆盖在了c的伤口上，很快除了露在外面的部分皮肤、他整个人几乎要被这种黑色的粘液覆盖。而那些黑色的凝胶却没有就此而结束扩散，很难想像c的身体里究竟是怎么存下这样的存在的—— 它在膨胀、或者更准确点来说，它在生长着。 黑色的黏液流淌到了地面上，不停不歇到仿佛要将整个地面铺满一般，随后那地面上的那一滩胶状物不断地扭动着凝聚在一起，模拟出了长着无数绿色眼睛与嘴巴的伪足。 它叫道：「tekeli-li！tekeli-li！」 那黑色的胶状生物在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后，终于停止了向上伸展它的体型。与之相比，只余下一部分皮肤露在外面的c显得格外的渺小。他并没有被压碎或是吞噬，只是被包裹在那些黑色的凝胶里，眼神呆滞放空，似乎对现状没有丝毫地意外，又像是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般，只是愣愣地望着前方。 第145页 但是与那个胶状怪物的全貌相比，c的存在似乎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这并不是在说c的存在并不重要。而是指……在有的人的眼中，还有着那么些人类面貌的c与这整体的怪异相比实在是无关紧要。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极度的恐惧下，濑户美香突然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她的声音尖锐且刺耳，甚至大到令人实在是难以忍受。她的唿吸变得急促起来，表情狰狞完全不见原先那副得体的模样，身体也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颤抖起来。 但是在这种时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两个看上去能随时结束他们的性命的怪物上。 黑山羊幼仔……没有动作。 它似乎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本是必死无疑的猎物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同样的，它也一时没有对其他人类动手——用那触手鞭打、捲起，将他们放入口中，又或者扬起自己巨大的蹄子，像一般牲畜那样大声吼叫着将他们践踏于脚下。 是因为不想吗？ 不……其实是因为，这个同样体型巨大、甚至比本就已经令人类不得不抬头仰望的黑山羊幼仔还要巨大的傢伙挡住了它的去路，从而遏制了它原本可能的行动。 但那也只是一时的而已。 黑山羊幼仔很快就又动了起来，它的速度很快，几根与它身上其他触手相比要更加粗壮的触手毫不留情地向着那黑色的胶状生物——修格斯的身上接连抽打下去。而那相比之下要笨拙了太多的修格斯似乎也挪动着躯体想要躲避这些攻击，可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挨下了这几下抽打。 但是，无事发生。 不、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无事，那些触手确实给修格斯造成了伤害，只是那伤害对于它而言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担心着局面的诺亚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是啊，差点忘了…… 就像是黑山羊幼仔无法受到热、爆炸、腐蚀、电、毒之类的伤害一样，修格斯的身体同样有着特殊之处。 那就是——物理伤害对于它而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刮痧一般。如果放在游戏里面的话，那就是：无论是怎样的物理武器，无论是刀具又或是枪械，都只会给它造成1点伤害而已。 没有人傻到想要在这个时候上前去干扰这两个存在之间的斗争。 而终于，包裹着c的修格斯也动了。 那些黑色的胶状黏液变化着触手的模样，向着体型小于自己的黑山羊幼仔碾压过去，要将这个庞然巨物吞噬殆尽！ 它要将黑山羊幼仔吞进自己那黑色的、恐怖的、不断变化着的躯体里。 然后，将它彻底地碾压、撕裂直至彻底破碎！ ****** 好痛！ 浑身都好痛、被碾碎了……骨头、内脏……或者别的什么…… c皱着眉，差些就要因为痛苦而叫喊出声。 但是他没有。 因为那种痛感很快就消散了，c晕晕乎乎地躺着，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疼痛感消失的这么快怕不是当场就去世了。 那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走马灯吗？ c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但是几乎是下一秒就又闭上了被灯光晃到了的眼睛。 他想要动动自己的身体，却在刚微微动弹了一下便僵硬住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是不是又缩水了？ 如同幼童一般的大小，又或者说在这里的他，本身便还是幼童呢？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 这里是一个类似于手术室一般的地方。在他的附近似乎隐隐约约有几道身影……但是c看不清，刚才稍稍动了动手与腿似乎就已经用尽了他自己的全部力气。现在的他，实在是对于侧过头查看情况这件事感到有心无力。 但是他还能听。 c隐隐约约地听到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实验。」 「或许……准备。」 「……尝试……孩子……」 只是他实在是辨认不出里面的具体内容。c感到很困，仿佛下一秒就能闭上眼睛，彻底地陷入安眠。 但是在睡着之前，他迷迷煳煳地感知到了什么。 声音……确实是正常的人类语言没错，可是…… 可是为什么，那些声音听起来又那么像是……虫子发出般地嗡鸣声呢？ c闭上了眼睛。 ……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大对啊？！ c勐地睁开了双眼。 第74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c，你还好吗？」 诺亚在见到c终于睁开眼睛之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虽然……当初那些口口声声的「成功品」显然并不是研究人员们和保田真司口中的玩笑，而d应当也不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就把带有极大撕卡危险性的秘密安排给c……但是。 但是，尽管理性一直在告诉诺亚他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发展了」——那头由月岛兰变成的黑山羊幼仔被修格斯吞了个爽，而从c的身体里出现的修格斯看起来也没有对c做什么的打算，虽然并不清楚原因……但是它确实解决了那个黑山羊幼仔后便又缓缓褪回了c的身体里。 而那些黑色的胶状物依旧残留了一部分包裹着c的身体，然后填合上残缺的部分、覆盖在受伤的地方，不断地变形、变形……直到将这具身体彻底修復到原先应有的模样。 第146页 诺亚的理智在说：如果当时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说不定那才是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你看？c不是就如你推想的那样没有事情吗？而要是这次发生了如同当初在c的记忆里的那样的事情的话，这一次可不一定会有好心的一般路过奈姓人士来捞自己一把了啊？ 可是…… 内心里的某一处却又在不断地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鲁莽？又为什么要迟疑？如果自己在果决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那个」的影响了？但凡能早一点发现c在见到黑山羊幼仔后所表现出来的异状的话，他会不会就不用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无论怎样……黑山羊幼仔的那一触手确实恐怖，而结结实实地承受住了那一下的c…… 在某一个瞬间，诺亚甚至产生了想要劝说朋友们不要再继续去追寻d写的那些故事下去了的想法。因为这样下去，刚才c遭受的那种情况他们并不是没有概率再遇上，而这个世界上比黑山羊幼仔还要恐怖的存在比比皆是。就连之前津歧见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那样完美解决也是有着运气的因素在。 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样并不等于他们不会再遇上这些事情，反而只会让他们面对那些不可知的存在更加被动而已。毕竟已经被盯上了的自己就算离开了，和自己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能够继续安稳的生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 诺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原本刚刚睁开眼睛看起来还没有理清状况的c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差点被撞到额头的诺亚靠着反应及时的战术后仰逃过一劫后：？？？ 还没等诺亚以及其他人说些什么，紧接着他们就看到c蹦跶着跳了起来，随后就像是吃了某款巧克力一般无比丝滑地打了一套广播体操。 诺亚见状瞳孔地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c？？？」完了完了，这孩子不会真被打傻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其他人神情的异样，在意识到这里除了熟悉的朋友们外好像还有其他人的样子后，c也立刻从他这副难得不顾他人眼光的社交□□状态恢復了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髮：「呃……那个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胳膊和腿还好用不好用……」 毕竟当时的情况实在是……c感觉自己都要当场去世了，结果没想到还是活下来了，甚至现在自己还挺生龙活虎的，令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而且其实……他也并不是对之前在黑山羊幼仔的那一触手抽下来后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c的脑袋转得或许确实比不上b那么快，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有着正常智商的人类。 从自己的体内出现的那些、意识模煳之际看与听到的那些东西、用如同虫类嗡鸣般的声音说出的人类语言、在之前的「记忆」里的那间研究所、年幼的保田真司口中的「成功品」…… 如果都知道了这么多信息还推测不出自己的身上究竟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的这个脑子也可以彻底不用了。 在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着那样的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恐惧？慌乱？不知所措？ 但是c……他发现自己异常地冷静。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此刻却可以称得上是心如磐石、心如止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可是如果偏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冷静的话……其实算是、直觉？ 不知为何，c感觉自己即使体内有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危险。体内的「那个」似乎并不想将他反过来吞噬，只是安静地沉眠着。 ……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不可信任？但是c确实是这样感觉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等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新奇地想确认一下完好的手脚，确认一下刚才好像真的就是自己把那个傢伙给、呃……轻松解决了？ 而当c回过神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剧情的样子。 c仰头望了望天，虽然说之前就已经天色渐晚，但是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已经彻底是晚上了吧！时间流逝得这么快的吗？！ 之前的那股因为恐惧而难以动弹的状态已经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精神上无法忽略的疲倦……但是这些也可以暂时忽略。现在最重要的是——后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啊？他究竟睡过去了多少剧情？ 「c。」这一下，c听清了诺亚说了什么，「你还好吗？」 「啊，这个，我觉得我挺好的？」c没有说之前被抽了那一触手的事情，只是又活动了活动筋骨，示意到，「能蹦能跳，能吃能喝，十分完美，完全没问题。」 虽然现在他还是能感受到精神上的疲惫没错。但是与之前因为恐惧完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相比起来，c确实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为什么？n在听了他这样说之后好像还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呃、更难过了呢？ c不由得有些纠结，虽说他现在再去回起当时的情况以及身体上切实感受到疼痛，依旧是会感到心悸没错……但是c也觉得就现在这种情况、这种结果来说已经算不错了。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他只是有些后怕，觉得自己真是大难不死。更何况在遇到了黑山羊幼仔那样的情况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刚刚「无伤通关」了的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第147页 而在某一个瞬间，c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理解了d的脑迴路。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c在心里默默抱住了脑袋摇晃。他感到自己的耳畔仿佛响起了某种熟悉的bgm，燃到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始露出健康的笑容。 池↗星↘，为什么你会在之前的模组里占据车底位？为什么你看起来在上个故事里那么无所事事？为什么你的记忆那么奇奇怪怪？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池↗星↘！ 你其实才是原本在d的脑迴路里作为打津歧见的主力的战神啊！ 事到如今，比起之前的那些事情，c反而更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究竟有多少副作用，他自己到底又可不可以凭藉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去让体内的「那个」配合一下他的一些想法呢？ 要是d手下留情，那后面要是再遇到些什么，他们岂不是可以在大部分情况下直接平推过去…… 果然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吗？ 在想通了这件事的瞬间，c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了「坏了，我好像要成战神了」这件事，以及好像终于可以帮上大家了的喜悦。 大家都平安无事，并且获得了可能有很大帮助的力量，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只是其他人看起来还是还不大理解他现在的想法，只能说发生那样事情是大家果然都被吓到了吧？所以他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成功向大家证明其实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呢？ c刚想出声在努力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没事，希望他们不要再为自己担心了。毕竟他自己都不是很在意。 比起这些……果然还是运用得当的话能获得助力这种事情更重要吧？ 「星——！！」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道红色的身影一个飞扑抱了个满怀。 c愣愣地仰头，然后就被一双手捧住了脸。 紧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眼泪汪汪的红色眼眸。 c：「……」诶？眼泪汪汪？真的假的？ 虽然c一开始十分担心和陌生人相处，但是再怎么说，他也已经和保田真司相处了那么多天了，并且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再加上保田真司开朗的性格，c虽然偶尔还是感觉别扭，但其实内心也把这位有着一头漂亮的红髮的侦探当成了朋友，所以倒是也没有对对方的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牴触。 保田真司认认真真地将c仔细打量了一遍，像是一定要完全确认c安然无恙后才肯罢休似的。 就这样过了一会后，他松开了手，看起来也稍稍放松了下来：「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似乎是因为总算确认了c平安无事，红髮侦探终于重新露出了c熟悉的笑容。 他的眼神专注着看着c，明明看起来十分的诚挚，但是莫名的，c觉得他此时的情绪在最初的喜悦后似乎变得有些复杂。 c听到他轻声说道：「星，你果然是……」 红髮侦探未尽的话语就这样湮没在了风中，令人无法听得真切。 而刚才好像说了些什么的保田真司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回过神，重新露出没有瑕疵的笑，就这样略过了刚才的话，反而换着话题提议道：「对了，星。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c：「……」这个场景怎么让人感觉这么熟悉？ c不由得想起了在上一次「记忆」的最后，他好像也是没有听清最后保田真司说了什么。 饱览各种番剧电影小说的c清楚，有的时候没听清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 想到了上次的情况，c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发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是指问我饿不饿前面的那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第75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在听到c这样说后，保田真司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当然可以。」 他态度十分自然地说道：「我之前说的是——星，你果然是最棒的，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c：「……」真的假的？ c有些怀疑这并不是他当时说的话。但是保田真司无论怎么看都很坦然，说的话听起来也没有问题……只是当他还纠结要不要在问的时候，便已经错过了继续追问的最好时间。 因为a和b过来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听到c和保田真司之前的对话。因为他们也只是才回到这里而已，在看到了c过来后便向着他搭话，成功令话题走向了新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a对着c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平静道，「但是你醒得不巧，现在天都黑了，很快就又要睡了。」 c：「……」虽然已经习惯了a的说话方式，但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毫无恶意却能把天聊得这么死的。 「他是想说，星睡了很长时间令他很担心，不过现在终于醒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b拎着什么东西站在一边，在a说话时默不作声地将c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看了一眼还在c边上的保田真司，主动为翻译起a刚刚说的话。 「现在天又黑了，他又有些担心星会不会失眠。」 保田真司认真地听着，随后「嗯嗯」了几声：「我知道的，安警官是个很好的人，说话也很有意思，和他相处很愉快。」 c的视线落在了b手里的袋子上：「这是什么？你们之前去哪里了……等等。」 第148页 c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感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转了：「事情不是应该已经解决了吗？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月岛兰，但是她现在也已经无了，所以现在……呃、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过夜？啊……是因为我耽误了时间吗？是这样吗？」 c看起来又因为好像给大家造成了麻烦这件事而开始感到不安了，只是还没有等他心中的这种糟糕的情绪更进一步地扩散，原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大家聊天的诺亚便出声否认了c的猜想：「不是这样的，不要多想。」 诺亚说道：「只是因为外面的雾还没有散。」 c：「……啊？哦哦，所以是自然条件因素的缘故啊。」 「很遗憾。」b摇了摇头，在听到这里时也不由得收敛了笑意，「在你醒来之前，保田带着我开车出去了一趟。你还记得之前的那种『鬼打墙』的状态吧？现在也是一样的。虽然月岛兰已经死了，但是现在我们开车往外去，最后依旧只是会回到废校的大门口。」 「而在刚才我和我们亲爱的安警官也出去了一趟看看外面雾气的情况。」学着保田真司对a的称唿的b摊了摊手，「很遗憾，还是一个样子。虽然当初看起来在月岛兰变成……之后散了一些，可是我们还是无法离开这里。」 最后b说道：「所以想要出去，真正的问题并不在月岛兰的身上。虽然那些学生们的悲剧应当是他造成的，但是我们当下的情况不是。不过不用担心，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们再去别的教室之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好了。只是现在太暗了，这里又没有电，实在是不方便搜查。不如早点休息保留体力。」 这样说着，b将原本拎着的袋子扔向了还在消化眼下的这些情况的c。 c略显手忙脚乱地将袋子接了过来……竟然还有点重？c向袋子里面看去，里面装着的都是食物和水。 「刚从车上拿的，哦，不过这个袋子是体育馆二楼那里的，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地方。在你没醒的时候我又去了那里一趟，把那里的东西带过来了。」 b说道。 「吃点东西喝点水吧。其他还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天亮了再处理好了……或者你想趁着现在听听在你昏迷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吗？现在月岛兰已经死了，我是听保田他们解释之后大概理解了整件事的大致情况。但是c你还不清楚吧。」 c连连点头。 他可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论是有关月岛兰的整件事情的真相、自己没醒来前大家都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自己一直想问但是也一直没有来得及问的有关濑户美香与香取裕这对老师兼情侣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这件事……他都很想知道答案。 「就由我来说吧。」诺亚在这个时候主动接过了话茬，「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 月岛兰是货真价实的男性。 结果诺亚在深思熟虑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硬控了c好几分钟。 c「啊？」了一声，他眨了眨眼，又挠了挠头，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思考：「你说谁？谁是男的？」 诺亚：「月岛兰。」 c：「月什么兰？」 诺亚：「月岛兰。」 c：「什么岛兰？」 诺亚：「月岛兰。」 c：「月岛什么？」 诺亚：「月岛兰。」 围观着两人极限拉扯的a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保田真司看起来很感兴趣：「什么什么？什么似曾相识？听起来很有趣。」 b默默扶额：「……」看似最大的危机即月岛兰变成的那玩意一解决，大家放松下来就都开始重新谐星化了吗？话说为什么能相信他变成黑山羊幼仔却不愿意相信月岛兰的真实性别呢？是因为那个傢伙原本怎么看都是一副jk的模样吗？ 过了一会后，c才终于消化了月岛兰其实是男孩子这件事：「所以……呃、当时我们听到的那个录音里的那个和一之濑兄妹说话的人，果然就是月岛兰？我就说最后那时候的声音怎么……但是风间很笃定那个人就是伊藤幸一啊？」 「所以那些学生们可以称得上是被月岛兰玩弄在股掌中了。」诺亚在说到这里时轻轻摇了摇头，「让我从头理一遍吧。」 在诺亚的梳理下，c总算是大致理解的事情的全貌。 月岛兰虽然叫做「兰」这个名字，但是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性。 他信仰着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不过这些在整件事里并不算是重点，诺亚含煳地将这里敷衍过去了，没有过多去说，但是c多少还是能辨认出这一点的。 总而言之，这个邪教徒在某一天遇到了因为被以一之濑兄妹的一些人欺凌而心灰意冷想要自杀的小林雪绘，并对她产生了兴趣。 月岛兰在那天从小林雪绘的口中得知了她的那些痛苦的经歷，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小林雪绘的想法，最终成功令她暂时打消了在当天自杀的心思。 后来他转到了小林雪绘所在的班级。在那个时候还有一个转校生，那就是伊藤幸一。看起来转来的是一男一女，但实际上是两个男生。月岛兰藉由那天的经歷，很轻易地接近了小林雪绘，并且表示可以帮助小林雪绘远离令她感到痛苦的泥潭，而在那之后，以一之濑兄妹为首的那些人也确实没有再骚扰她了。 第149页 但那其实是因为月岛兰在暗中同看似光鲜亮丽的兄妹二人达成了共识，给予小林雪绘短暂的希望，而在她最终自以为获得了知心的好友、逃离了痛苦的深渊之后再突然惊觉这一切全部都是虚假的……那个时候的模样一定特别有趣。——总之大概是这样子的想法促使了一之濑兄妹的配合，他们暂时没有再去找小林雪绘的麻烦。 而小林雪绘也确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上当了。 她天真地认为是月岛兰改变了这一切，自己的这位好友拯救了自己。所以当他们交换了秘密之后，小林雪绘得知了月岛兰的真实性别，但是她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而是果断地帮助好友去保守了这个秘密，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幼驯染风间良太。 而后面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清楚月岛兰的心路歷程究竟是什么样的，明明已经让小林雪绘接触了一些「那些知识」，但最后还是随意地令她得知了所谓的「拯救」背后的真相，最后彻底心死选择了终结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另一方面，小林雪绘的幼驯染风间良太一直想要知道雪绘死亡的真相。他其实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小林雪绘的不对劲，但最后还是被敷衍了过去。在小林雪绘真正死亡后，他感到十分愧疚和后悔，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月岛兰和一之濑兄妹也就利用这点，以告知真相为理由成功邀请了风间良太来到了废校。 当然，一之濑兄妹以及一些和他们一起来到废校的学生们或许以为他们只不过是找到了个足够偏僻的地方想要教训教训风间良太罢了，毕竟……有些事情距离他们的生活还是太过遥远，他们并不清楚月岛兰在背后又做了些什么。 去误导风间良太认为伊藤幸一才是导致小林雪绘彻底陷入绝望的罪魁祸首对于月岛兰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小林雪绘的日记本就指向了「转校生」这样的线索，更何况上面并没有提到月岛兰的名字，后面更是直接用「他」来代指，而在其他人眼中的男性转校生只有一个人。 而风间良太与不在同一个班级的伊藤幸一也并不熟悉，自然对伊藤幸一本人的声音没有什么印象，再加上录音中的声音本就有些失真，他就更难以分辨录音里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了。 当然，诺亚和其他几人并不认为月岛兰在废校里只做了这点事情，但是他究竟对其他学生们又做了些什么……那也暂时不得而知了。 除了那些学生们以外，他还通过电话叫到了两位老师过来。 此外还要说的话，就是月岛兰发现了误打误撞经过的诺亚他们一行人，最后可能是因为想让事情变得更有趣点这类的理由，主动伪造成受害者来接触他们这件事吧。 不过无论出于理由叫上了他们五个，月岛兰现在也吃不上后悔药了。 「当时那种情况……逃也逃不掉。我本来还打算开车加速去撞那个傢伙。」诺亚说，「保田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等他开着车过来时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 毕竟黑山羊幼仔已经成功打出gg了。 c恍然，难怪他刚才看到车怎么突然停在了学校里面。 至于到了废校的那些学生们，毫无疑问他们是都没有救了，而那两位和他们一同活下来的老师…… 「那两位老师在他们的车里休息。」诺亚看了眼废校大门的方向，「他们……目前还需要消化一下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c连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还记得那位女教师似乎……最后状态不太好。但是这也是正常的。换作是他自己要是班上的好几个学生都死在了废校、自己被鬼打墙同样困在这里出不来、其中一个学生突然变成了怪物，另一个同行者也变成了怪物……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崩溃吧！ 不过…… c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了几口水。 不过，诺亚他们说到现在，结果并没有多问他那个时候的情况呢。为什么？是因为还有保田真司在这里吗？ 现在手机上也没有信号……那就等之后离开了这里再和他们具体聊聊吧。 但是又话说回来。 c不由得看向了保田真司。对方很快就察觉到了c的视线，在看过来的同时回以了一个毫不吝啬的灿烂笑容。 话又说回来，这个傢伙其实也是很默契地避开了修格斯的事情没有说啊。毕竟如果是常人……比如说那对因为异常而选择了远离他们的情侣在这里的话，恐怕最关注的事情就是那两个怪物吧。 保田真司…… 他究竟是毫不在意？还是本就对那件事感到毫不意外呢？ ****** 天亮了。 但树林里的雾气尚未散去。 虽然在昨日黑山羊幼仔出现后，那些雾气似乎稍稍淡了些，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大家才后知后觉依旧无法走出那片树林。 只是昏暗夜色的褪去或多或少还是令人的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虽说已经天亮了，但是时间其实还早，大多数人都还在废校里面、在梦乡之中。 除了原本就没打算好好休息的诺亚。 明明自己在昨天才对c说过「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这样的话，但诺亚现在自己却主动来到了废校的外面——属于那两位教师其中一人的车子边上。 第150页 他伸出手，刚准备敲一敲车窗，车窗就被里面的人主动摇下了。 嘘。 从车内探出头的香取裕将一根手指竖在了嘴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76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香取裕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起来像是在担心突然打扰的诺亚会吵醒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此刻好不容易才陷入沉睡中的可怜的恋人一样。 诺亚之前也有从b和c那里听说到有关他们与香取裕相处时发生的事情。 看起来他确实十分体贴，十分地爱自己的恋人。 诺亚没有说什么，他看着这位男教师见诺亚确实没有出声后脸上笑意更深地收回手，然后张了张嘴，无声地说着「等我一下」。 诺亚转身离开了车的附近，向前走去。 在走了不过几步后，他听到了从伸手传来了车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诺亚没有回头，只是听着身后紧接着传来的脚步声，继续走着。 雾气依旧很浓。 终于，诺亚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正站在马路的中央，毕竟这是诺亚在这里难得能想到的比较宽敞的地方了。同样的，能够选择大大咧咧地站在这个地方，诺亚看起来也完全不担心会被车撞啊。 这样是当然的。 先不说这个地方本身就足够偏僻，应该不会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再误入，更何况光是这里就算附近站着个人都察觉不到的雾气……真的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开车吗？ 诺亚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那个游戏甚至有个相关的梗叫做「雾里全是人」。别问，问就是不能在雾里和别人单独聊天，你永远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在光明正大地偷听。 不过在这里倒是不用太担心这点。 毕竟诺亚很确定，至少他那边……他熟悉的那几个在陌生的环境里倒是依旧睡得熟的很，不再过两三个小时是起不来的。 时间很充裕。 很快，在他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诺亚缓缓转过了身，随后他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位看起来长相平凡但身高惊人的男教师。 香取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明明在打开车窗的时候看起来清醒得很，此刻却又表现得满脸倦容、一身困意：「真是的，你一定要这么早喊我起来吗——有事也不能晚点再说？真过分啊，人家还想要和亲爱的美香多黏黏煳煳一会呢。她可真是吓坏了，真可怜，她现在看起来是多么需要我啊。」 「如果你是真的为了她好。」面对男人夸张的表演，诺亚不为所动。他语气很平静地说道，「就让我们离开这里，一直把人困在这里才是最可怕的吧。」 「真是过分的污衊啊，明明再可怕也比不上你可怕。」 这个身高目测一米九甚至更高的傢伙做了一个极具违和感的哭哭表情。 「昨天晚上的那个时候，要不我机智用你的朋友威胁了一下你，你是打算在杀了月岛兰之前先杀了我的吧。」 「呜呜呜呜，你还不止一次想杀我，到后面大家都在逃跑的时候都不死心，让我差一点点就见不到我们可爱的美香酱了，到底是谁更可怕嘛！天地良心啊，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抽泣抽泣，人家只是很认真地在谈恋爱而已！」 「……」诺亚沉默了几秒，这个傢伙的画风也太清奇了吧，「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难道不是你完全没有对我掩饰、甚至主动让我意识到你的身份吗？你本来可以掩饰得很好、让我完全注意不到的。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过来找你了。说到底本来就是你希望我来找上你吧。」 「而且那个时候……」 诺亚想起了自己原本打算出手帮助c时突然不自然地停滞的动作。 「是你做的吧。」 「哦，好像是这样没错诶。那没事了。」 在听到诺亚这样说之后，香取裕立刻收起了原先那副哭唧唧的神情。明明诺亚没有明说「那个时候」究竟是在指什么，但是男人却意料之中地飞速理解了他的意思，情绪变化之快让诺亚不由得……依旧内心毫无波动。 毕竟这傢伙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都表演得夸张的很，和b那种浑然天成的演技是比不了的。 不过……说不定眼前的这个傢伙就是故意的呢。 毕竟这个人真实身份，可是—— 「说起来，你之前和我们中的一个见过了吧？哎呀呀，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虽然说我们嘛……你懂的，虽然咱们『人』确实是多了那么些，但是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幸运地碰上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香取裕说起来话絮絮叨叨好不间断。明明是这傢伙自己先提问的，却又完全没有给诺亚插话的时间，就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这不禁令诺亚怀疑起来——就算自己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眼前的这个「人」也可以兴致沖沖地从白天侃侃而谈到夜晚。 「嘛，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回答我。其他那些傢伙是怎么样的其实我也无所谓啦，总而言之和他们不同，我可是真的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好人啊。」 诺亚神色古怪地跟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好人？」什么好人？谁说自己是好人？谁家好人会和信奉莎布·尼古拉丝的邪教徒一拍即合，把他们这群无辜路人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第151页 香取裕自然看出了诺亚表情的不自然，但是他依旧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当然是个好人。」 「你看啊，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搞什么事情——我并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我也没有干涉事情的发展，我更没有鼓动他人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更没有诱惑人堕落。」 香取裕像是越说越委屈了一般地反驳着。 「我只是在陪我最可爱的小美香而已，我做错了什么？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很认真地想要好好谈一场属于人类的恋——爱……呀？」 而当提起他的那位人类恋人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脸上又浮现了相当明显的笑意，好似他真的在与他人坠入爱河一般。诺亚看到香取裕捧住了自己的脸，怎么看怎么娇羞，只是这副模样放在他的身上，实在是有一些辣眼睛。 「要不是为了美香，我才懒得去管你们这些事情。不过嘛……小傢伙，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事情，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毕竟美香很喜欢乐于助人的人。」 「其实对我而言，在这里的其他人想做些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我帮助月岛同学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无论他想要做些什么，想给莎布送些什么东西我都无所谓啦。」 香取裕摊了摊手，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刚才也说了，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而已。为此呢，我也算是仔细研究了一下，听说吊桥效应非常有利于刺激促进人类情侣之间的感情。哦，虽然它在定义上是一种爱情错觉，但是让人提心弔胆到心跳加速，这个我熟啊！看起来确实挺好用的，更何况这不就是有现成的吗？我就小小地帮了月岛同学一个忙，别的同学们想干什么都行啦，我的眼里目前只有小美香哦，怎么样，我是个很合格的恋人吧？」 「哎呀，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个时候确实只是我的心血来潮啦。唔……怎么说呢，因为我挺想看看那个人类变成那副模样后，你们这些人的神情呢，哈哈哈，会因此而疏远恐惧他吗？这么一想还真是有趣呢。只可惜实际情况没有我想像的有意思……哎呀，结果还是吓到了我可怜的小美香，不过她更加依赖我了，所以也没那么糟糕吧？」 「对吧？」 诺亚：「……」 诺亚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感觉自己的心中有很多话想要讲，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在心底的一句深刻的嘆息—— 濑户美香小姐……您也太倒霉了点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天底下被那些存在盯上的人类，大部分都是十分倒霉的吧，不，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倒血霉。 正如诺亚之前所想的那样，香取裕确实能够做到一个人自言自语絮絮叨叨从天亮再次讲到天黑。尽管没有给出什么反馈，但是他却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对了对了，你想要知道我们恋爱的契机吗？」 「偏要说的话，其实是因为我确实时不时地能看到一些人类之间的爱情。在我的掺和下，同样也算是见证了人类爱情的多样性吧？有一些人抛弃恋人抛弃得毫不犹豫，有的人即使面临极致的恐惧却也会为了恋人而放弃原先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或许可以死里逃生的机会。」 香取裕像是真正地在怀念与相爱的人的往昔那般的甜蜜道。 「总而言之，这些说到底都是我看到的故事。就算参与进来，我也只是他们最友好的『朋友』而已。反正现在我决定亲自和人类谈个恋爱试试。」 诺亚：「……」槽点实在是太多了，话说契机这个词语是这样用的吗？ 诺亚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了，总算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濑户小姐？」 「什么？」香取裕歪了歪脑袋，像是没有听懂诺亚的意思。 「为什么选择濑户小姐来当恋人？」诺亚更详细地问道，「又或者，她是怎么同意你的追求了？……还是说濑户小姐追求的你？」 虽然说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恐怕并非是不懂人类之间的交往，但是眼前的这个傢伙本身整体的画风实在是太过奇葩了，真的能做出什么符合正常人类追求对象的举动吗？ 「哦？难得主动提问，结果你就想问这个吗？」香取裕摸了摸下巴，一脸惊奇道，「这不是一目了然嘛，正好我在学校里面当老师，又正好办公室有一个单身的女教师。追求？不用这么麻烦，她自然会迷恋上我的。」 「比起这个……」 正当诺亚在心中想着「不愧是你，我的想像还是太保守了些」「濑户小姐果然还是太惨了」的时候，香取裕突然收敛了脸上总是带着的夸张神情，朝着诺亚所在的方向走近了些。 「虽然我之前说除了小美香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是特殊的。」 他的那双眼睛紧紧着盯着诺亚的脸，随后突然笑出了声音。 「真有意思，你好像有那么点紧张感，但是不多。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的意识到你的存在代表着什么吗？」 这样说着，这个最近沉迷于和人类玩恋爱过家家的奈亚拉托提普的人类化身也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用恋爱话题来举例子：「就这样来说吧，算是我的经验之谈。比如说，人类的恋爱可以有零次、也可以有无数次，就像没有小美香，我也还可以选择其他人类……男人、女人，或者不是人类也可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第152页 他捂着嘴笑起来：「你只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一点点关注？身上被做了那么一点点标记？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这样吗？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将人类的身体占为己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光是一个若什提亚方程就送来了那么几个人。当然，化身脱离控制彻底变成独立的存在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过，但是那也是有些挺明确的外因干扰的，而你不一样。」 「你就这样突如其来、毫无外因干涉地到来了。就这样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这样的你，当然……」 香取裕就像是在变魔术一般刻意留悬念那样，似乎很期待诺亚的反应。在观摩了诺亚的表情几秒之后，他才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无奈地后退了几步，耸了耸肩膀。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他嘆了口气，「我知道人类的想像力实在是有限，所以就算你此刻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嗯、对于人类来说或许很危险的境地，但是依旧无法立刻惊恐到自己把自己吓死。」 「更何况……我也稍微知道些你上次的经歷。唉、怎么说好呢，结束得实在是太平静些好了。你的运气好像挺不错的，接连遇到的『我』可都没做些什么，要么就是有别的小东西出来帮你解决麻烦。但是我想……你应该听过这样的一个词吧。」 香取裕压低了声音。 「——事不过三。」 「你说，等到下一次、就下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吗？」 一秒。 两秒、三秒。 诺亚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必要再说话了。 因为就在诺亚听到了这句话的几秒后，一颗子弹就这样穿过了茫茫白雾，直接穿透了香取裕的头颅！ 第77章 校园舔房模拟器 子弹就这样穿透了香取裕的头颅。 其实一共不止一枚子弹。 第一枚似乎是打空了。当时他们两人显然都察觉到了异常，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香取裕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没有来得及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没有来得及躲避，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改变。 因为这就是「人类」。 香取裕这具化身就目前而言的身体素质终究也在人类的范围之内。确实，他可以随时召唤出一些难以应对的恐怖生物，也精通一些人类难以触及的亵渎的知识，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人、以及一些非人的存在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是香取裕现在也不过是「人类」而已。 当然，诺亚也清楚……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豪赌。 人被子弹打中之后会怎么样？ 诺亚对此其实并不算特别清楚，他以前最多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过人体遭受枪击的模样，而如果不是那些血腥片，大多可能还是会将那样的场景美化一下的。 只是诺亚现在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么多了。 上一秒还在压低了声音询问他「你还会这样幸运吗」的男人在下一刻便中弹倒在了地上。 诺亚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他的眼睛里映出了重重倒在了地面上的男人的身影。他表面看起来是那么冷静，但是实际上他已经无法去凭藉理性来判断出这个男人究竟目前是死是活了。可即使如此，几乎是等枪声响起的下一秒，诺亚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地去伸手打开自己一直随身背着的挎包。 他从中掏出了一把枪。 枪里面的子弹因为面对的是黑山羊幼仔而丧失了原本应有的用处，但是在此时此刻这把已经在昨夜重新装满了子弹的手枪的存在却恰到好处。 明明大脑已经如同一团打了无数死结的黑线一般混乱，但是诺亚持枪的手却意外得很稳。 诺亚看着自己动静平稳地解开了枪的保险，随后将漆黑的枪口对准地上的男人，并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这样的距离根本不用担心打不到人。 更何况……他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精通枪械了。 一声枪响。 接下来是第二声、第三声。 从诺亚的眼中似乎已经难以看清那个男人在子弹的作用下已经变成了一副什么模样。这样高强度、近距离的遭受枪伤，无论是何种体质的人类应当都难逃一死。但是诺亚只是平静地开着枪，像是不把枪中的子弹用尽便不罢休一般。 但是子弹还未用尽，不过开了两三枪而已，诺亚便停了下来。 有液体流淌到了诺亚的鞋边、飞溅到了衣服上。而他的脸上也在子弹贯穿香取裕的大脑上被溅到了些什么液体。 可诺亚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地面上那具男人的尸体，在看到那具尸体出现异常之后便手指一顿，最终停下了再次扣动扳机的动作。 香取裕的那具已经惨不忍睹的尸体发生了变化。 尸体原本还算正常的皮肤，再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许多液体、被充气了一般开始逐渐变得膨胀起来。他的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快速鼓起地同时发出了无声地吶喊，尖啸着却无法阻拦看似要膨胀、膨胀、膨胀到脆弱的躯壳终于难以承受彻底爆裂开为止！ 这种膨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般。伴随着尸体的膨胀，那些由子弹造成的伤口开始扭曲变形，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液体。 四周的空气中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第153页 诺亚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往回跑去。 在他的身后，那具尸体依旧在不断膨胀着，并且很快便膨胀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它看起来早就不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了，而更像一个扭曲的怪物。 终于，它膨胀到了极限。 瞬间，那具尸体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和粘稠的液体就这样四溅而出，内脏与碎骨散落一地，尸体破碎不堪，整个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这造成的动静并不算小，诺亚自然也听到了声音。 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因为尸体膨胀到炸开而结束。 诺亚听到了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炸开的尸体中诞生了。诺亚感到了身后那令人汗毛倒竖的可怖气息，他的唿吸一滞，动作也下意识地变慢放轻，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用更快地速度奔跑着。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出现了。 它一定要比诺亚之前所见的一切都还要恐怖与狰狞。但是没有人出现对诺亚示警，所以诺亚并没有回头。 直到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的出现。 持枪的红髮侦探从树林里的某一处走了出来，来到了诺亚的面前。诺亚回过头——在原先尸体所在的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多出来。 雾气开始渐渐散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诺亚重新看向保田真司。 红髮侦探看起来颇为无辜地「嗯？」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 于是诺亚说道：「但是我有要问你的事情。」 保田真司闻言稍稍瞪大了眼睛，看样子像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诺亚会这样说：「诶？什么事情？」 「你们组织名字的那个x……」诺亚诚恳地问道，「其实确实是x战警的x吧？」 虽然当初他叫上保田真司就是看上了这点。但是当诺亚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真的亲眼目睹在这种可怕的能见度下对方依旧用了两枪便精准击倒了香取裕的场景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倒吸了口凉气。 战神npc，恐怖如斯。 ****** 「所以我们现在能出去了？」c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事情就全解决了这种情况变成真的了？ 倒不是说他是在怀疑大家，只是觉得实在是有些太不真实了，总感觉好像在无意识间就莫名其妙地被带飞躺赢了。 不过当他打开手机后，之前的疑虑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真的有信号了。」c「哇」地惊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到c这样问，正在啃着面包当早餐的a和b也看了过来，等着回答。 「香取裕有问题，不过他现在已经。」诺亚尽量言简意赅，在说到这里时，他稍微停顿一下，用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两下，「你们懂的，所以现在没事了。」 「哦，哦。」c愣愣地跟着点头，半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诶？？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香取裕其实是和月岛兰一伙的？那……那位濑户小姐呢？」 诺亚并没有反驳c说的月岛兰和香取裕是一伙的这件事，他轻轻摇了摇头：「濑户小姐应该和他们……我是说她应该并不知道月岛兰和香取裕的真面目。」 「那她……」c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却在张了口后意识到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说。 「这个时间她应该也已经醒过来了。」诺亚大概知道c想问些什么，「她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香取裕不在车里。不过她……应该也不会来找我们。」 毕竟昨天c变成那副样子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恐怕还歷歷在目。树林的异常、废校里的羊头怪物、学生们的死亡、月岛兰和c的异状，如果在这样的基础上继续告诉她自己男友的那些事情……总而言之，至少目前大家都有点难以轻易将事实告知于她。 「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c不大放心，一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情况？虽然说现在她开车出去应该没问题也不会再迷路了，但是她的精神状态现在不大好吧，一直让她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出事？」 「别担心，保田在那里。」诺亚说道，「他已经重新联繫了那些你们懂的的人。他现在在废校门口那里等别的调查员过来，之后的事情也交给他们就好。当然，濑户小姐他们的车也在那里，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保田会注意到的。」 「这样吗？」b若有所思地站起身，「那我可要把录音笔那些东西让保田交给那些人才行，就现在去好了，毕竟我答应了风间要把小林雪绘死亡的真相给带出去。对了，n，你把之前找到的照片放哪里了？」 「在车上，驾驶位那边的小抽屉里。」诺亚说，「小林的日记前面的内容应该也可以派上用场，它们还在教室里，那些人到时候应该还会过去……算了，还是我现在去拿吧。」 正好他也想稍微一个人呆一会。 b去车上取东西了，诺亚则独自去了之前去过的教室。东西都在一楼，走过去并不需要很多距离。而且那些日记也被放在原位，诺亚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寻找就能重新拿到它们。 但是诺亚并没有立即回去。 他向着楼上走去，每一层都有一些东西能证明昨天他们所经歷的一切都并非是虚假的……那些学生们的尸体、还有倒在地面上的羊头人…… 诺亚最终在三层停了下来，他来到了三楼的走道上。 第154页 他伸出手，握紧又松开。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属于普通人类的手而已，如果一刀划上去也会正常的流血，就像那个时候的香取裕一样。 香取裕在死亡之后，一个更加恐怖的怪物自那膨胀爆炸的尸体碎块中出现，它升向了天空、升向了、前往了人类肉眼无法窥探的地方。 那么他自己呢？ 自己同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亡。 那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又是怎么样的呢？他是会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那样从此陷入了一场永不醒来的沉眠，还是会变成一个更加诡异的怪物，飞向那个令人生畏的地方？ 那个怪物那还会是他自己吗？ 到了那个时候，安归舟、白绍、池星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香取裕在面临死亡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又重新迴响在了诺亚的耳畔。 他没有再想下去了。 诺亚站在走道边，向着外面、向着远处望去。 在这个高度，他能看到废校外不远处的景象。 无论未来会变成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但是现在毫无疑问的是—— 雾散了。 第78章 幕间 虽然不清楚这个调查员组织的内部究竟是怎样运转的，但是诺亚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效率确实很不错。 ……至少要比他们当警察时期的警视厅表现得要好，不会总在最后才姗姗来迟。 虽然上面那点也可能是d的锅就是了。但是d在关起一道门的时候显然还真开启了一扇窗，诺亚算是看出来了，d这是把自己对一些神秘组织的中二病幻想全都放在自己笔下的调查员组织「x」上面了。 交流这种事情交给同样作为x组织的一员的保田真司就好，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们其他人贸然上前恐怕也只会添乱。 更何况他们也可能需要说些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事情……总之在确认了他们的确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后，诺亚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无所事事了起来。 倒是c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c自己也是x组织的一员，他也清楚这可能是一个从这个组织的人嘴里套些消息的好时候，可是不同于b，他实在是不打擅长这个，光是让他在与陌生人相处时镇定自若表现正常就已经相当耗费精力了。对于他来说，重点可能不在套消息而是在于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什么话。 不过保田真司主动提出：「c因为昨天的事情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吧。这里之后会有别的人负责，等我说明完情况我们就可以继续出发去隐蛇村了。」 ……总之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x组织的事情不需要非组织成员掺和太多，但是仅仅只是说明情况的话也只需要保田真司一个人就足够了。 相信保田真司的内心里肯定也十分清楚，在他们昨天的一切经歷中，能说与不能说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诺亚心想。 c似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中，他自己已经默认了保田真司不会说出他昨天变成那副模样的事情。 ……嗯？这是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车后座刷着手机的诺亚看到了c发来的信息。 [整点chips：猫猫探头.jpg] [整点chips：你们真的都不问问我吗？] a几乎可以说是秒回。 [还在abandon呢：什么？] [整点chips：就是我昨天突然变的那个，那个，你们懂的。] [还在abandon呢：这个我知道啊。] [整点chips：？] c地铁老人看手机：不是，我都不是很知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而当他还在疑惑的时候，a的一连串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还在abandon呢：反正肯定和之前你说的研究所和实验还有成功品什么的有关系吧。] [还在abandon呢：说起来我们明明都在车里吧，为什么要打字？] [还在abandon呢：猫猫头疑惑.jpg]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踟蹰了半天最后才选择了用手机试探一下大家反应的c：「……」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咳咳。」c清咳了两声，并努力让自己的咳嗽声显得不那么刻意，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其实，也差不多就是那样啦……」 c将自己的猜想和昨天突然新增了的那部分「记忆」说了出来。 「虫子？」a直接将自己的第一反应说了出来，「夏盖？……不对，不大像。」 「……是米·戈吧。」诺亚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如果是米戈让你能够昨天有那种表现的话……反而还更加说得过去了。d也能够把人体实验的那些黑科技给圆回去了。别问，问就是非常好技术，爱来自米戈。」 「你们说。x组织以及保田真司……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c斟酌着用词，「我是说关于研究所的那些，邪教徒、修格斯、米戈……还有我昨天的那种情况的那种。」 「那不管是哪边，恐怕都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吧。」 b在听了c的问题后想了想，随后回答道。 「首先是x组织这边，虽然说因为天下弘善早就知道了壁谷夫妻的背叛的缘故，他们的那次行动总体来说也不好评价究竟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是从你们之前的话里来看，至少那个研究员——叫做檀阳介的那个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第155页 c恍然大悟：「对哦，那个二五仔不仅活到后面还成功加入『x』了。他既然反水了，那肯定是给了些情报给组织表示诚意的，就像是当初对诺亚那时候那样。就是不知道他会说多少了……总感觉这种神神秘秘的眯眯眼角色会说多少保留多少都不意外……」 「而保田真司那里。」b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他的记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像我们那样必须要靠着偶尔灵光一闪的回忆来拼凑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看昨天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他既然到现在对于昨天c变成那样的情况什么也没有表示、什么也没有提问、也没有任何惊讶的态度……这种态度本身就已经能够代表很多事情了。」 「更何况。」b补充道，「我并不认为保田真司在『x』组织那么久，会没有调查过关于你们当初的那个研究所的事情。」 「那。」c纠结起来，「关于这些事情，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问问他？但是要是问不好的话……我是不是会暴露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啊。但是我也不知道哪些我能知道哪些我不能知道，头好痛，感觉要长脑子了。」 「而且还有一点。」在一旁保持安静聆听了许久的a冷不丁地开口了，「和高安康和壁谷聪羽不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全部底细。虽然我觉得他确实人很好，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是我觉得就代表是对的。所以你们看呢？他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吗？」 「……」 其他三人都意外默契地沉默了一瞬。 如果说完全不信任还同意了对方一起同行的请求，把本不用参与进来的人牵扯进来面对可能会有的危险……这种行为未免也太屑了一些。 但是若要说完全信任……现在不同于往常，在没有完全知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全然交託信任实在是太危险了。偏要说的话，在最初表现得人畜无害、无辜可怜的月岛兰就是个最好的、近在眼前的例子。 可是…… 在最初的短暂沉默后，c缓慢但坚定地举了举手，成功吸引到了其他三人的注意。 等大家都看过来后，c才勐地把手缩回去，随后说道：「虽然但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我认为……保田真司是可以相信的。」 c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年幼的、仰头望向太阳的孩子，又想到了如今自身看起来便如同太阳一般温暖的红髮侦探。 「无论怎么说，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太菜了察觉不出来。可是他对我的帮助确实不作假，一直以来他帮助了我很多事情，有时候想想其实有的地方也是他在主动迁就我。而且……他如果有什么阴谋的话，他图谋什么呢？感觉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吧？」 「好啦，放轻松，c。」b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抚看起来有些紧绷的c，「我知道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也觉得可以信任他。倒不是说他完全没有问题……主要是保田那小子有时候甚至都把自己的问题表现得有些明显了，就像是明晃晃地在表示『我有问题快来问我』一样。其实有的时候，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坦诚。我能感觉到一点……他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够相信他。」 「他确实可以相信。」诺亚突然说道。 这还是他们在谈论关于保田真司的事情时，第一次出现完全肯定的回答。大家都稍稍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又听到诺亚继续说着。 「保田真司是可信的。」诺亚说，「有的时候，如果无法相信别的什么人，那么……你们完全可以去试着相信一下保田真司。」 「……是吗？」b感觉自己似乎在脑海思绪中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触碰到，最终他只是看着诺亚，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 b只感受到了诺亚话语之中的笃定。 他听到诺亚用十分确信的口吻说道：「没错。」 随后，不知是否在开玩笑的诺亚对着b眨了眨眼睛：「毕竟，按照c的说法，他可是d亲自指明的阳间npc，不是吗？」 这一下，轮到a、b、c都沉默了。 你确定d说的阳间会和我们想的是同一回事吗？ 只是还没有等大家细想，诺亚便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所有人都很在意的事情：「不过说到昨天的事情……c，你感觉怎么样？」 「啊，什么？」c挠了挠头，「昨天不是问过了吗？……哎呀，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啦，我真的没事。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真正操控身体里的那个……虽然他们称唿我为『成功品』吧。但是，那个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点膈应的缘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再弄出来……但是让我再被触手打一下，好像也不大好……」 「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c。」a问道，「虽然最后你恢復了……但是变成那副样子，会不会对你有什么负面影响？」 「负面影响？掉san那种吗？」c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毕竟当时我那个时候精神状态已经不大好了，所以我体内的那个到底会不会给我加debuff我也不清楚啊……」 a恍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说的也是，那你下次记得注意一下。」 b皮笑肉不笑地将一块面包塞进了a的嘴里，让他安静嚼面包去了：「虽然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第156页 「总而言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放心吧。」c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知道的，为了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试着把那只小修叽叫出来的。」 ****** 保田真司就如他之前自己所说的那样，很快便回到了车上。 「结束啦，我们可以去隐蛇村了！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问题不大，来得及！」 真是一场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有些身心俱疲的旅程啊…… 不过话说回来。 诺亚心想。 在前往隐蛇村之前，他们是不是需要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比如找个地方洗澡换身衣服。 ……尤其是保田真司和a，他们两个要是就这样出去被别人看到的话，绝对会被报警抓紧局子里面吧。 第79章 幕间 结果a和保田真司最后还是洗了个澡。 毕竟大家其实也都意识到了以这副状态重新出发上路的不妥。 嘛，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其实所谓的「洗澡」也只是保田真司和a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用湿巾擦拭下身体，再拿矿泉水简单粗暴地沖洗一下头髮，并且提前用上了之前带着的换洗衣物，把自己换了一身行头，这下他们看起来可终于不那么像是什么在逃杀人犯了，还是才唰唰砍完人的那种。 不过他们现在的这副模样依旧不能细看，如果有人仔细探究的话依旧会发现很多违和的地方……但是总而言之，至少不会路人一看就想报警抓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保田真司开着车。原先瀰漫在林间小道上的雾气早已散得一干二净，信号也恢復了正常。这一下，他们所乘坐着的车终于成功驶往了正确的方向，那间承载着学生们的纠葛的废校落在了车子的后面，随着车子的驶远而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那所学校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终于不被困在原地难以前行。 而有关小林雪绘死亡的真相也因此而能够传递于外界。 至于她的日记里隐隐透露的有关崇拜着莎布·尼古拉丝的邪教团体、那些很明显是月岛兰带来的羊头人、喝了不明液体之后同样身体发生了畸变的一之濑律、受到赐福而变为黑山羊幼仔的月岛兰——这些事情背后所代表着的那些，就暂时不在诺亚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相信x组织会处理好一切的。 而他们现在……还要去隐蛇村参加祭典呢。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诺亚在心底正感慨着，接着便听到了c的声音。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相信其他人了……」 车子已经驶过了那段林地，坐在后座的c扒拉在车窗边忧郁地望天，直到现在，他想起月岛兰实际上是一个女装大佬的事情依旧很震撼，不过这种震撼到了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另一种愤怒。 「我倒不是对女装有意见，只是觉得月岛兰那傢伙……我们也只是才知道小林同学的事情。而且看他行事那么熟练，在谋划废校这件事情之前说不定也就这样残害过其他无辜的人。这种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明明小林雪绘和风间良太都那么无辜……还有那个叫做伊藤幸一的孩子，他似乎并没有参与一之濑他们的事情，但是却因为转校生的身份而被月岛兰设计得被了一身锅，最终死在了风间良太的手上。 而这也只是他们所知道的情况而已，在那之前月岛兰又会像这样做过多少次呢……？ 「至少这一次，真相没有被埋没下去。月岛兰这个人本身的存在也算是一种线索了，顺着他的相关信息调查下去，说不定能抓到些大鱼呢。所以不用担心，星。」 保田真司边开车边说着，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惊唿了一声。 「啊，对了！差点就忘掉了！」 「嗯？什么什么？怎么了？」坐在副驾位置的b装作没有听懂这傢伙在故意转移c的注意力，配合问道。 保田真司用带着些许歉意的口吻说道：「抱歉抱歉，之前差点就忘掉了……小白，你之前拜託我的东西我去问了一下，过来的人中还真有带着的。我帮你借来啦，东西我放在口袋里了，等下车了再给你。」 「哎呀，不用道歉，明明是我在拜託你，偏要说的话应该是我道谢才对吧。」b闻言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们看，其实我们这一路也不止都是坏事，还是有好消息的吧？」 「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拜託保田帮忙了？」a也被勾起了兴趣，主动询问道。 「是录音笔。」b回答说，「其实之前在从一之濑律那里摸到那支录音笔的时候，我就有了些新的想法，只可惜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那也不是能在路边实体店买到的东西……总之我昨天把那支笔当证据给真司的时候不怎么抱期望地提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拿到了，不愧是保田a梦，真厉害～」 红髮侦探配合着：「耶～！」 诺亚心想，如果不是保田真司现在正担任着司机这一要职，他俩高低还要再愉快地击个掌才能够罢休吧。 「但是我们要录音笔做什么？」 就当诺亚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吐槽「竟然真的有人会随身携带录音笔」的时候，c已经帮他把他另一个想吐槽的内容说了出来。 「要是想录音一些内容的话，我们都有手机的啊？」 第157页 「这不是为了预防一些特殊情况嘛。」b笑眯眯地解释，「因为这次的事情，我觉得录音笔这东西还挺好用的，就当是有备无患好了。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能用上了。」 诺亚与c：「……」虽然但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也那么像g。不过b说得对，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a棒读着夸赞：「啊，好厉害，不愧是你。」 ……虽然听起来整句话因为他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而显得有些敷衍甚至阴阳怪气，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地在称赞。 「哼哼，那当然。」 b好不心虚地接下了这句夸赞。 「说起来，因为之前没有信号的缘故，我的那位邀请我去隐蛇村的朋友因为一直联繫不上我非常担心呢。」 嗯？ 邀请b去隐蛇村的朋友……那不就是？ 原本在车后座有些昏昏欲睡半是听着朋友们聊天半是神游天外的诺亚顿时来了精神，作为在场除了保田真司以外同样没有在新模组有着对应npc的局外人的诺亚悄悄支起了耳朵。 「诶——？那可要好好和朋友解释一下啊……啊，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好解释的样子，毕竟突然被迷雾困在废校什么的作为理由是不是有点……？」 保田真司像是一个合格的捧哏一般，致力于让大家的所有话题都不会落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被我顺利给煳弄过去了。」b摆了摆手，随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完全搞定，春斗他说了没事就好，距离祭典开始还有几天，让我们不用着急，还说很期待我们的到来呢。」 春斗……？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诺亚不由得微微一愣。 上一次听到大家谈起各自的相关npc，还是上一次。 ……好吧，不皮了。总之上次a、b、c他们说起邀请了自己的npc，还是那次大家因为邀请讯息聚在一起的时候。诺亚记得当时b还说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个npc的全名了，只能通过联繫方式上记录的姓氏知道对方姓「河野」。 当时虽然b提出了希望大家能够和npc们聊聊，以此来提前获取更多的信息什么的，但是后来再提起时……c和身份设定上是前女友的npc美奈子交流的结果就是尬聊，虽然有心获取信息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太多收穫；a自己也说没有从那个姓石森的大学室友那得出什么消息；而b则说自己还要再观望看看，有信息了会说的。 之后诺亚也就没有再多问，反正大家也不会把信息藏着掖着。 结果没想到这傢伙已经把关联npc的全名给成功套出来了吗？ 「是吗，那就好。」 虽然说诺亚坐在后座无法看清保田真司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的口吻听起来充满了好奇。 「春斗就是邀请小白去隐蛇村玩的朋友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啊、这个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啦，没什么不能问的。」 b笑着回答，并且顺带将a和c那边的情况给一笔带过了。 「归舟那边是他的大学室友在找他玩，星也是曾经认识的朋友，而找我的这位嘛……啊呀，不知道之前诺亚邀请你的时候有没有向你提过，我曾经去过隐蛇村一次，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他的。」 「他的名字是河野春斗。」 b神秘兮兮地说道。 「至于身份嘛……他是——」 「——隐蛇村的神官哦。」 「神官？！」x4 「诶——神官啊……听起来很厉害嘛！」这是保田真司，「虽然……神官，哈哈，总感觉到时候有的忙了。」 「神、神官……神官、竟然是神官啊……」这是听到了神官这个词后就开始ptsd发作瞳孔地震的a、c以及诺亚。 车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虽然说b相对其他人而言套出了npc的身份，但是这说到底也是到达后很容易就能知晓的信息，b现在说出来也只是给大家先打个预警，别到时候得知对方神官的身份后露出奇奇怪怪的眼神。 但是、不管怎么说…… 诺亚眼神死地想着。 当这个神官身份一出来之后，他就感觉……这次的隐蛇村之旅恐怕註定要不那么平静了。 乡村背景加上神官设定，总感觉buff已经叠满了。这还只是b一个人的关联npc，也不知道其他两人又究竟是什么样的设定。 d，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你自己没在这个模组里整什么奇怪的活，不然等我们活着回去后你还能不能活可就不好说了…… ******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没有阻碍视线的迷雾、没有突然拦车的「少女」、没有突兀出现的废校。 这一次，他们的路途看起来是如此的顺利，就这样向着隐蛇村所在的方向驶去。 ……真的是这样吗？ 第80章 幕间 下了一场大雨。 原本闷热的天气在雨水的沖刷下总算是染上了几分清凉，这样的午后还真是适合睡觉。 不同于之前吵吵闹闹的状态，大家现在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现在正式中途停车休息的时间，保田真司坐在前面认认真真地吃着曲奇饼干；b跑到外面去透气了，说过个五分钟再回来；a则是低头刷着手机打发时间，而c已经昏昏欲睡，最后脑袋一歪彻底去见了周公。 第158页 诺亚在心里感慨着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随后却又因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想转回头的动作一僵，硬生生变为了「不确定，再看看」以及「好怪，再看一眼」、「好怪，再再再看一眼」。 最后，他终于确定了什么。 诺亚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最终化为了一种古怪的无奈。 几秒后，他也稍稍侧了侧身体，调整了一个能够舒服入睡的姿势，阖上了眼睛。 ****** c感到十分、相当、非常地手足无措！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被一群小孩子包围着，他们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着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再加上小孩子神奇的语言，他们说出来的内容也颠三倒四、磕磕绊绊，令c完全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描述现在的c的话，那就是——被小孩淹没，不知所措。 哦，他自己现在也是小孩啊，那没事了。 .……不，还是很有事啊！ 说实话，这种情况c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不知为何，他本人似乎和这种梦境记忆特别有缘，明明大家都是一起穿越的，但是a和b遇到这些「记忆」的情况都没有那么频繁。 因为他们后面即将前往隐蛇村的缘故，c也早早地坐好了要再度开始进入那些「记忆」的准备。但是…… 这不是他们人都还没有到隐蛇村吗！要不要这么早啊！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好好睡一觉啊，能不能还他一个曾经正常的睡眠质量！ c在心底哀嚎了一声，但也总算是静下了心来，准备好好看看这次的「记忆」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又是小孩子们啊……c依稀记得上次在「记忆」里看到小孩子还是上次。不过令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这里的小孩子比起之前在研究所里见到的看起来要有活力多了——一个两个都穿着漂亮衣服裙子而非病号服不说，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生动，和研究所里那些死气沉沉的孩子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不过…… c的眼神一凝。 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在隐蛇村和他自己有关的npc明明在设定上是自己的前女友吧，但是为什么现在这里的自己却依旧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早恋也不带这么早的吧！ c不大确定地低下头，再度确认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模样。 他此刻也和这些孩子们一样，穿着一身漂亮且舒适的衣服，个子看起来也与之前的「记忆」里比起来要长高了些，但是依旧毫无疑问还是个孩子。 所以现在的时间果然是在月治教的那个研究所之后吗？也就是他和保田真司被x组织的人带走了后的某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现在这群跑跑闹闹的孩子们依旧嘈杂，但是比起最开始的不适应，c已经能分辨出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这里也不止有这些围在他的身边的孩子。 一些孩子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追逐玩闹，一些孩子们则在一旁一边嘀咕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设定一边堆着积木，还有一个因为背对着c所以令人难以看清面容的男人正在耐心地陪着几个孩子们做游戏……而围在c身边的孩子们则在讨论等会要一起玩什么才好。 这里的房间细看之下也要比之前那白得瘆人的研究所要好了不少。暖色调的温馨墙纸上贴着孩子们稚嫩的画作，非常可爱。上面还有一些卡通人物的贴纸，以及几位大人带着孩子们游玩的合照。 ……..是类似于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吗？ 身边的孩子们还在说着什么，但是c已经没有心思再仔细听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 喂，真的假的，那个是…… 他看到了独自一人呆在一处的孩子，与其他热热闹闹的孩子们相比，真的是显得格格不入。 c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年幼时候的保田真司的样子，又想起了b当时说他与北出里耶初次见面时候的模样……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哦这孩子还是保田真司啊，那没事了。 等等所以为什么还是保田真司啊？！所以其实不是关于隐蛇村的事情吗？！ 那个男孩的一头红髮依旧是那么明显。与c印象里的那个幼童相比，他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要比之前好上了……一些。 和这些孩子们一样，他也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长高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瘦弱了，可爱了不少，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但这也只是与之前的情况相比而已。 男孩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长桌子上摆着一些玩具。也有其他的孩子同样绕着这张桌子坐着在玩，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坐在了远离红髮男孩的位置，不去搭理他。 ……看起来好像怪可怜的。但是c莫名觉得，年幼的保田真司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c想要走到保田真司所在的地方去。 不管怎么说，这么些日子他已经与保田真司算是挺熟悉了，虽然眼下的这个是在「记忆」里面的年幼版本，但是并不妨碍他在陌生的环境里想下意识地去找认识的人。 只是他才刚刚迈开步伐，衣角就被别的孩子给拉住了。 c回过头，看到了拉住自己衣角的小孩皱着鼻头，一副故作严肃的神情。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怪胎玩呀！」 这小孩子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根本就没有控制音量的意识，这样一来，其他不少孩子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就算是没有听清楚的孩子也被大家这副样子勾起了好奇心，不停地追问着「什么呀」「你们在说什么呀」。 第159页 c闻言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说他是怪胎？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玩？ 虽然c多半也能想到一些原因……毕竟确实挺明显的，就算不怎么动脑子也能看得出来，但是他果然也还是想听听这些孩子们是怎么想的。 但是情况似乎和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这所谓的「不一样」倒不是说孩子们的答案与c所想的有什么出入，只是实在是太吵了。 太吵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混杂在了一起。 有现在的，有过去的，有未来的。有大人的，有孩子的，有少年少女们的。 无数张嘴给出的答案都在那一瞬间掺杂在了一起，令c感到头脑发胀，实在是难以分清这些声音都来自于谁。 「怪胎就是怪胎啊，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这个孩子真的太吓人了，真的没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者心理问题吗？我光是看着他都会做噩梦。」 「因为他脑子有问题，小心点。」 「快跑快跑，离远点！」 c勐地摇了摇头，那些尖锐的声音又顿时如潮水一般褪去了。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眼下依旧是孩子们在控诉着保田真司的不对，一开始说得还算正常，到后面就变得愈发离谱起来，什么「我亲眼看到怪胎开着大机器人把教室都踩扁了」都出来了。 c：「……」 算了，不管了。 c摇了摇头，轻松挣脱了孩子们的阻拦，向着保田真司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明上一秒还是那么喧闹，但是下一秒，整个房间就如同陷入了什么真空环境一般，安静地连唿吸声都微不可闻。 说话的孩子们停止了说话，游戏的孩子们停止了游戏，奔跑的孩子们停止了奔跑。 他们一齐向着c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消失殆尽了，眼神里不带一丝温度，就这样冷冰冰地注视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一旦敢真的迈出步伐，就必须要一直承受他们这样的态度与目光的攻击。 ……或者还会更加严重。 c一时有些茫然，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但是他们……现在好像就是在看着等着自己的动作的样子？似乎没打算做些什么？ 不管了。 c摇摇头，遵从着自己的本心，继续向着红髮男孩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 唯一没有盯着c的男人蹲在孩子堆中，在c走过去后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头上帽子的帽檐。 ****** 结果还没等c来到保田真司的身边，他的这一场梦就醒了。 c看着红髮的男孩随着自己的靠近地仰起了头，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他动了动嘴唇，好像是刚打算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呢？ 等等！我还没有听清啊！这个场景要不要这么眼熟！不要在奇怪的地方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c瞪大了眼睛，在心中发出了无声地吶喊，然后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他还是在没有听清红髮男孩说了些什么之前醒了过来。 紧接着，还没有等c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更加熟悉的事情发生了—— 「我靠！」 「呜哇吓我一跳！」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随着车子的急停，车里的人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而这次拦在了车前的，依旧看起来是一个女孩子。 只是不同于初见月岛兰时对方脸上表演出来的惊慌失措，这个女孩的情绪显然十分稳定。 她抬起头。 那是一个染着一头粉色长髮的女孩。她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不同于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因为气质的神秘而引人注目的月，眼前的少女的全貌就足以令所有人瞩目。 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比他们之前所见过的所有人比起来都要漂亮。 这个漂亮到令人失神的女孩子将手背在了身后，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拦下了车子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我来接你啦。」 第8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等一下啊！ 先不说这个女孩刚才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再不提这样惊人的app已经足够令人心生警惕…… ……所以说这是谁啊？！ 当然，车里也有着对粉色长髮的漂亮姑娘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和想法的人，但是反正人已经近在眼前，这女孩的身份是很快就能验证的事情，于是他们倒也不急着立刻去询问可能与这个女孩有关联的人。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成功拦下了车的女孩已经看起来心情很好地蹦蹦跳跳着来到了驾驶侧的车窗边，弯下身笑眯眯地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保田真司：「……」好像在不久前他也这样子为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摇下车窗过，好明显的既视感啊。 虽然下意识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但是保田真司却没有怎么犹豫，就这样摇下了车窗，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唿：「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在车窗被摇下后，那个女孩立即回了好几句「你好」，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语气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是、她怎么……？ 回过神来的c后知后觉地瞳孔地震。 就像是当初a能够第一眼认出高安康、b能够第一眼认出壁谷聪羽，他能够第一眼认出保田真司时的情况一样，现在的他也认出了这个漂亮到仿佛和他们几人不在一个世界的女孩的身份—— 第160页 「星，好久不见！」粉发女孩在看到c之后愉快地对他挥了挥手。 ——邀请他来到隐蛇村参加祭典的前女友，不知道姓什么的美奈子小姐。 果然是这样吗？ 猜测已经在正主的亲自认证下变为了现实，那么新的问题也就油然而生了。 所以c设定里的前女友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起来还心情很好的样子……？ 在确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的身份后，诺亚下意识地用询问的眼神去看c，却注意到c自己也是满脸疑惑，是个人都能注意到他脑袋上冒出来的好几个问号。 美奈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随后双手叉腰做出了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神情：「我说，小星你不会根本没有看我发的消息吧？」 消息？什么消息？ 一头雾水的c在听到了这句话后连忙低头去拿手机，随后注意到了亮起的屏幕上确实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抱歉，因为我刚才在睡觉……」 他点了进去。 手机里的未读消息确实都是由这位设定上的前女友小姐发过来的。此时此刻，车里车外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低头认真确认消息的c，随后他们都看到了c的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露出了相当精彩的神情。 是看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吗？众人猜测着。而唯一真正看到了消息的c对此很有话语权——确实是很不得了的东西，虽然实际上只有两条消息，但是实在是槽点太多令人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吐起。 [美奈子：你是不是过来了？我看到你来了！你绝对来了对吧！] [美奈子：我要去找你，等会见哦！] 在美奈子小姐的默认下，大家都看到了c展示出来的这两条消息，随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和c的同款表情。 但是美奈子看起来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在大家都确认了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起来：「我就说吧，我有发消息的。」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 ……不，但是还是哪里都很不对吧？？ 别的先不说，光是「看到你来了」这一点……到底是怎么看到的？大家虽然因为之前在废校的缘故而耽误了差不多一天的赶路时间，但是这其实对于他们想要提前到达隐蛇村先探查一波信息的想法并不冲突，大家也相信c不会突然告知作为关联npc的美奈子，他们即将到达隐蛇村的事情。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她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行程进展，还这么精准的在他们快要到达隐蛇村之前拦下了车。……所以她又是怎么知道究竟是哪辆车的啊？ 大家都是一脸问号，但是在这种时候，最适合将这些疑问问出口的果然是…… c左右看了看，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又要和陌生人主动交流的痛苦，硬着头皮将众人的疑惑说出了口。 「咦？你们原来想知道这个吗？」美奈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呀……我在梦里面看到的，然后一个激动就惊醒了跑过来接人了！有什么问题吗？」 无论怎么想都感觉问题更大了啊……根据梦境来行事什么的，你这个本身就因为app过高而显得十分可疑的npc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啊！？ 偏偏粉发美少女的表情看起来相当认真，任旁听了许久的诺亚再怎么打量都看不出有什么表演痕迹——这女孩满心满眼都是真诚。 「可是你刚刚说了做梦对吧。」c边比划边说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但是做梦、诶？做梦？可是那是做梦啊？那个……呃、美奈子。」 c不大适应地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毕竟他实在是不记得对方的姓氏是什么了：「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梦里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呢？」只是还没等c说完这句话，b就抢先一步将疑惑说出了口。 c稍稍一愣，随即向着b看了过去——只见b的脸上写满了探究与好奇，似乎是担心对方没有听清一般，他又十分贴心地又重复着询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这位……啊呀，不好意思，该怎么称唿？」 诺亚大概知道b突然接过话头的意图。美奈子话里话外表现地实在是太过自然与笃定，如果不是对方本身性格就如此脱线……那么就应当是她默认c会理解自己所表达的意思，这或许会和c早已遗忘的与美奈子有关的事情有关，所以总而言之……还是先截过话题，尽量在还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避免c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的情况吧。 而那位粉发的女孩也没有计较b突然插话的事情，而是相当爽快地说道：「我是江崎美奈子，你们都是星的朋友，所以直接叫我名字也没问题哦，我不介意。」 「至于你们说的梦境的事情嘛……其实没有那么不好理解吧？」 江崎美奈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她看起来也很疑惑，但是更多的是在疑惑为什么在场的各位对自己相信了梦境里的内容而感到惊讶。 「因为这是我和星心有灵犀的证明啊。」 什么玩意？？ c……c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他现在一定会呛到完全说不出话的地步。 不过事实是他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就算没有被呛到，也完全被梗到说不出话。 这位美奈子小姐……因为梦境就笃信了并且还付出了实际行动……这是何等可怕的脑迴路与行动力啊。 第161页 偏偏在这个时候，原先一直安静地没有出声只是在聆听的保田真司转过了头，拉长了声音「诶——」了一声，语气幽幽地说道：「心有灵犀啊。」 a、b以及诺亚同样：「心有灵犀啊，真好。」 而且还是这样子的美少女诶。虽然正是因为她美得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才会更令人心生警惕就是了。 c：「……」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氛围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奇怪？还有你们三个不要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地拱火啊！还有你，因为梦境就直接赶了过来甚至还能精准拦车，这个行动力是不是也强得太可怕了一点？ ****** 但是最后，这个身份确实毫无疑问是邀请了c前来隐蛇村游玩的女孩还是顺利地上了车。 c不由得感到有些迷茫。 明明十分不对劲……无论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说真的……江崎美奈子给出的理由完全可以说是一点也站不住脚。 什么叫做因为做了梦就过来了？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像是毫无诚意的谎言，但偏偏现在大家也才与这位npc见面，实在不好太过咄咄逼人表现出对她的质疑。 ……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c下意识地想要偏过头去看那个刚才上车坐好的粉发女孩。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缘故吧。如果偏要说的话……那女孩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理所应当，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明明说出口的话都是那么荒诞无稽的内容，却令人明明知道十分荒唐，却又下意识地想要相信。 c与江崎美奈子对上了视线。 恍惚间，c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些过去的事情，却又不同于之前那样相对冗长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片段而已。 他看到了穿着学生制服的粉发女孩。 这里似乎是天台一类的地方。那个有着人只要看过一眼后无论多么脸盲都难以忘记的面容的女孩手里拿着便当，就这样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随后，她像是被什么取悦了似的微笑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弯了弯。她侧着头，还没有养到太长的头髮顺着她的动作而顺着脸颊垂下了些许。 江崎美奈子确实很漂亮，但是……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容貌的缘故，她的存在本身就具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愿意聆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愿意为她做她希望的每一件事。 c听到她说：「那么……就拜託你啦。」 「……」 c回过了神。 他看到已经坐上了车的江崎美奈子就如同刚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片段里那样侧着脑袋，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随后弯起了眼睛。 但是不知为何，c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惧。 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吗？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第8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说起来。」江崎美奈子撑着脸说道，语气中隐隐带上了几分期待，「你们有找好住的地方吗？」 c的目光游离了一瞬：「住的地方啊……」那当然是没有的。 他们的本意是先自行在隐蛇村内部提前探查一番之后再通知各自的邀请人们，虽然说此行多出了保田真司与诺亚，但是应该倒也不至于没地方过夜，大不了……这不是还有一辆车嘛。 但是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可能告诉江崎美奈子的。 美奈子似乎从c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雀跃几乎快要溢出来了，诺亚已经看到她尽管非常抑制，但是实际上嘴角完全绷不住的笑意：「那么……」 「虽然说我们来得确实有些匆忙，没有考虑太多，但是住处应当并不算什么问题吧。」 只可惜在美奈子说出话之前，坐在副驾驶位的b的声音便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毕竟我之前已经和春斗打听过了，隐蛇村是有旅馆的，而且一般没有什么人，我们就住那里好了。到时候还要劳烦江崎小姐带路了。」 「——呜咕。」 b的话在此时此刻仿佛化作了什么利箭一般，将江崎美奈子牢牢地钉在了车座位上。她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地惨叫，整个人的颜色好似在一瞬间都变成了灰白，诺亚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她的嘴里吐出了一口白魂。 「……怎么这样。」 她小声、但是用着一种所有人其实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本来还想趁机让星住进我家里的……可恶！」 a、b与诺亚：「……」你在遗憾什么啊！话说你们不是前男女朋友吗？是有个「前」没错吧？所以这份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分手的，d你究竟是怎样设计的啊！ 大家下意识地想要去向c寻求答案，但是很快也就意识到了c本人可能更加对此感到迷惑这件事。 c讪笑了一声：「这、这不大好吧……」 他本想说些「不大合适」这样的话拒绝，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话题硬生生转了个弯：「对了对了，虽然不能住在……美奈子你的家。但是我还是可以去你家做客的，对对对对吧？你不会拒绝我我、我吧？」 诺亚：「……」c，冷静一点，你都结巴了啊。 但是这个思路是没错的……诺亚大概理解c的意思。毕竟谁知道美奈子的家里会不会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呢？总而言之，如果能过去的话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第162页 不过美奈子看起来倒是没有在意c磕磕绊绊的话语，她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当然，我随时欢迎哦！欢迎大家到我家做客~」 「那么接下来。」江崎美奈子说道，「就由我带大家去隐蛇唯一的旅馆吧。」 c：「隐蛇唯一是谁？」 其他人：「……」 这一下，就连江崎美奈子都沉默了。如果不是保田真司负责在前面开车，高低也得回过头来和大家一致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c：「……对不起，我再也不乱玩梗了。」 ****** 天渐渐暗了。 ……啊呀，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诺亚边打着哈欠边想着。 不过昨天这个时候，他们才面对着那只一点也不可爱的小羊羔子，而今天倒是暂时不用那么提心弔胆了，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能够住宿的地方。 有江崎美奈子指引着方向，一切都变得轻松了不少。她也没有做什么故意引错路的行为，非常认真地带大家走着最近的道路，开车进了隐蛇村，然后来到了旅馆边上。 这家旅馆看起来只有两层楼，也没有什么往来的人群，连停着的车辆也只有保田真司开过来的那一辆。 诺亚若有所思：看来即使有着祭典这样的活动，这个过于偏僻的小村庄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外乡人会前来啊。 「就是这里啦。」等保田真司停好车后，江崎美奈子率先走下了车。她理了理裙摆，随后热情向大家介绍起来，「我们隐蛇村唯一的旅馆。不过很遗憾，旅馆的主人并不叫做隐蛇唯一哦。」 c：「……啊哈哈。」一瞬间的外向要换一辈子的内向了。 大家陆陆续续也都下了车，诺亚在下车后顺手关上了一侧的车门。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语气听起来也并不算多么友好。 「江崎，你这傢伙又在干什么呢。」 诺亚循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性，染着一头金髮，看起来虽然年轻英俊，却一脸兇相。他此刻正皱着眉头，双手抱臂，再加上那不耐烦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存在。 此时这个男人正站在旅馆的门口，估计是被外面的声音所吸引了，所以才会到门口查看情况。 江崎美奈子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对方的态度给吓到，她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给你带客人来了嘛，不要这么凶呀，小信。」 「我说了很多遍了吧，不要这样称唿我。」金髮男人闻言不由得「啧」了一声，随后看向了其他几人，「事先说好，我们旅馆……嗯？」 男人原本还想要说的话题突然被止住了，他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目光凝聚在了他们中的某个人的身上。 大家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 于是，突然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的a：「……啊。」 这个场景好熟悉啊。 虽然突然变成了所有人中的焦点，但是a倒是没有感觉有多么的不自在，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内心里也没有掀起多少波澜，只是觉得…… ——突然就见到关联npc了，好突然啊。 其实早在石森和江崎美奈子说话的时候，a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也成功认出了他就是邀请自己来到这里的人——自己设定中的大学室友，姓石森疑似叫小信的人。 此时对方正拧着眉毛瞪过来，似乎还完全没有理解为什么a会跟着出现在这里。 于是a想了想，然后对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示意，算作是在打招唿：「好久不见，小信。」 「……你这傢伙！」在确认了视野里那道熟悉的身影确实是自己认识的人之后，男人快步走上了前，一把揪住了a的衣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还有不要学那傢伙叫我小信！」 即使被人粗暴地揪住了衣领，但是没感到对方有什么恶意的a也懒得制止他的行为——反正这傢伙也不可能维持这个动作一辈子，该放手时总会放手的。 比起这个…… a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但是他口中的话语却又偏偏令人硬生生地听出来了几分疑惑不解的意味，倒也算是非常惊人的奇怪天赋了：「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 男人深唿吸了一下，随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是在问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还有你怎么会和江崎在一块？其他人又是谁？」 他却没想到a看起来更加疑惑了，棒读的口吻中竟然还隐隐多了几分惊嘆：「原来你一句话竟然有这么多层的意义吗。」厉害啊，上一次他遇到的这种人还是b呢。 姓石森的金髮男人：「……」果然还是好想打人，但是某种意义上又感觉对味了，该说不愧是他还是果然是他吗，这傢伙还真是和记忆里的比起来没什么变化啊。 不过好在还没等金髮男人真的忍无可忍并且付诸行动之前，a便重新开口了：「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你邀请了。为什么来之前不和你提前说？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为什么会和江崎小姐呆在一起？因为路上遇到了。其他人是谁？一起来旅游参加祭典的人。」 看起来a在试图用信息量砸晕石森，但实际上a又是那么的真诚。 至少石森看起来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你这傢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第163页 「还是我来说吧。」也就这个时候，b适时地插入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见石森向着自己看了过来后，露出了一个友好礼貌的笑容，「这位，嗯……」 金髮男人这次即使地在b快要说出「小信」之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石森信之介……抱歉，见笑了。」 竟然意外地还有点礼貌？ b眨眨眼，依旧维持着那副友善的模样：「实际上，我们都是受不同人邀请来参加隐蛇村的祭典的。因为正好同路所以就干脆一起过来了，至于江崎小姐嘛，其实是这样的……」 b简要地说了一下他们与江崎美奈子相遇的全过程。 「这样啊……我知道了。」最后，石森信之介还是通过了b得知了大致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这种事情——啧，我是说过来也不跟我说什么的，下次还是不要有了。对了，你们的行李呢？我帮你们拿点吧。」 「那就帮大忙啦。」b倒也没有推辞，欣然应下。 a也跟了上去，向着车的后备箱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 a心想。 「下次还是不要有了」什么的……就现在这种情况，真的还会有「下次」吗？ 第8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他们几人带过来的行李并不算少。 但是他们人多啊。 虽然东西带的多，不过只要一人拿上那么一些，搬起东西倒也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同意了石森信之介的帮忙的b一脸坦然，看起来完全不担心被对方意识到他们的行李里有些什么能让他们几个立刻被当成「卑鄙的外乡人」的危险物品。 大家跟着石森信之介走进了旅馆内部。这里看起来和寻常的乡间小旅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布局简单而实用，只是看起来太过冷清，连前台都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了上面摆放着的薄薄的登记册和一支原子笔。 「这里没有其他人吗？」b好奇地将这里打量了一番，像是顺口询问着，「就只有石森君一个人？真辛苦啊。」 「没什么辛苦的。」石森信之介不以为意地说道，「平时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也就今天你们来了我才稍微辛苦一下。归舟也没提前说一声，我都没怎么准备，晚餐可能会比较普通。」 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b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即使祭典要开始了也没有什么旅客吗？」 「所以才说这里偏僻，也就偶尔会有些人过来旅游，说是要感受体验乡间美景什么的。」石森信之介耸了耸肩，「当然，这是我接手旅馆后的情况。以前到这里来旅游的人倒也不算太少，但是后来这里出了事情，所以之后就几乎没什么外乡人会来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挺清闲的。」 「出了事情？」一听到这样的关键词，c感觉自己的ptsd都要犯了。 「什么事情？」a也不由得跟着询问起来，「我之前没听你说过。」 「……啧，真麻烦。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不想让你想太多。」石森信之介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就是有几个外乡人在隐蛇村失踪了而已。」 c听得目瞪口呆。 等等？这叫做不算什么大事吗？这是可以用「不过就是」和「而已」来表示的吗？我们心中对于大事小事的定义是不是不大一样？这究竟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c身边的江崎美奈子勐地一拍掌，清脆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对哦，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我都差点忘掉了。我记得应该是在我到隐蛇村定居前不久前才发生的，好像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结果呢。」 「江崎小姐原来不是本地人吗？」b好奇道，「还有你们说的那件事……哎呀，我都快要听迷煳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是后来才搬过来的。因为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美奈子那张令人惊羡的脸庞上展露了甜美的笑容，「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事情，身为隐蛇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小信一定比我更加清楚吧？」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小信。我们也没有那么熟悉吧。」 石森信之介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井」字，眉头不受控制地皱起。 「就算你们想让我说得清楚一点……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无非就是曾经有一年在祭典开始的前几日来过的旅客失踪了罢了。但是说实话，隐蛇村里没有监控这种东西……那些旅客究竟是不是在村子里失踪出事的都不好说。」 「谁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样呢？我在隐蛇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可不认为这里有什么能让外乡人失踪的地方。」 「所以就是这样了，因为这种莫名其妙谁都说不清真相的事情让隐蛇村鲜少有外人到访。」石森信之介看向a的眼睛，「怎么了？你在埋怨我没有事先把这些告诉你吗？」 a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哪有埋怨。换句话来说，应该我谢谢你突然给的新情报才对。 a恍然大悟，他人还怪好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谈话间透露情报线索的环节吗？ 石森信之介：「……等下啊，你那是什么表情？太噁心了，别这样看我。」 「……」 诺亚一边安静地听着那几人的聊天对话，一边继续观察着他们所在的室内的布局。 第164页 目前看来，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不同于别处旅馆的。他们所在的一楼额外有着几个房间，诺亚猜测它们或许是厨房、储物室以及石森信之介的房间一类的地方。 旅馆的墙上挂着几张画，画上的内容也是很平凡的乡村田园风光。在接待台的后面靠着墙放置着柜子，上面摆放着些酒水饮料，以及…… 被一张黑布遮盖住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诺亚适时地收回了目光，在这个时候，其他几人已经说到了住宿房间的事情了。 石森信之介已经回到了前台，他低着头一边在登记簿上写着什么，一边顺口问道：「旅馆的房间都空着在，你们要几间房间？」 保田真司闻言转过头，刚想询问一下大家准备怎么分配房间，便突然听到了a的声音。 a一脸认真地徵求着大家的意见：「我们可以所有人住一间房吗？」 原本还在低头写着什么的石森信之介动作一顿，随后勐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听清吗？」a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可以所有人都住一间房吗？」 石森信之介：「……」 石森信之介：「……？？？」 石森信之介心想，他要收回曾经对安归舟产生的那种「这个人果然没变」的想法……与记忆里的那个人相比，这傢伙明显变得更加不可捉摸了！真想把这个人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一些什么东西？这里光是要住宿的就已经有五个人了，五个男人挤在一间房，真的假的？ 是他在隐蛇村呆太久了所以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吗？是这样吗？？ 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因为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a会突然这样说，一时间才因他们几人到来而变得热闹了那么一点的室内顿时又鸦雀无声起来。 直到—— 「……哇。」 一声本应微不可闻，但此刻却因为周遭的环境过于寂静而变得格外清晰的惊嘆声响了起来。 等等、你究竟在惊嘆个什么啊？！ 众人顺着声音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江崎美奈子正一脸震惊地用双手捂住了嘴，目光不断地在他们几人之间徘徊流连，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不知道她内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看起来脸上写满了几个字—— 你们城里过来的人就是会玩啊。 「……咳咳。」事到如今，诺亚也只好轻轻咳嗽了几声来重新吸引大家的注意，他一脸无奈道，「虽然不知道江崎小姐你想了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尽管在a最开始语出惊人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么些时间过去，也足够诺亚想明白为什么刚才a会提出那样的建议了。 毕竟……曾经也不是没有那过那种情况。 这里的「曾经」指的是他们几人在玩d自创的模组的时候的事情，有的时候在一些夜晚，当玩家的角色们各自在不同的房间里安眠时，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总是会悄然降临。 那么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在一个房间里面休息反倒会使情况变得安全许多，如果有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其他人也能及时地反应过来，以此来避免发生可能会有的不幸，从而减少许多麻烦。 不过现在放到了眼下这种「现实」里的情况下，a说出这样的话会让npc们感到不解倒也是正常的，所以…… 「总而言之。」诺亚无奈说道，「请你们不要误会了。所以关于住房的安排……」 听到了诺亚所说的话的石森信之介的内心当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动。 他们当中果然还是有正常的人的吧，所以不正常的果然是安归舟那个傢伙啊，是这样吧？ 石森信之介心怀着感动，继续听着这个和安归舟同行的人之一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这个黑髮金眸的男人一脸严肃认真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果然还是给我们安排一间房吧。」 石森信之介：「……」不是，你们都是什么毛病？？ 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吗？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五个人一个房间啊！ ******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真的五人挤在一间房。 诺亚表示，皮着一下很开心，毕竟a的这个关联npc当时的表情确实蛮有趣的。 反正a的想法只是希望大家晚上不会遇到什么可能的风险，一人出事其他人也能及时反应……这样的话，只要大家不一人一房间就能解决了，直接五个人一起……在他们初来乍到的情况下，或许现在还没有那么必要。 于是最后住房的安排变为了这样——a与b在一个房间，c与保田真司在一个房间，而诺亚单独一个房间。 大家决定先去把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里，而就在他们准备上楼时，却突然被石森信之介给叫住了。 「对了，你们……」 金髮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最终却又只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等会再说吧。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晚餐。」 第8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啊，都这个时间了啊。」原本还打算跟着大家一起到楼上房间去看看的江崎美奈子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随即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我该回去了，我还和别人有约会呢。」 第165页 「约会？谁？」c下意识地得到个新信息就想要去问，等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这样追问太多别人的事情实在是不大礼貌，刚打算道歉，就又听到了江崎美奈子的声音。 这位有着一头粉色长髮的美少女看上去完全不介意c的问题，既然有人问了，那么她便答了：「唔……是小星你不认识的人，叫做森川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哦，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其他人：「……」等等，原来你其实是有现男友的吗？诶？那还邀请前男友来玩？现男友不介意吗？没问题吗？ 至少江崎美奈子看起来感觉完全没有问题。 「……啧，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习惯就好。」 原本打算去厨房的石森信之介显然听到了他们几人的对话，他转过头来一脸烦躁，但最后还是帮着美奈子解释起来。 「她觉得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觉得坦荡就是坦荡，虽然这傢伙有时候脑迴路很奇怪，但是从来不撒谎，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她虽然对待c很热情，但那也只是真的单纯把对方当成要好的朋友而已，绝对不存在什么余情未了的情况……虽然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可能会显得有点奇怪就是了。 江崎美奈子虽然有的时候脑迴路和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人却不傻，自然听出来了石森信之介在帮自己说话。 她展露了笑颜，明显心情很好地对着石森说道：「小信，谢谢你哦，你人真好。」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石森信之介感觉自己刚才真是多此一举：「……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小信。」 这也就是上楼前的一个小插曲。在这之后，江崎美奈子又认认真真和大家告了一次别，这才正式离开。石森信之介则是丢下了一句「有事去厨房找我」便也离开了。 其他人也没有拖拉，把行李都放到了对应的房间。在上楼之前，诺亚又看了一眼前台柜子所在的方向，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跟着大家一同上了楼。 虽然说有些在意……但是总归来日方长，吧？ 作为他们中唯一一个独自享用单人间的人，诺亚在关上了门之后便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安静」。傍晚时分的村庄没有什么声音，屋外甚至都没有什么鸟与蝉鸣，实在是寂静得有些可怕了。 诺亚低头收拾行李，拿出一些需要用的，选好准备用来换洗的衣物等等……而过了一会后，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才刚在床上躺了两秒一点也没歇到的诺亚在听到动静后询问。 「是我，是我呀！」 诺亚：「……」「我」又是哪位？算了，他其实从声音听出来来人是谁了，还是别玩这种八百年前的老梗了。 诺亚无声地嘆了口气，心说看来是暂时歇不了了，同时起身去开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不止是c，还有a与b……这是要喊上他一起来开会吗？ 在诺亚开门后，其他三人便动作相当自然地在诺亚的默认下走进了房间，留在最后的诺亚左右看了看，随后关上门问道：「保田呢？怎么不见他人？他去哪里了？」 「这题我会。」c闻言乖乖回答道，「真司在放完东西后就说他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到石森的忙，毕竟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其他人的样子，一个人负责那么多晚餐太辛苦了，他对厨艺也略懂一二，行李就拜託我们整理一下了……什么的。不过对我们而言这倒是个好时机，可以趁机讨论下想法什么的……啊、」 在说到这里时，原本兴致勃勃的c突然话音一顿，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用手捂住了嘴巴，随后用气音小小声问道：「对不起，我有点被害妄想了……虽然但是，房间里应该不会有监控或者监听之类的东西吧？」 诺亚：「……」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在片刻过后，将房间都检查完一遍的诺亚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放心，没事。」 就算有事，就以他们说话三句两个梗的加密通话能力，别人也未必听得懂他们四个都在胡乱说些什么东西。 「这下就可以好好地交流一番咯——」b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不过，就如c刚才所说的那样，实在是有点太巧了，虽然说小真司确实本身就是那种乐于助人的性格，主动去帮忙非常说得过去，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为我们提供了单独聊聊的空间，还能去看看a的那位npc的行动，还真要好好谢谢他呢。……嗯？c？你这是什么表情？」 c缓缓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在听到b说起「乐于助人」的时候想到了最近那些「梦境」「记忆」里面的真司所展露出的形象，一时间感到有点割裂罢了。不过现在的保田真司确实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这么一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也是保田真司在帮助疑似迷路的无辜哑巴少女。 ……虽然那个所谓的无辜哑巴少女是津歧见就是了。 果然还是因为最近进入那些「记忆」有些太频繁了吧。c略感头痛地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做个安安稳稳的好梦啊……不过感觉最近这些日子的梦境是不会有多太平了。 「所以说保田很善解人意嘛。」诺亚笑了笑，「所以我们也不能辜负才对。那么，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我有。」 第166页 c又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海里胡思乱想的东西都甩出去，随后率先举起了手。 「就是，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潜入计划大失败？才短短一点时间就接连遇到了两个npc……还都是相关npc，我们、呃，我们还需要偷偷熘出去逛一圈吗？」 「不，c，你错了。」a一脸深沉地说道，「你以为现在是只有两个npc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但是隐蛇村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村，对于有无外乡人到来这件事情，估计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那么我觉得其实也就可以默认全村人都知道了。」 c：「……a你说的好有道。但是现在知道我们到来的应该就只有江崎美奈子和石森信之介？感觉他们都不大像会把我们过来的事情随口说出来的那种人。呃……倒也不一定。」 他想到了江崎美奈子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思路和大大咧咧的性格，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像是在谈天气一般地对别的什么人随口说出「今天我的朋友来了哟」这样的话。 而且刚才一路过来，c没有注意窗外，但是车子开进隐蛇村内的这一路，应当也会有不少人注意到，但是……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久？」c有点想不通了，「我们就是正常来玩的旅客啊。虽然不清楚这里的人对待外乡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但是我们拿出正常游玩的状态不就好了？想逛就直接逛呗？」 b先是喝了一口水，随后才慢吞吞地问道：「c，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过来吗？」 c：「这个嘛……因为这里是d写的模组？所以我们为了贯彻爱与正义就过来了？也许结团了就能回家？」 b：「这样说倒也没错。但是放在『现实』里面的话，我们过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c挠了挠脑袋：「是因为有人邀请我们去参加祭典？」 「宾果！」b打了一个响指，「就是这个了。我们过来的理由是因为有人邀请。然后也因此，我们才能打出一个『惊喜』的名头提前过来。」 「这也就意味着。」b将水杯放下，随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后如果要去村子里的某个地方的话——那也应当先去拜访各自的邀请人才对。如果放在之前的话，倒是还可以用『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随便转转向当地人打听路』这样的理由四处探查一下，但是现在……我们可是有现成的问路人啊。」 诺亚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江崎美奈子和石森信之介吗。不得不说……一上来就遇到两个关联npc，我们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没错。」b摊了摊手，「所以说我完全可以向他们打听河野春斗现在在哪里，既然提前过来的理由是要给对方惊喜，那自然也要做戏做全套——在放好行李后先去找他了。所以之后如果你们还是准备先去逛逛的话，那我就先单独去见见我的那位npc了。不然如果我只是跟着你们游玩而不去见那位小神官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啊……」c表示理解了，「那b你准备今天就去见他吗？」 「这个嘛……我再考虑一下。毕竟天色已晚想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拜访这种理由也行得通。」b思索了一小会，随后说道，「你们也一样。实际上……反正来都来了，其实等晚饭的时候趁机多向石森信之介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倒也不错，说不定会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有效率和安全得多。」 「这倒也是。」诺亚表示认同，「好了，那么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好意思，还是我。」c又一次举起了手，随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又默默地将手缩了回去，「其实，我是想说，反正我们的目标是为了结团。那么既然上次的情况下直接杀进月治教不大方便，但是现在……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不如我们……」 c的目光落在了诺亚的那些还没有拿出来也不大方便拿出来的行李上。 第8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c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包裹，而装在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于是一切都变得尽在不言中了。 诺亚左右看了看，最后轻轻地「嘶」了一声。 又开始了是吗？……所以他为什么要说「又」。 b在率先反应过来后挑了挑眉，一手撑着脸，看起来对此饶有兴趣道：「好啊，这确实挺一劳永逸的，我负责浇油放火，保证这里一株草都活不了。只要没有道德，谁都绑架不了我们。」 a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波澜，此时此刻，他也在用他那向来棒读的口吻说着可怕的话，令人竟然一时间无法判断出来他究竟是不是认真的：「那我负责望风补刀，保证如果有跑出来的就一枪一个，他们谁都出不来。」 「嗯？到我了吗？」诺亚故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起来犹豫纠结了半天，「那我能负责什么呢？负责给你们兜底好了，要是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就让c带着修格斯断后，我带你们趁机跑路。可以吗，c？」 啊？啊？啊啊啊？？ c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真的吗？其实我刚刚是在开玩笑……诶？我打村民们，真的假的？」 「当然是——」诺亚嘆了口气，随后没忍住伸出手在c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假的了。唔、也不算吧？只能说暂时保留这个选项，不代表我们未来不会这样做。」 第167页 「毕竟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东西……总而言之，第一天就干这种事情实在是风险太大了，再怎么也要过个一两天才说吧。」 c闻言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看起来更加惊恐了——等一下、你们这不是看起来更认真了吗？大家真的都要变成法外狂徒了吗？要是这样他们还是没有回去的话岂不是如果后面还有模组就要变成在逃嫌疑人x4了？啊，或许还要再加一个保田真司。 「放心吧。」 最后还是b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他动作随意地摆了摆手。 「就像n刚才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对这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谁知道贸然行动会不会招惹到什么东西。而且……我们又不是什么真的可以完全随心所欲行动的第四天灾，要是在这之后还是回不去的话……现在太招摇到时候倒霉的还会是我们。毕竟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哦，不过这里也不是山村就是了。」 「更何况。」 b在说了一连串话后感到嗓子略有些干涩，于是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这才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会出事情。但是也不清楚具体究竟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里不对劲的究竟是整个村庄与村民们，还是特定的某个人在搞事？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在暗中作妖，那么直接对全村下手确实不大好。当然……」 b的眼神暗了暗，语气也一改先前的随意，低沉了下来：「当然，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那样做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犹豫和心软，毕竟有的时候、确实——犹豫就会败北。」 无论如何。b心想，虽然不支持滥杀无辜，但是果然还是要牢记这个世界原本是d的「模组故事」而已。也就是说比起那些npc们，大家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时候一昧地追求道德，最终只会两败俱伤。必要的时候必须要一刀两断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毕竟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哪怕那个时候是…… b看了一眼正笑眯眯地对着c调侃着「星，你真的当真啦？」的诺亚，又很快移开的目光。 啊啊啊，真是服了这几个傢伙了，再也不要信他们的话了。 另一边，终于意识到自己玩笑不成反被耍的c在心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只是还不等他对几位坏心眼的同伴表示自己的控诉与不满时，就见到a一手握拳不轻不重地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捶了一下，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上带上了一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a说道：「原来你们是在开玩笑啊。」 其他人：「……」 等、等等？原来你其实之前是认真的吗？诶？诶？？等一下——？？ ****** 最后大家还是达成了共识，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们提前来了几天，在祭典正式开始前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来了解一下这里。 至于c的提案……虽然看起来有点简单粗暴，但是也可以按照情况纳入考虑当中。 所以与其纠结要去哪里，不如就按照b提议的那样，可以先想想一会要怎么顺势多询问石森信之介一些有关隐蛇村的事情。 于是他们之后又简单商讨了一下究竟要问些什么才好，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问才能显得自然些。等聊得差不多后，诺亚拿起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一直在这里『摸鱼』也不大好，我去楼下问问他们要不要帮忙吧。」 b认可地点了点头：「那我也去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a：「那我也……」 c：「什么你们都去吗？但我不会做饭啊……等等别丢我一个啊，我也要去。」 ……结果一群人突袭厨房的后果就是被赶出来了。 除了a。 「等一下。」 石森信之介态度还算正常和善地对保田真司说着「谢谢你了，不过剩下的交给我就好」的话变向赶人，之后同样也婉拒了其他想要帮忙的人，然后又在a页即将离开厨房时，突然叫住了他。 一开始a还没有反应过来石森信之介其实是在跟他说话。眼看着他就快要毫无所知地就这样直接走出房间，石森信之介不由得砸了咂舌，最后重重地念出了他的全名。 「喂，说你呢，安归舟。」 嗯？原来是在喊我吗？ 突然被喊住了a回过了头，觉得对方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再不济就是需要人帮忙但是又不好找不大熟悉的人。总而言之留在这里就对了。a在转过身与石森信之介坦荡地对上了视线的同时，顺便还颇为贴心地往边上走了几步让了让路，免得自己站在门口挡住别人到外面去的出路。 石森信之介没有多说或做些什么，只是道：「你留一下。」 不大清楚这是一个什么发展的c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然后他就左手一个诺亚，右手一个b地被这两位好友给拉走了。 这时候c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恐怕是什么a与自己的关联npc单独相处的剧情，于是他在被彻底拉走前努力扭过头，对a挤眉弄眼眼神示意，大概想要表达「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的意思。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保田真司。这位红髮侦探在最后一个走出来后还顺带颇为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第168页 这一下，厨房内就只剩下了a和石森信之介两个人。 a望了望石森信之介，对方也正看着他，并且脸上的表情慾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好像又变得莫名地烦躁起来。a对这个设定里的昔日室友说到底还是不大熟悉，不能像刚刚看懂了c的眼神那样读懂石森的脸色究竟意味着什么。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不多想了吧，直接问就好，反正对方特地喊住自己肯定不是为了就这样和自己在厨房里面大眼瞪小眼比谁先眨眼的。 于是a语气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石森信之介的内心似乎经歷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一般，但最终他也只是看起来略显烦躁地抓了抓头髮，「你先帮我把酱油递过来。」 「嗯？在哪里？」a左右看了看，「啊，找到了……给你。」 这种发展仿佛是开启了某个奇妙的开关一般。a能感受到石森信之介专门叫住自己其实并不是单纯地想要一个做饭的助手，他应该是有些别的什么话想要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石森信之介应当也知道a能意识到这一点，但是a既然没有指出来，那么他也就闭了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打算说或做一样。 a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c属于另一个方向的不大会说话。总而言之……为了避免说错什么，少说话总没错吧。啊，不知不觉又想到刚和高安康见面时那种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却莫名奇妙就对上了的聊天场面了…… 就这样，他们竟然最终就单单纯纯地做起了饭。就算偶尔有一些交流，那也只是石森信之介告诉a要切哪些菜，帮什么忙，拿什么东西，好像他们两人最初的目的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在厨房忙活一样。 直到又将一道菜装盘之后，石森信之介低着头，像是随口聊天般说道：「安归舟。」 「怎么了？」 「我感觉你变了不少，好像和我记忆里面的不大一样。」 啊……好像遇到身份上面的危机了？ 但是a在听到他这样说后倒是没有多混乱，毕竟他们几个朋友早在收到邀请的最开始就已经预演过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与之前津歧见那事相比较起来，隐蛇村的这事对于完全不记得彼此秘密内容的大家来说简直是天崩开局，所以表现出来的形象与npc记忆中的有所差别倒也还算正常。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也都许久没有见过了。就像b之前所说的那样，人都是会变的。 所以a只是淡定地回答：「是吗？还好吧，我倒是觉得你和我记忆里的也不是很像。」 a原本以为这件事或许就这样揭过去了，再不济就是两人互相问问「哪里不像？」再回忆一下往昔之类的，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听到石森信之介的声音。 是因为这个话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吗？ 似乎并不是这样。 因为a看到了石森信之介的表情。 他脸上的神情、不，不仅仅只是神情而已。在听到a那句随口一说的话之后，石森信之介整个人就如同凝固一般。就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降临了，如同不久前因为恐惧而难以动弹的c一般，他的动作顿住了，就像是时间在他的身上被剥夺了，从此只能被定格在这一刻一般。 又稍稍过了一会后，他原先因为正在切菜而停在刀把上的手微微颤抖，最后终于像是夺回了力气一般，继续之前的动作。 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a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石森信之介又恢復了先前的那副模样，一切都似乎归于正常，就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 但是a知道并不是那样。 因为在片刻后，他听到了石森信之介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问道。 「是这样吗？」 「……你觉得，我变了吗？」 第8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嗯……请问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a哑口无言了一瞬。 在线等，不过倒也不是很急。 因为a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石森信之介那句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问他，但是看他的状态怎么看又怎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似乎并没有想从a的口中真的等出一个答案的意图。 一时没有考虑好该怎么回答的a干脆也就没有说话了，而石森信之介果然也如他所想的那样没有在意这一点。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曾经将那样的话说出口过。 ……不过刚才石森的状态果然还是很奇怪就是了。 a心想，如果c在这里的话，估计已经开始疯狂暗示自己「快使用你无敌的心理学啊」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这里没有骰子给他们投掷各项技能的指数，所以a就算是把石森信之介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也实在是分辨不清他究竟为什么那么不对劲。 而在这之后他们也各自坐着之前在做的事情，好像刚刚的那个插曲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是幻觉一般。 晚饭很快也就做好了。 虽然不能称得上是那种惊艷到令人一吃就爆衣的程度，但是也能够被认为是不错的美味。而这两天不是啃面包就是咬饼干的几人虽然看着还算精神，实际上也是身心俱疲，突然能有那么一个地方歇息吃上一顿正常的美食，还真是挺让人感动的。 c安安静静地扒饭，虽然因为和石森信之介不熟而没跟他说什么话，但是脸上的感动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天知道他们昨天晚上还苦哈哈地在阴森森没有电没有信号到处是灰尘的废校过夜。 第169页 坐在c对面的诺亚自然也注意到了c的表情，他默默地在心中对此翻译了一下——如果c与石森比较熟悉的话，那他此刻估计已经泪眼汪汪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表示要即刻封对方为超高校级的料理人了吧。 b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也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之前大家都因为各种事情而一时遗忘了飢饿，但是现在也被香气给勾起了久违的食慾。b此刻也是在享受着食物，看起来并不急着立刻引出话题去询问石森信之介一些事情。 而a…… 该怎么说好呢。 诺亚的眼神在a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又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石森信之介的身上，最后才在引起注意前不紧不慢地落回自己面前的杯子上，好像对上面的花纹很感兴趣。 一副「这个杯子可真杯子啊」模样的诺亚心想，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啊。 这里的「不对」倒是不说a不对。熟知a的诺亚能看出来现在的a可太正常了，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精神状态正常知道不能捡地上的垃圾吃，脸上依旧维持着风轻云淡的神情，内心看起来也很平静。 不对的是石森信之介。 从他们两人从厨房出来后，氛围就显得有些奇怪。a倒是那么一如既往，那么奇怪的自然是石森信之介了。之后大家都起身帮忙端菜之类的，再后面就是这样一起吃饭，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石森信之介的状态就是有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明明他们当时主动去厨房提出要帮忙时，石森信之介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怎么了这是？ 因为手上信息太少而百思不得其解的诺亚心想，坏了，总不会是a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虽然他们几个都和a相当熟悉了能自动翻译他那些听起来令人感到很微妙的说话方式，但是npc们恐怕还一时难以做到这点…… 另一边，原本正在专心干饭的a突然扭过头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昨晚睡觉时没注意冻着了？ 而另一边，原本就准备好要打头阵的b总算是开口了。 「石森君做饭还真厉害。」b在先夸赞了一声后，又转而顺口随意询问道，「对了，石森君作为本地人，能不能介绍一下隐蛇村有没有什么值得一逛的地方呢？」 「作为本地人，我倒是觉得这里除了景色还不错也没什么值得一逛的地方。你们不如期待一下几天后的祭典。」石森信之介回过神，摇了摇头后说道，「不过我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客人……我可以给你们当几天的嚮导。」 「那就不用了。」b连忙摆了摆手拒绝起来，「你和归舟那么久没见面了，应该好好一起玩玩叙叙旧才对，我们几个就不凑热闹了。」 在说到这里时，其他几人适时地点点头配合了b的说法。 b接着说道：「而且其实……就像星他是受那位江崎小姐邀请的一样。我们几个虽然是因为顺路而干脆一起来到隐蛇村，但是实际上都在这有各自的朋友。与其硬凑时间，还不如各玩各的，也不耽误赴约。就像我就其实是受春斗……啊，就是你们这里的神官邀请过来的。」 「河野春斗？」作为本地人的石森信之介果然对他们当地的神官的名字并不陌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河野一族的人应该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隐蛇村的，你们……」 「他不方便出来，不代表我不能过去嘛。」 b理解了石森信之介想要表达的意思，脾气很好地笑着解释道。 「我曾经也来这里旅游过，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春斗。当然，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当初来过一趟，但是现在说实话，我对于隐蛇村的一些地方其实也记不大清了，和第一次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唔、当初我应该也是住在这里的……吧。」 b做出了一副努力回想过去的模样。而另一边，在听到了他这样的话之后，石森信之介先是愣了几秒，随后目光在b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他一般。 半晌后，石森信之介突然恍然道：「啊……是你啊。我确实有点印象。」 诺亚：「……」什么玩意，看这样子竟然还真的想起来了什么吗？这傢伙还真和b也见过吗？这位亲爱的朋友你的不存在的记忆也增加了吗？ 「说起来，我来到这里之前做过一些功课，听说你们这里信仰蛇神。嗯……这么一想，就连村名都和神有关呢。」 这个时候b再和对方聊天说不定会不小心出现什么破绽，诺亚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了，主动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好奇问道。 「可以麻烦石森君介绍一下吗？就是……我担心会不会无心间做出什么冒犯了你们的信仰的举动……」 「也没有什么。」石森信之介瞭然地点头，「只是在村里看到蛇时就算害怕也不要伤害就好，以及……不，没什么了。」 其他人：「……」才不是啊，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绝对有什么吧！ 但是眼下显然石森信之介不会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些什么了，初来乍到直接一直逼问也不大好，再问就不礼貌了，现在还不是弄僵关系的时候，嗯……？ 当别的人还在思索之后该怎样才能顺利套话的时候，只见a直接问道：「啊？真的没了吗？」 诺亚先是一愣，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毕竟他俩的设定是朋友，再怎么说也是在设定中在大学时期当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室友的，说不定反而正是这种熟稔有话直说的态度才没有错。 第170页 果不其然，石森信之介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与面对诺亚他们时的那份肉眼可见的客套不同，在听到了a这样说之后，原先萦绕在金髮男人身上的那副微妙感突然又烟消云散了。 他挑了挑眉看向a：「怎么？以前可没听说你对我们村子的传说故事这么感兴趣啊？」 a：「毕竟来都来了，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让我再想想好了。说实话，那些传说与故事你们随便查查都能找到，我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不过。」 石森信之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不过如果你们实在好奇的话，我家里……哦，也就是旅馆里正好有一座圣蛇雕像，你们想要看看吗？」 其他人：「……」这个兴看吗？看了会不会掉san啊？ 众人因为这个问题而面面相觑了片刻，而保田真司则是全程都在安安静静地干饭。如果沉默太久的话，极有可能会被石森信之介发现不对吧，不过好在在那之前，a作为石森信之介设定上的熟人有一次主动开口了。 只是这一下就算是a，说起话来也变得略显迟疑了起来：「那……你可以口头描述一下吗？」 石森信之介：「……」这是什么城里人的新爱好吗？能直接看为什么要口头描述，完全搞不懂。 其他人：「……」 总感觉显得更加可疑了啊！ ******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立刻提出要看那座雕像。 b最终以「不用那么麻烦」将这件事打发了过去，其他人也配合着应和了几声。而之后，诺亚又将话题重新引到了能否介绍一些当地的地点上面。 石森信之介对此表示：「好吧。其实我记得仓库里放着些带地图的旅游手册……等会我去找找看，如果找到了的话明天给你们。」 一顿饭也就这样在诺亚腹诽着「按照这个进度怕不是明天就要开始对着地图到处乱跑的情节」中结束了。 只是还没有等大家有完全考虑好饭后是否要进行一些行动之前，放下了碗筷的石森信之介又突然开口了。 「对了。」 他就像是之前那样，闲聊一般地说着。 「差点忘了提醒你们了。」 「在隐蛇村，最好不要在夜晚时分出门。」 其他人：「……」 听你这样一说，我们反而有点更想出去了怎么办。 第8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在隐蛇村，最好不要在夜晚时分出门。」 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在场的氛围有一瞬间的静默。石森信之介的这句话算什么呢，是单纯的提醒、抑或是暗含警告？ 明明只是一句话而已。 诺亚心想。 而自己竟然就这样熟门熟路地开始思考它背后是否有什么深意了，不过看样子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吧，否则现在大家应当也不会突然这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大家都变得开始习惯于阴谋论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先是遇到善于伪装算计的壁谷聪羽和天下弘善，再后面又是被看似是无辜少女的邪教徒月岛兰坑进了废校…… 怎么说呢，这些傢伙要么是谜语人要么是乐子人的，一个比一个看起来不正常，实际上也确实不正常，人均能拿奥斯卡。无论是换了谁在这里，一路上旁上的都是群这样的傢伙，那自然是遇到个什么人就要把他的一句话拆分开在心底细细咀嚼思索，思考它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深意。 当然也有觉得没什么好思考的人，这也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只是「禁止在夜晚出门」这种说法也确实容易令人想多，就以诺亚自己为比方吧，当他听到了石森信之介的话之后，脑海里现后浮现出来的便是什么规则怪谈、什么夜晚中的出现的怪物啊、什么村子的禁忌……之类的。 a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不出声，于是自己开口询问道：「为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石森信之介的回答是「你不需要知道」之类的，那么这个提醒就是百分之两百的有问题了。 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石森信之介说道：「嗯？不为什么啊。」 石森信之介的神情很坦然：「村里没什么路灯，晚上乌漆嘛黑的，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乱逛一不小心掉水里掉坑里掉洞里迷路了怎么办？要是这样的话，光是找你们我也是要费很大功夫的。要是你们也失踪了，那我这间旅馆未来恐怕就真的彻底没客人了……哦、」 在说到这里时，金髮的男人突然停了停，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当大家屏息而待他是否要说出什么重要内容时，只听石森信之介继续说道：「对哦，这么一想，要是你们失踪了也挺好的，我也就更清闲了。」 其他人：「……」你听听你说得是人话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这是在咒人失踪吗？这是在咒人失踪吧！等等话说原来不能天黑出去是这种原因吗？某种意义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 保田真司伸出手在额头上擦了擦汗水，讪笑道：「啊哈哈……这种说话方式，小信真不愧是安警官的朋友呢。」 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诺亚忍住了同样想要擦一擦汗的冲动，看着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讲过了不要叫我小信」，一边在内心中尴尬地笑了两声。 第171页 如果说a日常说出一些会令人心梗的话是纯粹的无心之举，那么石森信之介这傢伙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石森信之介显然能正确地判断出一些话语说出口后他人听到会产生的对应感想是什么样的，这些在他与a相处时就能观察到。在之前面对其他陌生人时勉强保持了礼貌，但是现在却依旧没有忍住毒舌的本性吗……还是说…… 诺亚敛下心绪，暂时没有继续想下去。 因为他听到a说道：「原来如此，谢谢提醒了，我们会小心不失踪的。就是这样一来你可能继续过不了清闲的生活了……」 啊，多么平静的语气，多么冷静的面庞，但是却同时拥有着不容置喙的真诚和歉意。 诺亚在心中感概道。 ……等等所以说a你为什么要为「我们失踪不了所以你的旅馆还要继续开下去」这点表示抱歉啊！ 诺亚下意识地想要扶额，但是当他看到石森信之介那副很明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的模样时，时，又莫名地觉得好笑。 只见石森信之介瞪着a看了几秒，最后咬牙切齿道：「反正我言尽于此。你们要是想出去的话我不拦你们，但我晚上绝对不给你们当导游。你知道的，大学那时候我的作息就很健康，要是你们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而打扰我睡觉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a认真回答：「好的。」 石森信之介：「你这傢伙……」真是油盐不进。可恶，这该死的熟悉感。 有的人就是这样，没有见面的时候分外想念，而见面了之后总能很快将这份想念给亲自毁得烟消云散。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石森信之介表面上一副无可奈何想揍人又无从下手的模样，同时心想道。 他果然还是那些记忆里面的那个人。 石森的目光从a的身上移开，随后自然地在其他几人的身上一一划过。 但是……果然还是有哪里改变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都不重要了。毕竟…… 「话又说回来，其实不让你们出门还有一点。」石森信之介的目光在其他无人身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扫射了一番，同时提醒起来，「我本来觉得是你们有问题，但是你们看起来都很不在乎的样子，我也就一直没有说。但是现在我又想了想，最好还是跟你们说一声吧。」 「你们……」 石森信之介稍稍拖长了声音。 「就算要出去的话，也换身衣服吧。」 石森信之介面无表情：「虽然不知道这又是城里流行的什么风格，但是你们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逃难过来的，如果路上遇到别的什么村民了把人吓坏了你们自己负全责，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因为之前在废校时的经歷虽然简单地擦拭了身体换了衣服但依旧显得很风尘僕僕的几人面面相觑：「……」 果然人类的适应性是非常强大的，他们竟然都完全习惯了自身的这副糟糕的状态。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理解但是尊重吗，不对…… 诺亚：「……啊哈哈，这位石森先生，你可能有点误会了。」 根本不是这样啊！不要再让城里人风评被害了啊！他们并没有那么抽象啊！ ******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诺亚换了一身宽松的浴袍，腰间带子被随意地一系。他的一头黑髮略显潮湿，仍有水滴顺着发梢处向下滴落。 诺亚踩着拖鞋来到了窗边，随着窗户被推开，一股带着凉意的风吹了进来，令他不由得因为舒适而愉快地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继续拿着毛巾边擦头髮边看向窗外的景色。 事实也正如石森信之介不久前所说的那样，在失去了灯光的情况下，仅剩的微薄月光根本起不了任何照明上面的作用，人眼所能触及的唯有一片漆黑而已。 就像昨日夜幕彻底降临后的废校一般。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诺亚此时的好心情。 啊，果然，虽然之前已经适应了那种状态，但是洗完澡之后身体的感受确实舒服多了。诺亚甩了甩脑袋，顺手拿起了边上桌子的手机看了一眼。 暂时没有新的消息，他们应该也在洗漱准备休息吧。 最终大家虽然没有具体讨论后面要怎么做，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们默契地略过了「今晚要出门」这点的体现。 在吃完晚饭并且主动帮石森信之介收拾了一翻后，大家都决定还是先不出去的好——至少在今晚是这样的。 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其实理由也很清晰明了。 首先就是大家都早已清楚的「人生地不熟」。这样漆黑的夜晚里，他们四个连地图都没有拿到、完全不熟悉这里情况随意走动确实很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危险。……啊、虽然说c能够叫出修格斯以及他们带着行李里的那些东西的情况下就要另算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其实比较危险的是那些想搞事情的傢伙们才比较对…… 不不不不，还是别按照这个思路深想下去比较好，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要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诺亚在打了个哆嗦后勐地摇了摇头。 总而言之，先不说修格斯出来后对c本身是不是会有什么影响，修格斯和他们带的那些东西终归是容易搞出些大动静的，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就算问题当时被解决了，后续估计也会很麻烦。 第172页 而更重要的是—— 大家都累了。 先不说舟车劳顿、光是废校时的那事情就足够令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了。昨夜在荒凉的废校过夜睡觉也只是单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而已，要是说真的能休息得舒舒服服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下吃饱喝足又洗了个澡清清爽爽，自然而然地大家也就更想快些躺到舒适的床铺上面会见周公了。 更何况无论怎么说，要是精神不济、体力不佳，对他们未来这几天可能会有的隐蛇村生活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话又说回来……会周公什么的啊…… 诺亚突然又感觉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愉快了。 ——到底是谁大晚上了还要在梦里加班啊。 第8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啊，好累。 已经洗好澡了的c怔怔地抬头望着天花板，身后是单人床上柔软的被褥，舒适到令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 这还调查个锤子啊。好睏，他现在已经困到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了。c感觉自己简直梦回了昔日的中学时光——这里特指上数学课时困到要昏迷但潜意识下还以为自己仍在认真听讲的日子。 但是不行……现在就睡的话要是n他们又有什么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像车上那时候没注意到江崎美奈子的消息时那样吧，还是努力保持下清醒好了，手机、手机在哪里…… c努力睁大眼睛，艰难地忍住困意拿起了手机，打开了聊天室。 至少也得趁着现在把今天下午那个梦跟大家先说一下吧…… 「星，我也洗好了，你……」 保田真司下意识地噤了声音。 因为当他从卧室里出来后，看到的就是c躺在床上，一手还拿着手机就已经睡死过去的场景。 ……嘛，真是没办法。 红髮侦探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径直走到了床头客房灯光开关的边上，伸出手按下了开关。 室内在失去了灯光光线后瞬间暗了下来。 保田真司坐到了房间内另一张单人床上，也发起呆来。 本来他还在想，星会不会趁着今晚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些问题呢。 唔……虽然说之前他们两人又不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日子。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之前都一直一起住在侦探事务所，虽然因为侦探工作的缘故时不时会分开，但是想找个没有旁人的地方交谈也不并是什么难事。 不过在当初那个时候，星就没有怎么和他讨论太多他认为星可能会好奇的问题。而现在…… 而现在，他本来以为星会因为一些新的疑惑想要去问他的。 毕竟之前在废校的那个时候…… 不过，或许现在这样也好吧，能躲一天是一天。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也有逃避心理了。 保田真司扯了扯嘴角，最后轻轻地嘆了口气。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跟星撒谎。 ****** 与很快就陷入了安静的另外两间客房不同，a和b这里倒是要热闹了不少。 毕竟不同于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的诺亚、因为太过疲惫而早早睡去的c，a与b两人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根本不愁找不出什么话题的。而这么一唠起来——睡觉的时间自然而然地也就推迟了。 和其他人的流程一样，他们两人也各自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此刻正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地——打游戏。 毕竟终于到了个能放松的地方，玩玩游戏让心情轻松一下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好。 ……个鬼啊。 一段时间后，连输了好几次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机，只感觉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虽然原本就是在打发时间。」a说道，「但是这下感觉真的要睡不着了。」 这样说着，他稍稍侧过头看向了在旁边另一张床上躺着的b，直接b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嘴角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很愉悦的事情。 a没有细究b正在看些什么，只是揭着自己的话继续问道：「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b还在盯着手机里的内容乐，但这也并不耽误他顺口回答a的疑问，「之前的时候，n只进入了c的梦境里面。我想可能是当时夜深，大家都在睡梦中，所以n只能进到其中一人的梦里。」 「所以你在想，如果我们睡眠时间间隔开的话，n的选择是不是能多一些。但是……」 「但是其中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很多。」b主动接过了a的话茬，「比如说，我们也不一定真的是每到一个地方就要靠做梦来获取信息。再比如说，我们也不知道梦境里的『记忆』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也只是随便一提，如果a你困了的话现在可以先睡着，其实也不用刻意熬夜。」 最后，b总结起来：「总而言之，n如果能进入大家的梦里，在记忆里面大家能互相照应一下当然很好。而就算n还是只能像之前月治教时那样只进入其中一人的梦里，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我也就是随便提提，我们也就随便试试好了。毕竟还真不能熬太晚……明早还要起来去村子内部逛逛呢。」 a点了点头：「那我过一会也就睡了，这么一想，n在梦里岂不是还要到处赶场子，也真是够辛苦的……」 第173页 「确实很辛苦。」b深以为然，「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和c在梦里碰面了。」 a：「嗯？c已经睡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b一想到这件事就想笑，于是也就顺从本心地笑出了声音，直到a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看傻子的神情」后，他才堪堪止住笑声，但笑意不减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屏幕：「你自己看看聊天室就知道了。」 a：「嗯？」 a对于b刚才所说的话只感到一头雾水——怎么了？就算c在聊天室里发消息说自己要睡了，但这也不代表他真的已经进入了梦乡，所以b为什么口吻这么笃定？ 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他看到了c在聊天室里发出来的内容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整点chips：我下午梦到车上了，保田小的那个然后大点就停车醒了、] [整点chips：就怪的之前梦到然后不是新的就很怪我是不知道你们然后怎么着] [整点chips：我好床，准备下午睡觉jskd梦高中adar325teref数学说完醒安￥#％s@qf\……] a：「……」 已经困到发乱码了啊c！你真的知道自己打字都打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吗！而且前面还能稍微读一下再到后面就完全看不懂了啊！根本看不出来你的到底是想说什么啊c！这到底是有多困啊！ ******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啊！完全搞不懂啊！ 此时此刻，潜意识下已经觉得自己在聊天室里完美地说明了下午做的梦境的c同样是一头雾水。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很清楚地记得做梦前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有些茫然，但是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一切也就都变得明了起来了。 c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按理说，他现在是在隐蛇村没错吧？做的梦也应该和隐蛇村相关没错吧？他难道不应该梦到一些与江崎美奈子有关的情况吗？ 所以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所以我为什么要说「又」？哦，原来是因为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和下午在车上坐的梦续上了啊！ c将自己的目光从桌子上的绘本上挪开，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然后再重新挪开视线，几秒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接着又是一眼、又双叒叕看了一眼。 被c偷偷看了无数次的红髮男孩：「……」 c：「……」诶？真的假的？刚刚的那个是错觉吗？为什么总感觉这孩子的眼神突然死掉了？那副「我接下来有六个点要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等等、他刚刚是嘆气了吗？ 保田真司侧过头：「池星。」 c顿时一个激灵：「那个……我在？」 保田真司：「要看我的话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不介意。」 c：「……好、好的。」一时间想说的话太多结果反而说不出来了，最后也只挤出了这几个音节。 不过在说完这几个字之后，c反倒没有再执着于偷偷去瞅自己旁边的红毛小孩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愈发确定此时此刻的这里就是和下午的梦境接上的。 而下午的那场梦…… c回忆了起来。 不同于寻常普通的梦境总会轻而易举地消散于人的记忆之中，这些和「模组」相关的梦境总会令人记忆犹新。 所以c清楚地记得下午时那个梦里的场景，身边的这个孩子无论穿着还是所在的地方都与上一个梦里的没有区别。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是同一个地方但不同的日子，只是…… 连周围的孩子们分别都在做些什么都和之前的梦境差不多，c并不觉得这只是巧合。 那边被人带着玩的小孩、同一个桌子另一边几个凑在一起的孩子……一切都和上个梦境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c不由自主地想到。 在上一个梦境的最后，他在那种堪称诡异的气氛中走向了保田真司，然后…… 【红髮的男孩随着自己的靠近而仰起了头，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他动了动嘴唇，好像是刚打算说些什么——】 「其实。」想到这里，c终于忍不住问道，「我是在想，我不久前刚走过来时你对我说的话……呃、我是说……」 该怎么说？ 我突然忘了你当时说什么了，能不能再重复一遍？可是这样问也太傻了吧。 而且要是自己记错了时间呢？也许这真的和昨天那梦不是同一天？该怎么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听起来也太奇怪了！ 或者问他「让我来考考你你之前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不行，这种走向我连脑补都脑补不下去了啊这也太尴尬了点吧。 ……救命啊，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办！b救我啊！ 而就当c还在为究竟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而感到头秃时，红髮的男孩在等待了半天没有等到他接下来的话后便又挪开了目光。 男孩伸出手拿起一块摆在桌上的积木：「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你后悔了吗？」 「其实现在离我远点，还来得及的。」 第8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其实现在离我远点，还来得及的。」 在听到红髮的男孩用平静的口吻这样说后，c的第一反应其实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c还是不清楚眼前这个年幼的保田真司在上一个梦境的最后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这倒霉孩子刚刚说的「离他远点」和「还来得及」这几个字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第174页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c几乎是立刻想起了那个与自己相识相处更多更久的红髮侦探的模样。 那个……在c看来藏有诸多秘密，但是无论如何在表面上怎么看都总是以笑脸迎人的侦探。 唔、虽然说c以前也并非是没有见过那种经常笑脸迎人的傢伙……但是保田真司与b那副笑起来的同时不掩狡黠的傢伙显然是不同的。那个有着一头热烈色彩的头髮的侦探的笑容却总是伴随着如同其发色般的热情，像是一轮愿意将一切负面包容然后融化的太阳，从不吝啬将温暖分散于目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 虽然c也知道保田真司当然不是多么单纯的傢伙，但是这也并不妨碍c觉得展露出那副模样的保田真司是在演戏，他并不认为那是表演，是虚伪的假面与包装。 然后这样想着的c一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好像还在等他的回答的保田真司。小傢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又不同于a那种外表冷淡内心火……呃、火热？火热的情况！这个小傢伙一看就是一副「我一出生就在大润发杀鱼了心已经和刀一样冷了」的模样。 c：「……」嗯、人总是会改变的，现在冷淡不代表他未来的热情是在演戏，吧？ 紧接着，他就想到了b之前把人忽悠得团团转，自身却又偏偏是一副极为真诚的表情的样子。那些npc再怎么说也不是特别蠢，不是照样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吗。 c：「……」已经完全无法说服自己了。 但是总而言之，说什么「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再怎么说，c也是来自于相对于此时梦境里所展现的时间线的「未来」，他自然清楚在未来自己非但没有和保田真司关系疏离，倒是一同连续勇闯了三个模组，怎么说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既然未来是那副样子的，那么此时此刻眼下的这个小傢伙说的「离开还来得及」当然是不成立的。 虽然说c其实也有些好奇，既然在真正的现实时间线中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了朋友，那么如果在此时此刻自己真的回答「好吧，那我还是离你远点好了」之后，事情的走向是否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阴差阳错而指向他所知道的那条道路呢？ 但是c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很清楚「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没有诺亚那种足以颠覆局面的能力、没有b那样发起一次又一次赌局的勇气与自信、同样也没有a的那种果决利落。 所以说啊。c心想着，好端端地作什么死呢？反正好奇归好奇，但是想想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未来的路都已经是近乎明牌地被指出来了，那么c就直接顺着走就好了，反正…… 不管怎么看，他所知道的那个保田真司作为眼下这个冷心冷情的孩子的「未来」，似乎还不错，不是吗？ 于是c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再说着，相当努力地想要让这个红髮的男孩感受到自己的诚挚：「我不会离开的。嗯……我们是朋友嘛，至少现在是这样的，而且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矛盾，我为什么要离开？还是说……」 c问道：「你讨厌我吗？」 「没有。」红髮男孩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到奇怪。」 此时尚且年幼的孩子还没有未来的自己那么多的心思，看起来反倒是有几分a那样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样子，完全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遮掩住的打算。在听到了c的疑问后，他也就直接回答了。 「这样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保田真司的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但还是难□□露出了一丝真心实意的困惑。 「这里不是研究所，抱团取暖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你是成功品……嗯、姑且这样说吧。」保田真司在说道这里时有些不大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了当初他在研究所内时说出这番论调的情况下c的反应，「毕竟无论你再怎么强调，我们之间也还是有着区别的。」 保田真司突然向着c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来。 c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又好奇这个孩子究竟想做些什么，于是硬生生止住了想要后退的本能，开始思考这倒霉孩子又想干什么，自己现在应该伸出一只手顺势跟他握握手吗……还是算了，场面会变得很尴尬的。 c自认为自己只是喜欢玩抽象，不代表他自己真的很抽象……大概。 不过红髮的男孩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他的动作很快就停下了，伸出去的那只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在对着c的心脏所在的位置指了指之后便又收了回来。 紧接着，c听到保田真司说道：「你体内的『那个』很安分很听话，不是吗？」 c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保田真司在说些什么。 当c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红髮男孩刚才所说的内容意味着什么后，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谈起「那个」的他瞳孔一缩。 但是……其实也没有那么震惊。 c想起了现实中那个默认了事态发展并且没有对废校时的那件事过问多少的保田真司。 果然……他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啊。 ****** 相比起c，a这边倒是显得朴实无华了起来。 a低着头，与自己脚边的行李们面面相觑，然后又仰头看了看宿舍楼层，再低头重新低头看了看行李，如此循环往復了不少次。 第175页 a：「……」 不是，谁家好人做梦之后还要亲自上场搬行李整理宿舍的？这是在做梦还是在被教做人啊！这个梦他不做了还不行吗？放过他吧！ 不过他之前在梦里倒是没什么机会实验过……既然这里是「梦」的话，那么在这「梦」里如果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这些人也会感到疼痛、疲惫或者别的什么吗？ 这样想着，a倒也没有那么无奈和牴触了，他是想到什么就决定立刻去做的那种人，只见他向着自己的行李箱的把手伸出了手。 但是有人的速度要比他更快一步。 在他的手触及行李杆之前，另一只手已经率先将其握住了。 a：「……」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之下当着人面强抢行李？ a动作一顿，随后收回手，顺着那手的方向抬眼向上看去，很快便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真的完全陌生吗？ 确实，那人有着一张a从未见过的脸，一头再常见不过的黑色短髮、稍显狭长的金眸、以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十分陌生的五官，尤其是那副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手还直接握住了别人的行李杆，无论怎么说，a都对眼前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傢伙没有什么好感。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a对这个理应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心中却带有莫名的好感以及一缕没来由的熟悉。他起先为此感到疑惑，随后又突然福至心灵似的想到了c先去的经歷。 所以……？ a因为自己想到的情况而微微一愣，只是还没有等他亲自去证实自己猜想的真伪，那个人就又先快了一步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只见那个男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哦，差点忘了，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呢……krazythursday……」 a：「……」 a：「……vivofifty。」 在成功用这个一言难尽的暗号与诺亚成功碰头后，a也再度陷入了沉默。 a对此表示：所以c那个天才当初到底是怎么想出这样一个暗号的？难道那天是星期四吗？n和c最开始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个暗号说出来的，这也太生草了，有一种在奶茶店一定要说出「□□咩咩好喝到咩噗茶」的美感……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在梦里遇到熟悉的朋友确实是一种不错的感受，至少a也要承认自己在认出诺亚的那一瞬间确实很开心。 不过心情归心情，a倒也没有忘记睡觉前与b的那些聊天内容，于是问道：「你是只到了我的梦里面吗？嗯……我是说，c应该睡得比我早……」 诺亚摇了摇头：「这个等醒来之后再说吧。比起这些，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些行李上：「先把东西搬到寝室去吧。哦，差点忘了。」 诺亚促狭地笑了笑：「还没有恭喜你又一次从零开始进行大学生活呢，a。」 a：「……」倒也不必。 第9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b勐地停下了脚步。 在他回过神来之前，自己似乎是正在这里……散步？姑且说是在散步吧，毕竟b也并不是很清楚原先的情况，也因此同样不了解自己目前身在何处。 不……话倒也不能这样说。 毕竟「你现在身在何方」这种问题，其实还是有一个相当笼统的正确答案的。 因为b很清楚，此刻自己正身处于「梦境」之中。 但是与其说是「清醒梦」什么的，倒不如说是以梦为媒介在此重现了一些在「过去」理应发生了的事情。——关于这点也就不详细赘述了，毕竟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现在更重要的显然是…… 所以此刻，这里是哪里呢？这副梦境，又要向他展现出一副怎样的有趣画卷呢？ b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他初次在这次的梦中睁开眼时，映入了他的眼眸里的便是一抹属于自然的绿色所构成的景象。 ……又是树林啊。 不久前经过一片树林时发生的不好遭遇令b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 当他刚回过神来时，一只脚已经向前迈出，看来是正在这片林中行走。而当此时b再重新仔细将这里的情况打量一番后，原先的一些疑虑倒是稍稍消散了些。 与之前黯淡无光浓雾瀰漫的废校周边的环境不同，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可要正常得多也要美好得多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为b遮掩了原应该略显灼人的阳光，但仍有部分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就这样斑驳地洒落在地面上，地面上的树影也随着风吹着绿色而一同微微晃动着，周遭还时不时地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啼声。 就连唿吸间所能感受到的，也是一些来自于草木泥土的清香。 不得不说，就景色而言，这里可比废校那里死气沉沉的诡异景象比较起来要好看多了。 虽然还不清楚这里具体是哪里，但是考虑到以隐蛇村为背景的那个模组，b也比较倾向于此处便是隐蛇村的某个地方。 毕竟b知道在自己当初拿到的设定里面，还是有着「曾经来到过隐蛇村旅游」这一条的。 这是不是也说明…… b突然顺着这个思路想到了什么，他先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掌，随后便一边摸索着身上都携带了些什么东西，一边向着前面的某个方向走去。 第176页 在那里，有着水流的声音。 b没有从身上找到最希望能找到的手机，或者更准确来说，他的身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b倒也没有多么惊慌失措——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梦境。如果真的出了事情……那么慌乱也没有办法，不过a他们迟早也会发现不对吧，总之自乱阵脚之类的事情可不兴做啊。 所以他在短暂地失望后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专心聆听着水流的声音顺着那个方向走去。随后不出所料，很快一条河流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b的步伐不停，踩着柔软草地间的石子小路向着河岸边缘走去。 不错嘛。 挺清澈的，b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稍稍弯下腰，略带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伴随着b的动作一同出现的是一张映照在了水面上的出众脱俗的面容。 同样的，也是b每天早起洗漱时能够从镜子上看到的那张脸。 「……诶，果然啊。」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再加上心里早有准备，b倒是没有感到多么意外，但是难免还是感到了几分怀念和惆怅。 哎呀呀，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河水上的倒影毫无疑问便是他本人的脸，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比起现在已经完全长开了的青年，此时的这张脸相比较之下就要显得稚嫩青涩了不少。b看着河面的倒影大致推测了一下……嗯、大概是十五六岁左右？ b不由得又想起了这次获得的信息里的设定，又根据之前月治教的那次事件推断了一下……唔，所以这个时候其实他设定里的父母应该已经是过世了？也不知道他这次来旅行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虽然b本人的猜测比较偏向于独自一人就是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b这样想着的同时，湖面上的那张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得认真了起来。 ——现在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身上也没个地图什么的，现在该怎么走、到哪里去好呢？ 「这还真是令人无比头疼啊。」 b这样轻声嘆息着，脸上也配合地露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到底有几分慌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b倒是没有什么到处乱跑随便瞎逛的打算。 他决定在这河边稍等一会，如果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话，那就原路返回，回到他最开始所呆着的地方。 毕竟梦境会将他投放在这个地方一定自有道理，b可不认为d会闲到专门写一个cg就写他全程在这个乡村一隅闲庭漫步看风景。 这里应当会发生什么的才对……嗯？ b稍稍蹙起了眉，向河面的某个地方投去了目光 刚才的……是错觉吗？不，不大像是错觉啊。就在刚才河面似乎无风自起了波澜……是因为有鱼在游吗？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等他细想，他的思路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是低低的哭声，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因为没有旁人而足够安静的地方里却是显得格外清晰。 在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哭声？是有人刻意跑到没人的地方来哭一场吗？还是说…… b稍稍眯了眯眼睛，将思绪尽敛其中。 在这种地方突兀传来的哭声会不会意味着什么危险呢？你看，那些流传已久的传说故事中不都是这样描述的吗？鲜有人迹的地方传来的哭声恰好有可能是恐怖的陷阱，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这不可就是正愁着怎么没碰上什么事情呢，这下好了，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b的行动准则是保持谨慎，但是必要时也可以赌一把，毕竟要是真的因为这个世界里有着那些东西就处处畏手畏脚不敢做事的话，那某种意义上可真的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反正大不了就死呗。——b表情略显夸张地无声嘆了口气，随后毫不留恋地直起身，动作随意地拍了拍沾染上了灰尘的衣角，离开了河岸，循着声音向着哭声所传来的方向走去。 虽然好奇那哭声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但b说到底也并不是什么莽撞的傢伙，他有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以免惊扰到那尚且未知的存在。 不过谜底很快也就揭晓了。 b不紧不慢地停下了脚步。 在一棵……b无法分辨出是什么树的树下，有一个人正倚着树干坐在地上。 那个人此时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因为垂着头的缘故，b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能看到那人随着逐渐变得低微起来的啜泣声而微微抖动的双肩。 希望等会这个人仰起头来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贴脸杀般的体验。——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和那个人搭话的b这样想着。 咦……？ 那个人似乎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于b的靠近暂时还没有察觉。但是令b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相当松懈的警惕心，而是那人的头髮。 原先距离较远时，b还没有注意到有哪里不对，远远看去只以为那人留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髮，而当稍稍靠近仔细观察时，才察觉到了异常。 那人确实有着一头黑髮长发没错，或者更详细点来说的话——他有着足以无数学生和社畜唏嘘扼腕惊嘆的惊人发量，如瀑般的黑髮就这样毫无装饰地直接垂下，却丝毫不显得杂乱。而更加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如墨般的黑髮到了发梢处就像是突然褪色了一般，呈现出一副如雪一般的白。 第177页 虽然这种发色并不是不能染出来，但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了b，这就是眼前这人天生的发色。 b：「……」先天渐变发色圣体，你究竟是什么人？高低也应该是个有立绘的npc吧。 这样想着，b总算是发出了声音。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无意间被哭声惊扰到了路人一样，决然不像是已经暗自围观了许久的模样，迟疑着试探问道：「你好……？」 那个人在猝不及防突然听见了人声后明显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顿时抖了一下，随后略显惊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b的位置。 b也总算是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同样是一张属于少年人的脸，稚嫩、青涩，上面还有着尚未干涸的泪痕，看起来几乎是要把「人畜无害」几个字都写在了脸上一般，看起来比b现在的这副姿态所展现出来的年龄差不多大、或者稍小一些。 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呢。 「你……你……？」 那个有着奇特发色的少年在看到b后显然愣了神，怔怔地看着b的脸，b耐心地等了很久，这个少年却「你你你」了半天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真没办法。 b眨了眨眼睛，好心地主动引导起了话题：「我？我怎么了吗？」 第9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你……你……我……唿、抱歉。」 b的声音似乎将这位有着渐变发色的少年的意识给拉回来了一些，下意识地想要去回答问题的他总算是看起来没有那么浑浑噩噩不在状态了，但是即使如此，他说的话一时间也不成句子，声音也因为之前的哭泣而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这位少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表情顿时带上了几分窘迫，有些尴尬且慌乱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手帕，胡乱擦了一把脸：「啊，对、对不起……」 他刻意将声音放轻放缓了些，听起来轻飘飘的，好像他这个人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跑一般，来试图掩饰他的嗓音因为哭泣而产生的异常：「让你见笑了，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明明看起来非常难过与痛苦，在这个时候却依旧是下意识地关心起了别人的感受，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是否打扰，还真是…… 令b在某一瞬间幻视到c了。 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毕竟b没有在别人身上找相似与找不同的习惯，更何况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和c在性格上还是有着很多差别的，比如说…… 「……哈。」 b轻笑了一声，同样跟着放轻了声音，他的这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配上温柔的语调，此刻看起来无比温和美好。 「别紧张，没关系的，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先道歉才对，我刚才贸然出声，吓到你了吧？」 「是啊……啊不不不、没、没有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的少年连忙摇了摇头，摆手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里也会有别的人在……唔、没见过的面孔，你是游客吗？那倒也不奇怪了……」 「听你这样说，倒像是把隐蛇村的每个人都记在心里呢。」 b心中已经瞭然了对方的身份，也从他口中的话轻易判断出他们两人此时还素不相识，于是顺势说道。 「总而言之……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白绍，你叫我白就可以。你呢？我该怎么称唿你？」 「白……绍？」少年轻声地跟着重复了一遍b的本名，随后也跟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河野春斗……无论怎么称唿我都可以，请多指教。」 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从之前糟糕的情绪里暂时脱离开了。 说实话……b觉得这并不算很合理。毕竟能特地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流泪的人应当内心是被负面的情绪牢牢抓住了才是，不想露于人前的心绪……那必然是独自在埋藏在心底承受了许久才来寻找个发泄的地方。按理来说，这种情绪并不是立刻就能收回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及时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又露出了一副无懈可击的姿态，将自己的内心果断得埋藏在了更深的地方。 有点感兴趣了。 不过b倒也不是什么一定要把他人的秘密揭露、将血淋淋的伤口彻底剖开来的愉悦犯，他只是对于这个少年的过去经歷感到了那么一丝的好奇——毕竟人类的这种生物，说到底还是由无数的过去时光所构成的。正是因为过去的一切，才会成就催生一个此时此刻拥有了不同个性的人。 现在的他们还只是初相识……就像是当初他第一次在「记忆」里见到小时候的里耶一样。 那个从出生起便註定陷入名为月治教的泥潭的少女的结局是一场谋杀，那么……这位未来的神官将来又会怎么样呢？ 说实话，b一直都觉得，光是「神官」这个身份就已经插满了旗帜了，真是满满的g。 虽然说没有证据，但是b认为至少也有个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这神官侍奉的神多半是……那些不可意会也最好别言传的东西。 「那么，河野君。」b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相对礼貌的称唿，比较符合他们初次见面这件事，「你还好吗？」 他没有立刻询问对方究竟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哭泣，总归不是什么想要和外人说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探究太多的好。 只是可能还是受到了之前情绪的起伏的影响，河野春斗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在状态，不经意地又流露出了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竟然就又这样看着b的脸光明正大地走起了神。 第178页 直到当他再度听到b的声音后，才堪堪回过神：「什么？……我、嗯……我很……」 有着一头神奇的渐变色头髮的少年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好吧，我有点不大好，见笑了……咳。」 显然他也清楚在这种时候逞强说什么「我很好」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即使他已经反应十分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但面上的那副疲态和嗓音的沙哑确实一时难以完全改变的。 「没必要这样一直道歉啦。」b对他安抚性地笑了笑，「有不开心的时候很正常，是我有点突兀惊扰你了……虽然也很抱歉，但是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诶？」河野春斗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什么好拜託自己的事情，但还是认真回应起来，「什么事？我会努力的，请说。」 第一次见面就这个样子……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 b在心底这样感慨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将险些脱口而出的「你答应得这么早真的没问题吗」真正说出口，毕竟也确实对于河野春斗来说那并非是什么难事。 b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迷路了。」 「嗯？什么？」河野春斗像是又走神了一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下，感到不好意思的轮到了他，「啊，我是说……我刚才没有听清楚，要麻烦你再重复一遍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这下b明显察觉到了不对，他将一些想法压在了心底，明面上耐心地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像是怕对方难以理解似的，将自己的请求描述得更加清晰详细了，「我迷路了。哎呀，说来惭愧，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是来这里旅游的。本来想好好逛逛看看风景，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后面我还发现我连手机都忘了带，也联繫不上什么人来帮我。这地方又半天找不到人，后来才好不容易听到了点动静遇到了你……总而言之，听河野君你之前的话应该是本地人吧，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我想拜託你捎带一下我，把我送到有人的地方就好。」 「好的，当然可以。我……我在这里呆了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我的家里人也会担心的。」河野春斗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好了，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一点。唔、你是住在哪位朋友的家里吗？还是……？」 「旅馆。」 b理解了河野春斗的意思，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来自这位少年的好意：「把我送到旅馆就好，麻烦你了。」 显然就像石森信之介和江崎美奈子之前说得那样，隐蛇村只有一家旅馆。河野果然也知道b所说的旅馆指的具体是哪一个，他瞭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只是……」 b发出了一丝代表着疑惑的气音：「只是？」 「只是。」河野春斗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干涸的泪痕，「我可能先要去河边洗把脸，所以请你稍等一会。」不然等会要是被人注意到肯定要被念叨一番的。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b又跟着河野春斗走到了原先的河边上。 河野春斗独自一人去河边洗脸了，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也不会突然脚滑掉下去什么的吧。总而言之b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停在了不远处等待着，正好也重新整理一下思绪。 b静静地注视着那个蹲在河边的身影，心中的思绪却渐渐地飘远了。只是突然，福至心灵般的，b勐地回过了头。 他的身后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只是和来时别无二差的绿茵与道路而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但是紧接着，b就仰起了头。虽然他因为光线的关系而稍稍眯起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因此而退缩着移开目光。 也正因为如此，他终于看到了。 在不远处的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一根足以支撑他的体重的树杈上，背倚靠着树干，手上拿着一只不知名的果子，抛起来又轻松地稳稳接住，看起来好不潇洒，整个人的身上仿佛都写着「放荡不羁爱自由」几个字。 b从未见过他，那张脸属于一个陌生的人。 而在此时，那人将手里的果子向着b抛了过来。 b下意识地伸出手，正好接住了果子，同时没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声，这傢伙也不怕自己没接住，导致产生什么动静让河野春斗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b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随后又重新抬起了头。 随后，他便对上了那人含着笑意的目光。 第9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b……b忍住了想把手上的果子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 手上这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究竟能不能吃，吃完不会直接躺板板吧……一直拿着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的，可能还要和河野春斗解释从哪随手捡来的……哎呀，麻烦呀。 这样想着，b索性又把果子给抛了回去。 然后不出意料的，那果子被树上坐着的那傢伙稳稳噹噹地重新接在了手里，然后咬上了那么一口，随后被酸得顿时变得表情扭曲起来。 目睹了全程的b：「……」这傢伙是来搞笑的吗。 b扯了扯嘴角，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受，明明是完全不曾见过的面容，但是却又令人感到那么的熟悉，在结合之前从c口中听说过的那些事情，这人的身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唿之欲出了。 第179页 但是b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能用眼神示意着询问「你究竟想干什么」，毕竟他并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打算，在尚不清楚自己贸然出声引起河野春斗的注意之后会不会扰乱他的一些什么想法和行动。 坐在树上的男人——也就是诺亚无声地笑了，同时也在心底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诺亚有些庆幸地想着，看样子b是已经认出他来了，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不用再和b对那个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的暗号了。更何况他现在暂时不打算引起河野春斗的注意，贸然出声也不大方便。刚才他可是差点就没用手势比个v然后再比划个50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副少年样子的b还真是令人怀念啊。上次见他这副样子，那还是上一次呢。 时间流转不息，按理来说应当是如同永无止境的长河一般，只可向前而难以溯流。但是借着这样的机会，他却能见到朋友们那原本应该停留在过去时光里的模样，还是三个人的过去都已经见过了几面，一时间倒是有些感概。 不过这里虽然是「过去」，但是诺亚清楚，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依旧是「未来」。这里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他们能够得知更多的信息，以方便在「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罢了。 诺亚见河边上的河野春斗差不要起身了的模样，便不再继续同b玩笑，而是对着比自己印象里要缩水了些的b动作随意地摆了摆手。 两人相识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见他这副样子，b便知道诺亚是暂时不打算露面也不准备与自己同路了。b耸了耸肩，随后转回了身，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放空了双眼发起了呆，等到河野春斗走到了他的面前后才回过神。 河野春斗看起来总算是没有先前那么狼狈了，连声音听起来都正常了不少：「久等了，我们走吧。」 b点了点头，欣然回应：「好啊。」 不得不说，诺亚选择了一个好地方。——只要有人不会闲的没事干突然一个抬头，那么藏在树上的诺亚应当是不会被其他什么人注意到的。 负责带路的是河野春斗。也因此，走在前面的自然还是他。b刻意稍慢了一步，落在这位少年的身后，像是突然起了童心一般，踩着他的脚印跟着走。 只是在刚迈出了几步后，b就像是被林中的鸟雀声音吸引了似的，不紧不慢地跟在少年身后的同时，不经意般地稍稍仰起了头，看向了某个方位。 嗯……？ 什么都没有。 b有些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在那棵树上，已经不见了人影。很显然，那个原本还靠着树装潇洒帅气的傢伙已经离开了。 ……n啊n，在树上这么来去自由还悄无声息的，你终于也进……咳、退化成一只自由的吗喽了吗？ b在心底吐槽一声，但也感到轻松了些。这下他倒是彻底不用担心诺亚会被河野春斗发现了。他倒是并不怎么认为突然失去了踪影的诺亚会出事，见此情形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专心地跟在了河野春斗的身后，顺带把这条路程暗自记在心底。 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呢，现在记一下总没错。 「说起来，白君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个啊，我是从东京那里……」 而当他们两人闲聊着离开之后不久，一道身影便轻盈地从另一棵树上一跃而下，随后稳稳落地，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诺亚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随后便毫无留恋地转回头，向着与他们的路途正相反的地方——河边走了过去。 ****** 总算是解决了。 a默默地擦了一把汗，和同样拉开一把椅子瘫着完全不想动的诺亚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谁家冤种在梦里面还要大夏天搬行李收拾宿舍的啊？！ 谢邀，他们两个就是。 两个冤种之前在楼下的时候还纠结了一番，要不就把行李丢在这里算了，反正只是做梦而已，等醒过来之后，这段「过去」总会直接跳过去，他们就不信了，下次做梦时再到寝室会看到一个空空荡荡的木板床。 但最后他们两人还是选择了向现实妥协，认命地开始动手把行李搬上宿舍。 毕竟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并不清楚这次的梦境究竟会持续多久结束，万一要是在这个梦里度过个十天八天的，那这行李不搬也没办法啊。 说起来，在这样的梦里做梦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算了，还是先别想这么多好了。 诺亚勐地摇了摇头。现在的时间线应当是新生入学不久后，这个寝室除了他们外暂时还没有别的人到来。当然，a所在的这个寝室是两人间，但是他的室友并不是诺亚。 诺亚只是帮忙搬了下行李而已。 至于a的那位素未谋面的室友……如果设定没有出错的话，那一定就是石森信之介了吧。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闲着也是闲着。」诺亚在休息了一会之后，主动出声打破了寝室里诡异的沉默，「我去买点饮料来，也给你带一瓶吧。」 a没有吭声，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诺亚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走出了门。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并不算多，但也说不上少。毕竟是开学的日子，诺亚这走来的一路上就与好几个学生擦肩而过了。 第180页 然后—— 不对。 诺亚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一道刚刚才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的身影。而那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来自诺亚的目光，就这样径直离开了。 「啊……真的假的……？」 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里彻底消失后，诺亚才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是我看错了吗？」 ——那是当然没有看错的。看错是不可能看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错的。 而此时还待在宿舍里面的a自然不知道自己说着要去买饮料的同伴诺亚已经陷入了对自己眼神的怀疑之中，他自觉休息了一会也差不多了，准备先起身把宿舍再打扫清洁一番。 只是还没等他真的付诸行动，只是刚从椅子上坐起来后，原先在诺亚出门时被他顺手关上的门再度被推开了。 a在听到声音后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n？你回来的怎么……」这么快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来人并不是诺亚。 那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纯良无害的少年，留着一头看起来乖顺无比的妹妹头髮型，发黑如墨，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衫，光从外表上看，就差没把「我很好欺负」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人显然也听到了a刚才所说的话，他先是愣了愣，随后迟疑着好声好气地询问起来：「抱歉……我没有听清楚，你……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多么正常的反应啊！多么正常的人啊！多么懂礼貌啊！ ——但是他偏偏长了一张属于石森信之介的脸。 虽然看起来要显得更加年轻些，但是在不久前才见过现实世界里的石森信之介的a绝对不会认错这张脸。 但是、诶？但是！但是？？？ a目瞪口呆，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在此时此刻终于看起来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人的模样。 眼前这人衣着简单干净，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因为a的奇怪态度而隐隐流露出了几分疑惑不解，远没有a印象里的那个人那般的侵略感。 而未来的那个金髮的石森信之介，说起话来可没有眼前的这个这么客气，总是皱着眉头，眼神锐利无比。 在a的脑海里，那两张因为年龄与气质的差别而显得相似又不同的脸交错着浮现，令他在震撼之余，明明潜意识下知道这人的身份，但内心里却还是完全被一句话刷屏了—— 不是哥们，你是谁啊？ 第9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a感到自己的内心仿佛出现了一个小人。而这个小人此刻正捧着一张堪称「吶喊」的脸，发出了足以直击灵魂的尖锐爆鸣声—— 你是谁啊？？石森信之介？？真的假的？！ 你是石森信之介？那未来的那个人是谁？那个金毛版本的石森信之介总不会是夺舍来的吧？ ……啊，这是怎么了？ a在察觉到对面人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之后，总算是从内心的吶喊里回过了神。 无论怎么说，现在手边上也没有镜子一类东西的a自然是无法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的。但是他想，或许是因为内心情绪有点太震惊了的缘故，自己此时此刻的神情或许已经不再像诺亚他们常说的那样「总是瘫着一张让人猜不透的死人脸」了，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稍显狰狞了起来。 毕竟如果只是面无表情的话，应当还是不至于吓到别人的……大概？ a看着眼前的这个石森信之介不知为何突然瑟缩了一下的模样，突然又感到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实感，但是据诺亚他们几个所说，a自己平日里的模样还是很唬人的——指看着就很冷漠甚至残忍，以至于他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就显得有着一定程度的威慑力。 「那个……你……」 在过了片刻之后，似乎是实在受不了寝室里这诡异的沉默以及与陌生人的长久对峙，感觉眼下情形十分奇怪的黑髮妹妹头版石森信之介终于再度开口了。 「抱歉，那个……这位同学，你之前是在和我说话吗？我之前没有听清楚你说了什么。所以……可能要请你再重复一遍……？」 这个傢伙实在是有点礼貌过头了啊……！等等、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在听到了石森信之介刚刚所说的话之后，a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有什么被自己给遗忘了。 之前这傢伙好像是问了什么问题来着，结果自己当时因为只顾着震惊一时半会竟然就这样忘记了回答，导致从那人的视角来看，就像是他刚问了什么问题，就被人面无表情甚至表情狰狞、一声不吭地盯了半天，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发憷吧。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a在想明白之后果断回答起来，「我之前只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你正好进来了……总而言之，让你误会了。」 石森信之介看起来还是有些怀疑，毕竟a之前的沉默实在是有些令人感到怪异，但最后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还是没有和这个才刚遇见十分钟不到甚至连姓名都不清楚的疑似室友的人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这样……我知道了，是我想多了。」 a点了点头，感觉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他对眼前的人就是过去的石森信之介本人这点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接受了。 第181页 只是现在眼前的他和之前a在隐蛇村的旅馆里见到的金髮男人的差别……倒是令a想起了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也就是——今天晚上的时候，午饭之前他在厨房里帮石森信之介打下手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的金髮男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古怪，说着什么「我是不是变了」这样的话。当时的a只觉得有点糟糕但又不那么糟糕，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个状态明显看着不对劲的石森信之介，不那么糟糕是因为那个男人也根本没打算得到他的回应。 不过现在看来，a竟然莫名地感到自己有些理解当时的石森信之介了。 这、这么一看……确实是变了很多啊？这么一想的话他当初那种态度其实也不奇怪了？毕竟短短几来，这不是连气质都变得天翻地覆了吗？作为当事人，自己回忆起往昔会感到茫然与惆怅自然也很正常吧？ 除此以外…… a还想起了在一段时间之前，月治教那事才尘埃落定不久之后，他们几人在各自收到了邀请前来隐蛇村游玩的消息后，那时聚在一起时b所说的话。 ……也就是b在安慰他们不一定会被npc察觉出不对时所说的「人都是会变的」那些话。当时a还觉得这是b想让他们放宽心时的说法，但是现在看看眼下这情况再想想他当时所说的那些，就会觉得—— b说的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啊！ 难怪石森信之介在遇到他之后也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果然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变化太多，所以碰上了可能与印象里有些差别的a本人也感觉没有什么好奇怪了……吗？ a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任由思绪飘向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思考的方向究竟正不正确。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好像还有哪里不对，也就没有再接着之前的思路继续想下去了。 a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不说话的石森信之介：「你……怎么还在这……」傻站着？ 平日里向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a难得判断出了自己打算说出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大妥当，于是硬生生地把原本要说出来的后几个词给咽了回去，转而换了另一种说法：「你怎么还在这站着？」 ……虽然也只是把那个「傻」给去掉了而已。 石森信之介：「嗯……那么你能让一下吗？」 a：「好的。」 倒是早说是挡路了啊！ a乖乖地往旁边挪了挪，给被挡住了去路的石森信之介让了地方。他看着石森一个人搬动着行李，想了想后出声询问：「要帮忙吗？」 石森在听到这句话后便动作一滞，看起来像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谢谢。」 既然对方已经态度相当明确地拒绝了，a倒是也没有硬是争着抢着要去帮忙的打算。他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不由得感到了有些疑惑——就这样一个堪称天崩开局的初次见面，石森信之介之后究竟是怎么和「我」关系好到能邀请来家乡参加祭典的？ ……虽然这个天崩开局完全是他自己一个没控制住情绪导致的就是了。 话说回来，自己是不是还遗忘了什么？ a微微皱起眉，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 a看着石森信之介说道：「我的名字是安归舟。如你所见，将来就是你的室友了，希望我们未来能够相处愉快。」 「你呢？」他问道，「我该怎样称唿你？」 「……我是石森信之介，请多指教。」 这样，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嘛。 ****** 哎呀，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到头来谁也逃不过？ 诺亚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此时他正坐在一个布置温馨的小房间里，座位柔软舒适，空调风温度适宜，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惬意。 如果此时的环境不会略显嘈杂就好了。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周边大多都是些小孩子，虽然周围也确实有几位大人在看顾，但是在孩子们没有闹出来什么事情之前他们大多也仅仅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而已，并没有怎么掺和进孩子们的游戏里。当然，也有主动带着孩子们一起玩的，不过这与诺亚无关就是了。 这里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毕竟—— 诺亚的目光像是随意地扫射一般落在了不远处的两人身上，随后毫无停留、毫无留恋地挪开了，完全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依靠着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来判断这里可能是「孤儿院」，听上去实在是有点地狱笑话了。 a当初在第一次进入「记忆」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和他的「母亲」呆在一起。 b曾经在「记忆」之中初次见到北出里耶时，也是受了当时时间线的影响，以孩童的姿态与那个女孩结下了缘分。 而c就更不用说了，他在研究所里的那样子可是被诺亚本人给看得清清楚楚，以至于现在诺亚甚至还能对c调侃一声「你小时候我还背过你」呢。 不过现在的重点倒也并不是这个。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用和几个朋友一样在「记忆」里面变成小孩的模样。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要是是「大人」的话反而会容易引起注意，倒是作为小孩可以低调形式，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竖起耳朵听墙角。 第182页 保田真司和c的声音说不上多大，但也算不上小。至少当诺亚专心于聆听时，总能精准地在一片孩子们玩闹时发出的嬉笑声中捕捉到那两人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也还真是……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打算啊。 诺亚挑了挑眉。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就他们两人谈论的话题……说实话就算被听到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当真的吧，最多也就是觉得小孩子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动画、游戏，在自顾自地玩相当沉浸式的过家家游戏呢。 诺亚一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拼图，一边继续听了下去。 第9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你体内的『那个』很安分很听话，不是吗？」 当听到红髮男孩口中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后，c一时竟然像是被砸懵了一般，不知道究竟应该作何反应才算正常。 因为在那句话被说出来之后，c的脑海里一时掺杂了诸多想法——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还真是大胆……但是确实，一般人也不会意识到他们谈论的究竟是些何什么有关的内容。 保田真司果然知道很多东西。嗯……或许也不是知道的多。只是他的记忆不会像c那样在某种意义上有着「缺损」，所以对于研究所那边的情况知道得更多些也是正常。 这小子现在就这副样子了，总感觉他并不会是把研究所那些事情就这样放下不管的人，这么一想，「未来」的那个看上去阳光开朗大男孩模样的侦探岂不是知道得更多？ 保田真司……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c突然感觉有些汗流浃背了，看不透长大版的保田真司的目的就算了，为什么他甚至连眼前的这小傢伙的心思都猜不出来呢。可恶啊，偏偏比较擅长揣测别人心理的同伴又不再这里，之后就算是自己再把现在的情形给大家转述一遍，那么效果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亲眼目睹的。 毕竟要让他醒来之后凭着记忆向大家复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先不说他必然不可能真的做到把梦境里的对话完完整整地重复出来……有的时候，其实人的表情也能说明很多东西。虽然保田真司这孩子看起来挺冷淡的，但是c知道应该并不是这样。 可是究竟又是哪样呢？ c其实也说不上来。但是他想，如果b或者n也在这里的话，或许他们就能看出更多的信息了吧。 而现在的自己却连更详细地描述现在的发展都困难，就比如现在，他到时候究竟要怎样去跟大家讲述此时此刻他眼前这个红髮男孩的神情呢？——四分冷淡三分茫然两分恐惧一分期待？ ……听起来也太扯了点。 掺杂在脑海里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多了，这也就导致c此刻脑内一片混乱，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却还是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去回答红髮男孩的问题。 又或者那原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虽然眼前这个尚且还属于孩童时期的保田真司在提起c体内的修格斯时用的疑问的口吻，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在某种意义上也就像是在陈述自己知道的事实而已。 这样的话，他或许……原本就没打算等待c的回答？又或者对于他而言，不回答其实本就已经算是一种回答了？ 果然，在片刻的沉默后，红髮的男孩再度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淡，只是比起之前要多了几分瞭然：「果然是这样啊，真好。」 「这样真好。」红髮男孩说道，「你……总是那么神奇。」 神奇？他在说谁？我吗？真的假的？ c一边腹诽着他果然还是不大能理解npc的脑迴路，一边认真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意思。」 红髮男孩轻声说道。 「……曾经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既然已经被拯救，那就应当继续向前生活，是这样吧？」 c愣愣地点了点头：「啊……是，是啊。」是这个道理没错啊。 「当初在研究所的时候，我选择了麻痹自己。」保田真司说着过去的事情，明明对于孩子来说是相当惨痛恐怖的经歷，但是他的语调却从头至尾没有发生过一丝变化，「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或者说……大多数都是那样的。」 保田真司闭上了眼睛，像是正在安静回忆。 「要么死在手术台上、死于实验的痛苦之中。要么被那样的怪物吞噬，从此再无踪迹。要么……主动寻求解脱。」 他在说到这里时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而c也想起了当初的白色房间里面，墙面上那像是飞溅上去的血迹。 男孩继续说着：「而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他抬眼对上了c的目光，显然也看出了c的欲言又止，于是在c说了些什么之前便主动截断了他可能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希望你先听我说完。」 这孩子…… c在心底嘆了口气，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保田真司说：「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决断。现在想想，其实……即使我自己不承认，但是那也是事实。也就是说——我不想死。」 在说到这里时，男孩的表情总算是出现了些变化。他有些茫然、但最终还是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想死。」 「我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变得麻木起来，减少不必要的希望，这样的话……等到了註定要结束的那一天，我也就不会感到多么痛苦。也不会觉得……死亡有多么可怕。但是。」 第183页 保田真司缓缓吐出一口气。 「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在期待着，说不定有一天……」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c听懂了保田真司原本想表达的意思。 「那么现在。」安静聆听了许久的c试探着出声，「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 「或许吧。不过说实话，其实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觉得很不真实。这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境一样。实际上……」 他看起来竟然像是难得的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接着说道。 「实际上，在当初听到你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是半信半疑的。」 ——或者说稍微还能信了一点就是给面子了吧。 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什么「绝对会得救」「有看到未来」这样的鬼话，这傢伙所做的和所说的无论怎么看都完完全全只是在骗小孩而已吧？ 但是为什么还会相信呢？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在期盼着……仅此而已吗？ 不是这样的。 保田真司心想。 无论如何，就算自己想要否认也好，事实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否决而改变的。 当初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是过去了两三年的事情了。 但是那个时候……这个明明看起来和自己年龄没有差别多大的傢伙当时的神情，他却到现在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 因为那可真的是相当的矛盾。 平日里见惯了研究员的冷酷、其他孩子们的痛苦或麻木的保田真司，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复杂的表情。 究竟应该怎么样去形容才好呢？ 保田真司并不清楚那个孩子在研究所里究竟呆了多久，但是就他所知的日子里，那个成功品绝不会只是在研究所里呆了仅仅一两天而已。 理所应当的，他在那个传说中的成功品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恐惧。原来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生命已经有了保障的他，也会因为所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而感到不安啊。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够信誓旦旦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希望给出去？ 而他自己竟然还在某一瞬间……真的相信了。 保田真司自己都觉得诧异。他在后来想要说服自己——那一瞬间的相信仅仅只是因为这个成功品提起了「神」，而在那样的怪物都存在着的情况下，「神」的存在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值得令人惊讶的事情了，他能够成为唯一的成功品，说不定就是有不同的诀窍在其中，就算不一定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神」，那也说不准有别的理由…… ……什么的。但是结果说到底，他自己也无法拿这种可笑的理由说服自己。 但是真正的理由听起来也很可笑，十分地令人难以相信。 因为他——那个成功品，在描绘未来时候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笃定了。 他就像是真的曾经触及过那样一个未来一般，以至于在劝说自己不要放弃的时候，眼睛都看起来亮闪闪的，如同正在回忆所看见过的那些还算不错的日子而又从原先的不安渐渐转到了信心满满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得容易令人信服。或者偏要说的话……因为他是…… 他是第一个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用这么笃定自信的口吻告知着真司—— 「没关系，你能活下去的。」 「你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相信我，很快就能得救了。」 ——他是第一个会向真司说出代表着这样的含义的句子的人。 该怎么说才好呢？ 在那一瞬间，保田真司只感到了恐惧，非常的恐惧。 理智在告诉他，那些不过是毫无证据的荒谬说辞罢了。不可以去相信，不可能去相信的吧？一旦相信之后，如果再得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后果也会很可怕的。 但是。 全然黑暗的世界确实好可怕。 而他本身……就并非完全麻木，纯粹只是出于恐惧而一直在压抑着本心而已。 在那一刻，真司只觉得自己仿佛终于能够理解黑夜里的飞蛾了。 在快要将人逼疯了的无尽长夜里面，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丝微弱的光芒之后，即使明知那是可能会将人燃烧殆尽的火焰，却也依旧令人那么的……宁愿被灼烧也想要去靠近。 第9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有的时候，保田真司会想——是不是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快要对能够从泥沼中逃离这件事感到彻底绝望了，所以才会在那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傢伙出现的时候，竟然真的慌不择路一般地选择了去抓住一根明明看起来随时就会倒下的「救命稻草」。 ……虽然也只是一瞬的信任而已。 最后他还是稳定下了心神，当时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信任或是质疑，只是漠视而已。虽然依旧会回应那男孩的话，但是也在努力克制着不要被他话中的内容牵动心神。 毕竟虚假就是虚假，说话而已，描绘一个未来而已，谁不会啊？ 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否认都同样无法更改的事实就是——那个成功品当时所说的那些话还是在他的心底留下了痕迹。 然后…… 他说的话变成了现实。 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实。 第184页 「……」 保田真司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一直都认真地注视着他的c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慌乱又无措地问道：「餵、怎么了？你没事吧？」 在c差点就要喊在这里的大人们说明情况之前，红髮的男孩按住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保田真司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他看起来也确实已经状态恢復如初，与不久前那副模样没有什么差别，就像是那短暂的颤慄仅仅只是c的错觉一样。 但是c知晓那并不是错觉——毕竟他们距离这么近，c又一直很认真专注地在聆听着保田真司说话，目光就没有挪开过，如果这也都能看错什么的话……那c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能要了。 保田真司显然也知道这点，他在c不放心地再度询问之前便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 这是拒绝再揪着这件事不放的意思了，c也意识到了无论自己再去怎样追问，最终也无法得到刚才的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的答案了。 不过对于保田真司来说，实际上也确实没事就是了。 他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那是c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个人当时所说的那些毫无依据的话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当初在黑暗里摇曳的火光确实带来了温暖，并非是女孩卖火柴的故事之中那样的一场空梦。 但那火焰却也远比保田真司想像中的还要令人痛苦。 那并非是触碰到希望之后，虚假焰火的熄灭而带来的刺骨冰寒。 而是……足以将人的灵魂也一同焚烧殆尽的、永不停歇的毁灭般的炙火。 池星没有撒谎。 但是事实也因为他所说的「事实」而逐渐导致了天秤的不平衡，最终无可逆流地倒向了另一个层面的无尽深渊。 保田真司想到了那时候的场景。 面对着那样的两个有着无定型的身躯蠕动着的巨大的恐怖存在，那个早就令他隐隐察觉到了异常与排斥的研究员——或者说是占用了研究员的身体的存在，终于显露出了真面目的一角。 保田真司当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而等他们成功离开了这里、等那位研究员身上的「祂」消失之后、等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 ——这就是那傢伙口中可以相信的……那个存在？ 真的可以相信吗？ 每每克制不住地去回想当初的场景，保田真司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地颤慄着，当时比现在更加年幼的他接连做了许久的噩梦，精神上受到的折磨依旧令人痛苦不堪，当初接纳了他和池星、以及一些还活着的其他孩子们的那些傢伙一度以为他快要活不下去了。 ……但他最后还是活到了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精神上的虚弱也渐渐得到了恢復。 后来他再想起的时候，比起最开始的那种质疑，更多的感受还是…… 或许当时救了他和池星的「那个」确实可以相信吧。 毕竟一切的发展都如池星所说的那样在进行着。虽然那仅仅线路一角的危险实在是太过瘆人，但是那也只是因为人类的阈值太低，与那位真的出手帮助且似乎没有收缴什么代价的神明有什么关系？ 池星看起来也是活蹦乱跳，像是真的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与其他孩子们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保田真司原本是不清楚正常的孩童应当是怎样的。——尽管按照年龄划分的话，他自己其实也仍旧属于「孩童」的范畴。 但是真正属于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对他而言已经变得太过陌生了，后来他所接触到的孩子们……毕竟在研究所那样的环境下，只能说精神状况更糟糕的大有人在。而再之后，他成功离开了那个堪称地狱一般的地方，终于能够接触到了那些健康长大的同龄人们。 池星很轻松地就融入了那些孩子们之中，好似过去的事情并未在他的生命痕迹中留下一丝一毫的阴霾。 但是保田真司不同。他不愿意与那些同龄人有着没必要的接触。久而久之，那些孩子们也就疏远了他。有的时候小孩子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可怕——一些疏远、排挤以及其余的恶意已经足以令这个年龄的其他孩子感到难受痛苦乃至于崩溃，但是却影响不到保田真司。 因为保田真司并不在乎，他本来也就并非是无法做到能够融入到孩子们一同玩乐的集体之中，他只是不想这样做而已。 他难道不知道怎样的态度才能被那些同龄孩子们接纳吗？他难道不知道怎样才能令老师们感到安心和喜爱吗？他难道不知道……在从那间研究所离开后，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捨弃过去的影响，从此开始如池星之前所说的那样的属于「未来」的新生活吗？ 但是他还是退缩了。 红髮的男孩的内心一直摇摆不定，而在他彻底做出决定之前，他还是无比警惕的、以那副自己所熟悉的姿态显露于人前，以此来表示自己对于外界的拒绝以及……这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至于退缩了的理由？那也是一样的。 当初尚在研究所之内苟存的保田真司会因为害怕希望湮灭后的崩溃而选择了放任自己陷入麻木的状态之中，那么现在的他……同样是在害怕着某个既定结局的到来。 人为什么会惧怕死亡？ 第185页 除了天生对于未知存在的恐惧之外，那就是因为曾经感受过存活于世的美好，正是因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无法放下的牵挂，所以才会对于「生」感到不舍与留恋。而那些真正选择了亲手葬送自己的生命之人，哪一个不是在已然崩溃的情绪牵动之下，无法再被这个世界中自己所留恋的人或事所触动才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的？ 所以保田真司心想，既然註定要死，如果自己也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的话，那么死亡的那一刻或许溢满在心中的情感就并非是痛苦，而是解脱也说不定？ 人类总会死亡——但是尚且年幼的保田真司早早地就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是等不到正常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了。 毕竟「成功品」只有一个。 而其他非成功品的结局……他已经见证过很多了。总有一天，他会重蹈覆辙，走入和那些可怜的同伴们一样的命运。 所以……羁绊这种存在无关紧要，保田真司不想和任何人留下联繫。 但是，既然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自己又为什么……？ 保田真司糟糕的态度使他的身边如他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人愿意驻足、停留。但也只是「没有什么人」而已，而并非是「没有人」。 那傢伙还真是很奇怪。明明作为「成功品」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自己去拥抱离开了研究所之后的新生活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还要锲而不捨地凑上来呢？明明他应该知道，和自己这样被认定为「怪人」的傢伙太过接近，他自己也会被其他人排斥的吧？ 可自己也默认那个人的接近。 保田真司曾经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表面了态度，这个人在意识到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之后，自然而然就会离开的。 但是最后，最先动摇的却是他自己。 好吧。保田真司心想，就给这一次机会好了，就尝试一次好了，趁着那火焰尚未将自己灼伤，他果然还是……想在冬夜里面努力汲取温暖的。 仅仅只是一次机会，如果池星后悔了的话，想要随时离开都可以，而再那之后，他再也不会…… 「我本来对那些都感到半信半疑。但是，后来你说的那些话都应验了。」保田真司说道，「所以……关于『未来』的事情，也是真的吧。」 「那是当然啦。」c又不由得想起来他更加熟悉的那位红髮侦探的模样。 保田真司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收回了目光，理了理凳子，重新坐好，继续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玩具之一，只留下c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好？好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还一副很不得了的样子呢？怎么突然谈话就结束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不过好在c脑内因为cpu运转过载而感到头秃之前，红髮的男孩就再度开口了。 他问道：「你之前说『你不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你没有后悔接近我，是吧？」 这道题他会回答！c连忙应了一声：「当然啦。而且接近这个词总感觉有点奇怪……呃、我是想和你做朋友啦？」 虽然最开始的缘由自然是因为保田真司是看起来很重要的npc所以才去顺应那个看到了的「未来」而去接近，但是实际上看到小孩子这么一个心理状态很有问题的模样，c也无法就真的完全放任不管。 「我知道了。」保田真司的口吻很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那么……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帮我融入他们吧。」红髮男孩的目光落在了其他的孩子们身上。 其实重要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但是自己显得太不合群的话……也反而会连累他吧。 第9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十分顺畅，中途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倒是令b反而感到有些意外了。 在不知名的树林里面遇到看起来还十分青涩稚嫩、不知为何在哭泣的河野春斗之后，b和他进行了一番交谈，最后对方也表示了愿意将他送到隐蛇唯一的旅馆处。 而在这一路上，除了在最开始趁着河野春斗去河边洗了把脸调整了一下状态的时候，n那傢伙突然在树上和b打了个招唿表示自己也在之外，之后没有发生任何令b感到猝不及防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这个傢伙——哦，这里他是在指河野春斗，看起来还真是纯良无害啊。 尤其是和b之前遇到过并且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几个npc比较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极端。 壁谷聪羽、月岛兰那种演戏上瘾、心思缜密的npc自然不用多言；保田真司也不算是什么简单人物，那个红髮侦探身上蕴含着的「我有大秘密哦」的气息几乎从来就没有遮掩过，不过他现在看怎么说都是友方，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不好；风间良太虽然说被月岛兰耍得团团转，但是那在废校里面几乎称得上是「杀疯了」般的武力值也不容小觑；而那位名为香取裕的老师…… b并不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在最开始他就不觉得那个男教师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和单纯，但是他最后再听到关于那个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踪迹的老师的事情时是在n的口中。而他早在月治教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和n有了约定，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就这那个事情过多的去询问n。 ……毕竟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意味着一件好事。n独自去处理了和那位老师有关的事情，本身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出于对他们几人的保护。既然如此，b当然也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问，什么事情不能去问。 第186页 只是这么一想，在过往的这些npc里，相对而言和河野春斗一样比较「纯良」的竟然只有……一之濑律了吗？ 不不不，这很明显侮辱了「纯良」这个词。只能说一之濑律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也只是个没什么良心令人感到晦气的草包脑袋而已，能够遇上月岛兰那样的傢伙，也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而河野春斗……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畜无害」。 他们当然不会一路无话的就这样走完全程。——当然，就算这个有着一头渐变色头髮的少年真的社恐到一句话也不愿意说，b也会努力找到话题不让这段路程显得过于冷场的。 而河野春斗显然没有社恐到那个地步。 他看起来就像是普遍意义中的「好孩子」一样。耐心、礼貌、善良……就连发泄情绪也只是独自一人躲在无人的树林一角流泪啜泣。他会在遇到b之后第一时间担忧是不是自己打扰到了什么，也会在b求助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并且愿意直接将人一路送到旅馆所在的地方。 河野春斗只是会在与b交流时——尤其是被b毫不吝啬地夸赞之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挺可爱的，虽然他们也都知道那些赞美只是些客套话就是了。一路上，每当b主动抛出些什么话题时，这位未来的神官大人都会相当认真地聆听着，然后用心地去回復，那副模样就像是……他的满心满眼里都装着你一样。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抛开d又偷偷搞事情的可能性，他们两人也只是初遇不久的陌生人而已。所以虽然不完全否认d暗中在设定里搞事的可能性，b目前还是更加倾向于河野春斗的性格就是这样——对着陌生人保有着一定的警惕，但又充满善意，遇到问题会认真回答，但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情也不会选择欺瞒，而是眼神里带着歉意地轻轻摇了摇头，回答「抱歉，我不想说」。 再加上这位未来的神官大人本身就长着一张「好孩子」般白白净净的脸蛋——虽然说以貌取人并不可取，就像是月岛兰那时候一样，但是在人的双眼并非摆设的情况下，人们还是难免或多或少被自己视野内所出现在的一切所影响。 所以这一路走来，b倒是有些诧异了起来—— 难道这次自己的运气终于好了一回？传说中十分稀有的、相当阳间的关联npc终于有朝一日也被他给碰上了？ 不过b又想了想河野春斗身上的神官身份……突然又觉得，果然还是要再观望观望，比较此刻记忆里的河野虽然看着阳间，但是未来他是什么样子的，还未可知呢。 但是b不得不承认，这一路上和河野春斗的交谈很愉快。虽然河野春斗与当初还没显露另一面的壁谷聪羽一样都展露出了温柔的一面，可不得不说，河野春斗可比壁谷聪羽有距离感多了……虽然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们现在也只是初次见面而已。 这样……他倒是更好奇等这一场梦境醒了之后，和那位真正存在于现实中的神官见面时的场景了。 想来那一天的到来也不会太遥远，毕竟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庄，当一个本地村民意识到有外乡人到来之后，或许也就等同于可以默认全村人都要知道这件事了。那么既然如此，b等醒来之后到了第二天要是再不去主动找邀请自己过来玩的神官，那就不礼貌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梦境又究竟要持续到哪里才戛然而止呢？ b停下了脚步，收回了思绪，抬头看了眼眼前旅馆的招牌。 旅馆果然还是这个旅馆，虽然看起来比他的身体此时所沉睡着的那个地方要稍显破旧一些，但是位置确实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 也不知道现在进去能不能顺便看到更年轻些的石森信之介。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显然是—— 「谢谢你了。」b看着回过神看向了自己的河野春斗，顺势露出了看起来洋溢着真心实意的喜悦的笑容，「这下可真是得救了。很抱歉之前耽误了你的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b再次抬头看了看旅馆二楼的方向，随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啊哈哈，虽然在这里我也不好说招待什么的……但是你要上来坐坐吗？走了这么久想来河野君也累了吧？上去喝点水吃点零食也好啊。」 「虽然很想答应你的邀请……但是不用了。」河野春斗轻轻摇了摇头，温声婉拒道，「我已经任性够久了，要是一之没找到我，父亲大人会着急的。所以抱歉，我该离开了。」 「这样啊。」b一边在心中靠着这样的三言两语默默勾勒着眼前少年的家庭，一边体贴地表示理解，「那可不能让家里人担心了，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要一个人在那个地方独自徘徊多久呢。总而言之，谢谢，还有路上小心。」 「嗯。」河野春斗轻轻地应了一声。 原本b是打算等目送着这位某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离开之后自己再重新进到旅馆里的，但是他等了半天，这位原先言辞间处处表示要急着回去的未来神官却看起来并没有立刻动身离开的意思，反而是面露纠结，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于是b贴心地主动询问：「河野君，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河野春斗犹豫着，最后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了b的眼睛。 第187页 「是这样的，我……」 b听到这个用着难掩的期待望向自己的少年问道。 「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 n，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 在另一重梦境之中，a在心底发出了灵魂质问。 怎么会有人说着要出门买个饮料结果买了整整三天还没有回来的？ 是的，a已经在梦中度过了三天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此时的心情难免有些烦躁。 一方面，他有些担心一直没有出现的n的安危，可是在现在却又没有方法联繫上他；而另一方面，这三天的日子虽说在度过时有着快进，但是看起来却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的校园生活而已，a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和石森信之介这几天的相处也就是普通室友那样，只能说是混了个脸熟，连朋友都算不上。——毕竟这个石森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而a也不像b那样擅于交流，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和他打好关系，以及到底要不要主动和石森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 不过就算他想主动打好关系……也挺困难的。 a心想，毕竟石森信之介那傢伙神神秘秘的，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并不怎么经常呆在寝室里，回了寝室也不怎么说话。 就像是现在，石森信之介就不在寝室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而就当a思考着要不要试试现在睡一会做一个梦中梦的时候，原先被他随意地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有来电。 a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后愣住了。 来电显示上面，赫然显示着联繫人的名字—— 高安康。 他向着手机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就想要去接通电话，但是在下一秒。 梦醒了。 第9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梦醒了。 a茫然地睁开眼，随后紧接着入目的便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而不是令人生畏的黑暗。 显而易见，天已经亮了。此时此刻是相对于睡前而言的新的一天，也是要出门正式开始探索这个神秘的村落的第一天。 a：「……」曾经总是听c吐槽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现在风水轮流传，他也突然很好奇高安康究竟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啊。 这种在新的模组里突然又出现了已经过去了的模组里面的npc的感受还真是很微妙。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高安康应该还在牢里面蹲着吧…… a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坐起了身。他稍稍侧过头，便看到原本应该躺在旁边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而卫生间那边则传来了动静。 「&$％*@#％&。」卫生间里的人同样也注意到了a这边发出的响动，很快门就被推开了，从那里走出来的是还穿着昨晚那身睡衣的b。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望向a，嘴里咬着牙刷含煳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但是a并没有听懂。 b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再尝试说话，而是又走回了卫生间内。又过了一会，已经刷好牙洗好脸的他重新走了出来：「早上好啊，a。」 这一句话似乎总算唤回了还没从梦境中回过神来的a的意识，他勐地反应过来：「对了，n他……！」 完全没想到a会以这句话为开场白的b愣了一瞬，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n怎么了？」 a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掀开被子穿上鞋去开门。解释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比起这些，有时候在某种意义上行动力也十分强的a只想先亲眼去确认一下n的安危。 ****** 「所以——」 诺亚一手撑着脸，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死地拖长了声音。 「——这就是你们两个穿着睡衣就来哐哐哐敲我门不让人睡觉的理由？」 男人向来习惯于扎起的稍长黑髮在此刻因为本人才从床上爬起来不久而耷拉在肩膀上。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起来慵懒又倦怠，就像是一只被打搅了休憩的黑猫一般。 不过诺亚也很清楚朋友只是担心他是否出事了而已，所以在搞明白理由之后，就耐心解释起来：「其实我只是在出门之后遇到了正好过来的石森信之介。我担心之后再找a会打扰到你们、或者还要解释我是什么人之类的……很麻烦，所以就没有再过去了。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让a你担心了。」 a淡定地表示没事。倒是b在听了半天后摸了摸下巴，猝不及防地问道：「结果在我和a的梦里你都是半途中离开了啊，那c那边呢？」 「……哈。」 诺亚听出了b的弦外之音，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c那边我倒是从头陪到尾了。不过c没有认出我，我也没有机会去和他主动打招唿，毕竟保田真司一直在他边上，只要c没有危险，我还是别去节外生枝的好。」 「等等？保田真司？」a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诺亚所说的话的意思，「为什么他也会在？」什么时候保田真司也能随意进入梦境里面了？这个npc竟然恐怖如斯？这里厉害的吗？ 诺亚意识到a似乎误解了什么：「不。怎么说呢……虽然我也不清楚理由，但是c这次的梦境其实还是和保田真司有关。梦里是小时候的保田真司，所以……」 「月治教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他这个梦是不是延迟太长了。」 第188页 「这个嘛，说不定是因为这次模组里面c很车底？也许昨晚本来他的梦境里就不会有这些东西？而之前月治教的事情又在我们的影响下结束地太快了点，导致d之前安排的梦境其实大家都没有做完？所以昨晚c就继续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总感觉很荒谬，但是又感觉你莫名地触及了真相，不愧是你。」 「我姑且就把这句话当成夸奖了。」 这一边，a和诺亚正在关于c的梦境一事进行严肃且科学的深刻探讨，而另一边，b则没有贸然出声加入他们。 b用手指随意地捋了捋贴在脸颊边的髮丝，趁着这个机会思考了起来。 不同于先前诺亚只能进入c一个人的梦境的情况，这一次他倒是真的在每个人的梦中都光顾了一番，而且似乎并不像是挨个进入，反而更像是…… 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b心想。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他却觉得…… 那也并不算是什么好事啊。 如果可以的话……只希望那一天…… ****** a和b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诺亚的安危而已。而现在他们两人见诺亚平安无事，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再留在诺亚的房间的理由。 倒不是说他们几个除此以外就无话可说了，只是现在还有相对而言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快点洗漱换好衣服然后下楼去吃早饭。 毕竟再后面的可就是传说中的大地图探索时间了！ 在a和b离开之后，房间内又重归了寂静，唯有窗外的蝉鸣声经久不息。 诺亚伸了个懒腰，然后抓了抓头髮，重新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准备洗漱一下就下楼去。 只是他的脸上原先的那抹倦色已然荡然无存。 他其实没有任何的睏倦感，只是下意识认为……在先去忙碌于三重梦境之中的自己，应该要累一点才是正确的。 而昨天的梦境里面……毕竟大家也都才初来乍到而已，倒还没有什么一上来就贴脸开大的特殊发展。但是如果说有什么稍微值得在意些的东西的话，那还是有一件事的。 那就是诺亚当初在b的梦境里，与b分开之后独自探明了的事情。 今天过一会后大家就要去隐蛇村探索了，毕竟设定上是各自受他人邀请，所以大家可能不一定能一起行动。想到这里，诺亚觉得还是要和其他人提个醒。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早。]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我就不说原因了，有点复杂，回头有空了等人齐了再一起说了，总之你们今天如果去了水边——什么河什么湖的最好小心点，总之最好别靠太近。] [整点chips：为什么？？] [整点chips：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更好奇了怎么办。] [整点chips：我倒要看看.jpg] [整点chips：咳，开个玩笑。只是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有点恐怖了……总不会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吧？] [整点chips：不对] [整点chips：我靠，我昨晚发完东西就昏迷了没注意看，我都发了些什么啊] [整点chips：我&（–&–&*–**@*–*啊啊啊] 诺亚果断无视了发现自己昨晚因为太困而胡言乱语此刻正在抓狂的c的发疯刷屏现场，继续淡定打字。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对，水下面有东西。]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不过我昨天在梦里确认了一下，应该不去主动招惹就没问题。]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所以不用太担心，总之以防万一，稍微注意一下远离吧。] ****** 虽然说这里是隐蛇村唯一的旅馆，但是也就如石森信之介昨天所说的那样，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客人。 诺亚他们一行人就是这里目前全部的住客了——毕竟这么一大早的，下楼来吃早饭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人。 想到这里，诺亚不经有些好奇，昨天看石森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旅馆的营业，甚至看起来巴不得完全没有客人好让自己多清闲一会，看来应该是有别的一些收入来维持生活。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诺亚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并没有令他有什么深究的意图。 另一边，保田真司和c已经在一楼的餐桌边坐好了。见诺亚他们几人陆陆续续地也下楼来之后，c连忙对几人挥了挥手示意。 石森信之介经营着的这家旅馆是负责吃食的。虽然之前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真烦啊不想今天也不想工作」的意图，但是石森还是认真准备了早饭，见人齐了之后问了一声便去把早饭端到了桌上。 「对了。」 在放好早饭后，石森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清咳了两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金髮男人说道：「半夜的时候江崎又过来了一趟，说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要带给你们。」 「啊？什么东西？」大半夜送过来一定很重要吧。 「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石森像是变戏法一般地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纸？ 然后他将这张应该是写着什么的纸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a，紧接着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样，声音突然显得咬牙切齿起来。 「还有，如果你们之后有遇到她的话，记得给她带一句话。」 「——让她以后不管半夜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也不要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给我连续打电话喊我出去拿。」 第189页 第9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凌晨……两点的夺命连环call？ 诺亚闻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虽然说石森信之介只是用三言两语就把昨天半夜三更的事情就这样给简要概括了过去，但是总感觉这简单的几句话里隐藏着莫名的辛酸啊。 诺亚对石森信之介投以了同情的目光，顺势猜测起来：「既然如此，那江崎小姐宁愿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也要送过来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石森信之介对此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言：「你们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手上空空如也的几人面面相觑，而另一边，拿到了石森信之介塞过来的东西的a动作小心翼翼地把皱着一团的纸给揉开了，然后看向了上面写着的东西。 紧接着，a沉默了：「……」 「什么什么？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这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大半夜要送过来的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c早就在石森提起这件事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此刻他又正好坐在a的身边，借着距离优势直接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看向那张被a摊开的纸上面的画面。 下一秒，c也沉默了：「……」 「这是怎么了？」b摸了摸下巴，本来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等着朋友们看完纸上面的内容后再转告给自己的b此刻也感到了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纸上的东西就算再怎么重要，至少也不会是什么会危害到朋友们——比如会让人掉san值的画面，否则肯定已经确认过上面内容的石森也不会这么心大的就直接把东西递给了a，也不做任何提示地让人自己去看。 但是现在……b看了看a和c那副被纸上情况硬控住了般的场景，突然就又有那么一些不确定了。 不过b还是觉得纸上的问题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或者说就算有问题也不是什么会造成危害的问题。不同于因为坐在对面而导致就算同样好奇内容也得绕个位置的保田真司和诺亚，b努力伸了伸脖子，也探头看向了上面的内容。 这下便轮到b也：「……」 坐在对面但是围观其他朋友们的反应到现在的诺亚：「……」你们这些傢伙，一个两个的都是要怎么样啊？发生什么事了这是？难不成那张纸上还能有什么把人硬控住的法术不成吗？ 不过b果然还是靠谱的。 和之前那两人不同，b在沉默片刻后，突然轻轻地「嘶」了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 b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十分温柔：「我们这张图是不是拿反了呢？」 依旧在围观的诺亚：「……」这发展越来越奇怪了，现在大家都这么抽象的吗？ 不过被指出可能用了错误方式看纸上内容的a倒是对b的建议接受良好，在听到有这种可能性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是这样吗？」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纸调转了一下，然后又重新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一会，最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还是完全看不懂，而且上面的内容好像变得更加抽象了，有一种毕卡索復活了般的美感。」 同样对着上面的内容看了许久的c也一脸认同地附和起来：「神，抽象中的抽象，抽象中的支配者，抽象中的统治者，抽象的终结者，简直就是巅峰一样的作品。」 此时和诺亚坐在同一边、位于c的正对面、同样围观了这种神奇的发展许久的保田真司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原来大家刚才都一直没有说话其实是被无语住了啊！」 诺亚：「……」瞎说什么大实话啊。话说这种事情就不用配合这种仿佛侦探破案一般的口吻说出来的吧！真的是都在莫名其妙地燃些什么啊！ 「所以。」 c看了看其他几人，最后考虑到再怎么说送来这玩意的江崎美奈子也是自己设定上的「前女友」，即自己的关联npc，最后还是主动选择了向自己不怎么熟悉的石森信之介搭话。 「那个，石森君，所以美奈子她在半夜送来这个的时候没有说明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啊，她说了，她当然要说，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石森信之介在听到c提到「半夜」的时候脸色一黑，但好歹还心有理智没有把昨夜发生的「石森亦未寝」事件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只是顶着一张看起来更加兇狠不好惹的脸，总算是向众人揭晓了答案。 「她说这是地图。」 其他人：「……」 其他人：「……什么玩意？？」 c：「地图？什么地图？是以地图命名的抽象画作吗？是我的艺术细胞还不够吗？除了不像地图以外完全看不出来这哪里是地图了啊？」 a：「啊？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想仔细研究一下呢……我一看到这个玩意就头晕想吐犯噁心心悸，所以这其实是一款我的问题？」 b因为这信息量而瞳孔地震：「……」什么玩意？所以a你其实还是掉san了是吗？？原来看这个东西真的会掉san的吗？a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及时提醒啊！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诺亚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冲动，最后还是向着拿着那张据说是地图的东西的a伸出了手示意。 a虽说感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伤害，但也还是成功领会到了诺亚的意思，动作并无含煳地将那张地图递给了诺亚。 第190页 诺亚将那张地图接了过来，随后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微微一愣。 这张图…… 坐在诺亚身边的保田真司也总算是看到了地图的全貌，他思索片刻，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好奇问道：「竟然还是纯手绘的……这个蘑菇一样的地方是什么？」 石森信之介顺势瞅了一样：「哦，江崎说这里是神殿。」 「这个呢？看起来好奇怪，是火葬场吗？」 「江崎说那是商业街。」 「那这里又是什么？仔细一看像监狱一样……」 「是学校。」 「真是不得了的画技啊，那这里……」 其他人：「……」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石森信之介记错地方了在乱说，也没有人能察觉到到底对不对吧。 「咳、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时候已经回过神的b一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了一声，「江崎小姐她……大半夜专门过来只是为了送……这份地图？」 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吧。话说就算是要送地图，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直接拍个照发过来不就可以了？ 然而下一秒，石森信之介的话就彻底打消了b心中产生的疑惑：「不然你以为我在生气什么？这个傢伙……一直都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并且不做到就誓不罢休。无论说了多少次都没有用，那种可怕的行动力……啧。」 b：「……」好的，打扰了，果然不能用寻常人的脑迴路来揣测d的模组里面的这些性格多样的npc。 于是b选择换了个话题：「对了，昨天拜託了石森君你找地图的事情……」 「这个啊，我去仓库看了，但是没有找到。」石森信之介摇了摇头，「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手头上唯一的地图就是这个了。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一会可以去商业街看看能不能买到吧。」 c眨了眨眼：「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吧，b。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用手机导航啊。 然而在c险些把大实话给瞎说出来之前，他的嘴里就强行被b塞了一口米饭。 而刚才动作意外熟稔地做完了通过强制投餵而阻止同伴继续把话说下去的b淡定地收回手，然后继续对着嘴角处似乎有些抽搐的石森信之介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但是石森君你也看到了，这张地图……画技巧夺天工，而且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标註。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以拜託石森君帮我们标註一下上面的地点吗？只要标一下大致的名字就好。」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样的一个小村子本身也就没有多少地方，石森信之介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可以，交给我吧，这没什么。」 c把嘴里的米饭嚼了几口咽了下去，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b要突然打断自己的话，但是b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安静吃饭吧，总之就算不理解但是只要配合行动绝对没毛病。 坐在c的斜对面的诺亚倒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以此来掩饰自己有点绷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秒懂了b的想法。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d的模组世界。 而d写的那些模组给出的地图……自然不会是真的事无巨细把每个街道都标出来的那种。而是一种会把具体地点给标註出来的地图，也就说之前在游戏里面，他们只要看到地图上有什么地点，然后无脑地到处乱逛对kp表示「我要去那里」就没问题了。 这也就是意味着…… 某种意义上，b让石森信之介标註地图上的几个地址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筛选，直接筛掉了别的不重要的地方，剩下被标出来的……就是极有可能与模组内容有关的地点了！ 也就是之后他们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第9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不过事到如今，还是先吃饭吧。 不得不说，石森的厨艺确实了得。这点虽然在昨天晚上时大家就已经深有体会了，但现在再吃上这么一份早餐依旧是觉得幸福。 诺亚夹起一份金黄诱人的玉子烧，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同时不忘将目光放到已经重新回了柜檯处，正拿着笔在那份地图上写着什么的金髮男人。 作为隐蛇唯一的旅馆的所有者，石森信之介表示他已经吃过了早饭。或许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他现在就趁着客人们在用餐的时候，开始上手为那张惨不忍睹的地图上的一些地点进行标註，看起来很是用心专注，也完全没有察觉诺亚的注视。 但是事实上，染着一头夺目的金髮的石森看着认真专注，其实人已经走神了有一会了。 这份地图绘制得实在是有些抽象，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江崎美奈子的好意。——啊对，就是这种在凌晨两点不顾睡觉的人的死活打电话喊人下楼开门来拿这份正常人完全看不懂的地图的好意。 偏偏以石森信之介对这位在村子里远近闻名的美女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她绝对不是在恶作剧——只是单纯的脑子缺根筋罢了。 可恶，这么一想总感觉自己应该要再更恼火一点才对。 石森信之介很清楚就算对江崎表示不满，那个样貌出众的女性也只会一脸疑惑不解地真诚提问「你生气了？为什么呢？」，然后虚心学习原因和理由，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而内耗自己，令人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第191页 此时此刻，为这份地图上面的地点进行标註的同时，石森信之介也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与那个女人见面时的场景—— 「所以，你半夜把我喊起来到底要干什么？」 石森信之介「啧」了一声，一脸烦躁地伸手抓了一把因为没怎么来得及梳理而显得乱糟糟的头髮，整个人看上去起床气十分严重。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当然有事啦，不然我怎么会来找小信你呢？」 石森的样貌和气场看起来实在是唬人，如果是旁人在这里，或许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但是江崎美奈子却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恐惧。 这位长着一张如同林中精灵一般的面容的美人微笑起来，动作分外从容地从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中取出了什么递了过来：「小信，拜託你明天早上把这个给他们啦。」 「这是什么？」石森忍住了想翻个白眼过去的冲动，一边伸手接过东西一边随口问道，然后等他真正那东西接过来一看后，不由得动作一顿，又重复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明明是同样的话，语气却完全不同了。因为石森信之介这下是真的没看懂这张纸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完全陷入了一种「地铁，老人，手机」的诡异状态中。 甚至都忘记了强调让对方不要称唿自己「小信」这种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有点过于可爱的暱称了。 偏偏江崎美奈子却用雀跃的语气说道：「是地图哦。」 石森信之介：「……啊？」 有着一头柔顺的粉色长髮的美少女耐心解释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大半夜过来只为了送一份地图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是隐蛇村的地图，我自己刚刚画好的。因为我不久前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所以连忙画完就带过来给你了，现在正好，这样明天小信就可以转交给星他们了。」 「不要叫我小信。」石森先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即在想清楚江崎画中的含义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在说什么呢，是真当我不会生气吗？大半夜过来就为了给我一张谁也看不懂的地图？而且……」 石森信之介的目光从那张据说是地图的东西上挪开，最终拧着眉看向了那位看起来好像从来就没有在状态过的粉发女孩：「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地图的？他们中有人联繫你了？」 地图这件事分明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那几个人在餐桌上提起来的，当时的江崎美奈子早就说着「有约会」离开了旅馆，如果不是有旁人告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但是那些和安归舟一同过来的客人们既然已经拜託了石森信之介寻找地图这件事……虽然说他们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和江崎美奈子也提一嘴，不过石森清楚应该不是这样。 因为石森信之介熟悉江崎的为人，知道她从来不会撒谎，那么既然江崎美奈子刚才说自己是「半夜突然想起来然后画了地图」，那么她绝对就是想到哪做到哪一时兴起，如果其他人是之前和她提起地图的事情，那么她肯定会在被问到的那一刻开始就行动起来，绝不会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才突然出现。 「没有呀。」果然，江崎美奈子摇了摇头，否认这一点的同时也回答了石森的疑问，「只是我突然想起他们应该还是要一份地图的，小信你又肯定找不到，那就只好由我来啦。怎么样，我很可靠吧？」 那又是什么回答？ 石森信之介只觉得疑问越来越多了，甚至就是因为太多了，所以导致他竟然一时反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些人需要地图？为什么又知道他自己找不到地图了？……虽然石森自己也确实没在仓库找到就是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也不是江崎美奈子应该知道的事情。 而同样石森信之介也很确定，这个漂亮的女孩并没有在旅馆设下什么监控、监听之类的东西。 但是石森信之介最终也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移开了目光：「我知道了。」 他没有多问。 「不过，你最好还是跟我讲解一些你这个地图比较好。」石森信之介说，「不然真的会没人认为这是地图的。」 「好呀。唔，毕竟是匆忙赶出来的作品，所以可能确实有的地方画得不够形象，让我来说说！」 江崎美奈子蹦跶到了石森的身边，欣然同意了。 月亮在不知不觉间被遮掩在云后，漆黑的无月之夜下，少女借着旅馆大门处一直未灭的微弱灯光看向地图，认认真真地挨个介绍起来：「你看，这里的村子边缘的那处树林，还有这里，是墓地那边，而这个是……」 她的声音也如同那张脸一样十分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或许上帝给人关上了门再开了窗这句话也确实有道理吧，江崎美奈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完美了，就如同一尊经歷了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所以与之相反的，她的脑迴路实在是清奇…… 不，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就算是脑迴路清奇，很多人也会一个劲地夸她「思路新颖」吧。 想到了认识的这些年自己惨遭江崎美奈子的迫害的那些经歷，石森信之介眉头拧得更深了，但还是保持了安静听她对着地图慢慢讲解。 终于，那如同泉水般纯净的声音也同样像流水那样渐渐远去直到流入尽头般的那样停下了，她说完了。 于是石森信之介动作毫无轻拿轻放小心翼翼之意地随意把那张地图收了起来，随后用空着地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斜睨了少女一眼，像是还在为大半夜被吵醒的事情而感到郁闷：「行了，我记住了。这么晚了亏你有胆子一个人走夜路过来，下次别半夜扰人清梦了。对了，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做？就这样回去？旅馆这里还有空房间……」 第192页 「不用啦。」粉发少女摇了摇头，「我还是要回去才行。不然明天早上小绿没看到我会着急的。小信也不用送我哦。」 「还有啊，小信。」她从石森信之介的身边离开，向前蹦蹦跳跳走了几步，随后又转过身来看向她。 少女的身影被笼罩在夜色之下，令人无法看得真切。但她的那双眼睛却如同这样的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明亮且迷人，仅仅是对视着就会将人引入漩涡之中，被深深吸引从此无法自拔。 「为什么要装作很生气呢？你其实明明一点也不在意。所以这其中也是有什么说法的吧，教教我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石森信之介面无表情，「快回去吧。」 「喔，好吧。」江崎美奈子鼓起脸，但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她重新转过身，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在月色下，也没有打开什么手电之类的照明，就这样独自离开，最终完全消失在了黑夜里。 「……」 石森信之介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秒，随后便重新回到了旅馆内。 ****** 等大家吃完早饭之后，石森信之介已经把地图给标註好了。 在桌子被整理好后，地图被摊开放在了桌子的中央，大家一起凑了上去。果然，这上面被标註出了几个地点—— 树林、墓地、神社、广场、商业街、村长家、学校以及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旅馆。 第10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哇哦。 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四个人此时此刻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惊嘆声。 因为不得不说，石森信之介给出的这些地点还真是……相当眼熟啊！ 非常好经典地点，使我大脑飞速旋转！毕竟如果这里不是什么跑团模组的话……谁家好人在标明旅游景点的时候会把墓地这种地方特地标出来啊！想当着守墓人的面挖坟的心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了啊！这可太刑了！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诺亚仔细打量着地图上的场景，摸了摸下巴看上去若有所思，「标註了一下之后，这么一看，地图上的这个蘑菇也是挺蘑菇的，确实和我们现在在的这个旅馆有几分神似……」 不，就算标註出了具体哪里是哪里也完全看不出来像了好吗，这张地图简直就是「一切以实物为主」的最好说明好吗。 a大脑放空着自己琢磨这些地图上画着的地点和它们对应的名字究竟有什么关联，而c则是一言难尽地「……」着看着诺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对面保田真司时不时发出的「诶这样啊」「这里竟然是广场吗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毛毛虫呢」这样的感嘆声。 唯有b盯着地图上与之前相比多出来的几个名字看了几秒后便又仰起了头，对着原本扔下地图就想走人回柜檯摸鱼的石森信之介露出了不好意思地笑容：「那个，石森君。」 ……这傢伙又想干什么？ 石森信之介对此回以了警惕的目光，但是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离开。 石森信之介和b相处不多，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和安归舟一起过来的以前也有过几面之缘的有一张很会长的脸的陌生人」而已。但是仔细想想，之前有不少事情好像都是这个人在引导，嘴上说着「真是不好意思」，但其实人十分有主意。 石森信之介对b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此时看着他，就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地图的事情最初就是这个人提起来的，也因此联想到了另一个同样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甚至那张脸看起来还要更加完美无缺的傢伙——没错，就是那个江崎美奈子。想到那个粉色脑袋的，石森就感觉自己此时隐隐有些胃疼。 「石森君。」见染着一头金髮的男人停下了步伐看了过来，b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说这样有些麻烦……但是能不能再请你帮一个小忙？」 果然还真是有事情啊……！ 石森信之介咂了咂嘴，虽然说总是被请求帮忙，但是b一直表现得很有分寸，和江崎美奈子那个完全脱线到根本把握不住距离感的傢伙不一样，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听听这个人具体想要自己做什么：「你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 「石森君真是个好人啊。」听到这句话之后，b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明显了些，同时毫不犹豫地先发了一张好人卡，「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b温声说道：「我只是希望石森君能作为当地人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些地方，方便我们更加了解隐蛇村，可以吗？」 这倒也确实算不上是什么麻烦事情。 只是…… 石森信之介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介绍？这有什么好介绍的？你们想让我怎么介绍？学校就是学校啊，同样的广场就是广场，商业街就是商业街，哦，难道你是想让我说这里的村长家，村长家一家有几口人……这样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即使被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b也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耐心解释起来，「我只是有些好奇，别的地方我还可以理解。比如说村长家，如果旅游途中遇上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寻求帮助。只是像树林……还有尤其是墓地那样的地方，为什么会被特地标註出来呢？」 谁家好人旅游旅着旅着去墓地啊？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又不是葬着什么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在。 第193页 虽然说放在模组里面……这很合理。但是现在既然是模组变现实，b还是想把这个问题给问出来，他实在是想知道石森信之介会给出怎样的一个答案，总不会因为答不出来突然出现bug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石森信之介瞭然地点点头，理解了b的意思，「我只是标出来提醒你们一下，不是让你们去墓地散步的意思。」 就像b说的那样，简单介绍一下这些地方并不算什么麻烦事情。三言两语之间，石森信之介就简要地说明了一下这些地点。 「神社、广场、商业街、还有我们旅馆……这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作为游客应该挺感兴趣的。」 略过了这些地方后，石森信之介开始为其他人说明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地点。 「树林和墓地挨得挺近。树林在村子的外围，那里风景还算不错，所以以前的一些游客也经常去那边野营、摄影、散步赏景什么的，所以姑且帮你们标出来了。毕竟来到我们这种小地方，除了夏日祭比较吸引人以外，这种风景也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吧。」 「至于墓地……那是特地标出来以免你们误入的。虽然我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之前有过游客迷路到晚上阴差阳错走到那里被吓个半死的情况……总之你们注意点吧。而且也不是没有那种觉得晦气的人……反正我就这样标出来了，就是做个提醒而已，不是让你们去那里玩的意思。」 不。 除了保田真司以外的四个人心想着。 你想不想让我们去我们不知道，但是总感觉d是挺想让我们过去一探究竟的。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几个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了，当然不可能当着石森信之介的面说出来。 另一边，石森信之介还在继续解释着。 「最后就是村长家和学校了。啧……村长家这个，是江崎那傢伙画出来的，我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帮你们标註一下。谁知道你们在村子里面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反正就当以防万一吧……不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还是更建议你们先来找我。」 「然后就是学校。」石森信之介说，「现在学校已经放假了，但是学校并不禁止出入，平时还是会有些学生一起约着去学校学习的，而且学习里也有村里唯一的图书馆，虽然和外面那些相比小是小了些，但是总比没有好，如果你们无聊了也可以去看看。」 「话又说回来……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们。」石森信之介在简单介绍完这些地方之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向他们几人询问，「你们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不回来了。」 c用手指挠了挠脸颊：「美奈子刚刚给我发消息了，我之后要去她家里做客。那个……所以，我中午应该不回来了。」 b跟着点点头：「我也是。现在再不去拜访春斗就不礼貌了，一会我也要去找他，所以就不劳烦石森君了。」 a：「……我倒是、呃，我没什么地方要去，就在这里陪你看店吧顺便叙叙旧吧，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做饭也可以？」 石森信之介对着a回以了一种「你还会做饭」的怀疑目光，但最后也没有拒绝：「随便你。」 保田真司沉吟片刻，随后也表示：「我也要到外面去玩，大概会晚些回来，所以也不旅馆吃午饭。」 诺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等所有人这样表态之后，石森信之介突然长长地唿出一口气，随后勐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太好了，我可以暂时下班了。你们出门的时候帮我把门顺带关上就行，我要去补觉了。」 那走路速度之快，好像再晚一秒就会瞬间困死一样。 其他人：「……」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爱摸鱼。 ****** b和c率先离开了旅馆。 毕竟他们都是正儿八经受人邀请过来的，现在不去找邀请他们来玩的朋友实在是有些不大合适，于是在吃完早饭没多久之后，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虽然c看起来一脸纠结，走得十分痛苦就是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陌生人啊。 只剩下a、保田真司和诺亚还留在旅馆中面面相觑。 「那么。」面对这种需要选择的情况，诺亚也不由得有些纠结，「接下来先去哪里好呢？」 红髮侦探无所谓道：「随便啦，反正我会进行一个自动跟随~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好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是结伴比较好吧？」 诺亚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保田真司发来的同行邀请，转而思索了起来。 像墓地这种地方第一天就直奔过去似乎有点奇怪，而且应该也难以注意到什么；直冲村长家这种行为就更不用提了……还是说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去商业街呢？但是这种地方总感觉可以在午餐时顺便逛逛，又或者说……？ 诺亚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先看向了a。 「a，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吗？还是留在这里陪石森？」 第10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我……」 在听到诺亚的问题后，a一时间竟也难得感到了一丝犹豫。 一方面，a觉得留在这里似乎对于大家探索隐蛇村这件事相对而言没有什么进展帮助，毕竟刚才石森信之介就摆出了一副「你们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我要去睡觉了没事别来烦我」的态度，他就算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围观这位其实根本就认识了没多久的「朋友」睡觉？——会被打出去的吧。 第194页 另一方面，a再怎么说也是受到了石森信之介的邀请之后才留在这里的。就这样丢下他不管离开似乎也有点奇怪？也许石森只是小憩一会，过会就醒了呢？万一留下来之后这里后他就触发了什么新的、只有他独自一人在石森家的旅馆时才会触发的发展呢？而且就算离开了……说实话，现在也才是他们正式在隐蛇村生活的第一天而已，就算在外面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也因此，a对于究竟要不要出门这件事感到纠结，没有立即回答出诺亚的疑问。而作为多年的好友，诺亚自然也看出来了a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过于了解，所以在原先的那个问题问出口之前，诺亚就知道a会因为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而犹豫不决。 而这也方便了诺亚顺势提出自己的建议，就像现在这样—— 「看起来你还没有想好啊。」坐在a的正对面的诺亚说道，「那么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那当然没有什么问题——a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在总感觉无论怎么选择好像都有点问题但又都可以的情况下，干脆就按照朋友给的建议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说。」 「我建议你……」诺亚喝了一口变得微凉的茶水，随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留在这里。」 a：「为什么？」 诺亚解释起来：「因为没有必要。」 「你们来到这里都是因为受到了各自的朋友的邀请。」诺亚缓缓说道，「而现在我们才到这里第一天，其他两个人都去邀请他们前来的人那里了。在这种时候，你要是再到外面去，说实话其实也是漫无目的地碰运气而已，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与之相反的，a你来到这里的理由是石森信之介。」 虽然真正的理由其实是「我们要探索发现然后解决或被潜藏在隐蛇村内的谜团解决」这种东西就是了。 「这也就意味着，你与隐蛇村现在唯一的联繫就是石森信之介。这种送上来的线索……才是真的要好好把握住才对。毕竟……」 而石森信之介作为a的关联npc，也是他们了解隐蛇村这个地方的切入点之一。诺亚和保田真司选择离开是因为他们两人才是对于这个模组而言的真正的毫无关联的「外来者」，而a作为这个模组中的玩家之一，与其毫无头绪地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外面乱窜，还不如看看他的这位关联npc能不能给出什么新的、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才有的信息。 诺亚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是a已经大概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除此以外，a与诺亚的思路也渐渐地意外同步了，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毕竟，d设计的关联npc肯定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的，不然关联npc为什么会是关联npc呢？ 至于探查外面的情况，交给真正闲着没别的事情干的诺亚和保田真司岂不是正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 a应了一声：「行，那我就留在这里。」 但是他心里还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 比如说……诺亚说得这些道理a表示他都懂，但是诺亚说得这么明显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说，当初诺亚说了保田真司跟过来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也知道隐蛇村这里有问题，可是果然还是…… a又想起了之前他们几个在讨论究竟要不要完全信任保田真司的时候，诺亚给出的「你们可以信任他」这样的回答。 以及之前在面对其他npc的时候，大家都会尽量避免他们几个已经互相称唿习惯了的「abc」这样的暱称，但是在保田真司面前，诺亚似乎到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明明在不久之前，月治教的那个时候，他们几个还在保田真司面前营造了一种「大家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的假象。 他倒是对这位红髮侦探没有什么恶感啦，也懒得整天怀疑来怀疑去的，只是现在……a看了看同样坐在他们附近，在两人谈话时就一直埋头着头玩着手机的保田真司，一时间感到有些好奇。 n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个红髮的npc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在a做出了决定之后，诺亚和早就等候多时的保田真司也没打算再多留一会。他们两人先后站起了身。 只是在离开前，诺亚还有那么一些话不得不说。 「对了，a。」 诺亚来到了a的身边，俯下了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石森信之介有点奇怪，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他太矛盾了。」 「一方面主动邀请你前来，另一方面又对你有那么些避之不及。虽然还不清楚理由，但是……」 「你自己小心。」 脚步声逐渐远去。 叮铃、——咚咙。 随着门的开启又关闭，挂在门边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 大、危、机！ c一脸严肃地心想，他今天可真是诸事不顺啊。 先不说江崎美奈子给出的那个地图实在是太过抽象了，即使有着石森信之介标註出来的地点……但是c还是无法就这样顺着手机里自己拍下的地图照片找到正确的路。 ——而且这个地图里也根本没有说江崎美奈子的家在哪里啊！ c倒是也有考虑过要向当地的村民问路，但是……一方面他实在是不大想主动去和完全陌生的人搭话；而另一方面…… 第195页 因为早早就知道这个隐蛇村一定有问题这件事，导致先入为主了的c现在不管看哪个村民都总怀疑对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教徒、对他们这些无辜的外乡人心怀不轨，c真的很担心要是他们说着说着一个一言不合自己会不会被突然一棍子敲晕然后被拖走献给什么更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非常恐怖，兄弟！ 不过好在就在c主动发消息询问江崎美奈子之前，那个有着一张令人见之难忘的脸庞的粉发女孩就先一步发过来的新的讯息。 虽然有的时候脑迴路着实令人难以捉摸，但是不得不说，直到目前为止，名为江崎美奈子的漂亮女孩所做的所有事情，虽然有时候实际看起来使人哭笑不得，但是她的本意都不含任何恶意，都是为了别人好的。 就像现在这样。 江崎美奈子似乎真的对c十分了解，不仅相当体贴地在信息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说明了从旅馆到她家究竟该走什么样的路线等，还充满歉意地表示自己这里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暂时无法过来接他，只能拜託c自己过来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呢？c一边松了口气按照信息里给出的路线走着，一边心想。 总不会是和隐蛇村背后藏着的秘密有关吧？那……她处理好了吗？我到底是应该走慢些还是加快速度比较好啊？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再思考这些的必要了。 江崎美奈子居住的地方距离旅馆并不算太远……大概吧。 但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c就已经看到了江崎美奈子本人。 别的不说，那头粉色的长髮确实十分显眼。而此时，她正背对着c，仰着头，似乎正在和站在她面前的人说着些什么。 而正在和她说话的那个人…… c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虽然不认识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他眼中的痴迷看起来简直要溢出来了啊！ 怎么办，总感觉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现在要怎么做才好？要主动上前吗？会打扰他们吗？ 到底要怎样才好啊！ ****** 神社距离旅馆说不上有多远，但也绝对不算近。 b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虽然不同于a和c那种已经和他们各自的关联npc在现实中正式见过了面的情况，但是b可是一直通过手机通讯和那位神官大人保持着联繫的，所以对于接下来的见面，他其实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在b的心中，已经差不多勾勒出了一个温柔、友好，但又绝非怯懦的神官形象。 虽然说还是要「一切以实物为主」才好，但是那位真正的神官大人的表面……至少是表面上的性格，应该不会和他的构想差别太大。 只是，令b感到有些意外的是。 他明明还没有走到神社，却突然在路途中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白绍？」 那道略显陌生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试探之意。 「是你吗？」 第10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b转过了身。 其实在还没有看清来人之前，仅仅只是听到了那稍显陌生的声音，b便已经对身后准确地叫出了自己名字的那个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就设定上而言，b是这一行外乡人当中唯一一个曾经来过隐蛇村的，就连a的关联npc石森信之介都曾经说见过他，所以在这一路上走来，再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倒也不算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对吧？ 就比如说，此时此刻，他转过身后所看到的，这位—— 「……啊。」 在b转过身之后，那个之前略显迟疑地叫出了「白绍」这个名字的人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嘆声。 同样的，b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 果然是他啊—— 来人穿着一身浅色的和服，粗看只令人觉得这身衣服于那人而言十分贴身合适，细看下来却注意到那身衣服用料精緻华贵，恐怕是价格不菲。他的身形与b印象之中的那个人相比要变得更高了些，头髮也留长了。 那一头如同黑夜般的墨色长髮柔顺地垂至腰腹的位置，在发梢处却渐渐地变为了白色，如同点缀着黑夜的苍白星光，原本应该显得突兀却又看起来相当和谐，也使他看起来更加神秘，令人过目难忘。 ——毫无疑问，这就是之前在「记忆」之中碰到的那个少年，即隐蛇村的现任神官河野春斗。几年的时间过去，他与「记忆」中那时候相比要显得成长了许多，似乎成为了相当出色的人。 比起之前的青涩稚嫩，现在正出现在眼前的河野春斗的面容显然已经完全长开了。他在声音上的变化说不上大，但是之前那次交谈的时候再怎么说，他的嗓音里还是带着难以避免的、因为哭泣而出现的厚重鼻音，远不如现在的听起来要清爽。 那张脸上原先的迟疑也在看清了b的模样之后转为了纯粹的欣喜。 b眨了眨眼。 叫住了b的那个人——河野春斗，在认出了b之后并没有立刻急着与b对话，也没有立刻上前，只是怔怔地注视着……b的面容，就像是久别重逢之后，想要将这张久违了的脸的轮廓样貌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虽然说河野春斗此时此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作为被他认真注视着的对象，b要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那才算奇怪了吧？ 第196页 不过，b倒是没有多么地感觉一直被人看着不自在、或是被冒犯了什么的。 他只是觉得……哈，挺有意思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河野春斗的这副样子、那种眼神，或者用更加精准些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应该是…… 哎呀。 b心想，总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情况吧？d，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喜欢那种狗血胃痛的发展啊。 不过现在，就这样任由自己和那个人互相凝视下去似乎不大好？虽然说b并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但是总感觉还是有些奇怪，而且耽误时间。 既然河野春斗看起来好似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出声搭话的打算，那么这个氛围破坏者就由自己来当好了。 这样想着，b展露了一个笑容，声音里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喜悦：「是春斗吧？好久不见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春斗？春斗？河野春斗！」 「……啊、是！我在。抱歉，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白你了，一时间有点出神了，真是失礼。」河野春斗总算是回过了神，随后露出了那副令b感到了顿时熟悉很多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走到了b的身边，真切地道歉起来：「对不起。不过，你能够接受邀请来到这里……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听说你昨天就过来了，怎么……？」 果然有一个人知道外乡人来了就等于整个村都知道了吗？村子里消息的流传速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恐怖如斯啊！ 「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所以提早来了。」 b毫不心虚地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任旁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要不是没有废校的事情突然拦路，他们一行人按理来说还能不动声色地过来更早些。 「不过还是错算了时间，过来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去了旅馆之后旅馆主人说建议晚上不要出门，所以你瞧，我这不是一大早吃完刚吃完早饭就过来找你了？」 「只是……这个惊喜好像还是出了点岔子。」b说着说着，语气和表情中就带上了几分泄气和挫败，「结果你早就知道我来了这件事先不提，我今天本想找你给你一个惊喜……或者惊吓的，结果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你啊。」 「有的时候有些巧合就是这么容易打断原先的计划。」河野春斗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很好，「而且其实白你不用泄气的，说实话……虽然早就有了会见到你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真正看到你的瞬间，我果然还是很开心——嗯，是那种出乎自己想像的开心。」 「这么一想，我们确实是很久没有见面了。」b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河野春斗，又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在「记忆」里面看到的那个青涩的少年，「你变了不少，还留了长发。」 「我喜欢长发。」河野春斗说，「白应该也很适合长发，要养一养试试吗？」 「那还是算了吧。」b摇了摇头，「现在这个长度就可以了，再长的话，打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那还真是遗憾。」河野春斗轻声低语了一句，随后继续问道，「对了，这个方向……白你是要去神社吗？」 「是啊。唔、我很久没来这里了，听你这样说倒还真是松了口气，看来没有走错路。」 「嗯，这是正确的方向。」河野春斗微笑着，明明同样是看起来温柔的人，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与壁谷聪羽并不相同，「正好我也要回神社了，倒也算是同路。只是我也还有些在神社的工作要做……嗯、虽然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但是可能要忙一会才能真正好好招待你了。」 「没关系的。」b同样回以笑容，「就像春斗你之前说的那样，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稍微等待一会也不算什么的。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你为我带路呢。」 「……嗯，是啊。」河野春斗说道，「时至今日，我也总是会想起那一天，我一直都觉得。」 「——那个时候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 一点都不好。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c生无可恋地心想。 在不久前，他还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里。一方面，他此行就是为了成功与自己设定中的前女友江崎美奈子会面；而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成功见到了江崎美奈子本人。 虽然那位少女正背对着自己，但是那个有着仿佛与旁人完全不同的画风的超级无敌美少女还是很好辨认寻找的。正所谓鹤立鸡群……呃、虽然用这个成语似乎有点奇怪？但是总而言之，只要身影里面出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只要是个有着正常视力和审美的人，应当都不会把江崎美奈子这样的存在给错认。 不过现在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美少女正在和陌生人——对于c而言的陌生人交谈着，而且看起来似乎一时半会不会不会结束交流的样子。 c偷偷地从路边的树后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正在和江崎美奈子聊天的人。 哇。 c先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个傢伙的头髮……是绿色的诶！真是自然的颜色啊，到底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c心想，这个世界的发色还真的是很随便。 他原本觉得……一些奇奇怪怪的发色大概都是染的。但是c本人可是亲眼见过幼年时候的保田真司的，毫无疑问，那个从外貌上看应该不是什么混血儿的小傢伙从小就是一头细软的红髮了。而现在的这个傢伙嘛……那头绿髮怎么看怎么自然，所以……是天生的？ 第197页 不不不，这个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 明明c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在观察了，期间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也没有做出那种十分狗血的正好用脚踩到树枝或者易拉罐什么的发出动静引人注意这种行为，但是那两人聊着聊着，江崎美奈子却突然回过了头。 c：？？！ ——并且精准地对上了还没来得及缩回脑袋的c的目光。 糟糕，感觉好社死啊！ c在内心中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声，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转动瞬间变成空白的大脑之前，就看到美奈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足以令这世界上许多人都感到动容的笑容。 「星！」 伴随着这样明显带着喜悦的声音，粉发少女快步向着c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亲昵地站在了他的身边，看向原先在与自己交谈的那个人。 「你看，我真的没有在找理由，我是真的有约了哦。」 第10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不不不，所以有没有人能跟他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c并不是个傻子，他是不擅长交流也在一些地方比不上其他几人，但是这也不代表他是个蠢人，最基础的一些思考他当然还是会的……毕竟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虽然说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有着一头颜色相当自然的绿髮的男性，但是实际上也或多或少对于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有些些许的猜想。 在之前，江崎美奈子从旅馆中先一步离开时给出的理由就是「我还有约会」，而如果c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她去约会的对象是名字应该是叫做「森川绿」吧，再加上那个人这一头显眼的绿色头髮…… 咳咳，虽然说因为名字带「绿」就猜测这个有着一头看起来格外清新的绿色短髮的人就是森川绿什么的，这种理由听起来似乎实在是有些离谱和站不住脚。但是c他了解d啊，自然也知道d有的时候在设定一些npc时的习惯。 比如说，白色头髮的npc就叫做白，蓝色头髮的npc就叫做蓝，紫色头髮的npc就叫做紫……以此类推，绿色头髮的npc就叫做绿有什么毛病？没有问题，这很合理！ 更何况，「森川绿」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还是在江崎美奈子的口中。而在模组剧情逐渐开始的这个时间段——唔，虽然c不擅长推测，但是他熟悉d的套路啊！ 也就是说，在模组剧情逐渐开始的这个时间段下，作为重要npc的江崎美奈子会突然抛下「森川绿」这个名字后再离开这件事情本身就在彰显着「这个人有问题哦也是个可能需要你们注意的npc哦」这样的意义。 更何况这个有着一头绿色头髮的男人…… c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样貌的。 虽然说那个陌生男人的模样自然是不能与江崎美奈子这种有着仿佛被造物主亲吻过的脸蛋的存在相比，但是他毫无疑问也是好看的。当然，c倒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人的脸而因为颜控就对对方产生了什么好感之类的，他只是觉得—— 这样一张脸，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路人npc吧，如果他真的是森川绿本人的话，那无论怎么说高低也得是d的模组里一个有立绘的npc，大概。 ……不过这些倒也并不是现在的重点，毕竟c如今倒也无法做到立刻穿越次元壁，然后伸手扒拉住d的衣领一边疯狂摇晃一边表示「你小子究竟又设定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npc啊」。 而现在的重点是——c还记得森川绿的身份。 当初江崎美奈子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说了那个人是「现男友」，而且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但是现在…… c讪笑了两声，一滴冷汗无言地从他的额头上滑落。 ——江崎小姐？你管这叫可爱吗？虽然光看脸确实挺可爱的，但是现在他完全是眼中带着杀气在看我啊？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啊？而且在d的模组里面……万一这个人正好是d的设定里的一些脑迴路十分清奇的npc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杀过来了啊？ 非常恐怖，兄弟。 当然，如果只是现男友与前男友这种身份上的问题倒也没有什么……c觉得自己还是能努力和npc友好相处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很美妙的样子。 有着在曾经的世界里多年的吃瓜经验的c严肃分析起来。 在刚才，江崎美奈子说了什么？ ——「你看，我真的没有在找理由，我是真的有约了哦。」 竟然会用「我真的没有在找理由」这种说法……也就说那个男人原本觉得江崎美奈子因为某件事在找藉口？所以他们刚才的交谈……是在争论什么吗？或者更糟糕的……是在吵架？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原本就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的c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变得太糟，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什么态度去融入这种情况中啊。 但是无论如何，c现在就算再怎么不擅长交流也不能装哑巴了。 没有办法，c打算自己再努力抢救一下自己。他顶着那个陌生男人带着杀意的眼神，伸出手默默擦了擦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询问站到了自己身侧的江崎美奈子：「那个……抱歉，但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位又是……？」 几乎在下一秒，江崎美奈子所说的话便立刻肯定了c之前的猜测：「啊，忘了介绍了。也是，星你不认识他呢……这就是我昨天说的小绿，现在的话……是我的前男友哦。」 第198页 c：「哦哦，原来就是这位先生啊，你的现……诶？等、等一下，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江崎美奈子虽然不解c这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但还是耐心又贴心地重复一遍：「这就是我昨天说的小绿，现在的话，是我的前男友哦？」 前、前男友……？但是昨天晚上你还说这是现男友啊？？为什么？怎么突然就分手了？而且看森川绿的那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是想分手的样子啊，他果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c：「这、这样啊……」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这场面我真的没有见识过。 「所以。」 而一直只是沉默着回以眼神的森川绿在此时此刻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但是如果说有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他终于不再用那种冰冷的眼神注视着c了，当然……虽然他看起来更像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就是了。 「美奈子，你不向我介绍一下吗？介绍一下这位……外乡人。」 这件事就不用劳烦江崎美奈子小姐了。c实在是担心由这位脑迴路实在是有点奇怪的美少女来说的话，是否会说出什么令他更加头秃的话来，于是主动接过话茬，自我介绍起来。 「你好，我是池星，是美奈子的朋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朋友。」森川绿将这个词语轻轻地念了一遍，「你是来找美奈子的？」 c点了点头：「是啊。」不然呢？他其实应该说「不，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这样吗？ 「星是我邀请来玩的朋友。」在一旁的江崎美奈子补充起来，「毕竟祭典快要开始了嘛，到时候有不少好玩的、好吃的，不是吗？」 「真的是……你主动邀请过来的啊。」 江崎美奈子说的话明明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森川绿的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茫然。c察觉到了异常，但是一时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只好先把这些觉得奇怪的地方记在心底。 不过很快，森川绿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令c感到庆幸的也是这一点，这位森川先生虽然之前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现在再真正接触之下后，c又感觉这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还是可以真正交流的，看来自己暂时不用担心哪天因为感情问题而被迫血溅现场了…… 「抱歉，我之前的态度有点激动了……让你们见笑了。既然美奈子你是真的有客人，那我也不好再打扰。」 森川绿缓缓说道。 「虽然美奈子称唿我为『小绿』，但是我的全名是森川绿，是隐蛇村村长家的孩子。欢迎你来到隐蛇村，从外面而来的客人，如果之后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我家中找我。」 既然你现在都这样说了…… c心想。 总感觉，未来还真的会有不得不去村长家找他的剧情啊。 ****** 「明明是假期，但确实还有些学生会来呢。」 另一边，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诺亚和保田真司总算是踏入了学校的大门。 门口有着保安，但是似乎对于他们的进入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随意地瞅了他们几眼，就又收回了视线，也没有过多地询问什么——比如来意啊、身份什么的。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诺亚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他的耳边是保田真司的感慨声。诺亚并没有立即搭话，只是不由得转过头，往回看了一眼。 还好还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自然更没有雾霾这种东西了。三三两两结伴着的学生看起来也充满了青春活力，十分富有朝气，和之前他们在那个废校里经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说，在经歷了废校的那件事之后，再见到看起来这么正常的一个学校，还真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 「所以呢，之后要怎么做？」保田真司看起来没有做什么事情的打算，只是笑眯眯地询问着诺亚。 「……总而言之，先找一个学生了解一下情况吧。」 诺亚四下看了看，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附近一个此时正坐在花坛边看书的女孩子，随后向那个孩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抱歉，这位同学……打扰一下。」 第10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结果，最后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啊。不过，也还算是有所收穫吧。」 靠着天台的栏杆，保田真司一边微眯着眼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一边对他们两人之前的行动做出了总结。 在不久之前，诺亚和保田真司在隐蛇村的学校里逛了一圈。 这个村子里居住的村民人数本就算不上多，再加上现在是放假时间，在学校里面的学生数量也就更少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找一些孩子们询问一些问题，同时更加肯定了「如果这个村子有什么事情的话估计一个人知道后就等于全村人就知道了」这种说法。 毕竟一路上他们遇到的这些孩子们……一个两个都相当笃定他们两就是外乡人，甚至还精确到了昨天几点几时开着什么样的车车上一共有哪些人最后去了哪里……什么的。 听得诺亚简直汗流浃背了。 这……传闻中的村口情报网真的是恐怖如斯，不容小觑啊。 但是也不得不说，隐蛇村这里的村民对于外乡人的关注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虽然想起石森信之介说起的「这里现在几乎都没有什么旅客」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果然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第199页 这样一来的话，有的时候做出一些行动的时候就要斟酌一下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真的只是单纯好奇、闲得无聊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总归小心一点总不会出错。 除此以外，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 这里的孩子们未免也太热情了一点吧？ 诺亚不由得回想起了他们刚踏入校园之后准备先找一个学生搭话时发生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们选择先去与一个坐在花坛边看书的女孩子搭话。 诺亚话刚问出口：「抱歉，这位同学……打扰一下。」 ——我们是来旅游的，有点迷路了，看到有学校所以想来试着问一下；现在是假期吧，你们学校还这么多人真好啊；请问，可以了解一下你们这个村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打扰了，我们其实是想询问一下不久后的祭典的事情…… 类似于这样的开头怎么选择都可以，只要率先打开了话茬，诺亚相信除非遇到了像c那样实在是不擅长也不大喜欢与不熟悉的人交流的存在，那么他想要了解和知道的事情总是能得到一个答案的。 只是，还没有等诺亚正式将话说出口，他和身边的保田真司就被一群如同鸟雀一般欢快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呃，吵吵嚷嚷着包围了。 那个原先正看着书的女孩子似乎因为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而没有关注外界的情况，虽说诺亚已经放轻且放缓了声音，表露出了友好，但是她还是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勐地一震，惊恐且茫然的瞪大眼睛和诺亚面面相觑。 诺亚：「……啊、抱歉，这位同学，你还好吗？」 少女：「……」 那个即使到了假期也依旧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抬头看着诺亚的眼睛，看得即使自信如诺亚也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真的假的？不会真的把这孩子给吓傻了吧？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诺亚不由得在心底泛起了嘀咕，这算什么出师不利的发展？但是不管怎样，总之他们两人也不能就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到地老天荒吧？于是诺亚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地转化到了疑惑：「那个？你在听吗？……这位同学？」 少女：「啊！」 诺亚：「啊？」 保田真司：「噗。」 就在诺亚试着将这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女唤回神时，只见她突然惊叫了一声，这下反倒是差点把毫无防备地诺亚给吓一跳，在一边围观并未插话的保田真司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那个女孩的眼睛看起来亮闪闪的，看来她仅仅只是反射弧较常人相对而言有些慢而已，此时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她不仅没有对被搭话这件事感到有多反感，也没有对自己刚才被惊吓到这件事有多介意。或者不如说正相反，诺亚能看得出来她此时兴趣浓厚。 但是…… 诺亚扯了扯嘴角。 她为什么会兴趣浓厚？她在对什么感兴趣啊…… 就在下一秒，这个刚刚浮现在诺亚脑海中的疑问还没来得及扩散，就立即得到了答案。 「哇啊。」 这位女学生又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嘆声，她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诺亚打量，像是在看什么第一次遇见的珍惜生物一般，但是这样的眼神却并不令诺亚感到反感，因为他能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目光并没有夹带任何恶意，反倒是有种带着新奇的喜悦。 「我知道你们！你们是昨天远道而来的游客吧！」就像是与那种眼神相唿应般的，少女说话时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好奇，像是急于求证一般的，她又迫切地再度询问确认了一番，「是这样吧？」 「啊……」虽然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展开，但是这并不妨碍诺亚反应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应了下来，「是这样没错。」 少女感慨道：「好厉害！」 她的这声赞嘆就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键一般，顿时，原先在这附近观望着的学生们都顿时涌了上来。 「真的是从外面来的诶！」 「是从什么大城市过来的吗？」 「哇，我们这里都很久没有来过旅客了吧，上一次有人来旅游的时候我记得还是上一次。」 「就是说啊，我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石森哥的旅馆还没有倒闭呢。」 「哈，竟然真的还会有人到我们这小破地方来玩啊，真的假的，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好玩的啊。」 「……」 突然被包围的诺亚努力从这些学生们七嘴八舌说出的话中辨认一些信息：「……」餵最后那个小子，你在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有这样说自己家乡的吗。 虽然说在刚踏入这所学校之后诺亚就察觉到了附近的学生们向自己的保田真司这边投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但是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些孩子们应该只是对于陌生的面孔有些关注或者好奇，可是现在这实在是——有些好奇过头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诺亚没有想到过会遇到现在的这种情况，但是实际上他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比起生硬地搭话，这样一来……想要融入到这些学生们之中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诺亚与保田真司对视了一瞬，视线交错又转瞬分开。 没有急着直接抛出一些问题，诺亚选择了顺应现在的这种情况，就这样态度自然、不急不慌地开始回答起这些学生们的疑问，以此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第200页 诺亚看起来有些因为突然围上来的学生们而感到不大适应，但还是好脾气地说道：「我是从东京那边过来的。」 「啊，传说中的东京啊，在东京哪里呢？」 「东京那边的游乐园是什么样的？」 「叔叔你会从东京到这边来，一定是生活压力很大吧。」 ……叔叔是什么称唿？我已经到了能被称唿「叔叔」的年龄了吗？ 诺亚脸上的笑容险些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耐心地依次回答了这些问题，最后在这些好奇心仿佛无底洞的孩子们又接二连三地把新的疑问抛出来之前，主动开口不动声色地引导了话题：「你们对东京……不，对外面很好奇啊。我说得说到底也只是一面之词，你们可以等将来有空了自己去看看啊。」 「我是有这种打算啦。」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生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其实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出去的想法呢。」 「是这样吗。」诺亚做出一副回想的模样，「我记得在我现在暂住的旅馆里，那位店主……石森先生曾经就在外面读的大学吧？」 「石森哥是这样的啦。不过我们这边选择去读大学的人也不多……呃、不过话说回来，本身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就是了。哎呀，总而言之，石森哥很厉害的啦。」 相当碰巧与幸运啊——这个学生似乎十分地崇拜石森信之介，在说起自己尊重的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诺亚再用语言做出什么引导，他自己就喋喋不休地说起了「石森信之介二三事」，看架势像是要说上一天都说不完。 「在村子里面的时候石森哥学习就很厉害，就算到了现在老师们也总是会提起他，考上厉害的大学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他回来之后变化真大啊，也不知道在外面经歷了什么事情。毕业了之后也没有继续去追寻理想，而是去了药厂那里工作，明明他以前不是很喜欢那家药厂的。」 「后来不知怎么他又从药厂回来经营旅馆了，性格变化得很也大……嘛，不过石森哥自己开心就好啦。我想果然是大城市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吧？真是可怕的大城市啊！」 「还有就是……」 这边学生依旧在说着有关石森信之介的事情，但是诺亚却在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某个词上面，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打断学生的话，只是在耐心地聆听直到他看起来说得差不多了之后才温声询问道。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得药厂是……？隐蛇村这里，有药厂吗？」 第10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药厂？ 听起来非常不对劲啊。 诺亚心想。 江崎美奈子昨天半夜给出来的地图也好，石森信之介在那上面特地标註出来的几个地点也罢，根本就没有指出过隐蛇村还有制药厂这样的地方。 难道说是村子外的某个工厂吗？诺亚并不这样认为。 从这些学生们的话语中就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来了。——这些学生们平时的生活范围仅仅只是这个目前看起来还挺安宁和谐、民风淳朴的小村庄的，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也充满了好奇，否则他们也不会现在对身为外来者的自己和保田真司那么热情了。 以及那个男孩口中提起「那个药厂」时毫无遮掩意思的熟稔口吻，还有提起石森信之介对于药厂的态度……这些都可以看得出来那间在学生们口中出现的药厂所在的范围应该是在村子内部、或者至少是附近的。 作为一个外来者，和当地人说说当地的风景、未来的祭典什么的还挺合理，但是追问起一家对于旅游这件事来说无关紧要的制药厂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好在这些学生们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这是诺亚在听到同学提起「药厂」时随口问的，更何况这对于他们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他们也就没怎么犹豫地同样相当随意地就给出了答案。 「有的啊——啊、或者更贴切点说是曾经有过吧。」 另一个围在诺亚和保田真司身边的女孩子伸出手推了推自己脸上戴着的眼镜，说道。 「曾经村子边上开着一家制药厂，村里当时有不少人都在那里工作呢，所以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而且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那里生产的药好像还挺有名的？听说以前还有不少外乡人过来问过。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很少能见到外面来的人了。」 她简要概述了一下有关药厂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后来药厂搬到别的什么城市去了……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还小呢，反正当时村里因为不少人都因此失业了，所以现在想想也还算记忆犹新吧。」 「喂，这位叔叔。」又一个孩子突然「哈」地轻笑了一声，言语一时听起来略显得有些恶劣，「你问了药厂的事情……总该不会是以为我们这小地方不会有这种东西吧？」 这下还没等诺亚开口，其他那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就七嘴八舌地主动制止了起来，就像归林的鸟雀在寂静一瞬后，又突然爆发式地接连啼叫起来一般。 「太失礼啦信吾！你这个笨蛋！」 「大哥哥应该没有这个意思……你快道歉啦。」 「你小子毛病又犯了是吧。」 「信吾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第201页 「……」 以及那个应该叫做「信吾」的男孩捂住脑袋后发出的吃痛声：「好痛……！餵你们！是谁趁机偷偷打我！」 诺亚：「……」还有这种物理制止的啊，话说看样子这孩子平时说话就这副样子，真的不是有人在公报私仇吗？ 诺亚清咳了一声，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因为无意招惹事端，他果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问得太突然了，让这位……信吾同学产生了误解是我的不对。」 诺亚放缓了语速，耐心解释：「毕竟我是来旅游的嘛，在来到隐蛇村之前也算是做了些功课了解这里，本来还以为自己都快要把这里的布局都了如指掌了，结果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里竟然还有个制药厂，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惊讶就问出口了。」 「可不是嘛。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傢伙啊——」 在这个时候，一直只是保持着安静的保田真司笑眯眯地弯下腰，动作自然地伸手在诺亚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就像是他们确实是什么相识多年亲密无间的友人一样。 「——他可是个非常严重的强迫症和控制狂哦！」 「总而言之就是，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想要尽善尽美做到最好，绝对不希望遇到什么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这位黑头髮的哥哥呢，之前可是夸口说自己已经变成隐蛇村的人形攻略了，结果还是有他不清楚的事情，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么淡定，其实在听到药厂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汗流浃背了吧。」 「哦哦——真的假的？」 「大城市的人可真奇怪啊……」 突然变成强迫症和控制狂的诺亚无奈地嘆了口气配合起来：「……真是的，你一定要拆我的台吗。」 「药厂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如果不是今天大家在聊起石森哥哥时提起这件事，我也都快忘记这里曾经有家药厂了。再说啦，哥哥你是来旅游的，调查旅游攻略什么的不知道药厂的事情也很正常。」 大概是把诺亚这副被当着一群陌生学生们的面拆了底后的无奈当了真，最初诺亚选择搭话的那个在看书的女孩子连忙温声安慰起来，并且绞劲脑汁地思考着，尝试抛出一个新的话题转移诺亚的注意力。 「对了，大哥哥。之前一直都是我们在问，你在回答问题。这么一想……其实是你主动来聊天的吧？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耽误你的时间了吗？」 ——真是好孩子啊。 想想之前遇到的那些npc吧，不是什么「眯眯眼都是怪物」，就是什么「搞校园霸凌搞的」，或者就是什么「沉迷搞事的邪教徒」，甚至干脆就是那个you know who的真·化身，现在突然遇到这么正常又善良的npc，诺亚突然有些感动了。 她真的，我哭死，她竟然还主动帮忙把话题引回正轨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小孩？乖小孩拯救世界！ ……虽然说这孩子的本意应该只是想让诺亚不要再去想令自己感到困扰的事情，但是带来的效果阴差阳错间却是诺亚想要的。 那么、这下子要怎么说才最合适呢—— 诺亚在听到了那女孩的话之后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同时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怎么会耽误时间呢，和你们聊天很愉快，所以千万不要这样想。」 「真的吗？那就好……」 「是真的，不如说和你们聊天其实对我们而言是赚到了才对。」 「……」 趁着在互相说些客套话的时候，诺亚飞速思索选择着之后要抛出来的话题。 既然保田真司给出了「强迫症和控制狂」这种理由……那么显然迷路了想问路这种说法还是算了。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诺亚还想继续追问关于那间药厂的事情，比如说那里具体都在生产一些什么药物以及药厂叫做什么名字之类的，但是在话题变动的现在，再去问这些实在是有些刻意得过分了。要是真的问出口的话，这些学生们也不是傻子，必然会察觉出异常。 不过也没问题，毕竟现在已经知道了「药厂」这个地方。虽然说并不清楚学生们口中的「药厂」究竟是否有什么问题，但是关注一下总是没错的。毕竟他之前在现实里玩过的d的那些模组里面……大多数在剧情里出现的「药物」都不算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就现在而言，具体的情况也可以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去调查。 总而言之，目前就先姑且按下不谈吧。 在短暂的客套之后，诺亚说道：「对了，至于我原本找上同学你想要问的事情。」 「实际上，是关于不久后的祭典的……」 ****** 忙，都忙，忙点好啊。 当诺亚和保田真司也推开门离开之后，这所本身就没有除他们这行人以外其他的来客的旅馆顿时就变得安静下来。 「寂寞」倒是说不上，只是突如其来的安静难免令人感到稍微有些不大适应。 虽然说a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最终决定听从诺亚的意见选择留下来，但是现在……石森信之介好像真的很认真地去睡觉了啊，他一个人留在旅馆里面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算之后有什么新的发展，那估计也要等石森信之介醒来之后吧。 不过a倒也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去睡觉了，但是他现在也不大方便鬼鬼祟祟地趴在那个人房间的门边听墙角，也不方便直接敲敲门进去……毕竟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 第202页 这傢伙不会一觉睡到其他人都回来吧……啊哈哈，应该不会吧。 想起在回到房间之前时石森信之介所说的话，a站起身向着旅馆大门的方向走去，将旅馆的门关好。 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他转过身，目光正好对上了就在自己对面的柜檯处。 他的目光随意地掠过了旅馆前台处的柜子上摆放着的那些东西上。 在看到某个东西后，a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向着前台处走了过去，慢慢地对着那个东西伸出了手。 第10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那个……是什么？ a看着在前台的柜子上，摆放着的……由红色的布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某样东西。 一般来说，a并不会在别人家中乱翻乱动主人家的东西，哪怕没有人在身边，他也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哦、不过在b、c、d还有诺亚家里相当自觉地翻零食吃那种不算。 但是现在—— a感觉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感到纠结的次数简直要比在原先的现实世界里时要多得多。 石森信之介他现在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或者装作在睡觉，在某种意义上简直就是d那傢伙在明牌着表示「餵你还不趁现在随便看看顺手翻翻找找」……虽然很不合理，但是d也不是第一次在模组里这样安排了。 别问，问就是有房就舔，没有在d的安排下舔不了的房。 而且……n那傢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a其实或多或少也有意识到，他主张让a自己留在这里应该也有希望a能够帮忙调查旅馆情况的意思。 a负责从石森信之介这边获取新的情报与线索——很显然，这家正由石森信之介经营着的旅馆所可能包含着的信息自然也与那位有着一头金髮的毒舌冷面npc有关。 不过a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原本他其实并没有趁机在旅馆内部翻找些什么线索的打算。 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限制了他的想像，a一时半会实在是不知道一所村子里唯一的旅馆有什么好搜查的地方，毕竟首先这间旅馆就并不算大，范围有限，甚至可以简单的被总结区分为这几个地方——二楼的住宿房间、一楼前台大厅、餐厅、厨房、仓库以及石森信之介的房间。 二楼住宿房间和厨房昨天a都亲自进入过，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c又偷偷暗示了一波将来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来不及去房间拿行李，那么或许也可以试着去厨房找刀子、咳。 至于餐厅……想想也没有什么吧，就真的只是很普通的吃饭的地方而已，满打满算他们几人也已经在那里用过两次餐了，期间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而石森信之介的房间以及旅馆的仓库——这两个地点毫无疑问是目前看起来最值得一探的地方。a在设定上作为石森信之介的朋友，将来应该有机会去他的房间里坐坐也说不定。只是现在石森扬言说要去补觉，a也不好选择在这个时间去他的房间打扰他。 至于之前石森信之介在说要去帮忙找地图时提了一嘴的「仓库」……a去看了一眼，那里现在锁着在。——不过也因此显得更加可疑了。 好吧，锁着仓库可能确实很正常，但是现在属于非常情况，所以a选择了平等地对一切上着锁的房间保持怀疑的态度。 不过怀疑归怀疑，显然现在仓库也是进不去了。a暂时还没有成功点亮「锁匠」技能，就算他真的打开了……那到时候可就不好向石森信之介解释了，总之先不急吧。 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旅馆的大厅了。 说实话，旅馆大厅并不像餐厅那里那么令人想探查也无从下手。或者不如说，大厅这里值得注意的地方已经很显而易见了。也就是——前台处。无论怎么说，放着些东西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吧？但是……a其实也想像不出前台那边能有什么他们所需要的信息。 总不会是前台桌子的抽屉里放着石森信之介的日记本吧？哈哈，真有乐子。 …… ……餵、真的假的？不会吧？ 在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的瞬间，即使淡定如a也大脑空白了一瞬。因为他绝望地发现这种情况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d，你真该死啊。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萦绕在a的心头挥之不去。而a作为同样行动力出色的人，想到了便打算去做。所以当他将旅馆的门关好后，一转头便看向了在自己对面的——目前心心念念着的前台所在的地方。 也因此，他察觉到了不对。 明明旅馆前台那个地方a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但或许是因为当初a在刚进入旅馆时，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打算好好调查一下前台，所以当时只是随意地一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 在他转身看向柜檯的那一刻，被摆放在柜子上的模样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难以引起人注意的的东西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地令a感到了吸引。 明明外表上和之前a好几次随意看向前台时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此时的它却就是那么的令a十分地想要走上前，想要向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伸出手，想要揭开掩盖在它之上的红布，并一窥那件物品被隐藏的真貌。 如果偏要说的话。a心想，就像是在玩一些rpg游戏时在地图里遇到一些能进行交互的物品时，那些物品都亮闪闪的，吸引着玩家操纵着角色靠近。 第203页 而这里是d的模组，所以a不由得猜测了一下，或许此刻的情况就是自己在刻意打量下，kp给出了信息「你注意到了柜子中的某个被红布遮掩住的东西」。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很显而易见了。 a走到了柜子边，对着遮盖着那个东西的红布伸出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掀—— 掀了，但没完全掀。 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被遮遮掩掩得摆放着的东西恐怕有古怪的a在「直接莽干就完事了」「犹豫就会败北」和「要不要苟一下」「果断就会白给」之间最终选择了一边莽一边苟。 谁说莽与苟不能兼得的？ 仅仅掀开了红布一角的a在看清被揭开的那一部分所露出来的东西后动作一滞，虽然已经通过这一部分而辨认出了被遮掩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却没有继续将红布拉起，让里面的东西露出全貌的打算。 他就这样维持着一手掀开一小部分红布的动作，另一只手略显艰难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调整到拍照模式，对着那露出了一角的东西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继续动了动手指，将照片发到了他们几人的聊天室里。 那是一座雕塑。 a很确定。 在雕塑的底座之上，是被雕刻出的长满了鳞片的——一条硕大的蛇尾。 ****** 森川绿离开了。 c一边跟在江崎美奈子的身边，一边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在脑内挣扎了许久后，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那应该是可以问出来的事情，就当是关心朋友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在他又一次侧首看向身边的少女之后，他缓缓地深唿了一口气，终于将积攒了心底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那个，美奈子。你……没关系吧？」 「嗯？什么？」粉发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理解c想要表达什么，疑惑地看了过来，「我很好啊？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有哪里不对吗？」 不，看起来非常正常，没有一点不对劲。 c很想这样回答。 但是他也清楚，有的时候就是因为看起来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啊！ 「不，怎么说呢……」 在开口的一瞬间，c原先在脑海里打了半天的草稿就被他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使他只好又硬着头皮重新开始斟酌措辞。 「就是，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因为与森川君有约会然后匆匆离开了吗？你还说他是个可爱的孩子……咳、总而言之，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结果今天早上就……分手了？」 c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像是太过插手他人的感情生活，尽量将话题往想要安慰失恋的朋友上面靠：「所以没问题吗？就是……我觉得你可能会难过，什么的。」 「啊，这个啊。」江崎美奈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嘴角毫不吝啬地扬起，就这样对着c展露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我没有难过啦。倒是小绿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但是没办法……毕竟我们那个时候早就约好了。」 这下因为没有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而困惑的轮到了c：「约好了？」 「是呀。」江崎美奈子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当初我和小绿约定好了的交往时间就是到昨天哦，所以今天会分手这件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唔……倒是小绿，他好像有些失落呢，不会是记错时间了吧？」 c：「……」不，怎么想都不是这种原因吧。 c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他们两个人既然是这样约定的，那么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过于追问是不是不大好？ ……等等。c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上也还有个「江崎美奈子的前男友」的设定，所以当初他们俩又是怎么交往的啊？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 总感觉还是旁敲侧击聊一下当初「交往」的事情比较好。 而正当c继续思考着该怎样不失礼貌的提起自己的江崎美奈子的过往时，在一个不注意之下，突然有个什么东西迎面飞来，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c的脸上。 第10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煳到脸上来了？？啊啊啊退退退！ c瞳孔地震，因为理智上还记得自己眼下正处于这个在明知一定有问题的隐蛇村的内部而差点以为自己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突脸了即将命不久矣。 但是一直就在c身边的江崎美奈子表现得倒是很淡定，这让c勉强唤回了理智让自己没有因为惊吓而惨叫出声，而是慢慢回过味来，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哈哈哈哈哈，星你还是真的是……这个运气，让人怎么说好呢。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倒霉呢？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的运气还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啊。」 很显然，江崎美奈子也注意到了在c此刻的窘况，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变戳中了她的笑点，捂住嘴不掩笑意地调侃了起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态度，也令c彻底放下了心。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回过神的c伸出手，将煳在了自己脸上的东西给取了下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就变为了「……」。 什么啊，是没品小gg。 c看着原本在风的作用下直接飘到了自己脸上的上面净是些毫无营养的内容的卡片，四处看了看，准备找个垃圾桶将它扔掉。 第204页 果然啊，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足够「幸运」的事情，现在自己碰上的这种不过只是纯粹的巧合而已，既不会运气差到被怪抱脸杀，也不会运气好到天降情报到自己脸上。 再说了，就算是线索情报有效信息什么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小gg这样……的……？ 「……」 突然想起了什么的c勐地低下头，重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捏着的卡片，然后一看一个不吱声。 c：「……」真的假的？d你这傢伙！ 仅仅犹豫了一两秒，c伸手将这张卡片上沾着的灰尘随手弹去，然后将卡片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同时他还在顶着江崎美奈子好奇看过来的眼神时镇定自若：「这里没有看到垃圾桶，我就先收起来吧，毕竟直接丢掉也不大好。」 这样的随机应变完全就是中学时期在学习时偷偷摸鱼练就出来的本能反应。说实话，c自己也清楚刚刚自己的说辞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其实还是不大能站得住脚，比如说要是之后路上他们看到了在街边的垃圾桶，自己装作忘记了这件事，但是美奈子却提醒自己记得扔卡片怎么办——不过好在江崎美奈子目前看起来并不介意也不在乎c把印着gg的小卡片收起来的行为，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比起这个，这个有着一头粉色长髮的女孩看起来倒是对另一件事很感兴趣。 「我觉得啊。」她的脸上是在之前在c被卡片煳脸时变展露的、到此时仍未完全散去的纯粹笑意，「我突然知道该带星你去哪里了，星你到时候一定会开心的，跟我来吧！」 c：「……」所以你之前其实根本没有想好要带我去哪里吗？那我们刚才都走了什么？寂寞吗？ c刚想要说些什么，就感受到同样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了几下。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那上面发出的消息。 「怎么了吗？」江崎美奈子稍稍歪了歪脑袋。 ****** 「没什么。」b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同时将刚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收了回去。 此时他正在隐蛇村的神社内，并且在这里……帮助河野春斗打扫卫生。 年轻的神官大人的本意是希望b作为客人在一旁休息参观就好，卫生他一个人来就可以。但是最后他的提议被b以「作为朋友只看着你干活但什么都不做可不行」这样的理由驳回了。 只是打扫一下卫生而已，b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一方面可以借着「打扫」这样的理由更加光明正大地在神社内部逛上一圈，就算是去观察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可以顺势说自己是在帮忙清理可能会有的灰尘。另一方面，总归是能加一加npc的好感度，算不上什么坏事。 b一手拿着扫把，另一只手将手机好好放回。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了神社拜殿前方两侧各自摆放着的雕塑上。 b对于神社、神道什么的说不算是了解。但是在确定了邀请自己前来的关联npc的身份是神官之后，还是努力通过网络恶补了一番相关的知识。虽然因为只是临时抱佛脚的缘故，所以到现在也只是粗浅的了解，但是这也足够他知道了一些大致的设定了。 比如说那成对的动物雕塑其实代表着守护着神社的神使，一般来说都是些石狮子什么的……哦、放在这个地方的话，是叫做「狛犬」吧。 神使与不同的神社相对应。很显然，在信奉着蛇神的隐蛇村，拜殿两侧的动物雕塑是……蛇。 被细细雕刻着鳞片的蛇身蜿蜒盘踞在一起，蛇首则高昂着，毫不掩饰地昭显着自身的威严，仿佛正凝视着远方。比起寻常情况下说起「蛇」时给人带来的阴冷恐惧感，这两座雕塑看起来却是充满了神秘与正气。 b不由得想起了刚才从手机里所看到的a在聊天室里发来的消息。 a他并没有在聊天室里多说，只是表示这是从石森信之介的旅馆前台那的柜子上看到的被红布盖着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把上面的布完全掀开，只是揭露了一角然后拍出了那张照片而已。 紧接着，他便将那张自己口中的照片也发了过来。 b看到了，并且就像a一样，同样辨认出了那是什么。 虽然只能看到显露了一角的蛇尾，但是那应当也是蛇的雕塑、或者说含带着蛇的要素的雕塑。 再想一想这个村子的居民们的信仰，当地人的家中放着这样的雕塑倒也是十分正常。但是…… 虽然正常，但是按照模组来说，一般而言，需要用布特地遮挡起来的雕塑，或许确实很不妙才对。 「蛇神啊……」 ****** 「——所以祭典就是这样啦。可以说我们就盼着这个日子了，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感谢蛇神大人！」 这种意义上的感谢啊。 听到学生们这样说之后，诺亚不由得笑了一下。 先前他想要从学生们口中了解一下不久后的祭典的情况，这些相当热情的学生们也确实将他们所知道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比如说——xxx家的章鱼小丸子很好吃哦；有什么什么小游戏可恶我上次就赢了；后面还会放烟花很漂亮……什么的。 诺亚一边微笑着聆听，一边时不时附和着点点头：我懂，我都懂，一听就知道那是传说中茶番环节了，看来到时候确实能够好好放松玩一下了……大概。 第205页 「笨蛋，你们现在说完了，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 有一个学生佯装恼怒地就近挨个敲了敲其他几个学生的脑袋。 「没关系的。」 诺亚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 「你们说得很生动，我真是对那个时候越来越期待了，听起来很好玩。再说了，现在说是一回事，到时候我再具体看到、参与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凡事总要亲自感受才能体会到，不是吗？」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诺亚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既然是祭典，一定是有什么仪式的吧？」 「啊，这个呀。以前的游客们确实也会好奇这个，不过我们每年都看，说实话都有点习惯了，还是祭典的游戏点心更好……啊呀，这句话可不能被我爸妈听到。」 有个学生吐了吐舌头。 「那个什么仪式我们也不大懂就是了，但是总之是河野大人负责……也就是跳舞祈福什么的啦。」 只是这样吗？ 诺亚敛眸思索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的仪式的话，那么目前至少在表面看来，祭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手机的响动，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便打开了手机。 如果放在以前，手机消息什么的稍微迟一点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毕竟特殊情况，虽然概率应该不高，可是万一是因为人出事了……总之随时关注其他人发过来的信息无论如何都没有错。 「……」 在看到那张照片后，诺亚愣住了。 周围孩子们的三言两语仿佛隔了一个时空般逐渐远去，视野里只留下了诺亚所见的照片上的「那个」。 诺亚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股寒意仿佛从握住手机的指尖上传递，最后蔓延到嵴背、深入骨髓，直至心脏与大脑。 明明眼下正值炎热、蝉鸣不歇的夏日没错。 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他却感到自己如坠冰窟。如同被猎食者盯上的猎物，如果无法竖起用于保护自己的尖刺，那么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拆吃入腹。 第10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诺亚与它对上了视线。 由于第一眼便先注意到了那张照片的缘故，诺亚虽然意识到了a除了这张照片以外还发了些什么消息，但是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关注那么多了。 他的目光已经被「那个」所夺取。 那并非完全的蛇。 被细緻雕刻于上的身躯类似于人形，腰腹、双手手臂的肌肉虬结醒目，充满了力量感，但它人躯的周身却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每一寸线条都透露着超越凡人的力量、那密密麻麻的蛇鳞却又展露着它非人的异常。 这雕塑的下半身却并非属于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蜿蜒盘旋于雕塑基座之上的巨蛇之尾。那上面的鳞片看起来更加粗大且冰冷。死死缠绕于基座上，却又好像下一秒就能用纯粹的力量将束缚着自己的基座摧毁，然后扭曲滑动着那冰冷不详的蛇尾，对着不敬者毫不留情地露出獠牙，给予死亡或诅咒。 而那雕塑的最上方，是属于蛇的脑袋。 那蛇首此时正正对着诺亚，仿佛正在透过冰冷的屏幕而用那双竖立着瞳孔的蛇眼审视着、凝视着、如同捕猎之蛇一般紧追不放地盯着他。而诺亚的目光也仿佛被那双蛇瞳牢牢锁住，动弹不得。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煳而遥远，只剩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在不知不觉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不安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就仿佛那尊雕塑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又或者，正是因为诺亚敏锐地察觉到了存于那雕塑背后的什么，才在某一瞬间突然感到了颤慄。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蛇尾与地面摩擦时所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那冰冷亵渎的蛇身仿佛下一秒就要缠绕在自己的身躯上，将脆弱的人身紧紧束缚，然后张开了带有锋利獠牙的血口…… 在未知的某处的另一双眼睛中静静地审视着他，试图引诱出他身为「人类」而因有的恐惧，又试着诱惑他去接近、去摩挲那勾勒出来的好奇，去打破理智与疯狂的界限，去往更深的地方投以窥视，窥视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最为亵渎与禁忌的真实。 这样的感受是如此的陌生——但却又因为那永远无法真正熟稔的熟悉感而勾起了诺亚的些许回忆。可那些回忆时的经歷都算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只是在某种意义上，令诺亚勉强辨别出了如今的情形之一。 ——他被盯上了。 当然，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 也许只是被注视了、被察觉了、被随意瞥视、无意间地对上了目光……之类的。 诺亚知道，或许直到自己……的那一天，当然，如果有那一天的话，那么他恐怕、不，是毫无疑问地永远都无法真正揣测出那些存在的想法。 ……呃、有些d写出来的不算。 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诺亚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一时间竟然因为又想起d的事情而感到略有些哭笑不得。在这时候，属于夏日的温度这才仿佛重新回归一般地落在了他的皮肤上，先前短暂的不适感就如同是一场错觉。 但是无论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有一件事是对于诺亚来说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就在刚才，透过手机的屏幕、通过那一张照片…… 第206页 毫无疑问的、他与「某个存在」短暂地接触了。 那也只有一瞬而已，短暂到周围的学生们都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诺亚在回过神后重新看向手机，随后略感错愕地发现那张照片已经与自己刚才所见到的变了样子，没有什么露出全貌的雕塑，只有被红布覆盖着、仅仅被显露出一角而露出的部分蛇尾而已。 诺亚：「……」 诺亚的手指在屏幕上为微微划动了几下，将聊天室的消息扒拉上去，总算是看清了a的那些解释，心中那股哭笑不得的感受反倒也因此变得更加浓厚起来。 毫无疑问，a已经足够谨慎了，考虑到把红布全部掀开说不定要掉san，所以仅仅只揭露了一角拍个照片给大家示意一下，但是却没想到还会出现这种「你看到的我看到的好像不一样」的情况。 诺亚有些无奈地闭眼轻嘆了口气，怀揣着唯有他自己知晓的心情，将手机又收了回去。 他有一种预感…… 这一眼所带来的后果，或许并没有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但是至少现在……一切还算是平静。 ****** a瘫坐在旅馆的椅子上，仰着头两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无聊到连「陌生的天花板」这种梗都懒得玩了。 在拍完那张照片之后，a便将被自己掀起一角的红布又放了回去，并且在检查许久确实没有问题应该不会让人看出这里有被动过的端倪之后才离开。 再之后……他把这间旅馆除了上锁了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同样也刻意观察了个遍。 无论是昨天晚上就粗略调查过一遍的旅馆二楼也好、一楼大厅的前台那里放着的东西也罢，就连旅馆内摆着的花瓶，他都在脑洞大开之后一边想着「万一呢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而被他拿起来看了个遍——比如说什么花瓶里面有没有放东西、下面有没有压着东西啊，什么的。 旅馆的范围实在是不大，即使a为了观察仔细不放过细节而放缓了速度，但是这里能注意的地方实在有限，a最终还是很快就把这里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也确实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而石森信之介……属于旅馆主人的房间的房门依旧紧闭着。a不确定这间旅馆房门的隔音效果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就目前而言，到现在为止a还没有听到过从那个房间里面传来过任何的声音、响动。 其他人看起来也都还在忙，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在聊天室里真正聊起来，最多也就是发个「已阅」「1」或者表情包表示他们确实看到了a发过去的消息和作为重点的照片。 所以再之后，a索性又打开了旅馆的门，在旅馆的周围又转了一圈走了走——然后被太阳晒得实在是热，又果断回到了旅馆里面吹空调去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石森信之介也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的打算。 这下次就算是a也不由得感到了些迟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石森信之介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应该不会吧？ a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旅馆大厅挂着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此时已经距离早饭时过了许久，已经快要到午餐时间了。再怎么睡，石森应该也还算会饿的吧？a在短暂思考了之后，最后还是打算暂时不去敲石森的门了，当然，如果那傢伙一口气睡到了个下午四五点的话，那他可就有充分的理由说着什么「我担心你出事」强行破门而入了。 总而言之，既然旅馆这里没有什么其他值得在意的地方，那么眼下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就都是围绕着「石森信之介」这个明显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关联npc的。 毕竟他留下来的有一个理由就是要从npc那里得到一些新的内容，虽然并不擅长，但是a觉得自己确实也应该去试试刷一刷npc的好感度。 这样想着的a又抬眼看了一眼时钟，然后颇为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 就给npc做份午餐好了，npc究竟中午会不会出来吃饭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作为朋友的心意都在这里了，更何况——a他自己也饿了。 苦了什么也不能苦着自己啊。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帮忙，a对于这家旅馆的厨房构造还算是了解，大致知道各类厨房用品都分别摆放在哪里。a打开了冰箱往里看了几眼，思考着这里有的食材和自己仅会的那几样菜能否对应上，几秒后，a果断关上了冰箱门。 随后，他离开了厨房走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 ………… 那是门被推开的时所发出的细微响声。 石森信之介推开门，一边动作随意地伸着懒腰一边往外走去，只是刚没走几步，他便闻到了一股引人食慾的诱人香味。 石森信之介顺着香气飘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安归舟此时正坐在餐桌边背对着他。在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响动后，这个男人转过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腮帮子因为嘴里的东西而微微鼓起。 石森信之介看到他平淡地目光望了过来——安归舟并没有急着说话，等将嘴里的东西完全咽下之后，才语气平静地招唿起来：「你醒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给你做了午饭。」 他还会做饭的吗？ 石森信之介闻言微微一愣，在他有的那些记忆中并没有见安归舟亲自做过饭，从昨天晚上的帮助来看，安归舟对于料理什么的也并不大熟练。 第207页 金髮的男人走上前，在看清这位老同学口中的午饭之后，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你这傢伙，泡面好歹也加个蛋啊。」 第10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似乎是因为终于睡饱了的缘故，石森信之介此时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整个人的态度相较之前而言都变得软化了不少，常常紧锁起来的眉头在现在也舒展开来，原先萦绕在他身上那股戾气淡去了许多，使他的气质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温和起来。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在不熟悉他的旁人看来，石森信之介依旧是那副不好惹的模样。就像是a一样，如果不是像诺亚他们那种早已在朝夕相处下熟悉了a的一举一动的人人，每每看到a时大多人的第一反应并非关注是a那副出众的外貌，而是「这个人长得好冷淡看起来挺凶啊有点可怕」这样的。 不过a觉得自己其实也和石森信之介并不大熟。说到底，所谓的「朋友」「大学同学」也只是d给出来的设定而已，a真正与石森相处也不到两天而已，能看出来石森的变化，只能说是石森先前的态度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所以现在稍微有些差别就能令人立刻察觉。 在听到石森信之介的话后，a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淡定地用叉子又吸熘了一口碗里的泡面。 嗯，真香，泡面就是神。 a一边在心里赞美泡面，一边思绪又不由得回想起了上午时诺亚在与保田真司离开旅馆之前与自己的那次短暂的对话，觉得诺亚说得确实没错。 石森信之介……还真是一个看起来很矛盾的人。 诺亚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方面主动邀请你前来，另一方面又对你有那么些避之不及。虽然还不清楚理由，但是……」 ——「你自己小心。」 诺亚当时说出口的这两句话又出现在了耳畔，a抬眼，看着石森信之介拉开了a对面的椅子，在坐好之后动作相当自然地将放在桌上的另一碗泡面端到了自己面前，拿起了叉子却没有立刻吃面，只是望着碗里的面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还没彻底睡醒吧。 a面无表情地心想。 这个人确实矛盾，想要靠近a又不想要靠近a，主动邀请却又主动避开，等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又变回了熟稔的态度，就好像昨天晚上他在厨房里那些奇怪的表现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你在想什么呢？」在将嘴里的面咽下去之后，a随口问道，「再不吃面就凉了……凉了也就算，面坨了就算了吧。」 「只是在想。」 石森信之介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表情，他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像是在回忆，但又不仅仅只是在回忆……但是a到底并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在现实中点亮心理学这种技能，实在是揣测不出来这个金髮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还是那么喜欢泡面。」 a继续淡定嗦面：「……」不信。 如果只是回忆大学室友还跟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泡面吃，至于露出这种……唔、惆怅的神情吗？ 实际上，石森信之介此刻脸上的表情又怎么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惆怅」能够来形容的呢？但是a实在是难以想到更加适合的说法，只好先选择了这样的描述，以便在后面与其他同伴们回合时说明眼下的情形。 这简直太荒谬了，石森信之介这个npc从头到尾分明就是把「我有心事」这几个字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作为都身怀秘密的人，这个金髮的男人在演技方面的表现根本就比不上当初的那位高安康，神经大条如a也能轻易察觉到他的不对。 想想当初面对高安康的时候吧，a当时主打了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还真的误打误撞阴差阳错地获得了有关自己设定里的一些身世真相。而放在当下的这种情况，a应当也没有什么顾忌，既然看出来不对那就直接去问好了，反正在设定里他和石森信之介也是朋友。 虽然在昨晚的梦境里他们两个看起来还只是互相认识但不熟的关系而已，但是现在石森信之介既然能够邀请他来隐蛇村参加祭典，那就说明他们后来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的。 但是……a一时没能问出口。 一种莫名的直觉爬上了a的心头，石森信之介这两天表现出来的矛盾态度和诺亚那时候说的话，令a福至心灵般地、明明没有什么证据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自己直接将「你为什么要避着我」这种真相挑明，那么原本还会像现在这样又主动接近自己的石森信之介，恐怕是真的要彻底的「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干脆躲个干净吧」了。 真的是太奇怪了，这人总不会还有个精分的设定吧。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a一瞬间的犹豫而已。 再怎么说，石森信之介就住在这个隐蛇村里，他就算要躲避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毕竟虽然现在会时不时地对a表现出迴避的人是他，但是当初主动邀请了a来到隐蛇村做客参加祭典游玩的人也是他，就算再怎么躲避，他们都免不了要相处的。 犹犹豫豫、踯躅不前才会令事情永远无法得到进展，与其寄希望于d笔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自己动起来的剧情，还不如现在就问个清楚算了，就算到时候石森信之介又因为a暂时未知的理由选择了逃避，那么同样的……a也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无法说开，无论至少也要尝试一下，他会努力将人给拉回来。 第208页 不过考虑到万一一不小心真把npc的好感度刷负了可能也不大好，最后a终于难得地主动转起了他的脑瓜，努力想出了一种和之前的「你是不是在躲我」相比还算委婉的问法：「你没事吧？」 石森信之介：「……？」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同样正在吃面的金髮男人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惑，a放下了叉子，继续说了下去：「你最近的状态有点奇怪，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有的话，可以跟我说。」 在说完这句话后，a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用自以为最真挚的眼神看向了石森信之介的眼睛。 石森信之介：「……」他为什么要瞪我。 石森信之介毫不客气地回瞪了过去，瞪了几秒后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就这样突然破功了般地笑出了声。 a：「……」完了，这npc真的疯了。 说实话，石森信之介此时确实不想从a的口中听到有关这样的话题。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甚至明显到连a这个心思大条的傢伙也能察觉到。按理来说，他应该像往常一样感到烦躁、甚至情绪更加激动，毕竟这件事偏要从那个人的口中亲自说出来…… 但是莫名的，在看到a的模样后，石森信之介的情绪突然又平復了下来。 他还是这副样子……和印象里的一模一样。 那么的不善言辞、看起来冷淡兇狠，但实际上却没有表面上展露出来那么难以接近，或者不如说，安归舟其实从来都没有将他人拒之门外过。这个人平日里说出来的话其实大多时候并不带什么恶意，却总会容易使人曲解他的本意，偏偏本人还没什么自觉。 ……现在亲自感受到，果然是很有趣。 石森信之介喜欢这种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过去比较起来的感觉。安归舟与他印象里的那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他竟然也会有别的朋友啊。 石森信之介看得出来，虽然来自家旅馆里居住的这一批新客表面上说着「是各自受到了邀请所以结伴而来」，但是他们其实也没有怎么去掩饰他们早就熟识、甚至是朋友关系这件事。 人都是变化的。而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想亲眼见一见那个记忆中的身影而已，更何况，他之所以会邀请这个人过来，就是为了…… 石森不再笑了。这个金髮的男人像是突然没了胃口一般，同样把手中的叉子放下，语气竟然是意外的平静：「没关系，不用担心我。这么说吧，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石森信之介对上了a的目光。 「因为一直困扰着我的这个问题，过几天就能解决了。」 「所以尽管放心吧，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让不必要的事情一直影响我。」 a一时没有说话。 石森信之介的回答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不仅果断地承认了自己这些天状态确实不对，还贴心地让作为朋友的a不用担心，甚至还果断表明了困扰着他的问题已经有了解决方案。虽然说唯独没有告诉a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整个人显得这么异常，但是有的时候一些事情本就是即使作为朋友也无法过问太多的。 但是，a原先产生的那种因为奇异的直觉而出现的预感并没有就这样消散。 或者不如说，在听到了石森的这些话之后，a的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安，并且愈演愈烈，像是无声的警报一般提醒着他，而他的耳边又仿佛听到了诺亚当时说的话—— 「你自己小心。」 第11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几天就解决？ 这几天？ 这几天……这几天可是模组故事在进行的时间啊。 口吻还这么信誓旦旦？确实，石森信之介的这副态度着实容易让真正担心他的人因为他的肯定而感到稍许的安心，但是作为实际上和石森认识也不过两天的玩家，a只会觉得更担心了。 哦，当然，a担心的并不是石森信之介，而是他自己。 a默默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几天什么的……石森信之介给出的这个时间范围可真是有意思了。想想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他们一行人应邀来到隐蛇村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要开始的祭典也是这几天的事情，而石森信之介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会解决也是这几天的事情。 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巧合。石森信之介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一时还无法被他们完全知晓的秘密，而且更重要的是—— a的直觉正疯狂提醒着自己，暂时决定遵从直觉的引导的他认为石森信之介这个浓眉大眼的多半是想要在模组故事进行着的这些日子里搞事。 npc、尤其是在d的模组里面的玩家们的关联npc也是分很多类型的。就像之前他们几个还在警视厅打工的那时候，既有着高安康、保田真司这种给予了玩家许多帮助的npc，也有那种壁谷聪羽那种直接和黑幕扯上关系的存在。 原本，a和石森信之介的接触时间并不算多，所以一时难以判断出这个金髮的男人究竟属于哪一种npc的范畴。但是现在……a的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在想着看来面对石森信之介时，还是要注意一些别一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东西。 「哦，这样啊。」心里想归想、警惕归警惕，该给的回应还是要给的，a淡定回道，「挺好的，那我祝你成功吧。」 第209页 石森信之介点了点头，重新吃着碗里的泡面。而已经吃完了的a伸出手随意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同时察觉到了手机传来的振动。他摁开了手机，看到了聊天室里发过来的新消息。 是诺亚那傢伙。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对了，刚才忘了说了，不过现在说也来得及。] [奈亚拉托提普渡众生：总而言之，你们记得特别注意一下有没有有关「药厂」的消息。] 接下来聊天室骤然安静了下来，a在等待了一会后，终于等到了诺亚新发来的一连串长消息。 a一边想着「真想字多不看啊」一边快速地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放在以往的话，通过语音发送这种内容冗长的信息自然更加方便，但是大概是考虑到同伴们或许有可能会处于什么不方便外放语音的环境下，诺亚最终还是选择了打字。 a很快便浏览完了上面的内容。诺亚发来的那些信息大致说明了他和保田真司去了学校向当地的一些学生打听了情况，尤其强调了下药厂这个地方，以及学生们在说起药厂时提到了石森信之介这件事。 a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石森信之介。——这个人曾经在药厂工作吗？作为他的大学室友，还是能邀请去家乡玩的关系，自己应该是知道他的毕业后的就业打算的吧。 所以稍微问一下也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a果断开口发问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事实上，说出来的也确实听上去是久别重逢的同学之间谈论时十分常见的话题：「对了。」 「我记得你毕业之后原本明明打算……但是后来我听说你……总之你后面不是去了一家药厂上班吗？」 打算什么呢？听说什么呢？其实a也不知道，但是总归这么说就对了，反正b说过了，必要的时候当一个谜语人非常好用，因为这些npc其实一个比一个会脑补。 而药厂的事情……a其实也不知道他应不应该知道，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圆不回来的话题，毕竟诺亚他们都能这么快打听出石森和药厂的事情，a他自己能够知道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a看着石森信之介的眼睛： 「所以，为什么你又回到隐蛇村经营旅馆了？」 明明是面对久见的同学，询问对方近况的再常见不过的问题。 石森信之介应当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是当他听到了a说的话之后，他身上原本变得缓和的氛围突然又凝滞了起来。石森信之介重新皱起了眉，从表情上来看又变成了那副不好惹的样子。 可a这次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突然由心底而生的寒意。 之前那时候的直觉似乎只是身体本能给出的一种警醒，而当a本人已经意识到异常之后，也就没有再次警醒的必要了。 因为他莫名地有一种并不畏惧危险的自信，在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处于危险的处境之后，内心依旧十分平静。 为什么？ a想起了在几日前的废校里，自己在亲眼近距离目睹了尸体时的心情。 和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在心底蔓延开的情绪便是——没有情绪，只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而已。 「……」 但现在并不是考虑与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a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现在甚至不需要再次观察四周，就能在对方做出什么事情之前，迅速地利用早已熟记于心的周围物品的布置作出反应。 他甚至还有时间在心底想——真的假的现在这个氛围？真的感觉像是要随时打起来了一样……他们俩这个大学室友兼好友的关系未免也太塑料了点吧？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还没有塑料到那种真的才到第二天就要打起来突然进入战斗轮的程度。 虽然a已经做好了对面可能会突然袭击之类的准备，但是石森信之介最终只是冷笑了一声，又变回了最开始见面时那副冷硬的态度。 「你果然还是你啊。」 a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特别喜欢将现在的a与过去的a不断地比较起来。从见面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提起到了「过去」与「变化」。就像是特别在意……时间对人的改变一般。 「你还是那么的……」石森信之介停顿了一下，「会找话题。」 他的口吻绝对称不上是友好，但是看起来心情又诡异地转好了些。就像石森看上去格外在意与过去比较一样，他同样好像也很喜欢将现在的a与他常常提起的「过去」所对应起来，一旦「现在」与「过去」的特徵有所重合，他就会陷入一种奇异的喜悦里。 果然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这下好了…… 而导致了对面的人这副看起来简直像是要精分了般的状态的a只是心想。 这不是挺好的吗，总感觉可以确定诺亚之前说的方向没有错了。石森信之介似乎确实很在意那个「药厂」，看来诺亚口中在隐蛇村附近已经搬走了的药厂确实有问题。 只是同样从石森信之介的态度看起来，他应该不大愿意提起毕业之后的工作什么的。 不过无所谓了……动脑子真是麻烦啊。 相信诺亚他们吧。 ****** 药厂……是什么很难调查的东西吗？ 此时此刻，正坐在商业街的拉面馆里的c目瞪口呆地听着江崎美奈子的描述。 第210页 就在刚才，在他收到了诺亚发过来的信息后，就试探着向这位粉色长髮的美少女提了一嘴「药厂」的事情。 说实话，其实c真的只是打算随便问问而没有报着什么期望的。毕竟诺亚也在发来的那一串消息中提了一嘴，说药厂可能和这个模组故事有关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更何况这家药厂已经搬走了许久，普通的村里人可能也记不大清几年前的事情了，想调查的话现在隐蛇村内部有的线索恐怕也是有限，所以只是希望大家注意一下，要是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和「药厂」有关的线索可以留意……这样的。 之前在和江崎美奈子重新会面之后，说着「我知道要带你去哪里了」的这位粉发女孩就领着c来到了隐蛇村的商业街。原先c还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到这里，但是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c也就突然理解了，并且在感到一言难尽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江崎美奈子说得对啊。 后面差不多到了午餐的时间，他们两人就近来到了商业街的一家拉面馆。经过这一段路程的歷程，c也差不多习惯了两人同行时，周围人因为江崎美奈子那出众的容貌而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总而言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c收到了诺亚发过来的信息，并且试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美少女提了一下「药厂」的事情。 但是c没有想到，就在他刚刚问出口的时候，这位美少女突然眼睛一亮，随后热情说道：「啊！星你想知道关于前几年搬走了的药厂的事情呀？」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唔……让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好呢？」 第11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一开始，c还打算单纯地听一听江崎美奈子的说辞，觉得对方既然说了，那自己就这样认真听听就没问题了。 但是很快，c就意识到了事情是似乎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在听了一小会之后，平日里在遇到这章情况时一直都保持着礼貌的c不得不出声打断了江崎美奈子说的话：「等、等一下……」 只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突然被截住了话头的粉发少女变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随后面带歉意地笑了笑，主动提议起来：「对哦对哦，我说得好像是有些又多又快了……这样吧，我稍微停一下，星你需要录个音吗？」 因为对方的这一连串话而惊得一时说不出来话的c：「……」 c：「……好、呃、好的？稍等？」 虽然c的本意确实是想找个方法用笔速记或者录个音什么的来记下江崎美奈子所说的话。原本他以为听一听就没问题，结果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粉发少女就如同是一个人形的知识百科一般，几乎要将那个被她称为「野槌制药」的集团的发家史开始说起，光是乱七八糟的人名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好几个，光靠人脑实在是难以精准地记住。 但是c却也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么办。毕竟他只是在装作闲聊无意间提起「药厂」，如果说要现在又要特地去记录江崎美奈子说的这些话的话，岂不是明摆着在表示自己正在关注一个已经从隐蛇村搬走多年的药厂了吗？这样的话，明眼人都能意识到不对吧。 可是现在c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江崎美奈子就主动且贴心的提议c可以录音。 这也就令一时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算是什么……？试探吗？ 可是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认真。那双仿若蕴含着星辰般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c，期盼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好意。虽然说……c并不是不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想要演出并不符合内心本意的情绪并不是一件难事，譬如b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 但是c觉得，江崎美奈子确实没有恶意。 这位有着出挑外貌的少女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展露着她的好意而已。她会因为觉得c他们一行人到来了而急匆匆地独自来到村外接人、领着他们到旅馆入住；她同样也会因为在半夜时突然想起了地图的事情，在亲自绘制了一份后牺牲睡眠找上了石森信之介让他帮忙转交；也会像现在这样出于好意带着c来到了商业街，在c「偶然」问起药厂的事情后又相当果断且主动地递出了自己知道的内容。 ……不过、虽然她做的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出于好意吧，可是江崎美奈子性格的脱线也是真的，有时候她的好意行为也确实会引起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就是了。 可有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样……江崎美奈子身上的疑点也越来越多了。又或者在某种意义上，这位粉发的少女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问题。 不过按照她现在的性格来看，说不定……问了之后她就真的会说呢？ c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等回去之后先和其他几人商量一下再说吧。至于现在，总归江崎美奈子主动提出了可以用录音这种方式记下她说的话，这个时候要是再推脱也就不礼貌了。 c重新摁亮了手机，当着江崎美奈子的面打开了录音功能。果然，江崎美奈子非但没有感觉被冒犯，也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眼前一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太好啦，那我就继续说了！」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面，一位样貌出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漂亮到异常的关联npc。 一位热情洋溢、不断展露善意，又充满着秘密的关联npc。 突然间，c终于意识到了江崎美奈子究竟是个怎样异常的存在了。 第211页 她就像是被精细雕琢而成的人偶一般，漂亮、华丽、璀璨，因为是人偶而有着夺目的面容。她混在人群之中，温柔、热情、对一切都充满善意，但是却因为这是对人的拙劣模仿而并本身非人的缘故才导致了瑕疵的出现。 她……到底是…… c的心中渐渐地产生了一种不安感，他想要用手抚上心脏的位置，也差些就这样做了。不过c的理智及时地阻止了他这样的行为，毕竟按照江崎美奈子的性格，如果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绝对又要一脸担心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c眨了眨眼睛，因为心脏而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原先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份不安也终于又缓缓散去了。 c：「……」 果然有的时候，之所以会产生恐惧还是因为火力不足啊。 ****** 「哦。」a平静地回望了过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氛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你当初毕业那会确实是遇到些事情了？怎么不找我帮忙。就算帮不上忙，我也可以当个树洞助你发泄一下情绪什么的，当然，我现在也可以。」所以有什么新的情报剧情线索都直接说出来吧。 「我当然想过要找你……不过最终也只是想了想。」 石森信之介在说出这句话时的语调十分奇特，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不过a已经有些习惯了——这傢伙每当说起「过去」的事情时总是会显得不大正常。 「毕竟我并不想连累你。」 ……咦。 在听到石森信之介这样说之后，a轻轻地「嘶」了一声。 倒不是觉得他那句话有多么肉麻的缘故，只是就之前石森信之介表露出的态度而言，这个脸上总是写满不耐的男人似乎并不是能轻易说出这种贴心的话的人设啊？还是说他现在的状态果然已经糟糕到乱说话了吗，真是越来越像精分了…… 「但是我后面知道反而会担心……好吧。」a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金髮男人，「不过你现在既然还好好的在老家经营旅馆，那看来当初的事情是已经解决了？看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看来我确实不怎么需要担心。」 「活蹦乱跳吗？」这句话不知怎么令石森信之介突然嗤笑了一声，「你确实不用担心。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有，我之前也说过了，过几天就能解决了，所以你不用多问了，反正都是会过去的事情……比起这个，可能我这个主人家确实做的不够尽责，之后我会带你好好享受旅行的，你就不要再纠结那些了。」 这态度可真是算不上好，但是a并不在意，比起对方的态度，他其实更好奇一些对方的话中流露出来的一些别的信息：「怎么？你要带我在隐蛇村逛逛吗？」 「下次再说吧，比起这个，其实我……」 石森信之介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之后又说了些什么，a侧了侧头努力去听，但是却难以辨别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话，起初，他只是觉得没有听清楚，但是随后他反应了过来——那本就是常人无法听懂的晦涩语言。 a在最初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些什么，甚至因为误解了意思而努力倾听了一会，而等他意识到了这个人究竟想做些什么之后，时间已经晚了。 a听到普通的旅馆老闆石森信之介轻声说道：「你困了，好好地睡一觉吧。」 什么鬼啊？他可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个点他平时都很精神的很好吗？这个傢伙……为什么突然就？到底是想…… 但是a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 困意强行钻入了a的大脑，a强撑着想要睁大眼睛，但却还是抵不上睡意。眼前的人影已经变得模煳起来，恍惚间，a隐隐约约间看到了金髮男人绷紧的双唇，最终还是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 石森信之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这里有……在的话，恐怕会对他的做法产生质疑。多么好的机会，但最终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让这个人睡了一觉，简直是暴殄天物。 但是这里除了他们俩以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这里，所以也不会有人对石森信之介的行为表示不满。 金髮的男人低下头，看着干净的地板。现在正值白日，地板上的影子很淡，令人难以看清。 他突然像是不愿意再在这个空间里呆上一秒般的，逃似的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加速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房间的门被毫不客气地关上了，石森看起来丝毫不担心会把在大厅椅子上睡觉的傢伙给吵醒。随着门的关闭，旅馆终于重新归于了一片空茫的寂静。 直到几秒后，石森信之介的房门再度被打开了。一道身影从里面出来，动作果断地将拿着的轻薄毯子扔到了a的身上，随后也没管那毯子究竟是扔到肚子上还是扔到了脑袋上，就又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第11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a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哪里，但是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不安与疑惑，好像一切的发展都无比的理所应当。 此时正值黑夜，这里没有路灯的照耀，本应是一片漆黑，令行人踯躅难行的、深怕下一秒就因为看不清的障碍而磕绊着的路途，但是今晚的月亮却分外的明亮。 月光仁慈地洒落、为逃亡者指引着前进的道路。月光又是如此的冷漠，仅仅只是无情地目睹着那个人跌跌撞撞、徒劳无功地艰难向前，明明不会有什么结果，却又要在最后给予他那么一些微弱渺茫的、不会改变任何事实的希望。 第212页 a感到自己有的时候就是这个不知道正在躲着什么的逃亡者，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身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洪水勐兽正在追赶，甚至也想过要不干脆停下来算了。但是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急切地诉说着警告着自己「要是被追上那么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也只好还是向前跌跌撞撞地跑着。 有的时候，a又突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看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闷头往前艰难地走。他可能是跑累了，也可能是受伤了，一条腿似乎走起路来时有些坡，但是即使如此，那个人也依旧走着。 a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视角变来变去的有什么奇怪，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总而言之莫名其妙的，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看下去。 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a没有什么环顾四周打量环境的打算，但是他现在正作为一个旁观者注视着那个瘸了一条腿向前走的人，人类的视野范围没有那么广，但也没有多么窄，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足以将那个人身旁的景象纳入眼帘了。 虽然环境与当初废校时的情况很相似，是同样的无灯的黑夜，但是这里的月亮却要明亮许多，路边也没有什么太过显眼的杂草与脏污。 这里同样不是什么乡野小道，不是什么偏僻小巷，但是同样也不好令人直接判断出这里的哪里，不过现在的a也没有去探究这些的打算就是了。 因为有别的什么东西来了。 在这种时候，a又突然不再是那个旁观者了。他变回了原先自己正看着的逃亡者，他听到了自己从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应当是脚步声吧？此刻明明按理来说是寂静的夜晚，但是他却无法将一些声音听得真切。 也不仅仅只是背后，很快，前方也传来的类似的声音。a向前看去，这个时候明亮的月光又好像不那么明亮了，它照亮的仅仅只是道路，a的前方还是一片阴影，他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人。 a还是不清楚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还记得「要是被追上那么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这个设定，虽然他同样也不知道这个设定究竟是怎么来的，可是他现在认为这就是必须相信的真理，所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了。 在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之后，a感受到了由心口蔓延上来的酸涩与恐惧，他不想被追上，于是他终于不再一昧地向前，总算转过了头看看自己和那个在追着自己的存在的距离差距。 然后a便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完了。 因为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团黑影——大概是个人形，但是那个一直在追着他的人的身影同样隐没在黑暗之中，令a根本无法看清，只知道那道身影已经距离自己很近很近。 再然后—— a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那道身影似乎发生了什么奇异的扭曲，他想要再看清一些。他又变回了那副旁观者的视角，但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而那个被追上了的逃亡者在此时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原来他们附近还一直有a这样一个人在旁围观，那个人勐地抬起头看向了a。 a一直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时便是处于一种奇妙的上帝视角中，别的什么人都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是突然与人对上视线，他依旧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好像同样理应如此。 a试着向那个逃亡者所在的方向走进了一些，他同样看不清逃亡者的脸，也依旧听不清这寂静月色下的声音。 但是他有一种莫名的笃信，他觉得那个人……似乎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他靠近了些，总算是勉勉强强地能够辨认出一些音节。 「他……不、…我……骗了……」 「…安……如果……快走。」 下一秒，这个原先安静又诡异的世界仿佛突然被抽离一般的，略显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股仿佛要割裂了世界般的热扫荡了整个环境，a感到实在是热得难以忍受，最后挣扎着勐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正好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刚想恶作剧一下的b：「……」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好像盖了两层被子的a：「……」 等等，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a似乎是睡懵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难得看起来有些呆愣地转了转因为睡姿问题而有些僵硬的脑袋。 b吹了声口哨，趁着这位朋友显然还没完全睡清醒将原本想往对方脸上粘的有些过于可爱了的贴画顺势扔进了口袋里。a默默地坐起身，在终于脑子有些清醒后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毯子推到一边，因为睡久了而感到有些头疼，略感不适地揉了揉太阳穴。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传了过来，是诺亚：「哟，醒了啊。」 n和b……都回来了？ 但是在a的印象里，时间才到中午而已，他当时目送早上时几个朋友陆陆续续地离开，然后自己在旅馆里面和外围到处探看调查了一番后到了中午下了几包泡面，再之后石森信之介也总算是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然后…… 记忆总算是完全回溯，a想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这也导致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究竟应该先去深究哪一件事了。头疼之下，他抬起头，看向了旅馆内放着挂钟的地方。 滴答、滴答，无论旅馆内来来往往了什么人，也只有它一直坚持不懈地转动着指针，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第213页 时间显然已经到了下午……啊、或者说是已经差不多傍晚时分了，不然b和诺亚也不会回到这里。 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吗？啊？这么珍贵的下午的探索时间就这样被自己给睡过去了？而且话又说回来这会是d在模组里设计的剧情吗？当别的玩家都在地图里乱晃悠的时候其中一个玩家就这样睡过了整场，这是何等的车底啊。 但是这也不是现在的重点。 a深沉且严肃地想着，并且同样深沉且严肃地问道：「你们谁给我盖的被子？我直接被热醒了谁懂。」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身上就盖了个薄毯子，还大半落在地上，空调风一直吹着挺冷的，就又给你盖了一个。」诺亚从a的后方走了过来，摊了摊手回答。 啊，原来是这样……不对，这件事同样不是现在的重点。 a很想把石森信之介对自己用了奇奇怪怪的魔法这件事情立刻告知在场的几人，但是最终理智还是令他没有这样做。他看了看四周，大厅里不见石森信之介的身影，他是又在房间里面吗？无论如何，要是这个人在偷听什么的……总之还是之后再说吧。 还有刚才的那个梦境。 a一时没有判断出那究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梦还是又是像之前的那些情况一样，是d的设计与安排？ 那场梦并不同于之前的那些「记忆」，a当时在梦里的状态非常……做梦，毕竟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在梦里对一切不正常的东西感到正常也是正常的。而如果是之前的那些梦境，与其说是做梦，到不如说是让玩家以梦境为媒介，去了解、体验一些在d的设定中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刚才自己真的只是……再寻常不过地做了一个普普通通、意义不明的梦？ 可是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的话，那就是刚才的那一场梦境此刻依旧在a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每一处梦境里的细节都无比的清晰，并不像别的梦境，总是在人醒来后开始从记忆之中淡去。 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梦里的那个逃亡者最后在说话时的语气，虽然a无法从他细碎的话语中辨认出那个人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恳切。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心怀猜测的时候，其实他的心底或多或少总会对某一种答案产生偏向。 a也是这样。 当他开始纠结起关于那场梦境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把它当成是普通的梦了。 可是……梦里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个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以及—— 那个逃亡者究竟是谁？又是谁要伤害他？ 第11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a想要弄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原先因为午后久睡而产生的不清醒感已经渐渐散去了，一睁眼就看到两位熟悉的朋友在某种意义上也令a感到放心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之后还有至少一晚上的时间。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至少有朋友们在身边，按顺序挨个一番讨论下来，总会是有个结果的。 不过……等一下，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a左右看了看——b、n、还有坐在另一张桌子旁正在看手机的保田真司，却不见c的身影。 「c呢？」在确认了c不在这里后，a问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诺亚摇了摇头：「没呢，他还在商业街那边。毕竟我们今天没提前跟石森说晚上要回来吃饭，他说他没准备那么多人的菜，让我们自便。总之最后大家决定去商业街那边解决午饭了，正好c人就在那里，也不用这么麻烦再过来一趟了。」 「这样……」a刚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说什么没有人提前表示也没有准备那么多人的菜……但是昨天他们来到旅馆的时候也是没有提前通知石森信之介的，再加上今天中午a准备做午饭的时候又去了厨房一趟，厨房里究竟有多少储备他还是大致清楚的。 倒不是说a有多么的想吃石森信之介做的饭。毕竟如果石森觉得累了或者懒得做饭什么的，大家也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在经歷了之前的事情之后，现在a总有些怀疑这其实也是有许多前车之鑑的石森信之介在避着自己。 在想起石森信之介之后，a不由得偏过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石森信之介的房间大门在此时依旧紧闭着。 「他就这样又回房间了？」a重新看向了诺亚，紧接着又看了看b，「我……睡着之前把旅馆门锁了，所以你们应该是他放进来的吧？」 a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大家都知道a指的那个人是谁。 诺亚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和保田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那时候b已经在了，你问b吧，b回来的最早。」 b竟然是回来最早的吗？这点倒是有些出乎a的预料了。 毕竟在a的潜意识里，b作为同为被npc邀请的人之一，要和自己的关联npc呆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像可以自由活动的诺亚和保田真司他们那样回来的这么迅速。不过这也只是a的一种想法而已，b比诺亚稍早些回来其实也挺正常的。 「问我吗？」b看起来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考虑到一些事情，他暂时没有把那些压在心头已久的疑问直接说出来，转而认真回答起了a的问题，「其实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石森君，不过我也没有被锁在门外，因为门根本没锁，一推就开。」 第214页 「然后我进来之后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你以及桌子上面放着的一张纸条。」b继续说道，顺便如同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了一张纸给a看了看，「是石森君写的，大致意思就是门他打开了，我们进出随意，他人在房间午睡有事不要去打扰他，以及晚餐做不了什么的。」 a：「……」好敷衍的理由，石森信之介以为自己是什么睡神临世吗，睡醒后吃完午饭然后又继续回房间午睡？真的没问题吗？ a真的很想冲进石森信之介的房间里看看那个逐渐开始都不演了直接表示「啊对我就是在避着你们」的金髮男人究竟在他的那间屋里做些什么。 但是a也知道自己现在并不能这样做，等之后别的时机或许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因为他们现在需要一个没有除了保田真司以外的其他关联npc的空间，一个能够让他们这些外乡人尽情交流的空间。 旅馆的大厅实在算不上是什么交流情报的好地方。在这个地方，大家只会心里憋着一大段话却又无法说出口。明明在这里目前看来其实也只有他们这些「自己人」在现场，但是又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认了石森信之介并不值得信任，在不确定隔音的情况下并不打算在这里直接说出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了好了，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同样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诺亚轻轻拍了拍手，声音说不上大，总归足以吸引大家的注意了，「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吧。旅馆这里离商业街也不算近，我们还是去快点吧，早去早回嘛，否则……」 诺亚稍稍拉长了一些声音，他的语调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太多变化，但又似乎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否则，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天都要黑了。石森君说过的话，最好不要在晚上出门，路上都没什么灯的，要是我们回来路上走着走着一起掉在什么坑里洞里了怎么办？」 「啊、对哦，还有这种事情！」b立刻做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那我们还是快点出发比较好啊，要是之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就糟糕了。」 a：「……」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们越是这样，其实心底就越想拖时间到晚上看看晚上出门会发生什么呢？ 看透了一切的a又转了转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好好舒展了一下久睡后的筋骨：「走吧走吧。」 他面无表情地心想，原本大家都顾忌着晚上出门是不是真的会出事而不敢贸然行动，现在b和n他们两个既然产生了这种想法……那看来在外出的这一天他们也应该用自己的方法确认了一下夜晚出门的事情，现在看来或许没有石森信之介口中说的那么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终于再度走出了旅馆大门后，感受到洒落在了自己身上的落日余晖，a竟然悄悄地松了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在醒来之后便一直在无意识地紧绷着身体，保持着一种极度警觉的状态。 但是这也是当然的吧，a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感受。 那个时候……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完全属于对着自己使用了魔法的那个人的，不得不去听从那个人的指令要求，顿时扎根于脑海中并且迅速发芽、膨胀的睡意，以及恍恍惚惚间油然而生的对睡过去后的未知发展的恐惧。 可是到头来，好像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地睡了一觉？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同样勉强能够作为线索或者暗示的梦境。 石森信之介……他到底要要做什么？ 天色与之前相比要暗沉了不少，就像是要连带着这个村庄背后的秘密一同沉溺于无边的黑中一般。 ****** 这样小小的一个隐蛇村里面，竟然也有中餐厅在经营。 这里的布置和诺亚他们在原先的世界里所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差别，经营者也是种花家的人，某种意义上……真的是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看到种花家人都不意外呢。 就在之前a与b、n两人聊天的时候，保田真司也没有闲着，他在通过手机和c交流，并且在大家准备出发之后主动表示来带路。 虽然在旅馆内的时候，诺亚说了什么「边走边聊」，但是实际上大家在出门后也并没有交流太多，毕竟c还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人齐了说才好。 然后，他们终于在餐厅内的一间小包厢内见到了c……以及坐在c边上的江崎美奈子。 那位粉发的美少女在刚一看到他们的到来后便立刻站起了身：「你们来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拜拜！」 这就要走？诺亚下意识地想要客套一下，但又突然反应过来，按照这个女孩子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性格，说不定会把客套话当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诺亚说道：「这就要走了吗？那么一路顺风。」 「嗯嗯。」江崎美奈子用力点了点头，「嘿嘿，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啦。我是担心星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才留下来陪他的。现在你们来了，我也还有事情，就先离开咯。」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着的手錶，随后又重新对着新过来的几人挥了挥手便匆匆离开了，并且相当贴心地关上了包厢的门。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拉开椅子坐下。不知为何，见到了其他几人的c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打过一次招唿，只是维持着一副很严肃、相当严肃、非常严肃的神情。 第215页 而似乎是座椅被拉动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他，c像是勐地被唤醒了一般回过了神，然后用同样很严肃的声音说道：「你们来啦，正好，给你们看点东西。」 这样说着，他低下头，从自己边上空着的椅子上面，慢慢拿起了一些东西，再放到了桌子上面。 诺亚探头看了过去，然后陷入了沉默。 「c。」几秒后，他斟酌着措辞委婉问道，「你这是……跑去翻垃圾桶了吗？」 第11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句话说的其实有点夸张，但又没有那么夸张。 毕竟c拿出来的东西倒也没有那么脏乱不堪，否则他也不会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这些东西就这样直接放在等会要用来吃饭摆餐的桌子上，但是他拿上檯面来的这些东西，又实在是不像常人会去收集的。 「你拿这些做什么，难道说……？」诺亚的视线在那几样东西上来迴转了转，无意识地抽了抽嘴角，虽然看起来是在询问c具体情况，但是内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c继续维持着他那副严肃的神情，在听到了诺亚的话后，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我不是今天早上出发去找江崎美奈子了吗，然后……」 c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早上刚遇到江崎美奈子和那个应该是隐蛇村村长家的孩子的森川绿的事情。 「……总而言之那个叫森川的离开之后，我就跟着美奈子继续走。结果才刚走没几步，就突然被这玩意煳了脸。」 说到这里时，c用手指向了混在它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中的一张卡片：「就是这个小gg了。我本来想把它扔了的，然后又突然感觉好像不对，就先留着了。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想法是正确的。哦对了，然后美奈子看到我把这张小卡片收起来了，突然表示知道应该带我去哪里了……然后就带我来了商业街。」 而事实也同样证明了，虽然c不清楚按照那位粉发美少女的脑迴路，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思路与考量才最终带了c去了她认为c应该去的商业街，但是毫无疑问，江崎美奈子说的没错，因为连c自己也觉得他这趟商业街没有白来。 c一边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一边思考着最精准的用词来向大家讲述具体情况。 那个时候—— 「这里就是……你说的我应该要来的地方？」 c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又低头看了眼手机里自己存着的那张地图，确定了这里确实就是隐蛇村内部的商业街。 因为村子人口有限、以及夏日天气炎热的缘故，此时此刻在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也还是因为放假了而十分有空闲的约着出来玩的学生。这些行人们三两成群走着，看起来都很轻松惬意。而那些店里的生意也并不忙碌，不过店家们看着也并不忧心赚不到钱，倒是很享受这份清闲。 对于被江崎美奈子带到这个地方这件事，c只觉得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情理之中是因为无论怎么说，他也是被江崎美奈子邀请来玩的客人。这位粉发的少女为了一尽地主之谊带他去当地一些地方游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大家在来之前其实也多少调查了些关于隐蛇村的情报，说到底，这里能够供游客游玩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而意料之外则是因为……c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却又觉得只是个商业街，似乎并不至于让江崎美奈子露出那种仿佛脑袋上突然有个灯泡亮起、福至心灵般地表示「知道要带你去哪里了」的模样。 可是c无论怎样也同样想不出来这个商业街究竟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只能说感觉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不对在哪里，只好就这样先把疑问压在心底。 而面对c的疑惑，江崎美奈子倒是相当果断地点了点头。微风吹拂过她如同精灵一般的面庞，令她留长的那头粉色长髮随之微微掠起；艷阳非但没有将她的皮肤晒黑，反倒是令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的她显得更加明亮灿烂了。 她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明媚，不带一丝一毫的阴霾。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骯脏黑暗的事情都无法影响到她一般，不过又或许只要是个有着正常审美的人，可能都会不忍心将不好的事情带到她的面前吧。 c注意到了已经有不少陌生的行人将目光放在了江崎美奈子的身上。——明明他们两个人只是初到这附近，并没有做出什么会引人注目的举动。只能说江崎美奈子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耀眼，她就像人群之中的太阳一般，无论自身是否有意识到，都毫无疑问地随时散发着光辉。 ……不过现在看起来江崎美奈子应该是没有意识到、或者是已经习惯了吧。 江崎美奈子伸手动作随意地理了理被风吹得略显杂乱的秀髮，对于其他路人投来的目光看起来毫无察觉或视若无睹。面对c的疑问，她在点了点头之后便只是笑，除此以外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她就是一个专门引路的新手引导角色一样，作用就只是把玩家带到指定的地点。 c一开始还傻乎乎地等待了一会，过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反应了过来，江崎美奈子好像是真的不打算再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还是c先主动打破了沉默。 不得不说，c自己也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幸运了——毕竟他两次遇到的关联npc都是保田真司和江崎美奈子这种在性格上很好的人……保田真司性格开朗的同时也十分细心，从来不会做出什么令朋友感到为难的举动。 第216页 而江崎美奈子虽然看起来很没心没肺实际上好像也确实挺没心没肺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c也差不多对她的性格摸清楚了些。这位粉发的少女可能会做出一些令人困扰的举动，但是只要把自己的拒绝告诉她之后，她便会毫无阴霾和不满地果断接受，并且努力去学着不再那样做，她永远都是那么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以至于有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用力过勐。 ……当然，石森信之介抗议许久的「不要叫我小信」这种倒是例外，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改过，好像每次都十分果断地无视了石森的抗议，然后争取下次继续。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令c在主动与美奈子说话时少了那么几分源自于「前女友」这个设定的心理压力。 「美奈子。」c问道，「我们……不走了吗？」 在刚说完这句话，c就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于是又连忙补充起来：「我是说、那个……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到这里来呢？美奈子你……呃、要不介绍一下？」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们隐蛇村的商业街。」在听完c说的话后，江崎美奈子用一句话就立刻把这里给介绍完了。紧接着，两人又面面相觑了几秒，不过好在这一次美奈子倒是反应了过来，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哦哦，走呀走呀，至于我为什么觉得你应该来这里嘛……」 在说到这里时，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带上了几分狡黠：「你要走了才知道。当然，我也不大确定，但是我总觉得你好像运气不错，运气不错的话就很适合来这里哦。」 完全搞不懂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运气不错就适合来这里还有走了才知道…… c一头雾水，但还是「好、好」地应了两声：「那我们走？」 「走走走！」 走去哪里啊……？ c试探性地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了几步，果然意料之内的江崎美奈子也跟了上来，他索性也就加快了步伐，在心底不断思索着她刚才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运气不错就适合来这里、运气……她为什么会觉得我运气不错？是那个时候的小gg卡片……？？诶、等一下？？！ c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c当初留下了那张一看就没什么营养的小gg卡片的理由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熟悉d。 c可能不清楚别的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但是，他熟悉d。 c熟悉d的套路，也熟悉一些小说番剧又或是别的什么影视作品的套路，他早就已经通过各类作品的套路深刻地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一些巧合根本就不是巧合，当你认为一件事很巧合的时候，或许你就更要去关注那次巧合。 要是放在以往的世界里，旁人如果知道了c的想法，估计会笑他中二病又犯了，但是在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 c就是在准备扔了那张纸片的时候，他突然回想起了d的某种习惯，那就是在一些模组里面……d可能会让玩家突然投掷个侦查或者幸运什么的，以方便玩家注意到掉落在地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什么东西。 可能是报纸，可能是杂志，可能是宣传册……也可能是小gg。 但是无论它们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的，它们都毫无疑问地是d设计出来的线索。 所以在想到这一点后，虽然c当时没有看出来那个推销糟糕药物的小gg有什么和线索相关的地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它收了起来。毕竟他就算看不出来，也不代表诺亚他们看不出来啊。万一呢？万一这真的是一个线索呢？ 那么现在……江崎美奈子的用意总不会是……特地带他来商业街找找地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漏网之鱼」吧？ 确实，这样一猜测的话好像和她说的话就对应上了。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更加离谱了吗？ c克制不住地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带着明媚笑容的粉发少女。 ……她作为一个npc，又是怎么知道这种属于「玩家」的需求的？ 第11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无论c的心中怀有着怎样的疑问，当他看了过去时，江崎美奈子也都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用那副仿佛能够包容一切的姿态微笑着。 c有一瞬间的恍惚，以及在恍惚过后，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明悟到了什么，那一缕思绪缥缈如同随时会随风散去不见踪迹的云雾，他绞劲脑汁想要去抓住，最后也只能堪堪触摸到转瞬即逝到如同错觉般的烟尾而已。 江崎美奈子…… 她所拥有的不仅仅是那副摄人心魂、令人难以抵挡的美貌而已。 她好像一直都在包容着一切。 只是这位有着一头如春日初樱般的长髮的女孩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夺目，以至于会令人误以为自己被她吸引就全然是因为她的那副动人的模样。而与她稍微熟识之后，她那种与常人区别甚大常常会闹笑话的脑迴路又总是使人啼笑皆非，便更加容易让他人无意间地忽视她身上的一些其他特质了。 她真的仅仅只是没心没肺吗？虽然说在原先的世界里，c也不是没有见过那种比较迟钝、反射弧很慢的人，同样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相当自信又或是善于调节的人，这些人要么难以意识到他人的恶意，要么就是将那些遇到过的恶念一笑置之，并不把它们放在眼中。 但是无论再怎么迟钝、再怎么反射弧慢，也总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就算永远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么难道就不会有遇到特别直白无需反应的恶念的那一天吗？ 第217页 更何况行动力迅速的江崎美奈子在某种意义上脑子也可以称得上是转得非常快，并不像是那种反应迟钝的人。 至于将恶念一笑置之，不放在眼中…… …… 可是大家都是人。 c一直以来、或者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是生活在无边的恶念之中。虽然说他最终也渐渐地不去在意了，但是他也是知道的，说到底只要是人就会拥有感情，只要是人面对来自他人的恶意时无论多么地不在意甚至态度自如地调笑过去，内心也总是避免不了被稍稍地、微弱地刺痛一瞬。 因为人是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但是……江崎美奈子。 事实上c并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对江崎美奈子施以恶意的模样，虽然说她有的时候因为不同于常人的想法而容易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或许当人们看到有着这样一张脸的少女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的时候，就心软了大半了吧。 所以说，这是c在某一瞬间好像突然抓住了的一瞬巧思——江崎美奈子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的毫无阴霾，她永远愿意对他人施以援手，就好像只要有人向她提出了要求，她便会毫无异议地同意，因为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帮助、她的笑、她的支持……似乎无关个人的意志。她并不是为了讨好某个人，也并不是什么真的热衷于做好人好事，反倒是…… ——就像是某种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械一般，因为「要这样做」所以才「就这样做」。 ……这就是c脑海中那一瞬冒出的想法。 其中有很多的说法似乎都站不住脚。毕竟万一江崎美奈子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助人为乐呢？万一c只是没有见过江崎美奈子在感受到恶意时私底下偷偷难过的模样呢？更何况江崎美奈子又不是只会笑，她的表情其实也十分灵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娇俏可爱。 可是在那一刻，在意识到江崎美奈子作为一个「npc」似乎不大对劲的那一刻，在再度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c的心中便难以克制地浮现了这样的猜想——会不会哪一天世界突然崩塌损坏，她也会毫无负面情绪地、将毁灭所包容呢？ 「……嘶。」 明明正值烈阳当空，c却没忍住双手抱臂在胳膊上胡乱揉了揉搓了搓，只感到了一片冰冷。 如果放在以往的世界里，要是c会对别人产生这种想法，那他下一秒估计就要哄着自己说「哈哈，都是错觉」就把没什么根据的猜想与直觉扔到一边去了，毕竟没有完全实锤的证据就这样随意揣测别人实在是不大好。 但是，放在眼下这个世界里面……就算是c，也知道在在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也应该把疑点记住，有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种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 虽然c自知面对一些情况时，自己的敏锐程度比不上其他朋友们，但是……该怎么说呢，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 作为熟知各类套路的老二次元都知道，一般当角色认为某件事情「是错觉吧」的时候，那就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错觉啊！当初在围观各类作品时，c也不是没有过想冲破次元拉着一些角色的衣领疯狂摇晃表示「餵你再好好想一想啊怎么可能是错觉啊」。 这下好了，这次真的换自己跑到异世界了，c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总而言之先平等地怀疑一切「好像是错觉」的事务就对了！不愧是他！ 虽然……他也只能做到记下这些自己觉得不大对劲但又总是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的东西就是了。但是c又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这些也不是什么一定要藏着掖着说不出口的事情，总之找b他们就没问题了！ 当然，c在描述这段的时候，还是隐去了「异世界」的部分，在之前说到江崎美奈子的不对时，也没有明说她作为「npc」的不对，c知道诺亚他们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更何况在包厢内……还有一个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生活着的npc呢。 在想到这里时，他不由得侧头看向了保田真司。红髮的侦探在进到包厢后就相当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了c的身边。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保田真司也早就不在c认为的「陌生人」的范畴了，他对于对方的靠近也没有丝毫的牴触。 果然在有些情况下，人不被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c在心底苦哈哈地笑着心想，当初他和保田真司才接触都感觉坐立难安，而今天竟然真的能和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整整一天的江崎美奈子单独相处一段时间还没有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 「……哎呀，不愧是你。」 在c一口气说完许多后稍作停顿歇息的时候，b忍不住笑了一声，一点没有介意c果断选择把思考这种事情推给自己的举动。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做的不错啊你小子，不过江崎美奈子全程都没有和你聊起你们过去的事情吗？毕竟她不是你的……嗯、前女友吗？」 这副八卦的神情和口吻是怎么回事？ 同样旁听着的诺亚无奈地笑了笑。确实，不得不说前男女朋友这样的关系原本应该会让玩家和npc之间产生一些很有趣的反应才对，结果因为c和江崎美奈子各自的性格问题，他们两人相处起来倒是好像「前男女朋友」这种设定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218页 「啊。」差点都快要忘记原来江崎美奈子还是自己的「前女友」的c懵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不，我们完全没聊这事。」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奇怪的？ 「没关系。」b想了想后说道，「反正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也……嘛。对了，你之后再见到她的话，可以问问她为什么想到邀请你来参加祭典。」 c：「……」 虽然b没有明说，但是好歹默契在身，他莫名意识到了b其实是想说「反正关于过去的事情也可以做梦梦到」，但是他该怎么跟大家表示其实他这几天做梦梦到的还是有关保田真司的事情啊！什么江崎美奈子，根本不存在的！ 偏偏那位他最近晚上一直梦到的红髮侦探也在包厢里，他现在也不好当场说梦境的事情，只好先压下不谈，准备之后找机会说或者通过聊天室再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没有质疑b为什么最后给出了那样的一个提议，c只是在听到了之后信任地点点头：「ok，我知道了，下次问她。」 紧接着，他接着刚才的讲述继续回忆了起来—— 江崎美奈子果然很不对吧！ c还是非常有自知自明的，知道自己的演技比不上b和诺亚，又没有a那种天生的冷脸带来的演不演都一个样子的便利，可是偏偏在他意识到不对后，那些想法就开始在脑海中挥散不去，c真的很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说被江崎美奈子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态度有异什么的…… 没有办法，不过正好c也意识到了江崎美奈子的用意，干脆顺势而为开始在商业街到处走走看看，让别的事情来占据自己的思绪，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有关江崎美奈子的那些事情。 结果……该怎么说呢，c的运气确实不错。 或者说是简直有些幸运过头了。 一段时间后，这件事确实成功完全转移了c的注意力。 c仿佛完全遗忘了之前的不安，麻木地询问跟在自己身边的江崎美奈子：「你们的商业街完全不扫地的是吗？」 哪来那么多疑似是线索的纸条的啊！ 第11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所以你之后整个白天都在商业街找纸条或者类似的东西？」 在听到了c的描述之后，诺亚也不嫌脏，顺手从c献宝似的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中随机挑了一个拿到手里，边看边随口问道。 「是啊……好吧，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是也就夸张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c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虽然说我的运气确实不错，但是我捡到的这些东西倒也不至于全都大大咧咧地都光明正大洒了一地，要找它们还是废了我不少功夫的。我感觉自己就在玩什么真人版寻宝一样，虽然在别人看起来我可能就是在到处捡垃圾就是了……」 在说到这里时，c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了一些今天白日时被路人用奇异的眼神围观以及悄悄摸摸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事情。 c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他们会投来关注或许是因为c为了找东西而没有放过商业街的任何一个角落，致力于在每一处可能会藏有线索的地方阴暗地爬行导致的，也或许是因为c身边一直都跟着一个脸蛋漂亮到完全挑不出错处的超级无敌美少女。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c都不喜欢那种被陌生人盯住议论的感觉，这会令他感到如坐针毡，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好像是一场错误一样。 不过事情的轻重缓急c还是清楚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逼着行动，可是有的时候只要结果不会有什么差错，是主动又或者逼迫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c也早就过了因为不喜欢就打死都不愿意做一些事情的年纪了，更何况他其实也早就已经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不喜欢就能够拒绝的……更何况，他也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事情是真的不能做的。 ——因为他也想要帮到大家。 他想要和大家一起安然无恙地解决事件，再然后……一起回家。 c知道自己在很多地方都不如他的同伴们，所以他只能努力去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说和关联npc保持良好的关系、比如配合朋友们的设计安排，再比如说努力记住每一个自己觉得可能的疑点，以及像是在商业街这时候的一样……做好自己应该做的调查。 「上午的时候我没怎么自己主动找，就在地上、还有路边的那种长椅子上看到了一些。然后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我们两个就顺便随意找了家拉面馆吃午饭。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们发过来的消息，上面不是提到了药厂吗？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确认了我之前把那张卡片收起了的行为果然没有做错，就想着下去再接再厉。」 「总之在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我想着来都来了，再加上行动的方向没有问题，所以就开始对商业街进行……咳、进行了一个系统排查。」 包括但不限于翻垃圾桶，扒拉花花草草，在商业街的每一个角落里面阴暗地爬行。 虽然c没有说得多么详细，但是作为彼此间都十分熟悉了作风的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片刻后，诺亚才幽幽开口：「所以呢？路人是怎么看的？」 其实诺亚更想说的是，按照这个村子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就差不多等同于全村人都知道了的恐怖八卦情报网而言，岂不是很快整个隐蛇村都要知道新来的外乡人画风十分清奇了？他倒是不介意啦……只是觉得这样的出名为了也有点太抽象了吧！ 第219页 回答他的是c略显麻木的声音：「哦，没什么，他们只觉得我这是城里人终于被压力逼疯了。」 其他人：「……」喂，不要在这种时候麻木啊！c你真的没问题吗？ 保田真司泪眼汪汪：「小星，真是辛苦你了！一想到那个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很糟糕！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搭档！呜呜呜！」 c继续麻木道：「哦，倒也不必如此。」 其他人：「……」这下真的感觉c有问题了怎么办，c你人设好像有点崩了你知道吗？c你正常一点我们害怕！ c的麻木和不在意倒也不是演的。现在这位有着一头微卷头髮的男人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点——很多事情真的是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 在最开始，c确实是强忍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关于江崎美奈子的异常、并且尽量去忽视其他路人时不时向着自己投过来的目光而行动着的，但是后来……渐渐的他就逐渐全身心地投入去寻找那些有可能带有线索的小玩意了。 如果说最开始还是真的靠运气寻找，后来c就主打一个「偏要勉强」，不管哪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想要看看，他的精神也因为保持着高度集中，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虽然明面上看来c只是在找找东西，但实际上做这件事也是十分消耗精力的。 所以到了最后，c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别的力气和精神再去考虑什么江崎美奈子啊什么路人目光的，不重要，都不重要，能找到有线索的东西就不错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寻找，谁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啊，反正东西搞到就好。 不过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阴差阳错间因祸得福了吧……因为很累，所以c后来不管面对谁都是一个样子，倒也因此没让他因为什么异常表现而让江崎美奈子意识到c对她可能态度有些不对劲。 ……虽然，按照c之前的那种想法来看，就算江崎美奈子察觉到了什么，恐怕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后来在a睡觉的时候，其他几人通过手机联繫交流一下晚饭的事情，c也得以边在包厢等人边休息了一会，精神渐渐迴转，勐然回神好心陪着自己在等人的可是那个怎么看都非常有问题的江崎美奈子……不过好在在他表现出异常之前，诺亚他们一行人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包厢。 再然后……再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情形了。 一边回忆一边长时间讲述又耗费了c的不少精力，现在他总算是把这一天的经歷给说得差不多了。于是果断躺尸，在吨吨吨喝了几口茶后便将整张脸都瘫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两眼放空，大脑也跟着放空，终于彻底放弃了思考。 其他人倒也贴心且默契地没有再打扰他，而是像诺亚那样，各自拿了c之前拿上来的东西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再无声地互相传阅了一下—— 【一张很明显从什么地方被撕下来的纸条：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被笔墨覆盖划掉看不清字迹）还是惹了不该惹的那些人。最后我把（被笔墨覆盖划掉看不清字迹）带走埋了，它们竟然也默认了，我不知道它们怎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 【一张便签纸，上面的字迹十分凌乱，写下它的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狂乱的情绪中：我看到了！！是他，他过来了，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他们全都不怀好意我就不应该听信来d（后面的内容由于字迹过于潦草而令人难以辨认）】 【一张看起来很常见也很没营养的小gg卡片：爸妈不在家（爱心）一个人寂寞（爱心）极速购买专门药物（爱心）让吃了的ta从此言听计从（爱心）联繫电话：（电话部分被划掉了）】 【一块不知为何没有被挂在神社或被带回家反而被c捡到的绘马：伟大的蛇神大人，我还是决定离开了，请保佑我。】 【一张从报纸上被单独剪下来的新闻：独家採访野槌制药负责人，揭晓特效安眠药高销量背后的故事。】 【不知为何被列印出来的匿名网站聊天截图：「兄弟萌知道最近那个药吗」「效果介绍也太假了真的会有笨蛋用吗w」「那可不一定毕竟残念败类渣滓是什么都会做的的说」「想买来给秃头老闆用从此让死秃子帮我工作」「都言听计从了还只想着工作吗社畜真的没救了（笑）」】 在看完这上面的内容后，大家的心中不约而同地「……」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精彩，精彩。 诺亚感到有些一言难尽。 一方面，他很想拍一拍c的肩膀，对他关切地说一声「在这么大一个商业街四处搜罗出这么些东西真的是辛苦你了」。 而另一方面，他同样也很想就这样一脚踹开次元壁，然后冲上去好好询问一下写模组的d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掉到地上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角落里去了啊！还有这么些东西全都塞在商业街里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很明显有些东西都有些年份了吧。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被清理掉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看来是没问题的。 诺亚缓缓吐出一口气。 难怪c当时说……药厂这个方向没有错呢。有了这些东西，几乎也就等于是在明牌表示那个「野槌制药」有问题了。 第11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啊，对了。」 第220页 似乎是大家正在传阅浏览c找来的那一些东西惊醒了原本正趴在桌子上躺尸休息的c，c突然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把坐在他身旁轻轻戳着c脸玩的保田真司小小地吓了一跳。 看起来十分不想动弹的c伸出手在衣服口袋里掏了掏，几秒后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忘了让你们听一下了，就是当时江崎美奈子主动让我录音的……关于野槌制药的那些。不过其实我觉得用处不大……当然我也知道这可能只是我觉得，总而言之你们还是听一下吧。唔……那我现在放了？」 大家都已经各自都看过了那些东西上面的内容，此时正是对「药厂」感到十分在意的状态，对于c的提议自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c见众人点头，于是用手指扒拉着终端屏幕，在找到那段录音后，调试了一下手机音量便点击了播放。 江崎美奈子那有些失真却依旧悦耳清脆的嗓音顿时传了出来。 「太好啦，那我就继续说了！」 「不不不，还是要从头说起好吧。嗯嗯，那就这样决定了！是这样的，野槌制药是专注于神经病学以及相关的专业研究的、在近几年异军突起的新兴公司。虽然按照歷史而言比不上那些动辄便能追溯百年的企业，但是其势头发展很迅速，一直致力于营销与研发……」 不得不说，江崎美奈子的性格确实十分鲜明富有特点。明明大家满打满算同她认识的时间显然不能算是长，但是在听到她语调明显上扬愉快的声音后，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自动想像出了那女孩在说下这段话时的雀跃以及嘴角噙着的那一抹如春水般的笑容。 只是随着她话语的深入，原先还带着的几分打趣渐渐也不在了。江崎美奈子越往后描述野槌制药，她的声音就越是平静，用词也变得越来越书面化。也因此显得不再像是一个回忆着有关这个制药企业的相关内容的普通人类，反而更像是……像是…… ——更像是一个人形的、能够自动调阅和叙述百科介绍的智能机械一般。 这一次，甚至完全不需要依靠c的口头描述，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能十分明显地察觉出江崎美奈子的异常了。 江崎美奈子这副样子……与其说是她自己对野槌制药十分了解，倒不如说是她已经把有关野槌制药的资料全都背诵了下来，并且还能一字不差、好不出错地包括后面一些药物的专业名称也十分流畅地讲述了出来。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恐怕就算是真正的野槌制药的工作人员都做不到这一点吧。可是就算大家都能感受到她对于野槌制药的了解，但是在内心真正油然而生的感受却很少是有关她是不是和野槌制药相关的怀疑，反而是…… 一股由心底渐渐向上冒出，仿佛要将身躯冻结般的寒意。 因为他们听到了江崎美奈子在对野槌制药进行介绍的最后，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么异常的、重新变得雀跃灵动的声音。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怎么样？咦，星你在听吗？喂喂——啊算了，反正也录音在。」 录音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真的是相当收放自如。偏偏……因为江崎美奈子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那种态度，令人无法一时半会辨别出这位疑点重重的美少女究竟是故意显露自己的异常还是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了，c。」 在听完整个录音之后，诺亚在短暂地思索后做出了决定。他看向了正在把手机收回衣服口袋里的c。 「明天你还是要去找江崎美奈子对吧？要不你问问她能不能加我一个？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啊？」诺亚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太过突然，导致c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要配合好大家的安排而行动，却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还是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亲自……嗯、去确认一下一些关于江崎美奈子的事情。」诺亚解释，「总之你这样问下她就好，如果她不同意就算了。理由就……我是没有被邀请自己过来的，一直一个人实在是有点无聊，想找人一起玩这样的就可以了。」 「我也要我也要！」在听到诺亚这样说后，坐在c身边的保田真司眼睛一亮，紧随其后地举起了手示意，「带我一个嘛！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拜託啦小星，帮我也问一下吧？」 c眨了眨眼，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诺亚，随后便得到了诺亚一个动作轻微的颔首。 「我知道了。」于是c也点了点头，「我会问问她的。」 如果是放在以往，c其实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和朋友约好游玩后又突然向对方询问能否再多带一两个与对方并不相熟的人过来的行为，他觉得这样并不礼貌，所以当时下意识地犹豫了。但是现在到底是特殊情况，诺亚他们也并不只是单纯地为了凑个热闹而已。 更何况…… c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于江崎美奈子的猜想。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不会对这种行为感到任何的不悦，反而会十分乐于被需要的、欣然接受了那两人的同行邀请。 当面询问这事对于c而言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编辑消息发过去就没那么困难了。感谢科技，c一边想着一边低头髮消息，而另一方面，有关江崎美奈子的事情到现在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毕竟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些谜团也不是他们几人现在就能在包厢里面讨论清楚的。 第221页 所以就在c冥思苦想究竟该选用怎样的说法礼貌询问江崎美奈子的时候，包厢里其他几人的注意也已经从江崎美奈子的身上转移到了她在录音里说的那些有关「野槌制药」的话上面来了。 「这下我倒是可以理解了。」b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便签纸，语气幽幽，「为什么c在放录音之前会说感觉用处不大。」 因为江崎美奈子所说的那些内容……怎么说好呢，虽然确实很详细也很书面，一听就十分权威可信没错啦，但是也正是因为官方到了如同什么对野槌制药的gg介绍一般……怎么说好呢，听到最后大家对于这个企业只有一个想法：听起来挺正规也挺厉害的，研发生产了不少效果不错的药物，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不过说的也是，这样的公司如果在明面上有暴露出来什么和……那些东西有牵扯的话，估计也不会像江崎美奈子口中描述地那样发展的如日中天了。 当然，江崎美奈子给出的这些信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 无论是之前主动提出要带着c到商业街，帮助他成功一路上捡到这么些或者或少都带点线索的小东西也好，还是在午餐时间时向c提供有关野槌制药的资料，并且表示可以录音也罢，江崎美奈子……虽然不清楚她究竟……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她确实在引导、或者说帮助着他们这些玩家寻求真相。 「但是也不用担心，毕竟这么一来其实也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个野槌制药有问题了。」在说到这里时，b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有的时候巧合太多那就说明事情的发展已经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了。比如说，这个——」 b的手指依次指了指被放回在了桌子上的小gg卡片、被剪下来的报纸以及那份不知为何被列印出来的匿名聊天截图：「能够让人言听计从的药物，以及药厂。要说没有联繫我可是不相信的。虽然这种药物听起来确实挺玄乎的，但是万一……这效果是真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暗地里其实能卖不少钱吧。」 诺亚歪了歪脑袋：「你是想说你在怀疑野槌制药其实在暗地里偷偷生产非法药物吗？」 「毕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嘛，这也是……老套路了。」b弯起眼睛笑了笑，隐去了「d」的名字，「像这样的制药企业想搞个地方专门偷偷生产一些别的药物其实也不是做不到吧？」 「我知道了，反正无论如何要关注一下野槌制药以及查看一下一些黑色地带有没有类似的药物流通对吧？那就交给我和……唔、交给我就可以了！」保田真司主动表示可以帮忙，「我会让别人帮忙留意一下的。毕竟如果这样的猜想是真的，言听计从的药物这种听起来其实更像是……嗯、总之放心让我来吧！」 「那就拜託你了。」诺亚对着热心的红髮侦探点了点头。 「好，那么c这边带来的消息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b看起来也很满意，主动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这边。 「现在来听听我今天的经歷吧。对了，我得提前给你们预警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听了千万别害怕。」 「我们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了，我们不会怕，你说。」 b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后薄唇轻启，缓缓说道：「我怀疑，河野春斗他把我当成……」 他轻轻地说出了几个音节。 b的声音说不上大，但是却也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了。于是在理解了b的那几个字代表着的含义后，整个包厢瞬间寂静无声。 第11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实在是很有趣，不过也算是在b的意料之内的反应。 就是稍微有点遗憾。 b心想，早知道大家会在这种时候如此默契，自己就应该早早准备好手机把他们这副都顿时变得精彩纷呈的表情给记录下来的。 b自己也清楚自己所说出的那个众人意料之外却也十分在情理之中的词语的伤害力确实够大，所以面对一时冷了场的包厢，作为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b的表现倒是相当的淡定。 淡定的b淡定地端起自己面前的红酒杯，淡定地喝着里面倒着的果汁，硬是喝出了一种仿佛在品味什么高档酒的优雅感，紧接着，他无视了其他人投来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等别人先吐槽吧」的目光，用同样淡定的口吻讲述起了有关自己在今天的经歷。 「其实和你们的那些事情比起来，我今天倒是过得很普通，无非也就是陪着那位神官大人打扫卫生、参观神社、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可以说是非常平凡的日常了。那个河野春斗不是什么喜欢到外面到处玩的类型，他喜欢宅在神社里，所以我也就陪他宅着了。」 这果汁对于b来说实在是有点甜过头了。b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后，双手交叠在一起，稍稍压低了声音。 「不过有的时候，一些情报已经足以从像这样的日常生活里提取出来了。一个人的生活也会很容易反应出一些人或许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地方，毕竟他们已经习惯那样日復一日按照自己的偏好去行动了。更何况……」 b说道：「河野春斗就住在神社里。所以也可以这样说吧，我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在这样说完之后，b本想停一下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虽然之前说的「那个」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但是过去了这样一段时间，这些傢伙也该回过神来了吧？ 第222页 确实是回过神来了没错。 就是这些傢伙们的反应和b想像中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只见a稍稍偏过头，用自认为很小声实际上大家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对坐在他边上的诺亚「窃窃私语」道：「快看，b他又装起来了。」 诺亚忍着笑附和：「谁让他是b呢。」 b：「……」 听得清清楚楚的b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井」字，他皮笑肉不笑地清了清嗓子，随后成功看到了那两人顿时变得正襟危坐的模样，这才开始不再刻意留悬念，缓缓描述起自己的经歷—— 通过帮忙打扫神社，b差不多已经摸清了神社的构造。虽然或许这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总归会比不熟悉这里的情况相比要好。 在这样的小村庄里建造的唯一的神社范围说不上大，但是再怎么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地方应有尽有，所以也称不上小。 尤其是这里原本除了作为神官的河野春斗以外并没有别的神职人员在，比如说巫女啊什么的……现在来帮忙的也就只有b。所以就算神社范围有限以及并不算有多么脏乱，但是靠着仅仅两个人的打扫，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傢伙……难道平时都不清理的吗？偏偏是今天，故意趁着客人来了薅劳动力是吧？ 当时已经感受到了腰酸背痛的b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过他很快也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无论b是否有主动提出帮助，河野春斗看起来都打算自己打扫一遍神社。而看神社这副其实已经挺整洁了的样子……所以这个傢伙其实是每天都有在独自打扫吗？这样的劳动量……这究竟是出于对于「蛇神」的敬畏与虔诚，还是因为有洁癖呢？ 这样一个仅靠两人来进行的大扫除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甚至不如说这已经是他们两人动作相对来说比较迅速的结果了。在洗了洗手后，b被河野春斗带到了这位神官大人在神社内的居所。 有着一头黑白渐变色长髮的神官一脸歉疚地带着b到了大概是客厅的地方：「真是谢谢你帮我了，辛苦了白。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准备午饭，很快就回来。」 毫无疑问这是等神官大人离开之后独自在他的个人住所内观察一下的好机会，b当然不会错过，于是也没有和这位朋友客套什么，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什么啦，我们两个人之间不用这样道谢。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好的。」河野春斗点了点头，「对了，在茶几那边也有些点心，如果白你很饿的话……」 「就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是吧？」b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我会自己招待自己，你就快去做午饭吧，不然我真的要饿死在你家了。」 河野春斗这才离开去了厨房，走之前还不忘说了一声「有什么问题直接喊我就行，我能听到」，b都一一笑着应下了。 等到渐变发色的神官的身影从视野里完全消失后，b唇边的笑意也没有完全散去。b的行动主打一个「说到做到」，他既然之前说了「我可不会客气」，那也确实没什么与河野春斗接着客套下去的打算。在那位神官大人离开之后，b便相当自然的在客厅逛了起来。 河野春斗的居所范围并不算大，但是里面的一切完全不显得杂乱，无论是什么物品都被主人家整理得井井有条。只是……看起来也少了几分人气。 之前壁谷聪羽的家同样整洁干净，但是看起来也比河野春斗的居所要显得温馨些。 b打量了一下四周，得出了这里大概确实只有河野春斗一个人在生活的结论。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了一丝困惑——河野春斗的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大，所以说他的家人呢？ 当初b遇到这位还不是神官的小神官时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河野春斗很显然是未成年人没错，看样子也是一直生长于隐蛇村的本地人，既然这样的话应当是和父母家人生活在一起吧。 他的家人是都不在了吗？还是说河野春斗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家人单独住在神社里？——嗯？ 在看到了什么后，b走到了在客厅角落的柜子前。 他伸手挪开了被摆在前方的两个不倒翁小人，总算是看清了被那两个憨态可掬的不倒翁挡住的东西。 那是一张全家福。……应该是吧？ 那上面的四个人应当是一家四口没错。但是除了那个笑得温柔的女人以外，其他人脸上表情都说不上愉快，就像是拍摄照片仅仅只是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一般。 b的目光从照片里的每一张脸上一一扫过。 看起来既漂亮又温柔的、一头乌髮的女性，看样子应该是河野春斗的母亲。从她的面容中能分辨出一些现在的神官大人的影子。 不过河野春斗果然还是长得更像父亲一些吧。b看向了在照片中就站在女人的身侧的男性。说起来这男人明明看着年纪也不算多大，但是却有着一头白髮。喂，河野春斗的渐变发色总不会是就这样从父母双方各自遗传过来的吧？d你这样的设定可真是…… b按下了心中突然翻涌起来的吐槽欲，继续仔细观察这张全家福。 河野春斗从样貌上来看确实更像自己的父亲。不过比起性格温和看起来也相当纯良无害的现任神官，他的父亲看起来明显显得更加成熟与威严。明明是在照全家福这样的场合，男人的嘴角却依旧吝于上扬一分一毫。 第223页 而河野春斗…… 在看到照片中的那个小孩子的时候，b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孩子还真的是天生就黑白渐变发色啊！ 那孩子很明显在拍照的时候还处于可以被称为是「人类幼崽」的范畴中。成功遗传了来自父母双方的优良基因的小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相当可爱。 年幼的河野春斗脸上表情羞怯，伸出手紧紧抱着照片中的第四个人的胳膊，好像这样才能安心一般。 而那第四个人…… b沉默着凝视着这张照片。 第四个人从身形以及身上穿着的和服款式来看，应当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小少年。b猜测可能是河野春斗的哥哥之类的人吧。 之所以b要从第四个人的身形、衣服款式等什么的来判断这个人相应的年龄、性别以及身份而不是再像之前那样简单粗暴地通过看脸来判断，是因为b根本就看不到这个人的脸。 这是一张残缺的全家福。 在属于第四个人的面容的部分，被一刀一类的东西给裁去了。剪裁照片的人一定既动作小心又格外耐心，才能将那人的面容剪裁得刚刚好。 所以说……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将他的脸从这张照片里摘去？在过去的「记忆」里面，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 b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客厅里依旧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的什么人，河野春斗应该还在厨房里面忙活。 b回过头，随后重新将那两个不倒翁放回原位，紧接着后退了一步观察。 嗯，不错，和之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第11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b与河野春斗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桌上是被摆放整齐、看起来也相当诱人的午餐。 炸鸡块、几盘小菜，以及两碗荞麦面。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虽然之前b强调过朋友之间不用过于客气，但是河野春斗还是没忍住向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轻声道歉。 在b继续如之前那样说出「不用客气」这样的话语之前，河野春斗便已经将话茬继续接了下去。 「不过，我会让白相信有的时候等待也是值得的哦。」 在这样说着的时候，河野春斗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是多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活力。见b闻言有些不解地看了过来，这位有着一头黑白髮色的神官便顺势对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又很快便自己感到了不好意思，视线微移避开了b投来的目光。 「咳、我的意思是……我对我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自信的。只是有些担心等得太急会让白你饿到肚子，所以一时没有准备太多。啊、不行不行，明明我昨天就有听说白好像过来了的，但是当时其实没有怎么相信……果然还是我的问题，应该提前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眼看着河野春斗说着说着好像整个人都要褪色成灰白了一般，满心满眼没有招待好朋友的愧疚感都快要溢出来了，b并没有立刻出声安慰对方，以免又再度陷入什么「没有没有」「哪里哪里」「真的真的」之类的说不尽的敬语与客套话的怪圈之中，而是先拿起筷子，入乡随俗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然后吃了一口面。 下一秒，b的瞳孔骤缩了一瞬，整个人相当明显地僵在了原地。 「白？」河野春斗顿时发现了不对，什么愧疚自责顿时都被他抛在脑后，他现在更加关心b的情况，「你怎么了？噎住了吗？来，喝茶。」 b摇了摇头，含煳地说了句什么。 「什么？」河野春斗没有听清楚。 「我说。」b低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碗里的面条，然后果断又吃了一口，咽下去后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河野春斗，眼睛亮闪闪的，「超好吃。」 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客套，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迄今为止，b也算是蹭过三位关联npc的饭了。壁谷聪羽和石森信之介做的饭菜确实也还不错，但是河野春斗的手艺…… 这独特的口感、这美妙的麦香味、这爽口的嚼劲，以及面中来自蔬菜的清新感…… 真的超级美味的！！ 言语可能骗人，但是有的时候下意识的举动却不会。看见b这副样子，河野春斗先是终于放下了心来，紧接着又很快感到了喜悦：「太好了，合你胃口就好。」 「这已经不是『合胃口就好』的程度了吧。」b不由得赞嘆道，「非常美味啊，完全可以开店了，生意会爆火的吧。」 这本是一句很平常不过的赞美之词，可是在听到b这样说之后，原本正处于喜悦之中的河野春斗却愣住了，他的神情一时变得恍惚起来，不过也快也便又恢復了正常，如果不是b一直在悄悄关注着他，或许都难以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变化。 b的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是由于证据还太少，所以他也不敢托大到确定自己能够完全揣测出河野春斗的心思。只是至少，b看出了那一时的恍惚对于河野春斗确实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虽然不知道这位神官大人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毫无疑问他后来脸上重新挂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什么样的意味呢……唔，如果偏要说的话，那就是多了几分「演戏」的痕迹吧。因为这个时候应该要笑，所以原本被打断了情绪的他此时选择了「笑」出来。 这么看来，果然这位神官大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纯良无害啊。这还真是……如果不是时机不对，b真想扶额感嘆一声，自己这究竟算是什么运气，碰到的那些和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相处的npc一个二个都是在争着拿奥斯卡吗？先是壁谷聪羽、然后又是月岛兰、香取裕，现在又遇到了个河野春斗。这可实在是、实在是…… 第224页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b饶有兴致地看着河野春斗仰起头对着自己微笑：「开店什么的……我都要被白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啦快吃吧，别饿着了。白你既然喜欢的话，我之后还可以继续做给你吃的。」 b轻轻应了一声，同样笑着说道：「好啊，我很期待。」 很期待当你背后的故事被揭露的时候，究竟能和我的推测对上多少。 ****** 一顿午饭就这样过去了。 等到了饭后，b并没有急着和河野春斗商量下午有什么安排，而是动作自然地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随后伸手捏了捏有些酸涩的胳膊，再次看向神官大人时，整个人都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了，就连声音都显得低微平静、有气无力了些许。 「抱歉，我一吃完午饭就会犯困。」 这是实话，不过平时这种困意也并非是不能克服就是了。只是他现在有一些别的想法，所以才会放任了想要睡觉的欲望在大脑中扩散蔓延。 「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房间吗？」 「啊，当然没有问题。」 就如b所想的那样，河野春斗并没有拒绝他的打算。——这些关联npc有的时候确实会对玩家展现出一种奇异的包容。 比起在意什么「你来到我家就是想睡觉吗」之类的事情，河野春斗显然更担心b会睡眠不好，他担忧着每一件b可能会令b感到不适的事情，好像b就是什么无比脆弱的瓷娃娃一般。 「只是我家里……现在没有客房。」河野春斗犹豫道，「白去我的卧室里休息吧。」 果然没有吗。 b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在河野春斗准备午餐的时候，他有大致注意一下这位神官家中的基本构造。挨个调查清楚恐怕有点时间紧张，但是知道这些房间分别是什么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连在一起的客厅与餐厅以外便是卫生间、厨房、卧室、书房、储物室、接待室……确实没有客房这样的存在。 b觉得按照河野春斗从开始到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这位神官大人应该不会提出让b他自己去睡沙发这样的想法。诚然，想要走近每一个房间自然可以用「能带我参观一下吗」这样的理由，但是同样的，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想要更加细緻地去调查、比如说翻翻抽屉什么的就不大可行了。 但是睡觉可以。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在他人明确表示要睡觉时再特地前来打扰的吧？就像是现在暂时没有人会在石森信之介表示要去补觉的时候刻意去敲他的门。 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简单的招数a却用不了。毕竟石森家就是开旅馆的，根本不需要单独去对方的房间借着睡一觉。 「你同意了啊，太好了。」b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而是不由得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指随意擦去了因为困意而从眼角渗出的生理性的泪水，「不过，春斗不用午休吗？」 「那么……」河野春斗看起来本想拒绝，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有些意动。他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向着自己内心希望的所屈服了，「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过就休息一会好了。放心吧，白，我起床很小声的，不会吵醒你。」 b当然不会说介意。就这样，他跟着河野春斗去了卧房。 就如b在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在这间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传统品味的房子里，河野的卧房里面果然没有床板这种东西。黑白髮色的神官大人又搬出来一套被褥铺在了榻榻米上。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被褥，也不是躺在一张床上，这样午睡起来倒也不会感到尴尬。 虽然本意是想要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自由地在河野春斗的卧房里调查的机会，但是也不用太过着急。既然用的是想要睡觉这个理由，那就先安心睡一觉就是了。 更何况……哈。 b微微眯起了眼睛。 还真是有些困了。 在钻进被褥里后，b没来得及和河野春斗再说几句话，声音便渐渐地随着浓烈的睡意而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没了回应。 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起来。 舒适的空调风、柔软的被褥，被挡在窗帘之外的午后烈阳，多么惬意的午睡环境。 听到从不远处的人那里传来的平稳的唿吸声，河野春斗下意识地摒住了唿吸，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后，河野春斗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而已，对他而言却仿佛要酝酿个百八十年一般困难。 不过好在他还是成功地、没有发出什么很大的声音地成功翻过了身，将脸对向了b所在的方向。 啊…… 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指针不断地转动着。 终于，河野春斗依旧小心翼翼地坐起了身。 他缓缓地靠到了那个散着头髮睡在榻榻米上的男人身边，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眼神，痴迷地看向那张脸。 随后，发出了一声细微的、下一秒就湮没在了空气中，似是喟嘆一般的声音。 「哥哥……」 第12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等b醒过来后便很快意识到了，这个房间里此时除了他以外确实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安静到有些可怕。 原本也睡在这里的河野春斗应该就如他自己在睡前所说的那样还有事情要去做而离开，同样的，也正如他所说，河野春斗确实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完全没有吵到熟睡中的b。 第225页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进行午睡了，偶尔睡一次，醒来后竟然还有些头疼，整个脑袋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果然午后还是最好不要睡太长时间吗？ 不过，他也并不后悔睡个午觉然后成功获得能够仔细观察河野春斗的卧室内部的机会的。 b并不觉得这浪费时间。毕竟说实话……这里再怎么说也到底是d的模组。有的时候与其依靠在前期获得的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倒不如等等在后面真相就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随着剧情发展自动如同泉水一般哗啦一下全都涌出来。 反正总而言之，有的时候在d的模组里面……说不定这些关联npc其实比所谓的真相更加重要呢。所以有的时候想要获取真相，那不如把目光就投放在npc的身上。至于其他有可能的线索…… 这不是还有并没有被邀请，其实完全就是这次的模组的局外人的保田真司和n吗？交给他们绝对没有问题的。 b揉着脑袋坐了起来，随后伸手随意地理了理被睡得略显杂乱的黑髮，同时也趁着这个时候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河野春斗的卧室。 看起来很简洁干净，大多数摆放的都是些必用品，比如说书桌还有衣柜什么的。只是简单看上几眼，b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接下来要主要注意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啊，是那个吧、那个。 感到自己已经差不多清醒了的b踩着地面站了起来，没有什么犹豫地径直走到了河野春斗的书桌前。 没错，这下应该是又到了熟悉的环节了吧，d你这小子我还不懂你吗，总而言之现在就是我们经典的看日记环节——诶？ 诶？诶诶？？ 难得遇到了与自己想像中不同的事情发展，b错愕地在书桌桌面上看了一圈，又拉开了抽屉检查了一番——但是还是没有。 他并没有找到日记本这样的存在，至少在书桌这里确实没有河野春斗的日记。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b倒是没有感到有多么气馁，反而挑了挑眉，嘀咕了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没有用的吗？」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这间屋子就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吗？ 书桌上和抽屉内有的东西，b都在刚刚寻找日记的同时注意过了，都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其他的地方…… b低头，看向了书桌底下的垃圾桶。 b：「……」 几秒后，b面无表情地重新站起身。 垃圾桶里也没有什么带着线索的东西，散了散了。 不应该啊。 b微微皱起了眉。 还是说神社这个地点真的就只是一个单纯的与npc见面的地点？其实没有什么额外的内容？不……并不是这样的吧，不然之前在客厅里看到的那个残缺的全家福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里…… b不由得又四下看了看。 抽屉里放着一些纸笔，以及订书机这样的杂物。桌面上摆放着日历，b特地看过了，日历上面也没有什么地方被特地圈起来标註过；檯灯下面也没有压着东西；笔筒里面更没有装着别的什么东西。 突然，福至心灵般的，b扭过头看向了某一个方向。 那里放着衣柜。 衣柜啊。b心想，一般而言，像衣柜这种地方虽然可能确实有点东西，但是相对而言都并不算特别重要。更多情况下是在衣柜的某件衣服的口袋里面放着钥匙或者别的什么之类的。 更何况看河野春斗这副样子，估计衣服什么的大多都是和服吧，虽然说现在的一些改良版和服也许设计了口袋什么的，但是传统的那种可没有。再加上b对于和服这种类型的衣服并不熟悉，就算遇到的是改良版的估计也要找口袋找半天。 但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说不定……？ b先将桌子上和桌子内的东西重新摆好，确定它们都被几乎完美地放回原位之后，这才快步来到了衣柜前，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柜门。 倒确实也还有几件现代服饰没错，但是不多。b伸手去衣服口袋里面翻找了一番，依旧是空空如也。 不过b也没有因此而提前泄气，而是继续在衣柜里搜寻着什么，终于……他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确实有的时候会这样呢。 b找到了几件衣服。——这些衣服从款型大小来看其实并不适合河野春斗。对于那位神官大人而言，恐怕是大了些，再加上是和服，穿着恐怕并不方便行动。但是即使如此，它们却依旧被好好地收了起来，被保存得很好，看来河野春斗并没有将它们丢掉的意思。 b拿起一件对着自己的身形简单比较了一番，差不多应该是能穿的。 「这样吗……」 b沉吟起来，看着手里的衣服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片刻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回过神，看向了卧室房门所在的方向。 ****** 当河野春斗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探出脑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黑髮的男人坐在榻榻米上，腿上还盖着被子，就这样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手机。因为不久前的睡眠的缘故，那头黑髮略显杂乱地微微翘了起来，为他多加了几分生活气息。 这副样子，就像是…… 河野春斗原本想要进来的动作停止了，但是就算这样，显然在房内的那个人也不会忽视他的到来的。 第226页 在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微弱动静之后，b便仰起了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自然也看到了探出了一个脑袋的河野春斗，随后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下午好，春斗……怎么不进来？」 「啊，这就来。」河野春斗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将门拉得更开，捧着被摺叠好的什么东西走进了房间，「白你醒了啊，睡得好吗？」 「挺不错的，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这是实话，毕竟b原本还以为在到了隐蛇村之后就很难遇到这种无梦的睡眠了，「这是什么？」他看向了河野春斗手上捧着的那一叠……衣服？ 「这个吗？」在听到b问起后，河野春斗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衣物，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唇角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是礼物。」 「礼物？」 「是的，是我送给白的礼物，刚刚去商业街那边取来的。」河野春斗将东西递了过来，示意b接下，「要现在就试试吗？如果不合身的话……还能及时再送去改改。」 「嗯……」b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沉吟着将衣服接了过来，伸手轻轻在上面摸了摸。 虽然不是很懂衣服上面的事情，但是果然就这个手感来看是不错的布料吧。可是、和服？这傢伙送礼送人和服……？是有什么寓意吗？还是说果然依旧是…… 在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之后，b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抬眼看了河野春斗一眼，应了下来：「可以啊，谢谢你了，还准备什么礼物，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来拜访的我要送上礼物才是。」 「不，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很适合，所以……」河野春斗摇了摇头，「总而言之，你愿意收好就好，我去门外等你。」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河野春斗便又走出了门，并贴心地再将门拉上。b并没有急着动作，只是将那原本被叠好的衣服展开，若有所思。 果然，从款式和风格来看，和之前在衣柜里特地注意的那几件十分相似。 不过话又说回来。 b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穿的来着？不知道啊，以前完全没穿过啊。 几秒后，他默默地打开了手机。 感谢科技。 ****** 河野春斗等在门外。 虽然说这种门的隔音效果并算不上好，一般来说在门外附耳边能成功捕捉到屋内的动静，但是说到底，换衣服并不算一件会造成什么声音的事情，所以他什么也听不到是正常的。 他的本意也不是要听墙角，只是单纯地在等待而已。 只是莫名的，他感觉自己仿佛能够听到衣料摩擦时发出的琐碎细声。 河野春斗勐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 又过了一小会，房门被重新拉开了。 那个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河野春斗一时间怔住了。 那个人…… 这件衣服完美地贴合了那个人的身形，为本就有着不俗面貌的他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的风度，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噙着一丝笑容，原先微乱的乌髮也已经被简单重新打理了一番，温顺地垂下。 然后，河野春斗听到那个人轻声问道：「合适吗？」 那个人的声音很轻、说的话也很简短，足够温柔的语调足以令人忽视音色上的差异。河野春斗一时间变得恍惚起来，只会愣愣地、全凭下意识地回答：「很合适。」 「哦……这样啊。」 可是还是有哪里感觉不一样。 明明都是笑容，为什么还会感觉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嘴角确实依旧带笑没错，但是比起温和的笑意，那却更像是一种……对什么事物感到饶有兴趣？ 「春斗。」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制止，去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但是在那之前，那个人已经把这样的问题给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你在透过我看谁呢？」 第12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就是你当时说……」诺亚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怀疑河野春斗把你当成替身，这可真是、真是……」 真是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啊！ d，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替身梗，这是什么让大家感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发展。这就是玩你写的模组必然不能错过的设定之一吗？ 「噗。」在回过神来后，c就默默地捂住了嘴，他的肩膀不断耸动着、一开始还能勉强克制一会，后来就干脆不演了直接摊牌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b你小子原来也能有今天。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原本纵观大家各自拿着的秘密，c本来还以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完全不认识的「前女友」已经足够令人头痛了，但是因为江崎美奈子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性格，两人相处起来倒也还算是自然。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模组进行到中途率先所揭露出来的竟然是——b这傢伙被人当成替身了啊！ 这可真是太有乐子了。 大家的状态已经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懵圈脱离了，并且非常有默契地、同样非常没有同伴爱表示了幸灾乐祸和想看乐子。 毕竟大家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在d的模组里遇到这种事情了，以前更加离谱的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但是穿越过来亲自感受替身梗还是头一回啊。 第227页 在场唯一一个原本想要对「什么你竟然被别人当成了替身」这件事表示同情和愤慨的保田真司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意识到这其中估计还有什么自己不知情的内幕，再看b的反应，也完全看不出来有难过或是不爽的样子，索性就先闭了嘴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而a倒是全场看起来最淡定的那个——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是了。而且熟悉他的其实都看出来了，这个傢伙的嘴角这次也有点压不住了好吗？！ a平静地问道：「你就这样直接点明了问他了？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既然已经察觉了，那么问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b笑了笑，「而且有的时候拖拖拉拉的实在是没意……哦、我是说，进展缓慢。所以我只是促进了一些发展，好让后面可能有的线索能快点冒出来就是了。」 这个人刚刚明明就是想说没意思吧？ 诺亚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明面上倒是总算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这样问的话，他真的会把有关替身的那件事全都告诉你吗？不……怎么说呢、他真的会承认吗？不过，确实，这还真是你的风格。」 该谨慎的时候谨慎，该胆大的时候胆大，并且从来都不会害怕在一些情况下赌上一赌。 「他会哦。」回答诺亚的是b轻飘飘的声音，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语气却相当笃定，「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也确实都说出来了。」 「那个时候，河野春斗他——」 ****** 「你在透过我看谁呢？」 在听到这句话后，河野春斗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原先总是被挂在他脸上的那副温和的微笑已然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代表负责情感的表情……这算什么呢？又惊又惧？慌乱？还是说…… 不得不说，就表情管理这方面，河野春斗还是比不上壁谷聪羽和月岛兰。如果他们两个的话，面对这种场面恐怕依旧是会面不改色吧。不……或者更准确来说，壁谷聪羽应当会略显诧异地询问「你在说什么呢？」，而月岛兰说不准会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对哦，恭喜你发现啦」什么的。 从问出了那句话到现在，b一直在注意观察着河野春斗的表情，最终得出了结论——他应该并不是演的。 这里的「演的」指的是，河野春斗这副惨白且无言的模样并非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要做出这副表情」才刻意表现出来的。 不过说的也是……河野春斗其实大部分时候表现得都还算正常，一般人倒也不会那么快就往「我是谁的替身吗」这种方向去考虑，所以估计这位神官大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b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吧，同样也对这种发展毫无防备。 但是这也是当然的，毕竟b他不一样。怎么说好呢……在某种意义上，在曾经的世界里，b和几位朋友在d的模组磨砺下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有了丰富的「坏了我成替身了」的经验。所以只要npc表现出那么一些风吹草动，他们很快便能往某些方向上去猜想与思考。 河野春斗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慑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静止的雕像一般。 「春斗？」见他迟迟没有反应，b又轻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在b的这一声唿唤下，河野春斗总算是堪堪回过了神，他似乎还打算负隅顽抗一下：「白你……在说什么呢？」 河野春斗或许也在赌吧，赌b其实也只是在诈一下自己而已，所以才会使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种态度来面对b。 对此，b只是轻轻地嘆了口气，随后又将之前的那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在透过我看谁呢，春斗？」 这一次，河野春斗没有再试图改变什么，只是怔怔地、继续看着b的那张脸，随后眼神中渐渐地流露出了一股绝望之意：「你……真的知道了……？」 还没有等b再说些什么，河野春斗像是勐地回过神来了一般，突然伸出手拉住了b的胳膊。他用的力气很大，就像是害怕他一松手，b就会如同一只气球一般在失去了牵引的情况下轻飘飘地立即飞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但是、透过你在看谁什么的……其实、白，我……」 渐变发色的神官大人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这些话堆积在一起，再加上他已然变得紊乱起来的思绪，反而使这位平日里看着温和稳重的神官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嘘。」对此，b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河野春斗顿时安静了下来，但是脸上仍旧带着几分不安，惊疑地看着b。 「别着急。」b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在此时此刻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如此的令人下意识地就想要去信服与听从，「冷静一点，春斗，好吗？」 「我……」河野春斗又有些急促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但在听到了b所说的话之后又安静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等再度睁开眼之后，河野春斗看起来与之前相比要冷静了不少，但很显然，他依旧很在意之前b所说的话，在稍作冷静后仍想要解释清楚。 不，或许比起解释，他更加在意的是…… 「白。」 第228页 尽管终于不至于像之前那般的语无伦次，可河野春斗故作镇定的声音依旧在很明显的发着颤。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也、只有你了，所以……」 「拜託了，请你……」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啊呀，这样看着还怪可怜的呢。 b低头看着身前的这人，没有回答。在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也正因此才会使河野春斗感到更加的不安。 但是实际上，b其实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并且认为自己在这个时候挑明了这点这件事确实没有做错。 如果b真的只是一个多年前来到隐蛇村旅行并在这里结实了新朋友的普通游客，然后多年之后又受朋友邀请重新欣然来到这里，结果偶然间却发现一直以来当作是朋友的人其实只是在把自己看成另一个人的替身，那么他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愤怒、难过、失望……还是痛苦呢？要去质问吗？要立刻和他断交吗？要说出「你可真行啊」这种话吗？ 只是很遗憾，在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那些情绪……b通通没有。 b也没有一定要表现出「感到非常被背叛」「歇斯底里」的打算，毕竟他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只是获取一些更多的有关河野春斗这个关联npc的线索而已，有的时候情绪表现得太过激动，演着演着发而容易夺门而出，变成一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尴尬状况，结果只会主动把可能出现的新情报给越推越远。 所以面对这样的河野春斗，b最终只是突然轻轻笑出了声。 「不是说过了，不要着急吗？」 b的声音很轻也很缓，这样才好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情绪。顶着河野不安的目光，b面不改色地伸出手，动作自然且温柔地替对方简单理了理头髮。 「说实话，我也有些不清楚究竟该怎么样才好。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的发展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当然，如果你最终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或者撒谎什么的，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河野春斗，你也知道这场建立在欺瞒上的友谊应该结束了吧。」 他喊出了对方的全名，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所以，如果你真的还把我当作唯一的朋友的话，就把『那个人』的事情告诉我吧？」 第12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此时他们两人就坐在河野春斗的房间内。原本河野还有些局促不安地询问是否要去接待室那里，但是被b以「在哪里都一样吧」这样的理由给拒绝了。 「还是……不大一样的。」河野春斗此时看起来已经完全冷静了，他的声音不再颤抖，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坚定，「我不想让你认为我不重视你。这种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也要用相应的态度去应对才是。总之无论如何，我……」 「不用那么紧张。」虽然说着宽慰人的话语，但此时b的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什么温度，「所谓态度也不一定就是要靠场合就能确定的，我也不想再跟着你去接待室、看你端茶倒水然后我们互相面对面坐下谈谈心什么的……太麻烦了，在卧室就可以了。再说了。」 b顿了顿，最后说道：「卧室的空调开了这么久，这可是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还是别换地方了吧。」 ——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实话。 只是河野春斗估计不会这样想就是了。 看上去，这位神官大人确实并不想就这样和b的关系产生裂痕。不过这样是正常的吧，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d设定下的关联npc，看起来也不是对玩家有着不满的那一种，在这种时候会优先选择解释与挽留也在b的意料之内。 不过—— b看向了河野春斗。 穿着一身用华贵的布料制作的和服的神官此时正襟危坐着，黑色的头髮长长地拖到了地面上，柔顺的散开，就像是在发尾开出了雪色的花朵一般，神秘又优雅。 他已然不復先前的失态，调整好了神情，明明是坐在卧室里面，却态度敬重到如同在面对所信奉的神明一般。当他的那双澄澈的眼睛望过来时，只会令人觉得他的视野里仿佛只容纳了你一人，更是使人难以拒绝。 ——不过，在这位神官大人看起来已经从猝不及防到调整好了状态的现在，真是不知道从他的口中又究竟还能说出几句实话呢？ 河野春斗似乎是等待了一会，见b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这才总算是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之前相比要多了几分沙哑：「白，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这题b他还真会，昨天晚上才梦到的呢，自然记得，甚至都能说得上是歷歷在目了。 b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了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记得，那个时候我迷路了，然后无意间遇到了你……你当时正在哭。」 「是啊。」在谈起这里时，河野春斗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哥哥——秋生他，过世了。」 河野秋生吗？ b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同时也觉得疑惑更甚。常人固有生老病死，而面对重要的亲人的死亡，会感到难受与痛苦都是正常的。但是他还记得昨天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河野春斗，即使难过也要避着人到了那么偏僻的地方，在回去前也要去洗把脸，把哭泣过的痕迹尽量抹消掉。 第229页 为什么？仅仅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吗？但是……又总感觉不大像。 不过或许，今天就能得到答案了。在这种揭晓秘密的时刻，b一向很有耐心，愿意等待对方慢慢道来。 见b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河野春斗脸上的那抹苦笑渐渐淡去了，他似乎是想要嘆口气，但是最终也只是继续说道：「但是大家都并不为哥哥的死亡感到悲伤。」 嗯？ 这种展开倒是令b感到有些惊讶了。不、并不是说河野春斗的哥哥不受人欢迎令人惊讶什么的，只是…… 这一边，河野春斗依旧在说着：「哥哥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非常温柔。但是他和家里面理念不同，所以并不受家里的喜欢，或者更准确来说，甚至可以到了互相厌恶的地步。然后在那一天——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的几日前，哥哥他过世了。」 「但是除了我以外，却没有其他人为这件事、为哥哥感到悲伤。而且他们也不希望我这样。」 河野春斗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起来，回忆起这些完全算不上愉快的往事似乎令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我……我也不想让家里人失望。或许你会觉得我懦弱吧，虽然喜欢哥哥，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公然支持过他。但是无论如何，家族也不是我想要捨弃的。他们都很重要，但是那份情绪一直积压在心头难以排解，我清楚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刻我会忍不住的，所以……」 「所以你那天偷偷独自一人跑到了树林那里去发泄情绪？」b问道。 「是的。」河野春斗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随后点了点头，「这也就是你那天会在那里遇到我的原因。」 ——果然这种发展才正常啊。 b在心底感慨了一声。 从刚才河野春斗主动提起其他人并不为他哥哥的死亡感到悲伤的时候，b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如果只是想要解释「替身」的事情的话，其实只要说明「那个时候我哥哥去世了而你又很像他」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河野春斗想要将事情说的很详细的话，b也不会反对就是了，或者说他就喜闻乐见这种，类似于这样的新情报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伴随着河野春斗的讲述，b也听出来了这位神官最终还是含煳了一些地方，比如说b并不觉得会让河野秋生与家庭闹僵的事情会是简单的「理念不同」那么简单。 ……又或者说，「理念不同」确实是「理念不同」，只是有的时候这些理念嘛，哈。 结合隐蛇村的神官这样的背景，b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想。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些猜想而出声打断河野春斗的话，而是继续保持安静听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河野春斗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情绪不会这么失控的，但是在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有人打扰、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发泄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还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实在是……太难受了。一时间也就陷入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眼泪流得根本就停不下来。但是即使这样，我却同样发现……」 河野春斗稍稍勾了勾嘴角，明明是在笑，却又更像是在讥讽他自己：「明明都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了，我却依旧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连真正的大声哭出来都不敢，生怕被其他人发现然后……令他们感到失望。」 「不过后来想想，无论我当时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结果都是一样的吧。」河野春斗在这个时候，终于直视了b的眼睛，「因为那个地方太安静了，所以要是有人来到了那里，无论我是小声还是大声，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明显。结果，我到最后都没有为他真正的哭一场。」 「你现在已经意识到了。」b说道，「如果你还是痛苦的话，再去那里痛快哭一下我想也不是不可以？」 「不。」河野春斗摇了摇头，镇静道，「不会了。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为哥哥他流泪了。这种事情……只有那一次就够了。」 「现在想想，那一天算是放肆与叛逆了的行动为我带来的一切，究竟是好还是坏呢？现在我还尚且不确定，但是只有一点，我想……是无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的。那就是……」 河野春斗顿了顿，随后原本只是恢復平静的声音多了几分愈发坚定的意味。 「——那就是，我不会后悔遇见你。」 虽然一些接近的初衷……原本就是错误也一样。 ……更何况，真的是错误吗？ 在说到这些过去的事情时，河野春斗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些在过去所发生的场景。 这是一个与如今相似的、属于隐蛇村的夏日。 蝉鸣、绿叶、蜻蜓……以及潜伏于更深处的蛇。 那个时候的河野春斗远比现在的自己要稚嫩青涩，也远比现在的自己要胆大。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敢这样」，但其实做过的可以称为是「叛逆期」的事情却算不上少。 当然，和他的那位温柔又在某些地方意外地固执的兄长大人相比，可能他所作的那些确实算不上什么吧。 而身为兄长的人的结局……说到底……是对他的一种警告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痛苦与悲伤；对未知的未来的迷茫与不安；对家人认可的期盼与渴求……无数的感情翻涌在一起，河野春斗一个人蜷缩起来哭了一场。 第230页 到了最后，他自己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哭，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以前可不能这样哭啊」而得以抓住机会为了哭而去哭这一场。 然后—— 「你好……？」 猝不及防听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河野春斗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被人发现了。 第12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完蛋了。 这是河野春斗当时的第一反应。 他的大脑因为长久的哭泣而变得有些迟钝，当突然听到本不应该有人到来的地方传来人声时，一时间难以去思考一些更加复杂的事情——比如说这个人的声音好像不算特别熟悉，再比如说从那个人打招唿的方式来看似乎对自己也并不熟。 毕竟对于认识河野春斗的那些人来说，就算他的面容被埋在了胳膊下，那头十分具有特色的由黑至拜的渐变色长髮就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无暇思考那么多，满脑子就只剩下了「完蛋了」这几个字在不断地刷屏，除此以外便是一片空白。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大脑一片空白只余慌乱的河野春斗别无他法，只能惊慌地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 「……」 「你……你……？」 是因为夏日的阳光实在是有点太过刺眼了吗？ 河野春斗只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原本的作用，结结巴巴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这具身体的一切感官，从仰起头的那一刻起就仿佛原本就是为了面前的这个人而生的一样。 那个人所站着的地方正逆着阳光，同时也令他的面容变得模煳起来。但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某一个瞬间令河野春斗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原本以为从此以后只能永远留存在记忆里面、直到逐渐变得模煳的某个身影。 那个人他…… 河野春斗在那个时候已经遗忘了一切别的事情，什么家族、什么信仰……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好好地看着这个人，甚至也已经不敢再出声，生怕这是什么幻觉，只要触碰了就会如同肥皂泡一般轻易破碎。 但是时间是无法仅仅靠人力就能够永恆地暂停的，就算河野春斗并不想就这样草率地打破现在这种可以让他短暂沉溺的「幻象」，但是那个无辜路过的外乡人却显然是无法得知这位尚且还不是神官的少年复杂的心路歷程的。 「我？我怎么了吗？」 河野春斗听到那个人这样说了。 于是那假象也就这样被无情地戳破了。河野春斗的大脑终于开始了重新运转，逐渐地开始理清现状。 「你……你……我……唿、抱歉。」 河野春斗也终于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了，同样也被自己沙哑到不成样子的嗓音吓了一跳。从小到这么大，在还算清晰的记忆里面，他似乎很久没有哭这么久了，也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声音还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么狼狈的样子，却还被这个人看到了。 确实，非常相似，十分相似……就像是记忆里面的那个人更加年轻时候的模样。倘若再过几年，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一定会变得…… 「……」 回忆过去总会令人不经意地遗忘时间，等河野春斗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沉默的时间似乎是有些久了。 他重新看向了白绍——这位异乡来客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令人捉摸不透、无法以此来作为推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确实并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那天来到了树林那里。这并不是仅仅只是因为……你的样貌。」 河野春斗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事实。 「虽然最开始是这样，但是你是不一样的，白。」 「你是我认识的、不，准确来说是熟识的第一个外乡人，也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曾经……或许说即使是到了现在，我的世界一直都很小，只有一个隐蛇村而已。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村子。我熟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而大家也因为我是神官家的孩子所以也同样熟知我的一切。」 「毕竟在隐蛇村，『河野』这个身份带来的便是无尽的注视。因为……这个……」 河野春斗稍微停顿着纠结了一下措辞，最终也只是含煳着说道：「毕竟是担任着神官职责的家族。」 好好好，知道你们一家……或者一村都主要信仰那什么的神了。 b暗自腹诽着，说是河野秋生与家族理念不同什么的，总不会是那傢伙反对一些这些人因为信仰蛇神而做出的举动吧……当然，这些也只是根据曾经的游戏经验而产生的一些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依据。 「但是你的到来却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河野春斗在讲到这里时，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当初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关系可以变得这么好。」 啊……有关系很好吗？ b内心里的小人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对这句话表示不敢苟同。 毕竟就算说关系好什么的……但是这位神官大人啊，这些玩家们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果河野春斗真的和玩家的角色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在当初他们几个人还在经歷月治教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也不见那些日子有收到来自你的消息呢？看起来实在是并不像一直都有保持着联繫的样子啊…… 第231页 不过b又想起了河野春斗不久前才在口中说的「你是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这样的话，不由得有些沉默。 虽然b并不完全相信河野春斗所说的那些话，但是他本人十分清楚有的时候大多都是真实的谎言才是最令人难以分辨的。 至少在河野春斗说起「朋友」时，那些看起来并不算是谎言。 毕竟正如他所言，隐蛇村就是一个范围很小、人也有限的村子，而神官这种身份确实引人注目，所以有关河野的事情按理来说也是非常好打听的。 也就是说河野春斗之前所说的什么关于「从来都没有离开村子」「没有别的朋友」这种事情，其实都是很轻而易举就能证实真伪的，这位神官大人只要有些脑子，就不至于在这种方面撒谎。 所以说……虽然可能实际上的关系确实没有太过密切，但是设定里面玩家的角色，其实也确实是河野春斗的「友人」的范畴里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那一个了吗？ 这可真是…… b压下了心头的思绪，暂时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继续等着河野春斗，听听他是否还会再说些什么。 河野春斗也在沉默着。 在说出了那些看似是真情流露的话语之后，这位神官大人便安静了下来，好像是在期待着b也能够回应一些什么一样。但是没有，b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而这位神官大人也并没有因此感到遗憾与失望，只是不带感情、单纯地勾了勾唇角，继续道。 「你来自隐蛇村之外的世界，也因为为我展现了更加丰富的世界。你不清楚隐蛇村的秘辛，不知道我的过去，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可以抛下隐蛇村的一切，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就好像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一样……而且你在那之后就离开了，虽然见不到你令我时常感到很想念，但是这也好……」 他像是在说给b听，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样也好。毕竟其他人对你并不熟悉。就算是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在东京那种地方，就算想……也总是要顾忌些的，更何况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b轻轻地、不带什么含义地「嗯」了一声：「所以呢？既然你觉得我们当初保持着距离很好，那为什么这次突然又做出决定想邀请我过来？」 这次的祭典到底有什么不同？能够让玩家们的关联npc一同对各自的友人发出了邀请……哦，好吧，也许不同就是d设定的就是这一次。 「因为……时间是会流逝的。白，你看，我们都变了。我也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就算是想要为哥哥流泪都要偷偷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的傢伙了。再怎么说，现在的我也是隐蛇村的神官，所以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十分突兀的，河野春斗在又一次短暂的沉默后，露出了一个略显惨白的笑容。 「白，虽然你可能不大愿意回答我，但是我想知道……你、你究竟。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发现不对的？——我是说，你很像我哥哥这件事。」 要回答吗？b想了想。如果要回答的话该怎么说呢？其实是我已经习惯了d的套路所以直接带着答案去找过程了？还是我闲着没事去翻你家衣柜还特地把被安置得好好的疑似是你哥的衣服给拿出来看看？这个…… 保持沉默自然也可以，但是一直沉默的话，也许话题就真的进行不下去了。既然他这样问了，那么就随便挑一点比较合理的地方说吧，b也很好奇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的河野春斗在得知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露馅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b说道：「其实……是在客厅等你的时候。当时我闲着无聊四处逛了逛，看到了两个不倒翁很可爱就过去看了看，然后就注意到了后面的全家福。当时看到了就觉得奇怪，又想了想你之前有些奇怪的态度，总感觉不对劲，所以最后准备……诈一下你。」 「好了，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呢？」 面对b的疑问，河野春斗一时没有说话，随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白，我之前所说的话并不算虚假的。和你在一起确实很轻松。但是……」 「但是说到底，隐蛇村永远是我的人生中无法忽略的一部分。无论当初和你相处的有多么愉快，我……其实还是无法把那些事情都倾诉给你听。」 「今天能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这一些……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还有，对不起。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还会和曾经一样的。」 「……」一些微妙的预感在b的心中隐隐翻涌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真的假的，这个傢伙不会是要—— 而下一妙，他的预感就变为了现实。 因为b听到河野春斗说道。 「因为我不会让你记得这一切的。」 第12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 b原本想到过很多种情况，想像过大家在听到这一段经歷时的各种反应，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此表现得最为震惊的竟然会是a。 于是这一下b也难得的震惊了。 毕竟那可是a哦？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a啊，那个因为天生长着一张面瘫兇相酷哥脸而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a诶！ 当然，a并不是那种没有震惊情绪的人，正相反，他的内心活动其实也是十分丰富精彩的。b他们几个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并且相处了这么久，也能做到轻易判断出a的真实情绪。但是…… 第232页 但是，就算是他们，也很少能见到这个常年没什么表情的傢伙露出这副瞳孔地震的模样啊！ 「真的假的？」原本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的a当场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两眼中泛出了奇异的光芒，「原来你也……」 这个「原来你也」是什么意思，b抽了抽嘴角，不大确定地问道：「怎么，a你也被消除记忆了？」 你们隐蛇村就这么喜欢记忆模煳的吗。但是不该啊，按照d的习惯来说，一般这种魔法只要有一个关联npc会对玩家用就差不多了啊？还是说d那傢伙抽象的脑迴路终于转不动了？所以就这样干脆摆烂到遇事不决记忆模煳？ 「哦，那倒没有。」a又重新坐了回去，瞬间恢復了之前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b：「……」你小子！ 「其实我是被……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感觉有点像是催眠，但是从那傢伙之前神神叨叨念了一段咒来看，应该是魔法没错。」 a其实早就想把自家中了石森信之介的魔法的这件事说出来了，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别的同伴们在说他们各自的经歷，a也不好立刻出声打断。反正都是迟早要讲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所以想到这里后，a也就保持了安静，一边听着朋友们的讲述，一边时不时思考着自家等会要怎么说关于自己在旅馆里的经歷。 不过a却没有猝不及防地会听到b也被用了魔法的事情，一时间情绪稍微变得那么激动了一点。不过他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b和自己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的，各自中的魔法应该也不是同一个，大概。 但是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说明他自己在旅馆里的经歷的好机会，a抬眼又看了一眼b，见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就在其他人等待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a在尽量简洁地讲述完后，看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 b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诺亚似乎也在思索在什么，保田真司在……十分专注地看菜单，倒是c露出了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不断地上下打量着a。 感觉自己仿佛全身上下都被扫视了个遍的a：「你瞅啥？」 「瞅你咋……咳咳、不是。」 c下意识地接话，在意识到不对后又便清咳了两声，将话题给重新拉回了正轨……虽然好像也没有正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个石森信之介花这么大心思连魔法这种东西都用上了，就为了让你睡个觉？真的假的？总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我想……嗯、就是，这个模组该不会是……就是那种、那种，d有时候恶趣味大爆发说不定真的会写的那种……」 a突然理解了c想表达的意思，虽然他宁愿自己听不懂。 a的脸色看起来与平时相比还要冷一些：「我不是，我没有，我全身上下都健全得很，衣服也完完整整的，甚至因为睡姿问题导致有点落枕。」 「那就好，那就好。」c看起来相当真情实感地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拿手指在胸前轻轻拍了拍，舒缓了一下情绪。 a虽然在讲述时没有说，但是其实他自己在刚醒过来意识回神后也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什么的……不过一觉醒来就看到了b和诺亚他们确实令a也感到放松了不少，之后也确定了自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真的只是在旅馆的大厅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也正如c之前所担心的那样……咳、虽然c最后担心的方向好像有点偏了，但是所说的话也确实是很有道理——那个石森信之介连魔法都用上了，结果也真的就只是让a睡了一觉？为什么啊？他究竟是图什么？他不会因为自己之前被江崎美奈子打扰到没有睡好就以为a他也没有睡好然后贴心地为他献上婴儿般的睡眠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同于b的经歷，石森信之介做的那些事情显然是没有消除记忆的功能的，对于被迫睡着前所发生的一切，a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石森信之介做的那些事情，只会令他自己的可疑程度直线上升而已，除此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对他有利的地方。 当然，也或许是有的，只是a现在实在是想不出来而已。 而餐桌的另一边，b和诺亚在趁着a和c交流的时候嘀嘀咕咕了一小会，现在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得出了一些结论。 见a和c交流完毕，b和诺亚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诺亚清了清嗓子，看向了a主动出声道：「a，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其实你也意识到了石森信之介是在躲着你吧？」 a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于是诺亚继续说道：「原本大家都以为，石森信之介邀请你过来又主动避着你，可能是因为他这些年经歷了一些什么事情，导致在心理上在面对你时有一些障碍，而他本身无论是和你相处还是躲着你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看来……」 诺亚没有再说下去了，而b在这个时候相当默契地接过了他的话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其实石森信之介是有着不得不避开你、以及我们其他人的理由呢？也许他不仅仅只是在躲着你，只是平等地在迴避着每一个人。」 「只是石森信之介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更长，所以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他在刻意避着你一样……什么的。」诺亚耸了耸肩膀，「其实如果真的不想见你，他在最开始就不会邀请你过来了。当然，之前听你说了有关石森那傢伙的事情，确实有不少地方很奇怪，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提起与你们的『过去』有关的事情……但是现在情报还是太少了些，不大方便判断具体的情况。」 第233页 诺亚最后得出结论：「总而言之石森信之介那边还是要继续拜託你了。」 a：「……」 a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吐槽起来：「所以其实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吧，毕竟石森信之介很奇怪这点是早就确定了的。而且……」 一直以来行动力都很强，在不少事情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也很有自己主见与想法的a难得的表现出了纠结的模样：「之后我该怎么面对石森信之介呢？我需要知道他对我用了魔法吗？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好像睡着了……这种的？」 这点倒是不能怪a纠结了，毕竟a他也是……也是在他自己的印象之中第一次真的中魔法啊！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对施法者做出什么反应其实也很正常吧！ 当然，以前在玩跑团游戏的时候倒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被用了魔法的情况，但是那些被npc用在了玩家角色身上的魔法在大部分情况下要么就是d最最最喜欢用的记忆模煳术，要么就是在战斗轮的时候搞事……单单纯纯让人睡一觉的、这个实在是…… 实在是令a不由得直唿「我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这场面我真没见识过」。 嗯？等等？记忆模煳？ 对哦，被使用了魔法之后的反应，现场不是还有一个人可以请教一下吗？ 想到这里，a不由得转头看向了b，在b投来疑惑的目光后便主动问道：「对了，b。既然你把你经歷的那些事情都说得这么清楚，那么就说明河野春斗对你用的记忆模煳术其实是被你抵抗成功了吧？我记得这个魔法只要对抗成功，施法者想要让你忘记的事情就会变得在脑海里格外清晰，所以当时你是怎么做的？在河野春斗面前假装真的失忆了吗？」 如果是别的什么魔法，a还不至于记得把它的相关内容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d非常喜欢在模组里用的「记忆模煳术」啊，一来二去遇见的多了，想不熟悉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记得清清楚楚了。 「那倒没有。」出乎所有人预料的，b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我确实被抹掉了一部分的记忆，被删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记得。」 真的假的？ 「那你是怎么……？」 「啊，这个呀。」b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后拿出了之前从保田真司那里得到的录音笔，「因为时代变了。」 第12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哇。」a面无表情地棒读道，「你这个伏笔真是埋得太厉害了，我真是完全没有想到呢。」 回应他的是b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少贫嘴了，物尽其用而已。而且这次也确实多亏了录音笔没错。河野春抹掉的也就只有我关于他哥哥还有合照的那些记忆。总而言之离开神社后我就找地方听了录音，根据里面的内容……再和还存留的记忆拼凑猜测一下，也就差不多知道原本的大概情况了。」 c鼓了鼓掌，深情道：「不愧是你，b，我的超人。」 「你也少贫嘴。」 「好嘞。」 好有病的对话。旁听的诺亚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当场表演了个战术喝水，压制住了唇边隐隐的笑意和内心中吐槽的欲望，以免自己变成第三个被「少贫嘴」的人。 「话虽如此没错，但是我还是感觉有点奇怪。」等将茶杯放下之后，诺亚也调整好了状态，看着b问道，「你怎么想起要用录音笔的？我是说……虽然你确实是之前从保田那里拿到了录音笔没错，但是其实确实还是手机更方便吧？」 回答诺亚的是b突然露出的一个充满狡黠意味的笑容。——b的这副模样看得诺亚眼皮直跳，多年来的默契令他意识到这小子其实就等着别人问这个问题呢。 而从小相处到大养成的这份默契还提醒了诺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姓白名绍的傢伙又要开始装了。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诺亚干笑了两声，还算捧场地准备看看这一次这傢伙又要怎么表演。 果然，b微笑着反问道：「谁说我没有用手机录音呢？」 他低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水，轻描淡写道：「其实我的手机、录音笔都记录了下了我与河野春斗的对话。——毕竟我最初在拿到录音笔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不过遗憾的是，现在我的手机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 诺亚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没错。」b点了点头，肯定道，「毕竟你们都知道，时代变了。」 这样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机也放在了桌面上。 「我们能想到的，河野春斗也未必想不到。所以他也足够谨慎，找机会拿到了我的手机。为了这一茬我最近可以刻意没设置密码……哦、不过聊天室这类的应用我在到神社后就锁着了。总而言之，我也只给了他足够找到录音然后删掉的时间，他不会有机会看到别的什么东西的。」 「当他亲手删掉了手机里面的录音之后，自然会松一口气，也因此放松了警惕认为万无一失。智慧型手机固然好用方便快捷，但是他却不会想到。」b的手指在录音笔上轻轻点了点，勾唇笑道，「时代又变回去了。」 诺亚：「……」 诺亚：「不愧是你，b，我的超人。」 「少贫嘴。」 「好嘞。」 「总而言之，当时河野春斗不是送了我和服吗？我就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把录音笔打开留在被我换下来的原本的衣服那里了，然后手机则是一直拿在手边。」 第234页 b看向了a，说道。 「所以如果你要问我该怎么面对给自己施了魔法的人……爱莫能助哦？」 「那也没办法了。」a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心底确实有些失落，但是他再怎么说也不是会一直纠结确实没法的事情的人，只能继续想更加适合的主意，「实在不行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毕竟他当初可以毫无防备地就和高安康单独见面了，最后也成功做到混了过去并且没有让对方起疑的。 无论怎么说，高安康可是月治教的高层，还培养了设定里是杀手的a，并不算是什么简单人物，既然当初面对他a都能够浑水摸鱼过去，那再应付一个小村庄的旅馆店主应该也没有问题吧……大概？ 更何况不管怎样，至少a那副面瘫脸确实十分唬人，能够隐藏住不少他真实的情绪，隔壁c都要羡慕哭了。 「不过其实我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就是了。虽然我们两人的情况并不相同，但是……总之a，我就这样一说，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这样做。」 「你先说。」 b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刚才把我自己代入到了你那边的情况想了一下。然后就我个人而言的话，应该会这样做——与其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如主动出击。」 「当然，我知道a你其实是有主动出击过的。虽然因为一些顾虑没有直接询问他『你为什么避着我』这样的，但是也说了『你最近有些奇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样的话。结果后果就是……那个石森信之介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对你用魔法让你睡了一觉。」 「这种发展有点出乎你的意料，所以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吧。」 a听到这里后应了一声，算是对b的说法的一种肯定。 「那么，如果是我的话。」 b接着说道。 「我会趁着这个机会去进一步地逼问他——」 「『我知道那一次睡眠不对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逃避了。我原本作为朋友很尊重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一直逼你说出口，你说自己能够解决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却对我用了一些奇怪的伎俩，那我也不会再装傻下去了。』……什么的。总而言之就是表达出这种意思就可以了。」 「反正他也是在旅馆里当店主，我就不信我们还就再也见不到他人了。再怎么说也是a你的关联……」b在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因为想起了保田真司还在场，于是将原本要说出的话改了口，「和你有密切关联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大学室友、你的邀请人。」 「哦哦，我懂了，我明白b你的意思了。」 作为在废校那会就亲眼见证了b有多敢赌的c瞭然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又感到有些担忧。 「可是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之前a明明都没有问什么太过敏感的问题，石森信之介就送了他一个睡眠大礼包，这要是再接着精准地问下去，那那那……那个石森信之介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对a做出一些更不理智的事情呢？这会不会果然还是……」 「这确实有风险。」b并没有反驳c的话，正相反，他完全认同c想表达的意思，「所以我这也只是作为一个建议而已，并没有要让a一定要这样做。究竟要怎样，还是要看a自己的选择了。」 「嗯。」a再次应道，「我知道，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赌」这种事情毫无疑问是伴随着风险的，倘若真的能确信一帆风顺，那便不能被称作是「赌」了。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很清楚这件事情。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些事情背后潜藏着的风险，但是当想到好友真的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后，原本还算其乐融融的氛围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闷了起来。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这副样子嘛。」 原先还在专心致志研究着菜谱的保田真司左右看了看，随后笑道。 「总而言之既然已经知道了有风险，那么我想大家当然也不会就真的坐视安警官陷入危险的境地种啦。反正安警官如果准备接受提议的话，果然还是提前表示一下吧？到时候大家也好提前做个准备什么的，要是有意外也好及时反应制止。」 「说的也是。」诺亚认同地点头，顺势道，「既然知道有问题了，那么我们当然也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a去赴险的。话说回来，差不多也该吃饭了吧……所以你们怎么还不点菜。」 最开始在包厢里的c：「……本来是想等你们来了之后再一起看着点的，结果不知不觉就一直在聊各在今天的经歷了。」 诺亚：「那就快些点吧。接下来的事情就边吃边聊好了。反正……也只剩下我和保田这边的事情没讲了。正好等讲完了也吃完了之后趁着夜色好好再在隐蛇村里逛一逛。所以你们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c：「之前石森信之介说过最好不要晚上出去的吧？所以n你们这是……有什么新发现？真的要逛？」 a：「都可以。不过这样一来石森信之介肯定会意识到我们晚归的，没问题吗？」 b：「去哪里呀？嗯哼……能去墓地吗？再顺便挖个坟什么的。」 在场的其他人：「……」 话音刚落，大家的视线就全都落在了b的身上。对此，b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235页 对此，大家只想表示—— 够了！要不要这么执着于挖坟啊！当初在只是玩游戏的时候你就喜欢这样干了，结果到了现实这下真的要半夜去挖别人的坟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第12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也算是中场休息了吧？话说这都是第几次吃饭了，果然在专心忙碌的时候就会感觉时间变得很快啊。如果是真的在玩游戏的话，他们几个绝对会被d吐槽你们是不是专门干饭来了。 诺亚暂时没有立即说出他和保田真司今天的经歷，而是先等着这家中餐馆的服务员将菜都上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而当他说完自己和保田真司的经歷之后，大家也差不多震惊到吃不下饭了。 a：「这么说来隐蛇村确实有夜晚最好不要出门的说法？」 c：「那我们还真的要出去啊？甚至还是挖坟……妈妈我出息了我竟然真的要去半夜挖人坟了。」 b：「咦，所以说a当时发的那个照片让你掉san了吗？」 a：「……咳咳、这个，那个，嗯。」 诺亚一口气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是的。应该吧。那倒没有。没事的a，我知道你已经够谨慎了，是那雕像不讲武德。」 「哦……这样啊。」b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难道因为你是那个you know who所以才不会掉san吗。」 诺亚扶额：「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一些细思极恐的话啊。话说你们都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了吗？」 其他几人回想了一下诺亚刚才所说的自己与保田真司的经歷，随后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就在刚才，诺亚大致说了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总而言之就是，在离开了旅馆之后他和保田真司最终去了学校，然后在上午的时间和学生们聊了聊天，虽然说询问了不少问题，但是在这个上午能够算是真正有效的信息的，应该就是从那些学生们口中所得知的有关药厂的事情吧。 ……哦，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果然还是a在聊天室里发的那个让诺亚感觉有点糟糕的雕塑吧。但是事到如今其实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那东西应该就是d刻意安插在模组里面贴心地想让人掉掉san的，要说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也不至于。 虽然说大家曾经也跑过那种最后只要成功毁掉了雕像就能解决事件的模组，但是在这里倒是感觉不像。 等中午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学校的天台简单吃了下由当地的学生友情提供的面包算作午饭，顺带就上午得到了那些信息简单聊了聊天，在简要的休息后便去了学校内部的图书馆。 这是学校的图书馆，但其实也是隐蛇村内部唯一的图书馆。 虽然整体范围和书籍量不能与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前往的月治教旗下的大型图书馆相比，但是想要阅读完这些书，对一个人而言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诺亚在图书馆寻找可能有用的书籍，总而言之就是和隐蛇村的歷史、还有蛇神的传说有关的内容。顺便再在报刊那部分看看是否能找到和之前石森信之介提起过的失踪案有关的消息。 而保田真司也在这个时候先一步给x组织的其他人发了消息，询问有关曾经在隐蛇村附近经营过的药厂的事情。 「诶，等一下。」当时在听到这里的时候，c错愕地问出了声，「你们那个时候也在查药厂的事情了啊。」 「是啊，毕竟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关于药厂的调查能够那么效率……」说到这里，诺亚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感慨，「所以就拜託保田调查一下有关药厂的资料，但是。」 「但是实际上查到的……我是说至少目前为止最快发过来的有关野槌制药表面上的信息内容，其实和小星刚才转述以及录下来的江崎小姐的原话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也就没有多说了，而且。」 保田真司及时接上了诺亚的话茬，顺势说道。 「这次真的多亏了小星，现在差不多把目标锁定在野槌制药以及能够让人言听计从的药物上面，想来进行信息搜寻的速度也会快很多吧。」 不过一想到得知「让人言听计从的药物」这样的线索的来源其实是一些随风飘扬的小纸片什么的，保田真司面上笑容不变，但内心还是莫名地感到有些微妙。 真的很奇怪啊！总有一种重要的线索变成了垃圾一样满地乱飘的神奇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用什么方法，制药得到的线索有效就好啦，其实倒也确实不用太在意那么多细节。 在简单再次说明了一下野槌制药相关的事情后，诺亚继续说了自己在图书馆内的成果。 「总而言之那些传说大差不差都是一个样子。受着蛇神庇护的村子从此建设了起来，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什么的……有关失踪案的报导我没有看到。不过倒是也发现了一些和野槌制药相关的新闻报导。但是那上面都是些吹捧和採访，也就是说都是些起到gg作用的内容，对我们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至于魔法什么的……这所校内图书馆似乎没有记载这些的书本。」 翻阅图书、查找相关的内容还是很耗费时间的。等到诺亚差不多寻找、看完相关的内容，时间也已经不算早了。这一行虽说表面上看着没有得到什么进展，但其实也是为大家排除了图书馆这个地方，之后应该也没有必要再过来了。 第236页 除此以外，诺亚还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石森信之介当时说到过的，关于「夜晚最好不要出门」的事情。 正好在这个时间，学生们应该也差不多三三两两快要回去了，趁着这个时候去问一下他们好了。 这些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虽然说和诺亚在上午遇到的那些孩子们已经不是同一批人了，但依旧很痛快地回答了诺亚的疑问。 「诶……石森先生是这么说的啊。」其中一个学生拉长了声音，「不过，确实是有这种说法就是了。」 诺亚追问道：「怎么说？」 「让我想想哦。怎么说呢，我们这边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么长久以来我倒也都习惯了，一时间还真有点说不出来。」最开始回答诺亚疑问的那个学生挠了挠头髮，回想起来。 「笨蛋，这都说不上来，你这傢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与他结伴而行的另一位学生见状嘆了口气，随后主动对诺亚说道，「是我们这边的一种习惯啦。因为……怎么说呢。我们村子这里关于蛇神大人的传说好像还挺久远的样子。而当初那个时代，当然也还没有电灯那种东西啦，晚上肯定要比现在的村子还要漆黑，就容易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趁着夜色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啦。」 那个学生接着说道：「传说里的说法是，我们隐蛇村的夜晚由蛇神大人派出的圣蛇所守护，如果有人在这种时候趁着夜色做些有损村子、有损蛇神信徒们的事情，就会被蛇神大人所惩戒。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种在夜晚尽量不要外出以免打扰了村子的宁静的这种说法了……应该是这样吧。」 「啊！你这样一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 原先一时没回答上来的那个学生闻言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补充起来。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我倒是感觉其实这更像是大人哄骗小孩说晚上最好不要外出什么的，反正我小时候是被吓哭……咳、骗到过啦，一到晚上就真的不敢出门，生怕出去被蛇咬啊~」 「那么。」 事情铺垫到这个地步，差不多也可以问出最为关心也最为重要的那个问题了。想到这里，诺亚果断选择了追问。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村子的人也确实就遵守着这种传统，从来都不在夜晚出门吗？你们也是这样吗？怎么说呢，毕竟我是来旅游的，如果真的必须要遵从这种传统的话，那我可要重新好好规划一下去各个地方游玩的时间了……真麻烦啊。」 「哎呀，这个嘛……」 两个学生对视了一眼，最后其中一个学生讪笑了起来。 「我们这边的一些大人一直是这样的啦。若说要遵从传统，其实还是这边的老人家比较信这个吧。」 「而我们虽然也相信蛇神大人。但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啦，其实我们晚上偷偷出来玩的次数也不少。有时候被家里人逮住，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在口头上被骂几句啦。」 另一个学生稍稍压低了声音。 「反正你是外乡人过段时间玩够了就会回去吧，所以我才告诉你们的哦？总而言之还是有不少人晚上会出去的。毕竟怎么说呢……有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回家晚的意外情况吧，也没看真的有人出过事啊。」 诺亚若有所思：「这样啊……但是当时石森先生确实很严肃地在强调这一点呢。」 学生对此感到不以为意：「啊，那是因为隐蛇村晚上确实很黑吧，真的没什么路灯的。」 诺亚：「……」行吧。 诺亚当时和保田真司谢过这两个学生后也就离开了。虽然之前与那个学生交流时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他果然还是不大相信石森信之介真的只会因为晚上太黑这种理由而特地强调让他们这些玩家不要出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看看才知道的。 而现在…… 诺亚转过头，看向了包厢窗户的方向。从这里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外界的景色。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第12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他们几个要去的地方是墓地。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商业街。 诺亚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再咽下。 商业街这种地方，自然会建立在靠近居所的地方，这样才方便隐蛇村的村民们日常光临，也好做生意。 那么墓地自然是正好相反了。毕竟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策划者还算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把墓地建设在什么城市啊、村落的中心吧？ 虽然说隐蛇村范围并不算大，但是要徒步走过去其实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为了在最开始不引人注目，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开车过去。这样一来，即使现在天色依旧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这样一来一回，等他们结束了一切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必然已经黑了。 石森信之介作为旅馆的所有人，对于他们这群旅客究竟有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自然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是会真的在意石森信之介到时候究竟会想什么就是了。 c算是他们中最会关心npc的想法、也最容易将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的，有时候会对于很多情况都感到于心不忍。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显然也很清楚还是弄清楚隐蛇村这个模组故事的背后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第237页 毕竟大家都想要解决这个由d创作的事件，都想要回去。而与那些npc相比，自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更加重要了。 至于npc的性格啊、悲喜啊、经歷啊，他们究竟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着的有自己思想和独立人格的人类啊这种深奥的问题……果然还是等大家都回到原先的世界里面，再看着又变回了一行又一行文字的模组内容时，再去边回想这段时间的经歷再去思考比较好。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自然在诺亚表示已经询问过了当地学生，夜晚出门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之后，也就没有人反对今天晚上还滞留在旅馆外到处乱逛的提议。 不过，如果偏要说有什么异议的话—— c左右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最后默默地举起手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是理解大家准备晚上出去没错啦。就是就是，那个、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所以为什么一定是墓地？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像就都默认要去墓地了？」 大晚上的，在这种模组的背景下一群人跑到墓地去，总感觉好瘆人啊！ a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这种事情我无所谓，你们当时既然提到墓地了那就去吧。」 诺亚摊摊手：「因为晚上去那边确实很有氛围感吧……总感觉会遇到什么。更何况晚上的话，像商业街、学校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去的必要，就不用提夜访村长家什么的了这也太奇怪了。所以排除来排除去，最后决定晚上去墓地也很正常？毕竟难得的夜晚时光，总不能真的只是在隐蛇村里漫无目的的闲逛吧？还是确定一个目标比较好。」 保田真司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咦？问我吗？我都可以哦。星如果害怕的话，到时候跟紧我就好了，我会保护好星的。」 b歪了歪头，无辜道：「啊，诺亚你怎么想得这么复杂，其实就是因为白天的话不方便挖坟啦。」 诺亚：「……」不是，想得多这怪我吗？ 其他人：「……」好有道理，不对，这傢伙到底是有多执着于挖坟啊！ 「所以呢？」知道对方在刻意开自己的玩笑，诺亚没好气地白了b一眼，「你想要挖谁的坟？河野秋生吗？」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别露出这副表情嘛，哈哈哈哈……咳咳咳！」 b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后顶着诺亚「你分明一直在笑根本没停过」的死亡目光注视才强行咳嗽了几声，总算是恢復了正常，摆了摆手回答。 「虽然我之前确实一直在说挖坟挖坟的，但是我们也不一定是真的要去挖坟啦。毕竟首先就从河野春斗说起他哥哥的那段来看，那位河野秋生和家里关系这么糟糕，究竟有没有被葬在隐蛇村的墓地里都还不清楚呢。」 「除此以外，让我比较在意起墓地的，其实还有c你带来的线索哦。」 c愕然：「我吗？」 「没错。」b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带来的那些小东西里面，有写着这样字样的纸条吧——『最后我把什么东西带走埋了』这种。」 「就因为这个吗？」a问道，「就因为『埋』这个字所以联想到了墓地？但是要说能埋东西的地方应该也不少吧。还是说你觉得写纸条的那个人要埋的是个人？但是就算这样，也不一定是要埋在墓地。」 「嗯……其实也是一种猜测与直觉吧。毕竟我们也都熟悉……」在说到这里时，b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保田真司，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说道，「熟悉d的习惯。」 「那些纸条显然应该是各有指向的。」b说，「那六张纸条以及其他什么的，有三条明显是在说药厂和药，还有一个是神社的绘马。除了说埋了什么东西的那个，还有一张纸写着的内容是有关看到死者復生的。所以……」 a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说，你是因为死者復生而想到了墓地？」 「是啊。」b应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过去看看总不会错了。更何况墓地这种地方……怎么说呢，确实有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就是要晚上看看才会有惊喜的感觉啊。」 c小声吐槽：「这是惊喜吗，这是惊吓吧。」 诺亚跟着吐槽：「而且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虽然我们之前确实为了以防万一在行李里面野带了铲子，但是我们现在并不方便回旅馆以免碰上石森信之介到时候又是一些麻烦，所以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工具挖坟啊，b那傢伙一开始就在逗我们玩。」 「……」 ****** 最终，他们一行人还是在吃完饭后一同前往了墓地。 虽然说在正式决定离开之前，他们也有考虑过是否真的要全部人都一同行动。——毕竟万一墓地那边真的有什么东西，然后大家被一网打尽了该怎么办？ 不过考虑到回旅馆面对石森信之介其实也不能算完全安全后，大家也就放弃了分头行动了。 毕竟……嗯、怎么说好呢。石森信之介这个男人这次都敢光明正大地用魔法把a给弄睡着了，那下一次谁也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怕得很。 所以为了避免分开的两边都会出现什么战力不够的情况，最后大家还是决定一起去墓地了。——虽然说完全可以一边修格斯另一边……就是了吗，但是大家还是希望最好不要有两边都不得不动用那样的力量的时刻。 隐蛇村的夜晚确实足够漆黑。 第238页 白日的喧嚣被隐匿于了黑暗之后，一切都仿佛在天黑后按下了静音键，连虫鸣都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 原本能够勉强作为指引前路的「灯」的月光被遮掩在了厚重的云层之下，今夜是个无月之夜。抬眼望去，只能看见天边稀疏的星星，看久了后只会令人感到头晕目眩，还不如低下头，继续跟着开着手电筒模式的手机向前走去。 ……再一次的感谢科技。 「那些小孩胆子还真大。」 这样的环境属实是有些瘆人。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曾经阅览过各类恐怖片和鬼故事的人来说，总感觉下一秒勐回头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突脸袭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c忍不住吐槽：「那些偷偷熘出来玩的学生是怎么敢的啊。」 「他们和我们不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们对隐蛇村的环境想来已经很习惯了，我们初来乍到，感到不适应也是正常的。」诺亚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出来玩也不是像我们这样冲着墓地去的啊。」 「……」c沉默了片刻，然后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一路上他们这样边时不时拌嘴吐槽，内心中原先隐隐瀰漫的不安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更何况。诺亚顶着一双死鱼眼心想，在某种意义上，无论怎么想，就光是从c体内的那个修格斯来看，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人，总感觉还是对面比较倒霉啊。 这一路上也还算是平安，多亏了开着手电筒模式的手机所发出来的光亮，之前石森信之介说的「小心掉到坑里」竟然还不是夸张，这地方的路上竟然还真的有洼陷的坑洞啊……真是危险。 然后就是—— 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早已放轻的脚步。为了以防万一，在快接近墓地时，大家便已经熄了灯。 伴随着风的吹动，原先遮蔽着月亮的云层在这一路上也进行了稍许的移动，微薄的月光透过云层向下洒落。 一座座墓碑的轮廓，就在这样的时明时稀的月光之下，若隐若现。 第12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墓地里除了他们几个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存在。 这也是当然的吧，毕竟不会有什么人像他们这样闲着没事干的大晚上跑到墓地来啊。——在这一点上，诺亚他们还是有几分自己的这些行为其实好像确实不怎么正常的自觉的。 在意识到这里确实没有其他什么人后，保田真司和a就将手电模式再度打开了。当然，只有他们两人负责照明，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说突然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什么的。 在这种时候，虽然附近没有其他什么人，但是也还是不要太分散调查的比较好。 所以最后就是两边分开，诺亚和a一同，保田真司、b以及c则在另一边。 不过虽说两边人分开，各自借着不同的照明探查墓地的情况。但是在这样寂静到连虫鸣都噤了声的夜晚里，一切声响都清晰可闻，倒也不用担心交流不方便。 反正他们目前也只是分散开一一确认这些墓碑上的名字，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就是了。 「说起来。」 在意识到了这里除他们外便没有其他人后，也就不用太刻意保持安静了。不过大概是受到了墓地这里的氛围感染，c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弱弱道。 「这个墓地也没有守墓人什么的傢伙看着啊，他们还真是不怕晚上会出什么意外？总感觉意外地心大，我原本还在路上猜测我们过来后能不能看到什么特殊剧情呢。」 诺亚附和着点了点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但是现在夜色昏沉，倒也没有令人察觉到不对。 「新的cg吗，其实我也想过有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确实是d的风格。什么调查？不存在的，他们这些玩家只要站在原地被摁着不动乖乖看d「精心」准备的cg就可以了。 反正他们这些玩家只要被按头看cg就可以了，作为设计这些cg的人，d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墓地……会有什么意外呢？坟地有人诈尸吗？还是食尸鬼半夜跳出来蹦迪？」a的口吻听起来一本正经，但说出来的内容确实实实在在的吐槽。 c「呃」了一声：「我是说会不会有贼这种的。」 b轻笑出声：「比如说我们这种吗？嗯……我们竟然就这样毫无阻拦地过来了，感觉他们确实挺心大的。」 c：「……」哪有说自己是盗墓贼的啊！ 「其实有这样一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直保持着安静的保田真司开口了。 这位红髮侦探在他们相识之初时表现得是一种热络的性格，开朗活泼，思维活跃，行动力强。 现在这位侦探虽然说性格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是表现得阳光灿烂，但是在和诺亚他们四个一同行动之后，更多时候都是处于一个在倾听的状态中，渐渐地很少会在他们四个交流时接话了。 无论怎么说，保田真司确实时常表现得热情如同暖阳一般，但是当他安静下来之后，大家也并没有对此感到多么得不适应……就好像他原本就应该如此这样。 对此诺亚曾经表示过，大概是因为之前经歷了月治教的事件，虽然保田真司没有明说，但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背后有着那样神秘的组织了。所以大家都把他这种状态统称为：不演了。 第239页 作为有着「来自x组织的搭档，有过被人体实验的过往」的设定的关联npc，大家早就默认他不简单了。所以就算有时候突然安静下来，表现出不符合他原先性格的沉默，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保田真司学着c的样子，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像是之前我和诺亚先生从那些学生们口中得知的那样——干扰了隐蛇村的清净的人会被蛇神惩罚，唔，原话好像不是这样，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那些村民们才不担心有人捣乱吧。」 红髮的侦探话音刚落，墓地又顿时静了下来。 虽然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保田真司刚才说的那些内容再结合现在的情形来看，实在是令人颇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 毕竟无论怎么看，以隐蛇村可能的立场来说，目前正在「干扰隐蛇村夜晚的宁静」的岂不就是某种意义上鬼鬼祟祟的他们几个。 蛇神的诅咒什么的…… 诺亚轻咳了一声：「别想太多，继续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多少都能意识到了诺亚的话语里未说出口的真正意思——要是事态真的发展到了什么很严重的地步，那也有他在兜底呢。 只是…… 大家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将各自不明的心思都压在了心底，毕竟就算说出来也只会徒增担忧与压力罢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就这样安静、又迅速地一一确认了墓碑上的内容。 终于，分开的两边人又重新站在了一起。 「我们这边没看到河野秋生的墓碑。」c说道。 诺亚也说：「巧了，我们这边也是。」 按照之前b所说的河野春斗对于河野秋生这个人的反应，那个让b成功变为替身的「白月光」应该确实是死了没错，不然河野春斗也不至于做出那种反应，甚至还用记忆模煳术抹去了b的一部分记忆。 出生于隐蛇村的神官家族，最后死亡了也没有被葬在隐蛇村内，看起来那位河野秋生与家里的关系确实很差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 比如说，那位河野秋生的死亡有些蹊跷，所以没有留下尸身的他，自然也不用再专门制作墓碑被埋葬了。 毕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埋的……他的东西估计都还被河野春斗收着在呢。 「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收穫。」就在这个时候，b突然出声了。 夜色昏黑，即使大家距离很近，但也不大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可是在这个时候，a却意识到了b此时正在看着自己。 就像是……b接下来要说的话，本就是为了说给a自己听的那样。 紧接着，a听到b说道。 「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墓碑。那个墓碑上面只写了一个姓氏，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上面写着的是……」 「——石森。」 ******* 石森信之介此时正站在窗边，手中紧握着不久前才从旅馆仓库中取出来的宝石。 他本人对于奇珍异宝之类的东西了解并不算多，也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也分不清各类宝石的区别，鑑赏不出来它们各自的价格。 但是他只要知道手里的东西能带来的效用就足够了。同样的，他也清楚自己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和市面上展览出售的那些宝石不同。 这样奇妙的效用……毫无疑问，他手中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但是石森信之介并没有开灯。 他的身影融于了黑暗夜色之中，模煳不清。 那群人还没有回来。 今晚的话……倒也还好，不会出什么事。如果这样就能满足那些外乡人的好奇心的话，那也不错。 …… 不，其实就算是他，也分不清楚现在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那么，要去接他们吗？ 石森信之介有些犹豫，他摊开了手，借着从透过玻璃窗户而洒落在室内的微弱月光，看着手心里安静躺着的那颗宝石。 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这颗宝石时的场景，偏要说的话，那也算是他和那个女人孽缘的开始吧…… 那个时候…… 他见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特别……只是这里的特别并不是指她那美丽到令无数人见之倾心的容貌，而是说…… 「……」 石森信之介看着她。 那个有着一头柔顺的、色彩如同樱花般绚烂的女人弯起眉眼，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她并不是土生土长于隐蛇村的本地人，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默认了这个在多年前只身来到这里，并从此定居了的外乡人的存在。 她年轻、貌美、性格活泼、乐于助人……就连偶尔显得跳脱的脑迴路也只会令人会心一笑表示「这样不是很可爱吗」，似乎这个世界上本就不会有人讨厌她。或者说……本就不会拒绝她。 人天生变被她所自然而然的吸引，并且大多都将此归结于她那副夺目的容貌，可是事实却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不过，江崎美奈子这个女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也与石森信之介无关就是了，他并没有去深究这些事情的打算。 只是在当时那个时候，这个仿佛永远不会为人所拒绝，也仿佛永远不会拒绝其他人的漂亮女孩将那颗宝石送给了他。 第240页 「我知道了，你现在很需要这个吧。」 名为江崎美奈子的少女这样说道。 「那就送给你啦！你要好好使用哦。」 「因为……唔、因为我希望你们的愿望都可以实现。所以一得知你的烦恼，我就把它送过来啦。而且我也很想看一看你最后的选择！」 「……虽然，小信你好像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就是了。」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石森信之介将手攥成拳，把宝石就这样握在掌中。 ……哦，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说—— 「……不要叫我小信。」 第12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石森。 还真是熟悉的姓氏啊，难怪当时b会注视着a说出那些话。 「又是石森这个姓氏，又是独独这座墓上面只有这孤零零的姓氏。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要是有人说这个墓里埋着的傢伙和石森信之介只是单纯地撞了姓氏也不会有人相信吧。」c忍不住说道。 是啊，谁都不相信这就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此时此刻，众人已经在保田真司他们的带领下重新来到了这座由b指出的特殊的墓碑前，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但是要怎么说。」作为有着那位同样姓石森的金毛关联npc的玩家，a十分认真严谨地在徵求其他人的意见，「需要我明天直接去询问石森他家人的事情吗？不过我怎么说都在设定上和他同窗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应不应该知道他家里人的情况。」 是啊，从刚来到旅馆到现在，石森信之介作为在隐蛇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应当是有家人也在这边的吧。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几个谁都没有见过石森信之介的家人，也没有听他主动提起过。 「也许我们作为旅客问会更方便一点。」b想了想后，说道，「a你去问的话还是有些风险，毕竟d给的梦境的进度……」 b在说到这里时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侧头瞥了一眼诺亚，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后便继续直截了当地说道：「给的进度太慢了些，你不清楚之前和石森相处的情况，还是不要贸然去问比较好。我们其他几人作为和石森信之介不熟的旅客，和店老闆搭话找话题问问他家里人的事情其实也还算正常，不是吗？」 虽然夜色昏沉，但是诺亚还是察觉到了b言语间不自然地停顿的同时投过来的目光。——他也知道b就是有意让自己察觉的，毕竟他本身便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态度。于是诺亚选择了默认，b也就装作无事发生般地继续说了下去。 诺亚知道b在在意什么。 ……是保田真司。 自从这位红髮侦探加入了他们几个人的队伍后，因为玩家与npc的不同，导致大家最开始在想要进行一些「超游」言论时都要注意避开这位在最初的模组里与大家相遇的c的关联npc。但是时间一长，大家也渐渐熟悉了他的存在，并且自从在废校里诺亚表示出大家可以去信任那位红髮侦探之后，大家的表现也越来越大胆了起来。 现在甚至直接在这样的一位npc面前直接说起了有关「d」与「梦境」的事情，而a恐怕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无意间的透露出了他自己其实和石森信之介也没有那么熟悉。 保田真司显然是知道a与石森信之介的大学室友关系的，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塑料室友情，毕竟如果真的关系不好的话，这两个傢伙怎么想也不会一个敢邀请一个敢应邀了。——但是这种情况显然与a在他们几个面前表现出来的对于石森信之介的陌生互相矛盾。 只是那位红髮侦探的反应…… 想到这里，诺亚不由得看了一眼保田真司，又在对方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之前便收回了视线。 ——这位红髮侦探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不过显然，作为大家从第一个模组就相识的npc，虽然恐怕现在还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已经完全看透了保田真司这个人，但是这位红髮侦探并不算是个简单人物这一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大家在无形之间达成的共识了。 也因此，没有人会真的认为这位在这种时刻总是一言不发保持着安静的侦探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大家偶尔从言语间透露出来的矛盾与漏洞。 而诺亚清楚，大家这样渐渐在保田真司的面前放松了警惕，虽然说确实有了几分「决定去信任保田真司」的意味，但最本质的、令大家去选择了相信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他们都相信诺亚。 因为相信诺亚的判断，所以才会去试着信任保田真司。 就连和保田真司相处时间最长，和这位红髮npc关系最好的c其实也是这样的。因为有着诺亚的确认，所以他才渐渐地真正放下心来，和那位红髮侦探交心、将他当作真正的朋友去对待。 毕竟虽然保田真司是c的关联npc，但是在大家刚刚各自收到来自隐蛇村的邀请之后，主动邀请了保田真司也加入队伍中的是诺亚自己；在废校期间，月岛兰的事情才解决不久后的那次交谈，也是诺亚说了「可以去信任保田真司」这样的话。 诺亚也知道，即使如此，大家的心中其实或多或少也依旧留有着几分疑虑，只是并没有刻意表露出来而已。 而他…… 诺亚闭了闭眼，又睁开。 如果事情真的要走到那样的地步，保田真司毫无疑问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朋友们的信任。在此之前，他还要继续帮助保田真司去取得朋友们的信任，因为只有这样的话，才方便…… 第241页 ****** a注视着那座墓碑。在一众墓碑之间，唯有这座墓碑上所刻着的「石森」这个姓氏的如此的醒目。 a知道，按照正常的反应，他应当去猜测被埋葬于泥土之下的那具骸骨是石森的什么亲戚之类的人，但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并没有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应该去猜想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石森信之介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异常。 或许是因为c带来的那几张纸条和别的什么东西上面写着的文字……无论是「将什么埋葬」还是「死者復生」，都令他无比地在意，却又不知道究竟因何而在意。 只是同样毫无疑问的，就算他一直站在这里盯着这座墓碑——从天黑盯到天亮也好，也不可能把这座墓碑给盯出什么花来。 因为墓碑就是墓碑，就算再怎么盯着它，上面的「石森」这几个字的后面也不会突然冒出墓主人的名字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知道已经安眠了多久的墓主人应该大概率也不会突然揭棺而起，当场表演一个诈尸。 而之前b和诺亚也表示得很清楚了，对于挖坟这件事他们目前也是有心无力。——毕竟当时从旅馆那边出来的匆忙，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要带铲子这类的工具，所以就算现在想要挖坟的那个人变成了a，那估计也要等之后有时间了，大家再抄起傢伙回到这个地方一起哼哧哼哧地进行一个坟的挖。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是今天晚上。 更何况……就算挖了坟又能怎样呢？泥土一盖，留在下面的东西……早已变了样子，也不一定能给大家带来多少情报线索。 可是他就是感到不甘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因为a自己也清楚自己很少会产生类似这样的感觉。 一直以来，在面对许多事情时，a都是保持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也就是说「随便怎么样都好」，只要情况不是太过分，他并不是特别在意一些事情的经过与结果。因为他确实很懒，懒得主动掺和进一些麻烦事里，也懒得思考，也很放心地将思考的任务交给了总是热衷于玩「比一比我们谁想得更多更复杂」的游戏的诺亚与b。 可是现在…… a咬了咬牙，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竟然隐约流露出了几分动摇。 他能感受到，这份不甘心的源头。——那是一种多年来的训练与实操而带来的直觉，是执行过无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任务而带来的本能。它们都在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去看一看，去看一看那座墓碑下所埋葬着的真貌。 如果就这样错过而导致任务失败的话，他会感到十分不甘。 可是…… 可是他原本就只是一个态度懒散的咸鱼大学生，按理来说不可能会产生这种感觉。所以…… ……这果然是最开始的「杀手」的身份所带来的影响吗？ 这个地方除了这座墓碑以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更加值得大家去注意的地方了。一直久留在这里可能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风险，既然今天已经做不了什么多余的行动了，那么现在他们应当要离开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a便没有再多想，他强压下自己心中复杂的思绪，虽然稍稍慢了一拍，但还是跟上了其他几人的步伐，向着墓园外走去。 然而，在他们刚离开那片墓地不过一小段距离后，依旧负责打着手电之一的a突然在一棵树边发现了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明明那里原本是灯光没有照耀到的地方。 明明他原本只是无意识地往路边一瞥而已。 明明……那月光本被隐匿在云层之后，但此时却又透过了云翳，正好洒落在了那棵树上。 所以a看到了。 「……等一下，那棵树边上的，是铲子没错吧？」 ——简直就像是命运在无形之中指引着他们的行动，让他们一定要去探寻「石森」的秘密一样。 第13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在a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原先朝向前方照亮着的手机的强光也被他转移到了那棵树的边上。 就算有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冷不丁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的a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是当光线移动时，大家的目光也下意识地顺着光芒来到了因为被照耀着而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出的地方，然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几秒后，c一脸深沉地开口了：「这个，是巧合吗？」 保田真司的语气难得的带上了几分迟疑：「是巧合……吧？」 b口吻欢脱，虽然从他说话的内容来看令人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愉悦个什么鬼就是了：「这个是陷阱吧！」 诺亚：「……说不定是来自d的恶意。」 不然的话，在眼下的这个情况突然出现在墓园路边的铲子……等等甚至还不止是一把？ 总而言之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怎么看，整个画面上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地手写满了「快拿我去推剧情吧」「挖坟有惊喜」「恭喜你侦查大成功注意到了我」……什么的。 几人之前走在路边时都没有注意到这棵树的情况，也因此都并不清楚靠着这棵树被放着的三把铲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存在于那里的。 而他们在都注意到那把铲子后，也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果然还是同样的寂静与漆黑，不像是有人突然出现然后将铲子放在了那里的样子。 第242页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墓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显然所有人都因为这几把铲子的出现而立刻回想起了他们在不久前于墓地看到的那个墓主人姓氏为「石森」的特殊的墓碑。 所以……要现在就立刻拿了铲子然后折回去挖坟吗？ 但是这三把铲子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这样一来，总感觉他们到时候要是真的借用这些铲子挖了坟，就好像是做出了什么「挖的不是坟，是埋自己的坑」一般碰到陷阱后主动往下跳的举动。 「……」 几人自最开始看到这些铲子的感嘆后便一时无言。思绪翻涌间，他们面面相觑着彼此对视了几眼，莫名地都理解了各自眼中的含义。——总而言之先忽略天这么黑他们究竟是怎么看清彼此间的眼神的这种事情吧。但是无论如何，反正在这样的几秒沉默后，大家突然异常默契地动了。 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动，那就是—— 来都来了，总而言之先挖个坟先啦！ ****** 三把铲子，五个人，他们轮换着挖着坟。三个人协力挖着的同时，一个人负责帮忙照明，另一个负责望风，效率倒也还算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快了。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挖太深，就已经在泥土之中发现了东西。 「咦，有东西出来了，这是什么？」当时负责照明的b果断对准了那东西将光线更加精准地怼了上去。 这么突然的吗？！——原本已经下定了注意要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就立刻闭上眼睛避免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掉san的c根本就来不及闭眼，直接就看到了那里面的东西，原本已经预备好了的惨叫声也顿时卡在了嗓子里，硬是一点也没有发出来。 ……咦，这是什么鬼啊？ 被埋在「石森」的墓碑之下的不是什么枯骨、不是什么死状骇人的尸首，也不见什么棺材的踪影。 在那下面的、是…… 那是什么布料吗？ 几人对……好吧，这次没有轮到大家互相对视通过眼神来确认各自的想法，诺亚就率先将那东西给捞了上来。 那是一件衣服，大概是……外套这类的衣物。不过看起来很轻薄，似乎是防晒服一类的。 诺亚从口袋里掏出了不知道随身携带了多久的手套，在带上后便捞出了那件衣服，并且淡定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起来丝毫不嫌弃飞扬起来的尘土以及被埋了许久的衣服那糟糕的气味。 因为被埋了不知多长时间——反正总归不会太短的缘故，这件衣服的情况看起来很是糟糕。 虽然大家都并不清楚这件衣服原先光鲜的模样，但是现在挖出来的这件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衣服应当是已经褪了色的，并且出现了不少破损、上面黏着厚重的脏污。 衣服上原应有的拉链也早已不知道掉到了哪去……不过问题不大。 毕竟这件衣服还不算是面目全非，还是可以让人勉强辨认出昔日的原貌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这个……」c迟疑着问道，「代表了什么？这个原本应该埋着的姓石森的人其实没有死？可是埋个衣服又算什么？是有什么含义吗？」 b「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地幽幽道：「也许只是因为……这个人除了衣服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埋了呢。」 c：「……」死无全尸是吗！那还愿意帮着埋埋衣服的那个傢伙人还怪好嘞？ 诺亚看向了a。 无论怎么说，「石森」这个姓氏……所以在拿出了那件被他们一齐挖出来的衣服后，诺亚便开始时刻留意着a的神情。 但是a到底还是a，在他的情绪不会波动到一定相当大的程度前，他面上的表情就会这样永远不变。 虽然熟悉他的人不是不可以直接去从a表现出的一些小细节去解读发觉他此时内心中真正的情绪啦……只是现在在场的光线都用来照着那件衣服了，深怕光弱了这么一点大家就有注意不到的什么细节。 不过说实在的，一件埋在地下的衣服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观察的。 ……大概？ 因为一直留意着a的缘故，诺亚自然发现了自从那件衣服出来之后，a就一直盯着它不放。 所以，果然是……吧？ 这种事情从最初开始到现在，大家或多或少也都已经有些习惯了。有的时候一些事情一旦开始冒出端倪，大家也差不多能立即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就比如说现在。 还没有等a主动开口，诺亚见a回过神来便率先询问道：「看到什么了？」 「……」a原本想说的话被噎了一瞬，但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顺着诺亚的话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 ****** 在看到那件衣服之后，a的眼前就浮现了新的景象。 不同于之前的沉浸式体验，可能是因为a这一次所看到的内容时间都很短暂，并且场景变化的速度很快，一个片段接着另一个片段的出现，所以与先前那先「记忆」出现的情况相比，这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倒还真的像是他们平时吐槽时会说的「不存在的记忆」了。 因为这次没有什么沉浸式体验过去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被迫地灌输、或者说观看一些记忆片段而已。 毕竟今天这次……怎么说好呢，总之a是半点没有可以行动的可能，完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记忆」里的自己做了一些事情，还不如之前的沉浸式呢！现在这不就是完完全全的按头吗？！d你这傢伙……别按了，别按了！ 第243页 不过让a不知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微妙遗憾的地方就是，这次的这些记忆中所呈现出来的场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论怎么想怎么看，都只是一些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而已。 一方面，令a松了一口气的是因为这些场景都是些日常，所以就算他的所有行动都被d给按头了，也没有进行一些太离谱的行动，都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令一方面，令a又感到了微妙遗憾的就是……正是因为这些片段都是一些日常，所以a才觉得恐怕这些记忆对于眼下的情形也提供不了什么新的线索，带来一些新的进展。 如果偏要说什么的话…… 那就是这些日常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那就是——石森信之介。 第一个片段是生日。 在那个场景里面，石森信之介依旧还没有染髮，在远没有现在表现得别扭与矛盾的同时，也没有上一次的「记忆」中初次见面时的疏远。 在第一个出现的记忆片段里面的石森信之介，看起来的状态倒是比现在a所熟悉的那个要更加贴近「大学室友兼好友」的关系，看起来他们之间确实有在好转。 「生日快乐。」 a听到了自己这样说着，然后就一个袋子递给了正呆在宿舍里坐在桌前的石森信之介。 石森信之介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似乎是因为没有想到a会这样做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声音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难得带上了几分傻气：「啊……什、什么？我……这个是给我的吗？」 a自己似乎也因为对方的这种反应而感到了惊讶而沉默了几秒才重新开口，不过被按头了的a的口吻倒是和平日真正的a也没有什么区别，一如既往地平淡：「对，给你的。」 「……谢谢。」到了这个时候，石森信之介才反应了过来自己之前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傻，面上不由得浮现了几分窘迫，后知后觉地道了谢。 「没事。」当时这个场景中的a这样说着。他仿佛就是一个过来送生日礼物的工具人一般，在见到石森信之介接过了东西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你小子要走到哪里去啊，这不也是你的寝室吗？ 被迫感受着按头场景的a吐槽着那个自己。他并不清楚这个「自己」送了石森信之介什么东西，但是从那个装着生日礼物的包装袋上的logo来看……好像是服装品牌？ 第二个片段是在居酒屋。 a和石森信之介坐在一起喝酒，配着一些看起来味道也很不错的菜，怎么看都是大学课余约着一起出来休憩玩耍的日常。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相处起来，之间的氛围却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逐渐变得凝滞起来。 不过无论是场景里的a还是被「按头」了的a，都不对此感到尴尬就是了。 可是石森信之介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a稍一抬眼便能看到石森信之介欲言又止的神情，现在的他显然还没有练就未来的金髮版石森的那种毒舌、不惧尴尬冷着脸说冷笑话的功力，整个人简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坐立难安」这几个字。 在几杯酒下肚后，石森信之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了一般，认真说道：「谢谢。」 ……这个人怎么又在道谢？ 而这次场景里的a，依旧淡定回答：「没事。」 围观这个片段的a：「……」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 第三个片段，是在夜晚凄清的道路上。从街边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来判断，这个场景里的时间应当也是处于夏季。 a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站在街边路灯旁的石森信之介。 他已经染了头髮，身上穿着普通的t恤短裤，外加一个拉链敞开的轻薄的、深色的防晒服。他的眉头不知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微微皱着。——看起来已经有了未来的石森信之介的影子。 在灯光之下，他被拉长的影子是如此的醒目。a低头看了一眼映射在地面上的漆黑，它突然动了动——因为影子的来源动了。 石森信之介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朝着自己走过来的a，也因此扭过了头看了过来。他原先皱着的眉头也因为看到了来人而立刻舒展开来。 石森信之介对着a微微弯了弯唇角。虽然之前确实是在因为一些缘故皱着眉头，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心情其实好像挺不错的？ 心情好像挺不错的、已经染了一头夺目的金髮的石森信之介笑着说道：「你来了啊……之前的事情真的是多亏了你。虽然现在再说这个可能有点……但是无论如何我果然还是想说一下——谢谢你。」 又来？ 因为之前的两次情况，a的心中已经有了预感。虽然因为按头的缘故，他无法做出发自内心的表达，他的内心的想法最终也与场景里的那个a所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他平静地回答：「没事。」 第13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些就是a在看到那件被挖出来的衣服之后，在他的眼前、脑海中所离开涌现出的「不存在的记忆」的全部内容了。 当然，虽然有的时候a会因为保田真司融入在玩家队伍中融入得太过自然而下意识地忽视了他身为npc应当不知道一些玩家才懂得的「超游」内容，不过这次他还是意识到了这点。 所以他在顺着诺亚的疑问描述自己新出现的那些「不存在的记忆」时，也稍稍留了个心眼，说这是「在看到这件衣服后突然想起来的」。 第244页 而保田真司对此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态度相当自然地安静听着a说他想起来的那些事情，也没有疑惑询问「现在这是要说这些过去的日常的场合吗」之类的问题。 其他几人在听完a的讲述后也都陷入了沉思。毕竟虽然这些场景看起来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日常片段，但其实还是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细节的。 在最开始因为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的内容而略感遗憾的a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那些画面都看起来太过平凡，所以才会使a下意识地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大家都能意识到的细思极恐的问题。 「……所以。」 在听完a的讲述后，c颤颤巍巍地举手了。 「为什么你看到被埋在墓下面的衣服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关于石森信之介的记忆？」 「所以那座墓……到底是谁的？那个石森……总不会真的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尽管如此，大家也都理解了他话语里未表达出来的含义。 ——那个石森，总不会真的是个本该沉眠于深土之下的亡者吧？ ****** 对于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大家差不多有了几种猜想。 挖完了的坟自然还要再埋回去……毕竟就隐蛇村现在的情况来看，总感觉如果要是明天有人来到这里发现坟被挖了，首先就会怀疑到他们这群外乡人的身上。 在埋着坑的同时，a的脑海里无意识地开始回想起了刚才他们所做出的猜想。 当时有冷风吹过，明明是夏日的夜晚，c却突然感觉有些冷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图压下不知何时冒起的鸡皮疙瘩。 只刻着「石森」这样的姓氏的坟墓。 被埋在墓下的、大家也都意识到了就是a的记忆里石森信之介曾经穿过的衣服。 写着「埋葬」这种字眼的纸条。 说着「死而復生」这样的内容的、字迹凌乱的留言。 ——以及经营着一家几乎常年没有人的旅馆，这些天接待了他们住下却又总是避人不见的石森信之介。 这些内容都结合在一起，也难怪c会突然产生一种毛骨悚然感了。 而大家的第一种猜想，便是将上面的这些内容结合起来所得出的了。 也就是说——石森信之介其实已经死了。 但是就像是c在商业街所捡到的那个纸条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那样，在隐蛇村这里存在着「死者復生」这类的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石森的墓碑下面没有棺材与枯骨，唯有一件衣服而已。毕竟本应该死去的那个人因为某些大家暂时还未知的原因而重新回到了人世间，所以那泥土下深埋着的自然也不会是他。 这样一来，也许石森信之介对着他们这些人时常以各种不走心的理由避而不见的原因也可以以此推断出来了——令人復生这种事情总是要付出或多或少的代价的。或许石森信之介就是因为「死而復生的代价」而为了避免被他们察觉到什么异常，从而选择了主动与他们这行人减少接触。 再按照这个思路考虑下去的话，或许石森坚持经营着一家这些年已经明确「没有外乡人到来」的旅馆也完全不担心甚至就希望客人能一直这样少下去的原因也是这样……反正他本身就不方便见人。 而像现在这样对他而言就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其他人想起他时也只会觉得「啊是那个很摆烂的经营着隐蛇唯一的旅馆的老闆」，他倒也不会因为是「无业游民」而受到一些不必要的议论和关注。 同样的，那座墓碑上只有「石森」这个姓氏恐怕也是为了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毕竟石森信之介作为在隐蛇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如果真的很光明正大地「死亡」然后又「復生」，那必然会引起一些轰动，但是今天在诺亚和保田真司在学校向那些学生提起他时，那些学生的态度都很自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了任何异样。 ……当然，这些只是以「石森信之介是死而復生之人」为前提的第一种猜想。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这样的一种「真相的可能」后，大概是想要缓和这种「噫那我们岂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和死人相处吗」的微妙感受，b紧接着也就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其实倒也不用这样想。」b伸出一根手摇了摇，「虽然说现在通过a的说法已经差不多能确认了这件衣服就是属于石森信之介的，但是我们倒也不用就完全认定石森信之介是个从坟里面爬出来的死人了。」 a点了点头，像是在表示认可：「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要专门搞个墓碑然后埋衣服呢？」 b：「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埋掉一些代表着过去的东西，也就当是把过去的自己给埋葬了。从此他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曾经的那个石森信之介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钮祜禄信之介。」 其他人：「……」 诺亚想要捧场，但最终还是因为刚才的笑话太冷而只能做到勉强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有笑到：「你刚才的话你自己说出来信吗？」你小子前面故作高深地铺垫这么多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看了多少集剧是吧！ b状似无奈地嘆息了一声：「唉，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啊，对不起！」在场唯一没有看过那部宫斗剧的保田真司果断道歉了，同时眼神清澈地望了过来，无辜地解释，「只是虽然我也很想捧场，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梗啊！」 第245页 「没关系的，等哪天有空了可以让星解释给你听！」b动作相当随意地挥了挥手，并且在称唿朋友时也用了红髮侦探比较习惯与喜欢用的那种说法，「不过玩笑归玩笑，其实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啦——我是说，死的人并不是石森信之介。」 「毕竟我们现在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如果当初c捡到的那张写着『埋葬』之类的内容的纸条真的和我们今天挖的这个坟有关的话，那么总感觉有关石森信之介的事情还有第三方的人参与进来，这件衣服也是他因为某种原因埋起来的……」 「假设那张纸条上写着的『从小看到大的人』就是在指石森信之介，那么石森信之介又究竟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反正按照现在我们得到的线索来看，就目前为止，与石森信之介可能有仇的或许就是那个『药厂』了。」 在听到b说到这里时，大家显然也都想起了诺亚之前提起药厂时，说过那些学生们表示石森信之介曾经对药厂感到不喜这件事情。 结果兜兜转转，最后整件事情还是绕不开「野槌制药」吗……？ 最后，还是诺亚做出了结论。 他的那双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更显得异常，在幽暗的环境之下，似乎又更增了几分神秘。 但是他的眼神却又显得格外柔和，也因此要多了几分温度，所以倒是不会令人在看到后感受到被什么奇异的存在注视着的不适感，反而如同黑夜里的星辰一般容易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 「所以想要知道真相，果然还是躲不开了解野槌制药和接近石森信之介本人。」 反正擅自猜测在有些情况下只会得出与真正真相差别十万八千里最终令旁听中的kp嘴角比ak还难压的答案。 诺亚说道。 「野槌制药那边有保田认识的人帮忙，倒也不用太担心。至于石森信之介那边……果然还是要拜託a你了。更何况。」 诺亚残忍地指出了一个事实：「我们很快回去之后就要见到石森信之介了，因为挖坟的缘故，这次确实耽误了挺久，已经不是『吃饭吃晚了』以及『走路到一半发现有东西忘在商业街了』这种理由可以煳弄过去的了，所以我们到时候怎么解释回去晚了这件事？」 c挠了挠头髮：「嗯……这个嘛、也许……我们回去路上因为天太黑看不清路结果掉坑里面了半天才靠着叠叠乐爬上来？正好也能身上刚才挖坟还有填坑时沾上的泥土和灰尘什么的给一併解释了。」 「……」 c默默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样看我干什么？担心我们掉坑里不是石森信之介自己之前给出的理由吗？反正他都那样说了，我们用一用又怎么了，我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其他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行？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 一行人在把挖出来的坑又给填了回去之后，便踏着月色往旅馆所在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回到旅馆、仅仅是到了接近旅馆的地方时，便看到了似乎刚出来不久的石森信之介。 金髮的男人并没有使用手机或是手电筒一类的东西来照明，而是手持着一盏提灯。 也正是前方这并不算格外明亮却也足够引人注目的光辉，令大家在还没有见到石森信之介本人之前，就意识到了前方有人。 这个之前一直用各自藉口躲着人，好像对他们避之不及的石森信之介，竟然真的主动出来找他们这群晚归的人了？ 在意识到前方的人是石森信之介后，大家也就没有了想要避开的意思了。——毕竟真的没什么必要，迟早都会再见到这个人的，大家现在都还没有露宿街头的打算。 也因此，石森信之介同样注意到了他们这些人。 这里距离旅馆还有一小段距离。 也就是说，在这种时候，要是这个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主动来寻找他们的石森信之介又因为同样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的理由选择了避开，也没有地方去躲避。 ……至少这一次他暂时用不了什么「好了我要去睡觉了」的理由了。这傢伙总不至于要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一遍魔法吧？他的mp真的够用吗？ 总而言之，这似乎是一个好时机。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之前其实也一直在考虑着晚饭时b说的那些建议的a主动加快了步伐，越至了其他几人的身前，等站到了石森信之介的对面时才停下了脚步。 石森信之介似乎微微一怔。 a抢在了这位有极大的可能是出来寻人的旅馆店主发出声音之前先一步开口了。 他用他那多年来仿佛没有过多少变化的口吻说道：「我们来聊一聊吧，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第13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我们来聊一聊吧，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a在最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他只觉得这里是一个石森信之介就算想找藉口遁了也得和自己通行一段距离的地方，再加上已经决定了要採纳晚饭时b给出的「主动出击」建议，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也就没有犹豫，就那样态度相当自然地、如同只是偶然相遇在唠家常一般地说出口了。 但他们此时的相遇显然并非偶然，之后要谈及的内容更非是什么家长里短。 所以当石森信之介一时没有开口说话而导致整个夜晚再度回归寂静之后，a才后知后觉地考虑b之前给出建议的同时也明确表示了这种紧咬着不放去追问可能会带来的弊端。 第246页 不过就算早就知道可能自己会因此承受一些风险，a也不后悔刚才把那句话问出了口。 风险就风险吧，说的好像继续一无所知下去就没有危险了似的，还不如早点多知道些信息，如果真的要死也能当个明白鬼。 更何况——a其实也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们几人现在大晚上的不回旅馆反倒是无视了石森信之介在第一天晚上的提醒到处熘达，要是石森信之介问起来的话，一不小心在回答上露了馅可能会为他们一行人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猜疑与麻烦。 但是同样的，石森信之介也在一些方面表现得含含煳煳，更是有着对a使用魔法这种前科。石森信之介恐怕自己也清楚，要是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只会更加引起这些外乡人的关注。——这群不知为何好奇心格外浓厚的外乡人在遇到秘密时，就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饿狼一般，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会紧紧地盯着偶然漏出了疑点不放。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场由a主动发起的谈话在双方都有被对方揪住的漏洞的情况下，走向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就要看到底是谁能把握住话语上的先机，先一步将话题引领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再对对方步步紧逼下去了。 只是石森信之介现在却迟迟不开口说话，一如既往地採取了消极的方式去对待。 不过与此同时，a也并不急着催促他。 反正石森信之介人就在这里躲不开的，有本事就真的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地沉默到天亮。 但是一直等着也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不知不觉间a便开始想像这个金髮男人可能会有的反应。 之前他每次以类似的开头引出话题后，总是会被石森信之介以各种方式给避开。虽然他之前也说了「不用担心，自己能解决」这样的话，虽然听着没有毛病，但是其实也是一种避开了话题、同时令人不方便继续追问下去的话术。 这一次石森信之介也会选择避开然后转移话题吗？ ……其实、咳，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因为石森信之介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石森信之介也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天色渐渐变暗，石森信之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意识到了那些人大概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他独自一人呆在房内犹豫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提着灯笼出去寻人。 虽然石森信之介是觉得今晚他们出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就是了……但是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再说了，他在那行人刚到来不久后说的「隐蛇村没什么灯所以怕你们掉坑里」这种……倒也不是假话。 尽管石森信之介觉得他们就算是掉坑里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村子里那些坑洞的深浅他还是心里有数的，摔不死人也让人伤不到哪里去，但是果然最好他们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才行啊。 虽然说那行人作为外乡人，在村子里的一举一动本就格外醒目。无论他们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但是当他们到达了隐蛇村的那一刻，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就自然无可避免地会被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给盯上。 也许他们或多或少有察觉到一些吧，但是多半也会根据常理把村子内对他们的关注当成是封闭小村庄对于难得从东京那种地方过来的外乡人的好奇。 但是石森信之介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单纯对他们感到好奇的村民也并不是没有。但是他们的好奇却不足以令他们日日夜夜都紧盯着那些外乡人的一举一动，那些是……在即将到来的「那件事」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而藏匿在暗处窥伺着那些被视为猎物的外来者的，真正的毒蛇。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放任他们去做一些太容易引人侧目的事情了……迷路了也好、掉在坑里也罢，重点实际上却是被一些人意识到「外乡人在晚上出来了」这种事情。 毕竟这段时期情况特殊，所以哪怕那些外乡人可能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可能也会被为了以防万一的他们提前…… 不过石森信之介也清楚，这些外乡人再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包括安归舟也好，那些外来者都是一样的——都是不需要多么「真心实意」对待的存在。 而且，像自己这样的存在，说什么「真心实意」的，那听起来才是真的可笑。 所以石森信之介不想管了。毕竟他之前和安归舟说的那些也确实算不上假话，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只要再等待一段时间就能够顺利被解决，就算在此之前自己表露了一些明显的异常那又怎么样？反正等问题解决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了。 反倒是一直再这样纠缠犹豫下去，情况才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麻烦…… 于是石森信之介下定了决心。 「……」 然后过了几分钟后，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提着灯笼出来找人了。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石森信之介突然收到了几条信息而已。 发来消息的人就是那个名叫「江崎美奈子」的、多年前来到隐蛇村定居的、容貌惊人的如同樱花般的少女。 [：如果不放心的话，就顺着旅馆右边那条路去找找他们吧？] [：或者你去这里等着好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在那边等着就ok，绝对可以碰上他们的哦，相信我啦xd] 紧接着是发过来的一个地址定位。 第247页 石森信之介拿着手机，瞪着屏幕上的这几行字，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停驻在漆黑的室内。终于，那手机屏幕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熄灭了，整个房间彻底地回归了黑暗之中。 但是也正是这份寂静的夜色成功地唤回了金髮男人的神智。——他重新摁亮了手机，在进入聊天界面后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打出了几个字，最后又一点点地重新删掉，将手机收了起来，最终什么也没有发，什么也没有问。 去探究江崎美奈子的事情，本身也是毫无意义的。那个女人即便美丽如同樱花，那也是文豪笔下最为怪诞的、会令人陷入疯狂与幻象之中的樱花。 大多数人只会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与迷惑，被她的善意所欺瞒……但是石森信之介知道，虽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些热心都并非是假象，但是……谁又能保证哪一天这些天降的免费午餐突然会要求他们这些习惯了每日索取的人付出难以计量的代价呢？ 所以他便没有再去询问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出去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你和他们呆在一起吗」……之类的问题。 更没有去询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话——尽管石森信之介知道那个女人应当是知道答案，并且也未必就一定会替那些外乡人隐瞒的。 不过既然在最开始就决定了不主动与那个女人进行太多的接触，那么石森信之介就真的不会再去主动询问她一些事情。 至于他之前同样决定了不去理会的那些外乡人的事情—— 石森信之介同样也知道，在看到江崎美奈子发来的消息之后，他便动摇了。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面对安归舟一见面就表示「we need to talk」的情况，虽然石森信之介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到在下午才聊过不久的情况后他竟然这么快就主动说又要好好聊聊，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打算紧抓不放的样子，但是他其实完全没有在怕的。 因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石森信之介也想到了a所想到的那些事情。无非就是先一步把握话语权而已，大不了就持续装傻就是了。 反正安归舟这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那个真正认为安归舟无可取代的人，毕竟…… 石森信之介没有再想下去了。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打算开口打破沉默。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原本在他与a对峙后就保持着安静状态的其他几位外乡人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一个两个都突然变得咋咋唿唿起来。 「啊！我太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洗澡，洗澡，我得了不能五分钟内洗澡就会死的病，为了生命安全哥们先走一步了！」 「你们聊，你们聊，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 「……」 他们各个都说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话，但想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把现场留给看起来要好好谈谈的这对同窗友人，给他们俩单独交流的空间。 于是还没有等石森信之介来得及说些什么，其他四人就一熘烟地争先恐后跑走了。 石森信之介：「……」 石森信之介无语了片刻：「他们都走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也先回去睡觉了。我真是欠你们的，昨天晚上是江崎美奈子，今天晚上又是你们，是我註定睡不好一个安稳觉吗？」 a像是无所谓一般地挪开了目光，用他那一如既往棒读般的口吻说道：「要是真的没事的话，那我刚才也不会那样说了。是这样的，我想问一问你，关于今天下……」 他的话头突然停了下来，停顿得是那样的突兀，就连「下午」这种简单的音节都没有来得及完全说出。 因为a看到了某样东西，随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恐惧感自他的心中蔓延开，随后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但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冷静，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的话，只会觉得这个人只是莫名其妙地说话说到一半便突然闭嘴了。 可石森信之介并不是不熟悉a的人。 顺着a的视线，金髮的男人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随后，他的脸色竟然也渐渐地变得惨白起来。 第13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石森信之介在意识到了a注意到了什么之后，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糟糕。 并非是他不知道「那个」的弊端，但是之前他在与那群外乡人相处的时候，都有刻意避开一些必要的条件，以让他们不会注意到那样的异常。更何况，那原本就不是容易被注意到的……毕竟那是再正常普遍不过的自然现象，一般人就算看到了说不定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过去。 但是a显然并不在这个「一般人」的范畴之内。仅仅是一眼扫过而已，他就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同时也因此难得露出了失态的模样。 石森信之介其实也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也自以为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相似乎真的快要被彻底撕开撕碎揭露的那一刻，他却止不住地感到了颤慄，仿佛自己是一个正被上膛了的枪抵住了脑袋进退两难怎么做也不是办法的可怜人一样。 ……明明按照常理来说、明明依据他的一些设想来看，石森信之介才应该是那个持枪的人。 没关系，暴露了那就暴露了吧。 没关系，被意识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如果他们的运气还算「好」，那总是要得知这一切的，然后就可以按照人类的说法，在死前知道一些所谓的「真相」，最后倒也不算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第248页 没关系，这没有什么重要的。 或许这一切就是那位伟大的蛇之父的指示。他的一切本就该为了取悦那位「父亲」，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与其像之前那样陷入一种奇异的优柔寡断的状态之中，还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彻彻底底地做一个了断！ 石森信之介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似乎也成功劝解说服好了自己一般，他先前那副惨白的脸色好似只是月光透过云层倾洒下时造成的一场幻梦，只一瞬也便渐渐散去了，随后露出的便又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兇相。 不过，石森信之介也只是看着又恢復了镇定而已，至于被埋藏在内心最为深远的地方的、唯一的真心与真正的想法……或许他自己也能感受到一些，却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敢主动把那颗「心」给剖开，只会将那些真实越藏越深，不愿去触碰一分一毫。 石森信之介的心思转得很快，这些想法在脑海里流转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而已。 此时夜色正浓，a的手上并没有拿着手机照明，而石森信之介提着的灯笼亮度有限，再加上a现在的心思并不在石森的脸上，更何况石森先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所以现在看来，a倒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石森信之介之前突然一变的脸色和僵硬起来的身躯。 用更加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石森信之介意识到了，安归舟并没有意识到石森信之介也意识到了他意识到了那一点……什么的。 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石森信之介没什么表情地心想道。 毕竟人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也因此在遇到一些在他们的「常理」之中难以解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之后，便容易陷入到混乱中。 更何况，这还是有关石森信之介的…… 但是安归舟到底是安归舟，虽然在石森信之介看来，人类终究只是人类，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个体上微弱的不同——可能就作为「人类」而言，这个名叫「安归舟」的存在的职业还是有些特殊的。 曾经的石森信之介虽然稍微对于室友的与众不同隐隐有意识到，但是并没有去深究对方的秘密。而现在的石森信之介总是时不时回想起过去与安归舟的相处的那些记忆，越是回想，就越是容易注意到一些端倪，从此推断出对方被藏在背后的真实的身份。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分外出格的……情况，a的意志力与接受度还是很惊人的。 果不其然，在片刻的恍惚之后，a还是缓过了神，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虽说有些有些心神不宁，但终究还是没有被影响太深。 石森信之介本想要静静地等待着他在注意到了「那个」之后究竟会怎么做，但是事到如今，他的心却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决定就在今晚结束这一切的缘故吧，事到如今，倒也懒得再藏匿躲避什么了。 反正本来一切也就没有意义。 于是在缓过神的a再度开口之前，原先一直对于a的谈话请求顾左右而言他的石森信之介突然笑了一声，竟然主动追问起a先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怎么了？」 「什么？」a被这句话唤回了神，下意识地重新抬起头将目光移开看向石森信之介的面孔，问了一句。 此时的石森信之介看起来与平时无异，a也确实没有注意到他先前那一瞬的异常，但即使如此，因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心中也不可避免地多增了几分警惕。 石森信之介将提着灯笼的手往上抬了抬，昏暗的烛光多少也落在了他的面庞上，虽然说他们两人现在处在孤寂的夜色之下，四周毫无人烟的痕迹，但是这火光映照下却没有带来多少阴森感，反倒是使石森信之介平日里看着冷峻的面容要变得柔和了几分。 ……又或许，那本就不熟火光所带来的错觉。 a看着露出这副模样的石森信之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因为这人这些天表现出来的都是相当的喜怒无常，一言一行间经常有互相矛盾的地方，所以虽然石森信之介不久前才表现得冷硬不配合，但是现在又突然一副温和友好的模样……虽然先后冲突，但是放在他这个人的身上，好像也很正常？ 只见石森信之介提着灯，声音虽说与先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语调却刻意放缓了一些，再加上也不像先前那样一昧地表现出「哦你说好了吗我要回去睡觉了」这样的摆烂态度，此时看起来竟然是变得好沟通了许多。 他这副模样，反倒是让a又觉得这傢伙怕不是有双重人格这种设定了，不然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 「我是说。」现在这个看起来格外好脾气也好说话的石森信之介解释起来，「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刚一问到今天下午……你是想说今天下午吧？还没有问完又突然没了声音，所以我才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毛病？ 」 石森信之介说：「说话说到一半就闭嘴可不是你的风格。」 「确实不是。」同样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的a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刚才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谈谈了。当然，就算你介意我也还是会继续说下去的。」 石森信之介状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是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笑意——虽然有可能是气笑的，但是怎么不算笑呢：「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个样子，连我现在都好奇这么执着于交谈的你最后又究竟能和我谈出些花样来。 」 第249页 这个人果然没有注意到他也注意到了。 并且从安归舟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来看，似乎也并不打算现在就拆穿。 既然安归舟没有直接戳穿，那么石森信之介也没有打算现在就立刻撕破脸。 金髮的男人在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a之后，还没等他先说话就又转过了身，提着灯笼主动走在前面，迈开了脚步：「一直站在这里也只是餵蚊子而已，边走边说吧，我在前路引路，有什么事情你问就行，我在听。」 「……行。」石森信之介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金髮的男人没有再回头，就这样走在前方，毫无保留与防备地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走在自己后方的那个人，像是完全不担心身后的那个人会突然趁着这个时机暴起袭击。 不过这也才是正常的吧。——身为关系好到可以邀请到故乡玩耍的友人，又有什么需要防备的呢？ 脑海中一冒出了这个想法后，石森信之介简直又想要笑出声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笑。石森信之介脸上原先还挂着的那一分似是而非的笑意早就在他转过身的引路的那一顺便顿时消失在了脸上。 而那个在说了「行」这样应允了的话之后的黑髮男人，却也一时间也没有急着开口，此刻变得沉默起来的倒是换了一个人。 a就这样跟在石森信之介的身后。石森信之介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身后的那个人投来的目光。 他知道他在看什么。 「……」a的目光又不可避免地落在那里。 石森信之介带来的灯笼散发着的光芒在漆黑的隐蛇村内照亮了前路。 也使两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 a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可是无论他看了多久，那团影子的形状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他抬起头，身前是并无异状、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人类的石森信之介。 但是金髮男人的影子，却并非是他身体轮廓的投射那么简单。 那是……毫无疑问的怪物模样。 第13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a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就好像自己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也完全没有产生过任何的失态一般。 就像是他的目光从不曾在身前的这个金髮男人的影子上停留过一样。 在烛火的映照下所投落于地面上的，那究竟是怎样的身姿？ 伴随着摇曳的火光而出现的、那在地面上被拉长的阴影如果与人的身体轮廓有着一定的区别，这也是很正常、谁也不会觉得怪异的事情。 所以也许有人随意地瞥向那抹黑影时而没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因此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a偏偏却注意到了。 明明他当时其实仅仅只是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了地面上而已，就连心思也分明都被他放在了接下来要如何继续进行与石森信之介的谈话上。 明明就仅仅是这样无意识地一看，却令a立刻察觉到了异常。——当那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视野内的瞬间，就连大脑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的本能却立刻先一步发出了警告，在脑内响起的刺耳嗡鸣声在叫嚣着告知自己影子的问题。 那是一种对于危险而下意识产生的本能，就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本身就已经习惯了游走于生死的边缘间，从此在生存的本能下练就的一种奇异的直觉。 于是a注意到了。 乍一看，那道身影也有着人类所拥有的四肢，看起来倒也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至于那些融入在人影之中，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地方，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在光的照耀下导致的。 但是再仔细一看，很快也会发现并非是那么简单。 那道在烛光下因为被拉长而略显扭曲的身影—— 影子所对应着的头颅的部位尖锐而细长，它的身躯上似乎有着什么常人没有的东西，那些密密麻麻的未知存在因为光线的角度而使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呈现出不同的明暗变化，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 那顺延着身躯而出现的、逐渐变细、看起来相当柔软的、带有着轻微摆动感的黑影。 ……那个是，尾巴吗？ 拥有着异常的部位而构成的怪物究竟算是什么，仅仅是看影子的话，a原本应当是想像不出来的。 但是他经歷过在废校时发生的那些事情，还记得当初在教学楼里遇到的那些似人非人的羊头人。 除此以外，他与同伴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隐蛇村」，村子信仰的神也与蛇有关，之前他在旅馆内见到的雕塑一角也是显露出了蛇的特徵。 所以下意识地、a便以蛇的体徵去一一与那道黑影所展露出来的各个部位所对应了。 而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这一切也确实都对应上了。 尖锐而细长的是蛇的脑袋，密密麻麻的是长于蛇躯的鳞片，顺着躯体而延展出来的部分则是细滑的蛇尾。但它终究是怪物而不是蛇——毕竟不会有蛇同样也拥有着四肢，可以支撑着直立行走。 同样的……也不会有蛇会这样披着人的外皮游走于人群之中，用着人类的身份进行着矇骗。只有借着灼灼火光，才能在阴影下展露真正的全貌的轮廓。 但仅仅是这一点……仅仅是这样的轮廓、仅仅是这些日子与非人的怪物朝夕相处的事实并不足以令a感到心神晃荡。 第250页 潜藏在人群之中的非人的怪物？在来到隐蛇村之前，他便已经接触过了遮掩着面容的白髮少女月、废校里游荡着的羊头的怪物、由身为邪教徒的高中「少女」所变为的黑山羊幼仔，更甚至……他还亲眼目睹过自己被黑山羊幼仔重伤后的同伴的身躯发生的异变，那个一直藏匿于同伴身体之中的、被称为「修格斯」的恐怖生物。 真正令a在某一刻因为理解了某个事实而突然感受到了顺着嵴背而延展散发出的寒意的是，就在不久前、他在见到了被大家挖出来的衣服时所出现的那些有关石森信之介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所展现原本都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而已，无论怎么看都应当是没什么值得令人在意的地方，但是现在……那些日常里所透露的细节却令a嵴背发凉、身躯发颤！ 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 在不久前的那场「记忆」片段里，站在昏黄灯光之下的石森信之介，他的影子分明是没有半分异常的！ 那个时候的石森信之介还是人类。 那么此时此刻，正提着灯走在自己的前方的这个人又究竟是谁？ 他还是石森信之介吗？如果是的话，这会是类似于月以及月岛兰那时候的那种情况吗？他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所以已经从人类变为了某种怪物了吗？ 又或者这个人、不，非人类从头到尾就不是原本的真正的石森信之介，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么原本的那个……来自隐蛇村的、他的大学室友、那个会露出笑容说着「谢谢」的青年，现在又怎么样了？ ****** 石森信之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就好像自己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也完全没有产生过任何的失态一般。 就像是他的脸色不曾为身后的男人所发现的事情而变得惨白如纸过一样。 他的一只手提着灯笼走在前方，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那颗宝石。——这样的动作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令他莫名地感到了安心。 石森信之介知道，自己真的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石森信之介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在他的身后，原先主动表示要「谈一谈」的黑髮男人总算是开口了。 「石森。」a说话了，但是他并没有一上来就问关于下午的魔法之类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果然很奇怪。」 石森信之介：「你指哪里？」 「很多地方，但是偏要说的话……是态度吧。」a想了想，随后平静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的意味，「一直以来，你都表现得很矛盾。 」 「怎么说？」 「我想这并不需要我特地一一给你指出来吧。」 a说出来的内容听起来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但是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在阐述事实而已。 「因为你其实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作为朋友，你邀请我过来玩、接待我和其他那些顺路过来的旅客们。但是同样的，作为邀请我做客的朋友，你对我又有点太过疏远了。我思来想去，却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不过后来再想想，其实你并不是在躲着我一个人。」 a说道：「你在躲着我们所有人——我是指、在你的旅馆里入住的这些人。为什么？」 「你还真的是很想知道答案啊。」 石森信之介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稍稍侧过了身，轻轻笑了。 金髮男人那时常皱起的眉头在此时竟然是完全舒展开了，这使他平日里看起来兇狠桀骜难以接触的面容都看上去显得柔和了许多。 「其实原本的话，我应该会这样说——我说过了吧，就如你下午所问的那样，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都是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的。所以这些异常都与你们无关，全部都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而已。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处理掉这一切的……什么的。」 「对于你想要问的那些事情，其实我的心里都有数。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其实我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句话还给你我想应该也没有问题。所以我现在也懒得再去掩饰什么了，反正没有必要、没有意义。」 微笑着的石森信之介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与过往相比甚至能够堪称是温柔了，但是也正因如此，这样巨大的反差感才更让人在这样的深夜下感到了一丝恶寒。 明明夏日的夜晚并算不上凄冷，但是这一刻，a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爬行动物给盯上了。它顺着a的脚踝缓缓向上游走爬行，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来到了最为致命的脖颈处，随时准备张开嘴露出带毒的獠牙，猝不及防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又是这样的直觉…… 不动声色间，a悄悄做好了某种准备。 而金髮的男人依旧在说着。 「……所以我不会那样回答你。你也不用再继续问我什么问题了，因为我知道你到底都想要问些什么，所以我们其实不需要那么麻烦地一问一答，因为这实在是浪费时……间。」 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石森信之介的语调突然变得十分怪异，他竟然像是一个才开始学话的孩童一般在言语间咬到了舌头。 但是石森信之介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并不觉得说话咬到舌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对，就这样直接忽视了这一道小插曲，继续说道。 第251页 「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将这一切就直接这样告诉你，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那就自己来取吧。」 话音刚落。 石森信之介勐地将手中原先拿着的提灯对准a的脸砸了过来，同时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了a的前方，右手攥拳挥了上来。 第13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因为早在心中的警铃响起之时，a就隐隐间做好了准备，所以当石森信之介突然在自说自话间袭击了过来的时候，在电光石火之下，a先是一个侧身及时避开了直接对准脸扔过来的提灯，随后便用手稳稳噹噹地接住了对方揍过来的拳头。 紧接着，两人就着相接的双手顺着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力。——说实话，如果真的是要生死相搏的话，这种□□间的碰撞终究还是比不上冷兵器与热武器的威力，看起来就像是小打小闹一般。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 这一次是很认真的，至少石森信之介十分认真。 ——十分认真地……想要杀死安归舟。 接住了石森信之介那一拳的a也很清楚，眼前的金髮男人之前究竟用了怎样的力气。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只把这个男人当作是大学室友兼好友那样毫无防备，那么面对这样用灯笼作掩饰后的突然袭击，恐怕他已经防不胜防地被一拳撂倒在地上了。 到时候a必然会因为痛楚和因突然袭击而开始发懵的脑袋一时来不及起身，就被早已在心里演变过行动的石森信之介乘胜追击……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没有如果。 石森信之介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偷袭被a拦下这件事也并不感到惊讶，甚至还能意味不明地趁着现在半真半假地赞嘆一声：「不愧是做杀手这种职业的，这种程度的袭击你以前恐怕也遇到过不少吧？啊对了，如果说错了那我也不会道歉的，毕竟我对你们这一行了解也不算多，全靠想像。」 对此，a的回答只有：「哦。」 并非是不意外石森信之介竟然知道a在设定上的那个「职业背景」的事情，而是现在a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去思考这些事情了。 这一切都等结束了这场战斗再说吧。 下一秒，两人默契地同时松开了手后撤，也因此没有人因为突然失去力量的支撑而在惯性的影响下一个趔趄站立不稳。 紧接着，a反应迅速地弯下身，伸手去取被砸过来后便掉落在了地面上的提灯，顺便躲开了金髮男人抬腿踢过来的一脚。 a的动作迅速且精准，在石森信之介的一脚擦着他的身体堪堪掠过的瞬间，他便已经将那盏还散发着微弱烛光的提灯握在了手中。 被稍稍举起的灯笼因为他的动作而在空中变得摇晃不定，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够从灯笼杆子上掉落，但它最终依旧顽强地挂在了原位。 烛火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虽然还并不能够被称为是「明亮」，可却也足以照亮这两人对峙的空间了。 只可惜无论如何，a伸手去够提灯的动作虽然已经很快，却在对方也紧追不放不会手下留情的情况下使他自身多了些破绽。而很快，及时捕捉了这一破绽的石森信之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着a还没有来得及起身时便直接向他扑了过来。 石森信之介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张开了嘴。 这个金髮男人如今的身躯依旧是属于「石森信之介」这个形象的，但是在他毫无疑问是瞄准了最为脆弱的脖颈而作势要狠狠撕咬下来的口中，a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獠牙。 在石森信之介的利齿快要接触到人类脆弱的皮肤之前，千钧一髮之际，a勐然挥动手中的灯笼杆子，将那提灯横在面前，在金髮男人快要得手之前精准地用灯笼杆卡在了对方的口中，挡住了向下而来的锐利獠牙。 虽然尚不清楚具体的威力……但是考虑到「蛇」这一物种的特性，被与「蛇」有关的石森信之介咬上一口，会造成的后果恐怕不仅仅只是血肉模煳这么简单。 a的双手紧握着灯笼杆子，手臂上青筋暴起。虽然他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石森信之介却能注意到有汗水正顺着他的额头向下滑落。 两人又这样一时僵持不下，但a显然是错估了木头制作的杆子的质量。在这样的角力下，那灯笼杆子竟然就这样在不堪重负下被掰断了。 他们两人显然都没有想到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微微怔愣下，a反应更快地率先一步抓住机会趁机抬腿将石森信之介一脚踹开。 石森信之介没有及时找准支撑，就这样被从腹部来的力道冲击到略显狼狈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金髮男人抬起头，他知道一直这样坐在地上显然会让自己陷于被动的局面，也因此打算及时离开原地。只是a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下一秒，石森信之介感到了因为极致的速度而被煽动着微微掠起的细风。——虽然被折断了却也因此变得更加锐利的灯笼杆抵住在了他的喉咙，但没有再进一步。 「嗯……」 石森信之介沉吟着，维持着现在的这个姿势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黑髮青年。——那个人脸上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不过石森却几乎能想像得出那人实际上吵吵嚷嚷的心声。或许也算不上「吵嚷」吧，但是也绝对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第252页 两人就这样一立一坐，隔着半根灯笼杆的距离无言相望着。而原先挂在灯笼杆上的灯笼还停留在被a丢在身后的另外半截上，沾上了不少灰尘，落寞地在泥土里发着微弱的光芒。 a背对着光芒站立着，一手稳稳地握着杆子，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插在上衣口袋中。虽然身上因为之前的打斗和……挖坟而沾染了不少灰尘泥土，可看起来却并不算狼狈，甚至还多了几分冷峻高傲的意味。 ——只能说他的那张天生冷面的酷哥脸和自带的气质果然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一秒、两秒……又或者更久。 终于，石森信之介又笑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疑惑，但是那疑惑却毫无疑问地是在嘲讽：「啧，这算什么？你武侠类的小说看多了吧？还是你们杀手真的就是这样玩的？」 话音刚落，石森信之介竟然是打算直接用手去夺抵在自己脖颈前的半截灯笼杆。金髮的男人显然已经看穿了a如果不到一定的程度是没有打算就这样直接杀了自己的，所以相对而言他的动作就变得有恃无恐、肆意大胆了许多。 只是石森信之介还是失算了一点。 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突然有了动作时，a原先一直插在口袋里的那一只手也顿时掏了出来——就像是a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似的。 a动作迅速地掏出了一把手枪。 冰冷的、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石森信之介，迫使他停下了原先准备的一切动作。 这一下，石森信之介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他原先刻意做出来的疑惑，到了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变得真情实感了许多。 石森信之介：「……」 石森信之介：「…………啧。」 不是哥们，你随身带着这玩意你倒是早说啊？？ ******* 就像是石森信之介发现的那样，a确实没打算就真的直接杀了他。毕竟有的时候，等石森信之介死了后才能顺势探寻出的真相，与听对方亲口说出来的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虽然……a也不是很清楚石森信之介的血条厚度究竟怎样。但是在废校的那个时候，a还是和与自己同行的保田真司一起解决了不少羊头人的。 那些羊头人看着与人类样貌不同，但是血条厚度其实也不过如此，捅个那么几下也就没了生息了。 而石森信之介的情况似乎与当初那些羊头人差不多——这里a指的是自己粗浅估算出来的战力方面的情况。 当然，比起那些因为四肢都发生了异变而只能使用最简易不过的武器的羊头人相比，石森信之介在这方面就要灵敏许多。 不过就从影子推测出来的情况来看，石森信之介如今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实面貌的体型应当和现在这副人类的模样差不到哪里去。 其实a原本还担心过，石森信之介会不会也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黑山羊幼仔」那样有着奇异的护甲之类的东西，但是看对方在自己拿出手枪后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了。 当然，就算自己真的打不过眼前的这个人，a也并没有感到多么害怕。 因为算算时间，他的那些故意跑远的同伴们也差不多回来了，现在应该就躲在附近暗中观察情况，以免一些意外的发生。——直到现在还没有正式露面，也不过是想要藉此让石森信之介放松警惕罢了。 比起这些…… a握着那半截灯笼杆的手稍稍向上方抬了抬。 木头杆子轻轻地在石森信之介的脸上戳了戳，a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随后他大概是觉得不想要再浪费时间了，a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算了，还是我来吧。」 下一刻，那半截杆子就顺着石森信之介的脸划了下去。 第13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a轻轻地「嗯？」了一声，看起来略有些疑惑。 当杆子划下去后，a首先感受到了的并非是单纯的因为划破皮肤而产生的触感。 a使用的力气并不算大，仅仅是堪堪能够将皮肤划伤到流血的程度而已。 如果是以往，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的a自然做不到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精准控制力道。但是现在的a却可以。 什么样的程度可以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什么样的武器会导致什么样的伤口、不同的力量下，目标又究竟会流出多少血、对方的血又是怎么出来的……是喷洒？是滴落？是溅射？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 这些事情，a没有细细去深入探究。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可以知晓有关这一切的所有知识。 不过早在废校的那段时间里就发现了这些出现于自己身上的异常的a倒也没有把这种情况太过于放在心上。 毕竟就算a十分在意这件事，但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他就能立刻找到解决这种事情办法？一直太过纠结也只会徒增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与焦虑而已，还会因为自己的情况而让担忧影响到同伴们的状态，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还不如好好地将自己突然新得到的这些技能顺势加以利用。毕竟——a也清楚自己的情况终究与诺亚那种是不一样的。 他在这个世界自带的身份给他所带来的那些曾经完全不曾了解过的「知识」最多也就是冰冷和血腥了一些，但是与那些藏匿在角落中的不可言说相比，简直称得上是阳光灿烂、小打小闹般的内容了。 第253页 而现在，a就在藉助着这些新的「知识」来顺势推断石森信之介的具体情况。 按理来说，当a用刚才的那种力道去划向皮肤之后，紧接着应该会毫无阻碍地看到血珠从伤口处冒出，再顺着皮肤滚落。 但是实际上，a却在灯笼杆划下时出现的一种受阻感。就像是在皮肤之下，还有着什么什么存在在保护着金髮的男人减少受到伤害。 a的动作因此一顿，在反应过来后，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随后稍稍加重了力道。 果然是那个吧……石森信之介这个傢伙，其实也自带着什么护甲之类的？既然是蛇的话……所以是鳞片？ a成功划伤了石森信之介的皮肤。 出现了缺口的皮肤使石森的整张脸都顿时变得怪异起来。自始至终，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因为恐惧那把对准着自己的漆黑枪口，石森信之介竟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做出任何代表着反抗意味的动作，同样的，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现在，像是被从脸颊处传来的疼痛感给唤回神了似的，这个金色头髮的男人竟然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的沙哑，但说出来的内容又似乎那么意味深长：「你还真是大胆啊……知道吗？你们人类中不是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吗？叫什么来着？……哦、」 「好奇心会害死猫。」 仅仅是一点伤口，就会令这副模样无法再继续维持。 伴随着石森信之介逐渐变得诡异的声音，不知他是终于不打算再维持现在这副人类的模样、还是终于难以保持着还算正常的表象。——一种奇异的扭曲感从那处虽然细微、但已经暴露了他的皮囊的虚假的伤口处扩散开。 脱落也好、消退也罢……怎么样形容都可以，反正原本就只是来矇骗普通人类，好让这个族群能够混在人类这一种族之中生存下去的幻术而已。 而在那之后的，他、或者说它真正的模样，应当是—— ******* 先说这样的一个故事吧。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关于一个同样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的故事。 不过在说他的事情之前，还是简单讲述一下他所居住着的地方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隐蛇村的地方，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它还没有如今的这个名字就是了，就仅仅只是一个因为「人」的聚集而组建成的村落。 它们因为共同信奉的「父亲」，竟然真的就这样还算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了临近的地方。 行于地面的人类、退化的蛇人、返祖而拥有完全力量的蛇人，蛇人与人类交//媾而生下的如同蠕虫一般的生物，以及生活于水下、被称之为「河童」的存在。 它们并不担心遭受到威胁，因为那位伟大的蛇父会为伤害信者的恶徒带来最残忍的诅咒与惩戒。 ——而这便是隐蛇村的前身。 时过境迁，这个村子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许多变化。人类的数量与日俱增，河童安于水下，只要不被刻意招惹就也不会主动对其他族类做什么事情。 而蛇人本就精通将施法者的形象转换为普通人类的幻术，它们也不再局限于仅仅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村落里，而是为了蛇人的復兴去了更远的地方。久而久之，村子里数量最多的族群竟然还是「人类」。 同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蛇神「伊格」的信仰虽然依旧存在，但是如今在村庄里的人类大多数却对那位伟大的蛇父知之甚少，只明白那个他们大多都从小就听说过的有关村子的故事——有关蛇神庇护村庄庇佑族民们的故事。 那个人就出生在这样的村子里面。 与旧日支配者「伊格」、蛇人、河童……什么的相比，名为「石森信之介」的孩子，确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类而已。 他最初的故事也很平凡，平凡到都是一些乏善可陈的日常。 某年某月某天某时某刻，伴随着一声婴啼，又一个生命降临到了这个扭曲的世界之中，然后渐渐地在这个在如今被命名为「隐蛇村」的地方成长了起来。 石森信之介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一个似乎从小就在隐蛇村长大、并没有机会离开这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的孩子。 说是「似乎」，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小时候好像曾经离开过这里。 石森信之介隐隐约约间记得自己似乎曾经被爸爸妈妈带离过隐蛇村，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居住了一段时间。 但是想来那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吧，早到他那时候还没有完全记事，对于更加年幼的时候的那段记忆感到模模煳煳的，就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白纱一般，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石森信之介能够意识到那段过去的存在，但是当他真正想要伸出手指去触碰那段记忆时，却又真真切切地被阻隔了。 石森信之介并没有那么执着于那段记忆，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生来记事，对于幼年时期的时期记不清楚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再普通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孩童又总是擅长无意识地捏造假象，身边的人总是告诉他，他并没有离开过村子，久而久之，石森信之介也觉得那些若有似无的记忆或许只是小时候的自己的幻想罢了。 ……又或者，当初的那个孩子只是太过思念自己早早亡故的父母了，所以才会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场那样的梦境。 第254页 石森信之介的父母过世的很早，早到他对于自己的父母印象并不算多。但是即使如此，他依旧时常怀念那对在仅存的记忆之中似乎很温柔的年起夫妇，紧紧抓住那些残留的印象不肯放手，时不时回忆那些过去的事情，就只是因为害怕忘记……他害怕自己越忘越多，最后连父母的脸都记不清了。 只是人类又该如何去抵挡时间的洪流？到最后，他还是忘记了父母的面容。 在那个时候，能够随时留影的智慧型手机还尚未出现，那对年轻的夫妻也没有留下什么照片，石森信之介只记得一些自己年幼时与他们相处的片段，以及那种温暖的感受。 父母过世的原因，石森信之介自身是没有印象的。但是从他人口中那里听说的是他们两人一齐出了意外，经歷了些天灾而身亡了。再之后，石森信之介就被同村的人收养了。 收养的他是隐蛇村的村长，一位和蔼的老人。石森信之介作为养子生活在了森川家，也还保留着原先的姓氏。 幸运的是，森川家的人对他都很好，并没有因为石森信之介不是家中亲生的孩子而苛待他。在森川家中，石森信之介生活得很不错。 只是他天生就是比较敏感的性格，又是年幼便寄人篱下。像这样人口并不算多、范围说不上大、村民们每日的生活也差不多是一尘不变的小村子里，一旦发生了什么与往常不同的事件，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村庄。 石森信之介的事情也是这样。 他的父母过世的太早，又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了村子里的「焦点」。 同龄的孩子们也多少听说了这件事情，他们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年龄还太小，不知道说话上的轻重，难免会时不时地刺痛了尚且年幼的信之介的心。 但是这也只是影响了他的个性的一些因素而已，倘若要说真正可以被称为是「命运的转折」的事情的话，那果然还要是—— 第13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生活在隐蛇村这样的小村庄的少年，平日里能有的娱乐活动也范围有限。 虽然似乎没有人曾经严厉明确说过禁止村里的人到外面去，但是隐蛇村却似乎自带一种排外感。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确实太偏僻了吧，所以无论是「到来」还是「外出」都变成了一种极为小众的事情，所以只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一定会引起全村人的注意。 村子里的大人们没有特地勒令过自己的孩子不准惦记着村外的世界，但是一些潜移默化间的行为还是影响到了成长在隐蛇村的孩童，使他们在长大之后也没怎么想着一定要到外面去看一看，只觉得可以但没必要，好奇但也不是非要出去不可。 而在那些大人们的小时候，恐怕也是如此吧。 在这样的小村庄里变得引人注目，有的时候并不代表着一种好事。在生活一尘不变缺乏惊喜的村落里，一些看似的小事也能够成为他人口中会被添油加醋说上个十天八天的不得了的大事情。 更何况，一直在村子里面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外面的一切对于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偏僻村落的人来说都太过陌生，但是有关村子里的一切大家却都十分熟悉——隐蛇村的信仰、隐蛇村的神社、威严的神官大人、和蔼亲切的村长、村子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在地上挖了后一直被填起来的坑洞，对于隐蛇村的孩子们来说都是闭着眼睛就能轻而易举绕过去的存在。 但是当时尚且年幼的石森信之介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地跟他自己说着——他想要离开隐蛇村，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然后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不要再回来了。 隐蛇村里自然也有到外界去的人，但他们大多都是为了更好生活吧——年幼的石森信之介并不是很懂，不过他觉得大概是这样的。 他现在年纪还小，收养了他的森川家也没有短他的吃喝。也因此，石森信之介其实还远远不到要去思考「要怎样才能养活自己」的地步。他想要离开隐蛇村的理由听起来也相当简单。 他不想再呆在隐蛇村了，仅此而已。 为什么呢？因为他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没有真正的亲人吗？因为在这里生活得不好吗？还是他更加羡慕外面的、据说很繁荣的生活呢？ 并不是这样的。 无论怎么说，隐蛇村也是他从记事起就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说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地方也不为过。毕竟这个地方见证了他来到了人世后发出的第一声啼哭，从牙牙学语再到摇摇晃晃地踉跄着走路，最终长成了现在这副健康的孩童模样。 石森信之介熟悉这里的一切，也没有在这里遭受到什么特别痛苦以至于不得不离开逃避的失去。就算是失去了父母，但那对他来说也是相当遥远的事情了。他对父母的记忆十分模煳，虽然怀念那些那种在心中留下的温暖的感受，但是并没有觉得格外痛苦。 所以他为什么想要离开呢？ 当这样的想法第一次冒出心头时，石森信之介也感到了无措。毕竟这里的一切明明都很好，无论怎么说，他的心中都不应该产生这种仿佛背叛了故乡一般的想法才对。 但是、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 有着一头乖顺的黑色短髮的男孩儿安静地坐在一家废弃房屋门前的台阶上，拖着脑袋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发呆。 第255页 虽然现在尚且年幼的他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些令他觉得怪异的感受，但是未来的石森信之介每当想起这些事时，最后都将它归为了一种情况——那便是永远不要小觑一个孩子的直觉。 这里的人对他确实很好。但是有些人在对他好的背后，似乎有一些……怪异？ 本就不能被称为是能言善辩的石森信之介说不上来。 有一些人……比如说里那位在村子里备受尊敬的神官大人，看他的眼神就非常奇怪。但是每当小信之介因为这种从内心中被激发出来的不安感想要再度去仔细去确认时，又觉得那些大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 是错觉吧。——年幼的石森信之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很多次，这也使小信之介越来越觉得这不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村子里的那些人给他带来的那种怪异且不协调的噁心感，并不局限于那些他们的目光之中，也包括在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是小信之介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坏孩子一样，令他们不得不去投以冷漠的关注。 甚至可以说，石森信之介觉得自己仿佛是躺在砧板上的鱼。那些人漠视着他的存在，因为他只是很快就要被享用的食物。他们用在平静不过的口吻、闲聊着之后该怎么料理他这份肉。 这一切全部都太奇怪了。——因为年幼的信之介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会引起注意的事情。 他同样也找不到什么人去倾诉，毕竟这些事情本身听着就很古怪，而小信之介本身也是害羞内敛的性格，他会非常在意别人听了他的这些说法后，会对他自己产生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怪胎……什么的。 更何况会让他产生这种古怪感觉的本身就是村里的大人们。 若是他将自己的这些不安告知了其他大人，如果被告知了的人没有把孩子的话当回事情，是不会就会用闲聊的口吻像是调笑一般把他一直以来的忧心顾虑就这样当做一个玩笑话说给他人听呢？要是再传到了那些令小信之介感到怪异的人的耳中…… 小信之介觉得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村子里的其他大人。 那么向村子里的孩子们倾诉呢？在想到这里时，黑髮的男孩勐地摇了摇头。 他在这个村子里并没有什么朋友。这里的同龄孩子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好的话也早就形成了会相伴而行的团体。而与石森信之介关系最好的那个人，其实是—— 「找到你了哦。」 温柔又不失活泼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坐在石阶上的男孩下意识地抬起头，随后便看到了一道正对着自己友好微笑着的身影。 「我说你啊，之前不是说好要玩捉迷藏吗？结果就直接坐在这里，简直不要太好找了！话说，信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会突然摇摇头，真可爱~」 那是一个相貌绮丽的、有着一头垂至锁骨处的黑色长髮的少年。虽说因为年纪的原因，他的脸蛋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如今的相貌却已经足以令见到的人为之停驻目光。 而最令人感到惊异的是，这个少年黑髮末梢竟是如同点缀在墨梅上的雪一般呈现奇异的白色，却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反倒是感觉他发梢的白正与这样穿着用价格不菲的布料制作的和服的少年显得浑然天成，更令他显得气质出众。 「秋生哥哥。」黑髮的男孩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 「嗯，是我。」黑白髮色的少年闻言弯起眼睛，伸出手在男孩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这个少年的名字是河野秋生，是隐蛇村神官家的长子。河野家世世代代都侍奉着尊贵的蛇神，负责着村子内歷年祭祀之类的事物。 河野家的人在村子里也十分的受人尊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河野秋生应当就是下一任的神官。 ……同时，他也是石森信之介在村子里唯一能够被称为是朋友的人， 但是石森信之介对于神官大人、也就是河野秋生的父亲的感觉相当微妙。那位神官大人也是令小信之介感到不安的来源之一。 石森信之介最终也没有把心里的那些疑虑向自己的这位朋友倾诉，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让河野秋生感到为难，更何况……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没有明说，但是这些日子里大家其实都意识到了神官大人和秋生哥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河野家添乱的话，实在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年幼的石森信之介只是把自己的这些心事都偷偷地藏了起来，想着等长大之后离开这里就好了吧？ 在隐蛇村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但是那些自幼时开始令石森信之介觉得微妙的感受，并没有随着时间一同散去。 只能说，那些人随着石森信之介的年纪越来越大，便将那些怪异的地方隐藏的越来越好了。——只是或许是因为石森信之介从小就察觉到了异常的缘故，无论他们多么会隐藏，信之介还是或多或少能意识到不对。 这些真的不是错觉或者是什么被害妄想吗？石森信之介也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等离开这里之后，应该一切就好了。他的成绩还算不错，只要再等几年后去考到外面大城市的大学…… 第256页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石森信之介在隐蛇村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平静。 直到有一天。 石森信之介又遇见了河野秋生。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位有着渐变发色的河野家长子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忙碌了，明明都住在同一个范围不大的小村子里，想要约他出来聊天玩耍却渐渐变成了一件难事。 河野秋生已经长成了青年，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却越来越疲惫。不过在见到石森信之介后，河野秋生还是弯了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石森信之介听到这位神官家的长子说道。 「信，对不起。」 「我大概快要死了。」 第13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就像是玩笑话一样，在看似平静无波的某一天，那个不出意外原本会继任隐蛇村的神官的、前途敞亮的青年苦笑着，说出了「我大概快要死了」这样的话。 或许是因为被强烈的震惊感占据了大脑的缘故，在那之后的事情石森信之介其实记得不算特别清楚。他忘记了自己当时在错愕之下究竟都语无伦次地追问了些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一定是一些有关「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这样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这类的话语。 石森信之介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脑海里却能清晰地浮现出河野秋生当时的反应。 或许是青年当时落寞又苦涩的神情实在是太少见了吧。又或者那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一种类似于「他说的话很荒谬，但是好像并不是假的」的预感。 虽然下意识地排斥「河野秋生真的快要死了」这种发展，但是在潜意识下，就像是要努力记下重要的人最后的模样似的，石森信之介记住了有关那时候的河野秋生的一切。 那个向来讨厌麻烦的青年——河野秋生一直以来都是提倡简便至上的。这些年来他却因为年幼的弟弟春斗喜欢而留长了头髮。他的面容也早就长开了，与少年时期相比要更加出尘，令人感慨不愧是侍奉着「神」的存在。 只是河野秋生现在的脸色就如同他的发梢一般不正常地在发白。虽然在遇到石森信之介后，这位神官家的青年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笑得十分勉强。 但是他还是倔强地没有将那抹苦涩的笑意放下，好像这样面对着这样的他的石森信之介就能感到安慰、不再那么为他感到担心似的。可是事实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硬要勉强微笑，只会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扭曲。 可惜人是无法不藉助外物就能看到自己真正的神情的，所以河野秋生也并不知道自己此时表情的怪异。——当然，就算这样，石森信之介在这种情况下也是绝对笑不出来的。他只是觉得惶恐，因为河野秋生越是这样，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就越高。 更何况他熟悉河野秋生，知道这位神官家的长子虽然平日里性格爽朗，但其实并不是那种会去开实在是有些过分的玩笑话的那种人。 在那之后，河野秋生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 「抱歉。我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但是这样的一个隐蛇村，除了你，我竟然还真的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谁是可以信任的。或许这一切本身就是要被烂在肚子里面才最好。但是我又想了想，如果你到最后还是一无所知的话，那之后又究竟该怎么办呢。如果等我死了，那么再之后，如果他们……谁又能来提醒你……」 河野秋生的语速很快，看上去完全丧失了平日里会故意做出来的风度。就连说话的内容听起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令石森信之介一时感到了不解，却又无从插话打断，也不愿意去打断他。 「信，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事情。这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真相，而是信你确实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真相。有的时候想要知晓深渊之下的情况，就必须要先一步只身坠入深渊才可以。而很多人甚至还没有到真正触及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倒在了选择坠入的那一刻。」 「……他们是被溺死的。有的时候人并不能承受太多，无知才是一种幸福。」 「虽然我们隐蛇村的那些……似乎还不到那种格外恐怖的程度。但是那也只是最初的表象而已。如果有人真的一定要深入挖掘下去，那一定会经歷一些十分恐怖的事情。」 「实际上，我一直以来也只是通过『未来的神官』这样的身份而知晓了一小部分与「神官」的职责有关的事情而已。还有更多的一些……我不确定，也很难去确定。」 最后，河野秋生又努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让自己面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真实一些，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留着一头渐变发色的长髮青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脸上的那抹苦涩的笑意总算是淡去了。 河野秋生的脸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这个时候的石森信之介也不是当初那个明明在玩捉迷藏却又大大咧咧地坐在村里废屋前的台阶上发呆的孩童了。在到了青春期之后，他的个子也窜高了不少。 如今面对这个少年，河野秋生也不需要再像曾经那样弯下腰或是蹲下身和他说话了。 河野秋生伸出手，将手按在了黑髮少年的肩膀上，注视着他略显茫然无措的双眼，认真说道。 「信，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离开这里。那就离开吧，然后无论如何都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257页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对你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发展了。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你还在掌控之中，所以给你一些自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有一天离开了这里，他们也能够用各种理由就轻而易举地把你喊回来。实在不行的话，在外面，也有它们的足迹……」 说着说着，河野秋生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大概他也意识到了就算自己突然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说出了这样的内容，恐怕也只会令人觉得是他疯了，毕竟这一切听起来都莫名其妙且毫无依据。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一种「我不可以告诉你太多」的态度的河野秋生还是稍稍透露了一些内容。 「……信。蛇神大人是存在的。」 这种话，村子里的人很多人都说过。——石森信之介被突然大幅度转折的话题弄得一头雾水。这样的跳转程度，简直就像是上一秒还在谈论邻居家可爱的小狗，下一秒就开始说甜粽子和咸粽子究竟哪一个更好吃一样。 神官家的孩子说着「蛇神大人是存在的」这种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石森信之介也不是什么笨蛋，他清楚河野秋生不会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开始神神叨叨地传颂信仰，会说出这种突兀的话题的他，一定是有不得不说有关蛇神大人的事情的理由。 但是接下来的话，简直越听越奇怪了。 河野秋生接着说道：「信，其实你是特殊的。在你出生后不久的那次祭典……抱歉，那个时候我的年纪也不算大，只是大致听说过了有那样的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你的父母……不、果然这个还是。总之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你早就蛇神大人盯上了。不过虽说是盯上，但其实也……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准备等你成年之后，就把你献给蛇神大人。」 石森信之介听得瞠目结舌。 但是河野秋生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出来的内容听起来有多么荒谬无稽，他只是继续维持着那副严肃的模样，认真对着石森信之介表示了自己最后的建议……又或者说，警告。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等你有能力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尽量快点离开吧。」 「然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秋生哥哥…… 石森信之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是像是被眼前青年这么难得的模样震慑在了原地似的，竟然什么话也都说不出口。 而河野秋生在又强调了一次「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之后，很快也就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难得是会面简直是一片混乱。石森信之介没有挽留他——一方面，在离开这里之前，河野秋生明确地说了类似于「我应该离开了，不能让他们起疑」这样的话；另一方面，石森信之介也希望能够好好整理一下刚才听说的那些内容。 什么被蛇神大人盯上，还有什么要献给蛇神，还有…… 河野秋生可是说他自己要死了啊。 但是要怎么做才好？他应该怎样去帮助秋生哥哥？努力关注一下最近秋生哥身边有没有什么看上去不怀好意的人吗？ 虽然刚才秋生哥哥并没有说什么「请来帮我」这样的话，甚至一心只希望让石森信之介不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来。……虽然依旧不算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其中可能蕴藏着他一个人绝对难以匹敌的危险的这件事，石森信之介还是意识到了的。 但是……难道真的要因为「可能有危险」就真的对明确说了「自己大概要死了」这样的话的河野秋生放任不管了吗？ 反正石森信之介无法做到。 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机会再逮住河野秋生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又或者发现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河野秋生就出事了。 他生病了。 病得很严重。……而疾病这种事情，并不是石森信之介想着什么「要帮忙」就可以去轻而易举解决的。 石森信之介去探望过河野秋生。 河野秋生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因为痛苦而神志不清，完全不在可以交流的状态中。 然后两天后。 河野秋生死了。 第13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河野秋生死了。 在被病痛折磨了三天之后，就这样突兀地死了。 负责治疗他的是村子里的医生。石森信之介询问过医生有关于河野秋生的病情的事情，甚至怀疑过他的这位朋友是不是被下了毒。毕竟……在说出了「我大概要死了」这样的话之后的没多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令人无法不怀疑这其中是否蕴藏着阴谋。 但是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令石森信之介也无法辨识真假。说到底在那个时候石森信之介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对于那些负责的医学知识实在是一头雾水，最终只大概了解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医生其实也无法诊断出河野秋生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只知道在这位神官家的长子身上出现了十分严重但不知缘由的内出血，足以在三天之内便夺走他的性命。 这实在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石森信之介亲眼目睹了那个长发青年在短短时间内便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无比虚弱且痛苦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却又无法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得到解脱。 明明他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明明他都已经那么痛苦了…… 第258页 但是那些医生却摇着头，说着什么「无论是疾病也好，还是毒素也罢，什么也诊断不出来」这样的话。 当时的石森信之介只觉得不可置信。 什么都诊断不出来？这算什么？开什么玩笑？！ 会不会是像他们这样的小村庄的医生的水平以及医疗器械什么的水准跟不上呢？是不是应该把秋生哥他带到外面的大城市里去治疗比较好啊？石森信之介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这种事情，却并不是石森信之介可以左右的。 ……说到底，他也仅仅只是河野秋生的朋友中的一员而已。 而河野秋生真正的家人中，他的弟弟的年纪比石森信之介还要小一些，而兄弟俩的母亲在更早之前便已经过世了。 剩下的那位、河野家真正的话语人则是…… 在得知了河野秋生突然病重的消息后便立刻向旅馆的老闆请了假跑去神社看望的那天，石森信之介遇到了那位常年都呆在神社内部并不怎么外出的现任神官大人——也就是河野秋生的亲生父亲，同时更是令石森信之介在幼时感到不安的人之一。 神官这一职业在隐蛇村内毕竟与大家共同信仰着的蛇神大人息息相关，也因此，河野家的人在隐蛇村都备受尊敬，同样一举一动也令人瞩目。 而现任的这位神官大人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性格。平日里每每见到他时，石森信之介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笑容。当时石森信之介只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或许用「冷漠」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才更加合适…… 明明长子已经病成了那副模样，但是这位神官大人看起来却对此无动于衷。当然，石森信之介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真的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也曾经想过河野大人是不是其实也很忧心长子的安危，只是碍于身份而不好表露出来而已？ 但是很快石森信之介就意识到了，并不是这样的。 那位神官大人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长子。 原本应当会成为未来的神官的河野秋生突然生了重病濒临死亡，这种事情在那么小的一个隐蛇村里自然传播得很快。 自然也有其他人前来询问情况。 于是，这样的、由神官大人表示的，虽说可能并非是原话，但是大致意思如下的内容就这样在隐蛇村传播开了—— 河野秋生忤逆神明，因此受到了惩罚。 然后才过了两天而已，河野秋生便死了。 隐蛇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宁静。谁都没有为河野秋生的死亡表现出什么哀痛，谁也不想因为他而从蛇神大人那里遭受类似的、那么恐怖且痛苦的惩戒。 他的死亡仿佛再度提醒了大家，蛇神的存在以及不可亵渎。 再之后…… 隐蛇村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河野秋生这个人。 ******* 石森信之介最近稍微有点忙。 他差不多在村子里唯一的旅馆打工了已经一年左右。在隐蛇村这个小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僱佣童工」这种概念。再加上隐蛇村这里的外来旅客也并不算多，所以石森信之介只觉得充实，平时倒也不算太忙碌。 令他稍稍忙起来的是另一些事情。 是关于……河野秋生的事情。 旅馆的门伴随着「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同时也扰乱了石森信之介的思绪。 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抬头，看到的便是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那道身影并没有为任何人停留，而是步伐不停、目标明确地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嗒嗒嗒」的上楼声响起，那人去了二楼。 石森信之介对于那位新来的客人还算是印象深刻，因为那位客人的面容和才死去不久的河野秋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只是因为年龄问题，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少年时期的河野秋生。 不过石森信之介当时也只是在内心中感慨了一声「真巧啊」，随后也没有对此太过在意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有样貌相似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在他还小的时候便会耐心地陪在自己身边的同村的哥哥……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比起与河野秋生样貌相似的外乡人，石森信之介其实更在意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说……在自己与还没有身患重病的河野秋生所见的那最后一面时，那位青年所说的那些话。 那些无时无刻不再表达着「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以及「不要深究」这样的含义的话。 未知的危险啊…… 石森信之介无声地嘆了口气。 如果神官大人并没有撒谎，秋生哥哥真的是死于来自蛇神的惩戒的话。 那么哥哥他之前说的那些……关于献给蛇神什么的那些内容…… 究竟该怎么办？ 石森信之介其实也感到十分纠结与犹豫。 一方面，他并不希望河野秋生的希望落空。既然那个人在死前特地找上自己嘱託了那样的话，那么真的去深究的话，自己绝对也会遭遇一些难以想像的危险。而秋生哥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平静地生活下去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真的就要这样，只在意自己的安危，从此就对于河野秋生的死亡完全不管不顾了吗？ 石森信之介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第259页 ******* 「所以，最后那个石森信之介究竟是怎么选择的呢？」 「你们觉得呢？」 那已经不再是石森信之介的声音了。 它依旧能够用「人类」的语言与在场的人正常进行交谈，但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古怪。这样一来，如果安归舟尚且意识清醒的话，恐怕就能很快意识到之前金髮的男人在说话间竟然咬到了舌头这件事其实并不是意外。 只是单纯的因为与人不同，所以难以完美做到长时间地用人类的语言说话还毫不出错罢了。 「哎呀……」b幽幽地嘆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正在被c看顾的a身上，随后又抬眼看向了原先正侃侃而谈的那个「人」。 或者说，蛇人？ 最上面的是扁平且狭长的、属于蛇的脑袋。在那蛇头上，一双在阴森黑夜里闪烁着幽冷光芒的蛇眸中瞳仁竖立，是毫无疑问的兽才会有眼睛。 它的全身上下都覆满了细细密密的暗绿色鳞片，看上去阴毒且不详。尾巴长长地拖在身后，悄无声息地稍稍摆动着。 但是若要说它与寻常的蛇类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它能够用那还没有进化成哺乳动物的的肢体站立，从而能够做到自如的行走、以及灵巧地抓取与使用物品。（*） 而在不久前，这个蛇人还是一副金髮的青年的模样。但当a成功地在它那副皮囊上造成了那么一丝伤口之后，这副模样便立刻无法维持了。 于是a、以及早就拿了东西后便赶回来只是躲在暗处没有立刻现身的其他几人都看到了。 石森信之介变成了这副模样，又或者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大家其实也差不多能想清楚a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想法最终决定试着一窥他们眼前的这个石森信之介的真面目的。 在这种信仰蛇神的村子里，如果在最开始有一个非人的存在的话，那大家其实也不大相信像它那样的东西就真的只有一个。 未来会发生什么还犹未可知，但是总归按照d的套路不会是什么好的情况。所以与其之后再猝不及防看到一些东西而在本就混乱的场合下使自身陷入窘境，那倒还是还不如趁着现在有机会一窥模样就看一看，这样未来再见多了……石森信之介这样的蛇人也就习惯了。 毕竟在废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大家在第一次看到羊头人的形象后也是感到了诡异和不安，但是渐渐地那些羊头人就像是不值钱一样变得越来越多。等后面再遇到的时候……大家早就已经看习惯了。 俗称，麻了。 a知道其他几位朋友就在附近，现在也不算那种格外危机的情况，所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大家也方便立刻做出反应。 更何况，也不一定会出意外。a自认为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东西了，从津歧见那时候开始再到羊头人、黑山羊幼仔甚至修格斯……自己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但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不出意外的话，那就要出意外了。 第14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要出意外了。 在看到「石森信之介」露出那副属于「蛇人」的真容之后，a感到自己的脑壳中仿佛瞬间发出了一阵嗡鸣。 那种感受明明不应该存在的。 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怪物而受到了刺激。 这更是一种——在隐隐有了预感的情况下，但是因为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在心底保留着的一丝希望彻底被击破的那美好梦境破碎般的感受。 因为他们是朋友。 因为……石森信之介与安归舟是朋友。 他们是在多年前，还在大学校园时便结识的好友。一起在双人的宿舍里居住、生活、友好相处了多年的时间。虽然后来在毕业之后为了各自的未来各奔西东而聚少离多，但是当初那些经歷与羁绊却不是可以被轻易磨灭掉的存在。 多年之后，已经早早工作、然后又因为某个案子的结束而辞去了警察的职务的安归舟在最为迷惘的时刻，突然收到了来自这位好友发来的消息。 那个时候，正是安归舟感到最为……茫然的时刻。 他是从幼时就离开了母亲，然后被抹掉了记忆后带回了月治教，并由高安康亲自培养出来的忠于教团的杀手。 可以说，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之中，大多数部分都被名为「月治教」的教团占据了。 但是后来，随着壁谷聪羽以月治教的名义做出的那些事情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身为月治教在警方的卧底，安归舟也被安排进了调查猎奇连环杀人事件的小队之中，甚至还是小队里的队长。 他和那些新组成一个队伍的同事们并不算特别熟悉，原本也对他们并不算特别在意。但是随着案件的发展，有关于月治教的、尤其是他自己的那些过去也逐渐地浮出了水面…… 最终，一手创办了月治教的天下弘善死亡，做出了猎奇连环杀人案的兇手壁谷聪羽死亡，月治教存在至今所仰仗着的津歧见……也就是那个名叫「月」的少女，应当也是死亡了吧。而他的那位养父高安康则是被押走等待宣判。 安归舟后来也没有再去看望他。那天晚上竟然就真的成为了他们所见的最后一面。 再那之后的安归舟虽然得知了真相，为父母报了仇，也脱离了一直以来都操控自己如同在操控提线木偶一般的月治教团。他也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应该就是以「于是，我们的主人公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为开头的，但是…… 第260页 他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警察的工作也本身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愿，只是为了教团的利益和高安康希望他能够在某种意义上减少与教团的联繫而安排的。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现在，安归舟也不再想继续警察的工作了。 他对未来感到迷茫。甚至开始怀疑之前自己所作的那些真的好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安归舟收到了来自石森信之介的消息。 所以他决心暂时抛下这些复杂到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单纯就当是收穫了一个假期那般，去见多年未见的友人，享受在隐蛇村的时光。 但是现在，这一切的发展在此时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可笑，全部都就像是一场笑话一般。 在最开始，作为从小就被严格培养的杀手，安归舟就察觉到了石森信之介的不对劲。但他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因为他想要的只是一次短暂的休憩。 身为月治教的杀手，安归舟的朋友也是少得可怜。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对于这位身为他大学室友的好友，安归舟还是很珍惜的。他原本以为，现在没有了月治教的干涉，这一趟隐蛇村之旅应该会十分愉快。 可是现实就是—— 他看到了那位好友因为那细微的伤口的出现而显露的真正面貌。那并非是人类，而是伪装成人类、并不怀好意地混在人类之中怪物。 那，不是他的朋友…… 而是披着他朋友的皮囊、与他相处了那么多日子的……有着如蛇一般的面貌的怪物！ 在看到蛇人真容的瞬间，安归舟的脑海里似乎顿时浮现出了许多想法。 那实在是太多又太复杂了——石森信之介在最初就是这样的存在吗？还是说是有「人」披着他那副模样，那真正的石森信之介又在哪里呢？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邀请他来到隐蛇村，这全部的一切在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吗？ 又或许安归舟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么多。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听到的或许也是理智崩盘时的声音。 这是因为「身为重要的友人的石森信之介变成了这样的怪物」而出现的声音。 ……可是，并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种种、一切的心路歷程，都应该是属于那个在设定之中的「角色」的，而并不属于身为外来的、视一切为游戏，认为一切其他存在都是npc的「玩家」的a。 可是偏偏，在那一刻。 a的心脏在瞬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紧了。那些因为「设定」而带来的情感干扰了他，使他终于难以再继续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 a也不知道然后了。 但是在暗中偷偷围观的其他几个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蛇人不知是不是没有想到安归舟竟然真的会因为自己露出了这副模样而顿时发了疯，竟然也没有趁着这样一个对于它来说大好的机会做出一些别的什么行动，而是竟然就这样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哦，或许是因为它想动也来不及了。 当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那冒出的子弹就已经不再是仅仅靠着人的速度就能够顺利躲避过去了的。——当然，蛇人也不行。 甚至那原先被a握在手中的手枪的枪口可以称得上是对准了「石森信之介」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这样还能打偏的可能性。 唯一值得庆幸的，恐怕是a当时为了方便刺伤石森信之介的那张脸，另一只手的方向稍稍偏了偏，对准的是石森信之介的肩膀所在的位置。 然后——砰！ 就算做了消音处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里，射击所造成的动静也不容小觑。 蛇人的左肩被瞬间击穿，整个身体因为近距离遭受枪伤带来的冲击力而向后跌去。不过它的运气还算不错——在第一枪之后，a动作毫不停顿地再度扣动了扳机，但是子弹却卡住了。 下一刻，a被诺亚扑到了地上。 又是几声枪响，但是在错乱中手枪枪口偏了位置，并没有伤到人。很快，a手上握着的那把枪也被快步走来的b给强行夺走了。 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 c犹豫地看了眼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没趁这个时候跟大家动手也没有立刻逃跑的蛇人，被它那副超大型爬行动物的模样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左顾右看了一会后跑去也跟着压在a的身上，用自己的体重出一份力量。 a：「……」 a的表情是大家从未见过的狰狞，他怨毒且悲愤地发出了划破宁静的叫喊声：「……我就知道，你们全部都在骗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 下一刻，他的嘴巴被同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保田真司拿东西塞住了。为了以防万一，还用绳子绕过他的脑后紧紧绑住，不让a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带来的绳子当然不止这一条。 诺亚和c负责压制a，b从保田真司那里接过了别的绳子，动作敏捷且熟练地开始把不安分地瞪着眼睛乱动的a给捆了起来。 突然空闲了下来的红髮侦探转过身，面对着蛇人恐怖的真面目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友善地笑了笑：「抱歉，见笑了。你没事吧？」 蛇人：「……」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 自信点，把问号去掉，因为这确实是非常不对。 第261页 几分钟后，a已经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反正这些绳子暂时也没别的地方用，不用白不用，b索性就全加在a的身上了。这一下谁也不用担心a还有能够挣脱绳子开始发疯的可能了。 诺亚接过了与蛇人聊天的话茬。因为蛇人正坐在地上的缘故，诺亚稍稍弯下了腰，脸上也带着些笑意。 他的口吻同样友好：「石森先生……抱歉，我暂时只还能想到这样的称唿。我们来聊一聊吧？毕竟突然这种情况……我们都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只是现在的真实情况却不如这个黑髮金眸的男人的语气那么友善了。 蛇人沉默着。 除了站在正前方的金眸男人以外，旅馆的那其他几位客人也各自占据了不同的方位。当然，实际上他们无论站在哪里都无所谓，因为蛇人的速度也是快不过子弹的。虽然与人类身体构造不同，但是想要对蛇人造成致命伤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霓虹虽说并不禁枪，但是对枪械的管控也是比较严格的。你们这群人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啊？ 而它会使用的那些魔法…… 那双蛇瞳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被捆成粽子一般动弹不得的人。 最后，蛇人用听起来十分古怪的声音，说出了人类的语言：「我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 第14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我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蛇人的这句话还真的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c并不清楚蛇人的脑迴路究竟是怎么转的，才会让他在刚才可能大好的机会下没有做出什么偷袭或者逃跑的举动。 而在交流的时候，蛇人也没有特地对什么地方避而不谈，反倒是相当平静地、好像真的完全没有在语言上做出什么陷阱似的、就这样一本正经地讲述起了有关「石森信之介」这个人的故事。 当然，或许并不只有c对蛇人的想法感到奇怪。 a……这个暂时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的倒霉蛋除外。像b、诺亚以及保田真司其实也不敢完全打包票能说出「我现在完全理解这个蛇人的内心想法」这样的话，只是在表情管理方面比c做得要好些，明面上看起来对于曾经作为「石森信之介」生活过的蛇人的态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毕竟既然对方愿意说，那他们肯定也就乐意听，反正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 除此以外，在场的除了a以外的所有人的内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种预感。 一种名为「也许就在今晚，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揭露有关名为石森信之介的人背后的谜团」的预感。 过了今晚之后，或许他们还能从一些别的地方得知有关石森信之介的故事，但是恐怕也不会再像今晚这样最接近真相。 也许等到了明天白天之后，当第一声鸟啼响起、当第一缕晨光照入这个偏僻的村落中后，倘若有关「石森信之介」这个人的事情背后还有什么不得而知的谜团的话，或许那就是真的无法再解开了。 但是没关系。 有的时候，在很多事情上，人都无法得知全部的一切真相。 所以只要能够在今晚得知大部分就已经足够了。 一时间，原先因为枪声、挣扎声、咒骂声而变得嘈杂的野外又再度寂静了下来。周遭只剩下了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人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声响，以及蛇人那伴随着诡异的「嘶嘶」声的讲述。 没有人拿手机在照明，所以照亮着周围一切的依旧是那灯杆已经被折成两半的可怜又顽强的提灯。幽黄的烛光映照在了蛇人呈现暗绿色的鳞片上，令这个大型的、长了四肢的爬行动物看起来更加阴毒了。 夏日的夜晚，却没有多少凉风掠过，燥热得令人的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汗珠。 有不少在夜晚也未眠的飞虫已经被灯笼的烛火所吸引，不约而同地绕着灯笼纷飞着。原本就不喜欢虫子这种生物的b向灯笼处投去了一眼，所以面上表情不显，但其实对灯笼那边的情况非常厌恶，打好注意之后绝不会往那边踏上一步。 而c也不止一次在耳边听到了突然放大的飞虫嗡鸣声，忍不住勐地摇了摇头，驱赶走这些扰人的小东西们。 保田真司低下头，伸手在挎包里掏了掏——他原本身上是没有带着这玩意的，但是离开又再回来一趟后身上便多出来了这只包。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隐蛇村唯一的那家旅馆已经不算远了。之前他们四个在离开了这里把单独谈话的地方交给石森信之介和a之后，虽然因为担心被石森信之介听到而没有在语言方面进行交流，但是行动上却十分默契。 诺亚与c留在了这里观察情况，以防万一也算是对目前看起来孤身一人的a进行一种保护。 保田真司与b则在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之后，便加快速度奔向了旅馆。旅馆的门没有锁，他们直冲二楼，从之前带过来的那堆行李中取了一些小巧但又十分实用的玩意。 比如说枪还有枪以及枪啊……什么的。 而这个时候，他们之前带上的东西竟然在继威胁蛇人和捆住a之后又一次地派上了用场。——只见红髮侦探在摩挲了一会后便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瓶驱蚊喷雾。 因为没有跟着回旅馆所以不知道那两人到底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回来的诺亚：「……」好傢伙，你们准备得还挺齐全。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保田真司？ 第262页 其他几人的身上都被蚊虫光顾了几回，但是诺亚的身边却没有飞虫的身影。不过事到如今，诺亚也早就不会因为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这一点小异常就大惊小怪了。——要是这种程度就忧心忡忡「完了我不是人了」，那他估计早就活生生得把自己给焦虑死了。 不过当c将驱蚊喷雾向他这里递过来的时候，诺亚也没有拒绝。 而另一边，诺亚也说不好那个蛇人究竟是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对于今晚的各种发展已经感到了麻木，对他们的这些小动作看起来完全见怪不怪，只是自顾自地描述着「石森信之介」的过去。 它讲述的速度并不算快。毕竟就像是对于人类而言，这个世界上的语言有母语与外语的区别。对于蛇人来说，人类的语言也不是它们所习惯用的那一种。 但是终于，它暂时停止了讲述，而是问道—— 「所以，最后那个石森信之介究竟是怎么选择的呢？」 那双阴冷、毫无温度可言的蛇瞳紧盯着正在它最前方的诺亚。 蛇是不会笑的。但是这种时候，诺亚却莫名地觉得这个曾被他们叫做「石森信之介」的蛇人正在笑。 「你们觉得呢？」 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如果无法从他们几人这里得到答案的话，他就不会说下去了一样。 但是诺亚却莫名地想到了网团里面kp在发了一大段话后，表示「我没有再rp了」之后等着玩家们各自开始表演的情形。 这样的联想令他也感到有点想笑。 不过这种时候显然也不是什么应该笑出来的场合，毕竟之前蛇人讲述的故事实在是算不上圆满，甚至还有点悽惨。但是说到底……npc就是npc。只有对这里一直抱以「这都是d写出来的故事，是虚假的」，在离开这里之前他们才不会被影响太深。 诺亚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笑出来了，到时候还要解释什么「啊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高兴的事情」也很麻烦。 所以黑髮金瞳的青年只是稍稍弯了弯唇角。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他脸上那隐隐的笑意并不明显，只要没有人刻意取看，就不会被看出来他其实是在笑的。 「问我们吗？」诺亚稍稍偏了偏头，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 但是其实，他的心中早就对蛇人所讲述的那个故事的发展有了自己的设想。 虽然也不排除有各自阴差阳错在其中，但是说到底，这样的一个模组故事，如果里面的npc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及时止损」的话，恐怕如今d所创作的这个剧情也就没有办法正常开头了。 不过考虑到在a这一次的背景故事里面，石森信之介与a的大学同学关系，诺亚心底的猜测也因为变得更加清晰了些。 所以诺亚说道：「我想，石森信之介并没有因为河野秋生的警告而放弃去追查有关他死亡的真相。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就这样直愣愣地完全不顾危险，所以他之后应当是採取了更加小心谨慎的行动……我想大概是这样的吧？」 「还算差不多吧。」 蛇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古怪，但是诺亚却仿佛从中辨别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这也实在是挺有趣的。 诺亚心想。 一般而言，人类对于那些未知的恐惧，既来自于生物对威胁了生命的危险本能的退缩，也来自于那些未知完全超出了人类可以接受的理解范围。 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揣测、又十分危险的存在，像「恐惧」这样的情绪会油然而生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他现在却觉得这个蛇人的一举一动实在是有些太……像是人类了。 所以这个外表恐怖的傢伙好像就真的只有外表恐怖了。甚至它能够造成的伤害都是有限的——在蛇人有什么动作之前，其他几人手里拿着的枪已经足够送它最后一程了。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了。 蛇人的脑迴路究竟是什么样的，诺亚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因此懈怠了，那可真的是蠢得没话说了。 ****** 蛇人继续说了下去。 「石森信之介并没有放弃对河野秋生的死亡的追查，毕竟……」 毕竟有的时候，生命其实也不算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它固然宝贵，但也总有人愿意为了些别的什么存在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或许能让河野秋生那么严肃警告、不要去探究的真相确实也意味着很多危险。但是石森信之介最终还是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下去，到最后也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更何况，如果河野秋生所说的话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那么石森信之介自己也是从小就被一些别的什么人给盯上了。 就算能逃，他又真的能逃得了吗？自己又究竟是要从什么样的存在手中逃脱？ 如果真的到最后的一无所知，说不定石森信之介最终也只会得到一个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的下场。 所以石森信之介展开了调查。 但是他在村子里面的调查并不算顺利。 毕竟在经歷了河野秋生的那件事情之后，石森信之介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起来。他本身就是比较敏感的性格，在河野秋生过世之后现在更是觉得在隐蛇村里无论是谁也无法信任，哪怕对方是个孩子也是一样。——毕竟谁知道孩子会不会无意间说漏嘴什么话然后把内容透露给可能不怀好意的其他人呢。 第263页 不过虽然进展并不顺利，但也不算是毫无进展。 后来，石森信之介发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那就是—— 野槌制药。 第14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石森信之介最终还是离开了隐蛇村。——用那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早已心知肚明的理由，也就是外出上学。 隐蛇村之内也没有人对此真的表示过阻拦，反倒是还为了庆祝他成功考上了名校而举办了活动。隐蛇村唯一的那所学校也邀请了石森信之介过去演讲，去激励那些同样有着升学打算的孩子们。 但是石森信之介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毕竟在那一天，河野秋生已经提醒得很清楚了。现在的隐蛇村对于他要离开这件事表现的风平浪静，也是因为他们笃定了他们总有各种方法能够将石森信之介再喊回村子里。 石森信之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稚嫩的鸟。 它从出生起就已经註定了命运，离开了不知面貌的父母而被人所圈养起来。鸟儿并没有被虐待，反而每天都有吃有喝，甚至也被允许得到飞向天空的机会。 可是它被养得实在是有些太好了，这也就导致在真正面对风暴的时候，它无论要怎样扇动着翅膀都寻不到逃离的方法。 因为在鸟儿原先的观念里，这个世界是不存在风暴的。既然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它又为什么要去了解该怎么从风暴里逃离呢？ 它能够展开翅膀，自以为自由地在天空之中惬意地翱翔。但是实际上从头到尾，鸟儿的脚上都被繫着一条绳子。 那绳子很长，长到可以令它飞得很远很远，自以为可以飞到再也看不到故乡的地方。但是只要牵着绳子的人们想再看看它，那便只需要再将那条长绳一点一点地收回，原本看似自由的飞鸟也无法抵抗人的力量，只能被拖拽着回到原地。 只是在见证了外界的蓝天之后，再度回到笼中的鸟儿只会变得更加痛苦。 石森信之介曾经听说过，有的鸟在被人抓住之后，会拒绝进食，直到死亡。 但是那对囚鸟的人来说，又算得上是什么威胁呢？到头来死的也只是鸟而已，对人而言只是偶尔回想起时说一句「可惜」与「有趣」的程度。 只是…… 石森信之介在这时候却感到自己仿佛能够理解那种鸟雀。因为他现在的境况也就和那些鸟雀差不多。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绝食而饿死，但是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死在追查河野秋生的死亡背后真相的路途上。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要去尝试寻找真相。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至少他尝试过了，这样他就不会后悔。——而且说不定这也不是无用功呢，他相信自己总能查到一些东西的。如果最后真的要死，至少他可以把查到的东西送到一些别的什么人的手中？ 而石森信之介也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野槌制药。那是他还在隐蛇村生活的时候就调查出来的。 隐蛇村附近的制药厂便是野槌制药旗下的。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隐蛇村有不少人在那里工作。 不过因为受到学歷方面的限制，隐蛇村的村民们做的工作大多都是不怎么需要太动脑子的。也因此，他们其实也并不算很清楚知道制药厂里生产的那些东西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不过他们本身也不大在乎这个就是了，反正人家是正规企业，他们这些打工的也只是想赚钱餬口而已。 石森信之介本身也对隐蛇村附近的那家药厂并不在意。毕竟石森信之介对于制药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在旅馆有着包吃包住的清闲工作，根本就没打算跳槽到那个每天还要早起过去干活的地方，当然也对那里不感兴趣。 但是那家药厂好像出了事情。 有段时间那家野槌制药旗下的药厂突然歇业了一段时间，似乎是上面有什么人过来检查了。石森信之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河野秋生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与他谈起过关于那家药厂的事情。 这个生活中的插曲原本早已消散在石森信之介的久远记忆之中了，只是关于药厂的事情令他突然想起了过去的这件事。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久远，再加上石森信之介当时也没有把那次寻常的聊天给放在心上的缘故，关于那次聊天的具体内容，石森信之介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在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得到那个可以时常和自己唠嗑玩笑的哥哥会死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呢？ 只是虽然已经记不清了具体的聊天内容，但是石森信之介隐隐回忆起来，当时的河野秋生在言词间似乎表示了对于药厂的不满，但又像是顾忌着什么而没有多言……当时石森信之介也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看来…… 虽然这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依据，但是那个时候的石森信之介并没有放过任何微小的可能性。在一段时间后，那家药厂又正常重新开始工作，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石森信之介却盯上了它。 在旅馆工作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毕竟再怎么说，这里都是隐蛇村唯一的旅馆。所谓「唯一」，也就意味着那些外来者如果不是和村子里的人任何居住在村民家中的话，大多都会选择住在这间旅馆内。 也因此，石森信之介找到机会和一位为了药厂而来的外乡人搭上了话。 第264页 当时那个外乡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本身其实个性偏内向的石森信之介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最终那个外乡人还是对石森透露了一些内容。 毕竟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说的内容。总而言之就是他们怀疑野槌制药在暗地里生产一些不合法且十分危险的药物。 那个有着在隐蛇村内很少见的深色皮肤的外乡人随口说道：「毕竟那些小玩意一直在一些不法地带里流通，也是让人很头痛啊。不过就现在看来，这几天的检查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你们村里的人也不用太担心。」 他似乎是把石森信之介当成了担心家人的工作问题而来特地打听消息的。石森信之介对此没有解释什么，就这样误会下去也不错。 没过几天后，那几个一同过来的外乡人也就离开了。随着药厂恢復工作，当初的那次插曲也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石森信之介却记住了那个陌生男人所说的话，他开始暗中调查有关不法药物的消息，最终总算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再后来，他特地去考了野槌制药的总部所在的城市的大学。在远离了隐蛇村的同时，进一步地展开了对野槌制药的调查。 也是在那个城市，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同样身负秘密的人。 ******* 石森信之介并没有在学校里交友的打算。 说到底，他现在自己都处于自顾不暇的地步了，再与其他什么人牵扯不清的话恐怕也只会连累上别人。 但是有的时候，缘分这种事情是谁也不准的。就像是当初，石森信之介也没觉得自己会和河野秋生成为朋友一样，但是现在他自己却在执着于调查河野秋生的死亡真相。 只是越查到后面，他再之后的行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想知道秋生哥哥的死亡原因」那样的理由了。 因为事情简直是……牵扯得越来越多。每查到一些内容，那些内容背后所代表着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在之前对暗地里流通的一些非法药物进行搜查时，原本就没有什么调查方面的经验的石森信之介险些就要被注意到了。但是有人更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行动，替他抹去了不小心留下的踪迹，然后找上了他。 石森信之介和那几个人暂时合作了起来。 与石森信之介不同，那些人并不清楚什么关于隐蛇村的事情，但是他们同样都在调查野槌制药，以及似乎与野槌制药有关联的一个信仰蛇父的教团。 在暗地里流通且暴利的非法药物、疑似暗中制作这些药物的野槌制药、谋害过许多人的教团……这一件件事情只令石森信之介在心惊的同时变得越来越疲惫。 又是一天，石森信之介疲惫地回到了宿舍。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是寝室里的灯依旧亮着在。 安归舟还没有睡，他在和人通电话。 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但是石森信之介与他的这位室友其实并没有交流几次，对于他的印象只是在开学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总体看来应该是个性格冷漠的傢伙。 也不怪石森信之介会这样想。毕竟任谁看到一个成天到晚没什么表情，连说话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人，都不会脑洞大开觉得这个人的内心世界一定十分丰富多彩的。 现在，这个应该很冷漠的人此时对着电话那头简洁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处理的。还有什么要求吗？……了解。」 随后他便挂断了电话，侧过头看向了刚进房没多久的石森信之介。 安归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没有和他开些正常室友之间可能会说的玩笑话，没有任何寒暄，但也没有彻底无视他的存在。 安归舟对石森信之介微微颔首：「晚上好。」 「……晚上好。」石森信之介说。 第14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安归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最开始，石森信之介并没有怎么细想过有关他的这位大学室友的事情。 因为最初在来到大学后，他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关于隐蛇村背后的真相的事情，后来又一头扎进了调查之中，每天虽然不能说得上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由于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就算调查进展并不快，也依旧感到十分疲倦劳累，也因此就更没有心思去刻意与室友搞好关系了。 虽然他最初也没有想过要搞好关系就是了。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曾经的石森信之介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未来的自己竟然离开了故乡，并且可能再也不会回去了，同样也没想到过这个时候的自己会一心调查有关自己故乡的隐秘，并且越查越深、越查越心惊。 仅仅是那些在暗地里流通的药物的效果就已经足够他感到汗毛倒立了。 它们中大多都是毒药。作用显然不是为了毒杀一些有害动物，而是为了杀人才出现的致命的存在。 也有一些在流通的生效极快的安眠药，能让人迅速入睡。石森信之介自然知道野槌制药在市面上流通的安眠药效果本身就很好，但是在暗处售卖的那些恐怕会更加惊人。只是它们却只能在暗中出现，恐怕要么是制作药物的成分有问题，要么就是有说不过去的副作用。 但是这些还并不足以令石森信之介感到心神晃荡。 第265页 真正令他……的是—— 他发现了一种药物，或者说、毒素。 石森信之介并不知道那种毒素的真正名称应该是什么，只知道黑市之类的地方称那种药物为「无形药」。 无形并不是在指这种毒素的颜色，而是在指它的效果。 这自然不是什么让人注射了之后就能变成隐形人的药。这种毒素会侵蚀人的颈动脉，从而使被注射毒素的人产生大量的内出血，并且走向几乎不可挽回的死亡。 当然，也可能有人因为自身体质出奇的好而逃过一劫，但是就算受害者并没有因此死亡，也会经歷相当长的一段只能卧床不起的虚弱时间，并且在那段时间里没日没夜地陷入在恐怖的幻觉中，生不如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害者虽然没有死，但也毫无疑问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自保能力。那个时候，如果有谁想要趁机去夺走对方的性命，又或者是在对方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情况下再暗中进行一些有损对方利益的其他事情，显然都是轻而易举的。 而真正能让人们称这种药物为「无形」的那个效果则是——据说这种药物就算给受害者带来的偌大的痛苦，明眼人都能看得到那些人的身上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医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受害者的身上找到关于毒素或疾病的证据。（*） 石森信之介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河野秋生。 突然重病但医生却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大量的内出血、几日之后便在极度的痛苦之中迎来了死亡……是这样吗？ 当初的那个长发的青年，莫非……就是……？！ 这些还仅仅只是他能够调查得到的药物。 这其中的一些药物所代表着的效果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令人不禁疑惑「这真的是目前的人类能够研究出来的东西吗」。 但是事实就是，有着那样恐怖效果的药物确实存在的。 不仅存在，它们还在被一批一批地生产出来，每一批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多，但是每一份都毫无疑问会为制作者带来暴利，并且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帮助那些买家危害了许多人。 一想到有着那些恐怖效果的药物会被用在什么人的身上，石森信之介就觉得不寒而慄。 「但是现在还不能把这些事情传给官方。」与石森信之介合作的人这样说，「因为上面也有他们的人。就我所知的，甚至连如今唿声很高的一位议员都……总而言之，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危，不能暴露了自己，毕竟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人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们究竟要怎样才能与这样的存在相对抗？ 光是一个野槌制药就已经称得上是庞然大物了。那个集团背后仅仅能让他们调查出来的药物的效果就已经令人心惊，谁知道那些存在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加恐怖难以琢磨的手段？更何况据说在各行各业的高层中也潜伏着他们的人…… 曾经，石森信之介一想到这样的结论就会感到心焦。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令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很糟糕。但是后来时间一长，他最终还是渐渐习惯了。 如果仅仅因为这种程度就退缩的话，自己当初暗地里下的决心岂不是就成了一个笑话？ 更何况事到如今，石森信之介的行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探明河野秋生的死亡真相了。 虽然他现在大概也能半是猜测地得出有关那个人死亡的结论就是了。 现在看来，隐蛇村、野槌制药、教团什么的……其实都与「蛇神」息息相关。 这个国家的「神」何其之多？在很久之前，石森信之介都将隐蛇村内信仰的蛇神看作是无数传说故事中的一缕。他尊重蛇神，但是其实并不完全相信它的存在。 但是现在……总而言之，蛇神在那些傢伙的心中地位崇高。而身为隐蛇村未来的神官，河野秋生恐怕确实知道不少事情。他知道但不认同，说不定还做出了不少阻碍了那些傢伙的行动，所以最终才会…… 而现在，石森信之介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他们确实无法直接对野槌制药那样的庞然大物下手，但是与隐蛇村有关的又怎么只会是野槌制药呢？一些小帮派、非法结社甚至是不少有名有姓的人都牵扯到了不少违背道德的事情。 一直以来，石森信之介与他的几位合作者们一边搜集着野槌制药的资料，一边暗中帮忙阻碍了几次暗地里的交易，捣毁了几个不法组织等等。 时间一长，石森信之介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最开始的焦虑担忧的心情渐渐散去了，那些石森信之介曾经从未想像过的生活就这样逐渐也变为了他的日常。就算知道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一些失误而被野槌制药那些人注意到，他也没有感到多么恐惧。 反正按照河野秋生的话来说，他早就是出生不久就被盯上要被「献祭」的存在。石森信之介并不知道献祭究竟代表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要被「献祭」，那自己其实原本就难逃一死。 如果真的要死，那也要死得有意义一些。 伴随着成年而来的，确实是从隐蛇村那里寄来的信件。——那边的人用了各种理由希望石森信之介回去一趟，但是都被石森信之介用各种理由给推脱了，敷衍着表示「下次一定」。 所谓日常，就是那些在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第266页 正如曾经在隐蛇村里过着一尘不变的生活一样，现在的石森信之介，每天的日常就是等待着同伴们的情报、在有需要的时候与他们一同行动，当然，因为他的身手算不上好，所以大多情况下都是作为后勤人员，除此以外他的日常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上学。 是的，上学。 虽然说石森信之介没有放弃对于野槌制药相关的调查，但是也没有因此就荒废了学校里的课业任务。 毕竟关于野槌制药的事情怎么会是那么轻松就能调查出来的？就算偶然得到了消息，那也是间隔了不少时间之后的，再之后调查也要花费些时间，最后说不定也只能查到一场空。 之前更多的情况中，石森信之介感到一天到晚心力憔悴，其实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心理上的压力造成的。 他本身就是那种习惯于把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的性格。在隐蛇村的时候寄人篱下，又不想让熟悉的人、尤其是河野秋生担心。后来河野秋生死了，他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信任，也不敢去随意信任别人，就连后来遇见的那些合作者……石森信之介与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虽然交託了一定的信任，但是也还没有关系好到能够交心的地步。 但是后来，石森信之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者更准确来说，他麻木了。 他并不是没有了那些负面的感受，他只是要将那些负面的情绪也一同习惯，然后就这样继续如常的生活下去。 这样的情况自然说不上好，但是至少石森信之介在习惯那些之后，他的心思也终于能够多分出一些在别的事情上了。 虽然也确实是只有「一些」这种程度而已。不过无论如何，他总算是开始注意到除了隐蛇村那些事情以外的别的东西了。 比如说……他的那位室友。 安归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最开始，石森信之介并没有怎么细想过有关他的这位大学室友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发现，就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有关野槌制药、隐蛇村等的事情，那些难以被捕捉到的若有似无、或真或假的新情报也不会立刻蹦跶到自己的面前来，所以最终真正在他的日常生活里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的依旧是在大学中继续自己的学业。 石森信之介和班上的学生都没有什么来往，每次也都是等下了课就离开，要么就独自一人直奔下一个课程所在的教室，要么没课了那就离开学校，到外面随机找些地方呆着，自虐一般地浏览着关于野槌制药在外界的那些新闻消息。 在离开隐蛇村之后，石森信之介一直都是独身一人在行动。一方面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在不经意间牵扯到与自己有关的人；而另一方面……说来有些好笑，他如今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不想再看到与关系密切的朋友……经歷生离死别的情况了。 明明那些事情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都是莫须有的，但是石森信之介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就拒绝与其他人产生什么太过紧密的联繫。 无论未来是有人因为自己受到了牵连而因此被伤害，又或是自己如同河野秋生那样死亡了，而对方又对自己的死耿耿于怀……无论哪种，石森信之介都不希望这样的情况会发生。 ……当然，只是不产生密切的联繫，偶尔打个招唿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石森信之介并不是蠢，他只希望自己看起来比较孤僻，但还不想太引人注目成为一个「怪人」。毕竟无论如何，「普通学生」这样的身份永远都是最好的一个保护色，不是吗？ 虽然后来在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口中确实传言了新生里有一个怪人，但是说的并不是石森信之介，而是他的那位……名叫「安归舟」的室友。 在第一次听说到这样的消息后，石森信之介在略感到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人类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些视觉动物。虽然说大家其实也都清楚「不能以貌取人」这样的道理，但是说到底，在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校友们彼此间也没有多少了解，第一印象自然还是靠看那个人的脸得出来的。 而大家对于安归舟的第一印象大部分都很好。 因为安归舟长得实在是有些出众了。 虽然他看着神情冷峻，但是这也不能改变他就是长得好看这一事实。再加上当时大家大多与他也没有交流太多，只觉得这人虽然看着好像有点冷、不好接近，但是对于眼睛非常友好。 再加上样貌这种是天生的东西，谁也说不好安归舟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他都长这样了，等笑起来的时候说不定更好看呢。 只是没有人看到过安归舟笑起来的样子。 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和他的那张脸看起来一样，无论是行动也好、声音也罢，都无一不透露着冷淡的意味。如果说他最开始只是因为模样看起来不大好接近，那么当其他人听到他说话时的声音与内容后，再大的热情也要被浇灭了。 因为这个人的嘴巴实在是太毒了，总是会用各种刁钻的角度说出一些戳人伤口的话，偏偏他说出来的内容在某种意义上听起来好像不仅没有毛病还挺有道理的，让人想反驳都找不出理由来。 再加上安归舟那冷漠的表情和如同在陈述事实一般的棒读似的口吻，只会更加令人觉得这傢伙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令人在前一秒恨得牙痒的时候又在下一秒被他不好惹的样子给吓一跳，也不敢真的去找这人的茬。 第267页 久而久之，大多数学生也就对安归舟表示敬而远之了。就连想远远看一下欣赏欣赏那张脸，也会因为对方脸上的神情而联想起一些不大美好的事情，随后咬牙在心底吐槽「这傢伙是怎么做到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 后来石森信之介听说了这些事情后在心底想，大概是因为寻常人都打不过他吧。 不过当时的石森信之介并不知道他的那位室友在学校里的风评，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身边也没有关系还好到会和他分享这种八卦的人。 但是那个时候，他和安归舟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好了。 说是「变好」，但其实也是在之前几乎互不相干的基础上变成了能多说上几句话的地步。 在那段时间，石森信之介总算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太过逼迫自己，自己一昧地盯着野槌制药，但多数情况下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一直以来那些真正半真半假的新消息都是由他专门负责且擅长情报收集的合作者传过来的，他自己没有并不擅长这些，也没有专门学过究竟该怎么做，只会徒劳地浪费时间。所以多数下，石森信之介只是大家计划中的一个执行者、后勤人员，而并非是情报的收集者。 ……不过总而言之，石森信之介的行为要比初来乍到时显得正常了不少。他终于开始把自己的目光多放了一些在学业上，同时留在寝室里的时间也变长了很多。 也因此，石森信之介与安归舟打交道的概率跟着变多了。 与之前几乎只有到了寝室门禁时间才会踩着点回来，简单洗漱一下就直接睡觉了的石森信之介不同，安归舟可以称得上是另一个极端，只要是没有课的情况下，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宅在寝室里，除了吃饭几乎不会出门。 当然，这也是石森信之介原先自认为的。不过想想也是——他每天回寝室的时间都那么晚了，还总是踩点回来，要是见不到人才是奇怪的情况。 后来与这位室友相处久了，石森信之介发现那个人会不定期的请假，时间有长有短。虽然次数并不算多，但是在学生中也是比较显眼的了。 石森信之介并没有去询问安归舟为什么总是请假，也没有询问过他究竟请假去做些了什么事情，就像安归舟也没有问过石森信之介为什么之前一直早出晚归一样。 他们的相处很奇妙。好像真的就只是因为巧合而被拉到一个地方居住的人一样，但是在学校这里，大多数的室友间的交流并不会像他们那么少和边界感太强，至少在真的产生矛盾之前不会这样。 而人都是会有好奇心的。 石森信之介虽然没有问，但是心中还是或多或少地对安归舟产生了好奇。只是他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才与这位室友维持住了一种神奇且微妙的互不干扰的状态。 那么安归舟呢？ 安归舟看起来是真的并不在意这些。 他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不在意无法与其他同学维持良好的关系，也不在意自己室友的冷漠。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是一个样子，这个天底下好像没有能够令他感到动摇的事情。 但是在相处之下，石森信之介渐渐意识到了并不是这样的。 安归舟虽然看起来冷淡又不好相处，但其实并不是一个寡言的人。 他只是有些不打擅长找话题而已。——恐怕他自己有时候虽然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究竟哪里又惹人不快了，但还是有意识到自己总会说出有歧义的话这种事情的，所以索性就尽量不怎么主动开口了。 但是实际上安归舟并没有看不上任何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算多，但是每当石森信之介和他搭话——大多数情况下是借些东西或者是讨论下作业方面的问题之类的。总之这个时候，安归舟都会很耐心很认真地回应他，无论是多么小的事情也是一样。 那个人的神情与口吻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不耐。就算是他也帮不上忙的事情，也会认真拒绝。 而当学校里有了什么通知或者别的什么石森信之介一时没有顾及到的事情时，安归舟也会及时提醒他。——当然，这在寻常的室友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放在那个看起来情绪从来没有任何波动的人身上，总感觉会变得很奇妙。 那个时候，石森信之介心想，或许那个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淡。也许他只是……天生就那副样子而已，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大会说话，但其实没有恶意，甚至比不少巧舌如簧的人要真诚许多。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真正可以称之为是命运的转折的，恐怕还是…… 那一天。 他们的一次针对着野槌制药的合作者的行动被人发现了不对，那个察觉到了他们踪迹的人为了以防打草惊蛇、又或者是出于什么「想先给人希望再打入绝望」的恶趣味而没有理解伸张，就这样安排了一个陷阱。 而石森信之介就踩入了这样的陷阱之中。 好消息，那个人还没有把石森信之介与其合作者的存在上报上去，只要石森信之介能够在这个地方解决了那个人与他身边的两个打手，之后再好好清理掉尾巴，今晚的事情还是可以勉强当作无事发生的。 坏消息……你猜打手为什么被称作是打手呢？ 打是打不过了，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就算真的侥倖逃脱了，自己的脸也早已被眼下的这三个人给记住了，被再次找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第268页 果然……还是要到这一天了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石森信之介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后方竟然也有人吗……？ 石森信之介简直想要苦笑了。但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死得明白些，于是他顺着那道声音转过了头。 下一刻，石森信之介瞪大了眼睛。 他震惊地说道：「你怎么……？」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14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你怎么……？」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石森信之介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因为惊愕而打着颤，含含煳煳地重复了好几次才把舌头捋直，将心底瞬间冒出来的那个疑问给说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石森信之介身后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安归舟。 不同于石森信之介已经写满在脸上的震惊，安归舟看起来可是相当的淡定，淡定到了与此时此刻的这种按理来说应当危机四伏的情况表现得格格不入，活脱脱和大家不像是一个图层的。 哦，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张淡定脸啊，那没事了。 顶着一张淡定脸的安归舟无论是神情还是姿态，都镇定自若地如同他现在是刚吃完晚饭在学校操场里散步一般。 但是这里并不是什么足够安全的学校操场，而是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的一片荒地，附近只剩下几座早就搬空了人的危房，按理来说一般会到这里来的只有鸟雀与飞虫。 这也就是石森信之介在看到安归舟之后感到震惊的原因。 如果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偶然间遇到也就算了……但是在这种地方，就算一会安归舟说他是路过来的，那也恐怕只有鬼才信吧？！究竟要怎样路过才能路到这个地方啊？！ 只是安归舟当然不清楚石森信之介的内心想法，他只知道自己那位室友像自己表示了很明确的疑问，而这显然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 所以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到了来自这位一般路过的普通男大学生的声音：「哦，我正好路过这边，听到有些动静就过来看看。所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石森信之介：「……」他竟然真的说他是路过的。可是他好真诚，总感觉这么离谱的理由被他一说，好像说不定也真的就是这样？ 莫名的，石森信之介觉得安归舟并没有在撒谎。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是他就是感觉那个人不是什么会说出谎言的人。 只是石森信之介在心底隐隐地开始选择了相信，但不代表在场的那其他三个人也同样会这样想。 那三个人中，两位打手显然是以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为主的。并且他们也挺有契约精神的？在中间那个西装革履的傢伙没有什么表示之前，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他们并不是人，而是两座冰冷的雕塑一般。 在听到安归舟刚才所说的话之后，三人中为首的男人顿时就笑出了声。 很显然，他意识到了新过来的安归舟与石森信之介是认识的，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担心自己的猎物多了个帮手什么的……毕竟安归舟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就连石森信之介都在心底暗自感慨他的这位室友实在是倒霉。 石森信之介原先就不希望自己的事情会牵扯到别人，他千算万算，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在危急关头自己室友主动过来送人头。 显然那个三人中为首的西装男人也是这样想的，他大概在心底觉得这种发展实在是有趣极了，完全不懂得「反派死于话多」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没有立即下令让那两个打手出手，反而还在那笑得开怀：「哈哈哈哈哈哈，是吗？那你可真是太会路过了。」 西装男人那句话完全没有掩盖其中嘲讽与鄙夷的意味，偏偏安归舟却觉得男人说的话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这位自称路过的青年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挺巧的。」 石森信之介：「……」不，你们的交流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下吧？还有这种时候就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了吧？稍微有点紧张感啊？ 还是说……果然安归舟这个人即使是在这种不妙的氛围下，也无法在明面上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吗？ 这样想着，石森信之介将目光从西装男人的身上挪开。他又重新看向了自己的那位室友。 站在昏暗月色之下的黑髮青年此时正穿着一身再普通、再休闲不过的白t恤，手上还拎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购物袋。 如果不是眼下的情形实在不符合，看起来他这个形象倒是相当贴切他自己十分笃定的「我只是个路过的男大学生罢了，给我记好了」这种模样。 而他脸上的神情……果然是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虽然说在学校里的时候，安归舟会因为他的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与表面上的态度使很多人对他敬而远之，但是在眼下这种糟糕的局面下，只怕在场的无论是谁都仅仅会认为他和石森信之介一样是个很好对付的普通学生而已。 就算长得很冷峻，但是说到底……这种普通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会和别人专门带在身边的打手相比呢？ 更何况他们的身上还带着刀具。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人体是非常脆弱的东西。虽然说现在为了防止造成伤害，霓虹尽管不禁枪，但也在对枪械一类的进行严格管控。 第269页 可是有的时候，想杀死一个人其实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热武器。 一把刀，在致命的地方捅个几下，或者直接在脖子上一抹，一条人命也就结束了。 虽然说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也并不擅长打架，就人数而言他们这边勉强算是持平了，但是两个专业的打手与两个普通学生……结果会怎么样也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吧？ 在这种时候，假惺惺地说什么「把你牵扯进来了真是抱歉」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石森信之介咬紧牙关，开始思索对策。 无论如何，虽然看起来像是必死的局面，但是他还是不准备就这样束手就擒。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想要赌上一把！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三个人身上并没有枪械这类的存在，而使用刀具的话那就一定要近战才行，也就是说……或许可以逃。 虽然说石森信之介知道自己就算逃了，已经被看到脸的自己也不过是从「死刑立即执行」暂时变成了「死缓」而已。 但是如果只是尽量拖延时间的话……说不定他的那些合作者会及时发现不对然后过来支援，这样的话只要解决了那三个人，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石森信之介下定了决心。虽然他目前也对于「真的能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吗」这件事情感到相当的不确定，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这样做了。 「安同学，我们……」 「咦，看来来者不善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了。 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闭了嘴，但是当时同样发出了声音的安归舟却自顾自地把话又说了下去。 「……虽然我好像才是那个『来者』来着，但是没事，不用在意这么多细节。」 石森信之介错愕地看着原先站着不动的安归舟向前走了几步。 安归舟的眼睛落在了那两个打手握着的刀具上。大概是很好奇这个突然有了动作的陌生青年想要做些什么，西装男人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摆了摆，示意两个手下不要先轻举妄动。 突然，黑髮的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我姑且先确认一下……」 安归舟侧过头看向了石森信之介，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平静，他一本正经、在棒读的同时又看起来相当认真地询问道。 「你们这应该不是在搞什么电视台整蛊活动吧？」 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子果然很有意思啊。」 西装男人又被逗笑了，他夸张地伸出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不过很遗憾，笑话什么时候都能再听，现在我有点想快点收工回去了，你们两个快去解决吧，我有点累了。」 石森信之介没有想到这个人最后竟然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看起来又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石森信之介连忙摇了摇头，一方面他急着回答安归舟的疑问，另一方面又总觉得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时间声音因为急切都有点变了原本的声色：「当然不是！但是现在这样……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在那两个打手冲上来之后，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是他没有想到安归舟不仅没有跟着逃，反倒是就拎着他手里一只拿着的购物袋，就这样迎了上去。 ******* 「这是……？」 石森信之介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了地面上的三个男人。 他自己也说不上自己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震惊吗？但是从安归舟出现到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就变得不对起来了，反倒是现在使他想震惊都有点震惊不起来了，甚至感到有些麻木。 是劫后逃生的喜悦吗？但是这事情实在是有点太突然了，他总感觉还不是很有实感…… 就，啊？这就……结束了？诶？ 「只是电//击//枪。」安归舟平静地解释，好像刚才成功放倒了三个男人的傢伙不是他一样，「他们一开始没有想到我带着这个，所以掉以轻心了，否则对付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松。」 不……就算你这样说…… 石森信之介腹诽道。 其实刚才展示出来的身手，已经很不得了了吧？ 好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石森信之介一时间有很多问题和很多话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但是他又想起之前两人互不干涉的那种氛围，以及自己原本觉得不应该牵扯到别人的想法……一时之间反而哑口无言了。 最后，他也只是愣愣地回话：「这、这样啊……真厉害呢。」 不过安归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逐渐变得有些尴尬的氛围。 黑髮的青年继续说道：「还好吧。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应该离开了。」 石森信之介：「……嗯？」 为什么？是因为这里还会出现什么事情吗？还是什么「好了我要留下来处理现场了」这种理由吗？说到底，这个人到底…… 一时间，石森信之介的脑海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这位室友最后竟然是这样说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快到门禁时间了，不过你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安归舟认真说道，「我是请了假出来的，明天也不回学校，你呢？」 「明早的课是八点半的。如果你回宿舍睡的话，还能晚起点。」 第270页 第14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石森信之介也不知道事情最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仿佛是一场幻梦般。 这并不代表着石森信之介在怀疑那晚上的事情的真实性，只是他对那时候的一切发展都感到很奇妙，如同梦一般的奇妙。 总感觉……原本的那种即将面对绝境求生的绝望场面，在一个拎着购物袋的一般路过普通好心男大学生出现之后，画风就突然变得清奇起来了。 并且这画风一骑绝尘，怎么也扭转不过来了。再最后，事情就这样稀里煳涂地被解决了。石森信之介没有被抓，也没有死，甚至身上连一点伤口也没有。 等第二天上课后，石森信之介的周围谁也没有察觉到不对。——任谁都想不到他们的这位同学昨天晚上原本究竟经歷了怎样的生死时刻。 ……是的，最后石森信之介还是迷迷煳煳地就回学校去了。 就像安归舟说的那样，他在那个时候往回赶还能抢在门禁之前。第二天最早的课是八点半的，因为是在寝室歇息，所以石森信之介的起床时间也不算太早，最后踩着点在上课前五分钟赶到了教室。 石森信之介的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 比如说，安归舟昨天晚上真的只是碰巧路过那里吗？究竟是怎样的巧合才能让人正好到那片荒地去呢？不过考虑到现在的学生在没课的时候整日整夜地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说不定安归舟还真就是闲着没事干熘达到那格外偏僻的地方去了…… 又比如说，安归舟真的只是出于那种好心的理由让自己先离开那里回到学校去吗？虽然确实不像假的……但是自己离开之后呢？那三个在地上躺尸的傢伙要怎么办？安归舟究竟想要怎样处理他们？不会就只是放任不管吧？ 再比如说，安归舟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的身手？石森信之介不是很懂打架方面的事情，如果是他自己的话，那就是抡起拳头一阵瞎揍，打到哪里算哪里。但是昨天晚上他隐隐也能看出来安归舟似乎特别擅长打斗，就算面对着两个明显是专业人士的打手也完全不落下风。 说真的，这下真的是被他给装到了。 当时围观在边上的石森信之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石森信之介原本见安归舟一言不合就直接往前沖了的情形之后，也不打算逃跑了，想着怎么也要上去帮他一把。 结果没想到到后面，石森信之介反而选择了躲在边上围观。——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害怕了，而是他看了出来安归舟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的过来，自己贸然上前反而有很大的可能会给他这位神秘的室友添乱。 再加上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在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所以还是尽量站远些吧，不然倒是要是出现了什么自己被挟持然后「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他」这样的剧情，那可就太有乐子了，有乐子到石森信之介都想找个板砖把自己拍死。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安归舟顺利用从购物袋里掏出来的电//击//枪连续放倒了三个人，顺利解决了石森信之介的危机。 再然后…… 再然后，即使满心疑惑，但是当石森信之介听到他的那位室友说出了「你应该离开了」这样的话之后，他竟然真的就完全没有再多问，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了学校。 为什么呢？ 石森信之介等缓过神来后，也想过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就真的这样离开了。 他那个时候明明知道自己至少也应该询问很多问题，在搞清楚或者嘱託完一些事情后才能勉强安心地离开。但是在听到那个人这样说之后，他只觉得「就这样吧」，就在和安归舟简单道别之后就真的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是的，他们两个甚至还认真地说了「再见」。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形，石森信之介简直忍不住想笑。因为他们两人把当时的场面搞得好像真的是什么在校外偶遇同学，然后简单聊个两三句话就挥手告别一样。 所以为什么呢？ 石森信之介心想。 是因为安归舟那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足够震慑人心了吗？石森信之介清楚，如果当时安归舟也想要对自己出手，那自己绝对再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还是因为围绕在他那位室友身上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神秘呢？神秘到令自己在某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安归舟背后所代表的秘密可能也不比有关隐蛇村的要少，所以贸然提问，也许同样会令自己陷入到危险的漩涡之中吗？ 不。 不是的。 讲台上的老师将ppt又显示了新的一页。石森信之介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将课本也翻过一页。 ……或许是因为，安归舟也没有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既然安归舟没有问，那么石森信之介也不会问。 这仿佛是什么约定俗成的事情一般。平日里其实并不算熟悉的两个人在那一刻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大家都是背后有着秘密的人。所谓秘密，那么显然都是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不会去主动询问你的秘密，所以你也不要来询问我的秘密。 石森信之介在那天晚上直接就离开了。他没有跟安归舟说什么「不要报警，警方估计也有他们的人」「不要放走他们，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如果他们成功离开了，那我可能会死」之类的话。 第271页 他不知道后来安归舟是怎么处理那三个人的。 但是至少到现在，石森信之介还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人来找他的麻烦。他的那些合作者也没有立刻通风报信过来，说什么「你暴露了快跑吧」这样的话。 石森信之介今天同样也没有见到安归舟。他的那位神秘的室友就如昨天晚上他自己说的那样请了假，所以不用来学校。 石森信之介不知道安归舟这次请假又请了几天，但是或许暂时见不到他也是一件好事吧。 因为石森信之介也想像不出来，自己与那位室友再次见面后，究竟要摆出一副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才最合适。 *******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安归舟回来了。 那个时候石森信之介正在宿舍里面，坐在桌子前看书。——说是看书，但更多的其实是在发呆，被摊开的那一页已经很久没有被翻动过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来人没有敲门示意，显然并不是有事情来串门的其他同学，而是终于忙完了事情重新回到学校来的安归舟。 石森信之介顿时回过了神，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 虽然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等安归舟回来之后，他们两个人再见面时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但是当他的那位室友终于回来的这一刻，他的心中并没有出现那种「啊这一天还是终于到了」的想法，反而满脑子都是「我到底该怎么做」。 当初石森信之介在脑海里预设过的各种可能性就仿佛是一个笑话般，等现实终于来到这一刻时，之前的预想他却一个都做不出来。 这也令石森信之介呆在了原位一动不动，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但是他不动，不代表安归舟不会动。 那位黑髮的冷漠青年……呃、至少外表很冷漠的青年的脚步声距离石森信之介越来越近了。宿舍的范围本就有限，很快，安归舟就来到了石森信之介的身边。 这个时候再发呆可就真的不礼貌了。石森信之介刚打算出声和这位两天未见的室友打声招唿，就看到安归舟突然将一个袋子给递了过来。 与此同时，石森信之介听到他说：「生日快乐。」 什么？ 石森信之介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平静且深邃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之前会庆祝生日的人已经过世了。之后石森信之介一直都是独身一人，再加上一直在专注于隐蛇村和野槌制药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安归舟突然这样一说，他连自己都以为今天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想想日期，今天确实是…… 已经被遗忘了许久的事情却突然被人提起。这或许本是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但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关心过、时常游走于危险边缘的人来说…… 而且，石森信之介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就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样。每一次事情的发展都会因为他而出现了转折，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令人惊讶不已的举动，自己却毫无察觉，就如同他时常露出的那副模样一般，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无法令他感到意外与动摇。 就像是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安归舟所做出来的，那么就全部都理所应当。 最后，石森信之介听到了自己说出了简直蠢得可以的话，就像是自己的嘴巴已经很大脑完全无关了一样，晕晕乎乎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啊……什、什么？我……这个是给我的吗？」 安归舟看起来也因为他的这种反应而稍稍愣了愣：「对，给你的。」 「……谢谢。」难得看到他这位室友稍微怔愣的模样，石森信之介总算是夺回了对自己嘴巴的控制权，有些窘迫，干巴巴地道谢。 在面对他时，自己总是这样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要道谢的也不仅仅是对方送了自己生日礼物这件事，更是为了不久前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安归舟的话，自己恐怕已经…… 但是安归舟只是平静且简洁地说：「没事。」 似乎也不只是在说生日礼物，也是在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一般。 对于他而言，那些好像都只是无所谓的、想做就做了，从来都不计后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事情。 安归舟很快就又出门离开了，石森信之介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但是当黑髮的青年出门之后，石森信之介并没有急着看对方究竟都送了些什么东西，而是长长地嘆了口气。 完蛋了啊，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但是安归舟那个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在意呢。 石森信之介知道，就算以后自己想要继续抱着曾经的那种态度与对方相处下去，恐怕在潜意识下，还是会忍不住去关注他的这位神秘的室友吧。 神秘的、充满谜团的……可能很危险，但是又其实很可靠的室友。 第14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在那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石森信之介在那晚的情况之后变得更加谨慎了。不仅是他，他的合作者们在听说了那件事后同样也感到心有余悸。 不过出于这样那样的种种考虑，石森信之介在说明那时候的情况的时候，隐去了安归舟的存在，只说是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随身携带了电//击//枪，却没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场，刚好逃过一劫。 第272页 至于该怎么解释在那天晚上之后好像就消失了的那三个人……石森信之介虽然提前想好了各种各样说辞，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想出来的那些理由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漏洞，很容易被戳穿不对。 那三个人……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失踪了吧？至少那个西装的男人是这样的。 打手的身份与来头，石森信之介其实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当时那个为首的西装男人是大家调查出来的野槌制药的合作者。 那个西装男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明确来说并不算是野槌制药的人，不见得对野槌制药了解多深。但是他与野槌制药在进行长期合作，暗中购入了许多无法在市面上出现的药物。 至于那个西装男人用那些药物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嘛……哈。 打手的消息并不好知道，但是那个男人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很快，石森信之介就在新闻的一角看到了他失踪的消息。 顺便一提，这新闻在报纸上的板块并不算大，在网络上的热度也不算高。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这样的人失踪了其实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影响。 再加上那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对社会做出过杰出贡献或是有什么惊人成就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不过，即使石森信之介对那三个人的下落想出了各种各样的藉口来说明，实际上最终还是一个也没有真正用上。 因为他的那些合作者在确认了他们不会因为这次失误而在后续遇到麻烦，就没有再接着多问了。 而这所谓的「没有多问」，自然也包括那三个人最后的下落。 他们或许是出于「还是不要提起这小子杀了人的事情了」这种人道关怀，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感兴趣，又或者其他的什么理由才没有多问。但是无论如何，这种情况多少令石森信之介暗中松了口气。 而现在，恐怕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那天晚上的三个人的下落的傢伙……名为「安归舟」的那个人。 他们还是保持着那种没有去探究对方的秘密的默契。 石森信之介没有去询问安归舟，最后他一个人究竟把那三个人怎么样了，那三人又到底是死是活。 他今后也不打算再去问，所以这件事或许就这样永久的变成了一个只有安归舟才知道答案的秘密。 而安归舟的秘密显然不止只有这一个。但是石森信之介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那天晚上他没有问，两天后安归舟回来了，他还是没有问。 安归舟也没有问石森信之介究竟是怎样惹上那三个人的，同样没问石森信之介动不动就早出晚归地去了哪里。 他们的默契没有被打破，就像是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但是在那之后，好像还是有一些事情改变了。 比如他与安归舟的相处模式。 虽然说他们两人没有怎么询问过那些微妙的事情，但是两人间的交流却渐渐多了起来。 在那次事情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合作者们都一致决定潜伏一段时间免得打草惊蛇，所以石森信之介突然变得清闲了很多。 当然，其实他之前也有很多清闲的时刻。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哪怕在按理说应该闲来无事的时间中，也在明知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内容的情况下自虐一般地搜查着网络上、新闻里有关野槌制药的消息。 反正无论如何……都没有给自己任何休息的间隙，也没有去参与什么娱乐活动。就好像……这些全部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虽然他其实心底也清楚，自己那样毫无意义地调查不也一样是在平白无故地耗费时间吗？ 而现在，石森信之介总算是给了自己更多的喘息的机会。 虽然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反而不知道抛开有关「隐蛇村」的那些事情后，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 不，如果偏要说的话，那其实还是有一个的。 那就是…… 想到这里，石森信之介看向了寝室的某个空位。——那是安归舟的位置，不过他现在人并不在寝室里。 在那次请假回来之后，安归舟也变得清闲了许多。具体就体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请过假出去了。 「哦，因为我请假要去负责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至少我要做的那部分解决了。现在在忙的是别人，而且他们估计还要忙不少时间吧，不过不关我事，总而言之我最近可以好好休息了。」——这是别的同学在其他人「哇你竟然跟他搭话真是勇士」的目光下询问了安归舟最近怎么没请假的事情后，安归舟的原话。 当时石森信之介就坐在他边上的位置，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两个是同行去班级的，也顺便坐在了邻近的座位。 石森信之介的潜意识告诉了他自己，他这位室友当时说的内容不能细想。而他自己也确实没有去想太多。 他只知道安归舟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突然也空闲下来了，天天没课就宅在宿舍里把书一扔打打游戏什么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先那种无形的隔阂就被打破了呢？ 石森信之介动作随意地转了转笔，随后「啪」地一下将笔按在了桌面上，轻轻摇了摇头。 记不清了。但是或许自那天晚上后，一切就已经註定变得不同了吧。 第273页 在这些日子里，他与安归舟虽然没有互相过问对方的一些「事情」，但是行为却变得逐渐亲密起来，变得……像是朋友一样。 朋友？ 他们现在算得上是朋友吗？ 这个词语……曾经能被石森信之介信誓旦旦地说出是「朋友」的人只有一个。然后也是因为那个人的离开，使石森信之介的命运从此发生了未曾料想过的转折，之后……因为担心连累他人，石森信之介也不敢再去与其他人主动去建立什么友好的关系。 但是现在，他和安归舟的相处却越来越向着「友人」的方向发展了。 寻常朋友会做的事情，他们也都会做。比如说在去班级的时候同行，空闲的时候一起打个游戏，或者干脆晚上去居酒屋聊天什么的。 但是，真的要和他就这样成为友人吗？安归舟他呢？他又是怎样想的呢？ 在相处了这么段时间后，石森信之介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安归舟果然并不是他表面看起来表现出的那样冷漠的性格，他有的时候只是有些……唔、真诚过头了？包括他那些总是说出的听起来不大好听的话，其实都是发自内心且毫无恶意地讲出口的。 而且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在面对一些要求的时候，安归舟不会拒绝。 所以其实石森信之介自己反而也不大确定，现在看起来和自己疑似是成为友人了的安归舟，究竟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还是……仅仅只是因为既然「别人邀请一起了那就这样吧，没什么好拒绝的」这种理由才……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自己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啊，很奇怪啊。 石森信之介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差不多该去吃晚饭了。 今天是周末，没有课，安归舟一大早就出门了，石森信之介也没问他去了哪里。 不是很想吃食堂啊…… 石森信之介想了想，最终站起身准备去在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店里尝尝味道。 这件事情倒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等回过神后，石森信之介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此时正天色稍晚，但毒辣的阳光还未完全散去。石森信之介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防晒服，出了门。 嗯……？ 结果他在才出校门没多久后，在站在马路边上等待红灯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安归舟？ 原本只是随意的瞥视而已，但是在确认那个人的身份后，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放在了那个人和他身边的人身上。 站在安归舟身边的是一个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依旧看起来很有气质的男人。而且这样仔细一看，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样貌好像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所以那个是……安归舟的父亲、或者其他什么长辈，之类的吗？ 等会要过去打个招唿吗？ 石森信之介犹豫了一下。然后下一秒，绿灯亮起了。 第147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绿灯亮起。 原本因为红灯而停驻在路边积攒成人群的人们都因此重新动了起来，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地，但在这个时候，都一同向着马路的对面走去。 到底要不要去打个招唿呢……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的样子，贸然打扰实在是有点……但是都看到了，装作没注意略过对方似乎也不大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 石森信之介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确实有些好奇。 可是和别人的人际关系，说不定也会涉及到他的那位神秘的室友的秘密。如果可以的话，石森信之介不打算主动参与进安归舟背后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他同样不希望安归舟探究他自己隐藏的那些秘密一样。 去那家新开的料理店需要经过那两个人所站着的地方。虽然也不是不可以绕个路或者临时换一家店，但是石森信之介不打算这样做。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理智与情感的拉扯吧。 在理智上，石森信之介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在现在避开安归舟。但是在情感上，他又实在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在意。 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听天由命了。 也就是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如果就这样自然地擦肩而过了也就算了。但是倘若被叫住了……那就再说吧。 就这样，石森信之介自然地按照原先就准备好的行程向着前方走去。 说实话，这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但是也并不少。周围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为这条街道增添了几分活力。 同样的，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不显得嘈杂，但是也让人对自己想要听到的感到捉摸不清。 ……当然，事先声明，石森信之介本人并没有趁机偷听的打算，至少主观上是这样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他在潜意识中还是相当在意安归舟的缘故，在逐渐接近那两个人的时候，从周遭的无数声音中，石森信之介还是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些从那两个人那传过来的声音。 安归舟和他的同行者的说话声音都不算大，不少话语都湮没在了吹过的风中，使传过来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是陌生的声音。 安归舟此时正沉默着，听着那个应该是他的长辈的人说着话。 「这次……还不错。但是，你之后……为什么？……没必要……」 第274页 「三个……被送去……生不如死……所以这……到此为止。」 什么？ 石森信之介怔愣了一瞬。 或许是他多心吧，明明其实自己没有听清那个陌生男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内容，但是「三个」这个量词实在是令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他们两个人，不会就是这样直接在大街上说着什么危险的话题吧？ 不过……说来也是。一般人就算听到了那两人说着的内容，估计也会觉得他们是在说着什么小说、动漫或者别的什么影视剧的设定也说不定。像自己这样疑神疑鬼才是少见吧。 石森信之介心中错愕，脚上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停下。——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但是身体却仍旧下意识地在向着原定的方向、速度未变地走着。 然后，在他与那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终于听清了一句完整的话。 说话的依旧是那个陌生的男性，石森信之介听到他说道： 「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那声音没有带多少情绪，听起来虽然并不严肃，还是令石森信之介莫名心惊。 但是，这其实也与他无关。事到如今，既然没有被注意到，那就还是先去吃饭…… 然而，就在他刚经过那两人所在的位置每走两部后，他的身后传来了自己已经熟悉、绝对不会错认的声音。 安归舟终于开了口。但是他却没有立即回应那个在他身边的男性，而是转身看向了石森信之介所在的方向。 「石森？」 ……啊。 他注意到了吗？ 被叫出了名字的是森信之介一怔，因为原本他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还是被注意到了，所以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这样自然的反应倒也很像是他在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一样。 石森信之介步伐一滞，随后转过身，看向了那两人：「安同学……？好巧。」 安归舟对他点了点头：「确实巧。」 然后气氛好像就这样冷了下来。 就在石森信之介纠结着是不是要问一问安归舟身边的那个人是谁自己该怎么称唿然后客套一下的时候，平日里更多时候不怎么会主动出声的黑髮青年突然开口了。 安归舟问道：「你要去哪里？」 石森信之介一时不确定自己的这位室友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平常的寒暄吗？但是总感觉又好像不大像…… 不过这总归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是森信之介说道：「我正准备去吃晚饭。」 安归舟又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就是了：「可以带我一个吗？」 一个……吗？ 石森信之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安归舟身旁的那个男人，随后便对上了一双丝毫不掩饰审视意味的眼眸。 「……」 这样被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与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对视一瞬，石森信之介的胳膊上几乎快要冒出鸡皮疙瘩了。 他迅速挪开了视线，没有忘记回答安归舟的问题：「没问题。但是……可以吗？你好像还有事情要忙的样子。」 「我没有事情。」安归舟说，「走吧。」 诶？这、这就直接走吗？不管你边上的那个男人了？真的没问题吗？ 看起来并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为那个陌生男性在石森信之介被喊住到现在后，终于再度开口了。 「不为我介绍一下吗？」那个男人看向了安归舟。 「这位是高安康。是我的……一位老师。」 安归舟先是向石森信之介说明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随后才看向了那个据说叫做「高安康」的男人。 「而这位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同学、室友，以及朋友。」安归舟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却意外的能令他人感到其中的认真，「他叫做石森信之介。」 他刚才说了「朋友」这个词对吧？ 果然……他也是这样想的吗？他们两个已经在「朋友」的范畴内了吗？ 一股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心中上涌，一时之间，石森信之介竟然忘了出于礼貌，在这时候应该和那位叫做高安康的长辈打声招唿寒暄一下什么的。 不过好在那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也没有在意这些。 他只不过是像听到了什么格外难以言喻的事情一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安归舟。而安归舟像是没有意识到这点一样，目光平静地回望了过去。 最终，这个在石森信之介的眼中看上去应该是不苟言笑的性格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好吧。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考虑到未来的打算，人际关系方面你也确实还是要……」 那个男人说道。 「那么，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吧。」 *******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但是……偏要说的话，应该都算是好事吧。 那个时候石森信之介心想，在不得不离开家乡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不全是坏事。虽然离开了隐蛇村那个地方，但是他还是拥有了新的友人，说不定也能……真的开始新的生活。 就算中途也不是没有遇到危险的事情，但是石森信之介也每一次最后都成功地化险为夷了。 第275页 除了那些关于隐蛇村、野槌制药的事情之外，石森信之介也终于开始渐渐地把目光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开始在这座城市中尝试越来越多的事情，比如说染髮什么的。毕竟深刻体会到了安归舟平时那种状态虽说有时候会被人觉得奇怪，但是有时候又格外的好用。 石森信之介当然还不会像安归舟那样容易无意识地说出什么不妙的话，他只需要在一些时候看起来比较有威慑力就足够了……这一点在他刻意板起脸的时候也可以做到。 毕竟石森信之介的模样其实也是比较有欺骗性的。 这些年来，他经歷的事情实在是……虽然说不上是多，但是每一次都各有危险，久而久之，石森的性格也渐渐变得更加坚毅起来。 而他与安归舟，依旧是没有互相主动过问过对方的秘密。就算偶尔有撞破的时候，也互相装作没有察觉到异常，就这样忽视了过去。 然后，终于有一天。 他们都结束了学业。 安归舟考了警察。——对于他的这个决定，石森信之介或多或少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也还是没有多问。 至于他自己，也不打算再进一步升学了。 但是就业的话，果然还是…… 石森信之介搭在滑鼠上的手指动了动。 在电脑的网页上，显示的是「野槌制药」的招聘要求。 第148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蛇人的语速不算太快，这使它看起来很平静。 虽然诺亚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个曾经用过「石森信之介」这个形象的蛇人只是不希望再次咬到舌头就是了。 「你们人类之中不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吗？——『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什么的。在大学毕业之后，安归舟成功考上了警校……哦、这些你们应该也都知道。」 「警校里的生活应当还是比较严格的。安归舟和石森信之介两个人之间的联繫也变得越来越少。再后来，石森信之介成功成为了野槌制药的员工之一，这样的身份会更利于他进行一些行动、窃取一些信息，同时也使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了。」 「再后来……」 一直以来都维持着一种均匀偏缓的语速的蛇人突然停顿了一下。 它的这份异常自然被在场的其他人很快便捕捉到了，于是看向它的那些眼神顿时又增添了几分「疑惑」与「警觉」，但是这个活像是个某基因突变长了四肢的大型爬行动物的傢伙却对此视而不见。 说到底…… 蛇人的心中不知第多少次的、划过了这样的念头。 遇到了安归舟，对于石森信之介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可真是一件难题。 蛇人只知道石森信之介是没有感到后悔的。但是没有后悔，难道就代表事情就一定是好事了吗？ 确实，对于石森信之介来说，在结识了那个名叫「安归舟」的青年之后，他自己原先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逐渐变得封闭起来的内心再度被打开了。 因为结识了那个人，石森信之介的目光终于渐渐不再完全被与「隐蛇村」相关的事情占据。在那些危险的事情的背后，他似乎也终于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会和朋友说笑的学生而已。 他们都没有向彼此吐露自身隐藏着的那些秘密。虽然都或多或少在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却没有人真正说出口过，不过这样也就已经足够了。 心中因为秘密而存在着难言的压力，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总会有些令人愉快的事情能够将压力分担出去。并不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托盘而出，有的时候，仅仅只是陪伴着就已经足够令人得到喘息的空间了。 只是同样的，他们没有选择说出秘密，也是因为休憩对于他们而言永远也只是暂时的。 而秘密背后的……才是或主动或被迫，但是难以真正割捨掉的存在。 所以在这种明知前方恐怕是危险的深渊的情况下，再同人留下羁绊，那么在坠入后的前一刻，心中的不舍才会被扩大吧。 毕竟如果没有牵绊的话，是死是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毕竟它不是石森信之介，那个金髮的人类早就已经死了。就像很早之前河野秋生说的那样，隐蛇村的人早就盯上了他，他註定要被献给伟大的蛇父。 这还真是…… 毫无悬念的结局。 蛇人继续说道：「再后来，野槌制药注意到了改头换面使用假身份混进来的石森信之介，同时意识到他是从隐蛇村逃出来的要被献给蛇父的祭品，轻而易举地就抓到了它。」 那个时候……同样时，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但是人不会永远都那么幸运的。 他仰起头想要看清来人，然后看到了一张被隐没在黑夜中的、属于非人的、如蛇一般恐怖的面容。 而那一次，没有人会正巧路过，然后救他一命了。 蛇人隐去了当时具体的情况，将生死危机说得轻描淡写。 它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地方。 毕竟当诺亚他们几个认识的那个「石森信之介」在身上出现伤口之后便转变为眼下的这副模样后，这些听众们想来其实也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第276页 那就是——属于「石森信之介」那个人类的结局就註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了。 前提是那个人类真的曾经存在过的话。 在那位旅馆老闆非人的身份暴露之后，大家多少都有想过，a那傢伙不会真的大学四年都在和伪装成人类的存在一起生活吧。——虽然这些都是d的设定里面的内容就是了。 不过在诺亚他们现在看来，这个前提是成立的，曾经应该也确实有着「石森信之介」这样的一个人类存在过。 毕竟蛇人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并不像是假话。更何况它刚才所提到的那些内容，其中有不少还与a清醒的时候说出的「记忆」有重叠的部分。 如果这都是编篡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但是同样的，既然曾经确实有一个名叫「石森信之介」的活生生的人存在过的话，一个新的问题也就油然而生了。 b看了一眼因为神志不清而被五花大绑的某个人，无声地嘆了口气后问道：「那么石森信之介他最后怎么样了？——我是说，作为安归舟的室友的那个石森信之介。」 「我没有说吗？」蛇人反问了一句，「落在了野槌制药的手中，你们觉得他还能够有第二种结局吗？还是说你们一定要到那种情况才能说明白？那么好吧。」 蛇人一字一顿地说道：「石森信之介已经死了。」 没有人对它说出的这句话表现出什么异议。 只是在话音落下后，四周又顿时寂静得可怕。在这样令人感到闷热的夏日的夜晚，一丝寒意却缓缓地自嵴背冒出。 「这样啊。」原先率先发问的b随口应了一声，看起来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原本最在意的其实就是另一个问题：「那么，你是谁？」 蛇人没有说话。 那双冰冷的蛇瞳似乎是望向了b所在的方向。从蛇这样的爬行动物的眼中，人是很难可以分辨出它们的情绪的。但是现在，诺亚却觉得它好像是有些疑惑。 它在疑惑b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它是谁？这不是现在最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光看着它现在这副模样，这些人就应该知道它是一种非人的存在，属于一个同样古老的物种。 还是说，他们也要问出那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而b显然是不知道蛇人心中的想法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多在乎。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b对此只是面不改色地进一步问道：「你是石森信之介吗？」 「……」 在短暂的沉默后，大家终于再次听到了蛇人那嘶哑且怪异的声音。 「『石森信之介』……这个名字与身份我也用了不少年了。伪装一个人类身份对于我们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如果从伪造的身份来看，我确实就是石森信之介。」 「但是，如果你们问的是刚才在我的讲述里出现的那个人的话。」 「那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已经死了。」 「不要这么严肃嘛。」对此，b像是察觉不到空气中逐渐变得不妙的氛围似的，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的。难道你也需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毕竟有的时候，死亡也分为很多种呀。」 诺亚知道b想要表达的意思。 死亡当然也分为很多种。但是放在眼下的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大致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石森信之介死了。然后这个蛇人使用了他的身份，混在了人类之中。 第二种，作为人类的石森信之介已经死了，而现在的…… 诺亚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想下去，思绪便已经对蛇人的声音打断了。 他听到蛇人嘶声道：「有这样的一种法术。」 「只要原先的体型相差不算太大，那么施法者就能伪装成才死不久的人的形象。并且无论是从肉眼、或者是别的什么器材看来都没有区别，并且想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很好用。」 「……只是有的时候，施法者也会回忆起被销毁的那些人的记忆和思想。」（*） 蛇人说道：「一般来说，这种记忆与思想就算再特殊，说到底也是属于那些普通人类的东西，对我们这种存在来说并没有太多影响。但是说不准，我就是比较特殊的那个呢？我就完全被影响到了也说不准。但是说到底，那些情感与记忆终究是属于那个『石森信之介』的，所以……」 它没有再接着这个可能性说下去了，就在其他人想要表示「竟然是这样吗」的时候，蛇人的话题很快又换了一个方面。 「不过，人类也确实不是没有会变成这副……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蛇人』的模样的可能。毕竟石森信之介可是从诞生后就被父亲注意到的存在。父亲既然能够给予恶徒的后代变为蛇或半蛇的诅咒，自然也可以将人类变为祂青睐的眷属。」 「按理来说，接受祂的存在之后，我便要将身心都献给那位神明。但是又或许，同样有一些意外的发生……」 又一次的，它没有继续说下去。 「据说还有这样一个……在你们之中并不算少见的法术。」 诺亚突然开口道。 「一种能够令类人生物的外表变得像人类的法术。虽然使用后可能会有一些泄露本体模样的小瑕疵，但其实也无伤大雅。」（*） 第277页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后天变成了这种蛇人的模样，那也可以再通过法术重新幻化回人类的样子。 蛇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询问诺亚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没错。」 c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再出声，最后自己没有忍住，鼓起勇气询问道：「那……你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呢？」 蛇人没有立即回答。 半晌后，它才说道：「没有区别。无论是哪一种，到了现在都没有意义。」 「毕竟无论如何，『石森信之介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至少，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第149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b沉吟着，暂时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原本也不想沉默的。可是在目前的这种情形下，他发自内心最想要说出来的话其实是「a你说句话啊」！ 但是当他因为心中的想法而下意识地往a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哦，没你事了，继续疯吧。 还真是不得不说，a这个傢伙要疯未免也太会挑时机疯了吧。 在npc说出了那样的台词的现在，他们这几个「外人」就算再说些什么看似很有道理的话，估计也不如a随意一句来得有效。 与此同时，诺亚也在暗自腹诽着。 还真是巧合。在场的一共五个人，其中四个在见到了那么一个和人类差不多体型还长了四肢的蛇，最多也就是心底发憷但也勉强都保持了镇定，偏偏受到了最大刺激的是那个在设定上与石森信之介关系匪浅的a，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挺有节目效果的。 ……当然，说不准这也不是什么巧合。 在昏沉夜色之下，诺亚的眼神一暗。 果然，还是要快点做出决定……吗？ 但是往往需要做「决定」的事情，也往往都需要决策者的莫大勇气。而一想到这一点，诺亚反倒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毕竟或许这种犹豫也恐惧，也只是人类所独有的吧。这算什么，自己难道应该要继续为此而庆幸吗？ 所以在某一瞬间，诺亚也突然在某些地方理解了石森信之介……哦、他是指现在面前这个蛇人版本的。 他发现自己竟然稍微有点理解这个蛇人的脑迴路了。 当然，一个蛇人会有那种像是人类才会拥有的情感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在很多时候，一些神话生物对于人类而言也确实并不是完全不能沟通且怀有恶意就是了。 但是想想石森信之介的故事，在看看眼前的这个大型爬行动物，诺亚只觉得这满满的都是来自d的恶意。 说实话，根据他对于d的了解，d估计写这些剧情的时候并没有考虑什么种族的设定之类的这么多，纯粹就是怎么写让他觉得好玩有戏剧性他就那样写…… 反正对于d来说，只要把重心全都放在npc的设定上，接着写出来后的模组效果能够达到让跑过了的玩家都想揍他的程度，那他就成功了。 呵，诡计多端的m罢了。 现在诺亚也很想回去揍这个唯一没穿过来的死党，但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而眼下，伴随着蛇人将有关「石森信之介」的事情和盘托出……好吧，它显然还是隐瞒了一些内容，但是这也无伤大雅。 蛇人没有说出的也只是些它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恐怕难以令人再从它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了，但是实际上对于现在的局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总而言之，随着话题的进行，今晚的这一场「审问」似乎也快要到了尽头。 夜还很深很长，谁也没有说出「到此为止了」这样的话，但是这种念头却奇异的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不过这并不能阻扰大家继续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毕竟难得有个看起来有问还算必答的npc，这样的好机会又怎么能轻易错过。 就连一直沉默着的红髮侦探，在这种时候也终于发出了声音。 保田真司看起来有些动容：「你……挺辛苦呢。以为做出了决定，结果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会感觉很折磨吧？」 「而这样的情感，分明就是……」 「你是想说，这是属于人类的情感吗？」蛇人打断了保田真司的话。 两个同样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过去的npc一立一坐，隔着月色相对。 「或许吧。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都是不必要的。而且与其说是情感，实际上倒不如说……只是对那个人特殊而已。」 「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也确实都记得，但是那又怎样呢？不过，这种也才是正常情况。——说到底，那些记忆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因为我不是那个人类，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 「所以与之相对的，真正异常的其实是那些因为安归舟而出现的多余的……那种会动摇我的内心的感受。」 蛇人说道。 「其实，石森信之介究竟怎样也无所谓了。但是那个异常确实必须要被清除的。因为我的一切都是要为了伟大的蛇父而存在的。作为阻碍，那个人类必须……」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唯一还在对你产生影响、阻碍着你的存在。」 诺亚感觉自己大概是理解了什么，缓缓道。 「你就干脆邀请了a……安归舟来隐蛇村。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让他过来送死，你也好总算结束会影响自身的异常，是这个意思吗？」 第278页 蛇人没有否认：「你说的不错。」 「结果在真的见到安归舟之后，你却后悔了。」c在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若有所思道，「难怪你有的时候态度那么奇怪。啊……这样的话那些也就能解释清楚了。你说那个时候你……呃、不对，这个能说吗？」 c想起了之前a和大家说起的那些与石森信之介有关的事情，却一时又有些拿不准在这个时候能不能把「大家其实在暗地里谈论石森信之介」这件事给说出来。 「放心吧，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b对着c宽慰地笑了笑，随后顺着c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将c想要表达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之前安归舟在和我们提起你的时候……不，就算不用他说起，我们其实也能感受到一些在你身上体现出来的矛盾之处。现在想来，果然是因为你动摇的内心吧。」 「一方面，你知道这一次自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解决安归舟这个会对你产生影响的异常。另一方面，在真正见到安归舟这个人之后，你也确实因此被影响得更深了。」 b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你也觉得更加难以动手了，是吧？」 「不过这本来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是吧？隐蛇村的那些人会替你代劳的。而且就在不久后……是夏日祭那天吗？还是在夏日祭之后？」 b伸出一只手抵住下巴。 「还有之前你曾经提到过的失踪了的外乡人……所以当初的失踪案其实确实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吧？」 蛇人没有回答，但是有的时候，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蛇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明知可能会有子弹瞬间击中自己身躯的情况下，它还是动了。 它绕开了手中拿着枪的几人，向着远处走去。 「你要离开了吗？」诺亚问道。 「你们也应该离开了。」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想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既然你们不打算杀了我，我也不打算帮助你们，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小信是在担心我们吗？放心吧，我们还是有些分寸的……大概。」 b眨了眨眼睛，分辨出了他的那句话其实是在指他们这些外乡人应当离开隐蛇村这个地方才安全。 「所以，不和他道个别吗？」 这一次，早已变回了原先模样的蛇人没有再说出什么「不要叫我小信」这样的话，而是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着，像是完全不担心在它背后的这几个人突然开枪。 渐渐的，那道身影也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周一片寂静。 唯有那盏被折断的灯笼，还孤零零地倒在地面上。 c犹豫了几秒，最后没忍住问道：「我们……真的就这样让他走了？他是a的关联……呃、朋友诶。」 看了看身旁的保田真司，c及时地把「npc」这个词给咽了回去。 「没有办法。毕竟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他不打算帮我们。他的本意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把a干掉。其实，就算我们想要劝他留下让他成为助力，但是道理谁都懂，难道我们要劝说他会说的那些话中表达的含义，石森信之介就不知道吗？他又不是笨蛋。」 b摊了摊手。 「所以在这种时候，重要的不是该怎样劝说他，而是劝说他的那个人是谁。」 这一下，c也没有再接着问什么了。 毕竟他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唯一一个可能说话最有用的傢伙现在还……算了，不提也罢。 「星，你说，石森他会感到后悔吗？」 这时，保田真司突然开了口。 「什么？」c在被叫到后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没有理解保田真司具体说的是什么。 红髮的侦探遥望着蛇人刚才离开的方向，但在听到c的声音后，便很快收回了目光，扭过头对着c露出了笑容。 「既然下不了手，又不想阻止同伴的行动——唔、这里的同伴我是在在指和他一样信仰蛇神的那些傢伙。既然如此，与其让自己痛苦，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好好和安警官相处一段时间也好啊。」 「这样的话……就算最后註定要离别，也不会这么遗憾了吧。」 「不过说到底，一直在两方都纠结，既想要抹消、却又捨不得……就是因为一直摇摆不定，所以才会痛苦吧。」 「……所以果然，还是在做下决定之后，就再也不回头地行动下去是最好的啊。」 第150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夜色依旧昏暗。 月亮孤独地悬挂在空中。 现在抬头，竟然看不见星星。 偏偏在这样的黑夜之中，还有五道身影分别呆在仅有一盏被折断的灯笼还在顽强地散发着烛光的路边。 也幸好现在这夜深人静的，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别的什么人外出，否则要是有人撞见了这架势，怕不是要大唿一声「妈呀」然后表演一个疑似见了鬼后当场去世。 虽然这些灰头土脸的鬼看起来也挺时髦的，每个手里都拎着把枪。 虽然在这四个时髦鬼的边上，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着、连嘴巴都被塞住的、只能一边做着无谓的挣扎，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的倒霉蛋。 ……这么一看，这场面确实还挺微妙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所以这里也没有无辜村民路过，而其他几人也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所以完全没有感觉现在这场面有什么不对，甚至态度相当自然地就忽视了a在挣扎的同时口中含煳不清发出的声音。 第279页 ……反正估计也是什么「天煞的等我出来了就把你们都杀了」这种话。 所以比起一些正在发疯的人这种不重要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又都默契地落在了同一件事上。 因为，怎么说呢？ 保田真司刚刚说出来的那些台词是不是有点…… b稍稍眯了眯眼睛，看了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诺亚，而诺亚则无声地对他摊了摊手，看起来颇为无辜。 虽然都注意到了好像有些不对的样子，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毕竟这怎么看都是别人玩家和他的关联npc交流的剧情吧，再说了也不是什么有危险的情况，这时候他们俩瞎掺和个什么？ 总而言之这个时候装空气就对了。 于是b认真地看了看路边的树，然后点了点头，嗯，这个树可真树啊。诺亚则仰起头望了望天，啊，这天可真黑啊。 c也稍稍仰起了头。——他的体型是他们几个人中最为娇小的那个，所以只有这样才能看清保田真司的全部面容。 因为将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红髮侦探的身上的缘故，他倒是没有注意到b和诺亚现在这做作的动作，不然他高低要吐槽一句「不是你们有病吧」。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所以也不会这样说。此时此刻，c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红髮侦探陷入了沉思。 保田真司才因为不久前离开的蛇人的事情而发出了些感慨，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现在又被自己的搭档一直盯着看，这实在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红髮的侦探看起来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自在。他眨了眨眼睛，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很快就蕴含了几分疑惑：「星？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不是你的脸的问题。」维持着一副严肃神情的c终于开口了，他摇了摇头否认了保田真司的说法，「是你之前说的话的问题。」 「唔……『下决定后就要再不回头地行动下去』那些吗？」保田真司沉吟着，「星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对，就是这些。」c严肃且警觉地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在偷偷立什么奇怪的g吧？」 虽然说典型的g应该是那种「等干完这票我就回老家结婚」「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好好聚一聚」这一类的，但是保田真司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还是很快就触发了c心中的警铃，令他产生了一丝怀疑。 可能会是他多想了吧。可是……怎么说呢，眼前这个红髮侦探的各类设定怎么看都怎么太贴合一些小说或漫画角色的设定了，再加上他的身份还是玩家的关联npc，曾经经歷过「关联npc完全不听人话说着什么这是为你好就沖了上去」的情况的c难免会多联想到一些情况。 毕竟「下定决心后就头也不回地行动下去」什么的，虽然并不是那种标准g的句式，但是一听就令c回想起那次跑团的经歷了啊。同样是d设计出来的关联npc，你这浓眉大眼的红毛小子该不会也……？！ 这傢伙不会在背地里偷偷搞事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 那我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c终于有些绷不住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了。 有着一头微卷头髮的娇小青年此刻看起来郁闷极了，这副样子令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的保田真司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了？为什么星会觉得我在立g呢？有什么问题吗？要说出来啊，星如果不说的话，我是不会知道的。」 「你……」c张了张嘴，最后问道，「你不会做一些自以为很好但其实毫无意义有别的解决办法的事情吧？就，怎么说呢……有事我们好商量，你可不能突然一言不合就……送死啊。」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奇怪。 c自认为也不是那种真的到了必须牺牲他人的危急关头，还要喊着「不行啊我们谁都不能丢下」然后导致团灭的那种人。毕竟在这个世界的发展……谁也说不好最后究竟会怎样，他只是不喜欢那种毫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毕竟再怎么说，生命都是很宝贵、不能被随意践踏的存在。 可是保田真司毕竟不清楚他们之前跑团的事情，以及「这里其实是d设定出来的模组」这样的事实，在场的诺亚和b大概都能理解c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这又实在不方便解释给保田真司听。 不过红髮侦探的脸上完全没有因为c说出来的可能对他来说有些意义不明的话而露出困扰的神情。 保田真司点了点头，认真说道：「这样啊……放心吧，星，虽然还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我是不会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的。」 「我还是挺珍惜自己的这条命的。」 *******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最后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决定还是先回旅馆再说。 旅馆的门没有关。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毕竟手里拿着的枪、咳，以及包里装着的驱蚊喷雾都是他们才从旅馆二楼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等到了旅馆内后，b打开了灯，c锁上了旅馆大门，诺亚打开了空调，保田真司则放下了自己不久前展现出了一身怪力，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松松地一路扛了回来的a。 「隐蛇村这里果然很不对诶，而且就听石森刚才表达的意思，总感觉这里的村民是要把我们都搜罗起来去餵蛇。」 第280页 在关上门之后，c也懒得再找椅子坐下了，就这样毫无形象可言地懒懒靠着大门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先下手为强吗？趁着他们可能还没有……呃、就是，还没有注意到我们注意到了他们要搞事情的时候？」 b思索着，暂时没有说话。 诺亚在a的面前蹲下了身，一边看着a那副既可怜又有些好笑的模样，一边回应c：「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为的就是让他们感到猝不及防。直接将枪口面对全村人或许并不算特别现实，但是我觉得至少隐蛇村的神官与村长是会知道不少事情的，我们可以先对他们下手。」 b还在思索着。 石森信之介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算多但其实也并不少。当时那个蛇人说出了关于它自身的两种可能性，似乎是在表示「都有可能，但是真相究竟怎样也都无所谓」，可是b却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它当时在表明可能性的时候说出的那几种法术……其实也是在变相地警告与提醒他们，还有别的像它那样的蛇人精通这样的魔法吧。所以之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大对劲的人类，也要注意提高警惕。 b向来是一个不害怕去赌的人，哪怕有的时候赌上的是性命也一样。 只是现在的这些信息都仅仅是从石森信之介那边得来的，除此以外还有很多令人在意的事情。比如说吃着代餐的河野春斗将自己在夏日祭前夕邀请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傢伙吃代餐吃得挺愉快的，看起来并不像是石森那样想要杀人灭口。 还有江崎美奈子，那个漂亮到了异常的少女，到底…… 可是现在他们几个也未必等得起。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曾经作为「石森信之介」经营着旅馆的蛇人的离开，又或许「夏日祭」这个时间本就是用来迷惑他们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存在或许会提前对他们几人动手也说不准。 在短暂的犹豫与纠结后，b还是做出了决定。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b说道，「就再等一天吧。我们再观察一天，看看还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的内容与线索。毕竟小真那边的朋友去调查野槌制药的话，将信息发过来也需要时间。等一天之后，我们就行动。到时候我们就……绑了河野春斗与村长。」 不知为何，他话到嘴边，最后却没有将「江崎美奈子」这个名字给说出口。 b不由得稍稍愣了一瞬，而这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对b刚才的建议表示「可以啊」「没问题」「就这样吧」了。 「对了。」诺亚重新站起了身，「为了以防万一，今晚大家就直接都在旅馆大厅睡吧。这样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一起处理。」 第151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样的提议令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初到隐蛇村的那一天晚上，当时「要不睡一间房吧」这种建议也不是没有被说出来过，但是还没被执行。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必要那样做。 但现在这个建议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实用。这才短短几天？他们竟然就已经到了不得不睡在同一个地方以防止一些可能会有的未知危险的程度了吗？ b看向了诺亚。诺亚却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黑髮的青年稍稍侧过头，那双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了某个方向，那是旅馆前台所在的位置。 诺亚看着那里，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是在看被摆放在前台柜子上的某样东西。 某样被红色的布遮盖住的东西，那个当时令他在无形之中与某个原本可能或许在某一处沉眠着的存在对视了一眼的东西。 怎么感觉好像氛围有些不对的样子？ 原本靠着大门休息的c左看看右看看，将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好主意我没意见就这样吧」给咽了回去。 怎么了这是？又有什么不对吗？这不就是个很合理的建议吗？当初玩跑团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这样操作过啊，怎么到了现实提议实践一下然后就都沉默了呢？ 大概是察觉到了沉默的缘故，诺亚很快也就收回了视线，刚转过头，便对上了b的目光。 诺亚勾了勾嘴角：「放心，真的只是以防万一。」 b还是盯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 诺亚轻轻嘆了口气。 「我确实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们也确实应该在夏日祭之前开始行动。」 「按理来说，如果只是……的话，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可我们原本就是在明知道这里有问题的情况下才来到隐蛇村的，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今天你们都很累了，再休息一下也好。明天再摸清一下村长家的具体位置，之后我们再行动。嗯，b的安排没有问题。」 如果目的只是结团的话，那其实有很多种方式。就算他们现在扭头就走成功逃离这里，在游戏里也能算作是结团。 但是结团却不等于成功解决了事件。在有的时候，玩家们也是会因为被事件解决了而宣告结团的。 而他们的目的说到底是为了解决隐蛇村的事情。 但是究竟是谁真的说过「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件事」的呢？谁又能保证解决了就能回去呢？ 诺亚几乎要苦笑出来了。他知道他的同伴们心中其实或多或少估计还是有很多疑惑，但是出于信任，大家还是来同他一起努力来解决d的模组里的事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281页 诺亚很确信，他们的目的就是解决。但是究竟是谁下达了这样的「任务」，给出了这样的「要求」，诺亚却无法说出口。或者更准确来讲，是能说，但不能说。 ……似乎有些扯远了，还是继续想想隐蛇村的事情吧。 虽然好像修格斯就可以平推过去的样子，但是……谁知道隐蛇村的那些傢伙是否还有什么后手呢。再加上他们几个现在也不确定使用c体内的「那个」的力量对c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诺亚看向了保田真司：「可能又需要你那边的人来帮忙了。」 红髮侦探眨了眨眼，笑起来：「放心吧。一开始是因为没有证据，但是现在已经有人去帮忙调查野槌制药了。他们都是很敏锐的人，一定也在查出信息后会意识到不对的，到时候喊人来帮忙完全没问题。」 诺亚点了点头：「拜託了。还有，我刚才说的『只是以防万一』并不是假话。」 他确实不确定今天晚上究竟是是否会出事。 偏要说的话……只是稍微有一些不安而已。 或许是今天白天的时候，对视的那一眼实在是令诺亚感到心悸。也可能是因为石森信之介对他们「晚上不要出门的警告」……当然，出门或许并没有什么，可他们现在确实伤到了蛇神的眷族，还挖了隐蛇村的坟地。 这或许本来也没有什么。 但是…… 果然还是在看到雕塑照片后带来的影响吗？ 在那之后，他的脑海里会时不时地闪回当时的情形，随后一些他原本刻意不去深想的信息，就这样或多或少地在他的大脑里冒了出来。 尤其是，在蛇人离开不久后，大家一同返回旅馆的路上。 那信息冒了出来。 或者说，挤了出来。 那本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或者更准确来说，那本来就不是身为人类的诺亚应该知道的事情。 可是有「人」偏偏要从他的脑袋里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硬生生地给翻出来。 原本就不存在的事物，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 诺亚感觉仿佛有一双手直接穿透了脑壳、穿透了如同薄莎一般的脑膜，也不在乎在其中的脑浆与神经，就这样像是个不懂事也不知轻重的孩童一般深入了深入了那湿漉漉、暗红色的脑组织之中，就这样在大脑里翻找了起来。 这种寻找的方式实在是有些简单粗暴，且令人怀疑究竟是否有效。可那双手的主人显然并不信邪，还容易急躁。随着那双手在大脑深处翻找未果，一股焦躁与不安的气息逐渐瀰漫开来。 它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这已经不再是简单地寻找，更像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掠夺、或者说折磨。诺亚仿佛能听到手指粗暴地划过脑组织而传来的撕裂声。那双手拨动神经纤维就如同拨动着橘子上的白色橘络一般，每一次触碰都如同是与最锋利的刀刃正在毫无麻醉的情况下在柔软的大脑内不停地切割。 痛苦。 用语言难以描述的痛苦。 不仅仅是肉//体上，更是灵魂上的痛苦。 这显然并不是人类能够忍受的折磨，就算有人真的铁骨铮铮到了能够硬生生承受下来的地步，也不可能真正做到面不改色。 诺亚也做不到。 他甚至连主动去找出那些「手」想令他知道的事情也做不到。因为在那样的折磨下，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能动性。他的身体早已无法动弹，意识又在不断地挣扎与哀嚎，他的思维也变得混乱，就连视野里的画面也变得扭曲起来。 诺亚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面目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估计早就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又丑陋了吧。虽然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了就是了。 他只想尖叫、哀嚎，甚至求饶，求人救他。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当时自然也没有了精力去思考为什么连朋友们都没有理睬他，哪怕只是问一句「怎么了」也好。 至少、至少…… 终于，那份被寻找着的信息被那只手粗暴地从「脑」种扯了出来。 诺亚脑海里的某一根弦似乎也随之被截断了，那些折磨看似瞬间消失了，但不存在的幻痛依然在灼烧着千疮百孔的灵魂。 下一刻，诺亚的意识终于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诺亚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什么中了病毒后清理完毕然后重启的智械一般，满眼都是新生的茫然。 那是因为他的思绪还没有被唤回，重新开始运转的大脑转速缓慢，令他这个人也变得迟钝起来。 暂时的，诺亚只能先去理解眼前的事物。 粉色的。 就像是…… …… ……樱花吗？ 有什么粉色的、如同樱花般的东西垂了下来，落在了诺亚的脸上轻轻扫过，令他的脸上隐隐感到了几分痒意。 眼神渐渐聚焦。 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下一秒，诺亚看到了一张在视野里放大的脸，这也使他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并不是说那张脸有多么的恐怖。 不如说正好相反，那张脸实在是太美了。美好到了完美的地步。按理来说，没有人的脸能够被称为完美，可是她却偏偏做到了这一点。 第282页 恰到好处的白皙、完美无瑕，令人惊嘆「并非是人所能拥有」的美貌，却这样理所应当的出现了。 诺亚：「……」 少女：「……」 两人对视了一眼。 见诺亚醒来后，少女脸上的笑容刚准备绽放，就见到诺亚勐地坐了起来。还好她反应勉强算是迅速，不然怕不是要被撞到脑袋。 诺亚的反应同样很迅速，因为在见到少女的面容的那一瞬，除了最开始的宕机，他已经反应了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先是坐起身，然后很快便站了起来，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少女。 粉发的少女脸上的笑容还是露了出来。 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在微笑起来后，就如同樱花绽放般，令人沉醉。 诺亚说道：「江崎美奈子。」 他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也是当然的，有的人可能会有脸盲的问题，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将有着这样一张脸蛋的少女错认为他人，因为她早已美得令人过目不忘，绝没有忽视的可能。 名为「江崎美奈子」的、作为c的关联npc的少女也站了起来。但是她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急促，而是不紧不慢的。 诺亚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与其说是隐蛇村，不如说是另一重空间。显然他的其他几位同行者也已经不见了踪影，这里只有他和江崎美奈子两个人。 两个……人、吧？ 诺亚并没有问江崎美奈子这里是哪里，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这位有着惊人美貌的粉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令人动容的歉疚与关心：「你还好吗？抱歉，我擅自做了行动……因为你那个时候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所以……」 她的双手因为不安而搅在一起，温和的声音十分动听。 「因为小星曾经说过，要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去提供帮助……不过我总是把握不好究竟要怎样才能正确地帮到人而搞砸一些事情。所以我在想这次是不是也……」 总感觉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细思极恐的内容。 诺亚对于她曾经究竟是怎样「搞砸了一些事情」的并不好奇。黑髮的青年伸出手，在自己的额头边上轻轻碰了碰。——原先的那些疼痛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那些「信息」却留在了他的脑子里，被他牢牢地记住了。 蛇神。 众蛇之父。 伊格。 人牲献祭。 圈养祭品用以准备。由数十位蛇人以及一位人类主持的献祭仪式，在仪式上将人牲开膛破肚，进而献给祂。（*） 第152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这样的信息出现在了诺亚的脑海里。 按理来说，诺亚在意识到这也的事实之后，应该会随之回忆起自己被迫「想起」这些知识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常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度体验一次的痛苦。 但是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 诺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现在却意外地对于那时完全能够被称为是「酷刑」的场面毫无情绪的波动，无法再对那时候分明是亲身经歷了的痛苦感同身受。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答案其实也很明显。 诺亚暂时没有再多想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有关「伊格」的信息，而是认真向着站在自己对面依旧在不安地绞着手的粉发少女。 「谢谢你。」虽然心中的真实想法多少有些复杂，但是至少这一声道谢，诺亚可以保证也是真心实意，「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虽然在这样的世界之中，诺亚还是难免会对此感到几分疑虑就是了。 毕竟诺亚一直以来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馅饼能吃。 尤其是现在他还在隐蛇村里、在这个很显然已经开始了d创作的模组剧情的小村庄中，就算偶然发生了一些疑似「还有这种好事」的事情，他也总是不由得去多想一些可能性，思考着后面可能会出现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类的情况。 不过就算之后可能会有什么代价……但是现在毫无疑问江崎美奈子帮助了自己，所以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毕竟那个时候的痛苦……实在是……如果当时真的没有任何人来拉他一把，那么他之后无论究竟会变成哪种情况，结局的走向都绝对不会是什么「happy ending」。 诺亚其实很清楚地记得，曾经也并不是出现过类似于那样的情况。 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那样」的理由，他被允许暂时以「人类」的身份去在这样的模组世界里扮演好自己的身份，来供祂（们）取乐。 在当初进入c的「记忆」中的时候，为了保护好两个孩子而对付用偌大的身躯挡住了前方的道路的修格斯，他也动用了那样的力量，然后险些在变得越来越扭曲的「记忆」中彻底迷失了自己，但最后也被一位一般路过的爽朗「路人」给救了一命。 而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啊，真的吗？」粉发的少女——神秘的美少女江崎美奈子在听到了诺亚的道谢后，她那双可怜的手终于不用再被无意识间绞动在一起了，因为她心中的不安看起来像是因为这声「谢谢」而彻底烟消云散了。 「那真是太好了。」 江崎美奈子脸上的笑容因为发自内心的快乐而变得更加阳光明媚了起来。如果这里在场的还有别的什么的人的话，说不定会为了她的笑容而愿意主动再说一千一万遍的「谢谢」。 第283页 不过。诺亚转而又心想。有着这样一张脸，其实无论是什么表情都还是会显得很好看吧。就算是在做鬼脸，估计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可真是活泼可爱」。 「看来我果然没有多管闲事，也没有一不小心用力过勐。之前我就因为不清楚帮忙的时候他们能承受的程度，一不小心就……我真对不起他们。但是小星曾经也说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我只能下次再继续努力！」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努力果然是有成果的。」 在说到愉快的地方时，江崎美奈子双手勐地合十击了个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现在渐渐的，我已经不再怎么会搞砸事情了。就是在不经过同意就帮忙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些紧张……就比如刚才那个时候。」 江崎美奈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诺亚还是听清了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听清了的诺亚：「……」突然感觉我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其实非常不容易是怎么回事？ 诺亚的心情有些微妙，但是无论如何，江崎美奈子确实帮了大忙这件事就目前而言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他最终决定果然还是不要去多想了。 所谓细思极恐，那么只要不去「细思」，也就不会有什么「极恐」了。 但是现在有的事情已经紧迫到不允许他再装傻下去了。 看着面前的江崎美奈子，诺亚的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如同天人交战一般精彩。 要赌吗？ 这看起来就像是必输的赌局。就算是b，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也要再三地斟酌犹豫，更何况诺亚本就不擅长打赌。 毕竟，在「她是……」这样的前提下，诺亚就知道自己已经几乎没什么能够赢下局面的可能性了。 但是如果不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从而从根源上杜绝了自己会输在这样一个赌局上的走向，当下的情况其实也已经逐渐在形成一个必死的局面了。 诺亚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搭上了另一只手腕上繫着的、有着月亮挂坠的手鍊。 但是，如果情况真的会这样糟糕，那诺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去考虑「到底要不要去赌一把」了。 就算几乎是必输的赌局，那也只是「几乎」。 其实还是有着一线生机的。 而那一线生机就是…… 想到这里，明明原本是在考虑很严肃的内容，诺亚却突然有些绷不住想笑。 但他最终还是绷住了表情，收回手指，看向了完全没有在计较「这个人怎么就这样直接发起了呆」的江崎美奈子。 诺亚说：「其实……我还想请你帮下忙。」 赌吧。 诺亚心想。 就赌d的模组究竟能抽象到什么程度。 d，这下真的就靠你了。你小子最好当初写人物设定的时候真的抽象一点，不要让我失望啊。 ******* 当诺亚从那片空间里脱离后，再度睁开眼，他看到的便是在微弱的烛光下隐隐被照亮的前路，和同样被照亮了身影的、自己身边的几位同伴。 大家依旧正一同走在回旅馆的路上。那灯笼杆被折断了的灯笼与另外半截杆子也被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在第二天天亮引起村民的怀疑而捡了起来。 毕竟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夜晚，谁会没事提这个在白天几乎看不到烛光的灯笼出门呢？而隐蛇村的夜晚几乎是没有村民会出门的。 就算是因为贪玩而偷偷熘出来的孩子，也会记得「毁尸灭迹」，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呢。 他们不确定路上是否还会遇到别的什么村民，所以没有再使用手机的灯光。——毕竟那实在是有些太明显了。而灯笼内的烛火散发出来的光芒则是刚好能用。 「……」 在诺亚回来之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连脚下的步伐也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就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他很清楚，没有必要。 他的这些同行者们确实不清楚，不久前就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 再后面……也就是他们一行顺利回到了旅馆，然后商量着晚上都睡在旅馆大厅了。 这样的提议本身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各自上楼搬了被单床褥往大厅一丢，然后看了看身上这一身泥，各自回楼上房间先洗澡去了。 现在早就过了他们平日里休息的时间，疲惫感逐渐在众人的身上涌了出来。 但是在正式入睡前，他们还是遇到了难题。 「那……a要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 就现在a这个情况来看，给他松绑显然是不大现实的。但是要是真的就这样一直绑着他，似乎也……等a清醒了之后怕不是会腰酸背痛的啊。 「要不……」c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手刀噼下去的姿势，「打晕他？」 「首先，我们不一定真的能做到恰到好处地向动漫里那样控制住力道把人打晕。……唔、或许a本人还有小真确实可以做到吧，但是其次。」 b摊了摊手。 「我们也不确定要是真的被打晕了a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到时候要是我们都还在睡觉可那傢伙还在发疯呢？」 其他人：「……」 c：「……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没办法了a，你还是继续这样被捆着吧。虽然有些委屈你了，但也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第284页 你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就突然结团吧。 旅馆的灯光被关上了。 在冷气很足的室内盖着被子睡觉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享受的事情。 在睡觉前，大家还相当贴心地给a也准备一份床褥，还帮他盖上了被子。 漆黑的大厅。 空调的冷气。 柔软的被褥。 安稳入睡的人。 因为本身的劳累，大家几乎都入睡得很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沾上枕头就当场入睡了。 c也是这样的。 他本来想着在劳累了一天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却忽视了一件事情。 c：「……」 在梦境中，c望着面前仿佛是什么教室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还来？！ 第153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c很快就在这一次的记忆里见到了想要去见的人。 虽然在忙了一天后差点就要忘了一入睡还要被拉到记忆里的这种设定……但c把心态调整得很快。 与「记忆」可能稍微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其他人不同，c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只要是在与d的模组内容相关剧情进行时的夜晚，那些设定里的「记忆」就几乎没有一次不在他的梦里的。 就连在车上小睡一会，都能梦到相关的梦境。 不过这次的梦……果然其实还是与隐蛇村无关，依旧是自己和保田真司的「过去」吗？ 这其实并不是个疑问，只是一声感嘆。 因为c已经看到他了。 那一头红色的头髮实在是太显眼了。但是更加显然的是红髮的主人脸上挂着的如同他的发色那般张扬夺目的笑容。 与之前很不相同。 这一次梦境之中的保田真司，与之前的梦境里露出的模样相比，在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地不同。 这里应该是学校一类的地方。讲台、课桌、穿着制服的学生……显然这里是学校内的某个班级中。c低头看了一眼附近课桌上摆放着的书籍，虽然对这个国家的教科书并不熟悉，但是上面的文字还是会在c的眼中自动转换为熟悉的语言的。 在「记忆」里面，时间的跳跃还真是不讲道理。 c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那个红髮的、可能还没有成为侦探的中学生少年。 与曾经的「记忆」里的那个孩子相比，他长高了不少，面容自然也褪去了不少年幼时的稚气。声音应该也变了不少吧。——c不是很清楚，在这个距离他暂时还听不清楚保田真司的声音。 但是再与这个世界的现实之中、真正与c相处过很长时间的那位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十分可靠的侦探相比，眼前的学生果然还是青涩了些。 可即使如此，他现在所展现出的这副模样令c依旧感到了熟悉。 因为他开始笑了。 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冷漠、厌世、古怪的孩童已经长成了一副优秀的少年模样。现在大概是课间时间。穿着学生制服的红髮少年半靠在桌子边，稍稍侧着脑袋与围过来的别的同学聊着天，嘴角的弧度十分自然。 无论怎么看，都是那种无忧无虑、青春洋溢的普通学生中的一员，身上还拥有着未经歷太过事情的磋磨而令路过的社畜看了都会男默女泪的用不尽的活力。 莫名的，c看着这样的保田真司，心中感到有些微妙，突然有了一种亲眼见证了命运轨迹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当初真正第一次见到保田真司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位在路边帮助疑似迷路的白髮少女的好心又热情的侦探了吧。 在「记忆」之中，那孩子因为过去的惨痛经歷而产生的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他自己的态度又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令人不得不在意、去担心。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c却在某个瞬间动摇恍惚以为自己其实没有在做梦了。因为他脸上笑容是那么熟悉，与同这个「记忆」里的时间线的「未来」相比是那么相似。 总感觉……有一种见证了当初的那个红髮男孩的成长与变化的感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一看，其实在设定之中的自己其实和保田真司也算是幼驯染吧？ 这下可真的是从月治教的研究所就开始的过命交情了啊。 c在心中感嘆着的同时，也考虑着现在要不要主动走过去找保田真司。——可能连c自己也没有怎么意识到，他现在对待保田真司的态度也同样很熟稔。长时间的相处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虽然最开始只是玩家面对着陌生的npc，但是现在c和保田真司相处时就与正常的朋友相处没有什么区别。 或者更准确来说，他们之间早就是朋友的相处模式了。 否则在今天晚上的时候，c也不会盯着红髮侦探怀疑地表示「你不会在立什么g吧」了。毕竟对于c来说，让他和不熟悉也不亲密的人主动搭话什么的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变化是潜移默化间、逐渐融入日常之中的。因为太过自然的缘故，c本人并没有在这时候立即意识到这样的转变，只会偶然回过神来后惊唿一声「咦原来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这么好了吗」。 而现在，c已经没什么犹豫地打算去找保田真司了。 毕竟他在这里也只认识保田真司。而且……在这样的「记忆」里，显然目前只有身为关联npc的保田真司才是重点。 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第285页 因为在c抬脚堪堪往红髮少年所在的位置迈出一步后，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后背被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 「嗯？」 c下意识地因为从背后传来的触感而扭过头，然后愣住了。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身后的人会是她。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最近的这些「记忆」仅仅与保田真司有关。他觉得这一次也不例外——毕竟他都看到红髮少年他人了。 但是c却没有想到另一个、在隐蛇村才出现的npc也会出现在这一次的「记忆」之中。 那是一位少女。 一位有着樱花般的长髮，同样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 她有着一张令人一看就会震惊的绝美的容颜。 但真正使c感到震惊的却不是她有多好看，而是她……实在是太眼熟了！ c的嘴张张合合，但好歹理智勉强还在，最终没有在不清楚这个时间线的自己和她究竟认识不认识的情况下把「江崎美奈子」这个名字给直接说出来。 他原先只是扭过头想要看看情况，而当他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后，整个人便转过了身，面对着这位粉发少女了。 和保田真司不同，c与这位粉发少女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和她也并不是特别熟悉。面对这个出现在了「记忆」里的关联npc，c的声音一时变得磕磕绊绊起来：「啊……那个、有、有什么事情吗？」 他表现出来的似乎有些对于这位少女太过陌生了，但是她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粉发的少女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池同学……你是池同学，是吧？我是从隔壁班级过来的。」 c点了点头，心底却感到有些奇怪。 看来这时候自己和江崎美奈子还不认识，那么表现得陌生一些在他人看来也是正常的。 但是真正令他感到奇怪的当然不会是这件事。 而是江崎美奈子脸上的笑容。 在c的印象之中，隐蛇村里出现的那位粉色头髮的美少女性格活泼，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灵动。 可现在的这个年龄要更小些的江崎美奈子，依旧很美丽，但是那副笑容却似乎远没有「未来」的那么诚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机械按照着「微笑」的标准完美復刻出来的一般。 b也经常露出这样的笑容，但是他的笑容就算是刻意伪造出来的，也比江崎美奈子现在所表现的看起来要真诚许多。 而现在，那微笑着的少女说道：「请你出来一下吧。这毕竟不是你的班级，我不是很方便一直留在这里。」 「有些事情，我想要请你帮忙。」 她的字里行间就如同早已刻算好了一般地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均匀状态的语速，虽然说着敬语，但语气平静得就与a差不多。 说实话，这实在是……反差有些大。 虽然有保田真司这个例子在前，但是再怎么说，c也是第一次见到处于「过去」的江崎美奈子的，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过那个在印象里有些活泼过头了的粉发女孩会是这副模样。 毕竟那可是会一直保持着一种「我没错下次继续」的态度锲而不捨地喊那个人类外表看起来不大好惹的石森信之介「小信」的人啊！ 但是现在……还不是去细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江崎美奈子也是自己的关联npc，而且还刻意说出了「请出来一下」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回答应该是…… c说道：「我知道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江崎美奈子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c则跟在她的身后。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c还是忽视了一些地方。 又或者说，他原本应该是能注意到的。毕竟那是这么明显的……怪异的地方。 寻常人之间，长得好看的人也并不是没有，但是美到了江崎美奈子这种地步的实在是有些罕见了。 像她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会是作为话题中心的存在。而她突然来到了别的班级，按理来说，虽然大家可能都还保持着礼貌，但是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关注着江崎美奈子这边的。 但是刚才从头至尾，在场确实没有别的什么同学对这位美少女投来目光。 就像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一样。 第154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c跟着江崎美奈子来到了教学楼最上方的天台。 现在这个时间，天台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人在，确实算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只是当c跟在这位粉发少女的身后时，还是多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毕竟现在其实是课间时间吧？等会要是快上课了怎么办？这个距离要再回教室好像稍微有点赶时间啊？ 但是c到底还是和江崎美奈子不大熟悉，主打一个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反正梦境里面果然关联npc才是重点，其他那些相对而言就不是特别重要了。总之还是先听听这位粉发的美少女究竟要说些什么吧。至于之后可能上课会迟到的事情……反正这是梦嘛！所以这也没有关系的……大概。 c胡思乱想着，完全凭藉着身体的本能跟在江崎美奈子的身后。而当江崎美奈子停下脚步后，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同时因此拉回了神游的思绪。 「其实。」 第286页 江崎美奈子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美丽又古怪的笑容，她说道。 「我想要请你教我。」 「教你？」c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稍稍等了一会，却没有见到对方进一步的解释，只好一头雾水地问道，「教你什么？」 「教我怎么变成一个『人』。」江崎美奈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多么奇怪。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听到有人对自己这样说，恐怕看看对方的年纪后，只会觉得她是突然中二病发作，说不定还会配合上几句玩笑话。 但是这句话在c听起来，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他这段日子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非人类的存在了……甚至在他自己身体里面还有一个呢！ c只感觉这一瞬间自己的大脑cpu彻底宕机了，多种想法和情绪上涌的结果就是想说的话一句也没有真正说出来，反倒是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什么？」 「请你教我。」 「虽然我很弱，但是我想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好消息，江崎美奈子看起来对c傻到家的表现完全没有在意。 坏消息，她之后又说出来的话让c的cpu再度燃烧了起来。 「作为报答……嗯、人类的话，是讲究『报答』这种说法的吧。」 「在未来，我会向你们提供帮助。」 「对了，还有。」 「你只需要教我就可以了，不要多问一些事情。因为我现在还不清楚人类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哪些事情是回答了之后人类听了也没有问题的。」 就如同那时候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般。 江崎美奈子又露出了同样恰到好处的困扰神情。 「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c：「……」 你人还怪好嘞。 ******* 接下来的日子里，c与江崎美奈子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关系。 而同样在一个梦境里面的保田真司……c倒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和他搭话，但是就像是a之前所说的那种「快进」一样，一切与「教学」无关的「记忆」在他这里也被快进过去了。 c：「……」行叭。 这些日子里，c和江崎美奈子真的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c还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实在是有些不敢去细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需要人必须要把每件事情的细节要点交代得清清楚楚，否则就可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操作啊！ 总感觉很有必要制作出一份内含「如何伪装人类」的「伪人生存指南」了…… c苦哈哈地在心中想着这样的玩笑话来取乐，准备今天继续去天台找江崎美奈子。 说来也是非常奇怪，按理来说，天台应该并不是学生很少会光顾的地方吧？——好吧，其实c自己也不清楚在霓虹这里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但是他之前看的以霓虹为背景的一些漫画、小说之类的作品里面，总是会有一些喜欢呆在天台的学生。 但是在「记忆」中的这些日子里，天台却仿佛变成了江崎美奈子与c的秘密基地一般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人以外，c从来没有看到过别的任何学生来到这里。 可这一次确实意外。 c踩着台阶缓缓上楼，当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来到天台后，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两道？ c错愕地看了过去。 一个是他绝不会认错的江崎美奈子，那一头标志的粉色头髮实在是太过夺目了，也确实是很有标志性。 而另一个人…… 那是谁啊？ c一脸迷惑。 看起来应该是一位男性没错。没有穿着学生制服，难道是老师？ 那个疑似是男教师的人此时正背对着c，令c正巧无法看到他的脸。而仅仅看身型，c也无法从自己的印象里找到类似的人。 是新的npc吗？ 他们好像正在说事情的样子，要现在过去吗？话说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之前在白天遇到森川绿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情况啊…… c因为这微妙的既视感而抽了抽嘴角，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决定向着江崎美奈子他们所在的方向迈开了腿。 下一刻。 他所在的场景顿时崩塌了，梦境结束，c醒了过来。 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关键时刻就会醒的发展的c：「……」天亮了？ 不，不对。 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的c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并不是窗帘挡住了光线，而是此时此刻天确实还暗着在，甚至连「天微微亮」都算不上。 这是什么情况？ c懵了一瞬。 d那傢伙为了恰到好处地把梦中的剧情戛然而止，甚至宁愿让他不能一觉睡到天亮也要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吗？ 不，不对。 c下意识地摒住了唿吸，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 周围只有着规律的唿吸声，大家都还缩在被褥中安然睡觉，睡姿也都很规矩，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 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的c还是感觉心下不安。 一般而言，在d的模组剧情里，pc在半夜不会无缘无故地醒来的。 说不定是有什么新的剧情…… 可是现在，c却没有发现大厅这里有什么问题。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其实就是自己睡眠质量不好所以突然醒了？也许现在再睡还能把之前的梦给继续续下去？ 第287页 c伸出手抓了一把因为睡眠而变得乱糟糟的头髮，刚打算重新躺下，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嗯？ 听错了……吗？ 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c向着仿佛隐约传来了声音的方位探出了脑袋，努力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了过去。 下一秒。 「我靠！」 c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唿。 ****** 有人突然醒来了。 他从榻榻米上坐起，低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脸上闪过了各式各样的表情。 有惊疑、有犹豫、有悲伤……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种坚定。 一种会令看到的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坚定。 有的人的坚定，会使人意识到一种「虽九死其尤未悔」的信念。 而有的人的坚定，却会使人意识到其为了达成目的而宁可牺牲一切也毁灭一切的不择手段。 很显然，这个人是后者。 他的面容隐没在了黑暗之中，难以看清。但那双眼睛却很亮。 「……」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站起了身。 最终，他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父亲。」 ******* a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 这里是……又回到旅馆了？ 等意识回神后，他便感觉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来自被褥的柔软。同时也看到了躺在自己周围正在睡觉的几人。 a：「……」什么情况？团建睡觉？等一下、这几个小子绑得还真是紧啊，腿麻了腿麻了腿麻了……！ a在察觉到自己被五花大绑后，大概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下意识地想要发出点声音好让其他人把自己给放出来，随后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的嘴也被堵上了。 a：「……」 还能怎么办呢，祈祷一下他们当中有人半夜起夜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然后把他解救出来吧。实在不行也只能硬生生等到天亮了。 话虽如此，但是a其实对前者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他也清楚今天大家也是累了一天了，估计会一觉睡到天亮吧。 在心里刚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后，a便看到了c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a：？ 打脸来的这么快的？ a在夜间视物的能力与曾经的世界里的自己相比要好上了不少。也因此，a可以清楚地看到c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四周，脸上的警惕渐渐变为了茫然，最后他抓了抓头髮，看起来打算重新睡觉了，完全没有注意到a已经醒了。 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是还没有意识到a现在正处于清醒的状态中。 没办法了。a打算靠阴暗地扭曲、爬行来发出一些声音吸引c的注意。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了自己的身后好像隐隐有什么动静。 紧接着，c也被那奇异的声音吸引着看了过来。 下一秒。 a清楚地看见了，c的面容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第155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蛇。 不知在何时，不知从何处爬进来的蛇。 巨大的蛇。 明明旅馆的门窗都是在大家睡前经过了再三检查确认关好了的，但是现在它却还是进来了。 或许这些「兽」就是有着这样的特性吧。它们总能发现一些人类难以注意到的地方，并且在一些人类同样难以想像的地方神出鬼没。 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昏暗的月光下，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也因此那条蛇的身影渐渐地在视野之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条巨大的蛇，巨大到不正常。 蛇人的体型自然也很惊人，但是说到底，虽然身上有着蛇的特徵，但它们终究是「蛇人」而并不是「蛇」。但是c所看到的这个，却是纯粹的蛇。 那是一条头呈三角形状的蛇，头背布有很多细鳞片，颈细吻窄，两鼻间鳞较小，隔有数片更小的鳞片。黑暗下c揉眼难以分辨它融于黑暗的完整体长，但绝对已经不止一米。它是棕褐色的，在背部中线两侧有并列的暗褐色斑纹，左右相连成链状。而它如同蠕虫一般的尾端则似乎是橘红色的。（*） ……当然，现在的c是无法一眼看过去就确认这么多信息的。 他只是惊恐地发现，那条蛇的移动速度是超乎它本身体型的迅速，而蛇是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人类在想些什么的。 它只知道它的任务是张开血盆大口，然后咬下去，完成来自「父亲」的命令，为损害了教团命令的人带来严厉的惩罚。 c瞪大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变得多么扭曲。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大脑会变得一片空白。这是一种生理上的应激，就像是过马路时突然遇到向着自己疾驰而来的车辆，及时知道应该趁着来得及快步往前沖躲过去，但是身体也会突然变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险逼近。 a却没有这种烦恼。 这具身体似乎早已习惯、并且克服了这样的弊病。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身体现在被束缚着，根本没有机会躲开来自这条不知是什么蛇但绝对是毒蛇的袭击。 而c因为所在的位置距离a那边还有点距离，更是来不及起身帮忙。惊惧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唿。——但是即使现在唤醒在这里睡着的其他人，也是来不及了。 第288页 或许本应该是这样吧。 下一秒。 c看到那条蛇突然飞了出去。 c：？？？ c僵硬地扭过头，只见诺亚不知何时也已经站起了身。就是他刚才精准地把那条在地上阴暗地爬行的蛇用脚尖挑起然后踹飞的。 只能看到背影的黑髮青年淡定地收回腿，紧接着「砰、砰」两枪，c的耳畔瞬间嗡鸣起来，但是他已经没时间在意这个了，他顺着蛇飞出去的方向看过去……那条蛇已经不动了。 诺亚的枪法……原来这么强的吗？这打得也太准了。 危机突然解除，c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变得无比剧烈与清晰。 紧接着，室内的灯突然被打开，旅馆大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c顺势看了过去，是b将灯的开关按开了。 保田真司来到了a的身边蹲下，先是将他口中的东西取了下来，接着再低头替他松绑。 当时为了防止a挣脱后伤人或做出别的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在他身上的绳子捆得很紧也绑的很复杂。c起身小跑了过去，同样在a的身边蹲下帮忙解绳子。 「刚才吓死我了……」c心有余悸地说道，「a，你应该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a诚实地回答，「我的腿麻了，就算它咬我我也没感觉。」 c：「……」 c一时间有点想笑又不敢笑，虽然他心里倾向于a应该没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连忙和保田真司一同帮a检查了一番，最终在确认了a确实没有被蛇咬到后才松了口气，笑了一下。 还好还好，这个时候笑就不会变成什么地狱笑话了。 总之没有出事就好！ 这样想着，c不由得在继续解绳子的时候和诺亚搭话道：「说起来，还好这次有n你在啊，反应好快，而且当时都没开灯，你还能打那么准的，太强了，话说你不会是一直没睡吧？」 他等了一会，发现诺亚没有回应，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n？」 黑髮的青年依旧背对着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n？……诺亚？」c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嗯？我在。」不过诺亚最终还是给出了回应，「刚才……」 他终于转过了身，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捆在a身上的绳子也总算是被解开了。b正蹲在那条死蛇边拍照，试图利用手机来分辨出它的品种：「哦，找到了，果然是毒蛇。」 诺亚暂时闭了嘴，准备等b先说完。 b果然继续对着手机念道：「沖绳烙……」 但他并没有来得及说完。 因为下一秒。 伴随着一声巨响，旅馆被锁住的大门竟然硬生生地被撞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着大门所在的位置看去。 没有人。 ……不，准确来说其实是有一个人的。 但是那个人正站在旅馆外几米的地方，很显然这个距离根本就踹不到门。而且从他的身型来看，并不像是有力气到一口气就能勐地将被锁住的大门踹开的人。 是……用了魔法吗？ 诺亚不大确定地想着。 那个全身都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外袍下的人抬起了头，对着旅馆门内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几缕头髮因为他的动作而从兜帽中垂下。 「今晚你们的运气不大好，毕竟被吸血应该并不算是一种特别美妙的体验。」 那个人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又维持在了一个碰巧能让其余人都听见的音量上。 「……不过这就是惩罚。祭品可以再去找，虽然现在再准备稍微有些仓促，但是在村外生活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我们一项谨慎，不会搞砸这件事。而你们……已经惹怒了蛇父。」 「而对蛇父与信徒们不利的……都要接受惩罚。」 在场的其他人都成功认出了他的身份。 虽然大多数人都与这位明显「来者不善」的傢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个人特徵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明显到一看到就能令人分辨出他是谁。 「河野……春斗？」 不知是谁这样问出了声。然后，那个面容被遮挡于兜帽阴影下、唯有几缕黑白渐变色的头髮落在外面的人缓缓点了点头：「嗯，是我。」 河野春斗一手抱着一本褐色封皮的未知书籍，另一只手则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 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感到庆幸……那还是一张属于人类的面孔，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变。 双方都僵持着，暂时没有人做出什么行动。 河野春斗稍稍转过头。他完全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b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 他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呢？」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b嘆了口气，他知道越是这样的情况越不能急躁，深唿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保持了镇定后才说道。 「你喊我过来就只是想要让我成为祭品吗？说实话，其实就算是我也有些想不通……如果说石森是为了解决会成为自己阻碍的东西才邀请了外乡人前来，那么你邀请我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因为我并不觉得你是想把我献给蛇神。」 第289页 毕竟一看这人就吃代餐吃得起劲的很，并不像是突然想通了准备送替身去死的样子从此自己就能不再受到过去束缚的样子啊。 但是现在的河野春斗看起来完全不在能听进去的话的状态。 留着一头长髮的年轻神官脸上原先似是而非的笑意在听到了b的声音后顿时散去了。 「石森……？」 他一字一顿、用着如同机械卡壳一般的古怪声音说道。 「哥哥你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会想着别人，永远总是在在意一些根本就不相干的人，明明那些无论怎么说其实都无所谓才是吗？但是你就是永远永远永远……永远都……永远都……」 「永远都不愿意为了我停下来！明明我们才是家人不是吗？！」 他的这句嘶吼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彻底撕破了勉强维持起来的表面上的和谐。 诺亚不再等待，难道出手真的一定要等到双方都说「好了开打吧」的时候吗？都什么时候了，讲武德也不是用生命去讲的。在确认了确实来者不善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诺亚对着河野春斗开了一枪。 他知道这一枪是不会落空的。仅仅是瞬间，在那个身着黑袍的人身上就会绽放出血色的花朵，为这个在不知何时已经无云的夜晚染上瑰丽的色彩。 ……至少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那一枚子弹却并没有击中河野春斗。 那个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动过位置，而且就算他想要躲避，人的速度也是快不过子弹射出的速度的。 可是河野春斗的身上却无事发生。就像是空气中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在了他的身前一般。 魔法吗？ 诺亚愣了一下，随即突然福至心灵般的反应了过来。 不……并不是魔法。 而是在这里……确实还存在着某种「生物」。 某种……隐形的生物。 第156章 民风淳朴小村庄 那是什么？ 诺亚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后悔当初还在曾经的那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去太多了解关于这个世界观下的一些存在的知识了。 对于那些奇奇怪怪的存在，他现在了解得实在还是太少。 诺亚也知道自己有着可以知晓一切的方法，但那些方法也绝不是现在应该去使用的。 这一次，那些诡异的知识并没有突兀地从脑海里被「挖」出来。或许诺亚也还要庆幸这一点，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被折磨到神志不清的好场合。 「看来你们杀死了蛇父派来的圣蛇。」河野春斗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枚原本向着自己射过来的子弹，但是看起来却也并不在意。 在最初的那次声嘶力竭后，他看上去又恢復了镇定。 但是这只会令他显得更加古怪。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有的时候，冷静下来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毕竟他只是冷静了下来，但他还是个疯子。 「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真是不走运。」河野春斗的眼底似乎浮现了一丝怜悯，「如果被圣蛇毒死的话，之后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毕竟『蛇』的存在是已知的。但是死于『那个』的话……你们就会完全死于恐惧了。」 「哥哥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伴随着河野春斗的话语，黑暗中仿佛隐隐传来了窃笑声。 诺亚的手依旧握着枪，但是却迟迟没有再度扣下扳机。 在场的其他人中，也在意识到了某个事实后，暂时没有人说出什么「先出去」这样的话语。 因为他们都清楚了同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间旅馆里了。 被某个肉眼无法看见的存在堵死了门口，困在了这里。 就算现在转身去找别的出路……比如说从大厅窗户之类的地方翻出去，那也必然会露出许多破绽，将自身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现在……虽然很不甘心，可是他们确实只能先按兵不动寻找合适的机会。 河野春斗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在你的心里，总会有一些事情比我要重要很多。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永远无法成为那个在你心中的『第一位』呢？明明在我的心里……」 「在你的心里。」 b突然开口了。 他出声打断了河野春斗的话语。 这傢伙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么既然确认是敌人了的话，说话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b突然轻轻笑了。 「在你的心里，其实也有很多比你的哥哥河野秋生他更加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b笑着说道。 「否则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帮过他呢？明明你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的一员，不是吗？就连为他流泪也只敢躲起来偷偷的。说实话，如果我真是的河野秋生，也完全不会感觉到……唔，自己有在你的心里变成第一位。」 河野春斗的身躯因为这些话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拿着书的那只手勐地使劲，手指将书皮抓得发皱。 但是河野春斗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反驳。 正相反，他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会喜欢哥哥。」 「哥哥的一切都太耀眼了。他所做出的决定、选择、行动……都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做出来的。所以我还活着，但是哥哥却……」 第290页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机会。」 河野春斗的神色逐渐变得痴迷起来。 「现在的神官是我。只要得到蛇神大人的青睐，我就会成为更加伟大的存在……侍奉在神的身边。」 「到时候，我和哥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并不是祭品，而是我的一部分。我会把你吞进去……不，不对、不对？」 年轻神官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几分惊慌与茫然，连声音也随之变了调。 「不对……这一切都被毁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你还是要做一样的选择。为什么要忤逆蛇神大人，为什么……又要我看着你去死啊！」 a也注意到了那样的声音。 在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状若癫狂的河野春斗的身上时，a却听到了几声窃笑。 那窃笑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但绝对不是错觉。 尤其是……门口那里似乎存在着什么隐形的东西，难道说…… ……？！！ a的思绪中断了。 仅仅是凭藉着本能与直觉。 他勐地朝c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带着他一同在地上滚了几圈在停下。 c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整个人都懵了，但仅存的理智还是告诉他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只是他左看右看，却发现大厅依旧是那个大厅，似乎与之前相比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c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而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被印证了。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游刃有余的红髮侦探突然发出了一声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惨叫。 有什么东西自他的身后瞬间轻而易举地抓破了衣衫，红髮侦探的后背上顿时露出了如同野兽利爪狠狠抓破刺入时才会出现的狰狞伤痕。 血。 红色的，却与他的发色相比要更加刺眼。 不行。 现在还不能……至少、还不可以是现在…… 保田真司可能是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原本还站着的少年在遭受攻击后顿时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血的红色自他的后背可怕的伤口处不断冒出，整个人看着生死不明。 不远处的桌子看起来被撞偏了。 诺亚立刻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方位，但是没有开枪。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落下。 诺亚无法确定那个东西现在究竟在哪里。他甚至也不知道子弹对它究竟有没有效果。 它还在桌子边吗？ 它又回到门口了吗？ 它正在向他们中的某个人靠近吗？ 它……在背后吗？ 「……！！」 b的身体勐地一震。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牢牢禁锢住了。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空间力确实还有着一个未知的生物。它的力量很大、体型也一定远超于人类——b因为钩爪般的东西在牢牢扣住自己的同时刺入了皮肤而发出了闷哼。 挣扎也根本就没有作用。身后的存在就如同一座山一般难以撼动。 下一刻，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 有什么如同吸盘一般的存在吸附在了他的身上，然后—— b感到身体中的力量在流失，本来就难以挣脱开身后的存在，但是现在……更加没有力气了…… 那个东西渐渐地现形了。 原本只是一个模煳的轮廓。 但是伴随着它的「进食」——在快速地吸血后，它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体型远超人类的巨大的怪物。 它通体全红，还滴着血滴，在深红色的胴体上脉动着无数触手，就像一个不断蠕动、跳动的果冻块一般。在触手尖端，有着吸盘一样的口器，那口器正饥渴地不断开合……这怪物浮肿而令人嫌恶：那一大团东西没有头、没有脸、没有眼睛，只长着永不餍足的嘴，还有和星间怪物的身份相称的利爪。（*） 如同一个巨大的、长满触手的红气球。 可它却远比气球看起来要噁心得多。 「……」c颤抖着，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这种时候他不想干扰到其他的同伴让他们分心。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如同长满触手的红色水母的生物令人作呕的模样。然后如同脑内的某根弦断开了一般，伴随着勐然上涌的呕吐感的是，他骤然沦入空茫与虚无的视野。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 可恶！体内的那个「修格斯」，究竟要怎么才能放出来？ 骤然失明的茫然、因为朋友生死不明而产生的恐惧、无法提供助力的焦虑……无数负面情绪杂糅在一起，令c的身体僵硬，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那个怪物放开了b，飞了起来，直到头顶顶到了天花板。——对于这个身型巨大的傢伙来说，这实在是一段非常短的距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段狂笑声从旅馆外的院落传来，河野春斗看着倒下去的b的身影，嘴里不断地冒出笑声，但那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他也倒了下去。 一共有两声枪响。 一声枪响来自诺亚手中。诺亚的眼睛紧盯着那个通红的怪物，手臂却对准了门口。——这一次可没有什么隐形的东西给河野春斗挡子弹了。 另一声则来自a。 第291页 a手里的枪械效果远超于诺亚的那把。如果是寻常人使用那把枪，说不准会因为使用不当而直接导致手臂脱臼。就算是a，也因为后坐力而后退了几步。 通红的怪物因为被子弹击中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消息，子弹对它有用。 坏消息，这傢伙身上估计也是有着那种类似于「护甲」的东西的。毕竟那原先是一枪就能把人脑袋轰飞的威力，落在了那个怪物身上后，造成的效果却看起来不痛不痒。 「……」 诺亚沉默着。 那个看起来完全可以直接将人砸死的红色怪物已经对着诺亚所在的方向勐地落下。 这一瞬间，a几乎是立刻想要再度开枪。 但是他却听到了来自诺亚的声音。 「外面是安全的，带着c出去吧。」 ……什么？ 紧接着，a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直接甩出了门外。还没等他获得喘息的时间，又一到人影被抛了出来。 a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是c。 随后旅馆的门也勐地关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a坐在地上，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停止了运转。 说实话，无论是那个红色的怪物落下，还是诺亚迎上去的速度都很快。——快到诺亚他按理说根本无法完整且清晰地说出那句话。 但是a还是听到了，那是直接出现在了耳边的声音。 说实话……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发展，他也觉得…… 实在是有些突然、有些不真实，不真实到令他对今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实感。 下一秒，有一双柔软的手突然从背后伸了出来，遮住了a的眼睛。 从头到尾，a都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但是出乎意料的，a的心中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他明知现在情况不对，却还是……顺着那手的力道，缓缓闭上了双眼。 ****** c听到了声音。 他看不见情况的发展，但是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的耳朵总算是捕捉到了熟悉的人声。 一共有两道声音，一男一女。 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那女声说道：「唔……其实情况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哦？毕竟那本来就不是人类好对付的东西嘛。」 那男声说道：「……在月治教的时候，因为反应及时破坏了法阵，我们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津歧见。在废校的时候，带了枪，但是却恰好对黑山羊幼仔没用。这一次吸取教训，我们带上了很多东西，可是却根本就看不见『它』。」 「但其实这并不是运气的好坏。其实我们的运气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其实只要一直呆在这里，这一切经歷都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开始理解石森信之介了。做出决定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毕竟是人类嘛？」 「没错。……因为是人类所以才会痛苦。但是如果一直不做出选择，就会让所有人都变得痛苦。所以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哦、这样啊。我大概有点理解了？总而言之看情况，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吧？」 第157章 幕间？ 「……诶嘿，这么一看，我好像说『再见』说的有点太早了。」 江崎美奈子做了一个鬼脸，装作……好吧，她看起来确实是一点也不感到尴尬。 「但是我突——然就想起来！觉得你应该和那个人见一面的。不过……这也确实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毕竟我很弱嘛。」 「现在的时间不算数，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唔、你还有一个小时？虽然可能不算很充足，但其实也勉强够用了吧。」 江崎美奈子将手背在了身后。 「这就是我能做的极限了哦，怎么样，我其实……做的也还不错吧？」 江崎美奈子就像是一个等待着夸奖的孩子一般。 诺亚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腹诽起来——因为这种理由就突然把他拉到这里来，不愧是当初想一出是一出在凌晨把石森信之介给拖出来的狠人。 但是光是点头表示认可似乎还是无法满足她。江崎美奈子「刺熘」一下一个滑铲就来到了诺亚的身前，继续仰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诺亚：「……」 看着这张世间少有的绝美的脸庞，诺亚真诚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善良好心的奈亚拉托提普了。」 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也太微妙了！但他还是做到了！他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了！ 只见江崎美奈子捂住脸，像是害羞般地笑着说道：「毕竟我就是这样的嘛。」 诺亚：「……」果然还是很奇怪！ 说实话，其实诺亚他即使到现在，也无法真正信任江崎美奈子。 这是当然的。毕竟任谁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女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都绝对无法完完全全地託付信任。 可是他现在也不得不去相信，因为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更何况，他现在与其说是相信「江崎美奈子」，不如说是在相信d。 因为d真的干得出来也确实干过在模组里设定一个「善良的神明奈亚拉托提普」这种事情…… 一方面，这样的句子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槽多无口；但是另一方面，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总感觉如果是那个you know who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干得出来捏出这样一个奇特的化身的事情。 第292页 更何况……至少她现在确实是在帮自己。 这就够了。 就算之后可能还会因此付出一些代价，但是至少现在…… 这才是赌啊。 诺亚努力将心底那些微妙的情绪给压了下来，江崎美奈子又开口了。 她学着诺亚刚才说出的句式，说道：「你也是我见过的……很奇特的一个人了。」 江崎美奈子偏了偏头：「昨天那个时候，你还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崩溃地昏过去了。但是现在却还能面不改色地跟我说话。」 诺亚笑了笑：「因为我现在根本就连昏过去都做不到。」 「没错。」江崎美奈子点了点头，「我帮你稍微定格一下，免得你瞬间就……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因为我和其他那些不大一样，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很少。但是现在这副样子并不好受吧？你无法昏厥、无法发疯、无法求死……但是痛苦却是一直停留在身上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脑袋上点了点：「解除这种状态的方法其实你自己想知道也能知道，就看你能忍受多久了。……说真的，看你这副样子，我都在幻痛了。你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可能是因为，我还有一些不得不去确认的事情吧。」 ******* 这是一个纯白的房间。 也是一个奇异的、被刻意建造为圆弧形的房间。 诺亚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个房间内原本就还有一个人在。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粉发的男人，头髮看起来因为没有注意打理而显得有些蓬乱，但是对方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恐怕只有自己面前已经被写写画画了无数数学公式的黑板，直到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也并未因此停止用粉笔在上面不断书写的动作。 诺亚认识他。 这个人比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显然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了。但是该怎么说呢，他可真是…… 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诺亚心想。 这个人想要不断追求的，就是这个吗？ 诺亚的目光移向了黑板上密密麻麻写着的那些数字与符号。 他能看得出来，这个粉发的男人用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彻底解开这个方程式所蕴含的谜题了。 粉发的男人只是痴迷地解着题，并没有搭理刚刚进门来的诺亚。就在房间又陷入了沉默许久许久后，他才总算说出了第一句话。 「它们没有进来。」 「它们现在进不来的，小阳。」另一道更加娇俏灵动的声音从房间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门没有被关上，江崎美奈子跟在诺亚的身后，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直接走了进来，「而且就算能进来可能也会放弃过来吧。它们是想吃东西，又不是傻，明知吃不到嘴还硬要来做无用功。」 「嗯。」粉发的男人可有可无地随意应了一声，原先拿着粉笔的手指停下了动作，似乎在思索着解题的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他还在思索着下一步，但诺亚却已经看到了他的末路。 若什提亚方程。 世界上只有寥寥数人才能解出的、一个无比艰深的方程。 而当它被解出后，便会显露出它实际上作为「奈亚拉托提普召唤魔咒」的本貌。伴随着解出方程时所听见的阴森的笑声与异常的嚎叫，解密者的命运也在那一瞬间就註定了。 奈亚拉托提普的思维会逐渐淹没解密者的心智，而这些解密者的结局几乎是无可逆转的—— 他们只剩躯体还活着，而精神已被蠕行的混沌所吞噬。就算没有靠杀死解密者的方式来驱逐奈亚拉托提普，但是当祂离开这具身体后，解密者的思维恐怕也早已消失殆尽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一个永远的疯子。（*） 诺亚看着他，好像已经完全看到了他的结局，也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虽然他也并不确定自己的末路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有的时候，看不到远比看得到还要可怕。 因为其中一种是在等死，另一种是在不间断地猜疑中等死。 粉发的男人又在面积格外大的黑板上书写计算了一会，终于他突然停下了笔，转过了身。 诺亚也因此看到了他的真容。 就算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他看起来依旧带有着一种因为气质而产生的吸引力。 男人依旧习惯性地微微眯着眼睛。 突然，粉发的男人——檀阳介开口了：「其实，我也见过和你们差不多的人。」 诺亚：「什么？」 「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 诺亚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终于确认了他口中的「外来者」所代表的含义。 「你竟然还没有疯。」 「毕竟追求真理的路上总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我运气不错，在更多情况下遇到的都是机遇。」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疯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迟早会死呢？无所谓啦，毕竟这些谜题实在是太过美妙迷人了，很难不让人去主动解开啊。」 「你之前说的那些人，他们怎么样了？」 「……」 檀阳介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 时至今日，诺亚才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第293页 他原本以为，在更远处的星空间的那个存在，就是想要看着人类的挣扎与绝望，才会允许他能够作为人类而存活至今。 但或许，也有别的理由。 比如说…… 祂可能在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如今的这种情况了。 祂就像是想看自己亲自做出这种选择。 ……当然，这也只是诺亚的猜测而已。 毕竟就算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面，诺亚也无法打包票说自己就能读懂「奈亚拉托提普」的思维，他能够懂的只有d笔下可能会有的走向而已。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是「诺亚」。 有些事情就永远也不会懂。 也永远无法做到。 ******* 「刚才和他聊了一下，你确认了不少事情，好像是更有信心了呀？这是好事。」 「其实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只是必须要那样做而已。」 「诶……其实还没有到人类时间的一个小时诶，这样就可以了吗？」 如同樱花般绚丽的少女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怀表，打开在黑髮青年的面前挥了挥，展示了一下上面的时间。 「嗯，这样就可以了。」 黑髮青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细微，细微到仿佛他的舌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使他也因此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般。 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的。 黑髮青年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看起来像是连再说一句话的勇气也彻底丧失了。 最终，他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做吧。 第158章 日常？ 今天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也是对于学生而已，非常幸福的一天。 更加准确来说，现在是暑假，也是池星从学校处归家后正式在家中休息的第三天。 说是家……但其实也是池星在外租的房子。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即使在假期，池星也没有回到那个真正的「家」的打算，只是用自己之前靠着兼职攒下的钱在外与人合租。 这也没什么不好啦……虽然说因为自身性格的缘故，池星其实本身比较抗拒和不认识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事情，但是最终他还是败在了金钱上，整租什么的对他而言确实不大现实。 他和他的那位室友还不是很熟，现在也就是碰到面后点点头稍微打个招唿的程度。不过这样也好，就这样互不打扰的生活对于池星来说才是最舒适的。 池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竟然还早？可恶，果然是之前上早八上习惯了，作息还没有调过来吗？ 不过起得早也好，毕竟今天说好了要聚一下的，虽然说就算迟了点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吧。 池星坐起了身，随手揉了揉后脖颈。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昨天晚上的那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有一种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酣畅淋漓一夜无梦直接到天亮的痛快感……果然是因为前段时间为了期末考所以临时抱佛脚熬夜了好几天导致的吗？ 池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在把身上穿着的睡衣换成了一身休闲常服后便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有人。 他室友住着的那个房间门关着在，池星不知道那个人是出门了还是在房间里。 不过这也和他没有关系。 池星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随手在快递箱里拿了两三包面包当早餐，几下解决后，便窝回房间的床上刷着手机打了会游戏。 等又过了一阵觉得现在去不会显得太早时，池星才在确认自己拿了钥匙且关好门后走下了楼梯。 今天的天气也还不错。 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大雨，为已经变得燥热起来的城市降了降温。 路面因为灰尘被雨水沖刷而显得干净了不少，空气里传来了泥土的气息。 有顽劣的孩子故意往路上凹陷处积起的小水洼上蹦跶，他的腿也不出意外地被溅上了许多泥点子。大概是孩子母亲的人顿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把小孩给提熘走了。 ……真是和平啊。 不知为何，池星觉得这副安宁实在是有些不大真实。就像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一般。 果然是上学上傻了吧。 几秒后，池星得出了结论。 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结果等到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后也有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无所适从的感觉，就算连打游戏有时候都会觉得玩不痛快，所以才会因为无聊而产生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有事情能做了。 池星一边想着，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昨天他们约好碰面的地点距离池星居住的地方并不算远，走路也不过要花个十分钟左右。 终于，池星推开了店门。 这是一间餐馆。池星走进包厢，刚打开包厢门，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安归舟和白绍已经到了，除此以外……还有狄度那个傢伙。 那同样是一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人，但如果说有什么与在场的其他人不同的话，那就是这傢伙把头髮染成了绿的，很完美地把他和包厢里的其他人区分了开来，对脸盲的人而言十分友好。 第294页 当然，池星他们对于染髮并没有什么意见，染就染咯，他们中也有人曾经染过发。 其实他们只是单纯对狄度这个人有意见而已。 「……」在看到那个时髦的绿毛后，池星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喂喂，不是吧不是吧？怎么你连你也这样看我？小c你变了，你变得已经不再是你了！」 开门的动静并不算小，包厢内的人本来就在等人，在注意到开门后便会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都投注过去，所以会看清池星的表情变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狄度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顿时嚷嚷起来，看起来十分不满，就是表情有那么些夸张，表演的成分显然有点太多了。 「『也』是什么意思？」池星回过神，在熟悉的朋友面前他并不会感到拘束，动作相当自然地就随手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我怎么了？不对，你怎么了？」 在狄度的「表演」进行完之前，他是不会回答的。所以池星在淡定地坐下后，熟门熟路地看向包厢内的另外两人，用眼神示意询问「这傢伙又在发什么疯」。 「这个嘛。」有特殊的读取眼神信息技巧的白绍摊了摊手，显然没有帮忙解释的打算，「我也不好说哦。」 你明明就是懒得说吧。 池星腹诽着。而这时候，狄度已经一脸郁卒的模样，趴在了桌子上，眼睛里仿佛已经流出了两条面条宽泪：「你就说你是不是也很想揍我吧。」 池星：「……」好、好像当时确实是这样。刚一推门进来之后总感觉看d那傢伙有点不爽，但是那种情绪之后好像也就突然一闪而过了。诶？但是为什么？ 不对。 池星的嘴角抽了抽：「『也』想揍你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呢。」 狄度抓了抓头髮，然后控诉般地将右手往后一伸。明明他的目光还看着池星，但手指却极其精准地在指了指笑吟吟的白绍后又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安归舟。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在来了之后也说想打我。太可怕了，太残暴了，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我把你们当兄弟但你们竟然想打我。这么一想n说他那边有点堵车可能会晚点来，喂，他不会一来也要打我吧，我做什么了我……」 让狄度能够安静闭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池星的那位合租室友就已经是非常活泼的性格了，但是那个人还是有不少分寸感的。但是狄度这傢伙嘛……啊哈哈，他的嘴一旦张开，想让他再闭上保持安静就很难了。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大家是朋友，彼此之间并不会计较太多，狄度才会在他们面前这么随心所欲吧。 这一点其他人不也是一样的吗？ 所以池星只是看了一眼狄度，在几乎是立刻确认了这傢伙其实完全没生气，只是在借着这个机会开玩笑后，也就暂时没有去搭理他了。 毕竟大家都突然很想揍d什么的……虽然d这个人吧确实平时不怎么干人事，但总归还是个好人，还真做不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所以他当时……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噫——！算了还是别想了，「亲」和「爱」这样的字眼和狄度联繫在一起也太奇怪了。 池星勐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后，包厢的门被再度推开了。 进来的自然是诺亚。 就和池星进来的那一次一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顺着房门被打开的动静而看了过去。 「啊！」 原本还趴在桌上的狄度勐地抬头，眼前一亮：「n，还得是你！」 他站起身主动来到了才推门进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的诺亚身旁，果断揽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大力地在他的背后拍了拍：「终于有没打算揍我的了！」 诺亚：「……」 诺亚：「…………什么东西？」 刚走进来只来得及关上了门的诺亚一头雾水，他先是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狄度，随后果断地选择了将视线移向白绍他们，用眼神示意「这傢伙又在发什么疯」。 看到了诺亚眼神的其他人：「……」这场景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好像不久前才出现过。 狄度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收回手，夸张地长长嘆了口气，同时用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拍了拍，就像是在给自己顺气似的，边拍边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怎么就吓死你了，滴嘟？」诺亚的目光又回到了狄度的身上，「什么情况？总感觉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不对，你小子是不是刚才在喊我滴嘟，别以为发音很像我就听不出来了。」 狄度抱着手，斜眼看了过来。 「还不是今天之前进来的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一个两个都想要把我揍一顿的样子，吓得我还以为我在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把你们全都惹到了。可是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我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让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嘶！难道说！」 狄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战术后仰，随即默默地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才停下。 他瞪大眼睛看着其他几人，警觉道：「不会是我上次在超市一块钱买的特价冰红茶最后两块卖给了你们这事情被你们发现了吧！」 第295页 其他人：「……」 第159章 日常？ 「d，你难道忘了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白绍看向狄度的眼神充满了关怀。 虽然在一旁的池星看来，这种眼神其实也完全可以解读为「关怀傻子的目光」就是了…… 「那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哦，不对。除了那天n有事没过来，其他在场的人都清楚，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 「其实这件事我后来也知道了。」站在狄度身旁的诺亚扶额，「而且两块钱的冰红茶其实也很便宜了……不对，重点难道是这个吗？好了别耍宝了，让让哈。」 「哦哦，好的，您请您请。」狄度眨了眨眼，故作乖巧地应了一声，侧身让出了道路，「我去外面说声可以上菜了。不管怎么说，先吃饭吧！」 ******* 池星原本以为狄度还会就「餵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看起来很想打我」这件事纠缠很久。 毕竟狄度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一旦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且挑起了话题，那么只要狄度一开口，再想让他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停下来可就困难了，除非有什么新出现的更加有趣的话题引起了狄度的注意。 ……虽然这也不会让狄度安静下来，只会让狄度在另一个新话题上接着喋喋不休就是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和池星想像中的不大一样。 明明现在并没有什么新的话题的出现，但是狄度这次竟然真的就这样点到为止了，他在出门表示可以上菜了再重新回到包厢后，就对原先的事情没有再提一句，就好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那个话题有趣度不够吧。 池星这样想着，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嘴长在狄度的脸上，他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只是没有再说一个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而已，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是这样吧？ 池星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困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纠结这么多的，如果说他们几个当中有人长着八百个心眼子的话，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他。 果然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和他们聚聚了，所以对朋友们可能会养成的一些新的性格与习惯不大熟悉吗？ 三秒后，池星放弃了思考，他选择喝口饮料压压惊。 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这又不是什么想不清楚世界就要毁灭的大事，反正看狄度的精神状态也非常好，这样就足够了。这么一想，这事其实还没有不久前的大学期末考重要呢，毕竟知识永远也不会欺骗你，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饭菜陆陆续续地被端了上来。 相识这么久，大家都熟知彼此在饮食方面的口味与喜好，对于饭量也很了解，点上来的菜自然都是大家喜欢的。 柔和的灯光洒下，餐品摆盘精緻，伴随着香气，令人食慾大增。几人就这样边吃边聊着，场面看起来倒也是很其乐融融。 如果说这期间还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恐怕就是—— 白绍端着碗站起身，准备去盛一碗汤，却在这个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一旁的酒杯。 水杯向着桌子的边缘倾斜，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不，已经摔下去了。 在场的人们已经察觉了这一个意外，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什么，但是已经预料到了很快就会看到落在地面上被打碎的玻璃杯，以及洒了一地的液体。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坐在白绍身边的安归舟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迅速。 就在酒杯险些脱离桌面，将杯中液体倾泻而下的瞬间，安归舟伸出手，轻轻一推，就重新将酒杯扶回了原位，随后还贴心地将其往里推了推。 「哇……」狄度率先惊嘆出声，「一滴水也没洒诶……a你反应这么迅速的？！可恶，被你装到了。」 「……」安归舟没有立即接话，只是盯着自己刚才迅速稳住了杯子的手看了几秒，然后才缓缓说道，「总感觉刚才那个好像没什么难度。」 接杯子这种事情是需要运气的。有的时候眼疾手快，在那样的意外发生时，总是有人能接住的。 但是……安归舟还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对。 对于他而言，好像这真的不仅仅只是运气，而是真的简单。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接了一下差点掉下去的酒杯而已，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与夸耀的。 可是在某个瞬间，安归舟却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做到更多。 「……」 算了，可能又是什么奇怪的幻想增加了。 毕竟他小时候也还想过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有个人一脸郑重地託付给自己一个正版腰带从此变身成为假面骑士拯救世界呢。 安归舟默默夹了口菜，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想像一些奇奇怪怪的发展。 ******* 之后的一切，看起来都与以往的生活那样没有什么区别与异常。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一家桌游店，那附近还有一家电玩城，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就像来时那样。 回去的路比过来时要远一些，但是也没有远上太多。能搭乘到住所附近的公交车已经过了运营的时间，池星在与其他朋友们告别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第296页 街边的灯光明亮，如果不是天色一片漆黑无星，池星偶然还会恍惚认为现在或许也还是白天。 莫名的，独自走在街道上这种行为令池星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可是他分明也早就过了会怕鬼的年纪了。而且如果说有危险什么的话，这条路上虽然人并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在这种时候突然跳出来打劫之类的吧。 不不不，我在立什么g啊。 池星勐地闭上眼摇了摇头，然后又在路人投来的怪异目光下缩了缩脑袋，开始专心看着地砖走路。 嗯……？那个是？ 池星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弯下身，捡起了自己落在自己脚边的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似乎写着什么的小纸条。 池星在将纸条捡起后，伸出手指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弹到一半时突然反应了过来，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不对。 等一下。 我在干什么啊？！ 池星瞪着手里的纸条，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我一看到在地上的纸条就这样条件反射一般地捡起来啊？ 为什么我还习惯性地弹会准备自然而然地去看上面写的内容啊？ 所以说为什么我会这么熟练啊！ 池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莫名地秉持着一种与「来都来了」同理的「捡都捡了」的想法，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 只见那张纸条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当心重要之人。] 池星的眼神死了一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这是什么啊？！谁家跑团之后乱丢的纸条吗？平时跑团的时候看到这句话也就算了，怎么在现实里面随手捡一张纸条还能碰到这句话啊？难道现在其实是什么跑团中通过靠满地乱捡得到线索的场合吗？ 而且也只有在d那傢伙的模组里才会有这种情况吧！ 话说如果真的是跑团的话，如果遇到这种纸条，好像还要注意一下反面是不是也有字来着…… 这样想着，池星将纸条翻了过来。 是黑笔写出来的字迹，竟然还真的有？等等，这上面写的是—— [深夜寂寞难耐，星期四给我十块。] 池星：「……」 果然还是等会找个垃圾桶把它扔了吧。 第160章 日常？ 池星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纸条站在街道上发着呆。直到一阵并不怎么凉爽的风吹过，他默默地伸出手理了理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髮，只觉得刚才做出那样举动的自己很呆。 不过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总会做出一些常人脑迴路难以理解的无厘头的事情来。 算了，总之就当是自己做了件好事，在道路上帮忙捡了个垃圾将它扔进垃圾桶好了。 话说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随地乱丢意义不明的小纸条。 池星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打算继续往前走，顺便注意一下路旁有没有垃圾桶。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星……&*#……」 什么？ 那声音实在是有些模煳不清，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在不仔细去倾听的情况下，根本就令人难以辨别其中的内容。 如果是以往，池星觉得会把这道声音当成是什么周边的路人在交流对话而不去理会，但是就在刚才，他好像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过他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正经人谁没事只用一个单字「星」来称唿自己啊，听起来也太奇怪太肉麻了，果然是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吧。 池星下意识地想挠挠头，但是又想起自己的手刚才才与地面上不知有多少灰尘的纸片接触过，于是又悻悻地将手僵硬地收了回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那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还好吗？」 「等一下，我……」 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的，池星没有在意。 他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勐地停了下来。 不对。 哪里不对？ 刚才的话，好像是…… 池星回过头，左右看了看。 周围的人都自顾自地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走着，没有停留，根本就看不出来之前到底是谁在说话。 但是…… 池星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刚才他听到的那句话，其实好像是……日语吗？ 他什么时候能听得懂日语了？而且听了之后竟然觉得相当自然，一开始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对。 …… 难道说…… 是前段时间看番看多了导致的？ ******* 好吧，虽然听懂日文的事情可以解释的清楚，但是池星觉得果然还是有些奇怪。 在快到家楼下时，池星还是感到浑身都不对劲。 总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怪怪的，但是具体是哪里怪了，池星却又完全说不上来。 比如说，今天刚见到d的时候莫名地感觉拳头硬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那个绿毛了，而d的欠揍在朋友们中是公认的，自己当时在心底燃起来的「不爽」感可能就是……唔、也是正常的朋友间的打闹？ 呃、之后的疑神疑鬼也好、听到了日语并还相当自然地听懂了也罢，也都是可以解释的，所以……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第297页 并不是这样的吧。 池星轻轻地「嘶」了一声。 再怎么说，他也是经歷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能相信科学当然还是选择相信科学。但是同样的，池星也会对一些未知的存在表示敬畏。 说不定今天的这些异常也是一些冥冥之中的预警也说不定。 池星心想。 虽然……但是无论怎么说，自己最近做事还是小心一点吧。 尽管他暂时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地方就是了。 毕竟池星对自己的假期安排的很明确——那就是没事就宅在家里面。 池星就这样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地走上了楼梯。 楼梯间的灯是感应灯，就这样因为声音的起落而忽明忽暗。可能是因为自己吓自己的缘故，池星总觉得今夜的楼梯间显得格外诡异。 就好像是有眼睛在角落里紧紧地盯着他一样。 但是再怎么说，池星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心底产生了几分忐忑，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住了波澜不惊的模样，步伐稳定地一步步踏上了楼梯。 楼梯很安静，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以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池星也自然知道，此时整个楼道里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人，也因此按理来说，根本不会有人正在盯着他看。 那么，看着他的不是人的话，那就是…… 呃啊啊啊不能再继续脑补下去了！ 池星果断自欺欺人地断掉了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开始不断地在心底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池星租的屋子位于五楼，并不算太高，也不是很低，但是终于也是要走到了。 池星踏上台阶。 一旁画着各类涂鸦的墙壁上，用油画笔大大地写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四」字。 现在是在四楼，再走一层就要到了。 池星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就这样继续向上走着。 终于，他的脚踏上了来到五楼的最后一层台阶。 池星往家门的方向看去，随后愣在了原地。 等等、这并不是……？ 这并不是他家的大门啊。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池星只感觉自己就想是突然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寒意自上而下，最后渗入到了每一寸皮肤下。 他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被画着各类涂鸦的墙壁。 那上面同样有一个用油画笔写出来的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字，是「六」。 下一秒，感应灯再度熄灭了。 整个楼道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周围安静到池星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细微的唿吸声。 「……」 不不不，总之先冷静下来。 池星勐地跺了跺脚。 老化的感应灯早就变得迟钝起来，却迟迟没有被更换成新的，半天后才终于因为跺脚声重新亮了起来。 可能是刚才想事情的时候走神了，不知不觉就多上了一层楼。 总而言之，这里是六楼的话，那楼下不就是五楼了吗？先下去看看再说吧，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池星转过身，又向下走去。 下楼梯比上楼梯要轻松许多，速度相对来说也会快一些。很快，池星就来到了下一层。 他看着墙壁上大大的「五」字，以及楼道尽头属于自己住所的大门，总算是在内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刚才是不知不觉间就走过头了吧。 池星走到了房门口，伸出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找房门钥匙来开门。 感应灯再度灭了下来。 池星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钥匙在哪。他一时间有些心急，开始在衣服、裤子口袋处到处翻找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肩膀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一下。 原先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的池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身体一颤，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却已经下意识地转了过去，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还好，是熟人。 「n？」池星瞪大了眼睛，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见到了熟悉的人之后，他的心底没有刚才被吓到的愤怒，只有一股顿时上涌的轻松，「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离开之后我又在商场逛了逛，然后回去路上在大街上捡到了这个。」 站在池星身后的诺亚笑了笑，拿出了一串钥匙。 「我回家的路和你有一部分是同路的，而且这个钥匙上的挂件，我记得是你当初自己做的吧？我想这应该是从你身上不小心掉下来的。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做，也不急着睡觉，就干脆给你送过来了。」 「而且现在看来。」诺亚顿了顿，眼神看向了池星身后的大门，随后才接着说道，「好像我来的正是时候。」 「是啊是啊。」池星连连点头，从诺亚的手中接过钥匙，「这确实是我的，帮大忙了！话说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了我一跳，毕竟感应灯都没亮诶。」 「你们家这块的感应灯不行啊，搞出声音也半天没反应，所以我干脆用手机照明上来的。」诺亚摊了摊手，夸张地嘆了口气，「而且分明是你自己想事情……哦我知道了，是你自己找钥匙找到汗流浃背所以没注意到我吧？帮了你这样一个忙，你就没什么表示？」 这句话当然是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话，但是池星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子在这里等我一下。」 第298页 随后就用着刚从诺亚手里拿到的钥匙开了门，走进了家门。 门没有被再关上，但诺亚也没有走进去。室内刚刚被打开的灯光照射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背后确实来自楼道处的一片仿佛深不见底的漆黑。 池星并没有让诺亚等太久。 很快，这个有着一头微卷头髮的青年就提着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诺亚伸手接过。那是一袋桃酥，而且是他喜欢的那家店出品的。 「我不小心买多了，你帮我分担点呗。」池星摆了摆手，「毕竟我是和别人合租，所以也不好邀请你进来了，抱歉抱歉。」 「没事，我本来也就打算送完钥匙就走的。就算你留我我也懒得进来。」诺亚耸了耸肩，再度看向池星身后，声音突然稍稍放缓了一些，「你的室友在家啊？」 「呃……我也不清楚。刚进来的时候客厅灯关着在，他房门也关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还是不在。不过都这个时间了，他应该是已经睡了吧。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诺亚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 「那么，我先走了，拜拜。」 第161章 日常？ 池星关上了门，在简单的看着合上的铁门发了会呆后，才慢吞吞地拖着有些笨重的步伐往室内的更深处走去。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令他感到有些心悸。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经安全到家了，所以不会有问题的……是这样对吧？ 其实池星的内心深处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他……其实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是不是因为走神而多上了一层楼。 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内心其实隐隐有一种声音在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走过头。 ……但是这看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不是吗？ 而且有的时候，人的脑海里就是会突然冒出来一些荒唐的念头。毕竟人是一种擅长自己欺骗自己的生物。 所以果然还是走过头了吧。 池星摇了摇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回卧室拿了换洗用的衣服准备简单去洗个澡就睡觉。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无意识地做一些事情了。这种情况或许就像是中学时期在课堂上边犯困边记笔记一样，自己以为自己还清醒着在听讲，但实际上人已经「昏迷」了有一会了。 「唿……」 池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推门走进了浴室内。 然后一直到他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到熟悉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他都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只是天知道他在独自一人行动时内心都脑补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可怕发展。——比如说什么镜子里会冒出恐怖人脸啊，再比如什么闭着眼洗脸时背后其实有「人」，又或者什么淋浴的时候淋着淋着水就会变成血水，以及洗脸池里会冒出一团又一团噁心的头髮什么的。 人果然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吧？光是想像力和自尊心这一点就足够有趣了。 池星一方面对此感到恐惧，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而相信着自己的想像都是一些无稽之谈，是不可能发生的时期，并因此真的全程保持了一副坦然自若的态度。 不过好在直到现在，也确实无事发生。 池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一秒、两秒、三秒。 因为自己吓自己所以导致毫无睡意的池星面无表情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开始在内心疯狂咒骂可恶旁边国家的恐怖片为什么要攻破无敌的被子这条防线，害的他现在睡觉都不能用「没事的它们不会穿过被子来袭击你」这点来偷偷安慰自己了！ 他的四肢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 时不时有凉风吹过，惊得池星一个激灵，之后才后知后觉那是空调带来的冷气。 ……这也可不行。 池星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用起了属羊的笨办法来给自己催眠。 虽然在这样的假期里，他完全没有早起的必要就是了，就算稍微熬一会夜其实也不会有什么的。 只是在经歷了一天的活动后，池星的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 他本身是很想要睡觉的。 所以在这种时候，睡不着对于池星而言确实是一种恼人的折磨。 而有的时候，当人想要睡觉的欲望达到一定程度却还是睡不着的时候，产生的怨气足以抵抗一切因为脑补而产生的恐惧。 终于，在恼人的睡意下，池星一点也不害怕了，甚至觉得自己的怨气大到可以一拳揍飞一个阿飘。 恐惧感渐渐淡去，池星闭着眼睛又翻来覆去了一小会，终于唿吸变得均匀。他渐渐地、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似乎有什么细微且诡异的声响自床地处传了过来。 那是骨骼与地面摩擦时会发出的声音。 突然，一只几乎是皮包骨头般的手从床底向上伸出，勐地抓紧了床的边缘。 那只手看起来是那么瘦弱，肤色冷而白，就像是什么病人才会拥有的手指，脆弱到轻轻一碾就会折断。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张手，整个手掌、每一根手指都弯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又是一阵细微且诡异的摩擦声…… 另一只相似的手从床底伸出，紧接着便攀上了床的另一头。 第299页 这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倘若床底下真的藏着一个人在，单论人的手臂展开的长度，是不可能同时两只手都从床下伸出来到床上，并紧抓住床的边缘两侧的。 只可惜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其他还醒着的人的存在，所以也不会有人对此感到疑问。 琐碎的声音还不如室内嘀嗒作响的时钟更加清晰。 一只手。 两只手。 然后是三只手、四只手、五只手…… 一个个像是属于死人的手爬上了床，连接着它们手臂也因此弯曲到了一种恐怖的弧度，拉长到一个绝不属于人类躯体的长度。 它们再度缓慢地动了起来，向着……那个沉睡中的人所在的方向移动。 因为疲惫而总算入眠的池星睡得正熟，并不像是会轻易因为来自外界的一些细微动静而醒来的模样。 有的手钻进了被褥。 有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有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 睡梦中的池星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有三张手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扶住了他的脑袋，用一种轻柔却不失强硬的态度将其固定住。 紧接着，原先钻进了被褥里的一张手从被褥的前方又重新钻了出来。 手指撑开了池星的嘴唇。 池星突然惊醒睁开了双眼。 下一秒，更多的手指直接往嘴里塞去，直直地涌向喉咙伸出。 「……！……？！！、……！」 池星勐地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惊魂未定。 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倾洒而下的月光。 唯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仍在不停地转动。嘀嗒嘀嗒，一声又一声仿佛撞击在人的心头。 但是这一次，池星并没有再用什么「我好像是做噩梦了」这类的理由继续安慰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在床头的开关，重新打开了房间的灯。 接着池星伸出手，从床头拔下了原本正在充电中的手机。 他颤巍巍地点开了一个窗口，然后打字发送。 [整点chips：救命sos，我好像撞鬼了，谁能收留我一下。] 在发完了这条消息后，或许是灯光带来的明亮带了几分安全感，池星变得冷静了不少，原本有些空白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先不说现在看时间，距离天亮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a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根本看不到消息，而且自己要是真的碰上了些不好的东西的话…… [整点chips：不对。] [整点chips：要是我真撞鬼了，那去见你们岂不是会连累你们也……] [整点chips：我是不是应该去最近的寺庙拜一拜。] 在发完这条消息后，池星看向了窗户所在的方向。窗外的景色被窗帘挡了个结结实实，但是池星知道外面还是一片夜色。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就算要外出求援，他同样还是要走过那层楼梯。而走到外面之后，鬼知道自己又可能会碰上些什么事情。 所以…… 就这样在房间里等到白天？ 至少明亮的灯光确实会使人稍微变得放松一点。 就在池星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低头望去，竟然不是推送的gg，而是真的有人发来了新的消息。 是白绍。 [bking：现在这个时间，就算你想去寺庙，那边也没开门吧。] [bking：你没事吧？要不要到我这边来？不过现在还没到公交车运行的时间，打车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 池星愣了愣。 [整点chips：你怎么还没睡？] [整点chips：不对，你睡醒了？这么早？] [整点chips：我我我我可以等天亮了再来吗，我现在……好吧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不大想下楼梯。] 池星知道自己打出来的这些内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小孩子怕鬼」般的内容一样，发过去实在是有点奇怪，也做好了被朋友们说「相信科学从我做起」的心理准备。 但是目前似乎他的朋友中唯一还醒着的白绍看上去并没有任何表示质疑的打算。 [bking：……也好，你注意安全。] [bking：我是中途睡醒了的，现在一点也不困。] [bking：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打个视频或者语音什么的吗？这样要是你那边有什么异常，我也能立即注意到。] [整点chips：会不会有什么飘能通过网络然后……] [bking：说不定还有飘能在白天乱晃荡呢，别纠结了，到底打不打？] [整点chips：打打打！] 池星单独向白绍那边发送了视频邀请，然后没过几秒就被接受了。 视频里面的画面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恐怖的鬼脸突显的现象发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地聊着天。 后来，池星听到了窗外传来的鸟啼声。 又过了一会后，天亮了。 池星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动静。 第162章 非日常 房间的隔音只能算是一般，不是太好，但也不至于多差。 只是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任何突兀出现的声音都会更加容易地被耳朵所捕捉。 第300页 更何况池星目前本身就处于一种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十分警惕的状态中。 「怎么了？」 视频另一头的白绍正坐在电脑桌前，不知道在看上面的什么内容，看得十分专注。他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池星简单聊着天，看起来并没有完全关注池星那边的情况，但是却也做到了有问必答，有事必然会给出回应。 而当池星沉默着，仅仅是在表情上隐约流露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异常后，之前看上去并没有完全关注视频那头的白绍竟然还是立刻就察觉到并询问出声了。 「c？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是脚步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池星回过神，随后对着手机的摄像头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应该是我室友出门了吧。虽然现在才天刚亮没多久……但是他一直都挺神出鬼没的，我一般早上起来都看不到他人。就是我有时睡着的时候迷迷煳煳能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但是那时候睡得正舒服也没去看过时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的。」 「这样啊。」白绍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就在之前，白绍已经通过视频聊天从池星口中得知了他今天晚上时候的遭遇，也因此大致了解了池星为什么会感到惊慌失措。 所以白绍也很清楚，按照池星现在的状态，出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感到惊疑不定也是正常的。而这样的他却对门外的脚步声与开关门的声音表示理解，并没有感到担心害怕，看来他确实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那位室友每天早出晚归。 「不过我也该走了。」池星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勐地拉开了窗帘。屋外的阳光顿时洒落进来，使整个房间看起来都变得十分温暖。 「现在外面这大白天大太阳的……好吧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再怎么说也天亮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池星说道。 「毕竟我也不能永远都缩在房间里面，而且这里感觉怪怪的……等到，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我的室友，万一他之后留在这房间也出事了怎么办？但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觉得我晦气啊。」 「你回头再给他发信息吧。作为合租室友，就算你们不怎么交流，你应该也有他的联繫方式吧。」白绍看起来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总之你先过来吧，离开那边再说。要是自己命都没了，还怎么提醒别人？」 「……哦哦。」 池星应了一声，但心底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他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异。毕竟有的时候，「奇怪」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先走吧。 其实池星的内心深处，对于「提醒室友以及同样在这幢楼生活的人」这件事也并不算特别的热切。 这并不是说他对其他人的生命不在乎。 而是因为……他心里同样有一种感觉。 他身边的那些古怪的迹象，好像都是针对着他个人的。这幢楼也好，房间内也罢，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现象也仅仅是因为他本人正呆在这里而已。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担心室友之类的人会受到牵连。 同样的，池星原本也会忧心自己就这样贸然到白绍那边去后会不会同样给他带来麻烦。 只是…… 池星此时正站在摄像头的盲区换衣服，但他的动作因为脑海里的所思所想而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不少，最终停了下来。 最后，池星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b……对于我的这些状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因为他果然还是觉得白绍的态度有点奇怪。 池星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声音是否能被麦克风成功收录进去，但是视频那头的白绍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哦、不用重复了。其实我也不能说知道些什么，只是有一点比较荒唐的猜测……总之你先过来吧，不用担心给我带来麻烦。」 在另一头，白绍看着自己电脑显示屏上所展现的信息，同样很轻声地、说着并没有被池星听见的话语。 「……毕竟如果不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才会是真正的大麻烦啊。」 池星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拿好了类似于手机这样必备的物品打算出门。 因为出门后就不大方便继续视频了的缘故，两人将联繫起来的方式改为了语音通话。 另一头传来了池星噌噌噌几步跑下楼梯的声音。 白绍从放在电脑桌旁被打开的薯片袋子里拿出一片薯片塞进了嘴里，边吃边听着来自另一边的动静，同时眼睛还不忘继续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内容。 [热点推送：霓虹某一村落突发大火，造成死伤与损失惨重，背后竟揭露邪//教惊天秘密……] [热点推送：知名企业「野槌制药」被爆出暗中生产非法药物，已流通多年……] 一般来说，对于从电脑右下方偶尔会跳出来的新闻弹窗，白绍会直接无视果断点叉，不会对上面的内容有多在意。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戴着平光镜的白绍用手指随意地推了推镜架，看着电脑上的内容，沉思着。 直到他那同样被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白绍的思绪。 白绍拿过了手机，来电显示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母「a」。 第301页 这傢伙竟然也这么早的？不会他同样碰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 这样想着，白绍没有犹豫，果断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在了耳边：「餵？」 「b，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听了后千万别害怕。」电话那头很快便传来了安归舟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是电话联繫还显得有些失真，但是白绍却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几分严肃的意味。 于是白绍也正色问道：「怎么了？」 「我一觉醒来发现被子下面多了个不知道是什么蛋的蛋。」 白绍：「……」 白绍：「…………」 白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继续问道。 「你守护○心看多了？」 ******* 关门出门，安然无恙，一切正常。 跑下楼梯，安然无恙，一切正常。 离开居民楼，安然无恙，一切正常。 此时，池星正带着耳机走在街道上。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夏日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没有丝毫嫌弃它带来的热度。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略显灼热的阳光洒在了身上，但是这样却令池星感到了几分轻松。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 ……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样自己才能再度回到那种完全放松的状态里。毕竟他自己并不确定，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得上是危机解除。 他甚至连自己身边究竟在发生些什么事情、它们又是为什么而发生的都不清楚。 因为这次出门的时间很早，池星在街上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不过有的早餐店却已经开门了，人不多，暂时还不用排队。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顺路给你带点？」池星问道。 另一边的白绍回答很快：「来点吧，你看着带，不用整太多。」 「放心吧，就算你让我带太多过去我也不方便拿啊。」池星嘀咕了一声，调转方向向着一旁已经开始营业了的早餐店走了过去。 「行，那你去买吧……等一下我这边有人敲门，我先过去看看。我是电脑跟你连麦的就先不转手机了，一分钟内就回来。」 「ok。」 「……」 在得到了另一边的回应后，白绍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抬起头，脸上神情不变地看向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正微笑着看过来的某个人。 原先还亮着的电脑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 早点的香气顺着空气蔓延到了鼻腔。 原本不是很有胃口的池星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他向着香气所在的方向走着。 然后，勐地停下了脚步。 ……一步、又一步。 池星开始缓缓地后退，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想要立刻逃离却又害怕惊扰到了对方。 随着时间的变化，自头顶上洒落的阳光越来越灼热了。 但池星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为什么……？ 直到他因为没有注意脚下而猝不及防被绊得一个踉跄，才堪堪回过神，随后也顾不上自己究竟是被什么差点绊了一跤，就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他想要跟白绍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但才刚开了个口便后知后觉对方跑去开门了，而且到现在为止通过耳机也没有听到通话那边的人回来的动静。 池星攥紧了手机，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 周围依旧是稀疏的几个人，他们各有各的目的地，也因此没有一个人会为一个不知为何傻傻地愣在街道上的陌生人驻足。 可是为什么？ 池星的唿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低下头，努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长着同一张脸？ 第163章 非日常 白绍看着站在自己门外的人。 他之前在语音通话里对池星撒了谎。 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敲过他家的大门。 虽然说安归舟在打了那通电话之后，表示自己真的有个不知道是什么蛋的蛋，并且想带过来给白绍看看。 白绍原本想提醒他先拍个照片发过来或是自己拍照搜索查一下，但是又在想了想之后表示那你就这样直接带过来吧。 只是就算是这样，安归舟恐怕也只有靠飞的才能过来的这么快。 除此以外，白绍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没事跑到他的家里来。 ……不过也不用想了，毕竟不速之客已经近在咫尺了。 白绍平静地说：「你真过分。」 「什么？」这位动作随意地靠着门框站立的不速之客似乎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过他的脸上仍旧挂着一副慵懒的笑容，看起来无论白绍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满不在乎。 就算他发出了疑问，或许也仅仅是因为这个时候看起来正常人应该会做出那副样子而已，毕竟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揣测他的人心思的人也无法猜透这位不速之客的内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且就算真的揣测出来了，那也并不代表着这是什么「更胜一筹」「掌握先机」之类的好事。 白绍轻轻地嘆了口气，无奈地看向自己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映出了他自己那张令人惊嘆的面容：「难道不过分吗？你随随便便进我到我家里来也就算了，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但是……」 第302页 「我的电脑也是被你搞坏的吧？说真的，当它黑屏的那一瞬间我满脑子都是『完啦』，它绝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变成这样。而且偏偏是这种重要关头……所以c那边怎么样了？竟然做得这么绝，看来你果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甚至还有点笑不出来。 白绍那双常年带笑的眼睛里此时满是认真，他再度转头看向那个人，眼睛里仿佛映出了那道身影，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我只是想创造一个良好的聊天环境而已，就你和我，仅此而已。」站在门边的人也跟着嘆了口气，然后就像是投降了一般举起了双手，脸上写满了无辜，「我不喜欢被别的事情打扰。但是，如果这是你的要求的话……」 「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还挺喜欢你的呢。」 伴随着不速之客的这句话，电脑的屏幕闪了闪，又重新恢復了正常。 甚至都没有任何正常「重启」后会有的现象，原先放在最上方的语音通话界面依旧存在着，就好像是之前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绍重新带上了耳机。 耳机的隔音程度有限，在语音另一边一片寂静的情况下，白绍还是听到了来自那个依旧靠着门框的不速之客的声音。 「所以我给你说一句话的时间。」 一句话就一句话吧。 这种时候，白绍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这样的机会给浪费掉，他也懒得吐槽什么「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他只是依旧很平静地对着麦克风说道。 「c，我开门回来了，来到我家里的人是……」 ******* 一张脸。 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这样。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 成人也好，小孩也罢。 行走在街边的路人、早餐铺的老闆、用餐的客人、骑车的人…… 无论看起来有多么的滑稽，多么的不协调。 但是他们竟然都长着同一张脸！ 那张脸的面貌并不恐怖，也不丑陋，虽然说不上貌美，但是却足够普通，只是平平无奇的、放在往日会自然而然泯然于众人的一张并没有什么记忆点的脸。 可是当到处都是这张脸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池星甚至还看到了母亲推着的婴儿车里，那其中年幼的孩子同样挂着那张属于成人的脸，看起来实在是…… 「……」 池星吸了口气又吐出，在这样重复了几次勉强冷静下来后，缓缓退到了街道的角落处，低着头。 应该说还算是值得庆幸吗？ 虽然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但是那些与池星素不相识的路人们并没有展现出更多的异常。 就像是除了那张脸以外，这些人与寻常也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不会为陌生的池星投来目光，又或者是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如同他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过路人一样。 这一点令池星稍稍松了口气。 那么，现在要怎么做？ 池星低头看向被自己的右手紧紧攥着的手机，在这种时候，他那已经完全无法再分心去掩饰自己满面的愁容了。 毕竟现在的他也完全称得上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什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的闲心？ 就算是之前，那也是因为身边有着那些朋友们，池星并不想让朋友们会因为感到自己不安的神情而感到担心，所以…… ……所以？ 池星微微一愣。 「就算是之前」……？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之前发生过什么他必须要努力调整神情掩饰不安的事情吗？ 就算是小时候……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池星养成了这种敏感怕事不爱同人接触的性格。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就算是想调整表情，与其说是不想令人担心，更多的只是厌恶那种被看出来情绪不对后无休无止地追问与议论。 不行，想不起来。 池星感到脑袋发涨，又深唿吸了几次后，摇了摇头。 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更重要的还是眼下的情形。 他只是在犹豫现在究竟还要不要去白绍那里，也不知道去的路上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以及会不会因此也给白绍带来麻烦。 更何况…… 池星有看向了手里的手机。 上面依旧显示着还在语音通话中。 但是从刚才开始，语音的另一头就一直没有传来声音，什么也没有，哪怕是再轻微的动静也没有。 b…… 想起了在另一头的声音消失之前，白绍说要去开门的话，池星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去白绍那边看看情况。 这样想着，他就不再犹豫，果断动起了身。因为他的内心又因为担心朋友的情况而变得不安起来，所以他在想到这一点后立刻就去做了，没有任何的纠结。 池星刚向前走了一两步，便觉得用走的实在是有些太慢，于是他迈开腿，打算用跑的。 然后—— 「……？！」 池星突然看到了漫不经心地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一道人影。 他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真的步伐不停地跑了过去勐地拉住了那人的胳膊。 池星虽然不喜欢也不会在非必要的时候与陌生人搭话交流，更别提主动在街道上拉拽他人了。 但是这个身影……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并不是陌生人。 第303页 他的脸不会也变成那副模样了吧？ 池星的脚步声并不算轻，毕竟在这种时候，谁还会顾忌着然后刻意在奔跑时把自己的步伐放轻呢？ 按理来说，那个人应该也听到了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回头，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般。 直到池星的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手腕，那个人才像是堪堪回过神一般，慢半拍的转过了头，因为自手腕处传来的触感而向后方看了过来。 一般来说，池星应该要感到喜悦。 因为这个人转过头后露出来的面容，并不是那张出现在了很多人身上的那张脸。 而是另一张他同样很熟悉的脸。 只可惜在池星感到喜悦之前，原本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传来声音的耳机那头终于又重新出现了白绍那略显失真的嗓音。 池星听到他很平静地说道。 「c，我开门回来了，来到我家里的人是……」 池星松开了手。 一时间，他竟然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竟然和语音通话的另一头重叠在了一起。 「……n。」 被准备叫出了暱称的黑髮青年微笑着。 周围那些原本各自干着不同事情的、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们全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行走的人停下了脚步，骑车的车不再继续向前蹬车，站在路边摊子边上吃早餐的人张着嘴，却迟迟没有再下口。 他们只是都停了下来而已，但池星却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仿佛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在。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 周围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异常，只要还是一个正常人，就不可能会注意不到的。 但是黑髮的青年却真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甚至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格外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早上好啊，这可真是巧。」 诺亚笑着说道：「怎么了？一大早就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好，而且你看起来还慌慌张张的……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要和我说说吗？」 第164章 非日常 说……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啊？！ 池星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极度的恐惧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令处于宕机状态中的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些什么，用应该做些什么。 他像是连怎样说话都忘记了，只能惊恐地抬头望着面前依旧在笑的人。 池星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就算是在他最为恐惧与害怕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令自己感到惧怕的源头，竟然会是……会是这个人。 池星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会突然遇上这种事情？ 诺亚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的？他还是真正的诺亚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的话，它是伪装成了诺亚的样子吗？真正的诺亚又在哪里？它……它装成诺亚呆在大家的身边又究竟多久了？ 他……它…… 复杂的情绪与各类思绪混杂在一起，令池星一时没能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是诺亚看起来并不着急。 黑髮金瞳的青年并没有催促什么，只是微笑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池星此刻的状态与神情。 可他表现得越是气定神闲，池星的心中只会更加慌乱，不过诺亚显然就是喜欢他的这份惶恐不安。 不过最终，池星还是发出了声音，虽然那声音听起来颤抖得可怜，而且相当的答非所问。 「你……你是谁？」 哎呀，好可怜哦。 诺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先是笑，随后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恍然大悟似的又变回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就像是深怕别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演痕迹一样，相当、相当的恶劣。 可旁人就算看出来了，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诺亚困惑地歪了歪头，不解道：「什么？你小子在说什么啊。什么……我是谁？」 他一边问着，一边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池星伸出了手。 池星下意识地想躲。 但他并没有成功躲过去。 按理来说，这是只要池星侧过头或者再往边上退个一两步就可以完美躲过去避开的动作。 可是诺亚那看似缓慢伸过来的手却不容置疑的、在池星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抚上了他的额头。 池星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就仿佛他的脚上有千斤重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救命啊……！ 池星瞳孔骤缩。 他在心底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可现在却又不敢真正的惨叫出声。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已经僵在原地，他可能会直接瘫坐在地上。 想想周围那些路人的模样吧……此时此刻，无论是唿救还是转头逃跑，恐怕除了激怒或者取悦到眼前的这个人以外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作用了。 好可怕啊！这算什么？白天见鬼了吗！ 而且……虽然直到现在池星也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他总觉得现在的发展也并不是见鬼这么简单。 为什么偏要让他碰到这种事情？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就……？！ 第304页 明明就在昨天……诺亚看起来还很正常……啊、 池星唿吸一滞，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昨天……昨天的诺亚？ 难道说，昨天送钥匙的那个……没有被他听到脚步声的诺亚……其实就已经？！ 在池星惊惧交加之际，诺亚已经收回了原本放在对方额头上的手。 诺亚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池星因为他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惊恐的神情一样，不过恐怕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吧，说不定接下来的行为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又或许他已经在变本加厉了。 在收回手后，诺亚脸上的那份困惑不解反而还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黑髮金瞳的青年稍稍皱起了眉，好像真的因为池星目前的异状而感到十分苦恼，自言自语着嘀咕道：「奇怪，真奇怪啊……」 他先是自己念叨了一会，随后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其实还有个人似的，对着池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奇异的羞涩感。 「抱歉抱歉，你是知道我的——我对医学什么的也不是很了解，望闻问切那是是一个不懂，只知道一招用手摸头。我刚才感受了一下，你现在好像也没发烧啊？那究竟是哪里感觉不舒服呢？」 「毕竟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奇奇怪怪的。如果不是身体不适，那就是有心事？」 池星颤抖着开口：「我……」 他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止住了。 这或许也有他现在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算是正确的原因。 但他声音的戛然而止更是因为……他看清楚了诺亚的眼神。 那究竟是什么样冷漠的眼神？ 那个人——诺亚、或者说是和诺亚长得一模一样的存在其实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 他对待池星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可以完全掌控生死的宠物一般，甚至比那还要恶劣许多。 毕竟面对看起来有些异常的宠物，主人会担忧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会这样」这类的问题，但是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并没有指望从并不会说人话的宠物那里得到相应的回答，而是会选择直接带着自家宠物去看病，简单粗暴且有效。 但诺亚不同。 就算是要对待「宠物」，诺亚也没有那种真心实意的担忧与关怀。 很显然，池星到底是死是活、是冷是热还是半死不活什么的都与他无关，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 只有一种态度是一样的。 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掌控。 诺亚轻轻嘆了口气：「没办法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啊。」 「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有了，就这样吧。」 诺亚再度朝着池星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 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看起来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温和地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你一定很苦恼吧。」 「没关系的，拉住我的手。」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因为……我会帮助你。」 ******* 「这样就可以了吗？」 诺亚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惊奇，似乎没想到给了白绍宝贵的机会，对方竟然就只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那样一句看起来完全没什么真正的关键信息，意义不明的一句话。 「就算这样还不够，难道你还会让我再跟他说两句话吗？」对此，白绍只是淡淡地回应。 「说的也是。」诺亚微笑起来。 他们两人间短暂的沉默起来。 明明诺亚才是不请自来的那个人，但是他看起来态度十分悠闲，虽然之前说着什么「想要创造一个良好的聊天环境」，但是眼前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主动打开话题的意思。 不过白绍看起来也不怎么在乎。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面对这种傢伙……有时候反而也不需要去考虑太多。 毕竟那本来也就不是什么能用人的思维与常理去探究的存在。 当然，就算是在那样的世界里，也曾经有许多人冒着巨大的危险，记录下了一条条对于人类而言不知是诅咒还是馈赠的信息，让其余误入到世界的另一侧的人们有了一线生机。 ……但是白绍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么伟大，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过也没关系。他只要努力活下去就也很好了。 诺亚不出声，但白绍却还有着许多问题想问。 「你打算杀了c吗？」 「杀了他？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诺亚看起来相当惊讶，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些委屈，「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熟悉我吗？我难道会是那样对待朋友的人？」 白绍平静地说：「我当然熟悉诺亚，但是你并不是他。」 「这可就不对了。」 诺亚的表情看起来很受伤，就像是一只被遗弃在雨天的孤零零的小狗一样。 「话可不能这样说呀……说到底，诺亚到底怎样才算是诺亚，不过是你们人类的标准而已。」 「这个世界可不是你们人类主宰的世界。光是你们人类定义里的智慧生物、甚至是有着远超于你们人类的智慧的存在……那可并不算少哦？」 「所以在这里，由我说了算。」 第305页 黑髮金瞳的青年笑着说道。 「我就是诺亚。」 第165章 非日常 「我就是诺亚。」 男人微笑着，这样说道。 他当然是诺亚。 白绍不可能会认错诺亚的模样与习惯，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声音乃至一举一动……至少在昨天，当这个人想要表现得与往常无异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感受到他与曾经的诺亚有什么区别。 这一点，就连他们这些与诺亚在某种意义上也能称一声「朝夕相处」的朋友也是一样的。 因为…… 「你们是怎样定义『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呢？」 似乎是站得有些累了，诺亚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白绍卧室的床上。 「是记忆吗？」 诺亚歪了歪头。 「可我毫无疑问有着身为『诺亚』应该有的记忆，他的一切我全部都清楚。你们的一切我也全部都清楚。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我就是诺亚。」 黑髮的青年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又等待了一会，看上去正在观察着白绍的表情。 白绍并没有急着出声。 在又一次的沉默下，这一次主动说话的人变成了这个自称是「诺亚」的男人：「你看起来并不贊同，为什么？」 诺亚好奇地问道：「那么在你看来，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诺亚呢？如果不是记忆的话，那么究竟是什么组成了一个人？」 「是经歷。」 白绍伸出手摘下了耳机——因为在确定了无法再通过语音通话与池星联繫的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戴着它的必要了。 「不同于记忆这种或许能够被灌输或者修改的存在，想要证明『那个人』就是我们心中的『那个人』，还要看真正的经歷。」 白绍平静地说道。 今天的他似乎并没有怎么笑过，就好像是他被安归舟给感染了一样，突然也很难做出什么别的表情了，哪怕想笑无非就只是弯弯唇角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我原本也不相信人的记忆真的会被动手脚。但是在我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些问题的时候，就不得不去相信了。而在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的现在——既然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么记忆被改那可太正常不过了，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面。」 诺亚坐在床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看起来意外的乖巧。只是在当他听到白绍提起「记忆」相关的事情时，眼中的笑意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些。 白绍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与姿态似的，继续声音不停地说了下去，得出了结论。 「——所以只看记忆是不行的。」 「那么请问。」诺亚在这个时候举起了手，就像他真的是一个真诚发问真心求解的好学生一般，「既然看『记忆』不行，那究竟要怎样去看『经歷』了呢？」 「我认定的那个『诺亚』，是曾经和我们一起经歷那些『记忆』里的事情的诺亚。」 白绍也就像一个有问必答的好老师一样，缓缓说道。 「就算他……无论现在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又究竟还是否记得原先的那些事情。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也好，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也罢。」 「真正曾经经歷过这些事情的那个存在，才是真正的诺亚。」 然而。 在白绍说完了这样的话之后，原先安静倾听着的黑髮青年却笑了。 虽然说他原本就一直维持着笑容，但是他此刻的笑容却与原先不同。 因为这是满意的微笑。 他……正在为白绍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满意。 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白绍刚才说的那些话原本就是他想要听到的。 「哈……」 诺亚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后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像是在刚才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绍只是沉默着看着他。 终于，诺亚的笑声渐渐变小了下来。黑髮金瞳的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动作随意地敛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随后认真地鼓了鼓掌。 「我觉得你说的很不错。」诺亚由衷地赞嘆着。 「可是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证明我之前说的也没有错。」 男人微笑着：「——我确实就是诺亚。」 「……这样说的话，你可以理解吗？」 那双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黑髮的青年笑得如同一只发现了陷阱的狐狸。 「我就是……曾经与你们经歷过一切的诺亚哦。」 「从小的时候就相识、相处，然后逐渐成为朋友也好；阴差阳错来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然后和大家一起努力求存也罢……月治教、废校、隐蛇村……那些与你们朝夕相处的人，一直都是我。」 「这可是无法否认的。」 诺亚看向白绍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起来，就像是在看待什么不懂事的孩子但可以包容的孩子一般。 「一直以来，都是你面前的这个『我』哦。」 「不，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白绍并没有因为男人恶劣地说出来的引导性的话语而动摇，他依旧很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请不要说的好像什么从头到尾都是现在这种状态的你在陪着我们，这实在是有些鬼故事了。」 第306页 「确实，或许这也曾经是你的经歷。但是……你却比我认识的那个人要更多出一些新的、不为人知的『经歷』来。」 「而已经被侵蚀了精神的他……就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诺亚』了。」 「喔，你是这样想的啊。」诺亚点了点头，最后得出了结论，「听起来还真是无情啊。但是无所谓，我说过了，这里的规则是由我来决定的，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知道。」白绍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这种情况，无论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所以我也只是趁着最后的机会说一点我心里的想法而已。」 「不要这么悲观呀……」闻言，诺亚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看起来有些为难，「你这副样子，感觉就是完完全全在表示『你马上就要被我杀死了』的意思，我有这么可怕吗？」 白绍反问：「难道不是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其实还真是。」诺亚对此投以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你确实马上就要被我杀死了。」 「毕竟原先的我当然不会希望你们死。确实，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排了一条对你们来说还算不错的道路，但是。」 诺亚一脸疑惑地真诚发问。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自己就不会变呢？这么一想也还真是可怜啊，毕竟我可不会事事都按照他的想法来哦？」 「咦？」 说着说着，诺亚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再度看向了白绍：「你怎么不说话？在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表现点什么吗？」 「没有必要吧。」白绍看起来比诺亚还要疑惑，「反正我说什么也没有用，还不如安心等死的好。」 「说的大致没错。」诺亚再度表示了认同，但是很快他又说道，「不过，还是有一点错了。」 「什么？」 「你确实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不用等死的机会。」 「什么？」 「只要你能活下来，那当然就不用死了。——只要你能在它的手下活下来的话。」 留下了一句看似高深且谜语但细想完全就是废话的话后，诺亚的身影突然在房间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窗户外投落下来的，因为某个生物的存在而出现的阴影。 「……这不还是其实完全没给我活路吗。」 白绍低声吐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 就像是他原先的那种「心如死灰」般的态度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过——我当然也很乐意再赌一次。」 ******* 「没关系的，拉住我的手。」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因为……我会帮助你。」 这是池星熟悉的声音。 面前的人也是池星所熟悉的人。 他温和的微笑着，向着池星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 一直以来，池星都相信，只要身边还有着这些朋友在，那么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一切事情都总有能解决的时候。 而现在…… 池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异常的环境之下，这个人好像真的就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 他是那么真挚，那么诚恳。 那么的……想让人去信任。 因为之前下意识地后退的缘故，池星距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 但是要伸出手的话，绝对就可以握住男人的那只手。 而握住了他的手，就意味着…… 「……？！！！」 池星瞳孔骤缩。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洒在了他的脸上、衣服上。 原先还在微笑着的男人已经倒了下去。 周围的那些停滞了动作的路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哀嚎，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的机械一样，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道声音听起来与这副诡异的场面格格不入。 「呜哇，真是吓我一跳。不过还好还好，看来我赶到啦。」 第166章 非日常 白绍其实早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那些异常分散在生活中的一些细节里面，看似正常，实则错误。 ……重新构造了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一些只要白绍自己才知道的、关于他自己生活中的一些最不起眼的细节和不被他人所知的事情。 于是他开始怀疑。 虽然这一切无论怎么想都实在是有些玄乎，就像是要把白绍他二十多年来的生活从科学顿时打入到玄学一般，令人很难去相信。 可是那些异常实在是对于白绍来说有点太过显眼，所以虽然很离谱，但是白绍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 然后，伴随着的怀疑越来越深，最后直到白绍能够笃定「这个世界有问题」「我的记忆有问题」以及「构造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一些只有我一个人才知晓的事情」等后，就如同原先隔离在脑海之中的迷雾顿时被冲散了一般—— 他终于回想起来了。 然后，白绍的存在就如同在这场「梦境」中的锚点一般。 有人联繫上了他。 就在那个诺亚到来的前一秒，坐在电脑前的白绍才根据着池星那边的语音消息正实时与那个人表明池星当前所在的方位以及之后会途径的路段以及在大概不同的时间会到达哪里……之类的。 第307页 紧接着等当那个不速之客因为白绍凭藉着自己的判断从错误的记忆里走出来的行为而造访时，白绍正巧堪堪将他与那个人交流的界面关闭。 电脑界面剩下的是与池星的语音通话，以及几条新闻。 真实与虚假相交织。 那是……有关之前的事情。 白绍当时认真地浏览了与「隐蛇村事件」相关的新闻。 按理来说，这样的新闻消息并不是会出现在白绍电脑右下角弹窗的存在。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另一个国家的信息，隐蛇村的那个可能确实有些惨烈，但是野槌制药……白绍并不觉得一个产品并没有在国内特别流通的公司出事了这种事会被特地弹窗出来。 不过那个时候白绍已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错过这几条信息，在果断点击和主动搜索后，他算是知道了当初隐蛇村的事情的后续……应该算是后续吧？ 就白绍自己而言，在真正的记忆里，他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隐蛇村的那天夜晚，以及那个处于室内、擒住了他的隐形的生物。 对于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当时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的白绍一概不知。 而从这些他搜索到的新闻内容来看，在那天晚上，隐蛇村出现了一场大火，死伤惨重。……不，更准确来说，没有「伤」，只有「死」。 很神奇吧？ 活下来的人都毫髮无损，遭受火焰侵蚀之人都得到了「死亡」这样的结局。 还有一个失踪的人。 失踪的人名为石森信之介，至今他的踪迹还没有被发现。 不过白绍觉得，今后恐怕也不会有人再会遇到那个人了。 那个……在最终也没有和a告别的人。 不过或许对于石森来说，这样就可以了吧。 火焰会将很多痕迹都吞噬殆尽。 而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在隐蛇村内意外发现了一些有关邪//教的线索。在这个偏僻的村落里，竟然长久地每一年都进行着恐怖且非人道的仪式。 曾经许多在这里失踪了的人，大多数其实都是惨遭了毒手。 而野槌制药……不出意外的话是保田真司与池星背后的那个组织获得了什么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最终导致的结果。 但是，白绍暂时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些事情了。 「……」他抬起头，看向窗户。 有什么巨大的存在正在腾空飞起，停在他卧室房间的玻璃窗外。 那存在确实体型惊人，不是人类能相比的。但是很快白绍就反应了过来，令房屋瞬间暗下来的阴影并非是那怪物造成的。 天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原先强烈的阳光被乌云遮挡，白天漆黑的如同将近夜晚一般。 这到底…… 因为担心那怪物直接穿透玻璃窗户硬闯进房间，白绍在发现了它的存在后便一直在后退。 但是那怪物并没有来攻击白绍 那在房间内靠着窗户看不清全貌的怪物突然向着地面俯冲了下去。 白绍先是一愣，随后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而脸色一变，勐地冲到了窗边向外看去。 糟糕，难道说……？！ ******* 安归舟苦恼地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蛋。 这个蛋的体型实在不小，可以被他直接抱个满怀。……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早上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不对然后勐地惊醒的原因。 毕竟无论是谁的被窝里面突然出现了这么大一个蛋，都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吧？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总不会是他真的生了个蛋吧？ 可是安归舟早就已经过了小时候看番剧时会幻想自己一觉睡醒身下也会有个未来能出现理想中的自己的蛋的这个年纪了。而且就算是番剧里面的蛋……也没有这么大一个吧？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遇事不决找警察吗？ 就算安归舟不是喜欢动脑子的性格，但是也根本不需要怎么动脑就能想像得出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么就说自己捡到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蛋？担心这里面其实是什么保护动物？ 但是安归舟其实也没有完全想好要怎么去圆这个谎，比如说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发现的这个蛋什么的…… 更何况，安归舟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这种会莫名其妙在床上出现蛋的情况本身就不正常吧。 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等安归舟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主动和白绍联繫并说明了这件事。 就像是……他好像已经很习惯这样做了似的。可是面对这种比较玄乎的情况，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这样做呢？ 但是白绍似乎确实知道一些事情的样子，除了最开始吐槽了一句之外，最终还是让安归舟他带着蛋过来了。 安归舟将蛋放在曾经点外卖得到的袋子里面，拎着它向白绍的家所在的方向走着。 明明之前还是艷阳天来着。 天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 安归舟有短暂考虑过要不要折回家拿一把伞，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的居所距离白绍的家并不算远，走一小段路就能到。只要步伐放快一点，总能在真的下起雨之前到白绍的家的吧？ 第308页 一开始还只是有些阴沉而已。 等安归舟到了白绍他家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几乎完全变得昏暗。 但是还没有下雨。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安归舟或许会在心底对此感到庆幸。 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考虑不到，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安归舟愣愣地看着飞在空中的怪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会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 然后，即使头脑还没有因为现状而完全转过弯，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安归舟向着街边狭窄到只能供一人钻过的小巷所在的地方狂奔起来。 ******* 是的。 是这样……啊。 池星没有再理会被溅到身上的血液、或是什么人体组织之类的东西。 当他看到那个身影之后，之前的所有一切异常都有了解释，真正的记忆也回到了脑海里。 难怪……毕竟他现在本身就处在一个拥有着许多异常的世界啊。 说起来，这个世界竟然也为那个人安排了一个身份。 对，就是室友。 池星心想，难怪自己一直都没有与室友见面的机会，因为恐怕在看到这个人之后，那些属于「室友」的异常与不合理会明显到令自己直接想起来真正的情况。 不过，就算已经回想起来了，但是…… 现在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那个诺亚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星心中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只是疑惑战胜了不安，他终于恢復镇定，主动向着那个人……保田真司所在的地方小跑了过去。 「真司，这到底是……？」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池星突然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声响。 「嘘，没关系的。」在池星下意识地想要回头时，他突然被红髮的侦探按住了肩膀，制止了回头的动作，「不用去看，它不会攻击我们的。」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解释的时候了。」 保田真司的语速很快，看来时间确实急迫。 池星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回过头的冲动，眼睁睁看着红髮的侦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宝石攥在手里。 「星，我们现在还有要去的地方，要快点才行。」 一切都很急切。 没有寒暄，没有解释，就连重逢见到熟人与朋友的喜悦也很快就被更多负面的情绪所沖淡。 只有行动。 只有行动才能活下去。 但是…… 池星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但是，或许是因为曾经目睹了石森信之介突兀的离开的原因，池星的心中又出现了另一层的不安。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因为这些情绪而纠结的时候。 所以池星只是问道：「我要怎么做？你说吧，我会配合你的。」 第167章 非日常 安归舟看到了怪物。 那是…… 漆黑的怪物。 正飞翔于乌云密布、不见阳光的天空之下的，是宛如毒蛇般的巨大生物。它有怪异而扭曲的头颅，以及长有巨大钩爪的附肢。它靠着像黑色胶皮一样的、可怕的巨大翅膀，轻易地漂浮在空中。（*） 究竟应该怎样去形容它呢？ 虽然安归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认识世界上的所有生物，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眼前的存在……看上去就像是本身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相当邪恶且亵渎的恶魔一般。 它如同一条无比巨大的虫子，甚至还是长着一只如同蝙蝠翅膀的东西的巨型虫子。它在空中不断地扭曲变化着，令人难以看清楚它的全貌……但是凡是见到了它的人，只要还存有一丝半点的理智，就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只是试图看清它的样子。 就比如说安归舟。 他没有疯，也不是傻子。 所以在看到浮在空中的那个存在的瞬间，就算大脑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但是在脑海中涉及到生死攸关的危急的警报声却已经顿时响了起来。 在安归舟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他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快速寻找周围最安全的地点。 然后当他的目光刚敏锐地触及到了那狭窄的小巷的瞬间，他就几乎是立刻选定了那里作为自己的目标。 虽然他自己恐怕细想下去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确认那个巷子的范围足够自己藏身也足够以那个怪物的体型难以进入？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 在目光刚触及到那里后，安归舟便狂奔了起来。 然后，与此同时。 那原先浮于空中的怪物像是被触碰了什么按钮一般，一改之前停滞在天上的状态，勐地向下——向着安归舟所在的方向俯冲下来。 阴云密布，天色昏沉。 但安归舟依旧能隐隐看到有微不可察、却仍然狰狞恐怖的阴影从自己的上方投落下来。 原先在看到这个怪物时，便从心底不知为何出现的最坏的打算已经变成了现实。 怪物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沖了下来！ 要快！ 要再快一些！ 窄小的巷子与安归舟本身的距离并不算远，跑过去也无非只需要几秒钟而已。 第309页 但是那巨大的独翅飞虫般的怪物的速度却是不同于它恐怖的体型的敏捷！ 就快到了……！ 安归舟的前脚已经迈进了巷子里。 然后。 他感受到了某种令人作呕的柔软感。 有什么东西卷上了他的腹部。 顺着腰肢、缠绕、缠绕……不停地缠绕，将他整个人捲起，然后——勐地向上！ 安归舟的双脚腾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怪物的尾巴捲起，然后被重新飞上天空的怪物带着，离地面越来越远。 ……他好像还听到了从白绍那里传来的尖锐的爆鸣声。 真难得，b那傢伙原来也会发出这么不理智的声音吗？ 在这样危机的关头，安归舟竟然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在危急到生死的时刻应该要努力保持镇定，越是慌乱恐惧，局面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但是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当真正的危机来临的时候，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在那个时候，恐惧也是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生理本能。 而当恐惧与慌乱到达了一定的程度时，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自己曾经或许会以为自己做不出的荒唐的事情。 可是在这时候，安归舟却变得平静起来。 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就好像是他早已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并且深知在存有理性之时，越是危险就越要镇定着寻求生路。 在目前，用尾巴捲起了他的那个怪物并没有做出别的伤害他的举动，它只是在不断地向上飞去。 那么。 安归舟心想。 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 「……」麻烦了啊。 白绍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他现在这个如果躲在楼房深处还能勉强维持安全的时刻，他将窗户完全推开，探头向外面看去，观察着现在的情况。 就算是他，现在也无法想出什么好的对策出来。 这个生物……因为突然出现在了现实的缘故，白绍也一时难以将它与曾经文字上描述的某些存在立刻对应起来。 但是突然暗下来的天气令白绍想起了一些事情。 虽然说……现在这个阴云密布的氛围确实将一种无名的恐怖营造的很好，但是白绍其实并不认为这突变的天气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原先温暖的阳光都消失不见。 会飞。 有着翅膀，但是不是一对翅膀，而是一只。 如同巨大的长虫一般的怪物。 ……所以果然是那个吧。 会逃避阳光，甚至会在异常强烈的光照化为灰烬的恐怖猎手。 可是就算看出了怪物的身份，但是那又怎样？ 白绍还是对它的存在感到无可奈何。 白绍知道存在着可以改变天气的法术……但是他不会啊！ 更何况他们现在处在的这个假的现实世界里，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趁手且实用的武器……而且说不定那傢伙身上也有什么装甲，就算对它砸过去也不一定能有什么作用。 如果是重量惊人的东西，白绍很难将其举起并用足够的力气成功扔到那个恐怖猎手的身上。如果是轻巧的物品……那就算扔过去恐怕也没什么大的作用。 面对这种体型的恐怖猎手，那些行动看起来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可笑。 此时此刻，最正确的行动就是逃。 拼命地逃。 但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就算逃避，也只是早早的死与在恐惧中缓缓等死的区别罢了。 所以、还不如—— 恐怖猎手在捲住了安归舟后就扇动着独翅向上飞去。它似乎还不打算就这样暂时放弃依旧呆在楼房里的白绍，腾空后距离白绍所在的居民楼并不算远。 或许是因为不需要抓捕猎物的缘故，它再度飞起时，速度并没有追捕安归舟时那么快。 「……」白绍连唿吸都快要忘记，他死死地盯着向上升起快要接近到自己所在的高度的怪物。 ——然后，抛出了手中攥着的床单。 它的眼睛在哪里？它真的完全用眼睛视物吗？白绍其实也并不清楚。 但是，哪怕只是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好……都要给它造成一些干扰！ 黑色的怪物被浅色的床单所遮盖，很快又被怪物的利爪撕了个粉碎，从它的身上抖落了下去。 掉落的不仅仅只是床单的碎片。 还有安归舟。 在那个瞬间，安归舟抓紧了机会，勐地挣扎起来。 怪物将人捲起时所用的力道不容小觑。 但是所幸，它还并非是那种力气大到人类完全难以撼动的存在。 在这样的高度，掉落下来虽然可能不完全致死致伤，但也到了需要对无伤和受点小伤这种可能性「心存侥倖」的程度了。 可是没办法。 掉下去可能不会死，但是一只被那傢伙卷着再继续往上飞是一定会死的。——这一点安归舟还是清楚的。 能完全精准地选对着陆点还是有些困难。安归舟弯曲着肘部和膝部，避免关节在坠地的瞬间遭受强大的冲击。 也不过就短短数秒而已。 安归舟掉在了老校区的绿化草坪上，疼痛感自身体传来，但是还好——还能站得起来，伤得应该不算太重。草丛的柔软多少还是缓解了冲击，他站起来，也不去看那怪物此时的状况，依旧向着那原先被他选为目的地的窄小巷子处跌跌撞撞地奔去。 第310页 这一次那怪物并没有追上来。 它的目标变成了向它丢下床单的白绍，巨大的身躯从敞开的窗户出挤了进去，但是难以再进一步的行动。——而这个适合白绍早已不在卧室里了。它可能躲在其他的房间，可能已经跑到了楼道处、电梯里，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是立即会被找到的 也就在这个适合，恐怖猎手听到了声音。 目标——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是在那位神明的旨意下它的目标。 「你在找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红色头髮的男性。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有着微卷头髮的青年，脸色惨白，不知道因为经歷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欲吐又止。 红髮的人的脸色同样不算太好。 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连声音听起来都是上扬的，似乎完全不觉得去招惹那个大傢伙是一件多么作死的行为。 「是在找我吗？」 「我就在这里哦。」 第168章 非日常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故事呢？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吧。但是现在想想，在恍如昨日的同时，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遥远。 那个时候，保田真司就站在门外等待着。 他对那两个「人」与房间内的第三人的交谈并不感兴趣。虽然他们谈论的一定是常人永远无法触及的事情。 能够让保田真司在意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很少。 或者说，从来就只有……两件事情而已。 红髮侦探的身上缠着纱布，凑近了还能闻到药水的味道。 那是他在隐蛇村那里受的伤……伤势虽然有些惨重，但是与池星那次几乎要被黑山羊幼崽给直接拍碎的情况相比还是要好上不少。 也就是说……还没有到那种致命的程度，所以「那个」……姑且也还在保田真司的可控范围之内。 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保田真司曾经之所以会做出加入那个檀阳介曾经投诚的调查员组织的决定，实际上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理由。 在那个名为「x」的组织里面，大多数加入的调查员都是曾经阴差阳错间误入过与「那些」存在有关的事件里面，在九死一生后最终决定成为组织中的一员——要么是为了復仇，要么是为了研究，要么是追寻真相，要么……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重蹈覆辙使人生沦为一场悲剧。 但是保田真司不一样。 组织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童年时期的经歷，所以难免有很多误以为他是因为幼年时被邪//教组织绑进研究所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才会加入组织里面的情况。 其实这种说法倒也不算错，只是……保田真司自己的真实想法恐怕和其他人的那些脑补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那些人或许也是因为他是出于復仇、又或者希望不再有别的孩子再遭受自己曾经的经歷……这样的理由才加入组织的吧。 但是不是这样的。 虽然说可能他确实是有抱着点这样的心思吧，可那并不是最主要的。 关于月治教资助的研究所的研究内容与资料，大多数都毁在了火焰之中。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保田真司当时虽然年纪尚小，但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对于人类来说是残酷的，但是……也是充满着奥妙的。 就算世界的那一面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危险，可在人类之中，不也依旧流传着诸多隐秘吗？所以保田真司心想，或许成为了调查员而因此能更加主动触及「那些」事情的他，也许能寻找到他所需要的「解药」也说不准。 曾经的他知道这种事情希望渺茫，所以即使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埋藏着一个随时可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也只是觉得……无所谓吧？ 反正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原本想要麻木的死。如果在最初就是一个麻木的人，那么迎来那註定的终局的时候，也就不会痛苦了。 可他后来不再那样想了。 他还是想要活下去。 所以他开始向那个人学习，开始融入人群之中，加入了调查员组织，寻找着也让自己成为一名「成功品」，又或者是「正常人」的方法。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大妙。 就像保田真司最开始便知晓的那样，找到方法解决他身上的问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许曾经给他进行过手术的那种真菌生物会有方法吧，但是就算找到了那样的存在的踪迹，保田真司也无法放心地就这样把自己交给那种生物进入手术台……他还没心大到那种程度。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或许也没有必要再去找了。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房门被拉开了。 走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但是走出的房间的却只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留着一头樱花般色彩的长髮的、长相令人惊羡的少女。 江崎美奈子与保田真司对上了视线，并没有因为他呆在外面而感到意外，而是径直向他走了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没有任何的寒暄，这个向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美少女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311页 「什么？」 虽然是表示疑问的句子，但是保田真司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本身就对这些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 「是——锵锵，这个哟！」 粉发的少女对保田真司的态度看上去同样并不在意。——或许她本身也是一样对别人的态度之类的事情其实并不感什么兴趣。 她看起来依旧很快乐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颗宝石。 至少保田真司没有看出来这宝石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是当江崎美奈子再度摊开手的时候，它就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上。 宝石很漂亮。 但是很显然它的美丽并不是重点。 它的作用才是。 「这个是我曾经交给小信的。」江崎美奈子解释道，「因为小信那样像我请求了，所以我就帮助了他。我虽然很弱，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做得到一些事情。使用魔法……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小信想要常久的维持人类的模样也不是很方便，我就把这个给了它。」 「怎么说呢……姑且算是，一个可以借用魔力的道具吧？」 「但是现在，因为这样那样你其实也知道的原因，小信已经用不上它了。……诶嘿，所以我就去把『这个』从小信那里又拿了回来。——你可不能取笑我这种行为哦，毕竟这叫做物尽其用，而你们现在也确实需要它。」 「不少魔法的使用都是需要时间的。我也不知道你们那个时候会遇到什么，但是……总而言之，这颗宝石其实还有一个作用。」 「一个只能发挥一次的作用。」 「听好了，那就是……」 「……明白了吗？」 「要好好把握时机，抓紧使用哦。」 ******* 现在就是使用它的时候。 白绍还在楼房内，安归舟躲在了狭窄到仅仅能供一人勉强通过的巷子里。 此时此刻，站在地面上的两人格外的显眼。 怪物发出了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般的嘶吼声，向着他们两人沖了下来。 恐怖猎手的速度很快。 常人的奔跑速度自然是比不过拥有翅膀的它。 但是……谁说在遇到这种怪物后，就一定要跑了？ 保田真司勐地摔碎了原先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宝石。——那颗质地不明的石头竟然真的就这样顿时破碎了。 然后，就如同这个怪物的身上突然出现了某种bug一般。 它扇动着翅膀，忽前忽后，就像是卡频了一般难以再向前，一直持续着一个不断反覆的动作。 保田真司没有回头，只是简短地说道：「星。」 池星知道他的意思。 毕竟他们两人在来到这里之前，保田真司已经快速地说过了接下来池星应该要怎样去做。 只是有一些事情，就算保田真司没有说明，池星还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但是。 无论是想要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理清现状，还是拉住他一起，又或者是干脆留在这里同样不走一起面对……如果真的在情绪的推动下做出了这样的行为，那才是辜负了一切。 不要多想。 至少现在不要。 就算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也不能回头、不能停下、更不能犹豫！ ——不能让安归舟和白绍也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等来悲惨的结局。 只有十五秒的时间。 所以在当保田真司急促地叫了一声池星的名字后，池星就立刻向着某个方向奔了过去。 他喊道：「a，b，你们跟我来！」 甚至都没有时间回头确认一下白绍是否有到达楼下，安归舟又是否真的跟上了。池星只是埋头向着保田真司之前所说的那个地方奔跑着。 ******* 五、四、三…… 保田真司收回了视线。 多看一眼与少看一眼，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这种时候，保田真司的内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之前用在了那个诺亚身上的武器交给了池星。 那样的武器杀伤力确实很不错，但是那也是用在「人类」的身躯的时候。面对这样的一个……有着护甲的怪物，并不会起什么太大的作用。 ……二、一、零。 不过没关系。 保田真司本来也就没打算用武器去对付它。 恐怖猎手冲破了束缚，像是被惹怒了一般，那庞大的身躯向着身为罪魁祸首的保田真司直接碾了下来。 红髮的侦探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似乎变得更加真切了些。 「……来得正好。」 声音消散在了巨大的冲击造成的声音里。 第169章 某天所发生的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故事呢？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吧。但是现在想想，在恍如昨日的同时，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遥远。 因为每一件事情都是会是令人感到焦头烂额的程度，所以明明距离大家因为月治教的事情聚在一起行动的那段日子并不算太过遥远，却因为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又恍惚间如同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 在某一天的白日，保田真司遇见了诺亚。 第312页 他们几位警察结伴前行准备去图书馆听有关月治教的讲座，在半途中遇到了正巧遇上了津歧见的他。 保田真司认出了祂。 ……很神奇吧？明明这个自称是「诺亚」的存在和当初的那个人并不是同一张脸。在样貌、声音、就连时间应当已经将记忆模煳了的那个时候，保田真司还是认出了祂。 不会错的。 那个时候，保田真司的心中有一道声音这样说着。 不会错的，这个黑髮金眸的男人，其实就是当初还在研究所的时候，带着他和池星一同成功脱身了的「存在」。 该怎么样去形容这样的感觉呢……？ 是因为曾经在面对那样的怪物时，那个「人」所展露的身姿实在是太过的……所以以至于令当时尚且年幼的保田真司从此就将那一幕牢牢印刻在了脑海里，至今也没有忘记吗？ 还是因为在正式加入了名为「x」的组织后，保田真司逐渐与那些异常的事件接触更多，从此更加明显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当初救了他与星的那个存在，是与众不同的。 就像是星当初所说的那样。 不同到……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祂就是当初的那个存在。 说实话，保田真司本身对于那些存在虽然说保持着敬畏，但是并没有信仰着它们中的任何一方。 不同的人对于那些存在或许有着不同的看法吧。而对于保田真司来说，那些……都是于人类而言另一个层面的东西，若非必要，人类最好不要与它们接触。 因为那无异于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但是在有的时候，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自焚」或许也没关系。 保田真司并不算一个蠢人。 从年幼时，第一次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池星与那个「人」时，他就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是接下来漫长又迅速的人生之中，他与可以算作是各种意义上的幼驯染池星朝夕相处，或多或少的，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些事情。 「你看起来好像很迷茫啊。」 在听到那样的声音后，保田真司抬起了头。 这是江崎美奈子。——因为她的美貌，这个人在学校里面很出名。原先保田真司是对「校花」「校草」啊有着这种称唿的人并不感兴趣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崎美奈子的漂亮是无法质疑的。 因为平日里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就连笑容也十分地虚假，整个人就如同冰冷的机械一样。在私下里，有不少学生在谈论起这个在校内格外有名的江崎美奈子时，会经常用「高冷」「很好接近但是又有点奇怪」「冷面女神」之类的说法来形容。 保田真司与江崎美奈子接触并不多，只能算是知道学校里有她这样一个人的程度。 只是最近，保田真司对她稍微多了几分关注。 理由也很简单。 那个人不知为什么，突然主动开始接近了星。 「迷茫？」原本坐在天台的保田真司仰起头，看着这个挡住了光线的少女，适时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抱歉，你指什么？」 江崎美奈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与之前那副机械性的笑相比，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变得灵动了不少。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坐在了红髮少年的身旁。 不过…… 保田真司心想，江崎美奈子果然还是那个江崎美奈子，学生们间有这样的说法「江崎确实很漂亮，不过一举一动非常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因为江崎美奈子完全没有理会保田真司刚才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哦。你现在表现得好厉害啊。也就是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我才会去找上小星帮忙的。」 什么？ 保田真司的脑袋上仿佛冒出了几个问号。 ……她在说什么东西？为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后就又让人搞不懂意思了呢。 不过红髮的少年也意识到了，就算自己现在插话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回答的，索性就保持了安静，听听这个特意来到自己的身边的校园名人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江崎美奈子接着说道：「小星确实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对很多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已经感悟出来了不少事情。——面对着感到困扰的人，应该去提供帮助，是这样吧？」 保田真司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粉发少女依旧没打算得到自己的回答。 「我就是这样想的。」果然，她的声音依旧没有因此就停了下来，「据我的观察，你可能也需要帮助哦。——因为你很困扰很迷茫的样子。而我恰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在感到迷茫……我想要帮助你。」 「……」原先一头雾水的保田真司觉得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怔愣了片刻，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面前的少女薄唇轻启，声音轻灵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有些事情人类不能知道太多。所以我只能告诉你。」 「你的那些隐隐约约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其实是註定的。比如说……」 「你註定会在年幼的时候被掳去那个实验室，小星註定是那个唯一成功的实验品，还有一些人……註定要与『一些会让人类觉得很糟糕』的事情纠缠不休。」 第313页 「你说，在你的身边……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人呢？」 ******* 虚假又真实的世界里生活着真实的人。 虚假又真实的世界里生活着真实的神。 虚假又真实的世界里……迎来了真实的人与神。 或许这里也并不是什么虚假的世界，只是与寻常的世界有所不同的另一方天地而已。所以另一方的人会认为这里是「虚假」的，因为它们遵循的规则有所不同。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保田真司能够去探寻的了。 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只想要……帮助那个人而已。 所以当再度重逢后的某一天夜晚，造访了神明的并不只有那个白髮的津歧见而已。 保田真司知道，池星、以及池星的其他同伴们或许好奇过，为什么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和那个名为「诺亚」的存在关系似乎变得很好了。 诺亚就像是对他这个初时的人表现出了无条件的信任一般，而诺亚的那些同伴们，也出于对诺亚本身的信任，跟着「爱屋及乌」选择了信任保田真司。 答案其实很简单。 那一天的夜晚，在白髮的蒙面少女离开之后，站在昏黄灯光之下的诺亚并没有立即跟着离开这个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保田真司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知道津歧见也一定发现了自己，他也知道那位目前看起来黑髮金眸的存在同样也发现了自己，不过那位白髮的少女既然出于各种考量而没有表明这件事情，黑髮金眸的男人也看起来若无其事，所以保田真司便保持着沉默，安静地等待着那两人交谈结束。 再度与那双金色的眼眸对上了目光，保田真司稍稍移开了视线，开始了自己的开场白。 具体说了些什么事情，他其实已经记不大请了，毕竟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寒暄而已。他相信诺亚也会对这种没必要的话题感到厌烦，所以很快就将这部分给跳了过去，直冲主题。 保田真司对着诺亚说道：「请利用我吧。」 「……？」 那个人闻言愣住了一瞬。 保田真司其实对此很理解。 无论是谁，在突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会脑袋发懵的。 而且……该怎么说好呢，或许他应该珍惜眼前的这个诺亚还会露出这种模样的时候。 祂果然是很特殊的存在，也是他要好好把握住的一个机会。 保田真司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好像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一样。 「我知道您一定有能力解决这一切。但是……在您真正的下定了决心之前，请让我参与进来。」 「当然，就算您将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在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也可以随意地利用我。无论怎样理由都没关系……只要那些事情是必要的，那么我都会努力去达成您的期愿。」 面前的男人哑然了片刻，最后简短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唔，用星偶尔还用来玩梗的句式来说的话，那就是『你也不想那三个人遭受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关于这点，我也是一样的。」 「我不想看到星出事。——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第170章 某时所发生的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保田真司如此相信着。 就算是……祂、也就是诺亚现在暂时还无法完全理解自己主动找上来希望合作这件事所代表的含义，但是祂总有一天也会理解的。 因为他们那一行人已经与那些同样存在于世界上，却鲜有人知的「东西」给彻底缠上了。 缠上了的意思就是——要么不断地解决事件，要么在某一天突然被事件解决。 一次、两次、三次……或许大家还能安然无恙，有惊无险地度过危机。 但是……谁又能清楚在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像是修格斯。像是黑山羊幼崽。像是星之精。像是恐怖猎手。 这样的怪物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也许人类确实拥有可以对付它们的武器，但是那也几乎无法做到一击毙命。而那些怪物——哪怕仅仅只是单纯的身型巨大了一些，就足以直接把脆弱的人体拍成碎片了。 相比之下，月治教的那些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毕竟那个津歧见……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其实还没有堕为完全的怪物。 但有的时候，面对「怪物」造成的问题，恐怕也只有「怪物」才能解决。 有时候恐怕只能选择逃跑的人类啊……逃啊逃，不断地向前奔跑着，但是真的会有完全能够逃脱的那一天吗？ 在最开始的那天晚上，黑髮金眸的男人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但是并没有完全对于保田真司的那句「请利用我」进行明确的回应。 但是他们依旧可以合作。 自那天之后，诺亚就与保田真司在私下里保持了联繫。保田帮他联繫上了组织这边的人，姑且算是合理解决了月治教这边没有来得及正式伸展开的危机。 东京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在事情解决之后，保田真司忙里偷闲中还不忘吐槽了一句。 ……这都是他成为调查员以来遇到的第多少个差点毁灭东京的灾难了？ 接下来的收尾工作并不由他负责。保田真司与池星所加入的负责追踪与处理与那些「东西」有关的事件的组织并没有压榨组织成员的习惯。为了调查员们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每当有人负责处理的事件在正式结束后，就会拥有很长的一段假期。 第314页 保田真司也因此暂时清闲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弃作为侦探的工作。——或者不如说，他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在某种意义上完全是把爱好变为了工作。 钱的事情并不在保田真司的担忧范围内。毕竟「x」的组建人之一是个有名的有钱人，存摺上不知道有多少个零的那种。因为她知道组织里的所有人其实也算是冒着随时失去生命、理智，或是经歷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的情况下加入了其中，所以在发钱的时候也格外大方。 相较之下，保田真司当侦探赚来的钱和池星作为警察每个月领到的工资就不怎么能看了。 池星之所以会成为侦探，其实也是有着方便通过警方内部的一些资料来调查被组织注意到的或者帮助组织去留意一些不大正常的、有可能与「那些东西」有关的事件，而保田真司嘛…… 他成立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侦探的侦探事务所固然也有有利于调查员的工作进展的意思，但是之所以会选择「侦探」这个职业，其实也有兴趣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星确实很重要，但是保田真司的世界里确实并不是除了星以外就完全灰白的。 但是，之所以会变成这种现状，其实也全都是星的功劳。 在那个从研究所开始就相伴在身边的人的帮助下，保田真司最终做出了决定，他不再因为对于还未到来的结局的恐惧，就从此拒绝去探索这个世界。然后……他也无比庆幸着这个决定。 因为这个世界在很多地方，确实也十分美好。 他喜欢帮助别人。哪怕他作为侦探并不是很出名，日常接到的工作都是只是些与找猫找狗抓出轨有关的内容，但是这样也就足够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无比平凡的事情，才会令他的心情真正的平静下来。 他需要让心情变得平静。 ……因为不可否认，有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保田真司这个人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一个人类。所以常人会有的缺点，他也会有。 但是他并不后悔。 人类在有了对世界的牵挂、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之后，在离别之前自然就会对这个世界感到不捨得，甚至因此产生「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遭受这种事情」的怨恨。这么一想，如果他当初真的平等地对这个世界的全部都保持着距离，一直维持着那种麻木冷淡的状态，或许确实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但是……依旧是那句话。 保田真司并不后悔。 因为比起从头到尾，都与这个世界保持着距离、麻木直至死亡来说，还是现在这种情况比较好。 毕竟偏要说的话……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么只有现在这样的他，才算是真的曾经还活过吧？ 活着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但是……虽然他曾经想过「自己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星」这类的话，可如果这个世界里真的没有了星的话，其他的那些似乎也就都不重要了。 「没有」就是「没有」，字面上的意思。 就算星将来在别的什么地方依旧度过着正常的生活的话，就算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那也不算是「没有」。 真好啊。 虽然说现在直到现在，保田真司也不知道、恐怕将来也不会清楚为什么在月治教的那些实验中，只有星成为了唯一的「成功品」，但是他是「成功品」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话，星就永远不用担心，终有一天会被………… ******* 之后再与诺亚见面时，是在月治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之后。 星辞去了警察的工作，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他的那些因为先前的猎奇连环杀人事件而组成了一个队伍的警察同事们竟然也都辞职了……想想还挺有趣的。 「果然，您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啊。」保田真司将多买了一份的果汁递给了身旁的黑髮男人，笑着说道。 不，其实「好办法」也是有的。 但是那样的「好办法」所代表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真正不再是「人类」的「诺亚」，在正式成为了那样的存在之后，还会在意人类的死活吗？祂真的会帮助他们吗？哪怕只是无视都算好的了，万一祂反过来变本加厉地对其他人造成了伤害呢……？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人类永远也无法真正揣测那些存在的想法，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连同为人类的存在的想法都捉摸不透呢。 「那些相关的事情不会放过我们的。」诺亚冷静地说道。 很显然，虽然月治教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这并没有令这个黑髮金眸的男人就此放下心来。 很多时候，未知的危险……不，更准确来说是「确定会有但并不知道究竟何时会出现的未知的危险」，远比已知的灾难更加令人心悸。 「所以……至少在目前。我会建议他们追寻着那些已知的事情去行动。无论怎么说，这样我们多少会提前知道一些信息，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的状态里。」 「需要我帮忙吗？」保田真司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这样问道。 面对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之前说过了吧，可以利用我。」 「在这种时候，就不需要考虑什么道德方面的问题了。因为我觉得星……还有星的那些同伴们的性命其实更重要吧。这么一想，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第315页 ——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早在最开始就被註定了结局。 所以与其等待着到最后，因为那份已经註定的终局反而给其他人带来什么危险。 那还不如直接也将这一点也利用了。 从而为他们创造出一个……虽然不算绝佳、但仍旧有着一线希望的逃生方案。 一个或许能够让他们永远逃离这个地方的方法。 ******* 那个时候的诺亚还在犹豫着。 保田真司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其实也会感到迟疑。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说不定更好的解决方法在未来就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毕竟这不就是常见的套路吗？大家总能赢来happy ending的！ 但是事实只是情形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所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就这样及时止损。 所谓的利用，就是这样吧。 ……目的是达成期望的结果。为了这一点，他被怎样利用都没问题。 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终于这样说道：「我要利用你了。」 而保田真司微笑着说道：「好啊。」 ******* 那个飞天的怪物向下冲压了下来。 保田真司依旧在笑着，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眼看着那怪物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果然还是有点可怕。 但是没关系。 一想到未来大概会发生的事情，他只感到快慰。 第171章 变化 在研究所里的实验中，失败与成功的区别在哪里？ 迄今为止，在月治教的研究所的实验里，池星是唯一的成功品。 而在他之后的那些实验中，那些人类的研究员，与混在其中的非人的研究者（米戈），都使用过各种方式试图再復刻那一次的成功，但是之后的研究也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身为唯一的成功品，池星的身体状态自然也被他们时刻关注着。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但是即使如此，最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明明池星那个孩子看起来与研究所里同样作为实验体的其他孩子们相比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丢进人群里瞬间会找不到踪影的普通人类小孩。 但是偏偏他成功了。 作为唯一的成功品，他的研究价值不言而喻。所以最终在月治教的干部与研究所的负责者的交谈下，池星依旧被留在研究所。 因为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想要再创造出第二个「池星」，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这样的话才会真正的让月治教获得极大的利益，没有让之前在研究所里的投入白白浪费。 只是后来的事情，大家也就清楚了。 继池星之后的第二个成功品并没有出现。 在那之前，研究所就因为内部人员的反水，连同那些研究资料而毁于一旦了。池星也从此不见踪影——嗯，至少对于月治教来说是这样的。 他们知道那孩子绝对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却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状态如何，在做些什么事情。 不过，在月治教已经成不了气候的现在，这也并非是重点。 重点是—— 那个实验的成功品是独一无二的。 而他的「成功」所体现在地方，也十分简单。 至少保田真司、诺亚，还有a他们当初都目睹过那样的瞬间。 那是……在那所废校里面所发生的事情。 有伪装成女性的月岛兰的身躯上变化出现的，如同巨大的、行走的树一般的怪物已经盯上了他们一行人。 然后，同样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 池星……被黑山羊幼仔踩中的瞬间。 那是……几乎有几层楼高的怪物。它甚至不需要使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方式，仅仅是因为本身的重量就足以轻而易举地取走人类的性命了。 但是池星却并没有死。 与之相对的，因为当初的实验而一直潜藏于他的体内的存在终于再度显露了身形，并且凭藉着更加恐怖的体型优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黑山羊幼仔带来的危机。 说起来，那本身就是那样的实验。 利用那被意外发现的生物的特性，制造出无论肉身经受到怎样的创伤都能自然而然完美修復好的人类。甚至更进一步——能够自由使用体内的修格斯的力量的人类、能够自动变形却又比操纵起修格斯更加方便为己所用的人类……之类的。 但是……人与修格斯在物理意义上的安然无事地融为一体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想要的本就不是单纯的融合，而是一种更加贪婪的既要有要——偏要说的话，总结一下就是，他们想要获得可以由他们所控制的、能做到修格斯所能做到的一切的人类。 然而事实就是，除了那个人以外的实验体的情况都很糟糕。 而保田真司是他们之中相较而言状态还算不错的那个，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那些孩子们……有的直接因为身体的不适应而死在了研究中；有的因为体内的那东西从身体的孔洞中、眼睛啊、耳朵啊……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而死；也有最开始看起来正常，但是没过多久身体上出现了伤口，而那体内的怪物在填补了伤口的同时并没有就此止步，反而愈演愈烈将整个人吞噬了的情况，等等。 第316页 好可怕。 好痛苦。 好想死。 ……研究所的孩子们的心情，大部分都是如此吧。 那个时候的保田真司也是这样的。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他的情况很正常，但是那也只是「从表面上来看」而已。 就比如说，如果同样是废校里的、当时池星所面对的那种情况。 ……保田真司身上不可能发生会像池星一样的事情的。——那种相当自然而然地被修格斯修补了身体，在将那个黑山羊幼仔吞进体内碾碎后，又格外乖顺地将池星本身的躯体归还给了他，简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却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控制修格斯的话，这样的手段，研究所里的人与非人并不是没有。 毕竟如果连有效控制的手段都没有的话，相关的实验、研究什么的，本来在最一开始就进行不下去吧？ 但是……虽然保田真司没有研究方面的天分，对这一类的事情并不算特别了解，但是多少也意识到了，尽管在后来的研究中，已经可以做到让体内的修格斯看起来变得平静乖顺，但是实际上完全操纵它们完美做到符合研究员的期望的事情却并不容易。 说到底，虽然池星被认为是「成功品」，但也其实只是因为他体内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不利的举动，每次都会乖乖地修补，再乖乖地回去，似乎完全没有去破坏、吞噬、侵占那局身体的打算。 就算是池星，其实也无法完美选择性地控制着他体内的那东西的「出来」「回去」。明明似乎是听从其他生物命令的存在，但果然想要真的完全控制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即使如此，池星的情况相较于其他的孩子们，依旧可以说得上是各方面的「优于大家」了。 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会因为体内的「那东西」而惨死。 而对于保田真司来说，真司他与他自己体内的「那个」，只是维持了十分脆弱的平衡而已。 人生中难免会有意外出现。而在有些时候，意外就代表着受伤。 受伤就代表着要被治疗，要被……修补。 伤口要被完好的血肉再度填满，断了的四肢也可以重新拟态出原本的模样。 但是除了无论被破坏到怎样恐怖的程度都可以被完美修復好的池星以外……其他后期出现的实验题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们身上的伤口并不会自动的修復。……不，其实也是会的，只是和研究所的期望有不少差别。 每个实验体的情况各不相同。 有的人即使是手指上出现了擦伤，都会使体内的「那个」变得蠢蠢欲动。而当这个时候，既然不是「成功品」，那么他的终局也就差不多要到了。 保田真司其实也不确定，当自己受到的伤害到达什么样的程度后，才会造成那种后果。 在隐蛇村的那天晚上，被肉眼无法窥探的星之精袭击的时候，他真的是切切实实地吓了一跳……不过还好，那种程度似乎还不行。 具体要受伤到什么程度呢？ 直到现在，保田真司其实也不确定这一点。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关系了。 毕竟无论是谁，只要受伤到了「被拍碎」「被碾碎」的程度，无论真正的阈值是多少，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疼痛。 但是因为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关系。 连痛唿、惨叫、呻//吟什么的都没有时间发出。 因为声带啊、喉管啊、或者是操纵着一切的大脑也好，在那一瞬间也已经在巨大的冲击下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吧。 在这样巨大的怪物面前，人类竟然如同瓷玩偶一般容易破碎。 其实同样的目的，由星来做，按理来说也是可以达成结果的。 甚至在星体内的「那个」出现之后，就算是解决了恐怖猎手这样的存在，也不用担心会反噬星本身，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可是…… 「不行。」那个时候，保田真司摇了摇头，否定了，「那天的事情，我们都目睹过了。确实，由星来做的话，原本应该确实不会对我们这边的人类造成什么伤亡，但是……那是过去了。」 「您其实并不能保证在那个时候还存有着『愿意帮助我们』这样的想法吧？」 「而在知道了这种意图的现在，说不定，不，其实在很大的可能性上，还会做出一些阻挠的事情。那样的话，或许原本『按理来说皆大欢喜』的走向，都会在一些未知的干涉下变得……」 「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只要有这样的可能存在，我就不可能去冒着那样的风险去赌。」 「所以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由我来吧。我说过了吧？只要好好的利用我就可以了，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东西，太过犹豫不决的话，只会让所有人都走上悲剧的。既然必须要有牺牲的话，那就选择愿意被利用的人就可以了……就算要愧疚、悲伤，那也必须是成功逃生之后才能进行的事情。」 「是这样吧？」 ——有什么东西自破碎的身体里出来了。 原本破碎的身体迅速地被拟态回原本的模样，但是却没有就此而停下来。 越来越多的、黑亮色的黏液自体内涌了出来，迅速地增生着，不过数秒就将红髮的侦探的身影整个吞没。 第317页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恐怖猎手的反应很迅速。 但是，它仅仅只是被修格斯的附肢击中了而已，在下一秒也一同地被吞进了那黑色怪物的体内。 …… ………… 街上只剩下了盘踞在道路上的、巨大的黑色怪物。 它缓慢地移动着，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去往何方，谁也不知道它此时此刻又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然后，突然。 整个空间如同扭曲了一般。 修格斯所在的地面突然「打开」了。 那或许是一扇门、一个洞穴，又或是别的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它掉了下去。 第172章 命运 它掉了下去。 原本它所在的那个地方、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那个瞬间，并非仅仅只是修格斯所在的地面扭曲了。 而是那整个世界都扭曲了一般。 在那么一瞬间，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脱离了人类所知的现代物理的规则，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存在着。虽然完全打破了常人的认知，但却又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眼前。 就像是这其实才是这个世界本应展示的最初的原貌。起初展现在人前的，无非是刻意修改后的模样罢了。而现在，也许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再维持这副模样的必要了。 不过这些事情，又和它修格斯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世界后来究竟是否还存在，又究竟变成了一副什么模样，未来是否还会有人类或非人的倒霉蛋误入到那里……这些事情，修格斯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去想过。 但是有一件事它还是清楚的。 它已经不在原先的那个世界了，并且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通过地下突然出现的那个「门」掉到了哪里。 ******* 这里是一座建设在郊外的研究所。 这里是研究所内部的一个实验室。 手术台上有着一个孩子。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看起来还有着意识，却对自己的现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或者说试图逃脱的行动。——毕竟这孩子其实很清楚自己没病没灾，身体相当的健康。而当一个健健康康的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情况可能就并不是那么正常了。 或许他也知道尝试反抗或者逃亡在这里目前不会带来什么好的后果，反而更有可能给他自己招来一些更糟糕的灾祸。 毕竟呆在这间房内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喔，还有非人。 非人的存在——米·戈与人类的研究员分明是两个不同种族的存在，却奇异地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和谐关系。 虽然这样的和谐关系对于那些如同是实验小白鼠一般的孩子们而言完全不友好就是了。 月治教发展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在各个阶层势力都渗透了他们的人。在人类的科技还没有发达到一定程度的现在，悄无声息地将几个孩子绑走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他们都不需要「绑走」。 月治教的下面本身就有着孤儿院。而那些孩子们……一些被月治教培养成了像a那样的杀手；一些虽然没有成为杀手，但是也成为了月治教的一员，并且在其他方面替月治教做事；还有一些……会早早成为被月治教选定的祭品。 在这样的情况下，月治教给研究所那边带去几个会被用于实验的「小白鼠」，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他们也在进行着实验。 月治教发现了那些有着无数只发着光的眼睛的、如同柏油构成般的巨大的怪物。 那个同样是非人怪物的存在——长得如同粉色的甲壳类动物般，却掌握着远超人类的科技的傢伙对于那些总是发出「tekeli-li！」这样叫声的怪物似乎很了解。 月治教的研究所开始试图利用它们，创造一种可以为他们自己所用的，更加完美的人类。 不过时间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成功过。虽然也有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有趣的进展与发现，但是距离得到他们想要的「完美人类」……哦，又或者是「完美工具」，似乎还差不少。 这也是正常的。自古以来，像这样的研究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今天，也是继续着实验的日子。 年幼的孩子被安置在手术台上。 那是一个黑髮的孩子。 一个黑髮的，头髮微卷的孩子。 当从那个世界的地面掉了出来后，修格斯就遇到了其他的同类们。 然后，一起与其他的同类被一些人类发现了。 而现在—— 米·戈有着控制这种生物的方法，在场的其他研究员也不担心被他们带进了手术室的修格斯会突然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毕竟之前的无数次实验，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只修格斯也确实没有做些什么。 它静静地伏在室内，无数只复眼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个孩子所在的方向。 「那么，开始继续实验。」 研究员们交流着，虽然说的都是人类会用的语言，但是中途却参杂着如同虫子振翅般的声音。 ——这一次，会成功吗？ ******* 「再后来，那个孩子的身体内就多出了一个修格斯。」 「没什么排异反应，一切都很和谐。」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那孩子被确认为了唯一的成功品。」 第318页 「所以我说过了吧？」 粉发的少女像是在自言自语。 「很多事情都是早早就已经註定了的。」 「你註定会在年幼的时候被掳去那个实验室，小星註定是那个唯一成功的实验品，还有一些人……註定要与『一些会让人类觉得很糟糕』的事情纠缠不休。」 「……」 「……是这样吧？」 这样说着，江崎美奈子抬起了手。 她的手上挂着两串手鍊。 一个手鍊带着月亮形状的吊坠。——这是诺亚拜託给她的。 另一个手鍊看起来就要平平无奇的许多。——没办法，这是江崎美奈子在想到「啊要不要试试那个诺亚做的事情把这个红髮的人类抢救一下吧」后就立刻去做的。 反正只是要一个容器而已，外形什么的都无所谓。江崎美奈子当时随手挑了一个，现在才后知后觉要是能买的更好看一点就好了。 虽然这样的「好看」无非也是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的，而江崎美奈子真的很喜欢被认为是一个人类的时候。 毕竟她真的有很努力在学习试着成为一个像人类的存在，大概。 「但是我确实很弱啊……呜、这样一想竟然和当初那个也还算是人类的诺亚半斤八两啊。」 江崎美奈子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了戳月亮挂坠：「这孩子的灵魂还在睡觉呢。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脆弱成这个样子……」 而另一个…… 想起了那个红髮的少年，江崎美奈子眨了眨眼睛。 「……既然我很弱也就没办法了。我可是也尽力了，能把作为人的一部分捞回来了一点也算是捞回来了……吧？说不定未来的什么时候……嗯？」 江崎美奈子的话音在她意识到了什么后突然止住了。 下一秒，发色如同樱花一般的少女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她快乐地将双手合十自己击了个掌，手鍊的吊坠伴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摇晃着。 「太好了，他们顺利来了！」 第173章 逃脱 他们来了。 江崎美奈子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就这样转过身，看向了身后并未掩饰脚步声的三人。 或许他们也只是没有来得及掩饰而已。 江崎美奈子眨了眨眼睛，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人后，真诚地说道：「你们现在看起来真狼狈……不过，只是狼狈而已，已经很不错了哦？辛苦了！」 确实很狼狈。 直到现在，他们三人因为先前剧烈奔跑而导致的喘息声还没有完全停下。 池星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嘴里满满的都是一股甜腥味。果然还得是逃命啊，他当初体测时都没跑这么拼命过。 白绍看起来也不大好。他的头髮本就是三人中留得比较长的那个，此时都被汗水打湿了黏着皮肤上，令人感到很不舒适。 按理来说，他们三人中原本最狼狈的那个人应该是安归舟才对。 毕竟在之前，这个倒霉蛋可是结结实实地被恐怖猎手当场体验了一把「飞一般的感觉」，险些要被带着不知道飞往何处，原先穿着的衣服也被那个怪物划出了好几处破损，在挣扎着跳下来后虽说还能行动，但从那个高度掉下来，其实安归舟的运气还没有好到真的毫髮无伤。 不过他们现在看起来却都差不多的狼狈，身上细细密密地多出了几道伤口，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明显的都出现了破损。白绍身上有一处伤得有些严重，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浅色的衣衫，看着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惊唿「好痛」。 但是他们活下来了。这些身上后来添上的伤口也并不致命，这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显然他们三个都是这样认为的。 江崎美奈子显然也这样觉得。不过她倒也没有残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的「血条持续下降」，人类的常识告诉了她在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怎么做。 粉发的少女伸手指了指房间内的一个位置：「急救箱在那里。现在时间也不着急，不如你们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 三人没有立即应下。池星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安归舟则下意识地看向了白绍。最后，白绍点了点头，应下了：「那就谢谢了。」 他们三人在从江崎美奈子指出的地方处找到了急救箱后，便互相帮忙处理了一下各自身上的伤口。 说实话，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掌握的急救知识并不算太多。最多也就是学习了一下心肺復甦术、海姆立克急救法什么的。但是在穿越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之后，他们紧急学习了各种各样的急救知识，毕竟这下真的是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了。 就在不久前的那个时候。 白绍和池星陆续取回了真正的记忆。而安归舟虽然还不清楚现在这具体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也知道这个时候跟着负责带路的池星跑就对了，于是拎着装着那颗蛋的袋子跟着一起一路狂奔。 这一路上也并非是一帆风顺。——他们身上的那些伤口就是因此而出现的。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那些存在虽然说确实也很棘手，但是与最开始出现的那个恐怖猎手相比突然好像也就算不上什么事情了，虽然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但是他们好歹逃了出来。 ……从那个虚假的世界里逃了出来，然后又回到了更加的残酷的现实之中。 第319页 那个时候，他们三人一路狂奔，遇到了麻烦的傢伙也只跑不打，有的时候只要他们跑得够快，一些怪物就追不上他们。 而当不得不出手的时候……那就打呗，还能咋地，大不了打不过就死。 不过很显然，最后他们都没有死。 在经过了一路狂奔后，在道路的尽头处、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扇门。 想起了之前保田真司的嘱託，池星没有因为道路的中间立着一扇门而感到迟疑，而是毫不犹豫地沖了上去，拧开门把手的同时跃了进去，完全没有不知道门的另一边究竟会是什么而犹豫。 因为他很清楚。 这个时候哪怕是迟疑了一秒，都会是对那个红髮少年的辜负。 而跟在池星身后的两人同样没有迟疑。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他们只是单纯地不会在这种时候怀疑池星做出的决定而已。 他们相信他。 于是紧随其后的，安归舟与白绍也冲进了那一扇门。 不需要任何人反手将门关上。当他们三人都进入了那扇门后，门自动地合上了，将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存在隔绝了起来。 那个虚假的世界本身就是为了他们三个人而构造的。 而当他们三个人离开之后，那个虚假的现实又究竟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呢？还会继续存在吗？——这种事情，他们三个还没有时间考虑，就会有时间，估计也不会在这些方面上去纠结。 毕竟现在更加重要的是…… 门后面的世界。 「这里……」在帮白绍包扎止血之后，池星再度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这里看起来好像是诺亚的房间啊。」 甚至连急救箱摆放的位置都这么的熟悉……这里的构造分明就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穿越前的诺亚家。 「自信点。」同样处理好了伤口的安归舟正在检查着他放在袋子里的蛋的情况，边检查边顺口回话道，「把好像去掉。」 这颗蛋跟着安归舟一起经歷了一路颠簸，期间在有一次碰到怪物后还被他顺手当武器跟着袋子一起砸飞了出去，之后安归舟随手再度拎起袋子就继续一路狂奔，没想到这颗蛋现在看起来竟然还完好无损。 说实话，安归舟也不知道那时候都在那种紧要关头了，自己怎么还记得一定要把这颗蛋给带着。 在安归舟的记忆还没有恢復时，他就已经早早地意识到了这颗蛋的不对劲。——毕竟谁家好蛋会被子一掀凭空出现在床上啊！他是一个人在外租房住，家里根本也没有什么人能对他做这种恶作剧啊！ 但是那个时候，当他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下意识地告知了白绍之后，对方听起来似乎对这种情况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于是安归舟就按照白绍的说法带着那颗蛋去了他那里。 再然后……他就被那个在半空中的巨大怪物直接带着起飞了。 ——太怪了！他怎么突然就误入哥斯拉剧组了！他竟然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目睹这种仿佛只能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怪物，还被那个巨大到令人快要犯起巨物恐惧症的怪物抓到了空中。 可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甚至出乎了他自己意料的，安归舟保持了冷静。 并且精准地抓住了时机用着巧劲从那飞天的怪物身上挣扎着逃脱，最后成功落在了草地上，随即起身奔向了自己早已判断出的最合适的躲藏地点，从头到尾受到的伤害还没有惊吓大。 不过当他拎着放着蛋的袋子跟着其他两人一同冲进了那扇门之后，安归舟被抹掉的那些真正的记忆便回来了。这一下，之前他隐隐约约意识到的很多不对的地方就立刻有了解释。 但是就算这样…… 安归舟摩梭着被自己捧在手里的那颗蛋。 这颗蛋到底是什么呢？ 就他曾经看的各类作品的套路而言，安归舟觉得这颗莫名其妙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令他潜意识下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带在身边的蛋，要么代表着希望——比如这其实是解决眼下的某个问题的关键；要么就代表着绝望——他之所以会有「想要带着这个蛋」这样的想法不过是因为被蛊惑了而已，当蛋里的东西破壳而出后，就会有更糟糕的事情降临。 ……之类的。 但是安归舟想要知道答案与真相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蛋的来源和意义。 他还有很多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比如他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记忆又到了那样一个……就像是他们穿越前所在的世界的地方？在隐蛇村的那天晚上之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隐蛇村的事情怎么样了？ 再比如说…… 诺亚呢？ 诺亚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但是安归舟也知道，即使他现在有着满腹疑问，恐怕也一时难以得到全部的解答。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先保持住冷静，不要让这些事情扰乱自己的情绪，从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其他的……姑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后，就在安归舟的心底刚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之后。 原先一直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包扎伤口的江崎美奈子终于再度开口了。 她往日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十分地温柔，并且还细心地放缓了语速，就像是要藉此来抚平伤痛一般。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有很多疑问。」 第320页 拥有着一张仿佛要挑战人类能长成的极限一般的绝美脸庞的少女微笑着。 「有关隐蛇村的那天晚上的、有关诺亚的、有关保田真司的、以及有关……那颗蛋的。」 「不用担心。至少就目前而言，这里是安全的地方。我们的时间也还算充足，至少充足到我可以为你们解惑。所以不用着急，你们都辛苦了，接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的。」 「啊……不对。」 在说完了那样的话语后，粉发的少女突然又改变了口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一般的，面上的笑容都带上了几分歉意。 「我说错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 「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是有一定删减的版本。毕竟有一些事情……抱歉，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哦？」 第174章 星辉 诺亚会感到恐惧吗？ 他当然会。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对于「恐惧」这种情绪的感观十分微妙。 一方面，他厌恶恐惧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大概不会有多少正常人会喜欢自己的身上出现什么负面情绪。这种糟糕的情感在很多情况下只会令情况也变得糟糕起来——人总是会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 另一方面，他又会对自己怀有「恐惧」这种感情而庆幸着。 毕竟拥有着这样的感情，会令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正是因为恐惧，所以他才在最开始会犹豫不觉，并且对未来的一些事情怀抱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侥倖心理，总是会想着「万一呢」什么的……万一事情还能有转机呢？万一所有的一切真的还有一种通向所有人都可以满意的happy ending的方法呢？ 但是最终，也是恐惧推动着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诺亚恐惧着死亡、或者说意识的消亡。没有人会在似乎还没有完全走投无路时对死亡毫无畏惧的。 但是比起死亡或者消亡，他还有更害怕的事情。 「——利用我吧。」 那个时候，那天夜晚夜晚，诺亚听到了保田真司这样对自己说道。 那时他正与其他四人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虽然对于这个事情的情况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定的了解与猜测，但是心里终归还是更多地抱着一些「说不定解决完这个模组的事件我们就能回去了」这样的心理，内心里依旧还留存着不少希望。 所以当时的诺亚面对红髮的侦探说的这些听起来奇奇怪怪却又格外坚定的话语，一时间并没有能完全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含义。 诺亚当时想的其实还算简单。这个红髮的npc是与c相关联的存在，所以为了c说出了「请利用我」这种听起来令人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的话其实也是正常的。 而对方显然是和那个白髮的少女月一样，对于自己被d写出来的那个身份背景有所了解，所以才会特地找上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直到后来，直到现在，诺亚才终于更加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当时保田真司说出那句话时所代表的决心。 因为他们现在总算是有了同样的心情。 「你说，祂到底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呢？」诺亚没有回头，就这样询问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江崎美奈子。 不，其实也不算是询问吧？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想要从江崎美奈子那里得到答案。 有些事情或许註定就无法得到解答。 更何况是「奈亚拉托提普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这种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有些遥远和超前的问题。 奈亚拉托提普。 诺亚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号。 在那诸多的不可言说之中，毫无疑问，祂的存在是特殊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像d一样的人会在创作一些内容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这位给带上了。 就这件事而言——祂想要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他们原本最有可能走出的结局吗？怀抱着对于归家的希望，却如同一场笑话一般在某一天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得到了终结。他们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于什么所谓的黑幕真相之下，而是在抵达某个模组的真相前就荒唐地死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非人的手下。 还是说那个人想看着在犹豫中迟迟没有主动交出自己的理性的诺亚在日復一日中被疯狂所侵蚀，最终就如同那些解开了若什提亚方程的人们那般，躯体变为了那种存在附身的容器。然后用这具躯体不经意间杀死那些在死前还在信任着他的朋友们。 如果是祂的话，说不定还会在那之后继续归还诺亚的理性。美其名曰什么「这可是对你的祝福与恩赐哦」，让诺亚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曾经亲手做出过什么残忍的事情，并且让他继续维持着这个状态，一直、一直地生活下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活着随时会为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又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又或者，祂等待着的就是诺亚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有的时候，这样的举动看似洒脱，但其实只有本人才知道眼睁睁地「等死」是一种多么折磨痛苦的事情。更何况……他还不一定真的会「死」。 这副身躯的设定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 为了朋友们的安危，诺亚愿意主动交託上自己的思维、身体，与自己的这个意外得来的身份融为一体。但是最终获得的结果又真的完全能如他所愿吗？他对于这个世界里蕴藏的未知还是了解得太少，在奉上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他——真的能成为「那些」中的一员吗？ 第321页 并不是修格斯、米戈、黑山羊幼仔、蛇人……这样的存在。 他心中所指的「那些」，至少也是与他身后的那位粉发少女类似的层次。 但是……说不准就算是在他做出了这样的牺牲的最后，他甚至都比不上那些拥有着自我意识的非人种族的生物，只是……单纯地成为了那位外神的玩具与傀儡。 「只是，既然无论哪条选项的结果最差都是死的话。」江崎美奈子站在诺亚的身后，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轻声说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那还不如选择一旦成功就对于大家而言最有利的那条道路，是这样吧？隐蛇村的那天晚上……星之精造成的后果，吓到你了啊。」 诺亚没有否认。 在真正的惨案出现之前，他确实一直都心怀着一种侥倖与逃避的心理。 但是在那天晚上后，他不再这样想了。 星之精。——那仅仅是无数的怪物中的一员，甚至还远没有到达能够被称之为「神」的存在。但是只是一个星之精而已，就让他们这么猝不及防与狼狈。有着充分的武器又怎么样呢？其实在废校那天遇到的黑山羊幼仔就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在这个世界中，你永远也无法得知下一秒究竟会遇到什么带着奇特的护甲的怪物。 可能在你临死之前，用上对于人类而言杀伤力无比巨大的武器，最终也无法伤害到对方的一点皮毛。 更何况除了物理上的攻击……这个世界中还有着恐怖的「法术」这样的设定。 说实话，诺亚很想逃跑。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 只要是人类的话就逃不掉。就算确实有着一些能够被称之为是「传奇」的人存在，但那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更何况他并不只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从同一个世界过来的同伴在。 「是啊，吓到我了。」诺亚终于转过了头。 他对着江崎美奈子笑了一下，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普通地说着什么俏皮的玩笑话一样：「所以我不做人啦。」 诺亚知道白绍会在一些结果晦暗不明的情况下，做出一些很大胆的决定，去赌一场结果。 而现在……他也想赌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会因此而对他产生怨恨吗？ 毕竟这也算是擅自替他们做出了一项很重要的决定。诺亚心想，这还是一项风险极大的决定，虽然大家恐怕在后面也会意识到，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之后等待他们的依旧不会是什么好的走向……但是这不代表人们不会因为得知自己被迫要去冒险后在心底产生芥蒂。 不。 诺亚心想。 其实他很确定，大家都不会怨恨他的。 他们……会相信他做出的选择。甚至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在来到了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天，大家其实就因为他的「这个身份」而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吧。 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当初你为了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与担心，所以给他们下了一些小暗示。」江崎美奈子说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暗示了，你还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你的印记，方便你能随时留意到他们那边的情况。……其实，这也是你在试探着你拥有的那些能力吧？一方面想用这样的力量去保护他们，另一方面又害怕着失控，想慢慢地看着能够做到哪一步。」 「但是或许在第一次与那样的力量接触后，一切就註定了。」诺亚说道，「当我将那样的力量用在他们身上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渐渐的，『在朋友的意识上进行一些改变』这种事情对我而言竟然似乎变成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这实在是很危险，对吧？」 「一切糟糕的事情都在潜移默化着发展。b和c的身份设定上还好，但是a……他的那个『杀手』身份其实还是有些麻烦。虽然他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来，但是我其实多少也意识到了一些……所以我当初确实不应该太犹豫不决太久，应该像现在这样快刀斩乱麻才对。」 「其实话也不能这样说啦。」江崎美奈子笑了笑，「毕竟很多事情，诺亚你也是要经过探索之后才能确定的嘛。能做出现在这个决定……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哦。——而且，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就是这样慢慢确定的呀！」 「一半一半吧。」诺亚说，「一部分是我的推测，另一部分……是脑海里的『那些』告知我的。」 ——从一开始，他就拥有能够知晓一切的资格。 但是一旦知晓，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是人类。 就连现在他能够勉强忍受着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躯体、大脑彻底扭曲粉碎一般的疼痛，维持着身为人类的理性而还算正常地进行着交流，也要归功于身边的这位粉发的少女。 虽然她口口声声表示「我很弱哦」，实际上却依旧提供了很多不得了的帮助。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江崎美奈子是一位协力者，更是一位旁观者。她会为人们的痛苦而落泪，但那也是因为她正在模仿着人类，所以她知道有的人会因为别人的痛苦流泪，于是她也流泪。 她会流泪，她会帮助，她会援助所有向她求救的人。 这位拥有着常世难寻的绝美面容的少女，仿若真的是画壁上闭目垂泪心怀怜悯的圣者。 但是她只会提供帮助，却不会直接替人解决全部的问题。她仿佛明白「授人以渔」的道理，可她那样做的理由却又似乎并不是这个…… 第322页 ——说到底，她也是「奈亚拉托提普」。 在先前与江崎美奈子的相处与交流、以及从c的梦境里窥见的那些来看，诺亚已经意识到了这位「少女」背后如同孩童般天真的残忍。 所有人都可以向她求救，她也会帮助所有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得了她的帮助。 江崎美奈子就如同是某部诺亚曾经看过的作品里面的「被污染的圣杯」一般。她会回应人们的求助，但是具体使用什么样的方法……那可就不一定了。 但是这似乎也并非是她的本意。她确实没有怀抱着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要单纯地去帮助他人而已……后来，她跟着人类学习了很多事情，渐渐地……她还是无法完全左右好自己究竟应该要把事情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最后干脆只做一个「提供道具」「听从安排」「但是不会直接替人解决」的协力者。 ——诺亚本是这样认为的。他也对江崎美奈子认真地表示过感激。毕竟无论如何，至少她之前以及现在提供过的帮助都并非作假，无可否认。 但是……在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后，诺亚发现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其实是特地被创造出来的吧。」诺亚说道，「只是与我们合力为a他们利用幻梦境所创造的粗糙世界相比要精细了很多。」 「嗯……其实也不算啦。说『特地创造』什么的……其实这里更应该说是无数世界中被衍生出来的一个稍微有些特别的世界？」 江崎美奈子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像是在思索着，最后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模组』的世界哦。」 听这样一个曾经被他视为是「npc」的存在亲口说出「模组」这个词来，感觉还挺微妙的。 诺亚这样想着，但是面上神色不变——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能维持着这副冷淡的神情没有让面容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已经很费力了的缘故：「是啊。这是一个……模组的世界。」 世界并不止一个。 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世界的「规则」。 而诺亚他们所来到的这个世界，之所以与众不同，便是因为这里是由无数个「模组」的投射。 这里的一切当然也是真实的。——真实的人，真实的非人，真实的……最上面的那些「生物」。 不过估计只有最上面的那些才是真正于这样的世界和其他的世界间「来去自如」，并且能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的。 「这是模组的世界。」诺亚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这些『外来者』在看到被记载在书面上的那些魔法时，眼睛看到的才会是『mp-10』这样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内容。」 也只有在「模组游戏」里，有时候对于丧失理智的判断才会变得……奇怪。虽然大家总是吐槽都穿越了怎么还没有骰子，但是在隐隐约约下，他们的一些行动似乎还是被一种「无形的骰子」以及「模组的设定」所影响到了。 比如说，那天晚上。当石森信之介露出了真貌时，明明在先前亲眼见识了黑山羊幼仔都可以面不改色的a突然就…… 「也正因为如此。」江崎美奈子也跟着说道，「你们在之前遇到的那些于你们而言的『怪物』，他们在很多设定上其实都和游戏里的相同，对吧？但是实际上，游戏是游戏，游戏上的设定其实和那些真正的『怪物』相比还是有区别的哦？」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有继续赌下去的勇气。」诺亚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善良的神明奈亚拉托提普」，「因为模组是由人创作出来的。更何况是d……我了解他。」 人类在那样的伟力下显得是如此渺小。 ……但是，这些「模组」的故事绝非是完全无解的死局。 正因为是「模组」，所以一切才有了可乘之机。 既然连眼前这样「善良的神明奈亚拉托提普」都能存在，那么……他想要救下那三个人，把他们送回原来的世界里，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吧？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 「他们会怎么样？」诺亚问道。 「放心吧。」江崎美奈子微笑着，给了诺亚一个「安心啦安心」的眼神，「模组的世界里面，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模组』来解决。虽然我们这也算是没有困难就给他们创造困难了，但是……这也是他们的机遇。」 「他们会被困在那个我们基于幻梦境创造出来的世界里。」粉发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轻灵，「如果他们永远也无法发现异常、破解异常……那就这样一直地生活下去也没有关系。毕竟这样的话，其实也算是能够度过幸福的一生吧？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更多的情况下，他们应该是会按照『正常的模组』的流程来吧。也就是——探索真相，遇到危险、战胜危险或者逃离危险……虽然这也意味着风险，但是同样也意味着当他们到达了这个由你设计的模组里的最好的结局后，会有不得了的收穫。」 毕竟，这一次的「通关奖励」，可是…… 「我会怎么样？」诺亚继续问道。 这一次，江崎美奈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说道：「我也不知道哦。」 这可不是谎言。 「也许你会死。也许你会变成其他的什么存在。也许你就是单纯地会被附身成为傀儡……感觉，都很有可能呢。」 第323页 「你会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诺亚无奈地笑了，「……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比起害怕死亡，我其实更害怕的是事情依旧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那个时候，我甚至已经成为了『帮凶』。」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反正无论哪条路最坏的结局都是『死』。那还不如选择一旦成功就能够更大地获取利益的那一条道路。」 「是这样呢。」江崎美奈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着仿佛意味着丧钟敲响般的内容，「那么……准备好了吗？」 「再见了，诺亚。」 ******* 「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是有一定删减的版本。毕竟有一些事情……抱歉，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哦？」 在说出了这样的内容后，粉发的少女并没有一上来就侃侃而谈着解释清楚现状。 她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稍稍蹙着眉思索沉吟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白绍主动询问起来：「怎么了吗？」 「……啊！不、这个……怎么说好呢……」 突然被问到的粉发少女如同是从睡梦中勐地惊醒了一般，随后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指，一边对手指一边可疑地挪开了目光。 「因为刚才说了……一些事情为了你们的理智着想你们还是不告诉你们的好。结果我一时间也不确定究竟哪些是你们能听的哪些不是……所以……」 其他三人：「……」行叭。 白绍无奈地嘆了口气，主动询问道：「那可以先告诉我们诺亚现在的情况吗？」 江崎美奈子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最后眼前一亮，得出结论：「诺亚他变成天上的星星飞走了！」 其他三人：「……」 其他三人：「…………？？？」 什么东西？？ 这种仿佛哄小孩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但是结合他们穿越到的世界的背景，变成星星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反正江崎美奈子觉得没有问题。 她认真地道：「是真的哦。就你们人类的审美来看的话，那是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星辉呢。」 等待诺亚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江崎美奈子不知道……哦？ 她亲自目睹了那副画面。 她也知道，还有不少的「人」虽然并不在场，但是祂（们）也都看着在，蠢蠢欲动着想要抢夺一个容器化身，又或者是…… 「放心吧。」江崎美奈子对着安归舟他们三人眨了眨眼睛，「诺亚没有成为我，也没有变成我的什么东西——唔，我猜你们对我应该是有猜测的？对啦，就往漂亮的npc可能会是什么东西上猜可以了，我们看破不说破哦。」 「……诺亚他，虽然在设定上来源于我，但是。」 在彻底地接受了那份非人的力量后，他没有变成「奈亚拉托提普的一员」或是「一部分」。 他……成为了「别的什么」，独立存在于神秘宇宙中的…… 江崎美奈子看到了他……祂的本体。 那确实是就人类的审美而言，十分美丽的星辉。 但是……也很危险。 在他们穿越到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许多的世界。 那片璀璨的星辉将会离开，抵达一个同样有着人类、非人类、未知的危险与不可言说的世界。 ——作为「不可言说」的一员。 「由人类变为……呢。祂之后会和我们一样吗？还是会有什么独特的行动准则呢？我也很好奇……但是现在你们这边的事情，还需要我帮忙打开最后一步，所以就算好奇，我现在也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唔，总而言之，不用担心他。」 「你们或许会为诺亚感到难过吧？但是其实，他只是成为了更加不得了的存在。按理来说，这不应该是好事吗？……好吧，看来我对于人类的情感还是没有完全理解清楚呢。」 「不过至少，你们暂时不用担心他会遇到危险了。」 江崎美奈子点了点头。 「现在按理来说，还是遇到祂的人比较危险吧。」 第175章 决定 「……」 信息量好像突然有点大。 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 毕竟连「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事情都可以发生，并且大家其实都早早对他们穿越到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了一定的想法，所以他们对于经常会突然获得的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信息都会努力接收。 至少他们三人不会一脸不可置信地说着什么「我不听我不听你骗我」……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诺亚他…… 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三人心中也很确信自己其实并没有被江崎美奈子刚才透露出的一些内容里拥有的信息量给砸懵，但是…… 其实他们三人也说不上此刻自己的内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早在他们才刚刚穿越的那一天，在他们刚刚得知诺亚表明出来的d给他安排的身份的那一刻，也许他们三人就已经对今天才被告知的诺亚他的去向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吧。 毕竟他们早也就不是什么会真正相信奇蹟的存在的小孩子了。 第324页 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会玩乐、打闹，有时候看起来简直比孩子都要幼稚，但是真正面对着令人喘不过气的现实时，他们三人其实都很清楚…… ——在这个奇蹟很少会真的降临的现实中，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也因此，没有人说出什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样天真的话。 现在的情形已经是诺亚他……以及保田真司，还有江崎美奈子的倾力帮助下的结果了。 与其再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他们更应该做的是——抓住现在的这个机会，不要辜负之前的这一切才对。 至于难过、感伤、痛苦、愧疚……什么的，那也要等他们真正的离开了这个见鬼的地方再继续吧！现在还不是因此就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的时候。 否则要是都这样了他们还没有成功把握好机会，那他们所有人岂不是真的要成小丑了？ 这一边，江崎美奈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也许祂现在正在看着你们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我最后负责的那一件事情才行。在那之后，我应该还会留在这个世界。……因为我很弱啊，我就呆在这里就好了。但是祂、嗯……祂会去往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在宇宙的深处，还有更多你们人类还没有触及到的存在。不过我说过了，不用担心祂。更何况……那原本也就不是人类能够操心到的层面了。」 「啊，抱歉。好像一不小心就说多了。」江崎美奈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其实我是想说，你们现在还可以做出选择哦？」 选择？ 事到如今，竟然还有选择？ 安归舟他们三人的心中闪过了疑惑，但是他们觉得所谓的选择应该不是什么「其实你们还可以捞一把诺亚」这种事情。 毕竟如果已经变成了……的人这么好再变回来的话，那这个世界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异变而发生的悲剧了。 果不其然，他们听到江崎美奈子解释道：「你们有两种选择，两种都可能有点风险。」 「一种是留下。」 江崎美奈子微笑着：「留在这个世界。」 「你们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这个世界里，然后沿用着之前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弊病你们也是知道的……渐渐的，你们就会真正的成为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同样的，这个世界中还有着许许多多……对你们人类而言有些危险的事物。我也不能保证你们将来就真的不会再遇到那些你们懂的的事情。」 「但是留在这里……你们至少不用去承担更加恐怖的风险。」 「那样的风险来自于你们的另一种可以选择的道路。那就是——离开。」 「诺亚是希望你们能够回到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的。那个……与这里相比较，应该更加和平安稳的世界中。」 「但是，究竟要怎样做，你们才可以成功地离开呢？」 「想要从无数的世界中找到属于你们的那一个，并且成功地抵达到正确的时间地点，还要小心不引起那些『狗狗』的注意力。嗯……反正我是做不到啦，毕竟我真的很弱。」 又一次强调着「我很弱」的粉发少女撇了撇嘴。 「但是我做不到，不代表别的『什么』做不到。至少……祂肯定可以做到。而我知道应该怎样去见祂，如果你们想要回家的话，我可以把去见祂的方法告诉你们。」 「可是……这也正是危险所在了。」 「祂对你们或许没有恶意，祂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情，祂甚至什么都还没有做。但是当你们抵达那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再预料的了。」 但是正如诺亚最后所说的那样。 这里终究是模组的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模组」的规则，这确实并不是不可以去赌的事情。 但是谁也不能确定，「幸运女神」永远都会站在他们自己的身边。 在这样的世界里，一旦踏错一步，恐怕就是再也无法扭转的万劫不復。 江崎美奈子没有明确说出「祂」是谁。安归舟他们三人也没有询问。 但是……他们的心里多少也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问与不问都是一样的。无论究竟有没有提前知道他们如果要回到原先的世界中就要见到的那个存在是谁其实都不重要，毕竟那些存在与人类相比较，都是一样的磅礴与渺小的对比。 「去见祂」的风险乍一听确实很恐怖，但是仔细想一想，大家其实都知道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如果因为这样的风险就退缩了而选择留在了这个世界的话，其实…… 「早死晚死都是死。」池星用其他人其实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嘟囔着，「一边是回不了家还要担惊受怕着又被捲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件里面等死，一边是很快就能回去但同样也可能很快就暴毙了……那还不如选能回家的那个呢。」 安归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点了点头，表明了他自己的想法。 白绍轻轻地嘆了口气：「就是这样。」 诺亚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其实说是有两条道路，但是无论是曾经的诺亚还是保田真司，恐怕都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三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们才会为了未来他们三人能够有这样的一次选择的机会，做出了决定。 第325页 「我知道了。」对于他们毫不犹豫做出的抉择，江崎美奈子看上去并不意外。 当然，她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并不在乎而已。 「不过，在那之前……」粉发少女的视线落在了安归舟的手上。 更准确的来说，她是在看安归舟手中托着的「那个」。 「你们要带着这颗蛋吗？」江崎美奈子好心地问道。 池星：「啊对哦……a你怎么还带着个蛋，总感觉我好像错过了很多剧情的样子。」 白绍：「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吗。」 安归舟：「就算你问要不要带着……但是能不能先跟我们解释一下这颗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总不会真的是守护x心吧？」 「啊……这个呀。要怎么说才好呢。」 江崎美奈子似乎又陷入了那种奇妙的「咦究竟要怎么和人类这种可怜的小东西解释不会让他们被吓死」的状态里了。 「啊对了对了，比起那颗蛋……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突然，江崎美奈子抬起了手腕，示意其他三人看过来。 看起来像是话题被突兀地转移了一样。但是他们三人其实也已经有些习惯了江崎美奈子表现出来的想一出是一出并且想到了就要去做的性格。 粉发少女的手腕看起来白皙美丽，构造上也与寻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好吧，请原谅他们三个人的ptsd，现在他们在看到江崎美奈子伸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注意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不符合人类生理特徵的东西。 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对他们的眼睛以及理智不大友好的情况。 粉发少女的手腕上挂着两串手鍊。 一串看起来格外精緻，还挂着漂亮的月亮形状的吊坠。另一串看起来就普通了许多，但那也只是相较而言，其实戴在江崎美奈子的手腕上依旧显得十分好看。 但是江崎美奈子会在这种时候特地说「看看这个吧」这样的话，显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展示一下她的手鍊有多好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白绍的目光停留在了摇晃着的月亮挂坠上，「这是诺亚曾经戴过的。」 诺亚具体是从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手鍊，白绍其实没有印象。但是他记得似乎从大家去了废校的那个时候，诺亚的手腕上已经戴着它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在最开始，它是诺亚买给月的……哦，月就是那个津歧见，白髮的蒙面女孩子，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江崎美奈子笑着晃了晃手腕，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后来……在那天晚上。」 江崎美奈子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 那天晚上。 诺亚从怪物的尸体中拿起了什么东西。随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起了头，重新直起了身。 穿着得体西装的黑肤男人出现在了仓库中，他就那样光明正大地站在原地，可是除了诺亚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人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这个我带走啦。拜拜。」 男人笑道。 诺亚仿佛听到了男人手中灵魂传来的尖啸声。 诺亚知道那是属于天下弘善的灵魂。 曾经奈亚拉托提普抛下了力量，将它赠予、或者说是诅咒了名为月的少女。随后的数百年来，身为少女的兄长，天下弘善肆意地将这份力量利用，发散着自己的野心。 而最后的最后，他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景，就连灵魂都被这位作为真正的罪魁祸首的神明取走。 深色皮肤的男人并没有久留，在向诺亚说了声「拜拜」之后，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天下弘善会变成什么样呢？诺亚并不清楚，也不在乎，毕竟自顾不暇的人很少还会有心思去在意与他不相干的傢伙。 比起这个…… 诺亚低头看向了被自己握在掌心中的手鍊。 其实诺亚最初买这个手鍊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 他当时意识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但是对方似乎暂时没有出来的心思，诺亚干脆也就没有急着立即回到住处。但是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还容易令自己多想，最终诺亚索性开始逛起了商场，随手买些东西。 但是那天晚上，在来自津歧见的危机被确认解决后，诺亚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寻求解脱的少女是否真的能够得到解脱？ ……其实是不能的。 她的生前因为自诞生于世就异于常人的样貌而遭受了周围人的冷眼与排挤，因此经歷了许多不幸的事情。 而当她因为奈亚拉托提普的缘故变为非人的怪物后，也只是一直在被亲生兄长利用着而已。 月想要的是解脱。或许她以为，死亡就是解脱。 但是并不是这样。 诺亚突发奇想的尝试成功了。 属于那个百年前的白髮少女的灵魂，虽然残破不堪，但还是成功地被诺亚笨拙地收起在了那串后来被改成了手鍊的项鍊上陷入了沉睡。 虽然可能算不上什么「安眠」，但是比起最后试图寻求解脱可灵魂却被奈亚拉托提普取走，要经受永恆的折磨而言，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作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动用了那份力量的代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世界的全貌在诺亚的眼中都是异常的。 他甚至险些伤害到了一位路人……不过最终并没有酿成大祸，诺亚也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和自己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朋友们。 第326页 江崎美奈子也不打算告诉他们。不过倒也并不是出于什么顾虑许多的理由，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简洁地讲述完重要的事情，于是略过了那些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细节。 她只是简要地表明了这由项鍊改成了手鍊里沉睡着一个残破的灵魂。 「然后在保田……你们知道的吧？那时候我想了想，最后参考了一下诺亚处理津歧见时的方法，将保田真司的一部分收了起来。毕竟……唔，怎么说呢。要是他的一切包括灵魂都彻底被吞噬殆尽的话，不是太悲伤了吗？」 这位向来对于人类的情感十分感兴趣的少女模样的外神化身轻声嘆息着，脸上露出了悲悯的神情。 直至今日今时，安归舟他们也不清楚，这位以「江崎美奈子」这个身份游走于人群之中的少女究竟对于「人类」理解到了什么程度，从头到尾，她究竟是真心实意地在学习模仿探索，还是把这一切都当成了一场可以随时在感到无趣后就直接中止的游戏。 不过都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刻了，纠结这些也并无意义。 毕竟对面的身份是「那个」，就算在最后她想要突然发难，那安归舟他们也清楚他们三人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恐怕是真的要在劫难逃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池星不由得看向了少女手腕上戴着的另一串手鍊，忍不住问道，「他、只是一部分的话那还是他吗？他会怎么样？」 从肉眼上看起来，那确实只是平平无奇，路边的商店里随处可见的手鍊而已。但是池星知道江崎美奈子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必要。 「我也不知道哦，毕竟我很弱。」又一次搬出了这样的理由，少女回答得十分果断爽快，丝毫没有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而感到羞耻的意思。 「或许他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或许醒过来的其实也算不上本人了。当然，也有可能在度过了于你们人类的时间而言的成百上千年后，他真的还可以回来也说不准……不过恕我直言，这种可能性最小哦。毕竟这里面只是『一部分』而已。」 「但是……不是说你们人类很擅长创造奇蹟吗？」粉发的少女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同月牙一般。 「所以最后那种也不是没有可能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有什么想要和他说的话吗？我可以帮忙转达哦。」 「这个……我……」突然得知了可以留言这件事，自己都觉得自己本应该有许多话想要说的池星却一时间哑然起来。 有的时候，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会导致最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池星现在也是这种情况。 在场的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就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他一样。但这样只会令池星更加无措，一时间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 「没关系的，小星。」江崎美奈子体贴地说道，「暂时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关系，可以慢慢想的。」 「没错。」在这个时候，原先一直保持着安静听着江崎美奈子说明情况的白绍也开口了。他看出了池星目前窘迫的状况，主动出声转移了话题。 白绍看向了江崎美奈子的眼睛：「我想你应该并不是心血来潮才想起来向我们说明手鍊的情况……所以手鍊和那颗蛋有什么联繫？还是说……」 白绍的瞥了一眼那颗依旧被安归舟托在手上的不知名的蛋，声音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先是津歧见，又是保田真司。难道接下来，江崎小姐你要说的话总不会是——」 「——这里面是诺亚哦。」 「——『这颗蛋里面是诺亚吧？」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虽然内容上稍微有所差别，但是总体却都是同样的意思。 「什？什么？诺亚？」安归舟顿时觉得手里的蛋有些烫手，总感觉不能这么草率的捧着，应该供着才对。不过即使如此，他惊讶的声音听起来和棒读也依旧没有什么区别，「诺亚他变成卵生的了？」 「不，我想并不是这样。」白绍对着安归舟轻轻摇了摇头，「之前从江崎小姐那里的情况听起来，诺亚确实已经……所以，这颗蛋也和那手鍊里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一部分』吗？」 「准确的来说是一小小小部分。唔，毕竟是和现在的祂相比嘛，那当然是一小小小部分了。」江崎美奈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代表着「一点点」含义的手势，「四捨五入一下，他当然是——好吧，在你们看来，当然不算是诺亚了。」 「但是，唔……让我想想该怎么用你们人类能听懂的方式举例子。对了，你们应该知道忒修斯之船吧？」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全部都渐渐地被替换成崭新的木头，那么当木头都不再是原先的木头后，忒修斯的船还能算作是原先的船吗？——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从古至今，关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有着不同的看法。」 「船是由木头组成的，那么一个已经被塑造了三观的人又是怎么构成的呢？记忆吗？」江崎美奈子问道，「就像是当初的石森信之介……你们觉得那个蛇人就是石森信之介吗？那么如果蛋里的这孩子有着诺亚的样貌，还有着诺亚的全部记忆，你们会觉得他是诺亚吗？」 「不会。」原本有些手足无措地拿着那颗蛋的安归舟理清了情况，他也因此冷静了下来——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他的情绪就根本没有变得激动过就是了。 第327页 安归舟说得很简短也很果断。他的表情向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显得格外认真与冷冽。 「就算这样，蛋里的这个也不是诺亚，只能说他是拥有着诺亚的样貌和记忆的某种存在，但是他并不是诺亚。这和石森信之介那时候是一样的，因为他少了一样东西。」 安归舟说道：「他少了经歷。他没有经歷过那些事情，所以他不是诺亚。」 就算那颗蛋里孵出了如江崎美奈子所言的那样的存在，但是他就算拥有着记忆，也没有真正经歷过诺亚与大家一起共同度过的一切。 而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的朋友、那位真正被认可的诺亚已经变成……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更加高级的某种存在了。 「这样啊。」 白绍与池星也并没有反驳这一点。虽然他们两人并没有说话，但是江崎美奈子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态度。 粉发少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伸出手从安归舟的那里捧过了那颗蛋，温柔地轻抚着蛋的外壳。 「那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们，你们要带这个孩子一起离开吗？」 面对几人的注视，江崎美奈子面不改色地继续劝说起来。 「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带着它一起离开的。」 「确实。这颗蛋里的孩子或许并不是诺亚。但是他处于着那种就我而言的情况的话，你们能真的完全放任他不管吗？」 江崎美奈子轻轻地嘆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是一副什么样子，你们已经有所了解了。这孩子又是这样的身份，将他独自留在这个世界的话，他一定会经歷一些可怕的事情的。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并不会时刻呆在他的身边哦？」 「这并不是要你们将他看作是诺亚或者是替身的意思。我知道等这孩子诞生之后，你们会将他看作是全新的存在。总而言之……把他留在这里恐怕会很危险，你们要带他离开吗？」 这颗蛋里会出现……这样的存在吗？ 池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江崎美奈子手中的那颗蛋上，几乎快要被她说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兴玩代餐那一套。但是江崎美奈子其实说的不错，如果从这颗蛋里会诞生这样的一个与诺亚有着关联的存在，并且将他独自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话……哪怕是看作一种念想，作为诺亚为大家唯一留下的……再加上那个存在是有着独立的思维，那就应该能够被看作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独立的生命。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确实无法做到放任不理。 那么…… 池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刚想要出声，就被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的白绍拉住了胳膊。 嗯？ 池星茫然地转过头。他当然不会只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就一锤定音敲定了这件事，但他确实犹豫着想要表示自己同意这样做的态度。 可是白绍他…… 虽然有些不明白情况，但是池星还是果断地闭上了嘴保持了安静。 江崎美奈子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可是池星当然还是更相信白绍。他知道白绍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白绍绝不会是因为「哦你胳膊上有个蚊子」这种理由才突兀地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白绍在阻止了池星将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开口。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崎美奈子，像是想要从她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庞上看出什么信息似的。 很多时候，心虚的人面对这样的目光，总是会因为难以忍受而主动地移开视线。 但是江崎美奈子依旧微笑着，她完全不介意被人用这样令人难以忽略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就像是机械人并不会因为人类的目光而感到不安一样。 这样是当然的吧。毕竟虽热有着在人类中格外夺目的样貌，但是在场的人事到如今其实也已经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女并非是人类的事实了。 白绍其实也没打算从江崎美奈子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当然，能看到一些内容是最好的，看不出来也没关系。 他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白绍问道：「是吗？那么……江崎小姐，你能够保证、确定这颗蛋里的存在就是你说的那样吗？明明之前还无法确认手鍊里面的津歧见与保田真司的状态？同样是一小部分……这里面诞生的，真的会是你说的那个『类似诺亚的人』吗？」 说句难听的话，会从一颗蛋里诞生的人……真的只会是人吗？ 江崎美奈子「哎呀」了一声：「大概吧。」 「总而言之……a，c，我并不同意将这颗蛋一起带回我们的那个世界中。」 白绍沉声说道。 「或许他确实有可能是就如江崎小姐口中说的那样的存在。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将这样一个有着诺亚全部记忆的人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中，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决定。」 「但是……如果从那颗蛋里所诞生的不仅仅是这样的话。」白绍沉默了一瞬，「那我们会把『什么』带回我们的世界中？」 「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只与我们几个有关的，就算是赌……我们也不能、没有资格拿我们的那个世界去赌。」 这就像是并没有在最终含有希望的潘多拉魔盒一般。 如果没有经得住诱惑而打开的话，说不定…… 第328页 「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啊。」江崎美奈子伸出手，捋了捋自己垂下的碎发，「这样不信任我的话，难道你们不应该拒绝我的帮助吗？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吧！同样是赌，但是接受我的帮助什么的，其实是在用你们自己的安危在赌，对吧？可以去赌自己的安危，却不能去赌世界的安危，是这样啊……」 明明几乎算是被明确地表示了不信任，但是江崎美奈子并没有生气，看起来反而还因为自己对上了眼前几人的脑迴路而感到愉快。 「那就没有办法了。」她像是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紧接着，江崎美奈子又说明了一下那天晚上——他们在隐蛇村呆着的最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她说得依旧很简洁。 那天晚上……星之精造成的惨状最终促使了诺亚下定了决心。——毕竟这次仅仅是一只星之精而已，但是谁知道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他们几人在未来还会碰见什么更加麻烦的东西？ 至于隐蛇村。——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江崎美奈子说着什么「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就草草地将其略过了。但是这位粉发少女表示，隐蛇村的那些……涉及到「你们懂的」的事情的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但是具体「处理」究竟是指什么，江崎美奈子没有说，在场的另外三人也没有问。 而野槌制药的情况也和白绍之前的电脑里看到的新闻那样。在保田真司和池星所在的那个调查员组织的暗中推动下，野槌制药背后的一些事情被曝光了出来，引发了轰动，目前也是自顾不暇。 这就是资讯时代不得了的一点了。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最后，江崎美奈子这样问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如果没有了的话，那么……我们就要继续下一步了哦？ 因为那样的风险存在着，所以现在很有可能会是他们人生最后的时光了也说不定。 但是安归舟依旧没有说话。——在蛋的问题得到了解释之后，他就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了。白绍也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有池星说话了。 但是他并不是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事情，也不是想说什么「我不想死啊」这样的丧气话。 他只是在回答之前江崎美奈子的那个提议。 「——关于之前，美奈子你说的可以给真司留言的那件事。」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还能再听到这些话。那么，就请你转告他。」 「谢谢你做的一切，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回家了，所以你放心吧。」 「……这样就可以了。」 ******* 按照着江崎美奈子告知的方法，他们三人完成了仪式。 然后，他们看到了—— 漂浮于巨石王座之上，披着浅色面纱的一道类似人形的剪影。 ******* 「……啊，怎么这样。难得试着学习人类做一次坏事，但是却被识破了。我果然还要继续努力啊。」 独自一人的粉发少女嘆息着，将那颗蛋向上捧起，用自己的额头与之轻轻相抵。 「真遗憾啊。」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从她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上来看，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类似于「遗憾」的情感。 「真遗憾啊。」她又轻轻、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第176章 结局 那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发生的故事。 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雨。 被雨水沖刷过的城市，尘土散去，看起来变得清爽了许多。 道路上有堆积而成的水洼。 行走于街道上的人们大多数都会选择避开这些地面坑洼处的积水，如果实在无处可躲，那就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跃过去，免得飞溅起来的污水弄脏了崭新的裤腿。 但是也有人并不在意这些。 或者说，对于他们而言，有远比避免衣服裤子被污水染脏更重要的事情。 安归舟在道路上疾驰着。 他的脚毫不犹豫地踩上了地面上的小水坑，水花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激起，弄湿了他的鞋袜与裤脚。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留，反而继续目标坚定地向着某个方向继续跑去。 紧随其后的，另一个身型比较矮小的捲髮青年也跟着他的步伐踩了上去，同样向前跑着。 「啊啊啊你们——等等我啊我靠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我岔气了岔气了岔气了疼疼疼慢点！」 跑——或者说已经由跑变成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把头髮染成绿色的青年。 他看起来一副「好傢伙你们是不是都背着我锻鍊了」的模样，一边一手狼狈地捂住肋部，一边想要提速艰难地快步跑跟上在前面的那两人，却又因为疼痛感而不得不一脸痛苦面具地放慢了脚步。 街边三三两两还走着写路人。因为之前是雨天再加上工作日的关系，大街上的人并不算很多。但是他们三人实在是有些太显眼了，因此而收穫了不少目光。 但是说到底，不知缘由在道路上狂奔的人其实对于其他人而言也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罢了。路边的人们最多只是对着他们投去了视线，便又很快收回了。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都有着各自要抵达的目的地。如非必要，他们是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而驻足的。 第329页 「……嗨呀，算了，我还是慢慢走吧。」 在尝试追赶了一会后，狄度最终果断选择了放弃，决定捂着发痛的肋部慢慢地走过去。 反正狄度他并非是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倒也不会真的因为跟不上前面那两人的速度而感到慌乱无措。 「唉。」染着一头绿髮的青年想起大家此行的目的，不由得长长地嘆了口气。 其实……狄度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两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副态度。 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跑岔气了……他也会像那两人一样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目的地的。 毕竟…… 狄度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才享受着大学期末考后的假期的几人出了一场事故，等狄度再次看到那三人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里。 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都并不致命。安归舟是他们三人中唯一保持着清醒的那个，但是当别人询问起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后，他只会用「不记得了」这样的理由回应。 池星昏迷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后总算是醒来了，除了刚醒的时候脑子明显还不是很清醒，迷迷煳煳间说了许多在狄度听来乱七八糟的话……听得狄度那叫一个汗流浃背，哭笑不得地感觉坏了这下真的是「玩跑团玩的」了。 而等池星终于也恢復过来后，他同样选择了缄口不言，也像是记不清了自己意识不清时说了什么话，最多只是关心了一下白绍和诺亚的情况。 ……诺亚。 在想到这个名字后，狄度原先脸上因为今天得到的好消息而产生的笑意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从某一天开始，他的这位朋友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也就是所谓的失踪。 说到底，狄度作为诺亚的朋友，虽然也参与进了一些询问中，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他的别的那几位朋友们究竟都对进行了一些调查的警方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不管如何……诺亚的行踪至今还没有被找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另一个人，白绍他…… 白绍就是引起今天这件事的主角。 他们三人之所以这么在下了车后就步履匆匆，就是为了能够快一点见到白绍。 在那场其实直到今日狄度也知之甚少的事故后，白绍在精神方面……出了一点问题。 直到最近的这些时间，也就是几年后……他的情况终于逐渐好转，并且趋于正常，今天总算是可以出院了。 于是安归舟、池星以及狄度三个人约好了要去接他。 说实话，狄度也并不是对于他们当初究竟经歷了些什么完全不感到好奇。 可是去问这些事情……无非是戳人伤口。更何况在今天之前，白绍的情况还一直……所以既然安归舟与池星没有说，狄度也就没有去细问。 或许总有一天，他也会清楚真相的。 可是…… 其实狄度也已经隐隐从那两个清醒着的人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什么。 诺亚他，说不定…… …… ……啊、好像不疼了。 终于从岔气的debuff状态中恢復了过来，狄度抬脚加快了速度，继续快步向前走去，然后逐渐跑了起来。 ******* ——成功回来了啊。 当白绍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后，他就渐渐地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 然后他又花了一段时间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办理了不少手续，最终总算是可以顺利出院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里是……他们原本所在的世界。 并不是和那次由诺亚与江崎美奈子合理通过幻梦境构造的虚假的现实。现在白绍他所在的地方，是真真切切的、曾经孕育过他们的最初的世界。 他们在这里诞生、成长……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也会在这里死去。 曾经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经歷的相当不真实的一切，就如同是一场荒诞的梦境一般。 但是白绍……以及其他俩人都清楚，那并不是梦。 在不同的世界里有不同的规则。昔日在那个世界里大家避而不谈以免出事的一些设定与事情，在这个世界中却可以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起来。 在白绍恢復之后，他曾经与安归舟和池星提起过曾经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见到了—— 漂浮于巨石王座之上，披着浅色面纱的一道类似人形的剪影。 他们知道那是谁。 他们或许对于一些神话生物并不算特别熟悉，但是如果是当时他们所见到的「那个」的话，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那是塔维尔·亚特·乌姆尔。 或者更准确些来说，祂是外神犹格·索托斯的化身之一。 他们见到了祂，并且成功回来了。 ……听起来似乎略去了许多事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即使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看白绍之前还呆在的地方也就清楚了吧。 不过现在他最终也还是恢復了正常，池星醒了过来，受到影响最小的安归舟也一切无恙。 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在逃离了那个世界的一切之后，他们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再去怀念、回忆、懊悔或是愧疚……什么的。 第330页 甚至还能开点「以后我拜神就只拜诺亚了说不定会很灵呢」这样的地狱笑话。 「……哇，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当狄度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白绍他们已经站在了门口。见到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望向自己的视线，这个染着绿毛的青年不由得摸了摸胳膊，好傢伙，都是鸡皮疙瘩。 「在想要狠狠宰你一顿的眼神。」白绍轻轻地笑出了声，「不是说d你要请客吗？」 「是这样啦……你们等会放开吃就是了！毕竟是庆祝嘛！我都不敢想b你当初这几年过得都是吃些什么的日子……」 「胆小鬼，我就敢想。」 「喂！」 「……」 他们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地说笑着，就仿佛之前的那次严重的事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实话，随着大学毕业正式步入工作之后，大家相聚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变少了……而且就算一起聚一聚，也不能带上白绍。 但是今天，大家为了庆祝白绍出院都各自特地请了假赶了过来，说笑着前行似乎与曾经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 「……嗯？」 狄度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某个方向。 刚才好像……看到了……？ 「怎么了？d？」池星跟着停下脚步，好奇地往狄度目光投落的方向看去，但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不……没什么。」狄度摇了摇头，「我刚才眼花了一下，走吧。」 其实就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了诺亚。 站在街对面的黑髮男人略长的头髮草草地扎了个辫子，金色的双眸望向了他们几人，表情似乎是在笑。 他的手随意地放在衣服口袋里，站姿很慵懒，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有那么一瞬间，狄度因为自己的发现尔唿吸停滞了。 但是就当他再度眨眼的下一秒，他看清了街对面的景象。 那里确实站着一个黑色长髮的男人，但是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面孔，而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陌生人。 那样的距离，那样的时间，就算当初他看到的人真的是诺亚，诺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的。 所以……果然是看错了啊。 狄度在心底无声地嘆气，他并没有跟其他三人说明自己的发现。 毕竟本身只是错觉。而诺亚的事情……再怎么说，将那个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的人作为话题实在是有些…… 只是看花眼了而已，还是那么短暂的错觉，甚至连「白高兴一场」都说不上。——因为时间太短了，狄度甚至没来得及因为自己好像发现了诺亚而感到高兴。 n啊…… 还能再见到他吗？ 狄度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加入了走在自己身边的几人的新话题里。 ******* 时间：？？？ 地点：？？？ 世界：？？？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那后面、后面……我看到了……我的同学还在……但是、啊啊啊！」 出于「试胆」这样的目的，少年与他的同学们在周末闲来无事时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座废弃小屋里面去冒险，结果嘛…… 看着他现在这副语无伦次的崩溃模样应该就明白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的。放心吧。」与之相对的，站在他身边的黑髮青年看起来状态就要松弛了许多。 「我进去找他们。不过现在进去能找到多少就不确定了。但是总比不着要好吧？」 青年的那双金色的眼睛微微弯起，但是眼中却似乎并没有多少真切的笑意。 「比起这个……」他拿出了原本含在嘴中的棒棒糖，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清晰了不少，「我姑且先确认一下，你知道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故事吗？」 「啊？什、什么？」少年愣愣地回答，因为这个看起来好像与现在的情况完全无关的问题而发懵，「什么……啊？」 「算了，不清楚也同样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 青年将最后一口糖果咬碎了。 「等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不然后果自负哦？」 …… 一个无月的夜晚。 黑髮的青年从走进废屋到走出废屋，其实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救是顺手救了几个人没错啦……但是也有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傢伙，这就没办法了，他的原则就是只会捞一把活人。 青年并没有嫌弃废屋上的脏污，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靠在了墙壁上。神奇的是，他身上穿着的白色常服竟然完全没有被弄脏。 他抬头看向夜空。 今晚看不见月亮，同样也没有多少星星。一片漆黑的天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他在看一些在更深远的地方的东西。 比如说……某个在宇宙深处的璀璨「星辉」。 青年自言自语着说道：「又有几个『我』去搞事情了……本体啊，你就这样放任那些『我』去败坏『我』的名声吗？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 虽然说着这样仿佛是在「抱怨」的话，但其实青年的口吻很平静，就像这只是他随便想到的一个话题而已，和明天的天气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第331页 「你说我作为你的化身，画风怎么这么奇怪呢？难道是因为我是从那什么模组里出来的化身吗？」 「哦……说到那什么模组，听说最近又有怨种穿到『那个世界』里了……我去看看好了。」 下一秒，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废屋边。 在附近杂草堆的深处，似乎能听到虫鸣。 —正文完—